《残王毒妃》 第一章 出嫁 第一章出嫁 “新娘下轿。” 萧长歌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慢的下了轿。 步子一动,她立刻感觉到,这个身体酸软无力。 想来,定是刚才服毒自尽的后遗症。 是的,大婚的萧长歌已经在花轿里,服毒自尽了, 现在的她,本是现代的一名外科医生,为了救人,意外坠楼死了。 最后,就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这个身体里。 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起,让萧长歌惊了一下。 随即,更多的原主记忆涌现。 她记起来了。 自己这是要嫁给……冥王,一个容貌丑陋,身体残疾,性情残暴的王爷。 据说,已经接连好几个新娘,死在了洞房里。 也难怪,原主会服毒自尽。 萧长歌自然不惧怕,反而想见识一下,那个冥王究竟是什么人物。 随着繁琐的仪式结束,她被人扶到了洞房中。 隔着盖头,萧长歌却感觉到,房间中无处不在的寒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房间里很是静逸,萧长歌坐在喜榻上,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腕。 整个婚礼过程,冥王都没有出现。 她对这个人的“兴趣”更大了。 如果真是个禽兽,就让他见识一下,现代外科技术…… 萧长歌藏在衣袖里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在她衣袖里,除了自尽的毒药外,还有一把匕首。 这两样东西,都是原主的两个姐姐,送给原主的“礼物”。 现在想来,那两个女人,分明也是不安好心。 这时,推门声突然响起。 有脚步声走了进来,随着房门关闭,一道戏虐的笑声也传了进来。 “四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以前,你的王妃都是承欢在我身下的,今天自然也不能例外,你说是不是?” 萧长歌听着这话,突然两眼一睁。 却听房间内,又传来一道暗哑难听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 “七弟,你说的没错,我这个身子已经废了,你代劳也是应该的。”邪魅的笑声,在阴冷的洞房传来。 “四哥果然识趣,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那人就朝着萧长歌走了过去。 挡在萧长歌眼前的盖头被人挑下,萧长歌看清眼前站着的男人。 发髻梳的工整,五官俊朗,眼里却闪着淫光。 萧长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嫌恶,但面色如常。 第二章 断子绝孙 第二章断子绝孙 “真没想到,萧太医的女儿,竟然长得这么国色天香,四哥,你说是不是?” 淫邪男人回头,看着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的人。 萧长歌也看了过去。 房间中正位的椅子上,一个同样身着喜服的男人,坐在那里。 脸上戴着一面狰狞的鬼王面具,面具下,只有一双幽深看不见谷底的墨瞳。 他,应该就是冥王,苍冥绝。 苍冥绝和萧长歌的视线相碰,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一闪。 那个女人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害怕,反之竟带着深探的意味在看他。 想不到,这众多女人中,得知自己的状况,居然还有不害怕的。 不过,倒是可惜了这花容月貌。 淫邪男人的目光,回到了萧长歌身上。 “四哥娶了这么多王妃,也就今天这个,长得最是好看。不知道她在本王身下的时候,是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呢?” 苍云暮脸上带着淫笑,慢慢逼近。 萧长歌心底一股怒火烧了上来。 这个冥王,不只是残废,还是个变态。 以前那些新娘,莫非,都是受了凌辱而死的吗? 在苍云暮的手,碰上萧长歌衣服的系带时。 萧长歌突然冷声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苍云暮微微抬眸,看着萧长歌不惊不慌的神色,突地一笑。 “本王碰的无数女人,你是唯一一个问本王身份的人。那本王就不妨告诉你,反正你也活不过明日,本王就是临王爷,你记下了吗?” 临王,苍云暮。 萧长歌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温王苍云寒的同胞弟弟,寄养在皇后名下。 “记下了。” 萧长歌垂眸浅浅一笑,手指却悄悄摸到匕首。 “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苍云暮说着,突然兽性大发,粗鲁的扯着萧长歌身上的衣服。 萧长歌却突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新娘投怀送抱,苍云暮自然高兴。 就在苍云暮放松的时候,萧长歌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苍云暮后颈上的麻穴插去。 苍云暮顿时身子一软,动作不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苍云暮脸上有些阴狠的表情。 萧长歌坐起身,随意的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唇角扬起一抹微笑来。 “临王殿下,送你一份大礼如何?你不是经常玩弄女人吗?姑奶奶今日就送你四个字。” 萧长歌说着,抓起床榻上的白帕,塞到苍云暮的口中。 然后拿出怀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苍云暮的下体割去,下刀又快又狠。 只见苍云暮双眼一睁,痛的昏死了过去。 “断子绝孙。” 萧长歌说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苍冥绝的身上。 “我断了临王的命根子,王爷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萧长歌说着跳下了床,将匕首扔到了苍冥绝的面前。 苍冥绝抬头看着她,从她问临王的身份开始,苍冥绝就已经在注意她了。 他原先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这个女子,胆量未免太大了。 “为什么这么做?”苍冥绝盯着萧长歌看了又看。 圣旨赐婚的时候,苍冥绝就知道,不过是和往常一样。 所以并没有让人去查萧长歌的身份,如今看来,或许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 “不这么做,我的清白岂不是没了?没了清白,我还能活到明天吗?王爷你又不能救我,我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萧长歌在苍冥绝旁边的椅子上,随意坐下。 然后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苍冥绝看着她随意洒脱的样子,并不觉得她是勇敢,眼睛中反而有一抹嘲讽。 她以为这样就能救自己了吗?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你这么做,也是死路一条,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临王他会放过你,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温王会放过你?皇后和段贵妃会放过你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刀下去,你会死的更加凄惨?”苍冥绝质问着她。 萧长歌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愕,她忘了这里不是现代。 在现代,自己这么做就是正当防卫。 可是,这是个不被史书记载的帝王朝代,她断的还是一个王爷的命根子。 这背后的千丝万缕,真的是够她死上万次了的。 第三章 催眠 第三章催眠 萧长歌放下茶杯,看向苍冥绝。 脸上有笑容,眼神中却是探究。 “我就想知道,王爷你会不会放过我?” 苍冥绝面具下的表情微微一怔。 一双墨瞳闪了闪,回道:“本王如此无用之人,就算放过你,也没有能力保护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气氛变得更加冰冷。 但萧长歌却不害怕,身体轻巧一转,突然揭下他覆面的面具。 苍冥绝未料到她竟有这么一招,眼底的怒火顿时烧了起来。 真是找死,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尤其是那种大惊失色的表情。 他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中紧握成拳。 在看见苍冥绝的真容后,萧长歌微微一惊,随即将惊色掩去,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面具下的苍冥绝,半张脸被烧毁了,脸上的疤痕交错很是狰狞,而另外半张脸却很是俊秀。 “谁让你……”苍冥绝苍白的手指,死死的握着椅手。 他避开萧长歌的目光,脸上的怒色依稀可见。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摘下他的面具。 萧长歌没有理会苍冥绝的愤怒,只是以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回道:“这脸上的烧伤有十年了吧?” 十年,苍冥绝的脑海,浮现出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那样妖艳的颜色,让他一辈子也没法忘记。 所有的厄运,从那一日开始,便无止境! 想到往事,他的眼神中带着痛苦,还有漫无边际的冰凉火焰。 萧长歌察觉到苍冥绝情绪起伏。 她认真地看着苍冥绝,轻柔的声音道:“深呼吸,放松心情,什么都不要想。” 苍冥绝下意识的跟着萧长歌的声音去做。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让那些记忆慢慢散去。 随着苍冥绝气息平复,缓缓睁开的眼睛里,恢复了幽深。 萧长歌松了一口气,歉疚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不过你放心,无论是你脸上的伤,还是你心中的伤,我都可以帮你医治的。” 萧长歌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 苍冥绝轻哼一声,别过头去,目光落在那还插着苍云暮命根子的匕首上,眼神中带着不屑。 “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你这条小命吧。” 一语惊醒,萧长歌忽而吐吐舌头。 “我差点忘了。” 说着坐回原处,看着苍冥绝又重新戴上了那鬼王面具。 “如果让临王说是自己断了命根子,这样,是不是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萧长歌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苍冥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侧头看着她。 却见萧长歌起身打了个响指道:“就这么办。” 说着拿着那匕首,走到床榻前。 萧长歌掐了苍云暮的人中将他弄醒,从他口中掏出被他咬的沾了血的白帕扔在一旁。 醒来的苍云暮只感觉下体疼的要命,他挣扎着起身却不能动,一双狠毒的眼睛盯着萧长歌。 “你对我做了什么?” 苍云暮痛的浑身冒汗。 萧长歌秀眉轻挑,对着苍云暮笑了笑。 然后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苍云暮的眼前轻晃。 “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是你自己对你自己做了什么。” 苍云暮看着她的手指不停的晃动,脑海中跟着混乱起来,问道:“我对我自己做了什么?” 萧长歌幽幽一笑道:“欲练此功,挥刀自宫。你为了练就葵花宝典里的武功,挥刀自宫了。” 苍云暮跟着她的声音喃喃念道:“欲练此功,挥刀自宫。我为了练葵花宝典的功夫挥刀自宫了。” “对,就是这样。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这么回答,记住了吗?” 萧长歌问道,声音中带着蛊惑的味道,仿佛有魔力一般。 “记住了。”苍云暮双眼无神的回道。 萧长歌暗自高兴,想要当一个出色的医生,不仅治病救人,还要医病医心。 所以,她平日还兼修心理学及催眠术,并且小有成就。 通过催眠,短时间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你困了,那就睡吧。梦中一定要记得,葵花宝典,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萧长歌说着,看着苍云暮闭上了眼睛睡去。 苍冥绝不露声色,将全程看在眼底,不由得心生疑惑,这萧长歌演的是哪一出? “好了,王爷,你让人将临王送回去让太医诊断吧。不过我估计,这王爷后半生要变太监了。” 萧长歌忍着笑意,心情大好。 穿越的第一天,教训了一个流氓,她觉得很有成就。 这一切都叹为观止,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不可思议。 “你确定这样能行?” 苍冥绝冷声。 第四章 有女大胆 第四章有女大胆 萧长歌点点头抬头道:“我保证明日醒来,临王自宫一事与我们无关。” 苍冥绝冷哼一声,对着门外喊道:“江朔。” 话落,一个身着王府侍卫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 江朔对着苍冥绝微微一礼。 苍冥绝道:“将临王送回王府,让人去请太医,然后通知皇宫里的人,就说临王自宫了。” 江朔有些诧异,目光落在躺在喜榻上的苍云暮。 他穿着的红色喜服身下,被鲜血染得更加的红艳。 “是。” 江朔走过去,看见床榻上的匕首和被割下的命根子,还是诧异了一下。 然后掏出一方手帕,将两样东西包了起来,然后抱着昏过去的苍云暮走了出去。 江朔离去,萧长歌舒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染血的喜榻。 然后掀起被褥仍在地上,回头对着苍冥绝道:“夜深了,你不睡吗?” 苍冥绝盯着他,眼睛中没有丝毫暖意。 “希望今天不是你的最后一日。” 萧长歌无谓地耸耸肩,朝着苍冥绝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子摸着他的脚。 “你做什么?”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的动作,眼睛欲喷出火来。 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 萧长歌检查了一下苍冥绝的腿,竟发现是被人挑断了脚筋,年岁也有十年之久,应该是和脸上的烧伤一起的。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挑断了他的脚筋,还将他的脸烧成这个样子? 萧长歌起身抬眸,看着苍冥绝问道:“那些嫁给你的女人,被临王玷污后,是自杀还是你杀的?” 苍冥绝抬头与她的视线相交,冷哑的声音道:“都有。” 萧长歌明白苍冥绝当时的心情,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侮辱自己的女人,却无力反击。 一身残躯苟延残喘的活着,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不是懦弱,那便是他有足够坚毅的内心,或是有仇恨支撑他走下去! “苍冥绝,你可以试着相信任何我!”萧长歌直呼其名的叫他。 自己初来乍到,就碰上这样的事。 她有必要找到盟友,眼前的这个目击者,最合适不过。 苍冥绝一愣,自从十年前发生那件事以来,便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 从鬼门关回来后,所有人都叫他冥王,连自己的父皇也不例外。 见苍冥绝不说话,萧长歌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作为一个医生,我只是想治病医心。你的脚伤和你脸上的烧伤,我都能帮你医治好,如果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的伤无数人看过都无法医治,你凭什么说你有本事?你连能否活到明日还是未知,竟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为本王医病,真是笑话。” 苍冥绝冷声嘲笑道,他的伤,连号称医仙的秋莫白都无法医治,更何况她一介女流。 听到苍冥绝否认的口气,萧长歌小脸一扬。 “不相信我是吧,我非要让你相信不可。到时候你可别求着我为你医治,不识好歹,哼。” 萧长歌转身躺在床榻上,不在理会那个男人。 沾了床榻不久,萧长歌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隐约间,萧长歌好像听到房内有什么声音,只是她眼皮太沉不想睁开。 苍冥绝立刻唤了隐藏的隐卫魅风,将他带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并连夜发了一道命令,查探萧长歌的底细。 这一夜,萧长歌睡得极香,而苍冥绝却是一夜没睡。 天方亮的时候,宫内的公公来传旨,让苍冥绝和萧长歌入宫觐见。 苍冥绝知道,是苍云暮的事情被皇上和皇后知晓了,等着对簿公堂。 苍云暮屡次在洞房里,对他的王妃做的事情,那两个女人怎会不知晓? 肯定是想好了方法,要为临王报仇。 若是萧长歌坏了自己的计划,他一定会杀了萧长歌,原本就是该死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双眸幽深无比。 “魅月。”苍冥绝喊了一声,却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从暗中跃了出来。 “主子。”魅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苍冥绝扫了她一眼道:“从今往后你就是王妃的侍女,我要你监视保护好王妃,有什么异动随时向我汇报。” 魅月颔首点头应道:“是。” 说着一道黑影迅速的消失了在了房间中。 天色微亮时,萧长歌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 房间内苍冥绝已经不在了,萧长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房门推开,一个身着王府侍女服侍的女子走了进来。 萧长歌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容貌生的姣好,只是脸上冷冷的没有什么表情。 “奴婢魅月,是奉王爷之命前来伺候王妃的。王妃起来梳洗吧,待会还要入宫面圣。” 魅月刚将衣物放下,就见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给萧长歌见了礼后,那两个侍女就开始伺候萧长歌穿衣梳洗。 萧长歌坐在妆镜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幅容貌生的的确不错,说国色天香一点也不差。 自己那两个姐姐,或许就是嫉妒她长的好,生怕她得到了冥王的青睐,从此高高在上。 所以才那般的吓唬原身,让原身自尽而亡的吧? 也怪原身是个懦弱无能的主,不禁吓。 可是她萧长歌却不一样,她向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冒险。 比如接下来的皇宫之行,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呢?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睛中光华闪动。 第五章 意外 第五章意外 侍女很快将萧长歌穿戴打扮好,萧长歌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一袭水蓝色轻纱彩绣裙,腰间的飘带系着好看的蝴蝶结。 随云髻上,斜簪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步摇。 萧长歌不禁感叹,这古代的衣服配饰就是华丽精美。 不过也过于繁琐,若非是侍女伺候,换做她自己来做,她指定能抓狂的。 伺候萧长歌的侍女退下后,便传了早膳。 萧长歌遣退多余的人,房间里只有魅月一人。 这魅月,应该是被派来监视她的吧。 不过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不用白不用。 “魅月,你跟我说说苍氏皇朝的事情。” 萧长歌问着魅月,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早膳上。 昨夜她就没吃过东西,如今还真是有些饿。 魅月的目光,落在萧长歌吃饭的动作上。 她一丝也不优雅,跟王妃这两个字,有些不搭边。 “皇上膝下有十个皇子,不过存活下来的只有四个。太子苍慕修皇后所生,从小体弱多病,四子冥王童年时被人暗害,生母宸妃惨死,而王爷也落了残疾,六子温王爷生性潇洒不理朝政,七子临王爷是温王的同胞弟弟,俱是段贵妃所出,不过从小被皇后抚养,性格嚣张跋扈。” 魅月几句话,将这些人概述了一遍。 萧长歌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记忆中如今得盛宠的是段贵妃,也就是温王和临王的亲生母亲。 作为一个母亲,能将自己的儿子交给皇后抚养,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她昨夜里,断的是临王的命根子。 偏偏这个临王上有皇上,左右有皇后和段贵妃,还有一个哥哥温王。 看来她这一刀,的确得罪了不少人啊。 撇嘴之间,食欲也没了,放下筷子。 萧长歌起身道:“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魅月点点头,跟着萧长歌出了府门。 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江朔站在马车前掀了帘子,对萧长歌微微一礼道:“王妃请。” 萧长歌跳上马车,钻了进去,见苍冥绝已经坐在了里面。 他一袭玄黑色的锦袍,衣摆上绣着祥云,面上依旧戴着那面鬼王面具。 除了那性感的薄唇,便只能看见他幽深看不见底的眼眸。 一道冰凉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刻,随即移去。 萧长歌坐稳后,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封闭的空间里,萧长歌总能感觉一丝寒冷的气息在周围窜动。 萧长歌想,好在眼下是盛夏,有苍冥绝在就像是天然的冰块,祛暑。 “那个,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萧长歌见苍冥绝也不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皇宫,这尴尬的气氛总需要缓解。 在魅月跟她说了皇室成员的事情后,萧长歌也想明白了。 自己一时手快,断了临王的命根子,或许也给苍冥绝惹了麻烦。 浸染过很多史书,看过无数的宫斗。 生在皇家的苍冥绝,落得残废的下场,无非就是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所以,一些事情她想的很是明白。 苍冥绝面具下锐利的双眸扫了一眼,回道:“你还不是太傻,知道给本王惹了天大的麻烦。怎么,害怕了?” 萧长歌轻哼一声道:“我既然敢做,就不会害怕。再说,只要是临王一口咬定他是自宫,别人就拿我们没辙。” 到了现在,萧长歌依然坚信,临王会承认自己是自宫,这让苍冥绝十分的好奇。 临王对他做的事情,他一直忍着,并非是他没本事除去他,而是还不到时候。 只是一个萧长歌,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同样给他找了大麻烦。 “希望如此,如果事情败露,本王可是保不了你。” 苍冥绝别过头,她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保你自己就好,我不用你管。” 萧长歌说着挑开帘子,去看外面的风景。 两人再无话,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停在皇宫的正阳门前。 萧长歌下了马车,看见江朔将苍冥绝放上了四人抬的肩舆上。 萧长歌看着四人抬起肩舆走在官道上,不禁微微皱眉,回头看了魅月一眼问:“没有轮椅吗?” 魅月脸上有些疑惑,问道:“轮椅是什么?” 萧长歌语塞,扶额郁闷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着跟在苍冥绝后面,却在心中考量,这个朝代也太落后了一点吧,竟然连轮椅也没有。 没有轮椅,苍冥绝出行也太不方便了。 萧长歌想等临王的事情结束,如果她还有幸活着,那就给苍冥绝做一个吧。 萧长歌和苍冥绝被引进了端阳殿。 光滑如镜的地面,映照着他们的影子。 第六章 面见皇上 第六章面见皇上 台阶上的龙椅上,苍行江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端坐着,左右两侧的凤坐上坐着两个中年女人,衣着华丽,雍容华贵。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贵妃娘娘。”苍冥绝不能下跪,只是微微低了头。 萧长歌在苍冥绝身侧跪下拜道:“儿臣萧长歌给父皇,母后,贵妃娘娘请安。” 大殿内,寂静异常,徐徐的龙涎香传来,萧长歌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更不知这演的究竟是哪出下马威? “冥王,临王昨夜缘何会自宫在你的洞房里?”苍行江的声音厚亮,分明带着一些质问。 一旁的皇后却插道:“皇上,你难道真的相信暮儿是自宫的吗?好端端的他为何要自宫,真是笑话,要本宫说分明是有人要害暮儿。” 萧长歌唇角一抹鄙夷,有人暗害?还不如指名道姓说就是苍冥绝干的呢。 坐在另一侧的段贵妃掩着泪,哽咽道:“我可怜的儿子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皇上,你一定要为暮儿做主啊。” 皇上被两个女人的话搅得心烦,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轻斥:“够了,朕不是在问了吗。” 皇后和段贵妃纷纷住了声,萧长歌俯身一拜道:“皇上容禀,昨夜的事情儿臣看的清楚,还请让儿臣慢慢道来。” 苍行江微微敛眸,看了看萧长歌道:“你说。” 萧长歌侧头,看着苍冥绝事不关已的样子坐在肩舆上,眼底的神色无波无谰的。萧长歌想,苍冥绝就是想看她如何应对此事,那么她怎么也不能让他失望才是。 萧长歌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回道:“昨夜洞房里,临王突然到来,他推开门后就对着冥王说,说他不能帮冥王宠幸他的王妃了,因为他因缘际会得到了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但是秘籍上说欲练此功,挥刀自宫,所以,临王让冥王做个见证,就那么当着冥王的面,自宫了。” 说罢,小脸一皱,似是在害怕。 苍冥绝的脸皮微微一抽,在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当众羞辱他。不禁怒火在心底翻腾。 一番言辞,让皇后和段贵妃纷纷站了起来大骂:“胡言乱语。” 苍行江猛的一拍龙椅的扶手斥道:“都给我闭嘴。” 皇后和段贵妃纷纷不敢在言声,两人俱是一副狠毒的目光看着萧长歌。 苍行江听的清楚,他面色铁青言辞狠戾的质问着:“你方才说临王代冥王宠幸他的王妃,这事可是真的?” 萧长歌回道:“是临王亲自对王爷说的,不信你可以问王爷。” “冥王,你说。”苍行江一双锐利的双眸看着苍冥绝。 苍冥绝徐徐抬头,眼睛幽深,声音中带着自嘲。“父皇,儿臣身体已毁,是无用之人,七弟代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苍行江顿时震怒,拍着扶手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喊道:“去将那个不孝子给朕带过来。” 门外的人得令离去,大殿内的气氛很是紧张诡异。众人都不敢在言语,萧长歌虽然没有抬头也知道有两道凌厉的目光要杀她。 半盏茶的功夫,苍云暮就被人抬了过来,他躺在担架上,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昨日送进宫后一直昏迷,如今不过方醒就被抬来了。 “临王,以前冥王娶得王妃都是你帮助冥王临幸的?”苍行江冷声质问着他。 苍云暮才醒,身子孱弱,意识也不是很清明,苍行江的问话他听在耳中,然后点了点头道:“四哥的身子不好,儿臣理应代劳。” 苍行江顿时大怒,还未等发作,一旁的皇后突然问道:“那母后问你,你是如何变成这幅样子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在苍云暮的身上,苍云暮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混沌不清,略微低哑的声音回道:“儿臣得了一本葵花宝典,上面说欲练此功,挥刀自宫。所以儿臣就自宫了。” 萧长歌微微挑眉,苍冥绝明显一怔,而皇上则是怒气翻腾。皇后与段贵妃俱是一脸不可置信。 “胡闹。”苍行江大喝一声,气的咬牙切齿。 一旁的段贵妃回神突然开口道:“皇上,既然是那本妖书害了暮儿,理应找出来,以免祸害更多的人啊。” 萧长歌听着段贵妃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果然是个精明,心机高深的女人。如果找不到这本葵花宝典,那不就是没有了物证? 萧长歌昨夜对苍云暮做了催眠,不过是潜意识里催眠,如果深究这本书,只会让苍云暮的意识混乱,很快清醒过来。 万一苍云暮清醒,那么自己就死定了! 第七章 身世 第七章身世 萧长歌无语问苍天,去哪弄一本葵花宝典来啊,即便去弄也来不及了,因为苍行江已经下令去搜临王府去了。 苍冥绝侧眸看着萧长歌,见她脸色凝重,虽然极力在掩饰但是也难逃他的眼睛。苍冥绝心中冷笑,原来这个女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萧长歌觉得时间过的十分的漫长,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上天好不容易给她机会让她穿越重生,她可不想就那么死了。萧长歌在暗暗想着对策,就听前去搜府的侍卫回禀。 “回皇上,在临王的房间里找到了葵花宝典。”那侍卫双手将书奉上,内监接过递给了苍行江。 萧长歌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真的搜出来葵花宝典了? 苍行江看着那书籍的页面赫然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大字,打开后八个字映入眼帘:欲练此功,挥刀自宫! 啪的一声,苍行江将那本葵花宝典仍在了苍云暮的身边怒骂:“畜生,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来人,将临王禁足王府,没有朕的口谕不准他出府。” 苍行江是真的怒极,欺辱自家兄弟,还为了练就什么绝世武功自宫,他只觉得这个儿子丢尽了他的老脸。 一旁的段贵妃和皇后想要为苍云暮说情,两人才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苍行江指着她们骂道:“看看你生的好儿子,你教养的好儿子。你们都给朕滚回去,谁敢为临王求情,朕就废了她。” 段贵妃与皇后脸色一变,知道苍行江是怒了,不敢在多说,只好扫兴离去。 殿内只留苍冥绝与萧长歌二人。 苍冥绝的目光带着亏欠和心疼看着自己的儿子。“绝儿,朕……”苍行江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长叹一声看着萧长歌道:“你好好照顾王爷。” 萧长歌点头应道:“是,儿臣知道。” 苍行江无力的坐在龙椅上挥挥手道:“你们回去吧。” 苍冥绝依然礼数周正的应了句:“儿臣告退。”然后就被人抬着出了大殿,魅月上前扶着跪的膝盖疼的萧长歌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宫门。 马车里,萧长歌想起突然出现的葵花宝典,凑过去,问着苍冥绝。“喂,那葵花宝典是不是你的杰作啊?”这件事除了苍冥绝,萧长歌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出来。 苍冥绝的声音依旧暗哑难听,却带着一丝不自然:“本王,听不明白。” 萧长歌轻哼一声,唇角扬起,水灵的眼波扫了他一眼道:“你就继续装吧,其实我看出来了,你虽然脚不能行,但是你的心,比起谁都要精明。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废人,其实你比谁都要腹黑。” 苍冥绝冷眼看着她,心想自己多此一举是不是错了?昨夜里他听萧长歌对苍云暮说的话就记下了,然后让江朔偷偷找了一本经书改装出她口中所说的武功秘籍,然后在扉页上写下那八个字。 他当时这么做,不过是以防万一。今日皇宫的对峙,明显是他赢了,但也因此,正式和皇后及段贵妃下了战书。 “你虽然逃过了这一劫,但是前面的路还有更多的凶险。皇后和段贵妃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温王。”苍冥绝将温王两个字咬的很重。 萧长歌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今天她吐露出临王欺辱冥王的事情,明显是被皇后和段贵妃当成了眼中钉。宫里的女人最可怕,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不过好在她宫斗戏看的多,她还真想实战一下。 “他们想对付我,其实也是想对付你。他们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所以,以后就让我们一起联手,遇佛杀佛,遇鬼杀鬼。”萧长歌斗志激昂的样子。 苍冥绝依旧冷声道:“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和你联手?你是生是死与本王无关,只要你别再给本王找麻烦。”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跟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说话真是气死人。萧长歌探出手道:“既然如此就麻烦王爷给我一张休书,我去浪迹江湖,行医救人,这样总行了吧?” 苍冥绝愣了愣,这个女人竟然问他要休书,难道她不知道但凡被休的女人是奇耻大辱,都不会苟活于世的,而她竟然还说什么浪迹江湖,行医救人? 第八章 想也别想 第八章想也别想 “萧长歌,你想也别想。”苍冥绝别过头,闭眼不在理会她。 萧长歌轻笑一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既然上天让她遇见他,总是一段缘分,如果自己要走,也要医治好他的身体,让他健健康康的去跟仇人较量,这也是她作为一名医生应该做的。 临王府内,一袭白衣翩翩的公子轻车熟路的来到苍云暮的房间。房间内,苍云暮喝了药已经睡下,白衣公子站在床榻前看着与自己容貌相似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将临王的衣服解开,给本王看看。”苍云寒薄唇轻齿,语色犹如三月的春风虽然舒服但却带着一丝寒意。 一旁的侍卫,上前解开苍云暮的衣衫,很快就露出苍云暮古色的肌肤。苍云寒上前在他上身仔细看了看,在后颈后发现一点红色的印记,看似是被什么东西扎的一般。 苍云寒盯着那伤口看了半响,目光一沉,让人将苍云暮的衣服穿好后,随即起身来到了正堂。 “东西拿过来。”苍云寒喝了两口茶后对着自己身边的亲信侍卫离风说道。 离风将一本书及一把匕首递了过去,苍云寒放下茶杯接过离风递来的东西。苍云寒先是打量了一遍那把匕首,然后放下拿起那本葵花宝典。 翻开扉页,苍云寒的视线落在扉页上的八个字上。苍云寒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那字迹,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还有淡淡的墨香味道。 苍云寒唇角勾起,眼中一抹精锐的光闪了过去,言道:“真有意思。”随即将那葵花宝典及匕首交给了离风吩咐道:“监视好萧长歌,有什么动作立即告诉本王。” 离风颔首,苍云寒起身,随即离去。 冥王府内,萧长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她决定要仔仔细细的理一理自己对这个朝代的认知情况,便将原主的记忆细细的想了一遍,这一想却让萧长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而王府密室里,有关萧长歌身份的消息也传了回来。苍冥绝看着手中那标有火焰标致的密折,眸光微微一闪,似在沉思。 “王爷,可是查出来的消息有什么不妥?”密室里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苍冥绝的面前,洞房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在洞房里隐着。 苍冥绝将那密折放下,面具下他的表情难辨,但是声音却不似那般暗哑难听反之非常清润,声线温厚,极其好听。 “原来萧长歌的母亲是当年号称五毒圣手的秋曼萝,只可惜被萧海枫欺骗抑郁而逝。”苍冥绝说着轻笑一声,当年的萧海枫号称是解毒高手,却败给了秋曼萝。后来为了得到秋曼萝手中的五毒秘术,而欺骗了她的感情。 “那王妃的身份,没有什么疑点吧?”魅风又问道。 苍冥绝看了看那密折,折子中说萧长歌自小丧母,一直放在萧府后院无人问津,生性懦弱,出嫁当日还被自己的姐姐恐吓,身上的匕首就是二姐萧艳华给她的。 密折中萧长歌的身份清白,与皇室子嗣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偏偏这生性懦弱四个字跟萧长歌好像不搭边。 “无音楼查出来的消息不会错,萧长歌的身份可信。而且她说自己会医术,想来是儿时她母亲教给她的,至于她的性格。或许这些年,她与本王一样都在隐忍吧。”苍冥拿起密折,放在烛火上烧毁,那逐渐燃起的火焰越来越亮,那一刻,苍冥绝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场大火的画面。 “王爷。”魅风很是担心的看着苍冥绝,想要将那火给灭掉。 苍冥绝突然伸手制止了魅风,眼神冰冷而压抑:“人不能有弱点,否则就是致命的伤。让它烧,本王不会再害怕。” 苍冥绝说着握紧了双手,看着那越燃越烈的火焰,狰狞的面具下,苍冥绝露出的眼眸映照着火焰的色彩,良久才消散掉。 “五毒密传。”萧长歌对自己的发现很是惊奇。 记忆中儿时,自己的母亲逼迫她硬记下了一本秘传,她亲眼看着那本被自己记下的秘传被母亲给烧了,并告诉她不可将秘传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 模糊的记忆里还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吵架的场景,然后不久后自己的母亲就病逝了。 如今想起来,萧长歌才明白,自己所谓的父亲娶了她母亲不过就是为了一本书。 不过幸好,这本书在萧长歌的脑子里存着。因为书中的东西非常的有趣,包罗各种毒术和医术,如果学会了,那么她萧长歌可谓是华佗在世了。 第九章 温王 第九章温王 接下来的几日,萧长歌一直在钻研那本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的秘传。并很快贯通领会,好在王府内有自备的药材,让萧长歌练毒也很是方便。 至于苍冥绝,他从来不会来打扰她做事,也不过问她的事,这让萧长歌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空间。 待自己的毒术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时,萧长歌认为自己自保是没有问题了。然后便拿着自己画下的图纸和魅月一同出了王府。 萧长歌知晓自己得罪的都是不一般的人物,苍冥绝也警告过她让她不要轻易出府。只是萧长歌此次出来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从城西的木匠店里出来,身旁的魅月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妃定做的这把椅子是要送给王爷的吗?”魅月向来少言寡语,只负责行动从来不多问,萧长歌有时会觉得很没趣。 可今天魅月会这么问她,可见她是憋了许久了。 萧长歌轻笑道:“就是我曾经说过的轮椅,专门为腿脚不方便的人设计的。先不要告诉苍冥绝,回头我给他一个惊喜。” 魅月低着头,没有回话。 萧长歌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摆摆手道:“好吧,你想说就说,我不为难你就是。” 魅月不禁暗叹,这个王妃,其实比谁都聪明,她心中一清二楚知晓她是苍冥绝的人,只听命于苍冥绝。 萧长歌打算在街上好好逛逛,却不想遇见了自己的二姐,萧艳华。 两人不期而遇,萧艳华有些惊讶,愣了半刻后随即笑道:“原来是三妹妹啊,这么巧。”说着亲昵的去拉萧长歌的手。 萧长歌很不给面子的将手抽了出来,并且嫌恶地甩了甩袖子:“三妹妹也是你叫的吗,你如今应该改口见我一声冥王妃,然后周正的给我行礼,不是吗?” 萧艳华脸色一变,很是不屑的啐了一口口水:“我呸,萧长歌,你还真当自己是王妃啊。世人谁不知冥王相貌丑陋,不受皇上待见,还是个残废王爷,嫁给一个废物,你还真当自己是……” 啪的一声脆响,萧艳华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脸就被萧长歌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萧长歌狠劲十足,打的萧艳华的唇角渗出了血丝。 萧艳华捂着自己的脸瞪着双眼看着萧长歌,惊讶过后便是恼怒。“你竟然打我,你……”萧艳华指着萧长歌,却未想萧长歌换了左手又将她另半边脸打了一巴掌。 打了两巴掌,萧长歌才稍稍解气,一手拽着萧艳华的衣领拉到面前来狠辣的声音道:“萧艳华,你给我记住了。冥王他是我的夫君,没有人能这么侮辱他。这两巴掌就给你一个教训,如果你再敢对我夫君出言不逊小心我剪了你的舌头。” 萧长歌猛的一推,萧艳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萧艳华站稳后,不顾自己双颊火辣的疼,恼恨的骂道:“萧长歌,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嫁给冥王就了不起,等我成了临王妃,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萧长歌本想离去,乍听她说临王妃三个字,萧长歌突然停住,侧头去看她:“你要嫁给临王?” 萧艳华见萧长歌脸上惊讶,不禁得意的笑了笑。“怎么,你怕了吧?临王可是深受皇后和贵妃宠爱的,他比冥王可是金贵多了。萧长歌,你就等着吧,今日你欺负我,来日我定当加倍讨回来的。” 萧艳华哼了一声,愤愤的离去。萧长歌站在原地,良久才悟过来,临王自宫这样的事肯定普通人是不会知道的,萧艳华竟然要嫁给临王那个太监? 这真是太和她心意了,不知这是谁的主意啊?萧长歌大笑一声,她觉得这是她穿越来此最开心的一天了。 不远处的茶楼上,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栏杆前,眺望着萧长歌的方向,随后他素手微微一抬,身后的人就退了下去。 “萧艳华,你既然想嫁给那个太监,当妹妹的必须要帮你一把才是啊。”萧长歌拍了拍手,看了看忍住没笑出来的魅月道:“干嘛忍着,想笑就笑呗。” 魅月扶了扶鼻子,低着头。萧长歌耸耸肩道:“走吧。”说着和魅月打算回府,才走了几步,却被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冥王妃,我家主子想请王妃去楼上一聚。”离风低着头,周身带着危险的气息。 魅月上前将萧长歌护在后面,离风抬头看了看魅月,唇角微微一扬,有些挑衅。 第十章 挑衅 第十章挑衅 萧长歌感觉有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感,她看了看离风,此人相貌堂堂,脸色镇定,想来今日有十足的把握请她上楼去。 “魅月,我们去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要见我。”说着,萧长歌径直往前走去。 魅月有些担忧,虽然与这个男人没有交手但魅月也察觉出自己的功夫与他不相上下的。 “王妃,请。”离风让出一条路来。 萧长歌对魅月点点头让她安心,然后转身入了身旁的茶楼,在离风的带领下上了三楼的雅间。 房门打开,萧长歌便看见背对着她坐着的白衣男人,从背影上看萧长歌觉得此人优雅从容。 萧长歌走了过去,在那白衣男人的对面坐下,两人视线相交,萧长歌微微一愣,眼前的人与洞房那夜要轻薄她的苍云暮长的很是相似,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如春风一般,给人亲近温和的感觉。 “温王殿下。”萧长歌笑了笑,温王与临王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长的像自是常理。 苍云寒微微挑眉,伸手端起茶壶为萧长歌倒了一杯水,温朗的声音道:“我以为王妃你会将我认作被你断了命脉的临王呢。” “温王此话从何说起?当日殿上,临王也亲自承认是他自己为了练功自断命脉,此事与本宫有何干系啊?”萧长歌垂眸,端起苍云寒为她倒的茶,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赞道:“极品毛尖,果然好茶。” 说着将茶杯放了下来道:“茶是好茶,只可惜有毒。原来这就是温王的待客之道?”萧长歌抬眸,唇角一抹轻蔑的笑。 苍云寒脸色一变,双手一握,突然间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矮桌,然后将萧长歌扯到自己的怀中,一手拔下她头上的发簪抵在她的喉咙处。 一旁的魅月本欲出手相救却被离风阻挡慢了一步,见萧长歌被擒,魅月只能罢手,内心焦急。 “世人传闻温王稳如如玉,翩翩君子,原来不然。”萧长歌从容不迫,还不忘讥讽着苍云寒。 “萧长歌,这个东西你可认得?”苍云寒将一把匕首仍在一旁的桌上,冷声质问着她。 萧长歌自然认得那把匕首,二姐萧艳华给她的。想起萧艳华,萧长歌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见过她,还说自己要做临王妃?莫非…… 从匕首下手,苍云寒果然也是个人物、老狐狸,怪不得苍冥绝曾说温王不会放过她的。 “看着有些面熟,那不是临王自宫的匕首吗?”萧长歌佯装惊讶的样子。 苍云寒突然将抵在她喉咙处的发簪移到了她的后颈,就在萧长歌制住苍云暮的那处麻穴上,苍云寒用力一插,阴测的声音笑问:“那这里,你是不是更加熟悉呢?” 萧长歌顿时没了力气,瘫软倒在了苍云寒的怀中。“当然熟悉,当日我就是用这处死穴制住了你的弟弟,然后用那把匕首断了他的命脉。”萧长歌扬唇一笑,笑的妖魅。 苍云寒扔了发簪突然将萧长歌拉近了几分,阴狠的声音道:“好狠毒的女人,你既然废了他,那么就让这个当哥哥的来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情。你说怎么样啊?” 苍云寒说着温热的气息扫在萧长歌白净无暇的脸上。萧长歌一阵恶心,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感觉骂道:“原来温王和临王一个德行,都是无耻的衣冠禽兽。” “本王就要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禽兽。”苍云寒说着就要对萧长歌无礼,一旁的魅月忍不住掌风使了出来。 离风与其交手,萧长歌侧头看着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突然喝住:“都给我住手。” 苍云寒也道:“离风住手。” 两人停了对招,可魅月没依旧不能近萧长歌的身,只能干着急。 “苍冥绝的人果然还有两下子,如果不想这个女人受太多痛苦,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乖乖看着我完事,回去将经过仔仔细细的说给你家主子听。”苍云寒说着修长的手指抚弄着萧长歌的脸颊,然后低头凑了过去。 就在苍云寒低头的功夫,怀中的萧长歌突然仰头主动将唇凑了上去。苍云寒一愣,浑身一颤,似是被电击了一般不可置信。 就在苍云寒欲图深尝的时候,身子却突然变得瘫软无力。萧长歌挑眉,移开红唇,一双水灵明动的双眼看着他笑道:“王爷可曾听过一句话叫,美人乡就是英雄冢?” 苍云寒额头冒出一些冷汗,就连说话的力气似是都没有了。 萧长歌捡起地上的簪子朝着自己的虎口扎了一下,酥麻无力的感觉顿时褪去。 离风察觉事情不妙正欲出手,却见萧长歌用那簪子抵着苍云寒的喉咙侧头对着他道:“如果想让你家主子活着,就别动。” 第十一章 礼物 第十一章礼物 离风简直就不敢相信,本来胜券在握的温王突然间就被萧长歌给反钳制了?这变数太出乎意表! 苍云寒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浑身无力不说且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此生从未这般狼狈过。 离风不敢乱来,毕竟苍云寒在萧长歌的手中。“魅月,点他的膻中穴。”萧长歌吩咐道。 魅月领会,走到离风身边,手指一点朝着离风膻中穴点去。离风突然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萧长歌将苍云寒推在椅子上,然后当着苍云寒的面,掏出自己的身上的娟帕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然后将娟帕随手一丢。苍云寒看着她的动作,内心一股火焰燃起,却无可奈何。 “温王爷,这世上你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像我这样有毒的女人。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吗?”萧长歌说着白皙的小手挑着苍云寒的下巴,有些戏弄的意思。 苍云寒此刻恨极了自己,他用力别过头微弱的声音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本王,不然本王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呵~”萧长歌笑的魅惑,红唇凑到他的耳边道:“谁不得好死还是未知数,姑奶奶平生最痛恨你这样的伪面君子,你比你弟弟更加不堪。” 萧长歌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来,然后从中倒出一颗自己前日里炼制的蝶恋花,塞到了他的口中。 “这叫蝶恋花,顾名思义,你服了此毒,以后必须听我命令,否则你就会穿肠肚烂而死。百日内,你若安分,我就饶你一命,否则……”萧长歌看着苍云寒咽下那颗毒药,看着苍云寒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萧长歌,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否则我定然要你痛不欲生。”苍云寒咬着牙,一双好看的眸子极尽凶光。 萧长歌撇撇嘴然后站直了身子:“苍云寒,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做的事情触到我的底线。你以为自己是王爷就了不起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吗?我告诉你,有我萧长歌一日就不许任何人伤害我和苍冥绝,我说的话,你给我记住了。” “你想保护苍冥绝,那就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你以为区区毒药就能控制本王吗?真是痴心妄想。”苍云寒是个不服输的主,即便是被人威胁也不能输了气场。 萧长歌冷哼一声:“那我们就走着瞧,你若有本事就自行解自己身上的毒吧,看看我们究竟谁比谁更厉害。魅月,我们走。”说着头也不回的带着魅月扬长离去。 出了茶楼,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幸亏她为了自保在自己的唇上下了毒,历经苍云暮的事情后,萧长歌认为这古代的男人太危险,所以便将毒下了自己的唇上,这样欲图对自己不轨的人就中招了。 现在想想自己这个做法还是挺高明的。“王妃,你真的给温王服了毒吗?”魅月对萧长歌今日的表情有些刮目相看。 萧长歌回道:“没错,不过毒药的药性会在百日后发作。” 魅月眉心微蹙,说道:“温王与其他的王爷不一样,他内心深沉,手段高明,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对付王爷,逼迫王爷露出自己的真本事。” 萧长歌揉了揉眉心,这些皇权争斗最是无情,兄弟手足自相残杀,真是让人寒心。“我看出来了,可能我又给王爷惹了大麻烦。”萧长歌自嘲的笑了笑。 魅月安慰道:“王妃是为了自保,王爷一定不会怪你的。” 萧长歌轻嗯一声,看了看落日已西去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回去后,萧长歌躺在床上补了一觉,和苍云寒一番周旋让她筋疲力尽,她暗叹活在古代真他妈的累。 书房里,苍冥绝听着魅月的回禀,面具下的表情沉了又沉,一双寒眸摄人心扉。“她主动亲吻了温王?”苍冥绝冷声问道。 魅月低着头道:“王妃她在自己唇上下了毒,所以温王中招了。”魅月忍不住替萧长歌解释道。 苍冥绝不知为何,心底一股怒火消散不去,他强忍着不发作问道:“她今日为何出府去?” 魅月垂头想了想,回道:“王妃去城西的木匠铺订了一把椅子,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她的二姐,然后又被温王请了去。” 魅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及萧艳华的无礼,萧长歌的出手教训,她们的对话及在茶楼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像苍冥绝说了一遍,唯独没有告诉苍冥绝,那把椅子是专门为他而做的。 第十二章 你出去 第十二章你出去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苍冥绝声音暗哑,听着没什么起伏。 魅月颔首,退了出去。安静的书房里,苍冥绝拿着手中的书籍看了看,可心中如何也平复不下来,乱的像一片麻,那种没来由的愤怒,让苍冥绝无法控制。 他突然一扫衣袖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狠狠的一拳砸在书桌上,然后坐在昏暗的书房里,一夜未眠。 城西木匠铺的效率不错,萧长歌定的椅子不过两日就送了过来。 魅月看着眼前奇奇怪怪的椅子,只觉得新奇,看着萧长歌忙前忙后的鼓弄东西,好奇的问道:“王妃,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长歌神秘一笑,当初她在设计图上专门安装了放置暗器的地方,当然在制作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木匠自己留着这些地方是放暗器用的。 机关这一类的东西,萧长歌也有所涉猎,这些都是她闲暇时候学着玩的,没想到来到古代竟然能用得上。 “等会你就知道了。”萧长歌将自己的做出来那些抹了毒的暗器装上,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推着这轮椅和魅月一同来到了苍冥绝的院子。 苍冥绝此时正坐在院子里藤木架下的凉凳上与江朔说着什么,两人看见萧长歌推着椅子走过来,俱是一愣。 苍冥绝的目光落在萧长歌那阳光下的笑脸上,心神为之一荡,这两日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去见她,只能从魅月的口中知晓她的踪迹。 “你来做什么?”苍冥绝别过头去,声音清冷,有些不近人情。 萧长歌没有在意,走了过去献宝似地回道:“苍冥绝,我送你一件礼物,你去试试。”说着抬眼看着江朔道:“你把王爷抱到那个椅子上去。”她相信自己的礼物一定能让苍冥绝震惊。 江朔看了魅月一眼,魅月点点头,然后又去看苍冥绝。见苍冥绝没有反对,江朔弯腰将苍冥绝抱到了那椅子上。 萧长歌走过去对他说道:“这里可以控制轮椅的走向,前后左右都可以。还有这个地方,我给你装了暗器,只要你一碰这里的机关,就会射出淬了毒的毒针。”萧长歌说着轻按了一下,便有毒针飞射出来。 苍冥绝的手触到这设计精妙的椅子和椅子上的机关,不禁有些惊讶,他按照萧长歌说的试了一试,果然能四处走动。 苍冥绝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他双腿废了十年,出行一直靠着别人,如今有了这个椅子,他以后就能自己行动了。 “这是机关中毒针的解药。”萧长歌说着将一只青花色的瓷瓶塞到了他的手中。 苍冥绝握着手中的瓷瓶,觉得心中似有坚冰融化。 “这是你设计的?”苍冥绝抬头看着逆光下的萧长歌。 她就知道苍冥绝一定会惊讶:“这叫轮椅,是专门为你这样腿脚不便的人用来代步的,你喜欢吗?” 苍冥绝垂头,一手抚摸着轮椅上精致的花纹问道:“那日你出府去就是为本王做这个椅子的吗?” 萧长歌看了看魅月,见魅月低着头,顿时心知肚明,原来魅月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轮椅是为了感谢王爷的葵花宝典,所以这是谢礼,还望王爷笑纳。”萧长歌说着学着江湖人士的模样抱了抱拳。 十年了,除了自己近身可信的人再没有人对他这样好了,就连自己的父皇也一日日疏远,从此他就像个孤儿受尽别人的嘲笑侮辱。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一直都被噩梦纠缠,孤身一人,此时他的心剧烈地震颤着。 这个女人,从她出现的那一天,他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亮了起来。“谢谢。”苍冥绝有十年未曾对人说过谢字了。 今日让听到苍冥绝道谢的魅月及江朔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魅风都非常的惊讶,他们觉得或许这个王妃能让他们的王爷走出从前的痛苦,帮助王爷重新找回开心和幸福。 萧长歌没有想过,苍冥绝会对她说谢谢。在萧长歌看来,苍冥绝就是经受了噩梦从此变了性子的人,他冷漠,不近人情,可是他的内心其实比谁都需要温暖,需要呵护。 这一声谢谢倒是让萧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道:“那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在好好练练吧。”说着匆忙转身离去。 魅月也跟着萧长歌离去,江朔看着她们走远,上前去道:“王爷,看来你娶了个好王妃。” 苍冥绝拿着手中的瓷瓶看了看,萧长歌的身份他已经确信,她不是任何人送来的细作,她是天生良善,真心要帮他。 其实他早就不怀疑她,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保护的了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以及未来的幸福?垂下眼眸,眼睛中有深深地担忧。 第十三章 共枕 第十三章共枕 苍冥绝推动着轮椅,回了房间,夜色渐渐深了下来,可苍冥绝却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身影孤寂又倔强。 魅风从暗处出来,他看着苍冥绝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月出神,问道:“王爷,你在担心什么?” 苍冥绝轻叹一声,苍云寒因为萧长歌的戏弄已经转而向萧太医下手了。那毕竟是萧长歌的家人,苍云寒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萧府有什么动静吗?”苍冥绝问道。 魅风回道:“无音楼传来消息,温王说服段贵妃要将萧太医的二女儿萧艳华下嫁给临王为妃。” 提到萧艳华,苍冥绝突然想起当日魅月回禀的事情。那日萧长歌在大街上出手教训了萧艳华不说,还同意将萧艳华嫁给临王?苍冥绝觉得此事有意思,似是找到了借口,苍冥绝道:“去风荷院。” 说着立即转动了轮椅,魅风微微一笑,不漏声色,跟在苍冥绝身后来到了萧长歌居住的风荷院。 彼时,萧长歌已经睡下,魅月在门外守着,看见苍冥绝和魅风到来,心中一喜,立即让了路。 “你们兄妹俩在门前守着吧。”苍冥绝没有回头,径自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门前的魅月和魅风对视一眼,各自一笑,心有灵犀。 苍冥绝动作很轻,没有惊动正在睡熟的萧长歌。他来到床帏前将床帐掀开,薄凉的月光照着她熟睡的小脸,异常的好看。 苍冥绝扶着轮椅将自己移动到床上,然后在萧长歌身侧躺下,微微侧身看着萧长歌熟睡的样子。 萧长歌翻个身,与苍冥绝靠的十分的近,淡淡的清香混合着苍冥绝身上沉香的味道在方寸之地缠绕。 苍冥绝的呼吸微重,他正想躲开些距离却见萧长歌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双眼。苍冥绝本以为会听见一声尖叫鬼的声音,可是他却看见萧长歌的眼睛眨了眨,一脸的淡定。 萧长歌朦胧间醒来看见一张鬼王面具在眼前,心中猛然一惊随即回过神来,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夫君,苍冥绝。 “不害怕吗?”苍冥绝没有掩饰自己本来的声音,温润浑厚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好听。 萧长歌摇了摇头,突然惊讶的问道:“你的声音……”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唇上一凉,腰间一重,整个人掉到苍冥绝的怀中,唇也被他给吻住了。 不似她亲吻苍云寒那么的恶心的感觉,反之,萧长歌觉得自己大脑一片混沌,那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让萧长歌也很意外。 在前世她就是一个工作狂,也没时间交男朋友,来到古代后还将自己的初吻给了苍云寒那个混蛋。 不对,这个才是真正的初吻。当时她就是唇贴着唇碰了一碰,可今天这个不一样,苍冥绝是真的在吻她,极致的,缠绵的,让萧长歌无从拒绝。 一吻结束,苍冥绝突然无力的苦笑:“你又在唇上下了毒?” 萧长歌一语惊醒,匆忙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解药塞到苍冥绝的嘴中有些抱怨地嘀咕:“谁让你就这么乱来的。” 苍冥绝在最初吻她的时候就察觉了,他用内力对抗坚持着不想松口,直到抵不住。 服了药,苍冥绝身上的无力感散了去,抬眼看着萧长歌还在抱怨的表情。苍冥绝拉着她的手让她躺下,问她:“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情?” 萧长歌笑了笑回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你、侮辱你。”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听了他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栗,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将他看作自己真正的夫君。 过了许久,他苦笑道:“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做夫君的非常没用?” “没有,苍冥绝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你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要面对太多的妖魔鬼怪。我只想帮你,不想让别人伤害你。”萧长歌很是认真的回道。 她独身一人来此,没有了朋友和家人,说不落寞是不可能的。虽不明白为何这样诡异的事情怎么就让她遇上了,但是她既然来到了这里,遇见了这个如谜一样的男人,这也许也是一种缘分。 她想帮他,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她觉得自己来这里还有一些价值,也有人会需要她。 苍冥绝突然搂紧了她几分,萧长歌感受他怀中的温度,不似他人一般冰冷,反而让人觉得很安心。 “以后不准在唇上下毒,也不准用这个方法对付敌人。”苍冥绝很是霸道的说道。 萧长歌探出头来问道:“那我把毒下到哪里?” “衣服上。”苍冥绝没好气的回着。 “好,那就衣服上,更省事。”萧长歌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她可不想见到坏人就亲,在说她没饥渴到这个份上。 第十四章 亲近之人 第十四章亲近之人 “除了亲近人外,别人都不能靠近你,明白吗?”苍冥绝用不容回绝的口吻嘱咐道。 萧长歌转了转眸子,点点头。 苍冥绝又道:“温王要将你二姐嫁给临王为妃,此事你怎么看?” “很好啊,这正和我心意呢。”萧长歌狡黠一笑,她要感谢温王才是。 苍冥绝侧头看了看她,见她唇角含笑,一脸打着坏主意的样子,唇角微勾:“如果温王想用萧府来对付你,你会怎么办?” 萧长歌秀眉一挑,笑颜如花。苍云寒想用自己所谓的亲人来对付她?很是好极了,反正她不过是萧家挂名的三小姐,那萧府里的人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苍云寒吃了那么一个大亏,总要找人发泄心中的怒气啊。只要他不是拿冥王府发泄,那就成。”萧长歌十分不孝的说道。 苍冥绝愣了片刻,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心狠了吧?还是…… 萧长歌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解释道:“萧府是生是死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我只在乎冥王府和你的生死,别的我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对我来说萧府里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娘,可是她却早死了,所以萧府也就失去了该有的活路。” 苍冥绝清楚的知道萧长歌这十八年来在萧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心中也是恨极了那个所谓的家,这样的遭遇与自己是那么的相似。 就像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 “好。”这一刻,苍冥绝突然发现,历经磨难后,上天给了他最大的眷顾,那就是让他娶了她。这个好似天降的奇女子,他必要用一生用生命好好的守护她! “苍冥绝,你今夜来找我,和我说这些话,你是不是相信我了?”萧长歌有些调皮的问道。心想不会因为自己好心送了一个轮椅给他,他就这般对她刮目相看了? 苍冥绝有些被人探到心思的感觉,不免有些心虚。强迫自己用冰冷地语调道:“没有,本王只是不想让一个萧府坏了本王的计划,所以过来听听你的想法。”苍冥绝抬头看着月光的光辉洒在头顶的床帐上,映着繁花无数格外的柔美。 “那你听完了,可以走了。”萧长歌气的咬牙切齿,背过身去。 苍冥绝故作强硬:“你不是说本王是你的夫君吗?那么本王睡在这里也是天经地义,为何要走?” “哼。你爱走不走,我困了,不要打扰我睡觉。”萧长歌有些气结,移了移位置离那个男人远一些。在心中不停的咒骂这个男人,但仔细想了想,萧长歌觉得苍冥绝即便是不相信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自己对苍冥绝来说就是一个奇怪的陌生人,而苍冥绝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病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方才苍冥绝的一吻又算什么?还是说,这不过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 萧长歌心里有些乱,察觉到身旁的苍冥绝没有什么动静,萧长歌不再多想,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去。 梦中萧长歌感觉自己好像掉在温暖的怀抱中,有好听的声音在跟她说话,只是萧长歌困得睁不开眼睛,模模糊糊的也没有听清楚。 次日,萧长歌醒来的时候,苍冥绝已经走了。身侧的床榻已经冰凉,好似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可萧长歌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 只有昨夜梦中耳边传来的声音似梦似幻的,让萧长歌分不清究竟是不是现实。 萧艳华赐婚给临王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萧府一门出了两位王妃,这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喜事,不过在萧长歌看来,萧府落败之日也是近了。 萧艳华出嫁当日,萧长歌准备了两份大礼,浩浩荡荡的回萧府去了。 绣楼里,一身火红色嫁衣的萧艳华坐在妆镜台前,脸上含着幸福的笑与自己的母亲姐姐说话,萧长歌就这么带着魅月走了进来。 萧夫人看着走来的萧长歌,脸色一抹不屑的表情划过,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吆,这不是我们的三小姐吗?” 萧长歌眯了眯眼睛,这位萧夫人平日里可没少欺负她。“你眼睛瞎了吗,站在你眼前是冥王妃,不是什么三小姐。见到一品王妃该如何行礼,莫非你们都不晓得吗?”萧长歌凌厉的声音质问道。 “萧长歌,你嚣张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妃?我们华儿才是堂堂正正的王妃,就你嫁了一个废物也好意思在这里显摆?”萧夫人轻哼着,扬着脸。 萧长歌阴测测的一笑对着身后的魅月道:“魅月,将萧夫人带下去好好的伺候伺候,记住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魅月点头,上前去点了萧夫人的哑穴后便将萧夫人像提小鸡一样的提了出去。 第十五章 还礼 第十五章还礼 “萧长歌,你要对我母亲做什么?”萧艳月着急的走了过来,想要去追被魅月提走的萧夫人。 萧长歌挡着她的去路,神秘道:“大姐放心,萧夫人不会有事的。我今日来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二姐的,大姐,你可要看清楚了。” 说着萧长歌朝着坐在妆镜台前的萧艳华走了过去,萧艳华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萧长歌,想起自己挨得两巴掌不禁声音微颤道:“萧长歌,你,你别乱来,我可是要嫁给临王的。” “我自然知道,二姐,我是来给你送礼的。”萧长歌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瓶毒药和一把匕首放在妆镜台上说道:“二姐,你还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什么人吧?大姐,你知道吗?” 萧长歌回头,看着萧艳月一双不解的眼眸在看她。萧长歌轻叹道:“原来大姐也不知道,临王爷为了练邪功已经挥刀自宫了,他如今可是个太监,根本不能尽人事。这事,咱们的爹爹可是知道的。” 说着萧长歌看着萧艳华的表情一怔,双眼瞪的老大,而一旁的萧艳月亦是有些惊恐的样子。 “我还听说临王爷因为自宫的事情性情大变,一直变着法子磨自己的侧妃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你们想一个不能尽人事的王爷,折磨起女人来那是叫一个惨啊。” 萧长歌啧啧两声,拍了拍萧艳华的肩膀惋惜的声音道:“二姐,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当初你给我这些东西让我自己做个选择,今日你也自己做个选择吧。做妹妹的只能帮你这些了。” 萧艳华明白突然站起身将那毒药和匕首扫落在地上尖声道:“萧长歌,你说的是假的,你一定是羡慕我嫁的比你好,你嫉妒,你想吓我的。我才不信呢。” 萧艳月也跟着说道:“就是,三妹妹,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们才不会相信临王他自宫了。” “呵~”萧长歌嗤笑一声,扫着她们姐妹二人一眼长叹一声道:“我好意提醒你们,你们不信那就算了。我听说温王送了许多稀奇的物什给临王,想来今夜临王定会给姐姐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洞房花烛。我言尽如此,二姐你便自求多福吧。” “萧长歌,你怎么这么恶毒?”萧艳月指着萧长歌,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萧长歌撇撇嘴,看着萧艳月摇了摇头道:“大姐,你若是还想活命就趁早离开萧家吧,否则连给你收尸的人也没有。” “你……”萧艳月气的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萧长歌捡起地上的瓷瓶和匕首塞到萧艳华的手中:“二姐,一定要收好了。”说着笑出声,大步离去。 当日她们姐妹俩吓死了懦弱无能的萧长歌,今日她代替那死去的冤魂给她们姐妹俩还礼,这一切的一切还要感谢苍云寒从中插手呢。 如果苍云寒知道自己的算盘如了她萧长歌的心意,不知道是不是会气的吐血啊? 从萧府出来,萧长歌侧头看了看魅月问道:“人死不了吧?” “照王妃的吩咐,死不了,也查不出有什么伤痕,但足够让萧夫人十天半月不能开口不能动。”魅月垂头应道。 萧长歌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和魅月一同返回了王府。下了马车,萧长歌看见府门前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另有侍卫守在门外,看这架势是有大人物驾临。 和魅月一同走了进去,来到正殿,就看江朔守在外面。萧长歌上前问道:“是谁来了?” 江朔给萧长歌见了一礼回道:“是太子殿下,太子要去临王府贺喜正好顺路过来看看王爷。” 苍慕修!萧长歌对这个太子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他自小体弱多病,平素里也是鲜少出府。 “既然太子在,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萧长歌看了内堂一眼,正欲离去,却听内堂传来茶杯翻落的声音还有苍冥绝着急紧张的声音。 江朔听到动静匆忙走了进去,萧长歌好奇也跟着进去,却见坐在轮椅上的苍冥绝正在给殿内那个一袭紫衣的男人灌输内力。 “王爷,怎么了?”江朔不解的问道。 苍冥绝心中冷凝,吩咐道:“去把周太医请来,太子好像又犯病了。” 萧长歌看着太子苍白的脸色,唇角有些发青,不禁有些疑惑道:“等等,先让我看一下。” 江朔止了脚步去看苍冥绝,苍冥绝抬头,看了看萧长歌,然后收回了掌道:“那你就过来看看吧。” 第十六章 大显身手 第十六章大显身手 萧长歌轻嗯一声走过去,在苍冥绝身边蹲下,伸手探上太子的脉搏。 前世她虽然是外科医生,但是对于博大精深的中药也是精通的,故而这把脉什么的都是懂,再加上自己贯通了记忆中的那本五毒密传,因此得心应手。 “他曾经中过毒,因为体内毒素没有完全清除故而伤了肺腑,经常咳嗽。他此次发病不是巧合,而是中毒。幸亏王爷用内力将毒逼出去一些,并无大事。”萧长歌收了手给出了结论。 苍冥绝看着那被摔碎的茶盏略有所思,萧长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捡起地上的碎片凑到鼻尖闻了闻摇摇头道:“茶水里没毒,应该是来这里之前就被人下了毒,这个时候正巧发作,看来一定是嫁祸。” 萧长歌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银针,朝着太子周身的穴道扎去,不一会的功夫,太子醒来过来。 苍慕修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绝世无双的容颜,她水灵的眸子看着他,那目光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太子觉得身体怎么样?”萧长歌问道。 苍慕修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别过目光摇了摇头道:“老毛病,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是?”苍慕修说着又忍不住去看她。 “我是冥王妃,萧长歌。”萧长歌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上提笔写下一张药方然后走了过来交给苍慕修道:“你现在身体很弱,可能没有办法去参加临王的婚礼。这是解毒的药方,回去找信任的人煎服喝下,会好很多。” 苍慕修接过那药方,神情微愣,抬头看着萧长歌。“解毒的药方,你是说我?”苍慕修问的极轻。 萧长歌点点头:“幸亏我夫君给你灌输了内力,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醒过来。时候也不早了,太子赶紧回府去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和我夫君只怕解释不清。” “长歌,不得无礼。”苍冥绝轻斥,眉眼间却有些愉悦,这个女人还真是为自己着想。 萧长歌耸耸肩,苍慕修却是一声苦笑:“原来冥王妃是认为这是我的苦肉计吗?” 萧长歌没有说话,是不是苦肉计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嫁祸,算计好的。 苍慕修见萧长歌别过头,突然有些无奈,拿着那药方道:“既然冥王妃希望我没事,那么本宫就应该在冥王府服下这服药,冥王妃,你说呢?” 萧长歌微微挑眉,伸手将太子手上的药方拿了过来交给魅月道:“魅月,你亲自去煎药然后给太子服用。” 魅月接过那药方,随即恭敬的退了出去。“王爷,我送二姐出嫁回来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和太子慢慢聊。”萧长歌微微颔首,不看他们二人,转身出了大殿。 苍冥绝的目光一直望着萧长歌,直到她消失不见,而苍慕修的目光也随着萧长歌而去,良久没有收回。 苍冥绝自是察觉到苍慕修的异样,轻唤了一声:“太子。” 苍慕修回神,看了看苍冥绝道:“四弟,你娶的这个王妃真是特别。” “是,臣弟也觉得。萧家的女儿好像都这么有性子,不知七弟娶的王妃是不是也是如此?”苍冥绝说着轻笑一声,有些随意的样子。 提到七弟,苍慕修想起临王自宫的事情,好像事情就发生在冥王新婚的那天。他虽然时常闭府不出,但有些事情他还是心知肚明的,而这个萧长歌看起来好像很不一般。 太子在冥王府服了药后,便打道回府去了。送走太子,苍冥绝转着轮椅去了萧长歌的院子,萧长歌还没有睡,坐在桌前似是在等苍冥绝。 “你来了。”萧长歌倒了一杯茶推到苍冥绝的面前。 “你在等本王?你就这么肯定本王会过来找你?”苍冥绝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着她。 萧长歌道:“反正你来了,我的目的便达到了。好了,说正事,你说太子的事情会是谁做的?” 苍冥绝放下茶盏吐出三个字:“段贵妃。” 萧长歌秀眉微微一动,看来段贵妃与皇后也是在暗中较量,面和心不合。这其中的关系真是够复杂的。 想起太子的宿疾萧长歌突然问道:“如果我能治好太子的病,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和皇后合作,一起对付段贵妃和温王?” 苍冥绝锐利的双眸一闪看着萧长歌问:“你当真能医好太子吗?” 萧长歌拍了拍胸脯道:“小意思,虽然费些功夫但是我有九成的把握。今天我看太子虽然孱弱,但不是软弱无能的人,如果太子病好,那么坐立不安的人就是段贵妃和温王了。” 第十七章 手段 第十七章手段 苍冥绝不得不说萧长歌所想和他想的一致。眼下太子的病情很是严重,太医诊断他活不过二十四岁,而今年太子正是二十四岁大关。 如果太子的病突然好了,那么着急的定然是段贵妃和温王,而这样他就有更多的功夫去图谋划策了。 见苍冥绝没有回话,萧长歌以为苍冥绝是不信,不禁有些不乐意的问他:“怎么,你难道对我就一点信心也没有?还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是。”苍冥绝低头,这件事一旦成功有利也有弊,他还需要深思。 萧长歌眸光微微一转问道:“你是担心医治好太子后,他们会先联手对付我们是不是?”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轻叹道:“你太聪明了。” 三方权利对垒,生存的自然法则自然是弱者淘汰。而温王有段贵妃,太子有皇后,可冥王却什么也没有。 “你不要担心,我是不会让太子和温王有机会联手的。我说治好太子,没说不会在他身上留点后招。”萧长歌狡黠一笑,她发现自己自从来到这里后也变得会耍心机玩阴谋了。 苍冥绝看了她半响,将目光收回道:“这场权利的较量,其实你没有必要卷进来。皇家的事情自古水深难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我不希望你成为我们兄弟之间较量的牺牲品。” 萧长歌听着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回道:“不是我想卷进来,而是我那一刀割来的麻烦。温王已经知道临王自宫是我的杰作,他那只老狐狸自然不会放过我。还有皇后和段贵妃,当日我在大殿挑明临王做的龌龊事她们已经对我恨之入骨,就像你说的,她们根本就不会放过我。” 苍冥绝其实有办法让她脱离这一切的危险,只需一纸休书让将她送的远远的,她还可以去过逍遥快活的生活,而不是陪着他去冒险。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苍冥绝从未这般纠结过,他想让她远离危险却又不想放手让她离去。 萧长歌看着苍冥绝不说话,心思微微一动,突然明了。“你是想说给我一纸休书让我浪迹江湖吗?怎么,苍冥绝你竟然改了主意?” 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萧长歌先声夺人,哼,她是那种害怕危险的人? 苍冥绝面具下的表情有些难看,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自己的心思被她屡次猜到不禁窝火道:“你休想,本王是不会给你休书的,这一生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你哪也别想去。” 萧长歌笑了笑,跟心口不一的人说话真是有趣。“既然是这样,事情也说完了,时候不早了,王爷请回吧。”萧长歌起身,舒了舒懒腰,然后滚到床上去了。 苍冥绝的脸黑了黑,转着轮椅走了过去:“给本王腾个位置,以后本王就要在这里过夜。” 萧长歌猛的坐了起来,看着苍冥绝扶着床榻坐了上来,然后躺在一侧闭上了眼睛不理会萧长歌。 萧长歌看了他半响,嘟了嘟嘴然后在他身边躺下,一双大眼转了转,听见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萧长歌微微支起了头偷偷打量他,狰狞的鬼王面具下是他纤薄性感的嘴唇,如果他脸上没有那烧伤的伤痕应该是多么隽秀俊朗的男人啊。 十年前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十年他又是怎么过的呢?萧长歌侧着身子,看着他浅浅睡去的样子,他身上的秘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一定可以。 萧长歌闭上眼,不消一会的功夫的就睡了过去。在萧长歌睡下后,苍冥绝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将自己的面具摘下然后抚着左边脸颊上那伤疤,一双深邃的眼眸染上忧郁的色彩。 他侧头,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萧长歌,她长的那么美,如此聪慧,她会喜欢这样丑陋的他吗?会吗? 苍冥绝戴上面具,闭上眼,却始终无法入睡,眼前又是那惨烈的一幕,那漫天的大火和她母妃凄惨的哭声在大火中消散不去。 次日,苍冥绝又早早的离去。今日是他母妃的死祭,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去城郊的陵寝陪他母妃一天一夜。 江朔收拾好东西,看着随行的队伍突然问道:“王爷,不让王妃与你一同去吗?”江朔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他觉得王爷对王妃的心思不一般。 苍冥绝昨夜也想过让萧长歌随他一起去,只是苍冥绝不想让萧长歌看见他悲伤脆弱的一面,每一年的死祭他面对自己的亡母,总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替她母妃报仇。 第十八章 痛恨 第十八章痛恨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因此打消了让萧长歌随行的想法。“不必,我们走吧。”苍冥绝放下帘子,靠在马车里。 马车缓缓行驶,朝着京外五里处的皇陵。这里埋得并非是宸妃的遗骨,当日的一场大火将宸妃烧的尸骨无存,这里埋得不过是宸妃生前的衣物和一些混合了骨灰的焦灰。 到了皇陵,苍冥绝让人摆上祭品后便遣退手下在十丈外候着,自己推着轮椅走到那墓碑前缅怀自己的生母。 十二岁以前,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他母妃宸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人。就在他十二岁生辰那一日,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闯进来的黑衣人挑断了他的脚筋,杀害了母妃寝宫内的所有人,玷污了她的母妃然后一把火将那座华丽的宫殿烧毁。 他听见自己母妃凄惨的哭声,隔着一道房门却怎么也跨不过去,大火蔓延开来,顿时变成妖艳的颜色,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苍冥绝闭着眼,靠在墓碑上,那些痛苦的记忆,彷如昨日一般清晰,每一时每一刻的剜着他的心,痛不欲生。 远处,江朔和魅风站在一起,看着苍冥绝悲痛的模样只觉得痛心,每一年苍冥绝都会待在这里很长时间,回去后也是一段时间的消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江朔抬头看着本是沉闷的天压上了一层的黑云,看这天气好像是要下雨。 果然不消一会的功夫,那黑云越压越厚,雨滴落了下来,且还挺大。江朔朝着苍冥绝走了过去道:“王爷,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苍冥绝却是一动也不动,江朔见苍冥绝没反应突然暗道不好,走了过去,扶起苍冥绝却见苍冥绝已经昏过去,且气息非常的微弱。 “魅风,不好了,王爷出事了。”江朔说着匆忙将苍冥绝抱起,魅风忙奔了过来,看见苍冥绝没了反应顿时一惊。 “赶紧回去。”魅风说着,吩咐了侍卫收拾东西,然后和江朔一同施展轻功冒着大雨迅速赶了回去。 一炷香后,江朔和魅风抱着苍冥绝回到了院子里,魅风立即让人去请了太医,江朔想起昨日萧长歌给太子看病的事情突然道:“去请王妃过来,王妃懂医术。” 魅风立即出了门去了风荷院。就萧长歌此时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百无聊赖时,忽而有一抹黑色的影子冒了出来,待看清来人,萧长歌微微一惊,这人与魅月长的四五分相似。 “王妃,王爷出事了,你赶紧跟属下去看看吧。”魅风着急的说道。 萧长歌听见魅风说苍冥绝出事匆忙站了起来问道:“王爷他怎么了?” 魅风道:“属下也不确定,王妃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萧长歌心中不由的紧张,匆忙冲进雨中,魅月和魅风也随后跟着,三个人在大雨中疾行。 来到苍冥绝的房间,萧长歌立即奔到床榻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苍冥绝,萧长歌立即探出手去把他的脉搏。 探到苍冥绝虚弱的脉息后萧长歌脸色大变突然问道:“王爷吃了什么?” 江朔站在身后回道:“王爷今日去拜祭宸妃娘娘,临行前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没有喝什么。” 萧长歌拿起银针快速的封了苍冥绝身上的几处大穴。然后问道:“那王爷怎么会中毒的?” 江朔听闻苍冥绝中毒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道:“王爷只是和平日一样在宸妃的墓碑前缅怀,我等都在不远处守着,并没有人接近王爷。” “将经过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萧长歌斥道。 江朔立即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萧长歌听后,脑海灵光一线道:“是墓碑,毒是被人提前下在墓碑上的。这么说来下毒的人深知王爷今日会去拜祭生母,也知道王爷会去抚摸那墓碑。真是好心思,好手段,好计谋!” 萧长歌不禁咬牙切齿,苍冥绝只不过是去拜祭自己枉死的母亲,却被人钻了空子。难道他们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王爷中的毒是三日绝,三日内必须配出解药。”萧长歌说着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张药方道:“立即将这几味药材给我寻来,要快。” 江朔拿了药方立即去办,萧长歌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苍冥绝又道:“魅月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王爷此刻不能在生病,否则连三日都挺不过去。” 第十九章 危机 第十九章危机 魅月很快准备好了热水,萧长歌在水中加了驱寒的草药后让人将苍冥绝抬了进去浸泡。待苍冥绝体内的寒气驱除了后,萧长歌让人给苍冥绝换了衣服重新躺回了榻上。 外面的雨停歇,江朔也急急忙忙的出来,他浑身湿透有些狼狈,手中却提着没有被淋湿的药草。“都备齐了吗?”萧长歌接过那草药问道。 江朔脸色阴沉回道:“还缺一味青黛,属下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药铺唯独没有这一位药,属下打听过,几天前有人买走了药铺中所有的青黛。” 萧长歌顿时一惊,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查出是谁买走了吗?”萧长歌问道。 “还没有,但是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江朔回道。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很明显是有人早早的设了局,知道她需要这一位药材,所以都买走了。会是谁?一个名字突然映入脑海。 正想着,萧长歌看见管家匆匆忙忙的拿着一封信笺走了过来:“王妃,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说是给王妃你的信。” 萧长歌接过那信,撕开,素白的信笺上写着:同顺茶楼,三楼雅间。署名处是青黛二字。 “苍云寒。”萧长歌咬着牙,双手紧握着那信笺,突然抬头道:“江朔,王爷是不是有自己的势力?你立即动用王爷在外面的势力,务必要在明日午时前得到青黛这味药。” 萧长歌话音方落,魅风突然出现说道:“没用的,我方才已经得到消息,京城方圆百里的青黛都已经被人买走,若想从别的地方送,最快要四天。” 魅风方才联系了苍冥绝在江湖上的无音楼,无音楼向来办事效率极高,以无音楼的能力,也只能在四日后拿到青黛。 萧长歌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笺,苍云寒他是算计好的,三日路程范围内的青黛都被他买去了,为的便是报复她吗? “我来想办法,你们照看好王爷,魅月跟我走。”萧长歌说着提着裙摆匆匆出了门。 同顺茶楼,三楼雅间,苍云寒第一次见萧长歌的地方。这个地方留有苍云寒的污点。 苍云寒靠在窗前,盯着手中的娟帕看了看,让日那个女人吻了他后用这方娟帕嫌弃的擦了擦嘴,随后丢掉,他将这方娟帕收了起来,为的便是让他时刻记住自己的耻辱。 “萧长歌,你既然不屑成为本王的女人,那么本王偏要你做我的女人。”苍云寒紧握着娟帕抬头看着长街上那抹清丽的影子映入眼帘。 萧长歌抬头,三楼的窗前一抹月白色的影子靠在那里,那人空有一副皮相,内心实在阴暗恶心。 “苍云寒,你以为我能如你意吗?”萧长歌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却没有走进茶楼,而是朝着城南的太子府上。 茶楼上苍云寒看着萧长歌的身影隐在了人群中,不禁狠狠的一拳砸在了窗棂上,脸上的神色似是愤怒到了极点。 萧长歌不知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对不对。她知道自己一旦去了茶楼势必会被苍云寒牵着鼻子走,苍云寒是个什么人,她心中清楚的很,他想要什么,萧长歌自然明白。 只是眼下他还有第二条路走,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那条她不愿意走的路。 太子府的管家领着萧长歌入了府,正殿内,萧长歌看着面色好了许多的太子,唇角动了动,开口道:“太子,你想医好自己的病吗?” 苍慕修抬头,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响突地一笑:“冥王妃此次来,是来和本宫做交易的?” “没错。太子你的病是儿时被人下了毒伤了肺腑,已经很是严重。太医断言你活不过今年冬天,可是我却能帮你彻底痊愈,就看太子你敢不敢和我赌这一把。”萧长歌掷地有声,风姿傲然。 苍慕修的心狠狠的一动,那望着她的目光迟迟没有收回。“你想要什么?”苍慕修问她。 “温王手中的青黛,皇后娘娘一定有办法能拿到。我只要青黛。”萧长歌干脆利落地回道。 苍慕修握着手中的茶杯,良久才道:“本宫凭什么信你?” 萧长歌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显得她更加的出尘。“太子若不信我,那么今年的冬天就是太子你的死期,而冥王一死,你也死了,那么坐享其成的就是温王。我想太子不会傻到要将属于自己的江山双手送给别人吧?” 苍慕修轻笑一声把玩这手中的杯子道:“本宫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一旦本宫帮你拿到了青黛,你却无法医治本宫的宿疾,那本宫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二十章 太子交易 第二十章太子交易 “太子我今日既然敢来与你做交易,就有十足的把握我们能合作愉快。你需要防范的人不该是冥王,你知道以冥王的身体自是无法登上那帝王至尊的位置。如今温王想将冥王除去,你若是聪明就应该保住他也是保住你自己。” 萧长歌对这些权利争斗实在不喜,但自己人了这浑水却不得不在这浑水中挣扎,只为了一个活字和做人应有的尊严。 苍慕修自然知道其中这千丝万缕的关系,权衡利弊,冥王不能死。“你为什么要帮助冥王?”苍慕修突然问她。 萧长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帮助苍冥绝,最初是出于同情和最为一个医生应该做的,那么现在呢? 萧长歌从未认真仔细的想过,她只知道自己和冥王是连在一起的,他活着自己就能活着,他若是死了…… 想到苍冥绝会死,萧长歌的心突地一疼。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萧长歌打起精神,坚毅的目光看着苍慕修:“他是我的夫君,他活着我才能活着。” 苍慕修微微怔住,她眸光坚毅,气质出尘,这份傲然独立的气势他从未曾在别的女子身上见过,从第一眼看她,他就觉得她是特别的。 “此事我会与母后商量,明日午时前,本宫会给你答复。”苍慕修道。 萧长歌舒了一口气,回道:“那我就府中等候太子的好消息。”萧长歌说着微微一礼,转身离去。 从太子府出来,萧长歌觉得自己真是疲惫不堪。回到王府后,萧长歌守了苍冥绝一`夜,苍冥绝因为中毒,看起来好似很是痛苦,萧长歌听见他梦魇中喊着:不要,母妃,父皇救我,救我。 萧长歌想叫醒他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苍冥绝依旧深陷在自己的噩梦中。萧长歌想起自己前世时常唱的歌,便轻声哼唱起来。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曾经难免跌倒和守候,要勇敢的抬头……” 床榻上昏迷的苍冥绝,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萧长歌趴在苍冥绝的床侧,一手握着他的手,在盛夏雨后的夜里疲惫的睡去。 次日,萧长歌终于收到太子的书信,只是信上言明只能让她一人去赴约。萧长歌深知魅月的衷心,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只好在茶水中动了手脚,然后留信从后门出了王府。 来到太子府上,萧长歌被人带去了一间暗室。暗室里,一个身着华贵的女人坐在里面,而苍慕修也在。 “见过皇后娘娘。”萧长歌认得那个女人,那份雍容华贵的气质不是当今皇后是谁。 “冥王妃,你果然有胆量,敢只身前来。既然你要与本宫合作,本宫需要知道你的诚意。”皇后戴着护甲的手指抚弄着青花色的茶杯,也不抬头,虽已过中年却风韵犹存。 萧长歌抿抿唇,感觉到苍慕修炙热的目光,微微错开回道:“如果告诉皇后娘娘,临王自宫实是出自我的手笔,不知是否显出我的诚意来呢?” 皇后一惊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而苍慕修亦是一震。萧长歌看着他们的表情笑出了声。 “不必如此惊讶,我知道你们也是对临王自宫一事心有怀疑,但是娘娘,其实你心中很高兴对不对?毕竟,你其实很想除去临王殿下。” 皇后唇角微微一勾,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却拉起萧长歌的手臂看了看,在看见萧长歌手臂上的一抹朱砂后,皇后微微挑眉。 “果然,你很聪明。本宫喜欢和聪明的人做交易,但是本宫不能就这么相信你,这里有一颗药丸,只要你服下,本宫就将青黛给你。” 皇后说着将一粒棕色的药丸递给萧长歌,萧长歌垂眸,没有多想接过那药丸服下。 “请娘娘赐药。”萧长歌抬头道。 皇后目露一丝欣赏之色,继而掏出一只瓷瓶递给萧长歌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本宫给你服下的是什么?” 萧长歌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确认是青黛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萧长歌收起瓷瓶,一派了然:“是让我手臂上的守宫砂无踪的药,娘娘想离间我与冥王,只怕未必会如娘娘你所愿。” “哦,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皇后浅浅一笑,似是胜券在握。 萧长歌轻笑一声,不在多留,随即转身,匆匆出了太子府。 走到一条深巷口的时候,突然一道阴测的声音响起。“冥王妃,好久不见,本王想你想的紧啊。” 萧长歌眉头一紧抬眼望去,绿柳树下,苍云寒邪魅的笑着看她。 第二十一章 醒来 第二十一章醒来 阴魂不散的家伙,萧长歌冷冷瞥他一眼,目光如刺,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说罢,抬腿就往前面走去,她没有功夫在这里和苍云寒浪费时间,她已经拿到了青黛,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回去给苍冥绝配药。 十米外立着的苍云寒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地离开,既然他能在这里等着她,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她干了些什么。 苍云寒迅速地移到萧长歌的身边,长袖一挥,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冥王妃,本王有那么可怕吗?见了我就跑?” 萧长歌低头看了一眼苍云寒墨色的衣袖,手掌快速地一劈,转身冷肃地看着他,“可笑,我会怕你。” 苍云寒没有料到萧长歌会给他来那么一下,起码用了七八成的力,虽说他内力深厚,还是不免有些吃痛。 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又闪到了萧长歌的眼前,若不是萧长歌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用处,他不会轻易饶恕她,就凭她刚才给他那么一下。 “看来你是不需要青黛来救你相公的命了。” 萧长歌得意朝他一笑,轻嗤道:“不要以为你的单位是个‘王’,就可以一手遮天,不过小小一味药而已,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苍云寒被她一顶,话语卡在喉咙里,她的样子看起来得势风光,抬着下巴侧眼看着他,他从来还没有可以被一个女人小看到这个份上。 见苍云寒气的牙痒痒,那样子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她就觉得痛快!她要让他明白,她萧长歌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 苍云寒手中折扇一挥,便抵住萧长歌的下巴,微微收了劲,问道:“你是去找太子了?” “干你何事?”萧长歌毫不留情地顶回去。 看来就是了,他猜测的没错。整个京城的青黛一夜被他购买完,就连京城临城几百公里外的小国青黛也被他买完,除了皇宫太医院必须要储备药物之外,要想得到青黛,就必须从西南进药,来回路程必定过三日。 萧长歌竟然去求太子都不来和他谈条件,她真有如此厌恶他么? 苍云寒脸色一变又变,霎时间怒气腾腾道:“你休想拿走青黛为那个跛子治病,给我。” 说罢,便伸出手企图从萧长歌的腰身夺走青黛,萧长歌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身子快速一转,绕开他的手,衣侧一角被他扯住。 霎时间,苍云寒终身一跃,猛然飞身从萧长歌的腰身环绕一圈,正欲夺过那只小小的荷包,突然间一个石块凌厉飞来,猛地砸中他的手背。 苍云寒手背一痛,颤抖着手退后几步,一蓝一白的两道身影已经护到了萧长歌的身前。 “王妃,我们来迟了。”魅月和江朔异口同声道。 萧长歌捂住青黛的香囊,冷冽的目光射向苍云寒,低沉道:“不,来的正好。” 差一点就被苍云寒夺走,萧长歌松了一口气,既是魅月和江朔来了,她就放心了。 两人的武艺高强,对付区区一个苍云寒根本不是问题。 苍云寒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脚步沉沉地踩在地上,狠狠地盯着魅月和江朔,深知自己敌不过联手起来的两人,好一会,才笑道:“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救的是我温王的女人?” 两人丝毫不理会苍云寒的话,魅月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冥王妃就是冥王妃,她对冥王的情意大家有目共睹,两人相爱非常,绝非人力可改。这温王视冥王为敌,冥王妃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 苍云寒神色自若地看着两人,甩出折扇,自以为十分玉树临风地轻扇着,邪笑道:“本王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们以为歌儿今天一个人出来是为什么?她是出来和本王幽会的,你们的出现可真碍事。” 他轻佻地唤“歌儿”,又说她今天一个人出来,再加上刚才他试图从她身上捞走荷包的动作,倒也有几分可信。 魅月冷漠的脸上眉头微皱着,回头看了萧长歌一眼,她依旧面不改色地立在那里,没有半分心虚。 江朔一点也不相信苍云寒所说的,他的为人卑鄙无耻,言词造假也很正常。 “魅月,江朔,我们尽早回去,苍冥绝还在等着我们给他配药。”萧长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于苍云寒的污蔑她置之不理,她只相信清者自清,苍云寒的这点小把戏在她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见萧长歌率先离去,魅月和江朔收了剑拔弩张的姿态,快速跟上她的脚步。 回到府内时,里面寂静一片,落叶声潇潇洒洒未歇。几人来到了苍冥绝的房间,却发现一个男子坐在圆桌上悠然自得地喝茶。 那男子一身黑衣长袍裹着,体格中等,喝茶之姿隐约有防备之感,见几人进来,悠悠放下茶杯,起身作揖。 “见过冥王妃,在下是离箫,冥王的好朋友。” 离箫是无音楼的楼主,很早之前就和苍冥绝认识,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苍冥绝多年积累隐匿下来的江湖势力都有他在管理。也算是苍冥绝比较信任的人,但此人亦正亦邪,高深莫测。 萧长歌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魅月和江朔,见两人轻点头示意,脸上才缓和一点。 现在正是苍冥绝的生死关头,任何事情都要谨慎,萧长歌朝他点点头,“既是冥王的朋友就请随意,我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办,等会再替冥王招呼你。” 离箫脸色却冷了下来,他听道上传来消息,说冥王被人暗算,此刻危在旦夕,他才匆匆赶来。可作为冥王的妻子,却在关键时刻出去办事,他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了。 可萧长歌毕竟是王府的王妃,碍于冥王的见面,却也不好发作。 离潇猛地挥了挥衣袍,又重新坐下,冷道:“还是不劳烦冥王妃了,您贵人事忙,我自己可以照呼自己,您先去忙您的吧。” 萧长歌没对他的言词多做计较,转身去了厨房。 现在最要紧的是制药,昨日江朔在药店抓来的药都搁置在厨房,现在得了青黛应趁早弄好给苍冥绝服下。 萧长歌将所有药材放在臼和杵内捣碎,再将碎渣拢进白纱布里,把药汁挤在小碗内,药香渐渐散开。她又将药碗放在炖锅中慢炖了一会,才端到苍冥绝的房内。 有了这一碗药,苍冥绝就能醒过来,萧长歌的心里竟升腾起一丝高兴。 屋内三人都坐在圆桌边,见萧长歌端着药进来,第一个起身的离潇。 他有些错愕,“冥王妃,这是什么药?” “解药。”废话不多说,萧长歌端着药坐到苍冥绝的床头边上,轻轻吹了吹汤匙里的药,谁知却被离潇夺去。 萧长歌立即起身,冰冷的眼神扫在离潇身上,语气里有怒火在烧,“人命关天,快把药给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朋友的?” 离潇闻了闻药味,很快就把药递还给萧长歌,道:“这确实是冥王所中之毒的解药,只是这青黛我让人跑了附近的几座城都没有得到,已经派了人去西南,估计也来不及三日内赶回来。你是怎么得到?” 萧长歌吹着药,一口一口地喂进苍冥绝的嘴里,吃下去一半,漏了一半,总共也喝了有半碗药。 “我自然是凭借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每个人的办法都不同,你不必太介怀。”萧长歌将碗放到一边,轻轻擦了擦苍冥绝的嘴角,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什么叫做不必太介怀,难不成她的意思是说他能力不及她,所以找不到青黛也是理所当然的? 离潇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嘲讽,一时间紧盯着萧长歌的脸不放,突然间发现她的脖颈处有青紫色的於痕,不像是受伤,而是吻迹。 离潇心里不禁猜想着什么,为了证实他的猜想,他猛地把萧长歌手臂上的衣裳拢了上去,果然,守宫砂不见了! 他记得冥王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并没有碰过萧长歌,那,她的守宫砂怎么会不见? 离潇忍不住问道:“冥王妃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知道冥王病重也不留下照顾,反而还出去那么久,回来时脖子上出现了於痕,而守宫砂也不见了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冥王的事?” 萧长歌冷漠地把袖子拉下,目光平静如水地看着离潇,“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冥绝的事情,你让我解释什么?况且,这也是我和冥绝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突然床上的苍冥绝虚弱地开口:“离潇,长歌是我的王妃,我已经没事了,你先离开。” 清风后面的魅月和江朔听见苍冥绝的声音,立即走了进去,却遇见刚走出来的离潇。 萧长歌见苍冥绝醒来,立马来到他的身边,她连日来难以平静的心情霎时间稳定下来。 “你感觉怎么样?没想到药效还挺快,如果难受的话就不要说话。”萧长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关怀的语气却出卖了她。 “我没事,这点伤都挺不过去,还谈什么报仇?江朔,扶我起来。”刚才萧长歌和离潇的谈话他都听见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突然被点名的江朔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就上前扶苍冥绝坐起来,萧长歌就在旁边,他竟然不叫自己的王妃扶? 被冷落在一边的萧长歌面色有点不自然,她满腹心酸。自己和皇后做了交易,刚才又与离潇发生口舌之争,原以为苍冥绝会相信她,可他却不理会自己。 萧长歌低垂眼睑,始终没有说什么。这里应该不需要她了,正好,落得清闲。 推开门,出了苍冥绝的房间。 第二十二章 离去 第二十二章离去 外面的风有些潇潇然,吹的萧长歌有些瑟瑟。 她站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离去的背影,心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不过带着面具的他看不出什么表情。 苍冥绝轻咳一声,忽叫道:“魅月,江朔,我问你们,王妃她今天去哪了?” 魅月,江朔上前一步,两人对视了一眼,主子问话,不能不答。 魅月答道:“那时您从山上下来就已经中毒昏迷了,王妃给您配药时,发现少了一味青黛,便出去寻药。次日,我和江朔喝了王妃倒的茶水就昏迷不醒,我们醒来时,王妃已经不见了。等到我和江朔找到王妃时,她正和温王在一起,温王还说,说……” 魅月支支吾吾,苍冥绝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说什么?” “温王说,王妃是他的女人,那天是和他出去幽会的。” 魅月说完便低头不敢看他。 苍冥绝的双眼越来越冰冷,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没有人能看到面具下他狰狞的脸。 两人只觉得周围的气息渐渐地冷冽下来,良久,苍冥绝才隐忍下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僵硬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魅月和江朔也不敢多留,拜别了苍冥绝就退了出去。 两人走到了王府的后花园,一道拱桥弯在湖水之上,秋风吹起湛蓝的湖水泛起一道道波纹。 魅月忽而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江朔,“你说,我是不是多话了?万一王爷和王妃两人因为此事不和,岂不是我的错了?” 江朔听着魅月话中的自责,嘴角勾了一抹浅笑,“天不怕地不怕的魅月,竟然也有担心的时候,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听见了这句话呢?” 魅月佯装生气,转身正欲离开,身后的江朔连忙拦在她的面前,见她没再走,便说道:“不会的,我们是王爷的侍卫,自然应该尽自己的本分,有话就该回,没什么错与对,欺骗王爷,才是错的。” 听完江朔的安慰,魅月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想来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不会为这点莫须有的事情生气。 房间里面的苍冥绝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景色渐渐朦胧起来,他才变了变姿势,重新躺了回去。 晚餐是管家送来的,苍冥绝正闭着眼睛修炼内功,这毒中的真是时候,他觉得醒来之后,自己的内力更加灵活了,热血澎湃地流动在自己体内。 “王爷,用膳吧,厨房做了一些清淡的开胃小菜和白粥,您身体刚好,吃点东西会舒服很多。”管家知道现在苍冥绝刚醒,应该不会喜欢吃油腻的。 “王妃呢?她怎么没来?她在做什么?”苍冥绝听见管家的声音,眼睛忽的睁开。 “回王爷,王妃在风荷院里,把房门紧闭着,一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听完管家的话,苍冥绝轻轻地冷笑一声,她是不是心虚得不敢见自己了? 他抬头看了看管家,心里的怒火更盛,“去把王妃找来。” 管家应了是,把食盒搁在旁边的小桌上,转身去了萧长歌住的阁楼。 萧长歌正倚在窗户边上看被风吹的萧条的树,清风有些刮乱了她的头发,几丝柔软的黑发落到她的嘴边。 她几时变得如此,能一个下午都倚在窗户边上,不知不觉地看了一个下午的风吹竹林。 她还是那个冷漠的萧长歌,儿女私情绊不住她的脚步,她又变成了那副冷然肃清的样子。 突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王妃,王爷有请。” “知道了。” 萧长歌重新拢了拢头发,把那几丝头发拢到耳后,才往苍冥绝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燃了一根蜡烛,晦暗不明的灯火闪动跳跃着,萧长歌走到苍冥绝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的绝色容颜,苍云寒对她动心也不是不可能,都道红颜祸水,今天竟然也发生在他的头上。 “坐下,我有话问你。”苍冥绝盯着萧长歌的眼睛,她的视线不在他的身上。 萧长歌望着别处,语气平静无澜,“不了,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坐着倒说不出什么。” 苍冥绝靠着枕头,脸色不太好,但比今天刚醒时多了些血色。 “你把魅月和江朔迷昏之后,去做了什么?全城都买不到的青黛你又是从哪里寻来的?还有,”苍冥绝说到最后,语气有些不平稳,“我明明没有碰过你……” “够了!”萧长歌打断苍冥绝想要继续的问题,转身背对着他,坚硬道,“如果王爷是想知道这些,我无可奉告。” 苍冥绝的目光越来越冷,他今天几次生气,几次隐忍,几次怅然若失,都是为了萧长歌,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要对他说的。 哪怕是假的,他也愿意相信。 可她偏偏不说,连欺骗都不愿欺骗一下他。 苍冥绝愤然道:“你可知道苍云寒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一直以来就对你有所图,你若是因为他的几句话就轻信他,到头来葬送的是你自己。” 萧长歌难以置信和她共患难这么久的苍冥绝会说出这种话,她还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懂自己,还有一个苍冥绝。 可是,现在就连他都不信她,她心灰意冷。 萧长歌目光有些失望,可惜苍冥绝看不到,“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苍冥绝讨厌萧长歌这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怒然道:“你真的就那么喜欢苍云寒吗?还是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事情已经摆在眼前,王爷你觉得我和温王之间有什么,我们就有什么,你若是不相信我,我就算说再多也没用。”萧长歌淡漠道。 苍冥绝巴望着萧长歌会解释,巴望出来的却是她这么一句话,他猛地打翻了身边的食盒,气愤得胸口起伏不定,“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出去。” 萧长歌绝望地红了眼眶,而苍冥绝气愤地青筋暴起,可惜,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神情。 苍冥绝赶她走,那她便走,只是踏出了这间房,此生,她再也不会踏进一步。 萧长歌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出了房门,每走一步,心里就痛一分。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刀枪不入,怎的今日还会这么痛? 萧长歌走出了王府,月色很浓,城上灯火通明,她竟然发现自己出了王府,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她走了一会,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反正她身上有银钱,又没地方去,这里开间房正好。 萧长歌走后,苍冥绝猛地起身,把房间内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魅月和江朔听见声音进来时,地上已遍地狼藉。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江朔急忙问道,他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苍冥绝。 苍冥绝单手撑在桌子上面,闭着眼睛呢喃,“萧长歌走了,她走了,她去找苍云寒了,她真的喜欢苍云寒,是本王亲手把她送出去的,是本王!” “王妃走了?”江朔愕然道。 他回头看了看魅月,魅月的脸色不太自然,看来她心中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爷,王妃一向和您感情不错,你们做事又有默契,她怎么会喜欢温王呢?一定是您搞错了。我这就去把王妃找回来。”魅月说完握着剑就往门口走去。 “回来。”苍冥绝叫住她,“谁都不许私自去找她,她爱去哪就去哪,和温王在一起也罢,独自一人也好,从此都和冥王府无关。” 魅月不甘心,又道:“王爷,说不定是您误会了王妃,那天也许只是温王给我们施的一个障眼法,其实他和王妃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 苍冥绝呆滞住,一旁的江朔道:“是啊王爷,我看王妃绝对不像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或许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下来,苍冥绝平静下来,他缓缓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魅月和江朔两人面面相觑,出了苍冥绝的房间,守在不远处。 江朔低头看了看魅月,月光清亮地洒在她的脸上,她原本就冷漠的脸上此时显得更清冷了。 “江朔,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王妃离开王府,从此以后王爷就要孤身一人了。” “魅月,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我都说过了,为王爷尽忠就是我们的职责,再说,王爷一定不会对王妃置之不理的,王妃会回来的。”江朔坚定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魅月低声道。 一连三日,萧长歌都宿在客栈。 客栈里面的伙食和房间被褥都不及王府一半,萧长歌每天晚上不是被隔壁偶尔的声吵醒,就是睡不惯硬硬的床垫辗转醒来。偶尔想睡个日上三竿,店小二就催着问她要不要送早膳,一整天下来,看医术的时间多了,睡眠时间却少了。 而冥王府里,苍冥绝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了,不管魅月和江朔怎么宽慰,都不能让他进一滴油盐。 苍冥绝推着轮椅,来到院子里,清凉的风刮过他的脸颊,这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午后,风渐渐大起来,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又打了一个响雷,不出一会,一滴滴大雨点已经落了下来,随后越来越猛烈。 苍冥绝毅然地享受着这场大雨,不躲不闪,他头发,衣裳,轮椅,脸颊全然湿透。 江朔和魅月来时便看到苍冥绝在院子里淋着雨,两人连忙跑进雨中,想要把苍冥绝推进房内,他用了内力,轮椅纹丝不动。 “王爷,您的病才刚好,又三日都没吃东西,这会不能再淋雨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江朔劝慰道。 魅月急道:“王爷,您进去吧,雨势太大,又没有消停的痕迹,为了您自己的身体着想,您就听我们一句劝吧。” 两人轮番劝导都没用,管家见了猛地跪在了苍冥绝的面前,请求他回去。 第二十三章 归来 第二十三章归来 此时苍冥绝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眼里耳里,只有呼啸的风和雨。 魅月急得团团转,旁边的江朔突然间想出了一个办法,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话,她点点头,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魅月和江朔在萧长歌离开之后,有去偷偷地跟踪过她,魅月很快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进来吧。”萧长歌以为是的店小二来送饭,随口便道。 门被推开,脚步声却似有若无,这不是店小二,萧长歌回头一看,是魅月。 “你来干什么?难道你们王爷还让你来监督我的一举一动吗?” “王妃,您随我回去吧。自从你走后,王爷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了,现在下着大雨,王爷在院子里怎么也不肯回房,我们劝不动王爷才来找您的。”魅月恳切道。 萧长歌紧攥着手里的医书一角,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王爷已经下令将我逐出府,你现在私自来找我,不怕王爷怪罪你吗?” “不怕,王爷深明大义,王妃若是回去了,王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长歌脸上还是淡淡的,良久不语,魅月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深深地做了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他做什么事都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但王爷却对您和温王的事情雷霆大怒,全是因为太过在乎您的缘故啊!” 太在乎,是因为太在乎吗?萧长歌攥着医书的手渐渐地松开,爱之深,责之切,她心中有些释然。 萧长歌合上医书,迅速起身,走出了客栈,魅月连忙跟上去。 两人冲进雨里,一路淋到了冥王府。 一进苍冥绝的院子里,便见他坐在轮椅上受着倾盆大雨的冲刷,而江朔和管家双双跪在旁边。 萧长歌心里酸酸的,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萧长歌开口却变成了冷漠,“苍冥绝,你在玩什么把戏?赶我走的是你,三日不吃不喝,淋雨的又是你,你虐待自己就算了,就连管家和江朔都得陪着你一起受罪。” 苍冥绝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手指动了动,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看着苍冥绝片刻,萧长歌又道:“淋雨不吃不喝这种手段也太嫩了,有本事一脖子吊死,你的仇也不用报了。” 苍冥绝微凉的眸看着萧长歌。 萧长歌缓缓道:“你听好了,那天你中毒昏迷,需要一味青黛入药,而苍云寒又把方圆几座城的青黛全部买光,他留了一封信让我去茶楼找他,我知道若是去了必定会让他控制,所以我没有去。我知道太子皇后手中有青黛,便和他们做了交易,皇后给我吃了一个药丸,是让人身上有於痕和让守宫砂无踪的药。” “这下,你什么都明白了吧,我对苍云寒只有厌恶,不可能有喜欢。” 说完,萧长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苍冥绝,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着。她转身便离开。 苍冥绝清醒过来,这一次,他不能再放她离开,他猛地站起来去追萧长歌,可他忘记了他被挑断脚筋的腿,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就踉跄跌倒在雨里。 “王爷!”几人同时惊呼。 萧长歌听见身后的声音,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见苍冥绝摔在雨里,脚步不听使唤地跑到了他的面前,扶他起来。 苍冥绝像是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猛地抱住萧长歌,攥住了她的唇,掠夺着她口腔的每一寸,在滂沱大雨中,他释放了自己的感情。 萧长歌没有想到苍冥绝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吻她,挣扎了几下,他却吻的更深,她一动不敢再动。 萧长歌面部突然间红了起来,嘴唇被苍冥绝吸吮得红红肿肿,别有一番风味。 苍冥绝轻轻抚摸着萧长歌的脸,隔着雨帘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知道你去见了太子,我知道无论是太子还是温王都对你存着心思。我恨自己这双腿,恨我自己没用,不能保护你……” 萧长歌摇摇头,苍冥绝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轻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想将你送出这阴谋诡谲之中,可我又不舍。长歌,你明白吗?” 萧长歌眼角有些湿润,混着雨水就更加的分不清楚。“苍冥绝,你要相信自己。在我心中,你比太子温王好上千倍,无论你是否身有残疾,只要你不放弃你自己,我就不会放弃你。” 苍冥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这几日来他一直在坚持,不停的劝说自己,总会将她忘记的,可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从她出现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目标和坚持,有了动力和希望,她就像黑暗中的一缕阳光,他贪恋,更像据为已有。 “长歌。”他抬头,如星的双眸映着她闪闪的目光。他俯身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极尽温柔的缠绵。 旁边的人俱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即便是在这漫天的大雨中,谁也不想去扰了这幅画面。 苍冥绝慢慢松开她,萧长歌突地一笑有些娇俏可人。“好了,他们都在陪我们淋着雨呢,我们进去吧。” 几人进了房间,萧长歌一边把苍冥绝推进屏风后,一边道:“管家,你去准备热水让王爷沐浴,魅月,你去熬点姜汤,让大家都喝点,江朔,你等会伺候王爷沐浴。” 几人立即去做了。 不一会,东西全都准备好了,趁着苍冥绝沐浴的空隙,萧长歌也去换了身衣服。 苍冥绝沐浴完又喝了姜汤,整个人渐渐地温暖起来。两个人坐在桌前,喝着茶谈论眼前的形势。 “依我看皇后对温王也是心存忌惮,这一次我与皇后联手,只怕温王不会善罢甘休的。”萧长歌提起温王,目光冷了冷。 “我明白,他们都是机关算尽,不过是想要那把皇位,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苍冥绝目光忽而冷冽下来,如寒冰一般。 “幸亏苍云寒没有和其他人联手,否则将会更难对付,太子我已经答应救他,有他和苍云寒对峙,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萧长歌道。 苍冥绝赏识地看了一眼萧长歌,有些欣慰:“我曾经说过你很聪明,没想到你参悟得这么快。” 萧长歌微微一晒,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还不懂你们古代人的这些心思吗? “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能揣摩人心,这点道理不用我来告诉你吧。”萧长歌笑道。 苍冥绝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半的床,拍拍床,“过来,陪我躺会。” 萧长歌脱了靴子,翻身躺上了苍冥绝的身边,他身上的气息传来,她又想起刚才那个狂烈的吻,霎时间脸红到耳根。 苍冥绝见她一动不动,转身面对着她,才发现她一张小脸已经泛红,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你脸怎么这么红?”苍冥绝伸出手指戳了戳萧长歌的脸颊。 萧长歌转身拍掉他的手,他明明懂的,还要故意问。 “不知道,可能是太热了,刚才喝了姜汤。”萧长歌随口胡诌。 苍冥绝点点头,故意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热了,可能也是因为刚才姜汤的缘故。” 说罢,便伸手解自己的衣带,本来沐浴完就只剩下一件里衣,苍冥绝再脱就露出了身上健壮麦色的肌肤。 霎时间,萧长歌猛地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背对着苍冥绝。 “你再这样不正经试试看,我就用毒虫把你的宝贝咬烂。” 苍冥绝听了萧长歌似是威胁的话,却道:“你可真狠心,想让我变得跟临王一样吗?那你以后的终身幸福怎么办?就算是不为了我,也要为了我们的后代着想。” 萧长歌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情玉女,听了苍冥绝的话,阴森森地道:“反正我是无所谓,我会有千千万万个后代,要是冥王你被变得跟临王一样,却是连一根鸡毛也没有了。” 这女人,说话噎死人的本事见长,还是那么口下不留情。 苍冥绝猛地握住萧长歌的肩膀,言词激动,“你要是敢,我就是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五马分尸,再扔到山上喂狼。就算是我变成临王那样,你也不许离开我。” 苍冥绝霸道地宣布了萧长歌的归属问题,她心里一点点地温暖起来。 魅月见两人终于和好如初,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江朔看着她面色好了起来,自己也跟着开心了。 两人在府里过了几天平静闲适的日子,如神仙眷侣般。 萧长歌在亭子里看医书,苍冥绝便在一边喂鱼,偶尔召离潇问一些事情。两人如此平静地一待就是一天,不言不语,却对对方的心意了然于心。 可有人却耐不住了。 苍云寒对萧府的事情了如指掌,要想让萧长歌伤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整垮萧府。 临王府中,萧艳华坐在小窗边擦脂抹粉,一个小丫鬟在帮她梳着一个极好看的发髻。 最后又插上了一支金玉外镶翡翠的流苏簪子,整个人浓妆艳抹,妖艳万分。 小丫鬟看着镜中的萧艳华阿谀奉承道:“王妃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这支簪子真配您,王爷一定会为您的美貌震撼的。” 萧艳华冷哼一声,傲慢地抚了抚自己头上的金珠玉饰,“你这丫头真会说话,我这样真的好看吗?” 小丫鬟被她冷冰冰的眼神看的一震,缓缓回道:“是,王妃貌赛西施,天人之资,无论怎么打扮都好看。” “很好。”萧艳华冷艳一笑,“要是等会临王见了我不喜欢的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浑身一颤,额头上冒出冷汗,双腿突然软了下去。 不中用的东西,萧艳华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丫鬟,风姿嫣然地走了出去。 临王府的正厅内,临王正在里面等着萧艳华,一见她从门外进来便拥着她坐下。 苍云暮细细地打量了萧艳华,凑近闻了闻,忍不住感叹道:“爱妃,你身上真香,涂了什么香料?” 萧艳华羞涩一笑:“王爷谬赞了,我身上并没有涂香料,这是我的体香。” 苍云暮邪恶一笑,大手轻轻揉捏她的手:“是么?” “王爷若不信,晚上可以来我的房间好好验一验便知晓了,我晚上在房中等您。”萧艳华无限暧昧道。 可是,苍云暮的脸色突然间冷了下来,猛地推开了萧艳华,他身上的缺陷被人赤裸裸地讽刺着,这是他一辈子的伤。 “滚出去。”苍云暮声线冷漠中又带着颤抖。 又砸了桌上所有的东西,踹翻了椅子。 第二十四章 设计 第二十四章设计 萧艳华着实吓了一跳,佯装镇定的从正厅里走了出去,心里却在打鼓,她到底又是哪里做错了,上一秒还笑着拥她入怀,下一秒立马变了脸色,这个王爷……也太难伺候了点。 萧艳华和苍云暮不知道的事,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落入了一个人眼底。 愤愤不平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萧艳华也开始摔东西,艳丽的脸很是狰狞,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下人吓得脸都青了,玻璃掉在地上碎掉的声音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个半天,要怪,就怪遇上了这么一个主子吧。 等到屋子里的东西摔得差不多了之后萧艳华才逐渐冷静了下来,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拳头,指甲陷入了肉里头还浑然不觉。 她还记得,刚嫁进王府时受到的所有屈辱! 萧艳华刚嫁进王府之前萧长歌就告诉她临王已经变成了太监,萧府快完了,她起初还不信,但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你就是萧家的二女儿?”临王一下子就掀开了萧艳华的盖头,语气很是不善,她微微一愣,而后笑道,“王爷,我是萧家的二女儿,萧艳华。” 苍云暮却冷笑了一声,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眼里很是不屑,萧艳华皱眉,她是有听说过这些王爷很难伺候,所以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等着苍云暮的下文。 “萧长歌,是你什么人?”萧艳华一听这话就怒了,她没有听到苍云暮在提起萧长歌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意,只觉得是被那贱人给摆了一道。 她懵住了,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为什么临王不认识她反而认识那个贱人! 苍云暮也看到了萧艳华脸上的愤愤不平,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眼前这个女人空有姿色罢了,跟萧长歌那女人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萧长歌,是我妹妹。”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怒气,萧艳华突然意识到临王正在等着她的回答,低声回答道。 “呵?妹妹?你该不会也像她那样吧?如果是的话,最好是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苍云暮以为,萧家的女人一个个都像萧长歌那般狠辣精明,殊不知,眼前的萧艳华,就是个蠢的。 “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萧艳华确实慌了,她压根就不知道临王和萧长歌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讨得眼前这王爷的欢心,这和她想象中的新婚之夜……完全不一样! “是吗。”临王走到萧艳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的视线对上他的。 萧艳华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对上临王的眼神之后有些后怕,缩了缩脖子之后却被临王一下子甩了一巴掌。 “我告诉你,萧长歌是你妹妹的话,那么她在我身上做的事情,来日我定会报复在你们萧家身上,还有你,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的宠爱,你对我来说,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苍云暮说的话让萧艳华一下子惨白了脸,萧长歌到底对临王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怨恨萧家,不行,一定要问个一清二楚。 “王爷,您告诉我,萧长歌那个贱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萧艳华抓住临王的袖子,语气很是慌乱,她必须要知道,必须要。 苍云暮看到她的模样更是来气,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愚蠢,跟萧长歌完全不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下子就甩开了萧艳华的手,拂袖离去。 第二日,萧艳华在洞房之夜被临王羞辱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霎时间讥笑声一直在萧艳华耳边回荡,第二天,她就因为这些嘲笑声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给摔了,当然也包括她的嫁妆。 苍云暮来看萧艳华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屋子里面一片狼藉,许多不是很值钱的东西都被她摔了个稀巴烂。 突然苍云暮看到地上有个东西,瞬间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王爷?你怎么来了?你们这些该死的下人,王爷来了也不禀报我一声。”萧艳华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底下的下人,迅速的走到苍云暮身边亲密的挽住他的手。 “还好王爷来了,不然我又要摔东西了。”萧艳华一直认为,临王不待见她只是因为昨晚提到了萧长歌,今天就没事了,想到这里也就自动的挽住了苍云暮的手臂。 谁料苍云暮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而后弯腰在地上捡起了匕首,语气很是阴森,“这匕首,是谁给你的?” 萧艳华打了个寒颤,又来了,这种感觉又来了。 “这是……萧长歌给我的。”萧艳华的底气很弱,她在怕,怕一提到萧长歌苍云暮就直接发怒。 苍云暮震怒,冷笑连连,“好,很好,萧艳华,萧长歌,你们都是好样的,本王告诉你,本王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和萧家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苍云暮再次离开,还带走了那匕首。 而后的日子,萧艳华一直不受苍云暮的待见,也只是在他心情好一点的时候才会偶尔给萧艳华一点甜头,若是碰上心情不好…… 回忆完了所有事情之后萧艳华闭上了眼睛,她一定要让临王宠爱于她,萧长歌她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绝对! 把所有情报都听进去的苍云寒嗤笑了一声,这萧艳华还真是个蠢的,明知道临王身体不行,还刻意打扮得那么艳丽来调情,这不是摆明了讽刺他? 苍云寒冷了脸,萧家么,还不是一样要败在他手里? 萧艳华发泄完了之后便一直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底下的人也就这么一直跪着,她也不喊他们起来,任由这些下人跪着。 苍云暮也没有再找过萧艳华,这让她很是不满。 是夜,萧艳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心里一直在想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讨苍云暮的欢心,为什么她做什么都不好。 “王妃,王爷有请。”门外传来了很是陌生的声音,萧艳华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虽说这三更半夜王爷喊她这事很是蹊跷,但是萧艳华也顾不上那么多,低声说道。 “恩,我这就来。”萧艳华火急火燎的穿戴好衣服之后便推开了门,本来还有一些顾虑,有些怀疑,但是在看到来人是王府里面经常走进走去的下人之后也就放下了心。 “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找我?”萧艳华跟在那人身后走着,在看到走的方向并不是去往王爷卧室的方向时皱了皱眉,忍不住冷声道。 前方的人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句,脚步没有半点停歇,“王妃,你知道的,王爷的性子从小就这般,今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他当众拉下脸来是不可能的,因而才派我这个时辰来找你。” 听了这番话之后萧艳华才打消了顾虑,冷艳一笑,是吗,王爷,您终究还是喜欢我的是吗。 前方带路的男子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加快了脚步,嘴里还说着别让王爷等久了的话。 萧艳华不疑有他,跟着加快了速度,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之后萧艳华灿烂一笑。 她甚至能够想到以后王爷对她的恩宠,那个带路的下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她也不去追究,伸手推开了门…… 萧艳华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手就被人扯了进去,她吓了一跳,但是却为了迎合“王爷”表现得很是开心。 萧艳华能够清楚的闻到这个房间里头有熏香,熏得她脑袋有些晕晕的,房间没有吹灭蜡烛,她清楚的看到拉住她手的人根本就不是苍云暮! 萧艳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却一下子昏了过去…… 次日,萧艳华清醒过来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却不料引来了王府里面的下人。 叫完之后萧艳华才意识到自己失误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房间的门已经被下人推开…… 萧艳华衣衫不整的跪在主厅,坐在主位的苍云暮嗤笑了一声,“好你个萧艳华,我还真不知道你会给我弄出这么一个把戏。” 苍云暮的语气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般低沉愤怒过,萧艳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还是能够记得一点的,她能够依稀的记得,她和一个不认识男人…… “王爷,王爷你信我,我是被设计的,王爷。” 萧艳华扯住了苍云暮的裤脚,哭得梨花带雨,可是坐在主位上的苍云暮纹丝不动,甚至一脚踢开了萧艳华的手,冷声说道。 “被设计?就算你被设计了,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置于何地?来人,把萧艳华押进大牢。” 苍云暮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萧艳华一眼,以前时不时对她热情一点是因为觉得她还算干净,但是现在,他连看一眼都觉得脏。 而跪在一旁和萧艳华有染的男子早就吓白了脸,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也被一齐押进了大牢。 虽说苍云暮对萧艳华没有半点感情,但是被带了绿帽子论谁都不好受,被怒气冲昏了头之后也来不及去细想这其中的疑点。 “本王告诉你们,这件事情谁敢走漏一点风声,本王绝不会轻饶!”在大厅里的下人不算多,但也不是全部都没有,苍云暮冷声道,所有人都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言。 另一边,苍云寒在得到了满意的情报之后温尔一笑,若是他走漏了风声,临王会怎样不轻饶他呢? “来人,传令下去,临王王妃萧艳华与男子有染的事情,一天之内,我要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情。” 苍云寒身边的护卫在听到命令之后便直接走出了书房去办事。 “啧啧啧,若是临王知道他的王妃与其他男子的人有染的事情被京城里的所有百姓都知道了,该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毕竟,他已经不是个男人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可恨的萧家了……” 第二十五章 出事 第二十五章出事 “你说什么?萧艳华与其他男子有染?”正在看书的萧长歌听到这消息时着实吓了一跳,但是而后却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萧艳华不会是那种主动与男子有染的人,虽说为人不好,但是萧长歌深信,这件事情,绝对是人设计的,只是这幕后黑手…… “是的王妃,这消息千真万确,属下方才去查了一下信息来源,却发现散发这消息的人吧所有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属下无能,查不到一些蛛丝马迹。” 江朔一下子就跪在萧长歌面前,他以为,萧艳华对萧长歌来说极为重要,所以在查不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很是自责。 “罢了,如果这消息属实,那么临王府的人是不会让人把这消息散发出去的,既然如此,肯定是别人在捣鬼,既然他们有所准备,你又怎么查得到?起来吧。” 萧长歌只是诧异了一会儿,而后继续翻阅着手上的书,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江朔不由得愣了。 江朔的诧异的目光看了看萧长歌,心想萧长歌怎么如此淡定的对待此事?萧长歌察觉到江朔的目光,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合上了书,用手掌撑着下巴扫了他一眼。 “先不说她往日如何待我,但她大婚之时我已经去劝过她,是她一门心思想荣华富贵。此事我已做到仁至义尽,如今闹出这样我也无能为力!” 江朔听到这话的时候垂了眸,王妃从一开始的些许诧异到后来的镇定,这些变化都在他眼里,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很强,强到了他无法看透的地步。 “是王妃,我知道了,那么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江朔虽然很想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却又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萧长歌沉默了片刻,而后轻笑,“你记住,萧艳华与男子有染是被人设计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接下来那人的目的,便是萧太医了。” 江朔见萧长歌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再次愣了神,心里却是暗暗的佩服了起来,王妃果真厉害。 “听明白了?那么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别让这些消息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便好,其他的,不去理会。” 萧长歌说罢便挥手让江朔退下,江朔自知打扰了许久,稽首之后便转身离开,在书房里的萧长歌却陷入了沉思。 她一下子就想出了设计萧艳华的人是谁,除了温王,恐怕没人这么恨萧家了,既然如此,那么他下一步的行动就是萧太医,这样一来的话,还真是一石二鸟啊。 不过,只要不祸及她就可以了,她可没那么闲去管那么多的事情。 两天后,萧太医果真出事了。 据萧长歌听到的消息,萧太医进宫给不受宠的妃子看诊,却直接被妃嫔诬陷说是被萧太医非礼了,这件事情传到了皇上那边去之后皇上震怒,丝毫不给萧太医辩解的机会就把他押进了死牢。 萧长歌在听完整件事情的叙述之后倒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觉得这个苍云寒也太狠了点,两件事情都用的“绿帽子”这个事件,还真是让她诧异了半天啊。 而后,皇上把萧家满门给抄了,当然,这件事情跟已经嫁给苍冥绝的萧长歌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她也就没有花多大的心思在这方面上。 另外一边,苍云寒正在皇上的御书房里与皇上商量萧家的事情。 “父皇,儿臣觉得,萧太医做的这件事情实在过分,轻饶不得!”苍云寒负手而立站在苍行江面前,语气很是严肃,他在苍行江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如今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更得显出他对这件事情的关注。 “那么,如果你是朕,你对这件事情会怎么看。”苍行江的语气很是沧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的心态也老了很多。 “父皇,儿臣斗胆一句,父皇的想法是不是要满门抄斩萧家?”苍云寒的声音忽而低沉了下来,苍行江听到这句话之后大笑,果然还是苍云寒比较了解他,虽然平时性子温温和和的,但也不是无能之人。 “依你看,朕这个想法要怎么实行才好?”苍行江虽然知道眼前的苍云寒并不像外表那般温尔,但是却不知道他很多事情,一时间,反倒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感兴趣了起来。 苍云寒一开始就想好了,只是没有一下子就挑明,佯装思考了一阵子后缓缓开口。 “父皇,您大可以让冥王和冥王妃替您监斩!”苍云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着苍行江的脸色,见他并没有露出反对的神情时继而说道。 “您也知道,萧太医近几年来实在猖狂,冥王妃又是他的女儿,如果让冥王妃替您监斩,她可能就会长个心眼,不会步萧家的后尘。” 苍云寒说的这话天衣无缝,让人抓不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苍行江认真考虑了一下,最终点头应好,这也是他所担心的事情,正愁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不到半晌,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萧长歌和苍冥绝在接到圣旨的时候纷纷对视了一眼,而后沉默了很久。 “萧家该死的人只有萧太医萧夫人和萧艳华而已,其他人都是无辜的。”萧长歌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萧太医和萧夫人称之为爹娘。 苍冥绝听了之后也沉思了很久,看着萧长歌脸上的严肃表情之后淡淡开口,“我待会去找父皇,请求他把萧家无辜的人给放了。” 萧长歌等的就是这句话,虽说她对现在的萧家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但是如果真的看到了萧家那些无辜的人在她面前死去的话,恐怕她的内心也不好受,因此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也相信,苍冥绝是知道她的意思的。 “父皇要我们监斩,你毕竟是萧家的人,如若害怕的话我便再去请求皇上让你……”苍冥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长歌打断了。 “不用,如果只是监斩他们三个人的话,我并不担心什么,毕竟他们也确实该死!”一提到萧家的人,萧长歌就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虽说她并非真正的萧长歌,但是所有的记忆都堆积在她的脑海里,也让她有了些许触动。 苍冥绝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但是在看到萧长歌鲜少露出愤怒的神情,也没有多问,垂眸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细腻的动作众人都看在眼里,江朔不由得感叹,王爷这次恐怕是动了真心的了,如若不然,是不会这般对待王妃的。 同时江朔他们几个人也在庆幸自家王爷遇到了萧长歌这样的女子,先前的不离不弃也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不由得感概万千。 在大厅里面坐了一会儿之后苍冥绝便命人送他进宫面圣,萧长歌虽然很想跟着去,但是却又怕她是萧家人,怕把事情给搞砸了,也就只能按耐住自己,乖乖的在王府里等着苍冥绝回来。 皇上像是知道苍冥绝会进宫找他一样,安排了一名太监带路,苍冥绝只是皱了皱眉,他对这个父皇的感情不算深厚,只是觉得素日里对他疼爱有加,估计是因为他母妃的原因吧。 苍冥绝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就看到前方带路的太监带着他进了御花园,而后朝着皇上行礼之后便缓缓的退了出去。 “来了?”苍行江缓缓转过了身,看着苍冥绝坐着的轮椅和脸上的面具之后心里一痛,如果他的容貌没有被毁,那么应该像极了他的母妃罢。 苍冥绝点了点头,而后转动了自己的轮椅,把自己推到离苍行江面前不远的地方,“父皇,儿臣腿脚不便不能行礼,还请见谅。” 每次苍冥绝见到苍行江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样,也不是他刻意戳自己的痛处,但是礼仪确实不能少。 苍行江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语气也温和了许多,在这么多个儿子里,他就只对苍冥绝上心,原因是因为他对这个儿子亏欠的太多。 “今儿来找我,恐怕是为了萧家的事情吧。”苍行江坐在了御花园上的石椅上,直接开门见山,苍冥绝也不扭捏,把自己找皇上的目的就说了出来。 “是,儿臣恳求父皇,把萧家无辜的人斗给放了,该死的就萧太医萧夫人和萧艳华而已。”苍冥绝的语气很是认真,眼神也直接对上苍行江的。 “哼,萧家的人都该死,若不是萧长歌已经嫁你为妃,不然朕不会放过一个萧家人!”苍行江也没有想到苍冥绝会为了萧家来跟他谈判,求他放过萧家的人,一时间怒火中烧,只觉得是萧长歌迷惑了他。 “父皇,身为君王,首先要做的不就是要得到百姓的尊敬吗?萧太医确实该死,但是萧家的其他人何罪之有?如果这样一下子抄了萧家满门,那么天下百姓该会如何想你?” “知道的就觉得父皇是因为这几年萧太医太过猖狂,不知道的百姓,就以为您只是因为一个不受宠的妃嫔而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您难道就不怕他们觉得你心胸狭隘吗?” 苍冥绝顿了顿,看着苍行江逐渐黑下去的脸色之后适当的闭上了嘴,他了解他的父皇,凡事不能硬逼,只能慢慢来。 苍行江开始衡量这件事情对他的利与弊,最后发生结果和苍冥绝说的都差不多,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而道。 “你说的也并无道理,只是你要知道,身为王爷,是断断不能被女子所左右的,要有自己的分寸,朕这样说,你可明白?” 苍冥绝诧异的抬眸,原来苍行江一直在担心他被萧长歌所左右吗?沉寂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点了点头。 “多谢父皇关心,长歌并不是那种人,她和萧家的人不一样。”苍行江听到这句话之后唏嘘的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对女子一向不感兴趣的苍冥绝也会为了一名女子而辩解,难不成这次是真的上了心? 苍行江深深的看了苍冥绝一眼,只觉得心里绞痛不已,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深爱的女子,沉重的叹了口气后挥手让苍冥绝退下。 第二十六章 大义灭亲 第二十六章大义灭亲 “朕知道了,萧家无辜的人朕都会挑一个日子放出去,处死的就三个人,至于萧艳月,就发配边疆吧。”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之后苍冥绝才转身离开,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苍行江一直凝望着他,眼神很是悲痛,他是知道的,自己的母妃对那个男人来说多么重要。 可是这又能怪谁,身为一个男人,如若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不能守护,那还算什么男人! 苍冥绝一直认为,自己母妃的死和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缺陷,苍行江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在面对苍行江的时候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回到了冥王府之后苍冥绝便看到了一直站在大厅门口等候的萧长歌,在看到他的身影之后萧长歌里面跑了出来,绕到他的背后帮着他推轮椅。 “本想陪你一起去照顾你的,但是又怕因为我是萧家人,皇上看到了恐怕不会开心便没跟你一起去。” 萧长歌在苍冥绝走后就一直担心他在路上会出什么事情,担心皇上听到他为萧家人求情会迁怒于他,终于在他回来的那一瞬间放下了所有担心,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竟这般在乎眼前这个男人。 “无妨,你也不用跟去,这点事情也不用你操劳,父皇说了,会找一天把萧家无辜的人都给放出来,萧太医和萧夫人还有先前与男子有染的萧艳华是一定要死的,萧艳月被发配边疆,事情还算圆满。” 听到这几句话之后萧长歌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萧家的其他人也跟着被判死刑,毕竟监斩是她和苍冥绝,再加上她也是萧家人,如若一次性毫不留情的监斩那么多萧家子弟,恐怕百姓对她的议论也会日益见长,这样一来,对冥王的名声不太好。 如果说现在处死的就那几个该死的人,而且萧家的其他人也知道是冥王替他们求情的话,估计以后的大半辈子都会感激冥王,不得不说,她是在为这个男子的前途铺路。 当然,萧长歌内心的这些想法,苍冥绝是全然不知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萧家的子弟也不会怨恨我们,京城的百姓,也不会说你娶的冥王妃是个不仁不义之人。” 萧长歌笑了笑,推着苍冥绝进了大厅之后便和他一起坐在主位上翻阅书本,时不时调笑几句,日子过得很是舒适。 数日后,萧家那些无辜的人都被放了出来之后确实很是感激冥王和冥王妃,也一直在赞扬萧长歌有情有义,一边也在唾弃萧太医的所作所为,连累了众人云云。 萧长歌对这些流言都只是听了一遍之后就自动忘记了,跟她没有太多关系的事情,她一般都不会去理会。 终于到了监斩那天,萧长歌和苍冥绝早早就起了床,准备完毕之后便去了监斩台,说实话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萧长歌第一次监斩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终于来到了监斩台。 “你要知道,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没有必要浪费太多情绪在他们身上,如果害怕的话,闭上眼睛即可。” 苍冥绝安慰的拍了拍萧长歌的手,见她脸上并无异色之后则是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在监斩的过程中,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 周围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天气算不上热,冷风吹在萧长歌身上反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看了一下时间之后缓缓开口。 “时辰已到,行刑!”监斩台上本就寂静无声,萧长歌突然吼了这么一句话,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挺直了腰板看着眼前快要被处死的三个人,仿佛这三人并不是她的亲人一般。 娘,他当年负了你扔下你一人,女儿被那两个姐姐常年欺辱,如今,我终于能够帮你出这一口恶气,娘,我这就让他们下去给你做牛做马。 萧长歌眯了眯眼,却看到萧太医开始对着萧长歌的方向谩骂。 正要行刑的侩子手突然就下不去手了,因为这人是监斩台上冥王妃的父亲,他犹豫不决了一会儿之后求救的看了台上的萧长歌一眼。 萧长歌会意,抿着嘴冷笑了一声,刚想走到萧太医身边就被苍冥绝拉住了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萧太医,您在对您的女儿骂些什么呢?”萧长歌一边说着讽刺的话,脸上却流露出了悲痛的表情,底下的老百姓看到了之后纷纷一愣。 “你个贱胚子,跟你娘一样下贱,亏我养你那么多年!”萧太医对着萧长歌吐了一口口水,却因为距离太远而没有吐到她的身上,气得脸更青了。 “萧太医,您恐怕忘了您养我的方式是何等的不堪,至于我娘,你也没有资格去评论她不是吗,你不配,还有,你们三个人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就不一一点明了,今天,我要你们死在我的面前!” 萧长歌的声音很小,只有萧太医他们三人才听得见,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悲痛万分,就连底下的百姓看了之后心里也是猛的抽了一下。 “爹!娘!你们做了那么多恶事,女儿把萧家的子弟都给保全了,救不了你们,是女儿的错!” 最后,萧长歌大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后转身离开,对着侩子手说道,“两位大哥,你们行刑吧,还请,让他们去得舒服一点……” 萧长歌说得声具泪下,感动了底下许多百姓。 听到萧长歌的命令之后侩子手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一下子就拿起了刀, 而地下的那些人在听到了萧长歌的话语之后啧啧称奇,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冥王妃是这般有情有义的人,萧家的子弟原来都是她保全的。 很快三个人便都死在了侩子手的刀下,行刑结束,苍冥绝和萧长歌也都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出现一点差错,不然这罪他们两个可担当不起。 “怕吗。”苍冥绝用力的握住了萧长歌的手,企图安抚她,却没想到她灿烂一笑,语气也上扬了不少。 “怕什么,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我也算了了一个人的心愿,现在心里轻松得很呢。”看到萧长歌这幅模样苍冥绝只觉得心疼不已。 就算知道她对那三个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更何况以后大义灭亲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之后,议论肯定是有好有坏。 “没事,有我,我还在这里。”苍冥绝伸手摸了摸萧长歌的脸,他想站起来一把抱住眼前这个女子,但是他的腿…… 苍冥绝从来就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不能站立,心里的愧疚也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萧长歌因为苍冥绝的举动心里很是欣慰,是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她还有苍冥绝陪在身边,就算他不能走,但是她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他!一定! 萧长歌突然对着眨了眨眼睛,苍冥绝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苍冥绝大惊,奈何身体动弹不得,着急的喊道。 “江朔!”一旁的江朔立马会意,对着苍冥绝说了一句王爷得罪了,而后便立马抱住了萧长歌。 隐藏在群众中的苍云寒在看到萧长歌晕了过去之后冷笑,你也有这么悲痛欲绝的一天,而后不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了冥王府之后苍冥绝立马让魅月去找了大夫,萧长歌却在床上睁开了眼睛,“若不是我看到了苍云寒隐藏在了中间,我何必装晕。” 看到萧长歌醒了之后苍冥绝松了口气,却忍不住冷声道,“以后不管怎么样先跟我说一声,我会担心你。” 萧长歌感动万分,而后点头笑了笑。 魅月从医馆赶了回来之后便看到萧长歌没事了,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安顿好了大夫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安抚好众人之后,萧长歌依旧走进了书房照例翻阅一些书本,在这里她能够做的就是利用一些医书充实一下自己的脑袋,不然的话两个时代的医术会互相冲突,也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正如苍冥绝所说的那样,萧长歌在监斩台上大义灭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几乎所有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些事情,听闻百姓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啧啧称奇,对这个所谓的冥王妃也开始好奇了起来。 只不过这些外界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在萧长歌面前透露,她最近正忙着一个计划,除了苍冥绝的话,其他人说的都充耳不闻,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 在萧长歌终于忙完了那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之后,她突然去找苍冥绝,面容严肃,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我病了。”几日不见踪影的萧长歌突然在苍冥绝面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话语都带上了些许怒气。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江朔,传大夫!”听到这句话的萧长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眼角眉梢竟是笑意,见苍冥绝的眼神带着疑惑,连忙安抚道。 “我不是真的病了,我在监斩台上晕倒,眼下装病正合时宜。殷王府就借此闭门谢客,我也好安心的做我的事情。” 萧长歌微微眯了眯眼,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她的研究计划,装病是必须的,然而温王给她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条件。 苍冥绝抿唇,看着萧长歌唇角一抹得意的笑道:“殷王妃因大义灭亲,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殷王为此闭门谢客,一心照料王妃。” 第二十七章 挑衅 第二十七章挑衅 苍冥绝诧异挑眉,却是什么都没有问,“江朔,听到刚刚王妃说的话了?把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给本王办好。” 江朔稽首应是,虽然他也很是好奇王妃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却没有多问,连王爷都不知道,他一个做属下的,难道还能过问了? “你怎么不问原因?”萧长歌好笑的看着眼前的苍冥绝,给他倒了被水,这几天忽略了他确实是她不对,但是有什么办法,她还没把一切准备就绪,怎么可能轻易的说出口,毕竟,萧长歌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不说我就不会问。”苍冥绝给了萧长歌足够的信任,这一点让她感动不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最近在琢磨着怎么帮你接好挑断的脚筋,在研究怎么帮你恢复以往的容貌。” 听完了萧长歌说的话之后苍冥绝的内心很是震撼,他完全不知道萧长歌这几天忙的事情都是因为他。 “我知道,你因为这两个缺陷已经自卑忍耐了很久很久了,放心,我帮你,我一定会帮你,你要相信我。”萧长歌伸出手摸上了苍冥绝的面具,因为这个男人对她好,所以她也会对这个男人好。 苍冥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人这么为他着想,原来不是没有,只是在以前的日子里,这个人还没有出现罢了。 “我信你,我一直信你。”苍冥绝伸出手覆盖住萧长歌的手,语气是从来没有的温柔,眼前这个女子居然会为了他忙上忙下,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感动了,足够了。 江朔的办事能力果然很强,回来复命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这么一副场景,这让他很是尴尬,又不忍心打扰,只能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听到了一些话,你想不想听?”江朔一转身就看到魅月站在他的身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哀嚎,“你要吓死我啊。” “想不想听?”魅月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江朔再重复了一遍。 江朔下意识的眯了眯眼,见四下无人便凑了过去,魅月好笑的摇了摇头,而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魅月移开了脑袋,见江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之后也不愿多说,转身就走,江朔还停留在原地傻傻的没回过神,等到回过神之后惊讶的大喊。 “魅月你等等我!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冥王府的下人纷纷侧目,江朔也无暇顾及,立马追上了魅月,缠着她逼着她详细说明刚刚的话。 “王妃,真的有办法治好王爷的脸和腿吗?”江朔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没等魅月回答就开始大笑,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王爷多年以来的心疾终于能够治了。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事情的结果还没出来,就别抱着太大的希望,否则到时候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魅月也不是刻意泼冷水,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她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蛮开心的,但是却不敢相信,毕竟王妃的医术她不了解,更何况,连皇宫里的太医都对王爷束手无策,她怎么可能会有。 想到这里的时候魅月也就逐渐冷静了下来,并不像江朔那般激动,但是意外的,江朔在听到这话之后反而轻笑了出来,魅月皱眉不语。 “你怎么不想想,就算到时候没有成功,但是王爷呢?他是不是会因为王妃的举动而感动?你要知道,一个女子如果为了一个男子付出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会起到一定的震撼地步的。” 魅月听到这样的话之后愣了神,她从来就不了解感情的事,因而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现在听江朔这么一说莫名勾起了嘴角。 江朔不禁看呆了,魅月鲜少在他面前笑过,现在怎么? 魅月自知失态了,轻咳了一声,“总而言之,现在先把冥王妃要养病的事情散播出去,这段时间一定不能让人来打扰王妃,知道吗?” 虽然刚刚魅月狠狠的给江朔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江朔却忍不住偷笑,就算刚刚说得那么满不在乎,现在还不是一样比他自己还要重视? 见魅月的脸色沉了下来,江朔才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严肃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偷笑,这个魅月啊…… 很快,冥王妃带病修养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朝廷,一开始众多官员不信,但是联想到当天在监斩台的时候冥王妃曾经晕厥了过去之后也就相信了,只能暗暗失望,不过在想到冥王的身体有诸多不便之后,也就打消了去探一探底细的念头。 毕竟谁会注重一个不会走路容貌被毁的王爷? 外面发生了什么萧长歌不管,她最近都快被一些琐事烦得想骂人,索性她的脾气也不算太差,只是一整天皱着个眉头阴着个脸,几天下来之后眼睛下面也有了淡淡的青影。 苍冥绝很是心疼,“怎么就这么不照顾好自己?你昨晚有睡吗?” 看着忙里忙外的萧长歌苍冥绝心里很是抽疼,是他没有尽到一股丈夫的责任,以后就不会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萧长歌笑了笑,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手上的医书,“这有什么?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没事的。” 也真是难为了萧长歌了,一边忙碌还要一边安抚苍冥绝的,一直在外头等候的江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王爷,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别在这里打扰了王妃。” 苍冥绝看了一眼神情专注的萧长歌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江朔会意,连忙推着他出去,在经过萧长歌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王妃,多注意休息,身体要紧。” 萧长歌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江朔笑了笑,并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苍冥绝,江朔会意,点了点头。 “刚刚王妃的那股小动作是什么意思?”就算苍冥绝没有一直盯着看,但是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他却没有明白,在走出书房的时候便开口询问。 江朔一愣,而后轻笑,“王妃是让我好好照顾王爷呢,她在百忙之余都没有忘记王爷你。”江朔本就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如今却活跃了起来,当然,苍冥绝是不会去管他的。 苍冥绝现在正因为刚刚萧长歌的小动作而开心,果真是遇到对的人了,只是辛苦她这阵子为了他忙上忙下的了。 苍冥绝让江朔将他送回书房处理公文,而此时一个不速之客也登门而来。 离箫一入王府,就发觉这王府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他听闻苍冥绝为了萧长歌闭门谢客特意赶来一探究竟的。 被请进大厅后,离箫坐在桌前无聊的把玩手上的茶杯,见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苍冥绝和萧长歌也不在,忍不住挑了挑眉,好不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离箫忙叫住经过的人。 “魅月,王爷呢?我已经来了好一会,也没有人招待,这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想他以前来王府何等待遇,可如今竟有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这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魅月看到离箫,走了进来笑道:“公子来的可真是不巧,眼下府中都在为王爷的事忙碌着呢。” 离箫不解的蹙了蹙眉头又问:“王爷怎么了?听说王爷为了王妃闭门谢客一直在照料她,可是真的?” 魅月知道离箫是苍冥绝的人,萧长歌替苍冥绝医病的事她没必要隐瞒便回道:“不瞒您说,最近我们王妃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治好王爷的腿疾和被毁的容貌。” “王妃?就之前你们王爷病重她还出去鬼混的那个女人?”离箫满是不屑的讥笑。 魅月在听到这句具有很浓烈的讽刺语气的话语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离箫好像还因上次的事情对王妃有偏见,她本想解释清楚,却听身后传来戏虐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离萧离公子,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我们冥王府做客,还真是辛苦你了。” 正巧,听说大厅有客人的萧长歌立马就从那堆医书里挣扎了起来,洗了个脸之后便去了大厅,刚好听到了离萧和魅月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 离萧倒是没有想到萧长歌会突然出现杂这里,突然有些心虚,却很快就被他抹去了这种心理。 “魅月,辛苦了,去帮我倒杯茶,我都快累死了,今儿,本王妃就仔仔细细的陪着离萧公子唠唠。” 萧长歌眼睛斜了斜坐在下位的离萧,对着魅月轻笑。 魅月愣了,却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方才她都还没来得及给离萧倒茶,王妃来了之所以会说这话是给她提个醒,不管怎么样,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是王妃,离萧公子稍等。”魅月匆匆退下,整个大厅里就萧长歌和离萧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诡异得很。 “听说,本王妃是离萧公子口中那些出去鬼混的女子?”魅月很快就送上了茶,萧长歌缓缓接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抿了一口,舒适的叹了口气。 离萧也不急着回话,只是轻哼了一声,也跟着喝了口茶,“是又如何?我在王爷身边待的时间比你长得多,怎么,你还能让他杀了我?” 离萧冷笑了一声,萧长歌挑眉,看来这个离萧还真是对她有挺大的意见啊…… 只是,在冥王府说这些话,他的脑子去哪了? 第二十八章 比试 第二十八章比试 看着萧长歌似笑非笑的眉眼,离萧才觉着有些不对劲,萧长歌再怎么说也是苍冥绝的妻,那人都没说什么,他能如何? 嗤—— 想来也是无趣,不过一浪荡女子,用的着那么在意? 再次打量了下萧长歌,离萧眼中的讥讽更甚,“魅月说你在帮王爷治疗?” “学过医么?知道望闻问切什么?”不待萧长歌回答,离萧再次反问,眼底带着蕴怒,一个在她夫君重病的情况下还出去鬼混的女子,能指望她给王爷看什么病? 不说其他,就说医术,他们几乎是网尽了天下神医都没有办法,她一闺阁女子,不过二八年华,能学到多少东西? 萧长歌勾了勾唇,对于离萧的话不置可否,漫不经心的捻了块儿糕点送入嘴中,眼眸微敛,“不知离公子身为无音楼楼主,医冠天下,对于王爷的病况如何?” 她说的漫不经心,半天不看离萧一眼,手中捻着糕点,姿态慵懒。 离萧表情一僵,眼底滑过一抹痛色,主子的脸和腿一直是他心底的痛,虽然主子总是表现的漫不经心,浑不在意,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知道,有些东西多伤一个男人的尊严,尤其是像主子那般强势的男人。 心底虽是这样想着,他面上却是未有半分改色,只是语气微冷,语调尖锐,“我自是十分了解,只是有些东西,不是单单了解就够的,倒是你萧长歌,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萧长歌抬眸看了看他,眼底带着浅浅的探究,上次就觉得离萧对苍冥绝有些不一般,这回更绝如此。离萧是江湖人,就算与苍冥绝关系好也不应是如此关心他才对。 所以,这其中,水深的很。 离萧对于萧长歌是抱着十分的不屑的,刚要再次出口讥讽,萧长歌发话了,“离公子,既然你对我的医术抱着怀疑的态度,那么,不如我们来比一比如何?” 萧长歌站定了身子,双手环臂,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离萧,明明只是一身简单的素色纱裙裹身,离萧却稀奇的觉得她刚刚的姿态和王爷的气息非常相像。 有种帝王般的俯视众生,高高在上,有着老虎的嗜血残忍,更有着猎豹的漫不经心。 总之,很危险。 身后突然传出轮椅滑过地面的声音,苍冥绝正推着轮椅出来。 两人向苍冥绝看去,萧长歌蹙起了秀眉,走上前去,去推他的轮椅,语带关心,“不是在处理公务么?出来干什么?” 苍冥绝轻笑,心底滑过一抹暖流,轻缓道:“刚来就听你和离萧要比什么,怎么?”幽深的眸子看向离萧,眼中带着警告。 可是离萧却不以为然,他是为了王爷好,自然不肯放手。想着,他有些吊儿郎当的起身,“你说比什么?”语气中依然带着满满的讥讽,他从不觉得,他有什么是不如一闺阁女子的! “自然是比你最擅长的医术。” 萧长歌笑,笑得冷然,浑不在意,语气中却是带着满满的自信。 然而事实上,别的不说,在医术方面,她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对于离萧这种大男人主义者,也只有在实力上战胜他,才能让他心服口服了。 苍冥绝目光一沉,回头看向萧长歌,“离萧的医术还是……” “王爷,你是不信我么?”苍冥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长歌打断,她敛了敛眸,对苍冥绝的想法不置可否,他又没见过她真正的医术,怎么可能会认为她医术有多好呢? “我信,我自是信的,只是……”苍冥绝还是有些犹疑,毫无疑问,他只是在担心萧长歌,如若萧长歌的医术当真好也就罢了,可是她的医术再好,也不过二八年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能学到多少东西?也不过是些书中的简单知识吧? 离萧却是不同的,身为无音楼楼主,医术虽不说多精湛,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对上一默默无闻的闺阁女子,谁是谁非自是已然清楚。 不得不说,苍冥绝虽然非常感动萧长歌为他的脸还有腿如此努力,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不信任她的医术的,天下奇才众多,都未能医治好,能指望一个弱小女子么? “呵……”离萧冷笑了一声,还以为王爷有多宠她,看来也不过尔尔。 这样也好,王爷还没被这浪荡女子迷昏了头。 “若是不怕输,跟我来吧。”萧长歌并不理会离萧的不屑,虽对苍冥绝的话有些黯然,却更相信自己的实力,她更喜欢用实力说话。 转身推着苍冥绝出了门,进了后院,离萧自是跟着,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后院。 萧长歌指了指地上受伤的兔子,语气冷然,“离公子,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让这只兔子站起来,如何?” 离萧看向地上受伤的兔子,眼底带着探究,对于萧长歌的话抱着十分怀疑。 想了想,还是蹲下,伸手看了看兔子的状况,这一看,心下更惊,本就觉得这只兔子有气出无气进了,现在发现,这只兔子的腿也是断的彻底。 苍冥绝也是看到了兔子的状况,不仅皱了皱眉头,兔子都受伤成这样了,还怎么救治? 离萧沉静了片刻,站起来看向萧长歌,“这兔子受伤太严重,起码也得半个月才能站起来。” 他说的已是最好的情况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握治好一只腿断的彻底,有气出无力进的兔子。 他又不是大罗神仙。 “嗤!” 萧长歌嗤笑了一声,好不掩饰自己对离萧的鄙夷,这只捡回来的伤兔本来就是打算来做实验的。既然离箫如此轻视她,今日就让她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医术。 萧长歌绕过苍冥绝,走向离萧,眼神幽暗,“我一个时辰内就可让兔子重新站立行走,信不信?”她目光深深,肃然冷绝,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深刻的线条刻画着她的认真。 不待离箫回答,萧长歌已经转身去取东西去了。 苍冥绝的幽深锐利的视线跟随着萧长歌离去的背影,她一副傲然独特的魅力,自信美丽的身影,就像是谜一般。 看着萧长歌的离去,离萧眉头拧成一团,这女人方才说了什么?一个时辰,如此大言不惭,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她如何出丑! 不一会儿萧长歌就拿着她的东西回来了,是她自制的外科手术工具,还有一些她自己发明的工具和药物。 “这是什么?”虽然不认为萧长歌能立马让兔子站起来,但是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离萧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 苍冥绝同样看向萧长歌,心底有着同样的疑问。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什么?要说剪刀他们还知道,可是哪有那么小的剪刀?还有那几个不同大小的刀,那又是干什么的?那么小的刀能用来干什么? “手术用具。”萧长歌撇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 “手术?”离萧发出了个低低的疑问音,却没再冷声,身为无音楼楼主,他从未向今天这样有着那么多问题,不仅觉着很失败,不过,想来也只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吧? 苍冥绝伸手拉了拉萧长歌的手,看她回头,淡淡的道:“尽力就好,输赢不重要。” 萧长歌的眸光闪了闪,扯了扯唇,“只要我赢了,对你的病况我就有一大半把握了。” 语毕,她开始认真的准备那些工具。 “你不会是想杀了这只兔子吧?”看着萧长歌满目冷然的开始摆弄那些东西,离萧抱着十分的怀疑,出口讥讽。 萧长歌回首,眼眸深深,微微一撇后旋即收回了目光,随意的说道:“是啊,杀了它正好做烤兔吃,离公子可要多吃一些啊!”萧长歌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刀,很是挑衅的朝着离箫挑了挑眉。 离萧被她的话噎的竟无语反驳,倒是一旁的苍冥绝轻轻扶了扶鼻子,一抹笑意在他唇角漾开。而朔风等人亦是如此,如此紧张的气氛,竟被她一语打破。 见萧长歌开始动手,众人立即敛了笑意,紧张的盯着萧长歌看。 这时,魅月端过来几杯茶,苍冥绝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饮茶?倒是离萧,接过一杯茶悠哉的饮着,眼神更是轻挑。 萧长歌眼神微敛,不去看那悠哉的人,认真开始她的手术。 如果是身在现代的她,对于苍冥绝的病况绝对是有百分之九十多的把握的,但是身在这个落后的古代,很多先进的医疗器材都没有办法用,所以她这些自己制作的工具和药物,还真属实验,正待验证。 消毒,切割,上药,缝制,一系列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修长白皙的手飞快的舞动着,眼神认真专注,额头上开始密布细汗,一只宽大厚实的手伸了过来,拿着锦帕为她擦着额头的细汗。 她一怔,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心下感动,眼底开始有了温度,手上的动作更是飞快,很快便结束了手术。 “这医术是萧太医教的?”苍冥绝淡淡的问道,一双幽深锐利的鹰眸更是仔细盯着她的手看,以那双手的熟练程度来看,绝非第一次做这种治疗,虽然知道他的父亲是当朝的太医,但这诡异的医术他却是第一次见。 第二十九章 折服 第二十九章折服 萧长歌摇头,否认,低低道:“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学到的。”她无法解释清楚,只能借此搪塞。 缓慢的回首,她便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那人依然坐在轮椅上,黑色衣袍,绣着金边,领口处是金云翻飞,踏云入空,袖口自是用金线绣着黑色曼陀罗,一针一线,精致十分,漆黑如乌般的长发被简单的束着,脸上带一黑金色面具,带着引人入狱的诱惑,虽看不见五官,却能看到那双幽深锐利的鹰眸,深如潭泉。 明明是坐在简单的轮椅上,他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他是坐在那双纯金的龙椅上,犹如帝王亲临,君临天下。 “兔、兔子能站起来了?”没有在意萧长歌两人的互动,离萧全身心的在观察那只被萧长歌动了手术的兔子,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目瞪口呆。 只见刚刚还在地上可怜的吐着气的兔子,现在已经能慢慢的站起来了,虽然腿还在微颤,可是,它确实是站起来了! “三日后它便可慢慢行走,七日后便能痊愈。离箫公子,看来这烤兔肉是吃不成了。”萧长歌轻描淡写的说着,语色中还带着一些惋惜…… 离箫眼下只觉得惭愧,他唇角一抹苦笑,自嘲的摇摇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果然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离箫愿赌服输!”他说着掀起衣袍竟朝着萧长歌跪去,给她行了尊贵的一礼。 苍冥绝看着离箫的动作,唇角微微扬起对着萧长歌道:“离箫他当日愿为本王效力的时候才对本王行如此大的礼节,长歌,离箫是真心服你才会如此。” 萧长歌有些震惊,离箫这么做分明是放下了自己的高傲认可她的医术。这样的男人也是少见,她忙俯身将离箫拉了起来。“我知道离公子是为了王爷好,我萧长歌与你的心意是一样的。” 离箫抬眸,看着她眸子里的坚毅决然,这样风姿卓越的女子世间罕见。“属下愿为王爷与王妃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声音坚决,朗朗好听。 萧长歌点点头,侧眸看了看苍冥绝,她很想知道当日苍冥绝是如何说服离箫为他卖命的。 苍冥绝似是看懂了萧长歌的审视,他只是微微一笑,讳深莫测。 “王妃,这真是医术么?”就连经常行走在江湖上的魅月也忍不住问道,不自觉的上前几步,眸中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江朔深深的看了萧长歌一眼,语带惊色,“敢问王妃,王妃刚刚用的是何神药?” 神药!对,神药!在他们眼中,也只有此说法能解释萧长歌的医术了吧? 那是医术么?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只受伤严重的兔子跑起来,神医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离箫浸染医术多年,今日看见萧长歌的所作所为不仅惊叹更是好奇,他也想知道萧长歌这医治的办法怎么想出来的。“是啊,还请王妃赐教。属下也很是好奇。” 萧长歌勾了勾唇,清锐声音回道:“其实这个办法源自与一个名叫华佗的神医,是他想出剔骨疗疾的办法,就是方才你们看到的。这种医术博大精深,我也是偶然间在一本古籍上发现的。” “原来如此,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的医术。今日真是让属下大开眼界了。”离箫有些亢奋,因为他知道,以萧长歌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治疗苍冥绝的宿疾定然不是话下的。 离箫说着目光落在苍冥绝的身上,却见他粗粝的手指磨擦着轮椅,幽暗锐利的鹰眸向萧长歌探去,那眼神中满是怜爱和深情。 离箫轻咳一声,扫了周围碍眼的几个人一眼。“今天是个好日子,难道你们不留我吃顿便饭吗?” 几人会意,匆忙拉着离箫借口离去。萧长歌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兀自一笑,他们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将目光落在苍冥绝的身上,与他的目光相迎,那一刹竟让彼此的心都微微轻颤。 她就向是一株隐于万花丛中的一朵罂粟花,哪怕暂时被隐了风采姿态,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绽放出光华。 她如此出尘绝艳,可以颠倒众生。他曾想过放她离开,可他知道他早已做不到。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留她在身边一生一世。他内心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大手一抓,把萧长歌揽入怀,俯身便吻上她的樱唇,狂热而浓烈。 萧长歌浑身一震,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的唇触上她的唇的时候她突然什么都懂了。 她的脸贴着他冰冷的面具,而她的唇却被他吻得火热。渐渐的萧长歌有些喘不过气,苍冥绝慢慢松开她,温热的大手抚着她俊俏的脸颊。 “长歌,我不能没有你。”萧长歌幽幽的轻叹,抬眸温柔的看着他。“你突然这是怎么了?如此患得患失,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她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害怕,这样的苍冥绝让萧长歌有些心疼。 “我……”苍冥绝纤薄的唇才说出一个字,萧长歌突然仰头吻上了他。所有的话和情意都化作这极深和温柔的一吻,不言而喻。 不远处,躲在一起看热闹的几个人,各自偷笑着从花丛中探了出来。 “走吧,被王爷发现我们就死定了。”江朔小声的说着。 “你以为王爷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偷看?”离萧挑了挑眉,依他对苍冥绝的了解他那深厚的内力定然是能察觉到的,至于不拆穿,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他想让他们知道萧长歌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然根深蒂固。 几个人会心一笑,离箫又问起江朔关于上次青黛的事情,待江朔和他说了缘由后,离箫的心似是震了震,这一刻他由衷的折服于那个女人! 离箫没有回无音楼去,因为他接到苍冥绝的命令让他留在王府,这是萧长歌的意思。 萧长歌每日都在忙着看各种医书,做各种实验,苍冥绝看在眼中满是心疼。直到有一日萧长歌提出需要橘子。 苍冥绝立即就让离箫搜罗了天下所有品种的橘子送到了萧长歌的后院里。离箫本以为是萧长歌喜欢吃橘子,还特意指着那些品种不一的橘子说道:“这是岭南贡橘,是王爷特意吩咐从千里之外的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这贡品皇宫里都没有。” 萧长歌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橘子,嘴角微抽,“王爷这是想让我拿来卖么?” 萧长歌拾起一只橘子剥了皮,尝了一口,果然是贡橘,口感鲜美。“我用不了这么多,留一篮就好,其余的给众人都分了吧。” 离箫不解的看了看那些橘子,有些惊讶的问:“王妃你不是喜欢吃橘子吗?怎么就留这点?”要知道这些橘子可是苍冥绝冒了大不韪给弄来的。 萧长歌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是我没说清楚,我要这些橘子是用来给太子医病的。再者这么多橘子就是我喜欢吃也吃不了啊。” 离箫听闻这些橘子是用来入药,一时间又有些惊奇:“这橘子还能医病?”他拿起一只橘子仔细看了看,这就是普通的水果吗。 苍冥绝推了轮椅过来,目光深沉,却同样捡起一只橘子在手里把玩,掀了掀唇角,幽暗锐利的鹰眸看向萧长歌,“莫非是让太子将这些橘子吃了不成?” 苍冥绝难得带着玩笑的话让萧长歌乐开了颜,眉眼弯弯,凌唇微张,似水般的眸子好似汪洋水泉。 萧长歌轻笑着,看向离萧说道:“把这些橘子都放于阴暗处,过个两三天,等发霉了在拿给我。” 离萧张大了嘴巴,就连苍冥绝也是不解的看向她,萧长歌敛了敛神,“你们没有听错,我就是要等这些橘子发霉之后入药。” 她可不是说假,就说现代的青霉素,不说包治百病,那也是在各个领地都有一席之地的啊。 这回两人算是完全震惊了,看向萧长歌的目光满是复杂,不过,在见识过了萧长歌奇妙的医术后,在奇异的东西他们也能接受了。 但是,那些长了恶心绿毛的东西真能治疗疑难杂症? 看着他们两人脸上惊奇不解的表情,萧长歌知道自己没法跟他们解释,所幸转移了话题,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离箫:“离箫,你去帮我找天下间手艺最好的工匠,我要打造图纸上的这些东西。” 离箫接过那些图纸,扫了一眼,图纸上画的东西圆圆的长长的还带着针尖很是怪异。他根本猜不透那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苍冥绝径自坐在轮椅上轻笑不语,那些图纸他昨夜已经看过了,而且她还向他解释了那些东西的用途,眼下他可是比离箫还要明白。 萧长歌告诉他那些东西叫做注射器,不同于服下汤药的效果。而是将提炼精纯的药物注射到血液里游遍全身来达到医病的效果。虽然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来不是没有道理。 萧长歌或许是看出离箫的错愕又补充了一句:“至于用途,等做出来我自会示范给你看的。” 离萧点点头收起了图纸,心底带着无限的期待,发了霉的橘子入药,这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萧长歌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他有些期待萧长歌再一次给他带来的震撼和惊喜。 离萧走后,苍冥绝拉着萧长歌的手向屋内走去,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依然不减风华气质,幽深的目光看向前方,轻笑且随意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萧长歌。” 萧长歌停下了脚步,侧首,如同子夜般漆黑的眸子低垂,“如果我不是真正的萧长歌,王爷你会如何呢?” 苍冥绝侧眸深沉浓烈的目光看着她:“我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不离开我。” 第三十章 疼惜 第三十章疼惜 萧长歌低首侧目,双眼里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从现代来到这里就是她的命运,遇到苍冥绝之后她也再也没有想过要回现代。若是有一天真的能回到现代,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 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有苍冥绝的日子,她早已将苍冥绝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见萧长歌静静地看着地面不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苍冥绝忽而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紧紧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 “回答我。”苍冥绝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中有些急切。 萧长歌这才反应过来,对上了苍冥绝细长的双眼,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王爷,不管我从哪里来,将来又会在哪里,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听了萧长歌这番话,苍冥绝心终于落回了自己的胸腔,他已经离不开萧长歌了,他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不管他猜测的对不对,真亦或假,他只要眼前的这个萧长歌。 “我有你这句话,足矣。”揉捏着萧长歌的手指,苍冥绝低声叹道。 自从离萧拿了萧长歌的图纸之后,日夜研究这种细细长长的东西,凭着他学医这么久以来的经验,在脑海里搜罗了许久都没有这个东西的一点点信息。 虽然不懂,但他见识过萧长歌的厉害,她的医术包罗万象,新奇古怪,想必这种东西的作用一定很大。 他拿着图纸,出城去寻找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个专门打造精巧工艺的工匠。 出了城门口继而往东直行几百里就到了一处山脚下的茶亭,茅草搭建的茶亭看起来甚是简陋,只有两张桌子和一个小二。 离萧叫了一壶茶水,坐着静静地等待。 那位工匠常常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离萧与他熟识,又摸清了他的脾性和习惯,他每日太阳没入半座山的时候一定会经过这个茶亭,然后喝上一壶茶。 不过一会,太阳的光辉便渐渐地被远处的大山掩盖,只剩半个红光继续照耀着大地。 远处正缓缓地走来一个提着小箱子,留着长胡须,年纪不过半百的男人。他走到茶亭坐定还未开口说话,茶亭的小二已经为他上了一壶茶。 “石三兄最近别来无恙啊!”离萧话中带着几丝笑意,说罢,人已经坐到了石三的对面。 石三见到离萧略有几分诧异,还有几分惊喜,随后便十分恭敬地要对他行一礼,还未躬身,就被他拉了起来。 “不知楼主有何事在此等我?”石三坐下问道。 知道他行踪的人不多,他最近几日才从西域寻找木材回来,江湖上想找他制作工具的人多了去,都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只有和他相熟的离萧才能知道他的行踪,如今,又专程在这里等他一定是有要事。 离萧从袖子里拿出图纸放在石三的面前,认真道:“若非不是我知道你的才能,我也不会来找你,你看看这几样东西,能不能帮我把它们打造出来,我有急用。” 他很少会有这么郑重的时候,石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拿过图纸立即研究起来。 等他越看越久,眉头却越拧越紧,不住地摇头又点头,却又啧啧称奇。看了许久,他终于抬头,脸上带着惊奇的表情。 “我石三打造工具几十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上尖下圆,不知形态,既不是武器也不是工具,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石三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东西你别管,你只要帮我把它分毫不差地打造出来就行,你的酬劳我给你双倍。”离萧沉声道,这东西竟然连石三都没有见过,这萧长歌到底是有怎么样的一身本领。 这石三撑着下巴沉思良久,要把它打造出来也不是不行,只是怕会花费很多的心力。但是他给的酬劳又不低,而且要是成功了,还能得到他的赏识,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既是楼主的事情,我石三一定鞠躬尽瘁,必定办好。不过这东西最快也要三日的时间……”他拖了尾音不再说下去,时间不快,要是离萧能等则等,不能等则算。 “好,三日后的这个时辰我们在这里会合。”离萧道。 商议完毕,石三收了图纸,仔细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袖中,起身和离萧告别。之后,便骑了马往前面的一片丛林中进去。 而离萧也进了城,往冥王府赶去。 一进冥王府,小厮二话不说就热络地将离萧迎了进去。在王爷闭门谢客的日子里,只有这离公子能时时刻刻地出现在冥王府里,就连小厮都看出来他很的王爷的重用,不,应该是王妃! 在药房里见到了萧长歌,她一身简便的翠绿纱衣拢在裙子里,头发梳成一个简便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静静地研药,而苍冥绝也静静地待在一边看她研药,目光里是挡不住的深情。 这苍冥绝在离萧的印象中,从不近女色,他曾经一度以为苍冥绝没有感情,现在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没有遇见对的那个人。 离萧清了清嗓子,道:“王爷,王妃,我已经将图纸拿给了我的一个朋友石三去打造,三日后便可完工。” 三日?萧长歌犹疑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药品,沉思了一会,她在王府里对外称病已经有些时日,明面上是因为自己家族人的死一病不起。要是有心人一查,就知道她只是假病研药,传出去就会得天下人唾弃。 而太子那边,他也无时不刻地等着自己给他治病,一物换一物,和他有了交易就要去办到,若是久拖不去,难免会寻上门来。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的神态,眉头微蹙,他想伸手抚平,可却站不起来。 “长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那些事我会处理的,你只管安心制药。”苍冥绝沉声说罢,她的眉头总归是松开了。 凭他冥王的能耐,这一点区区小事算什么?只要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知道。 “好,那一切就看三日后,我们且静观其变。”萧长歌神采飞扬,小巧精致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她等着橘子发霉长出霉菌,再从中提纯,到时候有了这一种高科技的药品注入,太子的病不好也难了。 这古代的药物只能起个辅助的作用,想真正,快速地治疗病情,没有现代的科技是很难。她嘴角笑意渐浓,且看她三日后打破常规,一鸣惊人,在这古代掀起一阵大风浪。 留着离萧用了晚膳,又和他谈了一会古代治病的药法,萧长歌才觉得古代药草入体慢,药性不强,但对人体副作用小。难怪古人稍微有一个风寒半个月也不好。 在和他说道起现代知识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萧长歌的这些看似“歪理”实际上是他们的能力没有触及到的地方。假以时日,能真正编册一本她所说的东西,也是一种轰动。 离萧现在越看萧长歌就越崇拜,感觉她说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寻常人所知道的东西。在提及那本古籍的时候,他甚至要去寻找。 哪里有这种古籍,不过是萧长歌编出来的东西而已,她费了好大心力才让离萧停止这种念头。 苍冥绝看着两人一天到晚不住地谈话,再加上离萧看萧长歌那种崇拜的目光,恨得牙痒痒,可偏偏自己触及不到医术这一块。 最后终于忍不住赶走了围在萧长歌身边团团转的离萧,让他三日后再来。 等到离萧愤愤离去时,懵懂的萧长歌见苍冥绝不爽的目光,终于明白了点什么,撑着下巴调笑他。 “没想到王爷竟然吃醋了,竟然还吃自己属下的醋,真酸啊!”萧长歌捏着鼻子,笑道。 苍冥绝满脸黑线,摆着臭脸冷冷地盯着萧长歌,他堂堂苍叶国王爷竟然被一个女子嘲笑吃醋!没错,他确实是吃醋了。 他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猛地一跃身便飞向了萧长歌的身边,身不由己大力地捏住她的肩膀。 “除了我,我不许你和其他的男人过分亲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冰冷,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传进萧长歌的耳里。 萧长歌的肩膀被他握的生疼生疼的,她拧着秀眉,忍着疼痛,道:“我不会,希望你也一样,我的眼里也容不得一颗沙子。” 听了萧长歌信誓旦旦的话,苍冥绝脸色缓和了一些,放下手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那双眼已经深深地将自己吸引进去。 萧长歌单手抚上自己的肩膀,揉了揉,疼痛让她忍不住抽了口气,秀眉紧紧地皱着,苍冥绝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无措。 “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苍冥绝说到最后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这双手,恨不得把它们打残,因为他的控制不住,竟然伤害了自己深爱的人! 萧长歌握住他的手,宽和一笑:“没事,我明白,我不疼。” 一个明白,一个不疼,让苍冥绝对自己的罪行深恶痛绝。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好像要将她揉碎。 “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苍冥绝疼惜地轻轻拉下萧长歌的衣裳,白皙混润的肩膀上留着两个红色的印记。 他知道自己的手劲,方才那一下他身不由己,用的手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来能让他如此失控的也只有萧长歌了。 萧长歌双颊泛红,苍冥绝那双因为练武布满微茧的双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游移着,每过一处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第三十一章 药成 第三十一章药成 她满脸通红地拉上了自己的衣裳,整理之后端正地坐着,轻声道:“真的没事,明天就好了,我要睡觉了。” 说罢,不等苍冥绝回答,便一溜烟跑到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热气腾腾地上升着,她一动不动地躺着,脑海里全是方才苍冥绝拉下自己衣裳的那一刻。 她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对于男女之间亲昵的举动也明白,可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就觉得害羞呢? 立着耳朵听了一会动静,良久才有轮椅滑过地板的声音,一丝一丝地滑过她的心里,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到了床边便停了下来。 萧长歌屏住呼吸,忽而突来一只手缓缓地搭上自己的被子,猛地一用力就将被子拉了下来,她的双眼正好对上了苍冥绝那双冰冷的眼睛。 “别盖这么紧,小心闷坏了,”苍冥绝说罢,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在她额前印下一个吻,“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他推着轮椅缓缓地滑出了这个房间,外面的月光清影朦胧地映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笔挺沉稳,没过一会就消失在这个小院里。 萧长歌看了一会,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不一会,魅月就走了进来,吹了蜡烛,只留着外面的两盏微微泛着光亮。 三日后,离萧日落之前去了茶馆等石三,他坐在茶馆里饮茶,没一会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石三将打造好的注射器放在桌上,又将图纸拿了出来和注射器做了对比,两者除了大小不一,其他根本一模一样。 就这小小的一个东西竟然花了自己三天时间,已经是石三做这行起破的第一起规矩。他光看这个图纸就看了两个晚上,每一点精微细小的地方,他都会细细地研究。 等真正打造好时,已经是第三日的中午了,想着傍晚要和离萧见面,马不停蹄地就往茶馆赶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石三,这个东西只有你那巧夺天工之手才能做的出来,看来我离萧是没有找错人。”离萧惊叹赞赏地拍了拍石三的肩膀。 他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这个注射器,不知道是在夸赞石三,还是在夸赞这个东西。将它拔出来之后,再重新推进去,一股气流从自己手里升起,再从前面的针孔放射出来。 石三擦了一把汗,谦逊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双手有劲点而已,拙计哪里敢在离楼主面前夸大,只是这东西确实从未见过,不知楼主有何用?” 离萧收了注射器,放在自己贴身的地方,又拿了提前准备给石三的酬劳给他。 “我自有用处,今日你为我打造此物之事不可告诉第三人,否则后果自负。”离萧冷肃认真地说罢,人已经上了马。 见石三接过酬劳愣怔地点了点头时,才策马飞奔而去。 马儿离去扬起一阵沙尘,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会,便通通都落了下来,终于又回归了平静。 石三打开离萧留下的盒子,一排排亮闪闪的黄金刺进他的双眼,“啪”一声,又猛地将盒子盖上了。 这酬劳比说好的要多出了许多,这就是江湖上的人为什么都爱为离萧办事的原因了。 若是事情办的好,离萧给的酬劳不能用想象来计量,若是刚才他拿不出那只打造好的东西,恐怕他收到的就不是这盒金子,而是一把刀了。 石三再次抹了一把汗,揣着那盒黄金,离开了。 离萧一进冥王府就去了药房,他知道现在萧长歌和苍冥绝一定待在药房里。 两人并没有在研药,而是在等离萧。他一进来,就立即将制作好的注射器给萧长歌看。 萧长歌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注射器,她脑袋里想着用针的那个画面,又对着空气试验了一下,除了颜色大小不和现代一样,其他都一样。 她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做的不错,和我想象中的没有出入。” 那是自然,离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找的人哪里会有错,这石三的巧手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厉害,凡是有点地位的人要雕刻东西,想到的只有石三。 苍冥绝从萧长歌的手里接过那个注射器,在手里摆弄了一下,没有萧长歌用的那么利索,只觉得这个东西看似不寻常,不知道作用如何。 “这一个小小的针管真的能让太子的病好起来吗?”苍冥绝目光注视着针尖,疑惑道。 不仅是他疑惑,就连离萧也不敢相信,他以同样的目光看着萧长歌。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萧长歌露出狡黠一笑,缓缓道来:“凭着一个小小的针管当然不能让太子好起来,如果再加上一味药,注射进太子的体内,那太子的病就一定能好起来。” 离萧忽然想到那两框橘子,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他恍然道:“该不会是那些橘子就是药吧?” 萧长歌浅浅一笑,目光看向了苍冥绝,他的眼中写着相信两个字,不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相信。 “没错,想必橘子现在已经发霉了,等我提取了霉菌,就能入药了。” 萧长歌说完,几人正准备去地窖看看橘子的情况,还没出门,外面就传来了魅月的声音。 “王妃,王妃,橘子发霉了!”魅月一路从外面喊到了药房里面。 她跑到里面一会,江朔才端着那两框橘子姗姗来迟,发霉的味道顿时传进几人的鼻子里。 江朔放下那两框橘子,一打开盖子发霉的味道更重了,每个橘子上面都长着绿色软软的绒毛,酸涩的味道四处飘散着。 萧长歌捡起一个看了看,捏了捏,又放近鼻子里闻了闻,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么多的霉菌,提炼出来的霉菌并不会很多,不过她已经算好了量,就是足够治疗太子的份量。 “很好,发霉的地方够多,毛色也很漂亮,软度也够,魅月江朔,辛苦你们了。”萧长歌满意地夸赞着两人。 被夸赞的两人都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在地窖的门口守了三天而已,三天之后再进去,橘子就已经烂成这样了。 若不是这橘子对他们有作用,要是让他们听萧长歌这样欣喜地点评发霉的橘子,还真是不能入耳。 “王妃,现在这发霉的橘子要怎么样给太子治病呢?”离萧发问,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用发了霉的东西来治病的。 “我要把这发霉的地方取下来,再提炼成液体,就可以用这个注射器注射进太子的体内。” 萧长歌信誓旦旦地说完,还以为他们会对自己的成果叫好,没想到他们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自己。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懂液体这两个字含义,难不成又是在哪本古籍上面看来的? 萧长歌突然想起了液体是现代的用语,古人还没有听过,她轻轻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含糊地解释了一下:“就是把这些发霉的东西制作成水一样,这样就可以注入太子的体内,帮助他的病情恢复。” 大家了然,他们对萧长歌这种奇怪的制药方法感到新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制药,这几日来他们一直看着她在药房里为了太子的病情忙来忙去,却无能为力。 尤其是苍冥绝,他的心里有一种无力感,在面对萧长歌说出来的不同于常理的东西时他的不解和疑惑都在拉扯着他的思绪,他想帮却又帮不了的无力感。 苍冥绝捡起一个橘子来看,轻轻地一捏,就能挤出酸涩发霉的橘子水出来,他将橘子放进框里,低声道:“你们先出去吧,离萧留下。” 待几人都出去后,他才看向萧长歌:“长歌,太子那边怕是等不了多久了,有什么我和离萧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萧长歌知道苍冥绝是想帮自己,可是提取青霉素不是他们会做的事情,她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 见他们都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萧长歌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是不行了,便凑近他们的耳边安排了一个任务。 两人听完萧长歌的安排,动动唇欲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挫败地出了药房,坐在门口守着。 “王爷,你说王妃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竟然让我们来看门?你说这么大的府邸都是你的,你要是说一声,谁还敢进去?”离萧坐在门口很是无奈,他甚至对萧长歌的智商产生怀疑。 “让我们看门就好好地看,哪那么多废话?”苍冥绝冰冷的目光扫向离萧。 他立马闭上嘴不言不语,目光直视前方,两个人就如同石像一般坐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举一动。 离萧鄙夷地偷瞄了苍冥绝一眼,这哪里是在外界传闻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啊?明明就是被一个女子控制了三魂七魄的行尸走肉!竟然为了萧长歌不顾自己的身份,来看大门! 萧长歌花费了大半日的时间去研制青霉素,从橘子上面提炼出来的霉菌确实很纯,但是那只是青霉素当中的一种,要结合其他的杆菌才能配制成真正的青霉素。 只是时间上不够,原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只能靠着她一点点现代的记忆来配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长歌在药房里研制着青霉素,直到晚间,她才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声音传出:“终于配制成功了!” 外面的苍冥绝和离萧顿时间冲了进去,两人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一小瓶药水,离萧更是拿起来晃了晃,这淡色的水真的能让太子的病情好起来? 苍冥绝却是一副十分相信的样子,只是看两眼便不再看。 “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太子府了,治好太子的病,我们和他也算两清了。”苍冥绝说道。 “是,我们治好他的病,以后和他再无瓜葛。”萧长歌冰凉的声音滑过苍冥绝的耳朵,他却觉得这声音分外温暖。 第三十二章 进府 第三十二章进府 假装称病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出门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了,萧长歌站在王府的大门口,伸展双臂对着空气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苍冥绝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萧长歌长发随风扬起,身上白色的衣裳被风卷起来散在空中,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立在门外,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他推着轮椅一边靠近她一边说道:“太子和皇后的心思深不可测,我和你一起去太子府,免得他们耍什么手段。” 萧长歌放下双手,低头看了苍冥绝一眼,一副他多虑的样子斜昵着双眼看他,“太子他敢对我怎么样?我可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他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的。” 恐怕现在太子正火急火燎地等着自己前去给他治病,在他的病没有好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就算太子想对她怎么样,她也相信苍冥绝有能耐将她毫发无损地救出来。 但是苍冥绝并不这么想,虽然太子在朝堂上没有表现出多少敌对的姿态,明面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但是暗地里他也猜不到太子做了一些什么事。 如今萧长歌贸然一去,他担心太子的病情一转好就立即对她动手,甚至用她来威胁自己。 苍冥绝僵着脸,冷声道:“我说去就去,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萧长歌知道苍冥绝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改变的,他素来专断独行,我行我素。不过看他紧张的样子,萧长歌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心里隐隐泛着感动。 此时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江朔抱着日常需要的东西和一个药箱放进了另外一辆马车里,魅月跟在他的身后指挥着,而江朔不仅没有一点生气,似乎嘴角还带着……笑容! 等他们两人把东西准备好时,一轮红日已经从东边的高山上升了起来,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 “王爷,王妃,可以上马车了。” 江朔说罢,等着两人摆着踏板上了马车,自己和魅月一人坐一边,策马赶往了太子府。 上了马车后,苍冥绝没有看萧长歌一眼,尤自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看起来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实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即知道。 萧长歌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冰冷的面具下勾勒着刚毅俊朗的轮廓,薄唇紧珉着,她忍不住凑近到他的面前,细细观察着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闪动着,闭着眼的他比平时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温和。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紧盯着他不放,他眼睛忽而睁开,冰凉的唇一下子就碰到了萧长歌的唇上,几分错愕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加深了这个吻。 萧长歌面红耳赤地推着他的胸膛,他就像一尊石像一样推也推不动。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偷看他了,就在她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下次要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苍冥绝勾勾唇,唇边漾起微带邪气的笑意。 萧长歌被他调笑很不爽,猛地握着小拳头砸向了他的胸膛,如同毛毛细雨一样的重量让他不痛不痒,反而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拳头。 “放手!”萧长歌挣扎着自己的手,试图从苍冥绝的手中脱出,随即捋了捋心思,道:“马上就要到太子府了,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太子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说罢,只听见苍冥绝冷笑一声:“他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一定把他的太子府给掀了。” 他说的出就做的到,不过怀里的女人却悠悠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这个豪华具有象征性的马车,大家心知肚明马车里面坐的是怎么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马车就这样一路平稳地行驶到了太子府的门口。 门口的小厮早早地就得了命令,一见马车上面下来的是冥王就立即恭敬地迎了进去。 几人跟着小厮穿过府里的假山叠水,几棵杨柳栽种在湖水边上,嫩绿色的柳枝垂在水面上,微风一吹,就轻轻地扬起了一阵波纹。 被小厮带进了一间房间,里面布置得十分精致,各种各样的古玩摆放在两旁的博古架上,只要稍稍懂点古玩的人都知道这些价值连城。 太子府的丫鬟更是突出,等着两人坐定,已经端着茶水上来了,每个人婀娜多姿,美貌如花,说话的声音甜腻软弱。 “冥王,冥王妃,请稍等,太子马上就过来。”丫鬟说罢,人已经退了下去。 魅月此时却冷哼一声,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不愧是太子,我们来为他治病却摆如此大的排场。” 萧长歌冷眼看了她一眼,她不过是一时逞口舌之快,却不知太子为何要这样做。她还未开口指责,江朔就已经低声在她耳边劝谏。 “太子不过是想看看我们是否真心为他医病,我们耐心等待就是,他迟早会出现的。” 江朔说的很有道理,魅月听后自知失言,一直抿着唇不言不语,府里的丫鬟换了一壶又一壶的茶,魅月和江朔跑了几趟茅厕,门外终于有人姗姗来迟。 太子身着青白色的长袍,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脱了朝堂上华丽发饰的他更显得风度清雅,只不过苍白没有血气的脸上带有倦色,比起上一次来见他时更加瘦弱了。 一进门,他便宛若十分熟悉一般以笑声打破这尴尬,有些不寻常的氛围。 “四弟,弟妹,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正要过来,没想到朝中的江都巡抚就来找我商议政事,才耽误这么些功夫,不妨事吧?”苍慕修眼角带着笑意,坐到了正位上。 苍冥绝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听他说完,也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又转移到了萧长歌的身上。 就算他不解释什么,萧长歌也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结什么,见他这样说,也给自己找了台阶。 “不会,太子府中景色不错,又收藏了些许古玩,我们来时欣赏了一会,在这里也没等多久。”萧长歌也笑道。 几人都不知道谁的笑是真的,谁的笑是假的,只是这满室的笑容倒也划破了刚才几分尴尬的场面。 “哦?你也喜欢鉴赏古玩?我的府中还有许多刚从西域带来的古玩,不如改日我们再一起细细鉴赏,如何?”太子分毫不提治病的事情,逮着了话头就接了上去。 旁边坐着的苍冥绝目光越来越冰冷,像冰雪一样扫在了苍慕修的脸上,竟然还要和萧长歌一起细细鉴赏?很好,再转头看向了那个女人,正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样子! “好啊,想必太子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不过这些古玩都不是我所喜爱的,改日我邀请太子看看我收藏的东西。”萧长歌笑意盎然。 话音刚落,苍慕修就已经咳嗽了几声,他本就体弱,再加上体内的寒气逼人,说上两句话就会咳嗽。苍冥绝冷冷地看向了他,悠然地拿起茶杯喝茶。 “太子,我看你还是先看病吧,治好了再说话也不迟。”苍冥绝冷冷地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萧长歌挑了挑眉。 一旁的苍慕修咳的满脸通红,他身后伺候的人立即递上了水,他喝了一口终于好多了,才站起来走到里间去。 萧长歌带着自己的医药箱一同走了进去,里面是苍慕修的房间,房内的摆设有些冰冷,少了几分温暖。苍慕修已经遣退了丫鬟,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人。 他躺在床上,斜昵着双眼看着正在打开医药箱的萧长歌,她一点一点地将箱子里面的东西摆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很多东西都是他没有见过的。 “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病吗?从小母后就寻遍了天下所有的大夫,能人异士来为我治病,可是他们只能缓解我身上的疼痛,却没有办法根治。说实话,我已经放弃了。”苍慕修嘴角带着苦涩的笑,苍凉的声音好像风一样飘渺。 他知道自己病的情况,自从拿青黛给萧长歌,她说会治好自己病情那信誓旦旦的表情时,他的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欣喜。 那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自己病情好了之后的情景,那几天他的心情很好。后来,他又找了太医来看自己的病,太医只说无力回天,他一时间很难相信萧长歌了。 今天看到萧长歌时,他心想,如果她治不好自己的病就算了,连太医都说无力回天的病情,她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呢? 萧长歌听完他的话,摆弄工具的手顿了顿,随后便略有些讽刺的口吻道:“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生命?如果一辈子都没有人能治好你的病,你就打算有一天被突如其来的病痛折磨至死吗?” 她讽刺的言语传进苍慕修的耳里,他苍白一笑,声音苦而涩:“但凡存一线可能,我又如何肯放手。我也希望能像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的日子。” 外面等着的苍冥绝本就不想让萧长歌一个人进去,时间一长,便挪挪轮椅,正想进去,就被身后的魅月劝住。 “王爷,太子痼疾在身,不会对王妃做什么的,我们还是在外面等,不要打扰了王妃。”魅月头顶着巨大的压力,尽量忍下颤抖的声音说道。 果然还是王妃了解王爷,进去之前就下了吩咐,无论如何要劝住苍冥绝,让他稍安勿躁。 苍冥绝如寒冰般的目光忽而瞥向魅月,她一颤便立即低下了头。 没再说什么,挥了挥衣袖便坐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中毒 第三十三章中毒 苍穆修难得的失控让萧长歌轻笑一声,没说什么,依旧平静地摆弄着注射器和青霉素。 “这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打算就用它们来治本宫的病吧?”苍慕修看着那细长的针尖和淡色的药水,有些质疑,一时摸不透萧长歌的想法。 没见过世面的古人!萧长歌淡然地用眼角瞥了一眼苍慕修,一脸平静地说道:“这个是治你病的药,注射器和青霉素,有了它们,你的病才能好起来。” “注射器?青霉素?是什么东西?本宫警告你,不准在我身上乱用药物!”苍慕修恶狠狠警告的声音说道。 他显然不相信就这小小淡色的水能治病,眉头拧成麻花样,要不是看着萧长歌一脸自信的样子,他真想一把扫了那些东西! 萧长歌无奈地翻了白眼,不耐烦地瞪他:“治就治,不治就算,本王妃配好的药还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你的病还想不想好了?” 苍慕修骑虎难下,一方面不放心这个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一方面又担心萧长歌转身离去,苍白的脸上竟然泛出了淡淡的红润。 当萧长歌用针管将瓶子里的水吸上来时,认真的举动让他安心不少。 “那本宫就姑且相信你一次。”苍慕修松了一口气。 准备好一切,萧长歌又唤了丫鬟拿汗巾和一盆热水进来,那丫鬟低着头,动作利索地准备好一切。她抬头看了丫鬟一眼,便让她拧了汗巾退下了。 “好了,太子,现在我们要开始准备治病了,可能会有一点疼,忍忍就过去了。”萧长歌举着针管,一步一步的靠近苍慕修,说实话,她也有点紧张。 苍慕修点点头,他不知道这针管有什么用,也没有问,转身就躺好伸出了一只手放在小枕头上,他以为萧长歌要给他把脉! 萧长歌看着他的举动,满脸黑线,僵着声音道:“太子,麻烦你把裤子脱了,我要把这个药水从你的臀部注射进你的体内。” 什么?苍慕修瞪着萧长歌的双眼里带着明显的错愕,让他脱裤子?还要把药水注射进他的体内?他的双颊渐渐地染上一抹粉色,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不懂吗? 而且这如此荒诞无稽的说法竟然从萧长歌的嘴里说出,古今中外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治病的法子! 他可是当朝太子,若是用这种新颖的法子治病,万一丢了性命怎么了得?万里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给他人? 他的脑海里甚至勾勒出了,这整件事情就是苍冥绝故意布置好的,让萧长歌美名其曰地为自己治病,实则是来偷偷刺杀自己的。杀了自己,苍冥绝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逼宫,立他为太子。 “不行,冥王妃,你给我好好说说这治病的方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把药水从臀部注射进体内?”苍慕修咬牙切齿地看着萧长歌,特意加重了臀部两个字,非得要她给出一个解释不可。 见他如此紧张兮兮的样子,萧长歌倒是面不改色,她知道古人没有见过这些东西难免会质疑,便出言安抚道:“你要是不想从臀部注射,从手臂注射也行,只不过从臀部注射会减少疼痛。” 苍慕修盯着她手上的针管,那细细的针尖也许不会伤害到他,可是他怎么知道那淡色的药水到底有没有毒? “你,这药水真的能治好我的病?”苍慕修又问了一遍,他十分质疑。 “是,我确定,我会在太子府里亲眼看着你的病好起来的那一刻再离开,如果中间你发生什么事情,我会调查到底。”萧长歌的耐心耗得没剩多少,冷着脸说道。 若是苍慕修再质疑一次,指不定她就摔门离开了。 苍慕修丈量了一下,他们来自己的府中治病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要是他们离开以后他就出了事,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别说叶芳雪不会放过他们,就是苍行江也第一个下旨捉拿他们,到时他们不仅会被抓进牢狱,还会落个残害兄弟的骂名,为天下人所耻。 终于他抬头看了看萧长歌,自己动手捋起了自己的衣裳,露出场面因病白皙瘦弱的手臂。 “动手吧。”苍慕修闭眼不去看萧长歌手上的注射器,一副壮士断腕的决心。 萧长歌拿起方才那个丫鬟拧的毛巾,塞进了苍慕修的嘴里,道:“要是等会疼的话就咬住。” 说罢,便极其小心地找到了苍慕修手臂上面的血管,将细小的针头缓缓插入了血管里面,青霉素一点一点地注射进他的体内。 而苍慕修真的感到了那么一丝的疼痛,紧紧咬着嘴里的汗巾不放。 已经快到午时,苍冥绝推着轮椅在门口外面任由阳光照射着,金黄色的光芒为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芒。他平静如水的目光紧盯着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这么久过去了,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萧长歌到底成功没有。 “王爷,您别在这外面待着了,太阳这么大容易中暑。”江朔看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走到外面劝谏他。 听了江朔的话,苍冥绝放在轮椅上面的手动了动,眉头紧紧地锁着,缓缓地推着轮椅进了房间里面。 刚坐定,内间里面突然传来了萧长歌的惊叫声。 “太子?”萧长歌面色突变,脸上略带慌张地摇着苍慕修的胸膛。 方才她收了针时,苍慕修的脸色润泽了一些,可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的嘴里正一口一口地吐着黑血,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整张脸都泛着难看的青色。而他的手臂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滴。 众人冲进来时便看到这个画面,苍冥绝脸色有些僵硬,他不相信苍慕修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萧长歌治疗不当。 他伸手拿出一块手帕,将苍慕修左臂上面往外冒血的针眼堵住,不一会,血便止住不流了。 “太子怎么了?”不愧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冥王,面对口吐黑血的苍慕修也面不改色。 当年江湖上一桩神秘的暗杀事件,数百个县的官员一个月之内全部灭口,那个组织让人闻风丧胆。朝廷派出了无数对锦衣卫都无法抓获,最后那些人竟然放出风要杀冥王,没想到那夜,那个组织的巢穴竟被人捣杀。 组织的头也被抓进了天牢,没过几日就在在天牢自尽了,墙上竟用血写着一个“冥”字。大家都猜忌是冥王干的,可冥王却矢口否认,毕竟那时他也才十三岁。 他只是有些疑惑,萧长歌配制的青霉素绝对没有问题,苍慕修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萧长歌看着太子,立即伸手给他把脉,他似乎是没有了脉象,不一会又隐隐约约地出现。她的脸色一变再变,精致的眉眼此时皱成了一个包子。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给苍慕修下毒,而她却没有发现。 “太子被人下毒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厉害的功夫竟然在我给太子治病的时候下了毒,而我却没有发现。”萧长歌低声道,脸上带了几分倦怠。 她没有说的是太子的病情也恶化了,本来一针青霉素下去,他的病情应该会有所好转,就算没有太大的起色,她后面再给他打几针也就好了。 只是太子本身就中了不轻不重的药,再加上现在中的这个毒,身体就更扛不住了。 苍冥绝脸色冷冰冰的,目光深沉地停留在苍慕修的脸上,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心里没有什么起伏。只不过因为他中毒,而牵连了萧长歌,那就不行。 “这不是你的错,是下毒的人太心机深重了,知道了我们这个时候要来给太子治病,所以趁这个时机在太子的身上下了毒。”苍冥绝疼惜地搂住萧长歌的肩膀,言语铿锵有力。 难为了她,明明是来给太子治病的,这下太子却中了毒,下毒的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把罪名指向萧长歌,到时候她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萧长歌冷笑两声,整个人如同坠进了寒冰里面,全身上下都被冰冷的水冻住,下毒的人真是高深莫测,竟然算好了时间,安排好了人,最后悄无声息地下了毒。 真是好手段! “太子中的是什么毒?”苍冥绝面色冷漠地问道,双眼透出异常犀利的光芒。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种叫做‘痕’的毒,此毒无色无味,药性极强,就算内力深厚的人也要半柱香的时间才能察觉出来,难怪方才我给太子治病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怪异的迹象。”萧长歌冷静地说道。 “痕?”苍冥绝对它大概有点了解,“此药含有剧毒,分为有痕和无痕两种,若是要配制解药的话,就要根据不一样的痕配制不一样的药。” 他分析的很到位,萧长歌也知道这个痕,但是问题就在这里,他们不知道苍慕修中的是有痕还是无痕。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现在只有找出苍慕修身上中的是哪一种痕才能对症下药。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开始一步一步检查苍慕修身上的伤口,除了他左臂上面有一个自己戳出来的针孔之外,就没有了其他伤痕。 “我们来之前,太子是正常的,并没有中毒,我方才给他注射完青霉素没过一会,他就口吐黑血了。”萧长歌手指支在下巴上,在屋内来回走动着,低着头喃喃自语地作分析。 苍冥绝接了她的话头:“那就是说是在你治病的过程中的毒,而当时我们都在外面,屋内除了你,就只有一个端着热水盆进去的丫鬟……” 话至此处,苍冥绝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转身看向了那盆热水,里面漂浮着一条白色的汗巾,是方才萧长歌怕苍慕修痛,所以给他咬住的。 这盆水和这条汗巾一定有问题。 第三十四章 暗箭 第三十四章暗箭 几人小心翼翼地将汗巾从水盆里面捞了起来,平铺在桌子上面,认真观察之下,汗巾上面有点点颗粒状的白色粉末。 萧长歌伸手从汗巾上捻起一点粉末,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正要放进嘴里尝尝是什么味道,一只大手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尝,汗巾上一定有毒。”苍冥绝目光紧锁着萧长歌的手,声音有几分凝重。 不尝怎么知道汗巾上的毒到底是什么,萧长歌甩开苍冥绝的手,无奈他的手握的牢牢的,她的气息有几分急促,挣脱不开他的大手。 “放手,要是不尝尝是什么毒,怎么对症下药?”萧长歌拧着秀眉,颇有些无奈地说着。 苍冥绝冰冷的目光扫向她手中残留的白色粉末,他不会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真的要尝,那便让他来。 他迅速地将萧长歌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细细地将她手指上面的白色粉末舔干净,在舌尖上来回翻滚着。 而萧长歌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温热的口腔包裹着她略带冰凉的手指,霎时间,她的脸颊红的火辣辣的。他低头凝重的动作似乎让她忘了他们正身处险境,猛地便将他推开了。 “你怎么样?千万别吞下去,吐出来。”萧长歌紧张地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便反应过来,伸出双手就要去掰开苍冥绝的嘴唇。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有多傻,苍冥绝忍住笑意,转身便把方才尝到的毒素吐了出来。 “这毒无色无味,药性极强,。”苍冥绝吐完后,有些头晕目眩,立即用内力镇住了自己,令自己站稳。 “如此,便真是这块汗巾的问题了,用毒之人最是防不胜防。”萧长歌脑海中立即浮现了刚才给她端水进来的那个丫鬟。 萧长歌猛地反应过来,那个丫鬟可能就是下毒之人!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砰”的压门声,随后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苍冥绝用眼神示意江朔和魅月,两人一个飞身追了出去。 院子外面此时布满了荆棘一般尖细的竹子,桂花树下有一群蜜蜂围着转,嗡嗡的声音干扰了每个人的耳膜。 几人立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江朔从背上拔出许久未用的剑对准了对面的围墙,集中了自己身上的内力,利剑猛地出鞘向围墙那边飞去。 围墙被利剑穿插而过,不出两秒,墙体便轰然倒塌,霎时间,无数支尖竹朝他们飞来。 此时,不知是谁大叫道:“有埋伏,快点退后!” 苍冥绝眼疾手快地将萧长歌护在自己的身后,一只尖竹便擦过他的手臂边上飞过,猛地插进了房间里面的墙上。 “长歌,危险!你快进去!”苍冥绝冰冷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清晰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 都说患难见真情,在这危险的时候苍冥绝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真情?萧长歌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身子已经被苍冥绝推到了里面,门也被关上了。 安静的室内只能模糊地看到他们用刀剑抵挡着尖竹的景象,萧长歌趴在门边,目光锁住苍冥绝来回穿梭的的身影。 无数支的尖竹从外墙那边射进来,抵挡了许久,终于没有了动静。 苍冥绝手里握着剑,地上满是砍伐完毕只剩残体的尖竹,看来是有人在暗处控制机关放暗箭了。 “江朔,魅月,不要轻举妄动,暗处还有埋伏。”苍冥绝沉稳地指挥着两人,目光如同鹰肇一般审视着四周。 忽而,他伸手从地上捡起了几根尖竹,同时将它们扔向了院子的中间,像是几人的脚步一样。 骤然停下的那一刻,院子上面突然往下垂钓下一张大网,瞬间网住了地上的尖竹,迅速地吊了上去。 江朔和魅月看着这一重重的机关,心里不由地升起一股冷汗,到底是怎么样的高手才能布置出这样环环紧扣的机关! 这种小把戏,苍冥绝还没有放进眼里,他冷冷地一勾唇,举起了手里的剑,对准了半空中的那只网,猛地射了过去。 网瞬间掉了下来,可是苍冥绝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重,身后有一只纤细的手搂住自己,抚摸自己的脸颊。那张脸好熟悉,精致小巧的五官在他的眼前晃啊晃……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萧长歌带着颤抖的声音:“冥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要躺下……” 苍冥绝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他很想握住萧长歌的手,让她不要担心,可是想说出口的话却化作一口献血喷了出来。 “苍冥绝,你不准死,睁开眼睛看我!”萧长歌几近发狂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当苍冥绝闭眼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像是被一个重锤重重地敲打着,上下浮动,不安,急躁,恐惧,瞬间浮上她的心头,她颤抖着手指将苍冥绝嘴边的鲜血擦干。 没人回应她的呐喊,只有风声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黏黏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落下来,滴在地上。一时间,只能听见她略有绝望的惊惧声。 江朔和魅月来不及救苍冥绝就追上了暗箭伤人的人,在屋顶上面追赶着一个身着黑衣,身量纤纤的女子。 原来放暗箭的竟然是个女子,那人飞身从屋顶上窜下,魅月双眼一瞪,迅速从自己的衣袖中拉出了一条白绫,在浓阳中飞向了那个女子,瞬间缠绕住了她的腰身。 江朔见女子已被缠住,立即扯出手里的剑直直地冲向了那个女子,利剑无影无踪地从她的脚踝中刮过,瞬间就挑断了女子的脚筋。 献血在空中翻滚着,随着那个女子落到了地上。 “是谁派你来的?”魅月一只脚踩在她的背上,一只手将她双手反拉住。 女子因为疼痛额上冒出了细汗,死死地咬住牙床,愣是一言不发。 魅月伸手扯下了她的面纱,就是方才断水进门的那个丫鬟!她拔出剑,对准了女子的双眼,正欲一刀剜出她的双眼,就被身后的江朔制止住。 “魅月!我们还是把她带回去给王爷审问吧,说不定她知道太子中毒一事幕后的主谋。” 江朔的话不无道理,若是此时贸然行事,说不定连这个人都白抓了,太子的病情得不到好转,连凶手也不知道是谁。 两人沉思了一会,将女子反绑住,带到了苍冥绝的面前。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身穿夜行衣,蒙着面的一个男人从高墙外面缓缓地探出一个头,看着满院的狼藉,得意地勾出一个邪笑,随后飞身离去了。 他们捉拿了那个丫鬟,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苍冥绝和萧长歌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星星点点的鲜血。 “怎么回事?王爷和王妃呢?”魅月惊讶地四处搜寻着。 房间里面只有口吐黑血的太子,和刚才打斗时无意掉进房间的几个尖竹,四周都空空如也,十分安静。 两人分开在这附近寻找了一下,都没有见到苍冥绝和萧长歌的身影。 太子府的药房内,只有重重的黑影投在地面上,连一只烛火都没有,唯有外面的阳光透过一丝丝的门缝溜进来,带着在阳光中飞舞的沙尘卷进这个不大的药房。 而地上放置着一个轮椅,上面斜歪着一个男人,他的嘴唇边有干涸的鲜血,凌厉的眼锋此时已经变成了温顺的睫毛在空中垂着。 药房内,一个手忙脚乱的女子在四处翻动着各种各样的药品,每翻过一排的药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那个,便全都挥洒在了地上。 她的双手每侵略过一寸药品,就全部都轰然倒塌。 “长歌……”一声低弱的男声从外面传来,就像一阵飘渺无依的风一样钻进萧长歌的耳里。 萧长歌寻找药品的双手立即顿住。 外面又是一声呼唤:“长歌。” 萧长歌的眼眶有些湿润,扔了自己手上的药,冲向了外面轮椅上的那个人。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萧长歌蹲在他的面前,紧紧地攥住他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 苍冥绝反手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安慰道:“我没事,不过是刚才尝了那个药有点后力,不过问题不大,害你担心了。” 他知道自己中毒的那一刻起,内心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有些庆幸,庆幸尝药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萧长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长歌舒了一口气。 突然间,一双带着微茧的双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在扑朔迷离的黑暗中柔化出点点的星火。她的脸颊渐渐地升温,发烫,最后握住了苍冥绝肆无忌惮的手。 “刚才,你为我担心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苍冥绝的话语中带有几分调笑,他的双手停留在她的脸上,微茧的指腹擦过她带着湿意的脸。 紧接而来急促的呼吸声喷洒在萧长歌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发烫。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温热的唇快要接近萧长歌的唇时,突然,大门被人重重地破开,轰然倒地。 “王爷,王妃,你们在里面吗?”魅月紧张的呼喊打破黑暗的室内原本温馨的场景。 她和江朔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纷纷踏乱了里面平静的气氛,他们找到两人时,瞬间怔住。 苍冥绝冰冷的目光扫在两人的脸上,眼神中平添了几分凌厉,一副怒不可制的样子。而他身边的萧长歌正满脸通红地迅速转身,手指不安分地交缠在一起。 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息,魅月尴尬地看了一眼江朔,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原来,王爷和王妃是躲到这里来亲热来了! 第三十五章 自尽 第三十五章自尽 江朔垂着头,斜瞥了一眼身侧低头不语的魅月,心里想着,“这丫头平素冷漠如霜,现在看来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王爷和王妃真是,亲热也不挑个好地方”。 嘴上却一本正经的对着正郁闷的发不出火来的苍冥绝和懊恼不已的萧长歌说:“启禀王爷王妃,放暗箭的人已经抓到了,正是伺候王妃给太子治病时端水的丫鬟。” 萧长歌听罢,心中甚是恼火:“下毒,放箭,这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苍冥绝冷笑:“怕是她的算盘是要打错了。” 萧长歌听到苍冥绝说这句话的气息微弱,再看他现在因为中毒的原因而脸色苍白,隐忍着的怒火濒临爆发,她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气:“把那个丫鬟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魅月和那丫鬟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只见那丫鬟一瘸一拐浑身都是血迹:“走快点”,魅月不耐烦的轻轻一推,她便倒在了地上。 萧长歌走到她的身前,左手拿着刚刚给太子用过的毛巾,右手抬起那宫女的下巴,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毛巾,邪魅地问:“若是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你定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那丫鬟盯着萧长歌,丝毫没有刚刚在太子身旁伺候的怯弱,倒像是换了一个人:“呵,王妃既知如此,又何必过来问我?” 萧长歌转过头来看向她:“看你这个德行,想必也是个衷心的奴才,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吗?” 言罢,右手甩掉她的下巴:“说吧,你的主子是怎么收买你的?还有你为何要害太子?” 那丫鬟不以为意:“王妃天资聪慧,不知道收买人是要用钱的吗?至于我为何要害太子,这只能怪太子他命不好,生在这皇室不说,本就窝囊还非要占着这太子之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倒是评判起我皇家的事情来了。”苍冥绝言罢,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毒只靠他的内力怕是也抵挡不了多久。 萧长歌眼见着苍冥绝越来越虚弱,也不在与那丫鬟啰嗦,只见她站起身,把毛巾递到那丫鬟眼前:“我只再问你一件事,这毛巾里的毒,是什么毒?” 那丫鬟眼神里闪过一抹算计,直接夺过毛巾,就往嘴里咬:“王妃不是大夫吗?何须问我?” 然后只见那丫鬟口吐鲜血,和刚刚苍冥绝的症状一样:“现在我也中毒了,我死了,还有太子和冥王陪葬,值了,哈哈哈哈”。 “你闭嘴。”萧长歌气急,怒急攻心,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本就一心求死,之前又深受重伤,被萧长歌这么一打,直接倒在了地上。恰逢毒发,气绝身亡。萧长歌看着这样的她,心下也有些许不忍,只是看到苍冥绝所中的毒,所中的伤,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随后萧长歌转身走到苍冥绝身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把脉,嘴里吩咐道:“江朔,吩咐人带下去葬了吧。” 江朔和魅月听到萧长歌这么说,对她钦佩又多了一层。 萧长歌把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毒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三天之内一定要拿到解药,不然就算苍冥绝武功再高,她的医术再高明,也回天乏术。 “王爷,你怎么看?” 苍冥绝看着她因为他而失控,再加上手臂处传来的温情,还有她眉宇间些许的苦恼,眼神里又片刻的失神,他庆幸她在他的身边,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庆幸他在。 “这必定是段贵妃所为,”苍冥绝说出他的判断,眼神里闪过一丝冷笑:“想必她从得知我们要来给太子治病的时候就算计好了,等着请我们入瓮呢。” 萧长歌眼里浓浓的都是杀气:“段贵妃真是打的好算盘,王爷心中可有对策?” 苍冥绝略微沉思了一下:“既然她送了我们这么一份大礼,如果我们不还礼,岂不是便宜了她。” “魅月,去追上江朔,带着那个丫鬟的尸体去五音楼让离箫把弄影找来。” “弄影是谁?找他有何用?”萧长歌疑惑的问。 苍冥绝示意魅月:“魅月”。 “禀王妃,弄影人如其名,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魅月叙说着,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情感。 萧长歌恍然大悟:“王爷是要将计就计。” 苍冥绝笑了:“她费劲心思算计我们,总要给她尝到点甜头她才上钩呀,我们只稍等着看戏就好。” 然后他看向魅月:“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魅月心下了然:“属下明白”。 “去吧”。 “属下告退”。 接下来苍冥绝和萧长歌就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而另一边,离箫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另一个则是在身上背着个死人。 离箫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朔,“眼见着你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会直接给死人当了棺材了”,然后又看着魅月:“魅月妹妹,见了在下你也不笑,你说说你,长的倒是标志。”然后他死皮赖脸的作出惋惜状,描金的扇子在手里摇啊摇,一脸的轻薄相:“啧啧,一点都不可爱。” 魅月被他的轻薄气恼,拔出剑刃逼向了他的脖子,他也不躲,继续摇扇子,还是那般轻薄的口气:“小妞,王爷让你们来,是过来杀我的?” 魅月气恼的收剑,也不再搭理他。 江朔把那丫鬟放到地上:“无音楼是不是有一个叫弄影的人?” 离箫看江朔这么认真,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怎么,王爷出事了?” “对,王爷中毒了” “什么?”离箫难得的认真:“谁干的?” “段贵妃” “找弄影做什么?” “将计就计,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啪”脸盆摔落在地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凄厉的女声:“来人呐,太子殿下驾崩了”小宫女凄凄地从屋里跑到了屋外,因为惊吓过度,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只见她一边往外跑,一边用手指着屋子里的某个人:“是冥王妃,快来人呐,冥王妃杀了太子殿下。” 苍冥绝冷冷瞥了一眼发了疯是的宫女,随即推着轮椅想要进屋一探究竟。 萧长歌追着宫女走到门外,刚好与苍冥绝对视,不经意间她调皮的朝苍冥绝眨了眨眼。 苍冥绝心下一动,想着原来她还有如此小女儿家的状态,他压下心中的那一抹悸动,冷冷的看着她:“枉你还是本王的王妃,竟然谋害本王的兄长”。 萧长歌也不示弱:“王爷说我谋害太子?”她看着苍冥绝,抬起胳膊指那早已被吓傻了的宫女,“就凭那丫鬟的一面之词?” “把那丫鬟带过来,让她好好说话:”苍冥绝对身边的侍卫道。 侍卫把宫女带了过来,她跪在苍冥绝和萧长歌面前,微微有些发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苍冥绝看着她:“你说是王妃杀了太子?” “奴婢不敢说谎,”她微微抬起头:“刚刚只有奴婢和王妃在里面,王妃刚给太子用了药,太子就口吐鲜血气绝身亡了。” “胡说八道!”萧长歌咬牙切齿的说道,走向那宫女。 苍冥绝手轻轻一抬,随即有两名侍卫拦住萧长歌的去路:“王妃且慢,李太医,你随我进去看看皇兄状况如何。” 苍冥绝示意早就等候在旁的李太医,这个李太医不是别人,正是段贵妃的一个心腹。李太医接到苍冥绝的命令,恭敬的走进太子殿中。 在苍冥绝与萧长歌对峙的这一段时间,太子被冥王妃谋害这件事悄悄被散播了出去。 此时太子的人和冥王的人都围在太子殿外,众人焦急的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李太医在太子床榻前给太子号脉,苍冥绝静静的等待着李太医说出结果,萧长歌不以为意的站在那里,刚刚跪着的丫鬟站在一旁的侍卫身边,还是有些微微的发抖。 李太医号完了脉以后扑通跪地:“王爷,太子殁了。” 萧长歌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李太医,心里想着:“被我的银针封住脉搏,在你这个只会下毒害人的庸医面前,自然是死了。” “人赃并获,太子已死,而且尸体就是罪证,王妃可要辩驳。”做戏要做全套,苍冥绝看着萧长歌,此时他的眼睛里不带丝毫的情感。 萧长歌微微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什么可说的”。 “那好,来人,把王妃拿下,压入天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违者,杀无赦。其余一干人等,全部禁足于太子殿中,听候发落。” 两个侍卫走到萧长歌面前,作势要对她动手,被萧长歌呵斥:“住手,本王妃即便杀了人,也不是你们动的了的,本王妃自己会走。” 然后右边的侍卫走到萧长歌身前,作出请的姿势,语气不善道:“那好,王妃请吧。” 事情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发展着,苍冥绝命人去向苍行江禀告太子已死的消息,于此同时,江朔伪装成小太监,去温王府散播太子已逝的消息。 苍行江此时正在与段贵妃下棋,听到来人报太子已逝,手中棋子随即落地。苍行江心中悲恸,站起身来,微微有些颤抖,有些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子纷纷落地。 段贵妃慌忙过来扶起突经桑子之痛的皇帝:“皇上别急,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第三十六章 嘲讽 第三十六章嘲讽 段贵妃一边安抚着悲痛中的皇帝,一边对着来人说:“大胆,太子好好的怎么会没了,你可知欺君犯上是什么罪过?” 来禀的太监微微有些慌乱,“奴才不敢,刚刚是冥王府的侍卫来报的,说太子殿下殁了。” 段贵妃随即作出哀伤状,只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的微笑,怎么也掩盖不了。 温王府,赫然一个“问”字立于纸上,苍云寒并没有放下手中所执的笔,微微思索着,“确定这消息属实吗?” 离风微微颔首:“属下从宫中回来之时,太子已经中毒,院子里有过打斗的痕迹,炎月应该已经得手。现在太子死了,冥王妃也被关进大牢,不知冥王的状况会是怎样”。 苍云寒放下手中的笔,慢慢踱着步子。 离风见他没有说话,紧跟着问道:“主子,那我们接下来?” “皇兄死了,我自是要去祭奠一下的。” 离风想了想说:“主子,那炎月?” “你去见她,告诉她切莫轻举妄动,也不要和贵妃娘娘那边有任何往来,绝对不可以节外生枝。” “属下遵命” 离风离开以后,苍云寒也走出了书房。 书桌上“鼎”字墨迹还没有干,在人前与世无争温润如玉的温王爷,问鼎之心昭然若揭。 而皇后殿中,此时已是一团乱麻,宫女和太监跪了一地,皇后听到噩耗之后几度晕倒。她没办法相信她就这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本来她是存着能让他恢复健康的幻想,无须再缠绵病榻。 谁曾想这竟是要了他的命,她握紧了拳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她懊恼自己,信错了萧长歌。 “修儿,你等着,为娘定要为你报仇,把萧长歌那个贱人千刀万剐。” 皇上、皇后以及段贵妃几乎同时抵达了太子府,苍行江看着叶芳雪憔悴的脸,心里满是愧疚,他从来没有爱过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们之间唯一有的就是这个他们失去了儿子。 他虽然不爱她,却也不忍心看到她如此痛苦。还有修儿,他虽然贵为太子,却体弱多病,他对他真的给予过厚望吗?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们的儿子。 叶芳雪看着苍行江,她仿佛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愧疚,可是他愧疚又有什么用?害死她儿子的人,是这个人最宠爱的儿子的妻子。萧长歌必须要死,而冥王,也一定要给修儿陪葬。 此时叶芳雪已经接近疯狂,这疯狂在看到太子的“遗体”之后更是濒临崩溃。她扑到太子的胸前,在他的床头哭诉。 段贵妃一边拿着手帕拭泪一边在一旁安慰道:“姐姐节哀,若是殿下在天有灵,定是不希望看到为他悲恸的伤了身子。” 苍行江看着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苍慕修,老泪纵横,那是他的儿子,可是他从来没有重视过他,关心过他。他想到苍慕修因为后宫争宠之事而终生缠绵病榻,现在又为此丧命。 不禁懊悔难耐,那是他的儿子呀,可是他现在却因为他的罪孽死了,一时间,苍行江本就苍老的脸仿佛又老了十岁…… 太子殁,皇上、皇后悲恸欲绝,以段贵妃为首的其他妃嫔全都前来吊唁,众人皆在哭诉死去的太子,苍云寒来到太子府的时候看到便是这种场景。 他看道殿内哭诉的众人,想着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与已经死去了的太子相比,他现在更想要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门口的侍卫看到温王,刚要行礼,就被他悄悄摆手制止了。 他顿了顿,本来是进殿的方向,然后他退了两步,转过身以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个人,他要去见…… 魅月还是之前死了的丫鬟模样,被禁足在太子殿西厢房,门口有重兵把守。 窗外天已经黑了,江朔看着摇曳的烛光,对魅月说,“他来了,我去请王妃过来,万事小心。”然后便消失在月色当中。 离风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可是魅月还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离风看着在窗前站着的魅月:“炎月,王爷让我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刚刚还在床边的炎月转过身来,手里向他撒了一堆粉末状的东西,然后他眼睛里一阵模糊,朦胧之间,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原来她叫炎月”。 魅月把晕倒了离风弄到了床上,冷眼瞧着他:“可是怎么办,我不是她。” 江朔忍着笑带着易装成送饭嬷嬷的萧长歌,若不是害怕王妃的怒气会波及到他,恐怕他已经笑的抽过去了,这么忍下去,不死也要憋出内伤。 只见萧长歌现在不只是满头白发,嘴边还有一颗大痣,活生生一个难缠的媒婆,这还不算,为了怕别人认出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在脸的半边还给它加上了一块钟无艳版的胎记,红红的,看着特别吓人。想来就算是她这一世的爹活回来,也不会认出她是谁。 江朔让侍卫打开门,魅月看到这个丑的吓死人的嬷嬷,一时间直接傻掉了,她疑惑的看着江朔,不晓得他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萧长歌看着呆愣着的魅月,一下子明白过来魅月这是没有认出来是她,于是开口说:“魅月,还愣着做什么,拿水把他泼醒。” 为什么要弄成这个德行呢?萧长歌自己也挺郁闷的,她一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过五关斩六将考上医学院出来以后做了医生,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代,给人催眠,还要自毁形象打扮成媒婆版钟无艳。而原因就是她在给这个人催眠以后,还要急着回牢房。 她又想到苍冥绝,心下一紧,一阵心疼,如果是为了他,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江朔和魅月看着有些愣神的萧长歌,并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只当王妃是在想事情。在他们心里,王爷和王妃的想法并不是他们可以揣摩的,他们要做的只有听从。 魅月拿水泼醒了离风,离风醒来之时,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他眼前出现一个丑陋的面孔,一时之间他只想这张丑陋的脸滚开。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一个小东西在他的眼前摇啊摇啊摇。 这个东西是苍冥绝按照萧长歌的描述专门打造的一个怀表吊坠,是怀表的形状,但是上面不是表盘,而是一个字,确切的说是两面各有一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冥,绝。 萧长歌专有的一个有利武器。 萧长歌看到离风已经进入了状态,收起怀表“离风,听得见我叫你么?” “恩,听得到,我是离风。”此时离风温顺的就像是个孩子。 “是谁派你过来找炎月的?”萧长歌继续问。 “是温王爷,我是温王爷的人。” “那炎月是谁的人?”萧长歌追问。 “炎月是贵妃娘娘派来刺杀太子的,贵妃娘娘从李太医手里找来了毒药,然后让炎月打扮成宫女潜伏在太子身边。” “贵妃娘娘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谋划这些的?” “从冥王妃和皇后娘娘达成协议,答应为太子治病的时候开始。” “温王爷知道这些事吗?” “当然,这是我们王爷和贵妃一起谋划好了的,叫做一石三鸟。” “何为一石三鸟?” “太子在冥王妃给他治病的时候死了,冥王妃就是杀人凶手,冥王妃既是凶手,那么冥王自然也无法摆脱干系。” “哦,果真是这样。” 萧长歌说罢,拍了拍手,离风听到声音,又进入另一种状态。 “离风,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听得到。” “你看清楚,现在你的面前有一座悬崖,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会掉下去,离风,你想回来吗?” “恩,想。” “那你跟我重复我现在所说的话。” “好。” “我是离风。” “我是离风。” “我是温王爷的人。” “我是温王爷的人。” “是温王爷让我这么做的。” 苍云寒来到天牢的时候,就看到萧长歌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头发微乱,衣衫还算整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坐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苍云寒看着这样的她,心中微痛,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到她这样,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心中是这么想,可嘴里还是要去刺痛她。 温王邪魅地笑着:“怎么?睿智多谋机智勇敢的冥王妃也会落为阶下囚?” “温王好雅兴,皇兄死了,你不去吊唁,倒是跑来天牢里看我的笑话。”萧长歌语气不善。 “这个倒不急,只是你的冥王呢?怎么不见他来看你?”温王有兴致的问,他一定要刺痛她,嘲讽她,即便他也会因此而遍体鳞伤。 “这是我的事,于你什么相干。”萧长歌冷冷的答。 “长歌,其实现在有一句话用在你和冥王身上甚佳,想不想知道是什么话?” “……”萧长歌听着他说他的,也不搭理他。 “你以为你不问我就不会说了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怎么样,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 言罢他蹲了下来,与萧长歌对视:“据说你之所以会进这天牢,还是冥王他自己把你送进来的,哎,你说,是不是冥王他杀死了太子,所以故意送你进来顶包的”。 萧长歌笑了:“温王好丰富的想象力,想来太子是被谁害死的,谁自己心里明白。而且我和冥王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苍云寒听到萧长歌歌说道她和冥王之间的事情,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对的,他们是夫妻,即便他把她送进大牢。他也只是个外人。 萧长歌看他不接话,又接着说:“王爷府上,可有一个名叫离风的侍卫?” “怎么,王妃什么时候关心起我府上的侍卫来了?” 萧长歌笑了:“王爷是不是让他去做了什么事情,他可是回来复命了?” 苍云寒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你笑什么?” “呵,我笑有的人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那闲工夫去看别人的笑话,王爷,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第三十七章 转折 第三十七章转折 苍云寒看着萧长歌,心下思量着她所说的话,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毫无根据的说出这些。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亦或者从头到尾这都是个局。前者倒是没什么,怕就怕是后者。 如果这真的是个局……他心下思量着,本来冥王会把萧长歌关进天牢就足够让他意外的了,然后萧长歌又说出这种话。 “呵,死到临头?”苍云寒隐下心中的疑惑,脸上有些愠怒,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萧长歌,嘴唇微微上翘,眼睛里满是讥讽,把耳朵微微斜向萧长歌的方向,审视的盯着她:“王妃,是本王听错了吗?这里可是天牢,此时王妃在牢内而本王在牢外,是谁死到临头?” 萧长歌坦然的接受温王审视的眼神,她抬起头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王爷博古通今,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苍云寒并没有打算接她的话,只是示意她说下去。 萧长歌继续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爷要不要跟我这身陷囹圄的人赌一赌,看究竟是谁死到临头?” 苍云寒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王妃不觉得三十年太久了么?” 萧长歌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只是眼睛还是盯在温王的脸上,这个人是她看不透的。她真的很想戳破他的伪装,拆穿他的谎言,只是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铠甲太多,脸上的面具太多。 苍云寒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又不想轻易认输,素日里“与世无争”的温王爷,此时也显示出些许倔强来。 萧长歌突然笑了,扭过头再不去看他:“王爷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笑话也看了,讥讽的话也说了,我完全领悟到了王爷对我的‘好意’,既然如此,王爷还不走么?” 苍云寒看着萧长歌,眼神复杂,他堂堂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她身处牢狱之中,居然还敢对他下逐客令。想必这世上如他一般自讨没趣的人也没有几个。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自嘲。 论相貌,才学,计谋,他哪一点比不得苍冥绝? 为何她对苍冥绝那般痴情,而对于他却不屑一顾,他真的很想亲口问她,只是他知道,这种话,他永远也不可能对她说出口。 他嘴开了又合,终于什么也没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苍云寒本是来讽刺萧长歌,这么看来,似乎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苍云寒黯然离去,毕竟太子死了,就当是为了那兄友弟恭的假象,他也不可以不露面…… 萧长歌听到苍云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嘴角上翘,她冷笑了一声,“坐收渔利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造化”。随即她站了起来,看了看此时的天色,掰了掰手指算了下时辰:“估摸着该醒的人也应该是醒了吧。” 太子殿内,皇后已经止住了哭声,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害死她儿子的人千刀万剐。 她冷眼看着在一旁的皇帝,在她的眼里,苍行江也是害死她儿子的罪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眼神,苍行江也看向她,只是与她的冷眼不同,他的眼神里包含了诸多情感,自责,怜悯,但更多的是愧疚,对的,他对于所有的人都是愧疚的。可是身为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 他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许久以后,皇后打破了那那沉寂。 “皇上,修儿已经去了,此刻杀害修儿的凶手,就在天牢之中,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她?” 苍行江想了想说:“杀人自是要偿命的,更何况她害的人是太子,是一国的储君,更是罪加一等。” 皇后突然笑了,看着苍行江的眼神里又多了几许恨意,眼前的这个人从来没有爱过她,现在他们之间唯一的儿子死了,他还想着要包庇那个害了她儿子的贱人的儿子,她恨,为什么她死了那么久,他还念着她:“难不成皇上以为只要处置那萧长歌一个人就可以了吗?还是皇上想要包庇什么人?” 苍行江心里也满是无奈,为什么他的儿子,他的妃子之间一直要自相残杀,修儿死了,现在皇后又把眼光放到了冥儿身上。 冥儿,那是尺素和他的孩子呀,他无能,没有保住尺素,害的冥儿容貌尽毁,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而现在就连这样的冥儿他也保不住了吗? 皇上想要说点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声音:“母……母后?” 叶芳雪不敢置信的看着醒过来的苍慕修,也不再与苍行江争论,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然后她扑到苍慕修的床榻前,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修儿你没死,修儿你还活着。” 苍慕修看着在他眼前失魂落魄的母亲,意识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记得萧长歌给他注射那什么劳什子的药的时候,有一个宫女递给他一个毛巾,他刚咬到嘴里就感觉不对,只是他太虚弱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应经中毒了。 苍慕修对眼前的状况很是不解,他的太子府什么时候来过这么多人,而且此时他看到的人无一不是哭丧着脸。这是怎么了? 他试着慢慢的坐起来,嘴巴因为昏迷了太久没有进水而毫无血色。 此时皇后也镇定了下来,叫了一旁的宫女拿水过来慢慢的给他喝。 苍慕修环顾了一下众人,眼睛停留在离他最近的皇上、皇后、段贵妃三个人身上。他身子微倾,想要下床给皇上和皇后行礼,只是他太虚弱了,根本不可能站起来。 “父皇、母后恕罪,儿臣……” “修儿……你一定是舍不得为娘才活过来的对吧……” 苍慕修话还不曾说完,叶芳雪看到他要给他们行礼,眼瞅着差点就失去了这个儿子,就又开始哭诉。也许只有在这个儿子面前,她才会透露出些许脆弱,些许温情。 “皇后,修儿这不是已经活过来了吗,我们还是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为好。”苍行江心里不相信会是萧长歌害了太子,还是在她给太子治病的时候,这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冥王因此而受到牵连,他已经够对得起那个孩子的了。 “是呀,姐姐,殿下现在已经醒了,生命已经无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到底是谁害了太子。”听到皇上这么说,段贵妃也跟着附和。本来她是想要坐收渔利,现在看来渔利是收不到了,但是她还可以看螳螂捕蝉。 太子竟然没死,没死也有没死的好处,横竖他是在萧长歌给他治病的时候晕倒的。想来寒儿一定已经让离风去见了炎月,太子刚好就是证人。段贵妃这么想着,心里越发得意,脸上依旧是担忧的表情。 众人都被遣散了,皇后听他们这么说,也终于再一次镇定下来,她拉住苍慕修的手,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担忧:“修儿,快告诉母后,是不是萧长歌给你下的毒?” 苍慕修听皇后这么说,微微摇了摇头:“母后,如果真的是萧长歌给我下的毒,而且还偏偏挑在她给我治病的时候下,我若是死了,她会怎样?” 叶芳雪冷哼了一声:“修儿若是死了,我定是要让萧长歌陪葬的。” 苍慕修随即笑了:“对呀,母后,我若是死了她定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就算是她要加害于我,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的。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洗脱了她的罪名。” 皇上听着微微点头:“太子说的很对。” 此时萧贵妃听得微微有些焦急,如果萧长歌被太子洗脱了嫌疑,那么这件事最后会落在谁的头上?冥王?不对,隐约的,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殿下有没有想过,若是冥王妃非要反其道而行,认为众人不会认为她蠢到监守自盗,而这毒又确实是她下的呢?”段贵妃压下心中的疑虑,反问道。 “这不可能,因为我知道是谁下毒害了我。” 此话一出,皇上、皇后、段贵妃心里都咯噔一下。 “是谁?”三人一口同声的问道,只是各有各的心思。 “宫女炎月。”苍慕修答。 就在此时,本来一直躲在一旁看戏的苍冥绝也被江朔推到了殿内。 苍冥绝微微颔首向苍行江行礼,双手抱拳:“父皇,炎月已被我禁足在房间,儿臣认为她房间里定是有重要的证物,请父皇母后移驾。” 苍行江点点头,表示答应了,吩咐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太医:“好好照顾太子”。然后对太子说:“太子就安心养病,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就先不要过问了。” 众人移步到魅月所在的房间,只见床上躺了两个人,随行的太监一眼便认出那是炎月。而在炎月身边的人竟是离风。 段贵妃心中大骇,为什么离风会和炎月躺在一起?寒儿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只是她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炎月和离风醒了过来来。 看到众人都在这里,炎月直接从床上跌下来扑通跪地。离风怔怔的看着炎月这么做,也跟她一起跪在众人面前。 炎月从床下下来就开始磕头,嘴里不断念叨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活生生一个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宫女形象。 苍行江冷眼看着他们,房间里寂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苍行江说:“炎月,是谁指使你给下毒的?” 此时的炎月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回……回禀皇上,是离风……” 第三十八章 牢狱 第三十八章牢狱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苍行江微微沉吟:“离风?若是我我没记错的话,离风是温王府上的吧。”他看了看段贵妃,眼睛里不带任何情感。 段贵妃看皇上看着她,这关想来也逃不过,只是万不能让这脏水泼到温王身上。 段贵妃笑着说:“陛下,离风确实是寒儿府上的没错,只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一旁的皇后自看到炎月和离风的那一刻开始,就恨不能杀了他们,她语气不善的说,“离风,是你指使炎月向太子下毒的?” “对,是我,我是离风”离风答。 “你和太子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指使演员下毒害她?”皇后又接着问。 此时从天牢里赶回来的苍云寒,走到众人所在的房间,刚好就看到这一幕。然后他听到了一句足以让他遭受灭顶之灾的一句话。 “是温王指使我下毒杀害太子殿下的”,离风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了这句话,之后不论谁有问题问他,他都闭口不答。 段贵妃听到此处,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刚好苍云寒过来扶着了她。 苍行江看着风尘仆仆回来的苍云寒,眼里寒光让人不寒而栗。段贵妃撇开苍云寒扶着她的手,转身去扯苍行江的衣袖。 “陛下,不是这样子的”她又看向苍云寒,“寒儿,你快跟你父皇解释,不是这样子的。” 苍云寒默不作声,他知道此时再怎么说的话,都无疑是此地无银,他不能随便辩解。想来今天这脏水泼在他身上是泼定了。 保不齐他就落了一个谋害自己兄弟的罪名,以后要登上皇位怕是要更艰难了。所以要怎么做还要从长计议,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此时苍行江看向段贵妃的眼神里满是厌恶,他抽出衣袖,顺势把段贵妃推向一边,“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段贵妃开始隐隐啜泣,苍行江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对着侍卫吩咐到,“来人呐,把温王爷苍云寒一干人等压入天牢,段贵妃禁足于永福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宫门一步。”说完这些,他拂袖离去,只是在走到冥王身边时,他对冥王说,“真相既已阐明查明,冥王可以去天牢把冥王妃接出来了。” 苍行江走后,苍云寒也被侍卫带走。段贵妃看着马上就要被关进大牢的儿子,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算计了一圈,没承想到头来把苍云寒算计了进去。 此时皇后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恶毒起来,“妹妹,我这么信任你,你倒是真的对得起我。” 苍云寒被下狱的第三天,苍行江接到天牢里传来的消息,炎月畏罪自杀,而且离风醒来以后开始翻供。 离风那天夜里被关进天牢之后就开始昏迷不醒,直到炎月自杀以后,才莫名的醒了过来。 炎月自然不是什么自杀,不过是苍冥绝用已经死了的炎月把魅月从牢房里换出来罢了。也就是魅月回来的那一天,离风醒来之后就看到苍云寒在他牢房的对面。 离风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王爷让他去找炎月的时候,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离风看着主子和他一起被关在牢房,着实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苍云寒看着离风,他从来都不会去怀疑离风的衷心,只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离风,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苍云寒问出心中的疑惑。 “王爷,我们怎么会在牢房?”离风隐约感觉到苍云寒现在沦为阶下囚,好像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炎月说是你指使她下毒去害太子,然后你说,是我指使去杀害太子。”苍云寒平淡的叙述。 “怎么会?”,离风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会做对王爷不利的事情的。” 一定是中间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离风,在去找炎月的途中可曾遇到过什么人?”或者有人对你做了什么手脚。 离风瑶瑶头,“王爷,我什么都不记得。” 苍云寒笑着对离风说,“离风呀,咱们主仆一场,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离风看着主子,目光坚定的对温王说,“王爷,我不会让您有事的,奴才自7岁起就跟随王爷,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奴才定会护王爷周全” 苍云寒听出来离风这是在说遗言,当即脸上变了神色,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只有离风一心为他,他怎么忍心自己洗脱罪名,而让他去送死。 可是离风去意已决,他又接着说,“王爷,离风自此就去了,王爷以后万事小心。” “离风,我命令你,不要做傻事。”苍云寒低吼着,他怕他阻止不了他。离风笑了,笑得坦荡,“王爷,离风已经进了这天牢,是谋害太子的罪名,横竖是要死的,只是连累了王爷。” 苍云寒面露苦涩。 离风看着此时的苍云寒,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接着说,“王爷,离风为王爷去死,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离风死得其所,王爷不必自责。” 苍云寒悲悯的看着离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开了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恰好苍行江派廷尉过来审问离风,离风走出牢房,苍云寒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然后离风朝着苍云寒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此时若是有人看到苍云寒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红的骇人,仿佛要滴出血来。那是他的心腹呀,还是他的兄弟。是对他忠心到不能再忠心的人,怕是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廷尉张义静静的等着离风把这些事情做完,忠于主子的属下,是值得被尊重的。之后,张义把离风带到刑讯台,离风跪在下面,张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离风,对于指使炎月谋杀太子一案可还有什么药招供的?” 离风抬起头看着廷尉,脸上的表情是视死如归,他对着张义,一字一顿的说,“廷尉大人,我要翻案。” 张义听他这么说,如临大敌,这可是皇上面前断过了的御案,牵扯到一国的储君和三个皇子,怎么能说翻就翻。 张义“嘭”地一声敲了一下惊堂木,“大胆离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在圣上面前已经招供了,现在还想怎么翻?” “回廷尉大人,毒杀太子殿下是离风一个人的主意,与温王没有任何关系,我设计毒杀太子,是炎月指认的,之前为了逃脱罪责,把责任推脱到温王身上。温王素来不问政事,而且行事坦荡,怎会让罪人做这等苟且之事。” “那你为何毒杀太子?”张义问。 “太子三年前有一次出行,随行的侍卫打伤了我住在街上的阿婆,阿婆年纪大了,怎禁得起他这一顿猛打,不就便病死了。我曾去找那个打伤我阿婆的侍卫,不想没有找到,于是便把这记恨转移到了太子的身上。积年累月,越积越深。所以便对他有了杀意。” 张义看着通判根据离风的叙述写下的证词,怎么看都感觉不可信,“本官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离风听着廷尉的话,突地站了起来,“离风毒杀太子,是死罪,冤枉温王,是死罪,在陛下面前说谎,是欺君。大人,离风所犯下的罪过足以一死。”说罢,他夺过狱卒的手中的剑抹了脖子。 苍云寒透过大牢的墙壁,看着窗外的月光,他知道,此刻离风已经死了,为了保护他而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些冷,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彻底的寒。而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王爷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月亮。温王不愧是温王,一点都不辱那盛行潇洒温润如玉的好名声。”萧长歌走进天牢,站在苍云寒身后。 说来也巧,就在三天之前,也是在这个地方,相同的牢房,相同的两个人,站在不同的地方,转瞬之间就调了一个个儿。苍云寒听到萧长歌说话,也不搭理她,依旧抬头望天,看他的月亮。 “啧啧”萧长歌嘴里叹息着,顺着他的方向,也看着天空,“王爷心里不冷么?” “王妃若是前来看笑话的,那么现在可以走了,本王与你,没什么可说的。”离风刚死,他现在没有心情过来应付她的嘲笑与讽刺。 可是萧长歌又怎么会如他的愿,“王爷可曾听说离风死了?”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苍云寒听到萧长歌证实了离风已死,身形微微一颤。这微妙的变化,落到萧长歌眼中,她嘴角微微上翘,又继续说,“王爷想知道他口供里都说了什么吗?” 苍云寒闻言,转过身看向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她说下去。 “离风可曾有过一个阿婆,在三年前死了?据我所知,离风可是孤儿”萧长歌说着话,摆弄着手里的怀表吊坠。 苍云寒刚想说些什么,萧长歌又接着说,“你失去离风都感觉这般痛苦,怎么会下得去手杀害自己的亲人?”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苍云寒几乎就要动怒。 萧长歌也不管他,继续道,“说起来,我还要感激你替我解决了我那些该死的亲人,如果是我自己,可能是下不去手的。” 苍云寒冷笑着说,“像这样会感谢别人杀死自己亲人的做法,或许也只有你萧长歌才做得到,因为你的血是冷的。” 萧长歌闻言也笑了,“呵,和温王爷相比,萧长歌还差的很远,长夜漫漫,长歌就不打扰王爷赏月了。” 牢门开了又关上的时候,苍云寒又听到一个声音,“王爷可知自己要在这牢房里待多久呢?” 苍云寒颓然的坐在牢房里的干草上。 第三十九章 心思 第三十九章心思 第二天早朝以后,苍行江在上书房中批奏折,伺候在旁的是太监总管安逸之。只是今天皇上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对,安逸之心里想着,皇上必定是为了温王和太子以及冥王妃的事情心烦着呢。 安逸之自14岁时就开始在苍行江身边伺候,对于苍行江的秉性,姿势再了解不过的。此时苍行江已经将近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时辰,以往这种时候,奏折就算不批完也该是差不多了。而今天皇上不光是奏折没批几个,连茶也没喝上一口。 安逸之摇了摇头,茶凉了4盏,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五盏了。 “陛下,您喝口水再批奏折吧?”安逸之小心提醒着。 苍行江听到安逸之说话,猛然回过神来,他看着手中的笔,又看看了看桌子上的奏折,这个奏折已经是他半个时辰之前看的了。 他拿起安逸之奉给他的茶,轻抿了一口,“逸之呀,朕这是老了吗?” 安逸之看着最近几天瞬间苍老的皇帝,“陛下不是老了,只是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陛下劳心多虑自然是累的。” 苍行江看着这个从他还是亲王的时候就伺候他的人,感触良多,“意之还记得尺素长什么样子吗?” “陛下……”安逸之欲言又止。 苍行江笑了,“不必阻止朕,朕当年没能保护好她,对她自是应当感到心痛愧疚的。” 安逸之知道皇上伤感,只在一旁静静站着,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在外面守候的小太监跑了进来,安逸之生怕他惊扰了苍行江,小声的教训他,“没出息的东西,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小太监唯唯诺诺的说道,“公公,廷尉大人求见。” 安逸之又教训了那个小太监几句,小太监出去以后,安逸之对苍行江说,“陛下,廷尉大人张义在外面等着召见”。 苍行江从怀念鱼尺素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碗,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让他进来吧。” 张义礼毕以后,苍行江看着他问,“廷尉这个时候来是为了温王的事?” “陛下圣明”,张义从袖口拿出一个东西,双手奉上,“这个是离风自杀之前所录的口供,请陛下过目。” 安逸之过去张义身边把东西拿过来交到了苍行江手里,苍行江看了以后微微皱眉,许久都没有说话。 张义看着苍行江不悦的脸色,心里想着,这下完了,他还真是命苦,刚上任不久就赶上这么件棘手的案子。老师啊老师,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告老还乡不好,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张义不禁苦笑,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状这家务事还是皇上家的。 苍行江不说话,剩下的几个人谁也不敢应声,一时间安静的吓人,张义感觉自己再这么站下去,一定会回被皇上吓出病来。 果然皇帝也是不好当的,虽然手里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可是碰到儿子不听话的事情还是很头疼的。 若是在普通的人家,兄弟之间的不和顶多是争争家产,矛盾大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可是生在帝王家,那争的可就是命了。成王败寇,只在一念之间。 苍行江自是不知道张义的想法,此时他正在忧虑的是如何处置他的这个第六个儿子,也就是温王。 他庆幸太子还活着,若是太子死了,他会让这个儿子去给太子抵命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儿子们要互相残杀。 “把口供拿去廷尉备案吧,真凶既已伏法,那么温王的嫌疑自是洗脱了。”苍行江说完这些,心里并没有轻松,反而觉得心里的石头越滚越大。他在思索着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无论是出于一个父亲的初衷还是一个帝王的权衡,他都别无选择。 张义接过安逸之递过来的口供,他毕恭毕敬的问,“陛下的意思是要把温王无罪释放吗?” 苍行江慢慢站了起来,只见他走到一个摆放花草的桌子前,拿起剪刀剪掉了一盆花草的枝节。 “先关他几天,离风不是他的属下吗?管教不严也是很大的过错,边关的李长风将军告老还乡了吧,下月初七让他给朕去守着朕的边关吧。” 张义走了以后,苍行江静默了许久,“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自从醒了,就是冥王妃在一旁照顾着的。听太子府中的宫女说,殿下现已好多了”,安逸之恭恭敬敬的答。 太子府,萧长歌给苍慕修注射完最后一针青霉素,苍慕修疼的咬牙切齿。萧长歌打完了针还不忘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引得苍慕修瞪着她的两只眼睛里直冒火星子。 萧长歌瞥都没瞥他一眼,全当做是没看见,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她的家当,把她的那些苍慕修看着颇为惊奇的怪东西往箱子里装,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殿下,你今天睡一觉,明天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苍慕修的胳膊还在刺痛,现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边翻白眼,一边在心里诽腹,这女人,怎么就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不对,她根本冷血的不像个女人,也不对,男人也没像她这么冷血的。根据这女人的说法,从臀部注射会减轻疼痛。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还有她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萧长歌收拾好东西以后,魅月把东西接了过去,她想着以后总算可以不用每天都来太子府了,太子的病已经医好,她也算实现了对皇后的诺言。只希望以后皇后不要再为难他们。她看着太子,想着皇后,随即又想到苍冥绝,太子虽常年缠绵病榻,但是还有一个皇后心念着他,事事为他考量。温王和临王也有颇得圣宠的母妃护着,只有苍冥绝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萧长歌这么想着,顿时感觉一阵心酸。看着苍慕修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王爷好生休息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长歌就告辞了。” “慢……慢着” “嘭”“啪” “殿下您没事吧” “没,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本宫这是疼的,纯粹是疼的” 萧长歌话音刚落,太子想要留住萧长歌,一个紧张站起来以后碰倒了原先坐着的椅子,打碎了放在桌子上的茶碗,引得侍从一阵紧张。 太子说他疼?萧长歌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是看着周围的侍从都是憋着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就连平日里冷冷的魅月也低下了头。萧长歌看着苍慕修这么孩子气的一面,顿时感觉其实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刚想要抬起的脚,又顿了下来,他慌里慌张的,难道是有什么事,心里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出来“殿下还有事?” 苍慕修被她这么一问,直接给问住了,他听到她要走,潜意识里只想留下她,能有什么事。 “呃”,要想一个什么理由呢,苍慕修愣了一会儿然后说,“王妃救了本宫的命,本宫自是要谢你的,只是不知王妃可有什么想要的?” “殿下无须回报长歌什么,这是长歌与皇后的约定,长歌救殿下只是履行诺言。再说,长歌在殿下中毒之时被冤枉,也多亏殿下明察才洗清冤屈,殿下若是真的想谢我,就当是扯平了”。寥寥数语,说得她救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苍慕修听到这些,感觉心里一阵刺痛,比扎了毒针还难受。他惊奇于自己的变化,为什么听她这么跟他撇清关系,他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你医好了本宫的病,本宫谢你不应该吗?”苍慕修心里闷闷的,说出的话也有几分倔强。 萧长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是谢人该有的态度吗?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并不曾回答苍慕修,只是朝苍慕修行了一个礼,“殿下留步,长歌告辞了”。 那天晚上,苍慕修很晚才睡,脑子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人的音容笑貌,不,确切的说,他还不曾见过她笑。可是那个人,却好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第二天早朝,久违了的太子出现在朝堂之上,久病初愈,众臣都恭贺太子大喜。苍行江来了的时候,众人都正襟站着,一派肃穆。 丞相又向苍行江说了边疆李将军告老还乡的事情,“陛下,李将军年事已高,怕是不能再为国尽忠了,李将军上奏,想要告老还乡。” 苍行江正想着让温王去边疆的事情要怎么提,没想现下就有了台阶,李将军一直要退,他没让他走,现在为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他要把这个良将放走了。算起来,他驻守边关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享享清福了。 “准奏,李将军可以回来,但是不是回乡”,苍行江心下有了决定,“传朕旨意,即刻召李将军回京安享晚年,赏黄金万两”。 丞相又接着说,“陛下,那边关?” 苍行江看着丞相,又看了看众臣,眼光在苍慕修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温王也是到了该去封地的时候了吧,本来给他的封地在江南,现在适逢变故,就择他去边疆吧。” “这……”丞相心里有些许迟疑,谁都知道边疆是极苦之地,皇上这是要…… 苍行江并没有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只是在说出他的决定,“封温王苍云寒为雁门太守,即日出发镇守边关”。 温王和李将军之事就算告一段落,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却见苍穆修出列奏禀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第四十章 警告 第四十章警告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安逸之看向苍行江,苍行江示意安逸之退下,“太子又什么事?” 苍慕修向前一步,眼睛看着苍行江,恭敬的说,“启禀父皇,儿臣要为一个人讨赏,希望父皇恩准”。 苍行江闻言笑了,“太子是要为谁讨赏?” 苍慕修答,“父皇,儿臣身患恶疾数十载,此人治好了儿臣的病。儿臣身为一国储君,治好儿臣病的人算不算是为国有功?是不是应该受赏呢?” 原来太子这是为了萧长歌,只是萧长歌毕竟是冥王的妻子。苍行江看着太子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他压下心中的疑虑,说,“这个自然”。 于是在午时,太阳在天空正中央的时候,宫里的侍卫送来一箱黄金还有一堆别的东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执太子顽疾缠身多年医治未果,萧长歌救护太子有功,赏萧长歌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良帛三十匹……,玉如意两柄,以作褒奖,钦此。” 冥王坐在轮椅上,萧长歌率众人接旨,“谢主隆恩”。 “王妃快起来吧”,安逸之把圣旨交到萧长歌手里。此时萧长歌有还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圣旨里说的挺不错的,她是救助太子有功不假,可是总感觉这赏赐来的莫名其妙的。 萧长歌接过圣旨,问出心中的疑问,“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是太子殿下在早朝时向陛下上表请陛下嘉奖王妃的,王妃医治太子有功,理应受赏”,安逸之告诉萧长歌实情。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眼前女子的性情和已经故去的宸妃又几分相像,不同的是,她的身上多了几分果决与刚毅。 安逸之心里想着,这样的性情放在男子身上,定是好的,可是她一个女子,也不知道这般是福,还是祸。 萧长歌得了赏赐并不曾感觉欢喜,只是在别的地方,倒是有人忧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然后就又搜肠刮肚的想弄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永福宫中,段贵妃得知温王要去雁门边关的消息,一怒之下扫落了整个梳妆台,金钗步摇落了满地,近侍的宫女一个个吓得一边发抖,一边收拾洒落的东西。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别伤了身子”,段贵妃的心腹,也就是她的大宫女明月走过来扶她到一旁坐下。 此人眉宇间和炎月有几分相像,只是眉眼中一脸的机灵相,此人正是炎月的姐姐。 “明月,温王爷从天牢里出来了吗?现在何处?”段贵妃发完了火,心思稍微平静了些许。 “回娘娘,奴婢去打听了,今早下完了早朝,皇上就下令让温王回府了。只是……”明月欲言又止。 段贵妃本来听到温王回府,眉角刚要展开,听她这么一顿,就又皱了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下令的时候还说,温王虽然出了天牢,即便回了府以后也不许出来,就等着初七直接出发去边关”。明月看着段贵妃的脸色,诺诺的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 “啪”果然段贵妃听完一阵震怒,“不行,寒儿如果去边关的话,本宫再见到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哼,皇上真是好狠的心,就为了保护皇后的儿子,竟然把寒儿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受苦。”段贵妃的脸上扭曲着,此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算计。 “明月,你过来”,然后她对着明月耳语了一阵,明月一直点着头,只是这边她话还不曾说完,就接到临王府的人传来消息。 临王病了。 临王气息微弱,看样子已经危在旦夕。整个临王府从丫鬟到侍从,都用麻布围着鼻子和嘴。也有几个没围着的,在临王身旁伺候。 此时的临王府已经乱作一团,段贵妃也是因了临王生病才解除了禁足。 萧长歌治好了太子的病,又被皇上封赏,此时临王得了这么重的病,她就是想躲也是躲不开的。 段贵妃被明月搀着一只胳膊,手里拿着手帕拭泪,明月拉着她,生怕她去到临王身边,“娘娘你不能去,临王得的是天花,您会被传染的”。 萧长歌到临王府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段贵妃被侍女拉扯在一边啜泣,给临王身边诊治的太医一个接一个的摇头。 原来临王得的是天花呀,萧长歌心里想着, 只是她现在心里又在盘算另一件事,看众人的态度,天花在这时应该也算是虎狼之疫不治之症,看来她要赶快把疫苗做出来,一方面当然是防患于未然,另一方面嘛,古时的医疗环境太差,每年死于天花的人不知凡几,她也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点自己该做的事。 她走到临王身边,给临王诊脉,又问了一旁的侍女和侍卫临王生病之前的膳食,去过什么地方,侍女和侍卫一一作答,萧长歌一一记录下来,心下有了计较。 然后她命人去把临王生病之前用过的东西,盖过的床褥都找了过来,果然在一床被子里找到了一个不属于临王府的东西。在那床被子里面,塞了一件破衣烂衫,看样子应该是城门外的乞丐穿过得衣衫。 段贵妃冷眼旁观着萧长歌的这一系列行为,不阻拦也不打扰,其实她一点都不相信她能够救她的儿子。 只是她知道,在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萧长歌是她唯一的希望。然后她就看到萧长歌翻出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她潜意识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按说临王府的东西,特别是临王贴身用的东西,一般都是经过她的手打理过得,她记得这床被子,还是她亲手给他准备的。只是那件破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在临王的贴身物品里翻出不属于王府的东西,而且恰逢临王重病,保不齐这东西跟临王的病有着直接关系。 此时临王府众人都在这里,萧长歌问管家,“进来临王府的丫鬟侍从可有什么走动,我的意思是临王生病之前?” 管家想了想说,“这么说来,还真的有,是以前伺候王爷更衣的一个丫鬟,在王爷生病之前,她家里来人给她赎了身,我禀了王爷以后就让她走了。” “那么她会接触到王爷的被褥吗?有没有机会做手脚?”萧长歌又问。 “这个自然,她伺候王爷起居,自然会碰到,也自是有时间做手脚的。”此时管家心里稍微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那个丫鬟,那么他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 段贵妃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冥王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长歌看了眼段贵妃,又看了看众人,然后指着那件衣服堆段贵妃说,“临王之所以生病,根源就在这里”。 段贵妃看着那件衣服,眼睛圆瞪,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你是说……” 萧长歌又继续道,“想来贵妃娘娘也想到了,这件衣服是原先患有天花死去的人穿过的。前一段时间南方发大水,城外聚集了很多灾民,很容易就会传染疾病。想来这件衣服的主人就是得了天花而死的。我刚刚仔细问过了临王殿下生病前的衣食住行,他没有机会接触到天花的病毒,也没有接触过染上天花的人,那他是怎么得病的呢?” 萧长歌停顿了一下,看向段贵妃,“原因很简单,就是他接触了沾染病毒的媒介”。 段贵妃心里一阵冷风,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究竟是谁要对暮儿不利,暮儿自从那件事后,自然是与皇位无缘。 害他的人,定不是冲着他来的,既然不是冲着他,那就只能是冲着她了。会这么做,而且能够这么做,并且有胆子这么做的人,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差点就忘了的人。 萧长歌看着段贵妃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着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人,然后她又对管家说,“管家,你去找人打探一下来接那个丫鬟的是什么人,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一定就能够找到害临王的主谋了。” 段贵妃听萧长歌这么说,脸色微变,正色到,“王妃是来给暮儿治病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过问了”。 她已然知道是谁,若是真的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皇后宫中。 从临王府打探消息回来的太监,对着叶芳雪耳语了一阵,叶芳雪轻笑问他,“可是打探清楚了?” 来人说,“都清楚了,娘娘料事如神,把那件衣服找出来的人正是冥王妃,我刚刚放出了消息,说那出走的丫鬟是从宫里得了赎身的钱,段贵妃自是会想到咱们头上。只是娘娘……”他欲言又止,看了看皇后的脸色。 叶芳雪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有话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娘娘,我们费尽心思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到头来还告诉她是我们做的,这是为什么?” 叶芳雪笑了,“不只是这样,倘若临王的病,萧长歌治不好,我们还要去救他。” 只见来人一脸迷惑,更不明白了,“这是为何?” 叶芳雪答道,“你可知道什么叫敲山震虎?段贵妃那个贱人,现在一心想着她的儿子上位,为此差点就害死了我的修儿。我这么做,就是在警告她,她的那点心思我是知道的。而且,我让她的儿子生,那他就生,我让他死,那他就得死”。 “娘娘英明” 第四十一章 治病 第四十一章治病 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不过是找到了段贵妃的小辫子,狠狠地扯一把而已,她既然敢对苍慕修下手,就要想到迟早会付出代价。 天花这种东西,传染性极强,光是这一点就没有太医敢亲近,真正地为他治病,只能一个人自生自灭。熬过去就算了,熬不过去……她会亲自出手的。 这也算是给段贵妃小小的一个教训,让她明白,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摆摆手让这个太监退下,又唤了自己贴身伺候的宫女玉芝进来。 叶芳雪摇了摇手中的蒲扇,单手撑着脸颊,看着窗外绿叶成阴,红花衬影,心情就像是这红花绿叶一般感受着阳光的照拂。 懒洋洋地开口问道:“皇上知道临王得了天花的消息之后有什么反应?有没有打算要去临王府?” 这玉芝是叶芳雪身边的心腹,聪明伶俐,最会察言观色,就是因为这点才得了她的重用,时常被她安排出去打探消息,每回都十分准确。 玉芝接过她手中的蒲扇,轻轻扇着,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听说了之后只是砸碎了手里的茶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吩咐了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去临王府为临王看病。这天花是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想来皇上也不会置龙体于不顾,贸然去探望临王的,娘娘大可放心。” 叶芳雪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红唇妖媚地轻启:“皇上若是真要去,身边也总得得有人劝着才好,再说临王也是本宫的养子,本宫总要去看看才安心。” 玉芝有些惊讶道:“娘娘,临王得了天花,您万万不可去啊!” 叶芳雪心里却暗暗有了商量,轻嗤道:“纵然是比天花还要可怕的病,我们也得去向皇上求一道旨意去临王府看看,免得落人口实了。” 她是当今国母,而苍云暮又是寄养在自己身下的,怎么着也要博了这贤良的名称。更何况,她要去,也得看看苍行江同不同意。 说着,叶芳雪已经起身穿鞋,玉芝心里也明白了,俯身帮她穿鞋,扶着她出了宫殿,去往御书房。 而临王府已经成了禁地,人人自危,不敢踏进一步。 苍云暮的房间里只有几个小时候得过天花的丫鬟在伺候着,段贵妃也是以好几重的纱巾覆面,身上穿着萧长歌让人赶制出来的防菌服,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 不仅是这样,就连整个临王府的人都穿上了这种防菌服,在苍云暮的天花没有好起来之前,他们都必须提前做好防范。 萧长歌戴着口罩站在前院里指挥着丫鬟将苍云暮用过的所有东西都堆积在柴堆上,以便火烧。 “大家动作快一点,凡是临王碰过的东西全部都放到这里来,一点都不能落下,否则将来感染的就是你们。”萧长歌大声说道,丫鬟们的速度就更加利索了。 看着整个临王府差不多的东西都被搬到这里来,有的甚至是只用过几次的玉杯,萧长歌就忍不住摇头。等会要十分豪气奢侈地将这些东西烧光,她就觉得浪费。 不过毕竟这些东西是苍云暮的,她只要一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情,心里就一阵反胃。就连心里最后一点怜悯也没有了,真想没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可他终究是被自己惩罚过的,没有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冥王妃,东西都在这里了,可以放火了吗?”临王府的管家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萧长歌说道。 大概堆叠了几米高,看着这小山一样的物品,萧长歌眯了眯眼,点点头:“放火吧,烧的干净点。” 管家应了是,命令他们放火,一时间院子里升起了袅袅浓烟,向天空滚滚而去,灰色的烟雾缭绕在每个人的眼前。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仅仅是烧了苍云暮的东西那么简单,也是对生命的一种爱护。 火势越来越大,烫的每个人的脸颊都红通通的,这样的火势持续不久就淹没下去,变成了微微的小火。 有丫鬟已经拿了棍子来挑里面没有烧干净的衣裳,让遗落下来的毒点再次接受烈火的焚烧。 “冥王妃,冥王妃,贵妃娘娘让您去房里一趟,王爷一直高烧不退。”明月的声音从远处嚷嚷着来了,气喘吁吁地还没站稳,话就已经说完了。 再一看,眼前已经没有了萧长歌的身影,错愕地抬头四处搜索了一下,在前面木廊的拐角处有一抹嫩绿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连忙追了上去。 一进苍云暮的房间,段秋烟就面容焦急地拖住萧长歌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恳求:“长歌,你快看看暮儿是怎么回事,他突然间就高烧不止,怎么叫他也清醒不过来。长歌,你医术高明,连太子都能治好,一定也能治好暮儿的!” 不让她继续追查始作俑者是谁,反而在这里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到底是不敢追查,还是你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呢? 不过这和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的目的就是救苍云暮,她被皇上封赏,天下人都知道她把病怏怏的太子弄好了,要是救不成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她撇撇嘴把自己的手臂从段秋烟的手里抽出来,言中带有轻微的安抚:“贵妃娘娘,得了天花再发高烧属于正常现象,你不要着急,我会配药让临王的高热退下来的。” 听了她的话,段秋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疲软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苍云寒已经被发配去做雁门太守,择日就要出发,她的两个儿子就只剩下苍云暮在自己的身边,若是再因为天花而去,她就真的孤零零一个了。 而她眼前曾经最讨厌的一个女子,竟然是能救自己儿子的人,她有些苦涩地自嘲一声。 “长歌,那就劳烦你了。” 萧长歌看了她一眼,朝她微微一笑,便不再看她。 冥王府内,苍冥绝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手中的毛笔落在白纸上,黑墨浓浓地印在白纸上,半天也不见他动一动。 门外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个人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一阵风似的飘到了苍冥绝跟前。 “王,王爷,我刚才探了发现王妃让临王府的所有人都穿上了一种特制的衣服,叫做,叫做防菌服……而且今天已经让丫鬟奴才把临王的东西全都烧了,一把火下去半个临王府都没了!段贵妃现在对王妃信任的不得了,王爷你大可不必担心。” 他一整天都窝在临王府的屋顶上,看着底下清一色蓝色衣服丫鬟奴才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才把萧长歌给认出来。 又跟着她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多屋顶,差点没把临王府的瓦片都踩碎了。 “恩。”苍冥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手里的毛笔终于动了动,毛已经烂了。 这是什么意思?一句话都不说,是让他继续汇报吗? 就在江朔琢磨不透时,终于传来了声音。 “再去探,暗中保护王妃,不要让她伤到一根手指。”苍冥绝冷冷说道,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毛笔,在纸上重重地划下一撇之后,一甩手毛笔就丢了出去,在墙上落下深重的一点。 “是。”江朔应道,飞身退了出去。 苍冥绝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桌角,五指关节清晰可见,青筋暴起。 若是萧长歌在临王府里受到一点感染,他势必要整个临王府陪葬! 萧长歌走进了屏风里面,为苍云暮把脉,他的确发了高烧,气氛沉静了一会,她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来人,去抓干百里香两钱、菩提花和洋甘菊各三钱的药混合熬给临王喝,再买一些梨子来。”萧长歌肃清声音说道。 大家对于萧长歌深信不疑,立即有丫鬟匆匆跑出去了。 忽而,门外传来几声紊乱的脚步声,宫中几位年老的太医提着自己的药箱进了房间,个个脸上都蒙着布块。 他们从院子里进来就看到了丫鬟们的打扮,一见里面的段秋烟和萧长歌也是一身包裹的结结实实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服装。 “给贵妃娘娘,冥王妃请安。”各位太医纷纷下跪。 “起来吧,是皇上让你们来的吗?”段秋烟有些疲惫地问道。 太医们拍拍衣袖,站了起来,最年老的那一位上前一步答道:“回娘娘,是皇上派老臣来给临王看病的,方才老臣一进门就看到府里所有人都穿上了不同于常的衣服,还有帽子,不知道这种衣裳是用来做什么的?” 衣裳是萧长歌让人去制成的,她知道这种东西在古人的面前又是一种新奇的东西,便笑答道:“这种衣裳是可以防止病毒侵体的,没有得过天花的人穿上可以防止的病,府里还有几套,不如几位太医也穿上?” 说罢,便唤了门外侯着的魅月进来,正打算让她去库房里取衣裳进来,可太医却一皱眉,斥声道:“这简直是胡闹!冥王妃,老臣从来没有听过有衣裳能够防止病毒的,请你不要把治病当成一种儿戏,得了天花应该尽快隔离,而不是还让人接近。” 此话一出,后面的几位太医连连附和称是。 他们当太医几十年,也不是没有治疗过天花,有人活了,有人死了,都很正常。 哪里有听说穿上一身衣裳就可以不得天花的说法?若是如此,人人都穿上不就可以不得了? 第四十二章 阻碍 第四十二章阻碍 太医的质疑不仅没有让萧长歌退缩,反而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你们没有听过是因为没有人做过,天花虽然是一种会传染的病,但是只要用对药方,做好预防,还是可以治好的。” 太医摇了摇头,对于萧长歌的这种“歪理邪说”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她在胡编乱造。 “贵妃娘娘,为了凤体着想,您还是出去吧,不要再进王爷的房间了,只要按时给王爷吃药就行了,能不能熬得过就看王爷的造化了。”太医极力劝阻着,自以为医术高明精湛,任何病都牢牢掌控在手心。 段秋烟自然是不愿意的,她不能让苍云暮一个人在房间里自生自灭,可是以往得了天花的人也都是这么办的,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萧长歌。 庸医!只有用这两个字来吐槽这些太医了,明明只会一些浅薄的医术还装的这么高大上,还以为自己妙手回春,就差没有人送锦旗给他们了。 “什么叫做看王爷的造化?你们这些太医一成不变地对症下药,你们没有努力过,尝试过,就说看造化?你们也配做太医?”萧长歌的脸上挂着几丝愤怒,明亮的大眼透着冷冷的光。 “冥王妃……”太医被她一怒,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拂袖,纷纷都坐下了。 和这些太医打交道累的很,萧长歌用手指揉捏着眉心,不再说什么,走到苍云暮的身边拧了热毛巾敷在他的头上。 老太医看着她不顾自己的劝说,还义无反顾地接近苍云暮,瞪着双眼,和旁边的太医低头喃喃着什么。 而一旁的段秋烟神色疲惫,双眼暗淡无光,低垂眉眼看着地面,不论是太医,还是萧长歌,她只知道能治好苍云暮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李太医呀,你是我们太医院的老人了,你说得了天花这样治会不会出事啊?”一个太医低声叹气地说道,此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太医也纷纷转头附和他的话。 “就是啊,但是冥王妃确实治好了太子的病,这我们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呢?” 老太医捋了捋发白的胡子,瞪眼看向了萧长歌,冷哼一声:“出事?迟早要出事!一个年纪轻轻的奶娃娃能治天花?她就算能治好太子的病那也是凑巧,我们且看着,等会出事了定要我们来给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太医们的一言一语都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正在拧毛巾的手一顿,斜昵着眼睛看向了那几个太医,看来她就不该好心来给苍云暮治病,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治个简单的小病还要听这些风言风语,真是受罪! 继续敷着苍云暮的额头,却悠悠然地开口:“几位太医,你们也应该知道病人是需要静养的,如果你们要说话,请到门外说完了再进来。” 清亮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进了外面每个人的耳里,明明就是一个柔和明快的女声,听在那些太医的耳里却觉得威严肃穆,有种冷若冰霜的感觉。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只不过那几个太医依旧轻蔑不屑出着气。 不过萧长歌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理会他们,刚才给丫鬟的那几个药方已经熬好端了进来。 经过李太医身边时,他还是忍不住起身看里面是什么药,又拿起汤匙自己尝了一口。 尝了之后咂咂嘴,皱眉道:“百里香,洋甘草,菩提花……这三味药不过是最普通的退高热的方法,若是按照此类药服用,不知要多久才会好。” 萧长歌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轻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几位太医还不知道吧,临王天生就体寒,若是用强药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这几味药正好对临王的体质。” 这李太医吃了瘪,顺了顺气,尴尬地坐了下来,丫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才端着药给了萧长歌。 丫鬟退出来时,还是问道:“冥王妃,那些梨子怎么办?” 萧长歌看也没看她:“那些梨子就拿出去给太医们吃吧,让他们,降降火!” 丫鬟忍住笑意,应了是,退了出去。 太医们都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那些梨子,心知是他们太心急了,若是按照这种情况下去,肯定要被这年纪轻轻地冥王妃耍了。索性坐着不说话,只盼望着临王的病情恶化,能有他们的一席用武之地。 萧长歌小心翼翼地喂了苍云暮喝药,吐出的不少,喝进去的也多,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嘴,放下碗,观察了一下他手臂上的痘,没有恶化的迹象。 要等这痘脱皮结痂,起码要一个月,这段时间里,不能让他发生任何的不适感,否则定熬不过一个月。 “贵妃娘娘,临王今天是没有什么事了,大家累了这么多天,都可以先去休息了,不过记得要把临王用过的东西都收好,千万不要弄混了。”萧长歌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在座的人一眼,叮嘱道。 “好,好,我们都出去吧,不要打扰暮儿休息了。”段秋烟哪里敢反驳萧长歌一声,连连应着,领着丫鬟太医出去了。 那些太医似乎早就想离开苍云暮的房间,见段秋烟一发话,立即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了出去,也不走远,只是候在门口。 出了苍云暮的房间,脱下了身上穿着的防菌服,方才那几个太医已经簇拥着段秋烟往东院里去了,一定要说苍云暮的病情,好向苍行江领功吧! 魅月盯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复又回头在萧长歌的耳边轻声道:“王妃,要不要我把他们给清理出去?” 萧长歌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挂着笑意:“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那几个太医根本不足挂齿,不过是仗着行医时间长,有几分经验,又想邀功,往往不可成大事。 两人出了临王府的大门,门口便有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见两人走了出来,冥王府的管家立即跳下马,行了一礼。 “王妃,王爷让奴才候在这里接您回府。” “好,辛苦你了。”萧长歌说完,便踩着矮凳被魅月扶着萧长歌上了马车。 刚坐定,管家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王妃,跟奴才不用说辛苦二字。” 萧长歌略微有些失神,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现代的生活,虽说现代的日子过的很现实,但是和古代的尊卑有序比起来,现代的生活还是更民主自由些。 失神的这会功夫,一声“驾”喊着,马儿已经快速地跑了出去,一路颠簸回了冥王府。 下了马车,冥王府里面灯火通明,苍冥绝在正厅里面坐着,萧长歌从院子里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对着江朔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无声无息地从后面搂住了苍冥绝的脖子。 她能感觉到苍冥绝的身子微微一震,身子僵硬地紧紧握住了她环在他脖子前的手。 “我回来了,是不是吓了你一跳?”萧长歌凑近他的耳边说着,热气喷洒在他的耳边,她发觉他的耳根微微地发烫。 “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和豌豆黄,去吧。”苍冥绝掰开了萧长歌环抱在自己脖子间的手指,带着她走向了餐桌。 果真,热乎乎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在圆桌上,全部都是萧长歌爱吃的。 可是她看了一眼便不再看,有些不满地挑挑眉:“我不想吃这些,没胃口。” 说完,只见苍冥绝皱了皱眉,萧长歌知道他肯定又要责罚厨房的那些人了,便急匆匆地开口:“我之前有跟我娘学过下厨,还会最拿手的清花珍珠面,不如今天我下厨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的温言软语是苍冥绝最不能抗拒的,即使他不想让她下厨,可动动唇说出来的却是:“好,你想怎么做都行。” 萧长歌心满意足地推着苍冥绝走向了厨房。 到了厨房门口,便遣退了厨子和丫鬟,只有他们两人进了厨房。 萧长歌对他一笑,把鸡蛋递给了他,让他蒸熟,自己又寻了一些青菜和葱花,等会要和入面里。 苍冥绝哪里是下过厨房的人,怎么懂得蒸蛋?臭着脸,握着手里的四个鸡蛋,看着烧的旺旺的锅,迟迟不敢下手。 “往锅里加一点水,等会水滚的时候再把鸡蛋扔下去就行了。”萧长歌在一旁提醒道。 她这边锅已经烧的红通通的,倒了油下去,等着油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又加了水下去,“滋”一声,又平静下来。等着水滚了之后,再把面条扔下去,滚烫的水将面条翻滚起一阵白烟。 苍冥绝那只锅的水也滚了起来,他把四个鸡蛋全扔了下去,霎时间鸡蛋下锅溅起一阵滚烫的水,他拧着眉已经退后好几步了。 “烫到了?别动。”萧长歌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迅速地拿了架子上放着的酒倒在了苍冥绝的手上,那一块被烫到的地方,顿时红肿起来。 擦完酒,萧长歌又去拿了烫伤药膏来涂,她认真紧张的样子映在苍冥绝的眼里,好像这天地之间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他很贪恋这种温柔的目光,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烫伤。 从头至尾,他一言不发,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萧长歌的身影来来回回,很久,都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被烫傻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萧长歌包扎好他的手腕,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挑眉看他。 “长歌,”苍冥绝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这样霸道简单地宣誓,让萧长歌心里一紧,她甚至感觉到了很久没有的浓烈情感随之而来。 “你也一样。”萧长歌直视他的眼睛,幽暗深邃永远望不见底的眼睛。 这顿饭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红光映在萧长歌的脸上,有几颗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甚是俏皮。 他忍不住伸手拂去了她的汗滴,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抗拒? 第四十三章 汹涌 第四十三章汹涌 他扶住萧长歌的脸颊,在她的身上细细地来回看了看。 当初段贵妃来找她的时候,他就要拒绝,他不该让她去冒这个险的。 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色有些狰狞,今天或许是苍云暮得了天花,明天是谁又未可知。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萧长歌拴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萧长歌落落大方地让他看着,摇着头:“我没事,我会医术,自然知道应该怎么保护自己,别担心。倒是你,你有得过天花吗?” 苍冥绝收住了冰冷的目光,摇了摇头:“没有。” “那魅月和江朔呢?” 他们自小就跟着自己,好像也没有,他依旧摇了摇头。 既然他们几人都没有得过天花,那就要做好防护措施,以免有人谋害。明天就让魅月不要跟着自己去临王府了,她不会医术,万一感染上就不好了。 萧长歌在心里暗暗打着商量,在这个医疗设施落后的古代,稍微一点小毛病就很有可能撒手人寰,一定要先做好预防措施。 “你不要多想,没有人能害得到我们。”苍冥绝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一句话打破了她的焦虑。 “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架不住有人暗害,危险是随处都在的。”萧长歌凝声说道。 苍冥绝突然笑了起来。 萧长歌不理会他的笑,睁大双眼说道:“我进临王府的时候,发现了临王是从一件乞丐衣裳上面感染的天花,而那件衣裳是府里一个丫鬟碰过的,可是段贵妃却不让查这个丫鬟,我怀疑段贵妃一定和这个丫鬟之间有联系。” 苍冥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情万般道:“临王感染的天花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毕竟是个王爷,平日养尊处优,天花这种东西很难发生在他的身上,这件事情有蹊跷,我会去查的。” 他本来就打算插手苍云暮生病这件事的,当初太子中毒的事是段贵妃和苍云寒联手干的,这次苍云暮生病一定是有人报复。 如果能找到这次的凶手,就能知道是谁和段贵妃势不两立。 夜色深重,而窗外的紫藤花架下,两个身影倚在月色中,相谈甚欢。 “真羡慕王爷和王妃,他们这样相爱。”魅月靠在紫藤花架下,斜着脑袋看着星空说道。 江朔立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满地撇撇嘴道:“你也不想想王爷和王妃经历了多少的磨难才在一起的,他们的感情是患难真情,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他低头看着一脸憧憬的魅月,嘴唇微微张开,目光停留在夜空中,漫天星辰映在她的脸上,好似要把整个星空都装进她的双眼里去。他低头看着一脸憧憬的魅月 “是啊……”魅月轻声喃喃着,每一个字都像钟声一样敲进江朔的心里,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正想说什么,她又猛地摇了摇头。 “我在乱想什么啊!老老实实地保护王妃才是正经事,哎江朔,你不准把我今天说的话说出去,听见了没?” 魅月命令地对着江朔说道。 江朔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目光凝聚在空气中的一处,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见他脸色冷成这样,魅月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突然猛地一拳砸向了江朔,可是他反映出奇地快,一躲闪,魅月的拳头便打空,整个人猛地投向了江朔的怀抱。 “啊!”她惊叫一声,江朔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身子。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在江朔的鼻子边上,他有些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好似这是一种千年难寻的宝贝。 时间就这样沉静下来,等魅月反应过来时,猛地将江朔推开,低着头娇羞地跑开了。 而江朔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凄凉地笑了起来。 这个紫藤花架没有了想看的人,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江朔深吸一口气,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穿过院子,府里的一个小厮没看路,“啪”一声撞到了他的身上,还没说什么,小厮就已经磕磕巴巴地道歉:“江,江公子恕罪!” 江朔一把拉起小厮,忙问道:“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这是?” 小厮知道江朔是苍冥绝身边的贴身护卫,和他说也差不多就是和王爷说,便一五一十地道来:“江公子,这门外来了一个临王府里的小厮,说是临王的病又加重了,要请了王妃去。奴才想着这大半夜的,就不叫王妃担忧了,便让临王府的人回去,明早再来。可,可他不仅不回,还一直跪在门口磕头磕个不停,奴才这才着急来找王妃。” 原来是临王府出了事,好事他们冥王府没有参合一件,这种劳心费神的事情就耍手段来请他们。 江朔冷哼一声,紧了紧背上的剑,冷声说道:“我去回禀王爷,你去让临王府的人起来,要是咱不想给他们临王治病,他磕破头也没用!” 说罢,未等小厮说话,人已经大步大步地往里面去了。 敲响了苍冥绝的门,里面传出懒洋洋萧长歌的声音,江朔连忙把刚才小厮说的话回了一遍。里面半天没动静,没过一会,烛火便亮了起来,门被打开。 “长歌,我和你一起去。”苍冥绝推着轮椅从里面滑出来。 萧长歌让魅月去拿自己的医药箱,转身双手放在苍冥绝的肩膀上,安抚他的情绪:“临王府这么晚还让人过来,一定发生了大事,你没有得过天花,此去很危险,我不放心。” 她的大眼里带着担忧,眉头紧紧地锁着,偏偏还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 苍冥绝没有说话,远处跑来魅月的身影,把医药箱递给萧长歌之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苍冥绝,朝他点点头,自己跑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时,苍冥绝才开口:“你们两个跟上王妃。”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冥王府的大门外,一个满头鲜血的男子低垂着头立在那里,一见萧长歌出来,立即满脸欣喜地迎了上去:“冥王妃,奴才是……” 萧长歌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以后不要用伤害自己的行为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因为人的同情有限。” 那个小厮正要拉缰绳的手一顿,愣愣地盯着萧长歌看,不出一会,她便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个淡蓝色的葫芦型药瓶丢给了他。 “拿去,洗干净之后每日按饭顿上药。”萧长歌冷冷说完,已经钻进了马车。 小厮握着手里的药瓶,久久不能回神。他在临王府做奴才做了几十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生活,就算是流血生病,也只是自己偷偷地寻药走个过场,从来没有人关心自己。 萧长歌别样的关心让他心里暖暖的,虽然语气很冷,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他。 小厮吸吸鼻子,用手背抹了抹脸,策马奔腾出去。 临王府里面已经乱成一团,萧长歌下了马车,雷厉风行地接过丫鬟递给她的防菌服,穿上之后,进了苍云暮的房间。 “长歌,你来了,”段秋烟有气无力地说着,眼角底下带着一抹乌青,“暮儿,暮儿高烧不止,昨天还口吐白沫,身上的痘破了好几个,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长歌冷冷地扫了一眼段秋烟,伸手为苍云暮把脉,越把脉她脸色越不好,他的情况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昨日如果真的有按自己所说的去做,他的病情应该是缓和的。 收了手,走出了屏风,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椅子上,目光冷漠地看着门口。 段秋烟见她什么也不说的样子,彻底急了,绕到她的面前,急匆匆地问道:“冥王妃,暮儿怎么样?你怎么把完脉一声不吭?” 萧长歌冷笑一声,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冷笑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我以为贵妃娘娘很有本事呢?” 被她这么一嘲讽,段秋烟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眼睛眨个不停,手也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个字磕磕巴巴在嘴里,半天说不出来。 “贵妃娘娘,如果你不相信我,又何必把我找来呢?按照您显贵的身份,天底下愿意为您鞠躬尽瘁的人一抓一大把,个个都能为您的儿子治病,恕长歌不奉陪了。”萧长歌轻蔑不屑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段秋烟从悔恨懊恼中抬起头,不顾自己贵妃的尊贵身份,紧紧地拉住萧长歌的手,哽咽地说道:“长歌!我知道我不该质疑你的医术,不该听信太医的谗言让他们给暮儿用药,你就想想办法救救暮儿吧!” 终于愿意说出实话了,萧长歌只当她不敢说呢! 昨日她离开之后,那些太医院的太医果然对苍云暮乱用药了,那些药打乱了苍云暮的脉搏,阻碍了她原先用药的进程,二者相互冲突了。 就这样下去,苍云暮不死也伤个半死了。 她停下脚步,冲着段秋烟笑了笑:“贵妃娘娘,我知道你不敢相信我会将临王的天花治好,但是现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在为临王治病,我要是不倾尽自己所能让临王好起来,岂不是成了笑柄?” 如果苍云暮在她的手上身亡,所有的责任都是她一个人担,而这个责任不是她能担的起,她没有那么笨。 第四十四章 配合 第四十四章配合 段贵妃也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个热豆腐且不说吃不吃的下,这刚做出来就碎了。 见萧长歌还有功夫对她解释这么多,知道她还是愿意为苍云暮治病的,忙说道:“长歌,我知道,是我太在意暮儿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就帮暮儿度过这次的难关吧!” 她还是选择相信萧长歌,那些太医越治越乱,而萧长歌治好过太子,有底子在,再加上她的那一番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我会尽力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萧长歌冷然提出要求。 段贵妃连声道:“你说你说。” “在我给临王治病的日子里,你,包括整个临王府都要听我的,还有,在临王醒过来之前,不准再擅自给他用药。”萧长歌一字一句地说着,目光犀利地看向了段贵妃,话至此处,能不能答应就看她自己了。 或许是出于一个母亲迫切地想要救治儿子的心情,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点头了:“好,都听你的。” 如此也好,省的她多费心力去和她说那么多。 应付完了段贵妃,接下来就是观察苍云暮的病情,他高烧不断,脓包破皮,又会呕吐,这也是病情中比较棘手的地方,也是她害怕发生的事情。 古人没有接种疫苗,就是这么麻烦,天花在现代几乎绝迹,在这里就是威胁生命的隐患。 萧长歌打开医药箱,拿出里面的注射器以及配好的药,目前只能先给他注射抗生素来抑制病菌的蔓延,可是在古代配制抗生素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但是抗生素是可以自己配制的,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回想自己在现代制药的时候,要怎么使用培养基把抗生素培养出来。 “贵妃娘娘,我需要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当我的助手。”萧长歌在桌上涂涂写写,头也不抬地对段秋烟说道。 聪明伶俐的丫鬟这还不简单,段贵妃应声,转身叫了明月过来:“你去让府里的管家挑出五名聪明伶俐的一等丫鬟过来,快去。” 明月应了是,正想转身出去,桌子那边传来萧长歌的声音:“挑四名就够了,我看明月就挺伶俐的,留下来吧。” 这明月是段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走到哪里都带着,已经成为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这下要了明月去,就等于暂时把她的左臂砍了。 但是萧长歌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段贵妃一直不放心自己为苍云暮治病。这下要了她的贴身丫鬟,正好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让段贵妃明白自己不会对苍云暮做什么。 明月犹豫不决地看向段贵妃,她目光凌厉地看着地面,不久便决绝地说道:“就这样了,明月你这两天就留在冥王妃的身边帮她。” 有了段贵妃的首肯,明月放心地去了。 萧长歌目光凝重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目光一寸都没有离开过,段贵妃来回踱步着,突然好奇地探到了纸上,只看到了一些乱七八糟带有ydl什么的符号。 她有些惊讶地张着嘴,这萧长歌写的是什么奇怪的字?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隐隐约约地听见她在喃喃念叨着什么:“一个培养基的成分,需要蛋白胨20克,酵母提取10克,葡萄糖20克,然后溶解进入水中……才能培养氨苄青霉素……” 段贵妃又凑近耳朵听了听,她又巴拉巴拉说了什么素,什么注射的东西,全部都是她没有听过的东西。 她来回踱步着,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长歌,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真的能治好暮儿的天花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去救临王的。”萧长歌淡然道。 希望如此吧,要是她能治好暮儿的病就是最好,若是治不好,来日定与她势不两立。 不一会,外面的明月已经领着四个丫鬟进来,个个都生的十分美丽,白皙的肤色配上粉嫩的嘴唇,似乎成了临王府里的一种美女标志。 萧长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即低下了头忙着手里的事情,这临王素来好色,府里养上一批动人的美女很正常。 她头也不抬地随手指了一个丫鬟,“你去买点橘子,再放到潮湿阴暗的地方让它发霉。” 那个被指的丫鬟惊讶地一张嘴,似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买橘子就算了,干嘛要浪费了让它发霉啊?心里想着人已经应了是退了出去。 其他的丫鬟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上什么奇怪的事情,个个都低眉顺眼地听候萧长歌的吩咐。 “你去厨房拿酵母,再用一升水加上两勺盐十勺糖混合拿进来。”萧长歌又指了一个人出去。 那人努力记下她说的话,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又安排了一个人去抓退高烧的药,就是上次有给苍云暮喝过的药方,先把高烧给退下去再说。 剩下的两个人便让他们出去守着,等有了需要再让她们进来。 一时间房间里面只剩下萧长歌一个人,她清浅的呼吸声扑打在纸张上,这下只要等培养基弄好,培养一个抗生素就很简单了。 没过多久,便再一次去了苍云暮的房间观察病情,喝了药之后,又闷出了一身汗,高烧已经有要退下去的迹象。 “谢天谢地!暮儿,你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段贵妃摸着苍云暮不再滚烫的额头,双手合十,闭着眼感谢苍天。 萧长歌双手环胸,懒洋洋地倚在床边的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扶柱上,带着口罩的她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明亮的双眼里透着不同寻常的笑意。 “贵妃娘娘,临王退烧,你怎么不感谢我?反而谢天谢地呢?”她有意调侃段秋烟,不,应该说是调侃古人这种听天由命的想法。 被她这么一说,段贵妃浓妆艳抹的脸上闪过一种不愉快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又变成了那副慈母的样子。 “也是,本宫谢过……” 冥王妃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萧长歌急匆匆地摆手打断了:“哎,贵妃娘娘,我只是和您开个玩笑,您真要谢我就等临王的天花完全好了之后再说吧。” 又被萧长歌耍弄调侃了一番,段贵妃阴沉着一张脸,为了暮儿,她忍! 临王府大门的不远处,长满青苔的高墙边上,一个身着黑色衣裳,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目光冷傲地盯着临王府。 他不知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多久没有动一下了。 突然,身后传来几声沉稳缓慢的脚步声,苍冥绝内力聚集,双手紧紧地握着轮椅扶手。 “四弟,你还是这么谨慎行事,为兄甚是佩服!”苍慕修还未等他出招,就已经避过他的身后,绕到了一边缓缓开口。 苍冥绝的掌落了下来,整个人放松不少。 “太子言重了。”苍冥绝头也不回地说道。 身后的人挑着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苍冥绝看的那个方向,临王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最近临王得了天花,冥王妃尽力医治的事情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是为了看风景。 他们两人虽然政治谋略不合,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一样的。 “四弟是在这里等长歌吗?七弟得了天花,长歌寸步不离临王府,若是换作我,也一定心急如焚啊!” 他口中的长歌叫的十分亲昵,苍冥绝面不改色,区区一个苍慕修他还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他的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么说来,他也是特意来到这个地方等萧长歌的? 苍冥绝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看向了苍慕修,他一身深蓝色的便装衬得他身材高挑挺拔,英俊潇洒的眉眼泛着浅浅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自己弟弟得了病的哀伤样子。 “七弟得了天花,大哥你心急如焚也是应该的,那我就把这个位置让给大哥,让你慢慢急。”苍冥绝嘴角冷冷地勾出一抹笑意,说着,已经用手去推轮椅。 身后再度传来了苍慕修浑厚的声音:“那就多谢四弟了,也是,大家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为了……七弟的病情!” 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在这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很是清晰,苍冥绝扶着轮椅的手不由得紧了两分,冷冷地笑了一声:“请自便。” 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氛,两个男人之间的口角之争正要上演。 “四弟,虽说弟妹的医术精湛,但是天花毕竟是具有强性的传染病,七弟的病症再怎么严重,你也不该让弟妹去冒这个险啊!”苍慕修略有不满的声音传来。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想让萧长歌去? “大哥多虑了。”苍冥绝冷声道,摆明了不想和苍慕修多说一句。 苍慕修被他的这几个字噎住了,不爽地问道:“你知道长歌是否有得过天花吗?” 此话一出,苍冥绝的身子一怔,双手捏的更紧了,没人知道他面具下的冰冷和心痛,转身推着轮椅离开了。 而苍慕修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随后,也学着他方才的目光看着临王府。 苍云暮在萧长歌的医治下退了高烧的事情瞬间从临王府中宣扬了出去,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把她传的十分神奇,就如同华佗在世一般。 说她怎么配药,配的是什么奇药,完全是天下人都没有听说过的,又传出了她怎么把宫中的几位老太医弄得一言不敢发,最后畏缩着回家的事迹。 无论是大街上的茶馆,还是酒楼,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几乎把萧长歌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来推崇。 有的甚至守在冥王府的大门口,直截了当地问萧长歌治不治风寒,高烧之类的病情。论京城人群的病症,他们已经离发病期不远了。 消息很快就传进宫中时,苍行江就接到了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一时间通通都生病告假不去太医院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假装的,但苍行江知道他们是因为在临王府里被萧长歌精湛的医术噎的没脸面去太医院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四十五章 别扭 第四十五章别扭 可是叶皇后那边却是盛怒不已了。 “什么?老太医们都生病告假了?临王的高烧也退了?怎么可能?萧长歌竟然有这个能耐治好天花?”一连串的疑问让叶皇后喘不过气来,猛地坐到了身后的软垫椅子上。 玉芝连忙过来为她捶腿,看她急得脸色苍白,知道这次让太医干扰萧长歌为苍云暮治病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沉思了一会,便出言劝慰:“娘娘,冥王妃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治好天花?不过是运气好用对药了而已,她那偷学的几斤几两哪里上的了台面?无非是段贵妃现在没人可用,勉强用她罢了。” 虽说玉芝说的没错,但她还是不放心,冥王府的那些人弯弯道道多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让萧长歌治好了苍云暮的病,那她的心思可就都白费了。 “不管萧长歌是再世华佗还是大罗神仙,都没有办法治好临王的天花!哎,本宫许久没有出宫了,也该出去看看了。”叶皇后妩媚地撩了撩额际落下的几缕发丝,悠悠说道。 玉芝可算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忙问道:“娘娘您这是要去临王府?” “本宫要是再不去,临王府可就要闹翻天了,不给萧长歌一点颜色瞧瞧,她还真的以为临王府就她一手遮天呢!” 玉芝轻轻地捶打着她的腿,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掐媚道:“娘娘真是英明睿智,冥王妃要是见了娘娘,恐怕身上的一点能耐都没了,我们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民间传闻地那样厉害!” 哼!不过是个传言而已,区区一个冥王妃竟然妄想挡了她的康庄大道,真是不自量力。 是时候是求见一下皇上了,叶皇后被玉芝搀扶坐了起来,又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往御书房里去了。 离萧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冥王府,他走过寂静无人落叶纷纷的前院,再穿过一条九曲十八弯的走廊,最后走到了苍冥绝的书房。 “参见王爷。”离萧微微行了一礼,走了个过场,便径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后点点头道,“还是王爷府里的茶香,我这几日忙着研究新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快成了僵尸了。” 上位的苍冥绝冰冷寒意的眼神略微地扫了一眼离萧,最后低头处理公务,似乎对他成不成僵尸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研究的新药是什么?可和天花有关?”苍冥绝两句话不离天花,这两日冥王妃在为得了天花的临王治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离萧自然也知道。 他见识过萧长歌出神入化的医术,但是对她去治疗天花的事情还是有点摸不透,天花是一种连他都不会轻易涉足的东西,他很佩服萧长歌有这么大的魄力。 更何况是为了曾经和冥王有过过节的临王,无论是从胆量还是度量上来说,离萧都是很佩服的。 他稍稍地露出洁白的牙齿,低声道:“不是,是一种缓解疼痛的药。” 说罢,苍冥绝就再也没有接话,低头处理公务。 离萧觉得今天的苍冥绝比平常更冷了,平常是语言上的冷漠孤傲,而今日看上去整个人都浸在冰水里一样。 他也不敢随便说话,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冰冷和诡异,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茶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王爷,其实这药还是和天花有关的,得了天花的人要是哪里疼痛都能用的……” “恩……”苍冥绝从鼻子里冷然地发出一个字,又接着说道:“你帮本王查一个人,在临王的府内有一个临王的贴身丫鬟,照顾临王的衣食起居,但是在临王得了天花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你查下她是谁安排进临王府的。” “是。”离萧双手抱拳,坚定的声音应着。 他浑身的肌肉松弛下来,淡定地坐下喝茶,虽然冥王这人是冷了一点,但是冥王府里的茶确实是不错的。 “王爷,听说最近王妃去为临王治疗天花了,这天花极其容易感染,一定要小心!” 离萧话一说完就被苍冥绝凌厉的眼锋一扫,忽而门外传来一声清亮明快的女声:“多谢离公子关心,我自然会小心的。” 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头上只插着两根浅色雕花的玉钗,再无其他坠饰,可却将她整个人衬得如同一朵芙蓉一般。 她款款走近,清明的身影仿佛让人想起了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苍冥绝见到她双眼的冷锋才消失不见,转而代替上了一种难以见到的温柔。 “见到王妃平安无事回来,我就知道王妃医术高明,算我多虑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府里还有药在晒着呢,我先回去了。”离萧说完,迅速地跑出去了书房。 似乎今天冥王府的人都不是很待见自己,他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受伤。 萧长歌见他的高挑身影风一般地跑了出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微带笑意的目光对上了苍冥绝冰冷的双眼。 “他怎么了?跑的这么快?”萧长歌似有若无的笑意映在苍冥绝的眼里,很是刺眼。 他只知道这个笑容不是为了自己,她的眼里也装下了其他的人,自己不再是她眼里的唯一。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行,她的眼里心里只能有自己一个! 可是今天不住出现的男人让他出现了危机感,他真的很想将这个女人死死地拴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他紧紧地握住毛笔,目光冰冷地停留在一处,缓缓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略带微茧的手指抚摸上了她的脸颊,动作温柔,目光却寒冷如冰。 “没有发生什么事吧?”苍冥绝一语双关,面不改色。 萧长歌纤细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摇了摇头,“没有,都很好,临王已经好多了。” “是吗?”苍冥绝冷冷一笑,抽出自己的手,她脸上的笑意让他觉得很刺眼,“你从临王府出来时可有遇见什么人?” 萧长歌柳眉轻轻地挑着,脸上的笑意还是不减,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不过还是如实相告:“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此话一出,苍冥绝的目光收缩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渗出一个寒冷的笑意,苍慕修竟然没有找她?那他等在临王府门口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是她在说谎? 苍冥绝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自己的胸口,苍凉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问,饿了吧?我们去用膳。” 说罢,已经率先推着轮椅出了书房,身后萧长歌脸上的笑容暗淡下来,随后也快步走出去接过他的轮椅,推着他往膳房去。 她总觉得今天的苍冥绝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丫鬟从厨房里端着晚膳进来,一道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一上桌,糖醋排骨,水晶肴肉,脆皮烧鸭外加两道绿色的蔬菜摆成一圈,中间放着珍珠翡翠白玉汤,外面是各种小菜,看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 不得不承认在这里,衣食住行的条件是最好的,天冷裁衣,腹空则食,随时随地出行游玩,丫鬟婆子一堆围在身边照顾,再外带一名武艺高强的美女保镖,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两人坐定,便有丫鬟过来为他们配菜。 苍冥绝提起筷子帮萧长歌夹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之后便盯着她用膳,仿佛看她吃饭就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来人,去拿豌豆黄上来。”苍冥绝吩咐旁边的丫鬟。 萧长歌这才从抬头看了一眼他,眼里的光亮亮的,果然他还是每天都必备豌豆黄。 丫鬟端了一碟黄色的点心上来,放在桌子的中间,萧长歌立即用筷子去夹,还没碰到那香甜软糯的黄色,筷子就被苍冥绝打掉了。 “先吃饭,饭吃完了才能吃。”苍冥绝盯着她看。 萧长歌撇撇嘴,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不让她吃这么早上来干什么?故意让她心痒痒! “我很饿,吃了它才能吃下饭!”萧长歌不满道。 苍冥绝看她那样子,夹了一块到她手腕旁边的白色碟子里,每次看她吃着喜欢的东西,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就很高兴。 吃完饭,丫鬟收拾了饭桌,萧长歌推着他出了门口,漫天繁星点点闪闪烁烁地眨着,青色的石子路被繁星映照出明亮的一条。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今儿该不会是十六吧!”萧长歌望着高挂着的月亮,感叹道。 “今天是二十二,不是十五,再说中秋节是十五。”苍冥绝正色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冥王爷!”萧长歌笑意盎然,咬着下唇。 等了一会都没有听见苍冥绝的声音,萧长歌正想说些什么,他冷的声音便传来:“更深露重,回吧。” 说着,自己推着轮椅往回走,萧长歌紧跟上去,可却没有看清脚底下有一块石子挡路,绊到了石子上面,一时间就要往前面摔去,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蹒跚的步履扶正。 萧长歌勉强站稳身子,方才因为摔倒快要跳出来的心瞬间收回了胸腔,尚未回握住苍冥绝的手,他就已经缩了回去。 “看路!”苍冥绝冷冷说道,已然推着轮椅前去了。 “更深露重,偶尔看不清路也属正常。”萧长歌又追了上去,调皮地说道。 “下次再抱着这种心理,我不会再扶你。”苍冥绝头也不回。 他推着轮椅的背影依旧挺拔,黑色的衣裳被夜色包裹起来,萧长歌看着他的背影怔一怔神,迈步走了上去,去推他的轮椅。 第四十六章 突击 第四十六章突击 天才蒙蒙亮,临王府就派人来接萧长歌,蓝色的马车停在冥王府的门口等着她。 正用着早膳的苍冥绝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萧长歌,冷冷地吩咐江朔:“去把临王府的那些人赶了,告诉他们,得了空冥王妃自会过去的。” 自从上次临王府的小厮在冥王府门口又是磕头又是哀求地求了萧长歌去之后,江朔对临王府的人就没什么好脸色。 现在又换着花样,天天早晨都停了马车在门口,江朔巴不得把他们通通赶走,得了命令,立即出了门。 “干什么啊?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更何况这样一来难免会打了段贵妃的脸。”萧长歌皱眉说道,便唤了江朔回来。 “去,不许回来。”苍冥绝说完推了手里的碗筷,懒散地斜昵着眼看向门外。 江朔应声去了。 他难得这样专制,不知今个怎么和门外的小厮有仇一样,非要赶了小厮回去,临王府来人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辆免费的接送专车而已。 “打脸又如何?你是冥王府的人,再怎么样她也不敢说什么,先用膳。”他见萧长歌鼓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往她碟子里夹了一块豌豆黄。 晶莹剔透的黄色看上去甚是赏心悦目,与白色的碟子交相辉映,这一块豌豆黄就能将自己原本要准备的长篇大论通通泯灭了。 “但是毕竟我现在是临王的大夫,救人本就是要负责任的,他们这么做也没错。”吃了豌豆黄,萧长歌的心情适时好了起来。 “我会派人送你去的。”苍冥绝说完,便吩咐一旁的魅月去让管家准备马车。 不知是因为苍慕修表现出来对她的觊觎,还是这几天她的眼里老是关心着苍云暮的病情,苍冥绝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握不住她了。 他只能让她周身都充斥着自己的气息,让她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就在她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缺陷,令苍冥绝有种她随时都有可能会溜走的感觉,他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能让萧长歌时时刻刻都待在自己身边。 用完了早膳,马车已经候在门口,她照旧不让魅月跟着自己,而苍冥绝看她离开之后,让魅月偷偷地跟了上去。 进了临王府,换上丫鬟递过来的防菌服,萧长歌第一件事就是去地窖看看橘子生菌生的怎么样了。 一进地窖,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丫鬟一面点着灯领着她下去,一面解释道:“这个地窖的底层有水,比较潮湿,平时也没有用,正好这次用来放置橘子,发霉应该很容易。” 走完台阶,迈过一个比较宽广的地面,丫鬟提醒道:“王妃小心。” 原来下面又是几阶的台阶,萧长歌就着灯光走下去:“这样一来,橘子发霉的进度就能快点了。” 终于走到了底层,四四方方的阴暗地窖让手中的灯笼也变得阴暗起来,一筐橘子摆放在地窖的角落里。 每走一步,就能听到脚底下吱吱呀呀的水声,这水渗的这么严重! 靠近橘子已经能闻到发霉的气味,萧长歌低头一看,橘子发霉发的差不多了,越早培养对于苍云暮的病就越好。 她指了指这框橘子,“差不多了,抬上去吧。” 那人应了是,唤了另外一个丫鬟,两人一起合力抬了上去。 放到了这个勉强被萧长歌称为实验室的地方,便让她们出去了。 这下培养基已经可以做成了,只要将霉菌放在培养基里面培养成一种抗生素,注射进苍云暮的体内形成抗体。 这下就要静心地等待培养基的变化。 “王妃,贵妃娘娘请您去一趟。”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 她已经说过自己在实验室的时候不要过来请她,段贵妃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况且之前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叫过她。 “可有说何事?”萧长歌问道。 丫鬟立即回道:“娘娘倒是没说什么事,只不过皇后娘娘也来了。” 叶皇后也来了?这倒是有趣了,一个唤母后,一个是亲娘,两人碰到一起不知道会撞出什么火花。 放下手里的东西,萧长歌走出了门。 一副皇后仪仗摆放在门口,凤舞在黄色的锦布上,身着宫装的宫女太监站了两排,他们与临王府里面清一色的蓝色防菌服格格不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了里面坐着的是谁。 作为养了苍云暮这么多年的母亲,又是一国之母,来看望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她听说,叶皇后和段贵妃表面的关系很好,可暗地里不知道较劲了多少回。 要论当年宫中最受宠的还是苍冥绝的母亲,倾国倾城的宸妃鱼尺素,不过听说正是因为她的圣宠优渥,才会被人嫉妒在心,暗害了。 而年幼的苍冥绝也被人害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遥想当年的皇宫争斗,几乎赔上了性命,赔上了女人一生的青春,甚至还赔上了自己的后代。没人能想到,表面上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宠妃皇后们,日子过的没一天安稳。 萧长歌忍不住心里一阵冷笑,若是换作自己,她才不会这样过一生。 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坦然地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吉祥,贵妃娘娘吉祥。”萧长歌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一声妖娆妩媚的声音从上座传来,“免礼,坐吧。” “谢皇后娘娘。”做足了礼数之后,萧长歌坐到左侧的第一张椅子上,立即来人为她奉茶。 萧长歌浅浅地珉了一口茶水,才抬头看向了上座的皇后,她一身明黄色的凤袍着身,金边绣祥云瑞气的金凤大气磅礴地镶嵌在明黄色的袍子上,袖口领口上一样都用了金丝线纹边,脖颈间戴了一串玲珑剔透的翡翠项链,一看就是上等品。且不说她头上插着的珠宝玉饰已经数不胜数,唯有耳朵边上那两颗珍珠尤为刺目。 她看着叶皇后这身打扮,突然觉得当皇后也是累的很,光是数不清的玉饰珠宝就能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相反,她对面坐着的段贵妃因为这几日连日奔波于临王府之间,玉饰戴的少了,人也清减也不少。 两人一对比,就显得段贵妃才是真正的慈母,为了儿子是真的断肠了,而叶皇后这个名义上的母后,这样的打扮根本就不把还在病中的儿子放在心上。 萧长歌心里冷笑了一声,孰是孰非已经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皇后娘娘,临王感染天花,极为容易传染,我自己制作了一种防菌服,可是防止天花感染,不如我让人给您穿上吧,以防万一。”萧长歌好心地说道,正唤了人:“明月,你去……” 还未说完,就被叶皇后尖细的声音打断:“不用了,本宫不信那东西,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地应对临王的天花,若是真的研究出了药物来,比什么服都管用。” “姐姐,这冥王妃的防菌服还是有一定用处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为了防止不测,您还是穿上吧!”段贵妃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她话里透露着恐慌。 段贵妃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入叶皇后的眼里,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妹妹,你看一个天花就把你吓成这样,你平日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 嘲讽着段贵妃,还不忘时时刻刻踩萧长歌一脚,“冥王妃你的医术了得,治好了太子的病情,但是天花这种东西很危险,你会治吗?” 萧长歌躺着也中枪,这下她总算明白叶芳雪屈尊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是为了什么了。 左不过是为了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治好苍云暮,要是自己表现出一丝没有把握,说不定这罪就定下来了。 越是明白地透彻,就越是感觉到危险无处不在。 “皇后娘娘,请您相信我,区区一个天花,难不倒我的。”萧长歌巧笑倩兮,丝毫不因为叶芳雪贬低自己的医术而不高兴。 “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医术,但是本宫今日也带了太医过来,尽一尽本宫这个当母后的本分,多个人多份力量,就让徐太医为临王看看吧!”叶皇后说完,一拍手,门外面已经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着太医朝服,蓝色的长袍腰上系着一根白玉带,背着一个破旧的医药箱,他年纪已过半百,一看就是长久行医的人。 “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冥王妃。”徐太医朝着众人行了一礼。 一旁的段贵妃一直在装隐形,尽量刷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叶皇后以为她为苍云暮伤透了心,没有心思再和她争。 但是这徐太医一出现,她就立即清醒过来,她没有忘记和萧长歌的约定,不能随便让太医给苍云暮用药。更何况这个太医是叶皇后带来的,那就更加不能相信了。 “起吧,徐太医你进去看看临王的天花怎么样了。” 段贵妃倒也利索,见徐太医真的要进去为苍云暮治病,当下就让丫鬟拦住了他。 “多谢姐姐的好意,不过现在暮儿还没有清醒过来,恐怕现在不方便让徐太医看病了,还请徐太医先回去吧。”说着,段贵妃已经站了起来,一改刚才低微的脸色,和叶皇后较起劲来。 叶皇后目光忽而冷冽起来,冷锋扫向了段贵妃,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来。 第四十七章 掐架 第四十七章掐架 “徐太医,还不快去!”叶皇后冷冽地说道。 受了指令,徐太医作势就要往苍云暮的房间里闯去,段秋烟连忙唤了丫鬟,“明月,彩霞,你们快去把他拦住。” 明月,彩霞都是段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做事颇有点她的风范,雷厉风行地就将徐太医拦了下来。 徐太医年过半百,有心无力,更加不敢和贵妃娘娘的宫女发生碰撞,一时间求救地看向了叶皇后。 没想到段贵妃已经敢明面上和自己作对了,叶芳雪连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就厉声唤了自己的太监宫女两排人进来。 指着拦在徐太医面前的明月和彩霞说道:“段贵妃两个婢女以下犯上,尊卑不分,拖出去,杖毙!”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明月和彩霞一听杖毙两个字眼,不死也要晕倒,年纪轻轻还没熬到出宫嫁人的年龄就要惨死在这里,怎么着也不能啊! 便伸手推了来的宫女和太监,那些宫女都是叶皇后养在身边的人,有点她的风范,一巴掌就赏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贱骨头,皇后娘娘说的话也不听,是不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段贵妃气的快要犯心脏病,捂着胸口看着打人的宫女,气喘吁吁地说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们当本宫是死的?说杖毙就杖毙,说打耳光就打耳光?” 叶皇后哪里理会她?坐在一旁,喝着茶欢快地看好戏。 “都住手!你们快去拦住他们,临王府也是他们一群贱婢能够撒泼的地方,都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段贵妃沉不住气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帕子,又不敢上前分开她们,火急火燎地站在一边。 双方阵势都很猛,一边是蓝色防菌服阵营,一边是内宫服制阵营,双方已经掐起架来了,倒是难为了徐太医夹在中间,左右都受攻击! 萧长歌见高高在上,端着架子在看戏的叶皇后丝毫没有想要喊停的想法,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拿起门口放着的一把长棍,在手上拍了拍试试坚硬度,又在地上跺了跺,觉得可行,便握着棍子冲进了厅里。 这吵闹地不可开交,混杂的人群根本看不清脸,萧长歌面无表情地一棍子招呼下去,管她谁是谁,猛地往内宫制服那边敲打着。 “这里是临王府,临王还生着病,病人需要休息你们知不知道,跟一群疯狗一样吵什么吵?” 萧长歌找了个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也完全是一种“打狗不看主人”的行为,把一群人的上上下下都骂了一通。 这些宫女太监吃了瘪,挨了打,但碍于萧长歌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宫人,不一会就一溜烟地跪了两排。 这一棍,也是打通了叶皇后的任督二脉,她至今才发现原来冥王妃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现在知道跪下了?全部都给我退出去。”萧长歌清秀的脸庞因为刚才的动棍泛出了红色,额边的发丝有几丝淘气地落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长棍指着跪着的宫人们,倒也有几分气势,凌厉的目光一一地扫遍底下的宫人,他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叶皇后缓缓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高傲冷然地环顾着四周,目光落到了萧长歌的身上,带着些许震惊和愤怒。 “本宫倒瞧不出来冥王妃还有这份胆量,竟敢命令本宫手底下的宫人?若是本宫禀告给皇上,你说说会有什么罪呢?”她冷漠的声音中带着几丝悠闲之感,似乎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简单。 萧长歌哪里怕她,扔了手里的长棍,不快不慢地坐到椅子上,拿起旁边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皇后娘娘,您带着一堆宫女太监来到临王府闹事,全然不顾病危的临王,身为一国之母一点仁爱之心也无,我相信皇上英明睿智,谁对谁错自然一清二楚。” “你你,好你个冥王妃……”叶皇后被她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而一旁的段贵妃见状也平复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仿佛这场闹剧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 “七弟这里可真热闹,母后,贵妃娘娘都在啊!看来儿臣是来晚了。”一声清朗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分外耳熟,还没去猜是谁,人就已经大步大步地走了进来。 苍慕修身着一身白色简装,腰间束条白玉带,头上一根青玉簪子绾发,风度翩翩,气宇非凡,脸色也不再是从前的苍白。 今天的临王府果真分外热闹,先是皇后大驾光临,再是太子亲临现场,不知真是兄弟情深还是为了其他。 “修儿,你怎么来了?快坐,你七弟感染天花,若是无事,还是不要来了,你的心意大家都知道。”叶皇后神情微带紧张,这好不容易将他从小的的病治好了,再得了天花可怎么了得? 听叶皇后这么说,段贵妃的脸色可是冷的不能再冷了,而萧长歌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护子心切,她可以带人来这里闹事,却不让自己的儿子身临危险之中。 可是,苍慕修的脸色却一点一点地冷冽下来,“母后,七弟是我的弟弟,,他感染天花我这做哥哥的来看看他又有何妨?若是我今日不来,才是真正断了我们的兄弟情分。” “修儿,你……” “母后,儿臣还未进门时就看到了您带着宫人来到七弟府内,冥王妃也说了七弟生病需要静养,您还是回宫吧,这里有儿臣替您照料着。”苍慕修果然有太子风范,说完就唤了她的贴身宫女玉芝进来,“伺候母后好生回宫,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好你个萧长歌狐媚子,定是你对我儿下了什么妖术!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娘。 果然还是儿子有用,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叶皇后回去。段贵妃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她自然知道苍慕修不会为了自己,那就是为了…… 她心下一震,该不会真的是……但是没等她质疑完,苍慕修就已经施施然开口:“贵妃娘娘,母后只是一时气急,儿臣替她赔罪了。” 段贵妃嘴里连连说不会不会,他又道:“儿臣想看一看七弟,不知可否?” “可,就在里面,去吧。” 说罢,苍慕修朝着段秋烟一笑,余光却看向了萧长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往内间去了。 萧长歌也回了实验室,叶皇后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碍她对苍云暮治病的进度,这下被苍慕修不软不硬地打了回去,想来也没不会再来了。 而段贵妃低头思索了一会,叹了口气去了东院。 将提取好的青霉素放进培养基里培养成抗生素,萧长歌伸了伸懒腰,再抬头,已经日落西山了。 外面的红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洒进实验室,斑驳陆离地为地面长桌点上一层明亮的装饰。 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明日就可以提取抗生素为苍云暮注射了。 萧长歌脱了身上的防菌服,出了临王府的大门。 还没有上苍冥绝派人来接的马车,等候多时的苍穆修走上前来,朝她一笑。 苍慕修走近了她,还没等她行礼,就虚扶了一把,连忙道:“对我不要行这些虚礼,若真要计较,应该是我对你行礼,你救了我一命,还没感谢你呢。” 如此客气又彬彬有礼,像极了一个诚心诚意想要感谢的样子。 可萧长歌却退后一步,有些疏离地说道:“哪里,这是我们之间约定好的事情,本来就不存在什么谢不谢的。” “不,”苍慕修又朝她走近一步,“做人要有道理,不论怎么样,我都应该感谢你。” 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木打造成的盒子,外面雕刻了一层龙凤盘飞的精致雕工,边上镶了金丝,一看就是宫廷上品。 打开,里面出现一只金色的手镯,手镯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色泽明亮,虽然萧长歌是外行人,但一看就知道这个一定价值不菲。 “长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如若不然,我宁愿自己再次身受重伤,不治而亡!”苍慕修的话让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愣神的功夫,金属质感的镯子已经滑上了自己的手腕。 什么意思?他用自己生命来威胁她戴上镯子? “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下次就算你身受重伤,我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这个镯子我确实不能要,你送给应该送的那个人吧。” 萧长歌正要褪下手里的镯子还给他,身后就出现了一声冷笑。 从苍冥绝的角度看去,正好将萧长歌褪镯子的动作挡住,从而看到苍慕修贴近她的耳侧在低语些什么的样子。 这声不屑,冷笑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目光冷冽,嘴角冷笑的苍冥绝。 “好一副你侬我侬,情深义重的样子。”苍冥绝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目光瞥向了萧长歌手腕上的玉镯,目光忽而更加冷冽起来,“看来是本王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说罢,猛地调转轮椅往前滑去。 萧长歌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措,瞪了一眼苍慕修,立即追了上去。 而身后的苍慕修看着两人,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第四十八章 冷战 第四十八章冷战 这是萧长歌第一次见到苍冥绝生气的样子,从她追着他一路到了冥王府里,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整个人如同浸在寒冬腊月的水里,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冻人于十米之外的冷气,简直比最低度的空调还冷。 萧长歌急得全身暴躁,明明她和苍慕修没有发生什么,却被他看到无法解释的那一面,他来的是那样恰巧准时。 魅月和江朔面面相觑,走路都打着飘,前几日还说王妃王爷恩爱来着,今天怎么就吵架了? “冥绝,我和太子真的没有什么,你刚才看到的都不是真的。”萧长歌追着他进了书房,着急上火地解释道。 “没什么?不是真的?”苍冥绝突然停下来看着她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会演戏? 他猛地握住了她带着玉镯的手腕,轻轻地摆弄着,苍凉道:“刚才我见到的都不是真的?那你好好地告诉我,这个玉镯是从哪里来的?” 他自始自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优秀美貌让所有人觊觎,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兄弟! 那个玉镯代表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却一清二楚,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不仅仅是气愤萧长歌,更是气愤自己。 “我会还给他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的东西。”萧长歌说罢,伸手去摘手上的玉镯,可是那玉镯好像不愿意被褪下,锁的紧紧的,褪着褪着,她的目光有些酸涩。 凭什么她就该这样低声下气地讨好他?凭什么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主见? 萧长歌的手腕上渐渐地出现一个红色的印记,她右手缓缓地放下,这个玉镯她会褪下来的,但是不想当着他的面褪! 她和苍慕修之间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要解释证明那么多? 她行的端,坐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的事情她也不愿解释那么多,既然两人相爱,就应该相信对方不是么? “我最后说一遍,我和太子之间没有什么,你信则信,不信则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好,泪水没有流出来。 信誓旦旦地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书房,还没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声“砰”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萧长歌身子一怔,强忍住想要回头的欲望,昂首挺胸地迈步出院子。 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急切的轮椅滑声,一声冰冷急促的声音响在身后:“你要去哪里?给我回来!” 萧长歌也学他冷笑:“我去哪里重要吗?我说了你信吗?” “是急着去会情郎吧。”嘲讽轻蔑的语气从苍冥绝的口中传出。 不管方才苍冥绝怎么质疑她,她都可以坚持,可是现在他一句话,就把她从天堂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咬牙回道:“是又怎么样?” 苍冥绝猛地闭了闭眼,双手紧紧地扶住轮椅的扶手,强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上前伤害她的想法,他的目光急剧地收缩着。 “王爷!”江朔见状不对,连忙上前劝慰,“王妃只是一时生气,口不择言而已。” 而魅月连忙上前拉住了萧长歌,这个时候只能先把两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他们是时时刻刻都暗地里跟在萧长歌身边保护她的,对于苍慕修在临王府门口做的事情他们看的一清二楚,深知萧长歌和苍慕修之间并没有什么。 萧长歌眨了眨眼睛,眼眶不争气地红了,手掌在衣裙两侧握成拳,紧紧地攥着裙子。 她正要迈步出去,身后传来苍冥绝的咆哮声:“站住,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哪也不许去!” 她吸吸鼻子,不屑地反问:“怎么?我又不是你豢养的宠物,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是冥王妃,本王的王妃,你就应该听我的!”苍冥绝冷傲地说着,轮椅已经滑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一只手推着轮椅,大力地冲向了前方。 不顾她的挣扎,打骂,苍冥绝一言不发,冷冷地直视前方,直到了西院的库房门外,拿出钥匙让小厮开了门,进了里间才松开她的手。 这里是冥王府的库房,之前萧长歌有跟着他来过一次,只是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库房里点上了灯,小厮掩上门退了出去,苍冥绝冷冷地瞥了萧长歌一眼,冷漠的眼神让她觉得眼前的人是那么地陌生。 里面堆放着几十个二十多寸的榆木雕花箱子,个个都纹了金边,苍冥绝一一地将箱子打开,金光闪闪的珍珠翡翠如意一一呈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这个就是古代土豪的世界!用箱子装上价值连城的珠宝,再锁到库房里派上几个人看守就行。哪里像现代的银行,钱塞进去都是看不见的。 “挑!”苍冥绝指着这里的箱子,冷冷道。 萧长歌愣神了几秒钟,突然间不屑地笑了起来,“原来冥王您能拿出来的就只有这些东西了?这还真比不上我腕上的玉镯子好看!” 她从来最恨以钱收买人心,头一次对苍冥绝说了谎话。 她的确很不喜欢手上的玉镯,但是她也想杀杀苍冥绝的锐气。 “是吗?”苍冥绝的目光更冷了。 他缓缓地滑到萧长歌的面前,执起她的手腕,覆盖上一层纱织手帕,猛地将镯子褪了下来。 在萧长歌握着手腕震惊之时,他将玉镯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随手拿起箱子里的一块水晶石,对着玉镯猛地砸了下去。 玉镯“啪”一声,应声而碎。 苍冥绝冷笑一声,丢了水晶石,推着轮椅出去了。 微风轻轻地卷进这个幽暗的库房,几缕烛火明灭不定。 萧长歌眨眨眼睛,单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四分五裂的玉镯,忽觉得心里明快了许多。 各式花样的灯火瞬间亮了起来,各宫各院都燃上了蜡烛,将黑暗的夜晚照亮。 一宫的院子门外,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宫女手里端着一碗燕窝,在门口徘徊犹豫,迟迟不敢进去。 一个身着绿色宫装的宫女从院子外面走来,见她鬼鬼祟祟地在门口转着,连忙拍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待宫女转过身,有些害怕地低声说道:“玉芝姐姐,我正要将燕窝送给皇后娘娘,可,可是院子那边还有火要看,所以,所以……” 这个宫女玉芝是认识的,她是从别处新调过来的,胆量不大,手脚也不利索,好在人实在,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玉芝皱眉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去吧去吧,我来端给皇后娘娘。” 还没等敲门呢,里面就传来一声大喝,接着就是碗杯“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 今天叶皇后脾气不好,难怪人人都不敢上跟前去伺候。 玉芝推了门进去,一只杯子正好砸到了她的脚下,她淡定地越过那只碎掉的杯子走了进去,将燕窝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低声道:“皇后娘娘息怒,先喝点燕窝吧!” 叶皇后挥舞着手里的扇子,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燕窝,怒气冲冲地道:“端出去砸了,本宫不想喝。” 只要一想到中午在临王府受的那股子气,她就觉得浑身都被浊气堵了。 “娘娘,再怎么生气您也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您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了。”玉芝说道。 “本宫吃不下,没想到萧长歌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让修儿都帮她说话,来对付本宫,实在伤心啊!”叶皇后叹了口气。 玉芝连忙劝慰道:“太子孝心十足,哪里会帮着外人来对付娘娘?不过是因为冥王妃救了他一命,他心里有所谢意而已。奴婢看得出,太子还是对娘娘很好的。” 宫中这么多人,也只有玉芝能在叶皇后的耳边说句话了,也只有她说了,叶皇后才能听两句。 叶皇后冷哼一声:“那个小贱蹄子,仗着自己救了修儿一命,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都快爬到本宫头上了。” 能让苍慕修都帮着说话的人可不多,可她萧长歌偏偏就是其中一个,她不仅得了苍冥绝的宠爱,还企图霸占苍慕修的心? “娘娘,就算借她几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您是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过仗着太子偏帮她,逞口头之乐而已,不足挂齿。”玉芝不住地贬损着萧长歌。 叶皇后抚额叹气:“修儿可真是糊涂,她是冥王的王妃,无论怎么样也不该去招惹她啊。” “娘娘,您先喝口燕窝,奴婢替您想想办法。”玉芝低头将燕窝推了过去。 叶皇后赏识地看了她一眼,有这个丫鬟在自己身边可真是好,不仅有主意,还没有二心,处处为了自己着想。 喝了几口之后,便撂下汤匙,玉芝递上湿帕擦嘴。 之后便悄悄地附到她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两句话。 叶皇后一边听,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不住地点头。 等到玉芝说完之后,她顺了顺额头上的碎发,端正了坐姿,笑意盎然:“玉芝啊,你说本宫应该赏你些什么好呢?” 玉芝听了赶忙磕头跪下了,连续磕了几个头之后才道:“奴婢哪里还敢要娘娘的赏赐,娘娘的赏识对奴婢来说就是最大的赏赐了。” 听完玉芝奉承的话,叶皇后笑得花枝乱颤。 第四十九章 遇险 第四十九章遇险 自从那晚从库房里出来,萧长歌就再也没有见过苍冥绝的人影。 这摆明了是想和自己冷战,冷战就冷战呗,谁怕谁! 萧长歌一扭头,潇洒万分地走出了冥王府的大门。 可是心里面还是憋屈的慌,明明她和苍慕修之间没有什么,却被他那样误会,他冷漠的神情时常在她的脑海里徘徊。 进了临王府的大门,她才把心从苍冥绝的身上收回来,套上防菌服,实验室里面的抗生素已经培育好了,今天就可以提取了。 “明月,你去守着大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萧长歌边戴口罩边说。 明月见识过她的厉害,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迅速地跑到了门口守着。 器皿,针筒,漏斗等需要的东西一一备齐之后,萧长歌开始提取抗生素。 提取的过程很简单,也很迅速,一打开实验室的门,就看到了段贵妃那张焦急有些好奇的神色。 “长歌……” 见萧长歌不理自己,径自往苍云暮的房间去了,段贵妃连忙追了上去。 “贵妃娘娘,我要给临王注射抗生素。”萧长歌打开医药箱,只见里面一排的现代化手术设备,外伤内伤的器具几乎都有。 “恩,抗……抗生素……”段贵妃不懂地喃喃着,却也不敢反驳。 说实话,见到她箱子里的东西时,说不惊讶是假的,段秋烟过了这么久,见过的刀具不少,哪有那么……缩小的刀具啊! 萧长歌一边回想着在医院给病人注射的情景,一边以专业的手势从试管里面吸取抗生素。 针尖对着半空划出一个弧度,又用止血带绑住了苍云暮的手臂,找到静脉血管后扎针进去。 看着液体一点一点地注射进苍云暮的体内,段秋烟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嘴巴,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什么医术?” “这就是静脉注射,好了,抗菌完成,接下来就等着临王清醒过来吧。” 她收了针筒,又观察了一下临王脸上和手臂上面的脓包,除了上次太医用药失败时破皮的几个脓包,其他脓包都没有再度感染迹象。 “脓包没有感染的迹象,等再过几天,估计它们就会自己破皮结痂,用不了多久临王的天花就能好全。”萧长歌说道。 段贵妃松了一口气,缴着手帕一个劲地说好,又见萧长歌的眼圈一片乌青,便道:“长歌,你也要好生休息才是,为了暮儿你也别熬夜,看看你眼下的乌青,本宫倒都觉得是我的不是了。” 说到黑眼圈,谁能比萧长歌清楚,昨日翻来覆去愣是一夜没睡,自然不是为了苍云暮的病情担忧,而是惦记着苍冥绝。 她一笑置之:“多谢贵妃娘娘,我会注意的。” 段贵妃伸手握住萧长歌的手,露出一个清明的笑脸,“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前几日邻国使臣进贡了一支千年人参,我想着给你补身子最好了,便让人带出了宫。” 说话的功夫,明月已经从门外一个丫鬟的手里接过了一个长形锦盒,递到她的面前,打开一看,一支色泽上层的千年人参静静地躺在里面。 萧长歌礼貌性地回绝了:“我为临王治病一来是医家的本分,二来是因为都是同族宗亲,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光是这两点我就不能收贵妃娘娘您的东西。”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想吐了,明明是不得已才来为临王治病,同族宗亲还不是互相残杀?再者这段贵妃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送的东西她敢吃嘛! 不回绝了才有鬼了。 可是当事人不死心,依旧拿着盒子往萧长歌身上推:“长歌,这怎么说也是本宫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再回绝就真不给面子了,萧长歌作势就收下了:“好,那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段贵妃的脸色这才出现了一抹笑容。 天杀的,一支不知有毒没毒的千年人参就想收买自己?等到苍云暮醒过来的那天,到时就不是千年人参这么简单了。 抱着人参出了临王府,萧长歌四处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管家的马车! 和苍冥绝冷战就冷战吧,怎么连代步工具都给自己断了呢?这真是太小心眼了! 萧长歌狠狠地跺了跺脚,考虑着反正也不是很远的路程,自己走回去就算了。 平时坐着马车感觉不是很远的路,可一走路就知道了现实永远都是骨感的,她全然忘了冥王府在城东,而临王府在城西的事实。 刚刚走下洛明桥,天色就暗了下来,桥底下来来往往着几只小船,前面古色古香的店面已经燃起了重重灯火。 腹空的痛苦让萧长歌的肚子开始抗议,她还是选择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来达到自己想要快速回到冥王府的目的。 一钻进黑漆漆的巷子,她就后悔了。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前后都受人夹击,一群穿着破布衣衫,不清不楚的男人堵住了巷子的两个通道。 他们掀着身上的衣服,步步逼近,下流猥琐的声音充斥在她的耳朵:“小娘子别跑啊,来到这里就要好好地享受嘛,陪我们玩玩吧!” 萧长歌心里一凉,一种恐惧的感觉从自己心里升起,她没少看新闻,知道犯罪行为,没想到现代有的变态,这古代也有。 “滚开。”萧长歌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做好了防备的姿势。 “哎哟,还是个小辣椒!哥哥我最喜欢小辣椒了,过来给哥哥亲一亲!” 一个男人粗鲁地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她猛地咬住了他的手臂,直到口中传来血腥味时,男人突然一把甩开了她,她的脑袋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被咬的男人面貌狰狞地看着她,突然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地“呸”了一下,“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咬我,兄弟们,上!” 这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登徒子,再加上后方给的酬金就够用一辈子了,只想着快点了事快点交差。 萧长歌被打的头昏脑胀,晕头转向,顺着墙面缓缓滑了下去。 “给我上!”其中的一个男人发号施令,另外几个男人突然间猛地冲了上去,像是饥渴难耐,一下就扑了上去。 就在他们的手快要碰到萧长歌的时候,突然,一支利箭“呼”一声从幽暗的巷子穿过,直直地射向了那个男人的手腕。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从男人的口中传出,刻在每个人的耳里,随后便捂着手腕瘫软在地上。 “这……兄弟们退后!”男人突然叫道。 轮椅滑过地面的声音从巷子外传来,越来越近。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萧长歌吊着的心在这一瞬间猛地落下。 苍冥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那几个男人见识过苍冥绝的厉害,一瞬间,全都瘫软在地。 他目光冰冷的盯着萧长歌,良久才吐出两个字:“过来。” 这熟悉的,冰冷的声音一下子让她内心的防线土崩瓦解,她眼眶渐渐酸涩起来。 冷战的痛苦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她脚步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见她站到了自己的身边,苍冥绝抬头看了她一眼,周身的戾气慢慢地缓和了一点。 “刚才是谁的手碰到你?”冰冷的声音问道。 萧长歌随手一指,被她指到的那个男人浑身一颤,跪了下来。 她并不是个眦睚必报的人,但刚才的恐惧和委屈让她心里不能平静。 “江朔,把他的手砍下来,丢到山上喂狼。”冰冷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不带一丝感情。 江朔应声去了。 “不要!”萧长歌不受控制地喊出这两个字,这样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苍冥绝有些愕然地看着她,目光忽而冷下来,“他们伤害了你,难道你还要放过他们吗?他们想过你的感受,我的感受吗?江朔去吧。” 一时间惨叫声,刀剑声,鲜血四溅声在这个巷子里回响。 这并不是萧长歌想要的结果,可是她知道苍冥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她的心里忽觉得有些凄凉,这样草菅人命或许在这里不算什么,可这毕竟是人命。 “留下一个,带回去好好拷问。”苍冥绝吩咐道,握着萧长歌的手往巷子出口走去。 是她害了他们,萧长歌猛地闭了闭眼,一条人命间接地死在她的手上,何曾她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苍冥绝的冷漠,狠戾。 进了冥王府,萧长歌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身就想走。 一声冷笑传来:“你是觉得我太残忍,杀了他们?你觉得我很可怕?” 她身子怔住,随他怎么想吧!她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累。 “啪”一声巨响,苍冥绝猛地踹飞了面前的椅子,砸到了大门上,四分五裂。 “萧长歌,你竟然为了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生我的气?你知道当我找不到你时我心里我多害怕吗?你知道当我看到他们打你的时候我有多气愤吗?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杀光,他们所受的那些惩罚根本不及我心里痛的万分之一!”苍冥绝的咆哮声丝毫不低落,一字一句地把自己心里的慌乱说了出来。 他的关心毫不留情地倾吐了出来,落在萧长歌的耳里是满满的感动,他从来不会把对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只会把爱藏在心里。 她身子一颤,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们要是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长歌,你可明白?”他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下来的冷漠。 可是,可是……萧长歌不愿再想。 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满地的鲜血直流。 “我,我累了,这事,不要再提了。”她低低地呢喃着,语气中带着沧桑感。 站立良久,她才扶着门边,走出了正厅,月色正浓,铺洒在青石板上,她恍恍惚惚听见厅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第五十章 心系 第五十章心系 夜色沉沉,屋内亮着红烛,明晃晃地照亮着房间。 可这明亮的烛火却让萧长歌觉得分外寒冷,她脑海中全是苍冥绝冷漠的眼神和狠戾的气息,好像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他说杀就杀。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魅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妃?” “进来吧。”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里想的东西全部抛空。 说完没一会,门“吱”一声被推开,魅月手里端着一些药酒棉花进来,放在旁边的桌子说道:“王妃,王爷让我来给您上药,方才王爷气消进书房还不忘您脸上的伤,可见王爷是很牵挂您的。” 一个乳白色的瓶子立在那里,旁边是一圈棉花,萧长歌斜眼看了一会,懒洋洋地靠在了床边。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干净,此时看见药水,好像更疼了。 “恩……”萧长歌淡淡道。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脸上有五个凸现的巴掌印,丑陋地印在脸上,魅月从梳妆台那边拿了铜镜过来,她接过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小巧精致的鹅蛋脸左边印着一个红色的五指印,清晰可见,额上有几缕碎发落下来,左额上磕了一块青紫色的痕迹,原先装扮好的发饰也凌乱了,怎么看都像是刚刚受过凌虐的女子。 她凄冷一笑,苍冥绝看了自己这副样子也难怪他生气,或许她真的不该对那些生命产生怜悯之感。 放过了别人,他们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们不放过一条生命,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生命的价值都是同等的,凭什么自己要甘愿受伤? 魅月用棉花沾了一些药酒,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擦拭着。 “王妃,不要说是王爷了,就是我看到您这副样子也会勃然大怒的,王爷全是因为太过在乎您的缘故才会对那些人下手的。”魅月一边沾药酒一边说道。 观察着萧长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魅月又道:“这两天王爷一直让我暗地里保护您,可是今天下午突然一个黑影将我引开,我追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将我引开,就连来接您的管家也许到了同样的事情,我连忙回府禀告给王爷。” 说到这,魅月顿了顿,反观下她的脸色道:“王妃,您别怪我多嘴,王爷他对您真的很用心。” 擦完了她脸上的伤口,魅月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是否有伤口,没有找到时才松了一口气。 萧长歌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变化,魅月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讲,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冷战,明明两人都互相关心着对方,却都不肯低头。 魅月考虑着是不是要把苍穆修给的玉镯的事情告诉她,她就懒懒地侧了侧身子,低低开口:“魅月,你先出去把,我一个人静一静。” 魅月点点头,退了出去。 夜晚的风刮的很响,萧长歌整个脸都埋在枕头里,身上卷着被子,宛若蛇一样紧紧地缠着。 突然天空打起了一声惊雷,明亮的闪电划过夜空,沉闷了这么多天的天气终于在这一刻凉爽了,不一会,就是雨点打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外面响起了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雨点声砸着。 萧长歌翻了翻身,突然想起了同样的一个雨夜里,那人冰凉的唇缓缓地贴上自己的唇……让她不要走…… 她猛地坐了起来。 额头上沁出微凉的汗。 爬起来到窗边拿下了支着的木架,关了窗,可惜桌子上已经被雨水打湿。 她拿了油纸伞出门,冷风刮起她的衣裙,雨点砸在伞上发出了一阵噼啪声。 “王妃,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出来了?奴婢给您拿件披风吧?”迎面走来一个丫鬟,见是萧长歌连连惊奇道。 萧长歌摇了摇头,正想越过她走过去,又转身叫了她:“哎,你知道王爷在哪里吗?” “回王妃,王爷此时在书房。”丫鬟低头回道。 挥挥手,没有说什么,撑着伞走过院子,地面上的青石板积满了雨水,萧长歌踩上去,走到书房门口时,外裳已经被雨水打湿。 伸手正要敲门,举起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顿住,又放了下来。 里面的烛火亮着,她咬咬唇,不知怎么竟有一丝退意。 犹疑了一会,还是转身离开。 而书房里面一双如鹰肇般锐利的眼神随着门外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来来回回,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里面的人将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王爷,王妃来了又走了,您怎么不出去呢?”江朔疑惑不解。 两人冷战,他们也不开心,好不容易王妃来到这里,说不定就有示弱的意思,王爷怎么任凭她离开呢? 江朔怎么会明白? 他冷冷的目光盯着门外,他有多么想出去,可是他就算出去了,萧长歌会怎么说呢? 大不了这次和好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避免不了冷战。 他想要的是牢牢攥在手心里的那种掌控感。 苍穆修和今晚的事情让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可是如果萧长歌不明白,再低头都没有用。 苍冥绝收回目光,转而问道:“牢里的那个人吐出幕后真凶了吗?” 江朔知道他问的是今晚那个想要伤害王妃的人,想了想道:“还没有,不过我们查出了那人祖籍是连滨的,在老家因为常常调戏良家妇女而被赶了出来。后来来到京城,无意间遇上了一个江湖组织,便帮着他们做事,一连奸杀了十几个妇女,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苍冥绝点点头,冷冷道:“继续盘问,一定要问出黑手是谁。” 话音刚落,门外就出现了一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房间。 一个身量高挑,面容刚毅的男子俯身对苍冥绝行了一礼,声音是别样的沙哑:“参见王爷,属下看守不当,地牢的那人自尽了。” 自尽了?他不是死士,嘴里也没有含毒,如果不是受不了拷问的痛苦,就是背后的人势力太大不敢说。 “怎么自尽的?”苍冥绝眼睛眯成一条缝危险问道。 “趁人不注意,一头撞到了剑上。” “魅风,你去查这件事的幕后真凶,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查出来。”苍冥绝冷声道。 魅风接了命令,应了是,又问了有没其他吩咐,才退了出去。 吩咐完魅风出去办事,苍冥绝单手把玩着桌子上的一根芙蓉白玉簪,外面精雕细刻着芙蓉花样,十分简单明了。 他目光深沉如水。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次日清晨萧长歌便早早地醒了过来。 王府里的一切正在慢慢地苏醒过来,外面院子里的青石板积攒了一夜的雨水,此时正嘀嗒嘀嗒地接受着树叶滴落的雨水,落下去形成一圈波纹荡漾。 萧长歌拿了医药箱走出大门,清晨的街道安静而又明亮,泥土和雨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子边,偶尔有一阵微风刮过。 “王妃,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您披件披风吧,快要入秋了,天凉。”魅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还未回神,肩上就多了一件奶白色的披风。 “谢谢。”萧长歌自己系上带子,绑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王妃您千万别这样说,折煞奴婢了。”魅月连忙道。 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能承受的起萧长歌的一声谢谢呢? 两人站了一会,管家驾着马车从那头赶来,“嘘”一声停在了大门口,魅月扶了萧长歌上马车,自己也随管家坐到了驾车的地方。 “魅月,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万一你感染到天花怎么办?”萧长歌挑了帘子,催赶道。 魅月哪里敢下去,自从昨晚萧长歌差点出事之后,苍冥绝就安排了她时时刻刻都要跟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寸步不能离开。 “王妃,临王的天花差不多好全了,我自幼习武,又有内力护体,感染不到的。”魅月笑道。 可心里却酸酸的,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自从自己被冥王救了一命之后,她就发誓要誓死效忠冥王,可如今萧长歌的一语关心,她发现自己对王妃多了一种感激。 萧长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古人仗着自己有内力老是用它来说事,以为有了内力就能百毒不侵? 一路到了临王府门口,远远地就听到了里面一片喜气洋洋的声音,丫鬟身上也没有穿着防菌服,一见到萧长歌下了马车,立即迎了上去,欢天喜地:“冥王妃,您来了,王爷醒了!” 按理说也应该是这个时候会醒,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段贵妃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着苍云暮喝糖水,一副羡煞旁人的母子情深模样。 “母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儿子这病的时间里都是您在照顾我。”苍云暮低低道,段贵妃又执了湿手帕替他擦嘴。 “谢什么?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这些日子都是冥王妃在为你治病,没有她,你的病还好不起来。”段贵妃闪烁着眼神,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要把是萧长歌为他治病的事情说出来才能缓和一下他和苍冥绝之间的关系。 苍云暮脸上的震惊之色藏不住,萧长歌竟然会为自己治病? 还没说什么,萧长歌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放下医药箱便道:“治病救人是医家的本分,有人铁石心肠专门想着害人,所种下的罪孽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一语双关,她不仅暗地里指叶皇后所做的事情,也是指这次临王生病的事情,让两人面上皆是一阵尴尬。 第五十一章 目的 第五十一章目的 “冥王妃……你这话什么意思?”苍云暮苍白的脸色因激动变得更加有些红润。 段贵妃面上也是一阵青白交加,她不是什么善类,在宫中一路摸爬滚打爬上了贵妃的位置,不知付出了多少心机和汗水,这表面上装的功夫还是厉害的,不过一会,就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萧长歌轻笑一声:“字面上的意思。”把医药箱里的针筒,抗生素一一拿了出来,“贵妃娘娘,我要为临王打抗生素了,您挪挪位。” 就是这个水一样的东西救了她儿子的命,段贵妃怎么能不知道,连连让出一个位置。 “这,这是什么?你要用这个来戳我?”苍云暮见她举起针筒一副邪恶的笑容就泛鸡皮疙瘩。 萧长歌配好量,又拿出止血带,利落地绑在他的手臂上,邪笑道:“临王,这个不是用来戳你的,这个是用来为你治病的。” 就在苍云暮看着那个细小的针筒要插进自己的肉里,脸色像是吃了狗屎一样难看时,段贵妃劝解道:“暮儿,这个确实是为你治病用的,你就乖乖配合一下冥王妃吧!” 还是段贵妃的话管用,此话一出,苍云暮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不过话里没好气:“那就快治吧!” 哟呵!萧长歌心里一阵冷笑,以为老娘是你的御用医生啊?这么命令人,这仇算是记下了,等会分毫不落地回答给你! 举着针筒猛地一下戳进了苍云暮手臂上长满脓疮的肉里,只听见“啊”一声惨叫的声音,针筒里的抗生素慢慢地进入了他的体内。 再次抬头时,苍云暮的脸色又变成了昏迷时的苍白。 “好了,收工。”萧长歌用棉签止血,收了针筒,“一个月之内你的天花就会破皮结痂,然后慢慢脱落,期间不要用其他的药,明白了吗?” “好,长歌多谢你。”段贵妃起身看着萧长歌诚恳道。 一声谢意就行?萧长歌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假装低头在医药箱里翻找着什么,将段贵妃晾在一边。 周围的空气一时间降低了好多度,段贵妃缴着手帕,尴尬地立在原地。 良久,萧长歌才反应过来,合上了医药箱,挑眉惊道:“贵妃娘娘您说什么?” 明显就是刻意的,可段贵妃见她漆黑的眸子里确实带着疑问,嘴巴微微长大,漂亮精致的鹅蛋脸上将疑问这两个字刻画地清楚明白,段贵妃的舌头一打卷,就变成了:“本宫说冥王妃,谢谢你。” 萧长歌的笑脸单纯,可是怎么看她的笑容怎么觉得里面带着阴谋,“贵妃娘娘您若是只要口头上说声谢谢的话,那就免了吧,我不喜欢玩这些虚礼。” 她确实是不喜欢虚礼,她喜欢的是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段贵妃精心描绘的眉眼稍稍抬了一下,目光将身边蠢蠢欲动的苍云暮压了下去。 “也是,谈谢未免太刻意了,上个月皇上赏了本宫一对上好的玉如意,要是长歌不嫌弃,赶明就差人送到你府上聊表心意。”段秋烟低低笑谈,可眼中的冷意怎么也消散不去。 宫里搜刮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的,除了金啊玉啊的都没有什么稀罕物,自从上次苍冥绝打开金库让她开眼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苍冥绝这么富裕。所以她现在对那些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用遗憾惊恐的目光表示了自己不能要那玉如意,连连摆手道:“贵妃娘娘您这可是要置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啊!那玉如意是因为皇上宠爱娘娘才送的,您要送给我,我可不能要。” 还没说话呢,一边的苍云暮就忍不住护住了自己快要发飙的母亲:“冥王妃,你到底想要什么?” 终于忍不住了是么?萧长歌露出一口白牙,撑着下巴装作思考良久的样子,最后低声道:“恩……贵妃娘娘您宠冠后宫,没有什么东西是您得不到的,这样吧,我今天也想不出要想什么东西来,不如就请娘娘记得您欠我这份恩情就行了,其他的东西长歌也不敢奢求太多。” 合着是要让自己永远记住她的这份恩情,这份人情也就算这样欠下了,她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她的眉眼如画,笑意盈盈,段秋烟一狠心,咬牙就答应了:“好,冥王妃,本宫就欠下你这份人情,来日一定回报你。” 这就对了嘛,过河拆桥这种事情就算她做的出来,也得看看天下百姓答不答应。 “贵妃娘娘,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和临王说说话。”萧长歌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还没出院子呢,身后的大门就“砰”一声关上了,条件都答应了,这把大门甩的这么响有什么用? 屋里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段贵妃一改脸上堆积的笑容,猛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这下可不得了了,白白钻进了萧长歌给她下的套里。 “母后,您怎么可以答应她这种要求呢?摆明了就是想让我们以后为她做事!”苍云暮心底凉凉的,没想到自己的病最大的受益者是萧长歌。 段贵妃拧着手里的指甲,恨恨道:“就她这种小计谋,本宫还不放在眼里,我只是暂且答应她,这话只有你我两人听见,说没说过是另外一回事。” “母后,总之我们不可以受冥王府的人控制,谁都可以,冥王府就是不行。”苍云暮气的满脸通红。 其实他的心里是很痛恨自己在这个关节上生了病,又是得了天花,才会让萧长歌捡了这个大便宜来占,况且他又是在冥王府里断了命根子,谁知道是谁干的。 段贵妃凉凉地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苍云暮,苍凉道:“儿啊,是母后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母后以后定不再让你受一点痛苦。” 她知道下手的人是谁,可是却不能将那个人手刃,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阿谀奉承地围在她的身边,她的心里有多痛没人知道。 苍云暮听了段贵妃的话,没再接话,仰头靠在了床边,头一垂,便看到了方才萧长歌插在他手上的那个针孔,一个红红的小点在上面。 心情大好地出了冥王府,萧长歌背着手,昂着头,低低地哼着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 还没唱完,就被一旁震惊到张大嘴巴的魅月打断:“王,王妃,您您唱的什么歌啊?” 萧长歌一回头,对着魅月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朝她勾勾手指,等她凑近之后才说道:“秘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王妃竟然唱起歌来了! 萧长歌上了马车,坐定,就想着等会回府要把刚才在临王府的事情告诉苍冥绝,让他也震惊一下。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她心胸宽广,就不和他斤斤计较了,就这件事情和他和好算了。 马车一到冥王府的门口,萧长歌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朝里面走了进去,正厅里除了几个丫鬟在收拾,没有一人。 又去了书房,也没有见到苍冥绝的人影。 好啊,说走就走,也一声不吭,他是想要彻底和自己分开吗?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怒气冲冲地坐到了一张石凳上,要是三秒钟之内他不回来,那她也走! 三……二……一……真的不回来,萧长歌一拍石桌,“蹭”一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魅月担心她出事,也紧紧的跟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梆梆砰砰”的声音,推开门一看,她正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呢! “王妃,您干什么呀?收拾东西做什么?” “魅月,你去告诉你家王爷,全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走,他不回来就算了,我也走了,从今之后,各不相欠!”萧长歌怒气冲冲地说着,随便收拾了衣服,金银财宝提着箱子就往大门跑。 见她这样,魅月心知不是开玩笑的,立即就追了出去,拉扯住她的袖子,她扯破了也要走,魅月扑腾一下,就跪到了她的面前。 这倒结结实实地把她吓了一跳,她知道古人动不动就下跪,可是真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连忙挪了身把魅月扶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不要一直下跪吗?”萧长歌怒道。 魅月站了起来,脸上是不知所措的着急,她看了看萧长歌,把箱子抢了过来:“王妃,您真的不能走,您要是走了王爷怎么办?” 一听这个就来气,冷笑:“他能走我就不能走了?看谁比谁狠心!因为太子的事情他可以生我的气,现在还离家出走?” 魅月急得上火,一股脑地就把话吐了出来:“王妃,王爷因为太子生您的气也是应该的,”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趁她发怒之前又连声道,“王妃您不知道,太子送您的那个玉镯是太后给的,太后临去之前就把玉镯给了太子,让他送给将来的太子妃,一代传一代,太子对您图谋不轨,您说王爷能不生气吗?” 这……萧长歌的脸上青白交加,难怪那天他宁愿砸了玉镯也不让自己戴着,原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他也没和我说……”萧长歌喃喃自语。 魅月又道:“王爷的心性您也知道,他怎么肯解释?若不是因为王爷心里在乎您,也不会大动肝火,而且,而且今天还是宸妃娘娘的祭日,王爷的脾气不好也是正常……” 第五十二章 谈心 第五十二章谈心 宸妃是苍冥绝的母后,萧长歌是知道的,没想到今天是他母后的生祭……她猛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死死地皱着眉头。 他一定很伤心吧,在这种时候自己不仅没有安慰他,还和他冷战,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她却不在。 这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寂寞啊! 而一边站着的魅月咬咬唇,王爷早先吩咐过她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但是她怎么能不说?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明明相爱的两人就这样因为误会而分开吗? “魅月,王爷在哪里?”萧长歌站了起来,情绪有些低沉。 魅月也不含糊,张嘴就道:“王爷今早去了东边的襄民县一个叫做九云山的地方,估计您到半山腰就能看到王爷……” 后面的话魅月还没说完,就被她急促地打断,“快去让管家准备马车!” 魅月立即应声去了。 坐在马车上,萧长歌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手指紧紧的缴着手里的帕子,琢磨着等会见到苍冥绝该怎么说。他会不会从自己眼前漠然而过,不理不睬,或者指责自己,责怪她不懂事…… 这些心理包袱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 摇摇晃晃一路,终于停在了襄民县的九云山底下。 碧绿的山上微风一吹,随风飘荡着,好似一汪碧绿的湖水从左至右地荡漾着,左边就是一条窄小的土路,两边生长着野生的杨柳,青青的嫩枝垂下。 这么好看的纯天然美景让萧长歌大饱眼福,在现代根本见不到这样的美景,就算有,也是后天人工培育出来的,哪里能和这里相比! “王妃,小心些,土路难行。”魅月提醒道。 说罢便走在前面为她开路,魅月是来过这里的,自从跟着苍冥绝开始,几乎每年都会陪着他来这里,除了今年被他安排在她的身边。 走过那条窄小的土路,眼前是一条野流的溪水,魅月率先跳了过去,便伸出手来扶她。 萧长歌撸起了裙角,一只手伸向魅月,轻松地跨了过去。 沿着溪水边的小路走到了尽头,一片宽广的天地出现在眼前。 前方的一棵梧桐树下,立着一个墓碑,花枝嫩叶随风飘洒落到了墓碑上,而下方,一个黑色衣袍,笔挺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伸手慢慢地擦拭着墓碑。 那个背影孤单落寞,好似身边的美景都与他无关,天地之大,只有他一个人融入悲伤。 萧长歌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轻轻响着。 江朔错愕地看着她,张张嘴正想唤了王妃,可她就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悄然无声地来到了苍冥绝的身后。 “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这里来,怎么不带上我?”萧长歌的声音有些哽咽。 苍冥绝没有回头,可声音一如既往地苍凉:“母后去时,葬在皇陵,连尸骨都找不到,只能以衣冠来安葬,这九云山是母后出生的地方,她曾经说过老时要回到故乡,只是她不明白,入了宫门就没有再出来的机会。我只能在这里找了一块墓地,安葬母后,让她能在故乡里生活。” 微风刮过萧长歌的脸颊,卷起她的头发,她心中一时有些悲凉。 听闻宸妃是苍行江最宠爱的女人,宠冠后宫,可是一夜之间就被人害的丢了性命,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就葬入皇陵。无法想象那么爱她的苍行江是怎样一种心情,更无法想象年幼的苍冥绝怎么能承受这样大的打击。 “后来,我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我勤学苦练,奋发向上,尽管身体上有残缺,但父皇也没有小觑我,依然将朝堂上的重任交付于我,可是你,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苍冥绝的笑容有些苦涩。 “冥绝……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玉镯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个玉镯的含义,如果我知道,我不可能戴上它。”萧长歌迈了脚步出去,站到了他的身边。 “这都不重要了,我要的是你不离开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苍冥绝又变成了那个叱诧风云的苍冥绝。 “会的。”两个字紧紧地牵系着苍冥绝的心。 之前所有的隔阂都随风飘散,在这个广阔的田野里,他们将心敞开,迎纳着对方。 两人祭拜了一下宸妃,又将坟前的杂草和灰尘扫干净,这是苍冥绝第一次带着这么轻松的感觉来到宸妃的坟前。 “冥绝,今天临王醒过来了。”萧长歌说罢,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冰冷的目光里没什么情绪变化,又道,“段贵妃欠我们一份人情,我们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可以让她还这个情。” 原以为这是个高兴的事情,可苍冥绝却冷冷一笑,目光中带着琢磨不透的光芒,凉声道:“你可知道临王得天花是皇后派人做的?” 叶皇后?怎么会?她一直以为叶皇后来临王府只是想要阻止她为临王治病的进度而已,没想到这幕后的真凶竟然是叶皇后! 看到萧长歌震惊的表情,苍冥绝更是出现了一丝冷笑:“在外人看来,都以为两人的关系不错,可是隐藏在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没人知道,不仅仅是七弟的天花,就连你,也是她派人做的。” 萧长歌脚步有些不稳,原来这背后的大头是叶皇后,原来一切都是她在指使着。 想起那天晚上,她的心里还有些后怕,如果那天苍冥绝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会是什么? 苍冥绝握住她的手,有些凉凉的汗意,他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可语气里却冷若冰霜:“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如果有人敢伤害你一根汗毛,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相信你,以后我会小心皇后的。” “不仅仅是皇后,和那个人也少接触点。”苍冥绝看似漫不经心,可听在萧长歌的耳里却冰冷的不行。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而苍冥绝却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可见他对那个人是十分地憎恨。 “知道!可是你却把他的玉镯给砸了,我原想着要还给他,两不相欠的,这下还不成了。”萧长歌斜昵着双眼挑眉看他。 似撒娇似嗔怒似委屈的声音充斥在苍冥绝的耳边,他的心突然跳跃了一下,他极力地忍住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淡然道:“再买个还给他就是了。” 苍穆修的那个玉镯可是太后亲赏的,要一代传一代的,肯定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大街上的那些东西都是个破烂货,那些个差的东西怎么能拿的出手? “不管你,你上你的金库去给他选一个还了,买一个怎么行?好歹也是太后亲赏的!”萧长歌就差没有掐住苍冥绝的脖子说了。 苍冥绝冰冷的目光突然看向了萧长歌,嘴角勾起一个笑意,“傻丫头,那个玉镯子是太后亲赏的,我们兄弟每个人都有一个,要还,把我的那个还给他便是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萧长歌有些傻眼了,突然间反应过来,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戴上?” 看她生气时的样子,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苍冥绝因为苍穆修堵着的感情一下子没有了,缓缓地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一支打造精致,色泽上层的芙蓉玉簪子躺在里面。 “这个才是我苍冥绝一代传一代的东西,其他的,都配不上你。”苍冥绝拿起簪子,往萧长歌的头发上簪去。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只有一个长簪子绾发,这支芙蓉玉簪子插在发上倒也刚好,显得更加清丽脱俗。 苍冥绝看的一时有些失神了,她的笑容就在自己眼前,明亮像太阳一样。 他带着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深情,不再是之前的冰冷。 几人下了山,又在襄民县逗留了一会,才坐了马车回了府。 两人解开心结,似乎明白了爱情来之不易,也明白了想要携手走下去有多么困难,可再困难也阻挡不了他们要在一起的心。 扶着萧长歌下了马车,身后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长歌。” 萧长歌身子一怔,回头时苍穆修已经走上前来了。 他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轮廓刚毅,整个人都是笔挺的,一步一步朝着萧长歌走来。 “我刚从宫里出来,正好邻国进贡了一盒螺子黛,我琢磨着给你描眉好看,便给你送来。”苍穆修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色的盒子,上面雕着海棠花,边上纹了细细的金边。 握着盒子举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放下,萧长歌也没有伸手去拿,笑道:“太子,螺子黛名贵,我素来不喜欢这些奢侈的东西,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 说罢,萧长歌珉珉唇,伸手去推苍冥绝,很显然的送客的意思,可是他却不明白。 苍穆修把盒子重新放回了萧长歌的手上,还没碰到她的手,她就立即缩了回去。 “长歌,我只是想感谢你治好了我的病,所以给你送份谢礼。”不愧是太子,就连被拒绝了也是这么好的涵养。 旁边的苍冥绝一直冷眼旁观,他眼里的寒光却骤然让周围瞬间冰冷,抬手握了握萧长歌的手,举手投足间皆是如画一般。 “太子言重了,长歌,我们回吧。”苍冥绝冷声道。 看着两人恩爱非常的背影,苍穆修的心里突然像是被刀缴一样地疼,凭什么苍冥绝可以拥有她,自己却不可以? 仿佛她的一颦一蹙近在眉眼之间,她为自己治疗的场景时时刻刻都浮现在自己眼前,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脸,她的笑就刻在自己心上。 “四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苍穆修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尽管手里还握着刚才被人退回来的螺子黛。 第五十三章 面谈 第五十三章面谈 苍冥绝握住萧长歌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江朔魅月,好好地招呼太子。” 他的语气中带着冷漠的疏离,冰凉的声音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凝结,他素来没有太多的感情,无论对待什么事物都是冷冰冰的,却唯独牵着萧长歌的手时,别人才感受到了他的温情。 “太子,请吧。”魅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苍穆修迎了进去。 刚进院子,萧长歌就低声问道:“干嘛让他进来?”还嫌不够乱? 苍冥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微微上扬着:“把该是他的东西还给他。” 原来是要将那个玉镯还给苍穆修,萧长歌明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要和他说清楚。 冥王府的茶房内,一个丫鬟在为几人泡茶,喝的是碧螺春,微卷的茶叶被滚烫的热水一浇,全部都舒展了身心,慢慢地撑开漂浮在白色的杯子里,不一会,淡淡的茶香就扑面而来。 “果然是好茶,好久没来四弟这里坐坐了,没想到茶都香了许多。”苍穆修浅饮一口,夸赞道。 苍冥绝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见表情,他冷冷一笑,就连目光中都透着凌厉:“太子似乎忘了一件事,要论茶,还是你府上的茶好,就前几日在庆城贪官太守家里搜出来的金银财宝里,就有一种父皇专门赏给你的茶,不知他府上也有了。” 此话一出,苍穆修脸上的瞬间变了,他目光急剧收缩了一下。 他当时为了笼络势力,加强和各城的关系,便暗地去打点关系,庆城太守爱喝茶,便将邻国进贡的上好茶叶送给了他。哪知,送出去还没有几日,他就犯事被人查了出来受贿,查抄府中的时候,偏偏那些茶叶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事后苍穆修再去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查不到了,尽管这事过去了很久,但是也是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 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正常,他又看了看萧长歌,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一直流连在苍冥绝的身上。 他就不明白了,苍冥绝这个残废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可是当今太子,将来万里江山都是他的,跟了他,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尽量让自己面色看起来正常些:“四弟说笑了,我府里的茶还是比不上你府上的茶香,不仅是茶,连人都香……” 他特意加重了人这个字,目光转向了萧长歌,话语中充满了毫不留情的调侃。 苍冥绝的眼中冰冷的光霎时间扫向了他的脸上,手里紧紧地捏成拳,五指关节突出,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冷飕飕的戾气。萧长歌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 “王爷,您要的东西。”管家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放到了案上。 “拿给太子。”苍冥绝冷冷道。 管家复又递给了苍穆修,打开盒子之后放在他的面前,只见他的目光呆滞了一下,又出现了一缕笑意。 “长歌,这个东西你不喜欢吗?” 萧长歌珉唇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比起这个玉镯,我还是更喜欢玉簪,这个您还是收回去吧。” 她头上的那个芙蓉玉簪子看起来隐隐发亮,深深地刺痛了苍穆修的心,他嘴唇微动,正想说些什么,就被苍冥绝打断。 “太子,父皇上次说有关长江水患的事情你有头绪了吗?相比起这个玉镯,还是全国百姓比较重要啊!”苍冥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苍穆修自从病好之后就开始被苍行江安排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朝中事务,这次的水患问题,就是其中一个。不仅是他,还有他们几个兄弟从旁协助。 这次的事情关系到苍行江对他们几个人的看法,所以他们会努力地想出治水方案。 “也是,那我就先回了。”苍穆修带着良好的素养站了起来,嘴角还带着笑意。 正要迈出茶房的时候,萧长歌提醒道:“太子,您的东西忘拿了。”说罢,又让一个小丫鬟去递给了他。 苍穆修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凝结住,接过了那个盒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外面的天色晴朗而明亮,他脚步似乎再也抬不动,手里紧紧地抓住那个盒子,里面一个雕凤玉镯静静地躺着。 他的目光有些冰凉,缓慢颤抖地执了玉镯,放到眼前,对着阳光凄凉地笑了起来。忽而,大手一用力,猛地摔到了地上,“噼啪”一声,玉镯应声碎了。 两人想要上演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来让他退缩,简直是太小看他苍穆修了,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萧长歌,他势在必得。 大步走出了冥王府,管家好生地送了他出去,穿过门口的那条青石板的小路,转身的功夫就到了长街。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正热闹着,叫卖的小贩来来回回,偶尔擦肩而过一个,看他这身打扮便躬身低头道歉,连连追了好几步,非要等苍穆修说没事了之后才肯离开。 “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巷子一条长街里都在吟唱着这句诗,这地方苍穆修是来过的,就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艺院。 苍穆修转身走了进去,还没走到里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声,娇滴滴似若莺啼,这声音原也没有什么动人之处,只是用心一听,像极了一个人的声音。 “大哥,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她生命了,求求你们给点银子,我当牛做马都愿意……” “长歌……”苍穆修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 寻着声音的来源,走到之时,那女子面前已经围了很多人,她一身浅灰色的粗布灰衣,整个人十分搜索,可那双大眼却炯炯有神,腰上勒着一个布条,腰身却也婀娜多姿。 “小娘子,我不要你当牛做马,要不然你伺候我,我给你娘救命的银子怎么样?”一个粗狂豪气的男声猥琐地响起,便伸出手去摸女子的脸颊。 那女子一躲闪,整个人贴到了身后的墙上,大眼里装着满满的惊恐,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了。就在大汉要碰到她的那一刻,女子突然间猛地踹向了大汉的裤裆。 在大汉倒地的那一刻突然大叫起来:“救命啊!非礼啊!” 周围观看的人都没有看到那一幕,都以为真的是那个大汉非礼了女子,个个都围了上去。 “人家娘生病了,身世已经够惨了,怎么还要欺负人家呢?” “人家一个小姑娘,日子活不下去了为娘要点钱,你这人怎么这样?” 大家的矛头一时间指向了大汉,那大汉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而翻滚个不停,连分辨也没有机会分辨,就遭受唾骂。 远远立着的苍穆修清晰地看到那个女子所有的动作,颇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一场戏幕。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娘生病就算了,还要被人非礼……我不想活了……”女子哭着,整个人就要往墙上撞去。 大家一时间猛地拉住了那个女子,都劝慰道:“年纪轻轻的姑娘寻什么死啊!这么可怜的姑娘!” 说着已经从衣袖里拿出了几个碎银子,掂了掂递到了她的手上,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从腰间,衣袖里拿出了碎银出来。 那女子接了碎银,齐齐地码入了衣袖中,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地对几个给了银子的人。 待人离开之后,她走到一个角落里数着方才得到了银子,握着银子放在胸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还差的远呢!到底什么时候能凑到足够的钱为娘治病呢?”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无奈。 “想要钱是吗?”苍穆修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女子一愣神,他已经走到了眼前,“我可以帮助你治好你的母亲,并且把你们安顿好,过上好生活。” 女子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男子,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贵气,让人望而却步。 “你,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苍穆修神秘一笑:“你有胆量,够聪明,我需要你这样的人。” 女子愕然地睁眼看着苍穆修,他狭长的双眼里带着笑意,凑近自己时,身上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还没回神,他已经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钱袋递给了女子。 “这点钱你先拿着,帮你娘找个好大夫,明天这个时辰到东边的雨巷茶坊等我。”苍穆修沉声吩咐道。 “好,我也说过,能出钱为我娘治病的人,我一定为他当牛做马。公子,我叫如酥。”如酥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大眼盯着苍穆修,声音就更像萧长歌了。 “去吧。”苍穆修说罢,背着手回头走,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茶房里顿时间安静下来,萧长歌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的绿树,手指被苍冥绝握在手里揉捏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苍冥绝忽而问道。 “恩?”萧长歌顺势应了一声,看到他冰冷的目光时,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苍穆修的事情,便道:“从我第一次从临王府出来,或许是因为我治好了他的病,真的是心怀谢意吧。” 心怀谢意?苍冥绝冷笑了一声,别人还有可能,能把太后亲赏的玉镯送出去的人他就不怎么相信了,由感激而生爱,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他对苍穆修的了解程度胜过每一个人,从他生病起,他就不爱接手朝廷上面的事情,看起来是他主动不接手的,但是暗地里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去笼络大臣。 就这次的事情来看,苍穆修是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苍冥绝低沉着嗓音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第五十四章 治疗 第五十四章治疗 “我相信你。”萧长歌低声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他的脚,有些隐隐激动道,“冥绝,临王的病好了,现在是时候为你治疗腿伤和脸伤了。” 她之前确实有说过要为他治伤,这几日一直忙于苍云暮的病,也没有时间治疗他的病,但是需要的药物也已经准备好了。 此话一出,苍冥绝冰冷的目光忽而提了起来,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腿,单手放在上面。 “恩,府里有一个密室,就在那里治吧。”苍冥绝面无表情地说道,心里却五味陈杂。 萧长歌的医术他是见识过的,不仅治好了苍穆修的病,还治好了苍云暮的天花,对于她提出要治自己的病时,他也没有多少的质疑。 他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她,无论她做什么。 “好,那今天先去准备一下治疗要用的东西,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治疗,对了,叫上离箫过来帮我吧!”萧长歌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她的笑容总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对她放心,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苍冥绝看着她平和的笑脸,目光渐渐地凝聚起来,如果他的腿能好起来,就能抱她,如果他的脸能好起来,就能摘掉这副丑陋的面具和她对视,他心里甚至有些隐隐的期盼。 “好,我会让人去办的,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苍冥绝说罢,已经推着轮椅出去了。 他缓缓地推着轮椅,也没有让人跟着,一个人静静地在院子里,耳边穿过微风的声音,这一切是这样安静。 而身后的萧长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有隐隐的期待,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一定会尽自己所能,让他过一个新的生活,用新的一切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夜晚,寂静无声。 “江朔,你觉得王妃真的能治好王爷的病吗?”魅月将背上的剑放到了石桌上,看着面前的江朔拿着两杯的红茶过来。 红茶是刚才两个人一起去厨房里面鼓捣出来的,从正厅出来之后,江朔便拉着她去了一个说的好听好地方,没想到就是厨房。弄了两杯还算卖相不错的红茶出来,原来是要在这月下说话啊! “既然王爷相信王妃,我们也该相信王妃,她能治好从小生病的太子,也能治好得天花的临王,而且她和王爷相爱,一定会付出加倍的心血去为王爷治病的。”江朔分析道,便推了红茶到魅月的面前。 魅月握着青色雕花的茶杯,里面漂浮着红红的茶水,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我不是怀疑王妃的能力,只是王爷的病从小就有,数年来,多少的能人异士都为王爷治疗过,都不见好。更何况,王爷的脚筋断了,你觉得脚筋断了还能重新站起来吗?” 她因为惊奇,眼睛睁的大大的,扑闪扑闪地靠近江朔。 “当,当然能了,我我们明天不就知道了。”江朔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忍不住又朝着她靠近了一些。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很好闻,月光淡淡地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轮廓刻画地更加柔和了。 “也是,王妃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猜忌,我们还是保护好……啊啊啊!”魅月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大叫起来,猛地一跃身跨到了江朔的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江朔被身上突然间而来的一个温香软玉给镇住了,又听魅月的大叫声,还以为有刺客,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往后一转,做好了防备的姿势。 “哪里有刺客?出来!”江朔猛地一叫。 “不是不是,不是刺客……有有老鼠!”魅月惊魂未定地趴在他的肩膀上,说话还带着颤音。 刚才她的脚上爬过一只软软肥硕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便低头一看,一只老鼠正横行霸道地从她的鞋面上爬过! “老老鼠?”江朔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魅月竟然怕老鼠? “嗯嗯嗯,还在吗?”魅月头点的飞快。 魅月一见老鼠浑身就发颤,她原本以为自己铁石心肠,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让自己害怕的事情了,没想到她只要一见到老鼠,浑身就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然后呼吸急促,最后越来越害怕。 江朔本来想说已经不见了,但是魅月此时就像一个猴子一样吊在自己的身前,他突然间不想让她下来,他贪恋这个百年难得一次的怀抱。 “还在,你不要下来,好多老鼠!”江朔叫道,时不时还要配上自己脚底下的几个动作。 魅月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乖乖地搂住江朔,不敢下来。 过了良久,江朔才放下魅月,拿了红茶过去给她压惊。 “你怎么会怕老鼠?”江朔忍不住问道,在他的记忆里,魅月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只要她能解决的事情都自己动手,他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个女孩子。 魅月喝了一口红茶,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原本是不怕的,可是小时候,哥哥带着我上街去看耍大刀,变戏法的,那时变戏法的表演的是大变活人,可是变得时候突然间活人变成了死人,一打开木板,里面就躺着一个死了的人,眼珠子嘴巴全被掏空了,一只肥硕的老鼠就在那人的脸上爬来爬去,我因为好奇,所以离那块地方特别近,所以就被吓到了。” 江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的缘故在里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别怕,以后有老鼠的地方就有我,我会替你挡着老鼠的。” 魅月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微不可见的酸涩,除了哥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和她说话,没人会告诉她别怕。 她抿抿唇,漫不经心地捧着红茶喝。 府里的密室是在北院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许久没有人住,唯一有的就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王妃,将这幅画左旋三次,再右旋两次,就能打开密室。”江朔说着,演示了一遍给萧长歌看。 一时间,在房间的左侧缓缓地打开一个缺口,能容得一个人走进去,江朔率先走了进去,萧长歌推着苍冥绝走在后面。 原本以为这地方应该是个阴暗的地下室,没想到这个密室和地下室的差别竟然这么大,着实让萧长歌吃了一惊。 打开一扇门之后,就是别有洞天的一番天地,和平时住的房间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这里更加宽敞明亮了,而且摆放的都是一些书本,资料和古董。 前面一套原木桌椅,后面就是博古架子,摆放着各类的书籍和古董,而左侧里间则是房间,一张简单的大床足以让人休息。 “这里是我秘密办事的地方,除了有特殊情况会来这里之外,基本上不会过来。”苍冥绝说道。 “这里用来治疗最适合不过了,视线宽敞明亮,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也有助于你的恢复。”萧长歌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桌子,上面虽然一尘不染,但是还不够干净。 “魅月,你去让人把这里再清扫一遍,一定要非常干净,不能留下一点痕迹。”萧长歌抬头吩咐道,目光中又恢复了治疗时的专注样子。 魅月点点头,立即应声去了。 匆匆忙忙离开了密室,在门口就遇见了正要进来的离箫,请了安,又快速地出去了。 “怎么了?连魅月都这么匆忙?”离箫低低地呢喃着,走了进去。 他是昨天晚上临时被告知冥王妃要为冥王治伤的事情,这个消息不亚于是一个重磅消息,砸的他头昏脑乱的。冥王妃会治病,并且医术精湛,他知道,可是要治好被挑断脚筋和烧伤的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果苍冥绝的病能治好,早在他刚遇见他的时候就好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过,萧长歌的确是能把断了腿的兔子救了起来,他又不能否认世界上有这样神奇的医术。 带着这种反复纠结的心情,他来到了冥王府。 萧长歌在现代是有手术经验的,可是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如果没有一个懂医术的人在自己身边帮忙,恐怕还真的进行不下去。 “离箫,我要帮王爷的脚筋接好,并且重新恢复他的容貌,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萧长歌看着眼前的离箫,坚定道。 从她的眼中,离箫没有看到害怕和退缩,只有义无反顾想要前进的信心,这种坚定的信念,从她的眼中一五一十地透露出来。 他点点头:“王妃,只有是我离箫能帮得上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了,我一定尽力做到。” 苍冥绝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袖,拢在衣袖中,淡然道:“长歌,能治则治,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放心。”萧长歌说罢,开始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 翻开医药箱,里面的工具一一呈现在大家眼前。 上次赶造完了注射器之后,萧长歌觉得可行,又画了一些现代的手术工具交给离箫,让他去画,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准备为苍冥绝治病的东西了。 一把手术刀,镊子,剪刀,血管钳,躺在医药箱中,还有针筒,止血带和棉花,以及上次临王没有用完的抗生素和青霉素等等都是这次缝合手术中需要用的东西。 但是这里的毕竟比不得现代,这些简陋的设备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一场手术。 离箫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东西可以用来治病?为什么没有药? “接下来要准备一场手术,虽然这不是无菌操作,但是我们尽量要弄得非常干净,江朔,你让人去把上次我从临王府带回来的防菌服拿过来,每个人都穿上。”萧长歌的样子十分利落干脆,和她在手术台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江朔立即去了。 第五十五章 手术 第五十五章手术 室内的空气有些紧张,窗户禁闭着,萧长歌看着靠在床上的苍冥绝,伸手脱掉了他的外裳,又脱了他的裤子,用白色的被单罩上,露出小腿以下部位。 脚踝处脚筋被挑断的部位已经重新生长了新肉,歪歪扭扭地长着,从外面只能看到一侧凸起的部位。 如果要治疗,只能重新割肉,找到受伤的部位再缝合起来。 “王妃,防菌服来了。”江朔抱着蓝色的衣裳走了进来,还有配套的帽子和口罩。 “每个人拿一套换上,记得戴帽子和口罩。”萧长歌说罢,自己拿了一套穿上,一时间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 离箫摸了摸防菌服的材质,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总之不是普通的衣料,这个王妃,到底有怎么样的通天本领? “现在关上门,不许让人进来,也不能出去。”萧长歌吩咐完,开始对苍冥绝做局部的麻醉。 她手上没有麻醉剂,幸而离箫带了麻沸散过来,这时让苍冥绝服下也是一样的。 “离箫,这个是手术刀,镊子,剪刀,血管钳,缝合针,等会我需要什么就说出来,你递给我。”萧长歌一一地介绍她医药箱里面的东西,制造的时候她就告诉过离箫,再说一次加深印象。 离箫点点头,眉眼突然跳了一下,紧盯着医药箱里面的东西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来。 萧长歌伸手在苍冥绝的脚踝上摸了摸,他服了麻沸散之后已经睡着了,平时泛着冷漠和戾气的双眼闭上之后倒也非常温和。 她深吸了一口气,摸到后肌腱的时候停下来,冷淡地开口:“手术刀消毒完之后给我。” 她之前就有告诉过离箫消毒是怎么个做法,离箫会不含糊,拿着手术刀放进酒精里面消毒之后递给她。 她按住肌腱部位的皮肤,垂直一刀切开,一时间血流的很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沉声开口:“棉花沾酒精。” 将伤口处理处理干净之后,她轻松地找到那两条断裂的脚筋,又道:“缝合针,羊肠线。” 萧长歌一边回忆着现代手术室里缝合的步骤,一边利落地在苍冥绝的脚筋部位进行连续锁边缝合。 她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时不时用肩膀部位去擦,还没有等她开口,一块柔软的手帕突然覆到了自己的额上,轻轻擦拭着汗水。 她回头一看,是离箫。 “谢谢。”萧长歌道,有个助手的感觉真好。 缝合完了一边的脚筋,萧长歌又将另外一只脚进行缝合手术,然后包上了纱布。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看到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种震惊之色,原来真的可以把肉割开,再全部缝好啊! 魅月看着刚才那一幕血雨腥风,比江湖上砍砍杀杀还要可怕,强撑着身子,一言不发地看着萧长歌做完了那场手术。 天色已经慢慢地阴沉下来,快要进入夜晚。 萧长歌又给苍冥绝打了一针抗生素,之后才出了房间。 “王妃,累了吧,我去端热水给你洗脸。”魅月看到萧长歌靠在椅子上疲惫的样子,立即跑了出去。 “王妃,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神奇的治病救人方法,我一直以来都在为王爷研制医药,可却迟迟都没有研制出来。”离箫佩服地五体投地,刚才萧长歌在手术时的样子,认真专注,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这是我,我娘教我的,再加上我整日研究医书古籍,里面有这种治病的法子,所以才敢一试的。”萧长歌都不知道自己在古代的娘是什么样子,连连胡编乱造了一个。 要是说出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仅没有相信,恐怕会把她当成疯子。 离箫点点头,心里似乎对她更加地钦佩一些了。 “那治疗完之后,王爷就可以走了吗?”离箫疑惑道,又倒了一杯水给她。 萧长歌喝了一口水,滋润了一下喉咙,刚才手术的时候不敢放肆地呼吸,也没有喝水,此时喉咙还真的有些涩涩的。 “还不行,要在床上躺一些日子,然后再用拐杖慢慢地行走,等到适应了之后就可以正常地走路了。不过要是遇到湿冷的雨天,难免还会疼痛。”萧长歌道。 手上沾着粘腻的鲜血,味道有些重,她让人关了苍冥绝房间的门,把外面的窗户打开了。 正巧此时魅月端着热水进来,让她洗了一把脸,又清理了一下手上沾到的血渍,整个人终于舒服许多。 现在只是治好了苍冥绝的脚伤,她还要恢复他原本该有的容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离箫点点头,无论怎么样,只要能脱离这把轮椅,之后怎么样都可以。 苍冥绝就像是一个困兽,现在他的腿伤治好了,以后他就可以尽情地掌管自己的一方天地,叱吒风云,整个天下都会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 离箫异常地坚信这一点。 “王妃,晚膳备好了,您去吃点吧。”魅月从外面走进来,想了想又问:“还是我给您端进来?” 她刚刚进行完一场手术,不想吃东西,苍冥绝还没有醒过来,等他醒过来之后还要问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他们在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离箫,江朔,你们先去吧,我还不饿。”萧长歌说罢,将面前放着的一杯水喝完,穿上防菌服走了进去。 离箫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里间方才进行过一场手术,不能开窗,血腥味还在,没有散去,不过收拾的很干净。 床边的桌子上刚才的手术用已经用消毒水洗干净放到了一边,整整齐齐地放着。 萧长歌另外挪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苍冥绝的面前,低头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长,乌黑浓密,此刻垂在眼睑上,他的唇色很浅,不像她,一直都是红润的。 戴着面具的他,看上去是冰冷的,可是只有萧长歌知道,他的内心像火一样热烈。他对待别人一直都是冰冷残暴的,没有一点笑颜,可只有她能看到他的笑脸,像花一样盛开。 萧长歌低头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不久,她就慢慢地趴在床边,睡眼朦胧,耳边渐渐地没有了一点声音,整个世界都是寂静无声的。 良久,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轻轻地摩挲着,那种温柔的感觉让她不舍得离开,她贪恋这样的温柔。 “长歌……”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这两个字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萧长歌动动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 眼前就是苍冥绝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抚摸着,他的手甚是温柔,略带微茧。 “冥绝,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脚疼吗?”萧长歌蹭一下坐了起来,紧紧兮兮地问道。 “不疼,你很累?”苍冥绝声音带着冰冷的无力感,沙哑的声音听在她的耳里都是一种受罪感。 “不累。”萧长歌摇摇头,紧紧地握住他冰冷的双手,“你身上还麻吗?” 苍冥绝嘴里缓缓地勾出一个笑意,也不回答她的话,这一点的痛意在他的身上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看看眼前的这个人。 “我去给你倒杯水。”或许是被苍冥绝深情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收回目光,正要起身,还没站起来,身子就被人拖住,猛地一转,她就到了床上躺着。 苍冥绝的大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身,钳制住她的行动。 “苍冥绝!这样会影响到你刚刚动完手术的脚的,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萧长歌愤怒地骂完,就要站起来去检查他的脚。 “别动,我只想好好地抱抱你。”他低沉的嗓音响在萧长歌的耳后,热气缓缓地喷洒在她的耳边,不由得让她面红耳赤起来。 她身子像是被施展了法术一样定在原地,任由他抱着自己。 “好久没这样安静地抱着你了。”苍冥绝蹭着她的脖颈,轻轻地在上面印下一个吻。 室内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窗外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外面的月光微微地透过窗户照射进这个房间,透过模糊的窗户纸懒懒地映了进来。 不一会,突然“啪”一声门被推开,魅月着急的脸出现在门口。 “啊!王妃,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是,是离公子说这么久没有听到声音,怕你们出事,所以,所以……”魅月着急地解释着,越到后面,声音就越低。 “出去。”苍冥绝冷冷地开口,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人。 离箫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一脸郁闷地从密室里面走出来的魅月,强忍住笑意:“魅月,王爷没什么事吧?” 魅月冷着脸坐到了另一边,听着离箫假意的关切,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魅月恶狠狠地瞪着他。 “离公子,你故意的!王爷和王妃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 离箫摆摆手,叹道:“确实没有什么事,我也没说他们有事啊!”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魅月眯着眼看了看旁边的江朔,他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头也不敢回了。 “江朔,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不是合伙的?”魅月走到他的面前,她打不过离箫,总能欺负欺负江朔吧。 “没呀,都是离公子一个人的主意!”江朔赔笑道,见她生气的眉眼,又捏捏她的鼻子,“别生气了,来,喝茶。” 说罢,摁下她的身子倒茶给她喝。 魅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五十六章容貌 第五十六章容貌 月下的紫藤花架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美丽,几人坐在石桌上喝着茶。 魅月脸色还是不太好,喝了茶,就听江朔问道:“刚才,王爷和王妃在做什么?” 魅月斜眼看了看江朔,他的目光中隐隐泛着好奇的光芒,她忽然伸出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么好奇,你自己去看不会?” 她很少有这种稚气的举动,江朔捂着被拍的头,目光渐渐深凝。 “你不说就算了,那我们演示一下刚才的情景?”江朔挑眉道。 演示个头,魅月眯着双眼,里面透着危险的光芒。 离箫似乎把两人看的很透彻,他和两人认识也挺久的了,他们一直都在为苍冥绝做事,时不时地也能打打交道,江朔对魅月的感情,他不是看不出来。 “王妃今天可真厉害,就拿着剪刀,针和线,像缝衣服似的,就把王爷的脚筋给缝起来了,这样的医术,我们都没有见过啊!”魅月一边回忆着萧长歌的动作,一边钦佩地叹道。 “没错,我研究医术这么多年,都不敢这样把人的肉体割开,再缝上,可是王妃却做到了。”离箫提及此事,一改之前惫懒的态度,慎重地点点头,眼睛里是对强者才有的赞赏。 况且还是断了的脚筋,竟然重新接好了,这样的医术可是非同寻常啊! “王妃的厉害你们不是见识过了吗?治疗太子的病,还有天花的时候,这两件事都足以证明王妃的医术精湛。”江朔沉声道。 他倒没有对萧长歌的医术怀疑过什么,也不觉得这样稀奇的医术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在他们都没有发现的基础上,增加了这种医术。 “不过如果王爷真的能走路,我相信宸妃在天之灵也能感到欣慰。”江朔抬头看了看夜空,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几人正说着话,提到了苍冥绝的生母鱼尺素,他们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他们没有亲眼见过那一次的宫廷之变,但是从后来人的嘴里,总能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也知道了鱼尺素多么可怜。 “赏月也是一种人生乐事啊!你们几人可真会享受啊!”萧长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纤细的身子从远处走来,柔软的腰身不足一握,在月下就显得更加动人了。 “参见王妃。”几人没想到她会来,连忙行礼。 萧长歌连连摆手,让他们起来。 “王妃,王爷可好些了?”他朝着萧长歌行了个礼,问道。 “已经醒了,暂时没有大碍,也没有感染的迹象,离箫,过两天我要给冥绝做一场皮肤修复手术,你从旁协助我。”萧长歌看着他道。 见识过萧长歌的医术,离箫自然不敢再质疑些什么,听她这样说,便点点头:“王妃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定寻来。” 整容换肤手术当然需要脸皮来移植,她有见过一次苍冥绝脱下面具的脸,脸部烧伤的面积不大,大多集中在左侧脸颊的下方,身上的面积会比较大些。 虽然她在现代做的是外科,没有接触过整容,但是偶尔也会去进修下整容的课程,听听整容的课程,学的东西比不得专业,却也略懂些一二。 所以,这次为苍冥绝修复脸伤应该也不成问题,再加上有离箫这个助手在,一定可以成功。 “我需要人的皮肤,最好是屁股上面和大腿上的皮肤。” 萧长歌回忆着上课的内容,其实一二度的烧伤是不需要皮肤移植的,苍冥绝身上的烧伤没有达到三度,不过为了他快速地恢复他的容貌,还是选用皮肤移植手术会比较好。 可是,此话一出,却将离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他正在喝水,刚喝进嘴里就被呛到了,咳嗽了老半天,才面红耳赤地停下来,看着萧长歌磕磕巴巴道:“王妃,什么,什么皮肤?大腿,屁上?” 萧长歌知道这种手术也不是古代人就能轻易理解的,但是要将苍冥绝的脸治好,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没错,就是大腿和屁股上的皮肤,你去找人办吧。”萧长歌说道。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听到的事实,离箫也没有再震惊,他手下那么多人,要一点大腿和屁股的皮肤有什么难度?他点点头,便出去办了。 天色蒙蒙地亮起来,不知不觉就在密室这里睡了一觉。 这一夜,苍冥绝像是她会离开一样,紧紧地把她搂着,她稍微翻一个身都能把他惊醒,然后他再睁大眼睛看着她才能入睡。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可是,他在外人面前冰冷无情的样子却让她都心生惧意。 “今天,我要帮你治疗脸上的伤疤,这两样手术做完之后,你就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萧长歌一边套外裳一边坐了起来。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风卷湖水一般,微微地荡漾着,眼底深沉如波水,不能看透。 萧长歌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想法,他如墨色一般深沉的眼里一直都是冰冷的。如果治好了脸伤,摘掉了面具,他那张俊美的脸恐怕会迷倒无数女性吧。 “不过一张脸,只要能耳听四路,眼观八方,那又有何妨?”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笑,这么多年都活过来了。 他眼中冷漠的气息似乎要将人吞噬,看上去对什么都漫不在意,微眯着双眼看向窗外,窗外的绿树红花融进他冰冷的目光中,好似多看一眼都能折断。 可萧长歌似乎对他的这种表情免疫了,不大乐意地冷哼一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不是修复过来让他们看看,真是一种损失。” 听了她的话,苍冥绝收回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的双眼,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坏笑,邪气十足地凑近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长歌,你若是真觉得我这么好看的脸不修复是一种损失,那你就治吧,治好了,只给你看。”苍冥绝邪邪地笑着,笑容里带着不同于平常冷漠的样子。 萧长歌也回头对他一笑,纤细的双手摸上了他的脑门,把他摁到了床上,笑道:“治好之后,你出门都给我戴上面纱!” 推了上床躺着,她已经起床了,外面的魅月听到动静,立即让小丫鬟端着热水进去,给她洗脸梳妆。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鸟叫声,迎着第一缕阳光起床,身边躺着自己的爱人,该有多好。只可惜,生活不可能这么如意,这样安详的日子并不是所有人期盼就能够得到的。 坐到了梳妆台上,魅月为她梳妆,和平时一样她只喜欢简单轻便的发饰,也不懂什么古代的妇人头,只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有时候她真想扎马尾辫就算了,可是这种想法马上就被魅月否定了,说这里的女子都必须要梳妆。 梳就梳吧,反正都不用自己动手,看似这么简单的发型看着魅月梳起来又是辫子又是夹子的,最后才用红纸在她的唇上抿了红色。 镜中的自己还真是不一样了,原本就精致的眉眼又细细地描绘了一番,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润,白里透红,双眼更加灵动了。 “离箫呢?”做完了一切,萧长歌问道。 魅月收了胭脂盒,答道:“离公子一大早就在府上了,此时应该在前院里。” 萧长歌点点头:“让他过来。” 他昨天和自己配合的很好,不愧是一个古代的医学鬼才,对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也能一点就通,昨天给她拿的那些东西简直一点不差,和那些护士比起来还真差不到哪里去。 不一会,离箫沉稳的脚步声就从外面踏进这个密室来,他一袭深紫色的长袍着身,腰上束着一条黑色玉带,看上去如步生风。 他手上端着一个盒子进来,放在了桌子上,他办事的效率果然极高,仅仅两天的时间,就把皮肤的事情办妥了。 萧长歌打开盒子一看,满意地点点头,有了这些东西,就能治好苍冥绝的烧伤了,并且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好,做的不错。”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 离箫笑得有些无奈,只有离箫自己知道,他是怎么威胁无音楼里面的人脱了裤子,从他们的大腿上面扣下来的这些皮肤。 按照萧长歌教给他的方法,用刀刃长、薄而锋利的切皮刀,还有木板两块。用这些东西才成功地取下了这些皮,希望这些皮真的能对苍冥绝的疗伤有帮助。 “王妃,只要能治好王爷的病,你说还需要一些什么吧。”离箫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如果真的治好了苍冥绝的脸,该是一种多大的震撼。 “该有的都有了,等会就可以进行手术了。”萧长歌端了盒子进了房间,和医药箱放在一起。 苍冥绝躺在床上活动着筋骨,偶尔试练一下他缝好的脚筋,可是轻轻一动疼痛感就直钻心间。他皱着眉,眼里没有分毫的疼痛感,冰冷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只是额头上的汗水出卖了他的身体。 “很疼吗?”萧长歌放下药之后立即跑到了他的面前,替他观察伤口。 “不疼。”苍冥绝面不改色地说着,为了不让萧长歌担心,撑着不让自己的痛意表现出来。 明明就是很疼,还死不承认,萧长歌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眼睛里的痛意她都能感受得到。 她轻轻地在纱布的周围摁了一下,坏笑地看着他:“真的不疼吗?” 尽管她的手没有碰到自己的伤口,但是只要碰到周围的肌肤就能让他感到一阵痛感。 这痛来的突然,没有一丝预警,他忽然一皱眉,猛地坐起来捧住了萧长歌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急促的呼吸和冰凉的唇让她一时有些透不过气。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里只有他们两人唇舌交缠的声音。 他的吻很深,很重,好像要把她融进他的身体里。 第五十七章 危险 第五十七章危险 良久,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唇被吻的麻木了,他的双手才从自己的脸上撤下去。 看着萧长歌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他有些得意,眼里一时间出现了春天一般的光芒,指腹轻轻地摩挲上了她的红唇,声音里满满都是宣告:“你的吻就是我最好的止痛药。” 听着他对她的吻做出的评价,不知怎么,她的心忽然慌乱地狂跳起来,明明就是一个老掉牙的话,小说里的男主才会说的话,怎么她听起来就这么地……开心呢? 萧长歌抬头瞪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满都是娇嗔,苍冥绝多么想被她的目光多注视一会,她很快又低下头,检查他的伤口。 “以后疼就要说话,如果不知道你伤口的情况,万一有炎症或者感染的话,就难办了,知道吗?”萧长歌拿药出来换,轻轻地解开纱布裹着的地方,里面的缝合部位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 不过倒是没有看出来有感染,帮他换了药之后,重新裹上纱布,他闭着眼睛靠在床上,眼皮上有几颗想要滴落的汗珠,萧长歌用指腹轻轻地抹去了。 做完这一切,萧长歌唤了离箫进来,两人穿上防菌服,讨论着等会植皮手术时他应该要怎么帮助自己。 依旧是昨天的那些工具,还有今天离箫找来的皮肤,萧长歌对于整容科接触地不多,但是她知道整容科也是需要和外科结合起来才能更好地动这场手术。 魅月将熬好的麻沸散端进来给苍冥绝服下,见他毫无知觉地睡下,才退到了一边。 “离箫,你就按照昨天的步骤来帮我,我需要什么的时候就说,然后你就递给我,还有,有汗的时候里的擦汗,不要让汗滴到王爷的身体上。”萧长歌一边利落地准备工具,一边沉声叮嘱他。 “明白,王妃。”离箫点点头,立即跟着萧长歌开始这场手术。 摘下苍冥绝的面具之后,他的脸呈现在她的眼前,之前看过一次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张脸精致完美,让人极为震撼,这一次再见,他似乎又更加好看了一些。 萧长歌抿抿唇,戴上上手套,开始了手术。 “手术刀消毒。”萧长歌冷静地说道,她每说一句话都要加上一个消毒,生怕离箫会忘记了消毒。 离箫迅速利落地拿了手术刀,放在酒精里面消毒完之后递给了萧长歌。 她接过手术刀,开始一边回忆着手里当年在整容课上面的操刀过程,用专业的手法开始取皮。 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强力忍住颤抖,让自己的手法变得准确利落。 “王妃……”离箫递针的时候发现苍冥绝的脸上烧伤的地方不见了,只剩下取完皮之后露出的血管,可是那里却隐隐地渗出了血迹,他有些焦急地道:“王妃,出血了。” 萧长歌心里一惊,出血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她一直想着听课的时候老师说课内容,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有微微的热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身边的离箫用手帕子给她擦汗,紧张地皱眉。 她握住手术刀的手顿住,看着苍冥绝的脸上皮瓣血管里流出来的血,冷静沉着地说道:“离箫,手术过程中出血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现在去熬些止血药进来,快点。” 离箫一听吩咐立马冲了出去,魅月和江朔坐在密室的外间,看着急急忙忙冲出来的他,一脸好奇,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他就没有了人影。 从选药到熬药的过程都是离箫自己一手包办的,根本不让任何人碰,他不知道这次手术的危险性如何,但是从萧长歌方才的脸上不难看出,手术存在一定的危险。 心急如焚地等着一锅的止血药熬好,立即端了一大碗进了密室里间。 萧长歌见他端着止血药进来,连忙接过,因为害怕他吐出来会感染到已经切好的皮肉,所以用的是一个专制的小漏斗,一点一点地把止血药喂进他的嘴里。 喂完那一碗的止血药之后,萧长歌又观察了一下出血情况,看到血已经停止流出,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血情况减少,可以继续进行手术了,离箫,把皮肤递给我。”萧长歌说道,现在要进行最重要的一步了。 两人都进入了全身武装的状态,萧长歌一点一点地将皮肤移植到苍冥绝的身上,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就好像过了数年一样。 做完手术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日落西山,太阳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没入山的那边,只余下红色的晚霞照射着半片天空。 “你们都麻利点,这些药一定要在半柱香之内熬好。”魅月守在厨房里面看着丫鬟熬药。 “是,魅月姑娘。”丫鬟们应声道了是,连连开始加大手上的动作,扇的炭火红通通的。 按照萧长歌的吩咐,她在外面的药房里抓了这些药进来,一一地分配下去熬好。 萧长歌进行完手术之后,疲惫地从房间里面出来,一坐到外面的椅子上,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就沙哑着嗓音吩咐她去抓药。 她也不敢多问,连忙出府抓药,抓完药之后,就一直守在厨房里面看他们熬药。 “魅月姑娘,药已经熬好了。”一个丫鬟起身走到大门处,毕恭毕敬地说着。 里面药香四溢,乌黑的药罐子上面搭着一条白布,搭在火架子上,底下的炭火刚刚熄灭,还散发着浓烟。 魅月掀开盖子看了看,淡淡道:“可以。” 端着药,进了密室,里面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苍冥绝的脸上包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唇,不知道拆开纱布之后,容貌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妃,药来了。”魅月把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萧长歌点点头,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漏斗,又用这种方法喂了苍冥绝喝药。 “王妃,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呢?”魅月收回了药碗,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但是她很担心苍冥绝的身体情况。 植皮手术后一般还要观察几天,如果没有感染,没有出血的情况就能很快好起来。可是这个古代医疗设备太落后了,环境也不是很干净,苍冥绝一直没有醒来。 “还要观察几天,王爷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魅月,你让府里的人这几日都加强防备,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醒着,需要什么东西随时都能得到。”萧长歌平静地吩咐道。 “是。”魅月应了是,立即出了密室。 夜晚还算安静,外面的星空星辰闪烁,溜进这个不大的房间。 萧长歌挪了一把椅子坐到苍冥绝的身边,又弄了一张薄毯过来,坐在椅子上守着苍冥绝一个晚上。 半夜,她起身探苍冥绝的体温,额头,身上都烫的像火炉一样,她紧紧闭了闭眼,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做完植皮手术之后的病人最害怕产生发烧的情况,如果是这样,那么病情就会又加重了一分,并且要送去急诊。 因为不知道苍冥绝的身体恢复情况,萧长歌让人收拾出了一间房间给离箫居住,派人去请他没有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来到了密室。 “王妃,王爷发烧了?”离箫远远地一看苍冥绝的反应,立即问道。 萧长歌已经拧了毛巾为他擦汗,收了毛巾之后道:“离箫你去熬一副退烧药过来,你知道王爷的体质,快去。” 一边照看着苍冥绝,一边回忆着应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高烧。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青霉素出来,用针筒注射进了苍冥绝的肌肤,先打一针预防感染。 苍冥绝的身体很烫,她握住他的手就能感觉到这种火热正一点一点地传递进她的肌肤,因为包着纱布,所以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到他的双眼紧紧闭着,上面就是紧皱的眉毛。 很快,离箫就已经熬好了退烧药,用漏斗给苍冥绝灌了下去。 “离箫,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好。”萧长歌声音里略带疲惫。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滚烫了。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和眼底下的乌青,就知道她这两天因为苍冥绝的病都没有睡好休息好,可见她对苍冥绝是真的用心。 “王妃,你脸色不太好,还是你去休息吧,这里就由我来看着,有什么事我再叫你。”离箫上前一步看着她低声道。 “不用了,离箫你还是去休息吧,我没关系。”萧长歌朝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转身就坐到了椅子上。 离箫有些愣怔,他知道现在就算他让萧长歌去休息,她也是睡不着的。 况且有她守在这里,苍冥绝比谁都安全。 夜晚过的很快,室内只有两根忽明忽暗的灯火慢慢地燃烧着,不一会,就到了天明。 萧长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探苍冥绝的体温,今天的体温会比昨天的低一些,但是还没有退烧,不能松懈。 “王妃,您洗漱一下,用点早膳吧。”魅月端着热水放到了一旁的洗脸架子上,伺候好了漱口的东西,还有一把萧长歌自制的牙刷牙膏放好。 萧长歌动了动身子,手臂枕在脑袋上一晚上早就已经麻了,双腿也曲的酸酸的,走路都打飘。 明天一定不能再这样睡了,太折腾人了。 走到洗脸盆前,刷牙洗脸一气呵成,魅月捧着宽头水壶给她接吐出来的水,不知道她放在嘴里刷出泡的东西是什么。 喝了一点清粥小菜,举着匙子再也下不去手,便让她收了东西。 转身给苍冥绝探探体温,烧还没有退下去,但是也没有上升的迹象。 萧长歌握着他的手,热的让她心悸。 第五十八章 守护 第五十八章守护 中间给他换了一次药,又为他喝了一点药,用棉被给他裹着身体,直到晚上发了汗才好些了,也不那么烫了。 一天到晚,萧长歌都守在密室房间里,观察着苍冥绝身上一点一滴的变化,魅月端着稀饭来了好几次了,她也只是稍微吃了一口便不再吃。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萧长歌看了一眼窗外,雨水下的快活,她伸手替苍冥绝拉了拉被子,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睛越来越花,眼前的景物转个不停,一下子没有色彩,她伸手探上额头,一时间什么知觉都没了。 宫中,明亮的窗台底下搁置着一盆香雪兰,故意留出来的一点缝隙让外面的大雨洒在香雪兰的上面。 一只戴满玉镯,翡翠桌子的手轻轻地从叶子上拉下,水珠顺着她的手滴落到了一边的木桌上。 她目光深沉地盯着那盆香雪兰,不一会,身后便响起了玉芝的声音:“娘娘,太子来了。” “快请进来。”叶皇后的声音里微带兴奋,说完后,便坐到了旁边的软垫椅子上。 不一会,平稳的脚步声缓缓地踏进了房间,苍穆修请了一个安,便坐到了一边的软垫上,脸上带着自信得意的笑容。 叶皇后的儿子她怎么不了解,就算出了再大的事情他的笑容都一直挂在脸上,不过那种僵硬的笑容和现在不一样,她断定一定是有什么好事了。 “修儿,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叶皇后笑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从小就是这样,苍穆修收回了嘴角的笑意,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因为他暂时还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母后,前几日儿臣在路上看到一个姑娘,为了救她得了病的娘亲,要去卖身,儿臣一时不忍,便帮她的母亲找了个好大夫,并且给了她足够的银子让她的娘度过下半辈子。”苍穆修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他从来不会瞒叶皇后任何事情,除了……萧长歌之外。 听到这,叶芳雪忽而抬起头看了看他,描绘精致的眉头微微皱着,他们是皇家的人,怎么能屈尊降贵去救一个素不相识,又是贫民的人呢? “修儿……”叶皇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苍穆修的一声笑容打断。 “母后,儿臣这么做,自然是有儿臣的原因的。”苍穆修神秘一笑,忽然举起手拍了两声,屏风那头就响起一个声音。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这个声音像极了一个人,叶皇后猛地一惊,缓缓地从坐垫里站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屏风,冬梅白雪的屏风此时怕是被她盯得快要穿出一个洞来。 叶皇后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胸口,柳眉紧紧地皱着,看着苍穆修半天说不出话来。 “母后,这个声音是不是很像冥王妃!”苍穆修低沉的嗓音响在叶皇后的耳边。 “像,像极了!”叶皇后缓缓道,难不成真的是萧长歌? 可是再仔细一听,就会发现两人说话完全不一样,这个人的声音虽然像,但是却没有萧长歌的一种果断,反而有种女孩子温柔软腻感,听上去更让人舒服一些。 “修儿,这个就是你救的人?”叶皇后重新坐下,看来又是有一场好戏要上场了。 苍穆修点点头:“如酥,出来吧。” 话音刚落,屏风后面就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原是一副再清新纯洁不过的女子,此时已经上了淡淡的妆容,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眼睛精心勾绘出一种妖媚的模样,唇上是深红色的唇色,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大红大艳的牡丹花。 这张脸却是和萧长歌截然不同,她是妖媚,而萧长歌更是一种大气的清亮,让人如同遇见凉风过境一样舒畅。 如酥没有受过宫规的训练,呈现出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步伐,没有了宫中人的扶风弱柳,和她的妆容相比更显得像一朵开在山外的野牡丹。 “太子,皇后娘娘,奴婢如酥。”她对着叶皇后莞尔一笑。 “如酥,这个是我的母后,以后也是你的主子。”苍穆修淡然道。 自从救治了如酥的母亲之后,如酥就被苍穆修带进了太子府,每天都会安排给她不同的训练,让能精通各种琴棋书画,还有武功。她原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下的功夫都比别人多,也更刻苦,所以很的苍穆修的赏识。 她知道,如果自己没有一点利用价值,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苍穆修的重用,也不可能站在皇宫里和当朝的皇后说话。 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是。”如酥对着端坐上位的叶皇后恭敬行礼。 叶皇后看了她一眼,除了声音和萧长歌一样之外,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索性坐着喝茶。 苍穆修遣退了如酥,看向了叶皇后,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神色,他一时摸不透她的想法。 “母后,如酥将来对我们必有重用,不,应该说是她的声音。”苍穆修低声道。 当初,他之所以救了如酥的母亲,就是为了她的这副和萧长歌相似的嗓音,如果让苍冥绝听到了这副嗓音不知道会怎么样? “修儿,母后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萧长歌毕竟是冥王府,而且和冥王日日相对,你安排一个如酥,能成功吗?”叶芳雪疑惑道。 “母后,儿臣有信心,您且看好就是。”苍穆修信誓旦旦道。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野望,只要一想到能利用如酥破坏苍冥绝和萧长歌的感情,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沸腾感。 他殊不知,两个人的心里打的完全不是同一个算盘。 雨天过后天空升起了彩虹,从房间里就能看到外面半空中吊着的彩虹。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醒?”一个冰冷略带沙哑的男声问道,他语气中似有若无地透露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 “是劳累过度,我给她熬点药,再睡久一点就没事了。”离箫淡然说道,收了搭在一只纤细的手腕上的手帕。 “恩,去吧。”苍冥绝淡淡道,紧盯着面色苍白的萧长歌,目光里充满着心疼。 他伸手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萧长歌的长发,她眼下的一片乌青证明了这几天她的劳累,因为自己的病竟然让她劳累到昏倒,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替她受罪。 从离箫的口中,他知道了自己昏迷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因为治好自己的病,她竟然日夜无眠,一心一意地照料自己。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后会这样疼爱自己,再无他人。 “长歌……”他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一声声温柔的呼唤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王爷,药来了。”离箫扣了扣门,得到里面的回应之后,便端着药进去。 苍冥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伸手接过离箫递过来的药,自己浅尝了一口温度,忽而皱了皱眉:“这么苦?去加点糖来。” 离箫站在一边有些难办,药不都是这样么?之前见她喝的时候都这么苦,也没有见你说些什么。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声回道:“王爷,良药苦口利于病。” 话音刚落,就被苍冥绝凌厉的目光一扫,他立即低下了头,早知道他就不说了,加糖就加呗。 直到听见碗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时,离箫才松了一口气。 苍冥绝拿着小汤匙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可是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他拿了手帕擦了擦,再喂也是一样的情况。 离箫见状,打开萧长歌的医药箱看了看,拿出经常给苍冥绝喂药的那个小漏斗:“王爷,我看王妃给您喂药的时候都用这个,不然我们也试试?” 苍冥绝抬头看了看那漏斗,一个圆圆小小的圆嘴,剑眉微皱着,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冷冷道:“这个有用吗?” “有。”离箫坚定地点点头。 见苍冥绝没有说什么,他拿着小漏斗就过去了。 “王爷,您把王妃扶起来斜躺着。”离箫说罢,将小漏斗放进了萧长歌的嘴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药从漏斗里喂进了她的嘴里。 苍冥绝看着她修长的脖颈慢慢地吞咽着药水,心里渐渐地平缓下来。 喂完了药之后,离箫拿着碗出去了,苍冥绝缓缓地将她放了下来,拉了拉被子将她盖好。 夜晚寂静无声,唯有窗外的清风徐徐吹过。 萧长歌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苍冥绝,他闭着眼睛靠在床边,脸上包着白色的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唇,长长的睫毛让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便很快地缩回手。 苍冥绝睡眠不深,一直处于防备的状态,时常半夜有点动静都能惊醒他,萧长歌的手指碰到他睫毛的那一刻他就清醒了,猛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哎,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睡着呢!”萧长歌被他握住了手一时挣脱不开,便由他握着。 苍冥绝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以后不论怎么样,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方才,他一醒过来,就看到萧长歌躺在自己的身边,脸色苍白,眼角下一片乌青,他连忙叫来了离箫,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劳累过度了。 那时,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慌乱和恐惧,才明白他有多么害怕她离开。 直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慌乱和恐惧全都消失不见,她略带微凉的双手抚上自己的睫毛,他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知道了。”萧长歌平静道,他就算是担心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苍冥绝缓缓地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你的脚和脸疼吗?千万不要瞒我。”萧长歌抬头看了看他包着纱布的脸,严肃道。 第五十九章 体弱 第五十九章体弱 苍冥绝摇摇头,目光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上,话中充满宣告:“不疼,长歌,如果我能站起来,我一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 手术之后有疼痛感是属于正常现象,因为麻醉过后疼痛会暂缓一段时间再出现,萧长歌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不让自己担心。 “我知道,你一定能站起来的。”萧长歌眼中含笑,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她知道苍冥绝有着坚韧的毅力,区区一个脚伤还为难不到他,他一定能够站起来的。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魅月的声音的声音响在门外,“王爷,王妃,午膳已经备好了。” 其实午膳早就已经备好了,她一直在外面的房间里等着,直到方才听到里面传来两人的声音时,才敢敲门。 没过一会,她就端着午膳进去,苍冥绝靠在床上,脸上包着纱布,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已经好多了,不再是冰冷而没有感情的。 “王爷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魅月一边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一边说道。 萧长歌支着下巴,单手放在桌子上面,眯着眼道:“魅月,你现在也学会这这一套了。” 她不说哪一套,但是魅月却知道她说的意思,苍冥绝的脸上明明就包着纱布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怎么能看得出气色不错。 魅月摆放完餐盒里面的食物,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进来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夸赞了一下苍冥绝的。 “嘿嘿,王妃您还是和王爷用膳吧。”魅月说罢,人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只留下一声大门开关的声音,和急匆匆的脚步声。 萧长歌心情大好地看着她拿进来的这些食物,有她和苍冥绝最喜欢吃的,还是魅月懂她啊! 这两天没有休息好,现在苍冥绝已经醒过来了,放下心里的烦心事,她的胃口能稍稍地好点。 两人用过了午膳,萧长歌又为苍冥绝换了一次药。 离箫进来时,她正为苍冥绝的脚绑上纱布。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从一进门起眉头就一直紧锁着,跟了苍冥绝这么久,连表情都像他一样面无表情的,今天反应这么明显,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王爷,出事了。”他低沉着嗓音里透着狠戾的气息。 萧长歌用剪刀剪了纱布,一脸疑惑地看着离箫,无音楼能出什么事? “说。”苍冥绝还是淡定沉稳的模样,只是语气里隐约带有一丝肃杀。 “弘城的城主秦剑被杀了,就在今日上午,被他的小妾发现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弘城的知府是苍冥绝手下的人,一直以来都为苍冥绝掌管着各个城的城主,以及哪里的官员接收贿赂的资料,是很重要的一个手下。 他素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为全城的老百姓办事,根本没有会怀疑这样的一个人是苍冥绝的眼线,况且,他和苍冥绝正面的交易也不多,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不会知道两人的关系。 现在他被杀害,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怕也是没人信的。 苍冥绝出乎意料的平静,冷声道:“资料呢?” 离箫低头轻声道:“资料失踪了。” 苍冥绝嘴角微微地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狭长的双眼如同寒冰一样,只可惜纱布包住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脸色,想必是如同冰霜一样。 “这件事情父皇知道吗?”苍冥绝冷冷地开口问道。 离箫点点头:“皇上已经知晓此事,朝廷命官突然自杀,可不是一件小事,恐怕已经派人去查了。” 萧长歌算是听懂了,可是有谁会和他作对呢? “离箫,你派人去制造一个秦剑自杀的假象,原因就是他府里的朝廷机密被盗,害怕皇上怪罪,所以自杀。然后再暗中派人查,切记不要走漏风声。”苍冥绝冷若冰霜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目光中透露着危险的光芒。 “是。”离箫应声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知道他连日称病不上朝的事情,所以趁着这股风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目光如同寒川一样扫向了窗外,无论是谁,既然做出来了,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他冷漠的表情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萧长歌也没有开口,静静地坐在一边,难道这个就是古代人的政治斗争?杀人不留痕迹就不犯法? “冥绝,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你要小心。”萧长歌分析不来这种事情,只能提醒他小心。 “知道弘城太守手里有资料的人不多,一定是在暗中潜伏很久,知道了我称病不上朝的事情之后才出手的。”苍冥绝分析的很到位,目光一点点地凝聚起来,最后竟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冷笑。 “那会是谁?” 萧长歌心里思索着,苍云寒已经去了雁门做太守,雁门离这好几座城的距离,苍云暮天花刚好,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再不然就是苍穆修?能和苍冥绝作对的人屈指可数,她还真的不知道是谁。 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做的出来的人一定已经把握好了时机,想要趁着这件事情大大地杀一杀苍冥绝的气焰。 室内的温度霎时间冷却下来,苍冥绝没有回应,反而转移了话题。 “离箫说你最近太累了,过来躺躺吧。”苍冥绝往里面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招呼她过来。 淡青色床单上绣着素雅的几朵百合花,薄被被他掀起一角,修长的手臂就放在枕头上面,甚是融洽的一副景象。 萧长歌慢慢地走了过去,依偎在他的怀里,确实,她最近太累了,一躺在他的怀里,就想睡觉。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见了有人的说话声,努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和人说些什么。 然后就是一个冰凉的布条覆盖上了自己的额头,她浑身的热气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只有额头上面的冰凉让她感觉舒服一点。 紧接着就有人把她扶着坐起来,往她的嘴里塞了一个东西,一阵温热带着苦味的药灌进了她的嘴里,迷迷糊糊地咽下去之后便重新躺到了床上。 “不是说是劳累过度吗?怎么就发烧了?”苍冥绝秀眉紧蹙,目光利剑一般扫在离箫脸上。 “王爷,王妃是劳累过度,但是这也是个人体质问题,喂了药很快就会没事了。”离箫回答道,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方才告知他弘城知府死亡,资料被盗的事情时,他也只是冷冷一笑,现在萧长歌生病却能让他大动肝火,看来萧长歌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 听离箫这么一说,苍冥绝只得强自按压住心底的不安与担忧,只是吩咐他下去查弘城城主的事情,自己照顾萧长歌。 魅月端着热水进了房间,苍冥绝亲手拧了毛巾为萧长歌擦汗,又沾了一点水湿润她的嘴唇,最后拿出了棉被,让她闷汗。 直到傍晚,萧长歌的体热才退了下去。 “王爷,您喝口水吧,您都守了王妃一天了。”魅月端了一杯水到苍冥绝的面前。 从萧长歌发烧起,苍冥绝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这样的情景就和当时他发烧,萧长歌守在他身边一模一样。期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生怕上个茅厕里面的人都能遇到不测。 而魅月也知道了两人的情意到底有多深。 苍冥绝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被子继续为萧长歌擦汗。 萧长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发觉自己体会到了很多现代体会不到的事情,就是发烧可以晕上一整天,身边有人无时无刻地在照顾着,担心着。 在现代,从来都是生病了,请假后独自一人去医院,打上点滴,一待就是半天,有时候会有几个人过来看看,有的甚至会说,你不是医生吗?还会生病啊!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这样被照顾着。 “长歌,你醒了。”苍冥绝手里端着一杯水推着轮椅从外面进来,语气里带着多天不见的轻松感。 “你,不疼吗?”萧长歌有些惊讶地问道。 很少有人可以在做完手术没几天的情况下就下床,并且没有一点疼痛,他到底有多高深的内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苍冥绝推着轮椅到了她的面前,把手上的水递给她之后,邪笑着盯着她看:“你觉得我疼吗?长歌,把你的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 接过他递过来的水,萧长歌还真的觉得有点渴了,一口气就喝光了,重新塞回他的手上。 “还要吗?”苍冥绝注视着她的嘴唇,上面还有几滴方才的水珠。 萧长歌摇了摇头,试着下床走走,躺在床上觉得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整个人软绵绵的。 当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起,才觉得自己真真切切地接触到了这个世界。 “冥绝,你不要下床走动,到床上躺着,你的脚再过几天就要拆纱布了,到时候要学习着用拐杖走路。”萧长歌挑眉说道,伸手接过他的轮椅扶手,把他推到了床上。 “你躺在床上不舒服,偏偏要我也躺在床上。”苍冥绝无奈道。 但是人已经就着她的手上了床,他不忍心反驳萧长歌的每一句话,也不愿拂了她的意,乖乖地上床躺着。 “没办法,谁让你是王爷呢,有床肯定要王爷您躺啊!”萧长歌眼角泛着笑意,清亮的眼睛眯着看他。 苍冥绝被她用这种眼神一看,整个人都快酥了,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徘徊着。 第六十章 惊艳 第六十章惊艳 萧长歌起了个大早,前几日发烧劳累过度在床上憋了好多天,再睡在床上也跟躺了个尖架一样刺人,还是趁着天刚朦朦亮跑到院子里做运动来的实在。 外面的走廊上还散落着蒙蒙的露珠,天气已经入秋,清晨的天气有些微凉。 “王妃,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天气凉,您加件披风吧。”身后的一个丫鬟轻声提醒道,手里还捧着一个宽头水壶,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盆水,拿在手上有些费劲。 萧长歌抚抚手臂,被风吹的果然有些冰凉,不过倒没有说什么,摇了摇头便指着丫鬟手上的宽头水壶问道:“这个是什么?” 丫鬟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转而问这个水壶,低头看了看才反应过来道:“回王妃,这个是用来浇花的,奴婢正要去呢!” 原来这么个东西是用来浇花的,这么个庞然大物光是拿着都不方便,还怎么浇花? 萧长歌抱着手臂轻轻地摩挲着下巴,现代浇花的工具有喷壶,漏壶,随便拿一个都比这个宽大的东西好。 如果能把现代的工具运用到这里来,说不定还能促进一下经济的发展,说不定靠着卖水壶都能发家致富。 “哎,我告诉你,我有一个比你这个更方便的浇花工具,赶明我制作几个给你们每个人都配备一个哈!”她笑眯眯地看着丫鬟,心里琢磨着找什么样的材料制作。 听了她的话,丫鬟正纳闷呢,外界都把自家的王妃传的特别厉害,可是她的厉害仅仅只在医术上面,不曾想还会制作浇花工具? 还没等开口,身后就传来魅月的声音:“王妃,您在这儿,害我好找。” 魅月手里拿着一件青色素净的披风,披到了肩膀上,一边打着结,一边叮嘱着:“天气凉,王爷刚醒的时候没见着您,知道您在院子里,所以派我来给您送件披风。” 披风盖在身上包裹住肌肤的感觉就是好,任由风再怎么吹也吹不到身上,不仅仅是披风的暖意,更是苍冥绝带给她的温暖。 “王爷醒了?”萧长歌念了声,抬腿转身就走。 回到密室的时候,江朔正在伺候苍冥绝穿衣洗漱,见萧长歌进来,便甩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自己出门和魅月办事去了。 “去哪儿了?”苍冥绝漫不经心地问道。 萧长歌正一手拿住宽大的外裳,一手握住苍冥绝的手腕,缓缓地套了进去,听见他的问题,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 刚才不是他让魅月去给自己送披风的吗?她要是不在他的预测范围之内,怎么能跟着魅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不再说话,只是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让她把自己的手臂套进自己的衣裳,萧长歌自己都没有穿过这古代繁琐的衣裳,他外面的这个玉带子她怎么也系不上。 系了半天,她猛地一甩手,气呼呼地甩下一句:“不系了。”转身就想离开,转身的瞬间手臂就被一只大手握住,紧紧地拽进了他的怀里。 他低低的笑声充斥在萧长歌的耳边:“这么没耐心?我教你。” 说罢,双手叠上她的手,摸上冰冷的玉带,还不知道窍门在哪里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声音,玉带便紧实地扣在了他的腰上。 “明白了吗?”苍冥绝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的玉带上,低头轻声问道。 明白什么明白,萧长歌猛地缩回手,转身背对着他,帮他穿一次衣服就这么得瑟,以后看她还帮不帮他。 不过说真的这古人的衣服还真是繁琐,里三层外三层再加上腰带玉带什么的凭着自己的力气怎么穿的上?一直以来都是魅月帮她穿的,要是没有了魅月,她是不是连衣裳都不会穿了? 她突然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的功夫,身后一只大手就已经围上了自己的腰身,佯装不满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怎么?帮我穿一次衣裳就这么可怕?” “不是可怕,是太可怕了。”萧长歌毫不犹豫地说罢,就甩开他的手,他用冷冰冰的语言说话,她就用气话来堵他,看看是他承受能力好,还是自己。 还没有回头看他脸上精彩的表情,一声冷悠闲自在的叹息响在她的耳畔:“长歌……”危险的气息不言而喻,让她浑身毛骨悚然。 每次他一这样叫她的名字,她都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她最受不了他这样特意拖长了尾音来叫她名字。 萧长歌正想着应该怎么回应,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魅月来唤他们用早膳。 她松了一口气,让魅月进来。 用完了早膳,萧长歌用手帕擦擦嘴,又漱了口,她才一本正经地看着苍冥绝道:“等会,就可以把你脸上的纱布摘下来了。” 苍冥绝目光里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面不改色地低头处理公务。 萧长歌支着下巴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色,他是不是听到所有的消息都能像现在这样?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等会摘完纱布,她要给这个时代一个震撼,她要让他们明白,就算烧伤了又怎么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让他们认真看看,藏在面具下面那么久的脸,是不是有种久别重逢的激动? 听到她这句话,魅月正收拾碗筷的手一怔,错愕地看了看萧长歌,苍冥绝的这个纱布包了也挺久的了,不知道拿掉纱布之后出现的会是怎样一张惊艳的脸。 她迫不及待地收拾了碗筷出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江朔和离箫,两人皆是一怔,随后便急切地冲到了密室里面。 “王妃,王妃,是不是真的要摘掉纱布了?王爷的脸是不是恢复得和从前一样了?”江朔掩盖不住自己兴奋激动的表情,急冲冲地问道。 萧长歌点点头,看着苍冥绝,他的目光一成不变如同寒冰一样,似乎等会要拆掉的不是自己脸上的纱布,而是别人的。 “没错,但是,你们请先出去,你们在这里我发挥不好。”萧长歌下了逐客令,这根本就不是通讯落后的古代,怎么一个消息传的这么快? 他们皆是一愣,也很快地反应过来,不盯着萧长歌拆纱布,拆完再看也是一样的,便你推我,我推你地出去了。 见几人终于出去了,萧长歌坐到了苍冥绝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拆之前,有些紧张地问道:“冥绝,你相信我,等会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他显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神,只是淡然道一声恩。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相信,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如今要让他摘掉面具生活,倒还有些不习惯。容貌于他,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出现了,就在眼前。 房间里面的光线很亮,她特意将所有的窗户都推开了,明亮的阳光洒进了这个小房间。 说实话,萧长歌也是有点紧张的,等会看到的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剪刀,几乎是颤抖着双手缓缓地剪开了包在苍冥绝脸上的纱布,一点一点地露出他俊美的脸。 最后那一刻,萧长歌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将那些纱布一股脑地扯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没有太过于阳刚之气,可以称得上是俊美,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充满了寒气,似乎只要微微一瞥,就能让人体会到寒气从脚底升起。这双凌厉的眼睛是萧长歌再熟悉不过的,而陌生的地方是他整张脸的轮廓。 如刀削般立体的五官精致地刻在他的脸上,他只要双眼微微一眯,就能透露出一股痞痞的邪气,笔挺的鼻梁,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就这张脸,就算是女人看到了都会自叹不如。 只是因为长期戴着面具的缘故,他的皮肤竟然比萧长歌的还要白上几分。 她已经完完全全被这张脸震惊得呆滞在原地,无法想象效果竟然这么好,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手术,她没有想到苍冥绝可以恢复得这么好,看上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她只是之前趁着他睡着时偷偷地摘下他的面具看过一次,那时候的体会和现在根本不一样,那时候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现在是真真切切的。 “怎么了?”苍冥绝看着她惊讶到快要晕倒的表情,开口问道。 萧长歌无法抑制地感叹:“冥绝,没想到,你竟然,竟然……”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她心底的喜悦在这一刻暴涨,清澈明亮的双眼里堆积了满满的笑意,宛如天上最亮的星星一样。 “我怎么了?”苍冥绝微眯着双眼看她,坏笑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而是一种让人招架不住,想要深深陷进去的感觉。 “冥绝,你的脸恢复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戴着面具示人了。”萧长歌声音里充满了微微的颤抖,转身去窗台那边拿了一面镜子。 苍冥绝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恍然回到了小时候,还没有经历过那场大火,母妃也还在的时候。 那天早晨他见母妃在窗边梳妆,升起的第一缕阳光反射在她的头发上,为她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金光,样子美极了。 他便不依不饶地也要让梳妆的宫女为他梳妆,大家都笑了,最后母妃告诉他男孩子不能梳妆打扮,可是他看着母妃美丽的样子,哭闹着要梳妆。没办法,母妃只好让宫女也给他梳妆打扮,画上浓浓的胭脂。 涂了胭脂,大家都说他像个女孩子,他也不恼,只是在房间里面转个不停。后来父皇进来了,看到他这副样子,还重重地罚了他去书房抄写十遍的男儿论。 “这副样子,倒也眼熟。”他面无表情地低低道。 脸上没有太过于欣喜的表情,只是看向萧长歌的时候,眼里多了一种异样的光芒,说不清道不明。 第六十一章锋芒 第六十一章锋芒 走出密室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正浓,明亮地洒在院子的青石板上,反射出一层淡淡的光影。 外面站着的所有人,全都愣怔地盯着苍冥绝看,尤其是魅月和江朔。 “王爷您的脸好了,真的好了!太好了!”魅月是第一个说话的人,话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江朔的脸上也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磕磕巴巴地道:“王王,王爷,您的脸恢复了,可真俊啊!王妃实在是太厉害了。” 外面的光线照到苍冥绝的脸上,皮肤细致地竟然没有一丝毛孔,不得不感叹他有从娘胎带出来的优势,这样的白皮肤得羡煞多少人啊! 听了他们的夸耀,苍冥绝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目光淡然地看着两人,似乎对他们的夸耀充耳不闻。 “好了,赶紧去办事吧。”苍冥绝淡然无谓的目光扫过两人,推动轮椅的动作未曾停顿片刻。 只剩下魅月和江朔留在原地,看着苍冥绝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 “我就说王妃厉害了吧,连王爷这么多年的烧伤都治好了,王妃到底是哪一路神仙?”魅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 江朔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声音有些悠远扬长,带着微微的感叹:“管她是哪路神仙,既然上天安排她来到王爷的身边,就一定不会再离开的。” 他们这才知道了,原来萧长歌才是苍冥绝真正的福音,她给这个府上带来无数的震撼,她的医术可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治好了所有大夫都治不好的疾病。 魅月斜眼看了他一眼,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快道:“我哪里说王妃要离开了?就算王妃要离开,我们也不能让她走。” 无论是为了谁,都不能让她离开。 秋日里午后的阳光有些清爽,萧长歌推着苍冥绝在院子里站了好久,身边的一棵杏树已经结了果,黄色的果实挂了满满的一树。 “从前,戴着面具和人说话,别人摸不透你的真实想法,现在摘了面具,脸上的每一点变化都被人看见,似乎把一切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苍冥绝狭长的目光紧锁在墙院的角落里,有些自嘲地说着。 原来害怕的是这个,萧长歌总算明白了,自从摘掉纱布之后,他的容貌惊艳四座,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叹。可他自己偏偏什么都不在乎,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大家的夸赞,再面无表情地全部丢掉。 萧长歌强忍住脸上的笑意,看着他柔美俊俏的脸认真道:“别人是否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想法,不是靠脸部表情的猜测,而是靠心,每个人都会假装,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谎言和欺骗,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别人。” 看着苍冥绝脸上一点一点散发出来的错愕感,她又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抚慰起了作用,苍冥绝握着轮椅的手渐渐地松懈下来,看向萧长歌的目光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作为一个医生,萧长歌看的最多的就是心灵鸡汤,她在现代不仅仅要整天面对一些濒临死亡的患者,还要面对患者的家人,二者无一不是痛苦的本身。她不厌其烦地看着心灵鸡汤,再复述给病人听,满足一下他们的心理需求。 “风大,我们进去吧。”萧长歌轻声说道,推着苍冥绝的轮椅正要进去,墙院那边就飞身而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想要叫人,但是苍冥绝却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来人是魅风,常常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习惯性地用这种翻墙方式进冥王府,府里的丫鬟已经从早先的惊讶,大叫,变成了现在的无视,一笑而过。 见过魅风的人不多,他是隐卫,一直隐身在苍冥绝的身后帮他做事,这次出现一定是有要事。 “参见王妃,王,王爷……”魅风冰凉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惊讶和错愕,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苍冥绝。 “王,王爷,你是冥王?”魅风愕然道。 要不是他见惯了苍冥绝冰冷如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他还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就是苍冥绝,怎么几日不见,脸上的伤口就变好了? “有什么事去书房说。”苍冥绝冷淡的扫了一眼魅风,狭长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推着轮椅去了书房。 “是。”魅风听了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他的身影去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医术能把苍冥绝数十年来都治不好的烧伤给治好了?这个大夫到底是哪里来的这通天本领? 魅风简直不敢想象,就是医术那样高深莫测的离箫都难以治好,今天突然间就好了! 进了书房,魅月压下心底好奇,连忙禀告正事:“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制造好了弘城知府秦剑自杀的假象,皇上已经相信了,没有再派人追查,可是属下在查探资料一事时,发现根本没有资料的踪影,就连人也找不到。”魅风如实说道。 竟然还有连魅风都查不到的事情,苍冥绝目光骤然冷却下来,眼里透着如冬日寒冰一般的光芒,若是资料被人盗走,就相当于握到了他的一个把柄,如果用这个来威胁他,那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现场有留下什么痕迹吗?”苍冥绝语气冰冷地问道。 “有,属下找到了一支箭,王爷请看。”魅风立即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支断成两截的箭,递给他。 这个箭和普通的箭一模一样,唯有前面的箭锋是突出且细长的,而平时的箭的箭锋只是一个普通的菱形形状。 苍冥绝握着箭放在自己的眼前细细地看了一下,窗外的光浅浅地透过那层纸糊的窗户照射在苍冥绝的身上,他线条俊美的侧脸面对着魅风,手里的箭泛着金色的光芒。 他的眉头突然紧紧地皱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突然散发散发出了危险的光芒。 “这支箭……我知道了,魅风,下去吧,不用再继续查探了。”苍冥绝也不抬头,挥一挥手便让他退了下去。 他细细地揣摩着这支箭,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可是他却是很清楚明白,这次的秦剑被杀事件在京城中闹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实则只是一场阴谋。 那些资料,还在秦剑的府里放着,只不过变了位置而已。 真是演了一出好戏,而他们都是这出戏里面最成功的戏子,都被人下了套。 他手里摩挲着这支断箭,嘴角轻轻地上扬起一个冰冷的笑意。 最后,将这支箭丢进了旁边的火炉里,让里面的热火将它燃的一干二净。 整个府里都知道了萧长歌把苍冥绝的脸医治好的事情,只要是苍冥绝出现的地方,后面总是跟着一堆的丫鬟,悄悄地躲藏柱子或者假山的后面。 苍冥绝所到之处都能引起一阵喧哗,光是府里的丫鬟都迷倒一大片,原来王爷容貌恢复之后竟然这么地俊美。 一下子府里的小厮们在她们面前就失去了能见性,整天愁眉苦脸地看着往正厅跑的丫鬟们。 苍冥绝整日整日见不着,只能远远地在他身后看着背影,她们便把心思转移到了江朔的身上,整日围着江朔打探苍冥绝的下落。 “王妃,您要是再不管管那些丫鬟,她们可真要天天都围在王爷面前,您可不担心?”魅月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看着丫鬟。 萧长歌从医书里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魅月,她的脸都快皱成一个包子了,忍不住调侃她:“怎么了?那些丫鬟又没有围着王爷,我担心什么?” 魅月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她们虽然现在没有围在王爷的面前,可是江朔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要是江朔因为这些事情而耽误了保护王爷,那可就糟糕了!” “是吗?”萧长歌挑眉道。 魅月猛地点头,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萧长歌看在眼里。 萧长歌放下医书,点点头:“好吧。” 转身出了房间,她的身子往院子里一站,丫鬟们一溜烟地跑光了,只留下还在风中凌乱的江朔,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才丫鬟送给他的一个荷包刺绣。 “江朔,过来。”萧长歌朝他招招手,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她夺过他手上的荷包,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了看,点点头,复又递给了魅月看,趁着她看的时候,一边给她解说着:“魅月啊,你看,现在的人手工多好,绣的多好看啊,你可要好好学习学习,这个鸳鸯的脚真是活灵活现,你再看看背面,还有一首诗,我来念念……” 魅月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丝毫听不见萧长歌在说些什么,目光一直盯着江朔,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了。 “王妃,王妃……别念了,我我要扔了!”江朔避开魅月的眼神,说罢抢过萧长歌手里的荷包就一个旋转扔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迅速地萧长歌根本就看不清楚,还没调侃完两人呢,怎么定情信物就被人扔了出去呢? 魅月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再也看不下去,已经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江朔无奈地看着魅月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办才好。 “还不追去?”萧长歌提醒道。 正愣神的江朔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她,目光中充满了不知所措的茫然和疑惑,还有一丝心急,忽而猛地抬腿立即追了上去。 这两人还真是,萧长歌有些无奈地笑着。 突然手上一热,一只大手包裹住了自己的手。 第六十二章恩爱 第六十二章恩爱 这熟悉的感觉让萧长歌心里升腾起一阵温暖,她回手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冰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后,他目光落在江朔的背影上。 江朔一向沉稳,怎么会这么毛躁? 萧长歌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光滑得没有一丝痕迹,就是他这张脸惹的祸。 “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府里的小丫鬟为了见到你,贿赂了江朔一个绣鸳鸯的荷包,结果被魅月看到,就生气了呗。”萧长歌无奈地说完,还来不及收回的修长手指就被他握住。 “他们两人就是这样,爱拌嘴,只是府里的丫鬟要不要我把她们给赶了,再买一批进来?”苍冥绝虽然问了,但根本就不是询问似的口吻,像是只是知会一下萧长歌。 萧长歌听了连连摇头:“用不着用不着,她们都是一时好奇而已,时间久了,也就没那么多好奇了。” 这府里的丫鬟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若是一下子都给赶了,这么多人同时失业会不会造成社会动荡啊?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古代的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一辈子要生老病死在王府里,若是让她们出去也就是草草嫁人了事,有丫鬟这个命脉在,嫁的人也只能算一般,还不如待在府里等着王爷给她们说一门好亲事。 “长歌,你觉得我们应该纵容她们?”苍冥绝冰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有种冰冷的感觉。 她低低一笑,目光看向苍冥绝,道:“这不是纵容,这是宽容,她们并没有犯什么大错。” 苍冥绝突然看了看她,狭长的双眼里透着一种审视的光芒,冰冷的眼波在她身上上下徘徊着,充满了一种温暖。随即很快地勾起一抹笑容,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没过几日,萧长歌就发现了府里的丫鬟们老实了许多,循规蹈矩不说,每当苍冥绝出现,更是战战兢兢地低头匆匆而过。 萧长歌从院子外走来,到处都没见苍冥绝的身影,今天是要拆线的日子了,拆完了线,就可以练习走路了。 “有见到王爷吗?”萧长歌迎面见走来一个丫鬟,便抓着问道。 那丫鬟见萧长歌问王爷的消息,连忙低下了头,摇了摇头,连连道:“王妃,奴婢不知道不知道,最近都没见着王爷。” 萧长歌唉了一声,还是自己去找比较实在点,也不知道苍冥绝怎么吓她们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走到了正厅,正好遇见了江朔从里面走出来,还没等萧长歌开口,他就急急忙忙地说道:“王妃,你快去看看王爷吧,他在密室里,刚刚还把我赶出来。” “怎么回事?”萧长歌清澈的大眼微微眯起,一脸疑惑地问道,人已经往密室方向走去了。 江朔连忙抬腿跟着她走去,一边道:“王妃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密室外面一个守着的丫鬟都没有,萧长歌独自进了密室,里面很安静,再往里走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吸声,她猛地推开门一看,苍冥绝正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捂着腿,一只手握着轮椅,脸上是被疼痛折磨得狰狞的表情。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来,苍白的嘴唇上因为长久没有滋润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皮,凌厉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剑眉紧紧拧着,整个人显出一种对疼痛的无奈感。 “冥绝,是不是脚疼了?”萧长歌见状立即扑了过去,她知道这应该是手术后的疼痛开始了,只是没想到会暂缓这么久。 “出去,不要看,我没事……”苍冥绝虚弱地咬牙开口。 他不想让萧长歌看到自己忍受疼痛的这一面,也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一直以来,他都对她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他不想让这小小的痛苦让她皱眉。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推她,却被她拍掉,紧张责怪的声音拔高着:“都什么时候了,这么疼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是打算要到最后才告诉我吗?我们之间的信任都去哪里了?还不放手?” 她匆匆忙忙地拍掉他的手之后,他又迅速地缠上来,摆明了是要耗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让她出去。 萧长歌哪里理会这么多,一边斥责他的隐瞒,一边拆开了他脚踝的纱布来看,伤口有出血趋势,之前应该也有过这种趋势,上面还残留着伤痕。 她咬牙瞪了他一眼,尽管这样狼狈,他还能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看上去不再是那个对人对事都冰冷的他。 面对这样的他,萧长歌心里又心疼又无奈,一边上药一边道:“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这次倒是老实回答了。 “前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也不记得了。”苍冥绝沙哑着嗓音,故意逗她,他突然间发现她生起气来的样子很可爱,眼睛里面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萧长歌又瞪他,换药的时候故意重重摁上他的伤口,惹得他发出一阵嘶哑低沉的吸气声,然后略带沙哑的声音低沉开口:“长歌,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包裹好纱布,左右脚都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学他冷冷地说道:“这不是谋杀,而是在光明正大地杀,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估计都不用我出手了。” 苍冥绝冰凉的手贴上她温热的手,看着她气呼呼两腮鼓起的脸,觉得分外可爱,她的担心他看在眼里,他明白了她真的在乎自己,更加肆无忌惮地调侃她:“长歌,你这样子,活生生的一个杞人忧天。” 都痛成这样了,还要说她杞人忧天?还是放在现代的医院里,说不定要被医生说成故意不透露消息,然后以欺瞒医院最后索要赔偿的性质了。 萧长歌懒的和他一般见识,反正现在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幸亏他体质很好,伤口也不太严重,再加上有他常说的内力护体,应该恢复的比较快。 “我才没那个功夫去忧天呢,忧你一个就已经够累了。”萧长歌环着双手,背对着他,忍不住又补充一句,“再好的大夫遇上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再简单的病也变得不简单。” “是吗?”苍冥绝邪邪一笑,推着轮椅绕到了她的面前,狭长乌黑的双眼里透着明亮狡黠的光芒,“那我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句话成功地逗笑了萧长歌,难以想象平常一脸冰冷的苍冥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双眼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皎洁明亮,弯成一个月亮船。 她支着下巴想了想,问他:“既然如此,那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府里的丫鬟们不再偷偷地看你的?” “很简单,”苍冥绝俊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狭长的双眼藏着深情,看着她清晰明了道:“我就告诉她们,王妃发话了,如果你们再不务正事,就把你们这些年的月银全拿回来,再通通赶出冥王府。” 萧长歌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愣怔地看着苍冥绝,突然反应过来,难怪今天丫鬟看到她连话都说不利索,原来是害怕她把她们赶出府! 她低头看向了苍冥绝,他深沉的双眼里看不出一点点欺骗,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双目此时泛着浅浅的笑意,怎么看都是一副帅气到不行的样子,正儿八经地看着自己。 “你真的这样说了?不是吧……”坑爹啊!萧长歌在心里大吼着,难不成她就这样从一个温柔的女主人转变成一个形象的后妈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苍冥绝,伸出手去掐他脖子,可是脚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碰到了他的轮椅,被绊了一下,看样子马上就要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她猛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迎接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长歌,任何会影响到你心情的人和事,我都不会允许他们存在。”他低沉的嗓音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耳边,有些酥痒。 一抬头,就对上了他深情似水的目光,双眸如同一汪湖水般流动着,萧长歌似乎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那样深情动人。 可是那光却越来越炙热,越来越近,像是一座火山一样热的不行,马上就要在萧长歌的眼前炸开一样。她再也忍受不了,挣扎着要从苍冥绝的身上下来,可他却猛地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冰凉的唇在这一刻深深地印上了她的唇。 两唇接触的那一刹那,萧长歌浑身像是过电一样,他狂热地吮吸着她的唇,那种炙热的感觉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一般。 就在萧长歌快要缺氧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长歌,这么多次了,你还是这么紧张啊!”苍冥绝低沉沙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带着一点调戏暧昧的味道。 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上她方才被他亲肿的唇,红红肿肿的很是妖艳,他不想放开,也不舍得放开。 萧长歌猛地拍掉他的手,明明就是你自己太流氓了,她反击嗤笑道:“谁说的?是你技术太差了!” 话音刚落,苍冥绝直接就黑了脸,这个女人竟然说他技术差? 萧长歌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似乎知道了她方才说错了话。 “是么?”苍冥绝露出一股冷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还没等萧长歌开口狡辩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他的吻就已经如同狂风过境的暴风雨一样席卷而来,狠狠地掠夺着她口腔的每一寸土地,彻底猛地冲垮了她内心的意志和想法。 被他残暴地吻的七荤八素,无力反抗的时候,萧长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以后她再也不敢质疑苍冥绝的“能力”了。 第六十三章训练 第六十三章训练 早上是在苍冥绝的怀里醒来的。 经过昨天他爱的教育,萧长歌总算明白了他的危险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已经红肿不堪,甚至还有很多处被咬破皮,一个晚上的沉淀下来,血点已经结痂了。 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这个凌乱暧昧的房间,让沉睡中的人纷纷睁开了闭合一晚的眼睛,萧长歌早已经醒了,撑着下巴看着昨晚的罪魁祸首。 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这么好看,平时就爱耍酷,这样安静一点不好吗?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上他的眉头,俊朗的剑眉浓黑,此时微微地蹙着,她伸出手抚平,指腹从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扫过,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冰凉柔和的触感让她手里微微地泛着热意。 苍冥绝霎时间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 “你醒了?”萧长歌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脸颊渐渐泛起一层微微的红润。 她刚才的那些动作该不会都被他知道了吧? 似乎是知道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苍冥绝低低地笑道:“我睡的一向不深。” 什么意思?是变相地告诉她,他已经清楚明白地知道了她刚才干的那些难以启齿的行为? 萧长歌恨不得此时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 再抬头的时候,苍冥绝已经起身穿衣了,萧长歌拍拍脸颊,也起身了,魅月已经端着脸盆进来,为她梳妆打扮。 洗脸的时候,魅月看着她嘴唇上面伤口时,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那一处,有些激动地叫道:“王王妃,您的嘴唇怎么了?被什么咬了?” 苍冥绝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魅月,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见苍冥绝只看了一眼,不为自己分辨,她红着脸,没有解释,赶忙转移话题:“睡一觉就变成这样了,哎魅月,今天早膳吃什么?有豌豆黄吗?” 魅月顺势接过了她的话头:“有,王爷知道您爱吃,天天都让厨房给您备着呢!” “那快点梳吧,我馋死了,哦对了,以后梳头发的时候记得别说话,这是不好的。”萧长歌叮嘱道。 以前梳头发的时候说话都没有什么问题啊,怎么今天就不能说话了呢?魅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顾着手上的动作迅速地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苍冥绝的腿恢复得不错,今天就可以练习走路了,用完了早膳,萧长歌推着他到了一个她之前就布置好的一个模拟医院的康复训练,两根简单的双杆支撑着,地上铺好了防滑的毯子,旁边还放着两根拐杖。 苍冥绝有些微微的错愕,这些东西难道都是用来给自己练习走路的吗? “冥绝,以后就在这里练习走路,我先教你怎么走,来,起来。”萧长歌扶住了他的手臂,慢慢地把他拖了起来。 他的双腿站的还不是很笔挺,只要萧长歌一放松,他就顺势瘫软了一截,她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托起他,便唤了江朔进来,江朔立即走了进来,拖住了他另外一只手臂。 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苍冥绝渐渐地走起路来,虽然他自己用的力气不是很多,不过借着两个人的力气,也算是自己走到了双杆面前。 “脚感觉怎么样?疼就要说出来。”萧长歌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苍冥绝咬牙摇了摇头,双手握上了双杆,借助着双杆的力气让自己站起来,可是没走两步,整个人似乎要倒下去,萧长歌还来不及碰到他的手,他整个人就倒在了杆子的上面。 “王爷……” “冥绝……” 两人立即去扶,苍冥绝却摆摆手,满脸大汗从额头上沁出来,他十分吃力地重新站了起来,还要继续练习。 “冥绝,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休息会,明天再练,反正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萧长歌忍不住提醒道,见他难受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还可以,不能放弃。”苍冥绝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自己又再一次地走上了双杆。 萧长歌眼眶里微微酸涩起来,眼眶有些朦胧,她知道他的性子,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的,便开口指导他:“步子不要迈的太大了,脚步要平稳,支撑点放在前脚掌上。” 一边听着萧长歌的指导,苍冥绝咬牙坚持着,他的脚步还不是很平稳,若不是他的体质条件好,独自一人这样走很容易让伤口再次受伤。 江朔张大着嘴巴,足以生吞下一个鸡蛋,王爷竟然能走路了,竟然能走路了!虽然走的还不是很好,但是依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完全康复都不是问题。 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苍冥绝说了进来,便看见离箫的身影慌了进来。 “王爷……王爷,王爷的腿这是好了?”离箫的表情和江朔的一模一样,都非常地吃惊。 虽然脑海中已经想过了无数次苍冥绝站起来的画面,都没有今天自己亲眼看到的来的震惊。 苍冥绝笔挺修长的身影站在双杆面前,还真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只是微微躬着身子,双手强健地握在双杆上,让人的目光不由得转移到他的脚上。 “没错。”萧长歌点点头,继续指导着他。 “真是神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医术!”离箫感叹着,话里充满了惊奇。 目不转睛地盯着苍冥绝走路的姿态,不知不觉已经完全入神了。 萧长歌意味深长地看了离箫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这个最简单的走路康复训练竟然被古人啧啧称奇,不知道如果他们看到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时,会是怎样一种惊叹。 苍冥绝咬牙坚持走到一半时,萧长歌走到双杆里面,挡在他的面前,说道:“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吧,明天也一样,每天练习一柱香的时间。” 江朔立即推了轮椅过来给他坐着,萧长歌又拿出手帕来给他擦汗,她知道他心里很迫切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这并不是今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还是需要时间。 “王妃,这样练习下去,大概多久能走?”离箫疑惑地问道。 看着苍冥绝今天的练习成果,虽然还不是很矫健,但是依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健步如飞也指日可待。 “差不多需要两三个月左右,不过如果训练得好,很快就可以拄着双拐走路。”萧长歌回道,这话也是故意说给苍冥绝听的,让他知道他的腿一定能好起来的。 “王爷,您听见了吗?以后您就能走路了!那群人再也不敢用您的腿来说事了。”江朔兴奋过度,心底真心为他高兴。 可是萧长歌却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最后一句话,疑惑地看向了江朔,她知道有时候身体上的缺陷避免不了人多口杂,无论古今都是一样,因为人都是八卦的,更何况是在这样敌对的情况下。 她看向江朔,面无表情地问道:“江朔,你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用王爷的腿来说事?” 江朔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上了嘴,看向了苍冥绝,他的目光就如同千年寒冰不化一样,冷冰冰的摄人心魄,他一言不发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江朔也立即跟了出去。 萧长歌疑惑地看向了离箫,他却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也出了密室。 合着就瞒她一个人! 萧长歌气愤地出了门,便看见离箫跟着苍冥绝去了书房,两人一进书房就有要事要谈。 她思索了两下,就算她现在跟着苍冥绝去了书房,他也未必会告诉她怎么回事,反而很有可能被调侃,还不如从江朔那里下手,实在不行就把魅月搬出来。 书房内,空气有些不自然,丫鬟们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苍冥绝背着身子,看着身后的博古架,上面的古董花瓶花色十分抽象,各种花色围绕在瓶身上,他看了一会,冰冷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离箫立即低声回道:“王爷,温王不日就要回京了,据说是因为温王在雁门那边救了一个女子,那名女子的来头不小,禀报上去之后,皇上要求他立即带了女子回京。” 苍冥绝良久不语,拿下博古架上的那只花瓶,细细地揣摩着,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他面色永远平静如水,再大的变化也不能让他皱一下眉头。 “回来了好。”他放下花瓶,冰冷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离箫摸不透,怎么回来了好?在雁门那种地方待着不是更好吗? “王爷,回来了好?”离箫疑惑不解。 在雁门那种地方没有人能害到他,甚至会将他遗忘,但是那种地方也能更好地让他笼络自己的势力,所以只要在眼皮子底下,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就能清楚明白地了解到。 这就是回来的好处,苍冥绝的嘴角冷冷地勾起一个弧度,弘城城主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苍冥绝转过身子,沉声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离箫这才记起了今日过来的目的,从怀里拿出了几本厚重的书册递给了苍冥绝,“王爷,东西全都在这了。” 深蓝色皮面的书册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苍冥绝接过那几本书册,伸手翻了翻,里面的名字安详地躺在里面。 他深沉如墨色一般的双眸里充满了冰冷,双指紧紧地拧住了书册的卷边,直到书册快要被他撕毁的时候,他终于松了手。 离箫屏着呼吸,一言不发,直到看着苍冥绝的手松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出去吧。”苍冥绝平静地说罢,离箫立即退了出去。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苍冥绝将书册扫到一边,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那人杀了弘城知府秦剑,却不夺走资料的原因。 他冷冷地勾出一抹冷笑,如嗜血的妖魔一般冷漠。 第六十四章回京 第六十四章回京 温王苍云寒要回京的消息如同龙卷风过境一般席卷而来,虽然皇帝对外界宣称是说回来养病的,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回来,再出去就不太可能了。 三日后,苍云寒抵达京城,低调地用两辆马车和一小分队的士兵进了城内,先是去皇宫向皇上和段贵妃请过安之后。 两辆马车缓缓地驶进了皇宫里,进了承晖殿,皇上,段贵妃,叶皇后还有一干的妃子都在。 他身着一件淡蓝色的骑装,昂首阔步地进了承晖殿中,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淡黄色骑装的女孩。 一别数月,再见苍云寒时他显得更加沧桑,之前白皙的面孔已经变得有些黝黑,深邃的双眼如同墨宝石一般亮晶晶的,从他的双眸里可以看出他经历过的那些风霜雨雪。可见雁门的风刮的有多狂,阳光照射的有多烈。 而他身后的那个女孩,却完全没有他的感觉,娇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一般,看不出来是在雁门那种地方待过的。 以此向几人请过安之后,又特意向皇上介绍了身后那个女子的身份:“父皇,这位是叶家府上的三小姐叶霄萝。” 叶霄萝听到苍云寒介绍自己,也不含糊,立即向前一步,甜甜的嗓音十分温柔:“霄萝给皇上请安。” 这便是叶霄萝,叶皇后的脸上出现了打量之色,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在她的身上日日夜夜看着,叶家的女子就是不同凡响,落落大方,端庄温柔。 上座的人纷纷不动声色地把叶霄萝打量了一遍,然后岿然不动地盘算了一下叶家的家底,有的露出惊讶,有的也有不屑,再趁着皇上,皇后不注意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 这叶家的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此时苍云寒将她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霄萝?数年不见,可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好好,你怎么会和寒儿一起回京呢?”皇上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双眼里透着精明的光。 叶霄萝转头看向了苍云寒,他已经开口答道:“回皇上,是这样的,儿臣在驻守雁门时恰巧救下了叶三小姐,便带着她一起回京了。” 怎么会是救下?上座的妃子都面面相觑,一副不解的样子。 雁门那种地方大家都知道,气候恶劣,衣食短缺,一年里面大概会有一次大旱,农田庄稼更是颗粒无收。每逢这个时候,老百姓饿着肚子便会开始抢商铺,抢官粮,此时就是官府都没有办法镇压。 朝廷也为雁门的事情下了功夫,银两一年更比一年多地往那里拨去,可实际上派发到老百姓手中的银两更是少之又少,不知道被哪个官府给克扣了。 所以底下的老百姓一遇干旱就没办法生活,只能抢夺粮食,将雁门变成了只敢出,不敢进的地方。 此时大家一听叶霄萝出了事,都往灾民的身上想,叶皇后更是着急上火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她的担心,叶霄萝连忙笑着解释:“没什么,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就是臣女从衡昌回来,途径雁门的时候遇到了沙盗,随行保护的人都被杀光了,是温王恰巧路过救了臣女一命,得知臣女的身份后便提出要带我回京,还的多谢温王。” 她的解释虽然苍白不明,但是听者却觉得事情就是这样,也没有多问下去,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的,正好也遂了叶皇后的心愿。 她说罢,便转头看向了苍云寒,见他目光深沉地看着皇上,也很快地转过了头。 “好好,寒儿有如此英勇的行为,安逸之,去拿两柄上次西域进贡的玉如意过来,朕要赏给寒儿和霄萝。”言罢,等着安逸之去了之后,又道,“也明白了那时离风一事必定不是你干的。” 听了他的话,苍云寒在心里暗暗打了一个商量,他必定不是真心这样以为的,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叶霄萝才会这样说。 心里迅速地转了一下,诚恳道:“父皇,儿臣相信清者自清,那件事儿臣真的不知情。” 皇上的眼里没有多大的变化,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今日也只是随口一提,便道:“好,朕知道。” 说话间,安逸之已经将两柄玉如意给拿了上来,恭敬地献给了苍云寒和叶霄萝。 两人分别谢过之后,便告退,出了宫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炙热,不过苍云寒却觉得没什么,比起雁门的阳光,这里还算温暖。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叶霄萝,她精致描绘的眉眼里面带着浅浅的笑意,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突然想起了萧长歌,只是她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甚至不屑地对自己说话。 他有些恍惚,好像有好多个月没有见到萧长歌了,不知她怎么样了…… “多谢。”叶霄萝突然正色道。 苍云寒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玩味,在阳光的胁迫下微微眯着双眼,低声道:“谢我干什么?” 叶霄萝抬起了下巴,双眼盯着他,朗声道:“谢你没有说出我去雁门的真正原因。” 她到底不是她,只是稍稍一点神似而已,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一点幻觉。 他颇有些失望地跳上了马背,目光直视前方,没有再看她,“本王并不知道你去雁门的真正原因,所以也没必要说,叶三小姐,等会会有人派马车来接你回府,我先走一步。” 说罢,已经甩了马鞭,快速地飞奔出去。 叶霄萝向前迈一步,傲慢不满地盯着他的身影,不屑道:“什么人?时冷时热的!” 话音刚落,身后就出现了一阵马蹄声,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驾着马车停在她的面前,低着头,一脸恭敬道:“三小姐,请上马车。” 叶霄萝从苍云寒的背影回过头,看向了停在她身后的管家,悠悠地撇撇嘴,然后抬腿上了马车。 她知道就算现在逃跑也是没用的,虽然现在看似只有管家一个人在这里,可是暗地里一定埋伏了不少的隐卫,正是因为表面这么风平浪静,才会让她更加忌惮。 等会回了府就要挨骂了,说不定要挨罚,她是从叶府离家出走的,当时只留下了一封信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包袱,将所有的首饰和银子都卷走之后便去了衡昌。 想想就觉得不快,还没玩几天呢,就身上的银子就花光了,衡昌离雁门不远,她用一根玉钗雇了一个农夫去雁门,打算投奔那里的一个亲戚。谁成想,快到雁门的时候,那个农夫突然转了性,拿出刀威胁自己把银子拿出来,她又不会武功,只能乖乖地把首饰拿给了他。 最后自己身上确实是没有银子了,一路走到了雁门城内,在酒楼里碰见了苍云寒,死乞白赖地让他请自己吃了一顿饭,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才让他带着自己回了京城。 坐在马车上的叶霄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叶皇后眼见叶霄萝出了皇宫,退出了承晖殿,回了自己的宫中,坐在软椅上,拿出了蒲扇轻轻地扇着,可是却又不冷,她扇的是自己心头的火气。 “玉芝,玉芝……”她扬声唤道。 正在门外候着的玉芝闻言立即走了上去,微微行了一礼,低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刚才在承晖殿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说说这温王救了霄萝回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皇后越扇心就越热,也不愿自己去细想,不耐烦地问道。 玉芝当时一直陪在叶皇后的身边,听得一清二楚,她伸手接过了叶皇后手里的蒲扇,劝慰道:“娘娘,天凉,别扇了。奴婢愚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叶皇后头一次听到玉芝说自己愚笨,若是连她都愚笨了,还有谁能为自己排忧解难呢? 不耐烦地看了玉芝一眼,拿起水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理清思绪想了一下,复又道:“那你说说,我该对段贵妃怎么样呢?” 玉芝迅速在脑海中分析了一下利弊,她在叶皇后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懂得一些关系,想了想回道:“娘娘,奴婢想,温王救了叶三小姐,而咱们和叶家的关系向来不错,这样一来,您应该去谢谢段贵妃,缓和一下关系呀!” 听了玉芝这么说,也颇有点道理,苍云寒既然救了叶家的人,她也该出面感谢下,表面功夫做的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赏识地看了看玉芝,悠然道:“你去库房里挑些好东西,咱们一会给段贵妃送去。” “是,娘娘。”玉芝双眼娇媚地看了看她,躬身退下了。 冥王府内,萧长歌从房间里出来,窝了一天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苍冥绝也不知道去哪了,早晨到现在都见不着人影。 刚出了正厅,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跟在身后魅月:“魅月,你去拿一个塑料的壶子来,记得要有壶嘴的,稍微大点的。” 说完后,却不见魅月回答,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见萧长歌疑惑地打量着自己,问道:“王妃,什么是,是塑料啊?” 这……萧长歌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古代好像还没有发明塑料这种东西。 她想了想说道:“那就去找一个铁的,按我刚才说的去找。” 这下魅月听清楚了,不就是铁的长着壶嘴的壶子,府里应该能找出很多,可是王妃刚才说的塑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懂得那么多她们都没有听过,见过的东西? 魅月走后,萧长歌一转身便看见了迎面推着轮椅而来的苍冥绝。 他面无表情,眼中的光还隐藏着危险的冷意,萧长歌清澈的双眼微微眨了眨,再恍然一看,那种危险的感觉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穿的这样少?”他温润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第六十五章关系 第六十五章关系 初秋的天气确实有些微凉,萧长歌嫌厚重的披风太麻烦了,所以经常偷懒不披,便在里衣里面多加了一件衣裳。 也不知是不是里衣太薄的缘故,风每次都能穿透那层衣裳,直勾勾地钻入自己的肌肤。 愣神的功夫,苍冥绝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看着她道:“低头。” 萧长歌挑眉看了看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配合地低下了头,看着他将披风系好一个蝴蝶结,再直起身子。 “你今天一天都去哪里了?”萧长歌有些不快地问道,一天都没有见到人影。 苍冥绝握住她的手,走向了旁边的一处石桌坐着,上面就是略微有些梦幻的紫藤花架,她抬头看了看,低下头,捧着茶喝。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反而说道:“温王从雁门回来了,还在雁门救了了叶府三小姐叶霄萝,过几日父皇要设宴款待叶家的人,我们几位皇子都必须携带家属一同前往。” 萧长歌细细地听着,找出了话里的重点,疑惑道:“叶家人?皇上为什么要专门设宴款待他们?” 而且能让皇上款待的人一定有着不同凡响的来历,今天苍冥绝和自己说这番话也不是只是为了说说,其中一定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苍冥绝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目光里微微泛着一层波澜,墨色一般的瞳孔里似遍布凌厉的刀锋。 他的声音悠长远扬,沉重地如同晨钟一般:“叶家人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们曾经和这个江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在在城外过着宛如天人一般的自在生活。” 他目光看向了萧长歌,又道:“当初苍叶两家人联手打下了江山,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但是皇位只有一个,他们谁也不想因为一个皇位和自己的兄弟反目成仇,所以叶家祖先便和自己心爱的女子舍弃了江山,隐归山林。从那时起,我们的祖先便规定了一条凡是太子都必须娶叶家的女儿为妻。” 萧长歌认真地听着苍冥绝的话,这是她第一次知晓这个国家的由来。 原来这苍叶国就是由此而得名,以两个开国功臣的姓氏作为国家名字,为是为了纪念两人曾经携手打下的这江山。 可令她难以想象的是,古时候这种权利的纠纷下,竟然还能有舍身取义的那种人,为了兄弟的情谊和心爱的女子而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 现如今,还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呢?萧长歌深深地为叶家祖先而折服。 她想了想,赞许道:“叶家祖先这不求名利,只为情谊的做法真是让人大为折服。” 苍冥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长歌,点点头。 这叶家祖先的做法确实让人折服,可是现在谁还能为了兄弟情义和心爱的女子放弃高高在上的皇位呢?就算是他……他看了一眼身边闪着大眼的萧长歌,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冲击着他的心脏。 萧长歌恍然明白了什么,突然道:“那么,唯一的太子妃人选就是叶府三小姐,太子必须娶她,而这次温王救回了她,叶家人为了感谢温王,就会和他走的很近。” 苍冥绝有些赞赏地看了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道:“叶家人一直以来都十分高傲,但是为了明哲保身,没有和任何一个朝廷中的人来往,这次温王想用他救了叶霄萝的事情来和叶家攀关系,我只怕他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原来如此,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和朝廷上的人保持距离,当初退出权利的争夺就是为了不再和朝廷接触,如今再和朝廷上的人走的太近,难免会遭人怀疑。 这叶家人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看起来和什么都没有关系,实则已经将所有的关系网都摸得很清楚。 萧长歌浅浅地笑着:“看来这次设宴,是一场鸿门宴了!” 皇上在心底还是对叶家人存在忌惮的,这次不仅仅地为了单纯地款待叶家人,还是为了看看叶家人这些年有无什么变化。 苍冥绝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伸手捻了一块豌豆黄喂进她的嘴里,又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嘴边的碎末,含笑地盯着她看,又端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吃了送进嘴里的豌豆黄,萧长歌还真的有些噎人,就着他的手将茶水一饮而尽,颇有些满足地问道:“那这次进宫,需要我做什么吗?” 苍冥绝摇摇头:“不用,我们一切如常。” 萧长歌支着下巴盯着他俊美的眉眼,修长的修眉微微地皱了起来,略微思索了一下:“冥绝,到时候进宫,你要把面具戴起来。” 苍冥绝点点头,她的想法和他一模一样,他没有上朝这么长的时间,一进宫就让大家看到他的脸伤已经好了,这对他还有萧长歌都很不利。 两人正说着,萧长歌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眼见魅月拿着一个铁桶从长廊那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串的丫鬟,人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铁桶,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王妃,王妃,您要的东西。”魅月放下铁桶,指着身后一排奇形怪状的铁桶说道。 萧长歌站起身一一地在铁桶的周围饶了一圈,选了一个最贴近她想象,最能制造出一个浇水的漏壶。 “长歌,你要做什么?”苍冥绝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中泛着疑惑的光芒。 萧长歌拿着铁桶拍了拍,试了试软度,点点头,朝苍冥绝露出一个笑容:“我要用来做一个漏壶,以后浇花比较方便的。” “下人是做什么吃的?竟然让你操心这些?”苍冥绝眉峰微蹙,不满满溢。 一个堂堂的王妃,竟然亲手做漏壶,像什么话!况且,他也不愿让萧长歌操心这些府上的事情。 听着他不快的声音,身后的那些丫鬟们全都低下了头。 萧长歌瞪了苍冥绝一眼,整天就知道吓人,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能做了?魅月,我们走。” 言罢,不顾苍冥绝黑成煤炭的脸色,拉着魅月迈步离开这个院子,魅月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随着她走。 苍冥绝冰冷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无奈,丫鬟们颤颤巍巍地低着头,心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受罚的来临,可是良久没有等到苍冥绝的命令,再抬头时,他已经推着轮椅往长廊那边去了。 苍冥绝推着轮椅跟着萧长歌的身影来到了东院的一间房内,她已经准备了一些凿子,钉子,以及剪刀什么的工具,他不敢相信除了医术,她竟然还能拿起这些东西? “魅月,把长钉和凿子给我。”萧长歌静静吩咐道,连看也没看身后的苍冥绝一眼。 魅月应了是,拿了两样东西递给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疑惑地看了一眼苍冥绝,朝他飞去一个“该怎么办”的眼神。 苍冥绝伸手接过了那把长钉和凿子,推着轮椅滑到了萧长歌的面前,她修眉微皱着,面容隐隐有着不快,他便道:“怎么做?” 萧长歌一转身就看到他握着长钉和凿子,一手拿着铁桶,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样子,他疑惑地看着萧长歌,只等着她开口。 “用这两个东西将壶嘴敲出密密麻麻的圆孔就行了。”她话音刚落,苍冥绝已经将一个小铁桶放到了膝盖上,开始凿孔。 他的动作并不是很熟练,因为要密密麻麻的孔,所以钻的比较细致,只是这里没有塑料漏斗,否则就可以做成压喷式的喷头来浇花。 “小心。”她忍不住提醒道,每见他钻一个孔,她都要皱一次眉头,小巧精致的眉眼上总要皱成一个包子样。 苍冥绝对她的提醒充耳不闻,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钉子和凿子,“砰砰”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畔,眼见着他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孔一个一个地凿出来。 这钉子仿佛不是钉子,是专门为他而生的,好像一放在他的手里就有了魔力似的,越钻到后面,他的手艺就越精致,做的不仅有速度,也有技术。 难不成古人学东西都这么快吗?还是只是苍冥绝?或者是他的智商比别人高了那么十几点,萧长歌看着他微微感叹了一下,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看看是不是你要的。”苍冥绝将戳好孔的漏壶递给了萧长歌,目光里深藏着的是无奈的包容和宠溺。 萧长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拿过漏壶放在自己眼前瞧了瞧,确实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朝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大眼弯成了月亮船,深情地注视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了手帕替他擦汗。 在她靠近苍冥绝的时候,他目光突然一沉,伸手捞过了她的脖颈,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声音十分沙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控制不住。” 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的脸有些微红,猛地伸手推开了他,没人要他看了,真是。 “我去把这些拿给丫鬟们,让她们实验。”萧长歌扭捏地起身,拿着手里的漏壶试验品便出了门。 留下有些错愕的苍冥绝在房里凌乱,合着他用他金贵的手做出来的东西是要给那些丫鬟用?早知如此,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 第六十六章进宫 第六十六章进宫 漏壶试验品在丫鬟们的口中反响很好,她们看着手里的漏壶,争先恐后地拿去试验一番,装了水在里面,只需要微微地倾斜着,就能丝毫不落地浇着每一朵花。 知道了漏壶的方便性,萧长歌立即派人去做了几十个过来,成为了府里唯一浇花指定用品。 看着府里的设备有了飞跃性的突破,萧长歌很是得意,如果能把这里发展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化设备的地方,那他们的生活就能方便不少。 离进宫赴宴的日子也不远了,萧长歌的心里如同一汪平静的死水,根本波澜不起来。 魅月在寅时就把她叫了起来,说是要梳一个繁琐的发髻,然后搭配衣裳,赶在卯时就要进宫,虽然宴会是在晚上,但是早晨要去各宫拜见各位娘娘,这是宫廷的礼数。 多么繁琐的礼数! 萧长歌还没完全清醒,闭着眼睛任凭她摆弄着,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就有人帮她穿衣裳,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穿了多少件了,擦了脸之后,才觉得人清醒了一些。 “魅月,这是干什么?”萧长歌看着铜镜里无数只手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疑惑不解地问道。 “王妃,这个是宫廷面圣的妆容,还有服饰,都是进宫面圣要穿的。”魅月一一地解释道。 看着眼前无数的胭脂水粉,萧长歌就觉得头大,就算是在现代,她都没有化过这么浓的妆,看着铜镜里面的猴屁股,她就觉得头大。 “魅月,不要化了,帮我洗掉吧,就用平常普通的妆容和服饰进宫就行了。”萧长歌支着下巴,挑着方才画好的远山眉说道。 魅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王妃,您真的要这样做?可是……” 萧长歌不耐烦地道:“没有可是,就这样吧。” 说罢便伸手摘了头上插着的多重花色的首饰,一些珠玉翡翠丁零当啷地放到了梳妆台上,头上只剩了一根芙蓉玉簪子和耳边配套的芙蓉耳坠子。 魅月见状,深知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便挥手遣退了身后的一干小丫鬟,打了一盆水进来为她擦净胭脂。 擦完胭脂以后看起来干净,清爽多了,萧长歌伸了伸懒腰,身上的衣裳也让魅月换成了之前进宫时穿过的青绿色宫装,看起来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明。 这样确实比方才那个样子看起来好多了,不过如果这样就进宫的话,那些人难免会议论他们冥王府不懂礼数。 不过她毕竟是个奴婢,不能对主子的行为进行议论,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长歌。” 苍冥绝推着轮椅到了她的眼前,脸上戴上了冰冷的金属面具,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同鹰肇般。他今日也换上了一身暗蓝色的朝服,衣袖上纹着金边,身上纹着的龙活灵活现,看上去更加冷傲如霜。 萧长歌一转身目光便有些呆滞住,她现在再见他戴面具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了,一晃神的功夫总能想起他刻意隐藏在面具下的容貌。 “怎么穿的这样素净?”他微微皱眉,狭长的双眼有些疑惑。 难不成他也要自己穿的花枝招展? “这样不好吗?”萧长歌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低头抿了抿唇。 苍冥绝又离她近些,将她的裙摆整理了一下,语气里有些宠溺:“好,你怎么穿都好,我们走吧。” 萧长歌的嘴角这才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出了房间,外面的天色才刚刚蒙蒙地亮着,四处都是一片朦胧的雾色,院子里的杏树结的柚黄的果实也被笼进了一片白白的蒙雾中。 房间里面点着的灯火和雾色交相辉映,燃着红红的颜色,蜿蜒在看不清的尽头里。 两人用过了早膳,便坐上了马车向皇宫的方向奔去。 皇宫萧长歌也不是没有去过,就连天牢都去了一回,可是没有哪一次她的心情比这次还要沉重的。 马车缓缓地驶在去皇宫的路上,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蒙蒙的亮光洒在了大地的每一寸土地上。 进了皇宫,萧长歌推着苍冥绝等候在承晖殿外面,此时门外已经候着很多的皇子,苍穆修玉树临风地立在门外,犹如一棵苍劲的松。苍云暮前些日子因为得天花而吃了萧长歌的一个闷亏,此时见了她,也没有说什么。 尤为刺目的就是苍云寒,他身着一身绛红色的朝服,除了颜色不和苍冥绝一样,其他的花纹纹路都一样,他穿着却比苍冥绝多了一份痞气,苍冥绝穿着则是贵气。 他深邃的目光透着危险的光芒,此时正微微眯着双眼,嘴角轻轻上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苍冥绝和萧长歌。 数月不见,没想到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 身上也不见她穿戴着该有的王妃宫装和配套的首饰发型,反而穿戴简单,头上点缀着一支芙蓉玉簪子,眉毛修长精致,额边有几缕散落的发丝,她一伸手便挽到了耳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眼里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苍冥绝,看着他时,满眼里都是温柔的光芒,苍云寒眼里的意味更加深沉了。 待她走近,苍云寒便更加往她身边凑了凑,故意擦过她的身子对着苍冥绝嘘寒问暖:“四弟,数月不见,身子可好些了?” 他这么问就是故意的,为了给苍冥绝难堪,他明明知道苍冥绝脸上的伤口和脚伤是不可能治愈的,还特意问他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萧长歌皱眉瞪了他一眼,碍于周围都是皇子王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子站到了苍冥绝的另外一边。 苍冥绝将她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拢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若不是戴着面具,估计周围的人都可以看到他危险狰狞的表情,只是他冰冷如寒川一样的目光此时已经出卖了他岿然不动的身子。 “劳六弟挂心了。”苍冥绝僵硬着声音,目光直视着承晖殿的大门,不再多看他一眼。 他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这样才能更加肆无忌惮地审视萧长歌。 直到皇上身边的公公安逸之出来宣报可以面圣之后,一干人等便进去请安。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龙形的图案,整个人被一团端肃之气围绕着,看上去威严夺目。 向他请过安之后,他便召集着众位皇子去了御书房谈事情,而萧长歌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便自己去了御花园散心。 萧长歌逛的无聊,除了花就是花,走近一个亭子里坐下和魅月聊天。 皇宫就是好,随处可见的亭子里都摆放着一些瓜果点心和茶水,供人随时饮用。 正好有萧长歌喜欢的豌豆黄,她迫不及待地捻了一块来吃,囫囵吞枣地咽下去之后,便听魅月道:“王妃,这里是皇宫,您要注意您的身份,奴婢进宫也没几次。” “怕什么?我怎么吃东西关他们什么事?”萧长歌有些无奈地皱着眉头。 魅月还想再劝诫几句,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个香甜软软的女声,可是那个女声里却带着不屑和鄙夷:“哟,这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妇,怎么吃个东西都这么没规矩?” 两人回头一看,亭子外面的阶梯上缓缓地走下来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女子,头上梳着少女的发髻,插满了玉饰,随着她每走一步,便随处响个不停。 那女子原是逛着御花园渴了,来这亭子里喝口茶休息一会,可是还没下亭子,便看见一个穿着随意,打扮素雅的女子在大口大口地吃着糕点,天生的高傲和优越感让她忍不住对萧长歌进行批判。 这一说倒也没什么打紧,她说一说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萧长歌转身之后,却是那样一副宛若天人般清亮浑然天成的画面,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让她开始暗叹上天的不公平,所以便处处为难。 “这皇宫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那女子拧着修眉,靠近萧长歌的时候刻意用手帕捂着口鼻,像是她的身上有多么不敢靠近似的。 萧长歌冷漠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一看这打扮就是达官贵胄的亲眷,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皇宫自然不会放一只苍蝇进来,我当然是从正宫门口坦然地走进来的,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就去问皇上,对了,我的吃相不文雅,要不然你吃一个给我看看,我学习学习。” 她清亮明朗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耳中,只见那女子的脸由白变绿,由绿变紫,几种颜色来回变化了一下,最后跺跺脚,恶狠狠的盯着她:“真是乡野村妇,连说话都这么没水准,本小姐和你说话,真是脏了嘴。” 说罢,得意地看着萧长歌,就等着她发飙。 可是萧长歌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她环着胸,眼神故意将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两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道:“一个人要是从自己的语言上失了涵养,那么那个人外在表现得再高贵,她也是一个连乡野村妇都不如的人。” 言罢,拉着魅月转身就走,和她笑谈着,“魅月,今天碰上了一个自称为小姐的人在御花园里说笑话,我们去告诉一下大家,让她们也跟着乐一乐。” 萧长歌气死人不偿命,这番话全是说进了那女子的心坎里,转身的功夫,还没迈出脚步,身后的衣领就被人抓住。 “不许走,给我滚回来!” 第六十七章闹剧 第六十七章闹剧 御书房里的空气有些紧张,众位皇子立在冰冷的地板上,擦拭得油光可鉴的大理石将每个人的身影都模模糊糊地映衬出来。 突然,台上猛地摔下了一本奏折,皇帝气的身子晃晃悠悠,单手拍着桌子:“黄河水患问题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办法吗?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方才在承晖殿向他请过安之后,他便把众位皇子叫到了御书房里来,问及了最近最炙手可热的水患问题。 这也原没有什么,只是上面的银两几大箱几大箱地拨出去,到了黄河边上就所剩无几,因为水患问题而受难的灾民已经前所未有地多了起来。 “太子,这件事情是交给你去办的,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意识到责骂也没有什么用,只有用实际办法来彻底地解决问题。 太子见他点名问到自己,立即上前了一步,答道:“儿臣已经加派人手去看望灾民,在那边多设立了很多的灾民点,又安排了亲信下去为老百姓分发粮食。” 话音刚落,皇帝便气喘吁吁地坐到了龙椅上,怒声道:“朕要的是处理黄河水患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处理灾民的办法。” 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为太子说话,几位年幼的皇子更是在努力地将自己缩小,让苍行江看不到他们。 苍冥绝目光冰冷地看着大理石地面,双手紧紧地握着轮椅的扶手,戴着面具的脸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良久,御书房内的空气越发地冰冷起来,突然,温王上前一步,低声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法子。黄河水患得不到根治是因为我们一直治标不治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加固河堤,打坝淤地,在黄河下游定时间清理河道,疏通黄河,等到雨季的时候,才不会导致灾难。” 皇帝的脸色也变得明朗起来,略微斟酌了一下便抚掌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那这件事就交给六皇子去办吧。” 说罢,递给了苍云寒一个明晃晃的令牌,苍穆修看着那块令牌被苍云寒夺走,脸上的笑意不减,可是拢在衣袖里面的手掌早就握成拳。 解决了这个最要紧的问题,皇帝的脸色好了不少,便回去更衣了。 出来的时候,苍云寒故意擦过了苍穆修的身侧,却绕过他来到了苍冥绝的身边。 “四哥啊,是不是没想到我还能回来?”苍云寒躬身在他耳边低声道,略带得意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入他的耳里。 苍冥绝的目光忽而一冷,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深沉了一下,整个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感觉,带着面具的脸看起来也一样地冰冷。 他声音冰冷:“我脑袋里想的事情很多,六弟的事情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想。” 他越是这样漫不经心,苍云寒就觉得他越是在乎。 “四哥,你脑袋里想的应该不会是弘城知府的事吧?后来,东西找到了吗?”苍云寒进一步地贴近了他的身子,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进他的耳里。 果真,秦剑的事情就是苍云寒干的,或许是在帮苍云寒知道自己要回京城的时候就派人去做了,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也是试试他的态度,让他知道他的把柄握在苍云寒的手上。 苍冥绝心里冷笑了一声,目光颇有些可怜地看着他,叹息道:“六弟,弘城太守是自杀的,你没必要把这件事情往你身上联想,至于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清楚。” 他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苍云寒忽而皱了皱眉,深邃的双眼紧盯着他,原来他是设了一个套让他来钻,可他偏偏还就真的钻进去了。 不过,他就是要让苍冥绝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干的,杀杀他的锐气。 回过神时,苍冥绝已经推着轮椅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他也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苍冥绝刚刚走进御花园,便看见正中间最显眼的亭子里,一个嫩绿色清亮的身影在和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交缠着,他心里猛地一紧,立即推着轮椅追了过去。 而他身后的苍云寒见状,也微微地皱了皱眉,紧跟了过去。 只见那女子大力地拖着萧长歌的衣裳领子,她只觉得脖颈被勒得死死的,恐怕是要出现一条印子了,就在她呼吸渐渐不顺畅的时候,突然衣裳猛地一松,她便踉踉跄跄地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来人的胸口重重起伏着,她能感受到他堆积着的愤怒,他浑身散发着冰冷,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叶霄萝!你在干什么?”突然,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喝,这个声音他们都十分熟悉,是苍云寒。 原来那女子就是叶霄萝,叶家三小姐,难怪一脸的跋扈傲气,仗着自己祖先的荣耀和身份不知道欺压了多少人。 萧长歌从苍冥绝的怀里缓缓地站起身,见他双手还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朝他暖暖一笑,“我没事,别担心。” 苍冥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目光冰冷地盯着叶霄萝。 苍云寒大步上前,扯住叶霄萝肩膀一侧,猛地将她摔到了一边,脸上是十分触目惊心的愤怒,她身子撞到了红漆的石柱上,撞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身后的丫鬟见状,立即将她扶了起来,叶霄萝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就是那时离家出走去了衡昌,也只有她欺负别人,今日受了苍云寒的一推,又是为了萧长歌推自己的,顿时怒从心头起。 “苍云寒,你竟然推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我要告诉皇上!”叶霄萝满眼通红地怒瞪着苍云寒,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明明刚才是萧长歌用难听的话来搪塞她,她也只是随手一抓而已,却被一个皇子用冰冷的目光看的快要变成冰块,被一个皇子直接推了一把!她才是受害者! 苍云寒听到叶霄萝的怒吼声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发现自己为萧长歌丢了三魂七魄,目光僵硬地盯着她道:“你尽管去吧,是我推了你,什么罚我都认。” 说罢,一抬腿的功夫,人已经快速地离开了御花园。 看着苍云寒的背影,叶霄萝气的说不出来话,两行清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苍冥绝低头检查着萧长歌的脖颈,又让魅月去拿了药膏过来,牵着她缓缓地走向了亭子里面。 路过叶霄萝的身边时,苍冥绝目不斜视,声音冰冷的不能再冰冷:“叶三小姐,若是本王的王妃有一点损伤,本王必定必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他冰冷的语言让人毛骨悚然,叶霄萝只觉得身侧有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再让那语言冻成了冰雕。 都说皇上的第四子性格最为冰冷淡漠,如今一见,什么冰冷淡漠,明明就是如同寒冰一样。 原来,那人就是冥王妃萧长歌,她的医术在整个京中都让人大为称赞,甚至口耳相传,只是那样一个医术厉害的女子,怎会打扮如此清丽在这御花园里? 叶霄萝只觉得耳边都传着嗡嗡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待他离开之后,叶霄萝整个人如同瘫软的淤泥一样浑身无骨地坐到了椅子上,后背上已经沁出了凉凉的冷汗。 明明就是萧长歌做错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把罪怪在她的头上? 她猛地抬腿踹了一脚旁边的石柱,软绵绵的鞋子让她的脚趾一下子触碰到了冰冷的石柱,让她疼得呲牙咧嘴。 丫鬟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敢上前劝慰,只是立在旁边,等她离开之后,才连忙跟着上去。 苍冥绝阴沉着一张脸检查萧长歌的脖颈,上面只是出现了一条淡淡红痕,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可是却深深刺痛了苍冥绝的眼。 萧长歌见他脸色十分不好,紧盯着她脖颈上面的伤痕仔细看,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挡住了伤口,略微有些闷闷道:“别看了,一点小伤。” 他的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什么小伤?你一点伤都不能受,为什么和她拉扯起来?” “没什么,起一点口角之争,原来她就是叶家三小姐,难怪这么傲慢。”萧长歌显然不想多提,免得让苍冥绝为难。 虽然她把事情尽量地往口角之争去小化,但是苍冥绝不用想也知道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萧长歌素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能和叶霄萝起争执,一定不会是她先挑起事端。 “叶家人这么傲慢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也没必要怕他们,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撕破脸就是。” 苍冥绝无所谓地道,眼里的光越来越阴沉,紧盯着旁边的一棵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恰巧此时魅月已经拿着药膏走了过来。 “上点药好得快。”苍冥绝轻声道。 接过魅月手里的药膏轻轻地在萧长歌的脖颈上涂着,凉凉的感觉冲击着她的脖颈,原先在拉扯中受的火辣辣的痛比起已经变成了冰凉的感觉。 上完了药,两人便在御花园里面逗留了一会,便去了新合宫中赴宴。 第六十八章舞蹈 第六十八章舞蹈 新合宫此时已经高高地挂起了灯笼,火红的一片灯海,宫女们忙上忙下一片欢喜的场面,还没踏进宫中呢,远远地就听见一片敲锣打鼓的乐器声。 推着苍冥绝进了宫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舞台,估计是用来唱戏的,舞台的两侧捻了许多新鲜的花朵,百合,月季,牡丹等花在互相争奇斗艳,显得这个舞台更加活灵活现了。 这是萧长歌第一次见到这古色古香的舞台,虽然在现代也经常去看戏,但远远没有这个稀罕。 若是现在有相机就可以把这个场景拍下来,应该可以入驻博物馆了。 入了座,台上便安排了一场歌舞剧,萧长歌颇有兴致地看着歌舞,一边捡着碗里的豌豆黄吃,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后侧的苍云寒正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 “皇上,皇后驾到。”安逸之拔高了自己的公鸭嗓,传到了众人的耳里。 底下的人纷纷站起来行了一个大礼,便坐下看戏,好像没有了方才无拘无束的神态。 “这只是一场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嘉成帝威严端肃地坐在正位上,洪亮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又是一阵感谢,寒暄了一会便坐了下来。 “叶国公近来可好?”嘉成帝朝着叶行之问道,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 今日的重点就是叶府一家人,嘉成帝也是为了拉拢和叶家的关系,让两家人时刻保持着亲近的关系。 “托皇上鸿福,微臣近来一切都好,只是小女生性顽劣,偷偷地跑到了雁门去,还劳烦了温王将小女送回。”叶行之站起身道,举起了酒杯先干为敬。 原来这便是叶行之叶国公,萧长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乌黑浓密的眉毛微微疏散着,双眼透着一股干练的光芒,看起来好像能把世事都掌握在手中。 “叶国公你还跟朕客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霄萝好像也年满十六了吧?有见过太子吗?”苍行江朗声大笑起来,顺口问及了两家定下来的联姻事情。 能被皇上提及儿女的终身大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叶行之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三女儿,一一答道:“霄萝今年的确十六了,统共和太子没见过几面。” 叶家这辈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叶霄萝正是二八年华,还有一个年纪尚小,还不足十岁,唯一的选择就是将叶霄萝嫁给太子。 叶霄萝听着两人在为自己的婚事操心,觉得未免操之过急了,她统共见过太子没有几面,两人之间的相处时间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她和太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为什么偏偏一定要遵守那该死的约定,嫁给太子呢? 她目光四处张望着,一只手支着下巴不耐烦地看着远处,视线正好对上了一脸坦然的太子,便多看了两眼。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知道两人要定亲的事吧,可是怎么能这么潇洒坦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急切地收回了目光,眼神乱瞥着,正好看到了苍云寒,他一只手握着酒杯,深邃沉着的双眼不知在看着哪里,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了萧长歌。 原来是在看萧长歌,她不过是一个嫁给残疾的可怜女人,除了嘴巴厉害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好的。 “萝儿,萝儿……”一声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将她拉回了现实,待她转头之时,叶行之略微皱眉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皇上叫你呢!” 叶霄萝也不含糊,立即转头闷着声音有些委屈地道:“女儿在看戏呢,看的太入神了,皇上请勿责怪。” 嘉成帝哪里会生气,今日的宴会就是拉拢两家关系的,笑一声便也过去了:“歌舞确实挺好看的,不过朕听说你自幼习舞,跳的应该不比她们跳的差,不如让我们开开眼,欣赏欣赏你的舞蹈?” 皇上都开口了,底下的人也没有推辞的道理,叶国公知道他要让叶霄萝跳一支舞引起太子的注意,好让两人增加一下感情。 二话不说便推着她上去了:“萝儿,皇上都发话了,快去吧。” 叶霄萝其他的不会,就是跳舞厉害,因为自古的渊源,叶家人从小就会让女儿学习一样拿手的技艺,她学的是舞蹈,而她妹妹学的是琵琶。 眼前这些宫女略微有些拙劣的舞蹈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她上台表演一首,何乐而不为呢? 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要求乐师换一首歌曲,又去后面换了一件舞衣,姿态优美地站到了舞台上。 一曲优美柔和的广袖舞在舞台上偏偏绽放开来,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叶霄萝纤细的腰身上束着一条腰带,长长的丝绸彩带在腰上随着舞姿一起翩翩起舞,黑色的长发随着舞蹈的脚步和着风在台上尽情地绽放着妖娆的一面。 这舞台上舞姿妖娆的她风情万种,时而变换着身份,好像要把舞台下面人的魂魄都给勾走。 萧长歌嘴角微微含笑,看向了身边的苍冥绝,他戴着冰冷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却在她看他时,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是不会在意的,毕竟这叶霄萝除了和她方才在御花园里的拌嘴,根本没有利益关系在里面,说实在的,叶霄萝的舞跳的再好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又转头看了看苍穆修的座位,他脸上出现了些许震惊之色,可却没有含带任何的表情,仅仅只是震惊。 而他身侧的苍云寒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表情,摩挲着下巴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成年的猥琐大叔一样,看起来苍云寒似乎对叶霄萝有那么点兴致。 不过叶霄萝毕竟是苍穆修的人,将来的太子妃,这场戏,应该会很好看。 一曲舞罢,乐声终,台下的掌声如洪水般响起。 叶霄萝缓缓地退了下去,换完衣服之后坐到了位置上,嘴角微微含笑,脸上还带着方才跳舞遗留下的微微潮红,看起来像一个娇羞腼腆的大姑娘。 “跳的真好,赏。”苍行江龙颜大悦,脱口一出的赏份量可不笑。 “臣女献丑了。”叶霄萝低眉顺眼,娇羞道。 她的谦逊让苍行江对她更是喜欢,还没开口,身边的叶皇后就已经捂着手帕笑呵呵地道:“皇上,萝儿从小就练习跳舞,教跳舞的师傅都说她身姿轻盈可作掌上舞,是一块练舞的好材料。” 叶皇后的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一位妃子便道:“皇上,臣妾听说冥王妃的舞蹈也是极好的,和叶三小姐的舞蹈尚可比拟,不如就让冥王妃给我们跳一首作兴如何?” 说话的妃子是刚刚才晋了妃位的珍妃,仗着自己在后宫中受的宠爱便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最近又摊上了皇后这边的关系,所以更加猖獗起来。 可是嘉成帝对她可能是兴趣正浓,也没有说她什么,只要她高兴,便由着她的性子来。 如今她的玉口一开,苍行江也只有说好的份。 “那就让冥王府也给我们舞一曲助助兴吧。”嘉成帝威严的声音说罢,众人便纷纷看向了萧长歌。 被当众点名的萧长歌脸上有些尴尬,让她跳舞?怎么不让她去跳江,她只会医术不会跳舞啊!这下可把她害惨了。 她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苍冥绝,他目光一点一点地冰冷下来,他知道萧长歌不会跳舞,看她那求救的眼神就知道了,可是现在是皇上亲口点名,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 苍冥绝推着轮椅缓缓地上前滑了一步,冰冷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父皇,长歌不会跳舞,还是不要让她跳了,免得让她闹出笑话。” 如此直白的拒绝让嘉成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方才他宠爱的妃子还说冥王妃跳舞厉害,怎么到了冥王的嘴里就成了笑话? 不仅仅是他,就连叶皇后都有几分的错愕,没想到他竟然会当众反驳了皇上? “不会跳舞是怎么回事?”嘉成帝威严地问道,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黯淡无光。 舞台上的人目光都看向了萧长歌,原本就是一片混乱的场面了,可惜珍妃还要火上浇油:“冥王妃,你是真的不会,还是不想跳呢?” 萧长歌微微眯着双眼看向了一脸傲慢的女子,珍妃是吧?我记住你了。 龙颜就要发怒,到时可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摆平的事情了,萧长歌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她不想让苍冥绝因为他而惹怒皇上。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跳的问题,而是应该去说的问题了,萧长歌心里转了转,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抢先在苍冥绝的面前开口:“皇上,臣媳并不是不想跳,而是臣媳前几日不小心扭伤了脚不能跳,不如臣媳给皇上献唱一曲如何?” 跳舞不会,唱歌还不简单吗?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是个天天手拿手术刀的医生,可是偶尔也会放松一下自己,约了几个同事一起去唱歌。她酷爱邓丽君的歌,同事们都说她模仿邓丽君模仿的不错,也有一口好嗓子,如今再唱一首应该没问题。 台上的苍行江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唱吧。” 苍冥绝在她要上台献唱的前一秒拉住她的手,在她的耳边低语:“不会唱就别唱了。” 萧长歌挣脱开苍冥绝的手,她现在不唱,受罚的就是他了。 信誓旦旦地走上了舞台,所有的烛火光亮都对着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灯光,眼睛也舒服了许多。 慢慢地睁开眼睛,在台下搜索了一下苍冥绝,他冰冷的眼神正看着她,她的脸忽而红了起来,慢慢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第六十九章献唱 第六十九章献唱 萧长歌的心骤然停止了一下,看着苍冥绝,她就觉得自己再糟糕的心情都能变好。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脑海里慢慢地想着旋律地歌词,缓缓地开口:“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没错,唱的就是一首邓丽君的“小城故事”,清脆明亮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原本就十分优美的旋律再加上她动听的演绎,将这一首歌的意义发挥到极致。她深情地自我陶醉在邓丽君的这首歌曲中,仿佛已经将她和歌曲融合在一起了,好像嗓音里唱出来的不是歌,而是深情。 底下的人竖耳聆听着这一首十分动听的歌曲,明亮的烛火映照在萧长歌的脸上,她一袭嫩绿色的长裳在烛火的照映下如同一个绿色的精灵一样,好像要随着精灵翩翩起舞。 苍冥绝看着台上的萧长歌,他忽然觉得她很陌生,她身上有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她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可是实际上她什么都会,就连唱歌都能唱的这么好听。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第一次抓不紧的东西就是她。 她不能离开他,不能! 他知道从这一首歌之后,会有很多的人为她疯狂,可是不论是谁,都不能夺走她。 一首歌毕,她收回了自己如莺啼一般婉转的歌喉,转身下了舞台,可是走下舞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为她鼓掌,她正疑惑着,突然,掌声就猛然响起。 “唱的好,唱的好!” 嘉成帝听着这一首歌,觉得他的魂魄都要被勾走了,缓缓开口问道:“冥王妃,你所唱何曲?为何朕从未听过?” 你要是听过,才奇怪了。 萧长歌谦逊地回道:“回皇上,这是臣媳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词,便自作主张将它改成了歌曲,所以才有了这首歌,名唤‘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小城故事……好好……来人,赏赏赏!”嘉成帝头一次这么激动地连续说了三个赏。 不仅仅是皇上,他身边的叶皇后和段贵妃都为她的嗓音而折服,而一侧的珍妃脸色非常不好,恶狠狠地瞪着萧长歌。明明她是想让萧长歌出丑的,没想到竟然抢了叶霄萝的风头。 她颇有些尴尬地转眼看向了叶皇后,叶皇后一边鼓掌,一边用余光瞪她,她心知自己做错了事情,连忙低下了头。 “珍妃,冥王妃的歌声好听吗?”嘉成帝突然看向了珍妃。 珍妃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连连点头:“好听,好听。” 安公公从宝库里寻了珍宝出来赏给萧长歌,他跟了嘉成帝那么长时间,每次从嘉成帝的语言神态中,就能知道该赏给谁什么样的东西,绝不会失了皇家的体面。 收了赏赐的东西之后,萧长歌谢过了皇上,下了舞台。 今日的一曲清歌,不仅仅是俘获了座下人的耳朵,更是俘获了人心。 左侧边坐着的叶家人面色都不是很好,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方才叶霄萝才跳过一舞,眼中只有萧长歌唱的那首清歌,尤其是叶霄萝,眼中已经蕴含了微微的泪水。 “爹爹!”叶霄萝颇有些不满地叫道,看向了身边的叶国公,希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多说说好话。 叶国公看了她一眼,让她稍安勿躁,转身已经和上座的嘉成帝寒暄:“冥王妃果然名不虚传,除了神奇的医术之外,没想到歌喉竟也这般好,萝儿和她真是难以比拟啊!” 他这话既是夸奖了萧长歌,又不着痕迹地让叶霄萝也进入众人的眼中。 “霄萝的舞蹈也很好看,二者不相上下。”嘉成帝看了一眼国公,很快便回过了头,不再看他。 叶国公未免有些尴尬,被嘉成帝这么敷衍一句,更加让他不好再说什么,面色如常地坐下来喝酒,欣赏着舞台上的歌舞。 而她身侧的叶霄萝一脸的不快,秀眉紧紧地拧着,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看向了萧长歌的方向,透过台上灵动的长袖一舞,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十分朦胧。 后来,嘉成帝又让众女眷表演才艺助兴,因为有了前面萧长歌和叶霄萝的歌舞,他们对于后面的表演也都兴致怏怏,没有多大的看头。 萧长歌将领了的赏放到身后的魅月手上,再转身时,自己眼前的杯子已经倒入了满满的一杯水,青玉花纹交替的杯纹十分好看,她微微一笑,正好有些口渴了。 “慢点。”苍冥绝拿出手帕为她擦嘴,口吻十分温柔。 萧长歌朝他微微一笑,他目光十分温柔,如春光明媚一般照射着她,眼波潋滟如水,她好像要被他这样深情的目光深深地吸引进去。 他们这样卿卿我我,恩爱非常的一幕落在了众人的眼里,刺痛了许多人的心。 苍云寒微微眯着双眼,眼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杯接一杯的酒缓缓地滑入喉咙里,良久都不肯离开视线。 而正在上座的苍穆修面上也是郁郁,刚才目光一直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她发上的那个玉簪实在是刺眼。他甚至没有想到她的歌喉会是那样清脆动人,好像一只婉转动听的百灵鸟在歌唱一样。 此时,她正静静地坐在苍冥绝的身边,满脸欢笑。 忽然,歌舞喧闹声在一声清脆柔和的声音中显得越来越小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叶家人那边,叶霄萝正举着酒杯,一脸笑意道:“冥王妃,我要敬你一杯。”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场上一片欢歌笑语的画面,叶国公皱着眉头,知道她是气不过,还是颇有些愤怒地拉了拉叶霄萝的衣袖,威严道:“萝儿,你在干什么?” 叶霄萝压根不理会叶行之,挣脱开了他的手,缓缓地走下了座位,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长歌,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从来没有人敢抢了她的风头,从小她就被三个哥哥和父亲母亲包容着,宠爱着,就算是外人,一听到叶姓,也要避让三分。可是萧长歌不仅抢了她的风头,还让别人都向着她。 她叶霄萝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现在,她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端着酒杯缓缓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美丽繁琐的宫装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繁华当中,就如同一朵鲜艳美丽的牡丹,可是,当她走到萧长歌的面前时,所有的颜色都变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冥王妃,你的歌声真好听,我自愧不如,所以这杯,我敬你。”叶霄萝紧盯着眼前淡妆素雅的萧长歌,一饮而尽。 萧长歌一直都是淡笑的表情,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面,倒上了酒,站起来和她一样一饮而尽。 她倒要看看,在这么多的皇家人和叶家人面前,叶霄萝能生出什么事来。 喝下了酒,面不改色地看着叶霄萝,嘴角微微带着浅笑。 叶霄萝又倒了一杯酒,这次借着有些醉意,脚步渐渐地紊乱起来,这样就算等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当做她是喝醉了被这样做的。 “冥王妃这么好的相貌,又有这么好的歌喉,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嫁给冥王呢?冥王容貌损伤,腿脚又不便,根本比不上太子和温王啊!”叶霄萝大胆的声音传进了在座每个人的耳里,让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从来没有人敢当着皇上和各位皇子的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叶霄萝这话不仅损了苍冥绝的容貌,还间接地让太子和温王也成了她的对比物。她一下子将三个皇子推上了风口浪尖,如若她不是叶家的三小姐,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台上的一声猛喝:“霄萝!你在说什么胡话?还不快向皇上冥王道歉!” 萧长歌身子晃了晃,低头看了看苍冥绝,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嘴唇紧紧地抿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关节分明,目光中带着如同寒冰一样的冷意,一双眼中的锐利光芒让人不知所措。 萧长歌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冲击了,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很合时宜的笑容,她淡淡道:“叶三小姐还没有嫁人,当然体会不到这种感觉,若是三小姐想要知道,不妨回去问问你爹娘会比较好。再说,冥王的脸伤已经恢复了,他的相貌不会比太子和温王差。” 她的这番话直接抨击了叶家人,让叶家人觉得分外地丢脸。 说罢,她便伸手摘下了苍冥绝脸上的面具,一张完美无瑕,俊美又带着几分冷意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十分惊讶地看着苍冥绝。 眼前的叶霄萝更为震惊,一张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鸡蛋,她总算明白了,今天的这场戏,她这个始作俑者已经彻底输了。 明明是在年幼时被一场大火烧伤了脸,多年都不见好,怎么如今突然间就好了? 嘉成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睛里含着波纹,几乎是结巴地开口:“这,这,冥王妃,冥王的脸是你医治好的吗?” 萧长歌自信一笑:“回皇上,是臣媳医治好的。”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 苍冥绝身上的伤几乎就是他的一块心病,他始终觉得苍冥绝的不完整是他没有照顾好而造成的,他对不起宸妃,可是如今,多年的心病也了了。 “那,那冥王的脚能走了吗?”嘉成帝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苍冥绝又问道。 萧长歌抿抿唇,谦逊道:“臣媳必定会努力医治的,有朝一日,冥王一定能站起来的。” 第七十章 猜测 第七十章猜测 得知了苍冥绝能够站起来的消息,嘉成帝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作为皇上,他都希望苍冥绝的伤能够好起来,希望他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大家都沉浸在苍冥绝能够恢复容貌,以及脚伤的欢乐中,完全忘记了气势汹汹站在萧长歌身边的叶霄萝,忘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还不回来!站在那里丢人现眼!”正当叶霄萝捧着酒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叶国公的大喝声。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叶霄萝尽力让自己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身边的三个哥哥也过来劝慰她,说什么今天不应该这样,幸亏皇上没有怪罪下来,否则我们叶家没有好日子过…… 一系列的怪罪降临在叶霄萝的头上,她觉得越来越委屈,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损伤到皇家人的颜面,只有皇家人能欺负他们并且不会被怪罪,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 原来,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了,叶霄萝捂住耳朵,十分受伤地跑了出去。 “哎,萝儿,萝儿……”叶国公看着叶霄萝跑出去的身影,连连叫道。 可是叶霄萝听着他的声音,却越跑越远,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天空中出现了漫天繁星,舞台上的歌舞已毕,欢欢喜喜的音乐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上座的嘉成帝略显疲惫,欣赏了这么多的歌舞剧,他的眉头微皱,微微揉着眉心,他身侧的珍妃察觉到了他的疲惫,立即伸出手为他揉着。 “皇上,您累了吧,不如我们回去休息吧。”珍妃在他的耳边低语,双手温柔地为他揉捏着太阳穴。 苍行江点点头,已经站了起来,身边的安逸之拔高了嗓子道:“退!” 众人便通通站了起来,恭送苍行江下去。 叶霄萝一路跑到了幽暗的后花园里,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站在湖水边上,倚着栏杆,望着底下平静的湖水,觉得它们竟然如此平静,太过刺眼,便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猛地扔进了水里。 “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她一边扔着石头,一边喃喃自语。 湖水伴随着石头的动静,“扑通”一声猛地绽开了水花,在这寂静沉着的夜色里悠悠地倒映着天空的一轮弯月。 “叶三小姐,这个湖欺负你了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地从桥下踩了上来。 听到这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叶霄萝有些错愕地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苍云寒,他嘴角正扬着轻微的笑意,缓缓地走了上来。 叶霄萝听着他话里的调侃意味,知道自己今天是在新合宫出了丑,冷冷地问道:“温王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苍云寒低低地笑了一声,身子已经走到了栏杆边上,和她并排站在一起,如今的她有点像一只刺猬,还是和萧长歌有点相像的刺猬。 “我为什么要看你笑话?我觉得你今天做的都是对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苍云寒略带沙哑的声音传进叶霄萝的耳里,她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 叶霄萝微微眯了眯眼:“为什么?” 苍云寒转过身子,他比她高出了一个头,此时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发顶,她颇有些着急地看着他,斜昵着双眼。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都不能吃亏,更加不能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叶三小姐应该很明白吧?”苍云寒的声音越发低沉,目光如同一把锁一般锁住了她的脸颊。 月色朦胧地打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有些刚毅的脸清晰地刻在叶霄萝的眼里,她的心微微有些恍惚,这个男人竟然能让她的心微微地抽动着。 从在雁门遇见他的那天起,似乎冥冥中就有一根线将他们紧紧地牵连在一起,可是他们每次的相遇,都是恰巧看到彼此最狼狈的一面。 叶霄萝环抱着胸,天生就高人一等的感觉让她脸上没有一个好脸色,“我为什么要明白?” 她撇撇嘴,转身继续盯着湖水里的月亮发呆,这人方才还在御花园里因为萧长歌而推了自己,她凭什么要和他说话? “因为我就是你最好的倾诉对象,除了我,没人可以听你抱怨。”苍云寒自信地笑着。 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她突然间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相告。”得到了苍云寒的首肯之后,她清清喉咙,“你和冥王妃是什么关系?” 她的话音刚落,苍云寒的身子霎时间顿住,嘴角的笑容渐渐地僵硬起来,目光里的寒光越来越凝重,良久,他才收回了这种冰冷的目光,看了看身边的叶霄萝一眼。 “我和冥王妃是老相识了,我们之前有过一点的过节。”苍云寒确实是如实相告,只是将他对萧长歌爱恨不明的心理改成了过节,如此既能让叶霄萝相信他,也能避免说谎。 叶霄萝却肯定道:“你喜欢她!” 她义正言辞的话让苍云寒的心里一震,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一直以来他都不敢承认他对萧长歌不同于别人的态度是喜欢,他只把那种特殊当作是因为苍冥绝的关系,可是当现在叶霄萝将事情的真想说出来时,他的心里还不是平静下来。 良久,他才恍过神,目光冰冷地看了叶霄萝一眼,严肃道:“我没有。” 说罢,人已经抬腿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绛红色的背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叶霄萝也略有几分的恍惚,她不敢相信只是因为她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让苍云寒的反应这么大。 她目光里有几分疑惑不解,也转身离开了。 因为今日宫中有设宴,所以宫门还没有下钥,等着一轮又一轮的马车行驶出宫门之后才会下钥关门。 “方才在宴会上你唱的是什么歌?为何我之前都没有听过?”苍冥绝目光里有些疑惑,如同墨色一般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解。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马车上面的流苏吊坠随着马车的奔波一路摇晃个不停,萧长歌的目光从头上收回,挑着秀眉看着苍冥绝,明亮的大眼里透露着狡黠。 “这首歌叫做‘小城故事’,一个前辈编唱的,今日我没有想过要抢谁的风头,也没有想要这么快就把你的相貌公之于众,可是一切都不在意料之中。”萧长歌语气中透着微微的疲倦,好似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还未开始她就已经厌倦了。 马车突然间颠簸起来,跨过一个石头颤抖了一下,萧长歌顺势倒到了苍冥绝的肩膀上,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体会着这一刻难得的温柔。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贪恋这种感觉,她一路就这样靠着他的肩膀回了府。 苍冥绝搂住她的肩膀,目光深沉如水,锐利地看着马车的窗户,冰冷道:“确实,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 他所说的出乎意料不仅仅是今天晚上叶霄萝一系列正对萧长歌的举动,而是很多人在这个晚上变化都太大了,他要应对的不仅仅是宫中的那些人了。 萧长歌往他的身边更加凑了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没想到叶家的人竟然猖狂到如斯地步,最可怕的是皇上竟然对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的举动。”萧长歌想起今天叶霄萝当众说苍冥绝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苍冥绝似乎很享受她的靠近,声音里有种脱离尘世喧嚣的宁静:“他们向来如此,没有什么好惊奇的,而父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指责他们,他们在这个国家享有最高权利。” 最高权利,这四个字在萧长歌的心里如同一块重重的铅石一样挂着,有了这四个字,他们一族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在萧长歌看来,这四个字就是一生的荣耀。 没人知道叶家享有这么高的地位,没人知道这种地位代表着什么,而萧长歌是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她微微错愕的表情落入苍冥绝的眼里,他的目光沉了沉,如同黑夜里的一汪湖水一样,平静无澜又十分深邃。 “在想什么?”见她良久不语,苍冥绝开口问道。 修长的五指轻轻地将落在额上的头发拢到了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在想一个人有了这些权利之后,会不会变的不一样了?”萧长歌喃喃低语,目光紧盯着窗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窗子外面有风轻轻地吹进来,苍冥绝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变化在每个人的心里,人人都不同。 马车里面一片宁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底下马儿的奔蹄声。 突然,窗外猛地响起了一个女声的尖叫声:“救命啊……” 这声音让马车上的两个人皆是一震。 第七十一章救人 第七十一章救人 寂静的夜被这声不平静的尖叫声打破,两人正面面相觑之时,马车外面的魅月立即挑开帘子冲了进来,紧张兮兮地冲里面看了看,见到萧长歌时有些错愕道:“王妃……” 这声像极了萧长歌的声音难免让人误会,她也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声音这么相像的人,可是别人听到的这声呼唤绝对比她自己听到的还更加相似。 “我没事,怎么办?”萧长歌镇定地对魅月摇了摇头,后面一句话是对苍冥绝说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砂锅必定要打破到底,不然他们几个人都不会安心。 苍冥绝目光沉着冷静地看了看窗外,冷若冰霜的眼眸里浮上了淡淡的一抹浅笑,如此相似的声音,又正好出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一定不是一个巧合那么简单。 “我下去看看,长歌,你待在这里。”苍冥绝说罢,便推着马车下去,身后的萧长歌急切地跑出来,拽住他的手臂,“我也要去。” 苍冥绝拍了拍她的手,声音里冰冷沉着:“听话。” 此时,冰冷的巷子那边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救命声,虽然萧长歌近在眼前,但是这声酷似她的救命声还是让苍冥绝浑身毛骨悚然。 言罢,来不及多说什么,人已经下了马车,江朔推着他的轮椅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往东边的一条巷子钻了进去。 城门外十分寂静,月光明亮地洒在地面上,江朔推着苍冥绝还没有到小巷子的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惨叫声,还伴随着几声男人低沉兴奋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进了小巷子,里面悠长乌黑一片,就着冰凉的月光,似乎能看见一个女子被几个男人压在身下,男人极度亢奋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里。女子的衣服已经褪到了肩膀上,白皙混润的肩头被一只粗糙的手握着。 “救命,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女子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能再沙哑,一转头便看见巷子外面的江朔和苍冥绝,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苍冥绝似乎想起了那天晚上,一样是这样的一巷子,一样是这样的动作,连声音都这样凄惨,他的手心微微一动,低沉着嗓音道:“江朔。” 江朔二话不说,抽出手里的长剑,人已经往巷子里冲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那几个登徒子便在江朔的手里化作了青烟,江朔收回长剑,放到自己的背上,低头看向地上的女子,她长发散落一地,颤抖着双手拉起了自己的衣裳,从她的侧脸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和萧长歌截然不同的脸。 江朔伸手拉她起来,便转身走到了苍冥绝的身边。 苍冥绝冷冷地看了女子一眼,推着轮椅转身就走,身后的女子双眸一动,不自觉地抬起腿跟着苍冥绝走着。 夜色冰凉,城门的长街上传出轮椅滑动的声音,突然间,这声音停止下来,冰冷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更加苍凉:“既然救了你,就赶紧回家吧。” 那女子也停下脚步,面色有些苍白,低低道:“我没有家,我是从长庚来到这里投奔亲戚的,可是亲戚也搬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身上又没银子,才会睡在巷子里,谁知竟遇上那些个人……” “给她点银子,让她去找间客栈住下。”苍冥绝冷冷地说完,目光直视前方,已经推着轮椅离开了。 江朔知道,这已经是苍冥绝最后的宽容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银两,交到女子的手上,低声道:“用这些银子去客栈住下吧,然后回家谋生。” 那女子看着江朔手里的钱袋,柳眉微微地蹙着,没有伸手接过,抽泣着声音低低地看着地面,也不言语,江朔见她这样,抓过她的手,将钱袋放到她的手上之后便离开了。 上了马车,萧长歌见他完好无损地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边怎么回事?”萧长歌挑了马车的帘子向后看了看,一个衣着有些褴褛的女子步履蹒跚地慢慢向前走着,她有些疑惑地说道,“那女子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苍冥绝冷哼一声:“方才她差点被人非礼,江朔救下了她,她怎么还一直跟着?”说罢,又问前面的江朔,“你不是给她银子让她离开吗?” 马车外面的江朔听着也有些无奈,低声道:“王爷,我把银子给了她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们。” 魅月听着两人的对话,也转身往身后看了看,那女子跟随着马车的速度跑了起来,颇有些艰难地一路跑着,眼睛里的泪水一路留着,也不吭声。 萧长歌皱着眉头,又挑开帘子看了看,那女子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又很快爬起来,继续追逐。 “冥绝,要不然我们让她上马车吧?”萧长歌征询苍冥绝的意见,他眉头都没有挑一个,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什么情况,什么来历的女子,苍冥绝是不会让她上马车的,更何况是一个声音和萧长如此相像的人。 可是萧长歌却让江朔停下马车,身后的那个女子也跟了上来,站在马车的旁边不肯离开,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秀发也跟杂草一样散落在耳边,头上一个廉价的木簪子斜斜地挽着头发,只能看到清秀笔挺的鼻子和苍白的嘴唇。 “江朔,让她上马车。”萧长歌挑了帘子道。 江朔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下的女子,又转头看了看里面的苍冥绝,他的目光冰冷地直视前方,凌厉地扫过那女子一眼,终究是点点头。 江朔这才敢让那女子上了马车,那女子和江朔魅月坐在外面,连连对里面的萧长歌道谢。 “你叫什么名字?”萧长歌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到外面那女子的耳里。 那女子似乎有些不以察觉地震了震身子,目光紧缩了一下,这个冥王妃的声音竟然和她一模一样?原来这个就是她的目的? “小女子如酥,以后愿为姑娘当牛做马。”如酥一声清脆的声音答道。 这声音还真是有九分的相似,萧长歌有些愣怔,世界上要是真的有这么相似的嗓音,也是一种缘分。 “当牛做马就不用了,明日一早你就离开吧。”萧长歌朗声道,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宽容了。 苍冥绝不想救她也是有道理的,今夜让她上马车已经是破例了,更何况是把她带进府里,过了今晚,明天就让她离开。 魅月有些不自在地和那女子并排坐在一起,总觉得这个叫做如酥的人心机颇深,一脸的可怜相不说,还在大半夜里一个人睡在小巷,胆子可真够大的。 马车开进冥王府,几人下了马车,萧长歌让魅月安排了一个房间给如酥休息一晚,自己也去休息了。 原是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让她离开的,萧长歌还在盘发的时候,北院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一个丫鬟急冲冲地冲进了她的房间。 “王王妃,您去看看吧,有一个人把,把府里全部都收拾干净了……”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把东西全部都收拾了,是有多大的力气和能耐,若是天底下都是这种能干的人才,还要她们这些丫鬟干什么?她们生怕这个女子会把她们的饭碗抢了。 魅月将芙蓉玉簪插进她的头发里,完成了这次盘发,萧长歌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她看了看妆容,站了起来。 “知道了,魅月,我们去看看。”萧长歌说罢,人已经出了大门。 不知道人是在耍什么花样,萧长歌微微眯了眯眼,清晨的阳光有些明亮,照的人身心舒畅。 穿过府中的长廊,转身的功夫便到了假山流水的正中央,一排排的绿树种在墙院边的两旁,一行人穿过小桥,走的不远便来到了北院。 “王妃,就在这里。”一个丫鬟引着萧长歌来到了北院的一间房,推开房门正好看到了一个身影十分勤快地打扫着房间。 听到身后的动静,女子立即回过了头,头上戴着一个纱巾,一个面纱蒙住了嘴巴,见到萧长歌立即拆开了面纱,微微行了一礼:“参见王妃,王妃我已经将北院的这些房子打扫干净了,还有哪里需要打扫的吗?” 她的双眼笑的弯弯的,极其谦恭地看着萧长歌,目光里闪着亮亮的光。 “不用了,这些丫鬟都能做,今天早上的工钱我会给你的,用过早膳后就走吧。”萧长歌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如酥的热情。 如酥面色有些紧张,几乎是不自觉的,两行清泪就滑落了下来,不假思索地跪了下来:“王妃,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就算您不给我工钱,只要给一口饭吃,如酥一定会勤勤恳恳地为冥王府做事的。” 她的哭声在这个房间里面显得有些刺耳,弱小的身子匍匐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人,而萧长歌就像一个凌虐她的后妈,看上去威风凛凛。 魅月目光冰凉地看着如酥,心里不住地对她这种委曲求全的态度产生鄙夷,若是换作旁人,一定会对她产生同情,可是她看多了这种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 萧长歌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下跪什么的,便皱着眉头仓促地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留下 第七十二章留下 “别动不动就下跪,先起来再说。”萧长歌颇有些无奈地道。 她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拉也拉不动。 如酥抽泣道:“若是王妃不让我留下,如酥宁愿长跪不起。” 这是个什么事? 萧长歌微微眯起双眼看向了泛着红光的天空,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在天空中绽放着明亮的光彩,她思索了一下,忽而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如酥,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先起来,你先暂时留下吧。” 如酥眼里的惊喜和感激溢于言表,“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虽然是一个半路上救下来的,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也是挺可爱的一个姑娘,真的没有地方去,留下也不错。 离开的时候,魅月一脸疑惑地跟在萧长歌的身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萧长歌看着她纠结的脸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在现代的时候,人们的防备心才会这么重的,门对门的邻居有时候都互不相熟,这民风纯朴的古代,人们之间的信任感应该会强些。 出了北院之后,萧长歌就去见了苍冥绝,他正在书房和离箫谈事情,她进去之后便坐在一边,丫鬟进来奉完茶之后便出去了。 恰巧她进来,两人的谈话正好说完,萧长歌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如酥的事情和苍冥绝说一声。 “冥绝,我让昨天救的那个小姑娘留下来了,她也挺可怜的……”萧长歌低声道,目光里绽放着柔和的光彩。 她准备的一系列台词还没有说完,苍冥绝就点点头,淡漠道:“我知道了,留下就留下。” “真的?”她有些惊讶。 苍冥绝再次点点头,面不改色地低头看桌子上的文件,可他眼睛里的光却森然地如同静谧的旷野一般,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弧度。 让那个人留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的人就是应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看的清。 离箫坐在一边,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听着两人的对话,颇有些意思:“什么姑娘?” 他有些疑惑不解,从他认识苍冥绝的那天起,就知道他不近女色,不论是什么样的女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除了萧长歌。可是如今却留下了一个昨天救的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长歌看了看他,想着离箫也不是什么外人,便如实相告:“昨天从皇宫回来时,路上救下了一个差点被人非礼的女子,一路跟着我们,便带她回了府里,今天早上她一大早就把北院的房间全都打扫干净,为了求一口饭吃,她也挺努力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将她留了下来。” 不,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先斩后奏。 她原以为苍冥绝会生气,没想到他竟面不改色地答应了。 大街上救的一个女子?离箫心里恍然明白了一些什么,目光突然沉了沉,现在想要和冥王府作对的人数不胜数,为了杜绝外患,现在府内的人都已经是只出不进,怎么可能还让一个突如其来的人留在府内? 这个苍冥绝难道是疯魔了不成? 离箫目光紧紧地看着苍冥绝,他面色平静地不像样,或许是他心中早就有了胜算,或许是根本不足为惧,不论是什么原因,总之那个女子一定要多加防范。 “都说医者仁心,果然一点没错。”离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口夸赞了一句。 可是萧长歌总觉得这句夸赞怪怪的。 她低头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医者仁心,难道离楼主没有吗?” 这话酸的很,离箫风轻云淡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目光瞥向了一边的萧长歌,她双眉微蹙,清澈明亮的大眼好似在思考些什么,左右转个不停,看上去一副颇有些郁闷无解的样子。 本来打算调侃她一两句的,还是不说了,离箫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看来这次苍冥绝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为了一个萧长歌,又要大费周章了。 阳光如同流光溢彩一样洒进一片的红墙砖瓦中,秋日的清风微微吹拂过,整个天空便荡漾起一阵美丽的云舞,皇宫内的一切都复苏过来,仿佛昨夜的喧嚣荡然无存。 “明月,什么时辰了?”段贵妃的声音还带有几分慵懒,懒洋洋地侧身躺在床上。 明月正在屏风外面守着,一听里面的动静,立即走了进去,挑开一层红色的罗帐勾了起来,一边回道:“回娘娘,辰时刚过。” “起吧。”段贵妃说着,人已经从床上起身了,明月立即过去伺候她穿鞋更衣,一面又听她问道:“皇上昨夜歇息在哪个宫里?” 明月面色有些片刻的不好,不知道是该老实说呢,还是打打马虎眼过去,这皇上最近都没有留宿在这里,段贵妃虽说也是个贵妃之位,但是贵妃若是没有恩宠,也算不得什么。 思索了一下,明月还是轻声道:“回娘娘,皇上昨夜歇息在珍妃的宫里。” 话音刚落,只听段贵妃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正要穿衣的手怔了怔,她不认为她是个悲哀的女人,在这后宫中女人这么多,今日她受宠,明日她受宠,数不尽的浮浮沉沉。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必须保持好一个贤惠开明的贵妃形象。 穿好衣服,明月拿了水进来给她梳妆打扮,梳妆台前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眉眼精心描绘了,唇色用红纸沾了,可惜眼角的皱纹怎么样去不掉了,女人最怕的就是飞逝的时间,匆匆如流水。 她恍然想到了昨夜舞台上萧长歌唱的那首歌,婉转动听的歌声如同百灵鸟一样,甚至比百灵鸟还要动听。 和她相比,自己根本算不得什么,既没有年轻的资本,也没有拔尖出众的才艺,在这宫中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只能靠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将来为自己铺路,可惜如今苍冥绝的脸也好了,两个儿子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段贵妃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十分可怕,不行,她不能让悲剧发生。 “哎哟,你要痛死我啊!轻点梳不会?”段贵妃忽然厉声道,头发被人拉扯的痛和她的心里的痛交杂着,不由自主地发火。 “对不起,对不起,娘娘,奴婢会轻点的。”明月惶恐至极,连连请罪。 明月是她娘家带过来的,一直以来都跟着自己,没有犯什么大错,也非常忠心耿耿,她今日想到事情比较窝火,所以语气重了一点,她缓了缓心情。 “等会我们去向皇后娘娘请安,顺便把前几个月我父亲从山西带来的麒凤血玉送给她。”段贵妃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温和对明月道。 麒凤血玉?明月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世间很难得有这种玉了,她抿抿唇道:“娘娘,这玉可是老爷送给你的,你平时都不舍得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段贵妃一咬牙,心下只想着将好东西送给叶皇后,两人可以联手来做点事情。 “别啰嗦了,快去库房挑吧,要包装的漂漂亮亮的。”段贵妃心里一横,闭上眼睛,想着那块血玉便觉得心痛。 明月这才没有啰嗦,将她头上最后一颗珍珠插进了她的头上,又让人传了早膳进来,才去了库房。 用完了早膳,段贵妃便携着明月去了叶皇后的宫中。 叶皇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好像早就猜到了会有访客来临一样,早早地就让丫鬟备下了茶,看到段贵妃进来,浅浅地笑着:“来了,过来坐吧。” “皇后娘娘宫里的茶香,远远地就闻到了。”段贵妃言罢,喝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 叶皇后抚了抚头上玲珑剔透的玉饰,悠悠地道:“这茶是皇上赏的,妹妹觉得香,莫非是皇上没有赏给你?我们这些女子哪个不是倚仗着皇上过日子的,博得皇上的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听她这么一说,段贵妃只觉得老脸通红,也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只记得今天来的目的,听了她的话也只能听着。 “是,姐姐说的没错,我们都已经人老珠黄了,想要和刚进宫的新人比是不太可能了,所以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段贵妃颇有些感慨道,每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她当初也不例外。 能走到贵妃的这个位置,美貌和智慧都少不了。 叶皇后心里冷哼一声,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浅笑着,她就细细地听着段贵妃接下去会说些什么,到底有多少的耐心来演这场戏。 “妹妹你这么年轻,还有两个儿子,以后还用得着怕什么吗?只有姐妹们羡慕你的份啊!” 第七十三章 心机 第七十三章心机 叶皇后明夸暗讽。 正所谓母凭子贵,一个母亲能有多大的福气,就要看孩子有多大的作为。而段贵妃的两个儿子,一个寄养在叶皇后的名下,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一个刚从雁门回来,地位也不稳固,如此看来,段贵妃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姐姐说笑了,妹妹的儿子哪里有太子拔尖出众,只不过宸妃的儿子冥王倒是个不错的人才,又娶了一个好王妃,医术了得,把冥王的脸伤给治好了,这下就等着腿伤的恢复了。若是冥王能走了,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段贵妃刻意提及了苍冥绝,这个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听得她这样说,叶皇后握着茶杯的手指更加紧了紧,水杯里面漂浮的茶叶慢慢悠悠地摇晃着,她细长的双眼忽而扫到了段贵妃的脸上,良久,才让玉芝去关了门。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窗外的阳光洒进窗边的桌角上,反射出亮堂堂的光。 “妹妹到底想说什么?”叶皇后终于按捺不住了。 段贵妃见她这副样子,原本着急的她一时间平静了下来,她已经知道了叶皇后对苍冥绝势力的害怕程度,此时只要添油加醋一番就行。 她的脸色有些沉重,严肃道:“皇后娘娘也知道冥王脸伤好的事情,萧长歌的医术如此精湛,冥王的腿伤好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若是冥王的腿伤好起来,恐怕会危极到现在的局势。” 现在的局势?叶皇后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萧长歌治好太子,又治好临王的天花,如今还出手救了冥王,迟早有一天她的医术会成为京城里最大的威胁,甚至博取到皇帝的信任。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苍冥绝想要翻身还不容易吗?到时,太子的地位,她皇后的地位…… 叶皇后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不会让悲剧发生的。 “我从来就没有听过脚筋被挑断之后还能再站起来,萧长歌就算有这医术,也要看看冥王有没有这个命。”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总避免不了万一,段贵妃心里有些着急,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窗外,凑到叶皇后的身边道:“娘娘,先下手为强,万一苍冥绝的腿真的可以走了,我们追悔莫及啊!” 说到这个点上,叶皇后心里也思考了一下,细细地思考着段贵妃说的话,觉得颇有些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叶皇后秀眉紧紧地皱着,细长的眼睛里透露着凶光,低声道:“那要怎么做?” 段贵妃贴近她的耳朵,目光凶狠:“萧长歌断断不能留。” 秋天的风吹得有些凉意,萧长歌加了一件披风之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着丫鬟们闲来无事踢毽子,苍冥绝又整天待在书房里和离箫谈事情不出来,想找他聊聊天都得排队预约。 “王妃,您也来踢啊!”一个小丫鬟在场上退了下来,一脸兴奋地指着踢毽子的人,“很好玩啊!” 萧长歌颇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她没有踢过键子,还是看着他们玩比较好点,她靠在长廊的红色石柱旁边,嘴角轻轻地扬着笑意。 “我也会,我跟你们一起玩吧!”突然,一个类似于萧长歌的声音响在这个院子里。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青灰色棉麻布衣料的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羽毛的键子。 大家看着如酥的身影在这个院子如同精灵一样在这里上窜下跳着,纷纷都为她让开一个空地,欢呼声和掌声不绝于耳。 有的丫鬟甚至还为她数了起来,萧长歌转身看着那个身影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而如酥见到萧长歌要走,急乱间看见地上一个凸起的石子,脚下一崴便扑倒在地,接着是一声惨叫:“哎呀,好痛啊!” 萧长歌忽而皱了皱眉,转身的时候,如酥已经摔到了地上,丫鬟们一一地围了上去,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扶。 “王妃,你快点来看看,如酥流血了。”一个丫鬟惊声尖叫起来,众人都纷纷看向了如酥。 萧长歌也不能再坐视不理,便拨开人群看着地上的如酥,她面色苍白,额头上沁着微微的汗水。屁股底下流出渗出了血迹,只见那血从刚开始的微不可见,变成了后面的如同巴掌那么大的一滩血迹。 萧长歌淡定冷静地将如酥身子侧了侧,一眼便看见了她屁股底下被石子划破的伤痕,不仅仅如此,那尖锐的石子已经刺到了肉里,据目测,应该有一厘米。 “你们快点找个担架来把她抬回房间。”萧长歌冷肃地吩咐道。 周围的几个丫鬟立即去帮忙找担架。 如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明明她只是想用一不下心摔跤来博取萧长歌的同情,让自己能够接近到她,谁成想,这一摔竟然摔的这么惨。 “王妃,奴婢不会死吧?”如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虚弱和惊恐。 魅月让人抬着担架过来了,众人将她趴着扶上了担架,萧长歌步履匆匆地跟着担架走。 “不会的,别怕。”萧长歌尽力地安慰她。 进了房间,萧长歌让魅月去将她的医药箱提到里面来,自己先让丫鬟们去熬了止血药进来,先让如酥的伤口止血再说。 撕下了如酥下半身的麻布裙子,把伤口周围的衣裙用剪刀剪开,露出那一块血迹斑斑的伤口,触目惊心的伤口周围还有几粒小碎石刺进肌肤,甚是棘手。 “你们去烧几壶开水,再放凉拿进来。”萧长歌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你,快去书房叫离箫把麻沸散带过来。”萧长歌随手指了一个丫鬟,又继续低头观察伤口。 魅月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医药箱,身后跟着苍冥绝和离箫,她要去拿医药箱的时候顺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苍冥绝,说清了事情经过后,便一起过来。 进来时,便看到一个丫鬟端着麻沸散进来,离箫想再一次地看看萧长歌出神入化的医术,便伸手夺过了丫鬟手上的麻沸散。 “王妃,止血药已经熬好了,是要给……”离箫一边说着,人已经进了屏风里面。 “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萧长歌见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又立即掀了一块布盖在如酥身上,连忙呵斥道。 离箫眨了眨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床上的女子面色苍白,欲言又止,好像是说不出来话似的,一双眉眼颇有些尴尬,痛恨地盯着他看,他放下止血药后,便走了出去。 有了医药箱,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轻松地进行了,先让如酥服下了止血药,观察了一下伤口,总算是好多了。 让她服了麻沸散的时候,如酥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妃,为什么要服麻沸散啊?” 萧长歌回道:“麻沸散是为了让你感觉不到疼痛,我看你的伤口偏大,需要缝针,所以才让你喝麻沸散的。” 果然,如酥一听到缝针两个字,瞳孔急剧放大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上就显得更加苍白,嘴唇有些干裂,眼神里透露着惊恐万状。 “缝,缝针?” 如酥说话的功夫,萧长歌已经喂进了一小勺的麻沸散进去,如果等她磨磨蹭蹭地把话给她解释清楚,血都流光了。 如酥是趴着的,所以没有呛到,嘴巴喝了麻沸散感觉麻麻的,萧长歌一勺一勺地喂进去,还有喂完,人就已经晕了。 “魅月,你进来帮我。”萧长歌扬声道。 说实话,魅月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一点就通,若不是这次是如酥受伤,不能让男人进来帮忙,她还不能发觉的反应如此灵敏。 魅月一一地记下了萧长歌教她的东西,严肃地站在一边等候萧长歌的吩咐。 “我现在要把石头拔出来,等会你把止血药给我。”萧长歌说道。 萧长歌只能先试一试能不能拔的出来,如果拔不出来,那就只能割开伤口旁边的那些肉,取出石头,那样受伤的面积会更大,万一止不住血就糟糕了。 双手紧紧地握上露在外面的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块石头,将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上面,忽然手上一用力,石头便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声音拔了出来,因为伤口不深,血溅的不是特别厉害。 她一做完这些事情,魅月立即递上了止血的草药,又拿出毛巾给她擦手,她赞赏地看了魅月一眼,清洗了手,看着血迹一点一点地变少,紧张的心松了一口气。 “把放凉的开水分成几个小碗装起来,每个碗都放上两大勺的盐,搅匀后再拿棉花给我。”萧长歌拿开了草药,看着上面血不再流的伤口,说道。 接下来就可以清洗伤口,等着魅月做完这一切后,萧长歌用盐水为伤口进行清洗。每洗一次,拿出来的棉花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第七十四章温情 第七十四章温情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萧长歌彻底地清洗完伤口,一旁的魅月看着那些血迹都有点晕晕的,如果不是如酥受伤,王妃也不用这么辛苦地为她治疗,魅月看如酥时,又多了一重的不满。 “魅月,羊肠线和缝合针。”萧长歌伸出手,良久没有动静,一转身便看见魅月在发呆,她方才一直好好的,怎么开始发呆? 萧长歌压制住声音,沉声道:“魅月,你怎么了?手术的时候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不能分心。” 说罢,自己伸手去医药箱里拿了两样东西,开始缝合伤口。 被说的魅月觉得有些委屈了,她只是心里为萧长歌抱一下不平,王妃心善为如酥医治,可是她不这样想。 缝合完伤口时,如酥还没有醒过来,萧长歌看着她白皙的臀部上出现的像是蜈蚣一样的伤口,摇了摇头,幸亏受伤的部位是在屁股上,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就不太美观了。 “王妃您喝口水吧,再洗把脸。”魅月递上了放凉的开水,又准备了热水给她洗脸。 萧长歌还真觉得有些渴了,喝了水,又洗了把脸,才出了门。 门一打开,便看见苍冥绝和离箫坐在门外等着她,苍冥绝如同一座不动摇的山石一般,目光凛冽地盯着萧长歌,嘴唇抿成一条线,默不作声。 这是生气了么?他生气的时候嘴唇就会紧紧地抿起来,眼神充满了凌厉之感,只是萧长歌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生什么气?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如酥? 萧长歌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凑近问道:“怎么了?” 苍冥绝的目光依旧沉静,掌纹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杯子,暂缓良久冷声道:“以后少和她来往,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去救。” 说罢,不理会萧长歌脸上错愕的表情,推着轮椅出了大门。 一边的离箫眼见苍冥绝离开,原是想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好在两人中间做和事佬的,可是萧长歌这副样子,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要不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王妃,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派人去告诉我。”离箫落下这句话,一溜烟出了大门。 两人先后落跑的背影让萧长歌觉得很是无助,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治病救人也是错的。 她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冷笑了一声。 “王妃,王妃……”魅月叫了两声也不见萧长歌回答,她的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容,她极为担心地叫着。 “我没事。”萧长歌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更衣,换下身上的那件防菌服,又让魅月打了洗澡水打算洗澡。 这古代什么都挺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独就是生活设施不齐全,很多东西都没有现代方便,例如洗澡。 坐在房间里等着魅月让丫鬟烧出几锅热水,再渗入凉水一齐倒入木桶中,已经用去了快一柱香的时间,这古人又比较讲究泡澡,玫瑰花瓣,茉莉花瓣,在倒上几滴的香精以及纯正的沐浴按摩手法,简直比五星级酒店的按摩师还要专业。 可是萧长歌觉得累的慌,不仅要浪费人力物力水资源,身子还要给人看光光,对于这么保守的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况且今日有些乏了,看着那些丫鬟将热水凉水配好温度之后,便让她们出去了。 她想一个人好好地放松放松,仰躺在木桶中,洗净一身的疲惫,热水将她今日彷徨的想法全都洗干净。 只是苍冥绝那双冰冷凌厉的眼,一直在自己眼中挥之不去。 萧长歌渐渐地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一片温热迷茫的世界中,温暖的水汽袅袅升起,染的整个房间都是一片热气腾腾朦胧的气蕴,仿佛是个人间仙境。 忽然,她的耳侧响起了一个略微沙哑低沉的嗓音:“长歌,洗的舒服吗?” 还沉浸在舒服和温和中的萧长歌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向后靠了靠,水里溅起一阵水花,猛地将苍冥绝的身上拍湿了,大眼愕然地看着侧面的苍冥绝。 “你,你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的?”萧长歌双颊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苍冥绝,结结巴巴地问道。 苍冥绝狭长的双眼在萧长歌的身上游走,忽而又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她的锁骨上:“这里都是我的地方,哪里我去不得?” 她白皙光滑的锁骨暴露在他的眼前,房间里的烛火被水汽蒸的忽明忽暗,他眼底的光越来越亮,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看,那隐忍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发觉他的目光,萧长歌立即从木桶的边缘扯下一块布挡住自己的脖颈以下部位,有些干涩地朝他笑笑:“你能不能转过去?” 虽然他们两个是夫妻,可是那只是名义上的,事实是他们还没有过夫妻之实,被一个大男人看自己洗澡,还真有些别扭。 苍冥绝握着轮椅的手越来越紧,眼底似乎有呼之欲出的欲望,萧长歌越看越觉得可怕,生怕他会如同猛兽一样扑过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总之他就是不能待在这里。 “来,给我。”苍冥绝压制下自己心里的欲望,几乎是一瞬间就平息了心里的火热感,控制住自己朝她温和地说道。 伸手拿过了萧长歌手中的那块布,几乎是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就已经将布放进水里浸湿,苍冥绝目光一如往常:“转过去。” 他要干什么?萧长歌秀眉紧皱,眉头中间出现了一个川字,身子刚转过去,温热带水的毛巾就已经搓上了她的背,一下一下以最好的姿势在她的背上来来回回。 没想到苍冥绝的手法这么熟练……萧长歌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叫做熟练? 她猛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俊美的眉眼,如画一般刻在他的脸上,他认真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对待一件精心呵护的珍宝一样。 “长歌,生气了?”苍冥绝低沉的声音喷洒在她的耳边,她耳边麻麻的,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萧长歌最受不了他用这种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叫唤她的名字,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这种深情的叫法拉到他的世界中去。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道,若是因为方才她救了如酥的事情,她已经不生气了。 苍冥绝却认定她是生气了,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半湿不湿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地披在白皙的背上,他目光忽而一紧,放下手里的毛巾,略带微茧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将她的头发拢到了耳后。 他突然间发现她生气的时候真是有点可爱,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他低沉着声音颇有些讨好的味道:“长歌,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开心,好吗?” 萧长歌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说出这种话,他素来不是一个这么浓情蜜意的人,她颇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的眉眼,温热氤氲的水汽让他变得有些朦胧,她身子缓缓地往下沉了沉。 “冥绝,我要起来了,你能不能先转过去?”萧长歌用手指了指屏风外面,还是决定让自己先起来,泡了这么久皮肤都皱了。 苍冥绝见她也确实是难受了,推开轮椅慢慢地往屏风外面滑去,身后传出水珠滴落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室内显得更加清晰了,他控制住自己想要转身的欲望,他现在还不行,不行这样做,他不能伤害了她。 幸亏他现在还有自控的能力,他不禁有些自嘲,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里面的声音安静下来,萧长歌身着一身浅色的长裳,腰间简单地束着一个同色的纱带,扎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还未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披散在腰间,整个人粉黛不施,像是出水芙蓉般清丽。 “冥绝……”萧长歌颇有些尴尬地轻声叫道。 还没等她说完,苍冥绝便快速地打断了她的话,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几分隐忍:“过几日,我们去坞城一趟,就当作是散散心。” 坞城?突然间去那里做什么?虽然萧长歌来到古代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这个世界的版图还是有了解过的,整个苍叶国有哪些城那些州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这个坞城,更是一个鸟语花香,美丽动人的地方,和现代的杭州一样是个旅游胜地。 难不成真想是带她去散心吗?最近宫中的琐事这么多,光是温王和叶家人的势力就够烦人的了,他们去坞城的这么几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萧长歌皱着眉头问道。 苍冥绝笑笑:“我只是看你最近比较累,所以才想带你去散心,仅此而已。” “好啊,正好最近宫中的事情太多了,出去走走也好。”萧长歌的心情突然明朗起来。 古代的空气这么新鲜,风景优美,若是不出去游山玩水一番,还真是对不起来这里的一趟。 苍冥绝说完后便离开了,夜色有些沉重地洒在地面上,萧长歌扶着木门,心里无限滋味。 萧长歌拿了医药箱里面对如酥有帮助的药,给了她屋子里面的那些丫鬟,让她们帮忙上药。 既然苍冥绝不喜欢她和如酥接近,那她也不会再去,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她能做到的事情,就不会让苍冥绝生气。 若是为了一个救回来的丫鬟,而伤了两人的感情,就不好了。 萧长歌撑着下巴,手里握着一支苍冥绝送她的毛笔,轻轻地沾了一下浓墨,看着眼前的宣纸,迟迟不敢落笔。 “王妃,如酥来了。”魅月从门外走进来,向她汇报。 第七十五章道谢 第七十五章道谢 窗外明亮的阳光扫进书房的一角,落在宣纸的一侧,萧长歌放下手里的毛笔,微微皱眉,她来干什么? 她正想寻了个借口不让如酥进来,可是魅月拦也拦不住,如酥就一路从门口跑了进来,口里嚷嚷着:“王妃,王妃……谢谢您救了奴婢。” 原来是来道谢的,萧长歌坐在原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如酥一边捂着半边臀部,一边缓慢又想快点地跑了进来,这样子倒像是滑稽的小丑,她强忍住嘴边的笑意,目光淡然地看着如酥。 “我救人并不是为了听这声谢谢的,道谢的话,就没必要了。”萧长歌淡然道。 魅月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如酥,伸手去拉她:“王妃都说没事了,出去吧,别打扰王妃。” 她冷漠的表情让如酥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留下来的决心,目光里充满了激奋昂扬的斗志,猛地收回了自己被魅月握在手里的手,重重地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王妃,请您将如酥留在您的身边吧,如酥什么都能做,而且做的一定比魅月姐姐好。”如酥声音里微带啜泣。 什么叫做做的比魅月姐姐好?魅月冰冷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更冷了,她从来没有答应过让她叫自己姐姐,更加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她可是王爷钦点的! 她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而已,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站在王妃的身边? 她正想开口反驳如酥,可是上座的萧长歌就发出了一声冷笑,银铃一般的笑声落在如酥的耳里,显得非常讽刺。 “如酥姑娘,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的身边不需要人伺候,有魅月就够了。”萧长歌正色道。 魅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怕她会再说什么了。 如酥眼睛微微地转了一圈,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留在萧长歌的身边。 “王妃,奴婢能做的一手好饭,不管是甜点还是饭菜,王妃一定会喜欢的。”如酥笑眯眯地道,语气里充满了娇嗔。 萧长歌听着和自己一样的声音说着这样娇嗔的话,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如酥啊,你还是好好地养好身体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萧长歌双眼微微眯起,左手的指尖一直缓缓地敲打着桌面。 魅月知道萧长歌这些有些不耐烦的表现了,她不耐烦的时候简直和苍冥绝一模一样,危险就要来临了,而如酥还不知死活地请求着。 “王妃,奴婢知道自己出身下贱,没有资格伺候王妃,但是奴婢还是希望王妃能给奴婢一个机会。”如酥身子躬在地上,挽起的长发顺着耳边披散到了地上。 她完全不知道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会让别人不耐烦,她不知死活地继续请求,想用可怜来博取别人的同情,这是一种愚蠢的方法。 萧长歌的目光中透露着危险的光芒,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外就突然传进一个冷漠疏离的声音:“机会不是这样求来的,你去北院和葛嬷嬷学东西,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轮椅缓缓滑动的声音从门外一直滑到门内,苍冥绝已经摘了面具,俊美的脸上就像是阴雨天一样阴霾密布,狭长的双眼里透着冷漠的光芒,直射萧长歌。 苍冥绝滑动到了萧长歌的身边,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转着,底下的如酥见了他进来,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到处乱瞟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好像有他的地方,周围的空气就会紧张起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苍冥绝目光直视着她道。 听得他这样的声音,如酥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怎么这两个人都这样难接近,那她之后到底要怎么样接近萧长歌呢? “没没有……”如酥轻声道,斟酌着后面应该说些什么。 “没有还不出去?”苍冥绝忽而抬高了声音厉声道。 底下的人呼吸都一紧,魅月知道苍冥绝的性子,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此时坦然地站在如酥的身边,面不改色。而如酥浑身一颤,勉强忍住了自己心里的惧意,慢慢地退了下去。 外面的空气和里面浑然不同,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外界传闻的果真不假,冥王十分暴戾残忍,让人一接近就觉得可怕。可是为什么萧长歌见了他都没有一丝恐惧呢? 如酥目光忽而一紧,冰冷的目光望着墙边,拢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虽然这次失败了,可是让她摸清了不少东西,下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失败。 里面顿时清净了不少,苍冥绝靠近萧长歌,从桌子上拿起了她方才用过的那支毛笔,沾了黑墨,轻轻地在宣纸上面画了一只燕子,接二连三的燕子在纸上栩栩如生地飞舞着。 “明天,我们就出发。”苍冥绝淡漠道。 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毛笔搁置在一边,纸上的黑墨也淡了不少。 “明天?这么急?”萧长歌疑惑道。 苍冥绝目光紧锁在窗外,侧脸被光淡淡地打出一个疏影,完美的侧脸看上去就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萧长歌不免有些看呆了。 “明天是个好日子。”苍冥绝淡淡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萧长歌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坐在一边,也没有再提及如酥的事情,想必刚才那么一闹,她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吧。 等苍冥绝离开之后,萧长歌看着桌子上面的那幅燕子图,是他方才随手乱画的,可是这几只燕子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中,羡煞旁人。 她伸手将这幅称不上是画的画拿了起来,用一个画框将它裱起来,挂在了书房的墙上,白色墙上原先也有几幅零零散散的画,她一一将它们收了起来,放进了卷筒里。 墙上一时间只留下那幅燕子图,窗外明亮的光影打进来,浅浅的余光洒到了这这幅画的上面,那几只燕子显得栩栩如生。 第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静静地照射进了里屋,萧长歌在床上翻了一个身,魅月门外敲了几声,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开了门,端着洗脸水进门,轻声地推醒了还在睡觉的萧长歌。 “王妃,醒醒,等会咱们要出发去坞城了。”魅月的声音就像是闹钟似的叫醒了昏睡中的萧长歌。 动了动手指,外面的丫鬟便依次进来帮她穿衣洗漱,萧长歌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接受着她们在她的身上随便翻翻动动,放下又举起。 清醒过来的时候,魅月正在为她的头上插进那个芙蓉玉簪子,她看着铜镜中的人,今日打扮得更加简单明了,比平时更加素净一些,不过她喜欢,若是能扎一把马尾辫就更好了。 进正厅和苍冥绝用过早膳之后,便去了门口,门口已经有一辆马停着,这个马车会比平时更大一些,外面的装饰更加简单,普通人根本看不出这个是冥王府的马车。 这次随行的只有江朔和魅月,就连驾马车都是他们两个人轮流。 放上了一些简单的行李之后,便驾着马车出发了。 “冥绝,去坞城要多久啊?”萧长歌挑开帘子问道,现在才刚出京城。 苍冥绝目光温和地看着萧长歌,温声道:“大概一天左右。” 一天,这么说来也不是很远,差不多就是在临城,早晨出发,晚上就能到了,萧长歌点点头,索性自己耐得住,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苍冥绝。 “我们要往哪条路走?”萧长歌又问。 苍冥绝有耐心地解答了她的问题:“走的是长岭山路,这条路比较平稳和安全。” 萧长歌点点头,又挑了帘子看了看外面,还在京城的闹市里面,周围的人络绎不绝,马车行驶得很慢。 真好啊,可以坐着马车旅行,不仅可以看看古代人民的生活环境,还可以体会一下不同交通工具的乐趣。 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城门,往山路那边开去,马车的速度渐渐地快了起来,萧长歌靠着马车,感受着颠簸的路程。 没想到走的这种山路竟然可以让人昏昏欲睡起来,没过一会,萧长歌倒觉得有些困了。 “困了就睡一会吧。”苍冥绝看着萧长歌昏昏欲睡的样子,低声提醒道。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魔力,将萧长歌缓缓地从半睡不醒的状态中渐渐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有一双温柔的手慢慢地贴上她的脸颊,而后她的脸便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她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睛时,苍冥绝正搂着自己的肩膀,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前方,难不成他就保持这样的动作坐了一天? 萧长歌伸了伸懒腰,从他的怀里起来,他身子便轻轻地动了动,她抬头对他展示出一个微笑:“手是不是麻了?” 苍冥绝握了握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只要是为了她,没有什么不能做。 他伸手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了耳后,声音里带着宠溺:“我们已经进了坞城了,马上就要到别苑了,准备下车吧。” 萧长歌这才发现马车的外面充斥着小贩们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的声音不绝于耳,她有些兴奋地挑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果然,比起皇城脚下,这个地方更多了一分古色古香的韵味。 “现在保存精力,回去洗个澡,明日再出来把坞城逛个遍。”苍冥绝伸手将她挑起的帘子放了下来,马车里面的视线顿时昏暗了下来。 “好啊,正好有些饿了。”萧长歌捂着肚子道。 马车正好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魅月和江朔在外面将帘子挑开,拿了一块矮凳放在马车的下面,让两人下车。 第七十六章献爱 第七十六章献爱 萧长歌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门,深棕色的大门上面挂着一个“山水别苑”的牌匾,烫金的大字显得十分富丽堂皇,大门两边摆放着两座石狮子,看上去就不是一间普通的房子,难不成是苍冥绝认识当地的土豪,跟他们借的? 她疑惑地看了看苍冥绝,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握着她的手,一边进去一边道:“这里是我前几年买下来的,打算日后出来散心时住的,可是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和你在一起,才来一次。” 原来是买下来的,看来苍冥绝的房产应该遍布世界吧,古人这个时候就知道炒房了,难怪现在的房价这么高。 太奢侈了,萧长歌心里暗暗感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那套小房子,真是无法比拟。 进了这座别苑,仿佛来到了一个真正的古董世界,从外门到里门,用的全部都是烫金的牌匾,大门大敞着,好像是在迎接他们进入这里。 诺大的别苑里,一个丫鬟都没有,但是里面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坐了下来,魅月便从杯子里面倒了一杯水出来,还真觉得有些渴了,握着杯子一口喝下。 “长歌,我们去房间看看。”苍冥绝见她喝了水,才道。 走过外面九曲十八弯的长廊,终于来到了他们的房间,夜色缓缓地降临下来,屋子里面燃了蜡烛,更显得一室温馨。 里面的桌子摆上了些许的吃食,永远不变的就是那道豌豆黄,萧长歌看着似乎是真的饿了,随手捏了一块便丢进嘴里,感叹着好吃。 “洗手。”苍冥绝淡淡道。 看着她有了豌豆黄什么都忘记的样子,便伸手将旁边的盆子拿了过来,让她洗手。 萧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放到了水盆中洗了一下,没想到苍冥绝竟然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卫生,而她身为一个医生,竟然忘记了病从口入这一点。 “当心些,别噎到了。”苍冥绝低声提醒道。 看她是真的饿了,也没有说什么,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用食,她吃东西的时候倒是和她平时的性格不合,看起来更有小孩子的一面了。 苍冥绝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带着满满的宠溺,他看着萧长歌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而萧长歌似乎也慢慢地看到了两人之间细微的一点变化,这种变化虽然不大,但是只要她却感觉的十分真切。 甚至,她都有点怀疑这个还是不是之前的苍冥绝。 这坞城的居住人口很多,恰巧又碰上坞城一年一度的鬼舞节,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等待着夜晚的到来。这个是鬼舞节是坞城特有的一种节日,每当这天到来,大家都会戴上面具,在夜晚十分,来到街上跳舞,有的人也会趁机寻找自己心爱的姑娘,邀请她跳舞,如果她愿意和你跳,就代表她也喜欢你。 所以过这种节日的一般都是年轻男女,他们会在这天互相表示爱意,这一天也是有情`人的节日。 萧长歌是被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震惊到的,他们的这座别苑是建在城中心最南端的,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声音,这确实勾起了萧长歌的好奇心。 于是,便死皮赖脸地拉着苍冥绝出去玩一玩。 苍冥绝拗不过她,只好带上江朔和魅月一起去了外面。 这一趟果然是没白来,外面的场景简直要将萧长歌的眼给震花。 在一座石桥的旁边,一个大广场上一群身穿红色衣裳的人敲锣打鼓,将里面跳舞的人围成一圈,而街边卖面具的小贩客源络绎不绝,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年轻的男女们纷纷在里面游玩。 还有的,甚至开始跳舞,只随便寻了街边贩卖彩带的小贩便挥舞着彩绸布跳舞,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将这个彩绸挂到他的脖子上。 “冥绝,魅月,江朔,我们也去玩一玩吧。”萧长歌兴高采烈地说罢,便要向旁边一个卖彩绸的小贩买,可是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人握住。 “人多,别去。”苍冥绝低沉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他一向不太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无奈萧长歌喜欢,只能来,可是要让他进去跳舞,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萧长歌还没说话,肩膀就被人碰了一下,那人膀大腰圆,没说一句话就自顾自地走了过去,苍冥绝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又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才避免了她摔倒。 他的目光里尽显着阴沉的愤怒,眼神示意江朔,江朔点点头,握紧了背上的剑,一脸不满地正要追上去,却被萧长歌叫住。 “江朔,我没事。”萧长歌对江朔摇了摇头。 江朔看了看苍冥绝,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了应该怎么做,扶剑的手慢慢地松懈下来,转身站到了两人的身后。 他总算明白了,苍冥绝对待萧长歌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原来一个人可以为另外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只为了那人的一句话。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不苟言笑的魅月,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可以这样多好。 “魅月,江朔,你们不去跳舞吗?”萧长歌存心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有了刚才那件事,苍冥绝好像更紧张了,已经将她的人逼到了亭子边上,死死地护住她,不让任何人碰到她。 而江朔和魅月,更加警惕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不去了,王妃。”江朔答道,目光忽而看向了身边的魅月,动动唇,却说不出什么,眼睛是满是隐忍下来的表情。 知道他们没有苍冥绝的命令是不会去的,萧长歌便看向了苍冥绝,对着他挑挑眉,修长的眉毛在双眼之上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江朔,魅月,你们去吧。”苍冥绝收到了萧长歌的眼神,淡然道。 周围的敲锣打鼓声越来越大声,在这个原本就不平静的夜晚显得更加多姿多彩,江朔看了看旁边的魅月,她面不改色地盯着前方,全身出于防备的姿态。 他伸手去戳她的手臂,她皱着眉头转过了身,颇带不满的双眼看着他,只是没过一会,整个人便被他拉着进入了里面最热闹的一处地方。 而小亭子边上的两人,望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都有情义的人在互相表达着爱意,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从灯光阑珊处双双携手走了出去,如胶似漆的背影羡煞旁人。 “喂,我想要那个。”萧长歌指了指一个小贩手上的五彩绸带,话中略带几分命令和娇嗔。 苍冥绝被她这种语气弄得浑身都如同热火一般,不自觉地看向了她指的那个方向,连问也不问就走到了摊贩的身边,拿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摊贩,顺手拿了一条五彩绸带。 “公子,公子,找您的银两……”小摊贩找钱的功夫,一转身方才那个坐着轮椅的贵气冷漠的少年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是满街的人群。 小摊贩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自言自语地将碎银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这些找给苍冥绝的碎银,都能比的上他这一个晚上所卖出去的绸带了。 苍冥绝推着轮椅回到了萧长歌的面前,将方才买下来的绸带给了她,月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最美的莲花,皎洁明亮。 “这是,送给你的。”萧长歌低语着,对他神秘一笑,伸手就要将那条彩带挂在他的脖子上。 可是,就在她快要碰到苍冥绝的脖子时,突如其来的一条深蓝色彩带比她先一些挂在他的脖子上,漂亮利索地为他打了一个蝴蝶结。 萧长歌的双手一怔,紧紧地握着手里被排斥在外的彩带,缓缓地直起身子,盯着眼前和她抢夺的女子。 那女子一看就是坞城本地人,此时看起来格外地美丽,头顶上包着一条红色的纱巾,乌黑亮丽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肩膀的两边,一直留到了腰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萧长歌,性感厚重的嘴唇慢慢地轻启。 “深蓝色的绸带才配的上他英俊的相貌,你的彩带,太女孩子气,跟他一点也不配。”那女子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高傲自大又狂妄的感觉。 这是萧长歌继叶霄萝之外,又一个这么狂妄的女人,她心里突然冷笑了一声,原来这古代人,都喜欢用这种霸道的方式来宣誓自己所爱的人吗?她目光冰冷地看着苍冥绝,他的脖子上套着那条蓝色的绸带,一看就十分地碍眼。 “摘下来。”她盯着苍冥绝,命令道。 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看看苍冥绝是谁的人,竟然抢人抢到她的头上来了? 那女子的面色有点不好,深邃的大眼紧紧地盯着苍冥绝,只见他双手慢慢地放上了脖颈,将那条深蓝色的绸带,一下子拿了下来。 苍冥绝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将蓝绸带还给了那女子,僵硬道:“除了她的,其他人都没有必要。” 那女子身子一颤,似乎有些不相信苍冥绝会说出这种话,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泛红,不一会眼睛里便溢出如同湖水一般的泪水,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 这是第一次,她向一个男人示爱,他是第一个连正眼都不看她的男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从来没有这样伤心。 她是坞城最高贵的女子,她是坞城最美丽的女子,坞城所有的年轻男子,无论富贵与否,都希望能在这一天接受到她的绸带,可是,她却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给了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 第七十七章部署 第七十七章部署 这个欢乐的夜晚,人人都沉浸在里面,大家在外面跳着舞,没有人发现街边角落里,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萧长歌第一次发觉,苍冥绝的魅力这么大,自从他摘了面具之后,他俊美的脸让所有人都吃惊。 她像是示威自己的主权一般,拿着手上五彩的绸带,一低头,环过苍冥绝的脖颈便系了上去,灵巧的手指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没说摘,就不许摘下来。”她故意这么霸道道,在那女子面前宣告了苍冥绝的所属权。 “不摘。”苍冥绝宠溺道。 两人的目光再也没有落在身边的那个女子身上,反而看向了街上人来人来如同流水一般,两人亲密的接触让身边的女子更加生气。 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咬着下唇,冰冷的眸子扫在两人的脸上,一副想要上前将他们分开,却又不敢的样子。 她恐惧那个男子冷漠的眼神,虽然他看上去俊美无双,可是那双眼神让她心生惧意。 萧长歌清澈明亮的大眼突然看向了那名女子,她正恨恨地看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脸上透着露骨的恨意,还有对苍冥绝的爱意。 又是一个痴情女,萧长歌低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苍冥绝,怎么出来散心都能遇见桃花?难不成真的是脸的问题? “这位姑娘,天色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你爹不会担心吗?”萧长歌故意挑眉说道,让她不要再站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这里是坞城,我回不回家关你什么事?”那女子闷声恨恨道,一抹脸上的眼泪,人已经跑开了。 她红色的身影融进这个喧闹的夜色里,在人群的推推搡搡中来来回回,一抹红色的身影已经穿过人群不见了,萧长歌看了一会,再回神时,魅月和江朔已经回来了。 魅月满脸羞红地低头看着地面,而江朔也是一样,萧长歌越看两人越不对劲,怎么出去玩一下,回来两人就满脸通红? 该不会是…… 萧长歌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全然忘记了刚才那个女子来过的事情,拉扯着魅月的衣袖,神秘地对她坏笑着。 “魅月,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江朔欺负你了?”萧长歌拉着魅月的手,一脸担忧地问道,可眼角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没,没有……”魅月低低地笑着,脸上根本就是少女怀春一般的笑容。 萧长歌挑了挑眉,微微眯起了双眼盯着江朔,他似乎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转身,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忽然道:“天上好多星星啊!”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空,脸上有些错愕,江朔,你这转移话题的技术也太差了吧!今天晚上的天空根本没有星星。 这一场鬼舞节就在那名女子的闹剧中落幕,回去的时候,萧长歌根本没有看苍冥绝一眼,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故意不看他,不和他说话。 满车里都是尴尬的气氛,萧长歌闭着双眼企图让自己进入梦乡,可是脑海中一直恍恍惚惚地出现刚才的事情,一直睡不着。 良久,耳边擦过苍冥绝的大手,他的手轻轻地抚摸到了她的脸上,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让她脸上一阵发烫。 “我不认识她,至于她为什么会献绸带给我,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始终是这一条。”苍冥绝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有一点的暖意,他的解释让萧长歌知道了他是在乎自己的。 她假装熟睡,又翻了一个身,面朝马车的里面,长长的睫毛随着马车的行驶慢慢地颤抖着,她对方才那个女孩的举动,心里还是有芥蒂的,若不是他那一张脸出来拈花惹草,那个女子怎么会给他献绸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眼,总之,她就是不喜欢苍冥绝对着另外一个女人。 苍冥绝看着她有些稚气的举动,伸手拉她起来,她憋的死死的,僵着手,不让他拉,他慢慢地松开她的手,就在两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他忽然间猛地一拉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长歌,不许生气。”苍冥绝对上她的双眼,薄唇轻启,颇有些命令的语气道。 忽然,趁着萧长歌还没有开口说话时,猛地攥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在上面落下一吻,萧长歌被他这毫无预兆的吻吓了一跳,愣愣地接受着他的索取,良久,他才慢慢地离开她的唇。 被吸允得有些红肿的唇似乎破了皮,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在她的唇上,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满嘴都是腥味,她瞪了瞪苍冥绝,眼睛里似乎要将他狠狠地大骂一通。 苍冥绝知道自己是粗鲁了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只要一吻上她的唇,就像是被牵制住一样,迟迟反应不过来。 “长歌,你是我的,只要你一个就够了。”苍冥绝霸道地宣誓着,在这个黑夜里显得铿锵有力。 萧长歌毫无防备地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僵硬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体似乎在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迟迟不肯离开,她伸手也搂住了他的身体两人互相依偎着。 她知道苍冥绝不会对其他的的女人动心,可是只要有人在她的面前对苍冥绝示爱就是不行,她心里就有一种心爱的东西即将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重重地伸手环上了苍冥绝的胸膛,好像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通通都消散在这个怀抱里面。 在坞城里差不多把城内所有的东西都玩遍了,苍冥绝这几天带着萧长歌走遍了整个坞城,只要是能玩的地方,能走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足迹。 自从那一晚的插曲过后,萧长歌和苍冥绝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先观察下身边有没有美丽的女子,她好像留下了后遗症,就是害怕女子出现对苍冥绝示爱。 没想到,这古代人也这么开放,在街上看到一个五官端正的人,就要娶要嫁的,追爱手段比现代夸张多了。 萧长歌在别苑的秋千下想着在坞城游玩的事情,这些日子他们脱离了皇宫里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在这个惬意平静的地方里生活着,渐渐地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好像心里更加踏实了些。 她的思绪有些飘忽不定,她不知道上天让她穿越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希望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如果苍冥绝愿意和她平静地生活着,两人互相依偎着,什么都不用去管…… “长歌,长歌……”苍冥绝略微有些冰冷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忽然转头便对上了他的目光,他捧着她的脸,剑眉紧蹙,“在想什么?” 萧长歌淡淡一笑,装作什么都没想的样子:“没,没什么,发呆而已。” 她不想让苍冥绝知道自己的心思,毕竟,她答应过会永远陪着他一起的,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人都厌倦了这种日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拉着他一起离开。 “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藏着。”苍冥绝看着她认真道,单手抚摸上了她的眉心,将她紧紧拢在一起的眉头舒散开来。 萧长歌点点头,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摸了摸头上的首饰,没有摸到那只芙蓉玉簪子,突然间,头发上面一痛,那只玉簪子已经插到了她的头发上面。 “走吧,我们去用早膳,晚上有事要做。”苍冥绝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推着轮椅,走到了门口。 有事要做?难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游玩,而是为了一件事? 萧长歌皱眉问道:“什么事?” “晚上你就知道了。”苍冥绝头也不回地答道。 两人用过早膳后苍冥绝和江朔就不见了,美名其曰是到坞城看一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买些小玩意回去赏玩。 萧长歌知道苍冥绝的心思,看看风土人情,买些小玩意什么的都是借口,要是说带着江朔出去办事她才会更相信一些。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苍冥绝早上说有事要办,一定是出去部署了。 在这个山水别苑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在里面转转,萧长歌心血来潮地拉着魅月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没想到竟然这么大,她不禁有些吃惊。 “王妃,快过来看,这里有一个秋千。”魅月叫道。 萧长歌走过去一看,在院子北边的一个墙面角落下,摆放着一个铁链子制成的秋千,为了美观度,还特意在铁链子上面挂了一些绿叶和鲜花,地下是一块厚重的木板,看起来就十分有趣。 她伸手拂了拂木板,便坐了上去,魅月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推她,有轻微的风声从她的耳边刮过,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风声,好像自己是在天空中飞翔一样。 如果一直能这样就好了,这么无忧无虑。 在这个别苑里,萧长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秋千,魅月拿了一件披风出来,为她披上,坐在这里就是一天。 “魅月,你之前有和王爷来过这里吗?”萧长歌看着坐在一边的魅月问道。 魅月想了想,道:“这是第一次来,王爷腿脚不便,也没有常常出门。” 萧长歌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他这个别苑以及上次出去游玩的别苑,难不成都是他让别人帮他购置的吗? 西边的夕阳泛出红色的光芒,一点一滴地散落在天际,一道红光从天空中划过,萧长歌轻轻摇晃着秋千,忽而身后出现了一个大力,猛地将她推了起来。 风声急促猛烈地掠过她的耳边,整个人就像是飞扬在风里一样,她紧紧地抓住两边的铁链,一时间心里有些紧张,侧目回头看了一下,原来是苍冥绝,她的心霎时间落回了胸腔,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哈哈,再高点!”萧长歌扬声高呼着。 苍冥绝嘴角带笑,将她越推越高,看着她飞扬在空中的长发,觉得这一切是这么美好。 第七十八章离间 第七十八章离间 惊险刺激的秋千终于停了下来,苍冥绝推着轮椅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止住她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让她步子渐渐地平稳下来。 萧长歌愣愣地看着苍冥绝,眉心紧拧着,刚才猛烈的冲击还没有完全消散,头有点晕晕的,脚步还有些漂浮。 “小心。”苍冥绝见她这副样子,斥责道。 早知道就不推她坐秋千了,当时买下这院子的时候,里面放置的一些东西保留下来了,这个秋千他的本意是不留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让人别拆,或许真的是缘分使然吧。 萧长歌还沉浸在欢乐中,转头对苍冥绝笑了笑,眼波流转出一种妖媚的气息,若不是身边还有魅月和江朔,他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 “我没事。”萧长歌定住脚步,朝他笑笑。 “没事就走吧,我们今晚去坞城最大的酒楼吃饭。”苍冥绝道,已经拉着她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来坞城的几天都是在山水别苑里吃饭,萧长歌知道苍冥绝不喜欢抛头露面,更加不会去外面的酒楼吃饭,但是今天出去,萧长歌不认为他是因为情调,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坞城的这个酒楼叫做福满酒楼,名字倒是取的通俗易懂,还表示了开店人的愿望,不过里面的装潢十分地别致,有韵味。古色古香原木红漆桌椅摆放成一排,每张桌椅中间的缝隙都被隔了起来,一排的山水画屏风摆放着,这一楼是最普通的隔间。 二楼上面就是雅间,一个房间就是一张桌子,而二楼的长廊九曲十八弯,若是没有店小二的带路,可能真的会迷路。 一进门,店小二就将他们引到了二楼的雅间,里面的装潢十分有韵味,萧长歌足以相信,这里的每一间房间的装潢都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有这么有心的老板。 入了座,店小二二话不说就将他们点的菜报了一遍,等着苍冥绝点点头之后,才挥舞着肩膀上的帕子下了楼准备上菜。 “不愧是坞城最大的酒楼。”萧长歌感叹着,在屋里随处走走停停,紧接着推开窗户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个酒楼已经成为了坞城最著名的一个酒楼,稍微有点显赫家世的人都会来这里,所以自然是怎么别致怎么来。”苍冥绝冷肃道,轻轻抿了抿茶。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一个旅游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嘛,看起来这个酒楼应该有多年的历史了,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生意。 不一会,店小二便上来上菜,一共是十菜一汤,还没有包各色的甜品小菜以及水果,各个色香味俱全,面相更是好看,只不过他们四个人吃这么多的菜有点太奢侈了。 “江朔,魅月,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萧长歌抬高了声音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指了指桌子上的这些菜。 奴才是不能和主子一起吃饭的,这是世世代代就有的规矩,他们跟在苍冥绝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朔看向苍冥绝,可是苍冥绝却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面无表情地朝他点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苍冥绝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便随着萧长歌一起坐到了椅子上吃饭。 “这样不就好了,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饭。”萧长歌嘴角满意地勾起一个弧度,大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 苍冥绝目光深沉地盯着那些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室内的空气其实有些尴尬,萧长歌双手在自己的衣裙上紧紧地攥着,苍冥绝不动筷子,江朔和魅月傻坐着不敢说话,只有她一个人吃着豌豆黄看着三人怪异的脸色。 “冥绝……”萧长歌搁下筷子,正想叫他的名字,随之手却被他握住。 “嘘……来了……”苍冥绝朝她比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目光凝聚地盯着那扇门,似乎那扇门的外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来了?萧长歌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苍冥绝,他俊美的脸上透露着一脸掌控天下的气势,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狭长的双眼里透着如同利剑一样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左边隔壁的那道木门。 萧长歌还没有问出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店小二和一个清脆妖娆的女声对话:“两位客官,您的房间就是这里,我立马去上菜。” “好,谢谢。”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道。 这个声音好耳熟,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萧长歌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个清冽的女声:“温王,您把我从京城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萧长歌扶着桌子,大眼圆瞪地看着苍冥绝,这个不是叶霄萝和温王吗?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所以说,苍冥绝是知道两人会来坞城,才刻意等在这里,今天也是出去探听消息? 但是,为什么要等在这里,有什么话大可当面说。 萧长歌疑惑地看着苍冥绝,他带着她走近了隔壁房间的门边,朝他比了一个认真听的手势。 房间里面的烛火燃的很亮,将室内的空气变得十分亮堂,窗子外面的光明晃晃地照射在屋子里面,圆桌上面的菜色看起来十分好吃。 叶霄萝一身轻便的男装,戴着一顶帽子,一只白玉簪子从她的发上穿过,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玉饰,看起来颇有些英气,不过只要认真看,便能看出是女儿身。 她轻便地倚在窗台上,双眼微微眯起,认真地看着温王。 温王伸手倒了一杯酒,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霄萝,这几天坞城有节日,所以想带你出来玩一玩,你不是也不想一直待在府里吗?”温王深邃的双眸盯着叶霄萝,他尤其加重了霄萝那两个字,带着浅浅的温柔。 叶霄萝霎时间双脸有些通红,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亲昵地叫她的名字。 “对啊,但但是……也没必要换成男装吧?”叶霄萝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随口扯了一下原因。 温王浅浅地笑了笑,目光中极尽温柔,挥挥手叫她过来,待她坐定之后,才压着嗓子道:“霄萝,你可是叶家三小姐,若是打扮成女子出来,难免会招惹桃花,女扮男装就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是为你着想。” 他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危险的光芒,渐渐地朝着叶霄萝逼近,刻意压低了脑袋直视她的目光,不一会,叶霄萝便让开了身子,整个人都感觉有些酥麻。 她哦了一声,再无他话。 温王低低地喝着酒,刻意地越来越贴近叶霄萝,将她夹了一块酥炸丸子到她的碗里,语气越来越暧昧:“多吃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叶霄萝自小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陌生男子的亲近,若是有,也只是自己家的三个大哥对自己的关切,除此之外,温王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就连太子,她未来的夫婿都没有这么亲昵过,她发觉自己的心里有点不对劲,不仅仅是现在这一刻,从温王带着她回到京城开始,她的心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谢谢。”她接受了温王给她夹的东西,缓缓地往嘴里送去。 “傻丫头,谢什么?”温王一直坐在旁边认真地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吸引到自己的眼睛中,他的语气忽然有些加重起来:“霄萝,这是我最后一次带你出来玩,以后,都不能带你出来了。” “为什么?”叶霄萝的声音有些迫切。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和温王出来玩,在雁门的时候,无拘无束的日子里两人常常一起出去游玩,更甚同骑一匹马,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又十分快活。 温王低垂着眉眼缓缓道:“你是将来的太子妃,再过不久,父皇就会选定你和太子成亲的日子,到时我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一起出来喝酒了。”他深深看了叶霄萝一眼,“但是,我不能让你嫁给他!” 叶霄萝也知道苍叶两家的关系,只要立了太子,叶家就要选择一个女儿嫁给太子,成为将来的皇后,虽然她不愿意,但是总不能违抗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即使,她再不愿,也没有办法,这一辈子,她就不能选择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她生来就是别人的达到利益的工具。 “温王,叶家的女儿嫁给太子没有变数,岂是你说不能就不能的。”叶霄萝的语气中有些自嘲。 凭着他们两人之力,怎么能改变? 温王有些痛心地道:“若是太子真的爱你,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太子喜欢的人是冥王妃,我怎么能让你嫁给一个心根本不在你身上的人?” 他似乎有些说漏嘴的样子,有些愤恨地拍了拍桌子。 “太子喜欢萧长歌?”叶霄萝脸色突变,猛地说道,“她,她是冥王的妻子,是太子的弟妹啊!” 温王点点头,微微闭了闭眼,一杯又一杯地倒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正是这层关系,霄萝,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嫁给太子,你可知,若是父皇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若是太子不能收心,依旧喜欢萧长歌,将来龙颜大怒,恐怕会连累你啊!”温王沉着嗓音道,目光看向了叶霄萝。 她脸上震惊的表情让他很是满意,他的嘴角轻轻地扬起一个笑意,这样一来,不仅仅让他和叶霄萝的关系好了,更是和叶家更近了。 “我竟然没看出来,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叶霄萝目光凝视着窗外,心里的愤怒油然而生。 又是萧长歌,怎么她的东西,萧长歌都要插一腿? “霄萝,你太单纯了,朝廷上面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个小女儿家能看的出来的?”温王握着她的手,阴冷地道。 叶霄萝真正地把心放下来了,她相信的人就是温王,温王告诉了她这些事情,她还能不相信吗? 第七十九章抢人 第七十九章抢人 那边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叫来店小二买单的事情,萧长歌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这样就已经够了,温王在叶霄萝的面前诋毁她的事情她已经听够了。 “温王是故意和叶霄萝说这些话的吗?”萧长歌看着苍冥绝问道。 他的眼神锋利地如同利剑一样,冷冷地扫向了木门的那一侧,他的心情怎么会比萧长歌好多少?太子喜欢萧长歌的事情,虽然他知道,但是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还真是很不是滋味。 他冷声道:“不仅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就是要离间叶霄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取得叶霄萝的信任,跟叶家人的关系再近一步。” 又是叶家人,一个叶家人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风云,将原本就不平静的宫廷关系搅弄得更加复杂,就连她也搅进了这趟浑水之中。 她还真的有些担心万一叶霄萝把太子喜欢她的事情说出去会怎么样? 她思索了一下道:“看起来叶霄萝是已经开始信任他了,但是你不是说叶家人为了明哲保身不会再和朝廷命官有关系吗?为什么温王还要这样做呢?” 苍冥绝的目光沉了沉,乌黑的眼眸中尽是寒冰,冷漠道:“他以为离间太子和叶霄萝的关系就能坐收渔利,这样一来,叶家人就会和太子的关系不好,温王再从中说好话,关系也只是停留在这一层面上。” “方才温王似乎是故意和叶霄萝亲近的,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简单啊!”萧长歌握着自己眼前的酒杯,缓缓地转动着。 江朔和魅月坐在一边听着两人分析着关系,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又是一副十分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苍冥绝冷笑道:“从温王在雁门将叶霄萝带回京城起,就已经开始策划了,如果叶霄萝听了温王的话,相信了太子喜欢你的事情,叶霄萝会怎么做呢?” 他眼神看着萧长歌,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太子和叶霄萝是从娘胎就定的娃娃亲,但是太子又喜欢着别人,叶霄萝对太子也没有感情,温王从中作梗,就一定算准了叶霄萝会怎么做。 分析了一下原因,把每个人的心理都摸清楚,萧长歌总算在心里有了一点头绪,再加上刚才温王故意对叶霄萝亲密的举动,她已经猜到了叶霄萝会怎么做。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如何?”萧长歌大眼微微眯起,嘴角含笑。 “好。”苍冥绝点点头。 顺清了事情之后,两人的心里都宽心不少,既然知道了对方要做什么,他们只需要随机应变就好了。 桌上的菜色有些冷了,所幸甜品不会冷,萧长歌拿了一块豌豆黄来吃,又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突然间却猛地咳嗽了起来,小脸涨的通红,苍冥绝连忙在她身边帮她拍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不小心的行为,目光渐渐地冷却下来,重新倒了一杯水给她。 “竟然是酒!好呛!”萧长歌咳完之后,皱着眉头诉苦道。 魅月和江朔还以为怎么了,没想到竟然是拿错了杯子,两人对视一笑。 苍冥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水杯给她,她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可是喉咙里的辛辣已经到了胃部,肚子火辣辣的。没想到这酒竟然这么烈! “好点了吗?该怎么说你才好?”苍冥绝的语气里有种无奈感,低垂着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 她精致的脸色还有些泛红,嘴唇被酒呛得有些红肿,嘴角还有方才残留下来的酒迹,苍冥绝拿了自己的手帕出来为她轻轻地擦拭着嘴角。 只是一会,她的脸色又红起来,看着眼前如此温柔的苍冥绝,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走吧。”苍冥绝捏捏她的鼻子。 戏听完了,该做的都做了,坞城一游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也该回京了。 萧长歌跟在他的身后,有些纳闷地问道:“冥绝,你是怎么知道温王会带叶霄萝来坞城的?” 跟着他穿过了二楼九曲十八弯的长廊,苍冥绝回道:“温王想要和叶霄萝拉进关系,在京城自然是不行的,恰巧这几日坞城有节日,应该是他设巧计将叶霄萝带出来的。” 萧长歌哦了一声,应该就是这样吧,不过苍冥绝确实没有全部都说出来,他是派人在温王的身边日日夜夜监视着的。 走到了一楼,有店小二看到他们下来,好生地过去将他们迎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客官下次再来。 外面的天色临近夜晚,却是别有一种气氛,萧长歌用手拂了拂自己的额头,看着街道上各种叫卖的小贩,一一地绕过,推着苍冥绝找了一条小路回山水别苑。 “在那里,快去追。”一个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猛地叫道。 一群轰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这个小巷子里,苍冥绝目光一冷,将萧长歌往自己的身后一推,挡在了她的面前。 目光阴冷如同鹰肇般直视着前方来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江朔和魅月护在萧长歌的身边,一左一右地挡着前方众人的视线。 小巷子的那头,十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脸戴黑面罩的人持刀站着,突然,他们一一让开一个过道,一个身穿黑色衣裳,束发的女子走了进来,逆着光,萧长歌还是认出了这人就是那晚给苍冥绝献蓝绸带的女子。 没想到那时候当众被拒绝,恼羞成怒要带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啊! “苍冥绝,好像是来找你的。”萧长歌拧着眉毛调侃苍冥绝,自己种的桃花自己收割。 她环着胸立在他的身后,顺手将魅月和江朔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不跟人家走? 苍冥绝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萧长歌,她的举动确实是有些孩子气了,不过他也知道了她有多么在乎自己。 “滚开。”他冷漠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畔,好像有种不怒自威的恐惧感。 前面的人纷纷看向了自家的主人,那女子无所畏惧地下达命令:“坐轮椅的那个带走,其他人不用管。” “是。”众人答道,拿着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苍冥绝嘴角冷冷一笑,原来还真是要自己跟她去,异想天开的女人,他推着轮椅一动不动,身后的江朔已经拔了剑,放在地上一路拉到了巷子的外面,兵器和地面产生摩擦,升起一道道火光。 “识相的就滚开,我饶尔等不死。”江朔整个人逆着光站在他们的面前,手里的脸隐藏着闪闪发亮的能量。 他冷漠的语言似乎对那个女子不起作用,那女子依旧道:“给我上,一定要抓活的。” 那些人猛地如同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去,江朔冷冷一笑,挥舞着刀往他们的身上割去,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电光火石之间,他便停在了小巷子的另外一头。 那些人似乎还没有体会到打架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腰带一松,不出两秒钟,整条裤子便掉了下来。 “啊啊!”众人纷纷扔了手里的刀,去捂裤裆,巷子里面,顿时一阵慌乱的惨叫声。 “叫什么叫,一群没用的废物,快上呀!”那女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叫道,丝毫不知道苍冥绝给她悔过的机会。 那些人提了提裤子,挥舞着手里的刀,不知死活地冲向了苍冥绝,忽然间,小巷子里刮起了一阵风,江朔手里握着长剑,猛地往一个人的身上扫去,这下,他连上衣都没有了,浑身赤`裸地扫向了黑衣女子的身边。 “你,你们,无耻……”那女子叫道。 “到底是我们无耻还是姑娘无耻?”苍冥绝嘴角冷冷地勾起一个弧度,双眼微眯,十分暧昧地看着女子。 他伸手示意江朔回来,正说着,小巷子的那头又来了一批人。 “阿雅,住手。”一个粗矿的男声从身后叫道,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袍,手提弓箭的男子翻身下马,猛地拉住了董雅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大哥?你怎么来了?放开我!”董雅一面挣脱着手臂,一面叫道。 董涣一脸正气地拉着董雅的手,不让她再有动作,转而向身后的一群侍卫道:“你们绑住小姐,不要让她轻举妄动。” 又是一群人走上前来,拽住了董雅的手臂,拿出纱巾似的长绸缎,扎住了董雅的手臂,他们也只是遵守吩咐照办而已,哪里敢真的捆住董雅。 “冥王,对不起,阿雅只是年轻气盛,一时用错了方法,希望冥王不要怪罪。”董涣站在苍冥绝的面前,双手抱拳向他请罪。 若不是他及时发现苍冥绝的身份,恐怕自家小妹已经在此时酿成大错了。 昨夜从鬼舞节上回来,董雅就十分生气地驱散了身边所有的丫鬟,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生闷气,无论他们怎么说话都无济于事。还是董雅后来派人去调查才发现她在鬼舞节上遇见了一个男子才导致的。 后来,他便暗暗派人去查那个男人的身份,不曾想,原来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冥王。 当晚他便要将真相告诉董雅时,才发现自己的腰牌不见了,问了才知道是被她拿来调兵遣将了,连忙带人出来找她,生怕她会做错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动手了。 此时他也是满背的汗水,面对眼前这个外界传风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还是有些恐惧。 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只希望他能放过他们一马。 第八十章恩德 第八十章恩德 “我若说不呢?”苍冥绝冷然道,目光里尽是凌厉的眼锋。 董涣心里一震,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紧,指关节青筋暴起,一脸凝肃地盯着苍冥绝,像是壮士断腕一般道:“那就请王爷将所有罪都降在草民的头上,草民愿意承受所有的惩罚。” 他字字铿锵有力,面色如常,只要是为了董雅所做的一切,他都会尽全力去做。 苍冥绝冷笑着看向董涣,他确实是一个好哥哥,能为了妹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过这个坞城的董家却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董涣在沙场上面的名声也是大有在的,只是对于这个董家唯一的女儿太过娇宠了。 其实董雅倒也没错,只是不该在他的身上下功夫。 苍冥绝冷然道:“董涣,本王知道你是个好将领,一片赤诚之心,今日你妹妹所做的事情我不会追究。 董涣愣神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单膝下跪:“谢王爷不杀之恩,那我就带着小妹先走了。” 苍冥绝点点头,身影在这个黑暗的小巷里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清他刚毅俊朗的侧脸,被远处的光打下了淡淡的一条光影,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神秘。 小巷子的那头,董雅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事情转变得这么大,明明就是她要带人来捉拿苍冥绝的,怎么一瞬间就变成哥哥向他道歉呢? 一时间只听见侍卫们走路的凌乱脚步声,以及董涣低声斥责董雅的声音,似有若无的抽泣声在这个巷子里听得分外清明,远处一对人马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一场虚惊,萧长歌回过了神,看着苍冥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个女子的身份,就等着人家入瓮呢! “这些人是谁?你认识吗?”萧长歌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看起来这些人的兵力应该不是普通人,刚才那个男人也足有将领之风,说话也十分官方,一看就是在朝廷上面摸爬滚打过来的,不像是泛泛之辈。 况且,这些人还认识苍冥绝,那就证明有点眼力,应该也是在坞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人。 苍冥绝握着萧长歌的手,带着她出了小巷,高挑挺拔的身影在身后昏暗的巷子里连成一片,他淡淡道:“那个女子是坞城太守的唯一女儿,叫做董雅,后面那个男子是太守收养的儿子,改名称为董涣,太守原本的儿子战死在沙场上了,只留下董雅这唯一的亲血脉。” 出了小巷子,外面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火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萧长歌点点头,也明白了董雅为什么会这么娇纵蛮横,原来都是家境原因。 “那你今日放过他们是为了收拢董家吧?”萧长歌一语道破他的想法。 苍冥绝低低一笑,颇有些赞赏地看着萧长歌,和他在一起久了,她倒是有些能猜测到他的心意了。 “这董涣的确是个人才,有了这一次的恩情,日后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也好办。” 确实,萧长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支着下巴,台面上的烛火打着淡淡的光影,看起来她的脸颊更加柔美些。 “那董涣看上去确实不凡,有点将领之风。”萧长歌语气中有些欣赏。 苍冥绝从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了嗯的一声,低磁的嗓音听在萧长歌的耳里,便多出了一种危险的意味,她恍然明白过来她前面一句话中的意思,竟然在苍冥绝的面前夸奖另外一个男人,难怪他的眼神变得这么恐怖。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萧长歌及时地悬崖勒马,拨乱反正:“不过江湖上的人提及你的名字为什么都这么闻风丧胆?冥绝,你到底有多厉害?” 话音刚落,只听耳旁两声“噗嗤”一笑的声音,到底是谁这么不给面子?萧长歌猛地抬头一看,魅月和江朔正各自捂着嘴巴偷笑。 看来她这个王妃确实不够严肃,才会让自己的下属有些嘲笑的机会,萧长歌轻咳了两声才算止住了肆无忌惮的笑声。 不过苍冥绝倒是反而笑了,明明是一句十分严肃的马屁,听在他们的耳里像是稀奇古怪的笑料一样。 “长歌,我怎么舍得放你走。”苍冥绝悠悠然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可爱天真的王妃,他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让她逃出他的手心。 萧长歌轻笑:“那你就别放呗。” 看起来他对事物的掌控能力已经超出她预估的范围之内,对于他想要的东西,恐怕没有一件不会得手的吧!既然如此,又何必每每都要提及这个事情呢? 难道真的是事先给她打个预防针?让她明白她逃不掉了,只能乖乖地一辈子留在冥王府里。 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可以让她离开,她又未必真的会离开。 这次的坞城之旅一共只待了五天天,不过游玩是其次,探听到消息才是正事,不过这坞城的风光无限,下次一定还会再来。 收拾了包袱坐着马车回了京城,里面熟悉的一切让萧长歌觉得整个人身心舒畅,果然人还是要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才不会慌乱,才有安全感。 一进府内,迎接她的不是管家,而是如酥。 她离开的这五天,看来有些人是耐不住了。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您走得那么着急,奴婢不知道您去哪里了,真的很担心,现在看到王妃平安无事地回来,奴婢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如酥揪着自己的衣领,痛心疾首地哭诉道。 听着这和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声音,萧长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轻轻地哦了一声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独留如酥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魅月,去打盆水来我洗把脸。”一进房间,萧长歌便道。 一路回来风尘仆仆,想要洗把脸睡觉了,魅月应了是,立即退了下去,萧长歌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久,门便被人推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轻软的脚步声在这个房间里显得十分安静,只有脸盆放在架子上面的声音。紧接着,双手拧水的声音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没有睁眼。 “王妃,奴婢给您洗脸。”如酥轻麻的声音响在萧长歌的耳畔。 她不知道如酥是怎么进来的,不过她能肯定的是如酥一定就在门口偷听着她们的对话,就冲这一点,她就知道了如酥一定没安好心。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依旧闭着眼睛,轻柔的毛巾轻轻地敷上了她的脸颊,手势还是挺舒服的。 “王妃,奴婢给您按摩按摩好吗?”如酥低着声音在萧长歌的耳边道。 萧长歌挑了挑眉,她正想看看她想玩什么东西,便也没有拒绝,可是门却砰一声被人打开了,魅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如酥,你在干什么?还不出去?”魅月一把拽住了如酥的手臂,猛地将她拖了下来。 如酥顺势倒在了地上,秀眉紧皱着,可怜兮兮地看着萧长歌,她知道自己不能和魅月发生冲突,唯一的办法就求救于萧长歌。 可是床上的那位不仅没有动静,还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垂落在脸上,打成一片光的阴影,看起来十分美丽。 “王妃,王妃?”如酥轻轻地叫唤了两声,可是萧长歌一动不动地躺着。 魅月,伸手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起来,没好气地道:“王妃很累,已经睡着了,不要再打扰她了。” 说罢,没等如酥再说什么,魅月已经将她拖了出去,大门外面阳光十足,洒在两人的身上,魅月转身看了看她,她正一副秀眉紧拧,顺势要啼哭的感觉。 魅月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她,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府里受了虐待似的,而那个施虐者就是自己。 “如酥啊,你很委屈吗?”魅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冷意,斜昵着双眼看着如酥。 “不是不是,如酥不委屈。”如酥轻声道,连连摇头。 魅月微眯着双眼抬头看了看天空,沉声道:“不委屈?那你哭什么?” 如酥一怔,正要想怎么应对魅月,该说什么才好,思索良久,还是低低地道:“奴婢有风沙眼,一有风,奴婢的眼睛就会流泪。” “这样啊!”魅月支着下巴,点点头,“那你跟我来,以后就不要在有风的地方出现了,我安排一个好地方给你。” 在长廊上面走了一会,魅月将如酥带到了北院的一个小院子里,里面全都是在浣洗衣服的丫鬟,一条长长的小走廊进去,便通向了一个广阔的院子。 院子里架起了许多的竹竿,红橙黄绿各色的衣裳被晾晒在上面,风一吹,便扬的高高的。 带着如酥穿过了那条院子,里面的一个年长的嬷嬷立即迎了过来,看着魅月就像是有贵客来临一样。 “魅月姑娘,有事吗?”许嬷嬷掀开了帘子,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她略微有些肥胖的脸堆积了一层层的笑脸,百般费力地讨好着魅月,她知道魅月的身份,不敢造次。 而魅月身后的如酥浑身毛骨悚然,看着院子里面端着盆子,不住地洗洗擦擦的丫鬟们,心里憋不住一股气冲到了脑袋上。 难不成,魅月是要让她来这里当浣衣丫鬟吗? “许嬷嬷,这个是如酥,王爷吩咐将她派到你的手下做事,以后好好地教她东西吧。”魅月冷声道,伸手一拉,便将身后的如酥拉到了许嬷嬷的面前。 第八十一章谋划 第八十一章谋划 许嬷嬷将如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心里十分了然,这个如酥估计就是前几日被王爷王妃救进府的了,听闻声音都和王妃一模一样,整天围着王妃的身边转悠,不过可笑的是,上次妄想在王妃的面前争风头,最后却受了伤,还是王妃救了他。 现在认真一看,比起王妃,还真是差远了,她的身上不仅没有王妃的那种气势,而且还多了一种可怜巴巴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个会惹事的人。 从前没有接触,既然魅月姑娘受了王爷的吩咐将她丢到了浣衣房来,那就是容不下她,如此看来,自己也不用和她客气。 “你就是如酥?倒也清秀,来这浣衣房应该是个不怕受委屈的人吧?这里可不比在王妃面前干的活轻松,要是来了,一点小毛小病的就不用汇报了,知道吗?”许嬷嬷见惯世间百态,明了如酥的身份之后,结结实实地给了一个下马威。 如酥双眼渐渐地朦胧起来,大眼求救地看着魅月,可是魅月不仅没有看她,反而对许嬷嬷淡淡一笑。 “如酥,还不谢过许嬷嬷照顾?”魅月淡淡道。 两人强行逼虎下山,浅笑着看着一旁的如酥,她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袖,拢在衣袖里面的手扣着掌心,沁出一点一点湿润的血迹。她深知现在是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两人一唱一和地将她逼上了绝路。 好,既然如此,她便顺着她们的话,慢慢地爬了上去。 “如酥谢过许嬷嬷,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嬷嬷千万别客气。”如酥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笑容,伸手握上了许嬷嬷的手。 声音还真的是和王妃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只要认真一听,便能听出两人声音的差别。 魅月凝视着如酥握着许嬷嬷的手,眼角浅浅一勾,许嬷嬷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如酥。 “跟我进来吧。”许嬷嬷说罢,便转身先走了进去。 如酥朝着魅月一笑,一路小跑地跟着许嬷嬷进了院子里面。 她忽觉得自己当初一进冥王府的时候就用错了方法,她最后的结局不该是被赶到浣衣房来。 她不甘心,迟早有一天,她会出去的。 将如酥送进了浣衣房,里面日日夜夜难熬的生活随时都可以冲垮她的心智,无论春夏秋冬,双手都要浸泡在冷水之中,常常夜不能寐,因为如果是在冬日,就会生有冻疮,痛痒难耐。 魅月将此事禀告给萧长歌之后,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她并没有要赶如酥去浣衣房的想法,相反,她的本意是想让如酥待在她的身边,这样才能更快地抓到她想要干什么。 “既然去了,就去吧。”萧长歌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便去了院子里,秋风正浓,满树的叶子在秋风中摇晃不定。 “王妃,王爷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那如酥根本就是……”魅月话至一半,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清朗的男声。 “王妃好雅兴,秋风正浓,是出来赏树叶落地吗?”离箫话未落,人已经到了跟前。 出游五日,便有五日没有见到离箫,没想到这五日他竟然黑了不少? 萧长歌微眯着双眼看他,面容更加刚毅不屈了,棱角分明,嘴唇微微含笑,这肤色看起来真健康。 不过话一出口,便变成了调侃:“离楼主,你这几天是去哪个山头和猴子抢地盘了?黑成这样?” 什么和猴子抢地盘?王妃这个比喻打的这么生动形象,若不是为了冥王,他用得着黑成这样吗? 他颇有些无奈地抹了一把脸,看着眼眸中似笑非笑的萧长歌,悠然道:“我确实是去山头了,可是我不是去和猴子抢地盘,而是去采一味十分重要的药,有了这药,王妃您的目的才能达成啊!” 果然,话音刚落,萧长歌眼眸中的光便暗了暗,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她知道这件事情除了离箫,谁都办不好。 两人一齐进了书房,苍冥绝正在处理公务,这么多天没有处理,早就堆积成小山一般高了。 有丫鬟奉了茶水进来,很快便出去了。 苍冥绝自从昨夜起,就一直待在书房,昨晚的烛火燃完了又点上,不知道点了多少次,此时他微带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眉心,眼神里还是充满着危险的倦意。 “怎么样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此时问及起来,听上去更有种绝厉之感。 离箫办事,怎么可能不妥?若是不妥,他也不敢前来见面,替苍冥绝办事,除了忠心不二,更要雷厉风行。 他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青花瓷瓶,小巧精致的瓶身如同一个葫芦一般,由上至下,小巧玲珑,若是平时,谁也料不到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事情已经办妥,这是您要的东西。”离箫把这个瓶子递给了苍冥绝。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他在山上待了几天而寻到的东西,原本这东西他是已经罢手不做的了,谁知,远在坞城的苍冥绝竟然飞鸽传书让他去配制这种药。 他府中的现药缺少一味就可以配制而成,可惜那味药在街上的各大药铺内都已经没卖了,他只好带着人去了山上找药。在山上住了三天,才找到这味奇珍的药物,一下山,他便开始筹备制药了。 这过程是多么地曲折婉转,只是回来却还要被萧长歌调侃。 苍冥绝一向相信离箫,将瓶子握在手心里,也没有拆开看,有几分阴冷的目光紧盯着手里的小瓶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个就是合欢散,顾名思义就是合欢,萧长歌看着那小瓶的东西,它的作用真的有那么大吗? “做得好,太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苍冥绝凝声问道。 离箫早先派了人在太子府门外盯着,只要一有风声,立即就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没有,太子最近一直在皇宫和太子府两处地方走动,其他地方很少去。”离箫浅声道。 这就怪了,叶霄萝已经从雁门回来了,按理说,怎么样也应该让太子和她见上一面,毕竟两人是将来的夫妻。 只是不知为何皇后没有动静,到底是皇后还是太子? 萧长歌思索了一下,也是了,叶霄萝根本就不喜欢太子,怎么会主动去约太子见面呢,就算是叶皇后想要成全两人,主角不给力有什么用?这么说来,这几日叶霄萝应该是和温王在一起。 “太子没有动作,我们就可以假借叶霄萝的名义把太子约出来,反正大家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萧长歌冷静道。 上座的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缓缓地勾出一抹浅笑,如此一来,是同意她的计谋了。 离箫知道苍冥绝要对付太子,叶家的人已经出现,若是不趁着现在还没有成亲之前先铲除一方,那么将来恐怕很难再连根拔起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插眼线在叶霄萝和温王的身边,必须要知道他们两人的行动才能行动。 离箫走了之后,苍冥绝放下手中笔,推着轮椅来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目光低沉的看着她的脸,里面的温柔是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的。 他的生活这么危险,这么枯燥,所幸还有人陪着他,萧长歌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萧长歌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睁大双眼问道:“你为什么好好地将如酥调到浣衣房去?” 那如酥除了有点娇嗔有点爱拍马屁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派到什么地方不好,竟然派到了浣衣房? 苍冥绝显然知道萧长歌会来问她这个问题,悠然道:“若是不遣了她去浣衣房,今天我们还能这么悠闲地在书房里面谈事情?” 萧长歌依旧不解,这么说来,那个如酥是有点问题了?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萧长歌疑惑地问道,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已经是肯定句。 苍冥绝也没有否认,直截了当地点点头。 “为什么?”萧长歌紧盯着他的双眼不放。 “这个事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就不用想太多,我不许任何潜在的可能伤害到你。” 苍冥绝握住她的肩膀,大手起到了安抚性的作用,让她的心情慢慢地平稳下来。 既然如此,她选择相信他,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管是谁在暗害谁,以后都能明了。 一个下午耗在书房里,苍冥绝在处理公务,她在一边静静地看医书,她发现古今结合是很重要的,她有现代的技术,但是也要和古代的医术结合,这样的话,也能处理得更加面面俱到。 只是这古代的文字,没有深入学习还是真的不能完全地认识,所以读起来有些费劲,她支着下巴,一面翻找书页,一面翻译,半天了也没见认出几个字。 窗外的夜色渐渐地暗下来,漫天繁星渐渐地密布在空中,浓重地挥洒进这个房间,就着昏暗的烛火星点将室内的光影打亮。 苍冥绝抬头的时候,便看见萧长歌趴着身子,一只手握着毛笔,一只手搁在书页上,他轻轻地滑动着轮椅到她的面前。 第八十二章入套 第八十二章入套 萧长歌长长的睫毛微颤,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如同精灵的翅膀一般,他低着头欣赏上天留给他最美的画作,这是他的精灵,她永远都不能逃出他的手心。 他的指腹轻轻地撩开她落在额头上的发丝,缓缓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略带微湿的触感在萧长歌的额头上绽放开来。 看着她美丽的睡颜,苍冥绝解下自己的披风,缓缓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的睡颜,苍冥绝的脸上带着一种不明的情愫,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京城的城门内,从一条长街向京城的中心笔直的一条街,一路都是小贩的摊位,以及各种各样的来来往往的行人,清晨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可是这条长街上就显得十分拥堵。 长街上,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显眼,并非她那身衣裙,而是她活蹦乱跳的身影,由这个摊贩的面前跃至那个摊贩的面前,随手便摘下了一个冰糖葫芦或者小玩意,弄得他身后的男子一路掏着钱袋。 有了这个天底下上门的买卖,许多聪明的摊贩便刻意走到了那名女子的面前,让她随意摘取自己的东西。 “叶霄萝,你是多久没有出来逛过了?”温王做了这么久免费付账人,终于忍不住声严肃道。 叶霄萝似乎没有听清楚他的意思,回过头轻轻地恩了一声,整个人又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好香啊!什么味道这么香?温王,我们看看去呗。”叶霄萝用力地吸吸鼻子,欣喜道。 走了两步,便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一种香气吸引了过去,一个头围着青色布条的小贩正在摆弄着几个青花瓷瓶似的东西,开口紧紧拧着,他躬着身子半蹲在地上,炯炯有神地看着那几个瓶子。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西域有名的百合香在此,可以过来看一看。”小贩粗狂的嗓音和他所卖的东西不合适,不过那香气撩人,足以传的十万八千里。 温王捂了捂额头,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上窜下跳,有些头疼。 自从在坞城游玩回来以后,叶霄萝只要一得了空,就会来温王府找他,且毫无顾忌,丝毫不知遮拦,好像是想特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样。 可是他却害怕极了叶霄萝这种架势,她是毫不担心,可是毕竟她现在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选,他是太子的弟弟,总和她腻歪在一起容易招人闲话,所以他最近想要疏远叶霄萝。 但是这个小妮子实在太粘人了,就像一块糖一样粘的紧紧的,好像把太子忘的一干二净。 “霄萝,你慢点。”温王颇有些无奈地追了上去。 那个小贩见来了两个人,又浑身上下将两人打量了一遍,看他们身着不凡,身上佩戴的又是上等的玉饰,长相英俊不凡,身上的气质浑然天成,心里暗暗盘算着该怎么狠狠地宰他们一笔。 “姑娘姑娘,过来看看这个西域的百合香,特别香。”小贩看着叶霄萝脸上的吃惊表情,把他的东西吹破天才好。 叶霄萝伸手拿起了那个青瓷瓶,轻轻地将盖子拧开,香味就已经散发出来,她闻了一下,这个味道带着浅浅的各种百花的香味,不是非常浓郁,但是这清淡的味道却让人心生舒坦之意。 “你闻闻看,是不是很香。”叶霄萝将开了口的瓷瓶放在温王的鼻子边,有些欣喜地问道。 这种味道霎时间冲进了温王的鼻子,他是温王,什么样的香料没有闻过,世界上千奇百怪的香料都曾经进入过他的鼻子里,眼前这种俗称西域的香料,不过尔尔。 但是看着欣喜的叶霄萝,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微微笑了笑:“很香。” 说罢,已经从钱袋里掏出银子,递给了小贩,剑眉微微皱着:“不用找了。” 这么大锭的银子,小贩用衣袖擦了擦,又拿进嘴里咬了咬,生怕温王会反悔一样,猛地将银子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小小的眼睛里目露精光,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这个百合香是姑娘的了,这位公子出手真是大方,在下这里有一种雪山青莲的香料,也一并送给姑娘吧。”小贩又从木板下面拿出了一个更加小巧玲珑的瓶子,将那两个瓷瓶都放进了一个深棕色的盒子里递给了叶霄萝。 和温王逛了这整条长街,这个香料是她得到最好的东西,兴高采烈地拿在手里。 “高兴了吧?我们去前面的茶馆坐坐。”温王有些宠溺地看着叶霄萝,她眼角里都是笑意,水灵灵的双眼里如同星星一般绽放着。 他脑袋一晃神,猛地又想起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清澈明亮,只要一笑起来,就能让你卸下浑身的防备,可是她的性格却和那双眼睛截然不同,只要一说话就能让人感觉到一块鱼刺卡在喉咙里。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时时刻刻惦记着。 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叶霄萝颇有些生气地看着他,撅着嘴巴有些不满:“你在想什么?我叫你那么多遍!” 温王拢在衣袖里面的手紧紧地握了握,很快又松开,脸上也绽放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水星阁是京城里有名的茶房,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茶在他这里都有销售,这里面的掌柜的做茶行做了起码二十年,京城中来过他茶房里面喝茶的人,他没有一个记不住的。 两人便进了一个水星阁,掌柜知道两人的身份,立即迎了进去,又择了二楼上面的一个房间,看窗户又比较安静的地方。 水星阁旁边一个酒楼的二楼,微风轻轻地吹开紧挂的帘子,淡青色的纱帘被吹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微微眯着双眼看着两个人进了水星阁,良久才收回了眼,红润饱满的红唇轻轻地勾起一抹笑意,她的身边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绝美男子,此时正浅饮一口酒,醇香的酒气在屋内蔓延。 “已经进去了,一切都很完美。”萧长歌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要前面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将两人的事情公之于众。 苍冥绝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眼波中好像有什么不明的情愫在荡漾着,狭长的双眼里带着不同于常的意味,薄唇轻轻地勾起一抹笑容,沉声道:“长歌,坐下,尝尝这桃花酿。” 事情正在惊心动魄中进行,他竟然还能这么悠闲地喝桃花酿?显然萧长歌不知道他后面的计划,更甚他已经将事情全部安排下去了,只等着东风过境了。 执起桌子上的酒杯,里面已经盛满了一杯的桃花酿,深白色的液体在青色的酒杯里面晃晃悠悠的,霎是美丽,上面还漂浮着几瓣桃花的花瓣,不仅美观,闻上去更是清新香气逼人。 萧长歌在自己的鼻子边晃了晃,浅浅地抿了一口,略微有些辛辣的味道滑进喉咙里,直冲进胃里,一时间浑身上下都被这种辛辣的热气所蒸腾。 “好烈的酒啊!”萧长歌放下酒杯,双手在嘴边扇了扇。 这酒精度应该和二锅头没差吧,没想到古人竟然酿这么烈的酒。 她脸颊一时间红了起来,红润的嘴唇被酒味浸染有种让人想要一尝的冲动,苍冥绝盯着她看了会,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门外传来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先是轻巧的一声,再是厚重的两声,紧接着门便被推开,离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好雅兴。”离箫人还未走近,就已经坐了下来,看了看两人的面色,带着笑意地将怀里的一张纸条拿了出来。 苍冥绝接过那张白纸,上面清新浓墨重彩的字迹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女儿家的字迹,被黑墨浸染过的白纸深深地印出了印记,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什么对白纸字迹的神色,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便将纸张递给了萧长歌。 “王爷,这个字迹是找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临摹的,和你给我的那张纸的自己临摹地一模一样。”离箫笑道,显然对上面的事情十分有把握。 萧长歌看了也十分惊异,这字迹简直临摹的一模一样,就连女子毛笔触于纸上的感觉都有,柔美柔和跃然纸上。 “可以,送去吧。”苍冥绝淡淡道。 “可是,太子不在太子府,好像在宫中。”离箫皱眉道。 他派在跟着太子的人今早刚汇报过来的消息,太子今早就被叶皇后叫进了宫中,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宫中,苍冥绝思索了一下,这个时候把太子叫进宫中一定是为了他和叶霄萝的事情,两人的关系摆在上面,可是这几天太子却没有和叶霄萝见上一面,说来也是奇怪。 就算到了宫中,今日的事情也要解决了。 苍冥绝的指尖轻轻地在桌子上点了两下,修长的食指十分养眼,萧长歌看了一会,似乎有些惊呆了,没想到他浑身都是优点,这修长的食指估计可以和朗朗相比拟了。 “离箫,宫中有一个太监叫做李顺,你把东西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苍冥绝淡然道,身上浑然天成的一种闲适感悠然而发,无论在做什么,好像他都平静如水。 他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只要是能说的出来的地方,估计都有他的眼线,萧长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总能那么料事如神了。 离箫并不奇怪,应了是,便带着东西下去了。 如此一来,他们只需静待便是。 第八十三章冲突 第八十三章冲突 与檀香一齐飘散在室内。 “修儿,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霄萝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找她?”叶皇后沉不住气道。 和太子对视良久,终于逼得叶皇后开口训斥他。 不喜欢能有什么办法?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子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换作谁,谁有办法接受?但是这个却是不能更改的事情,他身心俱疲。 太子鞠了一躬,恭肃回道:“母后,儿臣最近正在苦修治国之策,所以腾不出时间,若是得了空,儿臣一定上叶家去拜访。” 对于太子的话,叶皇后显然是听腻了,皱着眉头连连摆手,她相信太子是在修治国之策,但是不相信他腾不出时间。 “修儿啊,母后要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叶家永垂不朽,霄萝她就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谁都改变不了,你就是不娶也得娶。”叶皇后厉声说道,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她不相信太子是个不懂事的人,他应该会分的清轻重,否则将来怎么管理这万里江山?怎么让天底下的百姓信服?只是,她害怕他会让人蒙蔽了双眼。 她看的可是很清明,自己的儿子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她也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在他还没有迷途的时候,将他拉回来。 太子却冷笑了两声,目光炯炯地盯着叶皇后看,好像要将她看穿一般,冷漠的双眼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叶皇后被他看的有几分毛骨悚然,那冰冷的眼神好像是冬日的尖冰一样恐惧。 “母后,儿臣知道。”太子压下自己心里的愤怒,硬声道。 他做不到在自己已经做出选择的时候,别人再来干涉他的一切,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后。 太子淡淡的态度将叶皇后想说的话全部都噎了下去,她修长的眉毛挑了挑,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知道知道,知道怎么也不去做?光说有什么用?”她突然厉声道,就像一个正常的母亲一样指责自己的孩子。 虽是室内只有他们两人,但是被叶皇后这样指责,太子心里也难免会有芥蒂,他目光渐渐地冰冷起来,如同一把利剑凝视着叶皇后,气氛有半刻的寂静。 这种诡异的气氛被门外的一声敲门声打破,玉芝的声音传来:“娘娘,方才有一个自称叶三小姐府上的小厮送来了一个东西,告诉奴婢务必要交给太子。” 说曹操曹操到,叶皇后喜不自胜地连忙让玉芝进来,眼锋扫了太子一眼,这下太子没有惦记着叶霄萝,反而是叶霄萝惦记着太子,实在是出乎她意料地好。 玉芝进来后向叶皇后请了安,原是要交给她过目的,可惜还没有呈上去,就被太子抢走了。 “母后,你该尊重一下霄萝。”太子握着手里的东西硬声说道,人已经出去了。 气的身后的叶皇后直捂着胸口叫唤,头上的玉翠随着她斜侧的身子丁零当啷响个不停,含辛茹苦地养大儿子,没想到这么不孝顺,什么东西都要瞒着自己了? 玉芝连忙上前劝慰,扶住她的身子,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没想到这次她却一把推开了玉芝,直直地坐了起来。 “你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叶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关节上玉芝想自己也劝慰不了什么东西,看了看她,便退了下去。 水星阁内,掌柜知道两位贵客光临,将镇店之宝拿了出来,让店小二冲给两个人喝。 “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呀!比府里好多了,整条闷在府里,我都快到发霉了。”叶霄萝站在窗子边上,伸了伸懒腰。 这话听在温王的耳里,他却听出了不同的意思,她每次都很喜欢跟他出来游玩,渐渐地开始信任起了自己。这是个好兆头,只要在叶家,掌控了叶霄萝,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是自然,叶大人也不该整日将你关在府里,也该让你出来见见世间百态了。”温王附和起叶霄萝的话,英朗的面孔朝她淡淡一笑。 叶霄萝转身,正好对上他这一笑,深邃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没有一丝的杂质,好像是在单纯地希望,英俊非凡的面孔里带着真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在胸腔里响个不停,她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地走到了椅子上坐着。 正想说些什么,店小二便过来敲门:“两位客官,你们的茶水好了。” 店小二进后,眼神专注地在桌子上看了看,笑容满面地将茶水放了下去,一收手,胸前的毛巾便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他猛地伸手去接,握住毛巾的刹那,突然“噼啪”一声响,桌角边的深棕色盒子已经落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客官实在对不起。”店小二眼见自己闯了祸,连忙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一边伸手捡起来地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两个瓷瓶都已经碎了,香粉和液体都倾洒出来倒在了地上,混合成了一物,霎时间浓重的香料味散发在这个房间里。 这香料是上午叶霄萝一定要买的,只是为了让温王为她做点事情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好歹她也是堂堂叶家的三小姐,什么样的香料没有见过,这下摔了就摔了吧,只是这味道有点冲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收拾了。”温王捂着鼻子,也没有多加斥责。 “是是是,我立马去拿东西来清理。”店小二低头说罢立即退了出去。 门被紧紧关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叶霄萝看着一地的狼藉微微皱了皱,这香气太过浓郁,她的目光有些恍然,冲鼻的气味一点一点地钻进她的鼻子里,很香,却也很燥热。 身边的温王也和叶霄萝有同感,头竟然越来越晕,看着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两重叠影,萧长歌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动着,明媚地对他笑着,他浑身热的难受,突然间一个柔软的身子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的胸膛上蹭着。 他的热火一点一点地被她勾起,胸膛上的脸颊还在肆无忌惮地蹭着,他想推开,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将那个脑袋抬了起来,那饱满的红唇就在他的眼前,等着他去摘取。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猛地吻了上去,重重地吮吸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好像怎么吻也吻不够似的,整个人都贴上了她的身子。 “呜呜……”叶霄萝迷离地叫了起来,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都快要被榨干了,整个人像是在海水里游着一样,想要呼吸,却又很困难。 她紧紧地搂住温王的腰身,企图让自己不摔下去,可是身子却支持不住地滑下去。 突然,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腰身,猛地将她抱了起来,横放到了旁边的休息垫上面,整个人欺压上了她的身子,好像要索取得更多。 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轻轻的一个响声打断了他们的浓情蜜意,霎时间,温王的脑袋里不怎么混沌,离开了叶霄萝的唇瓣,从她的身上起来,可是身子还是摇摇晃晃有些不稳当。 看清来人时,他已经被人猛地打了一拳,太子震怒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就好像是一条小龙一般。 “温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太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极力地抑制住他想要把温王生吞活剥的想法,紧紧地咬住了牙齿,不让自己的颤抖显而易见。 他的愤怒已经没有这么简单,若不是他控制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他对叶霄萝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从小就定下来的人选,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现在是个陌生人,他也会为她感到羞耻,更何况是皇家人。 若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他们还要不要做人?所幸现在来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没别人看到。 温王被打的退到了墙角,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他皱了皱眉,整个人总算清醒过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挥舞着拳头猛地砸向了太子的脸。 两人的武功势均力敌,打的不可开交,还没有看清楚事情发生的那刹那的叶霄萝已经清醒过来,有些羞愧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裳,紧紧地系了一个蝴蝶结之后,便冲了过来。 “不要打,不要再打了,住手!”叶霄萝大声叫道,看着温王的身影来来回回,他的脸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她的叫喊根本没用,两人打的火光四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她在说话,依旧你来我往地打着,她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咬牙,人已经冲到了两人的面前死死地站着。 两人的拳头正要落在对方的身上,可是中间突如其来的叶霄萝让两人纷纷停了下来。 太子一脸狠戾地盯着温王,重重地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扶着桌角慢慢地站了起来,可是当他看到叶霄萝哭着扶着温王起来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是被细绳狠狠地拉扯着一样。 原来,最终的小丑就是自己,他不管不顾地为叶霄萝和自己的亲兄弟打了起来,而自己却是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他眼前的一幕刺眼地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他的心骤然平静下来,如同两只飘零无依的孤舟终于靠了岸。 第八十四章混乱 第八十四章混乱 “叶霄萝,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子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他的愤怒渐渐地隐藏了下去,反而变成了责问。 叶霄萝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哭,她不是为了太子知道她和温王的事情而哭,而是因为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她的心里装着的人是温王,而不是太子。 “太子,我会把这件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并且我会恳求皇后娘娘让我嫁给温王,我爱的人不是你,我要嫁就嫁我最爱的人。”叶霄萝的声音有些不清不楚的哽咽,她一字一句地将话全部吐露给了太子。 太子的身躯有些震动,他的眼锋里藏满了利剑,扫向了地上的温王,薄唇轻启,声音哽咽:“好,既然你要这么做,我也不能阻拦。” 说罢,猛地摔了门出了茶馆。 看着太子离开的身影,她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心里只想着温王,没有其他。 室内的香气消散地很快,里面已经没有香气,反而留下了淡淡的血腥味,这是两人方才打斗留下来的味道。 里面的桌子已经全部碎了,满地的小碟青瓷杯,碎片零零散散地铺垫在里面。 “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找大夫。”叶霄萝扶住温王的身子,他的脸色很不好,嘴角缓缓地流出了血液。 叶霄萝伸手擦掉了温王嘴角的血液,他刚毅的脸上出现了好多道伤口,只是那眼神冰冷的不成样子。 “不用了,霄萝,你刚才跟太子说什么?你要嫁给我?”温王的声音有些轻蔑的嘲讽,双眼霎时间变得十分陌生。 他语气中的疑问让叶霄萝心里一窒,她的呼吸有些紧凑,有些疑惑地道:“是啊,我和太子根本没有感情,我不可能嫁给他。” 叶霄萝一边道,一边摇头,泪水缓缓地流在她的两颊,她看着温王的眼神有些陌生,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王。 “那你也不能嫁给我!”温王几乎是吼着出来的,额上的青筋暴起。 他从来没有想过叶霄萝会说这句话,他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并不是为了让她嫁给他,他只是为了让她相信他。 若真的是这样,他还不得落下一个不顾兄弟情分大逆不道的骂名? 只是这样一来,他生怕会伤了这么久以来和叶霄萝刻意接近出来的这种亲密关系,也怕叶霄萝不再相信自己。 但是,他真的不能娶叶霄萝。 “温王,你竟然这样?我方才和太子说的那些话是我的真心话,除了我的三个哥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好,我也是真的想要嫁给你,皇后娘娘那边我会去说服的……我,我一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叶霄萝说到最后几句话,竟然有点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握住温王的手臂,双手环了上去。 她开始贪恋这种温柔,她贪恋怎样曾经带给她的一切。 房间里面一时间只有叶霄萝的抽泣声,她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她垂着头低低地啜泣着,嗓子有些沙哑。她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垂在温王的心上,那么重,如同钟鼓一样。 温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温柔地捧起叶霄萝的脸,指腹轻轻地将她的眼泪擦掉,颇有无奈和疼惜地对她道:“霄萝,我真的不能娶你,你要嫁的人是太子而不是我,我们在一起是谁都不会同意,甚至还会沦为每个人的笑柄。” 不能在一起几个字打在叶霄萝的心上,她不明白,如果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他要费尽心思地对她好?为什么会带她出去游玩?为什么刚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她的嗓音十分沙哑,质问他:“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了!你不要再问我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就,就……霄萝你明不明白?”温王皱着眉头,声音十分强硬。 他知道他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但是他也不可能去负这个责任,况且,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 他扶着桌角站了起来,刚才和太子打那么一架,身子骨有些吃不消,脑袋有些晃悠了一下,他用手掌拍了拍额头,看着地上的那些香粉,以及耳边的叶霄萝哭泣声,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从他带着叶霄萝出街游玩开始,那一切的阴谋就已经出现了,碰到的那个卖香料的小贩,水星阁的店小二,他们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他们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别人给他们制造的陷阱里面。 甚至,连太子都是有人苦心安排好的,故意让太子来捉这场戏的,他真是太松懈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一个圈套都毫不知情地陷了进去。 安排这场阴谋的人心机实在太深了,让人浑身毛骨悚然,到现在还有点后怕,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掉入了陷阱里面,温王一点一点地明白过来,他总算是滤清了自己的思绪。 他猛地握住叶霄萝的肩膀,整个人都复苏过来,颇有些激动地道:“霄萝,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别人安排下来的,我们进了别人的圈套了!” 他说罢,转身去收拾地上的香粉,拿着一个破碎的陶瓷片将那些香粉扫进了自己的香囊里面,只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让人检查,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了。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收拾香料?难道是想用这个东西来遮盖什么事实吗? 叶霄萝也猛地一挥手将他刚刚收拾好的香粉,一股脑地散落在了地上,伸手用劲地推了他一把。 “苍云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然为了逃避而说这是一个圈套,我看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圈套!”叶霄萝一边摇头,一边退后,仿佛现在在她眼前的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的身子缓缓地退出了这个房间,不敢再看温王,她不相信自己深深爱着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她在茶房的长廊上快步地跑起来,众人纷纷看着这个泪眼婆娑的长发姑娘,直到她的身影跑出了水星阁,众人复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只不过话题转变成了刚才那个跑出去的女子。 隔壁酒楼二楼上,纱帐的后面,两双眼睛注视着从茶房里面跑出来的叶霄萝,不禁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笑意,放下了纱帐,才进了里面。 “太子愤怒地出来,叶霄萝哭着出来,不知道温王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这三人都能演一场戏了。”萧长歌撇撇嘴,无奈道。 苍冥绝淡淡地接话:“这不就是一场戏么?” “只是可怜了叶霄萝。”萧长歌悠悠地道。 这场戏里面,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叶霄萝。可是作为站在对立面的双方,萧长歌实在也无法给予更多的同情。 街上的那道鹅黄色的人影还在狂奔,一面用手背抹着眼泪,一面不管有没有撞到人都用力狂奔着。 苍冥绝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喝了一口桃花酿,“这个就是她的命,出生在叶家,又卷入了这场宫廷纷争中。” 原来这个就是古代女人的可悲之处,永远都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她不要这样,她要自己把命运牢牢地握在手上。 苍冥绝目光流转,停留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拧着眉头思考的样子,似乎知道了她在想什么,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永远不可能发生,我不会让它发生。” 这一声的承诺就好比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萧长歌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上苍冥绝。 她明亮的双眼里眼波潋滟,如同春光一般明媚,看在苍冥绝的眼里,他便觉得这个世界都明快起来,仿佛所有不开心的都融进了她的双眼里,最后消失不见。 “你要是敢,我一定饶不了你,我一定不要做叶霄萝。”萧长歌信誓旦旦地道。 没想到目光如此深情的萧长歌会来这么一句,苍冥绝被她这句不算威胁的威胁给逗笑了。 他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一个弧度,狭长的双眼弯成一个月亮的弧度,伸手拉住了萧长歌的手,有些疼惜地说道:“我一定不会的,我也不舍得。” 萧长歌的嘴角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良久,温王才从水星阁里面出来,远远看去,他的脸上带着伤痕,嘴角流着没有擦干净的淡淡血迹,整个人神经绷得紧紧的,浑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戾气,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 “看来这一架打的有点惨,你猜谁会占上风?”萧长歌挑着纱帐,目光紧盯着街上的那个身影,回头看了眼苍冥绝。 苍冥绝推着轮椅走到她的面前,凉声道:“势均力敌。” 无论是太子,还是温王,谁都占不到上风,他们看似平静的都已经一团糟了,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三人之间将会剪不断,理还乱。 势均力敌?萧长歌歪歪头,不应该呀,看起来温王应该比较勇猛一些才对啊! “冥绝,我想温王一定猜到了是有人陷害他的,我们应该怎么做?”萧长歌沉声问道,要在温王查到是他们做的之前,就先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看完了那三人演的好戏,他们也应该收收烂摊子,免得让人查到他们的身上。 苍冥绝目光清冽地看着窗户底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握住了萧长歌的手,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她了,毕竟她是个聪明人,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受伤害,他不想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见他没说,她也没问,结了帐,两人便回了冥王府。 第八十五章马脚 第八十五章马脚 王府里面很是安静,几人也默不作声地进了大门,便去了书房。 今天的戏曲很成功,高低跌宕,起伏不定,让人看得都想要沉浸在这个戏里面,只是可怜了戏中的女主角,被人利用还殊不知情。 苍冥绝立即叫了江朔和魅月进来,萧长歌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江朔,魅月,你们在府里散布一个消息,就说太子在马场上面受了重伤,很有可能危及性命,此时正在府里休养。”苍冥绝冷声道。 江朔和魅月没有一丝的疑惑,应了是,立即走了出去。 只是站在他身边的萧长歌不明白,太子明明就是刚从水星阁出来,只是捉到了叶霄萝和温王的奸情,根本就没有受伤! “冥绝,为什么要在府里散布这个消息?”萧长歌皱着眉头问道。 府里面的人不知道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谎称太子受了重伤? 苍冥绝看着她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面前把玩着,她细长的手指十分好看,他从上捏到下,又从下捏到上,最后轻轻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装神秘?萧长歌猛地将手指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转身就要离开,她今日喝了几杯桃花酿,昏昏欲睡呢!谁知,刚转身的瞬间,纤腰就被一双大手环住。 “是为了让有的人露出马脚。”苍冥绝声音有些闷闷的,只是环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萧长歌双手握上那双大手,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笑容,问道:“谁啊?” “如酥。” 她的脑袋一时间猛地炸开,如酥是她救进府里的,当时让她留在府里是因为她举目无亲又无家可归,才可怜她,她也一直勤勤恳恳地做事情,直到前几日被苍冥绝刻意赶去了浣衣房,才稍微知道了她有点问题。 这下太子和温王闹翻,第一时间竟是要查内贼,如果如酥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人派来的,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绞着手指,手中的帕子被她拧的皱起了一道道的折痕,那如酥除了声音和自己有点像,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放她在冥王府里难道是为了混合她的声音混淆视听吗? 如果真的是如酥的话,那他又会怎么对她呢? 一时间府里便传的满府风雨,大家都说太子生了重病,现在正在太子府寻人医治呢,太医们都有些束手无策,连叶皇后都亲自出宫来看他了。 萧长歌回了房间后,正打算睡个短觉,可谁知,进门不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问道是谁,如酥的声音方才出现。 “王妃,奴婢如酥,给您送洗好的衣裳过来。”如酥低声道。 真是要见面的时候,什么方法都可以用,萧长歌虽然不注意府上的事情,可是之前浣衣房的小蝶常常来给她送衣裳,怎么太子刚一出事,就变成了如酥呢? 心里想着,嘴上却已经让她进来了,看着她把衣裳整理得顺顺溜溜的,疑惑地问道:“以往不都是小蝶来给我送的吗?怎么今日变成你了?” 如酥倒也嘴快,显然是已经做好功夫的了,想都没想就回道:“小蝶今日肚子不舒服,所以许嬷嬷就让我来送一次。” 她一边道,一边将叠好的衣裳放进了衣柜里,萧长歌看着她麻利的动作,故意道:“放好了就出去吧。” 她就要看看如酥能忍到什么时候,这次过来应该就是为了从她的口中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吧。 如酥轻轻地关上了柜子的门,目光在上面转了转,转身走到萧长歌的身边,低声地在她耳边说道:“王妃,最近府里的丫鬟一直在说太子受伤的事情,浣衣房里的那几个丫头活都不干了,整日整日地说着太子的事情,王妃您说这太子到底是怎么了?” 总算是问了,萧长歌只当她不敢问呢,费尽心思过来送衣裳,顺便打听太子的事情,这如意算盘打的够响的。 萧长歌看也没看她就道:“丫鬟们那么多张嘴,想管也管不了,太子的事情就由她们去吧,只是可怜了太子,年纪轻轻的就……” 后面的话,她再没有说下去,果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扒拉着她的手臂,声音恳切激动地问道:“太子怎么了?” 萧长歌目光悠悠地转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如酥双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双手又粗又红,看来是整日洗衣的结果,她的目光沉了沉,僵硬地拉起如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如酥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裳,干笑两声:“这不是关系到朝廷的事情吗?太子毕竟是太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会有变故,所以奴婢就紧张地问一下。” 听了她的解释,萧长歌点点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她:“太子也没什么大碍,他随着皇上在马场上面赛马,在跑过一个坡谷的时候摔了下来,整个人滚到了山下,所幸救上来的时候还能说的上话,只是要在府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话音刚落,如酥整个人便退后两步,“砰”一声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恍恍惚惚丢了魂一样,方才还是红润的红唇,一时间变得苍白,额上有汗落下来。 看着她这么精彩的反应,萧长歌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冷笑,她已经证实了如酥就是太子的人,不仅是太子的人,更是已经喜欢上太子了。 今日的事情总算有了眉目,萧长歌撑着脸颊,邪笑地盯着愣怔的如酥,也不说话,看着她迷茫的眼神,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常,告退之后连连跑了出去。 原来这如酥竟然是太子派来的人,这太子派人来到底要干什么呢? 夜色渐渐地降临,天上有几颗明亮璀璨的星星高挂,漫天星辰闪耀着,如同无数只明晃晃的眼睛在眨着。 府中的东北角是后门,穿过一条已经荒废的小杂草路过去,就能摸到门把上面的一把铁钥匙,因为许久没有在后门走过,所以这把铁锁已经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铁疙瘩,上面锈迹斑斑,不容易开动。 月色朦胧地照应在门上,忽而,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闯进这个月光下面,她锐利的双眼左看右看了一会,确定了没有人,才踩在那把生锈的铁钥匙上,身手敏捷地翻身出了后门。 整个人如同一只灵活的兔子一样,只需要脚尖轻轻一点,便出了大门。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她翻身出去之后,不远处的杂草丛中,缓缓地站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黑夜拢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背上背着的那把长剑。 他身子灵活地穿过杂草丛生的草丛,出了这个荒废的院子,一路奔向了书房。 “王爷,人已经出去了。”江朔一进门,便低声地向苍冥绝汇报情况。 苍冥绝绝美的脸在烛火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神秘,乌黑的长眉微微地挑起,狭长的眼角向上扬着,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好,派人跟着,我要知道她一晚上出去都做些什么。” “是。”江朔双手抱拳,立即出了书房。 听了府中人传出去的风言风语,如酥本来就不坚定的心,变得更加不坚定,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她一定会趁着太子生病的功夫去太子看他,这下就能真正地掌控她和太子之间的交易。 他一脸冷漠地看着桌子上的青花瓷杯,双手握着瓶身,在上面来回转了几圈,目光渐渐地凝聚起来。 夜色渐深,朦胧的月光透过外面纸糊的窗户透进了房间里面,安静的室内唯有床上的纱帐缦帘轻微地晃动着。 萧长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来来去去这么多事情把她的心思都勾在了上面,她猛地翻身坐起来,忽然纱帐外面伸进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紧接着一个浑身酒味的高壮男人翻身上了她的床。 霎时间酒味冲灌进了她的鼻子里,大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整个人都死死地钳制住在床边上,大腿压着她的腿,让她一动不动。 萧长歌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在这个幽深的夜里,突然一个人闯进她的床上,捂住她的口鼻,这种惊恐,无助,彷徨没有人能体会得到。 “我现在松手,你别出声。”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这个声音,即使有些嘶哑,她也能听得出是谁的,萧长歌猛地点点头,那双大手终于从她的口鼻上落下去,她一时间猛地呼吸起来。感觉胸腔里面的气息都要被抽光了。 她用力地吸了两口气,身边那声音又传来:“对不起,长歌。” 萧长歌摆摆手,总算是顺过气来了,猛地向后退了退,跟他保持一点距离之后,本来是想大叫的,但是看他也没有想要再进一步的动作,便忍了下来,不过神经却时时都提着。 “太子,你可知道这样夜闯女子深闺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更何况你是个太子,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吧!”萧长歌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警告。 太子的脑海有些清醒,他苦笑了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翻墙来到冥王府,又偷偷地闯进萧长歌的房间,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他的心指引他过来的。 自从从水星阁里出来,他的脑袋就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浑浑噩噩地走到了一家酒楼,喝的醉醺醺的,企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可是当他拎着酒瓶走在街上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冥王府的后门里,他甚至十分清醒地想要爬上这个墙院。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他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凭什么所有人都找到了爱的人,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不甘心,只要见萧长歌一眼,一眼就好。 第八十六章 轻薄 第八十六章轻薄 室内的空气有些紧张,酒味弥漫在床上,萧长歌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太子有些懊恼地拉了拉头发,他的眼眸在黑夜里绽放着光芒,他紧促地看着萧长歌,语言有些混乱:“长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我很想来,只是想见你一面,想跟你说说话。” 他沉重的呼吸声响在萧长歌的耳畔,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如果不是她和苍冥绝,他也不会看到那一幕,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太子,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是冥王的王妃,你有什么话,我们去书房说吧。”萧长歌脑海里很理智,她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稳住太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会招人非议,更何况萧长歌已经嫁为人妇,若是被苍冥绝知道,恐怕他会大发雷霆之怒,所以她只能尽力地稳住太子,让他尽快离开,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太子却冷笑一声,显然不把萧长歌的话放在耳里,自顾自地说着:“长歌,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而已,这两天我真的非常累,太子这个位置我坐了这么久,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是因为太子之位,我想找一个能够永远陪着我的人,仅此而已,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难?” 他的声音渐渐地有些低沉,直到后面甚至有些哽咽,黑暗之中,萧长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在黑夜中感受着他的痛苦。 他的位置是众矢之的,无论几个皇子做什么事情,针对的都是他这个位置,他向来不过问朝廷上的事,只有在他病好之后,才慢慢地涉及到一些朝廷之事。 人一有了权,就会招来他人的仇视和众多的敌人,这是高位之上的权利摩擦。 萧长歌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他,毕竟他倾诉的对象是自己,而自己又是一个与他作对的人,她不可能在和他作对的同时还把自己树立成一个圣母的形象,她做不到。 “太子,如果你是来和我说这些的话,那你就请回吧,我不想听。”萧长歌语气疏离地道,根本没有带有任何感情。 没想到她这么刻意疏远的话,听在他的耳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含义,他甚至有些欣喜若狂地道:“长歌,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害怕我被冥王发现?是吗?” 萧长歌有些无奈,她只是怕被苍冥绝误会,她只想着要尽快把他弄走,她的语气中有些冷漠疏离:“不是,我根本犯不着关心你,就算现在冥绝进来了,他也一定会相信我的,而你,只会让你们的兄弟感情破裂。” 月光渐渐地沉寂下来,太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乌黑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光芒,她甚至能感受到对面冷冽的气息直直地冲进她的身体里。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不了多久,就被太子的轻笑打断,他低低的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刺耳。这笑声是凄凉的,是悲哀的,是嘲讽的,他突然间停下了笑声,这个夜霎时间沉寂下来。 正当萧长歌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时,他却猛地抱住了她,坚硬的胸膛死死地抵住她的嘴唇,将她呼之欲出的叫声抵挡在他的肩膀上。 这坚实厚重的胸膛将萧长歌紧紧地围绕起来,她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里出不来,这算什么……算什么? 她忽而猛地咬住了他的肩膀,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嘶哑的抽气声响在她的耳畔,伴随着阵阵低语:“长歌,长歌,我真高兴,他没有和你同房,是不是你们之间没有感情?” 他犹自欣喜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耳边,她猛地推开他的身子,“啪”一声耳光甩在他的脸上,起码用了九成的力气。 太子的头转向一边,大拇指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目光阴恻恻地看着萧长歌。 “滚。”萧长歌咬牙切齿地沉声道。 空气有些冰冷,弥漫着一股不正常的血腥味,萧长歌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齿,止住了瑟瑟发抖的牙床,目光冰冷地盯着太子。 这种不正常的气氛沉寂良久,太子才一个翻身下了床,月光照射进房间里,纱帐随着他下床的动作翻来覆去个不停,直到窗户那边传来一声“吱呀”的小响声,肯定他已经出了房间之后,萧长歌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整个人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开,她将纱帐拉紧,明明穿着薄纱衣,背后却浸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拂了拂自己的额头,一手都是汗水。 她一时间猛地摔在了床上,迟迟无法入眠。 夜色浓重地照耀在大地上,各家各户的大门都紧闭着,唯有路上偶尔窜出的一两个醉鬼,拎着酒瓶东倒西歪地躺在青石板墙的边上。 太子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目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水珠,眼眶不经意之间已经红了一圈。 路上偶尔有一两个醉鬼认不清路地撞到了他的身上,大胡子挡住了整张嘴巴,只露出一双小眼睛和大鼻子,醉鬼朝他呵呵几声大笑,却猛地被他踹出了几十米外。 整个身子翻滚了好几米,太子的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戾气,整个人就如同沉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一样冰冷。 他还想要再动手,前面的一条街忽然传来了一声敲锣打鼓的欢快声,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他收回已经抬起的腿,稳稳当当地朝着前面那条街走去。 “公子客官,里面看看,今天是我们花魁锦瑟的第一晚叫卖,价高者得啊!”几个身着红色大花裙的,脸上擦着厚重的红粉妆容的老妈妈站在门口挥舞着衣袖,用自己温柔的声音在拉客。 每每在这个深夜里走过的一个公子,都会被他们拉进里面另外一个世界,太子缓缓地路过他们的门前,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招牌,三个烫金的正楷:拥香楼。 拥香,拥香……他方才不是已经拥香了吗?黑夜里的那具柔软的身体,软绵绵的,他贪恋那样的感觉,正摇了摇头,想要离开,可是手臂却被一双手环住。 “这位公子别走呀,今天是锦瑟姑娘卖自己的第一次,公子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看一看呀!”老妈妈故作娇嫩的声音传进太子的耳里,身上廉价的香粉味道十分刺鼻。 太子身上僵硬起来,被那人紧紧抱着的双臂有些坚硬如同石头一样,目光阴森森地转向了那个老妈妈,阴恻恻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那老妈妈虽是松开了手,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地将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从他的衣裳质料到上面的金丝绣纹,再到他佩戴的玉饰和发冠,从头到脚都证明了他就是一个达官贵胄。 她岂能放走这么一个有钱的公子哥? 乌溜溜的小眼睛左右乱转了一下,连忙对着旁边的几个正在拉客的老妈妈使了个眼色,连哄带骗地把太子推进了拥香楼里面。 一向洁身自好的太子面对这么热情的人,一时间也没有招架的办法,况且今日他的心情的的确确是不好。 先是因为叶霄萝的事情和温王大打出手,后来是去冥王府偷偷闯进了萧长歌的房间,反而遭她一顿打。不仅没人抚慰他,还要让他变得更加恼火。 “得了,你们都松手吧,我自己走走。”太子挥开了几个人的手,自顾自地向二楼上面迈步而去。 这里面简直和外面是两个天地,红色彩绸缎悬挂在整个舞台之上,中间建了一个红色的大舞台,外面一拍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乐师正在伴奏,台上一溜烟身着暴露的女子在跳舞。 据说这只是正餐前的甜点,花魁锦瑟还没有出现,只要等到场上的坐席一满,锦瑟就会出现。 太子不是为了锦瑟而来的,他只是进来喝点花酒,宣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那些个老妈妈们个个都是鬼灵精,对于她们来说,面前这种穿着打扮的太子就是她们的财神爷,自然是得好好地招待着。 连忙吩咐身边的正在伺候酒水的小二好生地引了太子上二楼,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给他。 “公子,您就坐在这里看,这可是全场最好的位置,不仅能把整个场子看的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能把锦瑟姑娘看的清清楚楚啊!”店小二抽着一张脸,笑个不停,极力地分析着这个位置的好处。 太子点点头,这个位置确实不错,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几两碎银赏给了店小二,他这才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他的耳边一时间只剩下场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和身边的几个人唧唧歪歪高谈阔论的男声。 终于,场上的人都坐满了,显然大家都是冲着花魁锦瑟来的,一见位置全都已经坐满了,连连高喊着要一睹锦瑟的芳容。 “大家安静一下,锦瑟姑娘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就会出来和大家见面的,大家不要着急。”一个身着红绿相间颜色衣裳的老妈妈站到了台上说着,双手摆放着让大家安静下来。 太子挑了挑眉,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 老妈妈说要那句话之后,便退了下去。 台上的烛火一时间不知道被谁吹熄了两盏,只剩下舞台周围一圈的蜡烛在燃烧着,照射着中间的舞台。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被台上吸引而去,还没有眨眼的功夫,头顶上的红色彩绸缎上缓缓地飘落下来一个女子,随着她落下来的那瞬间,古筝琵琶声一时间响了起来。 美妙的音乐随着她坠落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不同的音乐声,每个人都看呆了,沉浸在她给的美景之中。 她就如同一个花仙子一般从天而降,这一降,不知道偷走了场上多少人的心,多少人被她惊艳。 太子一时间看的有几分愣怔。 第八十七章一 夜 第八十七章一夜 那女子身着一身大红色的浅薄衣裳,薄的可透析里面同为大红色的肚兜,她腰上系着一条薄纱腰带,将纤细的腰身一览无余,身上没有任何玉饰的点缀,宽大的薄纱衣裙在空中扬起一阵轻微的红花雨。脸上带着红色的面纱,挡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精心描绘的修长的眉毛,以及一双妩媚灵动的双眼,那双眼似乎能勾人心魄,只要对上她的双眼,便迟迟出不来。 悠扬的音乐声不绝于耳,她轻盈柔软的身姿在空中慢慢绽放出一种美丽的风景,不愧是拥香楼的花魁,这就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众人都被她的美色看呆了,直到她平稳地落地,音乐声暂停的那一刻开始,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看来这花魁锦瑟的称号是要传遍京城了。 在这个动人的夜晚里,锦瑟一舞,俘获了半个京城男人的心。 一舞完毕,老妈妈出现站在锦瑟的身边,如同一朵蔫了的绿叶衬托着她这一朵刚刚盛开的红花。 老妈妈赔笑着看着场上的所有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公子,我相信你们来到我拥香楼,都是为了博美人一夜,锦瑟姑娘是我们拥香楼的头牌,你们都看到了她的风姿,所以,谁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们出价多少。” 老妈妈刚说完,场上又响起一阵掌声,掌声刚落,锦瑟清脆甜美的声音便道:“我是锦瑟。” 仅此一句,便让所有人都为她陶醉。 场上的人开始喊价,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邪魅冷漠的笑容,举起酒杯正好对上锦瑟看向他的目光,他握着酒杯一饮而尽,锦瑟的眼里似乎出现了浅浅的笑意。 “段公子出了五百五十两,还有谁更高的吗?”老妈妈笑的合不拢嘴。 五百五十两啊,他们拥香楼一个月才赚这么多钱,更是超过了以往花魁的第一夜,刷新了记录。 那段公子是京城酒楼富商的公子,府中有十几房的妻妾,最爱的事情就是上街搜罗各色的美女,强抢民女来做自己的小妾,长相更是肥头大耳,腆着一个大肚子,此时看到锦瑟的花容月貌,哈喇子已经流到了衣襟上。 锦瑟轻轻勾了勾老妈妈的衣袖,她看到那个段公子心里就一阵阵发怵,更别提伺候他一晚了,可老妈妈心里只有银子,理也不理她。 太子浅浅的目光看着这一场戏,正好对上了锦瑟求救的目光,他冷漠的目光深沉地在她身上来回转着,紧接着收回了目光。 就在老妈妈快要拍板定案的时候,场上突然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一千两。” 场上的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而去,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 锦瑟松了一口气,巧笑倩兮地望着二楼的太子。 一千两!在这个拥香楼里除了十几年前的一个红遍京城的花魁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值这个价钱,如今却是十几年后的锦瑟。 当老妈妈问及还有没有人出的价格更高时,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会去挥霍几千两银子来度过荒淫的一夜。 “这位公子,锦瑟姑娘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人了。”老妈妈执起锦瑟的手,将她送到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的眉眼不曾从酒里抬起来过,戴着扳指的大拇指轻轻地转了转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便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老妈妈。 老妈妈欣喜若狂地接过,把锦瑟推到了太子的面前,她身上淡淡的胭脂香粉味霎时间冲进他的鼻子里,这种香味和萧长歌不同,方才香闺黑夜的味道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迟迟挥散不去。 场上的众人已经散了,今夜的拥香楼独有不同种的韵味,锦瑟扯下自己的面纱,妩媚娇艳的脸出现在太子的面前,他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该怎么称呼公子呢?”锦瑟清脆柔和的声音出现在太子的耳边,她柔软的双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臂。 “我姓……慕,既然已经结束了,你也回去洗洗睡吧,我也该回家了。”太子一点一点地褪下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身子正要往楼下走去。 锦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没有诱惑力,京城的男人每一个都想得到她,可偏偏眼前的人不想,就像是无欲无求一般,施舍给她千两银票,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这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慕公子,您既然买下小女子了,那我今夜就是您的人,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锦瑟如同小蛇一般的身子紧紧地缠上了他的身子,凑近了他的耳边,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朵里。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脚步沉沉的踏在地上,他不是一个不食男女之事的人,面对这么火热的勾搭,他没有办法再稳如泰山。 身后的人一点一点地吻上他的嘴唇,主动地扫着他唇里每一寸土地,太子很快反应过来,改被动为主动,狠狠地攥住了锦瑟的红唇,攻略着她嘴里的每一寸城池。 “慕公子,我们去房间……”锦瑟提醒道。 太子目光一沉,将她横抱起来,步履沉稳地走向了房间内。 清晨的光渐渐地从窗外洒落进房间,窗子外有清风凉飕飕地刮进来,萧长歌翻了一个身,睁开了眼睛,头顶上是熟悉梨木雕花顶,挂着浅色的幔帐,昨夜的惊恐还迟迟没有散去,她只觉得身后还是充满了凉意。 “王妃,今日的风刮的有点大,您怎么把窗户给打开了?”魅月的声音透过幔帐传来,一面说着,一面将幔帐给挂了起来。 萧长歌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个窗户当然是昨天晚上太子爬进来时忘记关上的,她随口扯了一句:“昨夜睡觉有些闷,便打开了。” 说着已经爬起来换衣裳洗脸,魅月为她穿了一件湖水绿的衣裳,下半身是裙子,看起来更加精神一些,绾发的时候正好要用到那个窗台,台面上除了有她的一些镜盒,胭脂水粉,玉簪发钗之外,顺着窗台看去,还有一个泥灰色的大码脚印。 若是不仔细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萧长歌心虚,为了避免什么误会,这个鞋印实在有些刺眼。 她抬头看了看魅月,她正好好地低头帮自己绾发呢,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有些闷,魅月你先去把其他几面窗户也打开下。”萧长歌用手扇了扇脸颊,装作很热的样子在找扇子。 见魅月毫无疑问地去了,她立即从袖口里抽出手帕,把窗台上的那个脚印抹的一干二净,在魅月回来之前安然无恙地坐下。 绾好了发,两人便出去正厅,苍冥绝过了一会才推着轮椅进了里面。 “长歌,昨夜睡得可好?”苍冥绝凝视着萧长歌眼下的乌青,嘴边的笑容有些消散。 怎么每个人都要在她最避讳昨晚的时候,问及昨晚,她很想说昨晚睡得很差劲,很差劲,可是抿抿唇,随后便展露出一个笑容。 “还好,就是有些闷。”萧长歌眼角的余光瞥了魅月一眼,她安然地站在一边,没有任何表情。 苍冥绝眉头微微地皱起,有些疼惜道:“那我以后每晚都让一个丫鬟去你的房里帮你扇风……” 还没等他说完,萧长歌便连声道:“不用不用,窗户开起来就好了。” 苍冥绝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早膳吃完后,还是暗暗地吩咐丫鬟以后要多注意一下王妃房间里面的空气。 书房内,江朔正推开门进去,只见苍冥绝坐在窗户边上,阳光从窗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光,侧脸看上去冷漠之中带着几分惬意。 “王爷……”江朔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苍冥绝略有着冷声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恩。 “昨夜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如酥昨夜确实是去了太子府,但是问及太子的时候,侍卫却说太子不在府内,之后如酥便回来了。”江朔一字一句地道来。 苍冥绝依旧点点头,沉声道:“有没有去查太子去哪了?” 昨天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太子怎么可能乖乖地待在府里,一定是去了什么地方。 江朔薄唇一动,缓缓地低下了头,有些断断续续地道:“太子,太子,他进了我们的府里,半,半柱香没到,就又出去了,随后就去了拥香楼,买了花魁锦瑟的第一夜。” 苍冥绝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扫向了江朔,“什么叫太子进了我们府里。”苍冥绝一字一句冷声道。 江朔知道,但是他没敢说,低着脑袋,良久,才缓缓回道:“属下不知,探听的人只是在门外候着,况且他们也不敢擅自闯进府里。” 真是好,一句不知就把太子来府里的事情简略地扫过,苍冥绝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江朔,直到他有些毛骨悚然。 “江朔,你跟了我这么久,你该知道我的脾气,如果你说不出来,那你就去无音楼吧,离箫会告诉你怎么做的。”苍冥绝的声音里带着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冷。 江朔知道触怒苍冥绝的后果,也知道去无音楼找离箫的后果,二者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身子匍匐在地上,脑海里却不住地思索着。 突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魅月的身影笔挺地走了进来,向苍冥绝鞠了一躬之后,信誓旦旦地道:“奴婢知道昨夜太子进来之后去了哪里,他去了王妃的房间里。” 此话一出,苍冥绝的目光更冷了,狭长的双眼泛着如同狼一样的冷光,仿佛要将两人置之死地。 第八十八章不理 第八十八章不理 地上的江朔身躯微微一颤,猛地伸出双手拉住了魅月,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这样的话就是连他都不敢说的,正是因为涉及到萧长歌,所以他宁死不言。 可是魅月看不下去了,她不能让江朔为了护住萧长歌而什么都不说,平白无故地受这冤屈。 “江朔,魅月说的可是真的?”苍冥绝反问江朔。 江朔昨晚一定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因为太子进了萧长歌的房间,所以故意不说,如今,他向他求证魅月所说的话,他不敢不说真话。 两边都是虎穴,江朔不知道该跳去哪边,迟疑良久,还是点点头。 看着江朔确认了,苍冥绝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指关节清晰地凸起,青筋在巨大的力量之下暴起,他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戾气,仿佛只要近身一步,就会被他强大的气场所伤害。 他心心念念爱着的,护着的,疼着的人,竟然和太子私会而不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浅薄? “王爷,其实,太子很快就出去……”江朔低声道,不知道怎样的解释才有用。 苍冥绝浑身冷肃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江朔也只是因为平时在他的身边待的久了才敢说上这么一句话,而话音刚落,身边的魅月就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多嘴。 刚刚才把他从火坑里救出来,不想再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况且王爷对王妃那么好,怎么舍得因为太子的事情而去责怪她? “你们出去吧。”苍冥绝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这么一句话。 两人连忙出了书房。 苍冥绝捂住心口,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那种想伤害萧长歌的欲望。 府里的空气很压抑,这是萧长歌刚刚出房间门就能感觉到的,平时几个丫鬟正闷在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她出来,一直低着头,继而叫了声王妃,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萧长歌原是想叫她们,可她们一个比一个走的快,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书房找苍冥绝的时候,竟然被江朔挡在门口。 “魅月,你说苍冥绝在做什么?连我要去书房都进不了!”萧长歌百无聊赖地坐在长廊的边上,古色古香的九转回廊将她的身影衬托得十分孤寂。 魅月颇有几分心虚地摇了摇头,也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奴婢不知道。” 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苍冥绝的人影,她一个人默默地用了晚膳,再去书房的时候还是被挡住了,江朔也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走了。 再好脾气的人也是有限度的,萧长歌从书房的门口退出来的时候就发誓再也不会踏进书房一步,一个人闷闷地踏上了府里湖边上的那艘船。一见她上船,魅月连忙将她拉出来。 “王妃,您上船干什么?很危险的。”魅月一脸着急忧心地道。 萧长歌挥开她的手,皱着秀眉,苍冥绝现在不理她,就连魅月也一直管着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 “危险什么?船上是有鬼还是有野兽?能躲在船里面刺杀我还是水底下的鱼会把船给拱开了?我会游泳的!”萧长歌有些不耐烦地盯着魅月,一连串的反问丢给了魅月。 魅月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是不错的,面不改色地看着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臂,就是不让她上船。 有人打扰,什么事情都不开心,萧长歌有些无奈地看着紧紧拉住她手臂不肯松手的魅月,心里也知道这个是她的职责,可是船是府里的,湖也是府里的,她为什么还这么担心? 萧长歌原就没有打算为难魅月,松开了她的手,就往桥上走去。 一个人的夜晚是孤寂的,月色朦胧地打在她的身上,而身后的魅月也没有说话,她一个人走了一会,忽而身后传来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王妃,王妃,”是管家的声音,等萧长歌转身的时候,才听见他道:“王妃,这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给您送来一封信,让奴才务必要转交到您的手上。” 太子给的信?萧长歌脸色忽而一变,他那晚来的还不够,还要派人来给她送信?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如果被苍冥绝知道,他非得和太子撕破脸不可! 碍于这样的想法,萧长歌将信塞到自己的怀里,扯过管家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信的事情还有人知道吗?” 管家连连摇头,也学她低声道:“没有,除了奴才,魅月姑娘和您,没有其他人知道。” 萧长歌松了一口气,对于身边的魅月没有一丝的顾忌,语重心长地叮嘱管家:“这件事不准说出去。” 管家点点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萧长歌心满意足地让他离开了,自己回了房间。 拆信的时候萧长歌心里是忐忑的,她犹豫了很久,到底是拆还是不拆,最后觉得还是拆了,然后给太子一个决绝的回信,让他不要再纠缠自己。 房间里的烛火很暗,魅月被她赶到了门口,她颤抖着双手拆开了信封,其实上面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看着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萧长歌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说什么逾越的话,或许他知道送信到冥王府很不安全,才简短地表达了他的悔意。 萧长歌摇了摇头,紧接着将字条放在烛火上面烧了个一干二净。 次日,用早膳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苍冥绝的人影,问了魅月,她也只是回答不知道,难道他是故意有事躲着自己? 有什么话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说清楚来,就算她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他说出来,自己就改正,有什么问题吗? 在府里晃悠了一天,萧长歌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发泄出来很难受,便去了苍冥绝的书房门外,里面亮着朦胧的灯光,原来他时时刻刻都躲在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里面的烛火点的很明亮,门“啪嗒”一声被推开的声音惊扰了里面的人,离箫还有几个她没有见过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她,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苍冥绝,他眉头紧锁,看着萧长歌厉声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萧长歌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几日不见,他的眼眸深邃了些,绝美的脸上生出了一些胡渣,看上去有些沧桑,更像是他可以让它们留在脸上的杰作。不过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萧长歌,撇着头语气冰冷地道。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萧长歌觉得眼前的他有些陌生。 “苍冥绝……”她的眼眶有些酸涩,话说到一半,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里面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个小丑一样。 “你们都出去吧。”苍冥绝淡淡地下了命令,他们一句话不敢多问,便全部都出去了。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萧长歌仿佛只听到自己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苍冥绝的眼神一直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淡淡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在逃避我?你在书房一直不停地和人谈事情,就是为了不见到我?”萧长歌虽是疑问句,可是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 苍冥绝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只不过浑身的戾气又慢慢地散发出来,他紧紧地抿着唇,沉默良久,他冰冷略带沙哑的声音才慢慢地道:“不是。” 他话音刚落,萧长歌便冷笑一声,慢慢地靠近他,不屑地道:“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时冷时热,高兴了就和我说说话,送点礼物,不高兴了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理不睬。什么都要按照你的意愿来,你想也么样就怎么样,是么?” 她的话字字如刀,带着一种无奈和对他们这么久以来的日子的质疑,仿佛要把他们这么久以来建立起来的感情和信任全部抛开。苍冥绝一点一点地转过头看她,她的脸是那么陌生,那么疏远,好像他已经触碰不到了。 他已经怒火中烧,原来他在萧长歌的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给她的感觉也是这样地不堪。 桌子上的文件,茶杯,以及一些古董小玩意猛地被他一扫便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如雷贯耳,将这个原本宁静的房间打乱。 “我时冷时热?没有在意你的感受?萧长歌,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和太子见面?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和他在房间里面私会?”苍冥绝怒火攻心,后面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话让萧长歌浑身一震,他冰冷决绝的目光好像要将她看穿,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秘密却在突然之间被他说出来,她就像是一个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小孩一样无措。 窗户外面有风吹进来,黏黏腻腻的,将萧长歌背后的冷汗一点一点吹散。 “我,我,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理我的?”萧长歌紧紧地扶住桌角,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那天太子确实是来我的房间了,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因为白天碰见叶霄萝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来找我说说话,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因为我害怕你生气!” 苍冥绝背过身子不看她,任由她苍白地解释,没有人亲眼见到他们在做什么,就算她现在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说的都很对,你的解释都很合理,但是,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信?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萧长歌一时间有种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感觉,既然他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不找自己问清楚,还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地来质问他? 第八十九章摔簪 第八十九章摔簪 萧长歌的双手死死地拧着桌角,心里的愤怒一点一点地升腾起来,她看着苍冥绝冷漠疏离的眼神,心底最后一点的城墙被毫不留情地摧毁。 “既然如此,你认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相信我,那我解释了你还会相信吗?”萧长歌自嘲地摇了摇头,忽而伸手摘下了头上的那支芙蓉玉簪子,猛地摔到了地上,奶白色的簪子霎时间变得四分五裂。 清脆的破裂声传进苍冥绝的耳里,他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扶手,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不知道如果不这样,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萧长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这一次,苍冥绝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挽留她,也没有霸道不留一点余地地拉她回来,任由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书房。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夹杂着浓烈的秋风重重地吹过,她捂着额头抬头看了看天空,有凉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似乎是因为阳光的原因。 魅月一脸着急地站在旁边,她在外面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急得额头上落满了温热的汗水。 看着萧长歌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她也立即跟了上去。 萧长歌这次没有再回房间,而是直接出了大门,管家一脸无措地看着怒气冲冲地一路小跑出去的萧长歌,以及追赶不上的魅月,两头为难。 “魅月姑娘,王妃昨个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管家拍打着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大门是他打开的,王妃是他让走的,而王爷疼爱王妃整个府里都众所周知,要是王爷追究起来,他该怎么办? “都已经走了,还能怎么办?我去回禀王爷去。”魅月摊摊手。 带着挨批的心情去书房,以为要受刑了,看苍冥绝寒冰一样的脸色,他听了后却是连冷笑都不会了,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走就走吧。” 魅月深吸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苍冥绝这么无可奈何的声音。 他一向都是将事情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仿佛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所预料,唯独遇见王妃之后,他的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好像做什么都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留余地。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打算退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地上摔裂的芙蓉玉簪子,心下猛地一颤,连忙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这下事情闹大了,王妃连芙蓉玉簪子都摔了! 温王府内,一间宽敞的房间内香雾缭绕,里面点着浓重的檀香,窗户闷闷地关着,自他从水星阁里回来,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面,也没有时间去思考那天的事情。 他杜绝了所有访客的到来,也没有去上朝,只是一个人闷在里面,不停歇地喝着酒,他千辛万苦从叶霄萝那里挣到的信任,是他打败太子唯一的筹码,如今,叶霄萝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后,他就要成为众矢之的,天下人的笑柄,真是百年大计毁于一旦。 门被人敲响,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门外,又是谁来打扰他? “王爷,叶家三小姐派人来送东西给您。”丫鬟轻轻地道,不敢多说什么,她知道最近王爷的脾气不是很好,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温王。 温王正在拎酒的手一怔,叶霄萝?她又派人来送什么东西?那天不是和她说清楚了么?怎么天天都来缠着他? 他猛地将手里的酒瓶子一摔,怒声道:“把东西给我丢了,以后她送东西来,都不要拿。” 丫鬟得了命令,不敢再多留,府里的人仗着她是新来的,就让她来给整日买醉的王爷送叶家三小姐拿来的东西,明明都知道王爷的脾气不好,却还是避免不了这个苦差事。 这下不是既得罪了温王,又得罪了叶家三小姐吗? 不就是亲了她两下,又没真的夺了她的贞操,天天缠着干什么? 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意思,他用尽手段也要把她夺回来,可是她又不是萧长歌,根本不值得他来夺,况且他对她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情不自禁地亲吻她,还亲吻的那么入神,连太子进来都不知道。 那时候头还是有些晕晕的,跟太子打了一架便清醒不少,事后的记忆也有些模糊,温王捂着脑袋想了一想,极有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他被自己的这个意识吓了一跳,他总算明白了自己那天失控的行为是被人下药了。 这人会是谁呢?温王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一个人就是苍冥绝! 没错,除了他,没有人能想到那么自然那么让人毫无防备的陷阱,温王有些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苍冥绝,你既然做的出来,就应该能想到后果。 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猛地砸到了桌上。 而叶家那边事情已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已经不再是谁下的陷阱想要暗害叶霄萝和温王那么简单了,叶霄萝看着自己派人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来,又或者是被丢掉的消息,怒火中烧,气的一拍桌子就要去找温王。 匆匆走了两步,还没有出门,门外就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一身深蓝色的便装,可看上去却英武不凡。 “三妹,你要去哪?爹找你。”叶云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拦下了一脸怒气正要出门的叶霄萝。 被大哥拦下的叶霄萝心里因为温王而升腾起来的怒火霎时间熄灭了,一看到自小就疼爱自己的二哥,她心里面的怒火转为委屈,紧紧地搂住了叶云广。 “二哥……”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委屈?哪个人敢欺负我叶云广的妹妹?告诉二哥,二哥替你报仇去,一定打的他连亲娘都不认识!”叶云广一面怒气冲冲地说着,一面已经挽起了袖子作势就要往外面冲去,却被叶霄萝一把拉下。 只有这个二哥才会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地维护自己,叶霄萝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重重地扑到了叶云广的怀里。 她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膛上,眼泪鼻涕都往他的衣服上面抹去,后背被叶云广轻轻地拍着,就像是抚慰一个没抢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没有,二哥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了。”她哽咽的话语带着低声的啜泣。 叶云广拍拍她的脑袋,“傻丫头。” 直到她哭累从叶云广肩膀上抬头的时候,叶云广也有些懵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飞奔到了书房里。 叶国公正在书房里等着姗姗来迟的叶霄萝,看她发饰有些凌乱,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样子,有些纳闷,怎么自己还没有开始骂她,怎么就哭上了? 书房里面点着淡淡的茉莉香,十分清新,叶国公目光盯着叶云广良久,见他怔怔地立在原地,厉声道:“你站着干嘛?还不出去?” 叶云广有些后知后觉,啊了一声之后,伸手搂住了叶霄萝的肩膀,抬着下巴瞪着自家父亲:“我不放心三妹,所以要在这里保护她!” 叶国公举起身边的一条鞭子就往他的身上甩去,腕力大到不行猛地挥舞到了他的身上。 “还不出去?还不出去?” “啊,别打别打,我马上就出去!”叶云广左躲右闪地躲着鞭子,可是还是没能躲过多的几下,手臂上被甩出了一条红色的印子,连忙跑出了书房。 终于清理走了花瓶,叶行之不得不承认年老的事实,刚刚做这些个动作已经疲惫到不行,此时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深呼吸了一下。 “萝儿啊,你最近和太子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最近经常出去,是和太子吗?”叶行之缓缓问道,又举了茶杯喝茶,气终于顺了过来。 叶霄萝的脸色有些不经意的变化,听到他问及这个问题,思索了两下才答道:“是,是和太子。” 听到她说是和太子出去,叶国公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这就证明她在太子的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频繁地邀约她出去。 叶国公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叶霄萝脸上的变化,以及她有些羞愧的表情,尚未说话,叶霄萝就急匆匆地鞠躬要退下去。 “爹爹,女儿先告退了。”叶霄萝说罢,低着头便退了下去。 出了书房的门,便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走在外面的青石板路上,叶霄萝狠命地踩了两脚,上面格子间带着杂草的石板被她踩的始终平稳如山。 她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叶府,她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东瞒西瞒,迟早有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难受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爹爹,母亲,皇后娘娘以及太子了。她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太子两情相悦,可是没人知道太子从来没有找过她,甚至还发现了她和温王的情分。 她一面向皇宫走去,一面思考着见到叶皇后应该怎么办,她要向她坦白,就算她不坦白,太子也会说的,所以她要抢在太子说之前说。 皇宫的门大敞着,叶霄萝亮出了自己的令牌,这个令牌是方才她在书房里和爹爹说话时,趁他不注意时顺回来的。她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大步流星地进了皇宫。 清晨的风吹得很凉爽,叶霄萝一边走一边深呼吸着,她已经确定了自己要独自一人抗下这些事情,等她跟所有人坦白之后,她要一身清白地嫁给温王。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皇后的宫外,路上有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给她请安,她都能保持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可是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心却是截然不同的。 第九十章实情 第九十章实情 走到皇后宫中时,便看见玉芝正在门口守着那低矮的一个石罐子,深棕色的盖子上面搭着一块白毛巾,底下的小火炉不断地升着火,刺激到罐子里面的药水,已经扑腾扑腾地沸了,浓浓的药味已经散发出来。 玉芝拧着冰毛巾,将整个罐子都提了起来,将里面的草药倒到了一个碗里,再将罐子密封起来,端着碗正要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了身后立着的叶霄萝。 “叶三小姐,您来了怎么一声不吭的?皇后娘娘在里面呢!”玉芝有点惊讶,身后竟然悄无声息地来了一个叶霄萝。 叶霄萝却微微一笑,空气里分明是药的味道,问道:“玉芝,这个药是熬给谁的?” 一提到熬药,玉芝的脸色突然间有些不好,讪讪道:“昨夜皇后娘娘着了风寒,这药是给皇后娘娘的。” 风寒?叶霄萝心里一惊,皇后娘娘千金贵体,怎么好端端的就风寒了呢? “玉芝,你把药给我,我端给皇后娘娘。”叶霄萝伸手去接玉芝手里的药,白皙嫩滑的双手一看就没有干过多少活,看在玉芝的眼里,活脱脱就是鲜明的对比。 人比人气死人,玉芝看着那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满腹的不平衡,她是叶家三小姐,那么高贵,还要来她的面前抢风头,玉芝编排了一会,终于微微笑道:“好,那就麻烦三小姐了。” 说罢,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叶霄萝,在滚烫的底面触碰到她的手时,猛地收回了手,那一碗滚烫的药瞬间砸到了地上。滚烫的药汁溅到了她的手上,顺着裙摆滑落到了地上,就连鞋面都被泼湿了。 “啊!”叶霄萝瞬间被烫地跳脚,连忙躲闪到了后面,怒目圆睁,一双大大的杏眼瞪着玉芝,良久才晃神怒斥玉芝:“你干什么?我还没拿稳你就松手?故意要烫我的是不是?” 岂料玉芝却委屈地哭诉了起来,低低地啜泣着:“三小姐,奴婢已经把碗给您了,是您自己没拿稳的,如果三小姐出了什么事,奴婢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叶霄萝冲了凉水之后才觉得手背上火辣辣的感觉好了不少,回来又听玉芝这样说,觉得也颇有道理,没人会故意给自己找罪受。更何况玉芝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就冲这个,她就不能把罪怪在玉芝的头上。 所以,这口气,这只手,只能忍下去。 “好啦好啦,再去盛一碗给皇后娘娘端进去,若是耽误了皇后娘娘喝药的功夫,可有你受的。”叶霄萝斜昵了她一眼,低低地道了声“晦气”后便迈步向房间里面去了。 她走路的姿势颇有些在隐忍疼痛一样,那只被烫到的左脚一拐一拐地进了门,玉芝在她身后看着,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跟她斗,还不够格。 “皇后娘娘!”一进门,叶霄萝就委委屈屈地叫了声叶皇后,顺着身边的锦罗垫子坐了下来,伸着被烫红的手背给叶皇后看。 叶皇后此时正倚着靠枕休息,听到叶霄萝委屈的叫唤,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复又闭上,有气无力地道:“本宫方才都听见了,玉芝毕竟是下人,冲撞了主子就是该罚,等会我让李太医过来给你上点药。” 原来皇后还是疼爱自己的,叶霄萝心里暗暗开心,看来玉芝这个跟前红人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有了皇后的疼爱,等会要说那件事就容易多了。 正巧此时玉芝端着新舀好的药汁进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叶皇后的面前,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皇后娘娘,该吃药了……”玉芝手里拿着汤匙,正打算轻轻地吹一吹,试试毒再送到叶皇后的嘴里。 可是叶皇后用睁开眼睛,摆摆手,略带沙哑的声音道:“玉芝,方才在外面你打翻了一碗药汁,还让萝儿受了伤,自个在外面掌嘴二十。” 玉芝手里的汤匙猛地掉落到了碗里,身子不住地颤抖,连连求饶,希望叶皇后能看在之前曾为她出谋划策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可是,根本没用。 “去吧,不要让本宫说第二遍。”叶皇后厉声道。 玉芝这才死心退了下去,不一会,外面便传进来“啪啪”的巴掌声,这声音听在叶霄萝的耳里甚是刺耳。 叶皇后向来是出了名的狠辣干练,但是叶霄萝却不觉得有什么,丫鬟错了就该打,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 “萝儿,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啊?”叶皇后早就猜到叶霄萝进宫一定有事,若是单纯请安的话,一定会拖上两个哥哥。 心思永远瞒不过叶皇后,叶霄萝也没打算瞒,就这样说了吧,杏眼一时间委屈地闭了下来,低低地啜泣着,霎时间便哭的梨花带雨。 “皇后娘娘,萝儿不能嫁给太子了,萝儿喜欢上了温王,萝儿要嫁给温王!”直白了当的话击进叶皇后的心里,再配上她唯妙唯俏的演技,让这一场戏变得更加好看。 叶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一黑,原本就因为风寒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外面从未停过的巴掌声仿佛在为这场戏打着猛烈的节拍,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靠枕,睁开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叶霄萝。 “你要嫁给温王?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萝儿,你可知皇命不可违,本宫不管温王用什么样的办法迷惑了你,总之,你嫁给太子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跑不了!” 叶皇后的脸涨的有些通红,声音因为严厉而变得有些尖锐,听在叶霄萝的耳里,简直就是中了魔一样。 叶霄萝显然没有想到皇后会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急得眼睛都红了,猛地站了起来:“皇后娘娘,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温王并没有迷惑我,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不让我嫁给温王,我宁愿即刻流血而死。” 两人就此杠上,如果叶霄萝不是叶家人,恐怕叶皇后早就把她拉出去杖责了,如今敢这么对她说话的人不多了。 叶霄萝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如果不嫁给温王,那她就去死,叶皇后捂着心口,如果叶霄萝不嫁给太子,叶家的筹码就此断了,再也没有了优势,那么叶家就会衰败下去!叶皇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家的荣耀毁在叶霄萝的手上,不能! 一时间,血液回流直冲心头,叶皇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就在皇宫里掀起一阵风雨的同时,宫外一家酒楼房间里,气氛也十孤寂沉闷,古色古香的一间房,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窗台边上是铜镜以及梳妆盒,一张床上挂着简单的幔帐,十分简单快捷的地方。 萧长歌盘着腿,坐在窗台上往楼下看去,自从冥王府里出来之后,这是她在酒楼里住的第三天了,三天里,苍冥绝不仅没有来过,就连魅月江朔都没有来过一次。 幸亏她随身带了一本医书出来,否则会闷死的。 但是,每次看书的时候,总能想起苍冥绝的脸,不知道他的腿练习得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满脑子里都藏着他的身影。 她摔了芙蓉玉簪子之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估计他是很痛心疾首的,她不知道那支玉簪子的来历,但是一定价值不菲。 萧长歌有些懊恼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她总要惦记着那个不信任自己的人? 那天,如果自己和他坦白了,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萧长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日子是不是应该继续这样下去。 翻个身,跳下了窗台,慢慢地走到了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来喝。 酒楼底下长巷子边上的一个拐角处,一个坐在轮椅上面的男子缓缓地低下了抬着的头,视线从二楼靠边上的窗台上落下来,完美无瑕的脸颊带着微微的暗沉,紧接着,面无表情地推着轮椅离开。 魅月和江朔对视一眼,跟上了苍冥绝的脚步。 自从王妃出走的那一天起,王爷整日郁郁寡欢,把自己闷在书房里面,饭也不吃,访客也不见,等到江朔有机会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他握着手破碎的芙蓉玉簪子发呆,桌面上一幅一幅都是王妃的画像。 后来,他和魅月一间酒楼一间酒楼地去打听王妃的下落,终于知道了王妃的下落,连忙告诉了王爷。 王爷找到了酒楼,可是却不上去,每天都有那么几个时辰待在楼底下看着王妃的房间。 三人进了王府,苍冥绝突然回头道:“江朔,你去把我的房间布置一下,布置成新房。” 江朔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磕磕巴巴地又问了一遍:“王爷,布置成,什么?” 苍冥绝推着轮椅走远了,悠然地声音传进江朔的耳里:“新房!” 两人霎时间愣怔了一下,面面相觑,他们无法想象王爷会娶其他的女人,但是王妃现在在酒楼和王爷冷战,难不成要强行将王妃拖来成亲不成? 况且王妃已经和王爷成过亲了,难不成是想用布置新房这个战术重拾王妃的心? “我们快去办吧,只要能让王妃和王爷和好就行了。”魅月戳戳他的手臂,一脸严肃地道。 两人不和都是他们造成的,如果当初不是江朔不肯说,魅月也不会为了帮江朔脱罪而将那天早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更加不会害了王妃和王爷感情破裂。 江朔知道魅月的心思,深邃的眼眸低低地看了她一眼,便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光深情如水。 第九十一章杀机 第九十一章杀机 这几日冥王府里很热闹,裁剪新绸缎,做成百样花色高高地悬挂在苍冥绝的房间里,大红色的绸布围满了整个房间,外界一片冰凉,可是靠近这个房间,只觉得满面温馨。 “魅月姑娘,这两个灯笼是要挂在门口吗?”一个声音突然响在魅月的耳畔。 魅月猛地一回头,面前是如酥那张讨好的脸,和王妃如此相像的声音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人,她颇有些不耐烦地回过了头,硬声道:“挂吧。” 身后的如酥吃了魅月的脸色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还一改常态,兴高采烈地挽起衣袖挂灯笼。 踩着高蹬歪歪扭扭地挂了大红灯笼,如酥感叹了下自己的得意之作,顺着楼梯爬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魅月,和她套近乎:“魅月姐姐,为什么王爷的房间要布置成喜房的样子啊?” 忙的不可开交的魅月根本不理会如酥刻意的话题,转身指挥着丫鬟们利落地干活,一天之内,就要把喜房布置好。 回来的时候,如酥还在依依不舍地追问,魅月直接递给她一个白眼:“不该你管的事就别管,浣衣房的活做完了吗?” 被魅月这么一顶,如酥根本没有了接话的理由,她一发现府里有动静,立即就从浣衣房里跑了过来,结果想问一问什么事情,却被魅月憋了一嘴,讪讪地走开了。 魅月眼角一瞥,看着讪讪离开的如酥,转身去了书房。 敲响了书房的门,苍冥绝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漠疏离,魅月走进去的时候,他的手里正拿着那个被王妃摔裂的芙蓉玉簪子,桌面上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胶水粘。 魅月知道,这个芙蓉玉簪子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她从来不敢想象会有一个女子将它砸掉,也不敢想象在王妃将它砸掉之后,王爷不仅没有对王妃怎么样,而且还将它重新粘起来,可见王爷对王妃用情至深。 “王爷,新房已经布置好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眼?”魅月看着苍冥绝,他的面色一往如常,摸不透他的心理。 上座的苍冥绝依旧盯着手里的芙蓉玉簪子,一言不发,绝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专注,魅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站在下面一句话没敢说,身子也没敢动一动。 窗外有微风轻轻地吹进来,让室内的空气变得凉爽许多,苍冥绝举着手里的小钳子,满满的从碗里勾了一点胶粘小心翼翼地糊到了玉簪子的身上。他的动作极其温柔,当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身上冷漠的气息一扫而空,只剩下专注。 魅月似乎明白了一点,他是要将这个芙蓉玉簪子粘好,重获王妃的心。 这样深情的苍冥绝她还是第一次见,她真心地希望王妃能再次接受王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苍冥绝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地将放在一边晾晒干爽的玉簪子拿了起来,上面依稀微缺的角看的一清二楚,零零碎碎的痕迹镶嵌在花瓣的上面,远远看去,那种奶白色的芙蓉还是看的很清楚。 “魅月,江朔,随我走一趟。”苍冥绝将玉簪子拢在盒子里,那支盒子又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慢慢地推着轮椅出了门。 魅月看着苍冥绝,心里大喜,连忙跟了出去,如果这次真的能将王妃带回来,无论付上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集市上人来人往,魅月推着苍冥绝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可是还是抵不过热闹拥挤的人潮。 “让一让!”一辆马车从后面疾驰而来,一个黑衣人驾着马车猛地在拥挤的人群中而过,许多百姓来不及躲避,被马给撞伤。 马车疾驰而过,扬起一阵沙尘,苍冥绝的目光锐利地盯着马车的尾部,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马车看穿。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魅月紧促地看着苍冥绝。 天子脚下竟然有这么猖狂的马车,连冥王都不放在眼里,看来马车里面的人应该是个达官贵胄。 直到马车穿过城门口往城外奔去时,苍冥绝才收回了目光,手掌摆了一个勿扰轻举妄动的姿势,推着轮椅缓缓地滑到了方才马车经过的地方,厚重的青石板上有一滴还未干涸的血迹。 “这,方才的马车有问题?上面有人受伤了。”江朔也留意到了。 苍冥绝点点头,目光中渐渐地凝视起来。 街上的人对着那辆马车一阵唏嘘不已,唯有他们几个人在研究着地上的血迹。 魅月却觉得没有什么,道:“王爷,或许是马车上不小心受了伤,赶着去医治,我们还是尽快去酒楼找王妃吧。” 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几人迅速地来到了酒楼门口,里面的人十分平静,依旧如常生活着,苍冥绝不知为何暗自松了口气,丝毫不理会身后跟着的店小二,自顾自地来到了二楼靠边的那间房间。 苍冥绝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平静得没有一丝动静,他忽而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一挥手打开了这扇不堪一击的木门。 里面的场面冲击着几人的眼眶,根本没有了萧长歌的身影,凌乱的场面深深让几个人觉得惊恐,里面能砸的东西都被砸烂,窗子也破了,看来是从窗子里面闯进来的,地面上有几滴还未干涸的血迹,斑斑驳驳地印在几个人的眼里。 看着这场面,苍冥绝浑身已经僵硬了,心里冲起一阵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恐惧,这是在母妃死亡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这样深深的恐惧。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萧长歌的脸,他体内的戾气猛地冲击了出来,房间里的一切仿佛都被一股气流猛烈地撞击着,良久,一切都变得更加凌乱。 “王爷……”魅月江朔同时喊道。 “魅月江朔,你们去问一问店里的人有没有见过王妃,一定要从他们的嘴里盘问出什么。”苍冥绝的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狠戾,听在两人的耳里就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冰冷。 他们急忙地应了是,迅速地到了一楼盘问,苍冥绝颤抖着双手推着轮椅在屋里转了两圈,在窗台下面发现了一本医书,他弯腰拾起,厚重的书页还停留在方才萧长歌翻阅的那一页上。 他握着医书,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江朔,魅月,不用问了,随我来。”苍冥绝匆匆地说了一句,身后的二人将绑在石柱上的掌柜和店小二几人松绑,立即跟了上去,不到片刻,身后便传来几声哀嚎的声音。 几人复又来到了大街上,方才那一滴的血已经干涸了,苍冥绝顺着那一滴血紧紧地跟了上去。 他真是大意,方才的那辆马车上应该有萧长歌,这两天温王太子接二连三地被对付,一定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来,他怎么还能让萧长歌独自一人住在外面的酒楼里? “王爷,难不成王妃就在刚才那辆马车上?”魅月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一点思绪,又看到苍冥绝追踪着血迹,大概有了点眉目。 如果真的是在刚才的马车上,那王妃岂不是很危险? “魅月,你去查查今早哪个府里的马车有出行的,是去哪里。”苍冥绝极力让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嘱咐道。 他的谋略,猜测,布局在刚才的那一刻统统都消失不见,萧长歌的失踪让他失了分寸,打击了他心里最后一点的防线。 “江朔,我们出城。”苍冥绝目光急剧收缩了一下,推着轮椅就往城门口走去。 两人出了城门,随着地面上的马车辙痕一路往东山走去,这东山是京城外最高的一座山峰,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车辙印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山峰高耸入云,山上的树林子直直地插进了云端上,在底下抬眼一看,笔挺的山峰被阳光照射出一种凌云壮志的豪情。 “王爷,我先去探探路。”江朔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做事,已经往东山的一边小路走了进去。 想要走进东山,就必须穿过面前的那个山洞,黑暗幽深的洞穴看起来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一样,里面甚至还响着“噼啪”的水声。江朔走进去不久,苍冥绝就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脚下就是噼里啪啦的水,冰冷的空气直直地钻进人的皮肤。 “王爷,快来看!”江朔在前面发现了什么,一路小跑地看到苍冥绝的面前通知他。 出了山洞后,便看见了方才的那辆马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边上,马车的底部已经被一片鲜红的血迹染红,顺着马车停放的位置看去,地面上隐隐约约还有几滴血迹。 从这里不难猜测出马车上面已经有人受了伤,苍冥绝阖了阖眼,受伤的人千万不是萧长歌,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到底是谁,要用这种手段绑架了萧长歌? “江朔,沿着血迹走。”苍冥绝收住了情绪,一面牵引着江朔,两人顺着地面的血迹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山洞。 “王爷,里面应该就是他们绑架王妃的巢穴了,要不我们直接杀进去?”江朔一脸怒意地道,右手已经握住了身后的剑。 “不要轻举妄动。”苍冥绝抵住江朔的手,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一进山洞的那瞬间,灯光全部亮了起来,里面的岩壁周围立着一排排的黑衣人,面带口罩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猛地举起了刀向苍冥绝的方向杀去。 第九十二章获救 第九十二章获救 一间四处大敞的院子里面,最边上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的左侧有一个紫藤花架,如果不是底下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被五花大绑,这里可能还是一个唯美的对饮之地。 “长歌,你猜猜他能找到你吗?”温王的声音里透着蚀骨的淡漠,一双大手顺着萧长歌的脖颈摸了上去,手背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 萧长歌受制于人,手脚不能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的大手,猛地躲闪了一下。 “滚开,别碰我。”萧长歌厉声道,就差没有张嘴狠狠地咬他一口。 温王却没有急着收回手,反而是一副十分疼惜的模样看着萧长歌,她生气发火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他最想看的就是人在他的手下,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样子,有种将所有事情牢牢握在手里的掌控感。 “长歌,你这样子,还真是惹人疼啊!你可知道苍冥绝现在在哪里吗?”温王微微皱眉,收回了自己的手。 果然,还是苍冥绝有用,一提及他的名字,萧长歌就立即不动了,只是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温王。 她没有想到温王憎恨苍冥绝到这个地步了,从当初的暗斗已经到了明争,竟然光明正大地把她从酒楼里绑架到了家里,他是不是已经疯魔了? “你把冥绝骗到哪里去了?”萧长歌目光疑惑地盯着温王。 她的紧张被温王看在眼里,他胸腔里升腾起阵阵怒火,看着自己眼前心爱的人担忧着另外一个人,他的笑意就渐渐地僵硬起来。 可是,他还是收敛了自己内心的妒恨,轻轻地执了一口清酒一饮而尽,略带酒气的热气喷洒在萧长歌的耳边:“你可能不知道,我用一辆马车就将他骗到了城外东山的一个山洞里,我在山洞里安排了杀手,只要他一过去,很难再活着出来。” 他俊朗的剑眉微挑,看着萧长歌脸上一点一点地变化着,心里很是得意,不就是苍冥绝吗?他有什么好的?最终还不是掉进了他的圈套里,那天是他太过大意,才会被一连串的计谋陷害。 萧长歌咬着下唇,尽量地克制住心里的怒气,让自己的表面表现地十分平静,被麻绳捆住的双手不停地摩擦着,直到双手后面被磨出了血迹她才微微皱眉,难以忍受的疼痛直击心头。 “卑鄙!”良久,萧长歌才吐出这个字。 温王却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这两个字不能刺激到他,他身后握到了萧长歌背在身后的那双手,摸到了一点湿答答的痕迹,他这才转身走到了她的身后,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伤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说呢?”温王皱着眉头,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他从自己的腰间寻了药缓缓地洒到了她的手腕上。 他百变的嘴脸让萧长歌心里一阵发怵,手腕上因为上了药火辣辣的,她的身后有些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温王,你绑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温王脸色突然一变,有些难以自控地握住了萧长歌的肩膀,骨节分明的大掌捏住了她的肩膀,阴冷地盯着她:“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自从你出现的那天起,就打乱了我的生活,我一看见你就有种难以控制的情愫,你出现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嫁给了苍冥绝?他那个残废有什么好的?今天我就要把你送走,送的远远的,让你,永远不再打扰到我的生活。” 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那种控制的情绪明显表现在脸上,萧长歌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将自己送走。 这个陌生的朝代,熟悉的苍冥绝,如果他将自己送走了,会到哪里去?苍冥绝会不会寻找自己? 她猛地向后退,摇着头:“你不会的,你也不敢,苍冥绝马上就会找到这里,你的计划不会得逞,他一定会豁出一切来救我的。” “救你?估计他现在已经被万箭捅成马蜂窝了,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来救你?”温王有些不屑一顾地撇撇头。 其实萧长歌的心里也在打鼓,毕竟苍冥绝的腿伤还没好,就算魅月和江朔在他身边也未必能护他周全,况且,温王一定在山洞里面布满了一等一的高手,就等于是瓮中捉鳖。 可,身后一声沙哑略带怒意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两人的耳朵里:“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本王来救,只可惜了温王的那些精兵强将,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声音如同天底下最动听的音乐般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似乎有好多天没有听过了,她全身渐渐地放松下来,看到苍冥绝,就像是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一样,而她正是那条被风和太阳腌干的小鱼。 她看着眼前那个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的苍冥绝,眼眶渐渐地湿润。 温王的目光中闪过那么一刹那的吃惊,很快又平静下来,像是意料之中一样笑望着苍冥绝。 “冥王客气了,本王并没有派什么精兵强将去对你做些什么,今日也只是请冥王妃过来叙叙旧而已,既然冥王你来了,那本王便派人好生送你们出去。”温王笑着道,眼睛里面精光一闪而过。 “长歌,过来。”苍冥绝伸出手轻声道。 他的声音里充满坚定,遥举的双手呼唤着她的靠近,萧长歌发现只要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心情上下起伏,让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贴近。 她缓缓地朝他走去,倏然不知身后的温王脸色阴沉成什么样,就在她快要到苍冥绝身边时,猛地一支利箭从身后穿梭而来。萧长歌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只大手拉过,耳边霎时间飞过一阵呼啸的风声,只觉得冰冷的铁石贴着耳边飞过。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苍冥绝便将她推到了身后长廊的一根石柱后面,只听到他道:“不要出来。” 院子里的屋顶上遍布杀手,清一色穿着黑色衣裳,蒙着面的人,萧长歌双手紧紧地贴在石柱上,浑身冰冷地闭着眼睛,一时间耳边只有刀剑和箭相撞击的声音。 虽然方才温王矢口否认是他绑架了自己,也没有承认是他派人将苍冥绝引到山洞中去的,但是现在看来,他是存心不想让他们离开了。可是,他们今天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皇上一定会派人彻查,到时候温王难辞其咎,难不成他疯了要同归于尽不成? 萧长歌没有见过枪,没有握过刀,没有射过箭,她除了一身医术,什么都不会,可是即便她什么都不会,她也要出去和苍冥绝在一起。 她心一横,猛地从石柱后面探出一个头,看到苍冥绝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江朔挥舞着大刀抵挡着房屋上飞下来的无数支利箭,偶尔有一两支飞错方向,落到了她的方向,也很快地被苍冥绝扫干净。 突然,两支带着火球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了苍冥绝的方向,硕大的火焰就像是太阳一样,那种可以预知的危险让萧长歌心里一紧,这温王简直就是要置人于死地。 她猛地扑了过去,大喊道:“冥绝,小心!” 电光火石间,萧长歌白色的身影被那两团火球映照得亮堂堂的,一只大手将她推开,她身子擦到了地面,还来不及感受身上的疼痛,就立刻转身看了苍冥绝的方向。 受伤的人是江朔,他推开了自己,也保护了苍冥绝。 苍冥绝面上透露着一种狠辣的光芒,那种光芒就像是要屠尽天下人一样,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恐惧。他猛地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一道蓝色的光芒瞬间被他凝结成一道圆形的光芒,一扫出去便打向了屋顶的黑衣人。十几个黑衣人应声落地。 “长歌。”苍冥绝叫着她的名字,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江朔虽然手臂被火球箭擦过,但是自小习武的他这种小伤根本奈何不到他,他捂着手臂也走到了苍冥绝的身边。 “属下护驾来迟,请王爷恕罪。”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孔武有力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数十人一起杀进来的身影。 离箫和魅月已经冲了进来,率先给了黑衣人一个下马威,场面十分混乱。 “冥绝,我们先走,江朔的伤要尽快治。”萧长歌推着苍冥绝的轮椅,连同江朔一起出了温王府。 临走之前,萧长歌望了望温王方才所在的方向,他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被温王算计,恐怕就是早有预谋的,温王已经知道了就是他们给他和叶霄萝下的套,所以报复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光明正大地绑架自己,还在自己的府里安排下杀手,刻意安排了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来要苍冥绝和她的性命。 几人迅速地回了冥王府,一进院子,江朔便捂着手臂晕了过去。 萧长歌心里一惊,苍冥绝已经叫了管家过来将江朔抬到了房间里面,被挪动的地方上面还印着红的发黑的血迹。 “管家,快去找大夫。”苍冥绝守在江朔的身边,脸色竟然比江朔还难看。 萧长歌一直站在苍冥绝的身后,直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淡淡接口:“我来吧,我就是大夫。” 说罢,已经撸起了衣袖准备手术,又让魅月去拿了防菌服过来。 苍冥绝的呼吸有些急促,狭长的双眼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冷漠,而是有着隐隐的担忧,听得萧长歌这么说,竟抬头看着她。 “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江朔出事的。”萧长歌握住苍冥绝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我相信你。”苍冥绝说罢,目光微微地阖了阖,推着轮椅坐到了一旁。 正好魅月已经拿着医药箱和防菌服过来,萧长歌利落地穿上,打开了医药箱,里面成排的手术工具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九十三章箭伤 第九十三章箭伤 萧长歌首先要给江朔检查伤口,做个清创,这些步骤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江朔拧着眉头禁闭着双眼,额头上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苍白的嘴唇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皮,脸色憋的青紫,萧长歌看着他连晕倒都痛苦的表情,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 她用棉花沾水给他的嘴唇滋润了一点水分,有些干裂的嘴唇被水滋润了一圈裂纹已经变淡。 “魅月,按照我上次给你说的配置盐水的比例去配置几碗水过来。”萧长歌吩咐道。 身后的魅月摸了摸后脑勺,柳眉微皱,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上一次配置盐水的方法,可能是一直没有想出来,她急得眼睛都红了:“王王妃……我,我有点记不清了……” 萧长歌知道她忘了,复又念了一遍:“一升开水放入两大勺盐,放凉了拿过来,再把麻沸散熬了端过来,速度要快。” 魅月努力记下立即去了。 用手术刀剪开江朔手臂上的衣袖时才看到了里面的伤口,因为当时是火球箭擦过,所以伤口有被火球烫到的痕迹,幸亏江朔躲得迅速,如果再晚那么一点躲闪,估计整个手都不能要了。 伤口上的部位是一条穿过肌肉的长条状,没有伤到肌肉,但是外面的肉被弓箭挑开,已经翻卷了皮肉,露出触目惊心的里肉来。 伤口上的外皮有烫伤的痕迹,萧长歌观察了一下还是要先进行清创手术。 “王妃,盐水来了。”魅月端着盐水走了就进来,将盐水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时,她扭头看了一眼江朔的伤口,有些恐惧地深吸一口气。 萧长歌看着魅月脸上担忧的神情,也知道她对江朔存在的一种情感,面无表情地道:“魅月,手术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心如止水,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换人来吧。” “王妃,我可以的,一定不会给您添乱。”魅月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朝她坚定地点点头,等待着萧长歌的吩咐。 萧长歌对她点点头,紧接着给江朔喝了麻沸散,没过一会,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一点一点地平复下来,麻沸散的作用开始发挥了。 “棉花撕成一团放在盆里,镊子给我。”萧长歌一面看着江朔的伤口,一面伸手要镊子。 夹起一个棉花团便浸湿了放在江朔的伤口上清洗着,一个又一个的带着血的棉花团掉落在了盆里。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准狠,利落地清洗着江朔手臂上的血渍,夹杂着被利箭穿刺而过出来的死肉,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眼睛多久没眨了,也不记得用了多少的棉花伤口才彻底地清洗好。 冰凉的毛巾敷上萧长歌的额头,轻轻地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她深吸一口气,一双巧手将伤口处理干净,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带着血迹的生肉。 现在的血流速度很正常,萧长歌翻查了下伤口的烫伤部位,简直是在给她增加难度,幸亏烫伤的部位不多,而且都在皮外,缝合了伤口之后,再上点烫伤药就行了。 “剪刀给我。”萧长歌拿过剪刀在伤口的皮外轻轻地修剪了一下,又道,“缝合针,羊肠线。” 魅月手忙脚乱地惦记着之前所有背下的东西,将线和针都递给了萧长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作之后,她开始为伤口缝针。 手臂上的伤口并不宽,但是很长,萧长歌找对了位置开始进行缝针,一针一线过去,就像是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一样。 “王妃,你好厉害。”魅月看着那原本恐怖的伤口被缝合起来,变成了歪歪扭扭的蜈蚣,就连血迹也干涸了,不由得心生崇拜。 萧长歌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汗,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配合得也不错。” 又在医药箱里拿出了抗生素注射进了江朔的体内,接下来便等着他醒过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苍冥绝便推着轮椅慢慢地走了进来,看着手臂已经包扎好的江朔,难看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目光却一直盯着在收拾东西的萧长歌。 萧长歌只觉得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影上,她只有用不停歇的动作来麻痹自己,才能不去想象落在她背上的目光。 她不停地收拾着医药箱,最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防菌服交到了魅月的手里。 她身子一顿,还是走了出去。 苍冥绝追着她到了院子里,轮椅声显得有几分的急切,他双手紧紧地捏着轮椅,他不能再让她离开了。 “长歌,你还要走吗?”他的一句话便让萧长歌停下了脚步,他低哑的声音一直围绕在萧长歌的耳里。 萧长歌身子有些发颤,抬起的那只腿迟迟地迈不出去,苍冥绝看到她停下脚步,心里舒了一口气,方才的那一幕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救他。 身后的轮椅声已经步步逼近,苍冥绝停在她的身边。 “长歌,留下,我需要你。”苍冥绝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在萧长歌的耳里,他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手。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萧长歌内心最深处的防线瞬间崩塌,苍冥绝无法离开她,正如她无法离开苍冥绝一样,两人需要靠着彼此才能生活下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萧长歌眼眶有些酸涩,看着苍冥绝撇撇嘴:“这一句话就想让我留下来?” 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苍冥绝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深棕色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那支粘好的芙蓉玉簪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粘了一个晚上,只可惜不能戴了。”苍冥绝将盒子放在她的手里,目光里装着前所未有的深情。 这个簪子是两人吵架时萧长歌扔掉的,她没有想到苍冥绝竟然把它粘好了,她现在才知道如果深爱了,无论是多大的风雨和谣言都无法让两人分开的。 她接过盒子,看着苍冥绝的眼睛,故意问道:“太子的事情,你不生气了?” 他点点头,举起了两人握着的手,坚定道:“你的人和心都在我的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释怀了,萧长歌向他坦白:“其实那天晚上太子来找我,只是向我说白天他看到温王和叶霄萝所做的事情,后来试图抱我,不过被我推开了。” 她越说,苍冥绝眼神越来越深沉,太子的这仇他是记下了。 “好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苍冥绝说罢,便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房间里面。 当然,他的这句每时每刻萧长歌并没有深入去研究。 “温王已经正大光明地和我们作对了,不过他为什么却不承认那些事情是他做的?”萧长歌疑惑不已。 想想今天的事情就有些后怕,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实在太狠毒,如果后面离萧他们没有来,恐怕双拳难敌四手。 苍冥绝给她倒了一杯水,刚才为江朔治病她花费了不少精力,他不愿她再想这么多。 “喝杯水,然后睡一会,这些事情我会去处理的。”苍冥绝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带着她去了房间里。 次日江朔就醒过来了,当夜魅月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照顾他,晚上便趴在床沿边上睡着了,江朔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发麻,还带着点疼痛感。往下一看,肚子上叠着一个人头,他顺着魅月的头发摸了摸,心里竟然是对这次受伤满满的满足感。 “魅月,醒醒,别趴在这睡,容易着凉。”江朔推了推魅月,她整个人才伸着懒腰醒了过来。 她的发饰有些凌乱,额前有着一个淡淡的红痕,是沉睡一个晚上留下来的痕迹,江朔伸出手撩撩她额前的碎发,右手撑着坐了起来。 “没事,我去给你倒杯水。”魅月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到了桌子边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江朔原本不渴,可是看到魅月为了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最后端着水杯走到自己面前,一脸担忧地递到他面前时,他就渴了。 就着魅月的手喝下了水,浑身都舒服了不少,魅月又为他擦了脸,让人端了早膳过来,亲手喂了他喝下去,江朔被她伺候得浑身都发怔。 “魅月,你去休息吧,昨夜一定没睡好,我自己可以的。”江朔有些不习惯这么体贴的魅月,虽说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感觉很不错,但是他就是受不了魅月太累。 魅月却笑了笑:“没事的。” 江朔却伸手去抢她手里的汤匙,还没握住汤匙,她的手一躲,便握到了她的手腕上。 萧长歌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清清白白的鹅蛋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笑容,放下了手里的医药箱,走到两人面前。 “江朔,小心你的手,大早上的收敛点。”萧长歌一脸正色地道。 魅月霎时间抽回了自己的手,将盛着粥的碗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脸颊红成了红苹果,双手蹭了蹭衣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王妃,魅月只是给我端粥过来……”情急之下,江朔正儿八经地解释道。 萧长歌环胸笑了笑,一面打开了医药箱,一面道:“我并没有说什么啊!我是过来给你换药的。” 江朔哦了一声,便低下了头,露出健壮的手臂。 萧长歌从医药箱里拿出了药,拆开了他手臂上的纱布,已经有几丝的血迹浸了出来,她动作麻利地剪开了纱布。 “王妃,您不走了是吗?”江朔偷偷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九十四章 明火 第九十四章明火 萧长歌抬了抬眼,看着他的表情,微微地发出了一个恩。 手上依旧麻利地上着药,江朔也没有感觉到疼痛,紧紧地盯着萧长歌,脸上出现了一丝欣喜。 “王妃,真是太好了,王爷再也不用那么伤心了。”江朔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 伤心?萧长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江朔,上药的手顿了顿,她倒是没有看出来苍冥绝会伤心。 她有些闷闷不乐地哦了一下,只等着江朔继续说下去。 江朔果然迫不及待地继续道:“王妃,您知道吗?您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王爷整日整日把自己闷在书房里,我和魅月也不敢进去,过了几天,我还是忍不住进去看了看,结果看到王爷正在粘送给您的那支芙蓉玉簪子。我这才知道了王爷对您到底有多深情,后来我才和魅月满城地去打听您的消息,打听到了之后,王爷每天总有那么几个时辰在您住的酒楼下面看着您,却又不敢上去和您说话。” 江朔说了一大串,把萧长歌的心搞得砰砰直跳,她从来不知道苍冥绝对她这么上心,如果不是今天听到江朔亲口说出来,她还真的不相信。 “真的?”她挑挑眉,手里心不在焉地包扎着纱布。 江朔却急了,连忙道:“千真万确,而且王爷还在……” “在什么呀在,江朔,不就是在院子里种了几株王妃喜欢的花吗?王爷对王妃的好可不止这么一点。”魅月的声音即刻从门外传了进来,打断了江朔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萧长歌觉得疑惑,可是却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魅月的话接的很顺,进来的时间也刚刚好,她利落地在江朔的手臂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拎着医药箱便出了门。 刚刚走到院子里,她才反应过来,她喜欢的花,是芙蓉花,但是在院子里除了先前的那几株,并没有看到后来种的。 “王妃,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如酥想死您了。”如酥正从长廊那边走过来,一见到萧长歌双眼有种不易察觉的排斥,霎时间就变成了欢喜,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萧长歌见她就要冲过搂住自己,连忙一转身,闪开了。 “想我干什么?”萧长歌皱着秀眉,看着如酥一脸夸张的反应,心里暗暗称奇,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厚脸皮的女子! 如酥脸上也没有一丝错愕,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王妃您对我们这么好,不想您也没有理由啊!更何况您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王爷可伤心了!” 萧长歌挑挑眉,对她这种奉承的话不感冒,想了想问道:“这段时间,府里有种芙蓉花吗?” “没啊,王妃怎么了?您要种吗?”如酥脱口而出。 没有种芙蓉,那魅月挡住江朔要继续说下去的那句话是什么?是什么秘密连她都不能说? “没什么,你干活吧!”萧长歌也不想和魅月太过接近,说罢,就已经往长廊那边走去了。 如酥还想说上几句话,可惜萧长歌的身影已经走远了,看来她这些日子以来装的根本就不管用,她的目光有些恨恨然地盯着萧长歌离开的背影,双手渐渐地握成拳。 宫中因为叶霄萝来临之后就已经变得大乱,叶皇后原就感染风寒,再加上叶霄萝的那一通闹腾,直接晕了过去,风寒也因此加重了,嘉成帝已经在病床前照顾了半天,若不是顾着叶家和苍家的关系,指不定就重重地责罚了叶霄萝。 后宫中的妃嫔听闻叶皇后病重,纷纷自请了到病床前照顾,尤其是素日和叶皇后交情并不怎么样的段贵妃,竟然贡献了几盒千年人参给叶皇后。 可是,当她捧着那几盒名贵的千年人参坐在叶皇后的宫中时,却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皇后娘娘,太医可怎么说?这叶三小姐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这样气您!”段贵妃所说之话已然没有底气,因为她压根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结果。 叶皇后靠着背后的枕头,心里却是冷哼一声,说起装蒜,谁能装的过段贵妃,她这一手码起来的戏可不是要自己演吗? “妹妹说笑了,萝儿是年轻不懂事,可是温王可不年轻了,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妹妹也该好好地反省反省。”叶皇后不止是生叶霄萝的气,更是生温王的气,而温王的背后有个怎么样的母亲,世人都知道,如今拒嫁太子的事不是她提议的,还会是谁呢? 段贵妃神色不变,但心里却把温王和叶霄萝成亲的事情盘算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说,温王收服叶霄萝的心还真是做对了。 “是,姐姐,妹妹真该反省,您说这寒儿娶谁不好,非得娶叶三小姐,皇上一定不会同意的,妹妹会好好地说说他的。”段贵妃一脸惭愧地低声下气说着。 “说有什么用?你最好给本宫绝了这个念头,萝儿一定是将来的太子妃,若是温王非要插一手,那就别怪本宫不留情分了。”叶皇后狠戾地望着演的一手好戏的段贵妃,不留情面地反驳了她的话。 玉芝和明月都已经识相地退了出去,就连叶皇后还未喝药的药都忘记撤下去了。 这段贵妃的脸色很难看,那样精致的妆容都挡不住她可笑滑稽的面容,嘴角一边似笑非笑地抽动着,一面的脸颊看上去平静如常,殊不知早就暴露了她对叶皇后的恨意。 相反,一边的叶皇后看着段贵妃脸上精彩的表情,心里洋洋得意,演不下去就别演了。 果不其然,段贵妃已经缓缓地起身,抽出腰间的手帕,轻轻地捂住嘴巴咳嗽了两声,皱着柳眉难受地看着叶皇后:“姐姐,妹妹身体不适,请允准妹妹先回去。”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快回去吧,免得叫人说是本宫传染给你的,本宫可担待不起。”叶皇后自己身体不适,面色还因风寒的原因有些潮红,乍一看就是一副柔若无骨的翩翩弱女子,可说起话来却如同针刺一般。 等着段贵妃身子一扭一扭地出了门后,叶皇后收敛了脸上假惺惺的笑容,转变成了利剑一样的怒气,冰冷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屏风,怒意森森:“出来吧!方才你们都听到了吧,本宫是不会让萝儿嫁给温王的,你们也要长点心啊,怎么能让萝儿单独和温王出去呢?” 身后的屏风里走出来两个身影,一个是身着深灰色长裳的叶国公,另一个他的妻子。两人正好借着叶皇后感染风寒的事情前来向她问安,顺便几人也一起参谋下太子和叶霄萝的婚事,谁知刚坐上来没说几句话,段贵妃就进来了,两人只好暂时先躲在了屏风后面。 “多谢皇后娘娘,臣最害怕的就是萝儿和温王扯上什么关系,若是坏了规矩就不好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对萝儿严加管教,不让她单独再出去。”叶国公双手抱拳,一个劲地向叶皇后道谢。 都怪他平时看的太松了,如果他看的严厉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幸亏现在皇上还不知道,免了一场大难,他都不敢想象皇上知道后的样子。 叶皇后有些疲倦地点点头,一天到晚这么多的事情,就连得了风寒都不得安生,真是累的慌。 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之后,便枕着枕头睡了过去。 夜晚如常来临,今夜的天空如同浓墨泼画一般布上星星点点的色彩,明亮的星辰闪烁在天空中,像是一块五彩缤纷的幕布。 冥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都在院子里忙进忙出,忙着张罗府里许久未有过的喜事,大红色的绸布挂满了整个府邸,就连地面上都铺上了红色的毯子。 而房间里面的萧长歌浑然不知地吃着晚膳,将两小碟的豌豆黄都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从今天下午起就没有见到苍冥绝,晚膳都是自己用的,若是他在,一定不会让自己吃这么多的豌豆黄。 “王妃,您百吃不腻吗?”一旁的魅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萧长歌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的功夫,门外突然“砰”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碎片在天空中炸开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魅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走到外面,满院的红色绸布挂满了树梢,院子里空无一人,唯有中间摆放着一桶烟花,无数的各种色彩不停地在空中绽放开来,渲染着这原就十分美丽的一切。 魅月满脸笑意地推着萧长歌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九曲回廊里,一面道:“王妃,我们去尽头那边看看。” 这一定有什么秘密,萧长歌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魅月,她正满脸笑意盎然地走着,这尽头那边到底有什么?他们在和自己玩什么把戏? “魅月,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长歌两步并作一步来走着,快速地走到长廊的那边,却见另外一番广阔的天空呈现于眼。 苍冥绝的房间外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地面上的红色毯子一路铺到了房间的外面,毯子的两旁是铺摆这的一连串的芙蓉花,恰似一副和谐美丽的画卷一般。萧长歌略微有些失神地走了过去,看着这欢喜满堂的场面,疑惑地转头问道。 “魅月,这……到底怎么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将院子布置成这样? 魅月神秘兮兮地朝她一笑:“王妃,您进去再说。” 可是,萧长歌却突然间顿住了脚步。 第九十五章 成亲 第九十五章成亲 “魅月,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夜晚凉爽的风一吹,旁边便稀稀落落地飘落下几片落叶。 魅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犹疑着,沉静的夜风吹着两人的长发。 “王妃,我也不知道,还是您自己进去看看吧!”魅月无辜地抿唇道。 看着魅月一副不敢言的样子,萧长歌也就放弃了从她嘴里套出消息,自顾自地走过红毯,穿过那一片花香满溢的长路,房间里面的烛火打了出来,炫亮的光芒洒到了外面的门框上,有些迷蒙感。 当她走进去时,房间里面的一切却让她惊呆了,红色的幔帐挂在床边,被两个金钩散成了两边,红色的床单喜气十足地铺垫在床上,各类的瓜果放在纹金边的圆盘里,成亲用的各类东西无一不在。正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一壶用银纹雕刻而成的酒壶,两盏被子里面盛满了清酒,还有一碟圆润饱满的水饺。 这……分明就是成亲的布局,难不成是……萧长歌明亮的双眼里透着吃惊,那人,疯了么? 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人影,原来是要偷偷地给她这个惊喜,只是这个惊喜来的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 萧长歌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走了走,室内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温馨,只是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却不见苍冥绝的身影? “王妃,请您换上喜服。”突然,门口走进来两个捧着礼服的老嬷嬷。 萧长歌没有在府里见过她们,或许是苍冥绝不知道从哪里请过来的,两个的身形都比较圆润,皆穿着红色的衣服,两人的动作很利索,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便关上了门,推着她去了屏风的后面。 “哎,你们要干嘛?”她颇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嬷嬷笑的慈祥却又不容小觑:“成亲前都要沐浴更衣的,王妃您就将就一下。” 没一会,萧长歌的外裳就已经被脱了下来,腰上的束带也消失不见,她拧着眉毛问道:“王爷呢?是王爷让你们来的吗?” “是王爷派老身来的。”其中一个老嬷嬷道,一边帮萧长歌拆下头上的玉饰。 另一个在往沐浴用的水中放置各种各样的香料,光是盆中放着的就有几十种,一时间水上就洒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瓣以及香料,一时间水中的香味传到了每个人的感官中。老嬷嬷复又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便对着另外一个嬷嬷点点头。 萧长歌被她们搞晕了,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裳,她试着做最后的挣扎,不过她的这种拒绝对两个见识多广的嬷嬷面前根本不起作用,老嬷嬷猛地在她后面一推,她便“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 香气扑鼻的水一时间溅满全身,萧长歌在水里坐着,浑身湿透,两个老嬷嬷面不改色地看着在水里挣扎的萧长歌,二话不说就拿了毛巾为她搓澡。 “轻点!”在接受了两人猛烈的攻击之后,萧长歌终于出声抗议,双目圆睁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个嬷嬷。 “王妃,这沐浴有沐浴的讲究,成亲沐浴也有成亲沐浴的讲究,老身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也请王妃体谅。”老嬷嬷低声道,依旧手势不停。 感受着这暴风雨一样的突击,她们该不会是苍叶版的容嬷嬷吧?故意来虐待她! 这暴风雨一样的搓洗终于停了下来,花瓣已经香料的味道沾染上了萧长歌的皮肤,就算不用香料也能够散发出阵阵香味。 紧接着,两个老嬷嬷便马不停蹄地帮她穿上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最后将她腰上紧紧地束上了一个腰带,宽大的长裳穿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宽容感,反而有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柔弱感,这是萧长歌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王妃,坐下,老身要给您梳妆了!”老嬷嬷把萧长歌的身子一压,她就像是玩`偶一样被固定在椅子上,两个头梳在她的头发上面乱飞舞。 萧长歌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妖精,大晚上的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还在马不停歇地梳妆的人就是个妖精。 在老嬷嬷把她的脸涂成猴屁股时,她还是忍不住出声阻止了这一场新郎不知道去哪儿的闹剧:“停下,我不梳了,你们都出去吧。” 应对这种新娘罢工的事情,两个老嬷嬷显然没有了招术,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其中一人道:“王妃,这,恐怕不好吧……” “我说出去就出去,大晚上的,你们把我当成玩`偶一样摆布来去,已经够了,我会和王爷交代的。”萧长歌浑身都散发着冷冽不可靠近的感觉,毫无点缀过的精致眉眼散发着天然灵动的气息。 老嬷嬷才发现原来冥王妃是个这么有脾气的主,先前的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只是她迷糊状态的不知感,其中一个老嬷嬷蹭了蹭自己手上还残留着的一点胭脂,脸色难看地扯着另外一个老嬷嬷出了门。 待她们出门之后,萧长歌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毛巾轻轻地将自己脸上上了一点的胭脂给擦了,镜子里终于露出了清水淡然的样子。 整了这么半天,还真有些饿了,正好桌子上的水饺还在,萧长歌走到桌角边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长歌……” 萧长歌的筷子还没有机会放进水饺里面,抬头的那刹那,筷子便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 印入眼帘的是苍冥绝从门外缓缓走来的身影,他身着大红色的喜服,头发被白玉簪子高高束起,身材修长,绝美的容貌没有一丝的笑容,不过狭长的眼眸中却一直散发着笑意。只是右手便夹着一个拐杖,脚下除了走的时候有点慢之外,看不出他是脚筋曾被挑断之人。 萧长歌越看,眼眶越发地酸涩,不多时,门外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左手轻轻地把她揽到了怀里。 这样的拥抱,苍冥绝不知道期待过多久,又有多久没有得到过了。 “冥绝,你能走了……”萧长歌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知道他的肩膀。 “傻瓜,这是你的功劳,是你让我终于可以抱你了。”苍冥绝从不曾说过肉麻的甜言蜜语,可是这些话却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依相偎着,良久,苍冥绝才松开了这个贪恋许久的怀抱,牵着萧长歌的手在这个房间里相顾了一圈。 “之前,我们的成亲是建立在双方的利益之上,如今,我想和你成亲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了感情,现在我们重新拜堂成亲,从今往后,就是真正的夫妻,好吗?”苍冥绝握着萧长歌的手,狭长的眼眸直视着她的双眼,眼中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紧张。 萧长歌的心里原也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苍冥绝的目光让她心里慢慢地放松下来,颇有些笑意地看着他,还未说话,那人又霸道地补上了一句。 “不准说不好。” 萧长歌笑了:“我没说不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娇笑的脸容有别样的风情,苍冥绝不禁看呆了,紧接着握着她的手来到了院子里,外面不知道什么摆好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贡品以及红烛一对。 苍冥绝带着她来到了院子的正中间,他的手有微微湿润的汗。 方才的那两个老嬷嬷立在两边,一脸喜庆地道:“一拜天地。” 他握着萧长歌的手朝着天地鞠了一躬,又听得那边道:“二拜高堂。” 萧长歌便随着他转到了桌子的那头,鞠了一躬,直到夫妻对拜时,苍冥绝才松开了她的手,两人对视着,苍冥绝率先鞠个躬,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身子却不知不觉地随着他的身影也鞠了躬。 “王爷,老身的事情做完了,该回宫中了。”老嬷嬷笑道。 原来是宫中出来的嬷嬷,难怪这么目中无人,只见苍冥绝说完了赏字后,她们才一脸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 这下,满院芳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品。 “我们进去吧。”苍冥绝握着萧长歌的手走到了房间里面,几对红烛燃烧的噼啪作响,随着他坐在床边,屁股下就是压碎的花生和龙眼,她浑身不自在。 两人坐在床沿边上一言不发,苍冥绝绝美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萧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热吗?” 萧长歌扭头看了看窗外:“有点热,窗子都没开。” “窗户不能开,你穿的挺多的,不然我帮你脱几件吧。”苍冥绝说罢,便伸手解下了她的腰带,萧长歌如同石像一样任由他解着。 直到只剩下里衣时,苍冥绝才怔怔地吻自己的,一边解一边道:“我也觉得挺热的。” “现在还好吧?” 有些凉飕飕的,萧长歌点点头:“还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苍冥绝又道:“烛火有点亮了,我去吹灭吧。” 他下床把蜡烛全吹灭了,霎时间室内便变成了黑幕一片,他摸索着回到了床上,还没等萧长歌说一句话,便搂住她的腰身,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黑夜里擦出炙热的火花,苍冥绝沉重的身子压在萧长歌的身上,低沉沙哑略带克制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长歌,我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可要说出来。” 萧长歌拍打着他的背,嘴唇被他吻住,能说什么? 室外的烛火还在不停地燃烧着,热腾的火光似乎将整个黑夜都照亮。 第九十六章 放开我 第九十六章放开我 漆黑的夜晚只有天上的繁星闪烁着,映照出点点的光芒,满院庭院的烛火亮着明亮的光。 一个身着浅粉粗布长裳的女子鬼鬼祟祟地在房间外面的大树下躲着,用一片树叶挡住了自己的脸,偷偷慢慢地向房间边上移动着。 可是,身子还没有到窗户边上,后衣领就被一只手抓住,重重地拖到了树林的另外一头。 “啊!放开我!”如酥挣扎哭诉的声音打破寂静的夜晚。 身后却传来一声女子的嗤笑声,松手放开了她的衣襟:“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嘛?” 如酥一回头,便看见了魅月的身影,她的身后站着江朔,脸上同样是吃惊的表情。 她琢磨着夜晚没人,又是王爷和王妃成亲的日子,才会偷偷地来到房间门口,想要在过程中制造一些混乱,谁知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江朔魅月这两尊无处不在的大佛抓住了。 “魅月姑娘啊,我是得了许嬷嬷的话才来这片林子里看看有没有皂角可以摘一点的,浣衣房的皂角不够用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们。”如酥满脸赔笑地看着一脸凶悍的魅月。 身后的江朔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魅月却不一样,她原本就对太子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太子又安插一个眼线到府里,而王爷又一副任她作为的样子,她当然生气。 原就没有什么笑容的脸上,一生气,两条眉毛便皱了起来,眼睛里全是阴霾的火气,直逼如酥:“撒谎撒得这么认真?大晚上的大家都睡了你为什么在这里摘皂角?况且,这里也没有皂角可以摘!” 这下如酥倒是无话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朔,指望着他能说上两句话,可是他也是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只好再次赔笑:“魅月姐姐,生气了脸上会长皱纹,你也不想长皱纹的是吗?” 此话一出,魅月还没有说什么,身后的江朔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小姑娘说起话来还是挺可爱的,想象着魅月脸上长皱纹的样子,还真想象不出来。 一见江朔那张憋笑的脸,魅月就怒从心头起,看着面前这一张无害的脸,霎时间冷声道:“哪来的那么多歪理邪说?赶紧给我回浣衣房去!” “好吧,魅月姐姐那我走了。”或许是这招比较好用,如酥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一路小跑回了浣衣房。 还在夜色下的魅月和江朔看着如酥跑开的身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已经知道了她是太子派来的人还要将她留在府里? “刚才你笑什么笑?”魅月忽而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看着江朔。 “哦,魅月,我前几天替王爷出去办事的时候看到一个镯子挺适合你的,就买回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江朔转移了话题,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翡翠镯子。 看到这个镯子,魅月的脸霎时间红了起来,在江朔滚烫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腕时突然抽了回手,颇有些娇羞地道:“谁说要收你的镯子了!” “哦,你不要我扔了。”江朔脸色变得很难看,并没有听出魅月话里的意思,作势就要把镯子扔出去,可是手还在半空中时就被魅月拦了下来。 “哎,谁说我不要的,挺好看的挺适合我的。”言罢,人已经抓过江朔手里的镯子,就着他的手戴上了。 次日清晨,天色蒙蒙地亮起来,萧长歌被第一缕溜进房间的阳光照耀地醒过来,她微微睁了睁惺忪的睡眼,迷蒙的双眼刚刚睁开,只见眼前一团白皙光洁的胸膛上有些无数条暗红色的抓痕,慢慢地往下看去,大红色的被子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上半身的胸膛,而那健壮的胸膛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抓痕。 这……这该不会是她抓得吧! 萧长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想要抬头看一看苍冥绝有没有醒过来,他却已经支着下巴,绕有兴致地看着她自娱自乐地变换着脸上的表情。 “怎么,有什么吃惊的,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忘了么?”苍冥绝削薄的嘴唇轻启,嘴唇上还带着已经结痂的暗红色血迹,越看便觉得越发妖娆。 萧长歌脸颊越来越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猛地缩进了被子里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确实记得昨晚的事情,只是羞于承认。 这样娇羞的萧长歌他还是头一次见,不好好地调戏个够怎么行? “长歌呀长歌,你可不能赖账,为夫昨晚被你咬的浑身肉疼,你还迟迟不松口,非要叫喊着我是你的人,不准我再娶其他人,你说我娶了这么个凶悍的妻子,怎么敢再娶其他的女子呢?”苍冥绝低哑磁性的声音透过薄被传进萧长歌的耳里,清晰而又悠长。 这句话却让萧长歌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她头发凌乱,脸蛋扑红,眨巴着大眼望着苍冥绝:“谁说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咬着我不松口的,你这个卑鄙小人!” 她趴着的胸膛此刻却上下起伏着,苍冥绝被她的话惹得哭笑不得,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好,那个人是我,如今你真真实实地成了我的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欺瞒对方,不能离开对方,我们要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好吗?” “好,希望我们都能做到。”萧长歌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在古代里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她不会再让这个家支离破碎,她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院子里的烛火已经燃的差不多了,经过一`夜的沉淀,烛火都已经燃灭了,只留下几根到底的蜡烛。 丫鬟迅速地收拾了一下,将昨夜的痕迹一扫而空,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冥王府里平静如水,恍若昨夜的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用过早膳后,萧长歌帮着苍冥绝在训练房里看他走路的情况,这几日她好像一直没有过来看,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一直无法抽身,没想到他的走路练得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 她一直在想象,如果苍冥绝丢掉身边的拐杖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画面,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她就不多想了。 “走路的时候脚疼吗?”萧长歌看着苍冥绝走路时的样子,几乎是和正常人无异,但是整体看上去,脚踝的部位还是不协调。 稍稍扶着栏杆尾末的苍冥绝停了下来,有些自嘲地笑道:“每走一步,脚踝总觉得使不上劲,就像是挂上了几十斤的铅石一样,拖着整个脚步的前行速度,总会在关键时刻慢下来。” 她知道他说的这种情况,当初缝合脚筋的时候是将两条断裂的脚筋用羊肠线固定住的,并没有将两条脚筋真正地愈合起来,以后走路的时候,最多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想要快跑是不可能的了。 “没关系的,这种情况是常见的,只要坚持每天练习,真正行走完全是没有问题的。”萧长歌目光坚定言语清晰,给他的心里注入能量。 苍冥绝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的质疑,这几个月来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自己的脚好了几成,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递给萧长歌一个安心的笑容之后,便立即开始训练。 他一步一步地走在平稳的地上,萧长歌满眼都是欣喜的光芒,看着他渐渐地行走平稳,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这样看来,王爷能独立行走指日可待啊!”离箫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走来,看到苍冥绝已经渐渐平稳的步伐,脸上已然是惊喜不已的表情。 苍冥绝闻言未曾多言,练习了一柱香之后,便用毛巾擦了擦脸,拿着旁边的拐杖走了出去。 离箫连忙跟了出去,路过萧长歌身边时,一双微眯的眼眸中透露着打量的目光,良久才道:“王妃,您今天看上去和以往不同了。” 不同?能有什么不同,萧长歌一如往常地道:“什么不同?” 离箫摩挲着下巴道:“好像更加容光焕发了。” 这个回答萧长歌倒是挺满意的,拍了拍脸颊,哼着歌出了门。 离箫心里明白了什么,方才进府的时候,便看见了垃圾里面有各种瓜果以及红烛,还有礼炮,昨天若是什么好日子也就罢了,可昨天什么日子都不是,最有可能的就是王爷和王妃成亲了。 虽然两人早就成亲,但是那不过是皇家利益之间的关系,两人原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现在成亲是为了圆满两人的爱情。 进了书房,苍冥绝这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腿,这一幕看在离箫的眼里颇有些惊讶:“王爷,您的腿疼吗?” “没什么大碍。”苍冥绝面无表情地回道。 离箫知道苍冥绝的性子,没有再说什么,坐到椅子上后便道:“王爷,这两天叶家已经乱透了,叶皇后是第一个知道叶三小姐喜欢上温王的人,当时就气晕过去了,后来叶家人都知道这事,便进宫找了叶皇后,估计是想把这件事瞒下来,我们也该想个对策才是。” 事情也本该就是这样发展,让温王娶了叶霄萝也不是不好,只是他别妄想娶到了叶霄萝之后就能平步青云。 “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叶府的一举一动。”苍冥绝淡淡道,眉目轻轻地舒展开来,仿佛对一切早有预料的样子。 离箫道了是,便起身退了下去。 王爷竟然没有吩咐要趁乱出击,一般来说,王爷在搅乱的浊水之后,必定会再次将浊水便浊,而从中捞到自己的利益,怎的今日,却没有对叶家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离箫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了。 而身后的苍冥绝手中握着一只冰玉毛笔,在手里把玩着,深邃的眼眸中暗藏着玄冰般的光芒。 第九十七章 相似 第九十七章相似 出了书房,外面院子里一片平静,这看似平静的地方里,实则掩埋着无数的黑暗和风霜。 离箫依旧自顾自地有些,迈着坚定的脚步行走在九转回廊上,正路过拐角时,猛然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头也不抬地撞上了他的胸膛,自己一步不移,可撞上自己的人却连连后退了几步,手里捧着的木盆“当啷”一下掉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离箫剑眉一拧,看着地上冲撞了他的丫鬟。 看着那摔到远处,将里面的衣裳全部翻滚出来的木盆,如酥怒从心头起,这些衣裳是她这几天以来的辛勤劳做,就这样因为离箫而打翻。 如酥迅速地在脑袋里面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的来历,最后躲过他的手,自己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奴婢没事,是奴婢冲撞了离公子,请离公子恕罪。”如酥低着头,没空去心疼摔掉的一盆衣裳,连连请求离箫。 听得她这样说,离箫反而温和一笑,也没有因为她躲开自己手的事情而生气,如沐春风地道:“你怎知我是离公子?” 如酥心里暗暗地转了一个弯,奉承道:“离公子大名鼎鼎,又玉树临风,而且只有您能随意地出入冥王府,况且奴婢每每都能听到她们议论着您的威名,就算是听着声奴婢都能知道您就是离公子。” 她的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离箫听得身心舒畅,想要努力看清她的面容,她的脑袋却越来越低。 “抬起头来。”离箫颇有些威严地道。 是祸躲不过,他是还要责罚自己吗? 慢慢地抬起了头,那张脸,那双眼睛深深地刻在了离箫的心里,缓缓地与他记忆之中那个人影重叠。他突然之间面色突变,单薄的双眼扑朔迷离地盯着她,眼神里竟然映出了点点的星光。 “懿……”离箫的薄唇亲启,吐出一个字之后便猛地回神,闭了闭双眼,单手抚额。 “一什么?”如酥疑惑地问道。 看着他似乎是愣怔住了,如酥的一句话将他拉了出来。 “一,以后不要再急冲冲地乱跑了,冷静点。”离箫的声音有些抑制的冲动。 方才,他差点喊出那个名字了,他藏在心里十几年的名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是不是上天又把她重新送回了自己的身边?是不是上天看他孤苦伶仃这么久,不忍心再继续折磨他了? 离箫的脚步有些跌跌撞撞不平稳,路过如酥身边时又问道:“你是叫如酥是吧?” 如酥有些诧异,愣怔地点点头。 他没有说什么,整个人落荒而逃。 如酥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莫名其妙,却是在转身的瞬间似乎就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因为地上,有她更加在意的东西。 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裳后,双手便摸到了衣裳上面沾染着的小沙尘,她伸手拂了拂,就像是一体的一样,紧紧地粘在了衣裳上面。 没办法,只好抱着木盆去了浣衣房。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就像是凉风过境一样,即刻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从训练房里出来,萧长歌和苍冥绝并排走着,外面的阳光正盛,混合着秋季的风轻轻地吹拂在他们的脸上。 “叶霄萝最近怎么样了?”萧长歌突然问道。 自从上次和苍冥绝用计谋对付了温王和太子之后,便没有了叶霄萝的消息,太子一直避世在府里修养,而温王上次派人绑架了她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的音讯,唯有叶霄萝不知道怎么样了。 苍冥绝一步一步地走着,听到萧长歌问及叶霄萝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狭长的眼眸里迎风微微眯起,冷然道:“她,估计已经被叶国公吊在家里家法伺候了。” “啊!”萧长歌惊讶的下巴要掉下来了,撇撇嘴,“叶国公怎么舍得把她吊起来家法伺候,如果要吊,也应该吊温王才是。”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温王就音讯全无,现在叶皇后、叶家人以及段贵妃都在找他,他一早就打算做他的闲云野鹤,撇的一干二净,只可惜,所有人都不会让他如愿。”苍冥绝眼锋凌厉地看着前方,似乎对温王这种赖账的方法不屑一顾。 不过,只要是叶霄萝还在闹这件事情,温王就撇不清关系,更何况现在太子已经不可能娶叶霄萝了,唯一适合的对象就是温王,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这么说来,温王是非娶叶霄萝不可了?那叶家人的女儿就是未来的太子妃,那叶霄萝嫁给温王,太子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了?”萧长歌心里的疑惑不一重叠一重,里面的思路摸不清,道不明。 她说到点子上了,苍冥绝有些赏识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带到了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坐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笑意盎然:“所以,我要处理的就是这件事情,叶家不能再存在下去了。” 他眼底的冷意越发地明显。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突然跑来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就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哆哆嗦嗦地道:“王爷,叶三小姐说要见王妃,现在正在门口闹呢!” 叶霄萝?说曹操曹操到,可是她找自己干什么?不过不管做什么,萧长歌都不会担心她能对自己做出什么,毕竟凭她的力量还不可能,甚至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赶出去!”苍冥绝眉头微蹙,此时根本就不想见叶霄萝。 “别呀,人家小姑娘倾尽全力来找我,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我去会会她。”萧长歌说着,人已经起身,拍了拍苍冥绝的手。 苍冥绝的脸上有些对她的无奈和担忧,那样一种牵肠的目光让萧长歌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这里是冥王府,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就算叶霄萝想做些什么,恐怕还没出手就已经被制裁了。 “让她进来,我在内厅等她。”萧长歌对来的那个小丫鬟吩咐道,见她快速地跑去了,自己也转身去了内厅。 没想到叶霄萝的脚步很快,萧长歌还没有走到内厅,就在府里的小桥流水处遇见了她。 她一身浅色的宫装,显然是刚刚进宫才出来,窄小的衣袖紧缩,腰间的束带扎的很紧,这一身的宫装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全都凸现出来,看起来十分动人。 萧长歌支着一边的栏杆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叶霄萝道:“叶三小姐大驾光临府上不知有何指教?不如我们去书房谈可好?” 眼前的叶霄萝却是冷笑一声,眼里的怒火藏不住,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了,或许是这几日来的应对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冥王妃,我是敬重你才这么叫你,我知道你和温王的关系不错,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算我求你了好吗?”叶霄萝的声音里透着憔悴。 此话一出,萧长歌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微眯着双眼看着她,乍一看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实际上话一出口却变成了暗讽:“我说叶三小姐,你从哪里知道我和温王的关系不错的?你找温王干什么?如果被太子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的兄弟,他的心里会怎么想?” 萧长歌的这个蒜装的不错,一句话就把关系撇干净,可是叶霄萝又不是傻子,做了冥王妃这么久,她不可能没有从冥王的身上学到一星半点的诡计! “萧长歌,你是明知故问吗?我诚心诚意地来问你温王的下落,你别跟我扯别的。”叶霄萝的语气里有些狠戾,或许是这几天陪着叶皇后的时间久了,变得越发像叶皇后。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叶三小姐,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吗?你爹娘要是知道了你为一个男人成这样,他们该有多寒心啊!” 她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叶霄萝心里平息不了的怒火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过仗着自己是冥王妃才能这样。 叶霄萝双手猛地往萧长歌的身上一推,萧长歌一时没来得及防备,也没有想过她会动手,自己的小腹生生地被压到栏杆上,脸色有些痛苦地蹙眉。 叶霄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清秀的眉眼里透着狠毒的光芒,飞快地来到了萧长歌的身前,猛地伸手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她却利落地一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尖刀抵到了叶霄萝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紧紧地囚禁着她的腰身。 “叶三小姐,看来你爹娘没有教你尊敬长辈啊!”萧长歌方才被她推了一下,小腹还隐隐作痛,此时语气里有点冷漠,“你信不信我一刀下去,不仅你的小命不保,我还可以推的一干二净,这辈子你就别想嫁给温王。” 冰冷的刀尖抵在叶霄萝的脖子上,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被人这样威胁,尖锐的刀锋仿佛就在她的血管周围行走,她生怕萧长歌一个不小心就让她一命呜呼。 她的身子竟然有些不可抑制地发抖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身边的扶手,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萧长歌,你不能杀我。” “哦?” “你若是杀了我,我叶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萧长歌冷笑一声:“你以为这能威胁到我?你们叶家除了女儿有成为太子妃的权力,其他也没什么了吧?你父亲又不问世事,哥哥手上也无实权,若是没了你,你说你们叶家还有什么筹码呢?” 第九十八章刀锋 第九十八章刀锋 她的话着实让叶霄萝一惊。 叶霄萝这才明白了原来自己除了成为太子妃,竟也没有了其他的用途,这个世界上人若是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活着也就是个累赘。 她心里霎时清凉一片,身子朝着萧长歌的刀锋又近了一分,萧长歌一时来不及躲闪,看着她生生被刀尖轻划了一刀,一丝丝的血迹从脖颈里流出来。萧长歌见状亦是大惊,连忙收了刀,用纱巾给她止血。 “你干什么?寻死也不要死在我的刀尖上,生命不是用来轻贱的明白吗?”萧长歌的怒火甚至比方才她威胁自己时更盛了。 叶霄萝挥开她的手,冷哼一声:“我不要你的假好心,走开。” 她伸手将脖颈上面的丝巾拿了下来,顺手扔进了湖水里,只见碧波荡漾的湖水里唯有一条浅白色的纱巾在上面飘荡着。 自己却伸手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目光冷飕飕地斜眼瞥着萧长歌,语气中十分不屑:“萧长歌,你就算再厉害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被我掌握着,你根本就奈何不了我,至少我的身体是这样。” 听着她没有任何逻辑的言语,萧长歌却低低地勾起了唇角:“既然你要这样以为,那我也没有办法,我真为你的父母感到悲哀。” 叶霄萝的嘴角慢慢地苍白起来,语言有些苦涩:“悲哀什么?” 阳光有些闭眼,萧长歌的双眼微微眯起,每当她眯起双眼时,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好不容易生下了你,就指望着你能当上太子妃,可是你却要不顾清白整日和温王厮混在一起,还不知羞耻地来问我温王在哪里,你说是不是特别悲哀呢?” “你……你……”叶霄萝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脖子的疼痛和心里的疼痛融为一体,让她全身没有一处不疼。 来找萧长歌不仅吃了瘪,又让自己受了伤,叶霄萝愤恨不已地离开了。 可是还没迈出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萧长歌冷淡的警告声:“温王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他,感情是用一生来培养的,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话音刚落,叶霄萝的脚步却一怔,脸色渐渐地苍白起来,秀眉紧拧着,略一失神,再回神时,便立即抬腿阔步地迈了出去。 看着叶霄萝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萧长歌便收了手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刀尖上沾着一溜的血迹,她用衣袖拂了拂,刀尖立即变得明亮起来。 这把刀是苍冥绝送她防身的,当时还以为根本用不到,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上手了,对付的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而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 不过她一向不会武功,只会医术,是不是应该二者平衡一下? 想事情的功夫,人已经走到了前院里,方才和苍冥绝坐过的石桌上已经空无一人,他的人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萧长歌走路时才发现自己小腹隐隐作痛,随着自己每走一步,小腹便痛上一分,几乎是不自觉地便捂上了小腹。 “魅月,你在这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萧长歌命令道,自己开了门进去。 只留下魅月一人守在门口,她不禁胡思乱想,王妃平常都不会这样让她守在门口,若是有什么事情也会同自己商议,没有像今天这样独自一人进房。 “王妃,你没什么事吧?需不需要我帮忙?”魅月扬声疑惑问道。 伸手缓缓地解开了衣裳,白皙光洁的小腹上有一条淡淡的红色印记,如同一个车辙子印一样印在小腹上,她伸手轻轻地在上面碰了碰都有一种疼痛感,更别说压了。 看来是淤青了,应该没有伤及内脏,否则何止是这么一点疼痛,她眉头皱的紧紧的,靠在椅背上,想着该用什么药,这古代又没有活络油,她也不会配制,想了想还是叫了魅月进来。 “魅月,你去煮两个鸡蛋给我,一熟就立即拿过来。”萧长歌看着她道。 “王妃您饿了?我让厨房给您准备膳食吧。”光吃两个鸡蛋怎么行,魅月心里暗想,王妃喜欢豌豆黄,再来几个主菜就行,反正也快到晚膳时间了,到时再和王爷一起用膳。 萧长歌摇头:“不用其他的,两个鸡蛋就行,快去吧。” 拗不过萧长歌,魅月只好前去厨房让人煮鸡蛋。 用鸡蛋敷揉伤口是个土方,不过成效倒是还不错,鸡蛋敲碎去了皮,放在伤口上面滚来滚去的很快就能消肿。 萧长歌主治外科,对这女儿家的揉法不太懂,用鸡蛋揉了半天,蛋白破了不说,她的姿势却是挺着肚子,一只手放在腰后,一只手用鸡蛋揉着肚子,上半身的衣裳被撩到肚脐眼上面,衣裙有些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显得很是怪异。 十分费劲的揉法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这姿势怎么看都有些别样的怪异,她咬牙切齿地剥开另外一个鸡蛋,猛地将蛋壳往地上一摔,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萧长歌被这个推门声吓了一跳,清澈的双眼睁大闪烁了一下,便连忙慌手忙脚地把衣裳撩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苍冥绝已经拄着拐杖极尽快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不说?”苍冥绝盯着她肚子上的一溜红印子,眼睛里好像要冒火,粗鲁地抢过她手里的鸡蛋。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是大夫,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伤口。”萧长歌信誓旦旦地反驳他。 苍冥绝忽的抬眼看她,她正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那狭长的双眼似乎要将她深深吸引进漩涡里,让她无法自拔。只是,下一刻,自己的身体便被他粗鲁地一拽,猛地坐到了床上。 萧长歌只觉得背上一痛,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个冷漠地没有感情的声音:“躺好。” 她依言躺好,大眼明亮无辜地看着苍冥绝,似乎在等待着他下一刻的动作。 果不其然,苍冥绝将握着的拐杖放到了一边,眼角瞥到萧长歌手里的鸡蛋,便接了过来,轻缓地撩开她的衣裳,露出肚子上面的一片淤青,瞬间双眼阴冷一片。 “是谁干的?”他一边握着鸡蛋来回轻敷,一边冷若冰霜地问道。 萧长歌精致的鹅蛋脸上透露着舒服得不想说话的表情,大眼微眯地盯着一脸认真又冷酷的苍冥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果然王爷的定力耐力都是凡人望尘莫及的,盯了他这么久,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别这样看着我……”苍冥绝还是开口了,嗓音里带着低哑磁性的魅力,双眼轻轻地勾起一抹暧昧的眼光,仅仅只是一瞬,又冷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叶霄萝竟然敢对你下手,她是不想活命了。” “哎,我也划了她一刀,估计她也好不到哪去。”萧长歌连声道。 苍冥绝的手一时顿住,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长歌:“哦?你划她哪儿了?” “脖子!” 说起划刀一事,萧长歌倒是记起她第一天穿越到这个朝代来的时候,在洞房之时,斩断了临王的命根子,那时她冷漠如霜,根本不知晓任何纷争。如今,有了感情,有了和这里千丝万缕的联系,好像是将这里当成了一个隐形的战场,每个人都是一个居心叵测的敌人。 苍冥绝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他十分相信萧长歌会划了叶霄萝的脖子,毕竟他也一样想起了过往。 “她是来找我问温王的下落,现在全京城似乎都在寻找温王。”萧长歌从回忆里出来,对苍冥绝说了方才之事。 苍冥绝显然对温王不放在心上:“她为什么会来找你问温王的下落?”苍冥绝目光忽而冷冽下来,揉着鸡蛋的手也渐渐地停下来。 这个问题让萧长歌心里一惊,叶霄萝素来和她不和,有怎会和她接近来问温王的下落,无非是她有肯定的证据,否则她也不会拉下脸来问萧长歌。 萧长歌扫开苍冥绝落在她肚子上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你在怀疑我?”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一定是有人告诉叶霄萝她才会来找你,我们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苍冥绝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萧长歌没有答话,苍冥绝狭长的目光中带着笑意,紧接着复又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那条红痕刺的他双目发疼,无论是谁,只要敢伤害她的人他都一定不会放过,既然做的出,就要承受一定的代价。 “生气了?”苍冥绝挑眉望着她,她脸颊绯红,双眼微阖,精致的脸容活脱脱一副不予理睬中略带娇嗔的表情,听得他的话才慢慢地摇了摇头,霎时间,苍冥绝像是克制不住似的猛地吻上了她的唇,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唇。 萧长歌没想到他会突然间吻下来,霎时间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掏空了,双手猛地拍打着他的背,直到她要快呼吸不过来时,他才松开了她的唇。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急促,苍冥绝大手渐渐地抚摸上了她的背,似乎是要将她柔若无骨的身躯都揽在自己的怀里,生生地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似乎怎么爱都不够。 那天晚上的情景就像是一个个零零散散的片段似的冲击在萧长歌的脑海里,那种蚀骨的疼痛又出来了,苍冥绝的大手就像是有魔力一样紧紧地吸附着她的身体,带着她一起沉沦到另外一个世界里。 那双有魔力的手渐渐地深入她体内的每一寸肌肤,冰凉的手与她滚烫的肌肤相接触,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冰与火的世界中重合着。 “别……”萧长歌迷迷糊糊之中紧紧握住了那双肆虐的大手。 可是,话一出口,却又被他的深吻吞咽着。 罢了,她再也不想反抗,就这样和他深深地沉沦。 第九十九章一丘之貉 第九十九章一丘之貉 夜色渐深,空中浓郁的雾气蒙蒙飘洒而来,落在红色的三角尖瓦房顶上,远远看去飘渺无依的样子让人眼底一片朦胧,满院隔墙之间烛火的光芒渐渐地散发开来,在这广阔的墙院之中映出明亮的红色。 宫墙之间,重重的大门和墙院隔守,一间明亮的房间里面两个打扮妖娆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蜜露桃花羹,一个描绘着精致眉眼的女子红唇轻启:“皇后娘娘,皇上近一个月来也算是雨露匀沾,今夜在这个嫔妃,明夜那个嫔妃,如此下去,妹妹担心皇上会把我们给忘了!” 说话的人正是前几个月风头正盛的珍妃,嘉成帝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这个劲头过去了,也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所以,她的圣宠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下去。 而这几日皇上也没有常常留宿在哪个嫔妃那里,但是珍妃心里难免会担忧。 叶皇后倒是没什么所谓,以后的新人千千万万,想要培养新人也很简单,只不过珍妃对她的脾胃,人够聪明也够听话,更加不敢有二心,所以她比较看重,况且这后宫里面人生起起伏伏,难免会有荣宠兴衰的时候,她也没有必要说什么。 “皇上就是这样,喜新厌旧,新来的秀女这么多,看的他眼花缭乱,宠不过来一时也是有的,你以后多换点新花样讨皇上开心,皇上心情郁闷时自然也就想到你了。”叶皇后淡淡地舀了一汤匙的桃花羹,气质优雅非凡。 这些珍妃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低低地俯在叶皇后的耳边道:“皇后娘娘,今夜皇上是宿在段贵妃的宫中……” 话到此处便没有再往下说去,事情怎么样两人倒也清楚,最近叶霄萝、太子以及温王之间的事情缠绕在叶皇后的心里,让她恨透了段贵妃。 果不其然,叶皇后的手一颤,手里的桃花羹轻轻一抖,微微洒落了一点,她眼锋凌厉地扫到了珍妃的脸上,红唇微动:“段贵妃……你说,该怎么办?” 珍妃美丽的脸庞一动,笑道:“当然是,大大地挫挫她的锐气。” 两人的目光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夜色突然间慌乱起来,一阵凌厉的叫声响彻在宫中,一大堆宫人在宫中的院子,长廊上来回乱跑着,凌乱的脚步将这个宁静的黑夜踏乱。 一个宫中原本熄灭了烛火,很快便再次点燃了。 “发生什么事了?”嘉成帝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有些被打扰地不满。 他身边的段贵妃立即坐了起来,同样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没等她开口,外面的明月十分不满地走了进来:“回皇上,是珍妃,珍妃派人来报腹痛难忍便请了太医进宫,还请您,请您过去瞧一瞧。” 一听的明月这样说,嘉成帝就算再困,一时间也清醒过来,虽说他对珍妃的新鲜感没有以前那么高了,但是毕竟是自己曾经宠爱过的女人,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连忙让明月伺候穿了衣裳,穿了鞋,临出门之际才转身对床上的段贵妃道:“爱妃,朕先过去瞧瞧,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段贵妃双手紧紧攥着薄被,心里却是冷哼一声。 珍妃突然腹痛难忍,又在深夜大召太医进宫,将阵仗打的如此之大,无非就是为了把皇上从她这里叫走。段贵妃心里明镜似的,这件事情是叶皇后谋划的,两人都是一丘之貉,共同联手来对付她。 叶皇后是因为温王抢了叶霄萝之事前来报复了,既然如此,那就尽管来吧,她已经准备好接招了。 一个临王年幼就养在叶皇后身边,一直不得亲近,现在她只求膝下唯一的儿子温王可以待在自己身边,同时对他寄予厚望,可惜了自己的对手太过强大,她一不留神,就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看着段贵妃这一副愤恨沉思的样子,明月以为她是因为方才禀告的事情而生气,便连声道:“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珍妃的丫鬟当时就在门口,说是奴婢不进来禀告,便要闯了进来,奴婢想着奴婢进来总比她进来要好的多,所以才会……望娘娘不要再伤心了。” 良久,段贵妃才抬头看了一眼明月,挥了挥衣袖让她退下。 这个夜晚注定就是不平静的,她能怪谁? 天才蒙蒙亮,一点一点带着雾气的明亮才从窗外洒了进来,透过纸糊的窗子打进里面,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在穿衣裳,床上躺着一个白皙婀娜的身躯,只露出了一截白皙嫩滑的手臂和脖颈,睡颜十分安静。 苍冥绝穿好了衣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依旧睡的沉稳的萧长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深深一吻,随即将薄被一拉,挡住了她身上的无限旖旎。 “不用叫她,等她睡到自然醒再给她盛点清粥小菜,让她喝完了粥再吃豌豆黄。” 魅月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个还是他们叱诧风云的冥王爷吗?活脱脱的一个管家! 在他凌厉的眼锋扫到魅月的身上时,她才闭上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连连点头:“记下了。” 苍冥绝微微瞥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日上三竿时萧长歌才慢慢悠悠地从床上醒过来,浑身就像是被车轮子碾过一样痛,快要散架了似的。 昨夜的疯狂一幕幕展现在她的脑袋里,转个身摸了摸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支着脸颊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颇有些不满地坐了起来,他倒是神清气爽地就走了,留下满身疼痛的她在这里,她的目光里隐隐约约有些愤怒。 魅月听到里面的动静才拿了水进去给她洗脸梳妆,看着她一副埋怨颇深的样子,急忙解释道:“王妃,王爷一大早就被皇上传唤进宫了,他起床时还吩咐了不准叫醒您,让您睡到自然醒。” 听得魅月的解释,萧长歌的心情才舒畅了一点,乖乖地让她梳妆打扮,又喝了粥,才出去走了一走。 最近,她在院子里种了黄芪、当归、贝母和甘草等药,前二者都为补气养血之药,就算没有大病也可以炖来喝,有助于身体的保养,而后者就是比较普通常见的草药,比如一些小的风寒引起的喉咙不舒服就可以炖来喝。 其实这些都是药理上非常常见的几种药材,之所以会种不仅仅是因为治病救人,而是拓宽萧长歌的视野。 除了在外科救人领域有成就,更要在中医配药上面取得成功,毕竟她现在身在古代,平日里也没有办法拥有那么多的医疗器材和西药,所以必须学点中药。 平日里这些药都有专人过来管理,这些人也是萧长歌亲自挑的,她常常也会过来照看一会。 “王妃,这是您种的药吗?真多真好看啊!”身后突然传来和她颇有些相像的声音,不过她们倒也有些习惯了,只是魅月的心里更加提防着如酥了。 “是啊!”萧长歌点点头。 看着萧长歌愿意和自己说话,如酥更加兴奋,立即道:“王妃,奴婢也很喜欢这些花草,不如您收奴婢为徒吧,奴婢一定很认真很认真地学!” 萧长歌挥了挥衣裙,站了起来,没有回答如酥的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面,上面已经沾了泥土,和她干净的衣裳好不搭调。 “你还不如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我不收徒弟,我也不会。”萧长歌冷漠疏离地开口说罢便回了房间换鞋子。 如酥微微皱着眉,为什么,萧长歌对她总有一种刻意疏离的样子? 正当她郁闷不解时,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离箫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双桃花眼盯着她看个不停,背着双手在她面前踱步来去,良久才道:“你想要拜师学艺?” 如酥看着离箫,大眼眨了眨,点点头:“离楼主好。” 离箫冷漠地点点头,道:“不如拜在我的门下,我的医术和王妃不相上下。” 其实说起来,术业有专攻,离箫的中药调理会比萧长歌厉害,毕竟失传多年的麻沸散不是所有人都能配的起来的,萧长歌会的东西是现代带来的科技,若论起谁厉害,两人在不同领域上都有不同的作为。 不过看着离箫,如酥便迅速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离楼主,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先回去洗衣了。” 说罢,如酥正要快速地跑回浣衣房,身前却被一只墨绿色的衣袖拦住,离箫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双桃花眼里怒意颇深:“这就想走?说吧,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王妃的?” 如酥双手交握在一起,来回拨弄着手指,离箫将她这个动作看在眼里,这样熟悉的动作,这样熟悉的人,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进了深深的回忆里。 “离楼主,您什么地方都好,只是若是要奴婢做您的徒弟,奴婢怕是什么都做不好,反而烦扰了您。”如酥赔笑道,脸上笑的十分不自然。 她要是做了离箫的徒弟,还怎么能留在冥王府里窥探萧长歌和苍冥绝的事情,怎么用计谋将他们二人分开,怎么完成太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所以,她是万万不能离开冥王府的,更别提做离箫的徒弟了。 她的话对于离箫来说根本没用,他目光忽而一沉,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冷肃道:“我收你收定了!” 第一百章绝世神医 第一百章绝世神医 威严沉肃的宫中伴随着安公公的一声公鸭嗓长喊,慢慢地从沉肃的状态中苏醒过来,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一行人排排地站在龙椅之下,大臣们分别身着深蓝色的朝服,而前面的几位皇子则是有自己的固定朝服。 苍冥绝缓缓从门外走进来之时,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四皇子的腿伤好了!” “天啊!这怎么可能,脚筋被挑断了竟然还能重新站起来,天下第一奇闻啊!” “到底是什么大夫那么厉害?真是天助我苍叶,有了此人我们苍叶一定能威扬四海。” 谁能想到十年没有站起来过的苍冥绝,有朝一日竟然站起来了呢! 苍冥绝就这样在众人的面前慢慢地走到了最前方,和其他的几位皇子站在一起,太子站在他的对面,脸色不好,温王不见了,临王大病初愈,脸上已经没有精气神。 他们纷纷都感觉到了苍冥绝带给他们的威胁,以前他只是一个残废王爷,并没有得到皇上的重用,如今一切都好了,再重新得到皇上的喜爱也不是不可能。 苍冥绝一袭的深紫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贴近衣裳颜色的玉带,修长的身材将他衬托得更加贵气十足,狭长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薄唇带着淡淡的颜色,长发披散在脑后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起来,整个人如同天空皓月般星辰朗朗,浑身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太子站在他的身边仿佛都弱了一截,再加上太子最近因为叶霄萝之事心情烦忧,又常常去拥香楼找锦瑟姑娘,脸色并不是很好。 就连龙椅上的嘉成帝见到底下的苍冥绝,都大为吃惊,竟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尖微颤地指着苍冥绝:“冥王,你的腿是谁治好的?” 苍冥绝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回父皇,儿臣的腿是长歌治好的。” 哦?萧长歌!早就知道她医术不凡,没想到竟然真的治好了苍冥绝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治好苍冥绝的脸和腿,他曾经一度以为他此生再没脸见宸妃,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儿子。如今,什么都好了,就算将来有到地下的那一天,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没脸见她。 “好好好!”嘉成帝连连说了三个好,心情颇有激动道。 “你们可都看到了?全天下的大夫都道冥王的脸伤和腿治不好了,如今,冥王妃只凭一己之力就治好了冥王的伤,朕从今日起要授予冥王妃‘绝世神医’的名号。”嘉成帝恢复了以往的帝王之风,威严肃穆地看着底下众人道。 说罢,又让身边的安公公去库房里找了“绝世神医”专用的印章出来,这个印章是很早之前就让人雕刻好的,是用中南海的非翡玉打造而成的,它也就比玉玺差上那么一点,其他的都更胜人间的任何一种玉。 这块印章是在苍冥绝受伤之后就已经打造好的,只要是谁能治好他的病,这块印章就给谁。他曾经以为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得到这块玉,没想到神医竟然就是冥王府! 这下他也就安心了,至少有萧长歌陪在苍冥绝的身边,比谁都好。 “恭喜皇上,恭喜冥王!”大臣们齐声发出恭贺的声音,响彻朝堂。 嘉成帝十分开心,双手大展,明晃晃的龙袍在座上缓缓张开:“大家同喜。” 说起来是大家同喜,可是朝中除了各别的忠心耿耿的大臣是真的为他开心之外,其他的大臣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或多或少都和几位皇子有着勾结,无论是依附在哪个皇子的手下,他们都会因为苍冥绝病愈的事情而苦恼。 况且朝中多为大臣都是依附在太子的手下,毕竟他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但是久不闻政事的苍冥绝此时也要出来分一杯羹,难免众人会担忧。 要论担忧,谁能忧得过太子。 虽然他是自小就立的太子,可是他自小便深受重伤,没有参与到朝廷政事中来,就连朝中依附他的大臣都是叶皇后在暗中做的,是萧长歌将他久病医好之后他才慢慢地参与朝政。可是原要嫁给他的叶霄萝此时也不属意于他,对于他来说这条路就会走的更加艰难。 看着挺拔高挑,气质高贵的苍冥绝,他的心忽而就像是被石鼓敲中一样疼。 散朝之后,嘉成帝唯独将苍冥绝召到了御书房里,就连太子都没有得召。 苍冥绝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御书房了,小时候,母妃还在时,常常抱着他来御书房里,父皇在一边批奏章,母妃便在一边研墨,而他就在御书房的书架边上来来走走,一个脚步不稳,便摔倒在地,摔一下不要紧,他却将书架上的那些书都弄翻了。 他原以为父皇会责罚自己,可是他不仅什么都没说,还哈哈大笑,最后让宫女打扫了之后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那时候父皇对自己的宠爱就是那样深,可是自从母妃死后,大火烧掉他的一切,就什么都变了。父皇不再疼爱自己,就连名字也不愿再提及,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残废,他是天下大帝,自然不会再让他这个毁了容的人再做皇子。 如今,他大病已好,谋略更胜一筹,只身一人对抗温王太子,游刃有余,不再是那个无能、残废的冥王! “绝儿,你是不是很恨父皇?恨父皇无法保护你?恨父皇在你受伤之后就对你不闻不问?”嘉成帝略带悔色地看着苍冥绝道。 这个孩子自从容貌恢复之后,和宸妃更加相像,阳刚之中略带着宸妃的倾城国色,更加地绝美无限,他无法想象,如果苍冥绝是个女孩,该会和宸妃有多么相像! “不恨,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儿臣相信父皇是疼爱着儿臣的,这么多年对儿臣的不理不睬只不过是另外一种保护儿臣的方式。”苍冥绝坚定道,目光中是一种对待自己父亲般相信的神情。 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冷漠的,这番话说出口,却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的。 嘉成帝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感动得泪眼朦胧,心里就更多了几分的愧疚,这么多年来无法照顾他的愧疚。 “好好,绝儿你明白就好,朝堂上的势力众多,各党派明争暗斗,残忍厮杀,这些朕都看在眼里,可是却不能去一一解决,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引起朝廷动荡,所以,朕也不能随意地去对付谁,这么多年也一直默默地隐忍下来。”嘉成帝话到此处,稍稍地顿住了,望着苍冥绝的目光中更多了一分相信,“如今,朕相信你,朕要你为朕除去……” 那个人的名字嘉成帝悄悄地附在苍冥绝耳边说道,只是话音刚落,苍冥绝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阴沉不可揣摩。 苍冥绝点点头,门外却“砰”一声被人猛地推开,两人皆是一震。 “一株,两株,三株……”萧长歌伸出手每数了一株的草药便在哪株的上面浇水,对于这几株的草药她十分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己千辛万苦从外面移植回来的。 “王妃,王爷呢?”离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还没等萧长歌开口说话,他便看了看土里种的那些草药,忍不住笑道:“王妃,您种黄芪,当归这种普通的药材干什么?” 这种药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又不是什么珍稀药材,也不是大补药材,只是几味最普通的药材而已。 “王爷进宫上朝了。”萧长歌答完,又道,“我对中药不精通,所以先种些普通的认识一下,才能更好地熟识中药。” “王妃,不如这样,我带你去街上的药材铺中认一认药材,去向药材铺中的掌柜求学岂不是更好?”离箫在街上熟识的药材铺有很多,其中不乏和他交情很深的,之所以要带萧长歌出去求学,无非是想要完成心底的一个愿望。 萧长歌扔下手里的锄头,眨着大眼:“真的?” “离箫岂敢欺骗王妃?” “好,那你稍等一会。”萧长歌急匆匆地说完,人像箭一般溜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是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怀里还带了一支笔和纸本。 看来她的求知欲望还挺高的,离箫带着萧长歌便去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来人往,两人一路避开了小贩,直往京城中最大的荣记药材铺走去。 这荣记药材铺的掌柜是离箫的朋友,一见离箫进来立刻满心欢喜地迎了进去,看到萧长歌时他却多打量了两眼,看离箫对她的态度挺恭敬的,又时常为她介绍药材,心里便明了了萧长歌的身份,连忙也恭敬地迎了进去。 “小歌,这个是顺叔,荣记药材铺的掌柜,这位是我的朋友,小歌。”离箫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认识。 萧长歌也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他没有说出来是为自己好,可是这小歌怎么听怎么别扭,算了,小歌就小歌吧,她连忙和掌柜顺叔打了个招呼,几人便走了进去。 “顺叔,我的这个朋友要学习药材,我想着你的铺子是全京城最大的药材铺,便带她来了你这,反正今天就先认识一下,也别教的太复杂了。”离箫浅声道。 “是,我明白。”顺叔也算是抹了一把汗。 第一百零一章重遇故人 第一百零一章重遇故人 这荣记药材铺的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这后院更大,数十人在院子里翻晒着草药,不同的药材在不同的筛子里翻滚着,一走进去满满的都是药香扑鼻,有已经快晒干的药材,也有刚刚开始晒的药材,只要是能想到的,这里就有。 “这里就是晒药材的地方,可不轻易给别人看的哦!”离箫挑眉道。 顺叔看了看离箫的神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见得萧长歌点头,继而朝他一笑,他复也笑了笑,再听离箫道:“顺叔,给她介绍一下药材吧。” 顺叔这才领着萧长歌来到了每个筛子的面前,指着白色有沟纹的花道:“这个是白芷,它有祛风解表、散寒止痛、除湿通窍、消肿排脓的作用,如果和白附子和白芨搭配在一起,就有美白的功效,现在很多爱美之人都会来药铺买药让自己皮肤变好。” 萧长歌点点头,顺手拿起一点来看,将它牢牢地记在心里,回去还要翻医书看看。 其实她并不是完全不认识中药,她也有接触过一点,如今学习,只是为了加固一下心里的知识。 顺叔又给她介绍下一种药材,叫做白花苋,正说着,门外突然匆匆跑进来一个男子,似乎是铺子里的小二,进来之后便指着门外急道:“掌柜的,外面有一群人进来闹事,那些人其中有一人受了重伤已经昏死过去了,德叔把脉时道没救了,那些人便发了疯一样下狠话,说如果治不好,就要砸了我们铺子。” 顺叔犹疑了一下,目光忽而看向了身后的离箫,他一改方才懒洋洋的态度,从躺椅上一跃而起,道:“咱们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张狂。” 挑开帘子刚到外面,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顺着地板上看去,一溜的血迹到了休息区那边,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袍子的左侧全是血迹,只见他左腹上插着一支箭,原一支箭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左腹上乌黑一片,昏迷的这人嘴唇也是乌黑一片。看来是中了毒,萧长歌看了两眼,这人好眼熟。 “你们哪个是大夫?快点给我弟弟看病,他若是死了,我要你们铺子里所有人陪葬!”一个嘶哑绝望的声音大吼着。 “我从来没见过求人治病还这么凶的,这是药材铺,不是医馆,阁下看清楚了。”离箫一脸淡漠地道,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萧长歌回头看了两眼,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个人都凶神恶煞地看着她,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剑,一身黑衣着身,上面隐隐洒满了血迹,半边脸也被血洒到,看起来威武不凡。只是两人都好像有见过,在她的目光看到他脸上时,那人却一怔神,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便大步来到了她的身前。 “参见……”那人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被萧长歌扶起,她今日不带身份出来,免得让人知道了反而拘束。 下跪的人被扶起,神情也颇有几分懊恼。 “王妃,阿雅受伤了,求王妃派人救救阿雅,董涣愿意为王妃当牛做马。”董涣再次扑通一声跪到了萧长歌的面前,低声道。 这人便是董涣了,受伤的那人便是女扮男装的董雅,她和苍冥绝出游坞城之际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才这么眼熟,哪知今日会再次遇上,所谓的缘分就是这样而来的吧! 周围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人会对一个女子下跪,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先起来,我会尽力的。”萧长歌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说罢,转身对身后的离箫点点头,他虽不知两人是何关系,却也欣然接受。 “先把阿雅抬到内室去。”萧长歌对董涣道。 看来他对这个妹妹很是上心,自己亲自过去抱了董雅去内室,萧长歌转而对一直守在她身后的魅月道:“你去府里拿医药箱过来,一定要快。” 魅月应了一声,立即飞奔而去。 萧长歌和离箫一起进了内室,看着董雅小腹上面的伤口,以及她乌黑的嘴唇,面面相觑,离箫主动上前为她把脉,她的脉搏全乱,气息不稳,正处于游离状态,看来下毒的人也并无下致命的毒,若是解毒及时,也就没什么大碍。 把完脉搏,离箫看着萧长歌道:“这个毒叫做万花毒,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却也没有什么致命危险,不过她只剩下三个时辰来解毒,我会在三个时辰之内配制解药过来。” “快去快回。”萧长歌朝他点点头,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她和董涣,董涣呆滞地立在一旁眼神痛苦地看着董雅,看起来恨不得上前去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这董涣原就不是坞城太守的儿子,也不是董雅的亲哥哥,却也能对待董雅就像是对待自己亲生妹妹一样,实属不易。 “王妃,我现在应该做什么?”董涣急问道。 毒伤是一部分,箭伤也中要害,可是此时医药箱没到,离箫也去配制解药了,她能做的也就只能先帮董雅拔箭出来。 上次她就有问过离箫麻沸散的配方,离箫也丝毫不留地告诉了她,她凭着记忆的配方让董涣去熬制麻沸散。 董涣退下去之前,目光里充满了疑惑,没想到竟然是萧长歌亲自为她疗伤,如此看来,那么冥王的脸也是她医治好的,这医术到底该有多么精湛啊! 萧长歌又让人去熬了热水进来,配制了盐水,现在魅月没有在她身边,她只能自己先应对。 用剪刀剪开了董雅的衣裳,露出小腹上面的肌肤,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被箭插进的皮肤已经溃烂,皮肉翻了出来,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血肉模糊。因为箭上有毒的缘故,里面的血肉已经变成了黑色,还有黑浓从里面流出来,隐隐有着腐肉的酸臭味。 萧长歌看了看,没想到这个毒里面竟然还有轻微的腐蚀性,能腐蚀血肉,她猜里面的血肉一定有点腐烂了,这可有些棘手了。 这魅月也么还没来,她心里有些着急,正好此时董涣推门进来,看到董雅左腹上的伤口,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若不是良好的定力,估计已经晕过去了。 “王妃,阿雅这是怎么了?怎么箭伤会变成这样?”董涣痛苦地问道,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萧长歌喂了昏迷的董雅喝下麻沸散,这张脸虽然因为中毒而变成了深紫色,不过单看五官就能看出她的倾城之资,倒是那个傲慢无礼的女子,如今却一言不发地躺在她的面前,真是造化弄人。 “箭中的毒带有腐蚀作用,恐怕已经腐蚀了一小块的肌肤,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将箭拔出来。”萧长歌目光也有些急切。 现在魅月还没有过来,她的很多手术用具都在医药箱里面,要是贸贸然拔了箭,不知道会不会大出血。可是现在箭上的毒已经容不得她想那么多了,必须要拔箭。 “好,王妃要怎么做?”董涣认真道。 “你去准备止血的汤药和棉花,一定要快。”萧长歌道,只是她的心里有些恍惚。 董涣立即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着董雅的脸,双手渐渐地移到了左腹上面的那支箭,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双手上,双手一用力,猛地把箭拔了出来。 血霎时间溅了出来,萧长歌躲闪不及,衣袖上站上了血,侧脸也沾了一些,伤口上的血汩汩流了出来,就像是怎么样也堵不住的泉水一样,鲜红色的血液中隐隐约约还混合着一些的黑色血水,萧长歌立即扯了一块纱布盖住她的伤口,只是不到一会,血便浸染了整块纱布。 萧长歌渐渐地感觉到了血的难以止住,额头上不断地沁出汗水,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徒手不断地更换着纱布,若是再不来人,恐怕他们就在这里不断地换纱布中重复着。 看着这些血,萧长歌都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此时,门被人推开,董涣端着止血的汤药进来,萧长歌松了一口气,连忙给董雅喝下。 董涣看着那支已经拔出来的箭和浸满血的纱布,眼睛就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样疼。 “王妃,阿雅怎么样了?不会死吧?怎么流这么多血?”董涣看着这一切简直难以相信,明明她是被自己宠着疼着的小丫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有些微微无法控制的董涣,萧长歌皱着眉头猛地一惊,冲着他吼道:“别吵!董涣,她不会死的!你如果不能平静心情帮助我,你就出去。” 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他还在这里添乱,萧长歌用肩头微微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怒气冲冲地看着董涣。 萧长歌瞥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事情,喂完了董雅止血的药,为伤口止了血,伤口才稍微能看了一点。 董涣也平静下来:“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你去帮我看下魅月怎么还没有回来。”萧长歌秀眉微蹙,说罢便顺手拿了身边的毛巾擦了擦汗。 董涣正要开门之际,魅月就推开门进来,背着一个深棕色的梨木制医药箱,手里抓着两套的防菌服口罩之内的东西,看到她萧长歌立即走了过去,利落快速地穿上防菌服为董雅治病。 “魅月,先将工具消毒。”萧长歌说罢,只见过魅月动作越发利落地打开了医药箱,拿出酒精消毒。 医药箱里面一排的银针器具结结实实地把旁边的董涣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看病要用到这么多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相信,他肯定会质疑,如今他也只敢在心里揣测而已。 第一百零二章情何以堪 第一百零二章情何以堪 萧长歌一面用棉花沾了盐水一面往董雅的伤口上面擦去,带着血迹的棉花一团团地从小腹里面扔出来,旁边的董涣也不敢说话,惊讶地看着她的手法,心里却想着从来没有人用过这种的治疗方法。 血流的速度渐渐地慢下来,萧长歌不敢慢下动作,生怕动作一慢,就会血流而死,做完了简单的清创手术,这才发现董雅被箭穿孔的周围被腐蚀的肉已经很难再生长好,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割掉它们。 萧长歌看了看,箭插的还是挺深的,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脾脏,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道:“剪刀给我。” 魅月依言递过,又拿着毛巾为萧长歌的额头擦擦汗。 看着萧长歌拿起剪刀就要往董雅的腹部上面剪去,一直质疑她奇怪医术的董涣终于忍不住冲过去制止住她:“王妃,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用剪刀?阿雅她的伤已经很重了!不可以啊!” 萧长歌的怒气一点点的冲击上心头,可是看着眼前急得满头大汗,脸颊通红的董涣,她却又有些哭笑不得,常人没有见过她治疗的方法自然害怕,但是时间紧迫她只好简单地解释:“我是在给她治伤,不会害她,放心吧!” 可是董涣什么都不相信,他很难再将受了如此重伤的董雅再受一点的伤。 他身子拦在萧长歌的面前,见她坚定地握着手里的剪刀迟迟不肯退步,便道:“王妃,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不能再让阿雅受一点的伤害,我要把她带走!” 带走?萧长歌眼睛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要是现在董涣把董雅带走了,那才真的性命不保,她发觉已经很难再和董涣沟通,他已经因为董雅的伤精神快要崩溃了。 只见他的身体就要碰到董雅,萧长歌从旁边拿起一个木盘子,猛地砸向了董涣,他身子一歪,一头栽了下去。 如果萧长歌不这样做,魅月也要这样做。 解决完了董涣,萧长歌精准地剪开了董雅的左腹露开一个小口子,准确的找到了隐藏在里面的腐肉时,她将那些腐肉剪掉,拿出来时上面还散发着阵阵的酸臭味。 接下来就是萧长歌最为拿手的缝针了,这场手术终于结束了,所幸平安地过去了。 可是,离箫还没有拿解药过来。 “魅月,你去看看为什么离箫还没有过来?”萧长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估摸着现在也差不多过了三个时辰了。 魅月应声立即去了,萧长歌一面脱了身上的防菌服,一面将医药箱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好来,又拧了一把毛巾帮董雅洗了一把脸,看着自己亲手医治好的人她的心里却越来越平静,没有了第一次那种成功的雀跃和欢呼。 就在转身的瞬间,一只粗壮的手掌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呼吸全部闭塞,她十分难受地扣着那只大手,身后一个暗沉凶狠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要杀了阿雅?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要杀我的亲人,我要你为阿雅陪葬!” 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点一点地抽干,已经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她只能用劲地扣着董涣的手掌,虽然她的力气根本无法和他匹敌。 她不能死,不能这么冤死…… “放……手……没……”她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董涣已经着了魔,望着床上的董雅满心绝望。 阿雅,等着,哥哥杀了这个杀人凶手之后就下去陪你…… 突然,门猛地被人踹开,离箫和魅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魅月惊叫一声立即冲过去分开他们,离箫迅速地扯出了怀里的银针射到了董涣的脖颈处,点了他的麻醉穴,霎时倒了下去。 “王妃!”魅月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萧长歌脖颈处红红的一道勒痕她的心里就后怕,如果她和离箫晚来一步,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离箫大怒,猛地冲到董涣的面前猛地将他一脚踢飞,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萧长歌就要惨死他的手下。想到方才那一幕,他的心里就怒气冲天,还想上去把他打死,身后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离箫,先把解药给董雅服下,他的事情我再和你说。” 好心救了她,却恩将仇报,离箫真不想浪费了手里的解药,心有不甘地把解毒喂给了董雅。 “王妃,方才到底怎么回事?”离箫怒气腾腾道,若真是忘恩负义之人,他现在就亲手了结了他们。 萧长歌捧着魅月为她倒的水喝了一口道:“说来也好笑,方才我要用剪刀把董雅的小腹剪开,取出里面的腐肉,董涣却以为我要杀了她,所以才会这么激动来掐我。” “就这点破事也这么没出息,等他醒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离箫心里愤恨非常,把手腕掰的啪啪作响。 萧长歌看了看天色,道:“教训什么!也该回去了。”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苍冥绝下朝回来会不会担心,魅月愤恨地看着二人,真想就此了结了他们,回去若是王爷看到王妃脖子上的伤痕,肯定会大发雷霆。 荣记药材铺之行就这样乌龙地结束了,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萧长歌扭了扭脖子,虽然没什么大碍,可觉得总一阵火辣辣地疼着。 “魅月,我脖子是不是很丑啊?”萧长歌捂着脖子问道。 “呃,不丑不丑,就是有道红痕,估计回去之后王爷又要大怒了。”魅月一想起苍冥绝发飙的脸色,不由得毛骨悚然。 萧长歌出了事,第一个问罪的就是自己,她没有保护好萧长歌是她的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脑袋里想着的全是等会儿的惩罚。 “等会我披个纱巾,你不说,我不说,离箫不说,谁知道?”萧长歌斜睨着眼看魅月,看她吓得魂都散的那样就好笑。 王妃想的未免太简单了,若是这么轻易就能瞒了王爷,这么多年来,她和江朔又何苦要受那么多的惩罚?或许这种事情对于王妃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随时都会丢掉小命的一回事。 “若是王爷问起,我定会如实禀告。”离箫不合时宜地出来说话。 萧长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唯恐天下不乱可能。 几人正说着话,可是萧长歌却不自觉地慢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 魅月和离箫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纷纷停下脚步。 “王妃你怎么了?” 他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的一个叫做拥香楼的地方,一个身着淡粉色抹胸裙外披湖水绿丝薄长裳的女子正妖娆万分地贴在一个男人身上,那个男子气质非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进这种风尘之地的人,可是他此时却大手一勾,猛地勾住了那个女子的纤腰,将她带到了拥香楼里。 “太子,怎么会在这?”魅月喃喃自语,她见过太子里面,他身上的气质淡然,轻易便能认出。 萧长歌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没想到他会因为叶霄萝堕落成这样……” 真的是因为叶霄萝吗?或许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宫中的御书房却已是乱成一团,外面的宫女太监根本就拦不住叶家人的闯入,他们敢这样放肆地闯入御书房到底不过是仗着他们的姓氏这个权力,仗着嘉成帝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嘉成帝面色有几分的难堪,不过很快地反应了过来,颇有些厉声道:“叶国公,你们有何事不能等朕和冥王说完再进来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皇上啊皇上,臣等不了了,臣有急事要向皇上说,萝儿,萝儿她爱上了温王,说一定要嫁给温王,否则,否则就自尽,现在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不吃不喝了!可是如今温王也找不到。”叶国公凄凉道。 终于忍不住把这个秘密亲口说出来了,苍冥绝目光里帮着凌厉的利箭,冷飕飕地盯着地面,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没有干系,就像是看一场戏一样。 “什么?”嘉成帝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打了下来,“萝儿爱上温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朕?” 叶国公眼睛里有些悔意和无奈,狠狠地挥了挥衣袖,不争气地道:“臣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便没有告知皇上,只是臣没有想到萝儿的脾气如此之大,臣也是无可奈何之下才来求皇上。” 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同时争抢一个女人,天下女子如此之多,随便下一道圣旨都可以,为何要让这种丑事出现在皇家? “国公,那你今天来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嘉成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里有些微微的严厉。 这便是叶国公的目的了,等嘉成帝亲口问出来,他再顺水推舟说出自己想要的,嘉成帝虽然不会很满意他的答案,可是却也不会反驳。 “臣希望能找出温王,斩断他和萝儿之间的情意,也希望太子能和萝儿尽快成亲。”叶国公侃侃道。 苍冥绝一言不发,可目光却透着一种在看笑话般的冷笑,这叶国公的算盘倒是打的啪啪作响。 嘉成帝看了看苍冥绝一眼,思索一会才道:“这件事朕会处理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多谢皇上,微臣告退。”叶国公的身影缓缓地退出殿内。 御书房里霎时安静下来,看着叶国公退出去的身影,苍冥绝的心里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一个个地都不让朕省心!”嘉成帝猛地伸手砸了砸身边的砚台,咆哮道。 “父皇,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叶国公也不是故意的,叶三小姐和六弟都没错,人的感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第一百零三章得以重用 第一百零三章得以重用 正在嘉成帝心痛失望之际,苍冥绝很合时宜地开口。 “哦?说来听听。”嘉成帝对于苍冥绝的话很感兴趣。 苍冥绝侃侃而谈:“叶家和我们的渊源颇深,既然叶三小姐是注定的太子妃,那么一定会嫁给太子,而六弟早就知道叶三小姐是太子妃,还屡屡带她出去玩,看起来这种接近似乎有些刻意,如果叶三小姐的身份不是这么尴尬,父皇您也可以顺水推舟让六弟娶了叶三小姐,只是依照如今的形势来看,此举甚是不妥。” 听他的分析倒也有几分道理,嘉成帝似乎听出了他话里对温王的看法,这么说来,温王是故意接近叶霄萝,无非是看中了她的身份?而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嘉成帝疑惑不已:“若是温王真的想娶霄萝,为何不趁热打铁,还躲起来呢?” 苍冥绝思索了一下:“父皇,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六弟一时间上哪里去散心也不一定,儿臣一定会尽快地将他找出来,只要能听到六弟心里真正的想法,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了。” 他的话不由得牵引着嘉成帝的心思,嘉成帝不曾想,这么多年没有重用他,他的才能竟然如此之大,真是个可塑之才。 只是,他心头尚有一个疑问未解,连连问道:“若是找到了温王,他真的喜欢霄萝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不顾规矩将她嫁给温王?” “父皇,如果真的是这样,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委屈太子,让叶三小姐嫁给六弟,不过这样的话,叶家和苍家的联姻也要在这一刻解除。”苍冥绝在一字一句地清晰道来,听在嘉成帝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般。 解除联姻?嘉成帝在心里思索了一下,苍家和叶家的联姻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不能随意解除,更何况朝中的老臣那么多,难免会有不同意的。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朕命你把温王找出来。”嘉成帝神情威严肃穆道。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苍冥绝双手抱拳,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皇宫外的天空上一排大雁飞过,苍冥绝微眯着双眼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脚步一步一步平稳地踏在地面上,走过了如同云端耸立似的阶梯,金黄的踏面被他弯钩般的鞋子踏着,一层一层地走下了阶梯。 回到王府内已经月色高挂了,朦胧美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苍冥绝进了正厅,萧长歌正在布菜,一见到他便拉着他进来,指着桌面上的几个有些乌黑焦味的菜:“这些都是我的手艺,快坐下尝尝。” 苍冥绝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心里却被这种家的感觉感动到了,每天回家的时候有一个自己爱的人坐在热气腾腾的饭菜前,两人就这样携手走过一生。 “以后别做这些,你是王妃。”苍冥绝握住她的手坐到了椅子上,眼前的这些菜色虽然难看了一点,可是全都是他爱吃的。 “先别说,去了皇宫这么久,我要给你倒杯酒压压惊。”萧长歌拍拍他的肩膀,顺手拿着旁边的酒杯就倒了一杯,醇香的酒气四散,飘香在这个房间里。 苍冥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话不说就拿着酒杯一饮而尽,在她侧身之时,目光瞥到了她脖子上戴的一条纱巾,不禁有些疑惑。 “长歌,怎么今日戴上了这个?”苍冥绝大手抚摸上她的脖颈,轻轻地拉扯着那条丝巾,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要扯下来。 “天气有点凉,就戴上了。”萧长歌漫不经心地回道。 苍冥绝也没有说什么,秋意渐浓,早晚都会比较凉爽,况且苍叶的冬天来的快,又比较冷,不知不觉中萧长歌已经在他身边度过了一个夏天。 “冬天就快到了,正好朝中有几位大臣送了几匹的蜀锦过来,我让魅月给你裁几套冬衣,等到了下雪的时候,宫中就会围猎,到时我给你打几只狐狸给你做冬靴和披风,只有我打的才能配的上你。”苍冥绝抚摸上萧长歌的肩膀,照顾了她这么久,这几个月才稍稍长了点肉,肩膀摸上去也没有之前那么硌人了。 “下雪,还可以围猎!肯定很好玩!”萧长歌感叹道,一想着那个场景仿佛现在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现代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除了冬天有去哈尔滨旅游过,见过那么几次的雪,更多的时候只是吹着冬天冰冷的冷风。 看着萧长歌对于雪的喜欢超出了苍冥绝的想象,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身着白色的冬服站在雪地里,和大雪融成一体,唯有那乌黑的三千发丝和漆黑的眼眸绽放着闪亮的光芒,那样的她一定比大雪还要美丽。 “再过两个月就能看到雪了。”苍冥绝朝她道,只要看着她脸上有笑容,他就觉得满世界都变得温柔了。 期待着下雪的来临,萧长歌猛地点头,又问道:“皇上突然召见你有什么事情吗?” 说到朝堂之事,苍冥绝的目光渐渐地低沉下来,狭长的双目里没有了笑意,他冷声道:“皇上已经知道了叶霄萝喜欢上温王的事情,是叶国公亲口说的,叶霄萝找不到温王,把自己关在府里绝食,父皇命我找出温王。” 萧长歌显然没有想到叶霄萝会极端到绝食的地步,她目光疑惑地看着苍冥绝:“皇上让你找温王?可是你知道温王在哪儿吗?” “不知道也要找下去,总之,无论是为了谁,都要找到温王。”苍冥绝声音里颇有些冷意。 两人就坐在房间门外的阶梯上,萧长歌靠在他的肩膀上,有凉风迎面吹过,卷起她的发丝凌乱肆意地飘在脸颊上,她也没有拂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温王。 夜渐深,风渐大,苍冥绝摸着萧长歌的肩膀颇有些冰凉,便搂着她进了房间。 一个晚上萧长歌都把自己的脖子捂的严严实实的,苍冥绝几次要摘掉她的纱巾都没有成功,只好搂着她的身子入睡。 董雅想要翻翻身子,可是浑身的力气都凝结不起来,全身都麻麻的没有力气,可是这样的麻痹中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有一处十分疼痛,好像把这么多年来的痛苦都集中在了那个地方。但是又有一种力量让那种疼痛无法冲破。 她明明是在落微山遭到了偷袭,那群黑衣人手持双刀,将他们带出来的人都杀了个片甲不留,哥哥为了保护他只身一人上阵,而她也为他挡了一箭,最后……跳入了水中才得以逃生。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哥……哥……”董雅只要一发声,就觉得腹部疼得不行,可是她连董涣的下落都不知道,该不会……她心里一紧,一激动便从床上翻了下来。 “啊!疼……”董雅面色渐渐地苍白起来,方才摔的这一下让她的腹部更加疼痛,左腹上的衣裳已经有微微的血迹渗出,她只手捂着左腹,一手撑着地面,拼命地让自己站起来。她环顾了下四周,只见在桌角那边一个黑色的身影躺着,正是董涣。 她立即冲了过去,无论她怎么叫喊董涣都没有醒过来,她情急之下拿了桌上的水给他喝,环过他脖子时才发现上面插着一根小小的银针,该不会有人对他下毒了吧? 董雅心里一紧,猛地拔掉了那根银针,放在眼睛前观察,并没有毒。 “阿雅,你醒了?”董涣双眼一睁,便看见董雅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还以为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她了,猛地抱住了她的身子。 “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放手!勒死我了!”董雅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猛地拍打着他的双手。 “阿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们……”董涣话到此处突然顿了下来,原来昨天是他误会了冥王妃,她是真心地为阿雅治病,如果这样,他昨天竟然还想要杀了冥王妃,真是该死! 不知昨天冥王妃有没有被他伤到,不行,他此行本来就是来找冥王的,想要和他合作,可是他又误伤了冥王妃,冥王一定不会再和他合作,这样的话,坞城太守一定不保! “哥,你想什么?昨天是谁救了我?”董雅推推他的身子。 “是冥王妃救了你!”董涣说罢,将董雅扶了起来,见她左腹被包扎地好好的,此时又渗出了血迹,不由得有些责怪,“阿雅,你能不能别这么顽皮,你看看伤口出血了!你知道昨天冥王妃耗费了多少精力救你吗?” 董雅见他左一个冥王妃,右一个冥王妃,心里原就因为坞城鬼舞节的事情窝火,现在又听董涣频频提及那人,自然生气,猛地一脚就踢向了董涣。 董涣躲闪不及,又顾忌着她身上有伤,不敢挡,便生生地受了她这一脚,所幸她的力气不大,没有踢到要害,他便抱着她的身子放到了床上。 “别生气,哥不是故意的,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还要去冥王府呢!”董涣轻声道,见她还是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转身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两人就是这样,董涣无底线地迁就着董雅,包容她一次又一次的小脾气,这样的宽容对别人他不可能做到,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达成共识 第一百零四章达成共识 自从接到了嘉成帝的命令,要将温王找出来之后,苍冥绝首先就把温王府邸查了个翻天覆地,把温王的几房侍妾吓得魂飞魄散,最后没有探听出温王的下落,也不了了之。 众人都不解为何苍冥绝要这样做,萧长歌心里暗暗猜测,或许是为了让温王知道府邸大乱的事情,愤怒而归,可是温王未免太沉得住气了,不仅不回来,更是没有一点音讯。 “王爷,全京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温王的下落,他很有可能已经出城了。”离箫手上拿着无音楼的飞鸽传书,正坐在书房的一等座上,利落迅速地将那张字条递给了苍冥绝。 苍冥绝负手立在上面,高挑修长的身影透着高贵的王者之风。他展开纸张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放在蜡烛的火光中一燃而尽。 “一个故意躲起来的人是怎么也找不到的,除非有办法让他自己出现。”苍冥绝的声音里透着非比寻常的冷漠,修长的指尖在梨木雕花台面上轻点着,目光扫向了下座的离箫。 离箫沉思一会,眼中冷光一闪而逝:“王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跟了苍冥绝这么久,离箫自然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萧长歌有些疑惑地看着离箫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知道他们在谋划着什么。 还没有退出去,管家就匆匆地从门口跑了进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直挺挺地立在苍冥绝的身前,有些急切地道:“王爷,门外来了一对奇怪的男女说要见您,那个男子背上背着一捆荆条,说是负荆请罪,而那个女子身子不大好,一直捂着左腹,还说如果王爷不见他们,就把这个给王爷看。” 管家说罢,把董涣写给他的字条呈给了苍冥绝。 要求见的两人一定是董涣和董雅了,萧长歌目光看了一眼离箫,他神情淡淡的,仿佛不多关心。董涣既然会负荆请罪,那他一定知道了是他误伤了自己,亏的她在苍冥绝的面前隐瞒起来,这下要曝光了。 苍冥绝拆开字条一看,上面的字只有简短的一行,直中他的要害。 “离箫,你先别去了,管家,让他们进来。”苍冥绝将字条放在一边,吩咐道。 这董雅和董涣是他和萧长歌出游坞城时误打误撞认识的,没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再见。 萧长歌紧了紧脖子上的纱巾,一直没有看苍冥绝的脸色,慢慢地端着茶杯喝茶。 不一会,门口就传来几声脚步声,门被人推开,董涣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一袭黑衣长袍,背上背着一捆荆条,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直挺挺地走进了书房。而他的身后跟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董雅,进门后她一直盯着地面,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参见冥王,冥王妃。”董涣单膝跪地,顺手拽了一拽身后不情愿的董雅,两人一并跪在了苍冥绝的面前。 董涣更是惊奇,上一次在坞城见的时候苍冥绝还只能靠着轮椅行走,再见竟然可以站起来了,外界传闻他的脚筋断了约莫十年,寻遍天下大夫都没有办法救治,可现在就是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苍冥绝看了看他们两人一眼,除了那次在坞城见过,他们之间并没有渊源,他乌黑如墨般的目光扫向了董涣,浅声道:“董公子,你这样本王可受不起。” 董涣低头望着光滑的地面,上面倒映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他有心思索了一下,难道苍冥绝是故意这么问的?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 心里权衡了两下,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还是道:“王爷,可否和您单独说两句话?” 苍冥绝点点头,一挥衣袖,所有人便退了下去,却让萧长歌留了下来,他没有什么会瞒着她,也没有必要瞒着她。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室内霎时间安静下来,空气中漂浮一种诡异的气息,董涣也被叫了起来,他关切地扶着身后的董雅见她没有什么事后才道:“王爷,昨日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质疑王妃的医术,更不应该动手,所以今日来负荆请罪。” 苍冥绝有些似懂非懂,狭长的眼眸转向了萧长歌那边,昨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故意瞒着不说,如果不是今日董涣找上门来,他可能一直都要被蒙在鼓里。 “长歌,你来说。”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萧长歌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道理:“昨日离箫带我去城中的荣记药材铺学习,结果遇上了董涣和重伤的董雅,我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便出手相救,可是董涣不懂得我治病的路数,以为我要杀了董雅,便动手伤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说到最后两句,苍冥绝的目光骤然收缩了两下,看着董涣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漠恐惧,他竟然敢伤萧长歌! 苍冥绝上下打量了萧长歌一眼,他缓缓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猛地摘下了她的纱巾,果然上面有一道快要淡化的红痕,他心里的怒火不断升起,冰冷的眼锋扫到了两人的身上,正要发作,萧长歌的手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滚出去,冥王府不接待外人。”苍冥绝冷若冰霜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里,他极力地克制住身上想要置两人于死地的想法,若不是看在萧长歌的面子上,他不知道自己会对他们做出什么。 “王爷!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知道温王的下落,只是坞城最近大乱,希望王爷能派兵压制。”董涣急道,双目恳求地望着苍冥绝。 他们好不容易探听到温王的所在之处,好不容易从坞城跋山涉水来到了京城,路上躲避了数次仇人的追杀,经历千辛万苦,甚至不顾重伤来到了冥王府,只为了用手中的秘密换苍冥绝手下的一部分兵力来救坞城,救太守! 可是,苍冥绝的一句话却打破了他连日来的希望:“温王的下落,本王也可以查的到,你的筹码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董涣心里一凉,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他不经意之间挥手抹去,如果得不到冥王的救援,后果不堪设想,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嘴角缓缓地勾出一抹冰凉的笑意。 “王爷,您无非是加派人手去各城寻找,或者用温王在乎的东西威胁他出来,且不说温王有没有在乎的东西,就算是有,他也未必会出现。”董涣分析着事情的利弊,摸透着温王的心理。 苍冥绝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消失地无影无踪,一字一句地道:“那又如何?本王若是不想做的事情,谁也没有那个能耐让我妥协。” 如果不是他伤害了萧长歌,或许以董涣的聪明睿智,两人之间很有可能合作。 董雅见自己的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吃瘪,心里以为苍冥绝不想帮他们,只是故意羞辱他们,拖着董涣的手臂就要将他拉出大门,可是,董涣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猛地跪了下来。 “王爷,如今只有您能帮我了,很早之前我还是个太守身边的侍卫时就听过您的名号,虽然很早之前您身体上有缺陷,可是行事作风却让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我从那时起就对您十分佩服。现在我父亲病危,而坞城一干将领又打着太守这个主意,要置阿雅于死地,我不得已才从坞城跋涉而来,就是希望王爷您能帮我们一把!”董涣说的情急,话中的情感表露无疑。 而董雅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董涣,无论什么时候,董涣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威风凛凛,威严肃穆的样子,他能够使唤城军,让人所有人都服从他的命令,虽然时而严厉,但是却对她宠爱有加,包容她的蛮横任性。这次父亲病危,城中的几个将领蠢蠢欲动,为了压制他们,只好来求苍冥绝。 可是苍冥绝如此冷漠无情的一个人,怎么会帮助他们? “哥,起来,我们走,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们偏偏要求他?”董雅伸手去拉地上的董涣,却被他猛地甩开。 “走开,妇道人家懂什么!”董涣急得眼眶发红,依旧跪在地上。 萧长歌在一边一句话没说,只等着苍冥绝做决定,不过她倒是很有把握他会把他们留下来,毕竟,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董雅却像发了疯似的,目光凶狠地看着萧长歌,全然忘记了昨天是谁救了她一命,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冲到萧长歌的面前刺进她的骨血。 苍冥绝目光狠戾地看着有此动作的董雅,简直是找死,正当他要上前制止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尖针刺进肉里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董涣已经挡到了萧长歌的面前,那根簪子直挺挺地插进了他的肩头。 鲜红的血液顺着董雅的手滴落到地上,所幸她的力气不大,用的只是簪子,董涣只是呼吸紊乱,神志依旧清醒的他再次笔挺地跪了下去。 “求王爷帮我们一把!” 不是为了苍冥绝的帮助得到太守之位,也不是为了要置那些害他的人于死地,而是为了自己心底的信念,为了他曾经答应过的誓言。 第一百零五章天山雪莲 第一百零五章天山雪莲 刺伤了董涣,仿佛比刺伤自己还要痛苦,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董雅第一次尝到了害怕恐惧的滋味,看着自己手里鲜红的血液,她竟然连哭也哭不出来,抱着董涣一个劲地发抖,这种感觉就是她父亲病重的那一刻都不曾有过的。 “哥,哥……”董雅颤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阿雅,别怕,我没事,你的手劲那么小,练功的时候总是害怕太阳偷偷地躲起来喝冰水,你总是说有我在你身边就够了,不用学武功,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对的,要不然,我现在一定不能说这么多的话!”董涣笑着安慰她,根本一点也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逗她开心。 苍冥绝将萧长歌揽进自己怀里,眼神中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正迸发着,吩咐了江朔将两人送回客栈并且找了最好的大夫医治。 “你会帮他的是吧。”萧长歌肯定地道。 “他是坞城太守的养子,太守病危城中大乱,一定有人觊觎太守之位欲杀了他们,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况且他知道温王的下落。”苍冥绝握着萧长歌的肩膀又紧了紧,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 董涣对董雅的感情,正如他对萧长歌的感情一样。 只是董雅,到底是他的心头所惧,她竟然妄想伤害萧长歌,如果不是董涣及时地挡住她的一刺,他的一掌必定让她五脏俱裂,日后必定要多加防着董雅。 很快,董涣便派人告诉了苍冥绝温王的下落。 他在坞城的时候有见过温王一次,因为他知道冥王和温王素来不和,便在温王的身上下了迷引香,观察他的动静,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临,嘉成帝要让冥王去找温王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了这个筹码的重要性。 他在坞城特意驯养了几只能追寻香味的狗,只要顺着迷引香的香味去找,一定能找到温王的下落。而就在他来京城的时候,已经暗中派人去找,没想到很快便找到了。 “温王在天山做什么?难不成真是为了躲避叶霄萝才去天山吗?”萧长歌闷闷不解,天山在最北方,天气寒冷潮湿,冰天雪地的地方若不是长久居民肯定无法适应,温王竟然在那种地方住了这么久。 苍冥绝却冷哼一声:“他花花肠子多,就算见了他本人也未必知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将此事禀告嘉成帝后,便派人去了天山,只是温王像是知道了朝廷会派人找他一样,提前一天便下了天山,风尘仆仆地策马直奔皇宫。 很久没有见过东升西落的太阳,没有感受过秋风吹拂的感觉,没有身着薄衣的轻便感,温王微眯着双目感受着皇城带给他的享受,他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躲避。 进了皇宫,他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段贵妃和皇后的宫中分别献上了两只天山雪莲,最后去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知道最近母妃和您的身体不大好,便去了天山,亲手挖掘了几只天山雪莲献给母妃,尽儿臣的一点孝心。”温王的声音里充满濡慕和思念:“天山是何等地方,儿臣几次差点活不下来,若不是牵挂父皇母妃,恐怕儿臣早就命丧于那了。” 在天山经历了那么几天,北边的风雪将他的脸刮出了一道道的伤痕,脸颊两边泛着红红的颜色,嘴唇有些干裂起皮,就连眼神仿佛都有些沧桑与空洞,与之前深邃的眼眸相比,如今更添了些风霜雨雪过后的憔悴。 他的话情真意切,字字泣血,嘉成帝对他多了几分的信任,沉浸在他的孝心之中,完全忘记了他是为了躲避叶霄萝之事才离开京城。 “好,皇儿有心了!若无其他事情就早点回去歇息吧,好好地休养下身体。”嘉成帝命安公公收下那盒天山雪莲。 温王松了一口气,正打算退出去之时,门口便匆匆地走进来两个人影,叶云广冲在前头,一进门便猛地给了温王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身后的叶国公见他在嘉成帝面前放肆,心里一紧,又气又急,揪着叶云广的衣领便把他提到了一边。 “我让你来不是来丢人现眼的,给我站到一边去!”叶国公不愧是叶国公,就算心里再生气也有一丝的理智存在。 他知道温王毕竟是皇子,无论犯了什么样的过错都可以避免,而他们除了老祖宗手里握着的那么一点把柄,其他的也没有什么,若是嘉成帝有心定罪,他们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力。 叶国公反而伸手扶起了地上的温王,拍拍他的衣领,赔笑道:“温王切勿生气,小儿脾气暴躁,回去后老夫必定重重地惩罚他,定让你解气。” 温王料到叶国公是为了叶霄萝之事而来,方才叶云广打他的那一拳也是为了叶霄萝。 温王也明白自己身处水深火热的境地,连忙笑道:“无妨无妨,叶二公子可能是打错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当他想出门之际,叶国公脸色突变,伸手便拽住了他的衣领,“温王不妨留下来听老夫说几句话再走。” 御书房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笑里藏刀,一个不屑一顾,嘉成帝却又怒不敢言,任由叶国公在御书房里撒泼。 不过,要论起来,还真是他们皇家人上伤了叶家人的心,如果不是温王刻意接近叶霄萝的话,也不会把事情逼到这个地步。 “皇上,既然温王出现了,那微臣就说几句话。温王,不管你当初是用什么手段迷惑萝儿让她非你不嫁的,现在我都希望你不要再见她一面,这不仅是为了萝儿,更是为了你们皇家的清誉。老夫话至此处,希望你能掂量掂量。”叶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几句话倒是说到了嘉成帝的心坎里去。 毕竟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议论纷纷,到时候皇家颜面何存啊! 温王极力地维持好一个温和的形象,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叶国公你说什么?叶三小姐非我不嫁?您是开玩笑了吧,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叶三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应该嫁给太子才对。” 话音刚落,一个虎拳再次砸到了他的脸上,在他脸颊的另一边落下一个青紫的印子,叶云广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若不是叶国公拦着,可能已经骑到了温王的身上。 温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后退两步,纵然是装的再好,承受了这莫名其妙的两拳之后,什么笑容也没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匆匆拜别了嘉成帝便离开了御书房。 这场谈判也算是不欢而散。 叶国公猛地朝叶云广的脸上打了一耳光,怒然道:“你这孽子,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叶云广有些委屈地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闷声道:“我为三妹出气,有错吗?” 叶国公看了看上座的嘉成帝,他努力地维持着帝王状态,可还是挡不住脸上的怒气。 原本这是一场已经策划好的谈判,由嘉成帝做中间人,叶国公做坏人,让温王对叶霄萝死心,可是却被叶云广的冲动搅乱全局。 不过也不要紧,他们已经知道了温王并没有要娶叶霄萝的打算,这场风波终于也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冥王府的书房内,只有圆柱两侧燃了两根蜡烛,光线有些昏暗,外面的月光朦胧地洒进来,和烛火交相辉映倒也不负美景。 “王爷,温王回京一路直奔皇宫,献了几只天山雪莲后便出来了。”离箫的声音低沉地响在书房内。 苍冥绝点点头,目光忽而瞥向了窗外,锐利深沉的双目霎时间变得平静下来,把玩着桌面上的一只印有绝世神医的非翡玉,和自己的王玺放在一起。 “温王的事情不用管了,我要你帮你查一个叫做李善的人,他表面上虽然和段千博段将军没有往来,但是他暗地里却是帮段将军做事的,你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看看他和段将军的碰面地点是在哪里。”苍冥绝浑润低沉的声音响在离箫的耳畔。 离箫眉心一动,虽然很想问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查段将军,段将军在朝廷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很难扳倒,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苍冥绝要做的事不容人质疑。 “是,属下这就去。”离箫朗声说罢,正要离开,却听苍冥绝悠然道,“听了这么久,也该进来了吧!” 他心里一紧,自己和苍冥绝说这么久的话,竟然没有发现门口有人,猛地全身防御起来,缓缓地拉出了身后的佩剑,门被推开,却见萧长歌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浑身的肌肉放松下来,也罢,也只有萧长歌才能在门口听这么久。 “你早就发现我了啊?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深,离箫,你应该没有发现我吧?”萧长歌路过离箫身边时,刻意问他。 离箫脸色憋的青白,一句话不说便出了门。 “他怎么了?”萧长歌自言自语地看着离箫离开的背影,走到了苍冥绝的身边,伸手握住了桌面上的那只印章,她温热的手握在冰凉的印章上,良久也不觉得热。 今日上午安公公亲自来颁发的,在现代她不过是普通的一个拿薪水的医生,没想到在这里就成了“绝世神医”! “我让他去查一件事。”苍冥绝淡淡道。 第一百零六章阴谋败露 第一百零六章阴谋败露 “听说温王回京了?皇上有没有说什么?”萧长歌今早就听魅月说,温王已经回京,直奔皇宫。 苍冥绝摇了摇头,朦胧的黑夜让他看上去有一种迷离不定的感觉,仿佛在这里面,他已经将一切牢牢的掌控在手里。 “没说什么,不过叶霄萝的事情他一定跑不掉,无论是他们当中的谁被牵扯进去,我们都是其中的受益者。”现在就很明显地体现出来,苍冥绝锐利的眼神藏着洞悉一切的本领。 得了嘉成帝的重用,对于苍冥绝来说就是最大的受益,最起码,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接触朝廷上的事,不再是从前那个看来无所事事的残废王爷了。 萧长歌很明白他的用心,只要找到温王就能先发制人,让叶家人大乱阵脚,在温王和太子之间周旋,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他们便置身事外。 “这样一来,一竿子能打翻一船人吗?能削弱温王和太子的势力吗?”萧长歌关心的是这个,他们两人在朝中多年,势力已经有所巩固,而苍冥绝后来,再加上又没有母家的支持,只能一人拼搏向上。 苍冥绝领她出去,走黑黝黝朦胧的书房,踏上外面的青石板月光淡淡地洒在他们身上,他慢慢地道:“温王接近叶霄萝不就是为了借助她身上的特权吗?如果她失去了这项权利,温王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一个普通人,而他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皇后和叶家人的不满,如此一来,就能大挫他的锐气。” 利用这件事情打压温王再好不过了,萧长歌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想法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只是叶霄萝还不知道自己可悲的命运即将来临,还一心沉浸在她叶三小姐的身份里。 萧长歌点点头,心里暗叹苍冥绝的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只可惜他的腿伤刚好,刚得重用,否则一定能在朝堂上面翻云覆雨。不过现在也不迟,只要有这个机会,她一定要竭尽所能帮助他。 “以后不要接近董雅知道吗?虽然我们和董涣合作,但是董雅她心思不纯,更加想要害你,如果她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再饶恕她。”苍冥绝拍拍萧长歌的头,居高临下地低眉看她。 这种逼迫的感觉让萧长歌心里有些紧张感,不过那董雅还真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己救了她不说,竟然还想用簪子刺伤自己,幸亏董涣及时出现挡住了那一簪,否则她就要自己为自己做手术了! “知道了,我也不想接近她,在坞城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人,不过你真的派人给董涣让他回坞城了吗?”萧长歌连连点头,自从告诉了温王的下落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董涣。 “恩,坞城太守病重,他手底下那些曾经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个个都要造反,不过是因为他膝下无子,董涣又是他收养的儿子,用这个借口铲除董氏一族罢了。”苍冥绝用宽大的衣袍裹住萧长歌的身体,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夜风吹到她。 被他这样拥着,有些热乎乎的,萧长歌伸手环住他的腰,声音有些低低的:“那董涣得了你的帮助,他又真的能和那些人抵抗吗?” 苍冥绝没有说话,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他借出去的那些兵力不过是杯水车薪,若真想要无后顾之忧,那就只能看董涣的计谋有多深。不过他倒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董涣的性格里有很强的坚韧不拔的信念,不到最后一刻不罢休的信念。 夜风徐徐,两人正欲回房,可假山那边却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苍冥绝目光锐利地一扫,身子一跃已经到了假山的后面。 萧长歌连忙追上去,便看见假山后面的如酥双目圆睁,一脸惊惧地看着她们,手里握着一只信鸽,爪子底下绑着一个小竹筒,很显然是要传递什么消息。 “冥绝,她果然是内奸!”正当萧长歌说这话时,如酥已经松了手,信鸽扑腾和翅膀飞上了高空,雪白的身子在夜色里尤其突兀。 “是又怎么样?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来不及了。”如酥嘴角上扬着,一只手叉着腰,双眼里迸发着浓浓的挑衅。 那个信鸽一定是她和太子沟通的信物,她方才一定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要告诉太子,如果太子知道了,一定会将他们也扯进这件事里面。 萧长歌有些紧张地看着苍冥绝,他目光冰冷地停留在那只信鸽的身上,一言不发。 突然,“咻”一声利箭过耳的声音,再转身的功夫笔挺地插进了那只信鸽的身上,一声凄厉的鸽叫声响在黑夜里,扑腾了两下弯成一条弧度落了下来。 如酥脸色突变,惊讶地转身,只见离箫手里握着弓箭站在桥上,浓浓的夜风将他的长发吹起,不苟言笑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凌厉。 他慢慢地走到了信鸽的面前,捡起来掏出了里面的纸条递给了苍冥绝:“王爷请看。” 苍冥绝面色如常,似乎他能预料到方才的事情会发生一样,平静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拢进袖内,目光阴冷地看着如酥。 “既然为太子做事,就会想到有这一天,不要以为你的声音像长歌就能消除我对你的疑虑,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一样,他就是个夺命的魔鬼,只要说一句话,没人可以死里逃生,仿佛让她选个死法已经是很宽容的一件事了。 好像以前听别人说冥王怎样地冷酷无情,嗜血冷漠,都没什么感觉,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吧,我真蠢,竟然没看出来。自从太子救了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死置之度外了,为了他而死,又有什么关系?”如酥语气平静地道,高抬着下巴看着苍冥绝,“动手吧。” 她看淡一切的表情看起来无所畏惧,如果太子知道有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愿意为他而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苍冥绝目光凌厉地扫在她的脸上,那张绝美的脸看上去有些压迫让人心生恐惧的感觉,气场冰冷的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不同寻常,他缓缓抬起了手,可是离箫猛地跪在了苍冥绝的面前,朗声道:“王爷,属下有罪,如酥是属下的徒弟,是属下管教不严,才会让她犯下如此逆天大错,所幸一切还来得及挽救,属下愿替她受罚。” 说罢,面无表情地拾了地上的石头,猛地划开了自己的喉咙,一时间血便像开了闸的瀑布一样流了下来,所幸是石子割的不深,他又用手捂住了脖子,还没有倒地,只是双腿一软支着剑单膝跪地,沾了血的石子落到了地上。 “冥绝!”萧长歌扯住苍冥绝的衣袖。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离箫会为了如酥伤害自己的性命? 苍冥绝和她一样,疑惑不解,眉头锁的死紧,朝萧长歌点点头,她立即冲了过去,在裙子上面扯下一块布捂住了他的脖子,不出一会,江朔等人立即将他抬到了房间里面。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青石板上的血迹示意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如酥浑身发抖地坐在一边,面如土色,简直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是因为自己而发生的,她只有被人救过,却没有人为她而死,如今,离箫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最好祈祷离箫平安无事,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苍冥绝的声音好像是重重地隐忍着,那种隐忍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冲破,如酥听着他鬼魅般的声音,脑袋一片空白。 如酥努力地咬唇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再怎么压抑,自己的情绪还是一触即发,她单薄的身子仿佛只要风一刮就能刮走。 血流不止,还没到床上,就已经浸染了整件衣裳,萧长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就算是在现代都没有见过。 她的脑袋有些微微发晕,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力,这是割喉,而不是普通的伤口,稍有不慎就会流血而死,况且在这里没有先进的设备,不知道手术能否成功。 “离箫,别睡,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了预防离箫休克过去,萧长歌一个劲地和他说话,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可是目光总是随着她的走动而转着。 将离箫扶到床上,萧长歌率先检查了他的伤口,剪开了他的衣裳,露出大片被献血浸染的肌肤,她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才敢轻轻地去拿开给他简易包扎的布条,上面已经混合了血迹,布条和肉粘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剪刀轻轻地剪开了布条,剩下最后一块是连着伤口粘在肉上面的,如果不用力撕扯开的话,就只能用生理盐水慢慢地冲了。 “魅月,快去准备盐水、麻沸散和止血汤药。”萧长歌舔舔苍白的嘴唇,声音的底气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足。 魅月二话不说立即冲了出去。 她还没有救治过脖子被割的患者,一来这种情况是少数,二来如果真正地割伤了大动脉的医院是不接的,就算接也没有医生愿意去治,三来普通的割伤也不需要动用到他们这些可以操刀的医生,所以是少之又少。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一定会治好离箫,一定。 门被推开,魅月端着东西走了进来,萧长歌率先给离箫喂止血药。 “离箫,如果疼痛就不要吞咽,直接让它滑下去。”萧长歌一面道,一面喂了几汤匙止血药下去,离箫的坚忍力很好,喝了大半碗后虽然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不过倒是稍稍安心不少。 第一百零七章有惊无险 第一百零七章有惊无险 喂了止血药后,萧长歌才端了麻沸散给离箫喂下去,大半碗下去,离箫终于慢慢地晕了过去。 看着离箫苍白的脸色,萧长歌心知不能要迅速地为他治疗,否则一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她动作利落迅速地取了一点点的盐水冲洗他伤口,将与皮肉粘在脖子上的布条冲洗干净,可是脖子上的血还是流个不停,混合着盐水流了下来,慢慢地布条总算取了下来。 将布条扔到一边,这才清楚地看到了脖子上的伤口,脖子左侧被划了大约一点五厘米深五厘米长的伤口,虽然其他的伤口长了一点,但唯一庆幸的是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大动脉。 可是伤口上面那么多的血管,每一根的血管都有生命,每一根都在争先恐后地流血。萧长歌用棉花团沾了盐水准备给他做清创手术,可是棉花团还没有碰到伤口,血突然间便猛地往外流,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活生生地把她吓了一跳。 “王王妃,流血了!现在怎么办?”魅月捂着嘴巴惊讶地叫道。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血流不止是怎么回事?对于魅月来说,她从未见过流了这么多血还不死的人,这是不是证明离箫……熬不过去了? 离箫和她同在王爷手底下共事,虽然平时接触的不多,但是在她为了夺取一本古书而被暗害中毒时,是他三天三夜不合眼,才研究出了解药救她一命。那时的他心高气傲,除了王爷谁都看不上,她的道谢也被他拂之于耳。 那时的不满在这一刻通通变成了不舍,在他骤然倒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担忧。 萧长歌原本平稳的呼吸被打乱,心跳地越来越快。 这应该是他体内的血小板减少,低于正常值,才会导致伤口大出血。 “魅月,快去熬制止血药!”萧长歌的声音有种别样的尖锐,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离箫,你千万不能有事。 萧长歌手里不停地重复着用棉花团止血的动作,离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发紫,再抬头时,他额头上突然开始冒汗,身体渐渐发冷。她看着这个变化,心里猛地一颤,这是要……休克的节奏! 短短时间内,原本平稳的手术进程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萧长歌应对的有些吃力。 魅月很快端着止血药进来,萧长歌不停地给他喂止血药,喝了两大碗的止血药后开始做手术。 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离箫已经产生了休克反应,这是萧长歌无法制止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失去知觉。 “王妃,离楼主浑身怎么这么冰冷?怎么脸也青紫了?”魅月伸手探了探离箫的呼吸,随后便猛地收回了手,“啊!怎么呼吸这么弱?” “他已经暂时休克了。”萧长歌声音里透着疲惫,还有一点的束手无策。 平时进行手术的时候都有离箫在她的身边帮她,她处理外科,离箫准备中医,两人配合地很好。可是现在,离箫自身难保地躺在病床上,而进行手术的人是她,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很弱,面对命运的攻击她毫无还手之力。 “休克?什么是休克?”魅月疑惑不解。 “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休克,魅月,你把离箫的头和躯干抬高一点,下肢抬得比上面稍微低一点,以增加回心血量,一定要保持这个动作。”萧长歌示意了一下,将离箫的身子让魅月扶起来。 在没有现代医疗器材的支持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增加回血量,离箫长期练武,身体素质应该不错,按照这个方法来做,一定可以重新回血。 魅月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只要是萧长歌让她做的事情她都会尽力去做,在这一刻,她相信的人只有萧长歌。 休克一定要快速救治,但是手术也不能落下,萧长歌在脖子上进行清创手术,只有先将伤口缝合之后,才能止血,才能真正地让病情平稳下来。 汗不停地从她的额头上滴落下来,没有人为她擦汗,只能艰难地侧着肩膀擦汗。正当她难受时,一条毛巾敷到了她的额头上,她惊讶地转头一看,苍冥绝正在她的身后,为她擦汗。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脸,就能起到安定的作用,一会的功夫,萧长歌原本揪紧的心已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清创,还要继续清创,萧长歌还在继续为他处理清创,她不住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快,要和死神争分夺秒。 “把针和羊肠线给我。”终于到了最后一步,萧长歌回头看了一眼,俨然忘记了身后那人是苍冥绝,这是他第一次见自己手术,怎么会知道那两样东西呢! “你……”萧长歌正吐出一个字,苍冥绝已经从医药箱里挑了针和羊肠线出来,她有些错愕,他是怎么知道的。 拿了两样东西立即给离箫缝合,手法麻利熟练地穿过皮肉,苍冥绝看着她的手法,心里不由惊叹,原来世上竟真的有如此医术。 做完这场心惊胆战的手术,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边一道白色的天际线,越来越明显地穿过云层,展露光明。 魅月依旧保持着方才的那个动作,竟然一刻也没歇息。 萧长歌摸了摸离箫的体温,复又观察了下他的脸色,青紫的情况好了不少,体温也渐渐回升,总算是有惊无险。让魅月放下他的身体,又加盖了一床被子后,才退出了浓重血腥味的房间。 “没事吧?”苍冥绝的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看着萧长歌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后。 “我没事,江朔,你让人去打扫一间非常房间出来,每个角落都要非常干净,然后再把离箫抬到那个房间去。”萧长歌吩咐道,江朔点点头,如疾风一样立即去办了。 待她说罢,身子忽然一晃,苍冥绝已经横抱起了她的身子,大步流星地往房间里去。萧长歌被他横抱在手里,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绝美的脸庞,白皙光洁的皮肤让所有女子都羡慕,她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头抵在他的胸膛上,这个肩膀,只有她能靠。 “先睡一觉。”苍冥绝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拉了被子给她盖上,霸道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她,走了这么久的路,也没有喘多一口气。 “恩。”萧长歌环着他的腰沉沉睡去。 时间过去很久,如酥还是坐在原地,夜里的凉风变成了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脸上的泪水变得干涸只残留一点痕迹。 明明昨晚她可以选择一个方式了断残生,为何离箫会出现替她而死,这世间原本就苦,他的出现让她觉得更加苦涩。 她没有办法背叛太子,却也不能舍弃离箫,等他醒来,一定要问清楚,如果是一场错误,她就把这条命还给他。 “啊!”突然身后出现了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她的头发,巨大的力气让她无法冲破控制,那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了起来。 承受不了这种头发即将与头皮分裂的痛苦,如酥努力地让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可是坐了一夜的腿脚早已发麻无法正常行走。她就一路被拽着头发,半行不走地前进着,每走过一段路,都能看到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那血迹清清楚楚地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事。 江硕踢开了房门,大手一用力,猛地将她甩到了床沿边上。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就在这里照顾他,直到他醒来。”一声冷漠低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正好,她也想这样做。 如酥不顾头皮阵阵发麻的痛苦,缓缓地直起身子看着床上的离箫,取了一杯水,用棉签轻轻地沾着他干裂的嘴唇。 这是她欠他的,无论他醒来之后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 看着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离箫,江朔关了门出去。 离箫跟了苍冥绝很多年,苍冥绝很了解他,如果不是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绝不会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人。这个如酥,在他的生命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如酥整整在他的床前照顾了三天,萧长歌天天都有为他换药,只是不知他为何还不醒,或许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或许是心里的执念。 麻沸散退效的第三天,离箫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如酥的第一眼,说的竟然是:“懿漾……”两个字,声音沙哑的有些别扭。 如酥正在拧毛巾的手一怔,装作没听见似的很快便将毛巾敷到了他的额头上,可是,手腕却被他紧紧握住。 “你不是她,你不是懿漾……”他的声音暗哑低沉,仿佛是被撕裂了一样,微微有些激动地看着如酥,这张脸和懿漾实在太像了。 如酥这才明白了,原来她一直被人当成了替身,就是因为这张脸才让她昨晚有幸被离箫救下,正是因为这张脸才会让离箫想要收她为徒。她心里冰凉一片,她此生最恨被人当成替代品,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这么多的玩笑。 离箫是这样,太子也是这样,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稳住踉跄的身子,目光直视离箫,硬声道:“我不是那个人,我如酥。” 果然,离箫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良久不语。昨夜是他冲动了,才会把她当成懿漾,奋不顾身地上前为她而死,因为在很多年前,有一个叫做懿漾的女子,用同样的方式为他而死。 第一百零八章如酥懿漾 第一百零八章如酥懿漾 人生就是这么狗血,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将原本在两条不同的平行线上的人相交,让原本无关的人狗血地相遇。 萧长歌愣愣地站在门前不言不语,正要敲门的手怔在半空中,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该进去,还是离开。 身后一只大手环住她的腰身,冰冷的气息丝丝传进她的心间,苍冥绝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早就知道离箫把如酥当成了懿漾的替身?”萧长歌看着苍冥绝的脸色,如果他不知道,应该会和她一起听下去。 苍冥绝将她带到府里的紫藤花架下,似乎最近这里成了他们常常光临的地方。 他摇摇头:“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等离箫病好,一切就揭晓了。” 既然离箫是将如酥当成懿漾的替身,那就说明懿漾在他的心里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这么多年他还愿意欺骗自己为她而死。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秘密存在,懿漾是离箫的秘密,而自己的秘密,可能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吧。萧长歌的目光停留在远处,染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 “如酥是幸运的,声音像王妃,长相又像懿漾,才能得到离箫的爱护。”江朔不知道什么也来到了紫藤花架下,身后背着大刀,不苟言笑地谈论起了这件事。 当初太子让如酥刻意接近苍冥绝的时候是因为她的声音,想用她的声音迷惑苍冥绝,可是苍冥绝早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却不忍心杀她,就连昨天夜里,也只是想用石子破坏她的喉咙,让她不能说话而已。 谁曾想离箫竟然会扑出来救她,并且不假思索地为了她割伤喉咙。 看来江朔也知道其中的一点内幕,才会这么说,萧长歌暗暗地打量着他,难不成他和离箫之间有什么渊源? 她又看向了苍冥绝,他早就知道如酥是太子派来的卧底,却不把她赶走,难道就是因为声音像自己的缘故? “离箫和她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若是如酥还坚决要替太子办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苍冥绝低沉着声音,目光沉沉地看着远处。 若是如酥坚决要替太子办事,那只能证明她没有心,不值得离箫为她付出,就算是被人当成替代品,那也是有感情的。 如此复杂的感情,只是如酥是否真的能承受当别人的替代品,是否真的能抛开所谓懿漾的阴影,心无旁骛地对待离箫对她的感情。只是没有感情的爱情是不长久的,如果换作自己,恐怕不会甘心做别人的替代品。 江朔剑眉微皱,正欲说些什么,忽然旁边的竹林微动,他猛地从背后抽出了大刀,目光锐利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片竹林,苍冥绝单手拦在他的面前,不一会,竹林上便窜下来一个身着黑衣,蒙面的男子,正是魅风。 “参见王爷。”魅月的嗓音里透着不寻常的低哑。 江朔皱眉收了刀,魅风每次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 “查出什么了吗?”苍冥绝淡漠道。 魅风点点头,蒙着面的他只能看得见那双锐利的双眼,或许是跟着苍冥绝久了,变得连气场都有点像他。他和江朔的职责一样,都是保护苍冥绝,不过他在暗地里更多的是帮苍冥绝查事情。 如酥握着水杯的双手都有些颤抖,面无表情地看着离箫,杏眼里透着一丝的倔强,枉她跟着太子学了无数样东西,却唯独没有学习到狠心。 明明自己是个替代品,可每当脑袋里出现昨晚离箫割伤脖子那一幕时,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对他好,照顾他。 “如酥,我知道你是如酥,多谢你照顾我。”离箫发现自己说话十分地费劲,也不能说的太大声,而且说话时喉咙里阵阵发疼,声音也透着不寻常的沙哑。 应该是割伤喉咙之后的后遗症,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起来,不过也无所谓。 “不用谢,反正昨晚也是你救了我,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如酥脸上没有任何一点表情,麻木地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按照昨天萧长歌告诉她的,离箫因为失血过多所以需要保温,她先是用手试探了下离箫的额头,额头不烫,再是用热毛巾将他的脸、手臂、腿和肚子都擦了一遍。她一眼都不敢看他的表情,做完了之后便将毛巾丢到了盆里。 又出去端了一碗的猪肝汤进来喂他喝下,顺便拿了厨房的一大袋红枣,不过离箫喉咙受伤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她便拿了一个小杵和圆盘,将红枣放在里面细细地研磨成粉,再用热水冲泡地浓浓的,随时都喂给他喝。 离箫有些不适应让别人喂食,在如酥的汤匙快要碰到他的嘴唇时快速地拿开了汤匙,自己忍着喉咙的疼痛,喝了几口之后便不再喝了。 “原来你是太子的人,为什么要帮太子做事?”离箫在她端着猪肝汤出去之前问道。 如酥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为谁做事不都一样,昨天我没有求着你救我,我也打算一死了之,是你将我当做你幻想中的人打乱了这一切,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个人,请你以后分清楚来。” 她背着身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上,声音里透着坚定决绝。 “我知道你不是懿漾,但是你真的很像她,不仅长的像,而且和她一样天真可爱。”离箫仿佛沉浸买深深的回忆里,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浓重的情感。 天真可爱?如酥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天真可爱的人,在冥王府里那个柔弱的如酥不是真实的她,她也不想假装成那样柔弱的女子。 “离楼主,对不起,你要的那个天真可爱的人不是我。”如酥冷漠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掠过,随后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出了房门。 离箫的身子有些颤抖,他看着如酥的背影,很想伸手去抓住,可是什么都抓不到,就看着她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眼前。 外面的天空蓝的深沉,如酥立在院子里,从兜里拿好了早就写好的字条,卷成一个小指般大小的圆圈,吹了训练信鸽的专用口哨。湛蓝的天空中一只白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飞来,停落在她的手上,她悠悠地叹然,将字条绑在信鸽的脚上,再松手,信鸽便飞上了天空。 这两只小麻佐是太子养的,自从生下来他们就在一起,关在同一鸟笼里喂养,同一地方训练,彼此有了深厚的感情,可是其中一只已经死了,只剩下这一只形单影只。 正如如酥一样,她微眯着双眼看着它远去的方向,一回头,只见萧长歌站在她的身后。 她身子猛地一颤,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回头对萧长歌微微一笑:“你都看见了?” 那只小麻佐飞的很快,没一会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一片湛蓝的天空好似一湖平静无澜的湖水般清澈,一只鸟儿也无。 “看见了,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太子的。”萧长歌信誓旦旦地道,双眼直视如酥。 如酥眉头微蹙,细长的柳眉勾勒着那双杏眼,眼中颇有些疑惑地看着萧长歌,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收敛起来,反而低低地笑起来,这笑容尤其刺耳:“王妃,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反正信鸽是已经飞出去了,上面的内容只有太子知道。” 萧长歌背着手缓缓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面分析着事情:“事情败露是瞒不住的,太子已经知道了冥绝发现你的身份,可是你却迟迟不归,他会猜测你不是死了就是背叛了他。既然你放信鸽出去,他就知道你还活着,那么他就会认定你背叛了他,你觉得你还有可能重新回他的身边吗?” 原来她方才是故意让自己将信鸽放出去的,就是为了让太子知道她还活着却没有回去,因此而误会自己。 她的话句句刺耳,如同无形的针一样扎进如酥的心口,让她原本就有些波澜起伏的心变得更加波澜,就像是无数只手不停地搅乱着她的心肺。一面是离箫,一面是太子,一个是为了她而死的人,一个是救了她给了她未来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如果那天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难受的选择? 如酥突然冷笑起来,一声比一声尖锐的笑声出现在这个庭院里:“你们既然什么都猜到了,已经将什么都掌握在手里,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 萧长歌摇摇头:“我们唯一猜不到的就是离箫对你的感情,在离箫没有肯定是不是将你留在身边时,我们不会让你走。” 说来说去,还不是被人握在手心里,她就是一只被人豢养起来的鸟,被关在笼子里永远都不能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难不成就是因为这张脸困住了她么? 如酥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如果这张脸不再是这样的,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好呢? 萧长歌看着她的举动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悠悠道:“你要是划伤这张脸,我会帮你重新治好,你要是再划伤,我还是会帮你重新治好,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万籁俱寂的院子里只有两人的声音,如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发觉萧长歌竟然比苍冥绝还恐怖,不对,两人都是一丘之貉,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如酥一言不发,猛地跑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暗处埋线 第一百零九章暗处埋线 窗外的光线透进这个幽闭的房间,平时若无什么特别的吩咐,没有人会进这个房间打扫,也没有人会将窗户打开。虽然只要一推窗,外面就是风动翠竹的声音,但是更多情况下,这个房间是十分隐蔽的。 魅风的声音低低地缭绕在房间内:“王爷,跟了李善这么多天,属下发现他每天傍晚都会到城外的一个破庙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属下进去观察过,破庙里面有机关,机关藏的很深,暂时还没有发现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里一定是李善帮段将军收受贿赂的地点。” 段将军收受贿赂是一定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思倒挺深的,知道要在破庙的机关里面收受,既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在里面干什么勾当也没人发现。 苍冥绝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面不改色地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买官,你派出一个信任的人混进里面,清楚地记下他们所做事情的流程,一定要记住李善把那些银子送到哪里去。” 段将军前几年才从战场上回来,因为前朝战功赫赫,所以嘉成帝对他们段家人格外特殊,几乎是所有荣誉集成一体。但是他们忘了一点,功高震主,这是所有帝王都害怕的事情,嘉成帝也不例外。 这些年给段家人分的田地、金银财宝和权力,足以让他们世代光荣,可惜段将军野心太大,这些年仗着嘉成帝对他的厚爱,开始笼络朝廷用人,不断地在外收受贿赂往朝廷送人。嘉成帝虽然心有不满,但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暗地里暗暗地派人削弱他的势力,慢慢地将他连根拔起。 魅风点点头,暗暗思索了一下自己手底下足以信任的人的名单,要做卧底不容易,首先就要有一颗不会被利益左右的心,时时刻刻都能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心。竟然没有一人合适的。 “王爷,属下还发现一件事,李善和叶家的二公子叶云广走的很近。”魅风嗓音低沉道。 叶云广?如果叶云广也参合进这件事情,最好能连带打击到叶家的势力,这也是间接地打击到温王,到时不仅娶了叶霄萝没什么用,另外一个更大的罪就是和罪臣有染。 “叶云广和李善之间的关系查清楚来,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查到段将军和李善之间私相授受的罪证。”苍冥绝声音里有些悠然,伸手端了一口茶水一饮而尽。 魅风点了点头,复又问道:“离楼主怎么样了?” 原这件事情是离箫和他一起查的,不过后来因为离箫割喉受了重伤便停止了这次追查,他也是听魅月说才知道离箫是为了一个女子深陷其中,因此割喉。 “已经没有大碍了。”苍冥绝温和道,“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看看他。” 这……魅风在风中凌乱,他只是关心一下离箫的伤势而已,怎么从王爷的口中说出来就变得有别种韵味呢?他浓黑的眉毛皱了皱,既然没事,那查李善的事情比较重要。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疑虑,他虽然是苍冥绝的隐卫,但是手底下都是五大三粗,只懂得打打杀杀的汉子,要找出一个心思缜密又无欲无求的人还真是挺难的。但无音楼的人都是离箫在掌管的,离箫自己又身受重伤,很难再挑选一个合适的人。 这个计划一旦失败,就会暴露身份,段将军也会大幅度地收敛起来,下次想要再抓他就难了。所以,这个人一定要千挑万选。 “王爷,属下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不知王爷有何人选?”魅风皱眉道。 苍冥绝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了下桌面,翠绿色的玉扳指被他修长的食指转动着,良久,才缓缓道:“我记得你去年在樑河救了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一直跟在你的手下办事,虽不出彩,却也勤恳。” 魅风再三思索才道:“王爷,那人前几个月在出使西域时被毒虫咬伤,已经命丧黄泉了。” 苍冥绝目光渐渐地深沉起来,握着玉扳指的手指忽而紧了紧,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身边除了这几个常常出现的人竟然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人。 门被推开,萧长歌从外面笔直地走到了苍冥绝的面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让我去吧,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苍冥绝的眼神里有几分错愕,俨然就要对门外看守的人大怒,为何在这个时候让萧长歌进来,他也太没有警惕性了,竟然连她在门口都不知道。 “是我让他们别出声的,你要罚就罚我吧,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全部听到了,我觉得我去再合适不过了。”萧长歌再次一字一句地道,眉眼坚定地看着他。 她知道,这个是嘉成帝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取决于对他能力和信任度的考验。如果成功了,就能获得嘉成帝的信任和肯定,如果失败了,那就意味着以后在嘉成帝的面前,风光的人只有太子和温王。而他连年累积起来的人脉关系和众多的手下也毫无用武之地。 所以,由她来为他执行这次任务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话一出口,就被苍冥绝厉声否决:“不可能,你出去吧,我和魅风有话要说。” 萧长歌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她的目光偷偷地瞥向了他身边的魅风,这个时候只有魅风才能冷静地用旁观者的态度来说两句话。 接收到萧长歌求救的目光,魅风脑海中思索了一下,虽然她是王爷身边最疼爱的人,他心知王爷一定不会让她去执行这次任务,不过他还是要说,她的加入会为这次任务取得圆满的成功。 他即刻道:“王爷,我们手下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是无欲无求完全值得信任的,而李善那边的人并没有见过王妃,属下觉得让王妃去一定能成功。” 他话音才落,苍冥绝一个凌厉的眼神便扫到了他的脸上,冰冷如寒刺的目光牢牢地将他固定在原地,他怎么敢说的出口让萧长歌为了他们的任务去冒险? “别说了,人选我会另定。”苍冥绝冷冷道,出去时连看也不曾看萧长歌一眼。 萧长歌颇有些无奈地对魅风耸耸肩,只要是自己能帮的上忙的,她一定义不容辞,比如这次,她一定会如魅风所说,她去的话一定能成功。 虽如酥表面上对懿漾这个身份很不满意,不过在院子里的时候听了萧长歌的那一番话后倒是老实了不少。太子那边是万万去不的了,就算去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突然间就发生的一切。 离箫的药每天都有换一次,不过每次发声的时候声音都有种不同寻常的嘶哑,可是萧长歌检查时却没有发现声带有异像,后来配药时也多加了几味润声的药材。 “哎,离箫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还不能起来,空气中很多细微的细菌会感染到你的伤口。”萧长歌正从长廊那边走来,远远的便见离箫在院里站着,手里握着一把剑。 而如酥面无表情地跟在他的身后,离箫已经习惯了萧长歌时不时地迸出一句她所谓的“神医术语”,对她的大惊小怪丝毫没有感触,声音嘶哑道:“我只是喉咙割伤,不碍事的,好久没练剑了,今日觉得身体不错,便出来练几招。” 站在一个专业的外科医生的角度来说,离箫的这个举动是很不符合规矩的,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夺过了他手中的剑。 “出门不行,练剑不行,说话也不行,你还是好好地回去躺着,等度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萧长歌言词冷肃道。 离箫没有再辩驳,眼神淡淡地看着远处,正转身的时候,如酥立即过去扶住离箫的手臂,可是只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离箫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她的手,自顾自地走向了房间。 萧长歌以为自己看错了,离箫怎么推开如酥呢? “他们两个最近经常这样,一天下来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一个不会说,一个不愿意说。”身后魅月的声音传来,声音里竟然也有几分的无奈。 不会说?不愿意说?萧长歌大概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都没有感情,那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魅月,”萧长歌目光轻飘飘地瞥向了远处有些阴霾的天空,淡淡道:“把如酥放在离箫的身边到底是对是错?如酥真能代替懿漾的存在吗?” 如果两个人都不乐意,让他们两个人触碰到都不愿意触碰的东西,那么人是不是很容易崩溃? “王妃,这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旁人说不清楚的。”魅月很客观地给出一个回答。 萧长歌有些郁闷,原本想要好心地撮合两人在一起的,结果却不如人愿,她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精致描绘的眉眼蕴含着几丝的懊恼,好像自责颇深的样子。 魅月见她郁郁寡欢的样子,该不会是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吧?自己好像也没有说什么。 她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凑到萧长歌的跟前:“王妃,上次拿到成衣店里的蜀锦应该裁制好了,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 萧长歌眼睛一亮,可以出府!和魅月出府游玩一下也挺不错的,没想到上次苍冥绝随口说的一句要给她裁制冬衣,这么快就做好了,反正在府里待着也是呆着,还不如出去走走。 寻了苍冥绝留在床上的一块腰牌,换了一身简单轻便的打扮之后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冥王府。 再一次见识到古代大街的繁华,萧长歌心里倒是有那么几分的激动,如果身上有照相机的话一定要拍下这么繁荣古色古香的镜头! 距离上一次出街貌似有很久了,萧长歌看着大街上的小玩意很是开心,动摸摸西瞧瞧,看到坐在河边捏糖人的小贩也要过去挤进人堆里凑热闹,看到在柳树底下卖冰糖葫芦小贩顺手拿了一串还想要打听人家制作的秘方,幸亏魅月掏银子及时,连制作糖葫芦的秘方都买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调戏民女 第一百一十章调戏民女 两人走的倒是勤快,还没出来多久,就已经快走完了大半个京城,买了一些平时没用过或者用不到的东西,魅月左手右手都提满了东西,早知道自己就拖上江朔来当这个苦力了。 “魅月,辛苦你了,我请你喝茶去。”萧长歌摸了摸魅月的头发,为了表示感激,果真来到了城内的茶馆,走进去时才发现这个茶馆正是那天叶霄萝和温王来的那家。 进了门,里面的店小二连忙低眉顺眼地过来招呼她们,他一面领着两人进门,一面道:“二位客官要坐二楼雅间还是一楼大堂?” 萧长歌想也没想便道:“二楼雅间。” 店小二欣然地带着她们往二楼的雅间走去,踏着古色古香的木制踏板,手里扶着木制的扶手,一切都是古代的韵味,快要上二楼的拐角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声:“你们怎么还在说这件事?温王都已经回来了,我估计叶三小姐会立即找他去,两人的关系都这样了,哪天真在一起了也不一定。” 听到温王和叶霄萝的名字,萧长歌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耳边继续传来那桌人的议论声。 “不会的不会的,叶三小姐是太子妃,我们朝都多少年的传统了,怎么可能嫁给温王呢?”另外一个男声反驳着。 那个被反驳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开心,嗤之以鼻:“你知道什么!上一次,就在这个茶馆内,听说呀温王和叶三小姐生米都快成熟饭了,可偏偏那时候太子来了,见状就把温王给打了一顿,你们说太子怎么可能娶叶三小姐呢?就那种女人,娶回去了也看不住,这皇家人的福,我们老百姓是享不到了。” 周围的一众听客连连点头。 这样的胡话不绝于耳,萧长歌没想到叶霄萝和温王的事情竟然传的大街小巷都是,每个人来这个茶馆最大的娱乐估计就是谈论那天发生的事情吧! 那件事情不仅毁了太子和叶霄萝的婚姻,也毁了叶霄萝的名声,从这些谈论人的口里不难听出他们对叶霄萝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的鄙夷。不知道叶家人听到了这种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还真有点期待呢! 萧长歌收回了目光,随着店小二走到了二楼的雅间内,点了一壶碧螺春之后便关紧了门。 她凑在魅月的耳边低声道:“今天在这里听到的事情,我要让叶家人知道。” 尤其是大户人家,最在乎的就是一个脸面问题。 魅月嘴角轻轻地弯起一个弧度,朝她点点头。 两人在茶馆里用过茶之后便去了那家所谓的成衣店。 一抬头,就能看见装潢十分高档大气的门面,出入于此地的人络绎不绝,萧长歌驻足在店门前,看着那烫金的几个大字“州氏成衣店”,这几个字描绘得显得有几分的大气磅礴。店门两旁立着两尊小的石狮子,一副对联贴在圆柱上,内里很亮堂,墙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裳,随处可见的锦衣布匹。 这排场不愧是京城最大的一家成衣店,萧长歌一进门,一个女子就十分恭敬地迎了她进去,指着墙上挂着的几件衣裳一一为她介绍,繁多的品种让她目不暇接。 不过那女子倒是眼尖,见着萧长歌身上虽然穿着简便,但衣料上层,发饰清减中那根簪子却是价值连城之物。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取冥王府的衣裳的。”魅月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那女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前来的目的,从怀里掏出冥王府专用的玉牌,才让那女子止住了声音。 那女子听得冥王府三个字,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脸上略微有些尴尬的神色,不过很快那种表情便消失不见。 冥王府前些日子确实有放置几种蜀锦布匹在店里,吩咐了制成成衣。 “夫人请随我来。” 那女子将萧长歌要引到里面的一间房,可是刚刚挑开帘子,门外便传来一个女子清脆非常却又带有几分抗拒的冷傲声:“你别过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干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登徒浪子想要非礼哪家的漂亮姑娘,没想到竟然跑到了别人家的店里来。萧长歌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女子,背影倒也不错,乌黑及腰的长发飘落着,身材婀娜多姿,至少从背影看来是个美女。 只是,那个步步紧逼的男子萧长歌觉得分外眼熟,光看两人的背影却也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两人都十分地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夫人,请随我来。”那女子再次重复了一遍,挑着帘子的手从未放下过,仿佛外面的那一切都和她无关。 “小姐,你没看见有流氓非礼良家妇女吗?你们店就不出面制止下?”魅月奇怪地问道。 原本宽敞的店面已经聚满了人,将那名女子和男子围成一圈,众人纷纷都是看热闹,并没有一个人前去制止,安静的店铺霎时间变成了热闹的集市,众人妙语连珠般地谈论着被围起来的两人。 “这女子是拥香楼的头牌锦瑟姑娘,名号特别响亮,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她最近常常来我们店里买衣裳。 我们前面也有制止过几次,不过也没什么用,便由着他们去。”那女子颇有些无奈地道,果然是红颜祸水没错,哪里有貌美如花的女子,哪里就有会耍流氓的男人。 萧长歌听得连连点头,难怪这个女子这么眼熟,原来就是那天太子拥着她进了拥香楼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是拥香楼的头牌。 “你们都给本王滚开!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本王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一个凶狠恶厉的男声道。 这个熟悉的男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这个声音是……临王! 她心里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临王命根子都断了还有心情出来耍流氓,看来她的那一刀给的是不够狠,没有斩断他心里的色神经,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临王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太子看上的女人,这场戏好看极了! 萧长歌嘴角勾起一个冷冽的笑容,退到了帘子的旁边挡住自己的身体。 那头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临王带来的那些侍卫凶神恶煞地指着围观的百姓,百姓到底是个普通人,绝对不会傻到和皇家的人产生斗争,所以一个个都退到了门口。 这下恐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临王在大街上出动侍卫只为了抢一个女子的事情了,而这个女子不仅是个烟花女子,还是太子看中的女子。 临王强行猛地抓起了锦瑟的手,大手抚摸上她光洁白皙的手背,脸上带着浓重猥琐的笑意:“锦瑟姑娘,本王要你和我走一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锦瑟也是知晓临王的身份的,自然不会跟了他去,她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扯着临王的手,一面赔笑道:“临王,小女子不过是出来拿件衣裳,等会还要回去,今日实在没空,您改天再来拥香楼找我,我随时奉陪。” 这临王也是铁了心今天就要带走锦瑟,他面色狠戾地盯着锦瑟,凭什么太子可以得到的女人他就得不到?就算他没有了男人的能力又怎么样,反正锦瑟他今天是要定了。 “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今天要你,就等不到明天,要是你今个不跟我走,我就派人去砸了你拥香楼!”临王恶狠狠地威胁完,猛地拽住了锦瑟的身子,单薄的腰身被他的大手掐住,他的另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作势就要往门外拖去。 锦瑟吃痛,泪眼汪汪地拍打着他的大手,她身边跟随的两个侍女去抓临王的手,结果被他一脚踢开,撞到了门框上。 几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任凭临王拽着锦瑟,拖着锦瑟快要推门出去时,她脚下一歪,整个身子倒在了桌子的一边。桌上的花瓶衣裳布料瞬间摔到了地上,几声清脆的摔落声音后她突然迅速地捡起地上的一块花瓶碎片不顾后果地划伤了临王的手臂,而后一声参叫回荡在成衣店内。 临王捂着手臂叫了两声,反应过来时猛地一掌掴到锦瑟脸上,怒骂道:“你这贱女人,竟然敢划伤本王?本王要你好看!” 说罢,就要拽起锦瑟对她施以暴行,突然小门那边传来几声清脆的鼓掌声,萧长歌放下手中的帘子,快步地走到了临王的面前,俯下身子看着拽人的他,啧啧有声:“没想到啊没想到,临王你现在还好这一口,天花好了之后就肆意横行,现在又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你说皇后娘娘和段贵妃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啊!” 她的三两句话就触及到临王身上的痛处,自从命根子被割之后,厄运就不断地发生在他身上,不仅失了嘉成帝的宠爱,太子病愈又抢了他的风头,再来就是不知被谁下药得了天花差点惨死,若不是萧长歌救了他,恐怕他现在已经走上了黄泉路。 对于萧长歌他又是恨又是感激,可是偏偏是她来拦住自己不让他带走锦瑟,心里的怒火不断高升,一只手猛地推开了锦瑟,步步逼近萧长歌。 “萧长歌,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别管,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临王狠毒的语气命令着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大打击 第一百一十一章莫大打击 对于一个失了父皇宠爱,又没有母妃疼爱的皇子,萧长歌是不以为惧的,凭着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用不着恐惧临王。他这样大动作地带着侍卫来抢锦瑟,无非就是为了打击太子,太子因为叶霄萝的事情心情颓靡,一直都在借用锦瑟疗伤,只要他抢走了锦瑟,太子一定会疯狂。 萧长歌看着匍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锦瑟,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推给了身后的魅月,魅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让店内的那个女子将她扶到一边坐下。 “我怎么不知道临王你还有旧情这一说呀!真是令我大吃一惊!临王,你贵为皇子,竟然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要是传出去不仅让皇家的颜面扫地,更是让天下的百姓笑话,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还能容得下你吗?”萧长歌语气中带着一丝的狠辣,双眼直视着他脸上的变化。 临王后退两步,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若是皇家容不下他,容不下他…… 他有些自嘲地笑着,本来就已经容不下他了,再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若是能让父皇知道太子跟一个青楼女子来往很近,估计也会大发雷霆吧!能借此扳倒太子何乐而不为呢?大不了就同归于尽,他原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又怎么样?我毕竟是父皇的儿子,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认我,反而是你,冥王妃,如果四哥不要你了,你会怎么样?今天你要是敢拦我,我就划花你的脸,看你怎么自己给自己治伤。”临王飞快地捡起一块花瓶碎片,一步一步地走到萧长歌的面前,脸上狰狞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 萧长歌心里一惊,看来他真的是要来个鱼死网破了。 身后坐定的锦瑟听到冥王妃这三个字,惊讶地抬起了头,冥王妃萧长歌,今日她终于见到了真面目,真是个美丽聪颖的女子。 魅月见临王马上就要来到萧长歌的面前,心里一紧,迅速地抽出了靴子上的弯刀和他对峙着。突然,临王身子猛地迅速上前一步,魅月手持弯刀刮过他的面前如同一阵风似的两人立即厮杀在一起,两人的招术都很复杂,就像是一团龙卷风似的扭打在空中。倏然,临王不知怎么持着那块花瓶碎片挣脱了魅月的招术,笔直地刺向了萧长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咻”一声利箭飞行的声音破门而入,擦着临王的身子叼住他的衣裳竟然将他整个人拖到了地上。 那只箭力气巨大,插进了地上几公分,临王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颤抖着身子看着外面的来人。 门被踢开,那人如同鬼魅一般走了进来,笔挺铿锵的步伐沉重如山,一双纹着金边花色的短步靴映入临王的眼帘,来人一袭黑色的长裳将他通神冷漠的气息发挥的淋漓尽致,他每走一步周身的戾气便散发在这个店里,让人手足无措地等待着他的来临。他缓缓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一只手猛地将她扶了起来,冷若冰霜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而后又斜昵了眼旁边的锦瑟,狭长的眼眸微眯。 “七弟,你是吃了忠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我的王妃动手?”苍冥绝低沉冷漠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渐渐传进临王的耳里,他从未发现过世上竟有如此可怕的声音。 临王扯着被箭插穿的衣角,猛地站了起来,气息微喘地看着苍冥绝,目光有些微闪:“四哥,我最恨多管闲事的人,还请你管好你的王妃,今天我只要锦瑟。” 苍冥绝微微嗤笑:“我的王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她开心就好,长歌想管你和锦瑟姑娘之间的事情那我定奉陪到底。” 临王被他言词一堵,脸色突变,一句话说不出来,暗自恼恨看着苍冥绝,兵力比不过他,父皇最近也常常召见他,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是这场戏的胜者。 “今天看在四哥你的面子上,我就放她一马。”临王怒气冲冲地说罢,猛地开了门,却见门外的来人身子一震,复又怒气腾腾地走开了。 外面响起阵阵马蹄声,凌乱的声音渐渐远去,太子从擦过临王的肩膀,目光浅淡地从他脸上落下,里面的场景可算是凌乱不堪,小心翼翼地越过那些杂乱的碎片,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瞬间,他淡然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双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握上她的肩膀,苍冥绝冷漠地将她拉开。 太子身子一震,眼睛里闪着受伤的光芒。 方才,他的小厮上街买药路过这成衣店时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立即跑了回去告诉他。他过来不是因为锦瑟,而是因为萧长歌,他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而已,却不曾想苍冥绝竟然也在这里。 “太子,太子我好害怕啊!刚才真是吓坏我了!”锦瑟眼力极好,见他和苍冥绝之间的气场不对,连忙冲过去抱住了他。 太子有些错愕地看着冲到他怀里的锦瑟,目光里有那么几丝的无措,立即看向了萧长歌,她正被苍冥绝霸道地搂在怀里,他双手缓缓地想要推开锦瑟,可是锦瑟却越抱越紧。萧长歌的目光一点一点地从他的身上移开。 “回去再收拾你。”苍冥绝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这个音量正好能传进太子的耳里,太子身子一震,猛地将怀里的锦瑟推开。 “冥王妃,谢谢你。”锦瑟对萧长歌低低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状脸颊边出现浅浅的酒窝,这一句话恰好让她不那么尴尬。 “不用谢,换作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萧长歌客气疏离地撇清了她和锦瑟过多的亲密关系。 室内的空气有些压抑,店老板缩在角落里一直不敢出声,他的这家店时而也会帮皇家人做点衣裳,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下子会出现三个皇子光临他的店内,更没想到全是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生的事。 等着萧长歌说完,苍冥绝宣告性地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了这里。 太子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双眼紧紧地跟随在萧长歌的身上。 “太子……”锦瑟看着他失神的脸色,轻轻地叫道。 “回去吧。”太子挥开她的手,自顾自地出了大门,失魂落魄地往府里走去。 他身后的锦瑟目光一沉,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离开。 “我今天是和魅月出来取衣裳的,没想到就碰见临王在非礼锦瑟姑娘,他命根已断为何还会这样做?这背后一定有阴谋,所以我便想出手打乱他的计划,结果他就发飙了……”萧长歌弱弱地解释道,马车车轮滑过地面的声音悠悠的十分清晰。 苍冥绝一路闭着眼睛,可沉稳的睡容依旧挡不住他满身的戾气,听着萧长歌的解释,他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她:“那太子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太子怎么会来,事情发生得突然,说不定一传十十传百把太子给传来了。”萧长歌弱声道。 锦瑟是太子的人,她在大街上被人非礼,太子不来才怪,总之这次她和太子没有什么纠葛,光明正大也不怕苍冥绝说什么。 “你呀!”苍冥绝颇有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衣裳拿到了吗?” “还没呢!正准备去拿的时候就看到临王非礼锦瑟,我就多看了两眼。”萧长歌突然发现苍冥绝吃软不吃硬,每次他生气时只要她柔声细语,他的怒火就通通消散。 苍冥绝低头凑近她的脖颈,温热的唇轻吻上她的脖颈,在上面轻轻地留下一个印子之后才朗声道:“罢了,拿你没办法,临王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着他王爷的招牌非礼一个青楼女子,一定是想让父皇知道这件事,好让他和太子来个鱼死网破,左右我们不会受牵连,随他们去吧!” 微微湿润的感觉从脖颈散发到全身,这体贴舒适的感觉让萧长歌浑身一颤,她听着苍冥绝的话原来他早就猜到了临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萧长歌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又那么恰巧地赶来?” 想起今天擦着临王身体而过的那支箭,萧长歌心里就暗暗惊恐,若不是算好了距离,根本不可能恰巧地和临王擦身而过。 别说是他的箭术不好,原本是想射临王的,结果射不到,苍冥绝的箭术在众多皇子中是拔尖的,因为他的腿不好,所以只能在手上下功夫。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猜忌的眼神,目光中略微有些生气,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是个秘密,以后不准怀疑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萧长歌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瘪着嘴看着苍冥绝,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直冲上脑,每次她用这种娇嗔的目光盯着自己时,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 反正现在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苍冥绝猛地将她搂住,猛烈而迅速地吻住了她的温唇,重重地吮吸着她的两片唇瓣,轻轻地探出舌头过去勾着她的小舌,这种亲密的接吻方式他们尝试过好多次,可是没有一次是这样地炙热。 萧长歌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要被吸光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他的背部。 “啊!”魅月的惊叫声传进两人的耳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痛苦回忆 第一百一十二章痛苦回忆 魅月的惊叫声打断了两人的亲昵,萧长歌到底脸皮薄,外面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虽然知道他们不敢说什么,可是她还是脸色红红地推开了苍冥绝,自顾自地跳下了马车。 苍冥绝用指腹抹了抹嘴角的香甜,狭长的眼眸微眯,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直视着魅月。魅月同样不敢看他,尤自退到一边。 进了府邸,熟悉的感觉让萧长歌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她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湖水边的柳枝,细长的嫩柳垂钓在湖面上荡漾出一抹碧绿的波纹,如此美色让人流连忘返。 她站了一会,依旧往前走去,正想去看看离箫,才到门口,一只杯子猛地从里面摔出来,笔直地往她的方向扫来,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躲闪,心里郁闷至极可能要头破血流了。 可是却没有预知的疼痛,再睁眼时,苍冥绝高大的身影护在她的面前,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茶杯,他颇有斥责道:“若不是我一直跟着你,又要受伤了。” 萧长歌看着那只青花瓷杯,皱眉道:“我们进去看看,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进去的时候,只见离箫怒气冲冲地斜倚在一旁的软垫椅子上,原本恢复得不错的脸色变得苍白,如酥立在旁边手里拿着未放下的托盘,眼眶有些发红,可还是倔强地不肯先低头。 看着这诡异的氛围,萧长歌眉头微蹙,拉了拉身边苍冥绝的衣袖,这两人一定又是吵架了。 “离箫,怎么了?”苍冥绝语气淡漠。 “王爷,没怎么,是我方才不小心摔了杯子。”离箫看了看他手里的杯子,言词有些闪烁地解释道。 苍白无力的解释在两人面前几乎没有作用,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目了然。 如酥悄无声息地退到一边,一言不发,目光苍凉得有些瑟缩。 “王爷,我的病差不多好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府内,许多的医药毒虫还没有研究。”离箫的声音微微沙哑,和之前比起来好了许多,不过却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苍冥绝点点头,他在冥王府内调养身体大概快一个月,有如酥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还有萧长歌用药理不断地调养,看他的身子骨也渐渐地硬朗起来。 “如酥,好好照顾离箫,以后你就陪在他的身边。”萧长歌看着一旁背着身子的如酥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离箫立即道:“不了,我决定让她走。”他不曾看如酥一眼,沙哑的语气里颇带苍凉,对如酥道,“这下给你自由,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没人阻止你。” 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把如酥当成懿漾陪在他的身边,亦或是如酥根本就比不上懿漾,也不配站在他的身边陪他。 萧长歌有些错愕地看着离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苍冥绝拽住手腕,他用眼神示意自己不要说话。 “早该如此。”许久未语的如酥终于开口道,声音里有那么几丝的决绝狠戾,似乎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她说罢,决绝地转身不留一点情面,如风一般地走出了这个房间,笔挺的身影渐渐地走出院子,就算是走也走的那样傲然有骨气。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离箫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魅月,派人跟着她。”苍冥绝吩咐一边的魅月道。 魅月应了是,可是人还没有走出去就被离箫叫住:“回来!王爷,她要走就让她干干脆脆地走,出了这个门,她和我们再无关系。” 离箫的面色苍白得有些不自然,声音好像是决绝,又像是非常不舍。 想着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离箫心里就像是被尖丝抽过一样地疼,提起那个让他变得不堪一击的名字,他才发现自己压抑多年的感情终于喷薄而发。 就在刚才,他差点把如酥当成懿漾对她行不轨之事,可是却被如酥一巴掌打醒,这一巴掌打醒了他这么多年来对懿漾的感情,打醒了他此刻所做的混账事,他差点毁了一个女子,夺得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若不是如酥,恐怕他还会一直沉浸在自己所制造出来的幻想里。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在见到如酥的那一刻,他这么多年来内心苦守坚定的防线,在那一刻全部崩塌。 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发现了如酥是如酥,懿漾是懿漾,如酥永远代替不了懿漾在他心里面的地位,可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对如酥做出欲罢不能的事情。 室内的空气一点一点地低落下来,苍冥绝制止住魅月,转而看向了离箫,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离箫,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回事了吧。” 赶走如酥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爱如酥,所有的事情一定和那个叫做懿漾的人有关。 离箫目光低沉,苍白的薄唇紧珉,良久,才缓缓地从腰间的里抽出一个小锦囊,暗红色的华锦裁制成的香囊散发着女儿家的气息。 萧长歌有些惊讶,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离箫竟然会把这么女孩子气的东西带在身上! 他缓缓地从锦囊里抽出了一张红色的剪纸小像,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小像已经褪色磨平,中间却是连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看来他保护得很好,只是小像的模样已经看不清了。 “这么多年了,每当我想她时就会拿出来看看,不过时间越久我就越不敢看她,我越不去看她想的就越厉害,久而久之小像就磨成这样了。”离箫握着小像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中。 静谧的午后有种温和柔美的感觉,他握着小像时露出的深情恐怕这辈子不会再有。 离箫家世代为医,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存活的意义,就是像父亲祖父一样救济天下万民,做一个锄强扶弱、救死扶伤的济世良医。 可是在他十二岁那年的某天夜里,他的家中忽然闯进了一大批的黑衣人将他所有的亲人全部杀死,只为了夺走那本叫做《百毒全书》的东西。若不是他的父亲将他藏在厨房的一口缸中,恐怕连他也命丧当场。 而后,生活的残酷让他饱含辛酸,失去亲人失去药铺的期间,他做过店小二,却被客人打出了雅间,睡过大街,却差点被丐帮拉进组织,饿的双眼发晕时甚至偷吃过潲水。他只为了存活下来,能够手刃仇人报仇雪恨。 懿漾就是这个时候闯进他的生命的,那时她也只是一个毛孩子,竟然嚣张跋扈地在大街上用剑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开,不屑傲慢地说他是个乞丐。但是他依旧死乞白赖地跟着懿漾,只因为她就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他需要靠着她才能学习武功成为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 武林盟主陈松柏见他如此执着又是块练武奇才这才勉强收了他当徒弟。 十二岁的他什么都不懂,只有一颗为家人报仇雪恨的心,他努力地跟着陈松柏学武功,不管那时的陈懿漾怎么对他使坏他都无所谓。甚至在她打破陈松柏的古董花瓶时替她背黑锅,自己却挨了一顿打;在她做错事挨罚时陪着她一整夜,自己却发了高烧;在她和武林中人发生争执时不顾一切地为她拼命,自己的后背却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当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他心底的秘密。 长大后,陈懿漾常常跟在他的身后叫他离哥哥,跟着他走南闯北,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不是他心急为了报仇,懿漾或许不会死。 他才十七岁,那时他和懿漾总算互吐心意,已经告知陈松柏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就在成亲之前,他自作主张地要去了却自己心里多年的仇恨,找上了那个组织,结果,懿漾为他挡了几箭再也醒不过来。 而他的傲慢鲁莽让他失去了此生的挚爱,失去了培养他的陈松柏。 离箫说道最后有些泣不成声:“后来的事情王爷都知道,懿漾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或许我就不会失去她。” 萧长歌听得心里哗然,没想到总是冷漠无情的离箫竟然也有这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如果陈懿漾还在,一定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孩。 而苍冥绝面不改色地坐在一边,不为之动容。 “因为如酥和陈懿漾长的很像,你才会误把她当成陈懿漾,才会割喉的是吗?但你实际上是为了赎对陈懿漾的罪,让自己的心不再痛苦。”萧长歌一语道破天机,让离箫直视自己心中的那层愧疚感。 离箫痴呆地看着手里的小像,有些入迷,可萧长歌的那些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耳边。 他是为了赎罪……为了赎罪么? 他愣怔地看着手里的小像,宝贝似的重新将她放回了锦囊中。 “如酥长的很像懿漾,我也错将她当成懿漾,如今我不会再自欺欺人,没有人能代替懿漾。”离箫冷然道。 萧长歌皱眉道:“可是离箫,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靠着这张小像过活,人总要向前看,要有新的目标,你也总得有新的人生,要是懿漾知道你为了她一直沉浸在过去中,也不会开心的。她也不希望你被过去困住脚步。” 她的这番话让苍冥绝和离箫心里皆是心里一震。 苍冥绝用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她,要向前看,要有新的目标,新的人生,如果哪一天离开了他,难不成她就要这样把他忘记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长歌!”苍冥绝冷冷道,“离箫做什么有他的道理,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说罢,苍劲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出了这个房间,拖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你做什……”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吻吞没,沉重的呼吸压抑着她的胸腔。 他含糊不清的话落在她的唇瓣上:“不准离开我,不准忘记我!” 永远不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择日成亲 第一百一十三章择日成亲 叶府内,布置得诺大馨甜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仔细看去,窗台边上竟有一个身着嫩绿色便裳的女子,她虽身姿轻盈,但要爬过那个高台显然不易。 “我就不信,我爬不出去!什么破窗户,竟敢跟本小姐作对,总有一天非得拆了你不可!”叶霄萝一边嘟喃着什么,一边往窗台上跨去。 往窗台下面一看,一簇簇鲜艳的团花争相开放,叶霄萝气喘吁吁地站在窗台上看着底下的花,心里一阵哆嗦,为了出去她决定豁出去了,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这么些天,她都快成干尸了。 温王已经回京,可是却不来找她,好,他不来,那她就去,总要见上一面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反正她也已经和皇后坦白了,这辈子除了温王,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身子轻轻一跃,伴随着她一身惨叫,屁股已经将底下的花花草草压的一干二净,来不及把它们扶起来,便拍拍屁股往东边的院子走去,那里有一扇后门。 畏畏缩缩地穿过府内的长廊,往小桥流水后面的假山跑去,正好遮掩住她慌乱忙碌的身子,趁人不注意迅速地往东院跑去。 正在后门边上站定,微微松一口气正准备打开后门,突然,肩膀被人重重一压,一个邪笑的声音出现在她耳后:“三妹,你这是去哪啊?”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叶霄萝原本重重吊在半空中的心突然松了一下,转身娇嗔地拍打着叶云广的胸膛:“二哥!你吓死我了!我要去找温王,你别拦我!” 叶云广是一路跟着她过来的,自从爹爹知道温王回来之后就把她禁足了,为的就是不让她见温王一面,可是偏偏让自己遇见她逃跑的一幕,到底是舍不得妹妹伤心,他一心软,就要放她出去。 “三妹,申时一定要回来,爹那边我会帮你扛着的。”叶云广朝她点点头,双手握上门把,正准备打开,身后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慢慢地靠近两人,叶国公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站定,脸色阴沉地盯着叶霄萝和叶云广,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萝儿,你不好好在房间待着出来干什么?” 听见这威严肃穆的声音,叶霄萝刚才放松下来的心又猛地一沉,有些震惊地回头,低着头不敢看他。 叶国公有些恨铁不成钢,身下养育的儿女都没有多大出彩的地方,叶霄萝这样,叶云广也这样,他这把老骨头真为他们操透了心。 “爹。”两人齐齐站到两人面前,低声说道。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的是叶云广竟然也会帮叶霄萝出去,一挥衣袖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把两人带到了正厅。 “萝儿,你是不是想出去见温王?我告诉你,我和皇上已经问过温王了,他根本不想娶你,我会和皇上择一个吉日,安排你嫁给太子。”叶国公心里一横,说出事实只为了断叶霄萝心中那份不该有的情愫。 这句话就像是五雷轰顶一样砸到了叶霄萝的头上,温王不想娶她? 这么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和孤军奋战,被叶国公的那一句话打回原形,因为她心里的执念,所以才能拼命熬过这段时间。如今,她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那句“他根本不想娶你”,将她所有的坚持打击得干干净净。 “爹,你骗我!你让我去找他问清楚,只要我亲口问了才知道。”叶霄萝眼眶酸涩起来,拉住叶国公的衣袖,哭诉道。 叶国公狠心地甩开她的手,看着这不争气的叶霄萝,一边在心里痛骂着温王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一边来回踱步:“不许去,他要是想来,早就来了,还等着你亲自送上门?” 这些日子他们叶家可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外面的百姓把他们叶家传的多么难听,就差没有编上一首歌谣大街小巷四处传唱了。 他们叶家这么大的家族怎么能忍受得住外面那么多对他们不利的流言,这不仅是对他们叶家的一种否定,也是让他们在皇家无颜立足,会毁了他们叶家百年来的基业。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丫鬟,通传着温王求见,这丫鬟在叶府做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温王和叶霄萝之间的牵扯,所以一点也不敢马虎。 叶霄萝就像是在沙漠中见到了一汪清泉似的,双眼放光,若不是叶云广拦住她,恐怕她已经冲了出去。 “三妹,你先进去,待我和爹爹问过他后再告诉你。”叶云广把叶霄萝推进了内室,又吩咐两个丫鬟守在她的身边照看着。 温王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走进来,脸上的风霜依旧不减,深邃的眉眼里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英挺的身姿立在叶国公的面前,直到叶国公言坐时,他才坐了下来。 “不知温王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叶国公不满的声音道。 只要看着温王叶国公满身就来气,他若是不知道温王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怪了,横竖叶霄萝都不会嫁给他,如今也明说了。 温王从怀里拿出圣旨,邪邪一笑:“叶国公,本王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来告诉您父皇已经订好吉日,就在下月初十让太子和叶三小姐成亲,请您府上准备。” 他说的坦然,没有任何的感情带入,甚至让叶国公误以为他和叶霄萝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国公心里一松,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不论叶霄萝对温王是什么感情,只要温王对叶霄萝没有感情就行,他自己的女儿,他还是有本事掌握在手中的。 “好,既如此,那就替我谢谢皇上,我叶家一定好好筹备。”叶国公伸手接过圣旨认真地看了看才满心欢喜地拢进袖中。 待在里面的叶霄萝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还未等温王离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怒声问道:“温王,你什么意思?你来给我和太子成亲之事颁圣旨?你不打算……” 话至一半,就被温王冷酷无情的声音打断:“叶三小姐,你的成亲对象是太子,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奉了父皇之命来颁这道圣旨。” 他冷漠无情的语言打击着叶霄萝的心,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从别人口里说出也罢,她没想到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自己? 叶霄萝愣怔地立在原地,眼前一片发黑,身子有些颤颤巍巍不稳当,幸亏叶云广在她身后扶了一把才止住她的摇晃,她利箭一般的目光射向温王,恶狠狠地瞪着他。 “温王,我是不会嫁给太子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咬牙切齿地道,悲戚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温王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热茶,一眼未看她,便告别了叶国公出了叶府。 看着他笔挺离开的背影,叶霄萝就着叶云广的手晕了过去。 京城中连日来大雨滂沱,天气已经入秋,这场大雨降完天气便渐渐地开始冷起来,冬季的气息渐渐逼近,早上的太阳出的没那么早了,而晚上的太阳下山得更早了。 自从如酥离开后,离箫便将自己锁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无音楼都很少去,手底下的人都传他为了一个女子失魂落魄伤心至此,谁说不是呢? 萧长歌也去见过他几次,一进府内除了在院子里翻晒药材的几个丫鬟再无旁人,除了浓重的药香味,就是酒味,只要踏进正室,一不小心就能踢到落出来的酒瓶子。 苍冥绝提醒过她几次不要一人出入离箫的府邸,他也陪着她来过几次,但是眼下重创段将军的事情让他喘不过气,也没有常常陪着她过来。 收了伞,萧长歌理一理被雨水打湿的裙子,又踢了踢满是雨水鞋子,理干净之后才踏进正室。 满屋子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捏了捏鼻子缓缓地走了进去,屋内一片黑暗,也没有点蜡烛,萧长歌点上丫鬟送进来的蜡烛,室内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躺在地上的离箫有些不适应这蜡烛,用手挡住眼睛,待看清是萧长歌之后抹了抹脸站了起来,嗓音竟比从冥王府出来时还更沙哑。 “王妃,有什么事要我去办的吗?”离箫的声音沙哑得有些异常。 萧长歌皱了皱眉:“你的声音怕是要废了,本来受伤的喉咙就不宜饮酒,你还在没有完全康复时就灌这么多酒,能说话已是万幸。” 离箫却嗤笑一声,完全不在意:“废了就废了,反正我也不是靠着它们过活。” 他漫不经心地说罢,便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随即带着萧长歌来到了另外一间房,干净整洁的房间让他们都舒服不少。 萧长歌让丫鬟去熬了醒酒药给离箫喝,又让丫鬟用热水给他洗脸洗漱,扎了发,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后,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离箫,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懿漾还是如酥?”萧长歌一针见血地问道。 离箫没有说话。 室内的空气有些冰冷,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如果是为了懿漾,大可不必这样,我相信她也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如果是为了如酥,那我劝你真舍不得就把她找回来,不要错过好不容易得到的感情。” 离箫摇摇头,依旧不语。 “如果都不是,你更没有理由这样颓靡下去,不光是为了自己,你想想无音楼的那些人,想想冥绝,他们都在等你,男儿要顶天立地,而不是遭遇问题就躲在瓮里不出来,这也不是你的作风。” 离箫抬头看着萧长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亮光,良久才道:“我知道。” 萧长歌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低声道:“好,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探薛府 第一百一十四章先探薛府 听萧长歌这句话,离箫有些诧异,她已经是冥王妃,还有什么事情会需要自己的帮忙? “你应该知道王爷最近奉旨要对付段将军,找出他收受贿赂的证据,可是苦于找不到人做卧底混进那批捐官的人当中,所以我要你帮我混进去。”萧长歌凑近离箫的耳边,最后一句几乎闻不了闻。 因为如酥的事情,离箫最近没有接管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由魅风来操办的,但是要重新接手这件事也不难,只是让萧长歌去做卧底,苍冥绝一定不会同意的。 离箫当下就拒绝了:“王妃不可,王爷怎能让你去冒险?” 苍冥绝自然不同意,若是他同意她也不会来让离箫帮她,事到如今,想要一举拿下段将军,得到皇上的重用,只能看这一次了。 “这不是冒险,按照王爷的性子自然不会让我去,可是我却非去不可,这关乎能否成功将段将军的罪证找出来的事。”萧长歌目光注视着离箫,坚定道,“离箫,你跟了王爷那么多年,你知道他的抱负,知道他内心的苦,知道他这么多年隐忍的原因,所以我们要站在他的身边,帮助他。” 她澄澈的双眼看着离箫,明亮透彻地没有一丝瑕疵,这双眼睛好像要把人带入到她的世界中去,一个纯净无邪的世界。 离箫不知不觉地点点头,想到苍冥绝这么多年默默承受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如今能够大展宏图吗?既然他可以做到,不管付出什么也要帮助他。 “王妃,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离箫朝她点点头。 王爷能娶到王妃这样的女子真是他的幸运,离箫看着萧长歌撑着伞离开的背影,好似一幅朦胧的画,美好的感觉跃然心上。 他也该放下心里的事情,做了这么久缩头乌龟,是时候在王爷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 苍冥绝夜里才回,窗外的月光浅淡地洒在他的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萦绕在萧长歌的鼻子边,她动了动手指却不想睁开眼睛,身后的人缓缓地伸手环住她的腰身,大手抚摸上她的后背。 “长歌,睁开眼睛。”苍冥绝轻咬她的脖颈,心知她早就醒了也不去戳穿,等把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才出言打破她的装睡。 萧长歌无奈地动了动,身后那人的大手更紧地搂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她被热气呵得有些痒,猛地转身脸却离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把你吵醒了?”苍冥绝低低道。 这人明知故问,萧长歌点点头,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快睡吧。”苍冥绝大手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他安然低沉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边,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萧长歌就这样平静地窝在他的胸膛里,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良久,苍冥绝低沉的嗓音又道:“长歌,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随便出去,知道吗?” 他似是说给萧长歌听,又是说给自己听,沉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她听见了,却不愿醒来回应他。 她知道他明天要开始筹划对付段将军的事,可是她的心里也有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不能让他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才缓缓袭来,萧长歌沉沉地一夜睡到天明。 次日清晨,窗外的阳光低低地照射进房间内,苍冥绝已经不见了,萧长歌正在窗台边上绾发,魅月手脚灵活地拢起所有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再戴上发冠,往发冠的中间插进一个白玉簪子,又换上了一件藏青色的男装,宛如一个翩翩少年郎。 “王妃,您不仅女装打扮好看,男装也这么好看!”魅月在一旁不停地夸赞了,那眼神十分痴迷崇拜。 铜镜中的人有些英气又柔美,有些微粗的长眉入鬓,笔挺的鼻梁将整个轮廓线变得更加立体,原本自然的红唇被粉色胭脂盖上一层,变得淡淡的,拆下了耳边的耳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淡漠疏离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 萧长歌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套上了鹿皮靴子,在靴筒上插进了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打开门,离箫就候在外面,他偷偷地带了一队人守在冥王府的后门,只为了接萧长歌混进李善的队伍中。 “王妃,准备好了吗?”离箫走近她的身侧低声问道。 萧长歌点点头:“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王爷没有怀疑你吧?” 离箫一边往后门走去,一边道:“没有,我和他说来个声东击西,里应外合。” 萧长歌放心地点点头,三人穿过大半个府里,来到了后门处,很顺利地就开了门,外面站着一小队的便装侍卫,她知道这些都是无音楼的人。 “我们现在去哪里?”萧长歌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离箫。 他们一众人已经分散开来走路,他们走在最前面,离箫低着头一路领着人出了城,走到城门口时才回答萧长歌的问题。 “去捐官,想要直接见到李善不是那么简单,他底下还有一层一层的人脉,每一层都有专属的负责人来审核捐官对象,他们要先调查完捐官者的身份背景才会考虑接不接受,最后还要看你银子出的多不多,才会把你送到李善的面前。这次我已经帮你安排了一个身份,你就道你是北隍一个钱庄的少主,再用这个贿赂上面的人就成。”离箫一字一句清楚地嘱咐道。 从腰间掏出一个价值连城的玉饰递给萧长歌,又拿出了一个短小的粗纸圆筒,一共有五支,看上去很随意很简单。 “这个是烟花棒,要是遇到危险就点燃它朝天空放,我们就会赶来救你,其他的你要随机应变,一定要注意安全。”离箫认真地叮嘱道。 握着手里的东西,萧长歌点点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前方,这次要去的地方是最底层的接线员,只要过了第一关,接下来的几关就好走多了。 而另一边,苍冥绝混在人群中,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叫做李善的人,因为魅风的手底下暂时派不出人,所以计划改变成跟踪李善,找到接头地点,当面揭发他和段将军之间的龌蹉事情。 李善才从府里出来,他正值而立之年,身姿朗朗挺拔,脸上布着显眼的八字胡,一双小小的眼睛布满了精光,他左右巡视了一眼,加快脚步往他手底下一个姓薛的府邸之内走去。 苍冥绝快步地跟上他,薛府门口安排了很多小厮,来回走动查看着,一旦有面生的脸孔出现在他们十米之内,他们都会一一驱逐干净。 这防备得可真够严厉的。 眼看着李善走进了薛府里,苍冥绝目光一沉,如同鹰般锐利的双眼瞥了一眼大门后就打算往后院去,可是,那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那娇小的身子正是日夜都伴在他身边的人。 他心里猛地一紧,百密总有一疏,他竟然忘了萧长歌曾经说过的话,她要混进李善里面,搜集他和段将军的罪证! 到底是谁安排她进薛府的? 在他没有发话的情况下,除了离箫,没人做的到,很好,竟然敢无视他的命令,让萧长歌去参加这么危险的事情! 看着那一抹女扮男装的身影和门口的小厮说了几句话后便进了薛府,他双眼一冷,依依不舍地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若是现在去叫住她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她的处境定会更危险。 苍冥绝剑眉紧皱着,拂袖转身离去。 成功地进了薛府,没想到这个不大的府邸竟然是捐官的第一道门,也是,素来最不起眼的地方内里隐藏的东西就越不可见人,更何况一路进来不断地都有小厮来来往往,观察着他们这些准备捐官人的行动。 和她一起来的魅月被人拦在正厅外面,说是随行的侍从不能进内间,萧长歌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息下来,和旁边的人保持着同一种表情地步伐。 和她一批进府的一共有八个人,都是不同地方的富豪,想要在这京中或者家乡谋个一官半职的,他们不仅想要得到钱,更想要得到权。 走过九曲十八弯的长廊,终于到了房间的门口,领头的管家停了下来,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道:“薛大人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记得切勿乱说话。” 众人点头应了是,争先恐后地走到了内间,里面点的檀香很浓郁,一进门便香气扑鼻,室内并不大,只是单独的一个房间。薛大人坐在纱帘的后面,年纪偏大,胡子有些微微发白,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微胖的男子,手里握着毛笔和宣纸,应该是在记录什么。 “把你们的身家背景、带的宝贝和要捐什么官一一说上来。”薛大人旁边的胖子开口道。 包括萧长歌在内的一共八人一一地按照要求说了,轮到她时,她依旧普通地按照离箫说的介绍自己,然后献上了玉饰。 那胖子把玉饰掂在手里看了看后颇有些惊奇地放进了薛大人的手里,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薛大人脸色突变,拿着玉饰对着光看着,最终点了点头。 “你是北隍的南下钱庄的少主?这个宝贝是从何而来?”薛大人忽而问道。 萧长歌见他对自己献上的宝贝来了兴趣,自然不放过这次机会,侃侃道:“正是,这个南瑾松柏玉薛大人若是喜欢,我可献上一对,只是在下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求个一官半职,好让钱庄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能够平静地度过这一生就行了。” 那薛大人眼睛更亮了:“真的有一对?好,那明日你给我送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假乱真 第一百一十五章以假乱真 看来是个识货的人,这个玉饰是离箫给她的,这么说来离箫定是知道这个薛大人喜欢好玉。这个玉有没有一对她是不清楚,不过既然好玉能让他喜欢,何不借着这个机会顺藤摸瓜,让薛大人引荐她见李善呢? 萧长歌把手里的折扇一收,大胆地走到了薛大人的跟前,他身边那胖子似乎要拦,被他挡住了。 “薛大人,这个南瑾松柏玉是在下的家传至宝,若是说要献给薛大人也不是不可,只不过嘛,在下听闻三日后就会安排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见李善李大人,如此,在下三日后再将宝贝献给薛大人可好?”萧长歌低低的声音透过纱帘传进薛大人的耳里。 他有些犹疑了下,挑开帘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萧长歌,又看了身侧的胖子,不知道使了什么眼色,摸着胡子深思熟虑了一会,才一拍大腿。 “好。” 薛大人这关是过了,而后就要见到李善了,李善是和段将军牵头的重要人物,若是能获得李善的赏识,见到段将军也就没那么难了。 跟着管家出了薛府,魅月焦急地立在前院里等,一见到萧长歌从内里出来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正要说话,萧长歌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待出了薛府两人之间才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香气缭绕的房间内,薛大人抚摸着方才萧长歌献上来的南瑾松柏玉,细细地观赏着上面的纹路以及做工,每个地方都精雕细琢,细腻的纹路看上去很是光滑精致。 门外传来一个脚步声,李善看着入迷的薛大人,嗤笑道:“薛大人这回又得到了什么好宝贝啊?” 薛大人从玉饰中抬起头来,连忙挑开了帘子穿鞋下榻,和李善一同坐在旁边的软塌上,将那玉递给了他:“李大人,您看,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玉啊!方才那人说有一对,可我怎么看这玉都没有一对,所以我安排他下次去密点见您时把另外一个带上。” 李善接过他手中的玉,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了看,大手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看到底部一个狭小的瑕疵时,猛地把玉一摔,那玉霎时间粉碎成了两半。 看着刚刚得手的好玉就这样被李善摔了,薛大人敢怒不敢言,脸上表情却极为扭曲,只听李善大声道:“薛大人,这分明就是一块假玉,你却把它当成宝贝?你这么多年裳玉的眼力见都去哪了?” 薛大人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地上的那些碎玉,他鉴赏古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真是假他怎能分不清?这李善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说这块玉是假的? 不过他也没有和李善争执,既然他说这块玉是假的,砸都砸了,也无力回天了,接下来倒要看看他玩什么把戏。 “李大人,那你说怎么办?” “明天你把那人带来给我看看,我要亲自和他说话。”李善眉眼动了动,严谨地说道。 让人进来把地面打扫干净,他带走了那块南瑾松柏玉的碎片,离开了薛府。 穿过人群拥挤的街道,萧长歌和魅月走进了和离箫接头的地方,是一条荒废堆积了无数杂木的巷子,没有人会进这个巷子,所以这里是的安全。可是两人进去之后,却没有看到离箫的身影。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魅月低低地呢喃着,转身看了看四周,又道,“王妃,不如我们回去吧。” 这里的气氛实在诡异,离箫不可能抛下她们独自离开,若是有什么急事要事先离开,也一定会留个记号,魅月直觉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萧长歌点点头,两人正欲退出这个巷子,可是快出去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反手就用手肘往身后那人的肚子撞去,可是那人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身子一闪避开了她的手肘反而搂住了她的腰身。 熟悉的大手揽上她的腰身,萧长歌瞬间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正要欣喜地拥住他,可是他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先出去,我跟在你身后,记得往后门回府。”苍冥绝压低了嗓音在她的耳边道。 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这样做,萧长歌点点头,和魅月两人出了小巷子。 没想到苍冥绝这么快就发现她去薛府的事情了,原是想多瞒他几天的,等自己见到段将军之后再告诉他,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难不成是离箫说的? 不对,她行动之前特意叮嘱过离箫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苍冥绝,她独独忘了苍冥绝这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一前一后地进了冥王府,脱离了在薛府的那种压抑感,萧长歌终于体会到了自由的快乐。 可是,还没等她欢喜够,身后那个冰冷的身子就贴了上来,大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腰身,将她带进了房间。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去吗?为什么要让离箫带你去?”苍冥绝从牙缝冷飕飕地吐出这几个字,质问地盯着萧长歌。 萧长歌能感受到他心里压抑的怒气,可是这件事情她是真的想要帮助他,或许他觉得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可以一力承担起所有的事情,但是她也想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尽管她的作用不是很大。 “我想帮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萧长歌低声道。 苍冥绝身上的戾气渐渐地减少,在听到萧长歌这句是为了想要帮助他时,他的什么怒火都没有了,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了她的心是朝着自己的。 “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我做不到,所以从明天开始,不要去了好吗?”苍冥绝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我已经和薛大人说三天后就去见李善,这个机会好不容易得到的,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萧长歌拔高了声音,皱着眉头看他。 这是她成功的第一步,只有见到了李善才能知道他们收受贿赂的方法,才能更好地收集罪证,好把段将军拉下马。 她不想放弃今天的努力,不想让苍冥绝再重新部署,只要按着她这个方式走下去,就能成功的。 “我会重新安排,总之你不许去。”苍冥绝霸道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萧长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苍冥绝,以往他总是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来不会否决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他,才是真的他。 她的目光不再看苍冥绝,低头沉默着,有离箫在她身后帮她,她一定可以见到李善。 “回答我。”苍冥绝拽住萧长歌的手臂,让她面对自己,冷漠的目光看着直视着她的眼睛。 萧长歌摇了摇头,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妥协,可是这件事不行。 苍冥绝一点一点地松开她的手,目光冰冷地盯着她,像是所有的怒火都要喷薄而发,他暗暗地隐藏住自己的思绪,沉重的脚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他转身看着床边的一张柜子,猛地一出手砸到了上面。 一声重重的响声在萧长歌的耳边,那木门柜子被砸出一个大洞,她心里一紧,苍冥绝已然收回了手,被磨破的手背滴着血,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了门口。 萧长歌想要叫住他,可是脚底下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任由着他的最后一点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样冷漠疏离的苍冥绝让她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冰凉的感觉,待那脚步声完全消失时,她的身子终于站不住,顺着身边的柱子滑落到了地上。 萧长歌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深吸一口气,往门口走去,既然苍冥绝不让她去做,那么她偏偏要去做,她要做得好,要让苍冥绝看看,即使再危险,她都可以帮他。 唤来了离箫在府里的后门处见面,萧长歌告诉他要给薛大人另外一般的南瑾松柏玉三天后和李善见面的事时,离箫的脸上露出一点为难之色。 “离箫,你该不会后悔了吧?”萧长歌质疑地问道。 他脸上的表情很犹疑,早上在他将萧长歌送进薛府没多久,苍冥绝就来找他,问清了他们的计划。虽然当时苍冥绝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希望萧长歌再次参与这件事。 离箫脸色有些不好:“王妃,此次任务实在危险,王爷的担心也有道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恐怕王爷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又是因为苍冥绝不同意,萧长歌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离箫,信誓旦旦一字一句地道:“离箫,三天后的计划继续进行,我会和王爷说清楚来,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离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萧长歌一步一步离开的背影,良久,快要看不到她的时候才道:“王妃,王爷的心很软,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能答应的。” 萧长歌霎时间顿住脚步,再转身时,离箫已经关了门离开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难道这个他的这个提醒就是“苍冥绝攻略”? 走在府里的院子里,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离箫的那句话,王爷的心很软这句应该是错误的,后面那句才是正确的,只要她好好地跟他说,就一定会让他回心转意的吧! 在府里绕来绕去,走过小桥流水,穿过九转回廊,又在湖边的柳树下坐了一会,最后还是停留在了苍冥绝的书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想了想,自己没有想好台词,又回了房间。 脑海里乱糟糟的,最清晰的还是苍冥绝受伤的那只手,如果不医治就会感染,她抓了抓头发,拿起医药箱出门,可是走到门口又转身回了房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藏杀机 第一百一十六章暗藏杀机 夜色渐深,苍冥绝并没有回房,萧长歌放下手里的筷子,一点胃口也没有,让人进来收了碗筷,斜倚在软垫上看着朦胧的夜色,脑袋里混乱一团。 “魅月,王爷在哪里?”萧长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叫了魅月进来问及苍冥绝的下落。 “王爷在书房。”魅月立即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王爷待在书房一直没出来,连晚膳也没用。” 知道了苍冥绝因为段将军一事冷战,魅月也想让两个人重新和好,只有这样他们的日子才不会过的太压抑,主子开心了,她们才能开心。 不用晚膳也不出门,每次一生气的时候就虐待自己的身体,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她心软确实挺俗的,可是她偏偏就吃这一套。 出了房门便往书房走去,外面的天色已深,魅月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看不清路。可是走到一半,萧长歌猛地回头,幸亏魅月反应灵敏才没有撞上去。 “魅月,你去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萧长歌有些急切地说道。 方才出门时忘记拿医药箱了,苍冥绝的手受了伤,在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让别人近身,更别提包扎他的伤口了。等着魅月把医药箱拿来,才继续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面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火照在窗户上打出朦胧的影子,从外面几乎就可以看到里面物体的影子。萧长歌轻轻推了推门,很轻易地就开了。 正前方的一张原木长桌上很凌乱,各种各样的纸条被揉成一团肆意地丢在地上,桌子上放着的古董白马玉此时被随意地丢在一边。而苍冥绝正如同一个孩童般趴在桌上酣睡着,剑眉微皱。 萧长歌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有些疼惜,慢慢地走到苍冥绝的面前,低头看着他的睡颜,除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美男子。她伸手抚平他的眉头,随后握住他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 她几乎是细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握着他的手几乎有些轻微的颤抖,随后便从医药箱里拿出了药水轻轻地擦拭着他的手背。 沾了盐水的棉花团只要轻轻地在他手指关节上面一擦,就能擦去上面干涸的血迹,他的手骨十分明显,越发显得他很瘦弱。十个手关节上面有被擦伤的痕迹,萧长歌擦拭完之后便上了一些云南白药,最后用纱布包扎起来。 处理完了他手上的伤口,抬头的那一刹那,只见苍冥绝狭长冷漠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未等她开口,就猛地将她揽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拥抱来的突然,萧长歌默默地承受着双手慢慢地爬上他的腰身,几乎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你一直都没睡!”萧长歌从牙缝里憋出这句话来。 苍冥绝抱着她不肯松手,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道:“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只不过我不想睁眼而已。” 他一直闭着双眼一直默默地感受着她带来的温暖,从那个时候起,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心里眼里满满的全是自己。 萧长歌推开他的拥抱,明亮澄澈的双眼巴巴地望着他,她突然想起了离箫说的那句话,如果真的有用,说不定他们就没有必要再为了混进捐官人里的事情而吵架。 “冥绝,其实我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是希望能帮到你,我不会让你担心的。”萧长歌言词恳求地道。 就知道她过来是为了这件事,苍冥绝有些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发,宠溺道:“长歌,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萧长歌一愣,脸上的欣喜慢慢地绽放开来,她没想到苍冥绝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她还以为还要磨上一阵呢! 看着她又惊又喜的表情,苍冥绝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但是,怎么行动必须听我的,只要一遇到危险就马上停止,知道吗?”苍冥绝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长歌,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他的底线就在这里,让她去做危险的事情原本就不可能,如今他答应只是为了让她开心,他知道那些人心狠手辣,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她是他的内应……这个结果他想都不敢想。 萧长歌用力地点点头,只要他答应就行,只要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三天后就要去见李善,只要得到了李善的信任就很有可能见到段将军,只不过她还真不知道这李善喜欢什么东西。她问及了离箫南瑾松柏玉的来历,并且告诉了他需要另外一对,离箫很为难地摇了摇头。 “南瑾松柏玉是很多年前一个一品官员府里被查抄后留下来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对,也没人找得到,不过薛大人喜欢玉饰,我们可以送更好的玉饰给他。”离箫很为难地道。 这个玉是块好玉,不过来历却不是很好,这次献给薛大人也是因为他喜爱玉饰的原因,若是有人见过这块玉就完了。 萧长歌捏着下巴想了想,她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个南瑾松柏玉若是没有另外一只不知道那个薛大人会不会说她不讲信用,无论如何一定要弄出另外一块玉给他。 “离箫,能不能在三天内做出赝品?”萧长歌问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赝品?离箫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薛大人研究玉饰那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哪个是真玉哪个是假玉。 “王妃,三天内烧制出赝品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薛大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给的是假的?”离箫把自己心里的疑虑说出来。 他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只是除了这个办法没有更好的了,萧长歌细细揣摩了下薛大人的心理,只要吊住他的胃口,这假玉也能变成真玉。 离箫看了看苍冥绝,他目光冷肃没有任何波澜,这个办法很危险,可是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离箫,你去制玉,再打听下李善喜欢什么东西,虽然银子实在,但若能摸准他的喜好,成功的几率就会更大些。”苍冥绝吩咐道。 有了苍冥绝的赞同,离箫立马付诸行动 。 去薛府的时候离箫有拿了一些烟花棒给萧长歌,不过考虑到见到李善时难免会搜身,所以把这些东西都排除在外。 但是萧长歌想出一个办法,将烟花棒的体积缩小,外表封上银,形状制作成和簪子一样,插在头上。这样一来,就算是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 一旦遇到危险就点燃烟花棒,一路尾随的苍冥绝就能知道她出事了,不管怎么样都会冲进去救人。 萧长歌摸着头发上面的玉簪,她一定不会用到这个东西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事发的前一天就去外面的客栈住下了,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她收到了薛大人派人送来的书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说明了时间地点,没有其他。 她看了看这个时间,是在临近傍晚的这一时段,而见面的地点是在城外东边的小树林内。 不管他们想做些什么,萧长歌一定会准时赴约。 打扮成了男儿身,头发上插进唯一一个玉簪,萧长歌和魅月前去城外。 阳光渐渐地暗淡下来,只有西边一点残留的红光铺满了半片天空,显得格外美丽。 出了城,萧长歌往东边小树林的方向走去,越走就越安静,树林里面除了几声鸟叫什么都没有。 沿途每走几步,衣摆处就会不经意间洒下一下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粉末,这个是她留给苍冥绝的信号,只要看着这个就能知道她的方向。 慢慢地走进小树林的中心,天色渐渐地朦胧下来,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色的云霞也渐渐消失不见,树林里安静的气氛有些不正常。 魅月低低地在她耳边道:“王妃,小心点,这个树林有些不正常。” 眼前的大树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嫩绿的枝叶乱窜显得大树十分杂乱,垂吊下来的几根树枝看上去张牙舞爪,仿佛像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一样。 两人的心里有些打鼓,突然间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让他们独身来到城外的小树林,这里不仅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而且光线暗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此时身后传来几声沉稳的脚步声,踩着树枝而过的声音十分清脆,魅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随时可能突发的危险。 突然间,一声浑厚的哈哈大笑声传来:“萧公子来的真早,东西可带来了?” 这个声音是薛大人的,萧长歌听的很清楚,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渐渐地出现了几个身着黑色便衣的人,有些苍老的男人便是薛大人,而他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 萧长歌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在下向来遵守约定,薛大人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请问,我可以见到李善李大人了吗?” 此话一出,那薛大人又是一声大笑,这小声有些刺耳,那些脚步声又近了几分,不一会,那个身影已经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上次透着纱帘没有看清薛大人的脸,此时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是接近花甲之年的人,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气势冷峻而磅礴,想来这个年轻的男子就是李善了。 这段将军还真会选人,这李善一双眼睛看上去就深藏着心机和狠毒,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萧公子,这位就是李善李大人,有什么话就和李大人说吧,先把南瑾松柏玉的另一只给我。”薛大人耐不住性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四面楚歌 第一百一十七章四面楚歌 萧长歌猜的不错,他身后那人正是李善,他双眼微眯地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看穿,她以同样的目光回应他,两人用眼神暗暗较劲。 “萧公子,你在干什么呢?赶快把玉给我呀!”薛大人再次催促道。 萧长歌收回目光,低低一笑:“薛大人,你急什么呀?我跟李大人刚见面连话都没说一句,你至少要让我和李大人说几句话吧?” 那李善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不过暗地里却早已狂风四起,他终于淡淡道:“我听说你有一对的南瑾松柏玉,正好,我也想要一个,你把手中的玉给我,我就引荐你上去。” 合着都是为了那另外一只的南瑾松柏玉,那块玉本来就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李善而编出来的谎言,萧长歌手里的盒子也不过是个赝品,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把玉给两人。 萧长歌看了看天色,暗自叹了口气,不接他的话茬,尤自道:“天色这么晚了,就让我来这种地方,连一桌的酒席也没有,我真不知你们是真的薛大人李大人,还是假的。” 看似一声随意的叹息,对于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大人来说,却是一个赤裸裸的挑衅,薛大人脸色涨的通红,看着萧长歌竟然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倒是李善面不改色地道:“萧公子认为我们是假的那就是假的,若是这笔生意做不成那也就算,段将军手底下那么多的官职正好给了有需要的人,薛大人,我们回吧!” 这李善精明得不像话,知道萧长歌不可能临阵退缩,假意携了薛大人就要离开,她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看着两人已经转身的背影,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抓着木盒的边缘,雕刻着金丝线纹边的木盒将她的掌心压出一道印子她也浑然不觉。 要是再让他们继续走下去,这场假戏就要成真了,萧长歌声音清肃:“等一等,李大人,我要是把东西给你了,你可定要引荐我见段将军啊!” 那两人脚步顿住,薛大人急切地先转身,目光里完全充满着对木盒里宝物的殷切之情,连连点头:“若是你把它给了我,我一定带你去见段将军。” 萧长歌目光不屑地一瞥,很快又恢复如常,紧了紧手里的盒子,现在它就是她的唯一筹码。这两人将她带到树林子里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又这么急切地离开是因为什么。 “那好,薛大人,你过来取吧!”萧长歌挥挥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好。”薛大人根本就没有主张,就要往萧长歌的方向走来,可是就在他快要动身的那一刹那,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薛大人的肩膀一沉,霎时清醒过来。 他一抬头便对上那双精明的双眼,狠毒之间带着暴戾,他突然间什么激动都没有了,弱弱地退了下来。 李善面色有些不自然,硬声道:“萧公子,还是你送过来吧。” 果然是个老狐狸,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她,萧长歌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月光朦胧的天空,轻轻迈动了脚步,目光急切地看着周围的变化,一步步地走向了李善。 身后的魅月警觉地随着她走向了李善,她能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向他们逼近,杂乱的声音不停地扰乱着她的思绪,这两个老狐狸一定是叫了人在这附近候着,只要一拿到东西,就立即让人杀了她们。 死在这个荒郊野岭,不等个十天半个月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逍遥法外。 快要靠近李善的时候,萧长歌的脚步停了下来。 周围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也一样停了下来,周围只有微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显得寂静而又空旷。 萧长歌一点一点地奉上手里的盒子,就在盒子快要放进李善手里的时候,旁边的树丛子里突然间跑出了一个人,直直地冲到了他的面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的脸色大变。 李善听完后转身就要离开,薛大人错愕地看着他的身影,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也立即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魅月疑惑道。 萧长歌摇了摇头:“追上去看看。” 两人尾随在李善的身后,不知道那人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脸色大变,就连那玉也不要了就离开,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他们一行人前行的很快,乌黑的人影压着树丛穿过了小树林,随着淡淡的月光打在他们身上大约能看得出他们至少有二三十个人。 此时城门已关,就算要进去也不能进去,除非有上面的命令,不过凭着他李善的身份,怎么可能进不去。只是他们并没有进城,反而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看这个形势他们没有发现她们也跟了上来,萧长歌还要继续跟下去,魅月拽住她的手臂,劝道:“王妃,再跟下去很危险,我们还是先去和王爷会合吧!” 萧长歌反而挣脱开了魅月的手,一脸坚定地道:“我们做个标记,冥绝能找到我们的,要是不跟下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她的态度不容反驳,魅月心知自己拗不过她,只好随着她继续往前走去,前面的一队人马走的很快,两人步行的速度跟上他们。穿过那片漆黑的树林,很快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原来是一处破庙,想来这个就是他们平日里聚集群众,收受贿赂的地方了。 可是他们急匆匆地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长歌和魅月躲在后面的一棵大树后面,还未等她们看清楚局势,一个冷漠不容质疑的声音就道:“两位出来吧,跟了这么久辛苦你们了。” 这个声音是李善的,看来他已经知道她们一直在跟踪他们。 他们人多势众,若是硬拼肯定打不过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得到他们的信任,缓一缓时间,看看苍冥绝能不能来这里。 萧长歌身子一动,正要出去,身边的魅月拦住她:“王妃,我去。”说罢,人已经冲了出去,一跃身已经来到了李善的跟前。 “萧公子,出来吧!” 李善亲口点名,他早就知道了这一路萧长歌都一直跟着他。 目光凌厉地扫向了萧长歌所在的方向,双手渐渐地抬起来,周围的风似乎都被他凝聚在一起,似有一个无形的推手在萧长歌的身后,让她快要站不住。 萧长歌双手挡着眼睛,不让沙子吹到自己的眼睛里。可是身子却随着这风不断地摇摇晃晃,猛地又是一阵疾风而过,将她眼前的树“咔”一声吹断。 风声骤然停止。 眼前因为狂风而出现的风沙迷乱还没有停止,暗黄色的泥沙卷着混乱的空气,迟到的清晰让她一点一点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她尽量地平息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保持平稳。 李善冷哼一声,怒气腾腾地道:“萧公子,你盒子里装的南瑾松柏玉是假的吧!” 萧长歌心里一惊,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便已经伸手掐住了魅月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面前,魅月一时间来不及反击,便被他拽的紧紧的,喉咙里像是一团火在烧。 眼见他对魅月下手,萧长歌虽然紧张,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出魅月。 “李大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她!”萧长歌大声吼道,只能先用缓兵之计了。 李善脸色一点一点地狰狞起来,阴暗的脸色看上去非常恐怖。 “我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周边的侍卫立即团团将萧长歌围住,她终于知道了苍冥绝的担心,这些人根本就早就知道了她想混进来。 地下很黑,烛火已经全部熄灭,黑暗的通道散发着潮湿的水味,短靴踏上去散发出阵阵的响声。 周围的几个人被捆绑在一处,嘴巴被堵上,身后就是冰冷的岩墙,不停地有水从他们的身上滴下来,砸到他们的头上。 一只长腿猛地踩在一个被绑起来的人的脸上,越到后面就重,底下那人闷哼一声,最终承受不住那么重的重量,咬牙一声大叫起来。 “说,账本在哪里?”苍冥绝冷漠如霜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那男人似乎对苍冥绝很不屑,除了这句话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苍冥绝目光如同一道凌厉的刀锋扫在他的脸上,他的脚力又重了一些,脚踝处有些生疼,他像是发泄自己的不满一样,重重地踩在他的脸上。 霎时间一声惨烈的叫声回荡在地下室内,仅仅只是一声,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王爷……”离箫叫道,弄死了这个人他们还怎么查账本的下落,这个人就是李善和薛大人之间的联系人,除了他就再也没人知道那两人都干些什么勾当。 “再去找,李善的手上掌握着一本账本,这里又是他的窝点,一定能在里面找到。”苍冥绝的声音充满了狠戾决绝,终于松开了脚,往旁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离箫看着旁边被绑起来的那些人,都是一些进来捐官的人,也算他们倒霉非得在今天来到这里。 举着火折子进了里面的房间,黑暗的地方,难闻的气味冲击进他们的鼻子,没想到这种地方李善竟然能待的下去! 里面的房间非常简陋,不过从摆设中就可以看出这里就是李善的房间,因为一张石桌上摆放着一个古董花瓶,在这里除了他能摆这样的东西,没人可以。 苍冥绝随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在这房间里面找到账本,离箫冲着他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东西或许不会放在这里,难道是他们找错地方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树林一战 第一百一十八章树林一战 里面的地方一目了然,除了桌子上的那个古董花瓶其他什么都没有,只要是他们的猜测没错,东西就一定是在里面。 离箫握着手里的剑,往旁边的石壁上划去,沿着黑暗的石壁划了一圈过去,在贴近桌子正中间的那堵墙上发现松动,以及有摇摇晃晃的感觉。他一喜,看来这里就是一道密室了。 “王爷,这里有动静。”他大声道,收回了剑,双手在墙上摩挲着。 只要有密室的地方就有机关,离箫双手在漆黑潮湿的墙上摩挲了许久也没有见到机关,除了把机关设置在墙上,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设置呢? 苍冥绝狭长的眼眸里透着危险的光芒,既然这里面有密室,那就说明他的猜测没错,账本一定放置在里面,他的府上不会比这里更安全。 “离箫,机关可能不在墙上,李善为人阴险狡诈,既然能想到在密室中挖密室,那机关也没有那么简单,其他地方找找看。”苍冥绝沉着嗓音道。 这里几乎是个可以一眼望穿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设置里面的密室,但是就是这么个一眼望穿的地方,想要找到机关在何处就更难了。 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是桌子上面的那个古董花瓶,既然这个地方什么东西都不放,为什么要放个古董花瓶? “离箫,动动那个花瓶。”苍冥绝冷然道,人已经走到了那个花瓶的面前。 离箫也发觉了这个花瓶的不对劲,立即走到了它的面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花瓶的瓶身,沉重的花瓶如山一般沉重,根本搬不动。 这个就是了,他朝苍冥绝点点头,伸手握着花瓶转了转,随着花瓶的摆动,正中间的那堵潮湿的石墙顿时转了开。 “王爷,果然是这个!” 像是山一样的侍卫将萧长歌团团围在中间,让她不能动弹,前面的李善冷漠的双眼注视着她,手上的力量一增大,猛地将魅月甩到了她的面前。 一接触到地面,魅月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只感觉到喉咙一股腥甜,随后便一口血吐了出来。喉咙的疼痛再加上五脏六腑的疼痛让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魅月!”萧长歌立即伸手去扶她,魅月接着她手中的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王妃,我没,没事!” 话音刚落,那边的李善便厉声道:“原来是个娘们!竟然假扮成捐官的人,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萧长歌紧紧地搂着魅月,不让她摔下去,自己身子也快要支撑不住,咬着牙回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我的目的也是为了要你的命!” 她狠毒的语言再加上她冷漠无情的眼神,活脱脱地就像一个地狱上来的寻仇者,李善剑眉紧紧地皱着:“好,谁要谁先死,那就各凭本事了。” 说话间,他的大手高高地举起,猛地往空气中一斩,那些围着萧长歌的侍卫即刻冲了上去,一团风似的好像要将她们两个人卷走。 看着来势汹汹的侍卫,萧长歌握着头发上面的发簪,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次的行动根本就不要用到这个烟花棒,可是她的能力太弱,一直步入别人的圈套里。 苍冥绝说得对,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能对付的了段将军,一个人参与行动也只能说是送死。 那些侍卫离她越来越近,魅月早就做好了最后一拼的打算,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大手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身,用轻功将她带出了那片包围地。 那熟悉的感觉让萧长歌的心里一震,他来了,就算自己没有放烟花棒,他也能知道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为什么他每次都会在正适合的时候救出自己? 缓缓落地时,萧长歌眼角瞥到了李善的脸色,他原本信誓旦旦的脸色此时变得又青又白,带着震惊的表情,似乎没想到苍冥绝会来到这个地方。 “李大人,怎么办?要不要撤退?”薛大人看到苍冥绝,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从前就听说朝廷里有一个冥王,脚筋已断,容貌尽毁,性格冷漠,手下无数,虽然不参与朝廷政事,可是经久不衰,就连温王和太子都没有将他打倒。可是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的腿脚好好的,相貌也是绝美的,只是浑身散发的狠戾让人不敢恭维。 这,这哪里还是那个残废的王爷? 李善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他只是想抓萧长歌,没想到反而把苍冥绝给招惹上来了,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李善恶狠狠地瞪了薛大人一眼,猛地给了他一个爆栗,狠声道:“撤什么撤,他们人这么少,就算是硬拼,我们也有几分胜算,这冥王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 可是,薛大人的心里还是十分担心,这冥王不是一般人…… 苍冥绝抱着萧长歌平安落地,而江朔抱着受了重伤的魅月先骑马离开了这个地方,剩下的魅风一干人等马上就会赶过来。 萧长歌的心总算尘埃落定,每当她见到苍冥绝时,都有那么一种安心的感觉。 “长歌,没事吧?”苍冥绝话语有些喘急。 萧长歌反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魅月受伤了。” 苍冥绝点点头,将萧长歌护在自己的身后,眼前的那些侍卫不仅不退,反而更加前进了一步,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看来这李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没有让他尝尝痛苦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可侵犯! “离箫,我只要李善。”苍冥绝语气淡漠,像是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这一声命令一下,离箫像是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直逼着李善而去。 看着来势汹汹的离箫,薛大人脸色青白交加,连忙跑到了身后的那棵树下躲着,可发现离箫的目标只是李善,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一个亲信离开了树林。 霎时风起云涌,李善看着离箫直逼他而来,不屑地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最近功力大涨,就算是苍冥绝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树林里的侍卫接连着退后了两步,看着离箫和李善两人不分敌我,不敢上前,可是每人都不敢松懈,随时准备应战。 离箫喉咙受伤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直逼着李善来势汹汹,李善被他打的节节败退,强行挡住在他的攻击。只见身后就要撞到一棵大树,霎时间开始反攻,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里的剑上,往天空中一划,离箫被他剑气逼出十几米外。 一口腥甜的血喷出来,离箫撑着剑不让自己倒下,这一下的剑气纵横交错,打的他措手不及。没想到李善前面不敌都是在伪装,只等着最后的一击。 李善从树上缓缓地滑了下来,支着剑脸色冷漠地看着离箫,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一个功力不够的小毛孩也想和我斗?不自量力!”嗤笑不屑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别得意的太早。” 离箫缓缓地直起身子,擦了擦嘴唇的血,作势还要上前,被苍冥绝拦住。 苍冥绝目光如鹰肇般直视着李善,冷漠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杀死。 “手下败将有什么好说的!”李善呸了一声。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棵大树倒挂着滑下来一个人影,他手中持着一把长剑,几乎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李善的头上,正当大笑之时,猛地一声惨叫传遍整个树林。 仅仅只是一瞬间,魅风已经执着剑站到了他的面前,那把剑劈到了他的肩膀上。 魅风一收剑,鲜血喷到了大树上,李善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胜之不武……” “李大人,希望你能好好地、真正地理解这几个字。”苍冥绝声音冷漠得根本就不像是他。 树林中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落叶的声音,魅风带来的一些人在断后,苍冥绝带着离箫先行赶往了府里,只不过对付区区一个李善,就让两人受了伤,看来段将军一定更加厉害。 “离箫,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萧长歌看着离箫前襟上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离箫摆摆手,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了,内力的气息十分不稳当,方才被李善的剑气一击,虽不是很致命,但却让他损伤了不少的内力。 “王妃,我没事,只是内力消耗得太多了。”离箫气息不稳地道。 回了王府,萧长歌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因为两人受的都是内伤,他们从小就有练武功练内力,就算受了伤损耗的也是自身的内力。 江朔和魅风轮流给魅月以及离箫输送内力,他们四人的功力不相上下,互相输送是最好的,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几乎都耗在了房间里。 萧长歌也没闲着,写了两幅调养身体的药方让府里的丫鬟们去抓药,亲手熬制给他们喝。 江朔和魅风输送了内力之后有些虚弱,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也即刻到了书房里,苍冥绝正在书房里面看账本,这里面的账都是李善和捐官人的来往的账目。 “王爷,这本账本对我们有用吗?”江朔看着苍冥绝凝重的脸色,问道。 苍冥绝点点头,移开了账本。 “这里面的证据足够证明李善收受贿赂,不过却和段将军无关。” 段将军手段那么高,这区区的一本账本又能耐他怎样,他绝对不可能把对他有害的东西放在李善的身边,就算现在他们抓了李善也没什么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想不愿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想不愿 简而言之,就是段将军知道了背后想要害他的人是谁,不仅会加强防范,说不定还会金盆洗手,或许还会销毁那些账目。 如果他真的销毁了账目,再抓到他就很难了。 “王爷,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了这本账本,却是没用的!这段将军又能逍遥法外了。”江朔不满地道。 想着李善在魅月的身上下的狠手,他就想狠狠地把李善踩在脚底下也折磨他,把魅月身上所受的痛苦双倍地还给他。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苍冥绝目光阴沉地盯着远处,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大拇指上面的一个扳指,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这李善让他今天这么多人受伤,他是必擒的,段将军这个幕后推手,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段将军听说了李善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有所行动,江朔,你派人在他的府邸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不能放过,只要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苍冥绝冷然道。 江朔应声立即去了。 “冥绝,本来计划好好的,为什么李善会发现我的身份?为什么会故意把我引到破庙附近?”萧长歌不解地问道。 从薛大人约她在城外的小树林见面时,事情就已经脱轨进行了,再到后来的故意引她们到破庙就是一个阴谋了。 苍冥绝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故意把你引到破庙附近的,当时我和江朔已经闯进了他的密道下面,故意让他身边的一个亲信出去报信,所以他才会临时撤退来到了破庙。” 他不能分身到萧长歌的面前救她,所以只能让危险远离她。 萧长歌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李善没有去破庙,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假的南瑾松柏玉,那么她和魅月也可能会惨遭敌手。 “可是,在树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起了杀心,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我是假扮的?”萧长歌想不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苍冥绝拿过了她手上的那个盒子,木盒里面装的是一个假的南瑾松柏玉,他轻笑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这个玉的问题,这个玉虽然是个上等的玉,可是它的来历却不清白,很少人知道它的来历,估计薛大人拿到手之后给了李善,他们才会怀疑你不清白,所以想查一查你而已。” 原来都是这块玉搞的乌龙,她皱了皱眉:“这块玉是离箫给我的,他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吗?” “他应该不知道,因为这玉原是我们府上的东西,那日我见他实在喜欢得紧便送给了他,叮嘱他不要让外人见到,没想到他竟把这块给了你让你去贿赂薛大人。”苍冥绝的目光渐渐地深沉起来,果然这块玉不是个好东西,估计李善看完之后一定不敢留在身边。 一块玉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作用还真不小,看来那块南瑾松柏玉还真的是个好玉。 萧长歌支着下巴,扭头看了看魅风,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从方才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变化过姿势。 “长歌,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允许你去做危险的事情。”苍冥绝冷声警告她。 “知道啦,知道啦!”萧长歌直起身子,听他这句话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现在只从李善的那边拿到了两个账本,上面却没有标记段将军收受贿赂的事情,要抓得话也只能抓获李善和薛大人。 苍冥绝次日就把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皇上,毕竟李善和段将军的来往密切,李善被抓之后,段将军的势力地慢慢地削弱下来,皇上很久都没有召见他一次。 虽然没有将段将军真正地抓起来,不过也快了,皇上已经冷落了他,朝廷上的人纷纷避他如蛇蝎,生怕沾染上了他的事情也让皇上不喜欢。 原本他们预料李善被抓之后,段将军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可是让人意外的是,他不仅没有收敛锋芒,反而还更加明目张胆。 只是嘉成帝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抓他,只能任由他继续嚣张,在后宫里,他对段贵妃的宠爱日渐下降,甚至好久都不去她的宫里一次。就连段贵妃亲自去给他请安,都被他回绝了。 魅月和离箫的伤势恢复得不错,毕竟两人的内力深厚,李善的那个剑气伤的也不是太重,调养个几天也就好了。 “天气又冷了一点,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雪天呀?”萧长歌洗漱之后跑到院子里看着已经脱光了绿叶的大树,感慨道。 魅月从房间里面追出来,给她披上披风,一面答道:“马上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冷能冷死人,一点也不好玩,除了大雪就是大雪。” 萧长歌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很好奇为什么魅月会这么说:“你不喜欢下雪天吗?” 话音刚落,魅月的脸色就暗淡了下来,不是她不喜欢雪天,而是雪天不喜欢她,就在从前的一个隆冬里,那场白茫茫的大雪夺走了她的亲人,把她对于“家”的回忆统统掩埋在了皑皑白雪里。 她没有回答萧长歌的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她们可以说的清,道的明的。 “王妃,我们还是进去吧,王爷马上就要下朝了,要是看到你在外面吹冷风,会心疼的。”魅月转移话题,扶着萧长歌回了正厅。 既然她不想说,萧长歌也没有多问。 刚刚坐定,只见苍冥绝的身影便从门外走了进来,高挑修长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身暗蓝色的朝服将他的气势勾勒得十分冷淡清明,他一进门便在萧长歌的身边坐下。 “父皇已经定了时辰让叶霄萝和太子成亲,看来叶家人的速度很快,想用成亲一事彻底划干净叶霄萝和温王的关系。”苍冥绝说这话时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傲慢不羁。 “你心里有了想法?”萧长歌给他倒了杯热茶放到他的手边。 这些日子他们忙着对付段将军,没有时间去理会叶霄萝和温王之间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定下来了。 苍冥绝邪邪一笑:“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这个亲一定成不了。” 萧长歌低低一笑,很同意他的想法,不用说她就知道了他们这三个人之间,叶霄萝是最不同意这个婚事的,其次是太子,最乐见其成的是叶家人,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块大肥肉,是永久的利益。 所以,只要叶霄萝不同意,这个亲就结不成。 “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三角恋,幸亏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萧长歌有些庆幸道。 苍冥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原本冷淡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低沉道:“三角恋?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不可能喜欢上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萧长歌还是第一次听到苍冥绝说着这样的情话,不过这古代哪个人不是三妻四妾,更别提他这个王爷了,为了传宗接代不可能只娶一个妻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又会怎么办? “要是皇上逼着你娶谁家的女儿怎么办?皇命不可违,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苍冥绝有什么反应,她虽然心知他不可能去娶其他女子,可是当一道圣旨下来时,他会怎么做? 苍冥绝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他有些生气敲了敲她的额头,怒道:“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胡思乱想么?她怎么不觉得,眼前的叶霄萝和温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苍冥绝这么优秀,现在又得了皇上的重用,难免会让朝中的大臣觊觎,想要强行把女儿塞给他。 萧长歌的脸色有些阴郁,长长的睫毛低垂,苍冥绝微微地叹息了一下,搂住她的身子,霸道地在她耳边道:“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逼我。”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往下移,渐渐地落到她的肚子上,略带微茧的指腹在她的肚子上画着圆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空气中不由浮动着暧昧的因子:“要是这里面有我们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他的话让萧长歌的脸颊一红,她猛地拍掉了他的大手:“胡说什么?” 她转身就想走,苍冥绝紧紧地拽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拥在他的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道:“不是我胡说,我是真的很想你有我的孩子,很想很想。” 他的话中带着轻微的恳求,这么多年来的孤单寂寞,在萧长歌的来临之后全部烟消云散,有她的日子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是在他的母妃离开以后,他第一次觉得日子有了希望。 萧长歌想要脱离的手被他紧紧抓住,他恳求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道:“说话,好不好?” 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点头,可是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去,她不能那么自私,让孩子出生以后没有母亲陪着她一起成长。 良久,她才咬唇摇了摇头。 “太快了。”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那个身躯一震,紧接着缓缓地松开了她的身子,那人的表情有些难以相信,有那么一丝的无措。 “为什么?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第一百二十章 倔强疼爱 第一百二十章倔强疼爱 她说的太快了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不想还是没做好准备? 萧长歌知道她的这句话可能刺激到他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抛开自己在现代的生活,忘却一切,在这里一辈子生活下去。 “我没有想什么,就是太快了。”萧长歌咬咬唇,说着不符合自己心里想法的话。 苍冥绝的心一点一点地坠落,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可是内心早就风起云涌。 “好,我给你时间,既然你觉得太快了,我可以等,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止。”他缓缓地松开搂住她腰身的手,语气冰冷地道。 他的这话听在萧长歌的耳里简直就一种折磨,她强行稳定了下自己的心情,脚步平稳地离开了。 看着她率先离开的背影,苍冥绝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喘不过气来,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榨干。 夜色很深,外面的大风击打着窗户,发出阵阵的响声,萧长歌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今天苍冥绝难以置信的脸色,和他有些哽咽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她不可能答应他的这个请求。她慢慢地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如果这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 “砰”一声,门被人推开,苍冥绝高挑修长的身影背着外面昏暗的天色走了进来,两扇木门被风吹动着,发出左右摇摆的声音。苍冥绝走路有些摇晃,进门后随手关了门。 “长歌,睡了么?”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良久,也没有听萧长歌发出声音,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轻,走到了床边,看着那蜷缩起来的身影,他的大手缓缓地覆上去。 他略带酒气的吻浸湿了萧长歌的唇,原本就没有熟睡的她被他的舌头灵巧肆意地入侵有些难受,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推不动。 直到她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榨干时,他才松开了自己的唇。 “长歌,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是我的王妃,这辈子除了我,你不能再爱上其他人,如果生儿育女,也只能是为我,明白吗?”他充满危险与警告的声音喷洒在萧长歌的耳廓边。 “你喝酒了?”萧长歌皱着眉头离他稍远点,可是身子才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立马警觉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前。 “回答我的话,你明白了吗?”苍冥绝冷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被他扼住的下巴很疼,就像是散架了似的,萧长歌忍住疼痛,看着他的双眼,艰难道:“你要我明白什么?我并不是特意来为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我不想不愿的时候没人可以逼我,外面那么多的女人,她们都可以为你做到!” 苍冥绝的心里那根弦好像被人扯断了,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断裂的声音,心一点一点地下沉,不知道要沉到哪里。他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只有她的那句“外面那么多的女人”,他的双手缓缓地松开她的下巴,身子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子立在床边盯着萧长歌。 “你,真的,不明白?那么多,女人,萧长歌,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摸过自己的良心吗?这个是你的真心话吗?”苍冥绝一字一句地道来,他从来没有体会到做一件事有这么艰难。 “不,不是……”萧长歌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有些懊恼地去扯苍冥绝的衣角,可是他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一时生气才会说出这话来的,你不想不愿,那我有逼你做过任何一件事吗?” 空气沉寂下来,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拽着身边的被单,不知道拽的多用力,她都浑然不觉。 呼吸很困难,肺里吸不进空气,想要说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好像等不下去了,那失望的眼神落在萧长歌的眼里好痛苦,她就那样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黑夜里。 “不要走……”她颤抖着声音,没人能听得见她这声微弱的呼唤。 她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拥着被子,两人这么久以来的朝夕相处全都化为乌有,他给的疼爱温暖和宠溺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在他决绝的转身之后破碎虚空。 她把自己搂的很紧很紧,试图用自己的温暖来温暖自己。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叶霄萝开了门出去,两排的丫鬟不停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到哪里,丫鬟就跟到哪里,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走,总之就是不给她一点自由的空间。 叶霄萝咬唇,急得双眼发晕,想要跑出这个府是不可能了,但是她也不能做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了正厅,叶国公正在正厅里和一个宫里请来的老先生在说些什么,走近一看,很明显就是在讨论嫁妆的事情。 “爹,我都没说要嫁,你说什么嫁妆的事情?不许说,不许说,还有你给我出去!”叶霄萝心里一横,拽住那位正在侃侃而谈的老先生,就把他往外拖去。 叶国公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这个老先生是他专门从宫中请来和他一起协商成亲事宜的,这样被叶霄萝拽着成何体统。 “叶霄萝,你给我回来!不许拽先生,你们还不快拦住她!”叶国公怒气冲冲地指着叶霄萝,那群丫鬟听得他的命令立即冲了上去,可是叶霄萝眼睛一瞪,丫鬟竟然节节败退,不敢上手。 这叶霄萝在府内刁蛮惯了,凡是不顺着她的丫鬟必定会被她重整,这府里被她整过的丫鬟少说也有十几人,这些人都知道她的厉害,此时一见她瞪眼,纷纷都往后退。 “走开,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叶霄萝趾高气昂地说道。 叶国公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点点头让她们全都下去了,就连那位老先生也已经被送回了皇宫。 “萝儿啊!从小到大你的两个哥哥都保护你,宠爱你,才会让你的性格变成今天这样刁蛮,可是我不否认也有我的责任,你和小妹是全家人心爱的女儿,我什么事都可以依你,独独这件事不行。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太子,可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别让爹为难好吗?”叶国公语重心长地道。 他的话说进叶霄萝的心坎里,从小到大她就是被所有人捧着走过来的,如今他们却要让她做一件自己最不喜欢的事情,还要做一辈子。 她连连后退了两步,倔强道:“爹,你为什么要逼我,我不嫁,让小妹嫁,不是说只要我们府里有一个人嫁给太子就行了,你让小妹嫁好吗?” 叶四小姐是叶家最小的女儿,还不足十岁,自小就体弱多病,一直娇养在府里,足不出户。不说叶国公有没有脸把她嫁给太子,就算嫁给太子,太子也不一定会娶! “胡闹!我告诉你,你就是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正厅里安静的只剩下窗外呼呼而过的风声,正厅上座的左侧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铺着的一沓的红纸是方才的老先生用来标记嫁妆数量和种类的纸张。 叶霄萝冷漠地看了叶国公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上面把那张纸张撕了个一干二净。 “爹,你写一份我就撕一份,您要是不和皇上说我要不嫁给太子,那我只能说萝儿无缘再做您的女儿。”叶霄萝垂着头,望着那漫天凌乱的纸张,无限疲惫地说道。 叶国公脸色一沉:“萝儿,要你嫁给太子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叶家的荣耀,你想想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万里江山都是他的,而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叶霄萝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冷然地打断了叶国公的话:“爹,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难道我的终身幸福,我的快乐比不上皇后的位置吗?你要的到底是家人,还是那冷冰冰的权力?我从来不知道您是这样的人,我对您太失望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出现在室内,叶霄萝捂着红肿发疼的脸颊,心脏砰砰地跳动着。 声音刚落,门就被人推开,叶云广的脸出现在门缝的中间,叶国公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原来这个孽子一直都躲在门外偷听,他竟然没发现! 叶云广伸手搂住叶霄萝,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有些心疼地把她护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叶国公:“爹,您先冷静下,我来跟三妹说,三妹会听我的。” 叶霄萝乖乖地躲在叶云广的怀里,从小到大就只有这个拥抱最温暖、最贴心,她从小就依赖叶云广,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感觉就是像现在这样,他挺身而出保护自己。 叶国公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很好,知道叶霄萝能听叶云广的话,只是待他们临出门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匆匆忙忙地把叶霄萝带到了外面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油纸包裹的正方形东西,拆开之后,一个浅粉色的酥饼似的东西呈现在她的面前。 “吃吧,你最爱的桃花酥,二哥特地出门为你买的,吃了你可要开心一点,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了,知道吗?”叶云广温柔地揉了揉叶霄萝的头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翻天覆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翻天覆地 看着眼前的桃花酥,叶霄萝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对于她来说这个不是桃花酥,不是她最爱的,是温暖,是亲情,是疼爱。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桃花酥,眼泪落到上面,咸咸的口感有些难受,她猛地一头栽进叶云广的怀里,大哭:“二哥,我不想嫁给太子,我不喜欢太子,为什么他们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身边的人?为什么不顾她人的感受把她人硬逼上路?” 叶云广能体会她的感受,可是生活没有那么简单,他叹口气低声道:“三妹,爹是为了你好,只是他用的方法不对,再说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叶家的利益,你也不希望我们叶家因为这件事就被满门抄斩或者流放边疆什么的……” 叶霄萝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叶云广,似乎不相信一直疼爱宠溺着她的二哥会说出这种话,猛地推开了他的拥抱,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叶云广,连连后退着。 “二哥,你怎么能和爹一样说出这种话来?” “不是!”叶云广伸手去拉她,她一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紧紧地把她的身子拽到自己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颊,镇定道:“三妹,如果你不想嫁给太子,二哥倒是有一个办法!” 天气凉的有些刺骨,可是再凉也凉不过人心,段贵妃用热水冲洗着双手,一遍又一遍。 “明月,这水怎么这么混浊?去给我换一盆干净的水进来。”段贵妃连连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答。 这个明月,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等你这个妮子回来定要惩罚你一顿。段贵妃一面想着,一面用旁边挂着的白色布巾擦了擦手,捧着书坐到了软椅上。 突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还没等段贵妃看清人影,那人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段将军被皇上下狱了!”明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每说一句话就大喘一次气。 段贵妃手里握着的杯子一下子砸落到了地上,“啪嗒”一声掩盖住了明月的喘气声,她双眼直勾勾愣怔地看着明月,淡粉胭脂试唇的唇缓缓张合着:“怎么,怎么会?哥哥他,皇上为什么要将哥哥下狱?哥哥犯了什么事?明月,是不是你听错了?” 明月连连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给她听:“方才奴婢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例银时,却听得里面的公公说贵妃娘娘接下来半年的例银都被皇上扣了,奴婢问及原因时才知道是因为段将军下狱才牵连到了娘娘!奴婢不敢多待,便去向前朝侍奉的宫女打听情况,她说圣旨已经下了!” 段贵妃心急如焚,她知道哥哥打了胜战之后的作风有些骄傲自大,可是每一回皇上都宠着他,也不做惩罚。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将他下狱的? “只有哥哥被抓入狱吗?我爹娘他们有事吗?”段贵妃急切地问道,人已经下了软垫,抓着明月的双肩。 明月摇了摇头:“皇上念及老爷和夫人年纪大了,不宜走动,所以只关了段将军一个人,但是却吩咐了御林军把段府重重包围起来,不让老爷和夫人出门。” 段贵妃重重地闭了闭眼,心狂乱地跳了起来,皇上一定不会莫名其妙地去把哥哥抓起来,就算哥哥曾经有做过什么偏离本分的事情皇上也不会追究,这次哥哥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极力地忍住自己心里的痛苦,就着明月的手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门外跑去,她要去见皇上,要问清楚为什么他要把哥哥下狱。哥哥一辈子都为苍叶国操心,为苍叶国打了多场胜战,凭什么说关就关! “娘娘,娘娘,您要去哪里啊?”明月搀扶着段贵妃艰难地走向了御书房。 来来往往的宫女都看着段贵妃,看着她落魄的身姿,有的资历比较大的宫女见状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转身就去回禀了自家主子。 两人一路走到了御书房,到了门口外面,却被安公公拦了下来,他客气有礼地看着一路奔波而来的段贵妃。 “贵妃娘娘,皇上正和冥王在里面谈事情,请您稍等一会。” 冥王?冥王怎么会来到皇宫?原来是她把冥王的腿给忘了,他早就能走路了,这次的事情难道就和冥王有关?该不会是…… 她的猜想还没有结束,无书房里面猛地响起了茶杯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嘉成帝暴跳如雷的声音:“该死,他竟然这么大胆,敢左右朝廷用人,原来最近新来的那几位大臣都是他的人,朕真是小看他的能耐了!” 段贵妃心里一紧,难道皇上所说的“他”就是哥哥?哥哥怎么敢左右朝廷用人,怎么敢……她咬牙正要推门进去,安公公立即拦住了她,里面的声音平静下来。 “父皇,这个就是证据,上次儿臣抓到李善,只得到了一本李善收受贿赂的账本,儿臣原本以为这段将军懂得收敛锋芒,可惜他还是那样大张旗鼓地收受贿赂,这才会让儿臣在酒楼抓到他的把柄。”苍冥绝冷漠淡然地呈上了一本厚重的账本。 若不是因为李善被抓让段将军一下子失去了左膀右臂,他也不可能那么早就抓到段将军的把柄。 把那几本账本呈了上去,嘉成帝一页一页地翻阅,这几本账本是从五年前就开始记载的,当时段将军刚刚从战场上杀敌回来,也因为那一战而名声大噪。当时他还是皇上身边的宠臣,地位不可撼动。 陆陆续续地有人找到他,那时还没有捐官这一说,还只是很小的一些事情让他帮忙处理。段将军那时也是思索很久才帮忙的,自从那时收受了贿赂而没有人发现之后,他就越来越大胆,尝到了甜头的他变得非常肆无忌惮。 后面的几年,他府里的库房渐渐地充盈起来,他更加大力地笼络朝廷中的大臣,为的就是帮助温王巩固他的势力。 没想到他的大好时光只存在了几年,就覆灭了。 不是因为是谁故意想要让他覆灭的,而是他自取灭亡他的势力范围覆盖得太大让皇上都十分忌惮,这才会选择铲除掉他。 嘉成帝翻阅这账本,越到后面账本的账目就越大,他脸色突变,越来越难看。 “好个段千博,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地收受贿赂,一年更比一年多,这朝廷上到底有多少人是他送进来的?到底有多少人是他派来监视朕的?”嘉成帝看着那些账本脸色一点一点地发黑,怒气冲冲地道。 “父皇,段将军毕竟是当年的镇国大将军,名号响彻整个苍叶国,他的地位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人源源不断地给他送好处也是正常的。只是连儿臣没想到的是,他这些年收受的贿赂竟然比的上半个国库那么多。” 其实在三年前,朝廷上突然产生一次官员的大转变时,苍冥绝就已经猜到了有人在左右朝廷用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朝廷的官员变得都各为其主。 “朝廷中的那些官员也是留不得了,朕会一点一点地铲除,不会操之过急,绝儿,朕把这件事情也交给你了,要慢慢地把跟段将军有亲密往来的大臣一一查出来。”嘉成帝目光冷冽地说道。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只是,父皇打算怎么处置段将军?” 嘉成帝叹息了一声,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这么多年缠绕他的心病终于治好了,他不知道多久有这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了。 “总之,朕不会处死他,但也不会再让他踏进京城一步。” 这也相当于断了段将军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他奢求的日子就葬送在今天。其实李善死的那天,他就应该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时间沧桑变化得太快,明日事今日怎能知道? 苍冥绝推开御书房的门,正对上段贵妃那双可怕的眼睛,她好像已经入魔,冲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拽着他的衣领:“是你,是你害了本宫的哥哥……” 她的手劲并不大,苍冥绝任由她拽着,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旁边的安公公见状,立即让两个侍卫分开了段贵妃,她的发饰玉珠乱的已经全部掉落,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就像是一个疯子。 “松手,你们都给本宫松手,你们这些太监,竟然敢拽本宫,本宫要你们不得好死!”段贵妃尖细的嗓子响在御书房的门外。 那几个太监把她从苍冥绝的身上拉下来之后,就再也不敢碰她,毕竟在皇上还没有下命令之前,她还是个贵妃娘娘。 苍冥绝拍了拍方才被她拽过的衣领,上面有些皱了起来,他伸手去抚平,面不改色地从她的面前走过。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段贵妃几近昏厥,没有太多的心思在他的身上,跌跌撞撞地往御书房里面冲去,可是还没有跑到书房里面,就被安公公拉住。 “贵妃娘娘,您先回去吧,皇上目前不想见任何人,等皇上想见您时,自然会召见您的。”安公公说完,对她旁边的宫女明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把段贵妃带回宫里去。 明月是何等聪明的宫女,接收到安公公的眼神之后,立即扶起了段贵妃。 “娘娘,我们回去想个办法,皇上如今是在气头上才不想见娘娘,我们等皇上明天气消了之后再来,皇上一定会见娘娘的。”明月在段贵妃的耳边道。 段贵妃也觉得有道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要为了段家的荣耀而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功亏一篑 第一百二十二章功亏一篑 府里的空气泛着凉飕飕的冷意,萧长歌待在后院的那个秋千下摇摇晃晃了一个下午。 “王妃,刚才我过去的时候听江朔说王爷在酒楼里抓到了段将军的把柄,已经把账本交给了皇上,皇上当下就命令人把他抓紧了大牢。”魅月又急又兴奋地道。 “真的吗?可是段将军怎么会在酒楼里面,还会被王爷抓到?”萧长歌停下秋千,疑惑地问道。 魅月兴冲冲道:“自从李善被抓获之后,段将军就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了,他不但没有收敛作风,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王爷放在他身边的人跟着他在酒楼里正好看到了他收受贿赂的过程,便把他带走了。账本是在段将军被关以后才在他的府邸里找到的,现在就等候皇上发落了。” 原来段将军不是死在苍冥绝的手上,而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若是他能在李善被抓之后收敛一点,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抓。 “如此甚好,皇上对段将军忌惮了那么多年,今日终于能够将他抓获一定松了一口气,而王爷也会因此得到重用。” 萧长歌微眯着双眼,因果报应不过如此,她收了收披风,看着远景的几棵大树被风吹的上下漂浮,有些看呆了。 这些大树是有根的,不像她,是无根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孤苦无依地漂泊着。 “王妃,恕我多嘴问一问,您和王爷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魅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低声问道。 最近王爷和王妃没有之前那么粘腻,也多了一分客气和疏离,她能感觉到王妃总是想要靠近可到紧要关头却又不敢去靠近,而王爷总是敞开胸怀一次又一次等待着王妃,一次又一次地等不到。 萧长歌脸色一点一点地暗下来,原本有点红润的双颊变得苍白起来,她柳眉紧皱着,说完“没有”二字便加紧脚步往正厅走去。 走到了正厅,苍冥绝正从门外进来,修长的身影被西边浅浅的光打出了一道光亮,像是连天边的阳光都在簇拥着他一样。他唇线紧抿,狭长的眼眸看着萧长歌的方向,一如既往地深情,好像旁边所有人都进不了他的视线。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地朝着萧长歌走来,凉风吹进他宽大的衣袍中,他挡住这冷风,将她一把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冰冷的身躯霎时碰撞起火热的浪花。 多天来的堵塞不快,在这个拥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苍冥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了萧长歌是他的软肋,每次最先妥协的人都是他,不承认,也得承认。 “长歌,段将军被抓起来了,父皇不会杀了他,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流放用不入京,他被抓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成功了!”他低沉闷闷的声音传进萧长歌的耳里,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边。 这是和好了么?他不和自己冷战了?萧长歌面色自然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她微微阖了阖眼,双手搂的越发紧了。 每次两人吵架的开端都是她,而每次妥协的人都是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骄傲狂妄在她的面前只剩下妥协温柔。 “我当才听魅月说了,只是段家的人知道是你亲手把账本送给皇上,会不会对你不利?”萧长歌说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很担心的事情。 苍冥绝缓缓地松开她的身子,拥着她进了正厅,坐定,他垂头用自己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把温暖传递在她的手上。 “段家人除了这几年因为段将军在战场上的荣耀存在了这么久,现在段将军一倒,段家人根本出不了什么幺蛾子,除了段贵妃。皇上或许是顾念旧情,并没有对段贵妃怎么样。”他漫不经心地分析着。 看着他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一部分的白皙脸颊,在淡淡的蜡烛光下打成一片朦胧的光影,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脸上的线条分外柔和,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阳光大男孩。 可是只要他的眉峰一压,脸上的线条一紧就变得十分严肃,他周身的气场强大到别人都不敢去靠近,或许是因为多年来没有父母亲爱护,才会让他变得这么冷漠。 “这件事既然没有牵连到段贵妃,定也没有牵连到温王,那么温王会为了段将军报仇吗?”萧长歌轻挑着眉眼,清澈见底的大眼里盛满了担忧。 苍冥绝冷漠不屑地嗤笑一声:“温王要为他舅舅报仇就尽管来吧,我多的是办法治他,只是他现在被叶霄萝缠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过来。” 听着他笃定的声音,萧长歌安心不少,一下子无话。 双手被他搓揉得很滚烫,她把双手从他的手里抽出,他迅速地重新握住,皱着眉头:“怎么?还不想理我?” 萧长歌猛地将双手抽了出来,面色冷肃:“不是!”要是不想理你,还会被你握在手里这么久! “那是什么?是不好意思?那我们去房间里面,没人打扰。”苍冥绝说罢不等她回答已经拉着她往房间方向走去,迫切得就差没有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暴君!萧长歌没法挣扎,只能任由他拽着自己。 身后的魅月欣喜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她该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了,王爷和王妃什么事都没有,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恩爱。不久,可能就会有一个小王爷或者小郡主出生了。 梨木雕花门被猛地撞开,苍冥绝在进门之前就把萧长歌横抱起来,跨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重重地她摔进了床上。 幸亏快到冬天,床上铺的毯子棉被一次柔软,否则她的小蛮腰非得被撞伤不可。 “冥绝,你轻点!”萧长歌不满地抗议,正扶着自己的腰往后退,那人已经没有了理智,就像是一头饿狼似的扑了上来。 “轻不了,你忍忍,忍忍就好了,我已经好多天没碰你了,等不及了!”苍冥绝一边含糊其辞地说罢便用力吻着她的唇,力道大的好像要将她活生生地揉进他的骨血里。 萧长歌有些欲哭无泪,他的大手覆上了她衣裳的绣花纽扣,她身上穿的是件湖绿色的王妃正装,从脖颈往下直到腰身的部位都是绣花纽扣。他摸索了半天还没有解开一半,萧长歌的唇倒是被吻的火辣辣的。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不懂的……”萧长歌坐起来伸手一个个地把纽扣解开,还差几个没解开,他就拧着剑眉一脸不满地直接扯开了剩下的几个纽扣。 “什么破衣裳这么麻烦,以后不要再穿了。”苍冥绝脸色阴沉地指控,全然忘了这件衣裳还是他让人去缝制的。 他俯身便吻了上去,满室的火花就要旖旎绽放…… “王爷,王妃,太子来了……就在正厅……”魅月很不合时宜地敲响了房间的门,大声地唤道。 里面没有动静。 她耳朵附上去听了听,里面有细微的声响,还是没人回答,她再说了一遍:“王爷王妃,太子求见!” 该不会睡着了? 萧长歌满脸泛红地推开了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苍冥绝,方才魅月敲门的时候他就脸色阴沉地停下了动作,此时估计正在酝酿可怕恐怖的情绪,闷声不吭地搂着她,就是不愿意出去。 “太子这个时候来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还是出去见一见吧!”萧长歌推了推他,自己扯过脱到一半的衣裳重新套上了身子。 “就说我忙着,没空见他。”苍冥绝咬牙切齿冷漠如霜地对门外的魅月道。 魅月一听,估计这个时候是打扰到了两人的休息,连忙应了是,往正厅跑去。 没想到这太子听了之后倒是淡然,握着茶杯的手仅是一顿,脸上依旧笑意盎然,风度翩翩道:“没关系,那我再等一会好了,反正府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魅月错愕了一下,还是出门吩咐丫鬟换上他喜欢的茶。 苍冥绝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危险地盯着正在穿衣的萧长歌,冷飕飕地开口:“太子一来你就这么高兴?” 萧长歌正在穿衣的手一顿,秀眉紧拧着,所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冷冽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故意要挑在这个时候和我吵架?你知道太子马上就要和叶霄萝成亲,他来什么目的你不清楚?你就非得把事情想的那么不堪?” 她一字一句的质问传进苍冥绝的耳里,他忽然知道自己又被该死的嫉妒冲昏了头脑,每次只要一看到萧长歌的眼里心里装了其他的人他就忍不住发怒。 偏偏这该死的怒火还专门发到她的身上,明明她就不着寸缕地在自己眼前,他完全有本事守着她的心和她的人,完全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扰乱两人的生活和感情。 他脸上凌厉的锋芒慢慢地遮掩下来,露出了温和的一面,搂住她的身子闷声道:“只要一看到你为了太子的事上心,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萧长歌正在穿衣的手再次顿住,有些错愕,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这样傲慢不羁的他,竟然会解释? “我对太子根本没有感情,你也不要胡乱猜测!”萧长歌慢慢地系好那一排十几个的纽扣,用食指弹了弹他的额头,冷肃道,“下不为例!” 他的心结结实实地落到实处。 不过被人打搅好事的他脸色臭的平常人都不敢接近,一路走过一路的丫鬟纷纷避让,他大手霸道地握住萧长歌柔软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拦在自己怀里,脸上欲求不满的表情太过明显。 走过了九转回廊,绕到正厅里面,正好看到太子坐在左侧的椅子上悠然地喝着茶。 “太子好雅兴,随时随地都能到别人的府里。”苍冥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走到了上座。 萧长歌原是想坐到太子身边的那个位置,好听他们两人说话,只不过苍冥绝警告的眼神一扫,她颇有无奈地坐到了右侧的位置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互牵制 第一百二十三章相互牵制 三人的相处模式有些怪异。 萧长歌有些如坐针毡,苍冥绝周边气压低沉生人勿近,而太子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四弟,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我就不卖关子了,你也知道父皇已经选了良辰吉时要让叶三小姐下嫁于我,可是叶三小姐的心里只有六弟,我也不想娶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即使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太子和盘托出,毫无隐瞒,话至此处,他故意顿住,等苍冥绝接话。 苍冥绝冷哼一声:“太子你也知道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没人能改,所谓日久生情,叶三小姐一定能看到你的真心的。” 太子似乎压根没想到苍冥绝会这么说,他来之前心里的胜算很大,叶霄萝喜欢六弟的事情众所周知,只要除掉叶家女儿必须嫁给太子的祖制,就能狠狠地打击温王。这对于他和苍冥绝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他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保持着自己原有的风度:“四弟,你也知道,女人的心如果不在自己身上,娶回家也没什么意思。我倒是十分羡慕你和弟妹的感情,你们的眼里心里只有对方,从无他人。” 萧长歌躺着也中枪,明明一句话没说,还是被拉下水,看着苍冥绝又沉一分的脸色连忙道:“太子说笑了,我和冥绝不过是遵从了本心,感情不为外界的因素所撼动而已,也就是说没人没什么事可以改变我们的心。” 她勾勒得精致细长的眉眼看了看苍冥绝,沉静温和的嗓音一字一句地传进他的耳里,有了她这些话,比什么都来的珍贵。 他们的感情从来不为外界的因素所撼动,没人能改变他们的心。 苍冥绝身上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消散,而太子脸色却沉了几分,双手拢在衣袖里紧紧地拽着。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吗?外界的一切都撼动不了他们的感情! 他来晚了,如果他能先苍冥绝一步认识她该有多好,那她就是属于他的。 他干笑两声,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也是,四弟和四弟妹的感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 没人知道他从牙缝里憋出这句话有多么艰难。 “四弟,虽然我和叶三小姐成亲是祖宗传下来的,可这个制度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瓦解了。你想想,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太子继续道,他终于知道了苍冥绝的软肋在哪里。 果不其然,苍冥绝目光收缩了一下,不自觉地看向了萧长歌。 太子是想用萧长歌来迷惑自己,他知道了萧长歌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知道了怎么做会让自己妥协。 这个认知很可怕,可是这个就是事实,只要有关萧长歌的事情,他都无法逃避。 “太子,你要知道一点,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苍冥绝脸上的傲气凛然,继而勾勾唇角,“不过这个制度存在的确实挺久了,不知道太子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太子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 太子笑道:“从前父皇忌惮段将军的势力,现在段将军已经被关进天牢,听候发落,朝中的势力暂时平衡下来,不足为惧。但是叶家一族却日渐强大,虽未何朝中官员有勾结,可父皇已经已经知道了叶云广和李善有关系,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难免会忌惮,若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大大地削弱叶家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他剖析得很有道理,萧长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从前是她低估太子了, 若是两人较起劲来,胜负恐怕很难分。 “所以我已经和母妃商定好择日便联名上书让父皇毁了这个制度,但仅凭我和母妃的两人父皇不会同意,才会想到让四弟帮忙一起上书。”太子肃然道。 苍冥绝端起眼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眼锋凌厉地看着太子,似乎要将他看穿。 太子的想法和他如出一辙,都是为了打倒叶家,虽然两人的目的完全不同,但需要的过程是一样的。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会和他合作,朝中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偏偏找上了自己? “好,我会上书给父皇的,至于能不能成功,还得看父皇的本意,现在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太子还是快些回吧。”苍冥绝同意合作之后,冷飕飕地下了逐客令。 既然目的达成,太子也没有想多待,毕竟只要看到萧长歌和苍冥绝两人默契十足的眼神,他的心里就阵阵发疼。 出了冥王府,夜路很宁静,他却一点不觉得开心,心里很杂乱。他今天来冥王府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其次才是那该死的联手! 可是,他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她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精致的气息,让人想要捕捉却捕捉不到的感觉。 “王爷,回府的路在左边。”他身边的侍卫看着他走向了右边的路,出声提醒道。 太子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右边的路走去,那个侍卫见他一言不发,凭着他对太子的熟悉度,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太子要去拥香楼? 吓……最近太子天天往那个地方去,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果然不错,更别说是个烟花女子了! 果不其然,两人这还没到拥香楼的门口,一个老妈妈就立即迎了上来。 “我今天是来喝酒的,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给我,谁都不要进来。”太子淡漠道,随即走上了二楼。 那老妈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怎么连锦瑟都不叫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呢? 二楼的红绸彩带边上的雕花栏杆边上倚着一群身着轻纱彩衣的女子,见到太子的身影往二楼走来,都纷纷恭贺身边那个相貌尤其出众的女子:“锦瑟姐姐,你的魅力可真大呀!您看看苍公子又来了,我们几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你这么好的福气。” 锦瑟理了理身上的着装,淡然道:“你们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经历的多了,就知道怎么把男人牢牢攥在手心。” 往太子的房间走去。 手还没有握到门把,手臂就被一个人握住,转头一看,竟是老妈妈。 “锦瑟,今天太子的心情好像不好,只是一个人过来喝闷酒的,你先不要进去,看看再说。”老妈妈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一边。 身后跟着上菜的人走了进去,锦瑟从门框的缝里看到太子的身影,有些孤单落寞,他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脸上的愁容挥之不去。 很快,上菜的人就退了出来,门被重重地掩上。 老妈妈对锦瑟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到一边,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这酒的很烈,味道很辣,每喝一杯喉咙里都火辣辣的,太子握着酒杯就像是握住了满手的愁绪一样,连带着这忧愁也喝了下去。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酒断愁肠,太子喝的迷迷糊糊的,胡言乱语。 “苍公子说的是谁?我是锦瑟呀!”锦瑟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便听得他在一边胡言乱语。 她的双手轻轻地按住他正端着酒杯的手,抚摸上了他的额头,贴心地揉按着。 太子猛地握住锦瑟的手,两个身影交叠在他的眼前,很像很像。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每次你在他的身边我就恨不得把你们分开,可是我没有那个权利,你不是属于我的……”太子低声不清地含糊道。 锦瑟听得云里雾里:“我是锦瑟,我是属于你的……” “真的?你愿意放弃他做我的王妃吗?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们远走高飞好吗?他就是一个残废,就算治好了也是个残废,我,我会给你最好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情流露 第一百二十四章真情流露 残废?锦瑟握着酒杯的手一颤,他说的该不会是……冥王吧!如果真的是冥王,那么他错把她当成了萧长歌? 锦瑟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错综复杂,她竟一直以为太子喜欢的人是自己,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下来。 她的脑海中不断出现萧长歌的身影,她和萧长歌只见过一次,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两次。 第一次是在拥香楼的门口,那时太子的心情不是很好,自顾自地就要走到里面去,她见远处站着一个女子神采奕奕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喜欢太子,出于女人的嫉妒心,便刻意风情万种地搂着太子进了里面。 第二次是在外面的成衣店里,她亲自出来取太子让人送出来制造的衣裳,却遇到了临王。她早就听说过临王是个风流成性的王爷,碍于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好太过明白地拒绝,只是不知为何,萧长歌会出面帮她说话。 这是她第二次遇见萧长歌,便知道了那个女子不同于其她人,至少语言和智谋是比其她的女子好的太多,因为她发现临王……有点怕萧长歌! “太子,我是长歌,我来了,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愿意跟你走,我愿意抛弃下现在的一切跟你远走高飞。”锦瑟低声在太子的耳边说道。 她想看看太子对萧长歌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又或者她可以从太子的口中得知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太子的身子便结结实实地震了一下,缓缓地从酒杯中抬起朦胧的双眼,里面泛着的光芒是锦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他的大手紧紧地捏着锦瑟的肩膀,力道之大快要将她捏碎。 “真,真的吗?你肯离开他跟我走?” 锦瑟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猛地一个拥抱将她搂进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十分浓郁,可是拥抱却安心地让人平心静气。 “太子,你喜欢我哪里?我已经嫁给了冥王,又是你的弟妹,如果我们在一起会让天下人唾弃的,你又是将来的皇上,我们怎么能在一起?”锦瑟说这话时心里砰砰地跳着,她既害怕他回答,又担心他不回答。 良久,都没有听见太子的回答,锦瑟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室内如死一般得寂静。 “太子?” 推开他的肩膀,才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锦瑟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陈杂一样难受,不知道该继续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还是应该脱离出他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说不清楚的,很复杂的感情。 但是,这个秘密是属于她的了,太子既然喜欢萧长歌,那么她就好下手多了。 和太子敌对关系变换成合作关系是一个好的开端,温王一定想不到已经米已成炊的事情还会有变卦,这次对于他来说定是个致命的一击。 娶一个毫无用处的三小姐,又是从自己哥哥手上抢过来的,难免会被世人诟病。 夜色深重,萧长歌支着下巴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根本不知道上座那人已经缓缓地走了下来,霎时一片阴影拢在她的身前。 “有人欢喜有人哭,最终得益的会是谁呢?”萧长歌淡淡道。 “有能力的人得天下,谁欢喜谁哭都是他们的命,只要我们好好地在一起,谁得益也并不那么重要。”苍冥绝的话语丝毫不带任何感情,淡漠得让人心生恐惧。 萧长歌抬起下巴挑眉看他,颇有兴致得点点头:“难得你有这么高的觉悟,如果将来有一天要你在你想要的东西和我之间选择一样,你会放弃哪一样?” 不是她故意要这么问,而是她心里真正担忧的事情,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不可能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就比如这次事情来说,比如他腿伤恢复之后,比如她自己。都在为了他将来想要做的事情而努力。 人生很难避免选择,很多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地走下去,他们将来也会面临很多的事情。 苍冥绝紧抿的双唇轻轻动了动,良久,才低低道:“我想要的……”他的视线瞥到她的身上,从脖颈一直滑落到胸部,他双眼深情地注视着她,“没有什么比你更让我想要。” 他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忽而伸手将她横抱了起来,在暗淡的烛火中一直走到了房间。 萧长歌再次被他重重地扔到床上,想要说的话淹没在拥吻中:“我是很认真地问你……” 除了这件事,没有什么能让苍冥绝这么上心。 除了他身下的这个人,他什么都不会要。 三天后,皇上终于下旨发落了段将军。 因为此事涉及的官员太多,若要真的将段将军这一批人全部发落,恐怕会造成朝廷动荡,百姓不安,不利于天下太平。所以嘉成帝也只是把李善、薛大人这两个领头人物永远收押监牢,段将军,发配岭南,永世不得进京。亲信丫鬟近二百人卖身为奴,对他的父母宽容,只是贬为庶人,而段家后代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之后便是查封将军府,竟从里面查出白银黄金各十几万两,其它珠宝玉饰不计,另外段将军极其喜欢名画,府中的名画约有五十多幅,库房竟然堪比一半的国库。查抄出来的金额大的震惊世人。 段贵妃知道此事后,再次昏厥了过去,而温王待在府中迟迟不敢出门。 京中百姓已经把段将军的事迹编策成了一首顺口溜,大街小巷传唱得非常厉害。 就在段将军收受贿赂的风波迟迟居高不下时,叶霄萝和太子的吉日也快来临。 天气渐渐寒冷起来,萧长歌悠悠转醒时只觉得外面的一股冷风吹来,浓重的冷气随着房门的一开一关变得十分刺骨。 萧长歌紧紧裹着被子,一翻身,旁边的位置又空了。 她拍了拍枕头,想要睡觉的欲望还是高过了起床,正准备再睡上一觉时,身后便传来魅月有些闷闷不乐的声音:“怎么就下雪了?今年的雪季比往年来的还更快!” 魅月不喜欢下雪,萧长歌曾经听她说过,可是她一听到下雪两个字,脑袋瞬间清醒,一股脑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裹着被子跑到了门边,一推开门,白色的雪花便夹杂着冷风灌了进来。 外面白皑皑的一片,青白色的砖瓦墙后面露出了几株梅花的头,红红的梅花开在皑皑白雪里好看的刺目! “王妃,您还没穿衣裳,小心着凉,这雪一天到晚都在下,您想什么时候看都成。”魅月一面念叨着,一面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大门关上。 “那接下来的日子,常常都会下雪了?”萧长歌随着她走了进去,室内点了火炉,很是温暖。 魅月点点头:“是的,差不多要到明年开春,这雪才会停下来。” “魅月,下雪的时候你们一般都玩些什么?”萧长歌将棉被放到床上,由着魅月伺候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裳,最后穿上一脸袖口领口处都有些白绒毛的外裳,再披上一件厚重的披风,终于完成了这浩大的工程量。 魅月边擦胭脂边道:“恩,都是府里的小丫鬟们会玩的多一些,比如扔雪球,就是把雪揉成一团,见人就砸,可是砸人的时候往往会被别人从后面偷袭。不然就是堆雪人,还有一些特别练过的人会在冰上做戏,可好看了。” 听着魅月的描述,他们这个时代的玩法也和现代差不多,在冰上做戏应该指的是溜冰了吧! 梳完了头发,插上了结结实实的玉簪子,萧长歌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外面的院子里,一群小丫鬟们做完了手上的事情,便躲在王府东院里一个废弃不用的厢房里偷偷地玩乐。 “王爷去哪儿了?”萧长歌站在东院的门口,还没进去之前先探探苍冥绝的位置。 “王爷一大清早就去了太子府,临走之前吩咐了……”魅月有些无奈地道,又学着苍冥绝的样子模样他的话给萧长歌听,“王妃喜雪,必会出去赏雪,切记做好保暖,不可让她着凉,更不可让她和府里的丫鬟们瞎闹,否则唯你是问。” 她倒是学的有模有样,故作严厉高深的样子听在萧长歌的耳里却多了一分的滑稽。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萧长歌对她笑笑,那笑容要多阴柔就有多阴柔。 魅月一面劝慰着萧长歌别去,一面又阻止不了,只能跟着她一起前去。 还没有走进东院的大门,萧长歌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她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还没看清,一团白色的东西就飞到了她的脸上。魅月心里一紧,飞速地拔出了背上的剑,剑气纵横在白雪之间,那团白雪霎时绽放开来。 里面的丫鬟全部怔住,一看外面站着萧长歌,愣怔了两秒纷纷手足无措地跪了下来。 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连忙上前,哆哆嗦嗦地道歉:“奴婢该死,竟然冲撞了王妃,奴婢愿意受罚!” 魅月心里砰砰地跳着,要不是她出剑的速度快,反应灵敏,她根本无法想象要是这团雪球砸到了萧长歌的身上会怎么样! 可是当事人还没事一样,依旧带着微笑走到了里面,青翠的披风在白色的雪里显得很是淡雅。 “没事,你们在玩扔雪球?我也加入一个,这样吧,我们分成两个派,一个专门负责攻,一个专门负责守,”萧长歌一面说道一面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一条半弧形的分界线,末了把树枝丢在上面,“这个就是分界线,一队是站在这里守门,这个人要接住对方的雪球,另外一方,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必须让对方接不到雪球,明白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前来求药 第一百二十五章前来求药 萧长歌将现在踢足球的概念偷偷地转换了一下,变成了扔雪球大作战,尽管丫鬟们听得云里雾里,可还是点了点头,跃跃欲试。 但是碍于她们的对手是萧长歌,每个人都有些害怕,且不说等会扔雪球时会不会砸到她,就说输赢这回事,肯定是要面面俱到,更何况古往今来,都没有丫鬟和主子同在一起游戏的。 “王妃,我们还是别玩了,要不然这样,我们就坐在亭子里面看着她们玩,您要是想玩了就随便揉着丢丢人,可千万别亲自……”魅月难受地扶额,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长歌打断。 “魅月,你做守的那一派,场上一共有六个丫鬟,再加上你我就是八个人,你可以选三个人去,我是很民主的,你先选吧!” 不会吧!魅月睁大了双眼看着院子里两边的半弧形,难道真的要玩这个游戏?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过! “王妃……能不能把游戏规则再说一遍?”魅月哭丧着脸,毫无办法地随意点了三个人来到了半弧形的面前,想着等会应该怎么给萧长歌放水。 萧长歌快要绝倒,迅速地把规则重新复述了一遍,虽然魅月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可是相比前一次,已经听懂的太多了。 两组人开始比拼,刚开始魅月非常忌惮萧长歌,不敢守得太死,又不敢放的太松,就连她最擅长的轻功都没有使出来,还是把萧长歌扔的每个雪球都接住了,因为这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场上的人从开始的拘束到了背后的完全放开,大家玩的忘我,酣畅淋漓的攻击与防守,早忘了王妃丫鬟之分。 冥王府的外墙底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青墙底下偷偷地扛着一把小巧的梯子,放到墙上时,竟然直到墙体的一半! “二哥!都怪你,为什么要拿这么小的梯子呀?你看看,现在根本就上不去!”叶霄萝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盯着叶云广。 这梯子确实短了点,看着差不多还有一半的墙体,叶云广摩挲着下巴道:“你二哥我可是会轻功的,直接飞进去不就得了!可是你,谁让你小时候不好好学的,现在惨了吧!” 看着叶云广嬉皮笑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叶霄萝抬起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跺脚抗议:“不管不管!你得带着我飞进去!” 看着自家三妹又急又气的样子,叶云广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每次看到她气的跳脚,他就觉得全世界都温和了。 “好好好,飞就飞吧!不管怎么样,你二哥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垫脚石,你想要往哪里飞,我都会在你的身下助你一力。”叶云广叹息了一声。 这东侧的围墙是冥王府最矮的一道墙,若是要进去,只能从这里进去,不过他们也不太好携带太长的梯子,容易引人注意。能带上那个小小的梯子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着叶云广的话,叶霄萝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欣喜的感觉,有这个二哥在自己的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二哥,你真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以后哪家的小姐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叶霄萝跳上他的背,紧紧地环住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耳边说道。 叶云广邪邪一笑,露出八颗白牙:“抱紧了,要飞了!” 叶霄萝紧紧勒住他的脖颈,他往后退了几步,气沉丹田,脚步凌乱地在地上划了划,一瞬间便踮起脚尖往梯子所在的方向飞了上去。他脚尖重重地点在梯子上,一借力,立马飞到了青瓦高墙上面。 往下一跃,柔软的草坪承接着两人的身体,叶云广率先摔在了雪地上,叶霄萝被他接在半空中,稳稳当当地落到了雪地上。 “二哥,你没事吧?” 叶云广重重地咳了两声,拍了拍头发上的雪:“没事没事,下雪天身体难免有些僵硬……” 话音刚落,“砰”一个雪球正中他的脸颊,冰雪的味道清甜又冰冷。 “是哪个小兔崽子砸到我的?快站出来!连本大爷都砸,眼睛是不是瞎了?”叶云广怒气腾腾地拂开脸上的雪,冻的通红的脸颊看上去宛如红梅一般。 正中间的那扇门外匆匆地跑进来几个手里还握着雪球的丫鬟,听到声音后愣怔了一会,才惊悚地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叶霄萝终于后悔了为什么要爬墙进来。 那几个丫鬟叫完,远处立即传来几声凌乱的脚步声,想必是府里的侍卫过来了。 叶云广和叶霄萝面面相觑,猛地站了起来,率先走到了带头的那个丫鬟面前,钳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双手让她发颤。 “看清楚了,本大爷是叶家的二公子,不是什么刺客,我是来找你们王妃的,还不好生招待着?”冰冷的声音让丫鬟心生恐惧,可偏偏自己面前的又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想恐惧也恐惧不起来。 那丫鬟被吓的六神无主,眼见马上就要哭出来,那扇门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着青翠色绒毛正装,外披一件同色的绒毛披风的女子,她双手正搓揉着一个雪球,长长的睫毛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看上去就像是雪中精灵一样。 “两位擅闯我王府,又出手教训我的丫鬟,你们是何居心?还不松手。”萧长歌微有蕴怒地道,声音凌厉严肃,竟把叶云广惊了一下。 叶云广松开了那个丫鬟,看着萧长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千辛万苦地躲过了他人的耳目,从叶府溜出来,又不辞辛苦地爬墙上来,只为了偷偷地见萧长歌,却没想到弄成这种场面。 从雪地里缓缓爬起来的叶霄萝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白雪,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杏眼里微微带着恳求:“冥王妃,我和二哥今日冒昧翻墙而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萧长歌听罢,有些不可置信地笑笑:“叶家是皇亲贵胄,不知道叶三小姐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向我借的吗?” 叶霄萝还想继续说下去,她身边久久不语的叶云广拦住她,低声道:“冥王妃,此处不宜说话,可否进换个地方?” 鹅毛大雪飘落下来,萧长歌扔了手里的雪球,双手已经被冻的通红,她揉了揉冰冷的双手,微眯的双眼里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玩的这么开心就被人打断。 吩咐了那些丫鬟继续玩之后,便和两人进了正厅,厚重的门帘一推开,里面温暖的炭火便袭来,融化了方才在外面带来冰冷的白雪。 坐到温暖的椅子上,吩咐了魅月让人上了两杯热牛乳和一杯热茶之后,才悠闲地问道:“叶三小姐想借什么?” 叶霄萝双手紧紧地缴着衣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假死药!我需要假死药!我知道王妃一定有。” 假死药?萧长歌有听离箫说过,假死药这种东西在现代是没有的,而在这个时代是有的,她制作不出来,但是离箫有办法。 这个假死药顾名思义就是吃下去能让人看上去像死了一样,会三天没有呼吸,脸色也像死人一样,不过吃了药的人必须在有空气有水份的地方,否则就会变成真死。而三天之内,必须让假死之人服下解药,才能让她重新活过来。 “这东西我没有,你找错人了。”萧长歌简洁明了地拒绝。 叶霄萝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冲:“你是绝世神医,区区一个假死药你会没有?我真的很需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你说,你想要什么东西,或者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我都给你。” 要不是她和叶云广找遍全城,没有一个人有这个东西,她也不会屈尊降贵来找萧长歌。明明知道会被拒绝或者羞辱,她还是来了。 萧长歌轻蔑一笑:“叶三小姐,你这话说错了,你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的?我用的着从你身上捞什么好处吗?” “你!”叶霄萝气急败坏地就要上前,可是还没走到她的面前,就被人拦下。 叶云广好看的脸挡在她的面前,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办法我可以想过一个,不一定要用到假死药,总之哥哥不会让你嫁给太子的。” 又是因为太子的事情,萧长歌的柳眉微微皱了皱,该不会是叶霄萝想吃了这个假死药让大家误以为她死了,好躲过这一场成亲之事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玩了。 她悠悠然道:“叶三小姐,假死药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成,毕竟这假死对自己身边不知情的亲人朋友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事情有反转的机会了? 叶霄萝面前一喜,根本没有去琢磨萧长歌为什么好端端的肯给他们药,立即在脑海里编了一个理由说服了萧长歌。 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萧长歌也没有戳穿,点点头,正好魅月上了牛乳和热茶上来,她让魅月去找离箫要一颗假死药。 魅月虽然疑惑萧长歌要假死药做什么,可还是依言去了。 “叶三小姐,喝杯牛乳吧,天冷喝了暖暖胃。” 叶霄萝盯着桌子上那个青边纹花的杯子,里面盛着白色浓郁的牛乳,疑惑地看了看萧长歌,还是喝了下去。 魅月去了以后,两人没有离开,一直等在正厅里,萧长歌觉得两人还真是心急,今天必须要到这假死药,不过也没精力陪他们等,便到里间去休息了。 直到要到假死药之后,两人才又翻了墙出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微雪美景 第一百二十六章微雪美景 看着两人的身影出了大门之后,魅月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妃,叶三小姐为什么要假死药啊?” 萧长歌喝了一口碗里的牛乳,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沉思了一会,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为了躲避和太子成亲之事,要是叶霄萝吃了假死药,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加有趣。 “魅月,且等着看吧,又有一场好戏要发生了。”萧长歌悠悠道。 魅月半知不解,不过她相信萧长歌,只要她说出的事情就能做到。 “你向离箫拿药的时候他有没有给解药?”萧长歌放下手里的碗,用绢布擦了擦嘴。 假死药必定是要靠解药来解除的,可是魅月听完,双眼圆睁一脸疑惑地诧异道:“还有解药吗?离楼主没有给我呀!” 这就奇了,萧长歌又问:“你有对离箫说这假死药是给叶霄萝的吗?” 魅月点点头,毕竟这假死药不是那么好配制的,又关乎一个人的性命,离箫肯定拽着她问了很多。 “我说了,看离楼主的表情我猜他大概也知道了叶霄萝拿去的用处,可是他也没有给我解药,或许是还没有配制出来吧!”魅月道。 萧长歌斟酌了一下,毕竟这也算是个大事,若是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就把那药给了叶霄萝,她吃下去之后醒不过来怎么办? 还是去找一趟离箫问清楚来才好,萧长歌抱了旁边的暖炉,就要起身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夹杂着一股浓浓的风雪,灌门而进。 苍冥绝高挑修长的身影立在最前面,他身上的黑色貂毛领的披风上沾满了白雪,绝美的脸颊被冻的有些红红的,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平时那个威风凛凛的王爷,反而有点正太的感觉。他见到萧长歌的那一瞬,愣怔了一下,随即退后了两步,迅速地拍了拍身上夹杂的雪花,才敢进门。 “你要去哪?”苍冥绝皱眉问道,睫毛上还夹杂着几颗雪花,他害怕自己身上太冰,不敢碰她。 萧长歌一脸愁闷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才道:“我要去找……” 话音未落,只见帘栊一挑,又是一阵轻风吹进,离箫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一面摘掉头上带着的连披风的帽子,一面快速地走到了火炉边上。 “王妃你要找我是么?”离箫一面在用火炉热手,一面说道,“假死药是用很名贵的药材制成的,能配制成功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没有解药。” “什么?没解药!”萧长歌诧异道,好比给了她当头一棒,有些微微发乱。 听着两人的对话,苍冥绝疑惑不解,假死药是个极其伤身的东西,紧拧着眉头看着萧长歌:“你要假死药干什么?这怎么回事?” 萧长歌眨了眨眼,忘记了苍冥绝刚刚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粗略地给他解释了一下:“方才叶霄萝和叶云广从东墙翻了进来,好像是故意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后来便还向我寻假死药,听他们说似乎是要用在和太子成亲之礼上的,我想着离箫那边有,便让魅月去拿了。” 此话一出,苍冥绝也着实震惊了一下,这叶霄萝是想在上面闹出一场戏出来杜绝了和太子的婚事,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有趣多了。 “翻墙进来?江朔,这府里的侍卫都是你在调动的,东墙那边没有派人把守吗?怎么会让人进来?”苍冥绝眉峰一拢,厉声问道。 江朔立即上前,双手抱拳,面色有些不好看:“王爷是属下疏忽了,请王爷责罚!” 他确实在府里的每个方向和角落都有安排小厮站岗,后门那里许久不用可以说是完全封闭起来的,所以平时安排的也只是在晚上。其他的每个方向墙院都有派人轮流站岗,除了有特定的指示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苍冥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安排不当,让外人有机可乘,自己领罚去吧。” 所谓的领罚就是去府里的内务房按照上面的条例领罚,会有专门的人施以惩戒。 萧长歌缴着手帕,恍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道:“东墙那边的小厮是我赶走的,不关江朔的事。” 苍冥绝凌厉的眼锋渐渐地温和下来,疑惑的目光扫向了萧长歌,在他的目光中她弱弱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是我和丫鬟们玩扔雪球,不想有人打扰。” 没人能想到叶霄萝和叶云广会从东墙那边爬进来,苍冥绝的眼神中有些无奈,叫住了江朔,充满警告的眼神扫了眼萧长歌,明显就是在说“等会再收拾你!” 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离箫知道江朔的这顿罚是不用挨了,如今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也比不上萧长歌说的一句话。 萧长歌有些无奈地抿唇:“冥绝,如果叶霄萝真的要用吃假死药来避过这次的婚事,那你还要不要和太子上书给皇上让他废除祖制?”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今日他去太子府就是为了谈上书之事,没想到叶霄萝竟也这么按捺不住来要假死药,到时这些事情一起发生,把叶家和温王打击个措手不及,倒也有趣! “当然,再过几日就是太子和叶霄萝成亲之日,今日我和太子已经将奏折递了上去,明日估计父皇就会召见我们,到时我和太子旁敲侧击,叶皇后再动之以情,此事不成也难了。”苍冥绝笃定道。 他们为的就是把整件事情搞乱,这水一定要越混浊越好。 “只是,离箫不是没有假死药的解药吗?要是叶霄萝果真服了下去怎么办?”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狭长的眼眸凌厉地扫向了正在火炉边上坐着的离箫,离箫正悠闲地让自己温暖起来,可是后背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他经受不住这种刺骨的眼神,还是坐直了身子。 “王妃,其实有没有解药并不重要,还有一种解决的办法,就是用内功把人身上的药吸出来,不过吸功人的内力一定要非常强大,否则不仅吸不出来,还很有可能排不出体外,两个人都很容易受伤。”离箫解释道。 这吸功的办法既然这么困难,那制造解药出来一定会更加困难,就是这假死药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伤害人体的药。离箫也是历经很多年才成功配制出那么几颗,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用,统统都存了起来。 既然如此,到时就让叶家人自行处理,只是这假死要是让人发现,就是欺君之罪,不知到时叶家人会怎么办。 萧长歌点点头,这就放心了。 要是叶霄萝因为服下了自己给她的假死药却没有解药,而害了一条性命,那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安心。 雪天的天总是黑的早,这才酉时刚过一会,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如同泼了一张墨黑色的油画一样,墨黑的光线被影子砸中,只有淡淡的烛火光影在雪地里交相辉映着。 餐桌上只有萧长歌和苍冥绝两人的身影,魅月不断地让人送菜进来,最后一道是豌豆黄。 “吃饭不准挑食,红萝卜、青菜、豆芽都要吃,多吃点鱼肉,豌豆黄要最后吃。”苍冥绝帮她夹了一筷子的红萝卜到碗里,又夹了点青菜,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吃下去。 看着他威胁似的双眼,萧长歌默默地把红萝卜送进自己嘴里,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全部都扫到了魅月从桌角下面递过来的绢帕子上。 “不要偷偷做小动作,我都能看得见,你看看你身上没几两肉,每每抱着都轻飘飘的……”苍冥绝一面说着,一面霸道地往她身边的小碟子里放进青菜和鱼肉。 看着碟子里小山一样红红绿绿的菜,萧长歌心里暗自叫苦,目光忙不迭地看向了豌豆黄,小声地和他商量着:“一口豌豆黄,一口红萝卜!” 苍冥绝凌厉的眼锋一扫,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快点把这些吃完,要不然豌豆黄你都别想吃。” 在他的命令威胁之下,萧长歌郁闷地解决了碗里的那些菜,最后狠狠地吃了数个豌豆黄,似乎要把方才吃的那些菜补回来。 当她打着饱嗝,欲哭无泪地坐在椅子上动也动不了的时候,苍冥绝抬着下巴盯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这么霸道的目光看她,她想要健胃消食片。 “豌豆黄真有那么好吃吗?”苍冥绝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最后施舍给她一只大手,“拉着我,我带你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好吃。”萧长歌不死心地道。 扶住他的手,出了门。 夜间的雪花飘的更大了,两人才走了不一会,睫毛上都落满了雪,有些模糊不清地看着前方的路。 “冷吗?”苍冥绝低头看着她,冰冷的手拂掉她睫毛上的雪花。 萧长歌正想摇头,可是脚底下却不小心一歪,身子有些歪歪扭扭地倒去,眼见就要摔倒,可是肩膀却被一个大手重重地扶了起来,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躲在他的怀里,萧长歌的身子霎时热了起来,可是脚下的靴子却被雪卡在了石头缝之间,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怎么了?”苍冥绝皱眉。 “靴子卡住了!”萧长歌快要抓狂。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那双鹿皮靴子歪歪扭扭地倾斜着,卡在约有两寸的雪里。 “扶住我,别动。”苍冥绝说罢,低下头握住了她的脚踝,将她靴子旁边的石头挪开,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抬了起来,抬起头看她,“扭到了吗?” “没有,没事了,雪地难行,什么都看不清楚。”萧长歌眼眶有些酸涩,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这么体贴温柔地低头,他平时那样傲慢不羁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没事了我们就回吧。” 苍冥绝揽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他不敢再让她在雪地里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联手对敌 第一百二十七章联手对敌 红光一片的府里很是喜庆,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换成了吉祥喜庆的红色,丫鬟们都忙忙碌碌地打理着院子里的一片欢喜,而叶国公也是忙前忙后地和朝廷中的官员打着太极。 整个府里最不操心的就只有西厢院里的那位主子,叶霄萝听着外面喜庆热闹的声音,恨不得把耳朵全部堵上。 “吱吱,吱吱……”门外传来两声似乎是老鼠叫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叶霄萝双眼霎时发亮,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窗户边上,打开了这扇窗户。 一个清秀俊逸的男子出现在窗口边上,他把手里提着的荷叶和油纸包着的东西给了叶霄萝,自己顺势翻身而进。 “桃花酥、阳记的猪蹄、卤水点豆腐、鸭掌,都是你最爱的,赶快吃吧,二哥知道你饿一天了,到了明天你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叶云广把东西一股脑地要放在了桌子上,一打开便香气四溢。 饿了一天的叶霄萝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一手拿着桃花酥,一手拿着猪蹄子便啃了起来。 叶云广有些心疼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慢点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叶霄萝费力地吞下一口桃花酥,叶云广举着杯子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一口吞下,终于有些顺了气。 “二哥,明天你要帮我……” 叶霄萝正说到一半,门却被人砰一声重重地推开,叶国公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有些圆润的身影的站在两人的面前,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双眼凌厉地扫在叶云广的脸上。 “谁准你吃东西的?来人,把东西统统给我收走!”叶国公毫不留情地让人把东西全都收走,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霄萝,“明天想逃走是吧?叶云广,你给我出去,明天你不许踏进这里一步,没有了你,我看她还怎么翻浪。” “爹,你不能这么专断独行……”叶云广气愤道。 叶国公猛地一拂袖,怒道:“什么叫做专断独行,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们好?萝儿嫁给太子,就是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你一人就可以为我们叶家光宗耀祖,又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这有什么不好吗?” 父母之命大于天,更何况上面还有个皇上,这两人要是不同意,自己就根本没有力量反驳。 “你就是个老顽固!”叶云广愤怒地指责他。 叶国公心里一紧,心里升腾起一股火气,世界上哪有做儿子的指责老爹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人已经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今天晚上就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她出去。”叶国公言罢,一拂袖也出了门,那个逆子非得给他苦头吃吃不可。 叶霄萝脸上干干的,心里的委屈已经化不成眼泪流出来了,就这样干涩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地望着窗户。 丫鬟见状,也不敢上前伺候,说了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紧紧地关上了门。 门刚刚被带上,里面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叶霄萝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听得外面没有动静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叶霄萝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衣袖里翻出了一瓶红瓷瓶,这个是方才叶云广进来时给她带来的毒药,做戏就要做全套,有了这个毒药,就能制造成是喝了毒药的假象。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能不能脱离这里,就看萧长歌给的假死药了。 萧长歌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有人在她的身上动来动去的,温暖的被子一下子被人掀开,手臂被人无情地抬起,好像穿上了一件什么东西,又被重重地放下。她实在是困,没有太多的功夫理会,任由那人摆布着。 苍冥绝穿好靴子之后,看着困意十足的萧长歌,有些无奈地道:“别给她穿了,让她继续睡,什么时候醒了你们再伺候吧!” 魅月点点头,把萧长歌身上穿了一半的里衣脱了下来,帮她盖上暖呼呼的被子,她一翻身又重新睡去。 苍冥绝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萧长歌,转身出了门。 “江朔,让人备马车,我要进宫。”苍冥绝淡淡地吩咐。 正是清晨之初,天色有些朦胧,天下的雪已经停了下来,有水的地方已经被坚硬的冰所覆盖。 按照计划,今日他是不出门的,只等着父皇召见自己,可是主动出击的胜算会更大些。江朔让人备了马车,进来时又道:“王爷,外面有个公公奉了皇上之命宣您进宫。” 被他猜对了,这公公来的够早的。 苍冥绝点点头,出了府。 果不其然,一个身着深蓝色太监制度的公公正等在门口,等苍冥绝出来之后立即恭维地上前。 “冥王爷……”那公公拔高了尖鸭嗓正要说话。 还没说完,苍冥绝便冷冷地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现在就去吧。” 苍冥绝说罢,便上了马车,那公公很识相地一言不发,也上了马车。 一路很顺畅的进了皇宫,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太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正在和皇上商议着什么,见到苍冥绝进来,朝他使了个眼色便不再说话。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朕今天召见你们只是为了问及一下你们前日上的奏折,你们为什么要让朕废除祖制?”嘉成帝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手里拿着的两份就是前日他们上的奏折。 苍冥绝站起来后,挺直了身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太子:“太子竟然也上了奏折?儿臣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面竟然能和太子想的一样。父皇,儿臣认为废除这个制度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嘉成帝对他的说法来了兴致,看着他道:“你说说怎么个百利而无一害法?” 苍冥绝轻轻一笑,自顾自地说道:“父皇,这叶三小姐喜欢六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让她强行嫁给太子,不仅她不愿意,太子应该也不会愿意的,与其让两人勉强在一起,还不如成全了她和六弟。另外叶家女儿嫁给太子这个制度已经实施了上百年,也让叶家的地位永垂不朽,儿臣听闻,最近叶国公因为成亲的喜事,在到处拉拢官员,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明面上是为了叶三小姐和太子成亲之事下帖,暗地里则是开始笼络官员。” 越说到后面,嘉成帝的眉头就锁的越紧,听着苍冥绝话,他开始思索着这些日子以来叶国公的动作,倒是和他所说的不错。 “他果真这么大胆?”嘉成帝怒道。 苍冥绝眼角一瞥,旁边的太子却道:“父皇,儿臣所知的并不是如此,这叶国公虽然傲慢,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战战兢兢,不敢踏进宫廷纷争,哪里能在叶三小姐和儿臣成亲之日开始拉拢官员,这岂不是太过明显了吗?” 嘉成帝不语,这叶国公从前倒是真的没有拉拢官员,一直和官员保持距离。 “太子所言差矣,叶国公之所以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完全是想借助叶三小姐和你成亲之事抬高自己的身价。太子,你是真的喜欢叶三小姐吗?”苍冥绝义正言辞地问道。 太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看着苍冥绝笔挺直立的身躯,他真的很难想象如果苍冥绝没有受伤,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 凭着他的能力,一定能得到父皇的重用吧! “冥王,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嘉成帝问道,若是真如他们所说,那这个亲一定不能成。 正待苍冥绝开口,门便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华服满头玉饰的女子正一步一步妖娆多姿地走了进来,看着她的气势,仿佛是在门外听了很久一样。 “有的事情不需要证据,用心就可以体会的出来。”叶皇后走到嘉成帝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皇上,臣妾知道自己不应该干政,可是这件事情关乎修儿的终身幸福,臣妾一定要说几句话,请皇上成全。” 叶皇后跪在正前方,她的背影映在两个人的面前,这是苍冥绝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也可以伟大到如此地步,不顾干政的后果,只为了自己儿子。 如果他的母妃也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也会这样为了他而不顾一切。 “皇后,你身为后宫之首,不顾规矩来到御书房,朕怎能罔顾法规包庇纵容?”嘉成帝眉头锁的很紧,语气肃目威严。 太子闻言,正想帮叶皇后说话,她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她做了嘉成帝的女人这么久,知道怎么做会让他心软,也知道怎么说会让他不会惩罚自己。 “皇上,臣妾只说两句话,说完任凭皇上处置。外界都传闻萝儿喜欢温王,这些也不是空口白编的,外面有歌谣都在传唱,修儿是太子,怎么能和自己的兄弟抢女人?说出去会让人怎么看?所以,臣妾以为让萝儿嫁给温王再合适不过了。”叶皇后平静道,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恐惧感。 顾及到皇家的脸面,就算是嘉成帝也不敢说什么,他什么都考虑周全了,就是没有考虑到温王和太子之间的兄弟关系。 第一百二十八章 齐心协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齐心协力 这样一来二去,嘉成帝倒是率先败下阵来,听着叶皇后的分析的话,他握着手里的奏折,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底下的三个人,两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妻子,叶皇后也是以叶家人的身份嫁进来的,当初他和叶皇后有感情吗? 嘉成帝严肃的脸色渐渐平息下来,面不改色地看着几人:“你们说的朕会好好考虑的,你们先回去吧!” 他的目光触及到叶皇后的身上,从前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完全是为了遵循祖制,现在事情轮流到自己儿子的头上,而叶家,他也不可能让叶家一家独大。 叶皇后看了看上座的皇上,红唇轻抿了一下,仿佛有些不忍,低低提醒道:“皇上,最近天冷,您整日都在殿中批阅奏折,记得让安公公给您多添些火炉。” “恩……”嘉成帝从鼻子里低低地发出一声,便低着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折。 几个人出了大殿,外面的大雪飘的很多,白雪茫茫一片堆积在长街楼梯上,看上去风景与远处的红墙黄瓦交相辉映。 叶皇后被玉芝扶着走在墙根底下,靴子踏在雪上印出半深不浅的印子,发出“吱吱”的声音。走到了下台阶的那里,叶皇后终于开口说话:“冥王,这次谢谢你。” 苍冥绝从雪中回过头,黑色的披风上落了白白的一片雪花,他狭长的眼眸微眯,轻笑道:“皇后娘娘,若不是你在最后关头出现,父皇也不会那么快答应。所以,不必谢我。” 这件事情,对三个人都有好处,否则他不可能帮忙,言谢根本没必要。 太子温润一笑,他和苍冥绝根本就是不同类型的人,可是两人笑起来的样子都一样无害。 “四弟,这次多亏你帮忙,我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我们期待的。”太子信誓旦旦道。 “但愿如此。” 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没有推测的权力,因为没有一个人猜的中皇上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着苍冥绝离开的背影,太子有些出神,叶皇后拍了拍他的手,画着精致妆容掩盖眼角皱纹的她率先向后宫走去,太子紧随其后。 进了温热的房间,两人解下了外披,叶皇后放下手里的暖笼,一面问道:“冥王怎么会和你合作的?” 二人落座后,丫鬟奉上热茶,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每个人都一样,只要有了欲望,做什么都可以,况且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太子喝了一口热茶,整个胃都暖了起来。 叶皇后有些淡淡的叹息:“他的能力太强了,将来一定是你的对手,其他人我都不怕,只是他,我真后悔当时没有一把火也烧死他。” 太子眉头微挑,有些诧异:“烧死他?母妃,你在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从前苍冥绝的母妃宸妃是因为失火而被烧死在宫中的,年幼的苍冥绝也避免不了那场无情的大火,可是为什么母妃会这样说?难不成那场大火里面有她的手脚? 他有些惊讶错愕地看着叶皇后,眼神里弥漫着不敢相信。 叶皇后自觉失言,低低地哦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道:“没有什么,我是说那场大火把冥王的容貌烧毁了真是非常地可惜,皇上应该很后悔没有保护好他,现在冥王容貌恢复,又这么有能力,真是你的一大对手啊!” 当年那场大火所有人都认定是一场意外的火灾,可是只有叶皇后知道,那场大火并不是一次意外,而是蓄意的谋杀。 若不是今日不小心在太子的面前脱口而出,说出了真相,根本没人知道宸妃是被人害死的,而她又将会沉湎在回忆里。 叶皇后苍白的解释根本没有用,凭着太子如今的聪颖程度,十之八九已经猜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那场大火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秘密。 只是太子的脸色一如往常,再没有提及大火的事情。 “母后,儿臣不怕四弟,他若是有能力治理这个天下,让与他又有何妨?只要这天底下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谁来当这个皇帝不是一样的么?”太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谁都知道他这个太子当的多么的不容易,从小他就体弱多病,苍叶国自古立贤不立长,父皇原是不想那么早就立太子,可是叶家一再请求,才勉强立了他为太子,也是有名无实。 只有在他病愈之后,父皇才让他参与政事,如若不然,他就连那扇御书房的门都进不了。 叶皇后画的白皙的脸颊霎时因为怒意变得有些扭曲:“修儿!你说不做就不做?你可知道母后为了让你当上这个太子耗费了多少的心机和精力吗?母后为的就是让你终有一天登上皇位,掌管天下,你这样说是要气死你母后吗?” 叶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子,戴着沉重玉饰的头撇向另外一边,太子看不清她的脸色,可是他却知道她定是非常愤怒的。 “母后,儿臣知道,儿臣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只是若是四弟真的有这个能力,我们又能如何呢?”太子有气无力地道,无奈地摊摊手,看如今的这个情形,父皇是非常喜欢苍冥绝的,他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叶皇后双手紧紧地握着桌角,冷漠的双眼圆睁,恨恨道:“若是冥王真的想和你抢这个皇位,母后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可能让他登基!皇位,只能是你的。” 听到叶皇后的这句话,太子的心重重地落回胸腔,他对皇位、权力什么的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人。 如果有一天要让他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一个,他一定会选美人。 只要有了美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 萧长歌,他要定了! “母后,四弟最近的风头很盛,自从他扳倒了段将军之后,父皇就对他更加信任了,我怕他笼络朝廷官员,储存势力。”太子一字一句地猜测着苍冥绝很有可能会做的事情,这个首当其冲。 叶皇后暗暗思量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 “母后会想一个对策,总之,母后一定不会让冥王那个残废抢走属于你的一切。”叶皇后信誓旦旦地道。 两人全然忘记了前一秒他们还在一起合作,只过了没多久就开始筹划着计划要置人于死地。 苍冥绝在回府的路上一个事都没有想,一直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舟车劳顿再加上用脑过度的感觉在他的身上盘旋着,有些疲惫的感觉从大脑传到了全身。 突然“砰”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马车似乎是被撞了一下,冬天的天气一般马车开的都很慢,并且在车轮子底下绑上了粗麻绳,以防在雪地里滑得太快,以至于马儿失蹄。 “江朔,怎么回事?”苍冥绝睁开了狭长的眼眸,眼神中泛着危险的光。 江朔看了看前方的人山人海,皱眉道:“王爷,前面很多人,堵的很死,马车根本过不去。” 现在并不是正午,也没有百姓出来买卖,街上的百姓根本不可能把路堵成这样,就算是前方的马车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避行,不可能把路给堵死。 “江朔,你去前面看看。”苍冥绝冷声道。 江朔得到了命令,应了是,立即跑了上去,拨开人山人海的百姓,终于走到了最前面的那条路,映入眼帘的是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外面全部为了透明的纱布绸缎,一眼望去便能模糊地看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叶国公。 那辆马车的四周都围满了百姓,一排侍卫手里握着还未拔出鞘的剑拦在他们身上,围成了一个圆圈。 叶国公身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不断地从一个金线纹丝的香囊里掏出了铜板混合着碎银两,扔向了周围的百姓。一扔下去,便立即引发了一阵哄抢,又是一阵骚动。 江朔冷漠地看了一会,连忙跑到了马车的那边把情况汇报给了苍冥绝。 苍冥绝听后也只是冷冷一笑,这么迫不及待地就上街发喜钱,到底是为了先发制人,让这次成亲顺利进行。还是为了炫耀他们叶家的荣耀,让他人看看他们得势的样子。 “江朔,回府的路还有其他的吗?”苍冥绝放下帘栊,悠悠问道。 江朔点点头:“有是有,不过这条是正路,比较宽阔好走,另外几条路不仅窄小,也不是那么好走。” 既然有人要炫耀其事,他也没有必要挡别人的成就感。 只是难为了外面的那些百姓,漫天飞雪时还要不辞辛苦地抢钱,刚刚坐定,门外就传来一声清楚的男声:“坐轿的人也出来受一份礼吧,沾沾叶家的喜气。” 那人正是叶家的管家,跟着叶国公一起出来派银两的,他身后就是叶国公的轿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派到了这里。 江朔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冷漠如霜:“不用了,你们到别处去派吧!” 那管家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傲慢无礼的江朔,若是普通人见到有人派喜钱,肯定求之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要喜钱的人,语气又这么傲慢的人。 眼前的这一顶轿子并不怎么华丽,样式大小也很普通,一看就很不起眼,若是那管家愿意认真一看,就会发现这轿子做工其实是十分精细的,用的木头也都是上等的。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叶国公派的喜钱,不管怎么说也出来受一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温王请帖 第一百二十九章温王请帖 苍冥绝脸色阴沉下来,他慢慢地挑开帘栊,露出一张傲慢不羁的脸:“不知道是京城的哪个叶家要给本王派喜钱?” 那管家是认识苍冥绝的,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踩了地雷,竟然踩到了他的头上,仅仅是看到他的那一眼,那种恐惧的、头皮发麻的感觉就袭上心头。 “是,是叶国公,叶家。”管家有些支支吾吾地后退了两步。 苍冥绝嗤笑了声:“叶国公叶家有什么喜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管家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叶国公从绸缎纱布的马车里看去,雪地里一个黑色高挑的身影周身散发着冷意地立着,是什么竟然把管家给吓得后退。 “老爷,那位是冥王。”管家在叶国公的马车边上说了一句,那叶国公心里了然,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亲自挑开了纱布帘栊,清晰的脸出现在他的眼里,那双冷漠的双眼让他在这个寒冬里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原来是冥王在此,真是对不住了,明日是小女和太子大婚之日,不得已才将这路堵住了,既然有幸遇到冥王,不如请冥王收下这些喜钱,也好沾沾喜气。不论多少,总归也是个心意。”叶国公有些微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这个冥王虽然不是个什么大角色,但是最近也在朝廷之上混的风生水起,又很的皇上的重用,来日也必定是个后起之秀。 苍冥绝看也不看那管家手上已经递出的喜钱,眉峰紧紧地拢在一起:“既然是叶三小姐和太子的喜事,那本王自然也要沾点光,只不过叶国公您如此高调地在大街上派喜钱,要是传到父皇的耳里,本王怕父皇误会。” 听了苍冥绝这话,叶国公心里一紧,到底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了,他如此高调地先把喜钱派出去,为的只是先发制人,让皇上没有反对的余地罢了。可是经苍冥绝这么一分析,反而担心起来。 他的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不过最终还是恢复到了平静的脸色,笑道:“是我疏忽了,多谢冥王提醒。” 苍冥绝邪笑地看着他,盯着那管家手里的钱袋略微有三秒钟,很快便道:“最近父皇在查结党营私,贪官污吏,希望叶国公不要当了出头鸟啊!” 叶国公眼眶急剧收缩了一下,苍冥绝带头查出了段将军收受贿赂的事情,如今已经被发配岭南,永世不得回京,或许下一个是他也不一定。 难道苍冥绝是在故意提醒他? 苍冥绝说罢,很快便翻身上了马车,目光安定地坐在马车上,外面一点动静也无。 不一会,便听见江朔的声音:“叶国公,可否方便让行一下?” 正在神游的叶国公听罢,很快回过神,对手底下的人做了一个手势,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立即让出了一个足够让马车通行的道路。 苍冥绝的马车很快而过,只留下一个马车的背影。 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正午,挑开帘栊进了正厅,只见萧长歌坐在餐桌前守着那一盘的豌豆黄,其他的菜碰一下都觉得刺手。 “怎么去了这么久?皇上为难你了么?”萧长歌支着下巴看着正在脱披风的苍冥绝。 他先是用热水洗了手,又用毛巾擦了擦,放在火炉边上热了热,才坐到萧长歌的身边,陪她一起用膳。 “方才在路上遇见叶国公在派发喜钱,所以耽搁了一会。”苍冥绝一面道,一面往她的碟子里夹菜。 派喜钱?萧长歌是有听魅月说过的,就是在双方的父母在成亲之前通常会召集一些陌生人,再在他们的面前洒下一些喜钱,约莫都是铜板,有的比较大方的会在铜板里混合细碎的银两。用这些方式来告知所有人,让全城的人都为他们祝福,在这里这是一件常事。 大多数人都非常愿意做这些事情,毕竟又能沾喜事,又能得到银两。 “看来这叶国公的美梦怕是要碎了,皇上今天召你去是同意了废除祖制并且让叶霄萝嫁给温王的事情吗?”萧长歌丝毫没有看到自己碟子里面的胡萝卜。 苍冥绝摇摇头,终于停下了筷子:“父皇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应该错不了,只是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也站出来说话。” “皇后亲口说的?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吗?皇上就没有说什么?”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却冷哼了一声:“这皇后跟了父皇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脾性?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让父皇不怪罪她的。” 叶皇后竟然这么厉害?也是,如果不厉害能做皇后的宝座这么久么? “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来来来,过来看看我给叶霄萝选的成亲礼物。”萧长歌一脸欣喜地拉着苍冥绝来到了屏风后面的内室,从高高的博古架上面拿下了一个长长的棕色梨木雕花的盒子。 “我看看,这是什么?”苍冥绝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那只木盒子,一打开,呈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副宣纸画卷。 这画一看就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也不像是从他的从他的仓库里面拿出来的,一拆开看,他就明白了这副画的来源。 上面画着是一男一女,两人比肩而立,穿着都是大红色的衣裳,虽然模糊,不过大致也可以猜到两人是在拜堂成亲。 剑眉微挑地看了萧长歌一眼:“画画不是你精通的,可是这画却也是有寓意的,到底是用来讽刺她的,还是祝福的?” 这幅画是萧长歌亲手画的,她满意地看着上面模糊的两人,点点头:“当然是用来祝福的,祝福萧长歌和温王大婚啊!” 叶霄萝和温王?苍冥绝把画卷收拢到了盒子里面,轻轻地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调皮!” 两人正在内室商讨着,门外突然传来江朔的声音,他的手里拿着一张请帖。 “王爷,这个是温王派人送来的请帖。” 他们早就已经收到了叶家给的请帖,这张请帖是莹金色的,外面没有任何的修饰,仅是写着四哥亲启四字。 打开请帖一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他们在这个节日里最经常玩的一件事情,平日里他们这几个兄弟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有时候父皇还会专门设立这样的活动。 “说的什么?”萧长歌踮着脚尖还是看不到苍冥绝手里的那张请帖。 苍冥绝低眉看了她一眼:“温王让我们去东明长殿玩冰嬉,就在今天下午。” 萧长歌听完后,有些诧异:“温王?他怎么这个时候请你们去冰嬉啊?明天就是叶霄萝和太子的婚事了,他该不会独独请了你吧?” 那张请帖被他随手一丢,丢到了桌子上,揽着萧长歌的身子纠正她的话:“不是我,是我们,他说也要让你去,不过从字面上看来,不是只请了我们。” 两人走到了外面,冰冷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苍冥绝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快步地走到了房间。 “那我们要去吗?”萧长歌抬头,双眼眼波流转地看着苍冥绝。 萧长歌刚刚问完,只见苍冥绝已经打开了衣柜为她挑选衣服,一面挑着一面道:“去,当然要去,说不定等会又是一场好戏。东明长殿不在城里,是在城外的一个小县里,这是当年皇上赐给温王的一处地,后来被他修建成了冰嬉之地,每年我们兄弟几人都会去那里一趟。” 说完,苍冥绝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湖蓝色的骑装,很搭萧长歌的气质,又拿了一双温暖合脚的靴子,这是两人在一起共度的第一个冬天,他极尽可能地为她做好每一件事情。 “换上吧,那边会稍微冷一点,但是也不能穿的太过厚重了,否则不好滑冰。”苍冥绝把这些他亲手挑选的衣裳放到了萧长歌的手上,自己也去挑选衣裳。 看着那套湖蓝色的骑装,萧长歌的心里一点一点地温暖起来,他总是能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温暖。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东西,总是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好自己想要的一切。 萧长歌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好像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会对自己这么好。 “换好了吗?”苍冥绝穿戴整齐之后,转身问道。 只见萧长歌还在和那件外衣作斗争,平时她的衣裳都是魅月为她穿的,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可是如今没想到这衣裳竟然会这么复杂。 “还没,这什么衣裳,这么难穿!”萧长歌又急又气,低低地控诉着衣裳上的纽扣。 苍冥绝接过她的衣裳,利落地扣好了上面的纽扣,又蹲了下来为她穿靴子。 “要是没了我,你该怎么办?”苍冥绝有些无奈地叹气,复又坚定地道,“不过这辈子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的目光十分坚定,这句话再一次地温暖了萧长歌的心,看着自己脚上和衣裳同色的靴子,她的心就暖呼呼的,这是苍冥绝亲手为她穿的。 她用力地点点头。 只要在以后的岁月里,她总能想起苍冥绝低头为她穿鞋的样子,是那样温和,仿佛所有的好都集于他一身。 两人穿戴整齐,坐上了马车,向城外的东明长殿出发。 第一百三十章 咄咄逼人 第一百三十章咄咄逼人 下午的时候天空上微微出现了一点淡淡的阳光,外面的积雪有一点融化的痕迹,不过一眼望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坐在马车上,萧长歌就能想象出那个东明长殿里面的场景,白花花的一层冰,这古代人穿着铁鞋利落飞快地在上面飞来舞去,大红色的长裳就如同傲雪红梅一样亮眼。 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不会滑冰! “冥绝……”她突然开口,苍冥绝转头恩了一声,狭长的眼眸异常温柔地看着她。 “我不会滑冰……” 苍冥绝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还以为什么大事要发生,却是这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放心,慢慢学,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苍冥绝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马车渐渐地开到了东明长殿的里面,那里是一个大院子,很普通的一个家院,外面的侍卫都是温王亲自养的,他们只认贴不认人。 “冥王,温王他们在北偏店休息。”侍卫好心地指引。 在萧长歌看来,这个地方就好像现代的高级娱乐场所,除了装扮、环境有些不同,还真像是现代的感觉。 踏着厚厚的积雪,两人来到了北偏殿的门口,有丫鬟帮他们推开一扇紫檀木雕花的大门,挑起了厚重的帘栊,里面火炉温热的气息一下扑面而来。 两人走到了里面,太子身着一袭明晃晃的骑装,见到他们时双眼一亮,很快又平静下来。 坐在左侧的是温王,他的右手边坐的是叶霄萝,再下来是叶云广,他们正对面还有许久未谋面的临王,以及其他的几位皇子。 太子从他们一进门,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这次他没有那么过分,时间掐的刚刚好,在能令别人怀疑的时间里转过头笑道:“四弟,你今个迟了,大家说说该怎么罚?总不能让我们大家白白等吧?” 他的话说的恰到好处,如果在外人看来,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和睦相处的一家兄弟,只可惜,萧长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些皇子的心里或许只有那一把龙椅。 苍冥绝手牵着萧长歌不肯放开,听了太子的话,他也没有生气,反而也笑道:“是我迟了,各位兄弟想怎么罚都行,今天我们出来玩,没有那么多的身份束缚!” 他的笑脸看上去有几分邪魅,温王紧紧地盯着他的这张脸,绝美的脸孔还真是好看的刺眼,目光落在他身边的萧长歌身上,难不成她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上苍冥绝的吗? “也是,大家都随意一点,一如往常吧!”太子笑道。 苍冥绝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带着萧长歌坐到了右侧的位子上,他毫不在意地为萧长歌暖手倒水,这种亲密的举动落在众人眼里,真是一副刺痛双眼的画面。 尤其是温王,他的双眼粘在萧长歌的身上,无论怎么样都落不下来。 叶霄萝气愤地看着温王的眼神,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好不容易温王的请帖派到了府上,说是随行者也有太子,叶国公才让她出来,并且给她配备了一名保镖叶云广。 她出来只为了看温王一眼,可是他呢?却一直盯着其她的女人看个不停! “看什么看?见到萧长歌眼睛就不会转了?再怎么看人家也是冥王妃,不可能嫁给你。”叶霄萝愤怒地偷偷伸出手在温王的背上拧了一下。 温王吃痛,总算目光没有再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眉头微蹙有些嫌弃地看着叶霄萝,低声怒斥:“你干什么?” 叶霄萝正想发飙,可是那边已经传出了临王的声音:“四哥,要不然这样吧,你等会在滑冰场上表演一下给我们看就成,小时候你的滑冰术可是我们中间最好的!” 他挑着英朗的眉毛,有些挑衅地看着苍冥绝,脸上露着有些孩子气的得意。 谁都知道苍冥绝自小脚筋就被人挑断,之后的数十年里都在轮椅上生活,如今贸贸然地让他滑冰,这怎么可能? 在场的人有的是以一种看戏的态度看着两人,有的则是欲劝不敢劝,而太子一众人也是隔岸观火。 苍冥绝的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事隔多年,七弟还记得这么清楚,记得七弟你小时候的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 苍冥绝两三下就把皮球踢到了临王的身上。 临王一时气恼,却也没有脸面给大家表演,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叶霄萝眼珠一转,眼睛里露着精明的光,在萧长歌的身上转了转。 “临王,既然冥王不肯表演的话,不如让冥王妃表演,冥王妃的医术这么好,我相信滑冰技术更好。”叶霄萝挑眉抬着下巴,高傲地看着萧长歌。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场上一时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于冰嬉来说,这也不亚于是一场好戏。 叶霄萝的挑衅看在萧长歌的眼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她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手里被苍冥绝换成了热牛奶的酒杯,轻笑道:“多谢叶三小姐的相信,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今天是来跟它彼此熟悉的,以目前的状况看来,我还不能表演给你们看。” 此话正中叶霄萝的下怀,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萧长歌不会,不仅能嗤笑她,还能让自己出尽风头。 叶霄萝率先捂嘴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张扬。 “冥王妃,滑冰这种东西和学医可不一样,这个是要看天赋和智慧的,我不介意等会教你。”叶霄萝说着便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长歌。 她高傲的样子看在萧长歌的眼里不过是一只挺起胸膛的豢鸟,怎么飞也飞不出关它的那个鸟笼,萧长歌冷然道:“好啊,那接下来就期待叶三小姐天赋和智慧的表演,至于我的事情我怕你操不过心,还不如先管好自己。” 屋内点着旺盛的火炉,可是从萧长歌嘴里说出来的话时却显得非常冰冷,那双冷漠的眼神就和苍冥绝一模一样,根本不需要刻意地去模仿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相似之处。 叶霄萝还想再说话,可是叶云广却轻咳了一声:“三妹,我们还是先去滑冰吧!”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的人脸上都有种不愉快的冷意,尤其是太子和冥王,原是面色温和的太子,不知怎么脸色竟然变得十分阴沉,还有冥王的目光向来是能杀人的。 “二哥,我正说着话呢!你拽我干什么?”叶霄萝不满反抗的声音出现在这房间里,随着帘栊的一挑一关,两人的身影已经离开了。 太子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萧长歌,没想到她竟然不会冰嬉,这个在苍叶人人都会的东西,她却不会! 温王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斜倚在座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叶霄萝咄咄逼人,待她离开之后,目光又停留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叶三小姐明日就要和你成婚,看来之后的日子是多姿多彩啊!”温王笑道。 上座的太子双眼微眯,目光温和地看向了温王,淡淡道:“但愿如此。”稍顿了顿才道,“大家都别坐在这儿了,去滑冰吧!今个也就是我们兄弟几个热闹热闹。” 待所有人都走出去之后,苍冥绝站了起来,握住萧长歌的手,低眉顺眼地道:“我们也走吧,我教你滑冰。” 被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扣着,好似方才那一场无声的战争统统都融化在这一刻里,萧长歌慢慢地直起身子,心里不禁叹惋,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他。 门外的大雪已经停了,苍冥绝带着她穿过了北偏院的长廊,外面漆棕色的矮栏杆已经被厚重的积雪堆积成了一片白皑皑的,宛若一条雪路直通尽头。 穿过了那条九转长廊,尽头就是一个假山叠水的小拱门,走到这里时依稀就能看见前面他们的身影,这个院子里面的一泊小湖已经被寒冷的天气冻成了冰池,旁边干枯的柳树低低地垂下了头,投在光滑的冰上。 两人走在“吱吱”作响的雪上,走的并不是很快。穿过了这个拱形门就能看到外面红梅栽种的一大片冰场。 “没想到这个别苑竟然藏着这样的地方,真是巧夺天工啊!”萧长歌赞叹道,拽着苍冥绝的手快步地走到了外面的冰嬉场地。 苍冥绝任由她拽着,看着她高兴欣喜的样子,不由问道:“你喜欢?” 萧长歌点点头:“喜欢!” 大约一千多平的场地都结了冰,冰场的周围栽种着一排的红梅,最前方是一排的座位,太子已经坐到了正位上,待他们坐定之后,场上就有宫娥丫鬟一行人穿着铁鞋在冰上起舞。 每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株红梅,身着红色的衣裙,宛若一朵朵正在绽放移动的红梅,这舞简直要让萧长歌看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冰上做戏 第一百三十一章冰上做戏 每年的冬天他们都是这么过的,这些舞他们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新意,可是在萧长歌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天人之舞。 从前只是在电视上面看到这些舞蹈,如今自己亲眼看到的,心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有点微微的激动。 “很喜欢?”苍冥绝转头问道。 萧长歌想也不想地就点点头,苍冥绝附在她的耳边低低道:“你要是喜欢,我让府里的丫鬟去学,天天跳给你看。” 正在认真看着的萧长歌柳眉一皱,猛地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多麻烦啊!” 可是苍冥绝的语气绝对不是疑问,只要是萧长歌喜欢的,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做。 他们邻座的是温王,他看似认真的欣赏着场上的舞蹈,可是却一直听着苍冥绝和萧长歌的对话,手里的酒杯被他紧紧地握着,快要捏碎了。 “太子,再点一首歌舞吧!”温王把自己的思绪从苍冥绝和萧长歌的身上拉回来,一拍手已经叫了一个丫鬟上来。 太子却摆摆手:“我已经点过了,让其他人点吧。” 温王看了看周围的人,想要把手里的名册递给萧长歌,可是那一头的叶霄萝已经站了起来,她一身红色的夹袄在白色的雪里甚是亮眼,她自信傲慢地道:“点什么歌舞,不如就让我为大家助兴一舞吧!” 叶云广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事端来,连连拽住她的衣袖,低声怒斥道:“三妹,你胡闹什么?快坐下来。” 叶霄萝有些扫兴地拍了拍他的手,把自己的衣裳从他的手里拽回来,皱着柳眉看着太子:“太子,可还是不可?” 既然都这样问了,太子肯定不会摇头。叶霄萝站了起来,路过温王的身侧时用手肘碰了碰他的后背,温王像是碰到了瘟疫一样弹开。她的心里一凉,可是眼里的光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暗淡了神情。 路过萧长歌身边时,尤其描绘得好看的细长精致的眉眼挑衅地瞪了她一眼,紧接着到后面去换装。 冰场上的人得知叶霄萝要亲自献一舞,纷纷都识相地退了下去。 温王身边的丫鬟为他倒了一杯酒,他举起酒杯和萧长歌对饮:“冥王妃,雪下的这么大,喝杯酒暖暖身子。” 萧长歌看了看手边的酒杯,里面的酒闻起来十分清甜,既然这样,她也不好回绝,免得落人口实。 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温辣的酒从口腔滑进喉咙里,烧在胃里火辣辣的,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辣的难受。 她身侧的的苍冥绝狠戾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绯红的面色,萧长歌能感受到自己身侧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游移着,她放下酒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温王今日大发雅兴请我们各位来到别苑滑冰,应该也是为了祝贺明日太子和叶三小姐成亲之事吧!”萧长歌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笑盈盈道。 她的这副样子温王有些看呆了,脸上粉黛不施却也双颊绯红,湖蓝色的骑装穿在她的身上就宛若天边淡雅的仙子,笑盈盈的样子让他的心重重地颤抖了一下。原本就被她身上的一切所吸引的温王,再也把控不住自己,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然后点点头。 “我不仅仅是为了祝贺太子和叶三小姐成亲之事,还是为了能……增进下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温王舌头一转,把快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见你”,活脱脱地变成了后面那句虚情假意的话。 苍冥绝拽住她的手臂,脸上表情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她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洗把脸。”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可是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放手!我没事。”萧长歌脸上有些微微的怒意。 苍冥绝被她的话一怔,良久,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手里也没有放开。 恰巧此时场上的烟火绽放开来,原来是叶霄萝已经换了装登上了冰场,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轻便舞装,身后的绸纱尾随了一地,就像是满地的红梅都争相开放一样。远远地看去,她身姿轻盈,姿态柔弱,身姿如蒲柳一般盈盈摇摆,在这一瞬间,她美丽的身姿就像是飞燕一般美丽。 可是,萧长歌已然端着酒杯又敬了温王一杯,巧笑倩兮地道:“温王,叶三小姐的舞跳的真不错。” 被她一手挥开的苍冥绝怒意正盛,虽然知道了她在做什么,可是……双手紧紧地抓着桌子底下的幕布,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温王确实不知道萧长歌的心思,和她这么亲密地说话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愿望,虽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只要看到苍冥绝被冷落吃瘪的表情,他的心里就一阵畅快。 “是啊,不过冥王妃你不会滑冰吗?需不需要我教你?”温王笑问道。 萧长歌脸上有那么一丝的愣怔,身后的那道目光越来越炙热,她后背有一丝丝的发麻,不过还是道:“好啊,不过滑冰这种东西一时也学不会,我们慢慢来。” 场上的气氛有些热闹哄哄的,冰场上的叶霄萝一边跳舞一边看着上面的温王,她跳这场舞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温王,可是他却一直在和萧长歌聊的热火朝天,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萧长歌身子刻意地往温王那边倾斜着,握着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两人亲密的举动落在大家的眼里,太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正想要说些什么,冰场上突然发出了一个响声。 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萧长歌有些错愕地放下酒杯,扭头看向了场下的叶霄萝,她整个人摔在了冰上,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趴在地上,脚上穿着的冰鞋不知道什么脱落了一只。 周遭立即发出了惊讶的叫声,丝竹鼓乐声也停了下来,和叶霄萝一起跳舞的那些丫鬟纷纷过来扶她。 “这个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温王收住了笑脸,脸色阴沉地问道。 直到现在的这一刻,他才知道了萧长歌故意摆出这种姿态,就是为了刺激叶霄萝。 萧长歌摇了摇头:“不是。” 她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坐直了身子,扭头朝旁边的苍冥绝一笑,忽而,台下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迅速地朝着她的方向飞了上来,那东西来势汹汹,眼角就要飞到了萧长歌的方向,众人一片惊呼,电光火石间,一声“乒乓”的声音而过,那只铁鞋落到了地面上。 苍冥绝手里握着长剑,脸色阴沉地挡住了那只铁鞋的攻击,冰冷的眼色看着冰场上的叶霄萝,死死地压抑着心里的怒气。 “没事吧?” 萧长歌脸色如常地摇了摇头:“没事。” 看着地面上的那只铁鞋,萧长歌有些嗤笑地转向了温王,低低地在他耳边道:“温王,你说这是要砸你呢?还是砸我呢?” 温王双手紧紧地拢在衣袖里,不自觉地紧紧地攥到了一起,如果不是苍冥绝的动作快,或许她就…… 他闭上眼睛不愿去想。 “当然是,失手……太子,叶三小姐已经摔倒了,我们还是赶紧请大夫来,要不然叶国公那边很难交代。”温王看向了太子。 太子慢慢地平复下来,桌子底下快要拉出来的剑被他慢慢地收拢到了鞘里面,身子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脸色平静地看着萧长歌。 “冥王妃,你有没有受伤?” 萧长歌就着苍冥绝的手站了起来,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冰块,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太子,我带长歌先回去了,你们玩的尽兴。” 打完了招呼,不等太子回答,已经带着萧长歌离开了。 众人只当做苍冥绝是生叶霄萝的气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 待他们离开之后,他们已经手脚利落地把摔倒的叶霄萝抬了上来,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有别样的感觉。 叶云广一见自家妹妹摔成这样,立即心疼地迎了上去。 “三妹,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叶云广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叶霄萝狠狠地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温王,担架一抬到他的面前便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温,温王,你,都是你在上面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否则我是可以跳好的,你为什么要把桃花酥摆在正中间?”叶霄萝不满地诉控着他桌子面前的桃花酥,完完全全地掩盖了真正的原因。 温王皱着浓眉看着桌子上面的桃花酥:“叶三小姐,这关桃花酥什么事呢?” 叶霄萝嘴角一瘪:“桃花酥是我最爱吃的糕点,我本来跳舞跳的就饿,你是不是存心让我跳不下去?你要补偿我,你要送我回府,替我找大夫!” 她的这个谎言扯的不错,太子冷眼旁观,他知道她和温王之间的猫腻,却也没有点穿,这件事在三个人之间不是个秘密,可是在众人的眼前却是个秘密。 温王一拂衣袖,英俊温和的脸上霎时冷了下来:“既然是桃花酥让你摔倒的,你让桃花酥送去回府,替你找大夫不就成了?本王很忙。” “你,你!温王,你要是不送我去,我就要告诉皇上你欺负我!”叶霄萝半直起身子,眼泪汪汪地威胁温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冷漠如霜 第一百三十二章冷漠如霜 事情转变得太快,大家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叶霄萝是太子未过门太子妃,再怎么样也应该让太子送她回去,即使温王有错,也不能做出如此泼妇的行为。 冰场上空无一人,看来今天的冰嬉是完不成了,温王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座椅,那个女人把事情搞成这样就离开了! “叶三小姐,你尽管去说吧,本王没空在这陪你,太子,我先走了。”温王淡定地看着叶霄萝,又和太子打了个招呼,迅速地走开了。 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其他的众位皇子也都坐不住了,明明今天是出来游玩的,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没有一个人能继续玩下去。 “喂,温王,你给我回来!”叶霄萝无所顾忌地大叫,看着温王一步一步坚定离开的背影,眼眶里霎时流露出了泪花。 雪花依旧在飘,太子冷眼凝视着躺在担架上的叶霄萝,眼里的鄙夷十分明显,若不是只等明天一天,他估计现在就拂袖而去了。 叶霄萝怒气未消,脚踝上还疼着呢,又看见太子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很是难看。 “太子,我先送三妹回去,你们不用担心。”叶云广见势不对立即上前挡住了叶霄萝的脸,宽大冰冷的披风落在叶霄萝的脸上。 她猛地将他的那衣袖拂开,再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出了东明长殿,叶云广双手穿过她的腰身把她抱到了马车上。 “二哥,你说说那萧长歌,明明身边就有苍冥绝,怎么还要来勾引温王?”叶霄萝口不择言。 叶云广的脸色黑了下来,没有人可以对不起他的妹妹,今天没有让温王亲口承认喜欢叶霄萝是他的失误,但也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叶霄萝的性格竟会用铁鞋去砸萧长歌。 刚才铁鞋飞上台上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苍冥绝的脸色里有愤怒和惊恐,他真的很怕苍冥绝会对叶霄萝动手,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妹,你的性格能不能收敛一点?老是这样,迟早有一天没有人会继续容忍你。”叶云广也是因为这些事情环绕在他的心上有些烦躁,平时疼爱叶霄萝的他语气有点凶悍。 叶霄萝被他一凶,眼泪再也关不住,哗哗地落了下来,不断地抽噎着:“二,二哥,你,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容忍我了吗?” 走在外面的雪地上,叶云广踩着脚底下厚厚的积雪,有些“吱吱”地响着,马车躺着叶霄萝,他看了看厚重的围布透不到里面,没办法看见叶霄萝的表情,不过他知道她一定哭的很伤心。 听着她的哭声,叶云广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三妹,我是你的二哥,我会永远疼爱你,只是你要是嫁给了其他人,他们不一定会像二哥这样疼爱你,所以二哥才劝你性格收敛一点。”叶云广低声道。 听着叶云广有些无奈和叹息的声音,叶霄萝的心里微微地升起一丝暖意,至少她知道了这个世界最疼爱自己的人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身边。 “二哥,明天那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啊!”叶霄萝坚定地道,“我一定不能嫁给太子啊!” 叶云广知道她心里的痛,连连应声。 带着萧长歌出了东明长殿之后,一路上苍冥绝都没有在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萧长歌一眼,整个人如同浸在冰窖里一样,压的低低的气息让周围的人全都呼吸一紧,不敢多说一句话。 萧长歌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方才她故意吸引温王的注意力,和温王不断地说话而生气,可是她那样做的确只是为了让叶霄萝暴发出对温王的感情。 于刚才的那种反应来看,结果不是很明显吗? “不要走的这么快,慢点!”萧长歌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紧紧握着她手的苍冥绝。 他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样,自顾自地往前大步流星地走着,萧长歌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 终于,到了马车旁边,他甩开她的手停了下来。 “萧长歌,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在意我说过什么?”苍冥绝剑眉拧的紧紧的,语气冷漠地质问着她。 她脸色绯红,嘴里还微带着酒气,这样的她让人陌生。 被外面的大风雪一吹,萧长歌方才喝下去的酒算是醒了一半,身上到处都是冰冷的,唯有方才被苍冥绝拽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 “刚才局势所逼,你又不是不清楚?为什么你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一个根本威胁不到你的人而生我的气呢?”萧长歌扶住马车的梨木台,身子被风吹的有些颤抖。 苍冥绝冷笑一声:“什么局势逼得你要那样去讨好一个人?温王他算个什么东西,有必要让你这样费心尽力地去讨好他吗?”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看到的就仅仅只是她故意讨好温王? 萧长歌紧紧地握着马车边上的梨木一角,神情有些错愕,不敢相信地看着苍冥绝,连连摇头:“你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为了谁而糟践我自己!刚才的那一切算我做错了!” 悲凉决绝带着沙哑的微吼声传进苍冥绝的耳里,他整个人被她的这句话震惊了下,想说下去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 萧长歌连连后退着,绯红的脸颊被一丝丝的风雪洒满,凌乱的头发被风吹的扬在脸上,她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要离开的那一刹那,手臂却被人紧紧地拽住。 “你要去哪?你哪里都不准去!”苍冥绝霸道冷漠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这样熟悉的姿势和温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萧长歌狠狠地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正想再尝试一下,苍冥绝怒气冲冲地把她摔进了马车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萧长歌用力地推着马车的门,可是却丝毫动弹不了,她有些绝望地趴在门上,外面已经响起了咕噜咕噜的车轮声。 “别动!”苍冥绝冷冰冰地命令。 萧长歌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冷漠的声音,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统统被泯灭。 外面驾马车的有魅月和江朔。 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希望到了府里一切都能变好。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萧长歌觉得在马车里面的这一点时间就好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漫长。 她径自挑开了帘栊,推开了马车的车门,率先下了马车,鞋子踩在积雪里陷的很深,她握着腿把它从雪地里拔了出来。 一路小跑到了西厢房,这里是她和苍冥绝共住的地方,可是如今她不想来到这里面,生怕这里面勾起了她以前的回忆。 可是身后却传来一声沉稳的脚步声,他站在萧长歌的身后时,终于停了下来。 “跑什么?这么着急地就想离开我?回答我,是不是?”苍冥绝挑起萧长歌的下巴,看着她清秀精致的小脸,冰冷决绝的脸上划过一丝的温和。 “不是!你相信吗?你还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吗?”萧长歌抬高了下巴,双眼盛满了怒意。 苍冥绝身子气的发抖,怒道:“你有什么地方让我相信的吗?我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想到的都是你和温王,和太子……” 和温王……和太子……萧长歌的心里猛地一颤,绯红的脸颊好似变得更红了,他就是这样子想她的? “苍冥绝,我不明白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我很累,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们分别冷静一下。”萧长歌真的很累,她做了这么多,没有一样不是为了他,而他却为了那该死的想法和自己生这么大的气。 萧长歌无力地说完,轻轻松松地就挣脱开了他的手,自己走向了另外一边的房间。 而苍冥绝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失魂落魄。 雪渐渐地大了起来,他站在长廊的旁边,大雪渐渐地飘到了他的头发、睫毛、披风上,站了好久,都快变成了一个雪人。 最后是江朔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叫了两声,他才眨了眨眼睛。 “王爷,大雪纷飞,您怎么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还是进屋吧!”江朔一面说着,一面扶着苍冥绝进了房间。 他的这副样子,就如同萧长歌前面离开的那一次一模一样,他就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地在院子里站了好久,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不知所措。 “王爷,您先洗把脸,我让丫鬟给您端热茶进来。”江朔看着苍冥绝坐在软椅上,终于安心了一些。 “江朔,让他们出去。”苍冥绝阖了阖双眼,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朔知道他的脾性,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让那些丫鬟退了下去,自己也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苍冥绝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萧长歌离开的背影,凌乱的思绪充斥着他的脑海,全部都是萧长歌的一颦一蹙。 她开心得意的笑容,绽放在冬日的雪天里,绯红的双颊尤其俏皮可爱,她略带怒意娇嗔的脸色,让他不由得想要紧紧地揽进自己的怀里,无数个夜里,他都想拥着她入眠……好在最后他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可是,她却毫不留情地说要分别冷静一下,他就冷静,冷静地思考他们之间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沉默良久,他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浓浓的鲜血吐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众人皆伤 第一百三十三章众人皆伤 夜间,寒气很重,所有人都已经沉睡,周围一片静谧。 叶霄萝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手里握着一瓶红色的瓷瓶,梳妆台的铜镜反射出她漆黑朦胧的五官,而铜镜的旁边放着一个棕黑色的小盒子,外表非常漂亮,精致的锁扣挂着一把玲珑小巧的锁。 她握着瓷瓶的双手不断地抖着,额头上不断地沁出温热的汗水,后背已经出了一片的冷汗。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她嘴里念念有词,心里十分着急地就像是一只手紧紧地拽住她的心脏一样。 等了一会,窗台那边终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叶霄萝心里一松,便听见叶云广的声音:“三妹,你在哪里啊?” 这个房间叶霄萝熟悉的不行,她背上的冷汗有些微微消散,迅速地走到他的身边拉他。 “二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我都快急死了。”叶霄萝拉他坐到梳妆台的前面轻声道。 叶云广露出一个笑容,白白的牙齿在黑夜里显得非常清楚:“刚才爹很高兴,非得拉着我和大哥喝酒,我把他灌醉之后才赶过来的。” 想到叶国公,叶霄萝的心里就又气又不忍心,每当想到他对自己婚事的决断安排,她就非常生气,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 看着她垂眉的样子,叶云广揉揉她的头发,低低道:“你要是不想这样做就更好了,二哥真担心这个假死药吃下去会怎么样……三妹,要不然你别吃了,我这就去温王的府里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带你离开,他要是不敢,我当场就让他喉断血流!” “不要不要,二哥,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办,如果娘哭的太伤心,你帮我劝劝,四妹还小,不懂事,你就告诉她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说到最后,叶霄萝的声音几乎有些哽咽。 叶云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好好好,我都答应你,可是三妹,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反悔?她还有这个权利吗?从她遇到温王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了反悔这个权利。 “二哥,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开始吧。” 叶霄萝拿着那个红色的瓷瓶递给叶云广,复又拿着那个棕黑色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那个药丸,走到了床边安安静静地躺着。 她缓缓地把那个药丸塞进嘴里,一咽,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地疼着,全身的筋脉都开始冻结起来。 “三妹,三妹……”叶云广不断地叫着她,握着她的手,一声声的呼唤不断地传进她的耳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她的手在叶云广的手里猛地垂了下来,叶云广心里一痛,眼眶里红红的。 虽然知道叶霄萝是假死,可是她的这个样子看在叶云广的眼里,就好像是真的逝去了一样。如果每个自己爱的人都要这样在自己面前陨落,他宁愿自己一辈子都看不见。 他把红色的瓷瓶放进叶霄萝的手里,咸咸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她的手上。 安排好了叶霄萝假死的样子,他推门出去。 清晨的雪地白茫茫一片,大街上的摊贩们没有等到太阳出现是不会出来摆摊的,除了一些有店面的地方会早早地打开门迎接新的一天。 外面的长街上很安静,可皇宫的那一头突然打开了城门,一匹快马如同疾风一样跑在雪地里,马儿的四个蹄子平稳地踏在雪地里,马背上的那人觉得还不够快,又扬起了马鞭,甩在了马屁股上。 终于到了目的地,叶府。 那人翻身下马,站在喜庆张灯结彩的叶府朗声道:“叶国公接旨。” 门口的小厮见来人是嘉成帝身边的安公公,二话不说就领人进去。 叶国公一时不知道嘉成帝想要做什么,疑惑地领着一家老小在院子里跪接圣旨。 安公公扫了一眼,拔着尖鸭嗓问道:“人可到齐了?” 叶国公抬起头,知道叶霄萝还没有过来,便道:“萝儿可能正在梳妆打扮,我已派人去叫她了。” “那奴才先宣读圣旨了。”安公公一面说着,一面摊开了手里的圣旨,一字一句清晰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念叶氏一族勤勉恳切,宽和有度,特赐叶氏之女嫁与太子,祖制百年,不曾有变,今朕废除祖制,叶氏子女可自行婚配。叶国公之三女叶霄萝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值叶霄萝待字闺中,与皇六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六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待他念完,叶国公双眼发怔,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若不是身侧的叶云广扶着他,恐怕就要倒在这雪地上。 怎么会,皇上怎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把叶霄萝许配给温王?还会废除祖制,这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们叶家没有了特权? 叶国公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而他身边的叶云广也和他一样,整个人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目光怔怔地看着白雪,模糊一片。 “叶大人,接旨吧!”安公公把圣旨递给叶国公,他双手缓缓地接过,紧紧地攥在手里。 “啊!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好了,三小姐,三小姐她,她……呜呜……”一个丫鬟大喊大叫地从雪地里跑来,摔了一跤之后很快爬起来,一面哭着一面跑了过来。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叶国公怒斥道,本来接到圣旨心情就不悦,可是那丫鬟还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更让他心烦。 那丫鬟终于平息了急促的气息,可是脸上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抽抽噎噎地道:“三小姐,三小姐服毒自尽了……老爷,您您快去看看吧!” 雪下的很大,叶国公整个人跪在雪地里半天起不来,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为什么? 而他身边跪着的几个夫人纷纷捂面哭了起来,叶霄萝的亲生母亲已经晕了过去,全场都十分慌乱,最镇定的唯有后面的叶云广。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他可以劝住叶霄萝,如果可以再让她晚一些吃下那药丸,如今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找大夫,找大夫……快快快!”叶国公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叶霄萝的房间。 而另一边的氛围十分平静,全然不知叶府发生了什么事。 萧长歌和苍冥绝并排走在一起,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长廊的尽头有很多的丫鬟来来往往,有的一不小心撞到她,苍冥绝习惯性地把她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他宽广的胸膛紧紧地护着她,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萧长歌微微挣扎了一下,苍冥绝的手握的更紧了。 “别动,小心。”苍冥绝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道。 萧长歌正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四哥真是好雅兴,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人,原来带着王妃在这里散步呢!” 温王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侧,在这个狭小的长廊里显得有些拥挤。 “六弟,你怎么也过来了?不去和太子他们喝酒吗?”苍冥绝淡然而立。 “皇后娘娘刚从皇宫里赶出来,他们都在正厅里,我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没想到出来随便走走也能碰见你们。”温王轻描淡写地说了随即目光看向了萧长歌,“长歌,上次你说要学滑冰,我方才发现这附近有一处很好的冰场,不如等会我们去学如何?” 他一面说着,一面目光炯炯地看着被苍冥绝搂在怀里的她,苍冥绝盯着温王,狭长阴冷的目光里埋着冰冷的寒霜,手里的怀抱又紧了紧。 在萧长歌开口之前,他率先说道:“六弟,长歌是我的王妃,不用你操心。” 温王脸上露出一丝丝阴冷的笑容:“我们都是兄弟,四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滑冰是我们苍叶的国俗,长歌若是不会滑冰也不好,你又不太方便,是不是?” 他间接地讽刺着苍冥绝的腿伤,尽管他已经能站起来,但滑冰这种事情他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原本以为苍冥绝听完这话会生气,可是他也只是低低一笑:“六弟,我觉得,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 还没等温王反应过来这句话,苍冥绝已经拥着萧长歌离开了长廊这边。 什么叫做操心自己?温王怔怔地立在原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两人相亲相爱而离开的背影,他紧紧地掐着双手,目光冷冽。 “冥绝,你说的那么明显,他该不会察觉出什么吧?”萧长歌抬头,只能看到他的薄唇和略微有些胡渣的下巴。 苍冥绝不屑一顾:“知道了又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刀俎鱼肉 第一百三十四章刀俎鱼肉 温王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只等着那份圣旨一下,他就会得到他最不想要却又不能不接受的东西。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苍冥绝带她走到正厅,从张灯结彩的院子里走过,揽在她肩上的这只大手永远不曾松懈一分,宛若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圣旨已经宣到了叶府,估计这会叶国公已经领旨了。”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的掌中物么? 萧长歌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正厅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正堂上座坐着一身高贵典雅的叶皇后,她的凤冠霞帔都快比得上新娘了。 “你什么都知道,你身边的耳目那么多,谁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萧长歌淡淡道,装作不经意地捡起桌子上的茶杯看了看,又重新放下。 苍冥绝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冷笑:“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你永远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 萧长歌身子一怔,眼神有些空洞,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她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惊惧,这辈子没有他的允许,她离不开他吗? “你既然这么有掌控事物的能力,那你还担心什么?我和谁亲近,和谁说话,都无所谓不是么?”萧长歌挑眉冷然道,仿佛在自嘲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 “是,可是当我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就是不高兴就是会生气,这和掌控无关,你是我的,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剑眉一如既往地紧拧着,似乎在观察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要把每个表情都捕捉到位。 “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我想做也依然会去做。”萧长歌轻描淡写道,浅浅的眉眼低垂着,看着红棕色的桌子上贴着一大张的喜字,甚是碍眼。 苍冥绝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一直不曾变化,绝美的薄唇紧抿着,冰冷的眼眸为整张脸添加了一分冷漠的神采。 外面的歌舞已经响了起来,天色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太子身着一身降红色的金绣锦袍,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浑身的温和贵气十足,正笔挺地立在深棕色的梨木门前,正准备着到叶府去迎接新娘子。 “报!太子殿下,安公公来传圣旨了!”太子府里的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到了太子的面前,如同一阵疾风过境一般。 太子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快又掩盖起来。 “太子听旨。”安公公拉开了手上的圣旨,一字一句地将嘉成帝亲手写上的圣旨念了出来,上面的内容和太子设想的一样。 周围的人还在惊叹这件事情来的如此之快,而苍冥绝已经淡淡地将圣旨纳入怀中。 “太子殿下,这圣旨您可收好了,奴才多嘴再说一件事,叶府的叶三小姐她早上被发现服毒自尽了!年纪轻轻的一条生命啊!”安公公惋惜地叹道。 此话一出,周遭人全都深吸了一口气,全场惊叹诧异的声音不绝于耳,叶皇后从雪地里缓缓地直起身子,双眼圆睁地盯着安公公,红唇蠕动了一下,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公公,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叶三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服毒自尽呢?”太子的脸上带着愤怒,修长的眉拧得紧紧的,可是心里却是在疑惑。 明明父皇已经同意了让她和温王成亲,怎么还会服毒自尽?转念一想,这父皇的圣旨是成亲当日才到的,莫不是叶霄萝的自尽就是早就计划好的,宁愿死,也不和他成亲? “奴才怎么敢说这种假话?奴才还要赶快进宫禀告给皇上,看看能不能派御医出宫来给叶三小姐医治,奴才告退了。” 安公公说罢,人已经急匆匆地出了这个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太子府,没想到喜事这么快就要变成丧事。 “修儿,修儿,这可怎么办啊?我们赶紧去看看萝儿吧,好好的一个人说走就走……”叶皇后终于晃过了神,从后面上来扯住太子的衣袖,两行清泪从脸上滚落下来,花了她静心描绘的浓妆。 “母后,您先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再说,如果时间赶得上,一定可以救活的。”太子一把扶住叶皇后,目光淡淡平稳地在人群里扫过一眼,凉声道,“大家都听见了,圣旨已下,还请各位回府。” 被邀请来的都是朝廷上的重臣高官,能得到太子的赏识被邀请而来也是能被看重,就算今日没有亲眼目睹太子娶妻的过程,也算是知道了自己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如何。 所以此来一趟也颇有收获,鞠个躬纷纷离开了。 “四弟,六弟,七弟,你们也先回吧。”太子看着几人岿然不动的身子,一一点名说道。 里面的丫鬟已经收拾了东西出来,外面的马车也已经备好,太子和叶皇后踏上了外面的马车心急如焚之下根本不想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看来这假死药是发挥作用了,不过如果叶霄萝可以晚一点用它,或者不用它,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萧长歌怔怔地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了后续剧本,她也一定会觉得惋惜。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每个人都一样会为了它而不顾一切。”正如我一样,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内心。 苍冥绝勾结滚动了两下,想要说出来的话被他吞进肚子里,薄唇紧抿,勾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无论怎么看他,他都是非常完美的人。 “冥绝……”她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渴求于那一份温暖,不愿别人霸占他的一切,他身上有很强的掌控欲望,或许是他童年缺失的一部分。 低低的声音传进苍冥绝的耳里,他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他态度有些强硬地搂住她往门口走去。 “如果你当初就知道我是这样霸道又蛮横无理的人,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苍冥绝问出了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即使她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他还是想问。 萧长歌脑袋有些乱糟糟的,从前他从来不和自己讨论这些事情,可是最近,她一直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的小心翼翼,他真的有为了两人在努力,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心里那份激动炙热的感情。 “问这些干什么?我是冥王妃,我现在已经和你在一起了,我不会再去想以前。”萧长歌的声音有些生硬。 苍冥绝没有再说话,其实她是后悔的吧?如果没有他,凭着她的才能聪颖,一定可以找到比他更强千万倍,更听话的爱人。 只是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即使她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那她的人也一定要在他的身边! 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两人缓缓地向门口走去,路过温王身边时,温王狠狠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秒,薄唇一字一句地轻启:“父皇,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目前还不知道整件事情为什么会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他最怀疑的,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说服父皇? 苍冥绝脚步停了下来,绝美的脸上泛着阴冷的气息:“父皇的心意谁也猜不到,或许是因为六弟你很喜欢叶三小姐的原因,父皇才成人之美。” “但是,叶霄萝为什么会自尽?”温王的脸色又沉了一分,笔挺的五官渐渐扭曲起来。 “温王,叶三小姐对你情深意重,如今她宁愿自尽都不愿嫁给太子,可见她是真的想嫁给你,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去看看她吧!不管她现在怎么样了。”萧长歌从宽大的挡风绒毛披风帽子里抬起头来,看着温王。 温王一时无语,两人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他拢在厚重的披风里的双手紧紧地掐着,目光霎时凌厉地看着萧长歌:“父皇不可能突然地转变心意,这件事情我会去查的,要是我查到了,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冰冷的声音从他的齿缝里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清晰地传进两人的耳里,苍冥绝面不改色地道:“就算你查到了又怎么样?这件事绝非人力可改。” 苍冥绝说罢,握着萧长歌的手与他擦肩而过,走在大雪纷飞的路上,两人的步伐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步错,步步错。 出了太子府的大门,管家已经架着马车来到了两人的面前,萧长歌率先上了马车,苍冥绝随后而上。 马车摇摇晃晃地一路开往冥王府,萧长歌看着苍冥绝毫无表情的脸,有些暗暗叹服他的镇定。 “我们,要不要去叶府看看?虽然知道叶霄萝的情况,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我们也应该去看看。”萧长歌提议道。 苍冥绝摇了摇头,缓缓地睁开眼睛:“不必,自然会有人来请我们,确切地说,应该是你。” “你是说,叶国公会派人来请我?难道是为了让我给叶霄萝治病?”萧长歌有些惊讶地指着自己,“可是那假死药只有有内功的人才逼的出来,我又不会武功!” 看着她担忧的深情,苍冥绝嘴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到时我和离箫会和你一起进去,别怕。” 萧长歌点点头,这就行了,她只会现代的医术,若是让她用内功来治病救人,她还真的不会,到时顶多只能给她洗洗胃了。 今天的风雪天比以往冷冽了一些,一场难得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逝世归天 第一百三十五章逝世归天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嘉成帝的耳里,上过了早朝,他就指派了宫中三分之二的太医去了叶府为叶霄萝治病,皇宫里只留了几位资历较老的太医以备不时之需。 叶府已经乱成一团。 府里的红灯红绸缎喜庆热闹的布置都来不及拆,府里基本上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寂静空旷的院子里只有白雪孤零零地飘着。 深棕色梨木雕花的双柱雕刻成的大床,外挂着大红色锦绣鸳鸯纱绸缎,被两个金钩分别勾了起来,同色的床单下盖着一个修长的身躯,有种诡异的安详感。叶霄萝静静地躺在床上,青紫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上泛着紫黑的颜色,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萝儿,萝儿,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娘啊!为什么你要这么早就离开娘,为什么要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叶夫人跪在床边匍匐着哭泣,任由谁拉都拉不起来。 她是府里的二夫人,叶霄萝是她的亲生女儿,作为一名并不是太得宠的小妾来说,能有一个这么聪颖明慧的女儿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只是明明是喜事,现在却变成了丧事。 “二娘,你别伤心了,三妹她,她也不是真的想离开你的……”叶云广的声音有些无力,他不知道怎么劝慰才是好的。 “我知道,萝儿这么乖,都是我的错……”二夫人闷声啜泣。 “够了,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人能活过来吗?”叶国公立在旁边怒斥道,他浓眉紧锁着,眼角两边生出了细细的皱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老天啊!先皇啊!他叶行之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这样惩罚他? “你,都怪你要逼着萝儿嫁给太子,如果你让她选择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二夫人一时生气口不择言,怒气冲冲地猛然转身对他吼道。 旁边的太子和叶皇后都有些尴尬,不过只要一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霄萝时,心里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被她这么一吼,叶国公也怔住了。 叶皇后用手帕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痕,轻声道:“你们不要再吵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挽回不了,还是等太医来了之后再说吧!” 时间静静地走着,屋里加上叶国公的妻妾,孩子,一共七八人,叶云广则是这些人里面最淡定的。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才知道自己曾经做错过事情,于叶国公来说正是如此,看着床上的叶霄萝时,他心里想着的是只要她醒过来,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门外不知是谁急促地喘着粗气道:“太医来了,老爷,太医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身着同一颜色的深蓝色朝服的太医依次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正方形的黑色木箱。 他们排成两排,井然有序地等着前面的御医诊断完毕之后下一个再上前,古往今来,除了皇帝以及太后,很少人有过这么多太医同时诊治的荣誉,叶霄萝开创了叶家的先河。也让人知道了他们叶家,在嘉成帝的心里是很有地位的。 “脸色青紫,浑身冰冷,嘴唇紫黑,明显是吃了毒药的特征,叶三小姐应该是昨夜的子时喝下的毒药,时间并不是很长。”太医检查完毕之后便往回走,等待下一位太医的诊治。 “身体特征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已经停止,只是好像叶三小姐的意识还存留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牵绊着她。”太医一面把脉,一面观察着她的脸色,眉头紧紧地皱着,这是他做太医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太,太医,你的意思是,萝儿还活着?”叶国公灵敏地捕捉着太医话里的意思,好像捕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太医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带着惊叹道:“这并不是什么怪事,或许是真的被意识牵绊着,或许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叶三小姐的确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特征了。叶大人,还是等其他的太医诊治完了再商讨吧!” 他的这一些话,再次重重地打击着叶国公,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不过是浮生一梦。 太子坐在一边的软椅上,看着床上的叶霄萝,心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温和的双眼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叶国公有些绝望,声音里透着疲惫。 年迈的太医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 每个人都缴着心等待着这死亡宣判的一刻,过了一会,太医们进了内间谈论完毕之后,才派了一个宫中资历较老的太医出来。 “叶国公大人,叶三小姐是服毒自尽,况且服毒后没有立即发现,拖延了治疗时间,已经没有了心跳,所以,叶三小姐是逝世了!”太医有些悲婉地开口。 逝世!这两个字重重地敲打在在座的每一个人身上,原本还抱着希望的叶国公一下子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幸亏叶云广手疾眼快立即扶住了他,将他拉了起来。 “萝儿!”二夫人大叫一声,已经晕了过去。 房间里哭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样地悲痛沉重,丫鬟进来将二夫人抬了出去,又让其中的几个太医去为她治疗。 沉寂的天色非常阴暗,外面的大雪依旧在飘。良久,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悲痛沉重的哭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上座的叶皇后看着床上的安详的叶霄萝,用手帕拭了拭眼泪,哽咽着声音道:“萝儿已经逝世,叶大人,准备后事吧,就以,太子妃的形式安葬,皇上那边本宫会去求的。” 叶皇后擦了擦眼睛,没有看这里的任何人,任由身边的玉芝扶着自己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出了房门。 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不,三妹没有逝世,她只是暂时睡着了,还是有人可以救活她的,爹,三妹没有死!”一直没有出声的叶云广猛然叫道。 他不能让叶霄萝就这样被人安葬,明明是一个没有死的人,明明就是一个被封住呼吸的人,他不会让人把她安葬,更何况还是用太子妃的形式。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有些疯狂,躺在床上脸色青紫,浑身冰冷的人是叶霄萝,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怎么看都是一个已经离世的人。 “云广,我知道你很疼萝儿,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好好地冷静一下,接受这个事实吧!”叶国公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不是的,爹,萝儿她真的只是沉睡过去了,我们找个医术更好的大夫来为萝儿医治,我相信萝儿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叶云广不死心地说着,可是天知道他的话在众人听来是有多么的荒谬。 叶国公摇了摇头,一度以为叶云广是已经疯魔了。 “来人,把府里的红绸彩带全部拆下来,一天之内换上白布,再请法福寺的明寂法师过来诵经,三天之后,入葬。”叶国公强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神:“是。”外面为首的丫鬟立即应声去办。 但是叶国公是不会让叶霄萝以太子妃的形式安葬的,毕竟生前她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嫁给太子,如今人已经亡故,生前做不到的事情,死后一定要帮她做到。 “爹!”叶云广凄厉的声音划过叶国公的耳膜,他双眼红红狠戾地看着周遭的人,咬牙切齿地道,“三妹,没有死,你们不要把她安葬,我会想办法,救活她的!” 叶云广说罢,立即转身去床上抱起叶霄萝的尸体,他要带她离开,他不能让她就这样被安葬,如果大家真的以为她死了,那一切就真的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去把二公子拉开!快点!”叶国公怒道。 旁边的几个小厮合力一起把叶云广拉开,把他的身子拖到了一边,眼看叶霄萝的身子就要掉了下来,旁边的丫鬟立即去扶正,心里却麻的发毛。 “你们,把二公子抬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叶国公说罢,一甩衣袖出了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想方设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想方设法 夜幕降临,风雪渐浓,这是叶霄萝服下假死药的第二天。 寂静的书房里只燃着两根蜡烛,不怎么明亮的烛光映照着整个书房,萧长歌手里拢着一个暖包,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不断地摆出各种姿势来让影子的动静变大。 苍冥绝微阖着双目,看着她有些稚气的动作,不知怎的,只觉得这一刻异样地温暖。 “王爷,叶国公封锁了府里,我们的眼线根本进不去,现在暂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离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打断了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他方才从叶府里过来,派人安插在叶府门外的暗线发现根本进不去叶府。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有侍卫看守,想要进去根本难于登天。 “一定是叶国公不想让消息外漏,这才封锁了叶府,如果我们贸贸然跑进去说能救醒叶霄萝,一定会惹人怀疑。”萧长歌平静地分析着。 苍冥绝棱角分明的脸上隐藏着一丝丝的冷漠,薄唇紧抿着,丝毫看不出他的表情,叶霄萝是他制服温王的一把锋利的工具,若是就这样离开了,以后温王一定更加猖獗。 “王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离箫疑惑道。 “叶云广知道这次计划,三天之内,他一定会过来找我们的,我们且静观其变。”苍冥绝低沉着嗓音道。 “皇上和叶皇后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让宫中数十位太医会诊,现在已经宣布了叶霄萝逝世,若是我们救醒了她,会不会让人生疑?”萧长歌冷静地分析着。 苍冥绝看了她一眼,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假死药是他们给叶霄萝的,太医们都查不出她体内有假死药的事情,不过,这也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放心,没人会去查,只要救醒了叶霄萝,所有人都会对你的医术肯定,到时你只需要说是古籍医书上的一种医术就行了。”苍冥绝利落快速地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只要医治的时候他和离箫在场,就能合力把叶霄萝的毒逼出来,到时不仅能大挫温王的气焰,更能将萧长歌打造成苍叶国第一神医,何乐而不为呢? 苍冥绝的嘴角渐渐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在这若隐若现的烛火里,显得非常朦胧。 “希望如此。”萧长歌淡淡道。 外面的风雪渐大,打在油纸窗上发出一种浅浅的响声,萧长歌看了看天色,此时应该过了子时吧! 外面正好传来打更的声音。 离箫也明白了怎么做,转身出门回府。 “我去睡觉了。”萧长歌坐不住了。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苍冥绝一言不发地坐在正位上,时而用双手揉揉眉眼,颇有几分隐约的疲劳神情。萧长歌看的心疼,很想上去帮他揉揉,可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 苍冥绝放下手,声音有些压抑:“去吧,早些睡。” 萧长歌从椅子上站起来,屋内的炭火许久没添已经冷了不少,她拢着手里的团绵手拢,疾步出了书房。 而就在她离开书房之后,屋内的烛火霎时间全都熄灭,苍冥绝用内力熄灭了烛火,他体力不支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无力地在自己的穴位上点住了自己的穴道,慢慢地沉睡过去。 门外的萧长歌停顿了一会,一转头才发现书房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她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有回去。 柴房很幽静,幸亏叶府的柴房比其他地方的柴房都要保暖一些,至少风雪吹不进里面,叶云广随身的小厮又偷偷地给他塞来了一条厚重的棉被,否则这冰天雪地里不被冻死也要冻伤。 这一天里,不断地有丫鬟从柴房旁边的一个木制暗格里给他塞进水和米饭,除了这些,叶国公没有给他过多的优待。 “你是哪里的丫鬟?叫什么?”叶云广抓住给他送饭的那个丫鬟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丫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回,回二公子,奴婢,奴婢是浣衣房里的,叫做春茗,这这几天府里的人都很忙,所,所以才让奴婢来给您送饭。” 叶云广心思一转,轻咳了两声:“春茗啊!我被关了两天,这里没有暖炉没有棉被,我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冻死了,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一定会重重谢你的。” 被唤作春茗的丫鬟一怔,连连摇头,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不,不行的,老爷知道了会惩罚奴婢的,二公子,您别为难奴婢了。” 除了叶国公的命令,没有人敢把叶云广放出来,更何况她只是个浣衣房的小丫鬟,平日里战战兢兢不敢出一点差错,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叶云广面色一冷,双眉压的低低的,胸膛里想要出去的欲望堆积如山,这个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只要一想到叶霄萝被人误会已经死亡,马上就要入葬,他就心急如焚。 “你就不怕我?我是府里的二公子,等我出去之后我一定也会重重地惩罚你,随便找个理由把你杖责,留一口气丢到乱葬岗去,你也知道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去了之后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被活活吓死……”叶云广故意拉低自己的语气,在这个阴霾的雪天里把外面的那个丫鬟吓得失魂落魄。 “啊!别说了,二公子别说了!”丫鬟紧张地叫道,双手乱舞着。 这个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效果,叶云广有些得意地一勾唇,低沉着嗓音道:“现在要不要帮我开门?” 那小丫鬟点头如捣蒜,可是抽噎了一会,再次委委屈屈道:“可是,可是奴婢没有钥匙啊!” 叶云广双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这个柴房的钥匙怎么可能放在一个浣衣房的小丫鬟身上,况且每次送饭都是从旁边的那个暗格里送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可以经手柴房的门。 缓缓地松开那个小丫鬟的手,叶云广疲惫地靠在了柴禾上,心里很急,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丫鬟什么都不懂。 丫鬟在外面叫了两声,也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收住了泪腺正准备离开,里面突然再次传来叶云广的声音:“春茗,你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吗?就是三妹,她怎么样了?” 本来离开的春茗再次回头,听见叶云广的疑问认真地回道:“老爷已经把三小姐放进棺材了,又请了法师过来诵经,可能过两天就要下葬了,二公子您是想出来送送三小姐吗?您和三小姐的感情那么好,或许您跟老爷求个请,老爷就会当您出来的。” 他当然想求情,当然想出来了,可是现在根本连叶国公的面都见不到,如果再晚一点,可能就要铸成大错了。 叶云广脸色阴沉,急躁地从里面的这个暗格看向了外面,只能看到白皑皑的雪地上立着一双粗布灰鞋,和这个雪景恰成相映。 “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见到我爹呢?我是真的很想再见三妹最后一面,要不然你帮我吧!”叶云广不断地引诱着外面的春茗。 提着手里的送饭盒子,春茗心里不断地打鼓,小巧玲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苦色,她只是一个浣衣房的小丫鬟,手里根本没有一丝的权力。可是如果不帮叶云广,他就看不到叶霄萝最后一面…… 她不断地缴着手指,冥思苦想自己应该怎么办,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壮士断腕的决心道:“二公子,您说,奴婢应该怎么帮你?” 房间里面很甜腻又很安静,只有中间放着的那个大火炉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热气腾腾地从里面冒出热气来,萧长歌坐在窗边的软椅上斜倚着身子握着手里的医书看着。 可是不管怎么想让自己认真都认真不了,心里总是憋了一口气似的,闷得慌。 “王妃,要不要喝点冰糖雪梨?奴婢让厨房去炖。”魅月推开门从门外进来,端着一盅的青瓷花纹椭圆的茶盅进来。 “不……”萧长歌直觉就想拒绝,可是脑海中突然划过苍冥绝的身影,他最近好像有点咳嗽,也有点累的样子,可以做一盅的冰糖雪梨给他润肺止咳。 “魅月,我们去厨房看看,我想亲手给王爷做一盅冰糖雪梨。”萧长歌把手里的医书合上,躬身穿靴子。 魅月眼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王妃还是关心王爷的,虽然两人最近又有些怪怪的,不过只要王妃的心还在王爷的身上,什么矛盾都可以化作虚无。 两人来到了厨房,那些厨师丫鬟见到两人脸上一惊,就要俯身跪下,萧长歌忙拉起他们:“不要拘束,你们都下去吧,有魅月帮我就可以了。” “是,王妃。”众人应罢,纷纷退了下去,早就听闻府里唯一的这位王妃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如今看来,更是个和蔼可亲之人。 诺大的厨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四周弥漫着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头顶上就挂着两串的干辣椒,案板上还放着一个切到一半的胡萝卜,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胡萝卜,特地为她准备的一道菜! 萧长歌装作不经意地把胡萝卜碰到了垃圾桶,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魅月把她稚气的举动收进眼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王妃在她的心目中是一个很聪颖强势的人,既能控制大局,又能让所有人都信服她,还有一手精湛的医术,虽然有时有些可爱与懵懂,但是与王爷的冷漠决绝交相辉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冰糖雪梨 第一百三十七章冰糖雪梨 萧长歌大概看了一下,厨房里的海鲜、猪肉、鸭肉、鸡肉以及蔬菜这些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一一都摆放在不同的桌子上,不让它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也为了方便直拿直放。 “王妃,要找什么?我帮您找吧!”魅月看着萧长歌翻来覆去,上下其手却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开口道。 “也行,那你帮我找个雪梨、冰糖、陈皮和川贝,这里有几种冰糖?有梨汁冰糖吗?”萧长歌脑袋里想着冰糖雪梨的配方,一一说了出来。 魅月好像对厨房很熟的样子,在柜子里面翻了几下便找到了她要的东西,把它们一一放在桌子上时才啊了一声:“王妃,梨汁冰糖是什么?梨子味的冰糖吗?这里没有,只有普通的冰糖。” 萧长歌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梨汁冰糖是现代的东西,古代还没有这个技术可以生产出来,不过她还是帮魅月普及了一下知识。 “这梨汁冰糖是以梨汁榨水后代替普通的水,和白砂糖一起在高温下熬制,结晶七天左右,干燥后生产成为梨汁冰糖。梨子有润肺清热、生津止渴的作用,与冰糖同用,会增强润肺止咳功效。所以如果有梨汁冰糖与雪梨的同用的话,会更好,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普通的冰糖一样可以的。” 萧长歌说了这么长一串,魅月听懂的没多少,脑袋里装满了问号,她向来只知道舞刀弄剑,哪里知道这些东西,虽不懂,也还是连连点头。 “王妃,那您有梨汁冰糖的配方吗?可以让府里的厨师做出来。”魅月道,既然这梨汁冰糖的功效这么好,不如配制出来。 可谁知,萧长歌却摇了摇头:“配制不出来的,这里没有可以配制梨汁冰糖的东西。” 梨汁冰糖在结晶过程中往往会出现成晶较慢或无法成晶的现象,所以需要添加一种天然的辅助剂。这种辅助剂萧长歌不知道是什么。 “为什么?”还有王妃配制不出来的东西? 萧长歌有些无奈地笑:“哪儿那么多为什么?配制不出来就是配制不出来!” 被她这么一说,魅月也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连忙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有些不好下手。 萧长歌拿起两个雪梨递给她,嘱咐道:“把这两个雪梨用水洗净,去皮、切瓣、去核、去蒂,要做的干干净净。” 耍刀工可是魅月的强项,至少她也握剑握了那么多年,区区一个雪梨难不倒她,挥舞着手里细长水果刀便开始了对雪梨的改造。 厨房里一时间只有魅月切雪梨的声音以及烧火的噼里啪啦声,萧长歌一面把陈皮和川贝放进水里泡着,去掉表面的苦味,一面又烧了水,只等着所有的东西弄好便可以下锅了。 过了一会,魅月气喘吁吁地放下手里的刀,把梨子里面剥取出来的东西一一整齐地码开来,炫耀似的道:“王妃,已经切好了,是不是很漂亮?” 看着那些雪白的梨肉以及浅黄的核,还有魅月脸上得意期待表扬的笑脸,萧长歌笑着点点头:“切的很不错,我们可以下锅慢炖了。” 把雪梨、川贝、陈皮以及冰糖一齐放进沸水里之后,盖上小陶瓷锅盖,先用中火煮沸,再转小火煮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便可以出锅了。 外面的丫鬟小厮并排坐在栏杆上,其中一个戴着深蓝色帽子的男人一脸凝重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你们说,王妃用厨房做什么?她还会厨艺吗?” 旁边另外一个同样戴着深蓝色帽子的男人道:“这有什么不会的,你想想看,王妃的医术那么厉害,区区一点厨艺还难得倒她吗?我说咱们还是别瞎操心了!” “就是,看着吧看着吧,王妃肯定是要做东西给王爷吃,不管好吃还是难吃,王爷肯定统统给吃光,一点不剩。”另外一个同是厨房里帮忙的丫鬟打了一个响指笑道。 “你怎么知道?真的假的啊?”众人皆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厨房的门一直紧闭着,突然,那扇雕刻了精致花纹的梨木门被推开,萧长歌先是把门打开,随即压着门,而后魅月手里端着一盅的圆壶雕刻金凤的花纹,碗边纹了一条的金丝线。 两人一起走在雪地里,慢慢地朝着书房走去。 一路穿过府里的长廊,抄了近路才走到了书房,身上也没有淋到一点雪花。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响了书房的们,直到里面传来两声略带沙哑低沉的请进声时,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见这熟悉的脚步声,苍冥绝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只见萧长歌身穿一件白色袖口领口雕花的貂毛冬服,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的披风,逆着光从门外走来,手里还端着一盅圆碗,苍冥绝当即就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把脸上的表情平复下来。 “你怎么来了?”苍冥绝重新坐下,目光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萧长歌把手里的青瓷圆碗放到了他的桌面上,打开盖子,放上小汤匙,道:“这是冰糖雪梨,我亲手做的,喝吧!” 苍冥绝的目光忽而热烈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萧长歌,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白色汤汁,闻起来就香甜四溢,除了自己的母妃曾经为他做过,再没有一个人会为了他亲自下厨。 “为什么?”苍冥绝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温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说些什么。 “我听你最近有些咳嗽,冰糖雪梨止咳是最好的。”萧长歌双手环胸,目光在书房里面乱转着,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才发现她所处的生活是危险可怕,水深火热的,很久没有体会过去关心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关心,苍冥绝是第一个。 那碗里的雪梨和漂浮着的川贝和陈皮看起来光彩四溢,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来喝,香甜可口的味道一时间钻进口腔,刺激他的味蕾,他有些微皱的眉一下子舒展开来,这几天和萧长歌赌气冷战的感觉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歌,过来。”苍冥绝喝了两口,放下汤匙,朝着萧长歌勾勾手指。 立在桌子对面的萧长歌挑挑眉,精致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很难喝吗?”不对呀,她有尝过味道的,味道还不错。 见苍冥绝的脸上并没有展露出很难喝的表情,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还没说话,方才站定腰肢猛地被人揽住,她只觉得头顶上一转,唇瓣就被人吻住,那人大力地吮吸着自己的唇,有点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口腔里。 良久,苍冥绝才松开了她的唇,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满嘴都是那冰糖雪梨的味道。 “你……”萧长歌诉控地指着他,修长纤细的食指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他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英朗的剑眉低低地看着她,沙哑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道:“味道怎么样?” 萧长歌脸色绯红:“还,还不错……” 这个答案苍冥绝还算满意,邪魅地一勾唇,绝美的脸上被他这个笑容撑到极限的美丽,萧长歌看的有些痴迷。 “那我们一起把它喝了,我的身体不要紧,月份越大,风雪越浓,我真该从离箫那里讨几副冬天所需的药材来炖给你喝,是我疏忽了。”苍冥绝沙哑的嗓音里有些后悔,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不用,你忘记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萧长歌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的身体很健康。 苍冥绝顺着她的手看去,正拍在她的胸脯中间,他盯了许久,她终于发现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他撇撇嘴,嗤笑了一声:“还好意思说,身上没有几两肉,抱起来都磕碜,而且没几下就求饶,看来还要……” 越说到后面,萧长歌的脸越红,见苍冥绝说的越来越露骨,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跳脚:“不许说,不许再说了!” 苍冥绝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色,有种别样的风情,双手顺着她的后背缓缓地抚摸着,无辜地摇了摇头。 她这才把手放了下来,苍冥绝作势就要吻上去…… 突然“砰”一声巨响,门不知道被谁猛地推开了,外面浓重的风雪霎时间砸了进来,冷风呼啸之势越来越浓,只是一个身着锦衣紫袍的男子满身都是风雪地站在门上。 “冥王,冥王妃?赶紧跟我去救救人吧,三妹,她,她已经送进棺材里了……”萧长歌猛地将苍冥绝推开,她有些尴尬地扫了扫头发,脸色微红地低着头,苍冥绝怀里一下子空空如也,温暖一时变成了冰冷的空气,他脸色冷漠地扫着底下的叶云广。 叶云广焦急的目光看着上面的那苍冥绝,急促地道:“冥王,您就赶紧跟我走一趟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萧长歌走了下去,急着问道:“你快说说叶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两天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叶家的那边的情况,因为叶国公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又派侍卫把守着,他们只有等到第三天入殡之前前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烟花拂柳 第一百三十八章烟花拂柳 如今叶家情况实在难说,因为叶霄萝是在成亲之礼上自尽,成亲的对象又是太子,而后嘉成帝又派人宣读了圣旨将她指给温王,可是没人发现她已经自尽在房间内。 若不是叶国公封锁了府里所有的消息,恐怕今早已经传到了大街小巷,每个百姓的耳里。 如今,大家也只是疑惑为何迎亲之人全都撤退了下去,也不见新娘出来的动静。 叶云广尽力地平稳下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地说来:“自从发现三妹服毒自尽之后,皇上就派了数十位太医来为她诊治,结果一致断定三妹已经逝世,我说三妹还有可能救活,却被爹关进了柴房里,你们快去救救三妹吧,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萧长歌对他摆摆手:“叶二公子,你先别急,还有一天时间,我们会想办法的。” 说罢,萧长歌看了看身后苍冥绝的反应,他脸上依旧淡淡的,眼锋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圆盅,手里转着碗里的汤匙,就在叶云广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淡淡开口。 “从你到我府里拿药的那一刻开始,你就知道了假死的解药是没有的,服用不服用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如今,你要让我去救人,你,要拿什么来换?”苍冥绝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言语里却全是冷漠。 拿什么换? 当初求药时一时心急,没有在意过解药的事情,三天时间已过一半,若是再不救醒叶霄萝,恐怕危在旦夕啊! 叶云广低垂着眉头,紧紧地皱着,双手重重地拧在自己的大腿上,两排牙齿几乎都在打颤,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魔鬼,他能拿什么去换? “只要你救了三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叶云广豁出去了,只要叶霄萝能醒过来,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大不了就不认帐! 苍冥绝狭长的眼眸忽而变得凌厉冷漠起来,如同一把利剑扫在他的身上,叶云广不动声色地承接着他的打量和可怕的目光,依然把背挺得笔挺。 “好,离箫,进来。”离箫就候在门外,听见他的叫声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假死药是离箫配制的,只有离箫知道假死药的功效,以及配合在人的体内服用会产生一种怎么样的变化,他更能掌握如何把药效全部逼出体内。 几个人聚集之后,围在苍冥绝的桌子上,低声探讨着。 “现在众人都以为叶三小姐已经自尽,择日就要把她入殓,我们若是贸然就说有办法治好她,岂不是惹人怀疑?所以,我们应该想一个办法,让众人以为她根本没死,还残留着呼吸,是宫廷太医们诊断错误。”苍冥绝分析道。 里面四人围成一个圆圈,只见苍冥绝用毛笔轻点了一下黑墨,在白纸上点了一个墨点。 “这里是正堂,也就是放置叶三小姐身体的地方。”苍冥绝点完,便扔了笔,大手撑在桌子上面,狭长的眼眸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个人。 “吃了假死药的人是不会有呼吸的,如何做出假呼吸,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萧长歌进一步地分析,她一向是很聪明,只要事情有条理,她就能想出办法。 几人的双目对视了一眼,叶云广长眉微皱,紧接着拿出笔在纸张上的黑墨点旁边圈了圆圈,摇了摇头:“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每天晚上子时之后,爹和法师就会休息,看守灵堂的只有府里的几个丫鬟和小厮,只要在那个时候把他们支开,灵堂就会没人。” 萧长歌挑眉,眼睛一亮,紧接着说道:“灵堂如果没人,我们要动手脚岂不是很容易?” “时间不多,慌张容易惊醒别人,不过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多的时候诈尸才好玩呢!”苍冥绝收了笔,悠悠道。 可是他才说完,就被叶云广愤怒地反驳:“不是诈尸!三妹她根本没死!” 苍冥绝白他一眼,凌厉的眼锋一扫。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叶云广已经妥协地点点头,反正都已经决定要帮忙了,诈什么尸都行,能活过来就好。 “可是,”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离箫突然间开口,“叶府防备森严,我们要怎么进去?” “我们要是进去了会让人怀疑的,这件事让叶二公子去办,一定会事半功倍。”萧长歌目光炯炯地看着叶云广,双眸眼波流转。 说罢,抬眸看向了苍冥绝,想要看看他怎么说,一抬头便看见他狭长凌厉的眼锋看着自己,有些警告的意味,似乎一直都在盯着她。 萧长歌连忙缩回了目光,不知道自己又哪里碍到他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地看来看去时,苍冥绝早就将她所有的表情收进眼底,这个女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方才,她竟然敢用那种目光那种神情看叶云广,真是不要命了! “王爷?”离箫在一旁提醒着,小心翼翼地看着苍冥绝的神情。 “就这么办。”苍冥绝冷飕飕地看向了叶云广,若不是为了重重地打击一下温王,他绝不会去救叶霄萝。 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办法。 几人商讨完之后,叶云广便立即回了叶府,到了夜间叶府巡逻的侍卫会减少一半,至少在偏僻的一座院落里面是不有侍卫巡逻的。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叶云广小心翼翼地从东墙院那边翻身进了叶府。 夜色浓重,冬风呼啸,大雪飘渺,夜景危险而又令人沉醉,叶云广左躲右闪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巡逻的士兵,跨过柴房后面的长廊,一路走向了正厅。 想不到他堂堂叶家二公子竟然沦落到要翻墙进府的地步,而就在他方才路过那间柴房里,漆黑的里面传来几声轻声的响声,像是用什么东西去撞木板 外面朦胧的月色透进这个小巧的木制房间里,从门缝溜进去的月光并不是很足,可以足以看出里面的场景。 一个瘦弱的女孩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布条绑住,嘴里塞了她自己的手帕,泪眼汪汪地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床厚被单,足以让她不受寒。 温王府里。 就像是一切都静止了似的,温王坐在书房里已经一天了,任凭外面的丫鬟怎么叫,风雪怎么刮,他都不动声色。 终于一个人影撑着油纸伞停在书房的门前,里面的烛光很容易就映在她的身上,将她婀娜窈窕的身姿映的清清楚楚。 “王爷,是我。”一个柔美清丽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隐约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味道。 “进来。”温王良久未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身子终于动了动。 门被推开,一阵飘雪即刻吹了进来,让原本温暖的室内忽而寒冷了一会,不过很快那个女子就把门给关上,一转身,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出现在温王的眼前。 那女子容貌上等,就像是夏日里的莲花一样灿烂,静心描绘的精致眉眼轻轻一闪,便泛着动人的潋滟流光,溢彩四放,殷桃小嘴画成大红色微微亲启,身段窈窕多姿,就算是一身的冬装都掩盖不了她绝色的容颜。任谁看了都不能轻易地逃出她的手心。 “不好好待在拥香楼你来这里干什么?”温王对她并没有好声气,语气里一贯地冷淡冷漠。 锦瑟也不生气,巧笑倩兮地坐到了他身侧的椅子上,修长细嫩的双手撑着下巴,言语娇丽:“奴家来定是有奴家的理由,见到温王最近这么烦闷,奴家自然是来给温王解闷的!” 温王素来不喜她,看多了她这种烟花浓妆艳抹的女子,他更喜欢的是萧长歌那种天生丽质,随便怎么装饰身上都有一种浑然天成出水芙蓉的清丽脱俗感。 他真是魔怔了,他发现自己除了萧长歌根本看不上任何的女人。 他脸色一沉,低哑着声音斥道:“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滚出去!” 听了他这话,锦瑟脸上依旧是原来的表情,只不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奴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烟花女子,不配出入这高贵的王爷府邸,只是奴家有些东西不得不给王爷。”锦瑟缓缓地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锦囊,修长的手指把它推到温王的面前,如水一般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豆蔻,与她妖艳的脸相得益彰。 那个暗蓝色的锦囊虽然小巧精致,可是明显是塞进了一些东西变得鼓鼓囊囊的。 “奴家受人所托把这个交给王爷,若没别的事奴家就先行告退了。”锦瑟缓缓说罢,婀娜多姿的身子慢慢地退出了书房。 就在她快出门之际,温王缓缓地开口:“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锦瑟身子一顿,僵笑:“还不错。” 说罢,等了一会,没有听见身后多余的声音,便自顾自地走出了书房的门。 待她离开之后,温王捡起桌子上的那个暗蓝色的锦囊,拿在手里看了一下才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字条,没有署名,不过从字迹来看,是段贵妃的。 刚出书房门的锦瑟捡起了地上的油纸雨伞,奶白色的油纸上面点缀着几株艳红亮丽的红梅,与这个冬天交相辉映,外面的风雪如柳絮般飘着,落在她的油纸伞上化成雨滴落。 她一面往院子里走去,目光冷冽如同寒冬的冰雪一般,身子挺得笔直,全然不像一个出身风尘的烟花女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赖诡计 第一百三十九章无赖诡计 夜色深重得十分撩人,风雪不断地吹着,刮着,明明月份还不是深冬,这风雪就刮的如此之大,看来今年的深冬比以往更加冷漠难熬。 叶府的正堂上挂着白色的绸缎布条,两旁插了几十根的白蜡烛,将灵堂照映得亮堂堂的,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一共四人守在灵堂的两旁。 外面偶尔会有一两个丫鬟匆匆而过,脚步飞快地跑过了灵堂。 “金玉姐,快要子时了……他们都说这个时候最,最容易……你怕吗?”一个丫鬟脆生生地问道,声音里有些恐惧。 那个被唤作金玉姐的二等丫鬟年纪会偏大一些,是在大夫人手底下做事的,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习惯了,像这种事情经常都是派她来做的。 她瞪了一眼那个丫鬟,硬声道:“怕什么?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呢!再说了,这个是咱们三小姐,能对咱们做什么?别自己吓自己了。” 那个丫鬟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守灵堂,难免会害怕,可是被金玉斥责了一声也不敢再吭声。 那两个小厮心里也毛毛的,可是听金玉这么一说,也不敢再乱想,只能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夜风越来越大,把门窗吹得呼呼作响,一下子关一下子开,外面很快传来子时已到的打更声,不过很快就不见了。 子时已到。 外面的月色渐渐地暗下来,原本还能借着一丝丝的月光看到雪景,现在也看不见了,四人靠着心底坚强的意志守在灵堂两旁。 安静了一会,忽而,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在众人耳畔。 那个小丫鬟惊叫了一声,“啊”了一声摔进了金玉的怀里,哆哆嗦嗦地道:“金玉姐,有声音有声音……” 金玉也被她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极力地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把她推了起来:“干什么?哪里来的声音?” 猫叫声一下子又消失地无影无踪,金玉竖耳倾听了一会,重重地拍了拍那个丫鬟的头:“不要一惊一乍的,要是惊到了大夫人老爷睡觉,有你好看的!” 安静了一会,那丫鬟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眼圆睁地在外面看来看去,生怕漏了什么东西。而门外乌黑一片,除了地上可以看到一些微弱的雪景,什么也没有。 霎时间,一个类似于女子啼哭的声音从远处缓缓传到了里面,小丫鬟猛地惊叫起来,另外两个小厮同样坐不住了,一起失声逃跑了。 “你,你们别跑,什么东西,也没有啊!”金玉跑到门口,弱弱地道,方才那声尖锐的女子哭声她其实也听到了,只是不为了自己被大夫人罚,抖着双腿依旧站在灵堂里。 “金玉姐,真的有,里面真的有东西!”丫鬟跑了一会被树丛绊倒,一面拉扯着自己的腿,一边弱声地说道。 她不要再待在那里,里面绝对有东西,过分地让她害怕…… 雪渐渐地停了下来,转为更加猛烈的风声,乌黑一片的外面看起来非常可怕,人都走光了,就剩下她一个人,金玉压着有些发抖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往灵堂里面走去。 乌黑的棺材躺在里面,看起来严肃而又肃穆,安静沉稳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死物。 “咔”一声,所有的蜡烛霎时间灭掉,一个锋利的爪子从金玉的耳边刮过,在她的脖颈下面抓出了重重的抓痕。 她猛地惊叫一声,方才所有的冷静沉稳顷刻间变得疯狂,疾步跑出了灵堂。 风声渐渐地小了,灵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旁边的一扇屏风后面迅速地跑出一个人影,修长高挑的身影动作很快,一面跑着,一面骂道:“金玉是吧,记住你了!这么难搞!” 推开沉重的棺材盖子,叶云广点燃了火折子,照了照叶霄萝的脸,本来就难看的脸差点憋成了猪肝色,幸亏他事先让人在棺材底下钻了几个洞,要不然叶霄萝还没出来就要活活被闷死。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叶云广确定了一下方位之后,把一个小巧玲珑的红色东西放进了叶霄萝的鼻子里,又伸出手把一个东西放进了她的心脏位置。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才又迅速地跑开了。 灵堂上遗留下他动过手脚之后的痕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不过他也不在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在灵堂这里有了动静,叶国公才会相信叶霄萝并不是真的死了。 匆匆地离开之后,他便重新钻进了柴房里。 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铁钩似的东西,趁着周围夜色朦胧没有什么人,手势娴熟又十分迅速地把铁钩穿进了钥匙里面。 利落地打开钥匙进了柴房,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娇弱的女子,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 叶云广一拍额头,自言自语道:“糟了,把这一位给忘了。” 他就着外面朦胧的月色,推了推地上躺着的春茗:“喂,醒醒,醒醒!” 春茗正在熟睡中,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的她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好让自己忘记腹空的痛苦,可是还没有睡多久,就发现有人在自己身上推推搡搡的,打扰她的清梦。 “走开!”春茗迷迷糊糊地拍向了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翻了个身复又睡了过去。 叶云广有些无奈地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发现这招根本不管用,阴沉着一张脸,用力的掐向了她的胳膊,扭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她终于醒了过来。 “啊!干嘛!痛!”春茗眼泪汪汪地看着叶云广,搓了搓眼睛,才发现自己眼前的认识谁,懵懵懂懂地叫了声:“叶二公子?” 叶云广真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这种地方,这种简陋的条件,饿着肚子,冻着身子也能睡着。 “对,就是我,你赶紧的给我出去,然后把门锁上,再告诉我爹把我放出去,要不然我就吊死在这里!”叶云广恶狠狠地威胁着春茗,一双桃花眼瞪着她。 春茗性格软弱,又没有主张,本来就害怕叶云广,被他这么一说,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连连点头应了是才出去。 看着春茗迅速地跑了出去,叶云广双腿一翘,悠然自得地卷着被子滚到了一边闭眼养神。 “夫人,老爷,你们快出来看看,灵堂里面出事了!”一声盖过一声的敲门声响在大夫人的门外,金玉惶惶失措的声音响在门外。 这大半夜的敲门是犯了大夫人的禁忌,可是金玉紧张慌乱之时也全然忘记了这些。 “怎么了?”大夫人披着披风走到了门口,叶国公还在睡觉,被她的起床声吵醒也跟了出去。 “吵什么吵,连觉也不让人睡了?”叶国公怒气腾腾地看着眼前的金玉,翘着胡子睡眼惺忪地斥声道。 金玉也不敢说话,只是指着灵堂的方向哆哆嗦嗦地示意他们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 “老爷,夫人,灵堂那边出事了,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发生什么事了?”叶国公一听是灵堂那边发生了事,声音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本来叶霄萝的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打击,如今一听是灵堂那边出了事,迫不及待地就跑了过去。 原本她的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沉重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对不起她,他也不希望在她死后还出现这些事情。 “不知道,奴婢方才在守夜的时候蜡烛全部熄灭了,又有野猫出没,还把奴婢的脖颈抓伤了……”金玉说道一半,叶国公就听不下去了,穿着身上单薄的衣裳就往灵堂的方向走去。 “老爷,老爷……等等我,我穿件衣裳……”大夫人匆匆忙忙的跟着他跑了上去,不顾雪地里的冰滑,甩开了身后金玉的手,踩着厚重的雪就追了上去。 金玉看着两人,愣怔了一会,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灵堂里漆黑一片,几人站在灵堂的门外显得有些单薄,恰巧此时身后跟来了几个小厮,手里拿着几个火折子走了进去,灵堂里面这才亮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里面作祟!”叶国公大步坦然地走了进去。 “老爷,小心。”大夫人低声提醒了一句,把手里的披风披到了叶国公的身上。 灵堂里面有很多的猫爪痕迹,就连乌黑的棺材上面都爬满了猫爪的印子,并且棺材的盖子也不知道被谁打开了,躺在里面的叶霄萝脸色青紫的样子一下子凸现在叶国公的面前。 他低着头看着棺材里的叶霄萝,眼泪不自觉地就流出了眼眶,里面躺着的毕竟是他的女儿,这几天没有过来看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压抑自己的情绪,如今现在看到了她,心里怎能不难受。 “是谁把棺木打开了?守灵的人都在哪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国公紧紧地握着棺木,双手青筋暴起,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灵堂里的烛火又亮了起来,明亮的灯光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叶国公脸色阴沉,冷漠地看了一眼周围,双手一点一点地离开棺木,迈着沉重的脚步坐到了正位上。 “到底是谁,敢把猫放出来?又是谁,把萝儿的棺木推开?我要清清楚楚地知道。”叶国公冷声道。 底下的一干丫鬟看着上座上面面色冷漠的叶国公,抖如筛糠,包括那两个守灵的小厮,他们在那个时候都跑了出去,全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低着头不言不语。 第一百四十章 天方夜谭 第一百四十章天方夜谭 最后还是金玉站出来说话:“回老爷,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方才守灵时,子时一到外面便狂风大作,时而出现猫叫声,又有女子凄惨的叫声,他们也是害怕,所以便离开了,而后奴婢在这里时,蜡烛又全部熄灭了,随后突如其来一只猫抓伤了奴婢,奴婢便跑开了,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棺材是怎么开的。” 如此邪门诡异之事听在叶国公的耳里根本就是怪力乱神。 “府里有谁养猫吗?这些蜡烛你们都一一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叶国公端正了一下坐姿,威严肃穆地道。 底下的人听见他这样说立即去查看蜡烛,金玉想了想道:“府里只有四夫人喜欢猫,只是四夫人的猫向来不在晚上出没,四夫人又疼爱非常,从来不让它出来随处乱跑。” 四夫人的猫?叶国公脑海里翻转了一下这个称呼,貌似他已经很久没有宠幸四夫人了,甚至连那只他亲手送给四夫人的猫都已经给忘了。 “你去问下四夫人今夜她的猫有没有出没,看看是不是那只猫的问题。”叶国公浅声吩咐道。 两旁烛火通明的铁栏杆圆形吊盒的地方挂着白蜡烛,一溜烟地排过去,小厮丫鬟们挨个把蜡烛检查过去,里面的烛心燃的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回老爷,蜡烛并没有什么问题。”小厮检查完毕后对叶国公道。 蜡烛没有什么问题,难道不是人做的手脚?叶国公淡淡地点点头,眉头锁的更紧了。 “老爷,该不会,该不会是三小姐……那个了吧?”金玉立在灵堂的一边,眉眼挤成一团,有些惊恐地看着棺材。 莫名其妙地出现这种事情,想不让人怀疑也难啊! “胡说八道!谁再敢胡说,就家法伺候,今天这件事情,你们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叶国公厉声呵斥,气的吹胡子瞪眼。 金玉被吓得一哆嗦,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气的全身发抖的叶国公用双手扫了扫眉眼,目光冷冽地盯着底下的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么多可疑的事情竟也没有一个人知道,真是叶府的滑稽之事。 大夫人看这样子,心急如焚,望着这安静的灵堂,轻轻走上前扯了扯叶国公的衣袖,低声道:“老爷,今日之事发生的十分突然,或许正如丫鬟们所说的一样,该不会是萝儿的问题……” “胡说!”叶国公再次呵斥,死死盯着大夫人,“他们不懂事那样说也就罢了,你是府里的大夫人,怎么也跟他们一样胡说八道!” 被他这么一呵斥,大夫人六神无主没有了主意,低低地点点头立在他的身边一言不敢发。 “四夫人到底来了没?”叶国公心烦意乱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有些焦急并且不耐烦地问道。 “回老爷……”一个丫鬟正上前回话,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走来两个模糊的身影,一面走来一面道:“老爷莫急,妾身一收到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 人未到,话已落。 自从两年前四夫人养的猫抓伤了大夫人之后,这是叶国公和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面。 原本四夫人集所有宠爱于一身,曾经受尽府里多少夫人的冷眼白眼,她依旧咬牙默默撑了下来,以为只要有叶国公的宠爱什么都不重要了。直到那次她养的天涯抓伤了大夫人之后,叶国公便把她关在院子里反省,她以为那只是小小的惩戒,却不曾想这一关就是两年。 她有她的傲骨,他有他的面子,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先服输,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 “老爷,昨晚妾身的天涯一直都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从来没有出来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您别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四夫人原本就是天姿国色,两年的磨砺之后变得更加成熟有韵味,不过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宽和善良。 “恩……”叶国公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一直不断地在窗外和她的身上徘徊着,一种想要亲近却又不得亲近的感觉。 “萝儿她……她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打算让法师过来诵经。”叶国公轻咳了一声,正儿八经地道。 谁知,他话音刚落,四夫人就靠近了那棺材一步,两年不见,她身姿越发地轻盈柔软,盈盈纤腰不足一握,上座的大夫人看着她这副妖媚的样子,知道自己再也挡不住了。 两年前或许可以,不过现在,她家族势力越发下降,叶国公所需要她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少,而四夫人风华正茂,只要她稍微甩一点手段,不,根本就不用耍手段,就可以再次得到叶国公的宠爱。 四夫人慢慢地走到了棺材的旁边,一脸疑惑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在她快要看到叶霄萝的时候,上座的叶国公心突然紧张起来,吼道:“不要看!” 可是四夫人已经看到了叶霄萝的样子,霎时间“啊”一声惊叫了起来,猛地扑到了叶国公的怀里。 “老老爷,那里,那里……”四夫人哆哆嗦嗦地看着指着棺材那里,紧紧地搂着叶国公的脖颈。 叶国公承受着这个久违的温暖的怀抱,双手也重新搂住了她的腰身,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两年了,他终于抱到了自己所爱的人。 “那里怎么了?”他低沉着声音问道。 “萝儿,萝儿还有呼吸!” 此话一出,灵堂里面所有的人都猛然后退了两步,紧张兮兮地看着棺材那里,三小姐,该不会要诈尸了吧? 叶国公缓缓地推开了四夫人,微眯的双眼疑惑地看着她,动动唇:“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医会诊已经诊断出萝儿已死,怎么还会有呼吸?”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四夫人哆嗦着身子看着底下的棺材,厚重的棺材板里面透着乳白色的油漆,檀香木泛着明亮的光芒,将里面的人映照的十分清楚。 “真,真的有呼吸!老爷,真的!”四夫人再次走到了棺材的旁边,紧张地看着里面的叶霄萝,转头闭眼把手缓缓地就要到里面去,可是,旁侧却突如其来一只手把她的手推开。 “妇道人家懂什么?让我来!”叶国公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有些生气地将她推开。 上面的大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眶,看着叶国公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爱护过自己,只有在四夫人的面前他才能真正地体现出一个男人的胸怀。 叶国公缓缓地将手伸到了叶霄萝的鼻子前,触上她的肌肤,奇怪的是,她的肌肤并不像刚开始那样冰冷,而是带着淡淡的暖意,鼻子里缓缓地透着微弱几乎闻不可闻的呼吸。 “有,有呼吸,快去请太医!”叶国公猛地缩回手,神色惊惧中又带着几丝欣喜地对外面的丫鬟小厮道,“快把三小姐抬到房间去。” 后面站着的一排丫鬟小厮虽然心里害怕,可是还是不得不上前把叶霄萝从棺材里面抬出来。 “老爷,你说是不是老天知道了你这样伤心,特意将萝儿还给你的?”四夫人脸庞带着浅笑,粉黛不施的脸上一丝皱纹也没有,如同清水芙蓉一般清丽。 叶国公点点头。 雪依然下个不停,这个黑夜显得特别寂静,萧长歌侧在床的最里侧,闭着眼睛熟睡,而她的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无。 空旷的院子看上去就像是被雪和黑夜掩埋起来的样子,雪景和黑夜融化在一起,雪地里慢慢地踏上一个半深不浅的鞋印,一个披着黑色披风高挑修长的身影笔挺地朝着前方走去。 直到一个门口时,才轻声地把房门推开,他迅速地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不让外面的风雪吹进这个温暖的房间,惊扰了床上人的休息。 感受着温暖,他搓了搓冰冷的双手,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上面飘落的雪花扑扑溯溯地落了下来,他扫干净自己身上的雪才缓缓地走向了里床。 里面点着朦胧幽暗的两根蜡烛,他纤长模糊的影子时而被拉进,时而被拉远,很多种模糊的幻像出现在梨花木的案台上。 终于走到了床边,那抹他惦记了很久的娇小的身影不断地在自己眼里徘徊着,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抱过她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种温暖的感觉。 白天和她说话时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坐在床边,将她的身子揽进自己怀里,只有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抱到了她的身子,他才知道了她对于自己来说不再是触不可及了。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穿过了他的腰身,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身子,萧长歌能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随即变得僵硬起来。 “你来了,睡觉吧!好困!”萧长歌拥着他喃喃自语,丝毫不知道被他拥着的那个人表情是怎样地错愕与珍惜。 “长歌……你是清醒的?还是睡着了?”苍冥绝低哑着声音问道。 良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有些苦笑,把她被子往上拉了拉,不让她受一点风寒,随着她一起躺下来,环住他腰身的双手又紧了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请神医 第一百四十一章有请神医 叶府动静依旧不减,这个时候宫门已经下钥,可是经过通传,不但惊醒了叶皇后,更是惊醒了嘉成帝。 “皇上,您休息吧,请太医出去看看就行了,这深更半夜的,要是着凉了该怎么办?”叶皇后制止住正要起身往外走的嘉成帝。 一听说叶霄萝又有了呼吸之后,他们心里既紧张又疑惑,真想一探究竟,尤其是嘉成帝。 覆手翻云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这等事情。 “安公公,你去拿朕的腰牌,让上次去叶府给叶三小姐诊治过的太医再去叶府一趟。”嘉成帝还是被叶皇后劝住,明日还要早朝,他这样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安公公得了命令也立即去办了。 这圣旨是他宣的,他也有亲耳听到叶霄萝已经服毒自尽的消息,虽然没有看到尸体,可是听叶皇后描述时,根本就是一个已死之人了。 太医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被叫出宫,有的甚至还睡眼惺忪,可是一听是叶府三小姐又有了呼吸,整个人都顿时清醒过来,连忙穿了衣裳就随着队伍出门。 “你们说这是个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已经逝世的人还会有了呼吸呢?”一个比较年轻的太医不解地道。 另外一个年迈的太医连忙接口:“这绝对不可能,八成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你说这让我们去也没用啊!还不如让法师诵经好呢!” “根本就不用法师诵经,我说这八成就是叶府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就是不相信人已经死了,非让我们再诊治一遍。”又是一个太医摇着头。 跟在他们身后的安公公轻咳了一声,道:“各位大人不用猜测,等会到了叶府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太医全都不再说话,踏着脚下厚重的雪走到了宫门口,安公公拿出嘉成帝给的腰牌给侍卫看,侍卫便打开了宫门,外面正停着七八辆的马车。 马车一路小心翼翼地开到了叶府,里面灯火一片通明,灵堂上的那只棺材依旧摆放在那里,看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是站在地狱中一样。 “太医们请随我来。”金玉站在灵堂里面迎接他们,礼数周全地带着他们来到了叶霄萝的房间门口。 “这里就是三小姐的房间,老爷夫人都在里面。”金玉朝他们一笑,敲响了房间门,直到里面传来叶国公的声音时才推开门进去。 房间很大,点燃了多盏明灯,叶国公面色威严地坐在一边的座位上,一见到太医们走了进来,立即穿靴下去。 “金玉,你给太医们说说情况。”叶国公看着金玉,她是这件事情的清楚者之一。 金玉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前面的几位太医,丝毫没有夸张,可太医向来不相信鬼怪之说。 为首的李太医捋了自己发白的胡须,稀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有些不敢相信道:“若真如此,先让我为叶三小姐把过脉后便一见分晓。” “太医快请。”叶国公闻言,连忙让出了一条道让太医上前。 旁边的丫鬟放了一条丝绸手帕在她的手腕上。 李太医率先用手指探了探叶霄萝的鼻息,手指刚刚碰到她的鼻子就猛地收缩了回来,脚步一乱,就有些要逃开的架势。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道:“怎,怎么会?上次来明明不是这样的。” “李太医,怎么样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容我再替叶三小姐把把脉。” 李太医说说罢,颤抖着双手碰到了她的手腕上,触到的丝绸掩盖之处竟然还有常人的体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太医院的的院使,当初叶霄萝逝世就是他断定的,如今自己再次判定出她没有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把脉之时,脉搏上的脉络很平稳,平稳地就像是正常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叶三小姐的脉络很平稳,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唉!我能力不足,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过来。”李太医重重地一垂头,沮丧道。 “那萝儿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国公皱着眉头,就连李太医都没有办法,那还能有谁能救醒萝儿? 其他的几位太医见李太医都没有办法,医术年轻的他们更不敢去碰这个烫手山芋,纷纷后退着。 “恩……叶国公大人,我们是束手无策了,不过……你或许可以找一下绝世神医来为叶三小姐诊治。” 说罢,匆匆转身便离开了,一行太医全部摇了摇头,跟着李太医的步伐离开,任凭身后的叶国公怎么叫都不曾回头。 “老爷,老爷既然李太医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请绝世神医来看看吧,毕竟萝儿耽搁不起了。”四夫人从后面缓缓地走到了叶国公的面前,紧了紧他的披风带子。 “绝世神医?是冥王妃吗?来人,快点去把冥王妃给我请过来,不管花什么代价都给我请过来!” 不管是谁,只要能治好叶霄萝,他都要尽力一试。 底下的小厮应了是,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大夫人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老爷,你真要请冥王妃过来?” 可是这冥王府向来和叶府就不和,现在叶府出了事就去求他们,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冷眼还是嘲笑。 “是。”叶国公坚定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冥王妃的医术十分高明,京城里的病痛哪个不是她治好的? 已经是天明,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积累了昨晚一`夜的纷飞大雪,厚重地足以陷进去一个成年人的脚踝。 苍冥绝依依不舍地松开萧长歌,小心翼翼地很害怕打扰到她,可是他才起身穿衣,她便也坐了起来。 “怎么醒的这么早?多睡会。”苍冥绝睡颜有些懵懂无害,绝美的面容根本没有一点杀伤力。 “不睡了,今天我们有大事要做,还是早起一点。”萧长歌伸了伸懒腰,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苍冥绝动作利落地穿上衣裳,他平时早起习惯了,而她似乎很不适应这么早起床,他努力地迁就她的习惯,适应她的每一点不同。 “那就起吧,天气稍冷,多穿点衣裳。”苍冥绝一面自己系着衣裳,一面叮嘱她。 看着他自己动手穿衣的样子十分利落,萧长歌想他从前应该都是丫鬟帮他穿的,娶了王妃之后,这些事情就是王妃做的,而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一点,他也没有说过。 “想什么呢?”苍冥绝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想什么,你站过来点!”萧长歌伸出手,看着他木然的动作,皱着眉头,“过来点!” 苍冥绝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穿了上王爷装束的他看上去英俊朗逸,又带了几丝的严肃,他走到萧长歌面前,她拽住他腰身左侧的衣裳上下摆弄了下。 “这里的纽扣都系错了,你别动!”萧长歌低着头,散乱着头发帮他系着腰上的纽扣,而头顶上一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不放。 “好了,去吧,我也要换衣裳了!”萧长歌抬起头,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苍冥绝有些失神。 最近,他总是惹她生气,其实她笑起来的样子,非常漂亮。 苍冥绝修长的身影立在床边,狭长的眼眸里透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只要萧长歌一动,就要把她扑倒。 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萧长歌伸手拿衣的动作顿了顿,淡淡的柳眉微皱,歪着脑袋看着他如同山一般的身体。 “好吧,我出去了。”苍冥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出了门。 虽然两人睡在一起这么久,也曾不着寸缕地相互交融在一起,可是萧长歌每次换衣裳的时候他都不在,或许是心底的疼惜怜爱才让他对她百依百顺。 迅速地穿上了衣裳,萧长歌套上了短靴,里面暖和的绒毛微暖着他的双脚,踏在厚重的雪上时根本不觉得冰冷。 “王妃,你慢点,王爷在正厅等您。” “雪下的这么大,魅月,等会我们过来堆雪人。”萧长歌兴高采烈地走过雪地,来到了正厅,苍冥绝正坐在正位上等着她。 “用膳吧!”苍冥绝浅浅说道,顺手把豌豆黄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把胡萝卜煎蛋推到她的面前。 胡萝卜胡萝卜又是胡萝卜,萧长歌闷声不吭地抗议,她要吃豌豆黄! “不要想着抗议,无效!”苍冥绝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最后仁慈地补充,“豌豆黄是饭后甜点。” 桌子上无数样精美的食物,萧长歌唯爱的就是那几个黄糕点,为了它们是,拼了。 外面渐渐地传来一个脚步声,由远至近,由小至大,匆匆忙忙而来踏雪而过的脚步渐渐地传进了里面人的耳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能力凸现 第一百四十二章能力凸现 “王爷,老奴无能,挡不住他!”冥王府里的管家一路尾随着那人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 正厅的门外站着一个强壮高挑的男子,浓眉紧紧皱着,一双凌厉的双眼上仿佛结了一层寒冰,双颊通红,可是气息却是十分平稳,跑了这么久的路却一点也不喘不急。 此人正是叶府的大公子叶云恒,他原本是在昆仑山上随着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神练功,一直都在外面做生意,最近听说了府里出了这些事情才逼不得已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匆赶来。 “没事,你先出去吧。”苍冥绝放下手里的筷子,淡然道。 管家舒了一口气,关上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叶大公子大驾光临府上是有何事?貌似你们叶家人都喜欢随意闯进别人的府邸啊?”苍冥绝脸色有些难看,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着,看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如霜。 叶云恒仅是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双手抱拳道:“时间不等人,我来这里是想求冥王妃救令妹一命的。”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又在门口遇见了正好要去请冥王的小厮,他也不会见到冥王的真面目。所幸是他来了,否则不知道小厮能不能请到冥王。 苍冥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令妹不是已经……” “不,三妹她没有死,昨天夜里,三妹又突然间恢复了呼吸,可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冥王妃你是皇上亲封的神医,所以我想求你去看看三妹是怎么回事。” 屋内里热气腾腾映在叶云恒的脸上,他原本被寒雪冻的有些通红的脸变得正常起来,如同墨色一般黑的眼睛诚恳地望着苍冥绝。 绝世神医是萧长歌,苍冥绝转头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萧长歌,“长歌,你觉得呢?” 此话一出,叶云恒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一直以为绝世神医是冥王妃,可是做主的是苍冥绝,所以才会一直对着苍冥绝说话,没想到最后竟然要征求萧长歌的意见。 萧长歌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无所谓地摊摊手:“反正大家都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就救呗!” 救……就救呗!这是什么意思?果然这救人对于神医来说都是一次游戏啊! 叶云恒立即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冥王妃,时间不等人,轿子已经安排在外面了。” 萧长歌点点头:“我是不会耽误救人时间的,不过我还要带上我的助手,离箫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候着许久的离箫便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的很随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跟着萧长歌学医的书生,只是他英气十足的长相有些不像。 “王妃,王爷,叶大公子,在下是离箫,冥王妃的助手。”离箫简洁地介绍了下自己。 叶云恒自然不敢低估了离箫,毕竟能做绝世神医的徒弟的人来头一定不小,朝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去往了叶府。 马车一到叶府的门口就能看到原先挂在外面的白色绸缎扎在各个地方的帘幔已经取下来了,门口烫金字硕大的叶府两个字变得清楚明亮。 “冥王,冥王妃,请。”叶云恒推开了叶霄萝的房间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国公正坐在正堂的上座上,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动不动,唯有见到萧长歌时脸上才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冥王,冥王妃,你们来了,来人,还不快上茶!”叶国公站了起来,满脸掐笑地看着底下的三人。 “不用了,叶大人,叶三小姐在哪里?还是赶紧诊治吧,耽误了治疗时间就不好了。”萧长歌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清澈的眼睛看上去天然无害。 “是是,萝儿在屏风后面,还是先为萝儿诊治吧!”叶国公有些清瘦的身子率先走到了屏风后面,立在床边。 “我听叶大公子说叶三小姐有了呼吸,一个已经逝世的人怎么会莫名有了呼吸?”萧长歌示意身后的离箫把医药箱放下来,自己却伸出手指探了探叶霄萝的鼻息,果然有了呼吸。 叶国公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太医院里的太医诊治不会出错,况且当时萝儿是真的没有了呼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而太医再来时,却说束手无策了。” 萧长歌点点头,悠悠地收回手,目光看了看叶霄萝,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双手环胸。 “叶大人,你可知道一个错误的决断是会害死一个人的?若不是及时发现叶三小姐还有呼吸,你可就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活埋了!”萧长歌叹惋道,“幸亏发现得及时,还来得及救。” “啊!此,此话怎讲?”叶国公被吓了一大跳。 萧长歌柳眉紧皱,脸色冷酷下来,阴沉地看着叶国公:“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病叫做‘休克’?” “休克?不,不知。”叶国公摇了摇头,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模样看着萧长歌。 “休克是指机体遭受强烈的致病因素侵袭后,由于有效循环血量锐减,机体失去代偿,组织缺血缺氧,神经体液因子失调的一种临床症候群。简单来说就是会让人看上去像是死掉了一样,其实这个时候病人还是有呼吸的,只是十分微弱。”萧长歌把当初背过的休克的定义原封不动地背了下来,忽悠一下这个老古董。 “啊?啊?”果不其然,叶国公听得目瞪口呆,全然不知道萧长歌在说些什么,他只听懂了最后两句。 “可,可是,萝儿的的确确是服下了毒药的……” 萧长歌脸色依旧冷漠:“叶大人,您有亲眼看见叶三小姐服毒了吗?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服毒自尽了?我看她现在的症状一点也不像是服毒自尽的样子。” “这,确实没有!”叶国公一听萧长歌这样说也觉得颇有道理。 萧长歌摇了摇头,精致的眉眼里充满了不满,红唇轻启:“叶大人,您看,叶三小姐的脸色是青紫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紫色,并且嘴唇是紫色的,这是属于正常现象。另外,叶三小姐的身上根本没有服毒自尽所产生的反应,皮肤很干净,没有中毒的反应。这就说明叶三小姐根本就不是中毒而死,而是因为受刺激太大,心里能力承受不过来导致的休克。” 一旁的离箫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他没想到王妃就连忽悠人都忽悠得这么专业。 而叶家人脸色一变再变,看着叶霄萝身上根本就没有中毒的现象,他们也不得不相信,尤其是叶国公,脸上又是悔恨又是痛苦。 叶云恒目光上下打量着萧长歌,明明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懂得东西这么多,说出来的话让人根本没有怀疑的余地。 “冥王妃,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要怎么救醒萝儿?需要什么东西我立即去办。”叶国公着急地道。 “首先,房间太多人了,空气不流通会导致病人呼吸困难,尤其是呼吸十分微弱的叶三小姐;其次,在我为叶三小姐治病的时候,你们必须通通出去,因为我怕诊治的手法吓到你们;再次,千万记得不要让人靠近这个房间。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要抓紧时间。”萧长歌言语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地说着让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叶云恒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只是唯有眼前的萧长歌最为让他震惊。 她年纪轻轻身上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威慑力,说出来的话有一种让人必须信仰的感觉。这个就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是是是,我们出去吧!我们在外面等着冥王妃的好消息。”叶国公不疑有他,连忙率领着人退出了房间。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萧长歌舒了一口气,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温热的空气让她的心情变得温暖起来,她看了看离箫和苍冥绝,对他们点点头。 “离箫,你去看看。”苍冥绝有些慵懒地立在一边,身子斜倚在梨花木的圆柱上。 离箫应了声,脚步轻点,身子如同夏天的柳絮一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霎时间便落在了床上。他迅速地出了几掌,手法很快萧长歌看不清楚,随即双手一挥舞叶霄萝的身子便坐了起来。 “感觉她体内的血液都封闭在一处,所有的感官都静止下来,我试一试能不能用内力恢复她一部分的知觉。”离箫和她对掌多时,之后才缓缓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修炼 第一百四十三章修炼 这古代人的内力是怎么修炼而成的萧长歌不知道,或许真的是像电视里面演的背心法口诀,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只是这内力的作用是很大的,需要损耗人的精力,这一点她清楚。 萧长歌有些紧张地看着正在运功的离箫,虽看不见,可她却能感受到这个房间里面的温度渐渐地降低,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似有若无的强劲气体,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离箫在这样下去该不会伤害到自己吧?这个内力用多了也不好吧?”萧长歌脸色表露出担忧之色。 离箫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低,只觉得几股寒流穿身而过,阵阵不绝。 “离箫在用气明心法,用这个心法的人必须将自己的内力全部释放出来,然后与空气相结合,达到一定的威力时再用心法将它们输送到叶霄萝的体内,待它们打通叶霄萝身上所有的机能时,再慢慢地散发开来。不过,如果内力不高的人,用这一招很容易走火入魔。”苍冥绝解释着这个心法的作用,目光一直停留在离箫的身上,似乎在看他周围空气的变化。 萧长歌大概听懂了一些,简单来说就是用内力来打通叶霄萝身上所有已经封闭起来的机能,这一招虽危险,可是却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离箫快要支撑不住了,能不能换种办法?”焦急的声音从萧长歌的口里发出。 “来不及了。”苍冥绝脸色一沉,那边的能量正在减弱,离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就像是一只轻飘飘的纸片,若是不握住就要飞起来。 “啊?”萧长歌一震,身边一抹白色的影子迅速地飞向了床边,苍冥绝念了心法,散发出自己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离箫的体内。 “王爷……”离箫只觉得一层比自己更加高深莫测的内力滚进了自己的体内,他瞬间又饱满充实了起来。 没想到苍冥绝竟然会用自己的内力给他输送补充他体内缺失的内力,他真是受宠若惊。 “别说话,聚精会神,不能有一丝疏忽,否则我们两个都要走火入魔。”苍冥绝冷声说罢便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让自己体内的内力变得纯正,继而输送到离箫的体内。 而萧长歌看着两人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心里就像是悬了一个重大的铅石一样沉重。 时间越往后推,叶霄萝脸上的青紫色渐渐变的苍白起来,嘴唇的一抹紫色消失地很快,仅仅是一会,那种死尸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爷,您让开,我来运功把她体内的假死药逼出来。”离箫撑着身子,声音有些虚弱,就差最后一步了。 如果现在分开,苍冥绝就可以成功脱离,时间拖的越久,两个人的危险性就越大。他的体内还可以再撑一会,大不了这一层的功力就不要了,重新来过,可是苍冥绝不一样。 “你的内力太过虚无飘渺,我要是贸然退出,你肯定支撑不住,就差最后一步了,你我齐心。”苍冥绝剑眉一紧,缓缓地收拢了身上散发开的内力,让它们聚拢在一起,猛地往离箫的身上传输而去。 速度很快,萧长歌根本看不清楚,只觉得一团冷气迅速地从自己的眼前飞过,继而消失不见。 就在最后一刻,离箫将从苍冥绝身上得到的内力输送到叶霄萝身上,逼迫她吐出了一口黑血之后,便浑身瘫软下来。 房间里飞速流动的气息消失不见,苍冥绝收回掌,剑眉微皱,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嘴唇苍白冰冷。 “冥绝,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萧长歌心脏猛地一收缩,脸上再也平稳不下来,连忙冲到了他的面前,怎么好端端的会吐血呢? “王爷!”离箫直起身子跑到了苍冥绝的面前,两人合力把他扶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身体被内力侵蚀,损伤了一点功力,没什么大碍。”苍冥绝摆摆手,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的衣裳前襟染上了鲜红的血色,萧长歌握着他的手又是一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内力所侵蚀,有这么简单么? “离箫,你知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萧长歌急得都快哭了出来,精致的鹅蛋脸上急得没有一丝颜色。 她真的是在担心自己,苍冥绝心里有些欣慰,至少他知道了她还是担心自己的。 离箫脸色有点不好,按照苍冥绝的功力来说不可能动这么点内力就受伤,他伸出手在苍冥绝的脉络上把了把脉,气息很不平稳,体内真气紊乱,像是旧伤复发的样子。 “王妃,别急,我们回府再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把叶三小姐给安顿好,不能让叶国公发现王爷受伤了。”离箫声音有些虚弱,他的情况会比苍冥绝好多那么一点。 “冥绝,撑住!”萧长歌伸出衣袖擦了擦他嘴角的鲜血,手却被他握住,眼前就是他虚弱苍白的脸。 “小事,不要担心。”他安慰道。 “冥王妃,怎么样了?萝儿怎么样了?”叶国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连着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几人对视一眼,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东西,萧长歌看着还是坐着的叶霄萝,把她身子放躺在床上,又急匆匆地从她的鼻子和胸口里拿出了两种东西放进自己的腰间,深吸了一口气。 门恰巧此时被猛地撞开,两个小厮撞开了门之后退到了两旁,叶国公心急如焚地走了进去。 “叶大人,我不是说过谁也别进来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干扰我的诊治过程?若是叶三小姐出了点什么差错,我可担待不起?”萧长歌扶着梨花木圆柱,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一大片鲜红的血,神情痛苦而又严肃。 这叶国公贸然闯进来无非就是害怕她会对叶霄萝做出什么伤害。 看着萧长歌满衣襟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叶国公震惊了一下,倒有些尴尬起来。 “我在外面等了约莫两柱香的时辰,见你们还没出来,所以打算进来看看,见到你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冥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叶国公率先洗清了自己的想法,又惊讶地问道。 萧长歌扶住梨木圆柱的手又紧了紧,咳嗽呢两声,虚弱地道:“没什么,刚才救人的时候气有些顺不过来,就吐了血,没什么大碍。叶三小姐已经诊治完了,今天晚上,最晚明天就会醒过来,你们大可放心。” 旁边的苍冥绝还是一贯地慵懒,斜斜地倚在柱子边上,只是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一点,和萧长歌一样,前衣襟沾了鲜红的血,大概是扶她的时候染上的。他一双冷漠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眼神让叶国公打了个哆嗦,知道他可能是因为萧长歌受伤的事情担心。 而离箫脸色如常地站在一边,手里拿着医药箱,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国公。 “冥王,待萝儿好些之后,我必定亲自拜访贵府,带上最好的补品去看冥王妃,表达我的谢意!”叶国公连忙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您有这份心就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是给叶三小姐的药房,直接派人去抓就行了。”萧长歌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副早先配好的补血药方递给叶国公。 叶国公拿着这千金药方感激涕零,把药方宝贝似的收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那好,你们慢走,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叶国公刚说完就被苍冥绝拒绝了:“不用,我们的马车就等在外面。” 萧长歌脚步有些急促地走到了苍冥绝的身边,假意被他扶住,实则她的手在后背拖着他,两人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雪已经停了,两人的脚步踩在厚重的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响声,雪景和她融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直到坐上了马车,萧长歌才发现苍冥绝的脸色已经接近苍白,她秀眉拧的死紧,根本没有了方才的镇定,慌乱地捧着那张好看的脸,担忧又紧张:“别睡别睡,马上就到府里了,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你?你说,不要睡……” 几近请求的声音响在苍冥绝的耳畔,越来越模糊,他绝美英俊的脸就算是苍白了也依旧好看,他很想伸出手擦干她的眼泪,可惜还未碰到她的脸就失去了知觉。 离箫打开马车门时,萧长歌眼眶酸涩红肿地道:“冥绝晕倒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内力受损 第一百四十四章内力受损 床上的苍冥绝脸色苍白如雪,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萧长歌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拽起来似的,终于明白了提心吊胆的滋味。 “王妃您别急,我先看看王爷的伤势。”离箫安抚道。 他已经伸出手去把脉,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脉络的走动声,紊乱,十分紊乱,又虚弱又飘渺,内力好像被什么掏空了,可是又好像藏在身体里面蓄势待发。 “王妃,王爷的确是内力受损,我再给他输送点内力就行,只是王爷的体内好像有被封闭起来的一种力量,只要冲破了那层力量就将会势不可挡。”离箫脸上的笑容十分明显,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封闭起来的力量?为什么在内力受损的情况下还能发现封闭起来的力量?这股力量又是什么?”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的身上有这种能力她一点都不奇怪,他是天之骄子,是高贵的皇子,不论是谁赋予了他这种力量,存留在他的身上都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离箫收回手,把苍冥绝的大手放进了被子里,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就目前这种情况来说,还不知道那股特殊的力量是什么,我想就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这股力量绝对十分强大,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了。”离箫说道后面,竟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谁竟然往王爷的体内输送了这份力量,而且还隐藏了这么多年。” 萧长歌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好无知觉的苍冥绝。 “不论是谁藏起来的,离箫,现在我们应该怎么让王爷醒过来?”萧长歌想让他睁开眼睛,非常想。 收回了脸上诧异的目光,离箫一双桃花眼渐渐地眯起,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凝结成一气,周围的空气涌动十分厉害。 “待我为王爷输送内力便可清醒过来。”离箫双眼一闭,没过多久复又猛地一睁,踮起脚尖飞到了床上。 把苍冥绝扶起来之后,四掌相触,浅白的手指交握在一起,空气迅速暗涌,只觉得日月星辰转瞬变化,室内的空气风起云涌。 冥冥之中,一股浓重的寒流从离箫的体内输送出去。 萧长歌震惊之余竟然看到了空气中充满了蓝色,没错,就是浅蓝色,白的几乎发蓝的颜色。 她十分讶异这属于人界的鬼斧神工之作,不对,应该是古代的。现代人根本就练不出来这种能让空气瞬间变化的,风起云涌的武功。 就连气功大师都是混饭吃的,正在她冥思苦想,之时,空气中的冷气似乎达到了一个最高点,那种刺骨的冷意比外面飘落的雪花还冷。 最终床上的离箫“砰”一声摔倒在地,蜷缩着身子,嘴唇似乎是被冻的发白,全身上下都如同寒冬一样冰冷。在这点了热炭火炉的房间,他竟然还能冷到这个地步? “离箫,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萧长歌迅速利落地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紧紧地覆盖到了离箫的身上。 “我,我……没事……扶我去,去坐着休息,冷……有点冷……”离箫牙齿都在打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长歌被他的表情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忙扶着他走到了软椅那边,可以容纳下一个成年人半躺的软塌非常宽大。所幸离箫自己还能借里走路,一到软塌上,整个人便抱着手里的被子哆嗦个不停。 “是不是因为内力的问题,是不是你的内力也损伤了?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萧长歌一时间顾不过来了,一边是伤势还未痊愈的苍冥绝,一边是正受了重伤的离箫,急得有些慌张。 “不,不是……我没事,我坐一会就行了,就是内力损耗得太厉害了……王妃,您,您还是去照顾下王爷吧!”离箫说话有些不利索,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见他冷成这样,萧长歌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把每个方位的角都塞好了,才松一口气。 “你先抱着被子,缓解一下身上的冷气。” 今天真是亏大了,为了救叶霄萝,两个人都损耗了不少的内力,早知如此,就让叶云广给她输送内力了。 用一根银制的小圆短管伸进火炉里面吹了吹,红色鲜艳的炭火亮堂堂地飘起一抹青烟,里面的炭火越来越亮,越来越浓时,萧长歌才将手里的银制圆管搁置到了一边。 “离箫,屋里的空气是不是还是太冷了?我去让丫鬟再加个火炉进来。”萧长歌点燃了火炉之后,见离箫还是哆嗦个不停,放弃了火炉,匆匆地跑了出去。 踏着被微雪吹拂的长廊,找到了书房门口的魅月,有些急促地道:“魅月,快去让厨房加点炭火到我房间来!” “是,我立即去办。”魅月应下,转身便去了厨房,可是心里却十分疑惑。 今天王爷和王妃去了叶府,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立即加快了速度,带着一群的小厮丫鬟,抬着热气哄哄的炭火卯足了劲往火炉里加炭火,加完之后,又在旁边新添了一个火炉,重新烧起了一个火炉。 “搬一个到离箫这边来。”萧长歌指挥着来来去去的小厮。 小厮应了声,复又抬着火炉到了离箫的旁边,阵阵暖气升起直冲离箫的身体,卷着被子的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的暖意。由体内散发而出的冷意也渐渐地被掩盖下去。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你们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知道了吗?”临出门之前,萧长歌冷冰冰地叮嘱道。 虽然府里的这些小厮都是当初苍冥绝亲自挑选的,可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叮嘱了一下。 “知道了,冥王妃。”齐声说罢,几人已经走了出去,唯独魅月留在了房间里面。 “王妃,王爷和离箫他们都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是内力受损的缘故。”魅月看着两人的神态举动,大约能判断出来。 两人的武功都是上层,在京城里能让他们受伤的人少之又少。 “你知道?他们的确是内力受损,魅月,这该怎么治?”萧长歌眼睛一亮,魅月也会武功。 “王妃,我给王爷输送内力试试看。”魅月袖子一撩,作势就要上前。 “等等……”身后突然传出离箫的叫声,他渐渐温暖的身子恢复了一丝力气,“魅月,你的功力和王爷悬殊太大,若是贸贸然为王爷输送内力你会受伤的,而王爷也接收不进你的内力,还是等王爷醒来再说吧!” 也是,两人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萧长歌的心又重重地垂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等冥绝醒过来再说吧!” 她缓缓地走到了苍冥绝的面前,拧了一点热水擦拭着他的额头。 “王妃,我让厨房给您送点冰糖燕窝过来吧?这会离晚膳还远着,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魅月知道几人离府的时间,想必是一直在叶府里为叶霄萝疗伤,连午膳也忘了用。 萧长歌头也不回,声音有气无力道:“不用了,我吃不下。” “王妃,您好歹吃点东西才能照顾王爷啊!要不然连您自己都垮了,谁来照顾王爷呢?”魅月好说歹说地劝道。 萧长歌她知道魅月是一番好意,可是就算端到了自己面前,她也吃不下。 “魅月,我真的吃不下,等我需要的时候再叫你好吗?” 魅月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好悠悠地叹口气,转身出了门,候在门外等着。 房间里面静静的,热气一点一点地往上涌着,就如同到了炎炎夏日一样,萧长歌脱了外面的披风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身上只余平日穿的貂毛绒毛冬装,动作方便利落起来。 她一面擦拭着苍冥绝额头上冒出来的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一面不断地更换着布条,手里一直不间断。 而另外一边的离箫正在运功打坐,方才因为为苍冥绝输送内力而浑身冷颤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内力也在一点一点凝聚起来,仿佛所有风波都过去了,漂泊无依的船儿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第一百四十五章 悠然转醒 第一百四十五章悠然转醒 夜间的气温骤然降低,风雪又紧紧地刮了起来,将窗外的红梅吹得左摇右摆,冰冷的风卷起了白雪呼呼地吹在半空中,随即落到地上与千万积雪相融。 离箫终于调整完了自己体内的内力,神采奕奕地走向了床边的萧长歌。 “王妃,你去用膳吧,这里我来。”离箫有些不忍地劝道,他在一边坐了多久,萧长歌就在这里守了多久,姿势一成不变。 “离箫,你说冥绝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萧长歌隐隐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晕倒,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 “这,王妃,时候到了自然就醒过来了,您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有力气照顾王爷啊!”离箫含糊带过,奇的是眼神竟然没有一丝的闪烁。 萧长歌总觉得他有那么一丝的敷衍成分在,心里渐渐地疑惑起来,这离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能不能给个具体的时间?” 离箫顿了一会:“不好说,不过王爷的体质这么好,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什么叫做应该?不好说?离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萧长歌皱眉瞪他,“冥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想让我知道?” 句句的疑惑从她的嘴里问出来,咄咄逼人的神情竟然离箫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面对眼前凌厉眼锋的人,他有些叹息很想逃跑。 “是不是醒不过来了?是不是内力耗尽了?你不要瞒着我,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真正的情况而已。” 离箫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他头一次面对这么紧张的萧长歌,英俊的脸紧紧地皱着。 “王妃,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王爷他身体里有旧伤,损害得十分厉害,再加上现在又损耗了这么多的内力,一时请醒不过来也是正常的,只要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离箫低低地说着,尽量用自己平稳自信的声音让萧长歌相信现状。 脑袋里慢慢地消化着他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地坐到了软塌上,单手支在旁边的红木小桌子上,抚额叹惋。 “可,可是……他……现在我该做些什么?”萧长歌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的心就像是吊在高空中七上八下,没有了着路点。 “王妃,你先照顾好自己,再照顾王爷,你要相信王爷。”离箫握住了萧长歌柔弱的肩膀,言语坚定地道。 是啊,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苍冥绝,想让他好好的,首先自己要好好的。 “我会的。”萧长歌用力地点点头。 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眼里充满了满满的坚定,好像装着无数的希望,光芒四射在离箫的身上,那种憧憬和希望在她的身上熠熠生辉。 离箫对她点点头,缓缓地走出了大门。 在温热的房间里守了一天,叶国公坐的腰脊发麻。 “老爷,这个力度合适吗?”四夫人一边巧笑倩兮地揉捏着,一边讨好地问道。 “恩,可以,再用力点!幸亏有你在这里,要不然我哪里坐的住,辛苦你了!”叶国公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老爷您说什么呢?能为您效劳是妾身的福气,这一次老爷您可千万别再赶妾身走了!”四夫人说到最后鼻子有些酸涩,言语哽咽。 知道了这些年她的苦,叶国公也有些叹惋,如果不是当初大夫人从中作祟,他也不可能把她关在别苑,一关就是两年。 这两年来的孤寂落寞,她一定尝的太多了。 “不会了,不会了!”叶国公坚定道。 两人的互动看在底下的大夫人眼里,火气腾腾地往上冒着,这个狐狸精,妖媚子,一出来就勾引老爷,这下府里的地位还不得分给她一份! 当年四夫人宠爱优渥,一人的宠爱就比过了所有人的宠爱,她就是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把四夫人禁足起来,没想到两年后,竟然被叶国公放出来了! 真是气煞她了! “老爷,这次能发现萝儿根本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是谁的眼力那么好,竟然知道萝儿有呼吸,一定要重赏啊!”四夫人看了看床上的叶霄萝,疑惑问道,修长细致的手指依旧在他的肩膀上揉捏着。 “是,是一个,丫鬟……”叶国公想起这件事情,貌似自己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他突然想起了还被他关在柴房里面的叶云广,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叶霄萝也已经醒了过来,证明了他说的没什么错。这雪天寒冷刺骨,冰天冻地的,千万别把他给冻坏了。 “来人,来人。” 一个他身边的亲近小厮应声而来。 “去把二公子放出来吧!”叶国公顿了顿,又道,“那晚守灵的丫鬟小厮们通通重赏。” 小厮怔了怔,他在叶府干了这么多年,深知叶国公的脾性,他怎么可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还重赏守灵的丫鬟呢? 可是也不敢多问,带着疑问的神情出了门。 “老爷,你饿了吧?妾身吩咐厨房顿了党参乌鸡汤,不如我们去喝完再过来?您也守了一天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大夫人再也按耐不住了,笑盈盈地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恩,这么说来的确是有点饿了,柔儿,你跟我一起去吧!”叶国公缓缓地起身,拉住四夫人的手,可是还没有下榻,那双嫩手就缓缓地从他的手里挣脱开了。 “老爷,妾身还是留在这里照顾萝儿吧,要是萝儿醒过来了,也能更快地通知您,您就和大夫人去吧!放心吧!”四夫人善解人意道。 虽然表面上豁达宽容,可是手底下却迅速地缴着手帕,把一张平铺柔和的手帕硬生生地搓揉成一团凌乱。 看着她浅显易懂的吃醋举动,叶国公不禁叹气,她虽被禁足两年,可是两年后的她依旧如同孩童一般,生气了不说,只会暗暗折腾自己。这样的她,他怎么放心离开呢? “不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大夫人,党参乌鸡汤就留着你自己吃吧,或者给恒儿补补身子,他才从外面回来,应该多陪陪他才是!”叶国公脱了脚上的靴子,重新坐下。 “是,那妾身就去了。” 大夫人气的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脸上笑的快要狰狞了,虚脱着身子出了这道门,脸上的僵笑霎时间变成了阴毒。 单手扣着外面的梨木大柱,另外一只捂着胸口。 “这狐媚的四夫人!一放出来就和我作对,迟早有一天要她好看!”天知道她是有多么气愤,多么痛苦,只要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就恨不得在她脸上千刀万剐! “夫人,您别为了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大公子难得回家一趟,夫人也希望多多陪陪他吧!”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素兰劝道,一面伸手将大夫人扶了起来。 这素兰向来鬼点子多,很会出主意,当年四夫人那事就是她出的主意,让叶国公禁足了四夫人整整两年。这两年来,大夫人没有了对手,日子过的逍遥快活无拘无束,全府除了叶国公就数她最大,可是如今局势就要被人逆转。 “你说说,这可是你出的主意,当初我就说了吧,这不可能困住她一辈子,你偏偏说什么时间久了就忘了,现在呢?时间越久感情好像越浓,要是等有一天她爬到我头上来,你也就等死吧你!”大夫人急得戳着她的额头。 素兰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接受着大夫人的怒火,只等她发泄完了才敢说话。 “夫人,办法是人想的,您是府里的大夫人,量她四夫人再怎么造次也不敢造次到您头上来!况且又是一个没有子嗣的夫人!”素兰道。 对呀!这四夫人没有子嗣,要不是她仗着自己年轻妖媚,老爷能这么宠爱她吗? 大夫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摸了摸脸上细微的皱纹,眼神又狠戾起来:“那这个办法你还得……” “三小姐醒了,三小姐醒了……”一声清脆带着欣喜的呼唤从房间那边传来,紧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在门口来来回回,踏乱了这个雪夜。 大夫人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迈着笔挺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被围的水泄不通,众人纷纷都想看看叶霄萝怎么样了,毕竟是个死而复生的人。 素兰推开了熙熙攘攘的丫鬟小厮,保护着大夫人走到了里面,人群的尽头就是叶国公和四夫人的身影,以及叶霄萝苍白的脸色。 “萝儿,你醒了?告诉爹爹,成亲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叶国公放低了声音,透着浓浓的宠溺。 叶霄萝脑袋还有些懵懂不清,眼睛的视线也不是特别清晰,只有在他眼前的叶国公和四夫人她看的会比较清楚。 “爹,四娘……我,我怎么了?成亲?还要成亲吗?不,不要……”叶霄萝捂着脑袋,猛地摇着头,脑袋里一片乱糟糟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火热缠绵 第一百四十六章火热缠绵 “不是,萝儿,没人要你成亲,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你和温王择日完婚,可见皇上是很疼爱你的。”叶国公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女儿,他经历了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家人的重要。 “皇上,皇上让我和温王成亲?真,真的吗?那,太子呢?”叶霄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一直都处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之中,上下浮动着,很真实却也很模糊,那个地方好像永远都触不到边一样。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假死之后,叶国公是不是改变了主意,更不知道自己差点被送进棺材。 后来,却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醒了过来,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就像是变成了轻飘飘的棉花一样。 “太子同意了,知道你醒过来之后皇上应该会很高兴,不日将会宣布时间让你和温王成亲。所以啊,萝儿,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你服毒之后,爹的心真的很痛!”叶国公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只不过他心痛的事情不单单只是这件。 叶霄萝的双眼瞪得像铜铃那么大,暗灰色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散发着奕奕光辉,就像是快要绝望的人看到了绿洲一样。 “爹,你说的是真的吗?皇上真的同意让我嫁给温王吗?”叶霄萝虚弱无力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叶国公的手腕。 叶国公有些黯然,她最想要嫁的人依旧是温王,她宁愿死都不愿嫁给太子,罢了,罢了,既然命运如此,他也不好强求。经历了这一场的生离死别之后,他就发现了没什么能比亲人在自己身边更重要的事。 “是,皇上已经同意了,只是萝儿,以后不要再做这样作贱自己的事情了,我和你娘都担心死了。你跟爹说说,成亲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选择服毒自尽,为什么服毒之后却没有死?还有,到底是谁把毒药给你的?”叶国公放开自己的手,言语端肃地问道。 这么多的疑问一个个地敲进叶霄萝的心里,她肯定不能把实话告诉他,可是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却又不能假装没有听见不答,所有的疑惑霎时间冲击到她的头脑里,乱糟糟的一片。 “哎呀,我的头好疼,爹,您不要问了,我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您好吗?”叶霄萝精致的眉眼皱成一团,双手揉着太阳穴痛苦地闭眼低叫。 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叶国公也于心不忍,有些手足无措地摆摆手:“好了好了,爹不问爹不问,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吧!让你娘过来陪你。” 二夫人就是叶霄萝的生母,她一直缴着手帕守在旁边兴奋得不敢上前,再加上四夫人又在叶国公的身边,她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不想争风吃醋,只要看着叶霄萝平安健康地就好。 此时得了叶国公的许可,便到了叶霄萝的跟前和她说话。 叶霄萝醒来的事一时间传遍了宫中,虽然叶国公封锁了消息,可是不得不告诉嘉成帝,又听闻是萧长歌治好了叶霄萝的病,把死人从棺材里面拉出来,这“绝世神医”的称号还真是给对人了,萧长歌是名副其实的神医。 而被嘉成帝赞叹不已的人此时正趴在床上睡的十分入迷,只是眉头锁的很紧,像是装满了一身的愁绪似的。 一只温柔的大手缓缓地摸上她的头发,缠绕在手心里。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份温柔更重要,只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自己眼前,就足够了。 萧长歌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头顶上那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改从前冰冷凌厉的目光变得温柔又深情。 “你,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萧长歌急切地问道,但紧锁的眉头却舒展开来,丝毫不见担忧的踪影。 苍冥绝浅笑安然地看着她。 “要喝水吗?离箫说你内力受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吓死我了……”萧长歌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苍冥绝依旧没有动,脸上笑意盎然。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萧长歌抹了抹脸,白皙光洁什么都没有。 “不是。”苍冥绝的声音有些微弱,含笑看着她,良久才道:“长歌,你好操心!” 话中有微微的笑意,萧长歌一怔,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嘴角一撇站起来要去给他倒水,可是手腕却被人握住。 他身子微微往上倾,眼神里带着急切的光芒。 “坐着陪我,我头有些疼,疼得快要爆炸了!” “怎么办?是不是留下了后遗症?我让离箫来……不对,我自己就是医生,我帮你看看……”萧长歌心里一惊,连忙坐下,纤嫩的双手已经往他的头摸去,按按有些凸起的地方:“是这里吗?” 萧长歌不知所措地揉捏着他的脑袋,目光瞥到他的脸上,哪里有痛的死去活来的表情,根本就是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 “苍冥绝!脑袋疼还笑的这么开心?”她咬牙切齿怒道,双手重重地按到了他的太阳穴上,岂料双手才碰到,整个人就翻天覆地地滚了一圈,脑袋清醒过来之后,人已经待在了床的里面。 那个满脸邪笑的人一翻身便压在了她的身上,那双凌厉的双目顷刻间变得温柔深情,就连说话都十分得沙哑带有磁性:“长歌,我真的没有想过你会这么担心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我……” 话音未落,已全部被他吞没在口齿之间,他霸道的唇瓣侵虐着她柔软的双唇,一点一点地入侵着她的口腔,霸占她的每一寸土地,那种身不由己想要继续深吻的感觉又上来了,就像是一波浓烈的海浪似的翻卷着她。 沉重的呼吸困难地徘徊在鼻间,两人粗喘的气息喷洒得十分浓烈,热气不断地在上涌。 萧长歌找不到着陆点,脚踩下去就是万丈深渊,只好不断地搂住他紧拥住他,不让自己摔下去,终于那个霸道侵虐的唇瓣离开了她的唇,转而攻向了更可怕的地方,她有时间休息,有时间呼吸。 可是身体的其他地方却传来更加猛烈的酥麻感,冲击着她心灵的每一寸土地。 “不,不行,你身体刚好!”萧长歌拖起苍冥绝的头,让他的双眼看着自己。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接下来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他双眼一眯,更加危险地垂下头去。 萧长歌差点喷鼻血! 什么叫做她的身体能受得了吗?不过转念一想,每次都是她率先求饶…… “不行就是不行!我,我要让离箫,别……来看看,不然我不放心……”萧长歌抓住他的头发,咬着下唇,心里的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时刻惦记着苍冥绝的身体。 可是那人不仅不停下来,反而还脱光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裳,耀武扬威似的甩开了! “长歌,你确定你要在这个时候让离箫来吗?我怕他会记恨我的!”他再次吮住她的唇,含糊不清,“准备好了吗?” 萧长歌认命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带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这个夜晚注定就是不平静的。 清晨的第一抹淡淡的阳光扫进这个窗子,萧长歌翻了个身,身边空空如也,自己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穿上了,屋里的炭火努力地燃烧着,发出火热的噼里啪啦声。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外面守着的魅月耳尖,瞬间就走了进来为她梳洗打扮,并且准备好了一桶热水撒上玫瑰花瓣带着她去泡澡。 “魅月,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想做什么!”萧长歌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兴奋,猛地跳下了木桶。 被溅的一脸水花的魅月擦擦脸上的水珠,有些尴尬地回道:“其实是王爷吩咐的,我只是负责办事而已。” “那也一样的。”萧长歌捧起水就往自己的身上泼去,看着手里的花瓣放在鼻尖上闻了闻,玫瑰的清香淡淡地散发着。 舒舒服服地泡过澡,才出了门,却发现外面的积雪又厚了一层昨天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厚,萧长歌孩童似的猛地踩了一脚,可是还是没有踩到底。 “魅月,你会堆雪人吗?”萧长歌转头问道。 魅月摇摇头:“不会,我最讨厌雪天了!” 萧长歌记得她说过,随手捧了一把雪在手上,不久,那捧雪很快就融化成了水,冷冰冰地聚在手心里。 “你看,很多事情就像这个雪,你越是想把它抓住,它融化得就越快,如果你不去理它,不愿见到它,那它一直都在那里。你记忆里的事情要是永远藏在记忆里,它会越来越重,魅月,你承受不起,所以,还是快点让它融化吧!”萧长歌慢慢地让手里的冰水一点一点流逝,慢慢地滑出她的指尖。 她的声音清晰而又坚定,目光柔和而又严肃,精致的面容在淡淡阳光的投射下显得白皙光洁。 这种魄力魅月做不到,她也没有,他不可能遗忘当年的一切,不可能做到全然忘记。 “王妃,我有些不舒服,我先下去了。”魅月匆匆说罢,手脚慌乱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身影,萧长歌哑然失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感情外泄 第一百四十七章感情外泄 手里冷冰冰的,红通通的,似乎那团冰雪还在自己的手上,萧长歌放进棉绒里藏着,温暖的棉绒一下子消化不了冰冷,感觉整个棉绒里面都是冰冷的。 突然,身后猛地伸出手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把那只冰冷的手攥在大手里,放进嘴边哈气。 “我跟你说过什么?不准伤害自己,你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吗?”咬牙切齿的声音缓缓开口。 “不是,我只是开导一下魅月,她好像因为以前的事情特别讨厌雪天……”萧长歌弱弱地解释,冰冷的双手渐渐地温暖起来。 苍冥绝用力地搓揉着她的双手,冷冷地开口:“不要把这个当做借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伤害自己,向我保证!” 这件事也不行?魅月可是你之前的贴身侍卫! 萧长歌撇撇嘴:“好吧,我保证,不过魅月她真的很讨厌雪天!” “我知道。”苍冥绝脸色缓和了一点,把他辛勤暖好的纤纤玉手放进棉绒里。 “你知道为什么还一直让她这样下去?一个人要是把心事藏的太紧,很容易精神崩溃的!”萧长歌不满地指责着他。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之所以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是因为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永远体会不到魅月的痛。所以,以后不要再尝试着挖掘出别人心底的东西,不然,不是你受伤,就是别人受伤。”苍冥绝颇有些语重心长地教育她。 魅月和魅风跟了他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人心底的事情?只是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那,那就是说,魅月受伤了?” 苍冥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我去看看她……”萧长歌转身就走。 苍冥绝迅速快捷地拽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或许你的话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的方法。” 他说的没错,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有当事情毫不客气地降临到自己头上时,才会发现痛苦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解决。 “王爷,王妃,叶府来人了,说是要叶国公在叶府设宴款待王爷王妃,让您务必要去。”管家从假山叠水那边匆匆跑来,手里握着一张鲜红的请帖,上面烫金的大字熠熠生辉。 这个请帖就是叶国公差人送来的,不用想也知道了他想做些什么,苍冥绝伸手接过那个艳红色的请帖,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晚上携萧长歌去赴宴。 “要去吗?”萧长歌疑惑问道。 苍冥绝将请帖拢进衣袖中,一只手揽着萧长歌:“当然要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去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救出了一个躺在棺材里的人,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绝世神医。” 迈步向正厅走去,丫鬟挑开厚重的帘栊,两人进了温暖的内室,坐在软塌上,丫鬟又倒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燕窝牛乳给萧长歌,为苍冥绝倒了一杯热茶。 萧长歌脸色有些不好,双手握着牛乳杯控诉:“名副其实的绝世神医是你才对,事实证明,有好的医术不如有一个聪明的脑袋,不过你的伤势到底如何?离箫告诉我……” “我真的没事,离箫喜欢把事情夸张化,我昏迷的这两天害你担心了。”苍冥绝有些隐隐约约的歉意。 “你知道就好,你身上有旧伤,是怎么来的?”萧长歌问道,她一直听离箫提起,是内力受损再加上旧伤复发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昏迷。 “旧伤,都是往事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也记得不大清楚了。”苍冥绝没有什么表情。 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一样,萧长歌不会再去痛挖他的伤口,逼他说出事情真相,这无疑是再补了一刀。 萧长歌眼眶涩涩的,看着他的时候比以前多了一分心疼,不再追问什么,等他想说的时候,她一定认真倾听。 “喂,你怎么了?躲在这里干什么?”江朔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轻盈一丢,便直直地射向了魅月的面前。 王府东院的凉亭此时已经变成了雪亭,天上下的雪非常厚重地堆积在蜿蜒曲折的金顶上,亭子两旁的长廊也落满了积雪。 魅月没有任何举动便坐在了满是积雪的栏杆上,神情恍惚。 直到被江朔的石子一丢才缓过劲来,但也只是浅浅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魅月,你怎么了?”江朔觉得好奇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叫她怎么可能不理自己。 迈上了台阶,毫无规律地踩着脚底下厚重的积雪,半深不浅地来到了魅月的身后。 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自己眼前坐着的那一团身影,猛地稀里糊涂地站了起来,张开了衣袖扣住他的身体。 要说下去的话卡在江朔的喉咙里,他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身上被人紧紧地抱住,冰冷的雪花被压着,浑身上下霎时间热气上涌。 江朔似笑非笑:“魅,魅月,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抱抱我……”魅月闷闷不乐的嗓音从他的衣裳之间发出来。 这个声音就像是沾染上了魔力一样传进江朔的耳里,丝丝入扣,让他欲罢不能,双手缓缓地缠绕上了她的身体,紧紧用力地将她揽在怀里。 外面再大的风雪都阻挡不了两人的拥抱,两具温热的身子交缠着,紧紧地拥抱着,任凭风雪怎么刮都刮不到他们身上。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报仇……”江朔低低的声音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作势就要推开魅月的身子去为她报仇。 可是,原本紧紧揽着的身子被他轻轻一推就推开了,魅月低着头不说话。 突然,她猛地勾住了江朔的脖颈,绕住了他的身体,踮着脚尖吻上了他的薄唇。 冰冷的唇印上另外一个冰冷的唇,霎时点燃了两人之间火热的碰撞,江朔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任由魅月吻着他的薄唇。 他想念了很久,觊觎了很久,喜欢了很久的人亲自送上了她的唇,他欢喜鼓舞满心欢乐,木讷地承受着突然而来的欣喜。他猛地掌握了主动权,扣住她的后脑勺,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没有任何经验,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走,冰冷的唇瓣在她的唇上点缀出一个又一个的火花。 魅月喘着粗气,摇着头分开了江朔的身子,低着头,一滴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嘴唇被他吻的很红。 “魅月,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好不好?”江朔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不起,没有什么。”魅月擦了擦眼泪,嗓音有些沙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几乎就是情不自禁。 “什么?”江朔的预感不好。 “对不起江朔,你就当做我喝醉了,把这件事忘了吧!”魅月说罢,转身背对着他。 江朔身子一怔,几乎就像是一个锤子重重地敲击到了自己的心,像是坠落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海域,一点一点的海水淹没了他的全身,冷的发抖,冷的发颤。 他伸手去握魅月的手,她一挣脱很快就松开了。 什么叫做当做喝醉了?他们不是已经确认了互相都喜欢对方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 昏暗的天际线慢慢地崭露头角,绽放在天空中,略显黑暗的天色已经下了起朦胧小雪,微弱的雪洒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管家已经准备了马车,萧长歌见魅月的脸色不是太好,所以把她留在府里。江朔也一样,一下午的脸色都非常难看,苍白中透着青白,一直低头不肯见人,苍冥绝同样把他留在府里。 牵着萧长歌的手出了大门,率先扶她上了马车之后,苍冥绝一个大踏步便上了马车,现在走路于他来说越来越简单。 “你说叶国公这顿饭是单纯地感激之意吗?”萧长歌坐直了身子,尽管猜测得出一点,还是忍不住问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的,他没有任何理由要对我们下手。放心吧,你现在是他的恩人!要是在叶府出了什么事情,父皇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苍冥绝的话让她的心放了下来。 她这么小心翼翼到底是为了谁? 魅月和江朔没有跟来,她又不会武功,身上虽然带了毒针,可是也没有几根,而苍冥绝又受了伤,她不可能再让他受伤。 “总之不论如何,要是叶国公想对我们出手的话,你一定要躲在我的后面。”萧长歌丝毫没有发觉她话里的不妥,点点头,没错,就是躲在她的后面。 苍冥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好,我就等着你保护为夫了。” 萧长歌点点头,表示任务十分艰巨,却没有发现话里的调侃意味。 苍冥绝忍不住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个深吻,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紧紧揽进自己怀里。 马车缓缓地行驶到了叶府的门口,外面点燃了好几盏明亮的灯火。 小厮过来帮他们牵马,并且开了大门。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桐城戏曲 第一百四十八章桐城戏曲 苍冥绝扶着萧长歌下了马车,明亮的烛火照亮在雪地里,两人双双携手走到了里面。 里面的院子堆满了白雪,叶府的管家引着两人走到南院的一个香樟水榭台,高台建在叶府南院的最高点,底下就是假山流水,不过此时正是冬日,流水已经变成了冰块。 “没想到这叶府还有这样的一种地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萧长歌挽着苍冥绝的手惊叹地道,又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臂,示意他配合自己。 前面的管家听见萧长歌这么说,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连著名的绝世神医都夸奖的府邸,肯定是一座好的府邸。 “这是二公子闲来无事时命人建筑的,说是有重要的客人时就带到这里来设宴款待,自这香樟水榭台建好之后你们可是第一个被带到这里的贵客!”管家引以为傲地夸夸自谈。 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管家…… “原来是叶二公子命人修建的,可见是煞费苦心了。”她淡淡回应。 身边的苍冥绝面无表情,可是嘴角却是和萧长歌相同,有些嘲讽的笑意。 管家的吹嘘到了香樟水榭台门口停止,推开了门,叶国公一家人正坐在里面众说纷纭,中间还坐着刚刚痊愈的叶霄萝。 她身披一件浅紫色的披风,裹得很紧,脸色有些苍白虚弱,见到两人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一脸平静地和叶国公站起来迎接两人。 “冥王,冥王妃,你们来了,快快就坐吧!一路辛苦了!”叶国公站起来寒暄地笑道,把他们带到了自己所坐的旁边。 他身侧的座位就是专门为了接待苍冥绝而设的,就连大夫人都只能排在两座之外,他身侧分别坐了苍冥绝和四夫人,萧长歌坐在苍冥绝的身边,大夫人只排在四夫人的身边。 虽然这种排列座位不符合规矩,可是大夫人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接受安排。 “叶大人设宴款待就是再远也得赶来。”苍冥绝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漠得好像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冥王说笑了,若不是有冥王妃在,萝儿的性命恐怕就要葬送在哪群庸医的手上了,萝儿,还不谢过冥王妃?”叶国公一拂袖,看向了旁边的叶霄萝。 叶霄萝还在病中,神色并不是很好,二夫人轻轻虚扶了她一把,旁边的叶云广也同样皱眉担忧地看着她。 “谢冥王妃的救命之恩,萝儿感激不尽。”叶霄萝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不管萧长歌给她假死药有什么目的,只要不嫁给太子就行。 更何况现在皇上已经下令把她许配给了温王,也算是帮助她达成了一桩心愿。 萧长歌眉梢微挑,澄亮的双目如同天边最亮的明月一样闪亮:“三小姐别客气,行医救人本来就是大夫的宗旨,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 那个假死药就让它成为五个人心底最深的秘密,永远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爹,冥王妃好谦虚啊!女儿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叶霄萝低头笑道。 大夫人还来不及说话,叶国公身边的四夫人早就已经捂着嘴,趁着上风妖娆地笑了起来:“老爷,您看看萝儿比之前更害羞了些呢,妾身记得两年前的萝儿非常张扬,风风火火得根本就不像是个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打碎几个您书房里的花瓶,被您追着满院打,最后还是云广过来护着她。说起来还是云广从小就疼萝儿。” 四夫人把二夫人这个娘亲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害的二夫人愣愣地坐着不知所以然。 总算是见识到了四夫人的厉害之处,不仅人长的年轻漂亮,就连说话都十分地厉害。这次叶云广总算没有选错人。 “是么?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柔儿,真是难为你了。”叶国公疼惜地拍拍四夫人的双手。 “叶国公一家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真是羡煞旁人啊!”萧长歌虽是巧笑倩兮,可脸上明显失去了耐心。 她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难不成是过来看他们一家到底是怎样亲密吗? “不敢当不敢当。”叶国公低咳了一声,叫了丫鬟过来:“今个不是请了戏班子过来吗?拿单子让冥王和冥王妃点戏。” 丫鬟立即去办了。 “说着说着都忘记点戏了,这次的戏班子可是专门从桐城来的,冥王也知道这桐城可是戏曲之乡,今个可有的大饱眼福了。 叶国公摸了摸短短的胡子,有些得意地道。 正巧说话间丫鬟已经拿着点戏单子走了上来,率先递给了苍冥绝。 他翻了几页之后眉头微皱,又将单子递给了萧长歌,让她点戏。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叶国公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底暗藏着深深的精光,目光一直徘徊在萧长歌握着点戏单的手。 里面的很多戏曲她都没有看过,不得不尴尬地抚额,她在现代没有常常看戏曲,只有看电影。不过这个点戏单里面的很多戏曲她都听过,唯有那个没听过。 “不如就点这个《观音山献莲》吧!”萧长歌说罢,把点戏单递给了旁边的丫鬟。 毫无疑问,苍冥绝绝对不会否认她的做法,相反,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还会尽量满足。 “其他的戏都听腻了,不如就听这一曲吧!叶大人觉得如何?”苍冥绝身子往后一仰,慵懒地说道,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下发了指令。 叶国公自然不会有异议,点点头笑着说好。 看着苍冥绝对萧长歌的态度,叶国公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看来这萧长歌在苍冥绝心里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 “王爷对王妃可真好。”大夫人感叹了一句,纤细修长但已经不再嫩滑的手撩了撩额际落下来的发丝。 不似她已经人老珠黄,没有了当年年轻时候的风采,才会被人占了地位,才会让四夫人有机可乘。 “叶大人对您才是真的好,您是府里的大夫人,谁不敢给您薄面啊!您这么说可真是笑话我了。”萧长歌脸上淡淡的,大夫人想表达的意思她知道,不过是因为苍冥绝对她的举动想要以此刺激一下叶国公。 大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萧长歌已经把头转到了另外一边,看着身侧的叶霄萝。 她的身边依旧少不了叶云广,看着两人之间的举动,萧长歌不禁想到了在现代的时候,和她同一科室的一个医生也对她一样好,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尽管后来他的目的不纯……不过她依旧忘不了那种有哥哥一样的人保护的感觉。 “长歌,吃鱼。”苍冥绝夹了一块鱼,将刺挑干净后放进了她的小碟子里,还沾上了一点儿她最喜欢的醋。 “你也吃。”萧长歌夹了一块卤水豆腐到他身边的小碟子里。 两人恩爱的举动看在让人的眼里显得十分碍眼,叶国公依旧笑眯眯的,他看了看身边的四夫人,没有说什么。 突然,香樟水榭台下面猛地绽放出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烟花,直冲云霄,在半空中洒出一波又一波的五彩烟火光芒,慢慢地又落了下来,一触碰到地上那亮光立即又黑暗了下去。 这个就是古代的烟花? 萧长歌看的目不转睛,不得不承认这古代的造物能力是很强的,在这里,看一场烟花应该是王公贵胄的享受,平常的百姓应该享受不起。 “喜欢烟花?”苍冥绝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萧长歌的耳边,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萧长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过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烟花,应该是喜欢的。 烟花盛放没有多久很快就暗淡下去,香樟水榭台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假山矗立在院子的两旁,点燃了无数根明亮的烛火,一个红漆木柱的亭子立在假山的外面,旁边一条羊肠小道直痛隔壁的一处院子。这个是桐城戏曲队伍专门摆出来的一个舞台,甚是与众不同。 伴随着一声丝竹管弦之声,慢慢地从羊肠小道里出来一个身着红色长袍,脸上花着五颜六色彩妆的人。那人头上戴着金丝长线所制成的冠状绒帽,手里持着一把金纸包裹起来的金枪,后面垂吊着红色的尾须,他身子一翻,打了几个跟头来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他率先登场,表演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一个人将气氛带到了最高层。 丝竹管弦声,琴瑟声,古筝声缓缓地由上至下渐渐而起,由弱渐强,听得十分振奋,可是这声音里却饱含了一丝浓郁的杀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戏子杀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戏子杀手 苍冥绝侧耳倾听了一会,没错,就是杀气! 他剑眉紧皱,双手握了握萧长歌的手,扭头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又往后看了看,继而点点头。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萧长歌也渐渐地能够猜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双手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的冷汗。 该不会真被她说中了,这叶国公的目的不纯,在府里设宴款待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他们。 “王爷,你看看,这个桐城的戏曲和咱们京城的就是不一样:”叶国公看的哈哈大笑。 “是,在我们京城在哪里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戏曲。”苍冥绝淡淡道。 他侧目看着叶国公的表情,若是装的,那他绝对是心计太深,若不是装的,就是台下那些人伪装的太好,瞒过了所有人。 此时,乐器声正达到一个最高峰。 那种声音扰人心智,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穿梭在每个人的耳里心里。 唱戏的人渐渐地多起来,那手里的金枪刺的越来越重,叶国公慢慢地拍着手,又对旁边的丫鬟说了一声:“赏吧!” 那个丫鬟正看的入迷,听了叶国公的话立即退了下去。 苍冥绝目光渐渐地凝聚起来,暗叹着叶国公好定力,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叫赏! 红色,蓝色,黑色三种颜色不断地在台底下穿梭着,看的人眼花缭乱。突然,一个身着红装的人纵身一跃,竟然直直地飞到了这个水榭台上来。 一个唱戏的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由此可见定是身手不凡。 “参见叶国公,这是在下献给叶国公的礼物,请叶国公当场拆开笑纳。”那个声音非男非女,若是认真地听来,还是女子味更重一些。 那个人脸上的胭脂很重,五颜六色的涂在脸颊两侧以及下巴,眼窝下面擦了乌黑浓重的胭脂,似笑非笑。 四夫人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个礼物盒,从那戏子的手上接过放到了叶国公的手上:“老爷,你就拆开来看看吧!” 原本叶国公就不想拒绝,一听四夫人这么说,就更不想拒绝了,连连点头,接过了那个戏子手里的礼盒,快要拆开盒子的那一刹那,苍冥绝目光一冷,剑眉紧拢,猛地抬腿踹开了那个礼盒。 飞上远处的礼盒翻了几个跟斗,很快就落到了下面的地面上,砸落到了方才唱戏的那个戏台子上。 突然,“砰”的一声,爆炸的声音传遍在整个香樟水榭台里,叶国公错愕地看着台底下爆炸的那一幕,心里终于明白了过来。 继而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苍冥绝搂着萧长歌退到了一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些人不是叶国公派来的,还真是后知后觉。 他先按兵不动,看看是什么情况。 既然那些人会把炸药递给叶国公,那就证明他们的想要杀的人是叶国公,他们是安全的。 “爹,你先离开,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桐城来的戏子,而是别人派来的杀手。”叶云广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只长剑过来,把叶国公护在自己的身后,拿剑指着那群戏子。 香樟水榭台上顿时混乱一片,小厮丫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各个女眷都被男人护在身后,想要撤退也撤退不了,只好待在这个台上。 “老爷,老爷你赶紧先走吧,安全要紧。”四夫人跟在叶国公的身后,看着底下下去的那个木制楼梯,一边拽着他。 叶国公怎么肯下楼梯,要走他也不会先走,身后就是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女人,他推了四夫人一把:“你先下去。”随即拔了旁边的一把剑,猛地冲向了那群戏子。 四夫人一怔,叶国公已经冲了上去和叶云广并肩作战,两人分别对峙起来,而一边的叶云恒见状大惊,连忙上去护住了叶国公。 其中的一名戏子声音尖锐地叫了起来,只轻轻地一呼喊,台下顿时出现了几个戏子,个个手持长枪来到了香樟水榭台之上。 “今天,我就要你们的命!”其中一个戏子说罢,飞速地旋转起来,笔挺地冲向了叶国公的方向,快的看不清踪影,只有一抹红色的影子凌厉地极速而过。 “老爷,老爷小心!”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不过却满溢浓浓的担心。 杀伤力很强,出剑很猛,看起来他们不是一般的杀手,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像是专门派来对付他们的。 不到一会,叶国公已经被逼的步步后退,左手臂上还被划了一刀,虽然伤口不深,可是血却一直往外流着。 叶霄萝作势就要上前帮忙,可是身子却被人一挡,二夫人带着她躲到了旁边一株高耸的植物后面。 “萝儿,你的病情刚好,不要出去,要去就让娘去。”二夫人说罢,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 可是,那群戏子的要杀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叶国公,而是被忽略很久的叶霄萝。待二夫人一离开,一个身着全黑戏服的男子迅速飞到了叶霄萝的面前,手里的长枪利落地往她的身上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苍冥绝飞起手里的一颗石子,迅速地弹到了那把长枪的上面:“他们的目的是叶霄萝,叶国公只是一个幌子。”苍冥绝凌厉地道。 “叶霄萝?”萧长歌愣怔了一会,还来不及说什么,旁边一空,苍冥绝已经消失不见了。 “冥绝?”萧长歌四处张望了一下,在混沌杂乱的人影之间搜索到了苍冥绝的人影。 萧长歌不能坐以待毙,从自己的腰间拿了几根毒针便冲到了那些戏子的身后,一根乌黑的银针下去,不过三秒钟的时间,那个戏子便垂直倒地,口吐白沫。 “长歌,你过来干什么?赶紧离开!”苍冥绝分身两难,只得怒斥。 这个女人这么不听话,若是好好的也就罢了,但凡只要受了一点伤,他定不会饶过这些人。 萧长歌摇了摇头,又从布袋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出来,挥舞在手上,旁边的那些戏子杀手根本不敢上前。可就趁着她不注意之时,猛地抬腿踢了她手上的布袋,那些银针飞落到了台底下。 “找死!”苍冥绝冷声道。 飞身一跃到了杀手戏子的身边,手里藏着一根银针猛地刺到了那人身上,双手一用力便把萧长歌提到了一边。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不准乱走一步,听见了没?”苍冥绝的语气颇有急促,那股压制不住的愤怒又快要满溢出来。 “刚才情急之下不得不那么做,他们要的是叶霄萝的命,又敢明目张胆地混进叶府,来头一定不简单。”萧长歌拧着眉毛急匆匆地抓着苍冥绝的手臂。 “放心,他们既然进的来,就不要有出去的打算。”苍冥绝拍了拍萧长歌的手以示安慰。 此时叶府的侍卫也到了香樟水榭台上,将那群戏子杀手重重包围,场面十分混乱,这个不大的亭台被包围得水泄不通,乱糟糟的一片。 余下的戏子杀手大概有七八人,其他的已经倒地,他们准备来个鱼死网破,既然取不到叶霄萝的命,他们也没有打算空着手回去交差。 “留下一个活的,其他通通不留。”叶国公扫了扫自己衣裳的前襟,上面沾染上了些许的灰尘,颇有气势地立在原地。 “是。”所有的侍卫一齐应道,拔出手里的剑飞速上前。 场面极度混乱,戏子杀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两方撕打在一起。 大夫人被吓的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身子哆哆嗦嗦,捂着眼睛不敢看打斗的场景,突然,一只大手猛地提起了她的肩膀,她惊叫一声。顺手拽起了旁边的四夫人,拖她下水。 仅仅只是一瞬间,她便掉了下来,那个戏子的手被一箭穿了过去,刺出一个小洞。 “来人,给我放箭!”叶国公急促地大吼道,那群人竟然敢抓他的人,简直不要活了。 话音刚落,一阵箭雨从天而降,打落在那群杀手的身上,侍卫们匍匐着身子,将他们围成一个圈,好让弓箭手更加容易就射到他们身上。 待这一阵的箭雨结束,那群戏子杀手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如同一只刺猬似的,圆滚滚地趴在地上。 “把有气的给我拖到地牢去,没气的拖去乱葬岗。”叶国公怒气冲冲地道,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是谁请来的这群桐城戏子?”叶国公冰冷冷的声音回荡在香樟水榭台上。 良久,没人回答。 周围一片寂静,白雪纷飞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得见。 苍冥绝摸了摸萧长歌的头,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们回去。” 今天的这个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完全不在防备之中,相信家门差点被屠的叶国公应该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萧长歌反握住苍冥绝的手,随着他走下了台阶。 可是,脚步刚刚迈到台阶之上,身后就传出了一声凄厉悲哀的叫声:“柔儿!” 一转身,只见叶国公匍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身着暗绿色冬服的女子,那个女子的背后有一个大窟窿,此时正不断地往外流血。 第一百五十章 不治身亡 第一百五十章不治身亡 血流不止。 在这个浓风狂卷的夜晚显得非常刺眼,叶国公搂着四夫人。 抖如筛糠的手不断地握着四夫人的手,那双许久没有握过的手渐渐地冰冷起来。 “老,老爷,不要哭……这是,是妾身的命……能陪您这两天,妾身已经很开心了……所,所以不要为了妾身伤心,不,不值得。”四夫人忍着痛苦咬牙说下了这些话,而后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叶国公的脸上沾了红红的鲜血,看上去非常可怖,再加上他流下的泪水冲洗着脸上的血,变成了血雨。 “你们,快去把大夫给我找来,快去!”叶国公扯着嗓门大吼着,最后的声音几近沙哑和绝望。 周围的人全部都愣怔在原地,直到他的这一声大吼才慌手忙脚地无头苍蝇似的东奔西走,寻找大夫。 众人都忘了萧长歌就是绝世神医,她屏息宁神,抬起脚步缓缓地走向了叶国公,半跪下身子。 “叶大人,您让一下,先不要移动四夫人,我帮她看看伤口再说。” “好好好,冥王妃那就麻烦你了,一定一定要治好柔儿啊!”叶国公连连让开了身子。 萧长歌以专业的姿势手法利落地查看了一下四夫人背后的伤口,这个伤口是被戏子杀手的金枪捅出来的,金枪贯穿了心脏,又被拔了出来导致血流不止,这一刀非常致命。 她眉头锁的很紧。 “先让人把她抬进房间。”萧长歌看了看叶国公,比划了一下,“用竹子套上棉布制作简易的那种担架有吗?” 叶国公点点头,看向了身边的小厮:“还不快去办!” “你们千万别碰她,伤口一直在流血,恐怕到最后很不妙,你们谁懂得一点医术的?到外面去抓点止血药进来。”萧长歌环视了一周,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人会一点单薄的医术吗? 叶国公急得额头上全是虚汗,最后叶云恒站出来:“我会,我出去抓药吧。” 他高挺的身子停留在萧长歌的身边,看起来非常有压迫感,等她点头之后,他便立即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萧长歌面前他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明明就是一个嫁为人妻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会有这种魄力。 过了一会,小厮终于把担架抬了出来,放在地上,两人携手把四夫人抬到了担架上,叶国公一直陪在四夫人的身边。 由于雪地里比较滑,小厮走的很慢,身后又跟着一堆人,每走一步雪地上排出一溜烟的血迹。 “叶大人,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四夫人的伤势非常严重。”萧长歌事先给叶国公打个预防针。 叶国公握着四夫人的手,突然,一种腥腻、粘稠的东西沾到了他的手背上,那种感觉慢慢地滑落到了他的手腕,再是手臂。 鲜血十分刺目,四夫人接二连三地从口里吐出血来,萧长歌知道吐血的后果,再打算面无表情也难了。 “放下,快放下!都别再动了。”她声音有些急促以及沙哑,“叶大人,你有什么话赶紧和四夫人说吧,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叶国公身子一震,愕然地看着萧长歌:“什,什么意思?” “已经吐血了……四夫人的情况很不好,伤及心脏,没办法救治。”她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怎么会?你不是绝世神医吗?你连差点死去的萝儿都能救活,为什么不能救出柔儿?冥王妃,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救出柔儿!”叶国公哀求地匍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一个国公的形象。 “我是个大夫,我很希望病人能够在我手里平安活下来,可是四夫人,我真的无能为力。”萧长歌面不改色,可是却紧紧咬着唇。 活着到底有多难,萧长歌体会的真真切切。 或许选择这个职业就要忍受无数次的生离死别,就要意味着她要有比别人强大好几倍的心理,在面对死亡分别时才能淡然处之。 她半跪着身子,伸手探了探四夫人的鼻子,又按压了心脏,已经没有了呼吸与心跳,可以确定死亡。 “四夫人已经逝世了,节哀。”萧长歌低沉着嗓音,任何人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悲哀与苍凉。 叶国公脚步踉跄了一下,所幸身后的叶云广及时扶住了他,不然便要重重地摔在雪地里。 “怎么,怎么会?”叶国公猛地闭了闭眼,浑身颤抖。 这么多的血,这么大的一个伤口摆在他的眼前,看起来就很痛,叶国公站的笔挺,任由谁都叫不动他,好像变成了一座石像。 没人发现在这个现场少了一个人,那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尤自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风雪交加,鹅毛似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落在四夫人的身上,一大片的白雪将她身上落下来的血迹掩盖得一干二净,方才那种恐怖的血又变成了冬日里的雪景。 叶国公跪在雪地里,黑色的大斗篷披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旁边的人试图去拉他,被他一手甩开。 “长歌,我们回吧。”苍冥绝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揽在自己怀里,温暖的怀抱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 她不是个没心没肺的铁人,虽然见多了生离死别,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难受。她身为一个大夫,又被授予了绝世神医的称号,却救不活一个人! “身子怎么这么冷?”苍冥绝目光顿时严肃起来,握着她的双手使劲地搓揉着,再往上,她的身子也一样地冰冷,并且冒出了凉凉的冷汗。 “我没事。”萧长歌艰难地道,死死地咬着下唇。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苍冥绝语气不善,心里全是怒气。 看着这样强撑的她,苍冥绝伸手将她横抱起来,她一怔,双手紧紧地环上了他的脖颈,他的怀抱很宽大很温暖,她脸上有些疲惫,躺在他温和宽广的怀抱里渐渐沉睡下去。 苍冥绝知道她是因为救不了四夫人而愧疚,她的外表看似坚强坚硬,可是内心特别火热。她渴望用自己的医术救更多的人,所以当自己救不了人的时候,她心里的那道坎就连她自己都过不去。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可是快离开之时,手腕却被她抓住,一转身便看见泪眼朦胧的她。 “四夫人死了。”她轻轻地喃喃。 苍冥绝重新坐下,把她的身子揽进怀里,她的头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一个刚刚找到家的人。 “是,但是这不关你的事,生死由天不由你,这不是人力可改的。乖,睡上一觉,然后把什么都忘掉。”苍冥绝轻拍着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不断地盘旋在她耳边。 “可是,她在我手上的时候还好好地活着,是我动作太慢了才会导致她……”萧长歌闷着声音,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失误,还没有下手就死亡的失误。 “长歌,你听我说。”苍冥绝扶住她的肩膀,声音威严端肃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不能决定生死之事,就算你是个大夫也不能,听清楚了吗?” 浑润凌厉的声音句句充斥在萧长歌的耳边,这几句话打醒了她,她只是个治病的大夫,并不是个救人的大夫。 “我知道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流逝有些心酸罢了。”萧长歌悠悠道。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翻个身躺到了床的里面,背对着苍冥绝,苍冥绝俊朗的脸容剑眉紧拧着,无可奈何地看着萧长歌。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他拉了拉被子,盖住她的肩膀,将她披散的长发撩开,看了几秒钟,收回目光。 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明明他们的刺杀对象是叶霄萝,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四夫人?难不成是杀错人了? 苍冥绝目光渐渐地凝结起来,冰冷地看着前方,不论是谁,只要伤害到了萧长歌,他就不会轻易放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子得用 第一百五十一章太子得用 又是一夜难眠。 天色微微地亮了起来,外面朦胧的雪天染白了整个大地,黑色的屋顶瓦片上、院子里栽种的红梅上、长廊的栏杆上无一不是白雪皑皑。 覆盖了整片大地,冰冻了千里流水,寒冷了每个人的身体,这个深冬比以往更加难熬,更加寒冷。 萧长歌淡妆素裹地出了门,外面的冷风夹杂着微雪拂面而来,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王妃,披上披风吧!”魅月的脚步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一件厚重白色绒毛披风,匆匆地追赶上萧长歌的脚步,把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萧长歌回头,背上一沉,披风已经披上了她的肩膀,尤其温暖。 “雪又大了,什么时候这雪能停?”萧长歌思绪万千,伸出手放在外面的雪花上。 “现在是大雪,估计以后的雪会越来越大。”魅月答道。 萧长歌点点头,正准备往前走去,迎面而来一个身着暗紫色朝服的苍冥绝,他身披着同色的披风,挺拔而立的身姿让他看起来冷傲不可侵犯,周身飘散着白雪让他整个人都融入进了一个冰天雪地里。 “长歌,我要进宫一趟,父皇临时召见可能是说昨夜叶府的事情,估计要晚一点回来,午膳和晚膳要好好用,我已经吩咐了厨房多做几样你爱吃的,闲了就在院子里赏赏花,别到处乱走知道吗?”苍冥绝威严肃穆地道,见她点点头才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魅月,用眼神示意她照顾好萧长歌。 “乖一点。”苍冥绝轻柔说罢很想再轻轻她光洁的额头,可是碍于魅月在场也没有什么举动,大步流星地出了正院的门。 “王妃,我们去用膳吧,早膳已经布置好了。”魅月搀扶着萧长歌来到了正厅,里面布置着她一人份量的早膳。 “今天早上叶府有什么动静吗?”萧长歌坐定之后问道。 魅月端着一盅桂圆红枣莲子粥上来,一面答道:“回王妃,他们除了请法师进府之外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她一早就听说了昨夜有刺客闯进叶府刺杀了四夫人的事,心里一阵后怕,所幸那些刺客没有伤到萧长歌。 叶府已经请了法师来诵经,没想到叶府终究避免不了这一场白事,救回了叶霄萝,却让四夫人命丧黄泉。 萧长歌压抑着心里的不痛快,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着粥。 苍冥绝进了御书房,里面如他所料,已经聚集了叶府一家人、温王和太子,剩下的就是太子。 他们三人之间的渊源颇深,苍冥绝不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仅仅只是昨夜留在叶府吃了一顿饭,紧接着遇到了刺客而已。 “儿臣参见父皇。”苍冥绝步履挺拔地走到了正中间,行了一礼。 嘉成帝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 旁边的温王恭敬守礼地叫了他一声四哥,他又和太子以及叶国公打了个招呼。 “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叶府昨夜出了刺客的事情,并且刺杀了四夫人,害的我们皇家的颜面尽失。所以今天是想问问你们的看法。”嘉成帝端正肃穆地道。 叶国公一直立在旁边没有说话,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厚重披风缠的很紧,瘦弱的骨干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雨雪似的。这次的打击似乎比叶霄萝给他的打击还要大。 “太子,你来说。”嘉成帝见没有人开口说话,点名指向了太子。 太子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大家都以为他被叶霄萝退婚而情绪低靡,不愿意出门见人,就连早朝都没有经常去上。实则,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内幕。 “父皇,依儿臣所见,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次的刺杀事件一定是有人密谋许久的,否则不可能会假扮成桐城的戏子专门来为叶国公唱戏,从而刺杀了四夫人。”太子上前一步道。 “就是说,这件事是有人早就谋划好要刺杀叶四夫人的?”嘉成帝眉头拧的很紧,听着他的分析,这件事情也有了源头可以寻觅。 温王前额际乌黑的发丝慢慢地渗出了微微的冷汗,他的双手拢在衣袖里紧紧攥着双手。 “如果儿臣没猜错应该是的,父皇,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些戏子抓起来拷问……”太子话至此处,就被苍冥绝打断。 “不,儿臣认为此方法不可行。”苍冥绝上前一步和太子比肩而立,“父皇,每个杀手组织都有他们的方法,他们是不允许任务失败的人活下来。就算是抓到了他们也拷问不到什么。并且儿臣认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叶四夫人。” 上座的嘉成帝目光更加冷冽起来,声音浑厚里带着怒火:“那他们的目的又是谁?” 苍冥绝点点头:“事发的当晚我也在叶府,因为长歌救了叶三小姐,所以叶国公在府内设宴酬谢,当晚请的戏班子是桐城来的,这不定这些杀手也是桐城的,说不定只是冒名顶替了桐城的戏班子混进了叶府。而且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刀刀致命,且步步都逼近叶霄萝的方向。” 当时他看的真真切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心里面已经大概知道了是谁想要置叶霄萝于死地。所以他更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 “皇上,这件事微臣不想再提起,不管是谁刺杀了四夫人,微臣都不想去追究,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微臣只想让四夫人安安静静地离开。”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叶国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样子十分低沉。 “叶国公,你要想清楚来,”嘉成帝对于他的举动十分不解。“微臣多谢皇上的好意,微臣现在只想马上回府送四夫人最后一程。”叶国公躬着身子,垂着头,声音十分消沉低靡。 “这关乎朕皇家的脸面,朕不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朕不可能开这个先河。”嘉成帝脸色肃穆地反驳了叶国公的说法。 既然是皇帝发话,就没有人能够反驳,苍冥绝已然率先开了口:“父皇,依儿臣来看,叶大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送叶四夫人一面,至于凶手,都已经被就地正法了,儿臣和叶大人的看法一致。” 嘉成帝似乎没有想到苍冥绝会这样说,气的双目圆睁。自从苍冥绝的腿伤恢复之后,就一直是他最得意的皇子,可是如今却说出这么一番与他想法相悖的话,实在让他生气。 “温王,你怎么看?”嘉成帝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温王。 一直没有出声的温王正好引起了他的注意,近日来他和叶霄萝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现在又正好把叶霄萝许配给了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温王似乎没想到嘉成帝会在这个时候问及他这件事,恍然抬头,拼尽全力地稳定自己的心情,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前面。 “父皇,儿臣,身子不舒服,这件事两边都有道理,儿臣,儿臣觉得都可行。”温王垂头。如今,叶国公和苍冥绝意见相同,那么他可用的人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十天之内朕要知道那群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嘉成帝吩咐道。 在太子看来,这件事是他得到嘉成帝宠爱非常重要的一步,如果他查到了是谁刺杀了四夫人,那么他就有可能重拾嘉成帝的宠爱,何乐而不为。 若是失败了……没有失败这一说,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儿臣领命。”太子严肃道。 安排完了这一切,最先离开的是叶国公。 而温王一秒钟也待不下去,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匆匆告别之后离开了皇宫。 剩下的唯有太子和温王,两人并肩走在御书房外面的路上,大雪缓缓地飘洒在他们的身上,脚下就是厚重的白雪。 “恭喜大哥,这次父皇很看好你啊!”苍冥绝笑道。 太子笑了笑:“只不过是恰好猜准了父皇的心思而已,哪里是看好,说到这个,父皇最近提起最多的就是四弟你了。” 苍冥绝嘴角拉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大哥谦虚了,我不过是因为腿伤好了才能常常来向父皇请安。”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情世故 第一百五十二章人情世故 自从苍冥绝的腿伤好了之后,嘉成帝更加看重的反而变成了他,太子在他的心目中办事能力还差强人意。 这次能得到侦查戏班子刺杀事件的查案权,就意味着他已经被嘉成帝看重。 “四弟,这次你的想法可真是错了,我们皇家威严不可侵犯,如果每个人都把我们当成了想杀就杀的人,那岂不是太过愚昧了?”太子挑眉看着苍冥绝。 “大哥,你说的没错,贼是要抓的,但是既然叶国公觉得没有必要再追查下去,又想要回去看看叶四夫人,也不是不可以。”苍冥绝反问道。 外面的雪漫天飘洒,两人的长靴踩在厚重的雪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太子的一声嗤笑淹没在这走路的声音里。 平日阴狠毒辣、足智多谋的苍冥绝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真是让他不屑一顾。 “四弟,你果真这样认为?”太子冷冷一笑,只是那双桃花眼里的冷光似乎要与这雪争锋。 “是,我认为还是不要继续追查得好,我们应该尊重叶国公的心情。”苍冥绝依旧保持着方才自己的言论。 太子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阴沉灰黑的天色显得尤其朦胧,一大片的冰冷雪花不断地降落下来,洒满了两人的身上。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两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 属于皇子的马车一律不得进入皇宫的正宫之处,只能停在二层外宫后面,就连随身的侍卫都只能随着马车等在外面。 江朔此时已经牵好了马,一见到苍冥绝的身影出来就立即迎上前去。 两人的心思各有不同,就连想要的目的也是不同的,唯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可是这样东西恰巧是最不能让人分享的东西。 “江朔,我们回府。” 江朔应了是,驾了马车,缓缓地离开了皇宫。 马车颠簸得很厉害,苍冥绝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全部都是太子方才说的话,嘴角轻扬起一阵弧度。 太子冰冷的目光扫在他的马车上,眼神阴恻。 苍冥绝,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且等着看。 这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色渐渐地阴沉下来,萧长歌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色,苍冥绝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王妃,不要担心,王爷马上就会回来了。”魅月看着她来回走动的身影忍不住在她的身后说道。 萧长歌正在长廊上无聊地把玩着栏杆上的雪花,忽听魅月这么说双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魅月捂着嘴缓缓地笑了起来,有些故作神秘地道:“因为,每当王爷这个时候都会回来啊!” 这个时候?萧长歌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色,现在是黄昏时候,每当这个时候苍冥绝都会回来? 她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苍冥绝回来的时辰,好像只要他出去,每天晚膳之前都会回来。 “魅月,你观察得可真仔细……”萧长歌想了想也是,猛地转头才发现苍冥绝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了她的身后。 他身上的暗紫色披风已经沾染上了白白的雪花,绝美的脸庞上出现了红润的颜色,他身材挺拔,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才慢慢地走近了萧长歌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什么观察得很仔细?”苍冥绝低沉沙哑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没什么,魅月这丫头跑的可真快,皇上和你说了什么?”萧长歌搂住苍冥绝的手臂摇晃着。 苍冥绝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头顶,挽起来的秀发隐约可见轻微的雪花痕迹,他伸手将那雪迹扫走,揽着她往正厅走去。 “不过是说那天晚上的事,叶国公并没有打算追究出凶手,而是选择息事宁人。”苍冥绝把这一点反常列在心里,暗自思索着。 “息事宁人?”萧长歌面上十分惊讶,“我们去叶府的时候看得出来四夫人是非常受叶国公的宠爱,为什么叶国公不找出凶手反而要息事宁人呢?” 苍冥绝揽着她进了正厅,里面的炉火烧的正旺,霎时间热气往上涌,让两个人都身心舒畅。 “不愿意追究的原因可能就是那群杀手让他忌惮,或者是他知道了幕后主使人是谁,而不愿意去追究。总之,这件事情一定有猫腻,不管是叶国公还是那群杀手。”苍冥绝步步清楚地分析着。 和这件事情挂钩的不仅仅只有那群戏班子,更多的是幕后的那人。 萧长歌柳眉微皱,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那幕后主使人是我们之间的人?你已经猜到了?” 吓……到底是谁敢正大光明地在叶府里面刺杀,竟然不顾叶府和皇上的关系刺杀了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是叶国公最爱的一个小妾。 苍冥绝眼神渐渐地凝聚起来,狭长的眼眸充斥着冷漠锐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没错。 “这还不好说,不过这件事情我不会去参与,我已经把事情推给了太子,一面是不愿意追究的叶国公,一面是什么都不说的温王,看他怎么在两人之间周旋。”苍冥绝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冷意,冰冷刺骨。 “那皇上岂不是会更加信任太子了?”萧长歌目光中有些担忧,本来他们得到嘉成帝的重用就已经很难,如今这件事情再交给太子去办…… 看着她瘪嘴忧思的样子,苍冥绝不禁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她立即用手捂住了额头,语气里颇有些娇嗔:“你干什么?痛!” “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太子若是办好了也就罢了,若是办不好有的他受的。”苍冥绝重新环住了她的身子。 他眼神锐利非常,可那张脸却绝美得有些妖娆,萧长歌非常惊叹那时候拆了纱布之后的他,那脸简直美的无与伦比。 “这几天在府里是不是很闷?想不想出去走走?”苍冥绝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询问道。 萧长歌忽而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他有些微微胡渣的下巴。 “还好还好,你最近比较忙,重得皇上的重用并不是很容易,一定要好好地把握这个机会,等手上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再去好好玩玩。”萧长歌知道他最近的事情很多,但是他又不想忽略了自己。 “长歌,等这件事情忙过之后,我定带你游历大江南北,走遍整个苍叶,再去邻国走走。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起走到老。”苍冥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从他的充满了光芒的双眼里就可以看出他的期待。 他真的很想跟自己白头到老,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只是上天会让他们如意吗? “好,我等着。”萧长歌坚定地点点头。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每家每户早早地就燃上了蜡烛,点燃了一室温馨。 只是远远地看去,只有一个门窗里面暗淡无光,什么都没有,似乎点燃一根蜡烛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惊恐。 “大夫人?大夫人您在里面吗?老爷请您用膳了。”金玉敲了敲门,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耳朵凑到了门上,还是没有声音。 从昨天晚上四夫人被刺杀了开始,她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一个人待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用,任凭金玉怎么叫都没人搭理。如今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再不出来用膳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 金玉又重新敲了敲门,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可是里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有些忧心地来回转动着。 不知道该不该找人来把这扇门给踢开,金玉急得团团转,可是她又不敢私自闯进去,生怕惊扰了大夫人会受到惩罚。 金玉有些疑惑地张望了两下,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大夫人的声音:“进来。” 那声音就像是冬日里的寒冰一样。 推开门,一阵冰冷的空气吹来。 里面很暗,火炉蜡烛都没有点燃,金玉迈着缓慢的脚步一步步地走到了里面,那冰冷的空气让她有些微微瑟缩。 “大夫人,您在哪里?”金玉的声音放的很轻,脚步特意放得很轻,由于看不见东西,她摸着木柱来到了桌子边上。 “我在床上,不要点蜡烛,走过来。”大夫人的声音有些低靡,在这个冰冷的黑夜显得有些可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让点蜡烛,但是金玉也不敢拒绝,应了是,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大,大夫人您是在这里吗?”金玉的声音有些微弱的颤抖,双手渐渐地摸到了床边。 可是她的手一碰到床边的丝绸幔帐,就猛地被人抓住。 “大夫人,大夫人你怎么了?”金玉的声音里有些哭腔,毕竟她只是个年纪不大的丫鬟,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入葬祖陵 第一百五十三章入葬祖陵 她的手被大夫人紧紧地握在手里,丝毫没有松懈。 大夫人的气息有些急促,就差没有将她也拖到床上。 “你说,外面怎么样了?四夫人她,她在哪里?”大夫人的话有些心惊胆战。 她急促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非常惊悚,金玉瑟瑟发抖但是不得不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有怎么样啊!四夫人已经放进棺木里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下葬了。大夫人,您您担心什么呀?” 为什么大夫人这么担心四夫人的事情却不愿意出房门?金玉满心的疑惑,难道是害怕?可是叶三小姐那时候也没见过她害怕啊! “下葬?什么时候下葬?你怎么知道的?”大夫人的神经有些不对劲,自从那个晚上回来,她就茶饭不思,满心里只有那个晚上四夫人流血不止的窟窿。 那个窟窿就像是一汪泉眼似的,不断地从里面流出了血液来,她连滚带爬地回了房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就是一天一夜。 “奴婢,奴婢知道啊,全府的人都知道啊!”金玉总觉得大夫人和之前不一样了。 大夫人点点头,枯槁有些苍凉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怀里的被子:“出去出去,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要在床上休息。” 只要下葬就好,下葬就好。 等熬过了这一段的风波,就再也没有人和她抢叶国公的宠爱了,她便可以一个人独占鳌头,在这个叶府里呼风唤雨。 “大夫人,您要不要吃点什么,您已经一个晚上没吃东西了,您不饿吗?”金玉临出门之前看着神经兮兮的大夫人,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可是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出去。” 金玉不敢再多做停留,步履匆匆地迅速离开了这个略带怪异的房间。 待她出去之后,大夫人披头散发地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那双皱纹斑驳密布的眼睛打探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个人影从窗外走过,很快就没入旁边的拐角处,只是这一个轻微的人影动作就把她吓得不轻,连忙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跪在床上磕头。 “我不是故意要推你出去的,是你自己要站在我的前面,要找人也不要找到我的头上,快走开走开!”大夫人一边磕头一边念叨着。 不一会,外面的没有人影走过,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三日后,叶四夫人正式发葬。 嘉成帝表示慰问之情让太子和众位皇子都去了叶府为叶四夫人送行。 苍冥绝和萧长歌身着白色的葬礼衣裳立在叶府正院的两旁,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萧长歌。 原本就因为没有办法救出叶四夫人而愧疚的她,此时选择了不再看正厅里摆放的漆黑的棺木,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皑皑白雪。 “长歌,看着前面。很多事情或许都没有那么如意,但是我们要选择面对,而不是一味逃避,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苍冥绝从厚重的绒毛衣袖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萧长歌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清澈澄江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苍冥绝,她的这双眼睛就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亮点。纯洁澄净的感觉让人对她生不出一丝的怀疑,并且让人有了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该是一个怎样的人啊!苍冥绝心里感叹,不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吗? “长歌,等你学会了怎么样控制自己的心情,你就会无所畏惧。”苍冥绝坚定冰凉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还不够坚强,内心还不够坚硬,她还没有披上一件锐利的所向披靡的铠甲,不过总有一天,会的。 “我知道。”萧长歌深吸一口气,那双澄澈的双眼终于看向了正厅里的那个黑色的棺木。 而站在她对面的太子显得越来越意气风发,双眼无时不刻都在萧长歌的脸上来回扫着,那双眼睛里的光越来越邪魅。 叶霄萝立在最里面,叶府频发的事情显然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尽管有旁边的叶云广一直保护着她,可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此时,法师的诵经已经结束,伴随着一声的葬礼用语高起,已经有人把棺木抬了起来,随着悲伤锣鼓的声音慢慢地走向了大门口。 接下来就是上山入葬,叶府的祖陵墓是在皇陵的旁边,因为叶家祖先和苍家祖先的关系才能让两家得以连的这么相近。而叶四夫人是小妾,按理来说是不能葬入祖陵墓的,可是叶国公对她宠爱优过她人,特意向嘉成帝请旨要将她葬入祖陵,嘉成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待他们离开以后,前来祭拜的人都在府里随着剩下来的法师敬香点烛,苍冥绝不想多待,便拥着萧长歌出了叶府大门。 “四弟怎么这么着急就离开了?”太子的声音突然响在两人身后,不过一会便和他们并排站在一起。 “礼已结束,便不想多待,大哥又怎么出来了呢?”苍冥绝反问道,一双剑眉英朗俊逸地上挑着。 两人剑拔弩张。 “最近一直在追查刺客的这件事,昨夜刚有了一点眉目,现在要赶回去。真羡慕四弟和四弟妹的清闲啊!”太子浅笑安然,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像是一个忙的彻底羡慕清闲的人。 “人啊就是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铁人也需要释放的放松,太子您小心太过忙碌容易长皱纹哦!”萧长歌笑弯了眼睛,澄澈明亮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调皮感觉,太子不禁有些看懵了。 白雪微微地飘洒在她的身上,现在的她就如同一个白雪精灵一样纯洁飘渺,好像只要一走动就抓不住似的。 “皱纹?我不怕这种东西……”太子嘴上笑意盎然,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猛地被苍冥绝打断。 “太子既然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苍冥绝脸色有些阴沉,对他说罢,人已经牵着萧长歌离开了。 该死的,竟然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太子,不知道对面的是一只狼吗?随时都有可能把你吞下肚子不吐骨头。 萧长歌的手有些微微的痛意,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了他,非得把她的手抓的这么紧,难道又是因为自己和太子说话吗?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又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苍冥绝目光有些阴冷,声音也是凉飕飕的,不由得让萧长歌身上一震。 “不就是说句话而已?”萧长歌不禁撇嘴。 苍冥绝的面孔冷峻下来,剑眉微皱,嘴唇抿成一条线,有种蓄势待发的怒火。 见多了他快要发火的样子,萧长歌见势很快扭转了乾坤,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萧长歌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随即浑身僵硬起来,他的这种反应让她非常有成就感。 “不生气了吧?不生气了吧?”萧长歌眉毛挑的弯弯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显得非常美丽,就像是天上的一颗新星。 苍冥绝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如果不是在叶府的门口,他一定要狠狠地吻她。 “这一次就暂且饶过你,不能再有下一次了。”苍冥绝狠狠地警告道。 他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了她,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继续下去。 两人走在雪地里,两旁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显得十分空旷,高墙上面的白雪皑皑落了下来,铺盖在青砖高墙之上。 “这雪好厚啊!”萧长歌拖着苍冥绝的手臂,慢慢地踩在雪地上,他们一路走来身后都有他们四个深浅不一的脚步。 “要抱吗?”苍冥绝忽而转头冷冷地问她。 “什么?”萧长歌一时之间听不清楚,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已经穿过了她的腰身,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 原来他说的是要抱吗? 萧长歌很想捂面逃走,幸亏这里没有什么人。 可是这个怀抱真的很温暖,她缓缓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膛里面,气息有些不稳当,脸颊红红的。 “别动来动去的。”苍冥绝的气息平稳,丝毫听不出来他有什么的不对劲。 她简直就是在玩火! 萧长歌点了一下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一直没有抬头,听着他强劲的呼吸声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问道:“快快放我下来,你的腿没什么事吧?” 原本是一副十分安静悠然的雪地美景,被她这么一说,苍冥绝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我的腿好着呢!本王自己的王妃难不成还抱不动。”苍冥绝阴恻恻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拥香楼外 第一百五十四章拥香楼外 萧长歌趴在他的怀里,很不争气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苍冥绝听着她的笑声疑惑不解,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什么,只是想着能被你这样一辈子抱着也挺不错的。”萧长歌甜甜的嗓音沁入心脾,听在苍冥绝的耳里舒心润肺。 她很难得才说这么一两句煽情的话来,苍冥绝十分受用,一路上嘴角都掩饰不住笑意,绝美的脸容上透着浓浓的光彩。 路口转角出去就是京城的正街,两人已经听到了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这个冬日里显得尤其振奋。 “放我下来。”萧长歌见马上就到了正街,连忙说道。 苍冥绝看了她一眼,把她放了下来,两人一齐走到了外面的正街上。 “你看,冰糖葫芦。”萧长歌指着那个小摊贩抬着的一个稻草似的东西,外面插着很多的冰糖葫芦,有些兴奋地叫道。 上次出来的时候有试过老京城的冰糖葫芦,味道非常正宗,回府的时候就非常想念,这次终于有机会出来再品尝一次了。 “那东西不好。”苍冥绝皱着眉头,“京城有一家酒楼也有做这个的,我们去那里吃。或者让我们府里的厨子做给你吃。” 反正就是不要这个大街上的冰糖葫芦。 萧长歌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精致小巧脸蛋皱成一个包子,略过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贩,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长歌,别乱跑。”苍冥绝看着她笔挺前进的身影有些焦急地跟着她上前。 可是话音刚落,眼前一群身着清一色黑色长裳的男子凶神恶煞地疾步走了过来,两侧在外面的男子猛地推开了马路中间的行人,怒气冲冲地道:“都走开点走开点!” 行人被他们用力推搡得东倒西歪的,萧长歌正好站在行人的中间,顺着她们倒下来的力气匆匆后退了两步,身后突如其来一只大手迅速地扶住了她。 她一回头,只见苍冥绝一脸怒火冷漠地盯着她看,狭长的眼眸里充满了警告。 “跟着我。”苍冥绝冷着声音,拉起了她的手跟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男子走去。 那群人不像是普通的侍卫,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可若是国家训练出来的士兵绝对不可能在大街上推搡老百姓,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群训练有素的人是江湖中的人。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在大街上这么凶神恶煞的?”萧长歌低声问道。 苍冥绝挺拔的身子走在前方,不过他的手却紧了紧,两人穿过汹涌的人群走到了那群黑衣人的身后,直到他们逼近了拥香楼的门口。 “拥香楼?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萧长歌不禁疑惑地问道,拥香楼是个寻花问柳的地方,难不成这群黑衣人也要进去? “别说话,看看动静再说。”苍冥绝眉头微皱,一只手拦在萧长歌的前面,目光紧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你就是这拥香楼的妈妈是吧?去把锦瑟找出来,有人要见她。”带头的那个黑衣人来者不善地凶狠道。 这人的气势倒把老妈妈吓了一跳,她开这个拥香楼数十年,周围一片的男人和她的关系都一片好,可是这几个人倒不像是来寻花问柳的,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各位爷,有事里面请,不知道各位爷找锦瑟姑娘做什么呢?是想听小曲?还是寻欢呢?”老妈妈用手里的绣帕捂着嘴欢实地笑了起来。 可是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却迅速利落地抬起手里的长剑,剑鞘迅速出击,还未看清楚就已经甩到了那个老妈妈的脸上。 几乎是一秒钟的动作,快的如同一道闪电,那个老妈妈脸被打的一歪,忽而低头吐出一口血水出来,捂着被打的脸,歪歪扭扭地立在原地神色不清。 “去把锦瑟叫出来。”那个黑衣人又重申了一次方才说的话,阴冷的脸色就像是地狱来的使者。 “是是是。”这次老妈妈没有犹豫,晕头转向了一会立即回头,匆匆地跑了进去。 一旁的一个矮墙石凳立着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目不转睛地盯着拥香楼门口发生的一切。 萧长歌气的牙痒痒:“这些黑衣人到底是哪里的?怎么这么凶狠霸道?” “这些黑衣人一定不是皇宫中的人,很有可能是江湖上派来的人,而这个锦瑟能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寻找,身份一定非凡。”苍冥绝说罢,又看向了拥香楼的门口,此时老妈妈已经领着锦瑟出来了。 见到这些人,锦瑟似乎有些害怕地瑟缩起来,连连后退了几步,妖娆的脸庞上紧皱着柳眉,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老妈妈,可是当她看到老妈妈脸上的伤口时,她就放弃了这种念头。 “锦瑟姑娘,请随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黑衣人对她倒是没有恶语相向,恭恭敬敬地说上一句。 “替我转告你们庄主,我现在没有时间,等我有了时间我自然会亲自上门拜访的。”锦瑟咬咬唇,想出了个理由搪塞他们。 那黑衣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用眼神看了看身后的那群人,示意他们上前。 “锦瑟姑娘,这可由不得你了。”那黑衣人恶狠狠地说罢,目光看向了身后的那群人,立马冲上前紧紧抓住了锦瑟的肩膀。 那老妈妈被这个阵势吓得后退了两步,肥胖的身子抖个不停,方才被打的那张脸隐隐作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拽走锦瑟。 “放开我!你们不要命了?要是我告诉你们庄主,有你们苦头吃的。”锦瑟双手被他们反抓在身后,头上的珠翠玉饰凌乱不堪。 那群黑衣人不仅不怕她的警告,反而还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几人正要合力把她拽到马车上去。突然,远处“咻”地飞来一只弓箭正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他吃痛,猛地大叫起来,松手放开了锦瑟。 被抬着的锦瑟霎时间脚踩到了地上,正欲逃跑,身子又被人抓住。 “给本宫放开她。”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太子怎么会来?这锦瑟和那群黑衣人又是什么关系?”萧长歌看了一会,皱眉轻声道。 “太子当街为一个风尘女子出头,又伤了数人,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苍冥绝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 这锦瑟本来就是太子的人,上次临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太子争夺锦瑟,事情就已经传到了嘉成帝的耳里,只是因为顾及他的身份,而没有多加惩罚而已。 如今,太子再一次地发生了这种事情,恐怕嘉成帝不会再那么轻易地饶过他。 两人说着话,那边的太子以一敌十,在拥香楼的门前,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太子却猛地被一道剑气纵横了出去。 “太子!”锦瑟悲哀地叫了一声,冲到了太子的面前扶起他,泪眼婆娑。 太子的功力不深,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并没有像其他的皇子一样学习各种箭术武术,就连如今的箭术都是年满十六才练的。不过叶皇后倒是为他找了一位内功师父,专门调整体内真气。 要说真正的比武,太子自然是比不过那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还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不就是个太子么?算什么?兄弟们,把人带回去交差。”为首的黑衣人道,收回了方才出去的那一剑。 “是。”几个黑衣人得意地点点头,脸上冷酷暗淡,伸手将地上的锦瑟粗鲁地拽了起来。 苍冥绝见状不对,剑眉一敛,眼睛看向了旁边的一棵枯树,从上面折了一根树枝下来握在手里。 “长歌,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来。”苍冥绝摆弄着手里的树枝,目光冷冽如同鹰隼般锐利。 脚尖轻轻一点,身子就飞腾起来,从高墙底下一点便到了拥香楼的门口,那根干枯的树枝凝聚了他身上的内力在光滑洁白的雪地上一扫,霎时间白雪如同雾气一样飞腾起来。纵横交错在拥香楼的门外,忽而,那些散落在空中的白雪就凝聚成了一团的雪球,猛地砸向了那群黑衣人。 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那白雪又在那群黑衣人的身上炸开来。 顺着雪球的气势那群黑衣人飞出了几十米外,摔的七荤八素,死去活来。 “本王的女人你们也敢撞,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苍冥绝暗色的长袍飞扬在这冰天雪地里,整个人气势恢宏就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样。 他身后的萧长歌脚步顿在原地,脸颊微微泛红,原来他出手竟然是为了自己! 刚才在城门楼口的时候这群黑衣人撞了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寻了这个机会报仇。 萧长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湖西厂 第一百五十五章江湖西厂 他的气势冷冽,周身的散发出的气息让人觉得恐惧,尤其是那双骇人的双眼,让人不敢接近。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何那双眼睛透出的凶狠冷酷是那样无情。 那群黑衣人捂着胸口再也站不起来,就是刚才那样的一种内力侵蚀已经把他们的内力打散,一时半会不可能再出手。 这样高强的武功并不是谁都拥有的,几个灵敏的人看着苍冥绝的气势就知道他一般人,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原来这就是大哥要做的事情,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苍冥绝踏着脚下厚重的积雪,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神有些不屑。 那双眼睛里的鄙夷十分明显,太子捂着胸口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子并不是很稳当。 “多谢四弟了。”太子闷声道。 苍冥绝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大哥你怎么会惹上西厂的人?” 太子强撑着身子冷笑了一声。 “若非这些人要带锦瑟走,我也不至于和他们对打出手,从他们的出手方式来看,应该是西厂的人。锦瑟,你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太子侧头问道。 若不是这些人,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拥香楼的门口和西厂的人大打出手,还让苍冥绝出来救阵! “太子,奴家不认识这些人,西厂是什么奴家不知道。”锦瑟低低地说道,垂头看着太子手上的伤口,想伸手握住替他包扎,却猛地被他甩开。 “不认识他们会来拥香楼专门找你?你会说有时间去找他们的庄主?锦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太子的样子像是忍耐到了极限,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锦瑟左右为难,一张姣好美丽的容颜纠结地像是一张包子,她想告诉太子,却碍于苍冥绝在这里不好说。 “太子,总之您要相信奴家,无论奴家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您好啊!”锦瑟寥寥数语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算了,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 太子看了萧长歌一眼,捂着胸口转身就要独自离开,可是锦瑟担心他的伤势,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便冲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他。 “太子,您随奴家来,您身上还有伤,不要乱走动,等到了拥香楼里面,奴家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锦瑟咬着下唇,这个是她最后的让步了。 她不可能当着苍冥绝的面把她和西厂的关系说出来,只是方才太子为了她和西厂的人打斗不止,最后到了受伤的地步。 她不可能让太子就这样离开,这就意味着太子不再相信自己。 单独邀约了太子,丝毫忘记了真正帮他们解决了危险的苍冥绝。 苍冥绝冷冷嗤笑一声,两人之间的事情竟然还有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反正他方才出手也不是为了救锦瑟。 “锦瑟姑娘,你该不会这西厂和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需要和太子到拥香楼里面去说吧?况且,一个是朝廷太子,一个是烟花女子,这谈起事情很容易谈出感情来啊!”萧长歌在一旁冷冷地煽风点火,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 锦瑟脸色一变,妖娆的目光中显得有几分锐利惊惧。 早就听闻冥王妃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不仅医术了得,就连说话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征服力。 “冥王妃,我和西厂没有一点关系,告诉你也无妨,你也知道我是个烟花女子,这西厂的人偶尔来拥香楼找我谈天论地也不是不可能的。”锦瑟低低地笑着,妩媚多情。 她的意思是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拥香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就该有它自己的作用。 可是此话一出,萧长歌眼底的笑意就更加浓重了,这种冷笑看在锦瑟的眼里无疑就是一种挑衅。 “锦瑟姑娘,看来西厂的人和你关系颇深啊!那这样你把太子置于何地呢?”萧长歌笑道,眼神颇有些悲哀地看着太子。 锦瑟脸色一冷,拢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修长的指甲扣在肉里,如此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太子,太子……”她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太子眼神冷漠地盯着锦瑟,他原本就不大喜欢这个女子,只是因为在她的身上他得到了萧长歌的感觉,在萧长歌那里得不到的温暖可以在锦瑟的身上找回来。 “够了!”太子怒斥地一拂袖,眼神里都是气愤和冷漠的光芒。 锦瑟被他怒斥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紧地缴着手里的手帕。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锦瑟,不管你和西厂的人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你回去吧。”太子神情十分冷漠,仿佛他和锦瑟已经形同陌路。 锦瑟眼眶有些湿润。 这萧长歌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然用三言两语就让太子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她突然想起那天太子来拥香楼郁闷地喝酒时,嘴里叫着的名字是萧长歌! “太子,太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锦瑟疾步地追上前去,还未走两步脚下就一歪,整个人匍匐在雪地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而前方的太子不曾回头一步,决绝地越走越快,仿佛要将身后的一切都抛弃。 锦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为什么会心痛,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能让他离开。 萧长歌立在原地,眉眼微皱地看着地上的锦瑟,摸了摸鼻子,或许她做错了,她不应该利用太子对自己的感情去刺激锦瑟。 “你喜欢上太子了。”萧长歌看着趴在雪地里哭泣的锦瑟笃定地道。 锦瑟哭的颤抖的身子慢慢地平缓下来,紧紧地抓着地上的一团雪猛地砸向了萧长歌,苍冥绝迅速利落地伸出了宽大的衣袍一挡,那雪球便砸在他的披风上。 “关你什么事?笑话看够了就给我滚!”锦瑟恨恨地道,眼眶红红的一圈,像是恨极了的样子,凌乱的头发显得非常滑稽。 她的这个样子丝毫没有了拥香楼头牌的样子,身上华丽的衣裳可能是在混乱的打斗中被撕破,艳丽的衣裳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她只是一介风尘女子,怎么能嫁给太子,更别提太子妃了。她的身份就是她心上的一道伤口,永远都治愈不了的伤口。 “冥绝,我们走吧。”萧长歌搂住了苍冥绝的手臂。 一高一矮的身影慢慢地远离了锦瑟的视线,踏过皑皑白雪的地面,留下深浅不一的几个脚印,仿佛就要走过天长地久一般。 苍冥绝带着她绕过比较难行的路,他紧了紧握住萧长歌的那只手,带着她穿过人潮汹涌的正街。 “你是怎么知道锦瑟喜欢太子的?”苍冥绝转头问道。 “直觉。”萧长歌挑眉,“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女人天生就有第六感。” 第六感?苍冥绝剑眉皱的更紧了。 “什么意思?” “就是……”萧长歌摸了摸下巴,简单地解释道,“就是我猜的,女人想要猜出一个女人的心思还难啊?” “那你能不能猜出我的心思?”苍冥绝心里其实有些紧张。 萧长歌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无奈地道:“不能。” 苍冥绝脸色阴沉下来,不爽的情绪从他的心口蔓延到全身,他看着她的眼神就能猜出她想要做什么,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萧长歌显然没有发现他脸上微变的表情,依旧心情不错地走着。 “刚才他们说的西厂到底是什么?”萧长歌在电视剧里只听过东厂,这西厂到底是什么? “西厂原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自从因为选拔武林盟主之事,江湖上曾一场大乱之后,西厂就换了厂主。这数年来不断地崛起,并且吞并了许多的小门派,他们不仅手底下还有许多的赌场钱庄,京城绝大多数的酒楼都是他们的。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厂主,因为神神秘秘的原因也要这个厂主传的十分出神。”苍冥绝缓缓说道。 萧长歌哦了一声,这不就是个黑道大佬吗?还是一个神秘的黑道大佬。 “那东厂又是什么?”萧长歌再次问道,该不会真的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吧? 苍冥绝握着她的手拐过了一条小巷,转身就通向了冥王府的门口。 “东厂?这里没有东厂,只有一个江湖上的西厂。”苍冥绝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忍住笑意,“长歌,你该不会是以为东西南北四个厂都有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兄亲妹爱 第一百五十六章兄亲妹爱 萧长歌忍不住想捂脸逃走,时代不一样东厂怎么能一样呢! 她猛地摇了摇头,快步地走进了王府里。 里面的院子红梅正傲然地绽放着,在这个冬天雪地里显得傲骨铮铮,为白茫茫的雪地里增添了一丝的美景。 “王妃,王爷你们回来了,有人在正厅里等着你们呢。”魅月正好出来吩咐丫鬟上一些茶水进来,正好看到了萧长歌和苍冥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谁呀?”萧长歌有些累意地道。 “是坞城的太守。”魅月笑道。 苍冥绝剑眉轻轻地一挑:“是董涣和董雅吧!” 魅月点点头:“是。” 看来董涣是已经当上了太守,他看中的人果然没有错,从无音楼借了一点手下给他,为的就是让他争夺太守之位,把原先董太守宠信的人通通杀下马来。从而自己争夺到了太守的位置,在坞城有了一席之地。 萧长歌眼睛顿时一亮,董涣真的当上了坞城的太守。 挑开正厅的帘栊,董涣和董雅坐在左侧的首座上,两人一边低语什么,又一边笑着,董涣比第一次见面时清瘦了不少,脸上生出了些许的胡渣,看起来更加沧桑,不过脸上多了一道刀疤。 那条疤不短,从耳际一直延伸到下巴处,看起来有些狰狞,不过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外表,看起来反而还有一种威武霸气的感觉。 “参见王爷王妃。”一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两人便立即起身行礼。 “起吧,在我这里不必拘束,你们久等了吧。”苍冥绝一面伸手让他们起来,一面走向了上座。 “我们也刚来不久,听说王爷去了叶府便在这里多坐了一会。我此次前来是把当初王爷借我的人还给王爷,只是有的兄弟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董涣有愧啊!”说到最后也渐渐地垂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 苍冥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他来说生死早已很平常,他见惯了太多了生离死别。 “那些人的家人我都会厚待他们的,那些人我也会逐一授予功章,在战场上逝去的都是真男儿。” “那就多谢王爷了。”董涣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董涣说完,眉头轻挑地看向了旁边的董雅,深邃的眼眸似乎对她示意着什么,不一会,董雅便站了起来,有些不甘心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 “王妃,现在我哥当了太守,了了我爹的心愿,我也找到了,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所以希望以前的事情你不要计较。”董雅颇有些认错的意思,想来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认过错,有些别扭。 像她这种脾性的人道歉难能可贵,想来能让她乖乖听话的人只有董涣了。 萧长歌原就不是小气的人,伸手拉着她的手就坐了下来,想起当初两人刚见面时还是因为苍冥绝而互相不愉快。如今,她也有了自己所爱的人,真是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没事没事,过去的事情早就不值一提。不过,你刚才说你找到了你心爱的人,是谁呀?”萧长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的如同一轮弯月般明亮。 眼前的人笑的很腼腆,缴着手里的手帕迟迟不肯说话,双颊微微泛红。 她目光看向了对面的董涣,两人对视的眼神一目了然。 她心爱的人,该不会是董涣吧? 萧长歌的嘴巴足以塞下两个鸡蛋,虽然之前就看出来董涣对董雅很好,可是怎么样都不会将他们两人联想在一起。 “王爷,王妃,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打算瞒你们的,可是当时情况太急,坞城政治混乱,再加上那时我不知道阿雅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便没有说。直到在坞城谋划夺位之事,我才无意中知道了阿雅也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们虽是名义上的兄妹,可外界的人一直认为我们是亲兄妹,所以,我想要和阿雅成亲这件事,有些难!”董涣起身说道,沧桑的脸上露出些许的难色。 他想要给董雅一个真正的、盛大的成亲之日,可是碍于他们的身份,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把他们的事情公诸于世。 苍冥绝平缓的点点头:“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很难想象傲慢不羁冷漠如霜的苍冥绝能说出这种话,董涣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被拒绝的打算,谁知结果却十分地意外。 董涣万分欣喜地看着苍冥绝:“王爷,我们只是想让您做我们的证婚人,毕竟有您的威势在,想必别人一定不敢说些什么。” 原来威势是这样用的,苍冥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既然你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大可告诉所有的人,两个人彼此相爱最重要,不会因为任何的闲言碎语分开。”苍冥绝手指轻敲着桌面,说这句话时眼神不由得看向了萧长歌。 “王爷说的是,我明白了,我和董雅已经选好了时间成亲,希望王爷和王妃到时能来,不管多晚,我们都会等你们的。”董涣坚定地说道,深邃沧桑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遇到苍冥绝是董涣的幸事,他就是自己的贵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好,到时本王一定去。”苍冥绝允诺道。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萧长歌终于咽下了这个不容易思考的问题,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啊! “那你们在京城会待几天?需不需要我带你们在京城里到处走走?”萧长歌问道。 他们才来,应该不会立即就走,况且坞城离这里虽然不远,但也有一点距离。 可是,却被董涣拒绝了。 “多谢王妃的美意,不过我和阿雅这次是专程过来感谢王爷王妃照拂之恩的,我刚上任,坞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我们也没打算多待,明日就要启程回去。”董涣谦虚道,目光看向了董雅,这一个晚上他的目光一直在董雅的身上来回转着。 “明日启程回去,不如今个晚上我们一起在京城里走走吧!也不辜负几天路程。”萧长歌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办。 苍冥绝向来不会反驳她的话,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 他看了看董涣,两个人很快就达成共识。 冬天的天气黑的很快,不过一会天色就已经朦胧地暗淡下来,外面幽暗的光亮缓缓地透了进来。室内已经燃起了满室的灯火,就连中间的火炉也烧的旺旺的。 几人在王府里用过了晚膳,趁着时间还不是太晚便出了门。 外面的街道上小摊贩已经不多了,不过还是有些叫卖声传进几人的耳里,正街上两旁古色古香的街道开了很多商铺的门,董雅拉着萧长歌的手钻进了一家珠宝玉饰店。 身后的两人很无奈地跟了进去。 “慢点,别跑这么快,地滑。”苍冥绝敲了敲萧长歌的脑袋,警告地道。 “知道了。”萧长歌头也不回地道,趴在柜子上面挑选着里面的珠宝玉饰。 “阿雅,你不要这么毛燥!说了几遍了还是不听!”同样,董涣无奈地摇了摇头。 董雅身份尊贵,又是前董太守最疼爱的小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自从坞城出事以后,董太守病危,她两面倍受夹击,整日提心吊胆,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精力花费在这个上面。 现在生活终于平静下来,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本性。 “王妃,您看这根蝴蝶玉簪是不是很好看?插在我头上和我身上的衣裳很配吧!”董雅把玉簪放在自己头发上,双眼不停地眨着,一脸欣喜地问道。 她身着一件暗色的冬装,脖子上套着一条白色的绒毛围领,在全身暗色中发挥了它的闪光点。而那根蝴蝶玉簪的翅膀中间点缀着一个深蓝色的宝石,翅膀的两旁重叠着无数个细小的珍珠,看起来有些复杂但又高贵。 “还不错,和你的衣裳确实很搭。”萧长歌打量了一会随即说道。 听完萧长歌的话,董雅欣喜非常地点点头,整个珠宝店里,她看中的只有这根玉簪,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似的。 她把玉簪握在手里上下打量着,可是还没有拿给董涣看,左侧便伸出了一只手迅速地夺走了她手里的那根玉簪。 后面那人将玉簪放在手里上下打量了一会,眼睛微眯不屑地道:“不就是个蝴蝶玉簪么?也不过如此,看来你的目光还需要长进啊!” 原被人抢走东西的董雅就不是很开心,还听得如此评价,脸色渐渐地暗下来,一转身,便看见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着浅浅不屑的笑意。 “喂,你是谁?我挑东西什么眼光关你什么事?给我还来!”董雅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拿她手里的玉簪,脸色恨恨的,可是身后却突如其来一只熟悉温暖的大手环绕住她的身子,将她带离了那人身边。 “阿雅,不要冲动。”董涣在她耳边低语,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暗影追踪 第一百五十七章暗影追踪 王爷和王妃两人一直都静静的没有说什么,而那个女子的语气又是那么熟唸,他怕几人会是熟人,所以还是先静观其变再说。 萧长歌越过两人,澄澈的双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霄萝。 “叶三小姐也有这闲情逸致出来逛街啊?看来病是好的差不多了。” 叶霄萝把蝴蝶放在手里慢慢地转了两圈,脸色虽也苍白,可是眼睛里充满了挑衅。 “还不错,这得多谢冥王妃了,若不是冥王妃,我哪有今天啊!” 门外慢慢地走进来一个高挑的人影,黑色的大斗篷有种凌厉威肃的感觉,他脸色并不是很高兴,那深邃凌厉的目光没有过多地看在几人的身上,只是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却也很快挪开了。 “你来了,我们来看看珠宝,成亲的时候要用的。”叶霄萝见了此人,原本嚣张跋扈的样子显得非常温和可亲,拉着那人走向了内里的一个地方。 那人显得十分不愿,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却也不能任由她拖着,语气冰冷地道:“放手,我自己走。” 叶霄萝被他冰冷的语气一震,竟然生生地松开了手。 萧长歌走到苍冥绝的身边,他伸手将她紧紧揽住,温王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苍冥绝尤其讨厌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来温王和叶霄萝是过来挑选珠宝首饰为成亲之日准备的。”萧长歌淡淡道,看向了身后的董雅,“不如我们去西边的树林桥看看,那边的风景不错。” 被他们两人搞得没有心情的董雅情绪低沉地点点头,看着内里的温王和叶霄萝,恨不得把他们吃进肚子里。 “那我们走吧,反正那个蝴蝶玉簪我也不想要,留给他们好了!”董雅闷闷不乐,地撇嘴。 董涣看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她以前从来不懂得谦让,不懂得吃亏,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一下子成长了许多。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她,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阿雅,你长大了。”董涣揉揉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 董雅握住他在她头上肆虐的那只手,紧紧地握在手里,抬起下巴挑战他:“不对,我已经长大很久了,只是你没有发现。哥,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我也会懂得很多事情。” 她懂事的样子让董涣心疼,他捏捏她的鼻子佯装生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哥,叫我涣!” 从前的董涣不姓董,是被前董太守收为干儿子之后才变成了董涣,他不愿和董雅分享同一个姓氏,他不愿永远做她的哥哥,而是爱人 “知道了,涣!”董雅脸色有些微红。 从她口里说出来的那声涣十分动听,董涣很享受她的小女子气质,虽然有时候也会很刁蛮任性,不过那也是被他宠出来的。 “你看看,他们感情好好啊!”萧长歌看着两人走在前方又打又闹的身影,不禁感叹道。 苍冥绝的脸色有些不高兴:“难道我们的感情就不好吗?” “也好也好。”萧长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过来。 “快看,烟花!”萧长歌趁着苍冥绝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大声叫道,天空中霎时绽放出一道美丽的光线。 美丽的烟花不断地绽放在这个夜晚里,在天空中响彻云霄,五彩缤纷的烟火不断地下坠坠落,那火花擦过黑暗的半空,点亮了绚丽的美景。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你,晚上给我等着……”苍冥绝紧紧地搂着萧长歌的肩膀,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他的声音混着灿烂的烟花同时响起,虽然有些震耳,不过萧长歌还是听到了,她脸色微微泛红,用手肘顶了苍冥绝的胸膛一下,心里小鹿乱撞。 “阿雅,我们去那边……”萧长歌决定不理会苍冥绝,转头叫董雅去对面的河边坐坐,可是一转头,身后除了看烟花的老百姓,哪里还有董雅和董涣的身影! “冥绝,董雅和董涣不见了!”萧长歌急匆匆地扯着苍冥绝的衣袖,急促地说道。 他们一直以为两人就在他们的身后,可是回头一看,什么人影也无,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他们又人生地不熟的,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难说。 “可能是自己先走开了,我们去人少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苍冥绝拉着萧长歌的手挤出了汹涌的人群。 “恩,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走丢了。”萧长歌松一口气,只要不是被什么人给绑走就成。 走下了那座拱桥,两人踏着地上微微积雪走到了长街上,很多人都集中在桥上看烟花,所以这个空旷的长街一目了然没有两人的身影。 眼前就是一个比较宽阔的正街,一眼望去就可以看穿整个地方,却独独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 两人正准备再往前走时,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快地从他们眼前掠过,穿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长歌,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苍冥绝拦住萧长歌的身子,自己脚尖一点,使出轻功飞向了那个黑色人影飞窜的方向。 又是这种事情,萧长歌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立在原地里干等,良久,那条巷子都没有传出声音,她脚步一动,慢慢地往巷子里移去。 站在门口的时候,萧长歌顺手抄了一把旁边放着的长棍,慢慢地往里面漆黑的巷子里移去,可是还没迈动脚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一回头,棍子也顺势扫了过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人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问道。 他半蹲着身子,头顶上就是萧长歌的那根木棍,看了一会,用手慢慢地推开,直起身子,高挺的身子有种异样的压迫感。 “我还要问你呢,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身后做什么?”萧长歌松了一口气。 温王答非所问:“你要进去?” “是。” 温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这里面是京城的黑巷,里面住着的人鱼龙混杂。你要是进去了,难保会出不来。” 原来这条巷子还有这么大的学问,萧长歌心里一紧,忽然想起苍冥绝已经进去了,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她脚步一抬,就要往里面走去,身后的温王拉住她的手臂,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可是她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直逼小巷。 里面慢慢地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就像是死去很久的腐肉的味道,萧长歌对这种味道并不感冒,不一会就适应了。 脚下迈的虽然很轻,可是白雪堆积却让脚步声放大了两倍,她扶着一边的墙壁,可是手却被温王打掉。 “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因为里面的任何一种东西上面都有致命的毒或者传染的疾病。”温王警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萧长歌立即用披风擦了擦手。 “你怎么这么清楚?”萧长歌回头问道。 京城是苍叶最繁华的地方,为什么这种地方官府不命人整顿呢? “当然清楚。”温王藏着掖着不肯完全透露。 萧长歌无视故作玄虚的他,继续往前面走去,这一条漆黑的小巷两旁堆满了一些废弃的木头以及破衣服,前面透出一点淡淡的月光,萧长歌快速地走了进去,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砰”的重物落地声。 她开始疾步地跑起来,终于跑到了尽头。 一群衣着褴褛的、披头散发的男子手里举着木棍把中间的围的水泄不通,嘴里念叨着什么,却听不清他们的语言。 “你们滚开!通通给我滚开!不许靠近我们!”凄惨凌厉的女声划破长空,声音里透着绝望落寞。 这个声音是董雅的,萧长歌听得一清二楚。 “董雅,是你吗?”萧长歌话音刚落,里面的那群人立即回头看向了她,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猎物似的,乌黑脏乱的脸上露出一种兴奋的笑脸,步步向她逼近。 旁边的温王神情并不是很好,他看了萧长歌一眼,从背上拿出了一把长剑,把他们一一逼退。 “王妃,是你吗?涣受伤了!”董雅的哭声在一旁显得尤其刺耳。 “你让开,他们不是好惹的,这些人似乎并不是住在这里的,他们身上有一种腐烂的味道,可能来者不善,必须要将他们全部清除干净。”温王皱着眉头说道。 萧长歌不知道温王为什么会帮自己,可是事情迫在眉睫,她率先跑到了董涣的旁边,他身边的雪地被鲜红滴了一路,左侧手臂的衣裳别扯烂,露出一块鲜红微带腐烂气味的肉。 “怎么会这样?”萧长歌大惊,到底是怎么样的伤害才能把人的皮肤伤成这样! “是他们,他们用他们身上的指甲划破的,不过一会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董雅指着对面的那些浑身脏兮兮的人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瘟疫入侵 第一百五十八章瘟疫入侵 这些人的身上到底带有怎么样的病毒,只是轻轻地划破人的皮肤,就会腐烂成这样?而他们身上的病毒又是怎么来的,若是传播出去,又会造成怎样的惊扰? 萧长歌想也不敢想,看着雪地里痛苦的董涣,他额上被无数的汗水浸湿,仿佛是因为疼痛而把下唇咬的出血。 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块布,就要往董涣的手臂上包扎去,可是身后突如其来一只大手将她手中的布拿走,继而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里,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别碰到伤口,很容易传染。”苍冥绝镇定自若地绕过伤口用布条打了一个结。 看着突然出现的苍冥绝,她心里自觉不妙:“冥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冥绝忧心忡忡地把董涣的手臂放下,急促道:“回府再说。”人已经冲了出去。 温王在前面对付着约莫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手里的长剑刀刀致命,弯刀手起刀落便解决一个,样子狠戾残暴。而苍冥绝在短街断后,阻挡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他和温王一样,手起刀落丝毫不留一点余地。 萧长歌看着夹杂在混战中的苍冥绝,心里就像是悬了一只吊桶,七上八下飘荡无依,最后那群衣着褴褛的人通通倒落在地上,腐烂不堪的脸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大眼突兀地不愿闭上。 雪地里终于平静下来,苍冥绝面不改色地收回了剑,随即很快抗起了地上的董涣,一言不发地大步流星向小巷子的大门走去。 他身后的温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面露阴沉。 “苍云寒,你什么意思?今天是你出来陪我买东西的日子,你却跑到这里救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差点被那些人传染到病毒?你为什么要救别人而不救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未来的王妃?”忽然,他身后传起一阵咄咄逼人的女声,凌厉的声音句句致命。 原是一副安静融洽的美丽雪景,却因为叶霄萝的一阵咆哮打断了。 温王有些不悦地回头,修长的眉峰微皱:“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好好的?是不是我受伤了你才会高兴?你为了救萧长歌,为了她而留下了我一个人……” 叶霄萝委屈的苦水还没有倾吐完,温王脾气已经收敛到极点,顷刻爆发出来:“够了,回去再说。” 说罢,自己一拂袖,独自一人走向了小巷子的出口。 后面的叶霄萝眼眶慢慢地酸涩起来,泪水凝结在眼眶里,她一抬头,泪水又被逼了回去,她不能流泪,不能。 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他们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沟通。 可是,可是她刚才在外面真的好害怕。 雪地很凉,白雪皑皑堆积在脚踝处,她欣喜地揽着温王的手走在大街上,就在两人走到这条巷子时,突然看见了萧长歌在巷子门口徘徊。温王二话不说便挣脱了她的手冲向了萧长歌,挺拔修长的身影紧张而又急促。 霎时,她的心慢慢地往下坠,好像要坠到无底的深渊,触碰不到实物的虚幻中。 为什么他一看到萧长歌,眼中就没有了自己? 还没有到府里,董涣就已经晕了过去。 下了马车,府里的几个小厮立即把董涣扶了下来,萧长歌看着这一路突发的变故,心惊肉跳。 吩咐了小厮把董涣抬到客房去之后,董雅眼眶红红地跟在后面,想要问什么却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的反应纠结得厉害。 “王妃,涣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有危险?我……我能做些什么?”董雅语无伦次地拉着萧长歌的衣袖痛哭流涕。 如果没有了董涣,她的余生就没办法再熬下去了。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还来不及推测他们后面的生活,事情就已经发展成了不敢想象的样子。若是老爷要让他们生死相隔,那她一定不会让老天如愿。 萧长歌知道她的心情,把她拉了起来:“董雅,董涣会没事的,他答应了你会娶你就一定会活过来的,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萧长歌是绝世神医,既然她做出了保证,事情就一定会如她所说地发展,董雅的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仿佛多绑了一根线,将那石头缓缓地下落着。 “王妃,我相信你!”董雅点点头。 董涣的伤势并不是很乐观,虽然只是伤了手臂上面的肌肤,但是这病毒是传染性的,若是处理不好很快就会中毒而死。 “王妃,小心会传染,还是戴上这个比较保险些。”魅月从后面的医药箱里拿出了几个蓝色的防菌手套以及防菌服。 见惯了萧长歌经常穿着防菌服行事,魅月也耳濡目染学会了要用防菌服,防菌服的作用是隔绝病菌,并且作用还十分明显,何乐而不为? 萧长歌点点头,伸手穿过了防菌服,戴上了手套。 拆开纱布之后,里面的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在小巷子里面的时候它还只是一点外面的皮肉腐烂着,现在几乎半片手臂都已经腐烂了,鲜红的血肉十分模糊,腐烂进去的肉正慢慢地溢出白色的脓水。 萧长歌眉头皱的死紧,若不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她的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呕!”立在旁边的魅月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巴冲出了门外。 旁边的几个小厮做着和魅月同样的动作,捂着胸口冲到了外面。 听着外面吐的稀里哗啦一片的声音,萧长歌眉头锁的更紧了,每个人都适应不了这种情况,外面的老百姓怎么办? “长歌,还撑得住吗?我已经派人让离箫过来了,等会就让他接手,这件事情你别再插手了。”苍冥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情况十分危险,在没有确定这个病毒是什么的时候,他不能让萧长歌冒险。 “不行,董涣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等到离箫来可能病情会恶化,他手臂上面腐烂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萧长歌深吸一口气,沉重如山。 “长歌,你听我说……” 萧长歌打断苍冥绝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我只知道我是个大夫,让我先把董涣的手臂治好,我保证不会伤到自己。” 外面的风雪飘的很大,董雅缩在外面的走廊上,不大的栏杆挡住她的半个身影,只留下一半快要被风雪掩埋起来的披风,她浑身瑟瑟发抖,手里握着一团的雪,冰冷刺激的冰雪慢慢地融化在她的手心里。 几个脚步匆匆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踏进了里面的房间,那些人身上穿着防菌服,手里面端着萧长歌手术需要用的东西。 “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就可以了,你们都在门口候着,我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叫你们。”萧长歌看着桌子上面的东西,挥挥手。 “这到底是什么病毒?”萧长歌用镊子在董涣的烂肉上面来回拨动着,一脸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种毒的情况和十年前发生的一次瘟疫非常相似,那一场瘟疫几乎让半个京城沦为死城,是苍叶成立这么久以来的一场噩梦。”苍冥绝倚在门边,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面发出来。 萧长歌紧了紧手里的镊子,防止镊子从自己的手里滑落下去。她知道在这个地方的人没有打疫苗接种,一旦得了瘟疫病毒,必死无疑。 “那,十年前的那场瘟疫是什么?”萧长歌心惊肉跳地问道。 “鼠疫。”苍冥绝的声音沉重起来,他只要一想到那年的情况,就觉得后怕。 室内温热的空气在萧长歌的身上突然降低了温度,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董涣身上的伤口,手里的镊子紧紧地卡在肉里。 “那当年的瘟疫是什么药方治疗的?”既然是十年前,那就证明一定有了解决的方法,如果这个真的是鼠疫,用十年前的方法一定可以解决的。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苍冥绝就摇了摇头:“没有,十年前的解药配方已经失踪了,没人知道那个老头带着解药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有解药,他们也不用这么担心,哪怕是有一点的希望,他们都会努力去做到,可是最怕的是,什么希望都没有。 那时候损失的人口达到了京城六分之一的人口,大街上几乎都是成堆成堆地焚烧尸体,哭声震耳欲聋。就连宫中的许多宫女太监都得了瘟疫,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几个弟弟都因为那场瘟疫而丢了性命。 “如果,这真的是鼠疫,为了防止病毒蔓延,我只能把他手臂上的腐肉割掉。这是杜绝瘟疫蔓延最好的办法,否则一旦病毒入侵体内,后果不堪设想。”萧长歌看着旁边的苍冥绝,等待他做决定。 她的一句话把苍冥绝从回忆里拉到了现实中,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是很难把一个有瘟疫的人治好,可是她有这个能力,她是萧长歌! “把腐肉割掉?”苍冥绝冰冷的双眼亮了起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萧长歌点点头,澄澈的双眼里满满都是坚定:“没错,把腐肉割掉,趁着毒还没有攻入心肺的时候。不过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像董涣这样,小面积又不是伤在身上重要部位地方的伤口,并不适用于每个人。” 床上的董涣等不了太久,他脸色苍白,嘴唇渐渐地从苍白变成了淡紫色,再拖下去就会变成紫色,颜色越深,他中的毒也就越深,到最后就会变成黑色。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门“砰”一声被推开了,离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因他紧张 第一百五十九章因他紧张 “王爷王妃。”离箫喘着粗气到了两人面前,额头上是奔跑过后的汗水。 看来他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离箫,赶紧穿上防菌服,隔离病菌。”萧长歌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套防菌服递给了离箫。 房间内一时之间只有他们三人,离箫迅速利落地穿上了防菌服,一刻时间也不敢耽误,便上前为董涣诊治。 “腐肉,脓水,大面积侵虐,按照外表来看,这个和瘟疫症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离箫一面说着,就要用手去触碰上面的腐肉,萧长歌一惊,立即叫住了他。 “别碰,用这个。”萧长歌急急叫住他,拿起旁边的镊子递给离箫。 离箫接过那把镊子,放在手里彼此熟悉了一下,才缓缓地放到了董涣的手臂上实验。 他是研究毒的,会制造各种各样的毒药,在他的府中晒着的都是各种有毒性的中草药,甚至是各种各样的毒虫。那些毒药被用过后的后果他都有一一验证过,也知道了相对应的毒让人受伤是怎么样的。 可是,董涣手臂上的毒他还真没有见过,由此可见并不是一种寻常的毒,可能是瘟疫。 在董涣腐烂的手臂上动了两下,随着他的动作,里面腐烂的气息散发的更加厉害了,众人都是皱着眉头,只差没有捏着鼻子了。 “离箫,怎么样了?这到底是什么毒?”萧长歌迫切地问道,董涣手上的毒再也经不起折腾,若是诊断不出是什么毒,她就要割掉腐肉了。 “这个我还要研究一下,王妃,我要取出一些的腐肉回府,这个时间一定要很长,他的伤口……”离箫用镊子取出了一点的腐肉放在盒子里,有些艰难地道。 “我知道,我会把董涣治好的。”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对他点点头。 离箫收拾了东西,握着手上的东西眉头锁的很紧,英挺的眉毛拧成一根麻花似的,看了苍冥绝一眼,便急急地出了门。 棘手的问题出现的太快,萧长歌紧紧地抓住眼前可以把握的东西,看着董涣身上的伤口,她一面想着现代医院里的步骤,一面对董涣实施下去。 旁边都是准备好的东西,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萧长歌的医药箱,里面装着她所有的现代设备。她打开医药箱,琳琅满目的刀具出现在两人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次手术需要的。 “长歌,我就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苍冥绝当下就紧握住了她的手,让她能够安心。 有了苍冥绝的支持,她的心总算跳的不那么厉害了,她深吸一口气,从来都没有忘记外面还有一个特别需要董涣的人在等待着,她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魅月刚才吐了,不能让她进来帮忙,否则会越来越乱,我需要一个助手。”萧长歌两只眼睛熠熠生辉,坚定地看着苍冥绝。 话音刚落,他什么也没有说便点了点头,做她的助手也不是第一次,他很清楚她所谓的诊治内容。 看着董涣有些恐怖的手臂,她先让人给熬了麻沸散进来,又事先熬了止血的汤药放在一边备用,以免等会手术时发生失血过多的现象。 喂了麻沸散之后,萧长歌先让苍冥绝消毒了一些手术里需要用的东西,以便等会之用。 董涣手臂上的伤口渐渐地蔓延下去,从肩膀一侧直到手肘处一片都是已经腐烂的肉。从外面看去看不出来那些腐肉是不是已经渗入骨头,若是真的渗入骨头就麻烦了。 “长针给我。”萧长歌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不过一会,手心里就被放上了一根长针。 她慢慢地将那根长针刺进了董涣的手臂里,一点点地深入到了他手臂底下,大约到了骨头位置时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将长针拉出。一个细小的伤口不断地往外冒着小血滴。 她将长针举到了自己眼前,针尖的部分并没有发黑,反而是一层鲜红淡淡的血迹。她的心缓缓平定地着陆,前一刻的担忧一点一点地消失,直到风平浪静。 “幸好毒没有深入骨髓!”萧长歌感叹道。 苍冥绝觉得分外不易,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做手术,每一次进行手术,她都会变得非常谨慎小心翼翼,难得有这种欣喜的感叹。 “看来这个毒是横向扩展的,而不是往里面深入的。”苍冥绝淡淡道。 “是,如果这样毒就会蔓延到全身上下,直到将人的整个身子全部腐烂,这样就算不被毒死,也会被自己吓死。”萧长歌一面说着,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分外可怕。 这么残忍的毒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若是普通人沾上了一星半点,还能有生还的机会吗? 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割肉手术,屋内的空气没有丝毫的凉意,因为害怕火炉里的灰四处散发,所以命人把火炉抬到了外间。此时,外面的火炉正不断地从帘栊的间隙里不断地传来,热哄哄的感觉驱散了身上的冷意。 割肉的手法要非常精准,既不能伤到动脉,也不能伤到肌肉,而且董涣的伤口是在手臂上,若是割肉难免会伤到他手臂内侧的肌肉。 “怎么了?是不是不大舒服?”苍冥绝看着她用手臂探了探额头的样子便紧张地问道。 这个动作他无比地熟悉,每当她忧心烦恼的时候都会低头用手臂抵住额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唯有他知道,她此刻内心的变化。 “不是,没有不舒服,我们开始吧。”萧长歌放下手,丢给他一个坚定温暖的笑容。 拿过了手术刀,萧长歌开始在董涣的手臂上分别截取几个切入点,用淡化的点墨在他的手臂上做了几个标记。 一一清楚地分列出上面的血管和脉络位置时,萧长歌在他肩膀下处找到了一个临界点,从那里开始下刀。 最害怕的一部分就是手臂内侧的肉,萧长歌卯足了劲,千挑万选地选择了一处好下手的地方开始进行割肉手术。因为董涣伤口是在左臂,还好些,并不会因此影响他日常的生活。 “用纱布浸湿一些放凉的盐水,放在小碗中,端给我。”萧长歌声音清亮地道。 她皱着鼻子,闻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腐肉气息,味道十分刺鼻,不过手术很成功。或许是因为身体体质的原因,董涣并没有出现她担忧的那些问题。 苍冥绝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已经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身边,手里握着一条手帕,伸到了她的额头上为她擦汗。 一个平常而又熟唸万分的动作让萧长歌倍觉温暖。 “谢谢。”她低声道。 苍冥绝的神情霎时间冷冽下来,收了手帕,顺手扔到了一边。 “不要对我说谢谢,会让我觉得很生分。”他冷漠如霜的声音飘到萧长歌的耳里。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用一声谢谢就能表达得清楚的,又或者说相爱的两个人不用分彼此,他为她做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她亦如此。 “知道了。”萧长歌点点头。 她依旧埋头清洗着伤口,颇有些心不在焉。而苍冥绝在一旁摆弄着医药箱里面的工具,准备着药和纱布给她包扎。 “嘶……”一声因为疼痛而发出低沉声音传进两人的耳里。 萧长歌当下反应就是看了看她身后的苍冥绝,可是他也正在以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床上,她才意识到了这个声音并不是从他的身上发出来的而是从床上的人口中发出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了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是什么滋味。 “啊!疼……”已经清新过来的董涣不断试图活动自己的左臂,可是上面清楚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 “冥绝,董涣醒了……你先别动,手术还在进行中,你的手臂还没有好,千万别动。”萧长歌皱着眉头,低声警告。 麻沸散的作用已经过了时间她都不知道,现在董涣已经醒来,可是手术还在进行中,疼痛可能会导致休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苍冥绝也从旁边走了过来,脸上同样是惊奇的表情。 “王,王爷,我这怎么了?好疼!”董涣一眼就看到了苍冥绝,稍微动一动手上的疼痛就痛的他全身麻木,或许是许久没有体会过这么锥心的疼痛,他显得有些抓狂。 “没事,长歌在帮你疗伤,只是麻沸散的作用消失了,你醒过来感觉到手术中的疼痛而已。”苍冥绝低声安慰他,根本不敢告诉他他的病情。 董涣疼得满脸大汗,表情狰狞却不断艰难地吐字:“我记得我是被几个乞丐所伤……阿雅呢?阿雅没事吧?” “没事,她就在外面等着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的病,不要再说话了,保存体力。”苍冥绝冷声道。 可是躺在床上的董涣根本就没办法安静过去,他还是不断地在扭曲着身体,或许是因为太过疼痛的原因,他紧紧地咬住牙齿,一点一点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来。他的脸色渐渐地由苍白变成了蜡黄,嘴唇一片的青紫痕迹。 萧长歌见状不好,连忙道:“冥绝,去拿几片生姜片过来给他含住,提高精神。” 苍冥绝转身在医药箱旁翻找了下,没有找到生姜片,又挑开帘栊出去吩咐了丫鬟切几片生姜片进来。 外面的风雪急急地飘洒着,门才一打开,角落里的一个暗色身影就立即冲了过来,不顾三七二十一身子灵活地从苍冥绝的腋下钻了过去。 “王爷,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哥!” 第一百六十章 归心似箭 第一百六十章归心似箭 她一路冲进了房间里面,双眼巴巴地望着床上痛苦的董涣,猛地跑了过去。 “哥……涣……你没事吧?”董雅扑到他的怀里,哭哭啼啼地说不清话,直到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时,才嚎啕大哭起来,“你手臂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王妃,你快点救救涣啊!” 萧长歌难受地抚额,原本董涣醒来就已经够乱的了,现在还让董雅闯进来,简直是乱上加乱。 她看着清洗到一半的伤口,连忙把董雅抓了起来。 “我正在为董涣治病,只是麻沸散的作用正好没有了,所以他才会醒来。阿雅,你先出去,董涣他会没事的!”萧长歌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先把她弄出去再说。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涣,王妃你就让我陪在这里好吗?”董雅哭的两只眼睛红红肿肿的,哽咽着声音道。 这样痴心一片的她很难让人把她赶出去,萧长歌还没有铁石心肠,无奈地看向了旁边的苍冥绝,皱着眉头询问他的意见。 苍冥绝走到了董雅的面前,低沉着嗓音:“董雅,你先出去,你在这里董涣不能安心,长歌也不能一心一意地治疗。” 他的话犹如冰天雪地里飘落的那抹寒霜,听在董雅的耳里仿佛要将她冰冻三尺,她咬了咬唇停住了哭泣,开始了无效的反驳:“可是涣他……”需要我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他强大的气场震退。 “这里有长歌就够了,你在这里我们都不能集中心力。”苍冥绝再次撂下狠话。 他寒冷而幽邃的眼神看着董雅,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还在犹豫挣扎。 反而是床上的董涣开口了:“阿雅,你,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他也不想让董雅看到他这副样子,因为疼痛而十分痛苦的样子,他想要让董雅看到的就只有意气风发,勇往无敌的自己。 董雅依旧犹豫不决,咬着下唇企图前进一步:“涣……” “出去!”董涣声音渐渐变得严厉起来,神色冷漠地看着董雅,很快便转头不再看她一眼。 董雅跺跺脚,迅速地跑出了门去。 “王妃,继续吧。”董涣伸平了手臂,咬着牙不去看。 “你,撑得住吗?”萧长歌恢复了在手术台上沉着冷漠的样子。 董涣想也不想地答道:“撑得住。” 他是撑得住,就怕外面的人撑不住,他从来都没有用那么严肃的语气凶过董雅,她应该,在外面大哭吧! 是他不好,是他没用,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心难过,如果他能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 一点一点的疼痛很快蔓延到他的全身,手臂疼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苍冥绝从丫鬟的手里接过了生姜片塞进他的嘴里,生姜的味道霎时间在他的嘴里蔓延开来,原本低靡下去的情绪瞬间高昂起来,生姜难闻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给他无限的精神气…… 手臂已经没有了感觉……他的身子仿佛在慢慢地下沉,沉入无边无际的深渊中。 萧长歌很利落快速地清洗了伤口,最后用纱布将他整个手臂包扎起来,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显得像一截刚刚摘下来的莲藕。 “这,这就好了吗?”终于,感受到萧长歌停下来的动作,董涣转过头看着自己被卷成莲藕的手臂问道。 “基本上是没什么大问题。”萧长歌转身擦拭着手里的手术刀,一点一点道来,“我将你手臂上的腐肉全部割干净了,毒素全部清除不会进入你的骨髓,只是手臂上的肉生长的会比较慢些,以后不能拿剑耍刀,不能提重物干重活知道吗?” 越说到后面,董涣的脸色越难看,他目光阴冷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咬牙切齿恨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若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算什么男人?都怪这手臂,如果不是它们我董涣又岂会到这步田地?” 越说越恨的语气显得很不对劲:“若是这样,那我宁可不要!” 萧长歌刚擦拭完自己手上的一根长针,转身就看到了董涣在东摸西找,直到握住了一把尖锐的剪刀转眼就要往他的手臂上刺去。伴随着紧急的心跳声,苍冥绝身子灵巧一闪,疾风似的飞到了他的面前,猛地踢开了他手中的剪刀。 萧长歌摁住他的手臂,抑制住他激动的动作。 “董涣,你的肉还是有可能重新生长出来的,左手不能耍刀舞剑,你还有右手。只要你有这份心,没人能阻挡你强大的脚步,关键是在于你自己。”萧长歌语重心长地叹道。 救活了他一条命,他却偏偏要用自残来回报。 萧长歌幽幽叹惋,因为方才手术过程中额头上产生的汗水湿答答地和头发混为一体,让她看起来有几丝的狼狈。她的眉梢下垂,双眉紧皱,看起来显得那样无奈和生气。 “可是我,我已经是个残废之人了,我没有权利再和别人争什么……”董涣安静下来,右手缴着头发,语气低沉冰冷。 没有希望地活着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尽管身体上有多大的残缺,都要坚强地走下去,不能屈服给命运,不能让命运掌控一切。 萧长歌看了看窗外,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唯有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她嘴角轻勾起一抹笑容:“外面有爱你的人在等你,你还需要争什么?” 话音刚落,董涣霎时豁然开朗起来,眼角眉梢都扬起了笑意,他用力地点头:“阿雅在等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有人不离不弃地陪着我,这就足够了。” 活着不一定是为了争夺什么,而是为了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找到冰天雪地里的温暖。 不属于自己的,抛弃或者失去都无所谓了。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人力可改的,我们只能做到不被人改变,董涣心底终于清明起来,就像是被擦亮了一面镜子。 “你明白就好,我让董雅进来陪你。”萧长歌说罢,扬声叫了外面的董雅进来。 两人就像是分别已久的亲人一样,分外珍惜能见面的每一刻,董雅看着平静下来不再因为疼痛而万分痛苦的董涣,心里百般滋味。 “王爷,王妃,谢谢你们。”董雅泪眼婆娑地向两人道谢。 “说什么傻话?你好好陪着董涣吧!” 萧长歌一面说着,一面收拾了东西,又观察了一下董涣的体质,为他打了一针青霉素。 “这是什么?”董雅心生疑惑,看着那尖细的针头。 “这是注射器,可以将药物注射进人的体内。”萧长歌晃了晃手里的针筒,解释道。 将药物注射进人的体内?董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心里也有中跃跃欲试的兴奋感,不过要是把这个针筒刺进董涣的体内,应该会很痛吧? 董涣伸出右手臂,并不觉得有什么,那根黄色的止血带扎在他的手臂上,将他的血液止流,萧长歌找到血管一针下去,很快就将青霉素打到了董涣的手臂里。 收了针,董涣才敢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疼吗?”萧长歌挑眉问道。 “不疼!”董涣脸色僵硬,下巴机械地张合。 真的不疼,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疼。 “不疼就好,躺在床上不要乱动,我会按时过来给你换药的。”萧长歌收拾了东西,最后叮嘱完便和苍冥绝一起出了大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乌黑的云层压在屋顶上,青墙黑瓦和幽暗的天空混为一体,根本看不出来。只是落满雪花的地方一目了然,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飞扬的雪花。 旁边伸来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医药箱,顺势揽住了她的身子。 “饿了吧?我已经吩咐魅月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我们过去吧。”苍冥绝贴心地搂着她去了正厅。 “冥绝,果然还是你最懂我。”萧长歌发出无限感慨,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蹭蹭蹭。 苍冥绝嘴角不经意地弯起一个弧度,语气却平静无澜:“除了我,你还想让谁懂你?还能有谁像我一样?” 绕过长廊的一个转弯处,萧长歌点点头:“是是是,就你最懂了。” 紧紧地环绕住他的手臂,踏着地上的微微洒落的白雪来到了正厅,一进门就看见魅月脸色难看地立在正中央,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中。 “魅月,你好多了吗?要不要开两剂药?”萧长歌走到她的眼前,用手晃了晃。 魅月尴尬地笑着:“好多了,多谢王妃关心。” 她生平最怕的东西就是雪天,腐烂,虫子,一时之间却在遇见了两样,心里承受的太多了,很容易就承受不过来。 只是刚才那一幕真是太丢人了,她可是王妃的贴身侍女兼护卫,竟然看到腐肉就吐出来! “好多了啊……方才我从董涣手臂上割下来的腐肉还在那里,不如你把它们带到后山去埋了?”萧长歌凑近一步低声道,声音里有些调皮。 “唔……”魅月捂住嘴巴,双眼泛红,作势就要吐出来,猛地对萧长歌摇头,“王妃……” 苍冥绝上前一步扯过她的手臂,又对身后的江朔道:“江朔,你去照顾魅月。” 身后的那人眼眶涩涩的,什么滋味都没有了,心里眼里只有前面的那个捂着嘴巴的人影,早就归心似箭。此时听见苍冥绝的安排,立即冲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追本溯源 第一百六十一章追本溯源 萧长歌伸伸懒腰坐到了旁边的软塌上,他们原本就该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坐过来,该用膳了。”苍冥绝搁下医药箱,命令的口吻看着一边慵懒姿势的萧长歌。 “你也早就发现了对不对?”萧长歌一边走到了桌子旁边,一边问道。 “发现什么?”苍冥绝面不改色。 萧长歌指了指门外:“那两人的事情,江朔喜欢魅月,魅月也喜欢江朔……” 手里比划着一个爱心还没有落下,头上就被人敲了一下,转眼就面对了冷冰冰的那张脸,他薄唇轻启:“赶紧吃饭,最近事情很多,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下一秒,一个胡萝卜就夹到了萧长歌的碗里,他胁迫的眼神看着她,就算是她不愿意吃,他也会有办法让她吃下去。 萧长歌愁眉苦脸地盯着碗里的胡萝卜,想着是不是下次要在他回来先吃饭。 “不许挑食。”苍冥绝亲手为他配菜,全是营养均衡、荤素搭配的菜色,只是多了上面的那抹萝卜色让萧长歌很苦恼。 不过苦恼归苦恼,在他逼迫之下,她还是像一朵苦情菜花似的咽下了胡萝卜。 “你也吃你也吃。”萧长歌殷勤地往他的碗里夹着胡萝卜,萝卜几乎堆满了他整个碗,让他也感受下吃这么多胡萝卜是什么滋味。 青花瓷的小碗和胡萝卜的颜色相得益彰,苍冥绝斜视着那些萝卜,面不改色地一一下肚,谁让这是她夹的呢! 看着他迅速利落地吞下了那些胡萝卜,萧长歌心里暗自偷笑,让你平时夹那么多的胡萝卜给我,这次也让你尝尝吃不好吃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好吃吗?”萧长歌支着下巴巧笑倩兮地看着他,眼波流转潋滟,绽放着清亮的光芒。 “你要不要尝尝看?”苍冥绝突然邪笑。 萧长歌“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已经欺压而上,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唇,肆虐地在她的口腔里扫荡,一股胡萝卜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口腔里。她的舌头被他紧紧吮住,身子也被他紧紧钳制住,连动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待他心满意足之时,终于放开了她。 萧长歌皱着眉头捂着嘴,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心,原来最后还是一样要报复到自己的身上来。 “你,你……”她皱着眉头,唇上一阵火辣辣的。 “我,什么?”苍冥绝心满意足地舔舔唇,终于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下次要是不听话就再用这招。 他脸上尽是邪邪的笑意,萧长歌无奈地看着他,抹了抹唇上两人残留的口水就要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苍冥绝急切地起身拉住她的身子,语气有些急促。 “我去看看董涣和董雅,他们两个还没有吃东西,顺便问问昨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长歌解释道。 苍冥绝揽住她的腰身,霸道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件事情他一定要了解清楚,不过在离箫还没有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肯定是瘟疫,最好也不要自己吓自己,毕竟现在京城里还没有流传出去。 晚膳是苍冥绝早就已经派人送过去的,想必两人此时已经用完了晚膳。 里面的灯火很亮,两人进去时董雅正在帮董涣擦脸。 “不用多礼了,赶紧起来吧。”苍冥绝制止住就要行礼的董雅。 “董涣,你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吧?”萧长歌看了看董涣手臂上的伤口,情况还不错。 董涣半倚在床上,手臂被很小心地放在一边的枕头上,苍白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多谢王妃,手臂除了有火辣辣地疼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董涣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萧长歌点点头:“那就好,明天我再过来帮你换药,要等到伤口愈合,估计要两个月的时间。” 按照董涣的身体素质,伤口好的速度远远会比他人更快。 董涣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移动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伤口愈合要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右手不能拿剑。 “董涣,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和董雅同时消失又出现在那条小巷子里?”苍冥绝走到他面前的一个软塌里坐下。 随后萧长歌也坐到了他隔壁的一个软塌中,细细地听他的回答。 董涣一面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面说道:“昨晚我们去桥上看烟花,阿雅很喜欢,拉着我也要去买,我就带着她去。路上除了几个卖东西的摊贩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我们从一家店里选了烟花出来,一个乞丐从阿雅的身边撞了过来,顺手取走了阿雅身上的一个玉佩。那个玉佩是阿雅父亲送给她的不能丢,我便追了上去,跟着那个乞丐一直来到了那条巷子里,谁知我一进去,那个乞丐把玉佩往地上一丢就不见了。” 董涣顿了一会,喝了一杯水继续道:“我纳闷地捡起玉佩之后,旁边突然冲出了几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往我的身上扑来,我用手臂挡着他们,结果也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会有病毒。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苍冥绝眉头锁的很紧:“看起来那些乞丐是故意要将你引到那条巷子里面去的,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董涣凄凉一笑:“我也不知道。” 他英挺的眉紧紧地皱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昨天晚上情景再现。 “昨天在那里我碰见了温王,温王似乎对那条巷子很熟悉,并且很不愿意进去,会不会和他有关系?”萧长歌想起昨天温王的举动,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是带有目的地靠近那条巷子。 可是她的这个想法立马就被苍冥绝给否定了:“不会的,温王就算要布局也没有必要和那些人接近,那条巷子城里的人几乎都熟悉。” 十年前的一场瘟疫将那里变成了人见人怕的地方,每个人几乎都要绕路走,根本没有人敢进去。董涣进去也是情有可原,一来是因为他不知道,二来是因为那人拿走了董雅的玉佩。 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难道这真的是一场有预谋的事情? “冥绝,你进了巷子之后遇见了什么?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萧长歌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的疑惑,红唇紧抿着。 苍冥绝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狭长的眼眸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慢慢流淌着,他冷峻地开口:“我追着那人影进入巷子之后,他并没有将我引进巷子里面,而是飞檐走壁上了房顶,那人轻功很好,每当我要抓到他时,他便很快就离开了。我当下就意识到这是个圈套,立即返回来找你们。” 萧长歌渐渐地把整件事情拉拢到一起:“把这些事情串起来说就是那些人故意将你们引到那条巷子里面去,为的就是让董涣受伤,如果他手臂上的真的是瘟疫,那他们也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一连串的事情看来分析起来也很简单,看似复杂的一件事情,它的最终目的也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传播瘟疫! 到底是谁想要让京城被瘟疫席卷,让百姓过上惶惶不安的日子? 他们越说董雅的手心就越来越凉,冰冷的汗水不断地从她的手心里溢出,她心惊肉跳地冲到了董涣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涣,我们回去吧,不要待在这里,反正王爷和王妃已经答应了我们会为我们证婚的,到时让王爷王妃也跟我们一起回坞城好吗?”董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急切地拉扯着董涣。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团小猫咪似的缩在董涣的怀里,极度缺乏安全感。董涣一面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让她安静下来,一面看着苍冥绝。 “王爷,这件事情应该尽快查出,要不然受伤的定是京城的老百姓,我和阿雅暂时不会回去,我们会留下来帮你们。”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坚定。 苍冥绝点点头,他现在的伤势也不适合舟车劳顿,更别提回坞城去了。 “那你们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萧长歌站了起来,跟苍冥绝一起走了出去。 风雪渐深,一个小巧玲珑,身上披着一个偌大披风的人独自行走在大街上,她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弯刀,脸上的目光恨恨然,阴沉邪恶,仿佛要将所有人都置于死地。 她气喘吁吁地大步大步向前走着,嘴里念念有词,风雪飘洒在她的脸上,她丝毫不羁地伸手抹去,动作潇洒迅速。 “竟然敢背叛我,背叛我……我让你去救萧长歌,我定要你不得好死……”叶霄萝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弯刀,恨不得此时就能派上用场。 眼前的道路十分宽阔,上面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白雪,叶霄萝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心里想的都是要让萧长歌如何死。 路过一个明亮宽敞,烛火通明的地方时,突然传来一声娇嫩清脆的声音:“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里面可温暖了,包君满意!来不来呀?客官?” 叶霄萝当下就迈不动脚步,一条腿在前,一条腿在后,尴尬地立在原地。 她向四周看了看,这白雪皑皑,冰天雪地的,路上只有她一人,不是对她说话难道是对鬼说话?只不过,她……长的很像男人吗? “你在跟我说话吗?”叶霄萝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凶神恶煞地问道。 那个老妈妈显然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用手帕捂了捂嘴,笑道:“客官您真会开玩笑,这大街上的就您一个人,奴家不是在和您说话,难不成跟鬼说话不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闯府邸 第一百六十二章夜闯府邸 实际上,那个老妈妈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推测,大晚上出现,又全身都穿的黑色如同夜行侠似的人一定是个男人,哪个闺女会这么晚地独自出现在外面?再加上方才叶霄萝迎面而来那股凶狠的气势,走路的姿势都断定出是个男人。 叶霄萝拉了拉头上戴着的和披风连在一起的防风帽,真想把它扯下来让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气急败坏的叶霄萝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挥了挥衣袖冷声道:“不要不要,本少爷今日没空,等得了空再来。” 那老妈妈脸上笑的花枝乱颤,挥了挥手帕娇滴滴道:“好,那奴家就等着您的大驾光临了。” 这人身上的披风一看就是蜀锦制成的,就连身上的貂毛都是狐狸的,一看就是哪家的贵公子,若是能拉到拥香楼来,一定的狠狠地敲诈一笔。 叶霄萝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继续前进。 待她离开之后,方才老妈妈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湖绿色冬装的年轻女子,她婀娜多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老妈妈的面前,看着前方那个黑色娇小的身影疑惑不已。 “老妈妈那个是谁呀?你和他说话做什么?”老妈妈哦了一声:“看他身上的衣料不错,随便说上两句话,这大冬天的,能在夜晚出没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老妈妈都是经历得太多的人了,一看就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对待,对锦瑟挑了挑眉,扭着有些肥胖的小蛮腰进了拥香楼里。 踏着地上的风雪,叶霄萝走的速度有些慢,不过脸上凶狠的表情丝毫不减,手里的那柄弯刀被她握的有些发烫,冷汗不断地从她的手腕上流下来。 一路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冥王府门口,外面守夜的两个小厮有些昏昏欲睡,支着下巴在打盹,冥王府三个烫金大字下面弯角吊尾的金钩上挂着两个灯笼摇摇晃晃。 直到听见叶霄萝那来者不善的脚步声,他们才机灵地醒了过来,迅速利落地扶正了头上戴的帽子指着叶霄萝道:“喂喂,你谁呀你?给我站住!有王爷口谕吗?有通牌吗?给我转过来,站住不许动。” 叶霄萝越走越快,企图甩开他们,可是不让她如愿的是那个侍卫已经伸出手拽住了她的披风。 “想要擅自闯入冥王府?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今天遇上我就算你倒霉,别人都说我是武林极仙转世,正好今天发挥一下我的功力,打的你落花流水。”那个侍卫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将叶霄萝的身子拽了出来,可是双手却猛地吃痛,才发现是被她不知不觉地划了一刀。 “哎呀呀,你爷爷的,竟然还敢动刀?看不起我是不是?有本事我们面对面地交流一下,别耍阴招啊!”那个侍卫瞬间清醒过来,大拇指擦了擦鼻子,牛气冲冲地对她说道。 叶霄萝绝倒,从衣袍里伸出弯刀才划上他的身子,手腕就猛地被人一踢,人已经在空中翻了个身摔倒在门边上。 这一下砸的她心肝脾肺肾都疼,捂着心口抽搐着双腿,嘴里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叶霄萝用衣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拍干净手上的雪,勉强着身子站了起来。 “没想到竟然是个娘们!”那个侍卫感叹了一声,看了看旁边正在看好戏准备跃跃欲试的侍卫,对他摇摇头,“我来应付就行了,喂,你打哪来的?来我们冥王府做什么?一一说清楚来说不定我可以留你一命带你去见王爷。” 叶霄萝眉眼在幽暗的灯光下被拉的很长,她嘴角的血迹很是妖媚,不屑地嗤笑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夜间非常安静,萧长歌从苍冥绝的怀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耳边似乎有点细微的声音传来,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她都没有清新过来。 “冥绝?”她低声唤道。 以为苍冥绝还在熟睡,所以不敢叫的太大声,可是他却纹丝不动,抱着她的手臂却紧了紧,声音清醒:“我知道了,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他有些轻微的不眠症,只要有点轻微的声音他都能醒过来。 在最开始的打斗声音出现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行,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萧长歌就要起身穿衣,身子却被按住。 “乖乖呆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听话。”苍冥绝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顺手拿了件披风出了门。 他高挑的身影在门口转瞬即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待他离开后,萧长歌在床上坐了一会,也起身穿衣。 在昆仑山的时候,叶霄萝有练过一点内力,只不过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仗着那些师兄师弟宠她保护她,考试的时候常常给她放水作弊,才导致了现在的学艺不精。 手里的弯刀还没有使用几次就被那个侍卫给踢飞了,手腕就像是断了似的。 这一刻,叶霄萝终于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往正门进去。明明知道冥王府的侍卫一定身手不凡,自己却还是要硬闯。 “你,你们……”叶霄萝趴在雪地里半天没有爬起来,闷闷的声音从白雪里传出。 苍冥绝向前迈进一步,眉梢微挑:“叶三小姐大半夜携着弯刀来势汹汹闯我府邸,还说我们胜之不武?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趴在雪地上的叶霄萝只觉得自己五脏惧损,疼痛的感觉不断地从心肝脾肺肾蔓延到身体各处,她动了动双手,费劲地道:“我有什么企图?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不管好自己的女人,让她在外面随便招惹桃花,你头上的绿帽已经一层叠一层了还不知道吗?” 她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一点情面不留,丝毫忘记了自己是个名门闺秀,是个大小姐,更加忘了她是在和谁说话。 苍冥绝脸色骤然冷冽下来,英挺的剑眉紧锁,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他的生气不言而喻。 “本王的王妃怎么样还用不着你操心,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苍冥绝的声音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叶霄萝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大为痛快:“真是太悲哀了,我都为王爷你伤心,你一心一意地为萧长歌付出,她却在你身后和温王有染,一面当婊子一面立着贞节牌坊,如果不是她,温王早就……” 第一百六十三章这就是爱 第一百六十三章这就是爱 “早就什么?早就和你成亲了是吗?叶三小姐,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你觉得温王可能喜欢上你和你成亲吗?你用尽手段不惜用假死来欺瞒众人,结果只换的皇上的一道圣旨,算是了了你的心愿,你可曾想过温王根本就不喜欢你。”萧长歌缓缓地从外面的门边踏了出来,慢慢地踱步到了两人的面前。 几人面面相对,苍冥绝浑身都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微肃感,周身的白雪都比不上他的气场冰冷。萧长歌知道他一定生气了。 “就算是这样,那我和温王也是有过婚约的人,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地和他纠缠不清?为什么他会为了你抛下我?”叶霄萝说到这里,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只要她一想到那天温王甩开她的手,独自走向里面的那一幕,只留给她一个孤零零的背影,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把萧长歌碎尸万段。 尽管她给了自己假死药,让自己避免和太子成婚的尴尬,但是她妄想和自己争抢温王,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对他纠缠不清?叶三小姐,请你看看清楚,我是冥王府,我爱的人是冥王,关温王什么事?请你不要在半夜打扰我们休息。”萧长歌厉声说罢,转身就要挽着苍冥绝的手离开。 可是当她的手放在他的身上时,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一片,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冰冷的石像一般清肃。萧长歌心里一惊,正欲摇晃他,他便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微微急促。 “长歌,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长歌脸色一红,她终于意识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怎么那么轻易地就将那两个字说出来了呢! “什么什么?我刚才没说什么啊!我们回去吧,我好困啊!”萧长歌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自顾自地转身走了进去,丝毫无视了在外面雪地的叶霄萝。 打算赖皮?苍冥绝瞬间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急切地追了上去,方才她的那一番话来的突然却结结实实地打击到了他的心,原来她是爱自己的。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如何不经意地脱口而出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了其实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就是爱的。 “长歌别动。”苍冥绝从她的身后搂住她,在这个白雪纷飞的晚上,两人的身子都滚烫万分。 他颇有些急切慌张地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大手捧着她的脸颊,绝美的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长歌,长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他用鼻尖碰她的鼻尖,恳切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感觉到萧长歌没有要说的意思,他终于急了,慢慢地吻她:“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他肆意侵虐的唇瓣不断地在她的唇舌之间进攻着,萧长歌的唇瓣酥酥麻麻的,有点忍受不了他的这种亲昵,要将她拆骨下腹的亲昵。 “好好,我说……”萧长歌白眼瞟他一眼,无奈地道:“我,爱,你!” 话音刚落,那人的表情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欢脱又是隐忍,原来她的一句话于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萧长歌不断地反问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早就该向他说这句话? “长歌,我也爱你,真的。”苍冥绝紧搂住他的身子,浑身的力量仿佛都集中到了胸腔的那一块。 他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这一句话抵得过他打上几千场的胜战。 萧长歌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开笑脸,原来这就是收获爱情的滋味,甜到她的心坎中去。 而外面的叶霄萝趴在冰冷的雪地上,眼泪灼烧着她的皮肤,她画的妖娆的眉眼此时被眼泪冲刷干净,不断地渗进她身下的雪地里。 叶霄萝心肺皆疼,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眼泪放干,过了今晚,她再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她发誓,她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流泪。 过了一会,叶霄萝艰难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立在雪地里,长长的披风散在她的身后,身子的正面沾了一片的白雪。下巴处红红的一片,显然是被冰化成那样。 “告诉你们王爷王妃,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叶霄萝背着身子,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只要温王还喜欢着萧长歌,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谦让,唯独爱情不可以,若是有谁想要和她分享同一个男人,那她做出的事情一定没人能承受得起。 就算毁了自己也没关系。 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下了台阶,整个人深埋进夜色里。 她偷偷地从叶府跑出来,狼狈地再跑回去,她不想那样,也不想回去,扶着青墙走到了方才来时的那条路,旁边就是红灯高挂的拥香楼。 “哎呀,公子公子,快进来进来进来,奴家等您好久了呀!”又是方才那个老妈妈眼尖,出来休息一会的功夫都能让她看见熟人。 此时叶霄萝已经将头上戴的帽子翻了下来,她是一副女扮男装的打扮,画了两条粗眉,不过方才被泪水洗的差不多了,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眼眶肿得像是两个核桃似的。 “干什么?放开我!我也是你能碰的?”叶霄萝方才的怒火没地方发泄,此时正好碰见了不要命的老妈妈,怒吼一声她便连连后退两步。 “哎呀,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奴家不知道您的癖好,不如您先进来,奴家绝对给您安排一个绝世美女伺候您,您看怎么样?”老妈妈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挤眉弄眼的样子像极了台上的小丑。 府里回不去,身上又受了伤,既然自己被人当成男的,不如就这样继续错下去,这个拥香楼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好吧,那给我找个房间。” “好嘞,那公子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要清纯一些的?还是素雅一些的?还是妖媚一些的?拥香楼上百位姑娘任你挑选。”老妈妈趁热打铁,脑袋飞速地运转,嘴里没停地问道。 虽然胖了一些,不过嘴皮子功夫确实不错,叶霄萝看了她两眼,摆摆手,进了拥香楼。 里面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明亮的烛火挂在里面的每个地方,高挑的屋顶耸立成一个凤状的高柱,上面盘旋着红色的绸带,旁边准备了数十个金钩点了无数根蜡烛。每根蜡烛的下面都有非常多的桌子,桌子是用来吃饭的,围成一圈,而正中央有一个非常大的舞台,铺着红毯子,上面有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在跳舞。 “来,公子小心,我们上二楼。”老妈妈指引着路。 来到二楼上面,叶霄萝撑着木制栏杆问道:“哎,下面跳舞的人是谁?” 老妈妈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万分得意地道:“这个是我们楼里的头牌锦瑟姑娘,她很少跳舞的,今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愿意跳舞娱宾。” “锦瑟?”叶霄萝在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不知怎么好熟悉的感觉。 锦瑟,不就是太子在外面的相好么? 今个竟然让她遇上了。 “咳咳,去把锦瑟姑娘给本大爷叫上来,本大爷今晚要她陪我。”叶霄萝声音不卑不亢地扬声道。 眼睛是不容拒绝的光芒。 “这……”老妈妈有些为难,“锦瑟姑娘她……” “我出双倍的价钱,只让锦瑟姑娘陪我说说话而已,又不做些什么,我想您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叶霄萝从腰间拿出了一袋银子在她的眼前晃啊晃,沉重的银子在老妈妈的眼前就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霄萝手里的那袋银两,一面估算着里面的数目,一面想着该怎么让锦瑟出面接客,最终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哗啦啦地响,伸手接过了叶霄萝的那袋银子。 “多谢公子,奴家一定让锦瑟姑娘过来给您作陪。” “哎!”叶霄萝突然间收回了那只握着钱袋的手,挑着英朗的双眉,调笑道,“等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的?先给你一两银子,等你把锦瑟姑娘叫来的时候再给你其他的,先去吧!” 叶霄萝从钱袋里拿出一两的碎银递给了老妈妈,亮闪闪的银子在烛光之下显得非常有光泽动人,老妈妈哆嗦着双手接过,肥胖的脸上笑的几乎都要抽搐。可是却不能不同意,只得赔笑将叶霄萝送进了二楼的雅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不是冲着你那一钱袋的钱,老娘才不干这些事情呢!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老妈妈将一两银子揣进了自己的腰间,眼角不屑地挑着,一路碎碎念,突然,“锦瑟,过来一下,上面有位公子需要你过去一趟。” 锦瑟正从舞台上走下来,想去沐浴更衣,此时却被老妈妈给拦住。 第一百六十四章 石头落地 第一百六十四章石头落地 “你也知道我整日里都忙,是什么样的公子需要我去呢?玉清,丹荭她们不行吗?”锦瑟有些不耐烦地道,身后的几个丫鬟都低头没有说话。 这楼里能向锦瑟一样给老妈妈脸色瞧的人已经不多了,只是锦瑟现在是太子的人,老妈妈不敢拿她怎么样。但是太子又没有替她赎身,该接的客人还是要接的,只是次数会少些罢了。 “客人点名了要你,我的好锦瑟,你就去下吧!那个客人也算大方,拿了钱,再灌几杯酒,晕了就出来,也不用伺候,成吗?”老妈妈难受地抚额,心力交瘁。 锦瑟眼角一挑,老妈妈拉着她的手,悲戚道:“好锦瑟,我求你了,你就去一趟吧!” 这个楼里能让老妈妈这样求着的花魁已经不多了,若不是看在太子喜欢她的份上,她哪里有这么大的脸? 锦瑟依旧面不改色,一双妩媚水灵的双眼夹杂着眼波流转,纤细修长的双手不断摩挲着怀里的暖炉,锦衣披风挡住她的双手越发显得她纤弱委婉。 “那位公子什么来头啊?值得您为了她求我?”锦瑟话语里有些不屑。 楼里的老妈妈是专管姑娘接客问题的,若是有的姑娘不愿意接客,或者被家人卖到这里来的想要逃跑,老妈妈就该上手管了。管法有很多种,或打或骂,也有的就是像锦瑟这种地位的,一般都不会挨骂挨打。 所以楼里的老妈妈权力是很大的,谁人见到她不是点头哈腰,能巴结就巴结。 唯有锦瑟不同于她人,只有她能让老妈妈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情。 “那个公子也没有什么来头,就是方才在我们门前经过的那一位,他荷包里的银子可沉了。只要他一见到你,那些银两全部归我,到时候拿了银子分你一点。”老妈妈冲她挑眉。 锦瑟嗤笑一声,显得尤其刺耳,她双手背在身后,脸凑到老妈妈的面前微眯着双眼:“您真是想钱想疯了。” 说罢,一转身便离开了。 身后的老妈妈愣怔了一会,连忙扭扭屁股追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喊着:“锦瑟,你是不是答应了?” 董涣的药需要一天换一次,他的伤口也没有感染的痕迹,伤口接受药物的速度也算快,因此倒让萧长歌省了一点心。 换好了药,董雅接过萧长歌的动作,在董涣的手臂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王妃,是不是要换一间房间?这个房间好像不够干净了。”董雅直起身子问道。 当初她记得萧长歌说过,为了避免伤口发生感染现象,她非常小心翼翼地打扫了这个房间,可是住了几天,还是不够放心。 萧长歌看了看四周,其实也没有很脏,只是越是在意眼睛里就越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点点头同意了。 “魅月,让人去打扫一间房间出来……”萧长歌话音刚落,很快就被董雅打断了。 “王妃,不用不用,我来打扫吧!”董雅笑呵呵地卷起了两边的衣袖,动作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董雅很关心你啊!你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你的饮食起居,生活所需,就连你每次换的房间都是她亲自打扫的,生怕别人打扫不干净。”萧长歌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半倚着的董涣。 董涣用力地点头:“王妃,我知道。” 萧长歌点点头,提着医药箱出了门,外面的风雪渐大起来,很多的积雪厚厚地堆积在各处地方,踩上去的声音显得非常清晰。 才走到书房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时高时低,时起时落。 她推门进去之后,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苍冥绝,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若有所思。 “怎么了?脸色都这么不好?”萧长歌惊讶地缓缓落了坐,疑惑的双眼不断地在两人的身上打着疑问。 离箫英朗的脸上透着担忧之色。 “王妃,我昨天将那些腐肉带回去观察之后,发现这种毒并不是鼠疫。”他顿了顿,脸色低沉下来,“而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这个到底是什么毒,目前我还没有查出来。” 萧长歌刚刚放松下去的心霎时又提了起来,她柳眉皱的厉害:“那这个病毒应该也会传染吧?” 屋内空气十分温暖,可是每个人的心都是沉重冰冷的,他们没办法想象十年前的瘟疫再发生一场会变成什么样,这个京城是不是要变成瘟疫的废墟? 离箫道:“既然不是鼠疫,那情况就会好很多,从董涣得了这病的情况来看,这毒是会传染的。只要两人的血液一接触,就会传染。” 和现代的艾滋一样,不过这个病毒的传染性是从血液之间互相传播的,而艾滋的传播有几种不同的方法。 “那些人该不会故意将病毒传染给董涣的吧?难道是故意预谋的?”萧长歌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看起来就是故意有人将他们引到那里去的。 苍冥绝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些人都不是苍叶国的人,而是从邻国过来的,他们身上带的病毒如果不是被邻国驱逐过来的,就是故意来我们苍叶传播病毒的,而对象并不是只针对董涣,而是他们想找一个人做实验,恰恰董涣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涉及的不仅仅是普通的仇家厮杀问题,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军事问题。 萧长歌皱眉拧着手里的手帕,一脸凝重地看着苍冥绝:“那现在怎么办?” 若是事情传到了老百姓的耳中,一定会引起人心恐慌,到时候京城大乱,局势不稳,很容易造成社会动荡不安,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不是件小事,我会找个时间把事情汇报给父皇,让他封锁全城,把那几个外来人抓起来。你们就在府中研究解药,一定要在他们下手之前研究出来。”苍冥绝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窗外那一抹白色,双手握成拳。 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之后,苍冥绝立即整装待发去了皇宫,临行之前特意嘱咐了萧长歌不能做太危险的事情,如果需要出手,一定要带上离箫。有离箫在她的身边,苍冥绝才能松心。 萧长歌无奈地看着他:“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吧,此事不能再拖了。” 外面的白雪飘的很大,萧长歌撑着一把杏色的油纸伞站在冥王府的门口看他上马车,整个人有种立在油画中的感觉,让苍冥绝不由得看呆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发现她真是越发地调皮了。 “为夫走了,大概傍晚时分会回来陪你用晚膳,不准一个人先吃,一定要等我。”苍冥绝叮嘱完最后一句,翻身上了马车。 萧长歌不满地看着他,理了理方才被他摸乱的头发,不禁想到了前几天傍晚,趁着他去上朝的功夫先把晚膳偷偷给用了,等他回来时便坐在他的身边看他用膳。 不知道是哪个丫鬟说漏嘴,把她所用的东西如数地告诉了苍冥绝,害的她吃下去的数个豌豆黄,糖醋排骨,麻油豆腐全都在胃里翻江倒海。 “真啰嗦!”萧长歌撇嘴看着马车,欲转身往回走之时,马车上的小帘栊突然被人打开,苍冥绝那张棱角分明的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已经嘱咐了魅月,点心可以用一点豌豆黄,超过三个,你想都别想。”苍冥绝冷漠地说罢,放下帘栊,马车缓缓地往皇宫方向前进着。 萧长歌颇有些无奈地抚额,苍冥绝那张冷酷的扑克脸对她说“点心可以用一点豌豆黄”时有多么惊悚,多么不协调。 不多时,魅月便从门口携着她的医药箱大步地走了出来,她身穿着夹袄,在这个冬日里显得有些圆滚滚的。 “王妃,我们可以出发了。”魅月举了举手里的医药箱,又让管家去驾了一辆马车出来。 “东西都带齐了吗?没有漏了什么吧?”萧长歌挑眉问道。 “按照您所说的,全都带齐了。”魅月信誓旦旦地点点头,手里的医药箱还真是有点沉。 很快,管家就已经从王府的后门处驾了一辆马车过来,铁轮子在雪地里行的“咯咯”作响。 两人坐在温暖的马车里面昏昏欲睡,魅月挑开帘栊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开着的几个店铺。白雪皑皑的地面上只有几条被马车轮子刮出来的辙痕,在雪白的地上显得非常清晰。 过了一会,马车缓缓地靠停在荣和药铺的侧门边上。 管家率先下了马车,紧接着又扶了两人下马车。 “王妃,奴才是在门口等您吗?”管家一面牵住缰绳一面问道。 外面的风雪依旧在飘,一层一层的风雪紧紧地落在地面上,管家也有些年纪了,萧长歌也不知道自己要进去多久,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吹冷风受冷雪。 “不了,你先回去吧,大概申时的时候再来接我们。”萧长歌说罢,摆摆手,很快走了进去。 这个荣和药铺是当初离箫有带着她来过的,因为当初她的中药药理不是很精通,所以离箫特意带着她出来学习,也是在这里遇见了董涣和董雅。说来缘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进了药铺里面,陈设还是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药铺的掌柜并不在。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谍影重重 第一百六十五章谍影重重 问及了药铺里面的人才知道药铺掌柜去了东陵,那里是个医药之乡,很多的中草药都是从东陵运到京城来的,草药晒干了之后保存的时间可以很长,所以运过来之后不会有损坏。 很多离东陵较远的地方都不会亲自去东陵拿药。 “我家掌柜的,每逢每月月初都会去东陵一趟,不过并不是去拿药,而是因为那里会有一场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夫切磋医术。”店里的小二说道。 萧长歌眼睛一亮,切磋医术? “那你们家掌柜的有赢吗?”萧长歌笑问道。 那店小二笑的如同一朵绽放开的菊花一样:“我家掌柜的年年都去,可是年年……都没有赢过!”说罢,这个店小二却率先站了起来。 哪里有这么说自己掌柜的,他和掌柜的关系倒也不错,既然他能这么嘲笑掌柜的,一定是笃定掌柜不会说他。 “不知今天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呢?”店小二终于切入了正题,一本正经地问道。 店掌柜不在可就有些麻烦了,萧长歌不知道自己该向他请教一些什么问题了,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一下离箫所说的那个病毒是什么病毒。 萧长歌看了看身后的魅月,表情有些为难地说道:“既然你们掌柜的不在,那我们就下次再来吧。”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白跑一趟了,上次离箫带她过来的时候为的就是让她和店铺里的掌柜学习药理,如果他不在,那她只能下次再过来了。 店里的小二恭敬地送她们出了门。 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掌柜的是不是一直在店铺里面,所以扑了个空。又让管家回去了,连马车都没有难不成要在这个风雪天徒步走回家吗? “王妃,既然药铺的掌柜不在,不如我们去离楼主的府上吧,反正和他一起研究也是一样的。”魅月出声提议道。 看着外面的风雪下成这样,两人也是有些吃惊的,如果让管家过来的话,两人也要等上半天。还不如直接寻了个出处去坐坐,免得让管家跑了一趟。 “离箫的府邸离这里远吗?”萧长歌张望了一下,这附近能看到的瓦顶都已经被白雪掩盖起来了,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方向。 “不远,只要前进拐过那个胡同就是了。”魅月指着前面的路说道。 萧长歌没有去过,她却是常常去的。 “临近申时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从离箫的府邸出来,走到荣和药铺的门口,不就行了?”魅月欢欣鼓舞地挑着眉。 好像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这样子说也不是不可以,萧长歌点点头便随着魅月的脚步去了。 路上还算好走。 魅月是习武之人,走起路来脚底生风,萧长歌自小生活在南方,没有见过几场雪,更别提在雪地里行走了。 “王妃,我扶着你。”魅月伸出一只手从萧长歌的腋下穿过,将她的半边身子都用自己的力气吊起来,带着她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两人很快就穿过了胡同口,一眼便看见了几个门匾上的字:离府。 门外有两个看门的小厮瑟缩着身子落在门边,不过一见到两人过来,立即挺直了身子。 “魅月姑娘您怎么来了?”其中一个小厮上赶着问道。 平时来找离箫的人很多,魅月江朔以及魅风前来都是不用通传的,这是离箫特许的。 “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魅月搀扶着萧长歌,脸上被风雪洒的有些朦胧,眼睫毛上全是雪。 “好嘞好嘞,奴才这就给您开门。”小厮吃过一次魅月的亏,刚开始过来的时候没有把她认出来,结果被打的屁股开花,十几天不能躺着睡觉,从此以后,他便深刻地记住了魅月这个人。 进了离府的门,里面院子里已经没有晒着草药了,而是变成了一株株的红梅,在雪里傲然生姿,白雪之中染上了鲜红的色彩,增添了一丝亮丽的光景。 问了里面的丫鬟才知道离箫在书房,两人便前往了书房,里面灯火一片通明,似乎有人在低语说话的声音。 魅月敲了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进来。 可是,里面的一幕却着实让两人震惊。 一个身着浅粉色夹袄冬装的女子依偎在离箫的怀里,手里端着一个青瓷花边纹进线碗,巧笑倩兮地一勺一勺地喂着离箫吃东西。 那个人影熟悉万分,似曾相识。 萧长歌一步一步地走近,离箫有些慌乱地将身上的人推开,那人吓得花容失色,无处藏身,猛地将桌子上的一个砚台打碎。 厚重的声音碎在她的脚下,黑色的墨汁染了她一脚。 萧长歌的呼吸有些沉重,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只是十分震惊,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 “王妃!”离箫低低叫了一声。 御书房的檀香点的有些重,味道缭绕在殿内重复不断地熏陶着。 比苍冥绝率先进了御书房的是太子。 嘉成帝给他的时间已经到了,今天太子上御书房来汇报四夫人的死因,那群戏班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将四夫人杀死,而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叶霄萝。 太子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而是冷漠苍凉,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 “父皇,儿臣无能,并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太子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语气平静。 嘉成帝双眼一沉,和太子有些相像的鼻子微微皱起,声音沉重如山:“怎么回事?是因为时间不够的原因吗?” 底下的太子一言不发,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那个答案:“儿臣无能,这次的凶手太狡猾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岂有此理!”嘉成帝勃然大怒,“这么些日子的折腾你给的就是朕这个回答?你把朕把叶国公置于何地了?太子,你枉对朕的一片苦心,枉对朕对你的栽培。来人……” “父皇。”立在一旁的苍冥绝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嘉成帝冷冷地看着打断他说话的苍冥绝,最近他重用的人除了太子,就是苍冥绝,可以说他眼前的红人实实在在的就是苍冥绝。 “什么事?”嘉成帝怒气冲冲地道。 苍冥绝上前一步:“父皇,儿臣最近在宫外偶然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汇报给父皇。前几日,儿臣和长歌在京城中游玩时突然被一群人攻击,被他们引入了一条巷子,并且用指甲划破了儿臣手下的一个侍卫的手臂。划破之后,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儿臣怀疑,这是一种可以在血液中互相传播的病毒。” 他的话音刚落,上座的嘉成帝和下面的太子皆是一震,嘉成帝双目圆睁,脸上有着惊恐之色,声音紧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能否带来给朕看一看?” 十年前的鼠疫带给众人的不仅是一场回忆,而是一场沉重的打击,令所有活下来的人谈之色变。 最紧张的人无非就是嘉成帝了,他是一国之君,当初的那一场鼠疫剥夺了无数人的性命,包括他的儿子。如果这一场瘟疫再来一次,不仅他承受不了,就算是全城的老百姓都承受不了。 “父皇,那个侍卫已经被长歌救活,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并且已经确认了这个病毒不是鼠疫,父皇大可放心。”苍冥绝深邃的眼眸里平静如水,他的一句话瞬间浇熄了嘉成帝眼底里的紧张。 “既然不是鼠疫,那是什么?”嘉成帝拿起旁边的一口水喝下。 苍冥绝冷然道:“还没有查出来是什么病毒,长歌正在府里研制解药和这个病毒。父皇,这件事不能忽略,儿臣曾在暗地里偷偷地追查过,传染病毒的那些人并不是苍叶国的人,很有可能是邻国派来的细作,还请父皇一定要明查。” 嘉成帝整个脸色都不是很好,这已经是两国之间的军事政治问题了,两国已经许久都没有交战了,很多年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为什么现在会派人过来? 嘉成帝猛地拍了拍桌子,脸上气的十分狰狞:“这个晟舟国,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划分过地域,这么多年都和平相处,这次竟然暗算朕的苍叶,朕绝对不能轻饶。” 底下的太子上前一步,观察了一下嘉成帝的脸色道:“父皇,这件事情就交给儿臣去查吧,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托,将功折罪。” 嘉成帝沉思了一会,这件事情交给太子去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是苍叶国的太子。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让你将功折罪。”嘉成帝威严肃穆地说道。 “冥王这次做的不错,朕重重有赏。”嘉成帝嘉奖道。 “谢父皇。”苍冥绝接过了那些赏赐。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白茫茫的雪洒在阶梯上,一眼望去,全是白雪绵延不绝的地盘,白白的色彩让人看的眼睛有些发麻。 “四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太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不多时便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大哥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知道的事情很多。”苍冥绝绝美的脸上露出笑意,微眯着双眼看着他。 第一百六十六章 爱意满满 第一百六十六章爱意满满 两人再一次并排踏在雪地里,同样的身高,不同的气场。 “四夫人的死因。这件事情你知道的绝对比我还更清楚,并且叶国公也清楚,当初你站到叶国公一个阵营时我就该猜出什么,到底是我太过自信。只是你查出来的事情,和我查出来的事情到底有什么不同?”太子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苍冥绝面不改色,步伐沉重潇洒,黑色的披风留给身后的人一个洒脱的背影。 “大哥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么?问我做什么?”太子知道他的想法,定是要自己将知道的所有事情说出来,他才愿意说。 “当初我奉了父皇之命去追查戏班子的来历,可是每当我找到一个线索时,不是有人故意将线索摆在那里就是已经被人发掘过,每次都有人先我一步到现场。并且找到最后一条线索时就断了,没办法再查下去,我改变了方法,从叶府着手。” “可是叶府的人什么都不肯说,直到那天我见到温王和叶国公在一起,才发现两人早有密谋。而四弟,我想说的是,在我之前就找到线索的人就是你吧!”太子凌厉的眼锋一扫,眼睛里全是冰冷的笑意。 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苍冥绝微眯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天空,湛蓝一片。 “大哥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出那群戏班子的来历,到底是谁想要杀害四夫人,而针对的对象到底是不是叶霄萝。”苍冥绝冷漠狭长的眼眸看了看太子,这双眼和嘉成帝实在太像了,看的太子尤自心惊。 “既然你我都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呢?”太子对他微微一笑,转瞬便冷了下来,“我想知道的是,这次,你又下了什么套让我上。” 太子中了一次苍冥绝的计谋,就不会再中第二次,这次一定要问清楚来,就算不问清楚,他也不会再贸然行事。 苍冥绝低低地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磁性:“大哥,这次确实是政治上的问题,晟舟国已经派了人过来传播病毒,若是不将那些人抓起来,后果一定不堪设想。如此艰巨的任务也就只有大哥能完成了,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做弟弟的一定帮助。” 说完这句话,苍冥绝向宫门口先行而去。 高挑修长的黑色身影渐渐地和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形成两个景色。 看着他的背影,太子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眼眶里已经恨意一片。 离府的书房沉静一片,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八目相对。 “王妃,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告诉你和王爷的,可是最近事情不断发生,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离箫护着身后那个纤弱的人影,大半个身子挡住了她。 急切解释的语气从他口里说出,仿佛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化为了可能,萧长歌清澈的双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的事?”萧长歌动了动薄唇,清澈的双眼带着微微的笑意。 离箫就像是一个被捉到把柄的孩子一样,低头,认错:“在我赶她走后的第三天。” 萧长歌佯装生气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喝水,埋在杯子里的唇笑的狡黠:“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一字一句地说给我听。” 离箫看了看身后的那一抹娇弱的人影,心里就像是大鼓似的七上八下。好像要把事情怎么发生的说出来还真是有点难。 他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来:“王妃,其实这件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候我把如酥赶走是因为在我一直以为我的心里装着懿漾,后来我才发现如酥和懿漾是不同的,懿漾是我心底的回忆,而如酥是我心里的爱的那个人。我便派人去找如酥的下落。” 当初离箫那么决绝地将如酥赶走,她还以为他不会再找回如酥,原来结果和她想的不同,到底每个人的感情都不是别人能轻易掌握的。 “我明白了,你和如酥也算是缘分,只是……如酥,你还是不是太子的人?”萧长歌挑眉看着现在更有小女儿姿态的如酥,疑惑地问道。 问及如酥的身份,萧长歌心里也是有一点底的,毕竟以两人目前的状况看来,如酥应该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离箫的人,只是她害怕离箫会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现实和缠绵。 “王妃,我早就不是太子的人了,当初太子利用我的声音和你的相似,让我接近你们混进冥王府,耍一些手段让你和冥王的感情破裂,好让太子有机可乘。可是我进去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和冥王都是聪明人,早就发现了我的目的,并且你们如此恩爱,我根本就一点胜算也无。”如酥有些自嘲地说道,眼睛里全是对于萧长歌满满的愧疚。 在她没有遇见离箫之前,在她没有懂得什么是爱之前,她为了钱做了好多的错事,从这一刻起,她要好好地一点一点地弥补回来。 萧长歌听得动容,每个人都会做过一点错事,如今找到了归宿也好。 “我了解了,我今天只是因为外面病毒的事情过来找离箫一趟的,结果却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真是来的太巧了。”萧长歌笑道,清澈明亮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闪耀。 这是如酥第一次发现萧长歌笑起来这么好看,从前她的笑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盛放的莲。如今,她的笑那样温暖,触手可及。 “魅月,你知道这件事情吗?”萧长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魅月,她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王妃,我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有那么惊讶。 “王妃,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下个月我和如酥就要成亲了。”离箫突然道。 “下个月就打算成亲,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是不是今天我没有突然来,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到成亲之后?”萧长歌冷哼了一声,佯装生气地道。 这个消息是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噩耗中比较开心的事情,可是离箫却瞒着她,既然她不知道,那苍冥绝应该也不知道。 她的话让离箫连连摆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离箫有些紧张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害怕让她误会。 “王妃,我和如酥准备在下个月成亲也是前几天才决定的,我还没准备好该怎么告诉你,并不是故意瞒着你和王爷的。”离箫解释道,看向了身边的如酥,如酥大眼无辜地点点头。 萧长歌也没打算为难两人,只是惊喜来的有些突然,她想着该怎么为两人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只是随口一说,不必这么认真,不过你真该告诉冥绝,我想他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萧长歌冲他点点头。 “知道什么?”一声冰冷带有一丝丝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一个笔挺修长的身影已经走进了书房,夹杂着外面微微的飘雪。 他的步履沉稳,狭长深邃的眼眸盯着萧长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的王者气息,气质中又有几种慵懒的气息。 如酥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往后移动了一步,还没动,肩膀就被人按住,回头便对上离箫的平静的双眼。 “冥绝,你来了。”萧长歌笃定他是来找自己的,有些微微错愕。 苍冥绝狭长的眼眸中有些警告意味,看了她一眼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的目光在离箫的身后微微扫了一眼,见到如酥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很快便回了头,看向了萧长歌。 “不是让你乖乖在府里待着么?单独跑出来做什么?”他颇有些生气地道。 “哪里是单独跑出来,不是还有魅月在。”萧长歌挑了挑眉,看向了一边的魅月。 话音刚落,魅月只觉得自己身上被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低头不敢看苍冥绝。 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绷着一张脸目光锐利地看着魅月,萧长歌好想抚额,没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让魅月这么害怕,她连忙转移话题。 “冥绝,你知道吗离箫下个月就要和如酥成亲,没想到当初两人那么决绝地分开,现在还能在一起。”萧长歌嘴角浮现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苍冥绝淡然沉默地看着眼前依偎着的两人,审视的目光让如酥的心紧紧地纠成一团。她原是太子的人,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可是她心里清楚,苍冥绝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是吗?”苍冥绝薄唇轻吐出这两个冰冷的话语,可是后腰却被人重重一拧,那个娇小的双手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他眉头微皱,从底下伸出手反握住她那双肆虐的手。 转眼便对上萧长歌澄澈氤氲的目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偶感风寒 第一百六十七章偶感风寒 苍冥绝自然是知道萧长歌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是想让他不要动怒。 “也罢,事情过了这么久,只是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苍冥绝低着声音问道。 该处理的事情?离箫心里哗然,不知他指的是什么,或者是如酥原本的身份,又或者是这次的疫情,苍冥绝的心思本就难猜,离箫跟了他这么久也不是回回都能猜中的。 离箫目光所及之处恰巧碰到了萧长歌的目光,她双眼微微眨了两下,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如酥她本性不坏,只是被太子加以利用,才会走了错路。如今,她已经不再替太子做事了。”离箫一字一句地道来,他的心里冷汗直流,若不是方才萧长歌示意的目光,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就好,这几天不要忘记了研究病毒的事情,尽快配制出解药来,我们趁他们还没下手之前先让老百姓服下解药。”苍冥绝淡淡道。 他的话音刚落,离箫和如酥的脸上就表现出了难得的喜悦,两人对苍冥绝行了个礼,得到了他的支持,两人再无后顾之忧。 “多谢王爷成全,解药之事我必定拼尽全力研制出来。”离箫信誓旦旦地道。 “如此便好。”苍冥绝点点头,背在腰后的手捏了捏被他握住的小手,以示安慰。 说过几句话后,也没有在离府里多待,萧长歌原是想着过来和离箫研制解药的事情,可惜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被苍冥绝半诱骗半逼迫地出了离府的大门。 管家架着马车等在离府的门口,见到几人出来,立即跳下马车,从一边拿出了矮凳出来放在雪地里,好让两人能顺利踏上马车。 “冥绝,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离府的?”萧长歌看到管家竟然申时没到就已经等在了离府,疑惑不解,她明明让他申时的时候在荣和药铺门口等的。 也只有苍冥绝能猜测出她的踪迹来。 苍冥绝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秘密。” 待萧长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面看着她,伸出一只略带微茧的大手:“上来。” 萧长歌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里面的温暖的空气让她身心皆舒畅,将头上的帽子放了下来,双手放在火炉上面,没过一会就被苍冥绝握住。 “如酥的事情你不会反对他们吧?”萧长歌还是有些担心,她看着他们在一起倒是挺开心的。 “瞎担心什么!”苍冥绝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冰冷的感觉一下子窜上他的手心,他的脸不由得冷下来,“怎么这么冷,方才从离府出来到这才几步路。” 听着他的话,想来也是不会反对的,否则方才也不会语气宽松下来。 萧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果然冰凉一片,温暖的双手碰上自己的脸都有种碰到冰窖的感觉。不对呀,怎么可能这么凉?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话至此处,还没有说出来,她就已经打了一个喷嚏,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了苍冥绝,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她还以为只是外面风雪吹的原因,没想到竟然是感冒了! 苍冥绝的脸比外面的风雪还冷,一双剑眉微敛,狭长的眼眸里透着寒光,猛地揽住了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束缚在自己的身前。 “不许动,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照顾好,得了风寒还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苍冥绝声音里有些生气,每每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她总是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以为自己是个大夫就能为所欲为。 萧长歌吸吸鼻子,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闷声道:“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来的这么突然,我是个大夫,等会我去药铺里拿几副药服下就行了。” “不行!现在就去,我陪着你去。”苍冥绝冷着脸,不让她轻举妄动,转而对外面的管家吩咐,“掉头,去荣和药铺。” 他霸道的举动让萧长歌无法拒绝,她此时才体会到了有人保护,有人关心,有人在意的感觉,让她知道了再强大的人也需要有人在她身边默默地付出。 而她一直都太过自信,太过强势,就连别人对她的保护都不屑一顾,此时苍冥绝的举动实实在在让她放松了心,接受一个人的爱意。 调转马头之后,很快就到了荣和药铺。 因为掌柜没有回来,所以给萧长歌把脉开药的都是方才那个店小二,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他就是掌柜的首位正传弟子,虽然没有出师,但是医术也不比掌柜差。 “方才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应该是得了轻微的风寒,只是来的匆匆没来得及说,我已经让人把药打包好放在前面了,你们随时去取就行了。”那人放下了手,魅月收了手帕。 萧长歌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的医术和观察力都这么高,想来掌柜的医术一定在他之上,如果连一个年轻的弟子都有这么高的造诣,师父一定不差。 “谢谢你,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萧长歌站了起来,问道。 既然是掌柜的徒弟,那么医术和掌柜的也不会差的太远。 “有什么问题请说吧。” 萧长歌看了苍冥绝一眼,他面无表情,她这才继续说下去:“我有一个朋友,他得了一种病,寻遍了天下的名医都没好,所以特此请教。他的伤口是在左臂上,腐烂了一片,味道极其难闻,每天都会在皮肤的表面上扩张一点。这个病让人十分忧心,不论吃什么药都不见好,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人听得瞳孔急剧收缩又放大,脑袋里仿佛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会凝重,一会诧异,一会冥思苦想。 “请等会,我师父留给我有一本自撰的这么多年来行医治病的顽疾,以及治疗的方法。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好像有在上面见过,我去翻翻看,你们稍坐。”那人急匆匆地说罢,很快就挑开身后的帘栊进了内间。 萧长歌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人的医术应该还算高明,又为他人着想,应该能找出方法。 “冥绝,他应该能找出方法,我们耐心地等一会吧。”萧长歌坐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欣慰。 苍冥绝毫无表情地随着她坐下,对她说的什么方法根本就不上心,他的心里想着的唯有她的病情,风寒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由风寒引发的一系列症状也是很恐怖的。 “多喝点开水。”苍冥绝自己动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那个青色的瓷壶,又摸了摸外表,试了试水温,才放心地倒进萧长歌的杯子里。 得风寒的人就应该多喝点开水,萧长歌拿起茶杯喝了一杯开水,他又立即满上了一杯。 就这样,在那人出来之前,萧长歌一直都在苍冥绝威逼的眼神之下喝了十几杯的开水,只要她一放松,他锐利的目光霎时就落到她的脸上。让她不得不屈服。 “找到了,找到了。”那人迅速地挑开帘栊,声音里有些隐隐的激动。 萧长歌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了?” “虽然情况是一样的,可是我师父在书上记载的情况会比你说的那些还更严重。”那人有些惋惜,手里捧着一本蓝色的册子,那本册子很厚,也有些破旧,发黄的本子上还有一些陈年积累旧事的味道。 他都快将册子翻到底部才找到,所以应该是他师父很久很久之前就治疗过的病例。 “可以给我看看吗?”萧长歌作势就要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同看那本册子,那人也很大方地将册子递给萧长歌,可是动作进行到一半时,苍冥绝却开口了。 “不用看了,册子上面描述的病情虽然很像,可是并不是两种相同的病情。册子上面的症状应该是身体腐烂,脓包不止,传染速度极快,但凡两方身体所触及之处就会引起腐烂,唾沫、血液、腐肉,都是传染的源头。此病乃千古一见的极其可怕的传染病,无药可解,被称为鼠疫。”苍冥绝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到最后,那人脸色惊讶、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错愕万分地看着苍冥绝,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并且说的和册子上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萧长歌相信苍冥绝可以说出来十年前鼠疫的症状,可是和册子上面描述的一模一样就有点无稽之谈了。因为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即使症状一样,可是写到纸上凭的只是自己的表述能力,只有相似,没有一样。 “把册子给我看看。”萧长歌疑惑地从那人手上夺过了册子,目光所及之处的字迹都和苍冥绝所说的一样。 她也有些难以相信:“一模一样,果真一模一样,冥绝,这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苍冥绝很快速地说了一遍:“因为上面撰写的就是十年前鼠疫的症状,是我亲手撰写张贴在京城中各处的。” “原来是你!”那人有些惊奇,“原来十年前京城中真的有爆发过一场鼠疫,真是太可怕了,只是为什么鼠疫没有治疗方法呢?” 苍冥绝表情冷冽下来,仿佛又沉浸到了回忆中去:“鼠疫没有根治的办法,当年的办法就是将得了鼠疫的人划分在一个区域内,让他们等待死亡。而已经死了的人火化,这样就可以杜绝鼠疫在人群中蔓延。虽然方法很残酷,可是当时确实没有办法。” 如果有办法,父皇也不会亲眼看着他的一个儿子得了鼠疫而死。 第一百六十八章故意为之 第一百六十八章故意为之 想当年,苍冥绝遇事也才十几岁,身已残,容貌尽毁,整日戴着面具不得见人,心性却是坚如磐石,不顾鼠疫厉害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也和太医一样风雨无阻地治病救人,施以援手。 看多了病情,自然能写出如此深沉的鼠疫症状出来。 “我明白了,当时确实迫不得已,多少人因为鼠疫之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半个京城毁于一旦。幸亏你的朋友得的不是鼠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人叹悠道。 “那我朋友得的那种病情岂不是和这个不同,你能知道我朋友得的是什么病吗?”萧长歌看着那人问道,既不是鼠疫,却也不知什么病毒。 那人皱了皱眉,也不敢确定:“能否将你朋友带来让我一看?想想办法。” 董涣的病情已经被萧长歌治好了,此时带来不仅无用,也会被他误会为欺骗,萧长歌有些为难道:“我那朋友身体不适,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不能乱动,要不然你开几副药给我,我回去给他吃了之后觉得有效,再带他过来,成吗?” 那人听后也没有怀疑,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拿自己的朋友生命之事开玩笑,他点点头:“好,我这就给你开几副药试试,若是有效,就证明是我心中所想之病情。” 在荣和药铺里拿了几副药,又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之后,几人终于出了荣和药铺的大门。 可是一出门,萧长歌便觉得肚子涨的很,捂着小腹难受地看着苍冥绝,眼睛里仿佛带着不满和愤然,引得他又是一阵担心:“长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方才坐着并没有什么感觉,如今一站起来,再被冷风一吹,越发难受。 她清澈明亮的大眼恨恨地瞪着苍冥绝,咬牙切齿道:“我,要去,如厕!” 若不是方才他一直给自己倒开水,她能这么多事吗? 苍冥绝忍住笑意,原来如此,他吊起来的心又重新落回胸腔,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做的不对了,他摇了摇头对旁边的魅月道:“你陪长歌去。” 几人的马车就停在荣和药铺的门口,苍冥绝有些慵懒地靠在马车旁边,双眼微眯,颇有些惬意地享受着这安静的一刻,他时不时地转头看着萧长歌的身影,安然地等着。 萧长歌的步伐有些急促,魅月在一旁扶着她,两人走的颇快,脚步落在雪地里印出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两人走了几道弯,顺着荣和药铺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走了进去,巷子的尽头就是药铺的后门,这里有一处是药铺小二们专用的茅厕。虽然很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没办法,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便冲了进去。 “王妃您小心点。”魅月在外面急急地叫道。 过了一会,萧长歌出了门,却不见魅月的踪影,她在小巷子里匆匆地寻找了一会,雪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顺着小巷的尽头消失在青墙底下。 难不成魅月就这么被人抓走了?她方才在里面也没有听见打斗声,短短的几分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抓走一个武功不低的魅月? 萧长歌丝毫不犹疑,立即冲了出去,看到苍冥绝和江朔的那一瞬间心霎时间落了下来。 “怎么了?跑的这么急?”苍冥绝脸色严肃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她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萧长歌气喘吁吁地道:“魅月,魅月不见了,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 一旁的江朔脸色一变,一言不发地朝着小巷子跑了进去,连苍冥绝也没有知会一声。 “我跟上去看看,长歌,你和管家待在原地别动……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苍冥绝想了想还是让萧长歌待在自己的身边比较安全,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她最后还是会随便乱走,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好。 “就在这里,我刚才看了一下,脚印很凌乱,一个大一个小,到了墙角底下就消失不见了。”萧长歌指着青墙底下的脚印道。 “王爷,我翻过去看看,如果魅月是被那些人给劫走的就糟糕了。”江朔脸上已经不是一般地难看了,有些着急地说着。 苍冥绝点点头,事发突然,不排除是那些人做的,若是没有他们快,魅月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下一个实验品。 “我们从那边绕去,到上次的那个小巷子看看。”苍冥绝看着已经翻身上了墙的江朔,他的武功高强,况且救人之心急切,一定事半功倍。 雪地上没有几个人,那些人的目标一定放在了外出的人身上,恰好魅月和萧长歌去的又是一个没人的小巷子,很容易成为那些人的目标。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无论是谁落入他们手中,都有可能染上病毒。 两人上了马车,管家快速地驾着马车,苍冥绝挑开一边的小帘子,一面往外面搜寻魅月的痕迹,可是马车行的都是大街,根本没有见到魅月的人影,看了一会,只有大街上寥寥小摊贩的叫卖声。 “这里停下就行了。”苍冥绝沉声道。 旁边就是上次所来过的那条小巷子,扶着萧长歌下了马车,苍冥绝递给萧长歌一把弯刀,面色沉重地道:“若是出了什么事就用它来保护自己,等会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千万别离我三步远。” 萧长歌收起弯刀,反握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被苍冥绝握着,手心微微沁出汗水,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巷子里面。 腐烂的气味不断地从里面飘出来,萧长歌闻了一下,很快止住呼吸,皱着眉头道:“这腐烂的味道好像比上次更重一些了。” “有病不治,当然更重了。”苍冥绝不屑地冷笑一声。 霎时,迎面飞来一根长箭,他动作迅速地一挡,那箭就被他拦腰折断挥在了墙上,箭头上挂着一些腐肉,若是这些腐肉触碰到人的肌肤,一定会产生传染。 “长歌,你没事吧?”苍冥绝担忧地转身看着萧长歌,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看来他们是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萧长歌澄澈的双眼里透着浓浓的冷意。 “站在我身后。”苍冥绝护住她的身子,目光犀利地盯着正前方,一只手缓缓地放在左边的石墙上,慢慢地往前走着。 前方一个黑暗的转弯处顷刻间飞出无数的暗箭,细小尖锐的箭头上挂着最不堪入目、最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苍冥绝飞腾起身子,以身子为前垫,手中的长剑挡住了如同大雨一般洪流直下的箭雨。 那些人躲在暗处,不断地发射着罪恶的源头,企图将那些箭播撒到每个人的身上。 密密麻麻的箭不断地从转角处飞来,这场早有预谋的箭雨让人措手不及,苍冥绝一个纵身飞跃,长剑从侧面的青墙上剜出一块青砖石,内力拍碎,直击长空往前方的转角飞去。 “啊!”一声惊恐的惨叫声发出。 箭雨稍停,为苍冥绝争取了一些时间。 他伸手紧揽住萧长歌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带离地面,飞身上了瓦顶,两人趴在白雪皑皑的瓦顶上,四目直对底下的一群人。 “冥绝,你方才没受伤吧?”萧长歌压低了声音问道。 方才那阵箭雨来势汹汹,她怕苍冥绝抵挡不住。 “我没事,伤不到我。看来他们是已经做好了防备,把这里当成了秘密基地,只要有人一进入这个地方,就会被他们当成敌人攻击。”苍冥绝依照形势分析道。 “那我们岂不是进不去了?”萧长歌皱眉问道,若是他们进不去,魅月怎么救? “这些人集中在一块对于我们非常有利,我们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只要减少了这些带有病毒的源头,就可以解决一部分的事情。”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萧长歌扒拉着被白雪堆积起来的瓦顶,目光触及不到下面,不过可以想象下面的人此时正在四处搜寻着他们。 “可是我们应该用怎么样的办法将他们歼灭?”萧长歌支着下巴,很难想象。 “办法多的是。”苍冥绝冷冷一笑,这抹笑很快随风消散在风中,转而严肃地看着萧长歌,“你待在上面,我下去看看魅月有没有在,听话。” 又要把她一个人丢下,萧长歌就要爬起来,可是很快却被他按下,他脸色很严肃:“乖,你在上面我才能安心,不然我会分心。” 听到他这样说,萧长歌也不再挣扎,毕竟方才经历过那一幕,才知道了下面的人有多狠毒,她又不会武功,毒针也没带出来,就不下去给苍冥绝添乱了。 “那你去吧,小心点。”萧长歌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安心地待在上面。 话音刚落,下面霎时传来一阵武器长剑对决的声音,偶尔还有利箭射进墙里的声音,分外清晰地传上了屋顶。 “别乱动,我下去看看。”苍冥绝神色自若,一转身便飞身而下。 下面的场面十分混乱,江朔握着长剑一人对付十几个人,而那十几个人被他的剑气所伤连连后退着,很快又爬起来对付他。 苍冥绝纵身跃下,剑眉一皱,对江朔道:“去找魅月,我来对付他们。” 江朔很惊讶苍冥绝的出现,方才他一路尾随一个黑衣人过来,却被引到了这里,进了之后并没有发现魅月的踪影,并且很快就被他们围攻起来。到了想要脱身之时才发现已经被他们缠住了。 “好,那这里交给您了。”江朔点点头,猛地收回了释放出去的内力,一纵身人飞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之而快 第一百六十九章杀之而快 苍冥绝看着眼前的这群人,浑身上下应该是被腐烂的没有一块好地,被黑衣包起来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是他们的武功却十分高强,猜不透是什么来历。 “你们是什么来历?为何要闯我苍叶?”苍冥绝声音清肃冷然,在这个小巷子里显得十分浑厚沉重,隐隐约约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王者之感。 那群人对视了一会,没有任何的表达,举着手里的剑步步逼近。 看来是一群亡命之徒,或许又是一个组织里面的杀手,只以完成任务为目的。 那前面的十几个肮脏不堪的人手持刀剑,杀气磅礴,地上还有几个已经倒下的他们的同伴,那几个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凌空一跃,踩着同伴的尸体,剑气凌然在空中一挥,一阵冰冷的光瞬间砸下。 那道光在地下的路里砸出一个大坑,苍冥绝看着离自己脚不过一公分的大坑,面目冷冽,没想到这些人还有这么高深莫测的内力,短短的功夫竟然能使出这么强大的气决。 几个人一齐上前,摆出了一种奇特的阵法,好像是奇门遁甲中的一种,苍冥绝曾经博览古籍时在上面见过,这种阵法非常厉害却也非常损人内力,总而言之就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阵法。可是为什么他们要用这种阵法来对付自己? 苍冥绝被困在阵法中。周身全是他们凌乱的脚步和肮脏杂乱的身子,他试着找个突破口,可是长剑一挥出去就立即反噬给自己。很快,他们开始步步逼近,将他紧锁起来。 “冥绝,小心左边。”萧长歌突然叫道。 苍冥绝眉头微皱,长剑一挥猛地扫向了自己的左边,几声闷声吃痛的声音传来。 打到了。他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萧长歌,她在上面倒是把底下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能在那些人扰乱自己视线的时候很清楚。 所幸的是那些人已经摆了阵法,不能随便脱身,萧长歌还是安全的。苍冥绝原本平静无澜的心只因她而紧张起来,他知道这些人一旦能够脱身就会对付她,所以他只能有多快,就出手多快。 “后面三人同上,小心!”萧长歌及时地提醒道。 苍冥绝立即挥剑砍向身后,又有几人被破出阵法。 阵法被搅乱,那些人目光锐利紧绷地看向了屋顶上的萧长歌,面目万分狰狞,“咻”一声一支短箭飞向了屋顶,苍冥绝脸色霎时一变,想要冲上屋顶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箭飞向了她的方向。 “当啷”一声铁石磨合的声响发出,萧长歌紧抓住屋顶白雪的手冰冷红润,瞬间松开了,那只箭正好被身后伸来的一把箭折断,那人的暗紫色披风一角在她的眼角飞扬。 “你没事吧?”温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丝丝入扣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 又是他救了自己。萧长歌拍了拍胸口,从方才的危险中回过神,万分理智地疏远他一步,对他抿唇一笑:“我没事,谢谢你。” 温王也没太在意,留下一句“没事就好”,人已经飞身而下,进了阵法当中。 纵然阵法千变万化,没有了足够的人力之后就会变得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温王和苍冥绝练的武功修为其实不是一个师父教的,也不是同一个系别的,更甚者两人的内力剑法心诀都不相同。可是这一次配合起来的时候,却是十分得心应手,好像已经有练习过千百遍一样。 在两人的连续攻击之下,那些人节节败退,不断地吐血而亡。 天气寒雪纷纷,苍冥绝长腿一踢,其中一个人身子砸在墙上,雪花堆积落满了他一脸。他尽量地让自己呼吸平稳下来,身上的戾气减少,毕竟萧长歌还在屋顶上面,他不想让她见到这样的自己。 “说,你们是哪个国家的奸细?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苍冥绝狠声问道,语气里透着一股狠劲。 “哈哈哈……”那人大笑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可怖,“苍叶迟早有一天会灭,我晟舟国才是最强大的。” 晟舟国!果然是晟舟国!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念念不忘还要一统天下的想法,不管是实力还是军事都不及苍叶的晟舟竟然有这么大的志向? “你们在我们京城下的病毒是什么?”苍冥绝厉声问道。 人已经被擒,萧长歌见状立即寻了个地方从屋顶上翻身而下,顺着瓦顶下面的一个竹筐跳了下去,滑到雪地里。 “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病毒没人可解,只要进入人的体内必死无疑。你们何必多费心力?乖乖顺其天命便是!哈哈!区区一个苍叶……”那人不屑地嗤笑,眼神狠戾恶毒。 温王邪笑地一步步走进那个人,在他的面前停住脚步,一言不发地伸手,猛地掀开了那人的披风,顷刻间,那人的脸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张脸不能用恶心来形容。密密麻麻的血管以及腐肉洒满了整张脸,根本找不到一块好肉,不断有脓包从那张脸上滴落下来,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到胸腔里面去。在他脸上的那些腐肉中,源源不断地还有软虫从里面爬出来,从一个窟窿钻到另外一个窟窿中去。 如此恶心、可怖、令人发指的一幕生生冲击进每个人的眼里,苍冥绝脸色瞬息万变,而一旁的温王脚步后退一步,拧着眉头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中了病毒的后果。那人已经不抱生的希望了。 萧长歌从屋顶上下来之后,才走到两人面前,便看到这么恶心的脸,瞬间面色苍白地扶着苍冥绝的身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长歌,你怎么下来了?快到旁边坐着,别看。”苍冥绝扶着萧长歌来到了旁边的一个雪地上,拿下自己的披风给她当垫子铺在雪地里,让她坐下。 “那人,那人的脸……”萧长歌难受地皱眉,断断续续地说不清话。 “都让你待在上面了,下来干什么?”苍冥绝心烦意乱。 她是他手心里的宝,一点苦都不能让他受。 “我哪有那么弱,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而已,我可以的,让我过去看看。”萧长歌作势就要起来,身子却被他按下。 他的脸色很臭,英挺的眉头紧蹙,语气不好:“坐这。添什么乱啊!” 被他这么一说,萧长歌只得乖乖地待在墙角下面,目光一直尾随着他的身子来回徘徊。 温王的心如同冰凉的石头一样不断地下沉着,看着苍冥绝对她浓浓的保护,对她无限的拘束,不让她靠近危险的地方一步。 而萧长歌看起来根本不可能被这样安排的人,竟然就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支着下巴,目光里满满的全是苍冥绝,恐怕连自己的一根毫毛都没有入眼吧! 他的心紧紧地揪着。 “滚开滚开!别看!滚!”那人不断地衣袖挡住自己的脸,整个人就像是发狂了一样乱舞,脚步凌乱地在原地里发疯。 “呲”一声闷响,一声长剑入体的声音传出。 温王手里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手紧紧地握着剑柄旋转了两圈。 那人应声倒下。 “你杀了他做什么?”苍冥绝冷冷地质问。 温王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这种人活在世界上都是一种痛苦,何不借此机会了结了他。” “他还没有说出病毒的解药是什么,在全城到底在哪里下了药,对哪些人下了药,你这样置全国百姓于何地?”苍冥绝恨声道。 温王扔了剑,从腰间拿出手帕来擦手,将每一个指缝都擦的干干净净,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冷笑:“四哥,不要说的你是我们苍叶的救星似的,你置太医于何地?你置父皇于何地?你操的心也太多了吧。” 他丝毫不屑,仿佛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使命一般。 “若是全城的百姓死了一个,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苍冥绝一字一句地口中说出这几个字。 他不会再让身边所有的亲人、爱人、朋友再受一点伤,他不是救世主,可是他想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他一定会做到。 “四哥,你操的哪门子心?你想对我做什么我还不知道吗?有本事你在父皇面前用你的这把剑让我生不如死,我定无任何怨言。”温王邪笑着步步接近苍冥绝,企图握住他手里的那把剑指向自己。 可是苍冥绝却率先举起了剑,长剑上光滑锋利,可以倒映出人的影子,他的剑离温王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只要手一抖,就有可能刺进他的喉咙。 “冥绝,不要。”萧长歌从雪地上爬起来,快速地冲到了他的面前,碰也不敢碰他手中的剑,只是站在剑身的旁边,将那把剑一点一点地压下来。 “你在做什么?”苍冥绝任由着萧长歌将剑放下来,声音低沉地问道。 她紧紧地搂住他的手臂,神色焦急地在他耳边低语:“他是你的兄弟,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皇上不会饶过你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魅月和江朔怎么样了,解药的事你要相信我和离箫。” “你在偏袒他?”苍冥绝眼睑低垂,闷声说道。 他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绝望,语气悲哀低沉,萧长歌心里一紧,知道他又误会了。 第一百七十章 常胜天师 第一百七十章常胜天师 温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双手环胸,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 苍冥绝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发现了萧长歌是苍冥绝的软肋,也只有她的喜怒哀乐才能让苍冥绝情绪产生变化。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萧长歌说到最后不想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因为这种类似的事情吵过多少次架,与其让两人都这么难受,还不如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魅月和江朔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上这种事情。”萧长歌很快转移了话题,不想在那件事情上面和他们谈论太多。 说罢,她很快转身,也不知道魅月和江朔在哪个方向,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去,她只要离开这里,不和苍冥绝做无谓的争论。 因为她知道苍冥绝一定会跟上来,不管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自己。 或许是心中有了这样笃定的信念,她的脚步才会迈的更加迅速,一刻不停。 很快,身后便传来几声急促沉重的脚步声,那人和她并肩而走,单手霸道地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扭转了一个方向。 “走错了,他们应该在这个方向。”他冷漠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走向了反方向。 两人走的很快,没一会就出了小巷子,外面的雪地白茫茫一片,偶尔才有几个行人窜过他们的面前,很快地消失不见了。该避风的避风,该避雪的避雪去了。 “他们没有在这边,会不会我们走错了?”萧长歌心里不禁疑惑,前面的大街确实是空旷一片。 “不会的,刚才我看的一清二楚,他们就是往这个方向跑来了。现在巷子里面的那些人全被杀死,不知道绑架魅月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苍冥绝眼睛微眯,深吸了一口气道。 “要不然我们找个人问下?”萧长歌看了看四周,偶尔还有几个行人。 外面就是空旷的长街,因为傍晚积雪的问题,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再加上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每家每户都吃上了热饭,没有几个人会在此时出行。就算有出行的,也是个匆匆忙忙出来办事的。 连续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得到回答,萧长歌鼓着腮帮子有气无力地摇摇头:“都不知道,我们还是自己去找吧!” 苍冥绝闻言,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不斜视地盯着雪地上面的脚印:“长歌你看,这里的脚印分散地很开,可是纹路却很清晰,这四个是你我方才出来时走的,这边凌乱的几排匆匆而过,后面又紧接着跟上一个人的脚印。后面这个脚印应该是江朔的,前面的几个就是魅月和绑架她的人的,只要顺着脚印而去,就能找到他们。”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和他所说如出一辙。萧长歌不禁感叹,这雪地确实是很好的追踪神器啊! “那我们快走吧!”萧长歌瞬间又燃起了希望,拉着苍冥绝的衣袖快步地向前走去。 一面走,一面观察着雪地上的脚印,穿过长街中的一条岔路口,拐上那座小石桥的时候,脚印消失在石桥上。 “到这里就不见了。”萧长歌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石桥上空白平整的雪地,上面光滑得丝毫没有人踩过一样。 微微风雪中透着一种不对劲的静谧,空中飘来的微风夹杂着冰冷的……内功混合起来的雪花,苍冥绝感受了一会,嘴角微勾,邪笑地看着桥下,伸手将萧长歌护在自己的身后。 “小心,我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苍冥绝威严冷肃地道。 目光忽而凌厉起来,扫向了石桥下面,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剑,无形中一股微冷的气流从两人的身边环绕而过,注入剑中。一道透明的光芒将天地间的雪花都笼罩起来,长剑即刻飞舞上了天,不知他又用了什么心法,那把长剑竟然直直地飞到了桥下,灵巧地钻进了桥洞中。 不过一会的功夫,“砰”一声巨响,桥底下不知道掉了什么东西下去,一个人影竟然活生生地飞到了石桥上面。 萧长歌没想到只能在电视剧中看到的东西,竟然被她亲眼所见,不由得惊叹万分。 “噗”那人已经一口血喷了出来,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面,艰难地吐气:“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在下面?” 苍冥绝收回长剑,凝神屏息,调整自己方才耗费的内力,整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那人,不屑一顾地露出一抹冷笑:“你,不值得我回答。” 剑气凌云,直上九万里,天际乌云密布,顷刻间散开。 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苍冥绝,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没想到竟然有人练成了冲天诀第九式!方才那一下的乌云侵日让他此生大为震撼,自从冲天诀之秘法流露在外之后,就没人可以练到第九式,他见过最高的,也只是第七式。 也罢也罢,枉费他安排如此心力来苍叶一趟,死在比他武功还更高强的人手上,也算是一种欣慰。 “我们回吧。”苍冥绝收了剑背在身后,坦然地搂着萧长歌的肩膀正欲离开。 “魅月和江朔还没有找到……”萧长歌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就想这么回去了? “他们应该比我们还更早就回府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天色已晚,更深露重,小心着凉。”苍冥绝摸了摸萧长歌的手,果然是凉凉的。 说到这,萧长歌便不知不觉地打了个喷嚏,她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得了风寒。 “你怎么知道他们回府了?” “想。”一个字眼就想打发自己。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人藏在石桥底下的?” “看。”还是一个冷酷的字眼。 “刚才那个是什么人?”萧长歌抬头看他,若是他再说一个字,她肯定伸手揪他的小辫子。 苍冥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低头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印下一个吻,宠溺道:“那个人是晟舟国的天师,武功也是晟舟第一,传说他打遍天下无敌手,都找不到自己的对手,直到有一天,他请求晟舟国的国王给他一个大将军的职位,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便被封为晟舟的常胜天师。”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炯炯有神又带着点渴求地看着萧长歌。 不知所以然的萧长歌懵懂地看着他的薄唇,伸手捏了捏他坚硬的手臂,催促他:“快说!不要看我!” 苍冥绝脸色臭臭地指了指自己的唇,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要是再不知道,他就不客气了。 为了继续听他说下去,萧长歌恨恨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有种吃亏的感觉。 他这才继续说下去:“我们苍叶是个大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们自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来,便派出了常胜天师出征,结果被我们苍叶打的落花流水,灰溜溜地回了国。以后几次打战都一样,输的一败涂地。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方法,企图用病毒想让我们苍叶全城尽毁。可惜,没几天便被识破了计谋。” 于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就是后续,常胜天师很不凑巧地死在了苍冥绝的手上。 “既然那个常胜天师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又为何会败在你的手上呢?”萧长歌眨了眨眼,刚才苍冥绝也才只出了一招,就把他打死了。 “因为你夫君我比他厉害呗!”苍冥绝挑了挑眉,很难得地调皮一次。 萧长歌笑意渐深,再问:“刚才你怎么知道他藏匿在桥下?” 苍冥绝眼巴巴地望着萧长歌,狭长的眼眸里根本丝毫不见冰冷决绝,而是满满的卖萌!好像在说:我给你解释这么多真的很累,能不能给我个么么哒加油鼓劲? 这点伎俩萧长歌早就见怪不怪了,双眼一瞥,率先走了出去。 他脚步立即急促起来,飞奔而上,追上了她的脚步,重新揽住她的肩膀。 “刚才脚步断在桥上,若不是使用轻功,就是藏了起来,而我刚才不经意地往桥下一瞥,已经从下面的冰上看到了那人的倒影,所以很笃定他就在桥下。”苍冥绝一一细致地解释道。 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她早就知道他的脑袋里装着的绝非常人的思想,没想到竟然聪颖得超出了她的意外。 夜色渐深,寒露从空气中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冰冷的空气让萧长歌不断地打喷嚏。 每当她打一个喷嚏,苍冥绝的脸就要冷下一分,最终臭的她都不敢轻易说话,生怕她一说话,严重的鼻音就会让他更生气。 “自己的身体也不顾好来,要是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还是个大夫呢!”苍冥绝搂着她进了府,脸色阴沉地指控。 萧长歌一言不发。 进了温暖的房间,苍冥绝忙进忙出的,又是让人熬了姜汤,熬了药,又是放热水澡亲手为她沐浴,又是亲手喂汤喂药的,忙的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而萧长歌被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喝着他一口一口送过来的姜汤,感动得七荤八素。 只不过期间他面色阴冷如同寒霜过境,萧长歌闷声不吭,底下的那些丫鬟更是不敢说话,生怕得罪了他,受罚。 晚上熄烛火睡觉前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躺进去。” “我得了风寒,最好不要一起睡,免得传染到你!”萧长歌捂住嘴巴,好言好语地劝道。 只不过他怎么可能离开,挤着她的身子睡了进去,嗤笑了一声:“怕什么?我的身体强壮着,把手放下来。” 不甘不愿的萧长歌活生生被他掰下手,他的唇立即凑了过去。 时间缓缓走过,一时间空气中只有两人沉重的喘息声,良久,他终于吻够了,翻了个身,低声道:“睡吧!” 果真睡着了。 留下口齿发麻的萧长歌独自凌乱。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为情所伤 第一百七十一章为情所伤 从拥香楼出来的叶霄萝已经忘了外面的天色有多么黑暗多么阴沉,眼中见着的都是白茫茫的,十分美丽的风雪。 和锦瑟方才的一番谈话中,她终于明白了该怎么让自己的对手消失。 两人从一个敌人的身份变成朋友也不容易,再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虽然锦瑟的身份并不是非常入得了她的眼,但是只要她能够给自己创造利益空间,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她叶霄萝的好朋友。 “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方才迎接叶霄萝进去的老妈妈欢天喜地地恭送了叶霄萝出门。 没想到这公子的酒力体力应该挺不错的,否则锦瑟也不会待在她的房间里一个晚上没有出来? 叶霄萝朝她点点头,温婉一笑,可谓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好,下次一定再来。” 笑的那个老妈妈合不拢嘴。 待叶霄萝的身影走远之后,她才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昨晚她给的那个钱袋,里面无数个碎银沉甸甸地响着。她随手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坚硬无比的碎银让她口齿发疼,心里发乐。 锦瑟果然是她的摇钱树。 一转身,便喜滋滋地碰上了锦瑟的胸,老妈妈捂着鼻子吃痛,却也不敢大声呵斥,只得低声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声不吭的,老吓人了!” 锦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老妈妈,眼中透着嘲笑讽刺:“这钱可够多?” 老妈妈笑道:“多,真金白银!”说罢,又从钱袋里挑出了几个大的银子递给了锦瑟,依依不舍地道,“这是我昨天答应了给你的,拿去吧!” 锦瑟不屑一顾,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四两拨千斤地道:“这银子还是你自个留着慢慢花吧!那人你知道是谁吗?怎么不打听清楚再把人家往楼里请呢?” 合着是来兴师问罪来了。老妈妈也不在意,随意道:“那人谁呀?” 锦瑟漫不经心地答道:“叶国公府里的。” “大公子还是二公子?”老妈妈顺着接下去,叶国公有两位才貌出众、博学多才的公子满京城都知道,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地方。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锦瑟摇摇头,转身进去,留下一句飘扬在风中:“三小姐!” “三……”老妈妈手上一抖,钱袋落在地上。 “三,三小姐?叶三小姐?叶霄萝?!”她念念有词,心里就像是敲锣打鼓似的。震耳欲聋地不断在她耳边心里响着,叶三小姐,她竟然把叶三小姐拉进了拥香楼! 惊吓之中,她还不忘捡起地上落下的钱袋,扭着肥胖的身躯大步地追了进去。 “锦瑟,锦瑟,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是叶三小姐?”老妈妈的话消失在楼内的尽头处。 出了拥香楼的叶霄萝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去,脚步不自觉地走向了前方略微陌生的路,转眼间便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温王府的门口。 她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了看正中间烫金大字的牌匾,温王府三字在她眼里熠熠生辉,仿佛要进里面一趟是多么的不容易,来到这里一趟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她不断地抬腿,又后退,抬腿又后退着,终于忍不住狂乱地抓了抓自己的秀发。 温王府看门的两个小厮认识她,很快地就上前询问:“叶三小姐,您是来找王爷的吗?” 原来自己的想法已经被他看穿了,算了,也不隐瞒了,实话实说:“不是,是你们王爷找我来的!”虽然这个实话里面掺了点水分,可是目的是一样的。 那小厮心知肚明,也不识破,点点头,连忙开了门让叶霄萝进去。 嘉成帝的圣旨已经颁布了下来,让叶霄萝择日与温王成亲,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哪里敢拦未来的温王妃,除非是不想要饭碗了! 叶霄萝进了温王府的正门,下了几阶台阶,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前院的池塘小桥上。 温王府的构造陈设与别处不同,一进门便是一处圆形的赏玩之地,想要真正地进了温王府的正厅,要走过府中池塘上的那一座拱桥,才能到正厅外面的院子里。整个设计显得十分凌乱韵美,不过却也别出心裁,想来只有温王的府邸是京城中最别具匠心的设计。 “哎,你们王爷在什么地方?”叶霄萝随手抓了一个丫鬟凶巴巴地问道。 在府中绕了一会,竟然没有看到温王的身影,她不由得有些吃惊。 “回叶三小姐,王爷正在后院中作画,不如奴婢……”那个丫鬟话还没有说完,领子就一松,整个人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 等她回过神时,才听得叶霄萝略带兴奋的声音:“不用了,你太磨蹭了。” 那丫鬟瞬间看着欢快而去的叶霄萝,心里一阵吐槽,这叶三小姐果然如同外界传言一样粗暴蛮横。 不知道之后嫁进来会不会依旧这样?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叶霄萝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温王府的后院,正穿过抄手游廊的一个转角远远地便看见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立在雪地里,一个木制的架子上放着一张宣纸,温王正时不时地用毛笔在上面点缀着什么。 光是看他的背影就有一种韶华弹指一而过的感觉,能和他这样相依相偎在雪地里老去的感觉也挺不错。 “画什么呢?画雪景还是画美人?”叶霄萝突然窜到了他的背后,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亲密道。 早就听见她脚步声的苍冥绝没有多大惊讶,依然流水行云地画着宣纸上面的人,很明显是一个女子,身量纤纤,盈腰不足一握,身姿轻盈妖娆,尤其是那双眉眼显得万分清澈明亮,看上去好像天外飞仙九天玄女般清纯不食人间烟火。 这人,这人……就算化成灰叶霄萝也认识,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已经成了对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她脸色一沉,突然发狂似的伸手扯下了那张纸,重重地揉成一团,最后张狂肆意地踩在脚底下。 “不许你画她,不许你画她!听见了没?我才是你即将要明媒正娶的王妃,你要是再惦记着其他女人,休怪我不客气!”叶霄萝怒气十足,昂首挺胸,就像是一只作战中的公鸡一样。 温王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冷却下来,目光冰冷地停留在她方才踩在脚底下的那幅画。 这是他花费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踌躇犹疑了好久才敢落笔的画,里面的神韵神采,服装描绘,哪一点都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描绘出来,如今就被她发疯似的踩在脚底下…… 那人不是属于他的,可是,连画也不让他拥有吗? “脚抬起来。”他声音威严冷肃不带一丝感情。 “不抬!怎么样?你当着你未来王妃的面画其他女子的画像,还有理了是吧?”叶霄萝神情越发地痛恨起来,脚用力地在那幅画上重重地研磨着。 温王情绪憋到极点,脸色阴沉冷冽,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我再说一遍,脚抬起来。” “不抬不……”叶霄萝挑衅地看着他可是话还未落,身子忽而被猛地一推,整个人丝毫不受防备地率向了一边,在冰冷的雪地里,压坏了那个木制的画架,上面尖锐的角边划伤了她的眼角,一道渗血的伤疤印在她的脸上,分外清晰。 始作俑者没有丝毫的同情,神情冷漠地捡起地上的画,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叶霄萝紧紧地捂住眼角,她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地剜出来一样疼痛,身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 原来这就是她一心所期待的爱情,让她痛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还要不断地勇往直前,直到被伤的灰飞烟灭在所不惜。 她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就这样破灭在这个冰冷的雪地里,她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坚持。 董涣终于得了许可下了床,这几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有吃有喝有穿有人伺候有人讲笑话的日子让他太过颓靡,迫不及待地询问过萧长歌之后,很快就被董雅扶着下了地。 “王妃都说了,你是要躺在床上静养的,偏偏要下来干什么?”董雅一脸不悦地瞪着董涣,没什么好声气。 董涣摇了摇头:“玩物丧志,妇道人家懂什么。” 此话一出,让董雅抓狂,在他的右手臂上拧了一圈,咬牙切齿:“什么妇道人家不懂?我担心你还有错了?扶着自己走。” 董雅把拐杖往他的腋窝底下一放,气喘吁吁地就往长廊那边走去,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才不要再扶着他。 “阿雅阿雅……” 不顾董涣急切的呼唤声,董雅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一转角,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苍冥绝和萧长歌,他们两人的姿势一如初见,苍冥绝霸道地搂着萧长歌,宣占着属于他的人。 “阿雅,这是怎么了?一个人气冲冲地要上哪去?”萧长歌看着她的脸色,毋庸置疑定是董涣让她生气了。 “阿雅,你都多大了还闹小孩子脾气,别让王爷王妃看笑话了,我们回去吧。”董涣估计是有些不好意思,握着她的肩膀就要将她带回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波三折 第一百七十二章一波三折 “不要,我不回去,你刚才不是还嫌我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吗?你自己拄着拐杖爱上哪上哪吧!我不管了!”董雅身子一绕,绕到了萧长歌的身后,转身不看他恨恨然道。 董雅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出身,从小都被捧在手心上的,虽然出了这么些事,可是至少还有一个董涣纵容她宠着她,脾气一上头就不分对错,非得让人顺着她的意。 其实董涣已经习惯了,私底下将她捧上天,任由她无理取闹,反正这辈子他已经认了。 可是现在是在冥王府,况且苍冥绝和萧长歌都注视着自己,若是此时顺着董雅无理取闹,他还有何面目见人。 “好,我走了,等你自己想明白了再回来。”董涣剑眉一敛,将手里的拐杖摔的震天响,自己扶着长廊上的栏杆扶手一步一步地前进。 无论他怎么低头,怎么娇宠,她都不能理解自己的难处。 罢了罢了,这次若是不给她点厉害看看,恐怕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如此想着,他的脚步也走的越发地快了起来。 董雅看着他笔挺强壮的背影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山一般,正在缓缓移动,不再为自己遮风挡雨,只顾自己前行,她的心就一阵紧缩发疼。 “董雅,你们俩吵架了?”萧长歌算是看出了一点苗头。 “是他故意要和我吵架的,我什么都没说,他就这样……”董雅抽泣起来,萧长歌连忙握住她的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董雅以为董涣生他的气,可是他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萧长歌知道董雅的小心思,拍拍她的肩膀。 “你们两个明明都在意对方,又何必这样刻意疏远,我看的出来董涣只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你去好好哄哄他,他肯定不会再和你置气。”萧长歌信誓旦旦地道。 “真的吗?”董雅声音有些哽咽。 “真的,赶紧去吧,董涣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好,不要再受伤了。”萧长歌细心提醒道。 董雅早就归心似箭,她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九转回廊上只余下她的衣角。 “你倒是看的挺明白的。”苍冥绝上前一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微微转头看着她略微有些红润的脸颊。 “不都是这样么?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穿。”萧长歌挑眉看着苍冥绝,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眸显得自信万分。 “一眼就能看穿?”苍冥绝皱着眉头喃喃着,她真的能一眼就看穿么? “走了,我们还要去看看魅月怎么样了,从昨天晚上回来,我们都没有去过。”萧长歌拽着还在神色有些发愣的苍冥绝,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只要她的手放在苍冥绝的手上,无论要去哪里,他都会随着她去。 魅月的房间在府里的东南角,并不和府里的丫鬟一样住在府中的一个角落里,而是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若是算起来,她并不算是个丫鬟,只是后来萧长歌嫁过来的时候她才去伺候的。 两人走了一会,穿过府里已经被冰冷的天气冻成冰的浅湖,踏着微微的积雪来到了府里的东南角。 外面的风雪并不大,反而天气还不错,厚重的帘栊垂在门边上,就算是仔细听也听不出来里面是否有说话声。 “王爷王妃,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和江朔正打算过去将这个给你们。”魅月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很快抬起了头,颇有些惊喜地道。 “什么东西?”苍冥绝问道,长靴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魅月有些艰难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玉锦布,金黄色的玉锦布在外面明亮的天气的映照下显得非常光辉灿烂,她伸手将玉锦布拆开,里面是个小小的、很普通的盒子,显得十分小巧精致。 “这个是我昨天追那些人时从他们身上找到的盒子,我还没有打开看过,我猜想里面应该是他们吃的药之类的东西。”魅月推了推那个盒子,一面道。 那个盒子并不大,也没有上锁,打开,一种浓重的带着腥味的味道扑鼻而来,霎时间将整个房间都熏拂成那种别扭的味道。 众人的目光迫不及待地往盒子里面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有这种味道。 盒子里面摆设很简单,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宝贵的东西,连一层保护也没有上,空空的木制壁面上滚着几颗黑色的药丸子,那些味道就是从丸子里散发出来的。 “味道好重,不过……这味道好熟悉啊!”萧长歌捂住鼻子,连连后退了两步,眉头拧成一团,神色中既疑惑又明了。 苍冥绝也渐渐地松开了鼻子,有些惊异地看了看萧长歌,她的样子好像认识这些药似的。 “长歌,你有发现什么吗?”苍冥绝敛着眉头看向萧长歌。 萧长歌点点头,可是又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就差眉毛鼻子没有拧成一团了。 “这个味道好像是血和……一种虫子混合起来的味道,带点苦涩和腥味。”萧长歌努力地深吸一口气,刺激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是毒药还是解药呢?”魅月声音低低道。 “还不知道,既然他们会随身带在身上,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萧长歌道。 她说罢便从一旁拿过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镊子,将里面黑色的药丸拿出来放在纸上,再用镊子一一碾碎,那种味道更加激烈地释放出来,传在每个人的鼻子里。 “一般来说,这么刺激的东西是不用来制成解药的,害怕对人体造成更加厉害的冲突,可是那些人丧心病狂,不能猜测他们想要做什么,解药与否,还是要研究过才知道。”萧长歌看了一会,平静无澜地道,放下了手里的镊子。 苍冥绝略一沉吟:“江朔,把这个东西包起来,立即送到离府,务必让离箫在明日之内断定出来这个东西是什么。” 立在一边的江朔得了命令,很快便出去了,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魅月,那天是怎么回事?”苍冥绝淡淡问道。 从她目前的状况来看,魅月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并且又抢到了那群人身上的东西,应该不是所谓的绑架。 果不其然,魅月微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对那些人不屑一顾的淡漠:“那天我在胡同口等王妃,没过多久,屋顶上便有几声清晰的脚步声踏过,像是十分匆忙,我本打算只是上去看一眼,没想到上去之后便看见了他们在做什么交易,用的便是这个盒子。我想这个盒子一定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我偷偷地追上去把它给抢了过来。” 苍冥绝思索了下,沉声道:“既然是在做交易,那就说明并不是同一派别的人,其中有一方定是我们苍叶的人。” “苍叶的人?我们这边有内奸?难道是有人想借助这次的疫情做些什么?”萧长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澄亮的双眼瞪的老大。 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出卖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生存了这么久的地方,若是这样,那人必定是铁石心肠,亦或没有心。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这次的疫情确实是晟舟国所为。那个小国,若是真想挑起什么事端,我苍叶必定不会饶恕。”苍冥绝话语中全然是霸道决绝,浓重的王者之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看的人不由得浑身一震。 还未登上帝位,便有这种风范,萧长歌心里不由得感叹万分,不知道他日后会变成怎样一个人。 “你不是说这件事情是太子查办的吗?太子会不会也查到了什么?”萧长歌低声喃喃着。 此话一出,苍冥绝目光忽而一冷,悠悠地瞥向了萧长歌,她猛地发觉自己说错了,讪讪地举起杯子喝水。 “此事我们已经先行一步,太子必定没有机会,这次我倒要看他如何向父皇交差。”苍冥绝慢悠悠地说着,其实他心里担心的并不是太子,而是和他一并出现在小巷子里的温王。 自从嘉成帝下了他和叶霄萝成亲的圣旨之后,他便鲜少出门,如今却能轻易地探听还没有流传出去的疫情的消息,从而追到了小巷子里。这就证明他这些日子并不是仅仅只在府里,他的手下一定有他分布出去的眼线。 “王爷,既然不用担心太子,那我们岂不是胜算很大?只要将那些人抓起来拷问,不就什么事都吐出来了?”魅月在一旁欣喜道。 苍冥绝摇了摇头:“那些人已经被温王杀了。” “温王?”魅月眉头微微一皱,颇有些疑惑,“他怎么会出现?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他该不会和那些人有关吧?” “还不知道,我们没有证据,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事情果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是最让苍冥绝疑惑不解的不是那群得了病的人,而是晟舟国的天师,为何他会亲自来到苍叶? 出了魅月房间的大门,苍冥绝沉思了一会,还是让管家备了马车,准备进皇宫一趟。 “你好生在府里待着,乖乖等我回来,不要到处乱走,知道吗?”苍冥绝认真地叮嘱萧长歌,略带微茧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 萧长歌点点头:“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计中有计 第一百七十三章计中有计 巍峨壮观的皇宫中一排整齐的宫女太监走过,一路行走在正殿外的阶梯上,外面的积雪在他们的脚下不断地踩出几朵花儿般慢慢地绽放开来。 苍冥绝一路从宫门口上了阶梯,在御书房门口时,正欲进去却被门口的一个小太监拦了下来。 “冥王爷,皇上正在召见太子,您稍等,容奴才替您禀告。”太监稍稍行了个礼,转要就要进去,在迈步时被苍冥绝叫住。 “不用禀告了,我等一会就好。”苍冥绝淡淡道,目光看向了别处,想了想又问道,“里面只有太子一人吗?” 太监点点头:“回王爷,是。” 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心里却万分疑惑,太子除了上次和自己一起被召见之后和他一样也再没有被召见,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单独来见父皇。 那个太监在御前伺候少说也有十几年了,见惯了前朝多少风云变幻,心知肚明朝廷现今的情况。虽然苍冥绝自小就身体残缺没有受宠,但太子自小也体弱多病,太子之位也只是表面现象,如今,两人受得重用的程度不相上下,他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王爷,您坐着等吧,估计太子不会那么快出来,免得身体受累。”太监让两个小太监搬来了一张椅子之后,恭敬道。 “好。”苍冥绝对那个太监笑笑,点点头。 这个太监是御前伺候的,资历也不比安公公少,虽然比不得安公公在御前得宠,却也灵敏通得不少,苍冥绝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公公,你可知父皇召见太子所谓何事?若是太重要的事情我就不便再等下去了。”苍冥绝已然起身,神色不变地道。 那个太监思考一会,很快便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左不过是因为一些朝廷上的事情,不过方才奴才进去奉茶的时候,倒是听得太子说什么城外有疫情的事情,似乎是已经抓到了凶手。”那个太监看了一眼苍冥绝的脸色,继续道,“多的奴才也没听见,大致就是这些,王爷觉得重要与否?” 听完那个太监的话,苍冥绝的心里疑惑起来,太子前几日被父皇派去追查疫情的事情,而那些凶手又在昨日通通伏法,怎的太子还能抓到凶手? 若是真的也就罢了,若是假的,只需要他带着证据面见父皇,便能拆穿他的谎言。 可是只听这个奴才的片面之词,也太过草率,若是他在敷衍自己,亦或是太子的人,那自己便得不偿失了。 思虑再三,苍冥绝终是没有任何动作,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路过太监身边的悄悄递给了他。 那个太监动作也倒快,一个擦肩而过的瞬间便伸手接过了那锭银子。 脚步匆匆地回了府,还没有喘气的功夫,带上江朔,便去了早前的那个小巷子。 从巷子里外面看去,里面脏兮兮一片,一如他们早先来时一样,雪地上落在的滴滴鲜红的颜色已经被后来居上的白雪冲刷的一干二净。丝毫看不出曾经有人来过这里,并且打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王爷,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江朔疑惑不已地问道。 那些人不都已经被他们解决了吗?就连最后的那个人,都是他们亲眼看着被温王一剑刺死的。 “今天我去了皇宫,父皇在召见太子,并且说的是已经找到了疫情发生的始作俑者,我怀疑那天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被我们杀死,反而被救了出去?”苍冥绝抬腿,用鹿皮靴子踢开了那个曾经滴血的位置,前面的血迹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是淡淡的融进白雪的颜色。 那天,那人就被温王斩杀在这个位置,血从那人的心口不断流出,湿了整个雪地。 可是现在却一点血迹都没有,就算是过了一天,雪下的再厚再深,也不可能将那么明显厚重的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 “王爷,血迹都没有了,会不会是已经化成雪被雨水重刷干净了?”江朔踢了两脚之后道。 苍冥绝眉头皱的微深,眉心拧成一团,凉声道:“也许,但也并不一定,这里面一定有陷阱。” 他的目光一重一重地扫过雪地上的痕迹,用手在那些浅粉的白雪上面拂过,白雪沾在他的手指上,他疑惑地浅尝了一口,眉头拧的更深了。 “不是血的味道!”他吐出雪水,厉声道,“江朔,找出那天温王扔掉的那把剑,上面一定有猫腻。” 杀完那人之后,温王便将剑扔到了一边。 应了声是,急匆匆地帮着温王找剑的下落。 可惜这条巷子的周围不是破烂框子,就是一些不用的、脏兮兮的破布,很多东西里面都没有剑。 两人分头找了一会,都没有发现那把剑的下落。 “王爷,会不会他们把剑带走了?”江朔突然道。 “若是带走了,我们就什么线索都没了。”苍冥绝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一定要找下去。 江朔再没有说任何的话,只要苍冥绝一句话,他便和他一起走到底,就算下面的路是个无底的深渊,他也走定了。 顺着落难了雪花的青墙一路摸过去,底下的破篮子也没有去摸,几乎是一望无际的白茫茫的雪花,其实若是没有线索,根本就找不到什么。 突然,前面的青墙上凸出一块,旁边的缝隙也没有任何的造型,松松垮垮地镶嵌在上面,就像是被人挖出来再压进去似的。这个跟外面的墙体根本一点都不同,只能说手段实在拙劣。 江朔从自己的背上拿出一把长剑,正打算从旁边的墙缝划下去之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声低沉的嗓音:“慢着,不能用剑。” 说着,苍冥绝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压住他蠢蠢欲动的长剑。 “这个是个机关,又是个暗道。不知道的人就会以为这里只是个被动过手脚的地方,其实不然,我们要从旁边的墙上找到机关才能开启,否则里面定会出现无数的箭雨,将我们射的如同刺猬。”苍冥绝哂然一笑,这些机关术根本难不倒他。 江朔心惊地收回剑,就差一点点就碰到了那个青墙,被打成马蜂窝,他心有余悸地退到了一边,跟在苍冥绝的身后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墙边的机关。 苍冥绝面不改色地伸手摸索着墙上的机关,在触摸到另外一边的青墙边缘时,一块青墙不知不觉地陷了下去,伴随着一声轻飘飘的砖石声音,两边的青墙凹陷下去,中间的那个青墙原地不动。 看着这变化,江朔的心猛地抽了抽,幸亏他方才没有任何那块青墙,原来根本就是碰不动的。 “王爷,这下面应该是个暗道,容属下下去看看。”江朔以手挡面,另一只手从背后拔出了长剑,缓缓地抵到了暗道下面。 “去吧,小心点。”苍冥绝十分信任地点点头,江朔是他的人,跟了他这么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他的武功不差,谨慎心也够。 用剑探过地上的暗道深度之后,拿起剑来一看,上面光滑非常,没有任何泥土的印记。 “王爷,看来是个已经挖掘很久的密道。”江朔对苍冥绝说罢,人已经跳了下去。 下面不过几米深的距离,江朔撑着剑在密道里来回看了一下,又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擦亮之后才观察到了密道里面的环境。 这是一个普通的逃跑密道,除了一人能过的大小,其他东西根本没有,就算是通道中也没有设有任何的摆放蜡烛的地方。 “王爷您……”江朔正朝上喊着,突然话音未落,身边已经迅速地跳下一个人影下来。 “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这个密道是通向哪里。”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人已经转身前往密道的出口。 江朔懿言不发地跟着苍冥绝走着。 密道里面很黑,除了两人手中微弱的火折子发出弱小的光芒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光亮。在这个黑暗中,除了水滴声,便是两人平稳有序的呼吸声。 正安静地走着,苍冥绝脸色忽而一沉,脚步停了下来,厉声道:“是谁?出来?” 后面竟然有人?江朔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觉!他猛地拿起剑,对准了身后的一片黑暗。 静谧无声的密道中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是我!跟了这么久远才发现,真是太不专业了。”萧长歌哼了一声,笑意盎然地走到了苍冥绝的面前。 苍冥绝在黑暗中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最后猛地伸出手将她搂住,语气中颇有怒火:“你怎么来了?不在府里好好待着?” 萧长歌低着头看着地面,想着自己方才一路跟过来的情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踪影就觉得一阵开心。 “你回府一趟,带上江朔就走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跟过来看看。”萧长歌挑眉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解药已出 第一百七十四章解药已出 在这个有些昏暗的密道里,出现这种出乎意料的脚步声,确实有些让人觉得惊悚无比。 路已经走到一半,苍冥绝不会放弃继续走下去的机会,但是也不会让萧长歌单独回去,所以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这样。 “怎么不早点出现?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苍冥绝冰冷的眼神中微带怒意,语气态度并不是很好,不过手却拦着萧长歌的身子不放开。 萧长歌知道他是已经同意让自己继续走下去了,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笑意:“我本来是想早点出现的,可是我看你们一直在忙着找机关,就不好出现打扰你们。后来要出现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跳入了密道中,所以我就紧随其后。” 似乎是已经想到了方才萧长歌的举动,苍冥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搂着她继续向前走。 经历过了这么多,他也知道了萧长歌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无论他怎么说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这一点和他很像。所以,他们认定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改变。 想到这一层,苍冥绝的心情就渐渐地好起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微微侧目看着自己身边的小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又一阵满足感与成就感。 “这个密道还挺长的,是要通往哪里的?”萧长歌眼神探究疑惑地问道。 眼前的路越走越黑,道路越来越深邃,身边的水滴声也开始变得很重,脚底下潮湿的感觉越发地明显,让萧长歌的心不断地打着鼓。 “害怕就抱紧我,这里是很安全的,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不过依照脚下的水声来看的话,应该是通向河边。”苍冥绝信誓旦旦地道,他的经验绝对不会出错。 可是不知道的是,为何那些人会知道这里有个密道,亦或者说这个密道就是他们打通的,若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就已经十分明确。 “河边?那我们岂不是要走到河里去?” 尽管这样说,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或许是因为有苍冥绝陪在她的身边。 “也许是,也许不是,旁边是河流,密道或许只是打通在河流的旁边。”苍冥绝淡淡地道。 这件事情定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密道证明了什么,他目前一点头绪也无,不过真正知道的是那个被温王杀死的人并没有死,而是从这个密道逃走了。因此他也能肯定,这个密道就是用来逃跑的。 行走了一会,一道明亮的光从密道的那一头打了过来,在这个黑暗的密道里显得万分光明,就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 “我们到了。”苍冥绝说罢,人已经率先探上了上面的那一层青墙,坚硬无比的石砖镶嵌在上面,用手根本就摸不动。 “还是机关,出口和进口都有机关。”苍冥绝淡淡道。 又亮了一根火折子,淡淡的火光和明亮的阳光混合在一起照射在每个人的身上,几人开始顺着墙边的青墙抚摸过去。 机关一般都在这种地方,如若不然,放在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摆设,终于,他的手放到一个凸出来的东西上面,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开了。”萧长歌看着头顶上的砖石缓缓移开,不由得感叹古代人的造物能力,在这个时候就有这样的机关。 “长歌,你先上去。”苍冥绝松了手,坚定地对萧长歌说道。 他双手一用力,萧长歌整个人便被他甩到了半空中,她双手左右忙乱地抓着旁边的石壁,身下突然一股力气支撑住他,将她顺利地抬到了地面上。 上面宽阔的地势不由得让她一惊,如苍冥绝所料,这里就是个河边,并且这个密道的通口就是在河边已经枯萎的杨柳树下,周围是一片广阔的雪地,谁能想到这种地方的下面竟然有一条密道。 萧长歌左右看了看,正打算伸出手去拉下面的人,可是苍冥绝已经和江朔一前一后地飞身而跃,到了地面上。 “果不其然,这里是一条通往晟舟国的密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城外的分叉路口边,一条往东的就是去晟舟国的路,另外几条都是通向苍叶其他城的路,看来,那天被温王杀掉的那些人已经跑掉了。”苍冥绝越往下说,声音就越冷一分。 这样精密的布局,这样的逃跑计划,果然不是其他人能想出来的,温王,除了他,苍冥绝还真的想不出来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领。 “温王杀的那些人都是晟舟国的人,为什么还会让他们从密道跑出?难道……温王是他们的内应,故意让他们逃跑的?”萧长歌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她怎么也想不到温王会做这种事情。 苍冥绝冷哼一声,目光紧锁在底下的密道中,那道门缓缓地关上,除了地面上的白雪没有堆积上去之外,其他的都如同正常完好的地面一样。 “事情已经清明,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样,长歌,我们回吧,离箫应该把那些毒解出来了。”苍冥绝收回目光,伸出手搂住了旁边的萧长歌,厚重的貂裘将她整个人都裹在自己怀里,揽着她一步步地往府里走去。 外面冰天雪地,府里温暖一片,进了府邸正厅,立即有丫鬟进来奉茶,苍冥绝脱下披风,还没等丫鬟奉完茶,他就已经淡淡地道:“出去。” 那丫鬟正在奉茶的手一颤,连忙放下茶杯,匆匆地退了出去。 里面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正中间的那盆火炉烧的正旺,不断地有层层烟雾和热气往上冒着,虽然温暖,可是他们的心里却十分冷定。 “江朔,你去把离箫叫过来。”苍冥绝终于开口说道。 上午的那些事情不断地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件事情一定要加快脚步,如若不然,定会让他大挫一次。 “这么些天,我们终究还是失于防范了,太子他们心思不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让我们抓到他们的辫子。”萧长歌的眼眸冷漠如霜。 “今天早晨我进宫时,太子已经在御书房内面见父皇,虽然不知道他在和父皇说些什么东西,不过他的目的显而易见。”苍冥绝幽幽道,坐在上座整个人显得威严端正,完全没有了平时看萧长歌时那种慵懒散漫的感觉。 “看来太子这次是想揽了所有的便宜,在父皇面前争夺政权,我们可千万不能大意。”萧长歌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对他点点头。 “自然是不会的。”苍冥绝对她投以一个放心的笑容。 两人话正说到一半,门便被人推开,江朔整个人夹杂着一阵微微的风雪走了进来,匆匆来到了苍冥绝的身前禀告。 “王爷,属下才刚刚出府,便看见离楼主已经快到我们府上了,他此时已经到了书房。” “好,我现在就过去。”苍冥绝面色冷然地点点头,很快便起身往书房去。 穿过府中的九转回廊,踏着微微的积雪,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书房里面,离箫已经率先坐在书房里喝了几杯的热茶,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金色玉锦布包装的小盒,还有一叠折起来的宣纸。 “让你久等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苍冥绝昂首阔步地迈步进去,深蓝色的纹金丝边花色显得熠熠生辉,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王爷,这几天我不断地翻阅古籍医书,单独对比那块腐肉上面的病毒,看这里面的细菌,再加上王妃提供的一些意见,终于发现了上面的变化。”离箫风光无限地在众人面前拿出了旁边的锦盒。 “结果如何?”苍冥绝摆正了坐姿,双眼中透着有些锐利的眼锋看着底下的锦盒。 “王爷,请看锦盒。”离箫将锦盒握在手里,一点一点地打开了上面的锁匙,等着整个锦盒开启之时,每个人的心终于由悬在半空中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 外面还是金光闪闪一片闪亮的锦盒,就像是开启了一个宝藏,待他将外面的那层金光褪去,留下的就是里面光华无限的宝贝。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里面呈现出来的,就是上次离箫带回去的那块腐肉,如今,已经褪去了当时的恶心、臭味与腐烂,变回了常态。 “这块肉,就是从董太守身上割下来的一小块肉,因为中了病毒之后,那块肉变得腐烂不堪,但是我研究出了克制它的药物,并且能一干二净地清除掉它的毒性。”离箫献宝似的拿出了一块腐肉放在桌子上,一一地解说着他历经的过程。 那块肉果真变得非常干净,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腐烂过似的,除了上面一点淡淡的印记。 “离箫,原本锦盒里面装着的那几个药丸子是什么药?”苍冥绝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只不过让他疑惑的还是这个。 离箫又从身上拿出一块黑布,里面包裹着的就是那个药丸。 “这些药丸不是毒药也不是解药,而是和这次病毒根本就没关系的药,想来应该是那些人用来掩人耳目的。”离箫皱眉道。 虽然他没有和苍冥绝一样有能看穿别人心思的能力,可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他还是能分辩出一二。 “看来那些人真是有备而来,我们要赶在太子拿出解药之前在城里大肆发放解药,你今明两天将解药所需的药材一系列出来,后天我们就到大街上派发这些药,先得人心。”苍冥绝把握十足,淡淡地看着放在他眼前的药物,心里不断地盘算着什么。 离箫点点头,应下后便立即回了府。 第一百七十五章暗地盘算 第一百七十五章暗地盘算 遥远雾蒙蒙一片的天空空无一物。 一座被白雪堆积起来的屋顶上露出一块黑色的尖角,顺着那个尖角看下去之后,便是一个诺大的烫金字:温王府。 里面的奇特构造一如往常,一个身量纤纤,身着白羽华服的女子从门口走了进去,身姿婀娜轻盈,万分柔软,尽管是裹着厚重的轻羽华服也掩盖不了她的天人之资。便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才会肆无忌惮地出入各地方圆。 “锦瑟姑娘来了,我们王爷在书房等您多时了,请您跟奴婢来。”一个丫鬟正巧从小桥流水那边走来,遇上了她。 “好,那就劳烦你了。”锦瑟有礼地朝她一笑。 纵使是在温王府中伺候多年又阅人无数的上等丫鬟,见了锦瑟这种样貌身姿,也颇为惊讶。 丫鬟领着她进了书房的门,挑开里面厚重的帘栊,外面的风雪一下子瞬间席卷进去,锦瑟对那个丫鬟淡淡一笑,便走了进去。 “今天是什么风,温王竟然召见我?”锦瑟撩了撩自己的秀发,风姿绰约地道。 温王正在书桌上面临摹字帖,长身玉立地立在深棕色的圆木书桌边上,头也不抬地道:“最近太子去你那里可勤快?” 左不过是这些问题,锦瑟施施然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自己动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饮了一口,面露赞赏地道:“温王府上的茶水就是比拥香楼的茶香,您说太子还愿意去么?” 她淡然若水的声音在这个凝重的气氛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却说的十分婉转,温王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置之一笑。 “看来你的收获不小,太子既然愿意为了你在大街上和临王起争执,这就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是挺重的,他对你的信任应该不少。”温王淡淡开口,目光却犀利万分。 提及上次大街上争执之事,锦瑟每每回想起那个场景,就像是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的心顿时升腾起一阵温热感,让她坚硬的心渐渐地有了温度。 是太子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关心,什么叫做依靠,当他高挺的身子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锦瑟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到了一边,露出纤细的裹着透明薄纱的手臂,复又站了起来,婀娜的身材在温王的面前来回晃动了几下,最后单手撑在他的桌子上面,目光流光溢彩地看着他。 “温王,您说我这样能不取得太子的信任吗?太子他虽然温润如玉,可是却也霸道决绝,只要用对了方法,还怕他不信任么?”锦瑟笑的仿佛整个书房都暗淡了颜色。 看着她的这张妖娆美丽的脸,温王心里却没有一点感觉,好像他的心里被填的满满的,根本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要你做一件事情。”温王扔了手里的毛笔,沾了黑墨的笔在宣纸上面砸出一个黑色的墨点。 锦瑟心里一紧,不过面上还是平静非常。 “什么事?”她似乎是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心里不敢想,精致的妆容上透着一股冷艳高贵之感。 温王邪邪一笑,深邃的眼眸中那些冰冷的光,看上去令人有几分惊惧,他让锦瑟附耳过来,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句话,直到他的薄唇停下来之时,锦瑟的脸色已经一变再变。 “温王,这件事情,你可要想好来,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失败了,我们都……”锦瑟花容失色,红唇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几句话,看上去非常难看。 温王见她这样,倒是冷哼一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背靠着上面的羊绒靠背,他小麦色的肌肤和背后雪白的一套羊绒靠背显得不怎么对称,可是他浑身上下凌厉的气势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用我告诉你的这个方法,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在下个月之前,我要见到效果,如若不然,你这辈子,就准备一辈子都待在青楼里。” 一辈子待在青楼!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锦瑟的心,她不想因为这句话就将自己陷进去,逼自己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可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她是温王的人,那么她就不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似乎……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好,温王,我明白了。”锦瑟凄凉一笑,再也没有那种千娇百媚。 “出去吧。”温王一挥衣袖,背过身子,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那一抹雪白的景色。 锦瑟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了出去。 打开书房门的那一瞬间,她沉重的心情霎时被外面的白雪打散,一片纷飞的白雪纷纷降落到她的身上,在她的眼前飞舞着。 看着眼前的这些白雪,她的心里暗暗地有了计较。 出了温王府,领她出门的依旧是方才的那个丫鬟,恭恭敬敬地送了她出门口。 才行到半路,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丫鬟还是立在原地不动,锦瑟对她浅浅一笑,示意她回去。 往拥香楼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地在脚下踏出几个鞋子的印记,她缓缓地走着,可是却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锦瑟压低了自己的脑袋,慢慢地走向前方,身后的那几个人人影并没有因为她的慢速而停下跟踪。她转念一想,眼睛往旁边的建筑看去,一家药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 “大夫,帮我抓几副这种药,还有几副这样子的药,不用太多。”锦瑟指着掌柜后面的药柜子,随便指了两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那个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白花花的胡子虽然不长,却也想到了胸口上,他捋了捋胡子,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药?我们这边有很多种。” 买药这种事情锦瑟并不经常来,看着那些干枯乌黑的药材她也一无所知,况且她也不是专程过来买药的,若不是为了试探外面的那几个人是不是跟踪她的,她绝不可能自己进药铺。 “你帮我随便抓几副药吧,我觉得我最近有些腹泻,最好是立即见效的。”锦瑟捂着肚子,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 “腹泻最好是用中药栀子、当归、厚朴、三棱、穿山甲再加上一味小小的红花混合而成熬药服用,不出三天便可痊愈。”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那个声音听上去十分舒心悦耳,在锦瑟的耳里打了一圈,很快便飞了出来。 萧长歌从身后走到了掌柜的面前,对他低低一笑,亲和力十足,再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女子时,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减弱下来。 “这不是……锦瑟姑娘吗?” “是,参见冥王妃。”锦瑟被拆穿了身份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就要对她行礼。 “你不用对我行礼,起来吧!”萧长歌伸手虚扶了一把锦瑟,将她的身子带了起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间,掌柜的已经将治疗腹泻的药材包了起来,整理成两叠的黄油纸上面扎了几圈的绳子,从木制小栏杆里面递了出来。 “姑娘,您的药材请接一下,那边付账。”掌柜的对她指了路,示意她去那边,转而又对萧长歌道,“王妃,您说的真准,需要的药材就那几味,不过看起来您认识她?” 看着她一步步离开的背影,萧长歌笑着摇了摇头,姣好精致的脸上笑意盎然:“只是见过几面。” 仅仅只是见过几面,若是其中的关系说出来,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萧长歌也不想多说,毕竟这个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掌柜的,你把昨天我派人送给你的那张纸前面的药材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给我吧!”萧长歌淡淡道。 此次她出来,就是为了拿出离箫需要的几味药,只要有了这几味药材,就能研制出解药。 “准备好了,王妃您吩咐的事情咱们还能不做好吗?我这就让人去拿。”掌柜笑着说罢,又转身吩咐身后的几个人将早就准备好给萧长歌的药材拿了出来。 “就是这些了吗?”萧长歌掂了掂份量,刚刚好。 “没错,王妃,就是这些了。”掌柜笑着点点头。 萧长歌点点头,谢过后便走出了药铺。 锦瑟一直在小厅里面,在躲避什么似的。 萧长歌也没想着说什么,看了看便回府去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其他身份 第一百七十六章其他身份 外面的雪地边青墙下面停放着一辆宽大的马车,魅月立在马车的边上,不断地用脚踢着底下的白雪,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目光时而往药铺的方向看去,见到萧长歌提着药出来,连忙走了上去。 “王妃,把药给我,上马车吧!”魅月急急地接过了药,打起油纸伞将萧长歌护送到马车的边上。 她脚步顿了一下,心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药铺的门口静悄悄的,偶尔有雪花不着痕迹地飘了进去。可惜被门上一挡,又落了下来。 “魅月,方才你在外面可有看见什么人?”萧长歌想了想问道。 魅月摇了摇头:“没有,王妃,发生什么事了吗?” “让管家把马车开到旁边的那个胡同口去,你跟我来。”萧长歌想了想,总觉得方才的锦瑟怪怪的,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脸色很差。 魅月点点头,过去跟在马车外面的管家说了几句话,他便立即开着马车离开了。 两人走到了一边的拐角处,目光炯炯地盯着药铺的方向,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外面宁静的样子就像是一副沉寂的画作,白雪皑皑在笔墨之下变得十分鲜活。 魅月一动不动地顺着萧长歌的视线看着药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两人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药铺,不多时,门被打开,锦瑟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眼中,她手中提着一袋的药材,出门时还左右谨慎地看了两眼,在看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时,才匆匆地跑了出去。 “锦瑟姑娘?王妃,我们是要跟着她吗?”魅月看着旁边的萧长歌问道。 很显然,萧长歌已经有了动作,挥挥手示意魅月跟上来。 虽然魅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着锦瑟,不过只要是她要做的事情,自己就必须跟着她,这是她心底的一份信念。 “魅月,你从低桥那边绕过去,从上面看看她的身边有什么人。”萧长歌吩咐道,自己已经从旁边的一座石桥下面走了过去。 “王妃……”魅月叫了声,可惜萧长歌早已跟着锦瑟的身影走了。 想着这也不会这么容易出什么事,魅月便放心地自己去了前面的低桥处,从低桥的上方往下看去,一片的白雪堆积的屋顶显得十分美丽,马路上偶尔几个人影来来回回,走上下面一地的积雪,踏出几个明显的脚印,很快又被白雪覆盖。 锦瑟的身影依旧快步地跑在前方,萧长歌尾随而去,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平静无澜,为什么王妃要让她来这个地方看她们两人呢? 突然之间,在锦瑟走过的一个胡同口边上钻出几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他们裹着厚重的披风,脸上同样蒙了面,在白雪纷飞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凸出。 这几个人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跟着锦瑟的方向,他们也并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萧长歌,一路上偷偷摸摸地跟着锦瑟走着。 几人的步伐十分怪异,若是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他们的不同,魅月心底越来越疑惑,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远处就是拥香楼,在这个白雪纷飞的天气里依旧有老妈妈在外面接客,看到锦瑟从远处有些焦急之色地走来,她们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着锦瑟回了拥香楼内。 “王妃,后面还有一批人跟着锦瑟姑娘,不过看着锦瑟姑娘进了拥香楼之后就离开了,也没有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仿佛只是单纯的跟踪而已。”魅月语气颇有些急促地说着刚才发生的情况。 一看到锦瑟进了拥香楼之后,她就立即从低桥上面跑了下来,她是害怕那些黑衣人对萧长歌做出什么举动,危及她的性命,所幸那些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那他们看起来像是谁的人?”萧长歌心里的疑惑很重,那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拥香楼的常客。 “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可以查的到。”魅月一面说着,一面扶着萧长歌从拥香楼的门口走向了原先的那个大街,管家还等在那里。 “好,那你去查,越快越好,就这几天告诉我。”萧长歌吩咐道。 方才那些人如果是别人派来调查锦瑟的人,那锦瑟的身份就是一个疑惑,这就证明她并不完全只是一个拥香楼的女子,还有其他的身份。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只要能查出跟踪她的人是谁的人,那么她的真实身份也就不难猜出。 萧长歌心里不断地盘算着什么,一面也感叹着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并不是肉眼看到的就是真的。 两人来到了方才的那个胡同口,管家的马车依旧停在原地,见到两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他的心也稳稳地落了下来。 “王妃,请上马车,王爷吩咐了奴才,在申时之前一定要将您送到府上。”管家从马车上拿出两个踏板,让萧长歌踩了上去,自己才翻身驾马。 “晚上是不是离箫也会来府中?”萧长歌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 管家立即恭敬答道:“离楼主是今晚过来,所以王爷才吩咐了奴才务必早些送您回去。” “恩。”萧长歌点点头,微微阖上眼睛,靠在马车内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样舒心惬意的日子好像不是她的,马车尤自翻滚着车轮,在茫茫一片的雪地上前行着,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安然自在地待在车内。 进了冥王府,萧长歌下了马车,身后便传来一阵同样的车轮声,缓缓地行驶到了马车的后面,停下。 苍冥绝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下来,挺拔的身躯显得十分养眼炫目,见到前面的萧长歌时,双眼微微一眯,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苍冥绝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哑,或许是这几日话说多了也没有好好地调养。 萧长歌的手被他握住,霸道地被他领进了府里,她如是说道:“去了荣和药铺抓药材,很巧的是我遇见了锦瑟,她被人跟踪,可是那些人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只是看她到了拥香楼里就离开了,我想跟踪她的那些人一定不简单,所以便让魅月偷偷去查了。” 苍冥绝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面色沉了下来,眼中还是有着微微的担心:“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查什么和我说下,何必要自己去?”语气严肃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萧长歌知道他不让自己做这些事情,可是当时情况紧急,若不那样做,可能就不知道锦瑟背后的身份是什么。 “知道了,魅月有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况且这次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太子有关?锦瑟和他走的那么近?”萧长歌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院子里面的雪融化的很快,又经常有丫鬟在打扫,进去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的雪水,苍冥绝揽着她走过那些水,一边说着:“这个锦瑟,我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一个烟花女子,竟然有本领让太子对她倾心,又让里面的人都十分恭敬,就算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也不可能做到如此。” 走进了正厅,有丫鬟拿了热茶进来,火炉里面腾腾地冒着热气,萧长歌伸出手放在上面任由着热气蒸腾着,心里生起一股浓浓的暖意。 “你早就开始怀疑锦瑟的身份了?”萧长歌挑眉。 “不是怀疑,而是有必要彻查清楚,就算是我不查,太子肯定也会去查。假设太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将她留在身边,那就有点可疑了。”苍冥绝脸上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脱下了披风走到萧长歌的旁边。 原来所有的线索都在太子的身上,他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苍冥绝重重的握住她的手,才感受到一点点的暖意,皱着眉头看她:“别想了,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呢!你风寒好些了么?大夫给的那些药都有服用吗?” 提及此事,萧长歌才知道自己得了风寒,有些错愕地吸吸鼻子,恍然大悟:“已经好了,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些药我才服用了两次,风寒便自己好了。” 说罢,自己先勾唇笑了起来,没想到中药的药效还挺快,不知不觉中好了都不知道。 “真的好了?我摸摸看。”苍冥绝半信半疑地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和自己的额头温度没有区别,他放心地放下了手。 “头倒是不烫了,嗓子还疼吗?头不晕了吧?”他的手倒是摸向了她身上的其他地方,大手不断地隔着她的冬服乱摸着,最后竟然紧紧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就知道他的目的不纯,无奈萧长歌力气较小,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恶行,任由着他将自己搂在怀里,两人都缄口不言,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这一份的静谧时光。 时间一点一点地安静流逝,苍冥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能拥着最爱的人在怀,不做神仙也值得。 “若是这样,倒也不错。”萧长歌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越发粘腻地顺从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的身体渐渐地温热起来,方才在外面受到的那一点点的风霜雨雪消失得一干二净,突然,外面传来几声清晰的敲门声。 “王爷王妃,离楼主来了。”魅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萧长歌应了一声,推开自己身上的人。 “我们出去吧,离箫肯定拿着解药过来了。”萧长歌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看着脸色难看的苍冥绝道。 “既然如此就走吧。”苍冥绝伸手拿了披风,快步地出了正厅,修长挺拔的身子走在前面显得霸道非凡。 萧长歌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在半路上,他突然停下了身子,待她走到自己身前时,一把揽住她的身子,和她一起走向书房。 第一百七十七章先发制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先发制人 书房里通明一片,已经掌上了灯,明亮的灯火阑珊地映照在纸糊的窗户上面,将黑暗的雪地照映得满地温馨。 推开门进去,离箫正坐在书房内,手边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他正握着一杯青花瓷杯喝水,温热的水从喉咙滚落到腹中分外温暖。 “离箫,可是已经将所需要的药材全部备好了?”苍冥绝快步地走到了书房的上座,背后那张宽大的椅子,再加上他凌厉修长的眼锋,看上去有种冷漠英武之势。 离箫拍了拍左手边的那个盒子,笑道:“我已经将药开出来了,只要按照我开的这个药方去抓药就行了。” “如此甚好,魅月,你拿这个药方去荣和药铺抓药,要足够半个京城所用……不,你直接拿着我的腰牌去荣和药铺,从里面调一些所需的药材,等派发完药材之后再结账。”苍冥绝说着解下自己腰间的腰牌,递给了魅月。 接过腰牌之后,魅月立即出门去办。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京城中有这些病毒的例子,我们如果此时出去发药的话老百姓会不会不相信?”萧长歌心里面的疑惑渐渐加深。 “这倒是简单,只要随便说个理由把这些药派发给老百姓,不就什么事也没了。”离箫挑了挑眉。 外面的那些老百姓总是觉得药材和大米太贵,整整几个月都在飙升,如今给他们免费派发药材,睡觉也该笑开了花。 苍冥绝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平白无故地给老百姓派发药材,他们开心之余应该也会疑惑,就算是再怎么贪财的老百姓也会问问清楚怎么回事。况且他们并不是白白地做善事,最主要的一个目的还是要让皇上知道。 只有皇上知道了,全城的百姓才会知道,才会信任自己。 苍冥绝眉峰渐渐压低,拢在一起。 太子那边已经对皇上说找到了解药,不管他们的解药是真是假,他们都必须要先太子一步在京城中派发药材,这样才能先发制人。 “离箫,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苍冥绝淡淡地问道,目光触碰到离箫的眼眸中。 离箫的无音楼有成千上万的手下,遍布大江南北,想要得到一个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离箫想了想,慢慢地摇了摇头:“王爷,太子他手中并没有这次疫情的解药,可以说我们是头一个,若是有老百姓得了疫情,我们就是最好的大夫。” 话至此处,苍冥绝一直敛起的眉峰才稍稍放松了下来,薄唇缓缓地勾起一抹不惜察觉的笑容。 “好,既然他们没有解药,我们明日就可准备上街派发药材。”苍冥绝纤长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白雪纷纷,将有些幽暗的室内变得更加幽暗低沉些。 “离箫,这次的事情你办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赏?”苍冥绝看着她说道,又执起自己眼前放着的杯子喝茶,淡青色的青花瓷杯看起来和他身上的黑色蜀锦衣裁交相辉映,显得贵气十足。 离箫不敢居功,不过他现在也不是个一己之身,旁边还有一个等着他陪伴的女子如酥,他无论什么时候,心里都要惦记着家里的人。 想了想,他脸上微带羞涩地道:“王爷,这件事情耗费了我不少心力,不如你就让我休息几天,正好趁着这几天时间,我好好地陪如酥出去走走。”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黝黑健康的脸上出现了两朵微微飘红的红晕,看起来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般羞怯。其实不然,他只有在说起自己心爱的人时,才会有这种反应,换作别人,必然冷漠如霜。 “好,你们出去好好玩几天,不用操心这里的事情,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和冥绝会飞鸽传书给你的。”萧长歌欣喜万分地猛然点头,全然将一旁高大的苍冥绝忘记。 “谢谢王妃,那我就先告退了。”离箫万分激动地站了起来,身子立在萧长歌的面前对她行了一礼,又对苍冥绝行了一礼,最后不等他说话,人就已经匆匆地出了门。 平日里离箫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一个人,即使肚子里再腹黑再多花花肠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突然间离开。 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他想着府里的那个人,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苍冥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眼前的这个女人激动什么,竟然把他要说的话都给说了。 “长歌,笑什么呢?”苍冥绝大拇指和食指转着手里的杯子,露出一抹低低的笑,看在萧长歌的眼里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他们的感情真是好,离箫就算再忙,都不会把如酥给忘记在府里。”萧长歌支着下巴,目光还是停留在离箫离开的方向上。 “相信我吗?”苍冥绝突然开口。 “啊?”萧长歌没听清楚,猛地转头,双目圆睁地看着说话的苍冥绝。 “你相信我吗?我们的感情也会一如既往,甚至比他们还更好。”苍冥绝再次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 两个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要靠两个人经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热情澎湃,也没有了太多的激情四射,可是更多的是清淡珍惜,两人都一样地珍惜他们走过来的时光。 看着苍冥绝深邃漆黑的眼球,萧长歌有种要深深陷进去的感觉,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深情,要看出什么,就能看出什么。 在他的目光中,萧长歌看到的就只有疼爱、珍惜和自己。 “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萧长歌眼底里满满的全是对他的信任,双眼流光溢彩,眼波流转透露着欣喜安然。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了提心吊胆的时候,就算有,每次都有他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不让任何的东西砸到她。 这样保护着自己的他,怎么能不相信。 “等这次事情全部办好,我就带你出去游山玩水,我们把苍叶的每个地方都走遍,去你喜欢的地方。”苍冥绝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吻着她的发丝,上面有她清香的味道。 还未等萧长歌说话,门口的大门被人推开,里面的一层帘栊也被人挑开,一双大眼笑眯眯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董雅的笑脸甜的就像是蜜缸里刚刚酿制出来的蜂蜜,看上去甜腻万分。 “王爷和王妃你们要偷偷地去哪里玩?还要将整个苍叶都游玩一遍?你们有时间吗?”董雅转了个圈来到了两人的面前,一面说话又一面行了个礼,复又坐到了椅子上。 她身着一件亮紫色的华服冬装,脖颈上毛茸茸的绒裳看来去非常衬她的肤色,显得她有些俏皮生风。她支着下巴望着两人,颊边隐隐约约出现两个酒窝,看上去就像个还没成长的孩子。 苍冥绝仿佛没有预料到还会有这个小插曲,原本柔情无限的脸上此时阴沉一片,冷漠如霜的凌厉眼锋猛地扫到了董雅的身上,活生生地将她的笑容吓了回去。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他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压的低低的眉峰此时看起来非常可怕。 “没事没事,我们刚才在说一些比较重要的话,你坐着吧!”萧长歌连忙出来笑道,伸手在苍冥绝腰后面捏了一下,意思就是说:为什么要这样吓董雅? 好不容易能互诉衷情一下的苍冥绝被人打扰了非常不开心,不杀人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像萧长歌似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简直不可能。 “王爷王妃,董雅又说错话了吧?我在这里替她道歉,她就是嘴皮子口无遮拦了一些。”董涣急匆匆地门口跑了进来,夹杂着一阵厚重的雪花。 他气喘吁吁地说罢,目光便转向了旁边的董雅,她正低着头,目光深沉地望着地面。 “你们怎么了?”萧长歌率先问道。 董涣笑了笑,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妃王爷,其实这次过来是想对你们说我和董雅要回坞城去了,在这里逗留的时日已经够久了,坞城的事情我也该去处理了。” 董雅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笑道:“是呀,正好涣的手臂新肉已经在长了,坐马车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要回去了,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了。” 在冥王府里住了这么些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坞城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是什么都比不上董雅重要。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地学一下苍冥绝,他对萧长歌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那样深重的爱意,没有人能比得上。 “坞城发生什么事了?”萧长歌有些惊讶地问道,白皙精致的脸上渐渐地溢出了疑惑的神色。 董涣摇了摇头,挠了挠头:“王妃,坞城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我和阿雅选定的成亲之日快到了,我们要回坞城将这个消息先给公布了,然后再布置一下成亲所需的事宜,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之后,我再来邀请你们去坞城为我们主持成亲之事。” 他一面说着,旁边的董雅点头如捣蒜,事情就是这样。 “好,成亲是件大事,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苍冥绝点点头。 “大约是后天早上。”董涣答道。 这些日子都是他一一算好的,为了这次的成亲,他耗费了无数的心力。 苍冥绝点点头,后来又问了一些简单的事情之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机初现 第一百七十八章杀机初现 早晨的天际最是雾蒙蒙一片,尤其是站在高处往下看去,整个京城都被早晨的雾气和微小的白雪笼罩在一块,看上去就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皇宫御花园东南角的一处宫殿内,金黄色的帘栊后面传来几声微弱的说话声,以及女子的轻笑声,在这个清晨显得十分婉转又张扬。 “贵妃娘娘您的皮肤保养的就是好,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话说,您是怎么保养的呀?是宫中御用的太医开的药方保养吗?”叶霄萝诧异惊讶地叹道,脸上的表情带着痴迷却又不浮夸,表演的十分真实。 尽管知道是特意拍的马屁,但是段贵妃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一样开心,没想到这叶霄萝的嘴巴还真甜,她的皮肤真的有这么好么? “哪里有保养?左不过是偶尔吃几剂保养的药,平日里吃的都是一些燕窝、金丝枣之类的益气补血的东西。”段贵妃忍不住用手拭了拭自己的脸,弹性光滑,一想到自己的年纪,却又感叹时光飞逝,韶华弹指间转瞬而过。 “难怪您的皮肤这么好,看来我还真是要向您讨教下呢!”叶霄萝欣喜地道,就像是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皮肤护理师一样高兴。 在座的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帘栊外面一个脚步停顿在门前,良久不曾向前迈动一步,脚下的雪已经被他踩的有两个脚印那么厚。 “温王您来了?怎么在这杵着不动呢?进去坐坐呀!”明月正好从远处端着燕窝和几杯淳鲜牛奶过来,见到温王便上前问道。 温王面色一冷,原本打算转身回去的他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再抬头时,前方已经站着一个嫩黄色的身影,双眼期待含春地看着他。 “你,你来了!进来呀,贵妃娘娘在等着你呢!”叶霄萝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双眼仿佛要将他装进自己的眼底。 温王见到她就头痛,若是平时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来到了贵妃宫中,巴结上了他的母妃,而且还正大光明地招呼他让他进去! 他深邃的眼眸闪了闪,用英挺的背影对着叶霄萝,对旁边的明月道:“我现在有点事,改天再来向母妃请安。” 说罢,人已经转身就离开了,宽厚笔挺的背影如同一棵松树一样挺拔不屈,大步流星、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快步地走出贵妃殿。 叶霄萝看着他的背影,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他的地方就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就算是再远再难过,她也要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温王终于忍不住转头对她吼道。 两人站在宫门口,飞雪不断地从天上落下,飘洒在他们的头顶上,身上,在叶霄萝本就冷漠寒心的心里再洒上一层冷气。 “你要去哪里?我有话跟你说。”叶霄萝憋了半天,能扯出的理由就只有这些了。 温王抬头看了眼天空,无奈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我还有事要先离开。” 看到他有了想要和自己说下去的想法,叶霄萝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增进两人感情的机会,她已经忘记了他上一次和自己说话是在什么时候,更加忘了两人这样安静地对视是在什么时候。 她浅浅的笑着,有些娇嗔道:“在这里怎么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地和你说话。” 她越说头就越低,仿佛是不好意思似的,这些日子以来终于能够见到温王,自然是有很多的话要对他说的。 良久,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应,她猛地抬头一看,他人已经走出了很远,在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中变得有些渺小,一抹黑色在她的眼前一闪而逝。 叶霄萝气的冷哼一声,跺了跺脚,脸上精致的妆容扭曲成一片,咬咬牙,正要跟上去时,那抹黑色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喂!气死我了!”叶霄萝怒意勃然地看着前方,猛地抬腿踹了踹脚下的白雪,霎时间,地上的白雪如同美丽的烟花一般绽放着,很快又落到了地上。 她摸着自己眼角的那条细微的伤疤,这条因为温王而受的伤疤她从来不敢记得,她一次又一次地骗自己,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愿意见自己只是因为真的没时间。 正如同这次一样,她宁愿继续欺骗自己,他是有事要先离开。 叶霄萝依旧坚定地迈出自己的脚步,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会更加努力。 大街上的人影十分稀少,她踩着地上的白雪一步一步,她的心就像是天上落下来的白雪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叶三小姐?你怎么下雪了还一个人在外面?天气这么冷,小心冻坏了身子,来,跟我来我们楼里坐坐吧。”锦瑟打着一把淡粉色的油纸伞放到了叶霄萝的头顶上,为她挡风挡雨。 “你是来看笑话的吧?你走开,上次说的话还不够吗?”叶霄萝脸上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目光锐利地瞪着锦瑟。 锦瑟面不改色,紧握着手里的雨伞,笑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了,我笑话你做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冬日风凉,小心着凉了。” 话音刚落,叶霄萝低沉阴霾密布的脸上发生着淡淡的变化,抬头看着锦瑟脸上的浅笑,仿佛有种任何事情都不和她相关似的,只有眼前的事物入得了她的眼。 “来,跟我来,女儿生来就是用来疼爱的,就算没有人疼爱自己,我们自己也要学会疼爱自己。这么大的风雪,不论我们受了什么伤,都要为自己找块可以避风挡雨的地方。”锦瑟仿佛一个知心大姐姐般循循善诱着叶霄萝,执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将她带到了拥香楼。 此刻,叶霄萝的心升腾起了一股别样的感觉,仿佛这严冬里也有了一丝暖。 白天的拥香楼没有多少客人,所以很多的女子都围在楼上说话,偶尔冒出几声清晰的笑声,可是看到楼下的锦瑟和叶霄萝的时候,全部都鸦雀无声。 一时间,整个拥香楼都变得十分寂静,众人都纷纷看着她们。 “跟我来吧,来我的房间好好地喝杯热茶。”锦瑟不顾他人的眼光,带着叶霄萝进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老妈妈从楼下快速地跑了上来,看着方才进去的叶霄萝,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挥舞着手里的手帕,迅速地跑到了二楼。 “叶三小姐最近怎么天天都来我们拥香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和老妈妈关系比较好的女子问道。 里面的灯火亮的有些刺眼,老妈妈听不到里面的一丝丝动静,转身低沉地吼道:“不该你们过问的事就别问,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这里都不关你们的事,走开。” 被老妈妈这么一吼,这些在外面的女子如同受惊的小鸟一样全部离开了。 二楼顿时变得一干二净,老妈妈附耳到锦瑟的门口去,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锦瑟姑娘,不要这么客气,表面功夫都该做完了吧?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赶紧说吧,我还赶着回府呢!”叶霄萝脸上没有一丝丝的笑意。 此时的她,和方才在外面雪地里的她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对面的这个女人太过夺目耀眼,才会让她这样防备着,若不是锦瑟,可能她一辈子都不回来到这种地方。 似乎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锦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拢起来,精致的眉头微皱,红唇慢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既然叶三小姐这么直白,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不知道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提议你觉得如何?只要我们两个联手,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这样的好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的。”锦瑟把玩着手里的一串珍珠宝石,脸上带着笃定的目光。 回想起上次两人的谈话,并不是十分愉快,那时叶霄萝女扮男装从冥王府里出来,心情极度消沉之时遇到了锦瑟。两人竟然有着同样的心思,不过他们的意见并没有一起,导致了很多分歧。 这次,锦瑟再次将自己带到拥香楼里来,左不过是为了上次的提议再商讨。 “锦瑟姑娘,我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过这件事情还要容我多想几天,。”叶霄萝淡淡地喝了一口水。 “要是再想下去,机会可就没这么好把握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京城即将大乱……”锦瑟附耳低声在她的耳边说着。 叶霄萝面色一惊,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想多追问一下,可是门外却适时响起了敲门声:“锦瑟,我是来给你们送茶水的,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推开,老妈妈那张微胖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两个青瓷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说话说的累了吧?喝点玉米薏仁甜汤,这是我让厨房特意为你们熬的,仅此一份,别人想要都没有。”老妈妈端着青瓷杯放到了桌子上,笑眯眯地讨好着叶霄萝,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便端了这两样东西过来。 可惜,叶霄萝连看也不看就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门被打开,那抹嫩黄色的身影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留下一阵微风从外面吹拂进来。 “锦瑟,你说她怎么就走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老妈妈望着空空如也的座位自言自语。 “不是,玉米薏仁甜汤?真的甜么?”锦瑟目光微微舒展开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伸手舀了一汤匙送进嘴里,甜味瞬间弥漫开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雪地暗杀 第一百七十九章雪地暗杀 三日后,天色晴朗无雪,京城一片宁静。 两辆黑色的马车一前一后地开往城外的小树林,在厚雪的地面上滑出一道道的痕迹。直到出了城门,直往南郊的一片白雪地面上驾去,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王爷,王妃,不要再送了,你们回吧!就此别过。”董涣让车夫停下马车,自己扶着董雅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对眼前的苍冥绝和萧长歌行了一礼。 “好,一路小心。”苍冥绝面无表情地道。 董雅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萧长歌,忍了半天,最后还是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满眼泪花的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啜泣道:“王妃,等我和涣成亲的时候,你和王爷一定要来啊!” 被她脸颊上面的泪水感染的萧长歌也忍不住酸涩了眼眶。 在现代,她是个冷漠无情的医生,只懂得机械似地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冰冷的手术用具在她的手里就像是熟悉的朋友一样,没有感情。她看惯了生老病死,看淡了人情世故,在她的眼里除了冰冷的器械,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可是来到了这里,多姿多彩的感情和生活丰富了她的心,让她不在觉得医生这个行业非常冷漠,反而有了一丝丝的温情。 就像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为爱勇敢前行的女孩。 “好,我一定会去的。”萧长歌拍拍她的背,劝慰道,“别哭了,冬天大哭对皮肤不好,还是赶紧上马车吧!外面风大。”萧长歌伸出双手抹了抹她的眼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恩,王妃你们也回去吧。”董雅吸吸鼻子,转头看向了还在和苍冥绝说话的董涣,自己先翻身上了马车。 “王妃,王爷,下个月初十,别忘了,董涣就此别过。”董涣抿抿唇,双手抱拳,一个转身跃上了马车。 车夫扬起手挥了挥鞭子,马蹄立即向前奔跑着,在白雪上滑出一道道的痕迹,董雅从马车的窗户伸出手朝着他们再见,很快,便消失在转角处。 两人站了一会,望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树林里寂静的一点声音没有,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突然,萧长歌的手被人握住,略带微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 “走了,还看什么?”苍冥绝声音懒散地说着,一边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走向了马车边。 “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去坞城一趟,你看这整日整日都无聊死了,是吧?”萧长歌支着下巴,目光忧郁地看着窗外。 外面的枯树不断地从她的眼前一闪而逝,身后传来苍冥绝低沉宠溺的声音:“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 马车渐渐地向城里走去,萧长歌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眼皮子不断地阖上又睁开,苍冥绝看她这难受的样子,用手将她的脑袋压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困了就睡吧,反正到府里还需要一段时间,你早晨起的那么早,也该困了。”苍冥绝低声温和地说道。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总算摸出点她的脾性来,她早晨太早起不来,醒过来要喝一杯柠檬水,喝完了才肯用早膳。高兴的时候神采飞扬,眉梢微挑,偶尔会耍一些小聪明。晚上睡觉时要在床上练习不知道什么舞蹈的舞,睡觉时翻来覆去喜欢抱着自己。 听着他的低语,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萧长歌眼睛一点一点阖下来,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胸口上,随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着。 “管家,王爷可在马车上面?”江朔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进了城中主街上,而江朔就立在店铺外面的低矮的防风雪伞之下,一见到马车过来,立即上前询问。 “在。”管家见是江朔,二话不说地就敲了敲马车的门,问道,“王爷,江朔在外面,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求见。” 苍冥绝轻轻地将怀里的萧长歌放到一旁的枕头上,看着她静谧温柔的睡颜,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浅吻,仿佛吻上了至宝一般。 “什么事?”他拉开了帘栊,整个人将外面吹来的风雪挡住,自己跳下了马车。 江朔见到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急急地说道:“王爷,方才安公公亲自上府说是皇上召见,属下想着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便快马加鞭地出来找您,如今安公公已经回宫,让属下一找到您就让您进皇宫一趟。” 他的声音十分急切,苍冥绝剑眉微微皱起,方才在马车里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马车上的萧长歌,道:“先回府一趟。” “王爷,我已经将马牵来了……”江朔指了指客栈旁边的后面,有些为难地道。 “那我们就进宫吧,管家,将王妃好生送回府,就告诉她父皇召见我,让她不要担心。”苍冥绝略微沉思了一会,吩咐着。 “放心吧王爷,奴才一定好生将王妃送回府。”管家信誓旦旦地点点头。 得到苍冥绝的示意之后,管家复又举起了手中的马鞭,狠狠地甩在马屁股上,马儿迅速地飞奔起来。不过碍于雪地的难行,跑不了多快。 苍冥绝看着马车的影子消失在他的面前,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去了旁边的客栈牵马,他高挑修长的身子一下子便跨上了马身,双腿一夹,马鞭一甩,奔向了皇宫。 萧长歌是被马儿颠簸醒的,自己的脑袋被马车的木头不断地上磕下碰着,迷迷糊糊地就醒了过来。醒来时,苍冥绝已经不见了,她疑惑地挑开了帘栊,只有管家一人在驾马车。 “管家,王爷呢?”萧长歌疑惑不已地问道,眼前管家瘦弱的背影依旧稳如泰山地驾驭着马儿,把握得十分稳当。 “王爷半路上有急事被皇上召见,所以先行骑马去了皇宫,还让王妃不要担心。”管家一面驾车,一面笑说道。 越过前面的一个小坑,马车重重地颠簸了一下,管家握紧缰绳,调转马头,继续平稳地行驶着。 原来是去了皇宫,既然会在半路上走,那一定是有很急的事情,该不会是京城疫情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吧? “谁?”管家忽而猛地拉住缰绳,厉声喝道。 前方出现了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面上蒙着不敢见人的黑布,他们个个手持刀剑,浑身散发着狠戾毒辣的气息。 萧长歌被忽然停住的马车晃动了一下,脑袋重重地甩到了马车的门上,她有些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脑袋,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便反应过来,拉开了马车旁边的窗子,看向外面。 又是这样的场面,不知是见多麻木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看着那些人,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怕的感觉,反而有种淡淡的无奈。 “管家,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如果没事的话就让他们让开,赶快回府,我有点困了。”萧长歌声音略带沙哑,却也有几分慵懒之感,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一字一句清楚地传进外面那些人的耳朵里,他们听得不由心里一阵气愤。 他们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竟然被一个女子这样不放在眼里,真是……有够有眼无珠的! “兄弟们,废话少说,完成任务要紧。”其中为首的一个男子厉声说罢,率先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那些人跟着他的步伐冲到了马车的面前。 管家虽然年迈,可是功夫却是上层的,看着那些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紧了紧手里的缰绳,在临近的那一瞬间,猛地纵身一跃,将手里的缰绳一甩,猛地甩到了他们的身上。 几个打前锋的人瞬间倒地。 后面的那些人顿时怔住,有几分错愕地看着管家,想不到有些年迈的一个人竟然这样的功力,他们掉以轻心了。 “兄弟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活捉的。” 管家愕然,脸色霎时苍白。 “王妃,你先离开我来对付他们,快点!”管家语气急促地道,不住地护着身后的萧长歌逃跑。 只是,她又怎么能丢下管家自己逃跑?这些人是一群亡命之徒,如果抓不到自己,一定会抓走管家,后果不堪设想。 “管家,我们一起离开,你打不过他们的,不要硬拼。”萧长歌气息急促地说道,整个人就像是浸在隆冬腊月里的冰块的一样,浑身冰冷不堪。 局势已经很明显,她说话的功夫,管家已经被他们围攻起来,最后一道无光的剑气纵横在雪地中,将那些人打倒在地。或许是内力不足,耍完这一剑,管家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胸口,口中吐出了一口血。 “王妃,你先走,快点!我一把老骨头了,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就算怎么样,也是命数如此!”管家竭尽全力对萧长歌吼道。 他要完成苍冥绝交给他的任务,让萧长歌平平安安地回府。 可是,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拉住了管家的手臂,将他带离了地面,轻轻松松地放到了旁边的雪地里。 “太子?”萧长歌皱着眉头低低呢喃道。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这么恰巧地救了自己? “长歌,你退到一边,我来解决他们。”太子温润一笑,自信满满地道。 眼前的这些小兵,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不过,只要是妄想伤害萧长歌的人,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 第一百八十章 形同陌路 第一百八十章形同陌路 那些人听到萧长歌喊出太子这两个字,互相回头看了看对方,使了几个眼色,为首的那个男人猛地拍下向了旁边的一个人,怒声道:“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有银子拿,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太子嘴角一勾,脚步在地上踏出几个凌乱的印记,瞬时飞腾到半空中,手里的长剑凝聚了他全身上下的内力,猛地往下一劈,厚重的白雪顿时开裂起来,露出青黑的地面。 那群黑衣人被剑气所伤,五脏六腑皆被震裂,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哀声载道。 “你们是谁派来的?前来刺杀冥王妃有何目的?从实招来,我便饶你一条性命!”太子举着长剑,只需要稍稍移动就能碰到为首那人的脖颈,再一用力,恐怕脖颈即断。 “呸!不就是个太子么?要杀要剐随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透露一点!”为首的黑衣人硬气十足地道,做杀手也有原则,他们绝对不可能透露上家的消息。 “好,既然你不愿说,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太子冷冷一笑,随即面上却没有了任何表情,手中的刀剑突然一挥,转眼就要碰到那人的脖子上,可是,他的手臂却突然被人握住。 “不要杀了他们,把他们抓起来慢慢拷问,或许能问出些什么。”萧长歌看着他说道。 若是现在杀了他们不仅什么都问不到,还让十几条人命葬送在他们手里,实在太过凶残。 太子心里一震,手臂上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萧长歌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心里慢慢地升起一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 期待了多久,幻想了多久,时时刻刻不断希望能和她拥有肢体上的接触,无奈事实却让他望尘莫及。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他的眼前,她既然愿意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那就证明她的心里已经有他的存在? “好……”太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说什么,他就愿意做什么,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更恐怖的东西,都愿意继续前行。 萧长歌看着他颇有些痴呆的表情,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不知不觉中竟然握住了他的手臂,她脸色一囧,连忙松开了手。 “那个,你还是先让人来把他们带回去慢慢拷问,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萧长歌目光飘远,落在那些人的身上,可是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了那些人的影子。 “糟了,他们已经跑了!”萧长歌匆匆向前跑了两步,惊叫道。 前面哪里有人影,除了雪地里一些凌乱的脚步,全是茫茫一片的白雪,落在她的眼里就像是失了颜色的天地。 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能知道是谁想要害她,如今,因为她的不注意,那群黑衣人全部跑光了,这下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她有些气馁地回头,看着太子,他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那些已经逃跑的黑衣人也没有任何感想。 “太子,你在看什么?你知道那些人已经跑了吗?”萧长歌有些无奈地看着发愣的太子,他这才回过神来。 前方的白雪地上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的白雪飘散在地面上,将那些个清晰凌乱的脚印掩盖得一干二净,看着上面的那些脚印,太子心情平静无澜,就算他们逃跑了又怎么样,只要萧长歌还在自己的面前就行。 “那些人跑了就跑了吧,只要你平安无事就行。”太子松了一口气,双手想要握上萧长歌的肩膀,却见她脸色一沉,身子早已经闪到了一边。 “既然如此,那我谢过太子,我还有事,就此别过了。”萧长歌对他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她决绝地转身,瘦弱的背影对着自己,太子的心里就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涩感,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走过,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那种可怕的滋味他不想每次都尝。 这次,他在大街上偶然看见冥王府的马车,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笃定马车里面坐着的人就是萧长歌,跟了一会,才看到苍冥绝从马车上面下来。他明明知道萧长歌就在里面,可是却没有勇气上去,直到刚才那些人出现,他才有了接近她的机会。 可是,还没和她说上两句话,她竟然就要离开。 “长歌,你先等会,我有话对你说。”他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温和的双眼中透露着想要和她说话的欲望。 萧长歌一只脚已经迈上了矮凳,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错愕地回头,精致的柳眉敛在一块,不善地问道:“什么事?” 纵然是这么不客气的声音,太子都甘之如饴。 “我,我只是想说,现在也快临近中午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用个膳,最近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还不错。”太子抿抿唇,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萧长歌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用了,我还要回府,太子不如自己前去。” 虽然被她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太子的心里还是有些堵塞不愉快,好不容易能和她在一起说会话,却什么机会都没有。亦或者是苍冥绝看她看的太死了,不愿意让她出去,所以她才找个借口要回府? 太子苦笑了一下,点点头,清俊的面孔上泛着满满的苦涩,对她,只有无可奈何。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你好生回去。”太子沉声说道,剑眉微敛,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风雪中他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楚,不过萧长歌也没有打算听清楚,踩了地上的矮凳,很快便上了马车。 管家看着坐定的萧长歌,将雪地上面的矮凳,以及马车上面的帘栊放好,狠狠地一甩马鞭,驾着马一路往前开去。 看着马车消失在前面的一个拐角处,太子立在原地脚步却动也动不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由着天空中的微雪洒在他的睫毛脸颊上。良久,他才动了动,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走过长街上的一家商铺,里面拥挤的人群让他不由看了一眼,现在正是冬日的天气,按理说商铺里面没什么人才对,怎的这家店铺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听说锦瑟姑娘在里面,现在还在吗?不如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这锦瑟姑娘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见一面简直难如登天。”旁边的一个男子兴奋地说道,脸上猥琐的表情十分凸现。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去呀,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另外一个男人笑的张扬,又搓了搓手,“你们说锦瑟姑娘姑娘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看啊?” 那个男子又道:“哎,有没有我们进去看看不就得了,走吧走吧,等会走了可就没得看了。” 两人说罢,十分兴奋地冲了进去,这两人都是好色之徒,没有什么身家却又特别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根本没有见过锦瑟的样子,只想趁着这个机会一睹风采。 这店铺的门口堵的水泄不通,无论男女都站在门口等着机会能看锦瑟一眼。 太子摇了摇头,想着锦瑟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脑海中只有方才萧长歌拒绝他的样子,可能是他太过在乎了。 “滚开,别碰我!”突然之间,一声猛喝传到了自己耳边,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就是锦瑟的。 太子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很快便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锦瑟是拥香楼的头牌,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出门在外若是没有人保护着,很难不被欺负。这样的一个绝世美人放在自己眼前,纵然是他也不得不心动。 “滚什么滚,小爷我今天就要定你了,不过一个青楼女子,摆什么排场?要是不乖乖听话,小爷我就当众扒光你的衣服,让大家都看看全京城都很红的锦瑟是怎么样的销魂!”说着,那个粗狂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不断地徘徊在太子的耳边,他的耳朵就像是被几根锐利的针扎进去一样难受。 锦瑟就像是一只柔弱的小鸟似的被那人抓在收心里,就算是不住地晃动,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 “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一定会!”锦瑟拼死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那个壮汉力大无穷,已经将她高高地提在自己的手上,肥胖的脸看着锦瑟生气的样子,心里无限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生气起来也是这么楚楚动人。 “美人,别生气,小爷我会好好地疼你的!”那个壮汉作势就要吻上锦瑟的脸,可是还没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肥胖的脸就被人用力地甩了一巴掌,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放我下来!”锦瑟脸色不善地说道。 “臭婆娘,找死!”那个壮汉猛地将她一丢,眼见就要摔到对面的墙上,可是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一个高挑的人影顿时冲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揽进了怀里。 周围的人群顿时散开,不仅仅是因为快要开打起来的原因,更是因为来者不善,太子的脸色就像是寒冬腊月一般冰冷,双目锐利地盯着那个壮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刚才,你双手都碰了她是吧?”太子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面色冷漠地对那个壮汉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探听口风 第一百八十一章探听口风 场上顿时寂静无声,众人连连后退着。 有些人知道太子的身份,不敢上前造次,他们知道上次也有一次是在外面的商铺中,相同的人,相同的场景,最后也是太子出手救了锦瑟。区区一个拥香楼的头牌,竟然轮的到太子再三相救。 众人不由得有些唏嘘。 太子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有种如冰般寒冷的感觉,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壮汉,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双手,那个壮汉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不知道锦瑟姑娘是您的人,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那个壮汉不住地哭喊告饶,肥胖的身子就像是没有了支撑似的轰然倒塌。 “来不及了。”太子淡淡道,从自己的身后拔出了长剑,对准那个壮汉的手臂,只需手起刀落,那只手臂就会活生生地被他砍下来。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锦瑟突然拽住了太子的手臂,整个人柔弱地挂到了他的身上,含泪低低道:“太子,我没事,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了,我们走吧!” 她仿佛一个柔弱无骨的翩翩蝴蝶似的依靠在太子的身上,她能感受到太子身上的怒气一点一点地降低下来,紧握的手臂也渐渐地放松下来,目光也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之感。 “走吧走吧,太子,我最近发现了一种新的茶,不如我们去喝茶。”锦瑟紧紧地拖住太子的手臂,慢慢地将他带出了商铺。 那个壮汉还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谢罪。 太子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生出事端,又是为一个青楼女子,若是传到父皇,文武百官的耳里,又要生起一场无故的风波来。 走出了商铺,白雪纷飞在他们的身上,太子走了几步,锦瑟还是紧紧地环着他的手臂,他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了她纤细的五指,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太子,你去哪里?”锦瑟原地不动地问道,单薄纤弱的身子立在白雪中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回府,你也回吧!”太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背后的锦瑟脚步微顿了两下,没有再跟着他往前走去,身子在风雪中微微摇晃了两下,精致的面容全是苍白之色。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锦瑟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在这个寂静的风雪天中显得有几分无奈和可悲。 原路返回,路上再没有了凑热闹的行人,独有几丝的风雪微微洒落,飘洒在她乌黑的发丝上,绝世的容貌竟然有些神色游离,不知望向了何处。 她突然有些猜不懂太子的心思,既然他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冲出来救自己,为什么每次在她受伤害的时候他总会不顾他人目光以及身份地出来救自己?很多个疑惑不断地盘旋在锦瑟的脑海里,全是太子的身影。 以至于路过一个拐角时没有看到两道肥胖的身影正朝着她走来。 带头的那个正是刚才想要非礼她而差点被太子砍断双手的那人,他面露凶光,冷飕飕地看着锦瑟:“事情已经办到了,你答应给我的报酬呢?” 锦瑟猛然一惊,很快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他们两人,心里霎时镇定下来。 这两个人是她在大街上随便找的两个小混混,为了能以假乱真,成功瞒过太子的眼睛,她找的就是真正的小混混,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测到太子对她的真心。 “十两是吧?拿去。”锦瑟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柳眉微皱着,企图快点结束这一场交易。 那个肥胖的男子接过锦瑟给的十两银子,开心地左右看了两眼,又拿起银子咬了咬,才笑眯眯地赖皮道:“锦瑟姑娘,可不止十两银子啊!是二十两,因为你,我刚才差点被太子爷砍断了双手,你说这点是不是要算上来?” 嬉皮笑脸的样子虽然看起来非常可恨,但是锦瑟也不想再和他们继续说下去,又从钱袋里掏出了十两银子。现在银子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封口费才是最重要的。 “哎哟,多谢锦瑟姑娘了。”那人拿着另外的十两银子满心欢喜地鞠躬摇头晃脑。 接过银子的他们转身就想离开,可是哪里这么如愿,锦瑟突然叫住了他们:“站住,今天这件事情不准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知道了吗?” 狠声逼迫的声音让那两个人听起来有些害怕,他们都知道锦瑟的来历,也不敢太过放肆,再加上她是太子的人,所以这两人对她的能力心知肚明,若不是毫无办法,他也不会去碰锦瑟一根毫毛。 锦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冰冷的表情松懈下来,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从御书房里出来,几个宫女正在扫着外面的积雪,他面无表情地从她们的面前走过,长靴踩在微薄的雪地上,将上层的雪分散开来。他高挺的身子走过之后,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宫女偷偷地抬头看他,脸上是少女似的娇羞。 方才在御书房里面和嘉成帝说的事情还一字一句地飘荡在他的脑海里,“太子已经找到了解药,若是京城中真有病毒出现的话,就有应对的准备了。” 太子真的已经找到了解药,那么他手中的那份解药又算什么? “参见冥王爷。”玉芝带领着一队的宫女匆匆地从他的面前走过,对他行了一礼,打断了他的沉思。 苍冥绝目光冷然清肃地看着玉芝,突然间想到了她是叶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很得叶皇后的信任。 玉芝的身影穿过那道高耸凌云的殿门,指挥着一队宫女进了皇后宫中伺候着。他抬头看了看,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这里,正好心里在思索着太子解药的事情,不妨进去坐坐。 里面的陈设依旧和他小时候看的一样,只不过宫殿门口的那十几坛荷花已经挪开了,不再放在院子里面供来欣赏。或许是因为叶皇后不爱荷花了,亦或者是皇上给的恩宠没那么足了。 苍冥绝进了叶皇后的院子,错愕震惊地看着他。他很少踏进皇后殿,从小就是。 他无视那些宫女的目光,挑开帘栊进了正厅。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身体安康,洪福齐天。”苍冥绝宏亮的声音响起,让上座的叶皇后有些震惊。 不知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竟然将苍冥绝吹到了自己的宫中,从来不熟悉的皇子,从来暗地里算计的皇子,今日竟然上前拜访,面上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如水。 “起来吧,赐座!”叶皇后面容淡淡地开口。 外面的宫女很快就奉了一杯子的茶进来,淡淡的香气很快弥漫在正厅中,连风雪天都不觉得寒冷。 “冥绝,你好像很久都没有来过本宫这里了,看看本宫这里的茶水合不合你的胃口,若是合适的话,就带回府,让所有人都品尝一下。”叶皇后含笑道,眉眼温柔大方的真如同一个皇后一样。 苍冥绝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正面交锋,此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简单地了解一些信息。若是能寒暄的,就尽量寒暄过去。 “很久没来向母后请安的确是儿臣的过错了,儿臣在此特地向母后赔不是了。只是最近忙着外面的事情,如今事情已经被太子解决了一大半,儿臣这心里也就放下了。所以今日进宫得了空,便到这里向母后请安。”苍冥绝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认真听起来,话中的意思还真带着几分的慵懒神态,叶皇后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也是,最近的确比较忙,不过休息时间要把握,努力查案之余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叶皇后笑容中带着微微的银针,只要动一些小动作,就会波及到苍冥绝。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明白,只是儿臣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太子努力,若是能赶上太子的十分之一,儿臣也定能得父皇的重用。”苍冥绝有些微微叹息地说着。 “哪里,你才是真正有能力的,皇上每次来我这里都要提及你的名字,可见皇上对你才是真的喜欢。”叶皇后低低地笑着,听到对自己儿子的夸赞自然开心,慢慢的卸下了心防。 “母后,今日太子没来向您请安?”苍冥绝低低问道,四处环绕了一下,果真没有见到太子本人。 “太子有事情忙去了,所以我吩咐了他不必日日前来请安,只需有得空便可上来。”叶皇后笑说道,言外之意是说太子整日忙于朝政,没有空过来请安,而苍冥绝被皇上冷落,所以日日得空。 太子到底是去哪里了,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苍冥绝看着叶皇后极力夸张化的夸大其词,嘲弄之色溢于言表。 “好,那母后您就好好休息,静养身体,若是无事就别随便走动,儿臣先行告退了。”叶皇后心里巴不得他走,连忙应声让宫女太监送了苍冥绝出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街义诊 第一百八十二章长街义诊 皇后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空气中熏烟袅袅之味,檀香在叶皇后的口鼻之间缭绕盘旋,让她身心舒畅不少。 可是刚才和苍冥绝的那番对话却让她心里堵塞不堪,她精致细长的眉眼中透露着精明的光芒,方才苍冥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过来探听口风的? “娘娘,您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方才冥王说了什么?”玉芝从门外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碟子在一边,有些担忧地问道。 脸色不好?叶皇后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从她当上皇后这个位置之后,脸色有哪一天好过?所有人都想让她死,所有人都想把她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她咬牙坚持到现在,可是,有时候被人算计与算计别人,真是件痛苦不堪的事情。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这几日怎么没来向本宫请安?”叶皇后没有说其他的,缓和了一下脸色,拿起旁边的汤匙吃燕窝。 见她还能吃燕窝,玉芝也心知肚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最近的日子实在太不太平,外面传言有疫情,宫中的几位有实力的妃子暗里相斗的厉害,玉芝作为叶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一定会更加受人诟病。 “回娘娘,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来汇报过几次太子的行踪,并没有说太子去了哪里,只是报了平安。”玉芝看了看叶皇后的脸色,揣摩她的心思,“娘娘,需不需要派人……” 岂料这次叶皇后却摆摆手,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他自己应该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多说无益。”只要想起刚才苍冥绝前来请安之事,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去把房间里面的檀香给换了,换种清淡的香来,这香闻得我发晕。”叶皇后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地闭上了眼睛。 玉芝见状,忙不迭地退去拿清淡的香来,心里却上下起伏不平稳,这皇后连平日自己最爱的人闻得都不好受,将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舒心的?受委屈的还不同样是她们谢谢奴才吗? 不过她就是做奴才的命,不管怎么样都要继续下去。 从宫中回府,已经是月上梢头时分了,马车晃晃悠悠一路从正南门到冥王府,门口外面的灯笼早已亮了起来。 苍冥绝面色沉重地走了进去,踏着地上的白雪,发出踏步般稳重如山的声音,面无表情的他看上去有些凌厉可怕,路过的丫鬟纷纷低头避让,生怕一不小心冲撞到了他挨罚。 身边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安静的夜晚中只发出鞋子踩在雪地上的滋滋声,推开正厅进去,他才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冰冷的面孔总算鲜活了一点。 “长歌,今天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苍冥绝脱下自己的披风,顺口问道。 萧长歌正在喝热牛奶,听了他的话偏偏觉得有预谋似的,今日是管家驾的马车,虽然有叮嘱过他,但是难免他会屈服在苍冥绝威势之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若是他们两人的话不一致,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萧长歌想了想,还是别提遇见太子的事情了,免得这人又吃味。 “什么事都没有。”萧长歌笑道,“今天皇上找你去什么事?” “不过是说太子研制出解药的事情,现在京城一片宁静,还不知道是否有病毒出现,如今父皇的信任度偏向太子,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节外生枝,随着他去吧。”苍冥绝转动着桌子上的杯子,青花瓷在他的手中反复出现又隐蔽下去。 正厅里静悄悄的,唯有正中间的那个那个火炉烧的正旺,不断地有热气从里面钻出来,萧长歌静静地看了会,才道:“皇上相信他多过你也挺好的,越被看重的人犯的错就越明显,处罚的也就越厉害,我们的机会就多多。” 萧长歌露出一丝浅笑,眉眼里全是安然的神态,那样澄澈的眼神中根本没有一点算计。不管再怎么样地狡猾,她的那双眼睛,永远给人一种无比信任和澄澈的感觉。 “太子和拥香楼头牌发生的那些事情就足够将他弄倒,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付他的办法多的是,但是最好还是能让父皇亲自将他……废除。”苍冥绝说这话时,眼神里透露着不一样的冷漠。 萧长歌心里一震,虽然自己知道他的想法,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总有一种笃定的感觉。 他想要做的这一切,不论将来是赢还是输,她都会陪着他走下去,不管将来结局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那皇上有说让太子如何使用那些解药吗?”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解药是真是假,有效无效都有待考证,父皇也不会那些轻易地将那些药材流露出去,定是会交与太医院层层把关确定药性之后再流出。”苍冥绝早就已经探听到了消息,所以才不急于一时。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抢在那批解药出现之前,将我们的解药率先让百姓知道、信任,这样我们的胜算才会大些,是么?”萧长歌挑眉道,精致的鹅蛋脸泛着微微的笑意,仿佛胜券在握。 “是。”苍冥绝点点头,双眼深邃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使如此,两人也没有太过地在意,明天就是出街义诊派发药材的日子,萧长歌来到了府里的后院看看正在分类的药材。 摆放着的一部分的药材早就已经分成类,不断地从京城中的荣和药铺拿药材,让冥王府的后院成为了一处百草堂,还未走近,一阵药香便浓浓地散发出来。 一些丫鬟眼疾手快地将不同的药材装进不同的盒子里,用毛笔在纸张上面写下了药材的名字,又将那张纸推向了身后的人,让她一张一张地粘贴到了盒子上。 最后,她们将一盒又一盒的药材归拢起来,整齐地放置在一边。 次日清晨,雾蒙蒙一片,阳光还没有出现之时,萧长歌就已经醒了,旁边有个人影朦胧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最后走到她的身前,大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用这么早起来,大雾还没有消失,困了就多睡会。”苍冥绝体贴温和地说道。 萧长歌摇了摇头,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哪里能睡过头了,她心里的一道杆无时不刻都在指挥着她。 换了魅月进来帮她梳洗穿衣,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又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这才出了房门。外面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早就已经冰封得不成样子,踩在冰冷的积雪上,一路来到了置药的后院中。 “魅月,所需要的药材全都算好量了吗?”萧长歌核对了一遍解药所需的药材,一面问道。 “对了,王爷还吩咐另外加了几种治愈风寒的药材,以及腹泻、腹痛、头疼引起的几种毛病的药材。”魅月指了指旁边多出来的那几盒药材,分别道。 正说着,苍冥绝从不远处的石桥走了过来,黑色的长袍在雪地里显得整个人的气势磅礴,让其他人都稍为失色。他的身后跟着一行人,除了江朔之外,萧长歌只认得荣和药铺的掌柜,至于另外几个人应该是宫中的太医们。 “长歌,今天我们的目的不是出去派发解药所需的药材,而是当街义诊派药。”苍冥绝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纠正了她心里的想法。 “义诊?”萧长歌重复了一遍,想了想道,“可是我不会把脉。”她学的是西医,把脉这种东西跟她都挂不上钩。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这个冬日显得有些温暖:“不是让你把脉,你会用什么医术就用什么医术,况且你是神医。”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萧长歌,她竟然将自己被封了神医的这件事情忘了,有了这个身份在,全城老百姓的信任度就会增加,办起事情来也会容易的多。 “这是荣和药铺的掌柜,药材方面若是有什么事就找他,这位是宫中的太医,此行他们会乔装成普通的太医协助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万万不可孤身上前。”苍冥绝目光坚定地道,最后一句话颇有些警告的意思。 “我知道了。”萧长歌对那些个人都逐一打了个招呼,其中有位太医的眼睛很亮,一直用崇拜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 对他们分别置于一笑,几人便出了门。 后面的小厮丫鬟不断地将药材从后院中搬运到马车上,而他们几人又分别坐了几辆马车,这次的行动有一些浩大,一排的马车往长街上行驶去。 最初定的位置就是在长街的荣和药铺边上一点,这里不仅人多,又是京城的中心,还没有放下东西,已经有几个老百姓驻足观望。 “今天,冥王爷和冥王妃当街义诊,不收老百姓的任何银两,你们身上若有任何不爽之处便可到冥王妃面前让她诊断。”魅月站在长街正中央说了一遍,惹得百姓皆是一阵欣喜。 不多时,老百姓便互相交头接耳起来,目光里全然是欣喜之色,互相道:“冥王妃出来义诊,我们可有福了,现在外面的医馆看病少说也要一两银子,冥王妃真是个大好人啊!” 另外一个妇女同样兴奋道:“是啊!咱们京城的老百姓有福了,冥王妃可是被皇上亲封的绝世神医,医术十分高明。我家狗剩前几日得了风寒,吃什么药都不见好,我得让他过来看看。” 说着,人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另外一个妇人见状,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也连忙跑远了,这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萧长歌面前的老百姓已经排上了队。 第一百八十三章 病毒之源 第一百八十三章病毒之源 雪地上已经排满了老百姓,不论是孤身前来的,亦或者是带着小孩前来的,都只是为了萧长歌安排的义诊。 荣和药铺边上的一处空地上摆着一张深棕色梨木雕花纹金边的桌子,两侧都是一盒盒的医药箱,萧长歌的左手边上摆放着医药箱,里面是新配制出来的一些青霉素和葡萄糖水,以及前几日也让离箫去办了一些新的手术刀具。 “冥王妃,咳咳……这几天一直咳嗽个不停,吃了什么药都不见好,可以帮我看看吗?”一个捂着胸口的老妇人艰难地说着话,每说一句她就忍不住咳嗽着。 “麻烦把舌头伸出来下。”萧长歌拿着旁边的一根压舌板道。 她温和客气的语气让老妇人觉得很不安稳,毕竟身份有别,萧长歌是个王妃,不但出来义诊,还这么客气又彬彬有礼,实在让她惶恐难安。 老妇人紧绷着身子,脸色僵硬地伸出了舌头。 萧长歌用压舌板放在她的舌头上,舌尖发红,舌苔厚且黄,是由于肺热引起的咳嗽。 “是不是觉得咽喉肿痛,脑袋发热,口微渴?咳嗽咳出来的痰浓稠?”萧长歌用毛笔一一写下症状,字体行云流水般。 那妇人听完萧长歌一字不落完全准确地描绘出她的症状,惊讶得连连点头:“是是是!” “魅月,抓药。鱼腥草两钱,苦杏仁三钱,款冬花和北沙参和一钱。”萧长歌又在纸上写出了几种药方,递给了魅月。 抓完了了药,魅月又从西边拿过了几种病毒所需要的药材一起递给了那个妇人,解释道:“这个是平时吃了保证身体的药方,等你手上的那个药方吃完之后再服用。” 两包黄油纸包起来的药材放到了那老妇人的手上,她接过之后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再三道谢之后才高兴地离开。 下一位立即走了上来对萧长歌说了自己的病情。 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直到正午时分,到了午膳时间来问诊的病人只增不减,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如同一条长龙般不断地蜿蜒前行着。 一旁的苍冥绝倚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眼眸盯着萧长歌,压低的双眉紧紧地敛着,单单是那双鹰肇般冷漠的双眼就让人胆战心惊。 “该用午膳了,这个看完就回府。”已经待了一个上午了,不断地诊治开药,连一口水都没喝,光看着就心疼。要是早知道义诊会辛苦到这个份上,就不该让她前来。 “可是后面还排着这么长的队,要是现在走了,岂不是让他们白白久等了?”萧长歌一面写着药方,一面回答着苍冥绝的话。 苍冥绝坐直了身子,盯着挪动的队伍,心里烦躁的感觉不断升起,不容反驳地道:“我说停就停,下午再来也是一样的,这么长的队伍,就算诊治到晚上也诊治不完。” 大家都是冲着义诊和冥王妃而来的,既有免费的诊治和药材可收,又有绝世神医这块招牌在这里,人群一下子蜂拥而上,凌乱的队伍有些快要散乱之感。 萧长歌开了药方,暂时停顿下手里的动作,想想也是,这么长的队伍诊治完也不是半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过只要全城的百姓都拿到病毒的药方就行了。 “今天上午的义诊到这里就休息了,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在午膳过后再到这里来排队,我们王爷王妃全天都会在这边。”魅月得了苍冥绝的眼色,拿起小铁锤敲了敲旁边的一个小钟啰,这是专门用来维持秩序所用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却也无可奈何,说道了一会,有的已经散开回家去了,还有的一些便坐在旁边的凉亭里等着下午的到来,连午膳也不用了。 “王爷王妃,我们是否要回府去?”魅月问及两人的意见。 萧长歌正欲说话,远处便传来一声尖锐的“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一个黑色的人影已经从远处的雪地里跑了过来。 “神医神医……救救我的娘!”一声沙哑沉重的呼唤传到萧长歌的耳里,迫切的声音让她正欲离开的动作一震,有些好奇地看着远处那个黑色的人影。 “什么人?魅月你去拦下。”苍冥绝复又坐回了椅子上,淡定自若地看着那个身影。 魅月的手指慢慢地摸上了身后背着的那把剑,整个人如同一阵疾风似,没一会,她粉色的身影便和那抹黑色的身影融在一起,不一会,几人便一起走了过来。 “王妃,听说你医术高明,想让你帮我娘看看吗?前几日我娘还是好好的,可是昨天晚上开始,她全身上下就开始冒出像这样的白脓包,几乎是蔓延开来的,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没办法。我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来找您的,王妃,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啊!”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小伙子背着一个人,宽大的披风将他们两人都裹起来,萧长歌只能看见他的半张脸。 “你把你娘放下来看看。”萧长歌指了指旁边专门设立起来的简易竹床,严肃道。 按照他方才所说的病情,很像是病毒,如果确诊是的话,那么那些人一定不止在这个人的身下下了病毒,而是置有一定的病毒源。 那人欣喜若狂地解开了披风,露出一张年幼无辜的稚嫩脸颊,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他背上的老母亲年纪也不大,不过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嘴唇有发紫的迹象,看上去就是一副中毒的样子。 待他进竹床的功夫,萧长歌一副沉思的样子看向了旁边的苍冥绝。 “冥绝,方才那人描述的症状似乎是病毒,没想到那些人果真投下了病毒源,若是这样事情就复杂多了。”萧长歌将自己心里的推测一字一句道来。 谁料苍冥绝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你以为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敢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配制出解药罢了。” 萧长歌担心的并不是解药的问题,而是他们是怎么样把病毒留到现在,还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人的体内,发挥毒性。 原来他早就推敲出一切了,事情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算我们配制出的解药再多再快,也快不过百姓中病毒的速度,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们将病毒藏在那里,事情不就都解决了?”萧长歌挑挑眉,若是她没猜错,苍冥绝应该已经派人去查了。 苍冥绝突然看了她一眼,颇有些赞赏玩味地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越来越聪明了,不愧是我的王妃。” 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再搭配上他的这个举动,在萧长歌看来完全是糊弄小孩子的意思,况且,她的头也不是谁都能碰的! “我猜的果然不错,你早就已经将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了。”萧长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微眯着双眼看他。 她已经知道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就是要让病毒在京城中偶尔爆发出一两个,再用离箫配制出来的解药去相救,其次也能试探下太子得到的解药到底是真还是假的。 “王妃,求求你救救我的娘,求求你了!她是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娘!”那人一面抹眼泪一面用力地流眼泪,可怜的样子让萧长歌于心不忍。 明明可以避过这一场灾难的,明明可以平平安安活到终老,可是有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天怒人怨的手段实在令人发指。 若不是晟舟国的那一群人将病毒留在京城中,若不是他们需要留下病毒,若不是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野心,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害。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磕头的年轻人虚扶了起来,安慰道:“你的娘亲我一定会救好的,你不用太担心,你的母亲会平平安安地继续活下去的。” 似乎是萧长歌的微笑,亦或者是她的双眼让那人感觉到不再害怕,那小伙子最终是平静下来,情绪低落地垂头立在一边。 进了里面的竹床,那个老妇人已经被平躺下来,身上穿着一件满身补丁洗的发薄的衣裳,一层一层地裹了五六层,外面是一件稍厚的外披风,想来就是方才来时披在两人身上的那件披风了。 “魅月,把我的医药箱拿进来,再打一盆热水进来。” 她伸手卷起了老妇人身上所有伤疤的位置,伤口虽然不是很密集,但是却一块一块地集中起来,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一副非常难看的山河图一般。 空气中还散发着微微的腐烂气味,那些腐烂的伤口中白脓包还没有被刺破,带着微微血腥的烂肉,不断地刺激着萧长歌的鼻子,直到魅月提着医药箱医药箱和防菌服进来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外面的老百姓又重新聚集起来了,说您为她治病,却不为他们治病,心底不服气,正在外面叫嚣呢!”魅月想着外面的情景就来气。 他们好心地出来义诊,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单单做好事那么简单了,那些百姓把他们的义诊当成了必要的东西,一旦出现偏袒,他们的心里就不平衡。 第一百八十四章 身受病毒 第一百八十四章身受病毒 萧长歌脸色如常,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用心地用镊子观察那位老妇人身上的病毒脓包,仿佛外面的那些喧嚣都不关她的事。 “随他们去,义诊不义诊的,都在人心。”萧长歌淡淡道。 魅月随即没有再想外面的事情,专心地看着萧长歌处理伤口,看了这么久,她似乎还没有搞懂那些刀怎么切,往哪里下手。连点皮毛都没有学会。 “王妃,您看这个脓包,感觉好像要破了。”魅月细心地盯着上面的一处皮肤,忽而发现上面的皮肤和其他脓包差别太大。 “脓包要及早处理,要不然脓包破皮之后会让病毒更快地蔓延,从而转移到身体更多地方。”萧长歌澄澈明亮的双眼看着魅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起来她皮肤上分布不均匀且凹凸不平的伤口,就是脓包没有处理得当而形成的,但凡是有一点经验的大夫都知道脓包要防止感染,随意放置不理的话,一不小心扎破了,里面的脓流出来就不是一般得难处理。 “魅月,你去把纱布和剪刀拿来,我先把她的伤口封起来,防止感染,然后再给她服用解药。”萧长歌盯着老妇人身上的伤口严肃道。 “是,王妃,我这就去。”魅月点点头,整个人如同一支箭似的奔跑出去。 外面零零散散的老百姓重新聚集起来,看着那个简易的帐篷,却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他们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刚才那个急匆匆而来的小伙子,纷纷猜测着里面的医治场景是怎么样的。 “按照我说,王妃一定能把那个老妇人的病治好,那人是我的邻居,以前身体还十分硬朗,可是前几日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浑身上下就开始长烂肉,那叫一个恶心不忍直视啊!” 一个人将那个老妇人的病说的毛骨悚然,不敢直视,其他的人纷纷露出害怕的表情。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那你说王妃到底能不能治好啊?”另一个人发问。 那人又道:“我都说了,王妃是绝世神医,肯定能治好的,我们且等着看就是了!” 就在他们争论声不绝于耳,持高不下时,苍冥绝勾勒出淡淡的笑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能将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萧长歌的身上,从而让他们对萧长歌的医术更加信赖。 “江朔,你去府里让厨房把长歌喜欢吃的菜热着,多加几个豌豆黄,再带一盅燕窝过来。”苍冥绝想了想,转身吩咐旁边的江朔。 不断地观察周围环境是否安全的江朔,听见苍冥绝的话,手中的长剑差点掉下去,错愕地看着他:“王爷……还要其他的什么吗?” “暂时没有了,去吧。” 这个还是他们威武不凡,跺跺脚大地都能抖三抖的王爷吗? 难以置信的江朔一路马不停蹄地回了府,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他只能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后再来保护苍冥绝。 帘帐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都平静正常地进行着,时而有一些细微的声音,不多时,魅月便从里面出来,匆匆地去离箫那边拿了一些药材之后,站在苍冥绝的身边对他说道。 “王爷,方才王妃确定了,那个老妇人所得的就是病毒,现在属下去熬药给她服用,看看病情的变化。” “去吧,你看着长歌,不要让她受到什么影响。”苍冥绝目光深不可测。 正午微弱的小雪不断地降落在每个人的头上,帘帐里面的魅月拿着解药递给了那个老妇人服下,又假装熬药似的,拿了一些药材放在外面的一个药罐子里点火炖着。 “姑娘,姑娘,我娘的病是不是有的救了?这些药是熬给我娘喝的吗?”那个少年一见到魅月出来让人熬药,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脸上的期待与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王妃已经给你的娘亲把过脉了,现在我在给她熬药,不多时你娘就能醒过来了。”魅月回答道。 那个少年又惊又喜,脸上因为太过兴奋而显得有些红润光泽,不同于方才来时的苍白青色,已经变成了该有的正常脸色。 “真的么?我娘好了?王妃不愧是绝世神医,是我的恩人,姑娘,我能进去看看我娘吗?能不能让我进去?”那个年轻人不断地往前拥挤着,企图闯进帘帐里面。 里面萧长歌还在观察她的病情,依然是不能让他进去看的,魅月身子一闪便挡在他的面前,硬声道:“你现在还不能进去,王妃还在观察病情,等会能进去的时候我再过来告诉你,不会很久的。” 那个少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听魅月这么说,想想也是,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冲突了,我只是太过关心我娘了,对不起!” “等我们王妃出来时,你就可以进去看了。”魅月朝他点点头,知道他也是担心则乱,所以也没说什么。 那个少年窝在帘帐旁边的一处石头上坐着,浑身破旧的披风紧紧地裹在身上,之后又像是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微微的风雪从他的身上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可是目光却丝毫没有从帘帐那边离开。 待魅月熬好了药端进去之后,那个少年立即反应过来冲到了帘帐的门口,却乖乖地立在门口不敢说话,目光一直想往里面的地方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王妃,药熬好了,是不是要喂她喝下去?”魅月将药放在一边,问道。 方才萧长歌已经喂下了一粒解药,此时一会的功夫过去,那个妇人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也没有了苍白的感觉,嘴唇也由淡淡的青紫色变为了浅色,虽然还不是正常人的脸色,但也差不远了。 “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出去不少了,没想到离箫的解药药效这么强,只是一会的功夫。那个熬好的药也端过来喂下吧,免得浪费了。”萧长歌还是秉持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尤其是医药用品,更何况这些药都是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的。 魅月点点头,用手帕在老妇人的脖子底下垫了一张帕子,拿起小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所幸喝下去的比吐出来的多,解药应该能顺利地进她的体内。 喂完了半碗多的药,魅月将碗放到一边,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王妃,就等着解药的药效发挥作用了。” 稍微上了一点药,伤口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狰狞了,可怕的伤口都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身体最干净的一部分。虽然这样包扎得有些奇怪,但也让人们的视觉变得不那么害怕。 老妇人还没有醒,但是她身上的病毒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消退,当初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现在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晟舟国研制出来的毒药到底是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速效。 外面的老百姓良久不见动静,却也没有退去,依旧坐在旁边的亭子上看着帘帐。突然,暗灰色的帘帐被人干脆利落地挑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出了帘栊,她脸上虽有疲惫之色,可是却难以掩盖她天生丽质的姿色。 萧长歌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和他一样蹲下身子,低声欣喜道:“你的娘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给她喝了药,不多时就能醒过来,你可以进去看他了。” “真,真的?”那个少年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缓缓站了起来,清晰的双眼中隐隐可见泪光,“多谢王妃,王妃的恩情,我,我无以为报,王妃您义诊之举动简直让全城的百姓都受益,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等我娘彻底好了之后,我定为您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又是当牛做马,她脸色一沉,目光微眯,脸上有些不悦地站了起来,目光看向远处:“不要把当牛做马挂在嘴边,我也不需要,进去看你娘吧!” 说罢,不顾那个少年感激中又带有几分错愕的目光,踏着地上的微微积雪走到了苍冥绝的身边。 离帘栊的不远处有一处荣和药铺的长桌,是掌柜暂时放在外面的,专门用来摆放药材的,此时苍冥绝正坐在一边,左手边放着一盅的青花瓷蛊,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饿了吧?我让江朔回府带过来的,趁热喝。”苍冥绝把青花瓷盅往她身边推了推,里面的血燕是他专门让人从长白城运来的,全是纯野生新鲜的。 那只圆鼓鼓的青花瓷盅就摆放在她的面前,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燕窝,她做不到! 这么多的病人都跋山涉水,甚至空腹过来让她义诊的,午膳大家也都没用,他们甚至不敢离开太远,生怕来的太晚,没有了治病的机会。 “不要,我还不饿,等会回府再用吧!”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很久,多少也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要不然身体吃不消。”苍冥绝再次将青花瓷盅往她的身边推了推,离她的手肘只有一寸远。 他的语气不是询问征求,而是命令,他从来都不会征求谁的意见,除了萧长歌偶尔撒撒娇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其他的,免谈。 “我真的不饿,你吃也行,你吃了就相当于是我吃了。”萧长歌挑挑眉,忽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用力地点点头。 正转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飘飘生冷的话:“吃,要不然我不介意在这里用我的方法让你吃。” 已经转身的萧长歌抬起来的腿缓缓地放到了地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正好翻船在这条阴沟里,越是她承受不了的东西,来的就越快。 比如,苍冥绝的方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万众一心 第一百八十五章万众一心 外面的白雪冷飕飕的,不断地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修长的睫毛只要轻轻一拍动,就像是蝴蝶拍动了翅膀似的,在高空中慢慢地驰骋着。 萧长歌重新坐了下来,那张桌子上的青花瓷被她毫不客气地拿在了手里,打开盖子,鲜香之气便扑面而来。她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燕窝,让苍冥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渐渐地发现一件事情,只要让萧长歌做了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他的成就感就会特别地足,以至于他日日都想看着她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对他妥协的样子。 “若是今天没有出来,我都不会发现原来冥王和冥王妃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对吧太子?”锦瑟低低的声音颇有些婉转叹息,听在太子的耳朵里,只觉得如同一根针扎住般得痛苦。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却偏偏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 他的手慢慢地攥成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手没有了知觉似的用力紧紧地握着,指甲就像是锐利的利器似的插在他的手中,此时什么都不在乎。 “今天,四弟和四弟妹在外义诊,我这个做大哥的却全然不知,锦瑟,若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太子不着边际地说着。 帘栊旁边的一处拐角,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暗色的衣裳让他们看起来和青墙融在一块,根本看不出来还有他们的存在。 锦瑟柳眉一皱,抚摸着青墙的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抓了青墙的墙壁,所有的发泄和不满都集中在上面。 细细地品味着他的这句话,什么叫做若不是自己,他才不会来到这里? 难不成他早就看出了? 她的脸色变了一下,犹疑不定地笑着:“听说冥王妃是绝世神医,我也想让她给我把把脉,最近我总是吃不下,身体常常晕头转向的。” 话音刚落,她便抚着自己的额头做难受状,美艳绝伦的脸上柳眉微皱,似乎有些痛苦的神情让人看的有些发怔,如此美貌之色,让人垂涎三尺也不为过。 可是,她身边的人却岿然不动。 “你带我来这里,该不会是想让我陪你求诊吧?”太子忽而道。 锦瑟的双眼一亮,神情无辜地点点头:“不是陪我,是我们两个一起。”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眼波流转如同明亮晶莹的湖水一般。她是故意这么问的,是故意带太子来到这里,故意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她就是想看看太子的反应。 果不其然,太子面色一冷,转身就走:“没兴趣。” 锦瑟眼睑突然下垂,咬了咬唇,上前追上他的身影:“太子,不去也可,不如你陪我去其他的医馆如何?” 锦瑟只能看到那抹暗紫色的名贵蜀锦披风不断向前走着,那个背影决绝毫不留情,她不停地踩着脚下厚重的积雪企图追上他的身影,可是只能看着他不断地远行。 她是全京城的人都捧在手心,阿谀奉承的拥香楼头牌,她容貌天人之资,身段婀娜多姿,要什么男人只要勾勾手指,他们都争先恐后地过来。 可是,太子却颠覆了她所有的生活,夺走她的骄傲,改变她的身份。 追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转身。 “我要回府,你不用跟着我,要去医馆看病我让我属下陪你去。”太子冷漠无情地说罢,没有等她的回答,复又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这次,锦瑟没有再追上去,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干涩一片,可是眼眶却止不住地湿润起来。 “娘,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帘帐里面突然爆发出一个激动欣喜万分的声音,急促而又紧张。 整个一条长街的人霎时都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帘栊的方向,等待着里面奇迹的发生。 萧长歌闻言,看了苍冥绝一眼,放下手里的汤匙,走向了帘栊里面。 竹床上的老妇人已经被扶着半坐了起来,脸色虽然不如常人,却也不再苍白得可怕。她惊讶奇怪地摸着自己身上的纱布,有些虚弱地问道:“儿啊,这个……这是哪位大夫,救了我?” 那个少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趴在自己母亲身上,天人相隔一方的感觉让他心痛万分,如今再度重逢,他竟然啜泣不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是冥王妃,绝世神医,救救了您,如果没有她,您就就……”少年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没有了这个唯一的亲人该怎么活下去,是萧长歌救了他的灵魂。 “果真?”那个老妇人声音虚弱如蚊,目光渐渐看向了萧长歌,心里不由得一颤,真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多谢冥王妃救命之恩!”老妇人还算是得体,拉着自己的儿子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萧长歌的面前,迟迟没有起来。 萧长歌被他们的举动一惊,连忙伸手扶了起来:“你们快起来,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不必言谢。” 两人在她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个老妇人不断地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眼睛,破旧的衣裳沾染了无数的灰尘,此时放进眼睛里有些难受,她用力地眨了眨双眼,已经变成了一片猩红。 “魅月,你去将老夫人的药材拿过来,再拿几匹冬日的布料,男女各两匹,还有已经制好的成衣拿男女各一套过来,现在就去办。”萧长歌淡淡吩咐身后的魅月。 她说这句话时能看到两人的目光中都有些激动的深情一闪而过,尤其是那个少年,双眼放光地看着旁边的老妇人,就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惊喜。 “冥王妃,我该怎么感谢您才好?受了您这么多的恩惠,若不是身上顽疾未愈,也不会接受您这么多的帮助,唉……”老妇人说道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无奈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如今只是一个病中未愈的废人而已。 萧长歌闻言笑了笑,想当初她不过什么也没有,靠着自己不断努力考上了医学院,又受尽了多少明朝暗讽和白眼进了市医院,不断地折磨逼迫自己一定要成功,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不必客气,我帮你们并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谢谢,而是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帮助你们,这都是我想做的和应该做的事。”萧长歌神情有些微微的叹息。 见到她们,就如同见到了自己在现代所诊治过的一些病人,交不起手术费,交不起医药费,在那里没有人同情他们,没有人可怜他们…… 帘帐外面的一个身影微微地动了动,白雪不断地飘洒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知。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萧长歌的那句话,她想做的事和应该做的事?难道就是这些?其他的她全然不在乎,全然不管不顾? 苍冥绝苦笑了一声,放下了正欲挑开帘栊的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不多时,魅月已经将萧长歌吩咐的那些东西拿到了这边,进进帘栊之时,苍冥绝又让人多放了五十两银子在包袱里面,让她拿进去。 那个包袱递给了那母子俩,他们欣喜若狂地接过,那个少年搀扶着他走出了帘栊,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时,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你们看你们看,她已经好了,竟然还能走路,真是太神奇了!” 另外一人接口道:“我都说了,冥王妃绝世神医,一定能将她的病治好的,这算什么难事?” 只听另外一人大声道:“冥王妃是绝世神医,我要让她帮我看病,不管花多少代价我都愿意!” 此话一出,不知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他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让萧长歌替他们治病,如今已经见证了一个奇迹,不仅治好了病,又有东西送,天下竟有此等好事! 寂静的风雪天中,众人争先恐后地往萧长歌的方向挤着,他们都是有病有灾之人,断断不会放过今天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看着那一群人不断地往前拥挤着,苍冥绝面色一冷,看向了一边的江朔,命令他带人上去将那一群人通通拦下,断不能让他们接近萧长歌。 这些不断向前拥挤的人震撼了萧长歌,她不知道在这里竟然能有这么多人都有一样的目的,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大家都不要挤了!”她抬腿找上了高台,高喊道。 她的声音洪亮而又清明,虽然不是很大声,可是所有人都停下来,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转。 “今天我出来义诊就是为了治好你们身上的病痛,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把你们弃之不顾,每个人都有治病的机会,不要互相用力推搡。否则,谁就将失去治病的机会。”萧长歌目光清冽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整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惊艳四座。 她立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人,余音不断地缭绕在每个人的耳边,他们愣怔了一会,脸色绯红,通通都停下了动作,井然有序地退后。 那些老百姓就像是她的臣民,已经臣服在她的脚底下,把她当成了神一样的人物,对她的话奉命唯谨。 而一旁的苍冥绝,凌厉的眼锋收敛,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尤其是那双眼,深不见底。 “我先给大家派发药材,就算没有诊治的机会,每个人都有病愈的机会,大家排好队,过来领药材。”萧长歌最后一句说完,目光看向了一边的苍冥绝,置之一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挑唆之言 第一百八十六章挑唆之言 络绎不绝的人群来来往往,大家都听说冥王妃在这里派发药材,一家一家传一家,纷纷来到了这里,这次派发药材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累的站不起来的萧长歌撑在苍冥绝的肩膀上,双腿有些发软,她一点也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站好。”苍冥绝目光直视前方,身子僵硬地道。 萧长歌不满地重新站好,疑惑地看着他,竟然不让自己靠? “现在知道累了?早跟你说了回去,坐着。”苍冥绝面无表情地将她扶好坐着,伸手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她,“喝了,回府。” 望着那杯透明泛着光泽的水,萧长歌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喝水了,此时喉咙里干干涩涩的,就像是在沙漠里逛了一圈回来的样子。 捧着水杯喝下了一大口水,总算是缓解了自己喉咙的一点干涩感。 “每个百姓都拿到药材就好了,也不怕病毒之类的事情会殃及到他们,我们现在要找出晟舟国的人将病毒源放在哪里。”萧长歌清清喉咙道。 “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苍冥绝目光望着远处,坚定地道。 旁边的人在收拾东西,带出来的药材已经全部派发完了,尤其是离箫配制出来的解药,如流水一般散了出去。其他一些生活中必备的药材,例如风寒,肺热,发烧之类比较常见的药材。 一行人将雪地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又给了荣和药铺掌柜谢金,把他乐的合不拢嘴。这一块的雪地上全是杂乱的脚印,不过很多被后来居上的雪花慢慢地掩盖住。 “王爷,所有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魅月从马车那边走来,指了指几辆准备完毕的马车。 “回去吧!”苍冥绝伸手揽住萧长歌纤弱的肩膀,即使穿了厚重的披风,整个人还是显得盈盈生姿,他眉头微皱,怎么不管怎么喂都还是这么瘦 一声悠扬又浑厚的声音传出:“四哥四嫂这就要走了?我还想来看看你们是怎么义诊的,正好学习学习。” 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萧长歌正要转头反驳,可是肩膀却被人按住,苍冥绝挺拔高挑的身影和温王不相上下,两人的气场却完全不对,看上去有种火花碰撞之感。 “我们正要回去,今日义诊已经结束,六弟你如果也要来排队的话,不如明天请早。”苍冥绝冷漠毫无感情的声音让温王的心头一震,每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这么淡定如初。 “我并不是过来义诊的,而是奉旨过来看四哥是如何义诊的,父皇之命不可违。”温王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邪邪的笑容不断地在苍冥绝眼前徘徊着,显得十分刺目。 “奉旨?父皇若是有规定来找我便可,何必让你再来一趟,我只是怕耽误了六弟你的时间,也耽误了叶三小姐的时间。”苍冥绝目光低沉地看着他,用那几个字就能让温王的眉毛一挑,他继续补刀,“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聘礼置办好了吗?我们皇家礼数可不能失了。” 对于温王来说,他最后悔的事情要问是什么,那就是遇见叶霄萝。 此时提及马上就要和他成亲的叶霄萝,他的心里就波涛起伏不是滋味。 可是他也丝毫没有办法,当初接近她的人是自己,要让她对他产生感情的人也是自己,如今一切都如愿了,老天却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他爱上了别人。 曾经他以为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今,就根深蒂固地栽在自己的心里。 “劳四哥费心,聘礼的事情自有礼部去操办,我们无须担心。”温王锐利的目光中自己没有了最初的火热感,或许时间真的会把一切都磨的一干二净。 “那就好,叶三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苍冥绝拍拍他的肩膀,一个好兄长的样子呈现出来,“我先回府了,请自便。” 苍冥绝不想在这里多待,今日来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温王,他就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也得到了解药的太子也一定会拿出来,可是今天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转身迈步,重新握住萧长歌的手指,十指紧紧相扣,看上去就是十分恩爱的一对夫妻,温王原想叫住他们,可是一副温馨的感觉却让他的心一点一点地纠结起来。 “四哥,我今天来是想让你把今天义诊的情况说一下,我好回去汇报给父皇。”温王很快便回神。 苍冥绝没有回头:“不用劳烦六弟了,我亲自去向父皇禀告。” 被他揽在怀里的萧长歌完全没有回头看,直到上了马车里面看不清她的表情,苍冥绝和她同坐一辆马车,整个身子将窗户旁边的帘栊都挡住了。 立在风雪中甚至还没有看清楚萧长歌容貌的温王眼前一黑,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从他的身前踏过,再睁开眼睛时,他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几道马车辙印记,他双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一道还没有拆开宣读的圣旨,狠狠地将它掰断。 到底是他气势不如人,苍冥绝他当年容貌尽毁,脚筋尽断之时就手段毒辣,如今他容貌恢复,双腿疾步如风,却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不住地冷笑起来,手里的圣旨化作一道弧线滚落到雪地上。 “不就是出来义诊派药吗?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要派药,我大可让我爹爹出来做,反正不过几个银两的事情,温王,你生什么气?”叶霄萝双手环胸,看着那几辆马车离开的方向嘀咕着。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他们冥王府会装好人,叶家也会。 “我这就让我爹去购买药材,明天,不,今天晚上就在大街上派发!”叶霄萝上前一步,特意针对的话响在温王的耳边,她有种壮志凌云的豪气。 可是身边的那人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良久,才回头连看都不看叶霄萝,就离开了。 “温王,温王,你又要去哪里?”叶霄萝猛地回头,追了几步,忽而想起他说过的话,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追的好累,他应该躲得更累吧! 如此不断地追逐,还不如让两人都休息一会。 他的身影渐渐没入冰天雪地的黑暗中,路边的烛火细微地照亮在前方的路途中,将道路映照得一片光明。 “他再一次地将你一个人丢下,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吗?”一声温柔婉转如同夜莺一样的女声出现在叶霄萝的耳边。 这个声音熟悉的让叶霄萝根本不用转身就知道她是谁。 “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可是我们女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深陷其中,不过我看叶三小姐你已经中毒太深,如果得不到温王,你一定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或许会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对吧?”锦瑟清亮的声音丝丝入扣,紧紧地攥住了叶霄萝的肺部,让她心里一紧。 锦瑟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没有了温王,她可能没有了求生的希望,或许这样想事情太过严重,可是就算不是这样,那她也一定颓废又沮丧。 “你什么意思?”她低声道。 锦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我没有办法帮你夺回温王的心,可是我有办法让温王的心里空无一人,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进入他的视线,最后进入他的心。” 诱人的条件在叶霄萝的心底开了花,只要能得到温王,只要能让他的心放在自己身上,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理智一下子在叶霄萝的心里炸开,侵占她的每根神经,牵制着她,不让她前进。 她强壮镇定地冷笑一声:“我和温王,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皇上赐婚,他不可能拒绝,所以,其他的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即使不重要,但是她还是希望温王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抬腿就要离开,表面上装作十分不屑,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其实早就风起云涌。 “叶三小姐,你以为温王娶了你心思就会在你身上吗?温王那么精明的人娶你到府里不过遂了皇上的旨,他的心里依旧没有你,将来还会有无数的小妾,你难道要一个人独守空房,就这样寂寞老死吗?”锦瑟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击到了叶霄萝的心坎里。 没错,她不能保证成亲之后温王的心思只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心底的防线崩裂开来,她心底的善良之墙一点点地崩塌。 她到底还是没能守住自己心里的安宁,因为锦瑟的几句话就倒向了她那一边,可是,对于她自己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件自己想做很久的事情? 她的脚步顿在雪地里,没有回头。 “你说,应该怎么做?” 锦瑟嘴角一勾,事情如她所想的一样发展,从她第一次见到叶霄萝开始,就有了能够把控住她的决心。 “事情很简单,去拥香楼,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你。”锦瑟上前一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看了她一眼,率先离开。 风雪中,叶霄萝再一次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就让她,放肆自己一次。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施以援手 第一百八十七章施以援手 口谕来的很快,安公公冒着外面的风雪来到了冥王府,在大门口瑟瑟发抖之时,被江朔恭敬地请到了正厅中,可是走在府里的羊肠小道才发现大雪还是厚厚的,没人扫雪。 他不禁疑惑地“咦”了一声,江朔立即回头。 “安公公,怎么了?”江朔问道。 安公公才笑道:“没什么,本来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为什么冥王府上积雪这么厚而不扫雪?” 脚底下踩着厚重的积雪很是不舒服,可是江朔却习以为常。 “原本是有扫的,只是后来王妃说留着雪在地上会更,更有……意境,所以王爷便吩咐了不扫。”江朔看着地上的一片白雪,没有什么不妥,放在外人的眼里却觉得非常怪异。 原是冥王妃要这么做的,安公公顿时了然于心,从他第一次见到苍冥绝对萧长歌的举动时,他就发现了两人的相处方式并非和普通的夫妻一般,而是有着自己独特的方式。 大概也只有萧长歌这样容貌这样有能力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冥王爷这样的男子吧! “这么有……意境的雪地也很不错,若不是宫中为了防滑,我可一定要和皇上提提意见。”安公公脸上笑出褶子十分明显。 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来到了正厅中候着苍冥绝。 偏厅里正暖意融融,早膳是萧长歌最喜欢的清粥和小菜,一字排开来,外加这个豌豆黄,让人看的非常有食欲。萧长歌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笑着看向了苍冥绝。 “我等会要进宫去,今天就不用出去义诊了,等我回来再去。”苍冥绝用手帕擦了擦嘴,他担心萧长歌的安危大过任何东西。 他人已经站了起来,旁边的魅月立即拿着他的披风过来,给他穿上。 “我已经答应了城中的百姓,不能说不去就不去,我既然是个大夫,就要对自己病人和说出去的话负责,放心吧,有魅月在,我不会有事的。”萧长歌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一个人出去,就这么简单,我会吩咐魅月看着你,。”苍冥绝高挑的身影立在木门前,头也不回地说罢,推开门,走了出去。 总之,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就是不让萧长歌出府。 萧长歌立在原地,她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不让她出府,不仅仅是为了担心她的安危,而是为了防止她在外面见到谁。 这么简单的事情她一猜就猜中,没想到他的心思还停留在这一层面上,原来他也会有不安的情绪。 送完苍冥绝的魅月依照吩咐匆匆回了偏厅,里面除了一个收拾碗筷的丫鬟之外空无一人,她心里一惊,该不会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吧? “王妃去哪里了?”魅月急匆匆地问一个收拾碗筷的丫鬟。 那个丫鬟摇摇头:“不知道,用完膳就出去了。”她们哪里敢问王妃要去哪里,少说话,多做事才是她们的处事原则。 想着方才苍冥绝临行之前说的话,她的心便提了起来,按照王妃的性格,绝对不会将王爷的话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一定偷偷出府为百姓义诊了。 她面色焦急地冲了出去,从偏厅的羊肠小道一路穿梭到了正厅外面的九转回廊上,越想心里就越急,最后来到了府中的门口处,旁边就是左偏院,她看也不看地就冲到了门口,可是,一声玩味的声音突然响起。 “魅月,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啊?” 她的脚步立即顿了下来,刹在门口的两根红木柱子边上。 左偏院的门口倚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脸上带着玩笑般的目光看着魅月,那目光就如同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光一般耀眼,闪闪发亮。 “王妃,您原来在这里,害奴婢好找!”魅月急匆匆地顿住了脚步,气喘吁吁地走向了萧长歌的方向。 “找我做什么?有事吗?”萧长歌漫不经心地拍拍手,转身回了偏院。 里面有一个秋千,是秋天的时候做好的,就是为了冬天做准备,上面的积雪每天都有人扫,为的就是能让她随时都是干净的。 “额……”魅月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搜索不到合适的词,她趁着萧长歌回头之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的嘴还能再笨一点吗? “王妃,我来推你吧!”魅月走到萧长歌的身后,握住已经包裹上了布料的秋千铁链,缓缓地推动了秋千。 越来越快的速度让萧长歌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她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很多画面不断地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就像是幻灯片一样重播着她来到古代的每个场景。 让她心情愉悦,时而也有种叹惋之情。 “魅月,你也来试试。”萧长歌头重脚轻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方才冷冽的风从她的耳边刮过,呼呼作响伴随着如同刀割般的感觉让她痛苦又快乐着。 要让萧长歌来推自己?魅月被自己心底这个可怕的认知吓了一跳,萧长歌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屈尊来推她? “不用不用,王妃我来推您就好!”魅月死死地推搡着,就是不肯上秋千,强烈的等级制度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从她出身起就有了尊卑的意识。 “你要是不坐秋千,我就要出府了,你是拦不住我的。”萧长歌露出一个邪邪的笑意,带有胁迫的笑容让魅月心里一惊。 可是要让她坐这个秋千,她是打死也不敢的。 “王妃,您不要为难我了,还是我推您坐吧!”魅月作势就要握住秋千上已经包裹了布料的铁链,可是,青墙的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的孩子啊!求求你们了,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救救我的孩子!”撕心裂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不断地盘旋在周围,从青墙外面传到萧长歌和魅月的耳朵里。 这是一个母亲多么绝望的呐喊,这是她对于生的请求,对于亲人的爱护。 萧长歌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抬腿就要往外走。 魅月死死地拦在她的面前,几乎是请求:“王妃,您不能出去,王爷吩咐了。” 她目光一冷,直勾勾地扫在魅月身上,红唇亲启:“你没有听到惨叫声吗?我今天一定要出去,不要拦我。” 冷冽疏离的声音让魅月一震,她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听过萧长歌用这么冷漠的声音和自己说过话了,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了。 “王妃……”魅月祈求道。 她已经抬腿往大门走去,身影决绝又冷漠。 无可奈何,魅月也抬腿追了上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长歌出什么事。 从府里的大门走了出去,绕过外面积雪微厚的地面,两人绕路来到了冥王府的后门偏胡同的地方,见到了一个老母亲不断地拍打着一家药铺的大门,可是里面的人却不接容她。 “你们也太狠心了!没想到作为一个大夫,竟然见死不救,我,我,你们要是不救我的儿子,我就撞死在这里!”老夫人又继续道,眼泪鼻涕直流,但是声音却坚定万分。 “滚滚滚,我们这里不收没钱治病的人,趁早走远点,要死也别死在我们门口!”里面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扫把作势就要赶她出去,可是扫把刚伸出去一点,就被人握住。 扫把被人猛地一拉,那个店小二一时来不及防范,整个人摔了出去,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头撞到了一边的墙上,满身白雪。 “仗着有点权势就欺负穷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魅月将手里夺过来的扫把重新扔到了店小二的身上,砸了他满怀。 “老夫人,起来。”萧长歌伸手握住那个老妇人的双手,将她拉了起来,一边询问道,“老夫人,您说您家是什么人出了事?得了什么病?” 那个老妇人有些错愕地看着萧长歌,不一会才回过神来,万分欣喜地道:“你,你会治病?我儿,我儿从上个月起就一直发烧,躺在床上已有半月,我倾尽家当为他治病,可是一直不见好。如今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再也付不起医药费,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儿子白白病死啊!” 那个妇人说的涕泪四下,萧长歌听得心里哗然,当下就扶着她:“您的儿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我是个大夫,义诊的大夫。” “真,真的么?”老妇人又惊又喜地问道,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是真的,带我去吧。”萧长歌点点头。 从天而降的惊喜落到老妇人的头上,她慢慢地直起身子,带着萧长歌走向了药铺外面的胡同口处,魅月见状,颇有些难受地抚额,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都紧握着背上的刀剑,跟着那个老妇人穿过了京城的长街,最后出了城门,老妇人一面走,一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对萧长歌道:“家中路远,实在劳烦两位了,本应该雇辆马车带你们前去的,可是实在是窘迫……” “没事的,前面应该就是了吧?”萧长歌指着前面有着炊烟的一户人家道。 那老妇人啊了一声,快步地往前跑去,神色惊慌地吼道:“我早上出门时正烧着开水,忘记退火了!” 几人快步地走进了那家破旧的茅草屋。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火势汹汹 第一百八十八章火势汹汹 茅屋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睡觉的房间,另外一间就纳阔了灶台、饭桌、以及放置各种杂物的一部分空地。幸亏外面的院子够大,从竹篱笆制成的大门走了进来,便看到了一大块种有各种青菜的园子,旁边是放置茶具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破了边的茶碗和水壶。 那个老妇人匆匆跑进了厨房退火,萧长歌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忽而听见里面房间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声,伴随着一个稚嫩的男声:“娘,是你回来了吗?” 老妇人可能是在退火,没有听到男孩的声音,那个男孩又叫了几声,依旧没人回答,萧长歌顺着声音的来源慢慢地走到了右边的那间狭小的茅草屋,渐渐地摸清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躺在床上,身上压着跟多层薄薄的被褥,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看上去年纪只有差不多十岁。 他的声音很嘶哑,一听就是扁桃体已经烧坏了:“你是谁?进来做什么?我娘呢?” 那个孩子脸色红润,不同于被寒冷的天气侵蚀得苍白,一看就是发了高烧的样子,萧长歌努力地微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了他。 “别怕,我是你娘请来的大夫,专门来救你的病的。”萧长歌的双眼如同一个弯弯的月亮船,看上去非常温柔。 那个孩子摇了摇头:“不是,我娘找了很多人来看我的病,都没有人能治好,他们说我已经不行了,是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你的医术有多高明?能救的了我?” 他孩童似的表情再配上他嘶哑的声音,说出这种话来着实让萧长歌有些不可思议,让她心里大为震撼,有种泪眼无处流的感觉。 “我可是绝世神医,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其他的大夫都没有这个本领,我是得了观音菩萨的命令,特地下凡来救你的,你相信吗?”萧长歌被他的话逗乐,也说了些话让他开心。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不信。” 萧长歌挑眉:“你不信啊?那我帮我把发烧治好你就相信我了。” 两人有趣的对话传进魅月的耳里,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快又持刀站到了门口。 拿出医药箱,里面的各种药品都还有在,萧长歌拿出一块压舌板对他道:“张嘴。” 那个男孩或许是因为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治病方式,百依百顺地张开了嘴巴。 用压舌板放在他的舌头上,已经没有了舌苔,整个舌头都处于大部分都起了泡泡的情况,舌尖发红,一看就是已经麻木地没有任何的味觉了。 看完了舌头,萧长歌摸了摸他的额头,简直烫的惊人,简直能烤熟一个鸡蛋,她心惊肉跳地放下手,估摸着怎么也有四十度。她心里砰砰跳着,不用看,一定是得了感染性的疾病导致高烧不退,又没有做好防护措施,从而让高烧越来越严重。 “看我的舌头就能治好病吗?大夫,你的很厉害!”那个男孩朝萧长歌竖起大拇指,一点也没有害怕病痛的感觉。 “光看舌头当然治不好病,不过我可以从你的舌头中看出你身体的状况,你最近有吃什么药吗?”萧长歌无奈地摊摊手。 提及药,男孩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开心,他摇了摇头:“没有,那些大夫说我娘没钱就不给开药,我也不想吃药,药太苦了,我宁愿让我娘去城里买糖块给我吃。” 孩子总是天真的,萧长歌心里滑过一丝暖意,他这个简单而美好的愿望让她大为感触,她笑着道:“你现在不能吃糖哦,不过等你病好了想吃多少姐姐都送给你吃,你要听姐姐的话病才会好得快。” “那我要吃很多很多糖,你都要送给我吃,要不然我就不给你治病了哦!”那个孩子凹陷的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又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他的调皮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看着他天真的笑颜,萧长歌的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让她一下子失去了防备,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一定,我向你保证!” 翻开医药箱,萧长歌找出里面的防菌服穿上,魅月守在一边帮着她,多年都没有遇过天真的她,此时被这个孩子的音容笑貌打动,也失去了防备,目光怜惜地看着那个孩子。 “魅月,把针筒和青霉素给我,我要给他注射。”先把他体内的毒素控制住再说。 听了萧长歌严肃的话,魅月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就去医药箱里面拿青霉素和针筒,这些都是她熟悉并且常见的,短短的一点时间她便拿着药转身递给萧长歌。 “这是什么?”男孩子惊讶地张大嘴巴问道。 这个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可能是没有出现在这里过的,难道要用这个来为自己治病吗?对于他来说见过最好的东西莫过于邻居家送来的那只小羊驼,其他的,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他没有见过外面其他的东西。 萧长歌将针筒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想了想告诉他:“这是治病的东西,等会我就用它来给你治病,你就不用吃药啦!” 果然,话音刚落,男孩的眼睛一亮,熠熠生辉地看着萧长歌:“果真?我可以不用吃药,病就能好?” 萧长歌不可知否地点点头:“我们试一试!” 男孩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从来没有人愿意这么温和地和他说话,也从来没有人会这么亲切地为他治病,如今的这一切是一场梦吗? 在针筒中注收进了青霉素,液体在针筒里面来回流动着,萧长歌慢慢地调整了一下针筒,里面的液体缓缓地流动了一下,男孩看着这个液体显得有些惊讶和欣喜,还有种不明所以的茫然。 不知道萧长歌要做什么所以有些兴奋,可是,当那支针筒缓缓移到他的手臂上时,他的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转过头不要看,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萧长歌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低声地提醒着他。 男孩很听话,乖乖地转头不看,把头侧向了床的里面,虽然如此,但是萧长歌还是能看到他用力眯住的双眼,狰狞的神情有些痛苦。 深吸一口气,用最轻的力度打到了他的手臂上,萧长歌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身子僵硬了起来,她一面说着放松,一面把青霉素注射到了他的体内。 “真痛啊!不过我挺下去了对吧?我的病能好起来了是吗?”男孩心里简单的愿望表现在脸上,就像是一个在邀功的孩子般单纯。 萧长歌放好针筒,没有告诉他这只是第一步,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是,你会好起来的。” 男孩脸上露出满意又欣喜的表情,因为营养不良而深邃枯槁的双眼里充满了对生的希望,这是求生的欲望。 萧长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烟熏的味道,一阵一阵地飘洒进了屋子,原本只是一点点,后面却以迅雷不及掩耳增多起来,满房间都是缭绕的烟雾。 狭小的房间不一会就充满了能看得见的灰色烟雾,显得非常可怕,就像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情况。 “王妃,可能是着火了,快跑!”闻了一会空气气息的魅月很快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神色惊慌地抓住萧长歌的手臂就将她往外面拖去。 “着火了?”萧长歌喃喃道,身子竟然有些僵硬,“魅月,快把孩子救出去,一定要先救孩子!” 临死关头,萧长歌忘不了的依旧是自己曾经救过的人,她不想让那么年轻的生命就那样牺牲,他应该要有更好的年华岁月。 “王妃,你先走,都这个时候了,我不能让你出事,趁着现在火势还不大,赶紧先去外面!”魅月语气激动起来,推着萧长歌的身子,作势就要将她推出去。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唯一的一个信念,就是要将萧长歌平安地带出这个房间,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周围的烟雾越来越多,魅月拉着萧长歌眼看就要将她拖到了门口,外面就是院子,就差一步就能平安抵达,可是,萧长歌却突然回头。 “等等,孩子,孩子还在里面!”萧长歌一只手死死地拉着门框,有气无力地指着身后的那张床。 镶了少金的茶杯不冷不热,握在手里刚刚好,苍冥绝一个上午剑眉都紧紧地收敛着,他不断地拿着茶杯喝水,可是握在手上却怎么也握不紧。 “乒乓”一声,镶金的茶杯再一次掉到了地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群臣再次转头看他。 “对不起,手滑了!”苍冥绝神色自若地道,这也是第三遍了。 宫女伶俐非常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帮他捡起了地上的陶瓷碎片,又有几个宫女过来把地上没有收拾干净的碎片整理出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地面上又变得光洁明亮。 “冥王,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嘉成帝终于看向了他,有些威严端肃地看着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撕心裂肺 第一百八十九章撕心裂肺 这一次,再也不能蒙混过关。 “儿臣没有心事,仅仅只是手滑了。”苍冥绝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明显,他的脑海中就是有这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个预感是什么,可是他整个人就是窒息得难受。 “没有心事怎么会一连三次打碎了茶杯?若是有什么心事的话就回去吧,今日我让你们几兄弟前来,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嘉成帝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子、温王和苍冥绝,又是他们三个人在御书房内,嘉成帝要说的话却是已经说完了,不过就是昨日苍冥绝在外面义诊派发药材的事情。 这件事对京城的影响颇大,很有利地解决了医疗上面的问题,另外嘉成帝又从国库拨了两万两的白银用到药材上面,确保每个老百姓都能够免费领到药材。 “父皇,儿臣确没有什么心事,还请父皇继续。”苍冥绝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担心的事情少之又少,唯一能够牵制他身上所有感官感觉的人就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此时应该正在家里睡美容觉。 “好,没心事就好。”嘉成帝点点头。 “太子,温王,你们明天两个人都去大街上和冥王请教,再看看老百姓得到药材之后有什么反应,不要整天只知道待在府里,偶尔也需要体会一下民间百姓的生活。”嘉成帝坐在御书房高椅上座,整个人看上去凌厉生风,那把椅子似乎就是专门为他而设的。 “是,儿臣领命。”太子和温王异口同声道。 出了御书房的门,苍冥绝冷冽狭长的双眼看着外面鹅毛大雪的天空,狂乱的心跳突然间停止了下来,仿佛从来都没有跳动过似的。 “四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受了老百姓的爱戴,所以变得不一样了?”温王从他的身后出现,挺拔的身子压抑地立在他的身边。 他们两人的个子相差不多,可是两人的气场却十分不相同,苍冥绝冷漠习惯了,无论是对待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而温王心机太深,那双深邃的双眼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的心眼和毒辣,只是一时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我做什么,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苍冥绝心里烦躁得很,冷冷一晒,根本不想搭理温王。 这个时候苍冥绝没有心思和他打太极。 温王根本没有想到苍冥绝会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看来他终究是忍不住了,想要锋芒相对了。 他略微一思索的功夫,苍冥绝已经消失在自己眼前了。 “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温王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低笑了一声。 将来有一天,你会求我的。 男孩躺在里面,捂着自己的嘴巴咳嗽,萧长歌透过灰色的烟雾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和动作,想也没想,作势就要冲过去。 但是,魅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长歌进去冒险,她脑海中又回荡着苍冥绝对她说的话,誓死保护萧长歌,她不能食言,就算拼上自己的生命,她也不能让悲剧发生。 “王妃,你先出去,我来救孩子!”魅月一手推开了门,趁着外面的火势还没有烧进来,要让萧长歌先离开这里。 里面是地狱,外面是天堂,两种不同的选择就决定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魅月迅速利落地冲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水壶,把里面剩余的冷开水浇到自己的衣袖上,掩住口鼻,迅速利落地冲到了里面。 那个孩子被缭绕不断的烟火熏的快要窒息,迷迷糊糊之间朝着魅月伸出手,艰难沙哑地说道:“姐姐……救我……” 在这一刻,魅月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值了,她救了一条小生命。 就在她转头的时候,萧长歌在用旁边破旧的茶具里面剩余的水浇在不同的手帕上。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出来,冲到了魅月的身边,用已经沾湿了的手帕放到她的口鼻之间,又拿了一条放在男孩子的口鼻之下。 “王妃,您怎么还没走?”魅月脸上已经被烟火熏染的多出了两道印记,神色紧张地看着萧长歌。 外面的火势渐大,头顶上已经是滋啦滋啦火烧着木板的声音,不断地有烧坏了的黑色的木屑从她的头顶上落下来,伴随着黑色的熏烟飘荡在这个房间的上空。 “我放心不下你们,现在赶紧出去,要不然火势太大就出不去了!”萧长歌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匆匆地将那个男孩子的口鼻捂住之后,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半拖着他走出了大门。 “王妃,那你紧跟着我,不要跟丢了!”魅月的右眼皮不断地跳动着,不知为何,总有一阵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她的心里。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反正都快要出大门了,不管上面的茅草屋烧的再烈,只要出了这道门,一切就平静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子却越来越晕了,脑袋也越来越重,昏昏沉沉头重脚轻的感觉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身上,她摇了摇头,脚步刚迈出一步,突然,头顶上的一根木梁猛地落了下来,一下子砸在了她的身后! “砰”一声带着火炭落地的声音,外面的积雪融化成水,不断地向前涌动着,只是为什么外面的水和风雪却扑灭不了那一阵的大火? 魅月猛地将背上的孩子扔下,整个人发疯了似的就要冲上前去,不管里面的大火怎么样,她都一定要进去。 “王妃!”尖锐的惊叫声如同洪水出闸一样爆发出来,在这个火势蔓延,风雪洒落的天色中摇摇欲坠。 这一声凄厉的叫声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的害怕和惊恐。 眼看着就要迈进里面的房间,就差一步了,突然,她的脖颈上一痛,双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里面的大火依旧在烧着,天上的风雪丝毫没有让这场大火停下来的迹象。 “魅,魅月……”萧长歌的双眼不断地发晕,阵阵发黑,这火中有种浓浓的香气,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味,闻了让人非常想睡觉。 门槛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屋顶上的房梁不断地落下来,砸在她的视线前方,熊熊烈火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视觉,让她的双眼越发地迷蒙,外面的眼色渐渐地变得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她这是要死了吗?她可以触摸到死神了? 也好,只是她舍不得苍冥绝,舍不得魅月,舍不得江朔离箫,那么多人都曾经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走过,如今,却谁也见不到了…… 苍冥绝的身影不断地徘徊在她的脑海里,她答应了要陪他一起走下去的,现在恐怕要食言了,她不能陪着他一起走下去了。 可是,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她也很想很想,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如果她没有擅作主张从府里跑出来…… 一切没有如果。 “你是不是想爬起来,是不是很想走出那道门?”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色,连一根头发也见不到,只是她的声音却是那样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在哪里忘了。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你也体会到身处在地狱中却没有人救你的感觉了吧?像你这种人,早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今天,就让我来了结你吧!”那个声音不断地出现在萧长歌的耳边,可是她晕乎乎的脑袋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根本没有心思去想。 “你,你是谁……”萧长歌快要晕过去之时有气无力地问道。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可是她在迷迷糊糊之间却听见她不屑地笑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由我,亲手杀了你!”那个女声听起来有几分的狰狞,又有几分的可怕,可是最多的是欣喜愉悦之情。 这种诡异的笑声不断地徘徊在萧长歌的耳朵里,笑声还在继续,不间断地盘旋着。 没什么比这种笑声更可怕,那个黑色的人影在熠熠生辉的火光之下显得那样明亮,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睡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没有完全阖上的双眼看着那个人从她的靴子上面拿出了一把尖锐光滑的匕首,那把匕首不大不小,刀锋却非常凌厉,表面上看去几乎削铁如泥。 “你,快快受死吧!”女声狰狞可怕。 黑暗朦胧中,手起刀落,萧长歌彻底晕了过去,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冥王府里面宁静一片,苍冥绝从皇宫里面快马加鞭赶到冥王府的时候也不过正午十分,若是换作以前,一定不止这么一点时间。 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安定。 “管家,王妃呢?”苍冥绝一面走在府里的羊肠小道上,一面直接问管家。 他也不想自己一一去找,他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萧长歌是不是在府内而已。 “王,王爷,王妃她,她不在府里,老奴已经一个上午没有见着王妃了!”管家低着头,多余的话通通不敢说,只是低着头等候苍冥绝发落。 如他所料,话音刚落,苍冥绝面色就已经冷的不成样子了,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刚走上来一样,只有地狱的修罗气质。 “临走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苍冥绝的声音如同千年寒冰一样坚硬。 管家一字不落地答道:“叮嘱老奴照顾好王妃,在王爷回来之前,不准让王妃出府一步。” 苍冥绝神情冷漠地看着他,双手不自觉地掐在了椅子上,冷冷地吩咐,“安排人手,找遍全城,一定要找到王妃,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苍冥绝已经没有了理智,他如果见不到萧长歌,他就会发疯。 明明知道萧长歌的性格,他还是这样将她一个人丢在府里确实是他没有思虑周全,他的仇人太多,若是萧长歌遇见哪一个,他都不敢去想。 从来没有见过苍冥绝这样的管家愣怔了半天,他什么也不敢说,转身就走。 苍冥绝紧紧地攥着椅子上面的扶手,双手就快要扣出血丝来,他也不管不顾。 不一会,他自己也站了起来,出府寻找。 第一百九十章 葬身火海 第一百九十章葬身火海 白雪纷飞,大街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不断地有来回寻找的小厮来来去去,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们都不会放过。 这支队伍是无音楼的,离箫手底下养的一批人,他们常常受着寻找人物事物的训练,不管是一样小物品,还是一件小事情,又或者是一个人,他们都能按照蛛丝马迹查询到踪影。 “哎呀,你们说那边怎么就着火了呢?这大冬天的,就算是飘一点的小雪,房子也不会烧的那么厉害啊!”突然,两个人从城门口的方向跑进来,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什么。 另一个人挥挥手:“现在的邪门事那么多,大冬天的着火也不算什么,你没有听过上次我们隔壁城有一户人家,一家五口莫名其妙在一个晚上被杀死。奇怪的是,那家人一直以来都矜矜业业,恪守本分,你说怎么就遭了灭顶之灾了?”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后又跑来一个身穿褴褛衣裳的男子,动作怪异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叫:“死人了,死人了,这下死了人,真好玩……火真大……” 好像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乞丐,苍冥绝立在城门口之下,脚步竟然迈不出去,他身子僵硬得就像是一个冰块似的,再没有人会温暖他的身体。 “王爷,你要去哪里?”江朔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突然疾驰起来的身影,大叫道。 如今的苍冥绝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希望乱撞着,没有人给他指引方向,他也不知道对不对,总之,他心里的预感太过强烈。 长歌,你千万不要出事……求你,不要出事! 他心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去想,害怕自己的预感成真,越到城外他就越害怕,他甚至忘记了还可以骑马,就那样徒步跑到了城外。 一片被灰色烟雾缭绕着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密布一样,来到城外就能清楚地看见那家的着火房子的方向,在这个白雪纷飞的冬日里,那家房子火光四射,蔓延无限。 苍冥绝一路小跑到了火光的方向,映天的火光有种要冲破云际的感觉,在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岭上演着最惊心动魄的一场烈火。 “长歌,你千万不能出事。”苍冥绝低声喃喃着,试图安慰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踢开院子的两道门,大火已经将里面的茅草屋烧的差不多了,有些低靡的火势也没有了要重新燃起来的念头,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倒在雪地里的魅月,当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魅月!”他声音有些颤抖,看着魅月的脸色,应该是被人打晕的,他融化了一点雪水喷洒在魅月的脸上,没过一会她便悠悠地转醒。 睁开双眼的魅月一看到苍冥绝,脑袋里空白了两下,很快,双眼便酸涩起来,眼眶红红的,指着茅草屋悲戚道:“王爷,属下,办事不力,没没有保护好王妃,王妃她,她在火场里面没有出来!” 说到最后,魅月竟然跪到了雪地上,她对不起苍冥绝,更对不起萧长歌,是她武功太低,没有防备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最后那句话让苍冥绝的脑袋瞬间炸开,他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旋转着,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对着他全身上下都点了穴位似的,动也动不了。他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被魅月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就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人一点一点地挖开,慢慢地流血死去。 魅月撕心裂肺地叫声还在不断发出:“王爷,您杀了我吧!我没有保护好王妃……是我的错,我愿意自行了断承担我的罪行。”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靴子里拿出了一把弯刀匕首,这是当初她练武时江朔送她第一个礼物,她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就在尖锐的刀锋要碰到她的胸口之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刀身,不断有鲜血从他的手心里滴落下来,鲜红刺目的鲜血滴在白色的雪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红梅状的痕迹。 “不要想着以死谢罪,我们应该一起救出王妃才是。”江朔的手即使被刀锋割得鲜血直流也没有一点痛苦之色,面不改色地看着魅月。 那双眼睛里装满了深情和坚定,突然,他的手猛地将弯刀握住拽了出去,那把刀飞向了外面。 “江朔,你来了。”魅月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见到他她才发现自己以前根本都做错了,他是自己的守护神,他是最爱自己的人,在这个时候,只有他会冲到自己面前握住那把弯刀。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苍冥绝丝毫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想着该怎么将萧长歌救出来,他慢慢地走到了大火汹汹的茅草屋面前,漫天耀眼的红光闪现在他的面前,他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也是和现在一样红光漫天,只是他长大了,懂得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十年后的今天,他不能再让可怕的无情的大火夺走他心爱的人的生命。 “王爷,你不要去,让我去,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王妃给救出来。”江朔知道苍冥绝的心里在害怕什么,他什么都知道。 “让开。”苍冥绝的声音有些沙哑,沙哑中又带着几分压抑,压抑之中仿佛很空洞。 江朔的脚步哑然而止,放在雪中的那条腿好像怎么样也迈不出去,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都习惯了服从苍冥绝的安排。 里面的大火有些蔓延到外面来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视线,冰冷的脸颊映在火热的大火之中显得那么可笑悲哀,里面就是他最爱的人,可是他的腿却不受控制地想要后退着。苍冥绝掌控不了自己的腿,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今天我一定要进去!”苍冥绝仰头,悲戚哀绝的声音直冲云霄。 他迅速利落地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它放在一边的一个融雪坑中浸湿,冰冷的披风握在自己的手里有种刺骨的感觉,他脑海中的那根神经紧绷起来,二话不说便冲进了火海里! “啊!江朔,王爷也进去了,怎么办?我们也进去吧,我要去救王妃,我不能看着王妃在里面出不来……”魅月发了疯似的跪在雪地上的身子就要爬起来,看着前方的大火,就要冲进去,可是她的手臂却被人拉住。 一转身,江朔放大的脸近在咫尺,这是她和江朔从来都没有过的一次角度,眼神的交流,站在他的对面,她的眼泪再一次地流下来。 江朔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认真道:“你不要去,我去,我一定会救出王妃。” 他很快松了手,同样把自己的披风沾湿之后放在头上,快步地冲进了火海里。 每个人都往里面跑去,难道里面就是天堂吗? 围观的村民不断地感叹,匆匆地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穿过难行的雪地,来到了被烧毁的茅屋,虽然只是他们的一点微薄之力,可是却是他们的心意。 幸亏茅屋并不是很大,虽然大门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可是里面的脉络已经清晰一片,地上是被烧毁的木桩,再往前走就是一个房间。用湿布捂住口鼻的苍冥绝还是有些烟呛到,用来搭建这个茅屋的木头实在是太劣质了,烧起来的时候才会这么大的烟雾和气味。 “王爷,在这边!”就在苍冥绝正要继续向前走下去的时候,江朔突然在旁边喊道。 两个房间中间还有一个通道,苍冥绝快步地跑到了对面的那个房间,越过江朔的身影,只是眨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萧长歌,远远看去,她就像是被淹没在废墟里的天使。 “长歌!”苍冥绝心里狂跳起来,就像是在沙漠中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心,再往前几步,就是他的绿洲。 可是,当他走近时,才发现萧长歌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在她的心脏上,没有被人拔出,也没有铰刀的动作,但是这一把没有任何动作的刀,却比什么都来的可怕。因为,有人想让她慢慢地、痛苦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一点一点死去。 这种死法比什么都来的痛苦。 他的心跳骤然停止。 “长歌,你,你……好,好好的……”苍冥绝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分明就是简单的一句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缓慢万分。 随着他的身影而去的江朔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万分,有些扭曲得可怕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呈现出来。 有生以来,他没有一次这么害怕过。 “王,王爷,王妃……”江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看着苍冥绝抱着萧长歌的身影,愣了几秒钟,才猛地冲上了前方,为苍冥绝挡住了所有的梁木和大火。 不出几秒钟,苍冥绝便抱着萧长歌冲出了火场,他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脸上黑了一片,额头上有一处被大火烫伤的红色伤疤,整个人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一旁焦急等候的魅月看着苍冥绝抱着萧长歌冲了出来,心里一喜,是不是王妃没事了?她立即冲了过去,可是,当她看到萧长歌的胸口上插着匕首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是浸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水里,一下子呼吸困难。 怎么会这样?她不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萧长歌? “王妃,王妃,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快醒醒,你醒醒好不好?”魅月猛地跪在了萧长歌的身边,声音沙哑地哀嚎着,一声声悲戚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可是,没有人可怜她的感情。 就连萧长歌也没有,她双眼紧紧地闭着,脸上是被烟熏的一片黑色,身上的衣裳被烫开,露出里面被烫到的伤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看的浑身一震。 第一百九十一章灵魂不在 第一百九十一章灵魂不在 很疼,很疼。 苍冥绝心里的疼比萧长歌身上的伤口还要疼上一百倍,他不知道没有了她,他接下来的时间应该怎么度过。 早上,她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吃着她最喜欢吃的豌豆黄,临走之前还趁着没人的时候被他逼着亲了一下自己,怎么短短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物是人非了呢? “冥,冥绝……”萧长歌沙哑微弱的声音响在苍冥绝的耳边,他双眼猛地睁大,万分惊讶地看着萧长歌,动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疼痛让萧长歌体内的力气流失,她的双眼睁不太开,只能露出一条小小的缝,脸上因为烟火被熏成乌黑一片,就连平时那双灵动的双眼也消失不见。只有缓缓而动的嘴唇,看上去虽然没有了平时的美丽,可是苍冥绝却觉得他生命中所有的色彩都重新斑斓起来。 他猛地握住她冰凉的双手。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苍冥绝声音激动万分。 萧长歌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笑容,她的双手想要抬起来摸摸苍冥绝的脸颊,却没有力气,她笑的十分虚弱:“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几千年后的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一场意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去哪里,但是只要我还记得你,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到时可不能忘了我!” 苍冥绝附耳过去,当他听到她的这些话时,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低着头,哽咽:“我知道,你会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不会的医术,你会唱我们没听过的歌,偶尔会说一些我们都听不懂的话,我有怀疑过你的身份,甚至偷偷去查,为的就是不让你离开。可是现在……”他泣不成声,“为什么要抛弃我?” 他低头啜泣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孩童般无助,萧长歌很想抱住他,可是自己做不到。 她声音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虚弱:“不,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而迁怒,任何人……你,好好地活下去,将来,将来我们还会相遇的。” “你,不能忘了我。” 她的这句话不断地传在苍冥绝的耳里,等了许久,再也没有听到她的下一句话,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能看到的只是她安静沉稳的睡容。 他突然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不会的。”他用力地咬唇,“我不会忘了你。” 就怕你会忘了我。 什么都不怕,就怕分开这么久,你会把我忘了。 我等着,等着我们再重逢的那一天。 我不会迁怒任何人,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我不管你是多少年后的人,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你就只能是我的王妃。 “王妃!”魅月和江朔同时跪了下来,匍匐在雪地上。 大雪静止,一切都没有声音。 白雪纷飞的午后,寂静得悲惨。 外面百姓嘈杂的声音不间断,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面无表情,有人身心欢快……这些表情一一在苍冥绝的眼前掠过,他穿过这些百姓的面前,无数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全然不觉。 他的眼里,耳里,一片空白。 魅月和江朔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的眼眶皆是红红涩涩的。 路过城门,守城的人认识苍冥绝,什么都没有检查就让他们过去了,还好奇地张望了一眼苍冥绝怀里抱的人,应该是冥王妃。可是冥王妃的胸口上却插着一把刀子,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 穿过长街的青墙底下,踏着脚下厚重的白雪,路上的行人纷纷往他的方向看去,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怪异的举动。不过碍于他的身份,路过的行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绕过短小幽深的胡同口,两边的青墙有些地压抑逼仄地立在两旁,不过却也是京城中的一道美景,里面空无一人。 最后终于走到冥王府的大门。 远远地管家就看到了苍冥绝的身影,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人,该不会是王妃吧?王爷终于找到王妃,这下他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睡?快起来,王爷王妃回来了。”管家猛地拍了拍旁边一个看门的守卫,厉声道。 “知道个。”那个守卫停直了自己的身子,和管家一起开了冥王府的两边大门。 苍冥绝已经走到了门口,管家开完门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三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 可是他也不敢问,更不敢看,半低着头看着苍冥绝身上带着破旧感觉的衣裳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萧长歌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显得触目惊心。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突然间抬起头。 苍冥绝已经走进了府里。 “你看见了吗?”管家神情呆滞地一字一句说道。 旁边的那人神色更加惊恐,一只手扶着旁边的门框,僵硬地点点头:“看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冥王妃……冥王妃她……” 里面就是熟悉的家,苍冥绝一路把萧长歌抱到了他们的房间也不觉得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萧长歌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心口才会温暖那么一点点。 房间里面点了炭火,温暖得就像是夏天一样温暖。 苍冥绝慢慢地把萧长歌放到床上,用被子把她的身子盖好,还不忘搓了搓她冰凉的双手。 “去打盆热水来。”他低沉地吩咐。 旁边站着江朔和魅月虽然心里惊讶,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忙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多时,他们两人便拿了一盆的热水进来,放下热水之后,依旧没有离开,他们想要看看苍冥绝做些什么,可是却听见他道:“你们出去,不要站在这里。” 两人心知肚明苍冥绝对萧长歌的爱意,知道他想和萧长歌单独待一会,很快就走了出去。 “王爷,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江朔退出之前对苍冥绝道,可是对于苍冥绝来说,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顿时,房间里面安静的只有他和萧长歌两人,他可以听见自己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却听不见萧长歌胸腔里面的声音,只能看到那把尖锐的刀锋插在她胸口上的样子。 他伸出手脱下她外面脏兮兮的衣裳,又拧了热乎乎的毛巾把她的脸颊和脖子擦拭了一遍,她清丽苍白的容貌看起来依旧动人,只是那双灵动的双眼再没有出现。 替她换上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又穿上了一件中衣,他知道她怕冷,每天都会穿的很厚,即使动作不方便她也会穿着,会在温馨的室内舍不得脱披风,觉得那样很温暖。每天晚上她都会紧紧地抱着自己,而自己也十分贪恋那个怀抱。 他就这样注视着她。 外面的风雪漫天,魅月一个人躲到了府里的后花园内,那里是冥王妃的偏院,没人会去,只有杂草杂物光临的一个角落。可是现在,只有这样的一个冰冷的角落适合她,她没有脸继续在苍冥绝的面前待下去。 “一个人躲在这里,就能逃避问题呢?”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魅月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了,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脸回去,就算王爷什么都不怪我,我也会恨我自己一辈子。”魅月低声道。 江朔没有说话,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他身子灵巧地穿过设计的巧妙的亭子,看起来和没有受伤一样。 “魅月,逝者已逝,你这样怪自己也没有用,王妃也不会醒过来。”江朔不会安慰人,他知道自己说的不好,可是他还是要说,“如果王妃在这里,看到你这样她也不会开心,况且,你又不是故意的。” 魅月没有抬头,不断地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和她相关。 “不是,江朔,不是这样的,这次真的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王妃根本就不会死……”魅月把所有错误的源头都加在自己的头上,双手重重地挠着自己的头发。 没有安慰过人的江朔不懂得怎么安慰她,可是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就像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遍一样,结结实实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魅月,你要相信,老天爷安排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也听见冥王妃说了,她是几千年后的人,她能来到这里,自然也能回去。她既然说会和我们再次相遇,那我们应该相信她。” 湿意一点一点地沾湿他的前襟,魅月今天仿佛将她下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平时故作坚强的她在此刻显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可是,可是王妃没说她会什么时候回来。”魅月抽泣道。 江朔愣怔了一会,更紧地搂住了她。 “她不是没说,而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老天有安排的话,她肯定很快就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江朔坚强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太过坚强,又或者是因为他已经痛的麻木了,所以此刻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傍晚,得到消息的离箫赶到了冥王府,和他一起来的人还有如酥。 “魅月,江朔,你们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我,王妃她到底是怎么了?”离箫来到府里率先去找了魅月和江朔,他知道现在的苍冥绝一定只是个行尸走肉。 见到离箫,两人皆是低头叹了一口气,江朔粗眉紧紧地皱着。 “王妃,被人杀死了。”他声音低沉沙哑,又把从魅月口里听到的事情经过一字不落地说给了离箫听。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已经预谋了的计划。 第一百九十二章心痛窒息 第一百九十二章心痛窒息 离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当初是他们一味地痛击别人,如今,他们也难挡别人的报复,只是想不到的是,这个报复,竟然是要牺牲萧长歌的性命! “魅月,这不关你的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计划了这件事情,为的就是要王妃的命,如果这一次不成功,他们下一次依旧会动手。”离箫抬头看了看眼眶红肿,一言不发的魅月,安慰道。 “不是,确实是我没有保护好王妃,如果我能劝住王妃,让她不要出府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魅月不断地摇头,她将一切事情都强加在自己身上,是因为她心里的愧疚。 如今回过头想一想,那天的事情确实很可疑,当时他们在偏院里荡秋千,为何老妇人的喊声会出现在青墙的外面,不偏不倚地让她们听见?为何到了那间破茅屋之后,老妇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被萧长歌治病的那个男孩也不知所踪了! “魅月,你说的那个得了病快死的那个男孩,被你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晕倒了,后来就失踪了是吗?”离箫寻找到蛛丝马迹。 伤心愧疚之余,魅月竟然将那对可疑的母子给忘了。 她连连点头:“当时我救那个男孩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我把他放在外面的雪地上,就要进去救王妃,可是快进去时就被人打晕了。现在想想,那对母子应该就是别人找来的帮手,故意混淆视听的,而那个将我打晕的人才是幕后真凶!” “不管是不是,我们已经有线索了,只要找到那对母子,我们就能从他们的口中套出幕后的凶手。”离箫淡然地点点头,只是不知道找到那对母子的难度有多大,他们是否还在京城。 魅月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出去找他们的下落,这件事情越快越好,不能再拖了。” 事情的脉络已经清晰,魅月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王妃,我一定会把害你的人千刀万剐,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魅月正要出去,可是却她的手臂却被人抓住,离箫一个大力又重新将她拖了回来,他眉眼微皱地看着她:“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找的,现在我们应该安抚一下王爷的情绪,他,一定很伤心。” 正厅里虽然温度很足,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冰冷的,他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去安慰苍冥绝,毕竟失去自己所爱的人,那种痛苦,不是想象就能出来的。 他们无法分担他的痛苦,也无法暂停他的痛苦,他们只知道,他一定很痛很痛。 “王爷还在房间里,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开门。”江朔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想到斯人已逝,心里就一阵发慌。 昨晚到现在?不是已经过去一天了,不吃不喝,情绪低落,人最颓废,最失去希望的时候莫过于此了吧! 几人从正厅里走了出去,外面寂静一片,没有人说话,听说了事情的丫鬟们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才敢偷偷地议论两句,受过萧长歌恩惠的几个人甚至在府里偷偷地给她烧纸钱,偷偷地哭泣。 几个丫鬟躲在假山的后面,一缕幽幽的火光慢慢升起,伴随着零零散散的一阵破碎的纸片升到了半空中,离箫脚步停了下来,从长亭那边特地绕到了假山的后面,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那几个丫鬟的身后。 “你们在干什么?”他语气严肃地问道。 那几个丫鬟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低头站着。离箫的身份他们都很清楚,是苍冥绝的朋友,时常自由出入冥王府,是苍冥绝眼前的红人。 一个胆大的丫鬟低声回道:“离公子,我们听说王妃已经……所以,在烧些纸钱给王妃……” “别烧了,以后谁都不许在府里或者外面乱说这件事情,否则后果自负。”离箫低沉着声音警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 要烧纸钱也要看看场合,萧长歌刚离开没多久,王爷的心情还没有恢复,丧礼也还没办,她们竟然就开始烧纸钱了? 几个丫鬟齐齐应了是,点点头,抬起地上的火盆和多余的纸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魅月心里不断感慨着,这些丫鬟她都认识,伺候了萧长歌那么久,知道她曾经帮助过那些丫鬟,而这些丫鬟都是萧长歌帮助过的人。没想到这些丫鬟还知道知恩图报,在这个时候,只有她们敢这么做,即使方法不对。 苍冥绝的房门紧闭着,也没有掌灯,窗户边漆黑一片,唯有天上的星火月光朦胧地打在窗户上,映照出一片淡淡的光芒。里面毫无动静,寂静得连呼吸都可闻的夜晚平静中带着波涛汹涌的戾气。 “王爷……”离箫敲了敲门,耳朵贴在门边叫了一声。 里面没有声音,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江朔深吸一口气,拔出背上的剑,低声道:“不行的,王爷是不会开门的,还是把门破开吧!” 手里紧紧地握着长剑,将自己的内力凝聚在一起,慢慢地举起了剑,一股看不见的冷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突然,一道强光震慑在剑上。江朔提剑手起刀落,那道门猛地开了。 他们快速地冲了进去,在床边一个黑色的影子坐在地上,动也没有动一下,想来是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你们进来干什么?”那个影子终于动了动,声音带着沙哑和冰冷。 “王爷,你已经在里面一天一夜了,你至少要吃点东西吧,不要这样折磨自己。”离箫脚步顿了下来,目光在一片黑暗之中寻找着光源。 “出去。”苍冥绝淡淡道。 “王爷,你这样折腾自己,王妃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她肯定希望看到你好好的,不要为了她伤心。”离箫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他只是想好好地陪陪萧长歌,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也有人过来打扰他? 三人立在一边,江朔跟在苍冥绝的身边是最久的,素来了解他的脾性,他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个世界上只有萧长歌能说动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王爷,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王妃考虑,让她早些入土为安吧。”江朔说到最后猛地跪了下来。天知道他说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看起来冷漠无情,实则连他自己都难受。 果不其然,只要一提到萧长歌,苍冥绝就会变得无底线,他身子动了动,缓缓地站了起来,坐了一天一夜的他身子有点麻木,有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可是看在苍冥绝的眼里依旧是以前那个动人的萧长歌,他慢慢地贴近她的身体,企图抱着她温暖一下自己,可是手里的触感却冰冷得发麻。 旁边的几个人都以为苍冥绝要把萧长歌的身子抬到外面,连忙上去帮忙,可是在碰到萧长歌身体的那一刹那,却被他猛地推开。 “滚开,不要碰她,不许碰她!”苍冥绝撕心裂肺地吼道,狰狞的面孔非常可怕,狭长的双眼泛着异样的红色,下巴上胡渣长的十分凌乱,从她的目光看去,就像是一个绝望的人濒临在死亡的边境,可是又依靠着一点信念想要活下去。 被苍冥绝吼了一声,他们连连后退着,震惊在原地。 “王爷……”看着苍冥绝这样撕心裂肺的样子,魅月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无助感。 “你们出去,长歌喜欢安静,你们不要打扰到她,出去。”苍冥绝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低沉无力地说道。 他想和她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即使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说完之后,他们就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他会永远记得这段时光,有她在的时光。 “离箫,我们出去吧,让王爷和王妃再待一会,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王爷她会好起来的。”江朔拉拉离箫的手臂,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我从来没有见过王爷这样低靡过,王妃对她的影响真的很大。”魅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王妃她,如果看到王爷这副样子……” “我一定会查出杀害王妃的真凶,将他,碎尸万段!”江朔咬紧牙关。 外面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微微的雪花从暗无天日的天空中飘落下来,他们都没有离开,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等着苍冥绝。他什么时候出来,他们就什么时候离开。 黑暗的天边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照射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夜色黑暗,城门口的一处黑暗的胡同口,一高一矮的身影从幽黑的角落里转出来,他们身上背着两袋的大包袱,眼神来回瞟着,生怕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抓住他们。 “孩子,走快点!”老妇人的声音有些紧张惊恐,她抓住男孩子的手用力地拽着他,不顾他是否承担得起。 “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啊?”男孩子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不正常,他努力迈着步子跟上老妇人的脚步。 紧张急促的脚步声踏乱这个安静的夜晚,有些凝重的呼吸声充斥在两人的耳边,老妇人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着。要是再不跑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这个,是他们最后的生存机会了。 “孩子,别问那么多,等我们出了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妇人抹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水,脚步有些发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发现秘密 第一百九十三章发现秘密 两道身着黑色破旧衣裳的人喘着粗气跑在黑夜里,眼看着就要出城门了,就差一步,他们就能看到生的希望了。可是,耳边却呼啸而过一阵烈风,从天而降两个蒙着黑布的男子,他们手里的刀剑锋利得发光。 “你们是谁?”老妇人突然停了下来,死死地把孩子护在自己的怀里,乍然一看,那个孩子竟然是前几天茅屋里面受了萧长歌医治的孩子。 “我们是奉命来取你命的人,你还是到了下面问阎王爷吧!”其中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罢,手里的刀剑一起一落,一道闪亮的剑光从他们的眼中闪过。 献血喷了很高,很快又回落下来,老妇人双目圆睁,死不安宁地倒在地上。 “啊!娘!”男孩的脸上也沾了鲜血,双眼瞪得和铜铃一样大,紧紧地搂住老妇人的身体,哭的稀里哗啦眼泪直流。 对于他来说不知道什么好与坏,只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死了还是活着,即使自己的母亲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能用死来谢罪。 “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娘?你们这些坏人,我要杀了你们!”男孩凶神恶煞地站了起来,脸上的鲜血显得有些可怖,根本就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 尽管他的目光再凶恶,但是对于这些杀手来说,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屁孩,根本没有威胁力。他们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厉声道:“看好我手上的刀。” 冰冷的剑光,手起,刀落,男孩的胸口被割了一刀,猛地倒在了地上,口吐献血。 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为什么要死? 这是他心底最后的想法。 “任务完成了,走吧!”那群杀手冷冰冰,毫无感情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脚尖一点,离开了城门口。 冰冷的夜色如水银般倾泻下来,没过多久,一批黑衣人脚步凌乱匆匆地从前面追了上来,为首的那个人手指放在那两人的鼻子里探了一下,有些惋惜。 “有人先我们一步把他们杀死了。” 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赶紧回去告诉楼主。” 说罢,个个都飞快地离开了。 拥香楼里如同往常一样不断地有客人进去,不断地有人喝醉,他们都保持着一颗想要见美人的心来到那里,可惜才触摸到美人颜,就已经被灌的趴下了。 叶霄萝心情愉悦地飞奔上楼,刚才外面传来的信息让她喜不自胜,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解决掉了自己爱情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她看见了一片广阔的天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路过拥香楼的长廊时,几个丫鬟打扮的人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你们听说了吗?冥王府的王妃被人谋杀了呢!” 此话一出,另外几人也大声嚷嚷起来:“没错没错,听说前几天还在城中义诊,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她的恩惠,如此说被杀就被杀,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反复无常。” 还有一人推开了她们谈话的身子,挤了进去:“按我说啊,肯定是冥王在外面的仇人太多了,才会拿冥王妃开刀的!可怜的冥王妃!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特意停下来听这些八卦的叶霄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快步地走向了前方。 犯罪的人依旧继续犯罪,死了的人,依旧通往黄泉路上,两不耽误。 推开了锦瑟的那张门,她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桌子前喝茶,有了太子这个保护伞在,不仅楼中的老妈妈对她十分客气,就连那些客人都不敢轻易地动手动脚。这日子过的舒坦万分,只是时光易逝,容颜易老,锦瑟靠着这张脸吃饭也不是永久之计。 “你来了,事情处理的还好吗?没有让人发现疑点吧?”锦瑟动作盈盈地为叶霄萝满上一杯茶,推给她。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喜欢打假交道,叶霄萝握住杯身,语气里是难得的激动:“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留下后患,这次你的计谋不错,萧长歌已经死了。” 最后那句话让两人的心情都一样舒展开来,锦瑟按耐不住地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和她争太子了! 叶霄萝和她一样的心情,只要除掉了萧长歌,不仅对苍冥绝是个巨大的打击,温王他应该不久就能把她遗忘。在他的心里,装的下的,看得见的,只有她一个人。 “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想让萧长歌活在这个世界上啊!”锦瑟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谁说冥王妃聪颖明慧?该死的时候,还是要死! “来,以茶代酒,我们庆祝一下。”叶霄萝举起了杯子和锦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被我们买通的那对母子都已经解决了吗?”锦瑟放下茶杯问道。 在城外,有一对孤零零的母子,她的儿子病入膏肓,不能救治,叶霄萝用钱收买了她们做这件事情,可是,事成之后,绝对是留不得的,所以,锦瑟便让叶霄萝买凶处理掉他们。 提及这件事情,叶霄萝心里有些酸涩,毕竟是再平凡不过的两条人命,把他们送走不再回来不就行了?何必要赶尽杀绝? “昨天夜里他们收拾了东西准备逃跑,被我的人发现,当场便杀了。”叶霄萝顿了顿,还是说道,“那两个人都是无辜受害的百姓,为何我们非杀不可?将他们送到其他国家不就行了?” 锦瑟抬头笑了笑,绝美的面孔像是天使一般,可是她的内心却是毒意颇深,为了太子,她已经疯魔了。没人能想到她会爱上太子,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到。 “萧长歌是苍冥绝身边最重要的人,你说她要是死了,苍冥绝肯定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一点线索找到真凶,你就算把那对母子送得再远,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他都会找到他们。然后,把你我供出来,到时候不仅是太子,温王,就连全天下的百姓都会唾弃我们。你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吗?”锦瑟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说的叶霄萝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你说的也是,苍冥绝若是知道是我们谋划杀了萧长歌,后果……”叶霄萝只要想到苍冥绝的行事作风,心里就一阵后怕,仿佛连死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锦瑟立即打断她:“没有这一天,苍冥绝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说着永远不可能,但是没人知道苍冥绝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不定…… 锦瑟再次开口,嘴角带着笑意:“那天茅屋大火,虽然火中的迷魂香是我做的,但是,真正往萧长歌胸口刺刀的人是你,说白了,你才是杀了她的真正凶手,而我,顶多算个帮凶。所以,你还是顾及好自己吧!”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一阵茶水落地的声音,两个人皆是一震,互相对视了一眼,猛地往门外冲去,不放过任何的一点机会。 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门被打开,老妈妈神魂俱惊地颤抖着双手立在原地,抖如筛糠,脚下就是她打落的茶水。 原本她只是想给两人送点茶水,顺便打听下两人都在说些什么,没想到,却让她听到了如此惊天的大秘密!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上来过。 “老妈妈!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听到了什么?”锦瑟神色不好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把她拖进了屋内。 老妈妈脸上苍白一片,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摇头:“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不要杀我!” 她真正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拥香楼里竟然出了一个杀人凶手!日日养着的,供着的,敬着的。 是拥香楼里的人,叶霄萝照样不能让她活着,尽管眼前的人已经快要疯了,她知道留着就是一个后患,这件事天知地知她和锦瑟知道,其他人不能再多了。 “锦瑟,你自己看着办吧!找个办法处死了,反正不能让她活着。”叶霄萝淡然地坐在旁边,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们。 作为拥香楼里的头牌,或多或少都是得了里面的老妈妈照顾的,如今要让锦瑟亲手杀了她,还真是有些不好下手。 “老妈妈,你先安静一会,不要说话,你刚才听见了多少?”锦瑟秀眉紧紧地收敛着,不怀善意地问道。 方才的一切她都听见了,但凡是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说全部都听到了,但是作她的反应来看,她也不会说什么都没有听见,她猛地摇头。 “锦瑟,我只听到一点,重要的都没听见,能不能让叶三小姐不要杀我?我就算我听见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老妈妈不断地哭诉着,她还没有活够,她怎么能死呢? 叶霄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还真想看看锦瑟在这个时候会怎么选择,是选择友情,还是坚持原则。 不断拉扯着锦瑟的衣袖,希望她能宽容一点,她一点一滴地说着两人在一起的日光,试图打动锦瑟。 “你还记得吗?你刚刚来拥香楼的时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她们欺负你,不给你饭吃,还是我半夜三更从柴房的小洞里给你送饭进去。后来,你一点一点长大,变得漂亮了,有人喜欢了,也是我为你拉生意,做你的帮手。你不能忘记往事,就这样把我杀掉啊!” 她的话说到了锦瑟的心坎里,当初确实是这样过来的,锦瑟不能忘记当年,帮助过自己的人,两边为难的她有些无助地看着叶霄萝。 叶霄萝在一边悠然地喝着茶,对她摊摊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要是苍冥绝知道了,我们两个一起死。”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火葬 第一百九十四章火葬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很低冷,叶霄萝面色不善地坐在圆桌边上喝茶,可是目光却十分冰冷地扫向着锦瑟和老妈妈,眼睛里的冷漠之光快要将两人窒息而死。 虽然她并没有干涉锦瑟的决定,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是让锦瑟处决了老妈妈。 “叶三小姐,你说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我不能让老妈妈死,不说她以前对我的恩情怎么样,就说现在,以后我们总有需要她的时候。我相信老妈妈是不会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的,是吗?” 锦瑟最后一句话是对老妈妈说的,她手中修长的指甲轻轻地滑过老妈妈的脸颊,仿佛只要轻轻地一刮,那张青春不再的脸就会瞬间毁容。 一听锦瑟的话里有希望,老妈妈的双眼立即泛光,拉扯住她的衣裳不放:“锦瑟,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向别人说出这件事,否则,我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孤独终老,无后而终!” 这毒誓发的够狠,让人不信都不行,看着她苦苦求生,逼真的表情,锦瑟心软也是常理之中。若是老妈妈今个没有端茶水上来,也不用承担这么大的秘密,大家都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叶三小姐,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反正有我看着老妈妈,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锦瑟看着叶霄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冷得让人琢磨不透。 见她没有说话,以为是默许了,锦瑟用眼神示意老妈妈赶紧出去,老妈妈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顺着台阶就要下去。可是却在转身的时候听见叶霄萝冷漠无情的声音。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叶霄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听的声音中带着魄力,“我不是锦瑟,和你没有那么大的交情,不要以为你发个毒誓我就会相信你,不想死的话……除非……” 她故意将后面的半句话拖的很长,引得老妈妈心里发毛,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除除非……什么?” 空气中泛着诡异的气息,叶霄萝面色一冷,低沉道:“除非,你把舌头割了。” 空气一冷,老妈妈猛地坐到了地上,浑身不断地冒汗,要把她的舌头割了?她能当上拥香楼的老妈妈靠的就是这根舌头,要是把它割了,那还不如把她给杀了! 她眼泪哗啦不断地流下来,整个人匍匐在地面上,良久,才颤抖着道:“叶三小姐,你把我杀了吧!你要是把我舌头割了,我会生不如死,我宁愿死了痛快!” 谁能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老妈妈还会有跪在地上求别人的一天?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失败的臣服者,臣服在叶霄萝的裙角下。 死亡是每个人都害怕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有身份,又高高在上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不为了自己,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你自己请求的,那我就成全你。”叶霄萝从自己的靴子上拿出一把匕首,丢在老妈妈的面前,“当啷”一声脆响,“自己割喉了断吧!” 那把刀无情地丢在她的面前,似乎是更加坚定了她要死的决心,她愣怔了半天,缓缓地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尖锐的刀锋映出她苍老的脸,上面满脸的皱纹施以粉黛。没有任何的选择,她迫不得已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尽管她千万个不想不愿。 那把刀慢慢地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刀下去也就是鲜血如柱的事情,她凄冷一笑,闭上眼睛,猛地将那把匕首丢出了窗外,凄厉地大笑:“我不死!凭什么要我死?” 到底还是不甘心,也不敢。 看着她最后的反驳和爆发,叶霄萝勾勾唇角,竟然扶手拍起掌来:“好,既然你不愿死,那你以后就要成为我的人,在这个拥香楼里替我打听消息,否则,我会立刻让人取你的性命,知道了吗?” 事情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大反转,原本还想着鱼死网破的老妈妈哭声哑然而止,呆滞地看着叶霄萝。良久,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有些欣喜地笑出了声:“真,真的吗?” 叶霄萝披风一甩,人已经握住了门把,头也不回地道:“若是办不到,你的舌头照样别想要了。”门被猛地打开,又猛地关上,最后安静如初。 里面的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清雅的茉莉花香气在空中飘荡着,老妈妈一颗紧张跳动的心已经停了下来,而一旁的锦瑟却眉目紧皱。 她越来越不了解叶霄萝了,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对她们两人都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留下老妈妈?她的心里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日子如流水般行走着,萧长歌被人杀害的消息不知是谁流露出去的,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被她医治过的百姓,或者接受过她恩惠的百姓都在口耳相传着她的事迹,甚至有的还想用她的肖像立一座石碑。 离箫和如酥从长街外面的茶馆路过,时不时都能听见敞开的茶馆里面传来百姓的议论声。 “听说冥王妃在外面给人治病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杀死了,前几天还在外面义诊派发药材,怎么就被人杀害了呢?”一个不解的男声道。 另外一人“啧”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看冥王妃才貌双全,心地善良,医术精湛,有的人嫉妒起了杀心也不是不可能。唉,只是王妃年纪轻轻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你们说说,在座的谁没有得过冥王妃的帮助啊?”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附和。 离箫驻足听了一会,鼻子有些发酸,不想再听下去,揽着身边人的肩膀向前走去。 “大家都很喜欢冥王妃。”如酥忍不住感叹,想起在冥王府的那些日子,她又何尝没有受过萧长歌的帮助? “王妃心地善良,深得人心实属正常。”离箫淡淡道。 “楼主!”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出现在离箫的耳边,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着普通百姓衣裳的雄壮男子和他并排走着。 这人就是离箫手底下的暗卫,专门替他查事的,在这个时候突然找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离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就像是旁边的这个人只是陌路人而已,依旧和身边的如酥谈笑风生。 “发生什么事了?”离箫笑谈之间不忘和他说话。 “昨天夜里,那对母子已经被人杀害了,他们收拾了行李正准备逃亡,可是还没有走到城门口,就被人先一步下手了!”暗卫的声音低沉严肃,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概括下来。 离箫的瞳孔突然急剧地收缩了一下,冰冷的瞳孔中泛着凌厉的杀气,竟然被人先行一步,这下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有没有看到那批人长什么样子?”离箫努力地收敛怒意。 暗卫摇了摇头:“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离箫猛地回头,凌厉的双眼扫向了暗卫,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暗卫低下了头,自知自己办事不力,表示自己愿意领罚。 “自己去楼里领罚吧!”离箫语气中泛着凝结的冷气,说罢,一甩衣袖,搂着如酥离开了。 他身后的暗卫渐渐地慢下脚步,左转进了一条巷子,和他反方向相行而去。 进了冥王府,江朔和魅月依旧守在房间门口,手里端着膳盒,问过旁边的丫鬟才知道,他们从天一亮站到现在,手里的膳盒从早膳换成了午膳,已经热了三四遍,无奈苍冥绝就是不愿意出门。 “江朔魅月,王爷还是没有踏出里面一步吗?”离箫脸色不善地问道。 “没有。”魅月摇了摇头,脸色为难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因为王妃的事情对他有太大的刺激,他先前所做的那些努力一定会前功尽弃。逝者已逝,目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离箫看了看两人,目光阴冷地盯着前面的那扇门。 离箫的性情素来和江朔魅月不一样,他没有太多的情绪,就算有也是深深地藏在心底,他的眼波永远平静无澜,只有在面对如酥的时候会流转。他和江朔魅月不同,好像少了一丝的感情弦。 “砰”一声,他抬腿踢开了苍冥绝的房门,一声清脆的巨响对里面心如死灰的苍冥绝没有什么作用,他慢慢地走到了苍冥绝的面前,身影修长高挑。 “王爷,杀害王妃的凶手已经有眉目了,只可惜那对母子已经赶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被人杀死了。”离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失魂落魄、胡子拉扎的苍冥绝。 苍冥绝握着萧长歌尸体的手紧了紧。 “王爷,王妃的尸体不能放太久。安葬完了王妃之后,您忘记一切,从头开始,找出杀害王妃的凶手,报仇雪恨,然后记住王妃对您说过的话,等她重逢。”离箫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字一句地对苍冥绝说道。 “现在这个样子,王妃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的。”离箫面无表情,继续补充。 苍冥绝的手指动了动,长满了胡渣的下巴显得沧桑万分,喉结滚动了一下。 “长歌她不想被埋在黑漆漆的地下里,暗无天日,她喜欢湛蓝的天空,喜欢自由自在的飞雁,喜欢广袤无垠的大地,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怕她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冥王府在哪里……” 苍冥绝声音沙哑得异常,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就越低沉,一滴清凉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滚落。 “王爷……” “明日,火葬。”苍冥绝一字一句地清晰道。 在这个时代,从来没有人火葬。 可是萧长歌曾经对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要将她火葬,骨灰在一个有风的日子扬走。或许,这个就是她们那个时代的方法吧! 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万般疼痛 第一百九十五章万般疼痛 夜色深重地可怕,叶霄萝裹紧了披风从拥香楼里出去,外面积雪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从她身侧过去几个人,可是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一个酒瓶子圆弧状地从里面滚落出来,正好砸到了她的脚。 看着地上挑衅的那个酒瓶子,叶霄萝当下便以为是哪个醉汉,伸腿把那一踢,厉声道:“是谁?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声熟悉的冷哼声从胡同口的边上传出,这个声音让叶霄萝心里发烫,她看着那道熟悉到不行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有些六神无主。 她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不淑女了?温王喜欢聪明但是听话乖巧的女子,方才她的那一举动是不是被他看在眼里,觉得她越来越粗暴了? “温王,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还喝酒了?”叶霄萝一惊一乍地看着他。 不过一会心里当下了悟,萧长歌死了,伤心的人莫过于温王了,现在就让他伤心一会,等时间到了,自然会慢慢地淡忘了。 “叶霄萝,你最近越来越厉害了,常常出入拥香楼,看来你和锦瑟走的很近啊?”温王咬牙切齿地狠声道,话中语气狠辣。 不能被人知道她和锦瑟走的很近,叶霄萝转了转眼球,装傻:“听说锦瑟姑娘是拥香楼的头牌,我是叶家三小姐,怎么会和她走的近?真是个笑话。” 话音刚落,温王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用力地往前一拉,逼迫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狠声地警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锦瑟不是个好人。” 锦瑟不是个好人,那她自己呢?叶霄萝冷笑了一声,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能喜欢上自己,她又何苦走到这一步?如今,什么事情都做了,不差这一点。 “你是在关心我吗?害怕我被她害了?温王,没想到你也会担心我呀?”她声音无限地娇俏。 温王斜眼看她,猛地将她一推,不屑道:“看看你身上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实实在在和拥香楼的人没什么区别。我问你,萧长歌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提起这件事,叶霄萝的心里到底还是会害怕,脸色有些难看,可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挺起胸膛道:“知道啊!现在全京城都传遍了,冥王妃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遭人谋害了,实在是想不通。” 她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一副哀伤的样子。 温王敛着剑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看穿,看她有没有在说谎。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有谁能知根知底,抓住萧长歌的弱点将她引到城外,若不是熟人作案,怎么会那么凑巧? 而叶霄萝对萧长歌存在敌意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他绝对不会手软! “你看什么?你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我像是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的人吗?”叶霄萝歇斯底里地叫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真实情绪,还是为了掩盖什么。 有些疯狂的她让温王大为震惊,他收敛眉头,虽然有点质疑,但是他没有证据,再加上叶霄萝这种态度,确实让他怀疑不起来。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一字一句如同刀割一样刻在叶霄萝的心上,让她浑身忍不住发颤,待她反应过来时,温王已经走远了,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这一次,叶霄萝竟然没有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在原地愣怔了一会,大雪飘的越来越大了,她的心里不断地想着温王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反应,会不会真的狠下心来对付自己,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的心能否承受得起那份伤害? 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雪花不断落满她的全身,睫毛上沾满了朦胧的雪花。突然,一把伞挡在她的头上,温柔温暖的大手缓缓地扫干净她的睫毛,把她的脑袋摁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风雪这么大,赶紧回家吧!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转,现在京城不安全。”叶云广温和的声音带着暖意,响在她的耳畔。 听见这声熟悉又宠溺的声音,叶霄萝心里慢慢地升起了一股暖意,叶云广是她最后的温柔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不问任何原因地支持自己,只因为,他们有些这世上至亲的关系,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哥,你怎么出来了?”叶霄萝脸使劲地往他的胸膛里蹭,试图从他身上寻找温暖。 “看你这么就没回府,所以出来找你,我担心你的安危,现在连冥王妃都被不知情的人下手,更何况是我们?”叶云广揉乱她的头发,“别这么蹭了,被你未来嫂子看到要生气了。” 叶霄萝瞬间被他逗笑,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我的未来嫂子在哪里?我说哥,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你看看大哥,再看看表哥,你再不成亲,你这草就该凋谢了。” 被他说的一无是处的叶云广咬着牙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佯装生气:“你这丫头,竟然敢管起二哥的事情来了?我等着先把你嫁出去,再去找你的未来嫂子,免得被你刚找着就被你气走了!” 叶霄萝瞬间笑起来,方才所有的不愉快都一扫而空,好像在这一刻只有叶云广就够了,但是她转身之后,又会想起温王。到底,亲情和爱情,是不同的。 房间是温暖的,躺在床上的萧长歌身上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因为是冬天,也没有散发出任何的异味,被保存的好好的。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没有哪个正常人的胸口上会插着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深深地刺进心脏,旁边全是结痂了的血液,凝固成厚厚的一层,看上去触目惊心。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看她了。 苍冥绝用湿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她的手。 “王爷,您也洗漱一下吧,这几天您太累了。”魅月端着热水站在苍冥绝的身后,不断有汗水从她的手心里冒出来。 “放下吧。”苍冥绝很快道。 连同给他准备的一套白色的厚重冬服一同放在旁边,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他平日里用的,魅月咬咬唇,很快便退了出去。 今日是冥王妃下葬的日子,苍冥绝低调地在山上布置了一个下葬点,就连嘉成帝都没有知会,秘密地准备了一批人马抬着萧长歌的尸身来到了山上。 院子里都是苍冥绝的人,几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整齐地列在院子里。 房门被打开,苍冥绝威严刚肃地从里面走出来,沉重的脚步声重重地踏在雪地上,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原本脸色就冷漠如霜的他,此时变得更加阴冷,一双剑眉紧皱着,薄唇紧抿,下巴上的胡渣没有刮,显得有几分沧桑感。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周身冷冽凌厉的气场十足,仿佛从他的身边走过,都会被那阵气势冰冻成冰雕。 众人看着皆是一震,本来气场就够强大的他,如今看起来更加地强大了。 他的手里抱着萧长歌,目空一切地看着底下的一行人。 “都准备好了吗?”他声音低沉沙哑,可是却透着震慑万里的气势。 “王爷,一切都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离箫低声道。 苍冥绝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萧长歌,狠下心迈出了步子。 去山上的路程不短,苍冥绝特意选的地方,那座山是萧长歌生前最喜欢的一座山,他想,那个地方,她应该会喜欢。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往城门口驶去,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后面跟着几匹不起眼的马,离箫、江朔和魅月在前面打头阵。往山上去的路有些陡,他死死地抱着怀里的萧长歌,不让她受伤。 这是他如今,能够保护她的一件事情了。 “江朔,你说王爷真的要将王妃火葬吗?”山路已经走完了一半,魅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心不在焉骑马的江朔一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面露难色:“我也不太清楚,王爷怎么可能舍得把王妃火葬,可是这路也已经走上来了,不火葬的话,也不知道王爷的心里在想什么。” “别瞎猜了,等会就知道。”离箫淡淡道。 山上的空气比城里来的更冷,枯草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冰雪,不断地有白雪纷飞下来,冷冽的风吹在每个人的身上,让人身冷的同时,心也更冷了。 在一个宽阔的平地上堆积了高高的干草,用干木架的很高,上面盖上了一层帐篷,是为了防止风雪落到干木上,弄湿了干木。 苍冥绝抱着萧长歌从马车上下来,面无表情地踩着旁边木制的楼梯走上了干草架上,把萧长歌慢慢地放到了上面。 “王爷,王妃她喜欢这里,她会安心地离开的,我们要相信王妃说的话,只要她没忘记,就一定会回来的。”离箫站在苍冥绝的身边低声道,他知道苍冥绝舍不得她,可是没办法。 “长歌她喜欢这里,可是这里不是她的家,如果她回去了,或许会舍不得回来。”苍冥绝下来,背对着上面,不敢去看。 知道他心里的苦,离箫低下头捏了捏鼻梁,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王妃即使太厉害,她也不是神,死了的人又怎么能活过来?一切都是他们在自欺欺人而已。 “点火吧!”苍冥绝态度坚定地吩咐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随风飘扬 第一百九十六章随风飘扬 两旁的侍卫立即点了火把,明亮的火光瞬间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一直都背对着身子的苍冥绝,猛地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扔向了干草堆上。 大火一下子来势汹汹,从干草堆里燃了起来。 “喂,苍冥绝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太子不顾一切地从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跑了出来,和他随行的还有他身边的侍卫。 从他跟着苍冥绝上来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他怎么舍得将萧长歌葬在这么远的地方,后来看到这个干草堆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直到现在,才真正地证实了他的想法。 不敢置信的他呆滞地看着苍冥绝,双眼泛着危险的红光,怒意冲天。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苍冥绝动动唇,懒得和他多说。 “长歌刚死,你就把她的尸体火葬,你想让她尸骨无存,死了也没有个容身之地吗?你还口口声声地说爱她,你还假惺惺地说要陪着她吗?”太子猛地一拳砸到他的脸上,献血从他的嘴角滑落,“你不是人!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嘴角顿时泛青的苍冥绝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慢慢地拂袖擦掉了嘴角的血渍,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地。 “趁我还没有发火,赶紧滚。”他声音带着从地狱来的凶狠霸道,没有了萧长歌,他不想对任何人客气。 太子怒气汹汹地站在他的对面,大风吹起了他的衣袍,在这个白雪纷飞的冬季显得沧桑冷漠。他脸上不再是平日里温和的笑意,反而变成了浓重的怒火,多年未见的戾气一下子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为了萧长歌,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一个已经魂归西天的女人。 “苍冥绝,你要是不爱她了,你就早点放手,要是换作我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她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归根结底,就是你没有保护好她,通通都是你的错!”太子握着手里的剑,每说一句,苍冥绝的心就被震撼一下,到最后差点有种要四分五裂的感觉。 他说的没错,确实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萧长歌,全都是他的错。可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子这个外人有什么权利来说? “她生是我的王妃,死了还是我的王妃,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她都与你无关,也不会轮到你保护。太子,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长歌,她从来都不喜欢你。”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这白雪纷飞的冬日显得更加冰冷。 周围的人看着这场一触即发的对峙,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原来不仅仅是苍冥绝,太子竟然也臣服在冥王妃的石榴裙下。底下的人不断地想着几人的关系,原来外界传闻的都是对的。 “你已经害了她这辈子,难道连她的下辈子你也想要害了?我绝对不让你如愿。”太子厉声说罢,整个人使出轻功,飞向了干草堆的那边,身子一下子停留在上面。 火光映照得他有些难受,不过他还是准确地摸索到了萧长歌的位置,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正想将她带离干草堆之时,忽而,他的手背猛地一痛,双手迅速地松开了她的手。 苍冥绝用刀划伤了他的手背。 “我说过,不准碰她!”如果他还敢放肆,苍冥绝手里的那把刀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太子猛地缩回手,看着被他刺出来的那个血窟窿,痛楚慢慢地席卷而来,脚步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苍冥绝,这一刻你还承认她是你的王妃吗?你这样对待她的尸身,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太子一字一句地戳进他的心坎里,目光不屑地看着他。 掩饰住自己身上的颤抖,苍冥绝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清楚道:“她永远都只能是我的王妃,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太子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两下,不禁怒从心头起。 “那就试试看。”太子冷哼一声,从背上拔出了长剑,一眨眼的功夫,长剑的光芒已经打向了苍冥绝的方向。 “江朔,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手?”魅月眼见不对,转而问旁边的江朔。 两人在这里激战也不好,虽然苍冥绝的武功不在太子之下,但是低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情绪会不会拖累了他,必要的时候,魅月还是拔刀准备上前。她已经弄丢了萧长歌,一定会拼死保护苍冥绝。 “太子怎么会跟到这里来?”江朔皱眉自语,而后才道:“不要冲动,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样打下去也不行,会不会惊扰了王妃?就算离开,也不让她痛痛快快地离开吗?”魅月有些焦急地道。 “魅月,我知道你担心,可是王爷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插得上手的,我们先看看再说。”江朔伸手握住魅月紧张微带汗水的手指,将她纤细的指关节握在手里,缓解一下她的压力。 那道光芒不知什么时候被打落了,苍冥绝紧握着手里的刀剑,目光冷冽地看着太子。 “噗”太子被自己的剑气反噬,猛地吐出一口献血来,长剑入地三分,他的身子借力在上面,整个人虚弱得脸色苍白。 没想到苍冥绝的功力已经这么强了,一招就能将他的剑气打回,并且让自己反噬,无论怎么说,他的武功确实不如他。 但是…… 萧长歌的尸体,他不可能让他就那样火葬了! “苍冥绝,你根本没有心,宁愿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你面前灰飞烟灭,也不肯罢手么?”太子一字一句直戳苍冥绝的心窝。 他心里的痛别人怎么会知道,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想让萧长歌火葬? “我有心与否与你何干?我的王妃也轮不到你管,要是不想死,就滚!”苍冥绝收了剑,到底还是顾念兄弟之情没有对他下手。 太子擦了擦嘴角流的血,撑着剑重新站了起来,目光如同鹰肇般地看着苍冥绝,恶声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长歌被你火化,你没有心,我有!” 就算死,他也要带走萧长歌的尸体。 两人持刀不下,他们身上总算还有共同点,那就是倔,认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凌厉的刀锋相对,没有一人愿意退让,眼看着干草堆上的火马上就要烧到萧长歌的身上,太子虽急,却又无可奈何。 神色焦急的魅月不想看着两人这样下去,挥开江朔的手,跑到了太子的身边,广阔的雪地上只有他们三人的身影。 “太子,魅月人微言轻,说的话或许没什么用,可是我确实要说,被火葬是王妃的心愿,要不然有谁愿意让自己所爱的人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所以,就请您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不要再打扰王妃安歇了,让她痛痛快快地走吧!”魅月说的声泪俱下,哀泣的声音似乎感染了太子,他如同木头似的身子终于动了动,机械般地转头看着魅月。 看在萧长歌的面子上?不要打扰? 太子身子后退了一步,喉咙里一阵腥甜,他身子有些颤抖,这话是萧长歌说的?确实也像,只有她这么特别的人能说出这么特别的话了。 “长歌,果真这样说的?”太子皱着眉头问道。 “千真万确。”魅月双眼直视地看着太子,眼神清明一片,不敢有任何的欺骗。 话音刚落,只见太子冷笑了一声,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一切事情早就安排好,却没有人告诉他。也罢也罢,逝者已逝,他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今天,当做我从来没有来过。”太子冷冷地说罢,扭头看向了萧长歌的方向,低声道,“长歌,我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罢,仰天长笑一声,拂了拂衣袖,再潇洒不过地走向了出口。 空气中的风又渐渐地吹拂着,夹杂着冰冷的雪花,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显得冷漠而又冰凉。就像是浸在北极最寒冷的地方,身子被冻成冰块。 火光依旧在蔓延,烧的噼啪作响,为这个沉静的山增添了一种浓浓的幽寂之感。 太子走了,苍冥绝却没有成功之后的喜悦感,没有了萧长歌,他觉得连笑都是一种奢侈。 “王爷,王妃……走了。”魅月就在他的身边,眼看着那阵火光迸发烧到了萧长歌的身上,噼啪作响的火是罪恶之源。 苍冥绝垂头,目光看向了别处。他没有那个勇气去看,也不敢去看。 “魅月,你伺候了王妃这么久,好好送送她吧!”仅此一句,再无他话。 漫天火光伴随着轻微飘雪显得尤其美丽,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充斥在苍冥绝的耳里,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却跳的更加厉害了。 过了不久,那火终于小了下来,身后没有一点声音,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有人在他的耳边说道:“王爷,火已经灭了,是否要收骨灰?” 那一堆的干草被侵蚀得无影无踪,叠高的干草瞬间落了下来,最后一点火光荡然无存。 “收。”苍冥绝终于转头,看着那堆被侵蚀得渣都不剩的干草堆心里酸涩不堪,他慢慢地走近那堆干草,上面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行人立在干草堆的两旁,离箫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个瓷罐,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花纹,苍冥绝亲手将萧长歌的骨灰一点一点拾起,最后,在崖边扬的一点不剩。 属于他的萧长歌永远在他的心里,不属于他的,是他这辈子都祈求不到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叠谷医仙 第一百九十七章叠谷医仙 很冷很冷,没有光亮,一个幽闭又十分黑暗的空间显得非常狭小,又像是一个虚幻的空间,没有空气,没有水声,不知道周围浮动着什么骇人的东西。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洞确实让人有些害怕,萧长歌迷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耳边不断地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捂住耳朵不想去听,可是,根本没用。 “我已经杀了她了,从今以后苍叶国再没有她这个人了,我也会得到我应得的一切,再也没人和我抢了!” “你根本没有心,宁愿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你面前灰飞烟灭,也不肯罢手么?” “除非你割了自己的舌头,我才相信你,要不然你就自己了断自己吧!在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我的事情,人,我都会一一清楚,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妃,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 无数声杂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徘徊着,她不断地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伸手触摸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这声音是那样耳熟,飘荡在她的耳边! 到底是谁,将她困在这里? 不行,她要冲破黑暗,她要去找苍冥绝,她要告诉他自己还没死! 光芒万丈,亮光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溢出来,洒在萧长歌的眼睛上,让她有些难以适应这么明亮的光芒。 她又活过来了吗?她难道还没死? 慢慢地抬起手,上面什么都没有,唯有大拇指的内侧有一条小小的伤疤,这条疤是她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当时手术进行到一半她就慌手慌脚地赶了出去,换了另外一个医师进行手术。 难不成……她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上面? 她在苍叶国死了之后,就穿越回了现代?这么说来,她可以继续拿手术刀,继续做手术,再也不用上不能冲水的茅厕,可以玩电脑打游戏,吃雪糕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或许是熟睡的身子有些满自适应身体的重量,脚步有些发软,整个人体力不支地靠在旁边的一根柱子上。这里的建筑根本就不是现代的样子,全部都是藤制品的房间显得古色古香,葱茏茂盛,尤其是藤椅上面还点缀着几朵的兰花。 这里还是古代,只是换了个地方,难道说当日她死了之后,又被别人给救了? 心下疑惑之时,连忙跑到窗台底下拿起一面铜镜细细地观看着自己的容貌,弯弯修长的眉毛,明亮清澈的双眼边有一颗精致小巧的媚痣,有些微微上挑的眉角显得有几分妩媚动人,笔挺的鼻子往下看就是红润的嘴唇,再加上白皙的脸蛋怎么看都是现代的时候她的容貌! 那现代的她的身体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看来,她还是没有回到现在,也好,那她就可以再次见到苍冥绝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忘了自己,有没有娶其他的王妃!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淡青色素雅衣袍的男子手里端着几种药材走了进来,他面色温和,看起来就是个翩翩温润公子。 “嗨,你好,请问你是谁?”萧长歌率先扬起了手,和他打招呼。 男子听见这声音猛地抬起了头,电光火石间就连手里端着的盘子都掉落到了地上,发出“砰”一声清脆的声响。 “明溪,发生什么事了?屋里就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能把你吓得连盘子都掉了,快点收拾了,真是丢我的人!”一个苍老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门外不远处传来。 被唤作明溪的男子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万分错愕地看着萧长歌,良久才清清嗓子道:“师父,活死人醒过来了!” “活死人?”萧长歌见他就是对着自己说的,有些纳闷地指了指自己,双眉上扬着:“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活死人?我明明一直都是醒着的好吗?” “等会,等我师父来了再说,是不是,等会一切就明了了。”那个男子收拾了地上的托盘,不出三秒钟,一个身着白色大披风的半老头子就从门口冲了进来。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活死人真的醒了?你这小子可别忽悠老子,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一个胡子苍苍落到胸口处的老头子急急忙忙地从门口冲了进来,震惊错愕地看着萧长歌。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老头子颤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长满皱纹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长歌,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是你救了我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萧长歌声音有是有些虚弱,说起来话来是她熟悉的声音,虚弱的声音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奇迹,奇迹,真是个奇迹啊!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还能醒过来的活死人,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凡之人,很少有人像你一样躺在床上快一年了,还能醒过来的人!”老头子不断地捋着自己的胡子,感叹着萧长歌的同时,不断地惊叹自己的医术,“我真是个仙医啊!若不是当初见你体质不俗,我才不会把你留下。” 他双眼眯成一条缝,白花花的胡子显得有些夸张,他的脸有点像一个人,可是萧长歌却一时想不起像谁。 “原来是你救了我,我之前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可以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萧长歌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穿越到这里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在她成为另外一个“萧长歌”之前,发生的事情。 老头有些神秘兮兮地捋了捋胡子,坐到了椅子上,藤桌上摆放着几个茶杯,中间一个比较大的瓷杯里装满了茶水,看来这个房间经常会有人来,所以茶杯都是刚换的。 “丫头,这件事情是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也有权利知道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其实事情很简单。”老头挑了挑有些发白的眉毛,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慵懒地往藤椅的椅背上一靠,旁边的明溪立即给他满上了茶水。 心满意足的老头痛痛快快地喝下了一大口水,才悠悠地开口:“我是一个隐居在山林里面的绝世神医,当然,我这个绝世神医和京城中那个被封为绝世神医的冥王妃是不同的,我比她厉害的多了,江湖人都叫我医仙秋莫白,这个呢是我的徒弟,江湖人称玉面郎君的明溪。我为了躲避无数达官贵人的求医问药才会隐居在这个深山老林里,不要看这里……” 越来越跑题的老头说的津津乐道,他的徒弟明溪忍不住冷冷地道:“师父,说重点。” 秋莫白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徒弟拆自己的台,不耐烦地转头看他,爆喝一声:“知道了,我总要介绍一下身份,这位姑娘才能听得懂!”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苍苍的眉眼,看在萧长歌的眼里显得有那么几分的可爱。 萧长歌什么都没说,看到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倒有点不像是师徒关系,反而是一对心有灵犀,相处多年的好友。 “一年前,我和明溪刚从深山里面采摘完药材回来,路过半山腰的一个石洞,正正准备到里面休息一下,屁股还没坐热,天边就猛地打了个响雷,一道强紫色的光芒就像是要把天空劈开一样。如此诡异的天象我这辈子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等到那道闪电过去之后,我兴致勃勃地去闪电的位置准备观摩一下,没想到在那个大坑里面就发现了被电晕的你。后来我就把你带到了这里来,你虽然没有醒来,却一直都保持着很强烈的求生欲望,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把你丢掉的原因。你果然不负众望,醒了过来。”秋莫白说到最后越来越兴奋,双眼一直在萧长歌的身上来回徘徊着,仿佛要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你说,你真是被闪电从天上劈下来的吗?那你到底做了多少的坏事哟?”秋莫白啧啧两声,连声奇道。 原来,原来当日自己是以那样的一个方式穿越到了这里,萧长歌深沉地低着头,眉眼微蹙,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渐渐地有了头绪,那日自己的肉身和灵魂都被闪电给劈分裂了,原身里的灵魂便穿越到了现在的萧长歌身上,而她的肉体,一直被保存在这里。 “师父,人家小姑娘一个,怎么能做什么坏事?你不要乱想。”明溪在一旁替萧长歌辩解着,看着自己有些神经兮兮的师父他就忍不住有种抚额叹息的冲动。 “明溪,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今晚就不许吃饭,明天也不许摆弄我院子里的一点药材!”秋莫白气喘吁吁地道,这个白眼狼徒弟,这几年是白白对他好了,一见到小丫头,就偏帮起外人来。 明溪不屑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吃饭,你也没得吃。” “秋医仙,谢谢你救了我,你看,我被那道闪电一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徒弟好不好?你们照顾了我这么久,也该回报一下师父和师兄,对不对?”萧长歌歪着头看着秋莫白,这个老头倒也有这意思,看起来医术应该不错,反正她一时半会也回不到京城去了,还不如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再说。 找苍冥绝的话,什么时候都是机会。 “这,你要当我的徒弟?我秋莫白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更何况是个女娃了,就连明溪,若不是我看他资历好,也是不会收他的,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秋莫白摇了摇头,喝完了手上的最后一口水,走出了大门。 第一百九十八章 谷中时光 第一百九十八章谷中时光 有点清高的秋莫白很不屑于收一个女娃做徒弟,更何况是一个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被雷劈到这里来的,有些沮丧的萧长歌无奈地看着旁边的明溪,这个看起来会比较好相处一点。 “不要看我,师父的话我向来不屑于听,所以我插不上手。”明溪傲娇冷漠地看着萧长歌,与他一贯清冷的形象很符合。 那上挑的眉眼看起来和方才的秋莫白相似,看来是相处久了连表情都有些一样,萧长歌摇摇头,帮他倒了一杯水:“明溪师兄,你先坐,你也知道我刚醒过来,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把这里的一些事情和我说说?” 明溪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突然凑近了萧长歌,英敛的眉紧拧着,像只小狗一样闻着她的脖颈。 对于他的举动萧长歌正想发火,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猛地缩回了头,装作不经意地扇了扇鼻子:“你已经睡了一年,还不如先沐浴。” 一句话瞬间将萧长歌秒杀,愣怔地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等她回过神时,只能看到他出门的背影。 睡了一年!没洗澡?萧长歌有些毛骨悚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瘦弱的有些咯人,尽管现在的身材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骨感,可是为什么她的胸,她的c变成了a? 推开门走了出去,没想到外面竟别有一番洞天,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人间仙境。 宽阔的小院子里吊满了药材,左侧摆放着一张用藤制成的小桌子,是用来喝茶的。 中间是个小桥,底下是流水,不过已经结冰了,再两侧就是摆放着晒草药的藤框,刚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明溪正在一旁翻动着草药。 站在小拱桥的正中间,就能将这个小院子看的一清二楚,房间不多,但是宽敞明亮,最左边的房间应该是厨房,外面摆放着的石桌是用来吃饭的,另外几间房间是用来居住的。 见到她走出来,明溪转身进屋去拿了几件暗色的衣裳出来丢给她,指着最右边的房间道:“那边是沐浴房,热水在厨房,往下边是洗衣用的。” 胡乱地接过那把衣裳,萧长歌放在眼前看了看,又比划了两下,竟然是她合身的! “明溪师兄,这件衣裳应该不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萧长歌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 这个山谷就他们师徒二人在住,也未曾见过有女子的身影,如今这衣裳却又是她的尺寸,若是特意为她准备的,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明溪目不斜视,专注地看药材:“当然不是。”顿了顿,补充道,“那是我五年前穿的。” 五年前?萧长歌悲痛欲绝地看着手里的衣裳,五年前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明溪穿过的,穿过的就算了,这款式布料花纹无一不是她所厌弃的。 “你不穿也行,就穿你身上的那件吧,虽然已经一年过去了,但是也没有风吹日晒雨淋,也不会很旧,就是一年多没洗,难免有些味道。”明溪道,稍顿了一会,又补充,“那件也是我五年前穿的。” “其实我手上的这件挺好的,就不用劳烦去换了。”萧长歌说罢,迅速地钻向了旁边的厨房,取热水。 这明溪虽是和秋莫白待在山谷里面多年的,可是心里的黑暗程度一点都不比京城中的人少。不过至少这种人没有坏心眼,她也好安心地在这里待上几天,过几天一切都稳定之后,再去京城找苍冥绝。 只是,不知道她换了一副容貌,又重生过来,苍冥绝会不会不认识她了?会不会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一个怎么能死了又复活呢? 山中的清泉清澈而又甘甜,倒在木桶里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热气腾腾的感觉不断地升起,空中的烟雾袅袅散开,在这个冬天显得尤其温暖。 不想那么多了,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再随机应变也不迟。 穿上衣裳,又裹上了大大的披风,随便地扎了一个马尾,粉黛不施的脸蛋白皙光滑,如同一个光滑的鸡蛋一样。即使是穿着暗色的衣裳,只要一看她的那张脸,就觉得惊为天人。 端着木盆里的衣裳出门,明溪依旧在整理着晒干的药材,见萧长歌出门,仅是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面无表情地继续手里的事情。 “灵芝、人参、黄芪、白茅根、菊花、薏苡仁、甘草……这些草药都是你和秋医仙上山采摘而来的吗?”萧长歌腾出一只手来拿起晒干的灵芝看了看,有些惊叹,“千年灵芝,这可是个宝贝,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摘到了吧?” 待她将这个晾着的所有中草药都说出来之后,明溪终于转头正眼看她一眼,似乎有惊讶她对草药的认知。 “你懂得医术?”明溪疑问道。 “略懂一些,不过我在医术方面的造诣是很高的,一点就通。”萧长歌漫不经心地说着,不知不觉中也傲娇了一把。 明溪仅仅是惊讶了一会,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方才惊叹的眉眼,眉眼柔顺地看着藤框里面的草药:“认得出有什么用,望闻问切你会吗?行医救人你会吗?” 在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就从来没有人鄙视过她的医术,嘉成帝御赐的绝世神医称号也不是盖的。 不过萧长歌还没有打算透露出自己的身份,眼前的这两人虽然救了她的身体,可是还不知道值不值得相信,还是小心为上。 “不说这个了,你快点告诉我一下有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好让我有个了解。”萧长歌很想知道现在离她逝世之后已经过了几天。 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明溪将一筐一筐的药材收到了里面一个小房间里,开了门窗之后顺势坐在门框边上,微微的白雪从天而降飘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有些忧郁郁闷。 “现在是苍叶嘉成三十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明溪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风雪,淡漠道。 嘉成三十一年,她被人谋害的那年正好是三十年,离事发已经过了一年了,按照这样推算的话,那次闪电将她送到这里来的时间,正是她在苍叶死亡的时间,原来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而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自己可以在两个时空里面来回穿梭。 “那京城里有发生什么比较轰动的事情吗?”萧长歌挑眉问道。 比如说她的死讯。 她想要从明溪的嘴里看看苍冥绝的反应,希望他不会因为自己逝世的事情而变得一蹶不振。 “有,不过事情过去很久,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当初被嘉成帝封为绝世神医的冥王妃一夜之间被人杀害,听闻冥王找了一年多都没有找到凶手,因为那件事相关的人全部被杀了。” 明溪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眼神竟然浮现出一丝浅浅的不愉快,可是那种眼神很快就烟消云散。 萧长歌心头一震,双手死死地扣着掌心,直到指关节发青却也全然不知,她全身上下只有大脑在转动。 事情过去了一年,苍冥绝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谋杀她的人的念头,即使知道人海茫茫很难找到,他还是坚持了一年。萧长歌十分了解他,他想要做的事情,非死不会罢休。 “喂,你怎么了?”明溪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见她愣怔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当中,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萧长歌回过神,捋捋自己的头发,心里头却十分酸涩。 “你认识冥王妃?”明溪皱眉问道。 看她这副样子,若不是和冥王妃相识,也不会这种反应,仿佛和她相关,却又不敢去了解。 该怎么回答?萧长歌正愁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声粗砾的男声猛喝道:“明溪!也不看看时辰,都几点了还不去做饭?想要饿死老子啊?” 院子底下的拱桥处正站着一个胡子发白的人影,他的腰间别着两壶雕刻着青花的罐子,凶神恶煞,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上面的明溪和萧长歌,说完之后,很快就进了厨房。 “走吧,做饭去。”明溪拍拍双手,打掉上面沾着的冰冷雪水,下楼走到厨房。 厨房的面积不大,食材却是摆放得样样整齐,一眼望去全是山间美味,不过冬天出没的动物不多,野菜也不多,不比夏天的时候,光是野味就吃到足。 “师父,是否有狩猎回来?是否有摘野菜回来?”明溪卷起袖管,一手握着菜刀,眼神无奈地看着在一边保存着青瓷壶的秋莫白。 “没有没有,别唠叨了,将就着做吧,要不然这个女娃来了,就让这个女娃做饭吧,反正这都是女人做的事情。”秋莫白又从锅里面拿出了香酒出来,一面喝着,一面看着萧长歌,“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这老头还真是不拘小节,是个性情豪爽之人,可是问及萧长歌名字之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将事实真相都说出来,他们未必会信。 “我不记得,醒来之后脑袋空无一物。”萧长歌摊摊手,无奈道。 “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看来那道雷还真不是一般地厉害!不如这样,就叫你小花吧!女孩子叫这个名字,好听!是不是,明溪?”老头子对自己取得名字还是颇为得意,捋了捋胡子看向了明溪。 岂料明溪目不斜视地看向了一边,懒得回答,转身走进了厨房里面。 十分明显的一种不屑表现行为,秋莫白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怒从心头起。 可是没办法,秋莫白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样子,总觉得他的身上有种不可磨灭的锐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血缘关系 第一百九十九章血缘关系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晨的露珠慢慢地从墙上落了下来,当东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青墙上的时候,预示着一天时光的苏醒。 这是萧长歌离开的第一年,不知不觉中时光竟然已经走了这么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度过了一年的时光。 “王爷,这是坞城太守派人送来的信。”江朔手里拿着一封密封起来的信件急急地递给了苍冥绝。 这一年来的时光,苍冥绝不断地笼络巩固自己邻城的势力,暗暗地收拢自己的人,加强自己手里军队的力量。 这一年来,苍冥绝变得更加冷漠无情,若不是必要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多说一句话,脸上也不会出现多余的表情。 而且手段更加阴冷毒辣,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江湖上对他这个人越来越忌惮,有时候都会绕路而行。 拆开信封,上面的字并不多,为了防止信中的内容被人发现,他们设立了暗语,而信封上面的字便是他们设立的暗语。 “董涣已经将坞城西边一个部落的百姓收服了,不管世道再怎么变,他们都不会改变自己忠诚过的人。”苍冥绝放下拆开的信封,冷声道。 “恭喜王爷又收服一城。” 江朔行礼恭贺,即使是如此高兴的事情,他都没有见苍冥绝的脸色有一丝的变化,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喜怒哀乐这四个表情了吧,有的只是不断地前进让自己变得强大。 “董涣做的不错,京城我们已经收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先从中心点坞城开始,就不怕收服不了整个苍叶。”苍冥绝伸手指着桌面上的苍叶国分布图,上面十分详细地标注出了苍叶每座城的大小,位置,太守等相关信息。 江朔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董太守办事从来没有失误过,王爷,属下相信只要有董太守在,一切都会在我们的股掌之间。” 越来越迎合的对话让江朔觉得自己已经偏离了轨道,从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和苍冥绝说话,自从火葬了王妃之后,他就琢磨不透苍冥绝的心思了。 “通知董涣,不管付出多大的人力物力财力,都要将坞城拿下。”苍冥绝如刀刻般面孔不带一丝笑意,鹰肇般的双眸中是江朔熟悉的冷漠。 江朔点点头,出了书房的大门,一转身,便看见魅月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端着一盅冰糖雪梨。 “王爷心情如何?这种冰糖雪梨已经顿了一刻钟,这是王妃曾经亲手做给王爷吃的,他只要一吃到这个,心情就会变好。”魅月想要试试这个灵丹妙药。 “还是别了,有这心思功夫还不如炖给我喝呢,自从王妃离开之后,王爷的表情就那一个,多吃无益。” 江朔死皮赖脸地抢过魅月手里端着的冰糖雪梨,又伸手将她拉到了冥王府的一处后花园亭子里,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一盅的冰糖雪梨。 魅月支着下巴,双眉紧皱,难受地看着江朔:“也是,现在离箫也走了,我们和王爷也插不上话,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想那么多了,不管王爷变成什么样,我们也应该默默地支持他,快点喝,喝完了就去办事吧!”魅月催促道。 跟着苍冥绝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见过他的风光,他的无奈,他的霸气,他的冷漠,他的无情,数十种样子他们都见过,如今这种样子,他们也应该默默地承受下去。 如今的苍冥绝,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想到萧长歌对他的影响真的大到了这个地步。 山谷中的夜晚是宁静安详的,除了传出一点风吹的声音,基本上没有什么。 夜晚,萧长歌就坐在屋顶上面,她的脚底下就是自己生活的一处地方,她一口又一口地喝着手里冰冷的烧酒,脸颊渐渐地变得通红,热气腾腾地上涌着。 风雪有点大,她脑袋晕乎乎的,有些乱步地从屋顶上面走了下去,梯子的方向有些看不清楚,不过还是凭借着方才上来的记忆走了下去。 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过不了几天了。 “师父,心里又堵了?”明溪看着自己眼前难受的秋莫白,不由得问道。 “没有,是我自己给自己找堵,我又想起了曼儿,她年纪轻轻,涉世未深就那样被人辜负了,若不是我没有好好管教她,她也不会……” 秋莫白生平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唯有做过错事,每每心思来潮的时候总能想起早逝的秋曼萝。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才是我么应该阻止的东西。”明溪很少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我对不起曼儿,也对不起她那个早逝的孩子,若是我能早点去将她接回自己的身边,她也不会嫁给苍冥绝,还受了那么多的苦。”秋莫白提及此事,心里面的愧疚并不是很快就能融化的,就算是时间沉淀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忘却。 “长歌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师父,冥王已经找了那么久的凶手,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那我们强行插入也是无果的。如果长歌在天有灵的话,她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安的。” 明溪试图用自己的话来打动秋莫白,让他走出自己的心里阴影。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心里一定悲痛欲绝,尤其是那种他有能力保护却又无法保护的人的心痛感。 虽然这话已经说了很多年了,但是明溪还是忍不住说了一遍又一遍,因为,只要秋莫白不开心,他就会一个人喝闷酒,对他倾吐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久而久之,他也就知道了秋莫白心里深处的秘密。 “吱呀”一声,门边被人推动了,萧长歌脚步不稳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明溪防备地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萧长歌。 岂料,萧长歌此刻的心里只有方才秋莫白说的话,那些事情和发生在她身上的一模一样,若不是今天偶然听到秋莫白喝醉之后吐露出心事,她也不可能发现这种秘密。 “小花来了!”秋莫白打了个酒嗝,皱着眉头看着明溪,呵斥道,“不要用这种语气对一个女娃说话,多粗鲁,小花过来坐,陪我喝一杯。” 萧长歌纤细柔嫩的手腕被秋莫白抓在手里,他略带微茧的掌心抓着她的手,刚一握紧就被萧长歌甩开。 “你是秋莫白,秋曼萝的父亲?”萧长歌一点一点地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 “秋曼萝早先嫁给了萧府,生下一个女儿,叫做萧长歌,也就是如今冥王的王妃,被嘉成帝亲封的绝世神医。生下萧长歌不久后,她便得病离世,没有人知道她父亲的身份,因为在她嫁进萧府之前,就已经和她的父亲断绝了关系。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她对爱情满怀期待,导致了她最后被抛弃的结局,也让你这个做父亲的失去女儿。” 萧长歌目光炯炯地看着秋莫白,一字一句地问道,“我说的可有错?” 秋莫白的脸色铁青,因为喝了烧酒而泛红的脸颊渐渐褪去颜色,脑袋里面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断断续续地开口:“你,小花,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边的明溪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直没有插嘴,认真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想要从萧长说的话里面寻找漏洞。 “我的手里有一本五毒密传,是我娘传给我的,她告诉我这本密传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尊敬,最崇拜的人写的,是独一无二的一本。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去练习,也没有参悟透其中的道理,所以我愧对她。” 萧长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明亮清澈的双眼盯着秋莫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秋莫白想不信也难了。 第一,萧长歌没有理由要欺骗他,第二,被雷劈中还失忆的人身上不会有太多的花花肠子,第三,他秋莫白一穷二白又是个老头子,没有什么值得她去欺骗的。 自然而然,他相信了萧长歌所说的话。 “难得有人知道五毒密传这本书,既然是曼儿给你的想必不会错,你就是长歌?可是我是见过你的,为什么你和之前的容貌不一样,而已还会被雷劈中沉睡那么久?” 秋莫白脑袋里那么一根的神经紧绷着,没想到自己竟然捡了一个外孙女回来,当真是可喜可贺。 萧长歌咬咬唇,这件事说来话长,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突然,一旁良久没有说话的明溪的声音传来:“你把五毒密传里面的大概内容说一下。” 他并不是对萧长歌存在想法,而是认亲这种事情必须要却认清楚来,要不然会对叠谷产生威胁。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萧长歌双眼一眯,目光危险地看向了明溪,清了清喉咙:“苍叶国嘉成五年秋莫白亲笔:我唯一疼爱的女儿曼儿,为父没有什么能赠予的,只有这本亲手编策的五毒密传,里面倾注了为父多年来苦心研究和证实的毒药,一共有上百种的毒草毒虫……” “别念了……”秋莫白打断她的话,眼睛里隐隐约约有几分的泪光,“这个就是我亲笔写的,亲手赠予曼儿的五毒密传,我相信你。长歌,外公这么多年苦寻你,以为你葬身火海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属于亲人的疼爱和久别重逢让两人倍感温暖,萧长歌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第二百章推心置腹 第二百章推心置腹 重逢的喜悦让两人高兴,明溪也有些许安慰之感,毕竟秋莫白是自己的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他提起自己的亲人,如今终于重逢,他也挺高兴的。 “师父,我再去炒两个菜,你们祖孙俩好好地喝一杯。”明溪抄起旁边的围裙已经走到了厨房。 “长歌,这么多年外公都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生外公的气?其实我也想去看看你,看看你娘,可是我放不下脸面啊!”秋莫白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敢正视这个问题。 在自己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外公这个词,也许是太过生疏,现在了解也没有太大的感触,仅仅只是在孤单寂寞的时候找到了亲人,只是一种安慰感。 “我娘她从来没有怪过你,她一直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父亲,直到离开的那一天,她都没有忘记你。”只是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及过你而已,这些萧长歌并没有说。 秋莫白还真是挺高兴的,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出自己女儿对自己的评价,每当以后想起来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种特别的感觉。 “曼儿她果真这样说么?她说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父亲,可是……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差劲的父亲,不仅没有支持她,而且一直没有和她见面,直到她离开……” 秋莫白深深地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拿起手里的酒杯,一杯一杯地灌进去。 看着秋莫白伤恸的神情,萧长歌有些后悔自己说了这么多,没有什么比提起往事还更加痛苦。 “是,外公,我们不说那么多了,我娘她的仇已经报了,伤害过我娘的人,都已经死了。”萧长歌提及此事,双眼微眯,只要想起萧家人被斩立决的那一刻,她的心头才会有些快感。 秋莫白双眼圆睁,缓缓地放下了酒杯,沉声道:“是哪些人伤害了曼儿?” 萧长歌冷哼一声,面色渐渐地阴冷下来:“不过是萧家的人,嫁进萧家以后,我娘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萧家的人全都死了,我娘她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想来嫁给萧家日子也不是好过的,毕竟是皇亲国戚,官职颇大,要守的规矩礼仪很多,再加上一大群的妻妾在侧,女人总有容颜衰老的一天,又怎能一直保持宠爱? “别说你娘了,说说你吧,那你的身份就是冥王妃萧长歌?”秋莫白有些惊悚地看着眼前的人,简直不可思议。 萧长歌点点头,毫不介意地将事情和盘托出:“我是长歌,事情发生的太不可思议,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你也听过一年前冥王妃被火烧死在京城外的一间茅屋的事吧?” 秋莫白连连点头:“听过,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可是我偷偷地出山谷见过你,你,你并不是这副容貌啊!” “这正是我要说的,那个是萧长歌,而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总而言之,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可以随意穿梭在两个肉体之间,那个肉体死了,便到了这个肉体里来。”萧长歌摊摊手,突然,一个碟子扣在桌子上的声音传来,一抬头,只见明溪颇有几分不悦地立在她的面前。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话?你的长相和冥王妃根本不一样,不过几套说辞就欺骗了师父,我可不会相信你。”明溪语言不善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变脸了。 对于他的不善,萧长歌不想多说什么,清者自清,她目光同样冷冷地斜昵着他,不再是刚开始时友善的样子,两人锋芒渐露。 “明溪,你不要胡说,我相信长歌,我心里的感觉就是这样,我编策的那本书除了曼儿没人看过。”秋莫白目光盯着桌面上的酒杯,怒斥道。 “师父,你莫要被亲情冲昏了头。”明溪言辞有些激厉地说道。 “别说了,长歌,那你和冥王的感情好吗?他们皇家的男子没一个好人,如果不好,你就不要回去了,待在这里陪着外公可好?”秋莫白没有了和明溪说话的凌厉感,反而有种淡淡的伤感。 萧长歌原就不打算理会明溪的激厉言辞,是是非非,日久便会见分晓,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他对我很好,我想在这里待几天就出去找他,可是我这副容貌,已经不是以前的萧长歌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萧长歌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这个问题就是困扰了她每个夜晚久不能寐的事。 说起这事,秋莫白猛地拍了拍桌子,怒声道:“那个臭小子,对你好也就算了,要是对你不好,我就撕了他的皮!” 原来这个就是有亲人,有人疼爱,有人永远在自己身后当做后盾的感觉,是这样温暖,亲切。 “不会,他真的对我很好。”萧长歌只要一想到苍冥绝,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涩感。 虽然他有时候霸道,对她的占有欲强,说一不二,但是他给她的爱是无与伦比的,她永远忘不了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温馨。 “那就好,姑娘长大了,总是要嫁出去的,虽然我不知道冥王的品德如何,但是对外界的传言也略有耳闻,上次和你在大街上面义诊的事情办的好,京城中的老百姓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过义诊了,而药物又比油价还贵,总不能让老百姓一直吃贵药,看贵病吧。”秋莫白虽然身处深山之中,但是每月都会有三四天的时间下山。 一来是为了买卖采摘回来的药材,带点柴米油盐回来,二来也是为了在京城中探听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在深山老林里面待着,总不能和外面脱轨了。 萧长歌笑了笑,那次义诊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京城中的老百姓,而是……她和秋莫白说秀恩爱三个字他也理解不了,还是不说了。 “确实如此,百姓要是过得不好,手里没有银票,社会治安就会紊乱,这可是件会危机国家安全的大事。”萧长歌轻点着桌子,木制花纹看上去有些眼花缭乱。 秋莫白的眼里闪过一丝的错愕,没想到萧长歌竟然有这样的学识和胸怀,着实不简单。 “现在国家还算安定,邻国没有斗争,苍叶内乱问题也没有出现,比起其他的国家来说,我们算是好的。”秋莫白捋了捋胡子,做出沉思状,“要不这样,你回去的事情也不急,先在山里住下再说,过几日下山时,我再让明溪打听一下消息。” 这样也好,既不会太急躁,也能让自己有个准备,到底该以怎么样的方式见到苍冥绝。 “好,那就这样。”萧长歌点点头,原本还杂乱的心里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知道了下一步怎么做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准备,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萧长歌也没有打算计划什么,就直捣黄龙,杀进苍冥绝的府邸。还是制造偶遇,哭诉这些日子以来的不能相见。 又是“砰”一声扣盘的声音,明溪很不客气地将菜盘子放在木桌上面,他斜着身子单手撑着桌子,面无表情地道:“在此之前,我想和你比试一场医术,若是你赢我,我就下山帮你探听消息,若是你输了,我即使下山也不会帮你打听消息。如何?” 他高傲细长的眉眼显得有些冷漠,面对如此挑衅的他,萧长歌根本不放在眼里,转过头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和你进行这无谓的比试?即使没有你,我自己也能下山,根本不需要你!” 颇有魄力的声音传进明溪的耳里,让他更加有了想要和萧长歌一较高下的想法,他知道她会医术,并且能不闻不问也能知道草药的作用和运用。即使是在沉睡了一年的情况下,她也能对外面的政事了如指掌,如此之人,必定不是个等闲之辈。 不过听到这里,秋莫白的双眼倒是亮了起来,身子猛地站了起来,抚手拍掌:“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明溪,就算长歌输了,你也应该下山帮她探听消息,这样我就可以知道长歌身上的医术造诣,好将我的生平绝学都传给你们!” 有了后人的秋莫白高兴的不知东西,自己的亲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他转身望着亭子下面的小拱桥,眼睛里一阵发光。 “到底谁才是你的徒弟?”明溪看着高兴的左右不分的秋莫白,冷漠地喃喃着。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情置之脑后,转身坐下喝起酒来,他从小就跟着秋莫白学习医术,或多或少都会跟着他喝点小酒,到最后竟然练得酒量不错。 一口接着一口的闷酒下肚,一旁的秋莫白没有说什么,观赏完外面的微雪美景,复又重新坐下,几人乐呵呵地谈天说地一番。 有人欢喜有人愁,京城的雪已经停了,和山谷中的姿态完全不一样,京城的雪紧凑又来势汹汹,哪及山谷中的微雪温柔。 冥王府里的一边高楼栏杆上,立着身着黑色貂毛披风,身材挺拔高挑的苍冥绝,每每夜晚降临,他都能想起在雪景里面和他一起共度冬日的萧长歌。 如今,这已经是第二个冬天了,本来可以在这个冬天让萧长歌穿上自己亲手为她打的狐狸毛…… “王爷……外面风大,请您快快进屋吧,奴婢听说您最近有些小风寒……”一个娇小玲珑,声音清脆的小丫鬟走上前来,可是,还没有走到亭子里,就被苍冥绝一声厉斥。 “滚出去!谁准你上来的?”苍冥绝语言清冷,十分严肃。 那个小丫鬟被他的声音吓得猛地后退着,泪眼花花的,身子一抖,看来这次是没有希望了,便立即就要退下去。 “等等,”苍冥绝突然道,“你是哪里伺候的,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双眼顿时一亮,瞬间兴奋地抬起头来,这是有希望了?冥王问及自己的名字,真是受宠若惊,该不会她要飞上枝头了吧? 兴奋地合不拢嘴的丫鬟立即道:“奴婢玉春,是北院的打扫丫鬟!” “好,明日去领了月银,不用再在府里待下去了。”苍冥绝冷冷说罢,命令的语气一时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个严肃冷傲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自从王妃离开以后,王爷就再也没有和任何的女子接触过,她还以为……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第二百零一章 悬崖峭壁 第二百零一章悬崖峭壁 山谷中的清晨尤其美丽,淡淡的薄雾不断地飘散在空中,带着冬日特有的冰冷的风情,在这个时候显得有种别样的风情。 “起床了!”明溪放下自己身上的背篓,用力地拍打着萧长歌的房门。 他已经准备好了,正要和秋莫白进山,昨天夜里秋莫白就已经制订了一套的医术比赛出来,为的就是让萧长歌能赢,上面的内容没有一个是他擅长的。不过,他是不会按照比赛内容上面来进行的,他偏偏要特立独行。 “这才几更天,怎么了?”萧长歌披着披风,凌乱的发型也没有整理,毛燥地倚在门框边上,睡眼惺忪地看着明溪。 见到她这副样子,明溪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竟然不自觉地心跳加速起来,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有不同的心情? “今天我们要上山采摘药材,这也是比赛的内容之一,两个时辰之后回到这里,看看谁采摘的药材罕见,数量多,获胜者就是谁。”明溪看了看时辰,不忘提醒道,“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有一刻钟的时间收拾自己。” 愣怔了三秒的萧长歌双眼突然明亮起来,脑袋也清醒了,拧着粉黛不施的秀眉:“我有答应你要比赛吗?” “看你自己了。”明溪坐在外面的木制栏杆上,旁边就是自己的背篓,里面空空如也。 他倒是闲情逸致,不过萧长歌却万般无奈,算了,既然要和自己比医术,这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在山谷里面也无聊,就和他玩玩。 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换上那件暗色的衣裳之后便随着明溪上山了,秋莫白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悠闲自在地喝着茶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山,有种儿女初长成的感觉。 上山的路程比较远,再加上冬天大雪冰封,所以路途有些难行,路都被大雪凝结,脚踩上去有些湿滑。萧长歌艰难地跟在明溪的后面,慢慢地走到了里面的山中。 “好了,从这里开始,我们分工行动,两个时辰之后在这里等对方,如果一方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没有到,那另外一个人就可以率先返回山谷,并且不比先赢,是否同意?”明溪面色严肃颇冷地看着萧长歌,若是她不同意,他也没有打算询问她的意见。 “好,就这样定吧。”萧长歌摊摊手,无所谓地说着。 说罢,她人已经先行走上山的路, 留给明溪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上山的路有些艰难,不过对于萧长歌来说,这不过是种特殊的走路方式而已。山中的风景还算美丽,白雪在这里就可以捕捉到大自然的影子,看起来只有它们才是实实在在的大自然缩影。 一棵已经干枯的大榕树木讷地杵在萧长歌的面前,她绕过之后很快进了第二重的山林,旁边的夹缝中偶尔会有几株的草药,不过这也是生长在冬天里比较普通的一种草药,偶尔几棵也不能用来充数。 在冬季开花使用的药材一般都是用的花蕊,萧长歌在脑海中想了想,冬季开花的药材似乎不多,唯有几种。就是款冬花,番红花,天山雪莲等等的药材,可是即使是生长在冬天里的,却还是一样地难找。 接连着走了很远的山谷,都没有见到哪几种药材,萧长歌不死心地想要继续走下去,突然,眼尖地发现旁边开阔的山崖出有一朵白白的花瓣露了出来,在石头的夹缝中间生长出来,把看外形是很像天山雪莲的,可是又不是。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跳下去看看,如果真的是天山雪莲,那她死而无憾了。毕竟这么个稀世珍宝,她还真的没有办法一下子采摘到。 在这个时候,萧长歌的心有些微微乱跳着,她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崖边,看起来虽然是很不起眼的一朵刚刚开始想露头角的雪莲,萧长歌没有客气,要是能得到这个,在今天的比赛中,她就能赢。 对于她来说,只要她采摘到了天山雪莲,明溪对她的态度就会不一样。 渐渐地将手伸到山崖边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摘到那多天山雪莲,可是还差一点,只要能够碰见全身,就算是得到了医药。 “啊!”萧长歌脚下突然一滑,因为大雪而结了冰块的地面非常顺滑,她双手死死地扣住冰块两边的地面,可是却徒劳无功,整个人如同坐滑滑梯似的滑了下去。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若是滑了下去,萧长歌知道后果是什么,定会粉身碎骨。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不知道上天又要让她怎么死。 “砰”人影落入地面的声音响起,萧长歌整个身子掉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地面,就像是散架了似的,尤其是率先落地的屁股,此时已经没有了支撑的能力。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这么衰?采摘一个天山雪莲都能变成这样? 休息了一会,她渐渐地站起来摸着旁边的石壁,才隐隐有些了解这里的地形。这里应该是山崖凸出来的一块,因为面积不大,所以很难被人看见。萧长歌很庆幸方才自己站的是这个位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就算是明溪发现了她没有回去,出来寻找她的时候,未必能看到这个凸出来的石块。若是自己爬上去的话,萧长歌看着旁边的石头,凹凸不平地往上生长着,一看就是有人踩过上去的痕迹。 采摘完了药材,走过自己熟悉的道路,明溪很快就来到了两人约定好的那个地方,可是萧长歌却不在,他心底冷笑了一声,到底是个毛头女娃,怎么能这么快就采摘完所有的药材呢? 等了快一刻钟,明溪终于有些不耐烦,起身在原地踏步:“怎么还不回来?” 低低呢喃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往萧长歌方才采摘药材的方向走去。 这里他熟悉,可是萧长歌却不熟悉,山谷陡峭,地势不平也是有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将她一个人丢下,两人走同一条路采摘药材也是一样的。 “小花!你在哪里?小花!”明溪顺着地面上走过脚印的位置一路走了过去,边走边叫着她的名字。 他心里顿时毛骨悚然的,竟然有种害怕的感觉,为什么他总觉得小花是出了什么事。 突然,他快步跑到了前面的一处山崖边上,伸手摸着地方方才被萧长歌抓出来的两道印子,小花该不会摔了下去吧? 害怕的感觉不断地涌上他的心头,他看着下面无底的深渊,大叫:“小花,你在下面吗?小花?” 另外一种山谷里面的回音也跟着他喊,很快就停止了。 山谷空无一人,沉寂得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的感觉。 “小花!”明溪又喊了一声,这次山崖下传来一声紧张吃力的回应声。 “我在下面,我不小心掉下去了。”萧长歌正在扶着旁边凹凸不平生长起来的岩石攀爬,已经快要爬到顶了。 果不其然,这里的山谷是层层的叠谷,每一个地方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危险之中又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让你在面对死神时,还能安然无恙地回头。 “小花,你下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要想办法下去救你。”明溪趴在山崖的边上,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悬崖,也只能看到里面凸出来石头的一半,连全貌都看不见。 萧长歌一面攀附着石头,吃力地往上爬,一面道:“不用想办法救我了,我已经快上来了。” 明溪瞬间怔住,立即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周围,除了风雪依旧在飘,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可是,旁边的山崖一角,此时却伸出一只纤细却又流血的手,那只手坚毅地放在石头上面,不一会,一颗熟悉的脑袋便从山崖下面探出头来。萧长歌整个人奇迹般地出现在明溪的眼前,左眉的上面有一道被石头剌伤的浅色血迹,手上是握着石头残留下来的血迹。 “你怎么会掉到山崖下面?”明溪拧着眉头担忧地问道,这里的山崖高度极高,摔下去必死无疑,今天纵然是她幸运,摔在了石块上,下次若是再不小心,摔的可不仅仅是石块了。 “看看这个。”萧长歌献宝似的从身后的藤框里拿出了一根白色的天山雪莲,放在明溪的面前晃了晃,“就是为了它,这个罕见的宝贝。” 明溪被她气的晕头转向,为了一个破药材,竟然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生命至高无上,没有什么能等值相换。 虽然她没出什么事,但是明溪只要一想起来,就后怕。秋莫白才刚刚找到了外孙女,他真的不希望再次天人相隔。 “明溪,你怎么了?”萧长歌不解地追了上去。 “没怎么。”明溪又变得很冷漠,除了该说的话,他不会多说任何的话。 下山的路一路顺通的多了,没有上来时那么艰辛,萧长歌跟在明溪身后下山,他走的很快,一路不曾回过头。 来到住的地方,秋莫白依旧是方才那个姿势躺在椅子上喝酒,身上盖着一件狐狸毛制的毯子,高端大气。 “回来了。”他淡淡开口,起身转头看了看两人,见到萧长歌时颇有几分错愕,“小花,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第二百零二章医术比试 第二百零二章医术比试 她的左眉方才被石头剌了一道疤,上面清晰可见的一道红痕,秋莫白放下手里的酒杯,按着萧长歌坐了下去。 “别动,我帮你上药。”秋莫白转头看向一边的明溪,他正从里面拿着药膏出来。 “上点药,不然会留疤的。”明溪拧开了药膏的盒子,这个药膏是纯天然的草药炼制而成,又加入了很多的名贵中草药,祛疤快。 沾了一点在手指上,明溪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了一张沾了水的手帕,放在萧长歌的左眉上面擦拭了干净,随即很快又用药膏涂了上去。 “你这小子,平时看你拿药给我都没有那么积极,这下倒是抢起我的活来了!”秋莫白不满地嘟喃着,好不容易自己想尽一尽做外公的职责,却被自己的徒弟抢走了功劳。 上完了药,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眉骨上清凉一片,没有了之前的火辣辣的感觉,看来这个药是个神品啊! “感觉如何?”秋莫白盯着她额头上面一片厚重的透明白色药膏,问道。 “好多了。”萧长歌闻了闻自己左眉上的味道,上面的味道很熟悉,“这个药膏应该是用当归、苏木、皂刺、红花、透骨草、穿山甲、薄荷脑等药材混合而成,另外又加入了蛋清制成的,所以有种鸡蛋的淡淡腥味,又有草药的清淡甜性。” 此话一出,秋莫白和明溪都大为震惊,没想到她竟然能透过左眉上面的药膏闻出药膏是用什么制成的,由此看来,她对医术的造诣并不低。 “小花,你之前有学过医术吗?是拜在哪个高师名下学习的?”秋莫白突然间对萧长歌学习的医术特别感兴趣,若不是学习多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敏感的鼻子? 萧长歌笑了笑:“我之前并未拜在任何师父门下,不过我素日喜爱研究古籍医书,所以学的比较认真罢了。” 听得她这样说,秋莫白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深了,也是,秋曼萝虽然会医术,可是她走的早,除了那本五毒密传之外没有教会她任何东西,这些学习医术之事,当然是靠自己来悟。若真如此,她的医学悟性必是极高的。 秋莫白的脸上又惊又喜:“小花啊!若真是如此,外公必定将毕生所学全部教与你。” 听他这么一说,语气里有些更看重萧长歌的想法,一旁跟着他学习了这么多年的明溪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医术比赛赢得了我再说,师父,我们开始吧。” 比赛的题目是秋莫白早就制定好的,因为担心萧长歌的医术不太精湛,所以题目都是十分简单的,对于明溪来说都是他早就练过无数遍的题目,很是熟悉。 “好,那就开始吧!”秋莫白从躺椅上面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萧长歌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花啊!明溪跟我学习多年,医术自然在你之上,不过没关系,等会比赛的时候我会寻个他的错处将他逐出比赛的,放心放心。” “外公,真的不用。”萧长歌脸上有着无奈的笑,她也很久没有操刀做手术了,不知道是否生疏了。 面对两人的窃窃私语,明溪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跟着秋莫白那么多年,只要他挑挑眉,明溪就知道他想做些什么。 他明溪虽然医术不如秋莫白,但是学习了这么久,也快要出师了,就萧长歌那种三脚猫功夫,完全不在话下。 “由于在这里没有病人可以做实验,那就由我出几道题目,你们只需要将治疗方法写在纸上就行了。”秋莫白从书房里面拿出几张白纸和两只毛笔分别递给两人。 明溪信誓旦旦地看了萧长歌一眼,自信地在宣纸上落下一点。 “第一道题目,你们写下风寒高热的治疗方法。”秋莫白闭着眼睛道。 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两人都没有动笔,目光无奈地看着自己,他清清嗓子:“确实有点太过简单了,那我换一题。都说痨病难治,那么得了痨病应该怎么治疗。” 痨病?萧长歌脑袋里飞速地转过痨病这个词,这应该就是现代所说的肺结核了。 肺结核是一种慢性传染病,大多数都是由呼吸道感染肺部引起的,治疗肺结核疾病一定要及时,这病是属肺阴虚而虚热阴伤。 萧长歌一一在宣纸上面写下四种治疗的方法。 第一种是肺阴亏损型,治宜养阴润肺。药材配方为:沙参、麦冬、天冬、生地、百部、白及、山药、云苓、川贝、菊花、阿胶、三七。 第二种是阴虚火旺型,治宜滋阴降火。药材配方为:龟板、阿胶、冬虫夏草、胡黄连、银柴胡、百合、生地、麦冬、桔梗、贝母、当归、青蒿、知母。 还有几种也一一列在纸上,当她写完时抬头,旁边的明溪早已经停了笔,眉眼微挑地看着她,而一边的秋莫白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看她在上面写写画画。 “都说喘症难治,你们就写写得了喘症应该如何治疗吧!”秋莫白捋捋发白的胡子,喘症这个病状他还没有同明溪说过,不过以他对医术的参透力,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 喘症应该就是哮喘了,萧长歌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取石苇和冰糖,将二者加入水3碗先煎,煎成一碗半后去渣留汁,趁热加入冰糖溶解温服。其二:用党参、古桃仁、生姜,用两碗水煎成一碗半,每日服用。 写完之后,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答案,她在学校里的时候都有学过,在古代的医书古籍上面也有看过不少此类的症状,所以根本不用想就能写的出来。 “都写完了的话,我这里有两只身体各个方面不同程度受伤的狐狸,你们拿去看看该怎么医治,治疗得好又快的人就获胜。”秋莫白的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可是它们的脚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他看了看又道,“长歌,你先来选一只吧!” 两只狐狸身上的情况有些不同,不过外伤都是萧长歌十分拿手的,只是苦于她的医药箱没有带来,否则里面的用品就可以很快地将狐狸的伤治好。 “师兄,还是你先去选吧!”萧长歌指着狐狸道。 “你先去吧,我挑什么都无所谓。”明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平静地站在一边。 萧长歌见状,也不想再推辞,迅速利落地走到了秋莫白的面前,看着黑色的铁笼子里面关着的两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两只狐狸上面都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她颇有些怜惜地看着两只狐狸,想着治好了一定要将它们给放生。 伸手不自觉地就捞了一只受伤比较严重的那只,是个肚子上中了一箭的狐狸,它已经奄奄一息,只有微弱的呼吸在侧。 “小花,这个狐狸受伤较重,还是留给明溪吧。”秋莫白在她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这两只狐狸都是他在山谷里面捡来的,萧长歌手里抓着的是被猎户打伤的,而留下来的那只是狐狸自己摔伤的,相对于箭伤来说,另外一只会比较好治点。 “不用,我有信心。”萧长歌摆摆手,示意秋莫白不再说,转身对立在一边看戏的明溪道,“去拿吧!” “若是没有医术,就不要逞能,虽然是只狐狸,但也是有生命有灵性的,要是因此白白伤害了一条命,就不好了。”明溪经过萧长歌身边时冷冷说道。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这是莫大的羞辱,即使萧长歌并不把明溪的话放在耳里,可是听起来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明溪,小花至少也是皇上亲封的绝世神医,在医术上,自然也有过人之处,你还是不要妄自评论了。”秋莫白声音低沉粗旷地说道。 关在笼子里的狐狸委屈地趴着一动不动,明溪粗鲁地伸手将它抓了出来,连看也不看萧长歌:“绝世神医是真的还是假的,一较便知。” 原就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人,面对明溪如此公开的挑衅,萧长歌侧倚着身子面色冷漠地看着他:“确实,医术才是最好的见证。” 双眼清明又带着点点露水的狐狸仿佛是哭过一般让人心疼,它有些难过地蹭着垫在它屁股底下的毛毯,殷红的血迹蹭的毛毯上面都是。萧长歌心疼地看着插在它肚子上的那支短箭,心里琢磨着该如何下手。 药是早先就备好的了,只等着萧长歌来操刀,秋莫白还算细心,将该用的药都拿了出来,也配好了量,萧长歌看了看工具,除了一些剪刀和纱布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场手术也不能进行。 “赶紧开始吧,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旁的明溪已经在为狐狸消毒了,偶然转眼看向了萧长歌,以为她是在沉思,提醒道。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萧长歌头也不回地应道,还是从厨房里拿出了一双银制筷子,事先消毒过之后,才放在旁边备用。 想了想,等会拔箭的时候还是需要缝针,这里既没有羊肠线也没有青霉素,萧长歌便去房间寻了一根简易的针和丝线,消毒之后放在旁边备用。 秋莫白有些诧异地看着萧长歌奇怪的举动,不过没有说什么,筷子能用来治病他还是第一次见,而那根针的用处他更是不明白。 现在没有麻沸散,萧长歌害怕拔箭的时候狐狸会痛的晕倒,或者会失血过多休克,她先把狐狸喂下止血药后再用生姜吊住狐狸的精神,以免状况突发。 一旁的明溪正在处理擦伤,虽然狐狸现在还不能站起来,但是走路也是迟早的事情。而萧长歌的的那只狐狸,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小花,你在干什么?赶紧开始吧!”那一柱香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一,见萧长歌没有动作的秋莫白不禁催促道。 第二百零三章赢得比试 第二百零三章赢得比试 萧长歌点点头,递给秋莫白一个放心的眼神,紧接着开始用自己手上的工具开始进行手术。 拔箭的过程是很关键的,萧长歌轻轻地抚摸着狐狸的身体,柔顺的毛在她的手里触感十分清明,她不知道在狐狸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突然,动作迅速利落地从狐狸的身上将那把箭拔了出来。 血顿时喷涌而出,狐狸的身子不断地踌躇着,发出低低的惨叫声,不过很快,它复又趴在毛毯上,双眼轻轻地阖上又睁开,不想睡过去,可是又不得不睡过去的表情。 “狐狸耐不住痛,你这样,它会挣扎的。”明溪忍不住在旁边提醒道。 “还没有动物在我的手里死过,你大可放心。”萧长歌头也不回地道。 幸亏她手里的那只狐狸没有太过激动的动作,在她双手柔顺的抚摸之下,渐渐地安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清理伤口,虽然箭伤的伤口不大,但是对于体积同样不大的狐狸来说,算是大的。 萧长歌简单地用水清理了一下狐狸的伤口,一团又一团的小棉花从狐狸的肚子里拿出来,越到后面它的血迹就越淡,直到后面的血迹真正变淡之后,她才停下动作。 接下来就是缝针的过程了,早就处理完狐狸的伤口的明溪一动不动地看着萧长歌的步骤,这才发现她用的医术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颇有些诧异和来了兴致地看着她摆摆弄弄,时而看看她手中的狐狸是否还活着。 一针接着一针地穿过狐狸肚子上面的箭伤,幸亏伤口并不是很大,狐狸已经筋疲力尽,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动弹。萧长歌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这次的缝合,完完整整地将狐狸里面的那块剃了毛的肚皮展露出来。 “小花啊,你这是什么医术?为何会用针和线缝合?狐狸又不是衣裳?”秋莫白看到她的行医手法,大为震惊感叹地说道。 “这是我在翻阅医书古籍时看到的,有试过几次,效率也都挺高的,所以遇到这种伤口的时候,也都会一试。”萧长歌无法说明自己这是在动手术,只能随时随地借用“医书古籍”这三个字来说明。 这一说秋莫白倒是来了兴致,是哪一本医书里面的内容可以和他的那本相媲美呢? 所谓惺惺相惜就是这种感觉,若是真见到了那本医书古籍的撰写人,一定要和他喝上几杯酒,聊聊医学之事。 “那本医书古籍在何处?可否借来一阅?”秋莫白急切道。 萧长歌摇了摇头:“原本就是我无意之间发现的,再加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曾再见过了。” 秋莫白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如此宝贝的东西,留在时间必定也是个祸患,恐怕后患无穷,唯有将它毁灭,里面的知识记在脑子里,才不会忘记。” “确实如此,我已经将里面内容全部记于心中,想用时,便可用。”萧长歌笑道。 明溪听着两人说话,立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只快要晕倒的小狐狸,和萧长歌毛毯上躺着休憩的小狐狸二者神态虽然相同,可是活跃度,远远不如她的那只。 “明溪,你采用的手法我都知道,想来你用的手法不仅愈合速度慢,更是疗效差。”秋莫白对于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还是了解一二的,又对萧长歌道,“小花,你的这种治疗方法,大概多久能好?” 萧长歌比了个三的手势:“三天之后拆线,伤口留下小疤,愈合如初。” 原本这种小伤口只要里面的内脏愈合得快,外面的缝针地方便可随意选择时间拆除,而且还不用杂七杂八的药材敷用。这就是西医的好处,不过风险也大的多。 “好,那我们且等着三日之后为狐狸拆线,便可一见分晓。明溪,你这次全是遇上对手了,没话说了吧?”秋莫白颇有些调侃之意地看着旁边的明溪,十分了解这个徒弟。 “等着三日后结果出来之后再说。”明溪淡淡地看了一眼萧长歌,脸上布着全然不在意的表情。 秋莫白上前拍了拍明溪的背部:“医术没有小花厉害也不用伤心,毕竟她是我的外孙女,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定是像我,输给师父也并不是很可惜啊!” 看着底下的两人写出来的治疗方法,一个是痨病,一个是喘病,上面的治疗方法都大同小异,只是萧长歌写的比较完整些,用的药也比较大胆。 “好好好!”秋莫白看着萧长歌写出来的治疗用药,不禁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将那张纸递给了明溪看。 “看看,输给小花,你应该心服口服!”秋莫白不断地感叹,不愧是我秋莫白的外孙女啊! 虽然很不屑,但是明溪始终忍不住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治疗方法让挑剔的秋莫白大为赞叹。 余光瞥到了萧长歌写的纸上时,原来才发现她写的是那样完美和与众不同。在用药程度上面和自己的不同便比较出来了,有的甚至是自己想不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心服口服。”明溪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这个年纪不大,浑身傲气的女子面前,他输的一败涂地。 这次并是秋莫白偏袒,而是事实。 “不过,还是要等三日之后,狐狸拆了线,再说。”明溪一边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去,一边说道。 明溪的背影生硬高挑,看起来有些别扭,不过萧长歌的心里是高兴的,毕竟只要赢了他,就能得到苍冥绝的消息。 “小花,你别担心,明溪他就是这样,面冷心热,从他方才为你上药的表情来看,他是关心你的,只是他的感情不容易表达出来,他是个好孩子。”秋莫白夸赞明溪,这是他在少数人面前说出的赞赏,实则,他在这个世界上很少就赞赏过谁。 就连明溪,也是。 “我知道,外公,三日之后,我定会得到苍冥绝的消息。”萧长歌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的想法。 一旁的秋莫白叹了口气:“你真的那么想知道他的消息?真的想回去?” 或许是因为自己心底的坚持,或许是因为临别时的承诺,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再回到他的身边,这不是一句空话。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告诉她,想回去。 “外公,等我回去之后,会常常来看你的,到时候,带上他一起回来。”萧长歌说的时候,鼻子有些酸涩。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感觉了。 在现代没有,在古代也没有,直到遇见苍冥绝,遇见秋莫白,才体会到了一点亲情的温暖。 “好,好孩子,既然你这样想,那外公也不多说什么了。”秋莫白悠悠地叹了口气,背着手慢慢地踱步进了房间,这辈子,有明溪陪着自己,他就不算孤独终老。 夜色沉沉,冬天的夜晚似乎来的特别早,不一会就进入夜晚。 京城里面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快,这是苍冥绝在一年前就体会出来的。 “王爷。”魅风异样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这个冬天里,丝丝入扣地传进书房里面。 “进来。”苍冥绝如同夜间的鬼魅一般深沉,在没有点蜡烛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骇人。 魅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苍冥绝,他对于冥王妃离世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而已,干脆从不提起。 “坞城最后一个党派的人已经被抓了,他们的头竟然是一个女人,宁死不屈,一直吵嚷着要见王爷。属下已经将她带到了密室,王爷要不要亲自去看看?”魅风沙哑的声音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更加难听,若是没有见到他的本人,一定会被他的声音吓到。 苍冥绝握着手里冰凉的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这个黑夜里显得尤其可怕。这么多年来,想要缠着他,接近他的女人无数,可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个,如今,越来越多的女子让他心烦。 “她既然想死,那我便送她一程。”苍冥绝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般骇人,阴森的感觉不亚于待在十八层地狱,就连他的冷笑都不敢接近。 冥王府专门设立了一个地下室,用来关押各地不听话,权势又非常大的人,里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极刑。苍冥绝若是哪天心情不好,偶尔也会到地下室去坐一坐,看着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在他的面前痛不欲生,他就觉得人生平等了。 凭什么他要日日夜夜都这么痛苦?凭什么别人就可以欢欢喜喜地过上一辈子?凭什么他深爱的人要离他而去? 地下室在冥王府的最偏角,这些年冥王府在不断地扩大,随着嘉成帝的年纪越来越大,苍冥绝的办事效率越来越高,已经赐予了他多处的府邸,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换过。 因为,他怕萧长歌回来时找不到路。 只不过,有在原先的王府上面多扩建了几处地方,整个冥王府扩大了一倍。 进了幽暗的地下室,不断地有侍卫掌灯,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王爷,这里就是了。”魅风指着被关押在一间房间里面的蓬头垢面的女子道。 “开门。”苍冥绝的声音和地下室里面的幽闭黑暗一样深沉,略带沙哑。 魅风对旁边的守卫说了一遍,他立即将门打开,房间里面也没有掌灯,苍冥绝身后跟着的侍卫为他提了两个灯笼,勉强照亮了房间。 “听说,你要见我。”苍冥绝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那女子匍匐在地上,浑身上下受了不少的伤,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她听见声音,慢慢地睁开眼睛,乌黑粘腻又脏乱的头发粘在她的脸颊上,显得凌乱不堪。 第二百零四章 不可触及 第二百零四章不可触及 她的双眸凌厉地看着苍冥绝,那股坚韧的倔强从她的眼神中散发出来,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显得熠熠生辉,这种眼神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让苍冥绝不敢提及。 “是我找你,我只是想看看让外界闻风丧胆的冥王到底是怎样地阴狠毒辣,原来,也不过如此。”女子嘴角边都是伤口,说起话来艰难万分,就连喉咙里面也受了伤,声音空洞沙哑。 苍冥绝目光鹰蛰深沉,直勾勾地盯着她,只要他目光微动,眼前的这个女人便小命不保。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她让自己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你深爱着冥王妃,只是被你的仇人谋杀了,是吧?”那女子这句话直戳苍冥绝心窝,触犯到他的底线。 “你没有资格提到她,你只是个俘虏,若是不愿意将你手底下的人归顺于我,就死。”苍冥绝眼底掀起一股嗜血的光芒,微冷的气息传到每个人的身上,让人不由得一颤。 只可惜,那女子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他:“我的人不会归顺于任何人,他们有自己一片天地,不过你若是愿意放了我们,我可以帮你查出冥王妃所在的下落。其实,她并没有死。” 心知肚明的苍冥绝根本没有戳穿她的谎言,顺着她的藤往下走:“若是她没有死,你觉得会在哪里呢?” “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帮你找出冥王妃的下落,现在我不能告诉你,我要见到我的人平安出城之后,再告诉你。”那女子见到一点点希望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机会,这是唯一能让自己的队伍活命的选择了。 从苍冥绝带人进入坞城的那一刻起,誓在收服坞城所有的江湖队伍,她知道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的头上。无论怎么逃避,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天,她只能做出最后的打算,利用苍冥绝的软肋,为自己谋划一线生机。 “那你说说,你会怎么样替我找到她?若是说不好,今天,你们所有人就葬身这里。”苍冥绝慵懒地倚在铁门边上,明明是一张绝美无暇的脸,与这种环境格格不入。可是看在那女子的眼里,却十分骇人。 那女子双眼转了转,根本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做,信口胡来道:“即使你见到冥王妃的尸首,你也不能断定她已经死亡,很有可能在下葬之前就被人偷天换日换走了原身,这件事若是没错,现在葬在地下的定不会是真正的冥王妃。而能做出这件事情的人非熟人莫属,只有熟人才能准确地断定信息,所以,只要派人去查,定能查到冥王妃真正的下落。” 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偷天换日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只要猜测准确,就一定能找到人。 黑暗的地下室只有密不透风的风声,周围一片寂静,魅风神情越来越差,这个女人,真是愚蠢之至。 苍冥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声音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似的:“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女子心里一喜,这样,一定是得到了苍冥绝的认可吧。没想到自己胡说八道一通就能得到他的认可,是她说的太有道理,还是冥王妃在他心里的份量实在太重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的队伍能够活着出去,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她做什么都愿意。 “魅风,把她带到山上去,喂狼。”苍冥绝直起身子,相比于方才的慵懒绝美,此时却是地狱中来的修罗,看上去嗜血狂暴。 意料之中的事情,魅风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早在那个女子提及萧长歌时,他就料到了她的结局。如今,就连他也不敢在苍冥绝的面前提起冥王妃三个字,更何况是其他人,而且……冥王妃是火葬的,尸骨无存。 突然间,那女子脸色一变,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样大,充满血丝的眼球快要爆出来,方才,方才还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只是一会就变了卦? “我不信,我不信……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冥王妃的下落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王妃?”那女子坚持己见,不断地用萧长歌来刺激苍冥绝,企图让他停下来。 “闭嘴。”魅风冷冷命令道。 苍冥绝的身影已经从地牢中走了出去,最后的一抹披风淹没在黑暗阴冷的地牢中。 “来人,将她拖到后山上,喂狼。”魅风已经从来没有见过苍冥绝这么残暴地亲口命令要杀一个人,从前都是他一声令下,他们照办而已。 看来这个女人是惹到苍冥绝心里,最不可触碰的那一领域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为什么会发生变化?为什么……”被两个侍卫架在手里的那女子不断地吼叫着,杂乱不堪的头发肆意地粘在她的脸颊上,混合着血液,血腥又恐怖。 就在她快要被拖出大牢的那一刻,魅风突然打了个手势,让那两个人停下来。 他身材挺拔雄壮地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声音低沉粗曷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女子拼命地点头。 “从来没有人敢在冥王的面前提起冥王妃,你是第一个。冥王最讨厌别人骗他,冥王妃早就已经死亡,并且被火葬。你说,你是不是千刀万剐也不够?”魅风一字一句清晰的话传进那女子的耳里,如同一道响雷霹雳般震耳欲聋。 她凄冷一笑,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 她的队伍是她害死的! 夜色沉重朦胧,大雪纷飞不断。 苍冥绝径自走在月光倾注的长廊上,栏杆两旁被雪花堆积成一道冰雪美景,雪花不断地从外面企图飘洒进来,却被蜿蜒的瓦顶遮挡。 长歌,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已经等了你一年,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将自己变得残暴狠戾,手段阴毒,都是为了自己心底的复仇愿望。只要让别人难受了,他才不会想起自己心里的痛,一天没有手刃仇人,他就一天都不会开心。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萧长歌养着的那只狐狸日日喂食,如今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走路了。虽然是被关在笼子里,但是一看到她走近,就能知道有吃的,不由得垫高了脚四处张望。 “看来,不用拆线也知道狐狸的情况了,若是拆了线,恢复得还更加好了。”身后缓缓走来一个沉稳的脚步,这些日子的熟唸已经让萧长歌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谁的脚步声。 “你的那只狐狸恢复得应该比我这只更好,更快。”萧长歌不动声色地回复着。 明溪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黑色铁笼子里的那只狐狸,它正扒拉着食物吃的十分痛快。比起另外一只食欲不振好看太多。 “三日之期已到,我会信守承诺下山帮你探听消息的。”明溪废话绝不多说,视线看着笼子里的狐狸,打开笼子的门,将里面的小狐狸抱了出来。 尖锐的爪子不断地在他的手上摩擦着,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怕,任凭那只狐狸扒拉着他的手臂,不多时,双手才轻轻地触碰上了那缝的有点像蜈蚣的针线活。 “这种治疗的方法你真的是在医书古籍上面看到的吗?”明溪浅浅地问道,话里透着不相信。 “确实。”萧长歌点点头,眼里没有一丝闪烁。 “跟我来。”明溪抱着手里的狐狸,转身走进了房间里面。 萧长歌不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跟着他的身子同样来到了房间里面,里面是间再简单不过的,放置药材的房间,可是他的身影却从后门穿梭了出去。外面临近高山,一把梯子从屋顶上面放置下来,他率先爬上了屋顶,而后伸出手拉她。 “坐吧,在这里可以看到一半叠谷的地貌,冬天的时候白茫茫一片,夏天的时候风吹竹声动,整个山间都是茂盛的一片绿。如果明年夏天你还能在这里,一定会爱上这里的风景。”明溪嘴角扬起一丝丝甜腻的笑,这么多年,他都很少展露笑容。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萧长歌一时有些琢磨不透,粉黛不施的侧脸白皙光滑,落在明溪的眼里就像是一个精雕细刻的珍珠。 “大自然的风光是最美的,不像京城里面,站在高处看到的总是乌黑的瓦顶。”萧长歌浅笑安然地回道。 明溪顿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他不如其他男儿粗狂的眉毛微微皱着,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出脱,两人沉默了一会,直到他怀里的狐狸动了动,他才动动唇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找到他,但是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会不会回来?”明溪想了想,突然有些紧张地刮了刮自己的头发,“回到你外公的身边,和亲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或许是她太过自信,她一直以为只要见到了苍冥绝,他就一定会记起自己。如今,这个问题又何尝不是一个问题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种情况,不过要是他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或许会在心灰意冷之下回到现代,萧长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归宿,正如现在对自己的以后彷徨不安。 “要是他真的不记得你了,你就叫上我,去把他打一顿,然后再一起逃到这里来,反正这里什么都不缺,世外桃源一样的,多好。”明溪笑的双眼微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好。”萧长歌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和我外公学医术呢?”萧长歌支着下巴问道。 “我是个孤儿,从我懂事的那天起,就跟着师父学医,我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在负责,他亦师亦父又亦友。直到后来你的母亲执意要嫁给姓萧的,师父整日借酒浇愁,迫不得已才搬进山中,归隐山林。”明溪看着远方,有雪花飘落在他的头发、睫毛上,他伸手拂掉。 第二百零五章烧烤鹿肉 第二百零五章烧烤鹿肉 听他这样说,萧长歌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浮现出秋莫白年轻时候的样子,没有这么粗暴,也没有这么冷漠,直到受不了女儿的一意孤行,而他又放不下手段,才会导致了父女阴阳相隔。 “外公他,也不容易。我娘像极了他的性子,倔强的厉害,当时肯定和他犟了很久,最后两人都没有妥协。”萧长歌的脑袋里勾勒出那个画面。 “没错,无论我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就不了了之。”明溪想起那时,不由得有些叹息,“如果当时师父能劝住她,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如果当时两人能够各自退让一步,事情也许会不一样。”萧长歌看着远处白皑皑一片的山头,微微泛着红光的太阳从西边落了下去,慢慢地隐没进山头,直到连最后的一点光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明溪,你在上面做什么?还不赶紧下来做饭?想要饿死老子啊?”雄浑的吼声从底下传进两人的耳里。 紧接着便是一声“砰”物品砸到地上的声音,两人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外面躺着一只半大的梅花鹿,浑身血迹地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秋莫白进去净了手,兴高采烈地走出来:“今天运气好,上山采药时遇见了外面而来的几个猎人,便送了我一只梅花鹿,今天晚上可以烤鹿肉吃了。”顿了顿,双手在梅花鹿的身上摸了摸,皮还是很新鲜。 “我去打桶热水,把鹿肉洗干净。”明溪仿佛不喜欢吃肉,反应淡淡的,转身进厨房烧水。 另外一边的秋莫白已经在磨刀霍霍向鹿了,大刀和铁片相擦而过的声音显得非常刺耳,不出一会,他就已经磨好了刀,寻了鹿身上比较好下手的地方,一刀下去。 鲜血直流,从梅花鹿的五脏六腑流出来。 “小花,杀鹿血腥的很,你还是不要看了,进去帮明溪吧!”秋莫白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萧长歌,提醒道。 “没事,不血腥。”萧长歌淡淡道。 从前和苍冥绝在一起时,他也不让自己看这么血腥的东西,唯恐她害怕,可是自己是医生,见惯了鲜血和伤口,这些伤,根本吓不到她。 “小花,在山里面的日子委屈你了,可是外公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太杂乱了,人心叵测的很。”秋莫白气喘吁吁地说道。 萧长歌低低恩了一声。 他手里的鹿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此时明溪提着热水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一大桶的热水哗啦啦地倒进了外面的大桶上。秋莫白将鹿肉放在热水上面来回洗净,重新取了出来,用一把弯弯锋利的小刀,从最侧边开始划皮,鹿皮也是一种十分珍贵的宝贝。 “师父,这鹿肉怎么做?”明溪侧倚在一旁的木柱上看着他。 秋莫白想了一会:“蒸炸煮炖各来一样,剩下的就放到地窖去,不会坏。” 回回都这样,只要是大一点的动物秋莫白就会让明溪各种烧制方法各来一样,若是小点的动物,就只是爆炒或者熬汤。这几年来,秋莫白的口味越来越怪,时常说出一些明溪做不出来的菜色来。 鹿肉不仅可以用来蒸炸煮炖,最简便又好吃的方法还是烧烤。 “等会,我知道一个特别的吃法,不如我们试试?”萧长歌叫住明溪,想了想问道,“这里有铁架子吗?就是一格一格的,还有炭火?” 是什么样的吃法需要用到这两样东西?明溪心里疑惑不止,不过想了想厨房里面的东西,这两样东西还真的有,随即点点头。 “去把它们搬出来,洗干净,在铁架子的底下垫上一个比它矮一点的铁匡,然后把炭火放到里面。”萧长歌比划了一下,随即跑进了厨房。 很久没有吃烧烤了,幸亏在这个原始的深山里面还有野味可以吃,她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面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佐料的。 外面的秋莫白和明溪根本不知道萧长歌想做什么,四目相对,奇怪地看了一眼。 “还不快去。”秋莫白催促道。 厨房里面摆设得很整齐,上面一个柜子打开,里面就是各种各样的用菜调料,最常见的盐巴、味精、胡椒粉、辣椒、酱油等等的调料,从左到右摆放得整齐分明。萧长歌打开第二层的柜子,下面有一些比较奇特的调味料,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么齐全,可是却也可以做出完美的烧烤。 她曾经在冥王府的时候见过厨房里面摆放的材料,看的人眼花缭乱,多不胜数。这里虽然不能和那里相比,可是秋莫白素来喜爱美食,也少不了。 拿了几种需要的调味料出去之后,只见明溪已经搬了铁架子出来,正在仔细地擦拭着上面的铁网。底下是按萧长歌说的办的,架了一个铁炉放在下面,装满了炭火。 “长歌,你这是要做什么?”秋莫白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些陈设,那些东西都是他日常需要用的,铁网架子是用来关一些偷跑到房间里来的动物的。 “做烧烤。”萧长歌一面摆弄着铁网架子和底下放置炭火东西的对齐性,一面道。想了想,他们不懂现代的东西,又解释了一遍,“其实就是把鹿肉放到这个铁架子上面用火烤,再在上面撒点佐料之类的东西就能食用了。” 秋莫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自己平日里除了那几种方式,也没有尝试过其他的煮法,心里有了想要试试的感觉。可是,他看着自己手里那一大块的鹿肉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鹿肉给我。”萧长歌伸出手,从案板上面拾起一小块的鹿肉,切成了细小的丁块,又切成了几种薄片,换着方法将那些肉一点一点地切下来。 剩下的一大块鹿肉放进了地窖中,其余的放在厨房里留着明日备用。 看着这些从来没有做过的方法,秋莫白有些打量似的目光看向萧长歌,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食用鹿肉的方法。 “长歌,这个也是你从医书古籍上面学来的吗?”秋莫白忍不住问道。 医书古籍?萧长歌切肉的手顿了顿,连忙道:“不是,这是一次我和冥王在和国外的一个使节谈论时他说的,在他们国家,若是有野味都是这么食用的。我和冥绝也有试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她的话秋莫白听得很清楚,她唤冥王用的是那么亲昵的冥绝二字,而不是王爷,看来,若是苍冥绝对她不好,也不会允许她叫自己的名字。 “原来如此。”秋莫白捋捋胡子,正想说些什么,身后的明溪已经将串好的鹿肉放在了铁架网上面烤着,不断地有炭火从底下冒上来,烟熏袅袅地烤着上面的肉串。 “是不是这样烤的?”明溪淡淡问道。 他的四周飘洒着炭火升起来的烟雾,显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萧长歌点点头,上前矫正了一下他的姿势,他不愧是秋莫白的徒弟,就连学习烧烤都能学的飞快。 一串的烧烤很快就已经烤好了,萧长歌往其中的几串上面撒了一些佐料,吹了几下放进嘴里尝味,虽然没有在现代时吃的那么有味道,可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顺手递了一串给看的垂涎欲滴的秋莫白,他尝了几口,回味无穷地咬了咬牙签,不可自拔地惊叹道:“人间竟然有如此的美味,能吃到也算是不容易啊!” 真的有那么神奇?一旁的明溪看的不信,也放了一串在嘴里尝着,虽然味道说不出来,但是总觉得那味道就是人间一等的。 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反应淡淡的,完全和秋莫白是两副样子。 “还行。”明溪继续手里的烧烤动作,看着吃的津津有味又倒了一杯酒的秋莫白,又捡了几串已经烤好的鹿肉递了上去。 趁着秋莫白吃东西的空档,明溪想了想,道:“师父,后日我便下山,探听一下朝中和冥王的风声,看看最近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 躺在躺椅上悠闲自得地吃着烤鹿肉的秋莫白,听他此言立即坐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上次两人医治的那只狐狸,想来应该是萧长歌的医术赢了明溪。否则,按照他的性格定然不会下山。 “好,最近风声鹤唳,听闻我们和晟舟国的关系不大好,你去打听下是否会会有战事,再把小花的心事了了。”秋莫白叮嘱道。 “徒儿知道。”明溪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一旁的萧长歌,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盆子里面的鹿肉,用竹签一个一个地将它们串起来。 她的举动看似漫不经心,可是明溪能看到她的手指都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个苍冥绝对于她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明溪的目光渐渐地暗淡下来,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前面的铁架网,上面正热气腾腾地烤着鹿肉,可是他的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直停留在上面。 “明溪,烤得快点!你师父我快要饿死了!”秋莫白不断地嚷嚷以来抚慰自己心里的不平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萧长歌继续待下去。 “师父,多等一会,我在这儿又不是练神功,总是需要时间的。”明溪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他既希望她能开心,又希望她能幸福,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每个人都能平安的。 被他的这一声吼叫拉回思绪的明溪猛地眨了眨双眼,把自己脑袋里想的那些事情全部清空,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比较复杂的烤鹿肉。 而一旁的萧长歌咬着下唇,目光冷静沉稳地看着一边正在努力烧烤的明溪。 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的,苍冥绝与她近在咫尺,她怎么能推拒? 第二百零六章 忤逆圣意 第二百零六章忤逆圣意 从皇宫的正殿内出来,安公公和随行的一个太监快步地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雪中风景格外美丽,却也让许多行人望而却步。 “快点,皇上的传召不等人的。”安公公拔高了嗓子看向身边半大的太监,这是他新收的徒弟,看上去非常老实听话,可实际上机灵着。 那个小太监应了一声,紧赶慢赶地快步跑到了安公公的身边,和他并排走着,一面看向他问道:“师父,为什么每次来冥王府传召都是您亲自来的?” 踩着脚底下厚厚的积雪,安公公险些摔倒,他身边的小太监伶俐地扶了他一把,他才放慢脚步缓缓说道:“这冥王虽说从小就不得皇上宠爱,但是自从他的容貌恢复,身体能行之后,恩宠就一日大过一日,这也正是皇上为何每次都让我出来传召的原因。” 话至此处,已经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小太监机灵得很,早就猜到了这不过是皇上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让其他的皇子做效仿而已。 再过一个转角便到了冥王府,门口的守卫正在观赏着雪花美景,看到两道深蓝色的身影出来在视线中,立即提神起来,随即很快就清醒过来。 “冥王可在府中?”安公公尖细的嗓子十分具有特征性。 “安公公来了,我家王爷正在府里,快请进。”一个侍卫利落地为他开了门,请了进去。 习惯了冥王府内不扫雪,安公公走的很小心翼翼,不过是他身后的那个小太监有些不习惯,没走几步就差点滑倒,很快就被安公公斥声说了几句。 随着府内的几个丫鬟的指示,安公公来到了书房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自从冥王妃离世之后,冥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残暴狠戾,他想了想等会要说的话,终于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苍冥绝用毛笔在桌面上的宣纸上画上了最后一笔,抬头看着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走进来的安公公,冷声道:“安公公,可是父皇有什么事吗?” 安公公低声应道:“是,皇上口谕,请冥王立即进宫一趟,皇上有要事相商。” 他偶然抬头一瞥,桌面上的那张宣纸上画着一个女子的画像,不用猜也知道是冥王妃。他复又低下了头,窗户外面的风声响动,吹起里面纸张轻拂的声音。原来,四面八方都挂着画像。 “好,本王这就进宫。”苍冥绝面无表情地说罢,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起了一个烫金的圆筒,小心缓慢地将画纸卷进了里面。 进皇宫的路再熟悉不过,苍冥绝这次是骑马去的,皇宫外面白雪堆积满地,里面倒是一片干净毫无白雪的地面,穿过正中间的那阶梯,迎面而来一个身着暗黄色披风的男子,是温王。 “四哥,你今日怎么进宫了?”温王这一年来一直同苍冥绝交锋,只要两人一碰面,冷嘲热讽一番已经是小阵战了。 “有事。”苍冥绝冷冷地回道,转身就要向御书房里面走去。 正走着,迎面而来一个粉红色冬装的女子,她身上裹着一件浅粉的披风,整个人就像是正月里的桃花一般,笑的花枝招展。 不一会,她便绕过苍冥绝来到了旁边的温王身边,紧紧地环住他的手臂,越是有人在,她就越是想在别人面前和温王表示亲昵。更别提是和她作对了那么久的苍冥绝。 “真真是巧啊,我和温王才向贵妃娘娘请安出来,冥王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进宫?”叶霄萝笑的花枝招展,捂嘴看着一旁的冥王。 越是知道萧长歌的死讯,她就越是要在苍冥绝的面前恩爱,刺激他。当年她所受的屈辱,在萧长歌死后,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苍冥绝阴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剑眉微拧,目光中有一丝蕴含着探究的光芒,不过那种光芒很快消失不见,继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御书房。 叶霄萝,你别让我拿到把柄,否则,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你看你看,事情都过去一年了,他还是板着一张脸,笑一下都不会,是不是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什么?”叶霄萝望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嘟喃。 一年过去了,她容色更胜从前,梳了一个已嫁发髻的她头上插满了金钗,两侧有流苏落下来,轻轻地扫在她的脸颊两侧,一双精心描绘的眉眼此刻正上扬着,眉梢妩媚动人。看起来是在温王府的日子过的很滋润,一颦一蹙都是动人的气质。 “你回府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温王面无表情地道,不动声色地用手推开了叶霄萝那只环在他手臂上的手。 叶霄萝的手一点一点地被他掰下来,从她嫁过来的那一刻开始,温王就没有正要看过她一眼,更别提身体上的接触。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有楚河汉界。 若不是叶云广给了她一包男女催情的药,就算是死,他也不会碰她一下。 她脸上依旧扬着笑脸:“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果然如她所料,温王又是那一句话:“我去的地方你不合适,回府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修长的身影没一会就淹没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中。每当这个时候,叶霄萝独自一人看着他的背影匆匆先行时,她才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御书房里很安静,嘉成帝正用毛笔沾了黑墨批阅圣旨,一双英朗的双眉紧紧地皱着,时而又摇了摇头。听得底下的动静才知道苍冥绝已经进来了,见他要行礼便打了个手势止住了他的动作。 “免礼吧,咱们父子一场,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不用行礼了。”嘉成帝放下手里的毛笔,声音清朗严肃地道。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何事?”苍冥绝上前一步问道。 上座的嘉成帝沉思了一会,从旁侧的书架上面拿出了一份奏折,上面的雕花和苍叶国的不同,不知道是哪个国家来的奏折。 “你自己看吧。”嘉成帝毫无保留地将那份奏折扔给了底下的苍冥绝。 皇上给臣子看奏折是莫大的荣耀和宠爱,多少人求之不得,但是苍冥绝却面无表情地拾起那本有些凌乱的奏折,放在眼前阅览。很明显,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面的文字气势磅礴,每一笔一划都有它独特的勾勒手法,就像是一条欲飞的龙不断地盘旋着。 越看到后面,苍冥绝的目光就冰冷,深沉如墨一般的眼眸收缩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平静。他将手里的奏折一收,冷笑一声:“这晟舟国怎得率先向我们和亲,莫不是他们的公主嫁不出去了不成?” 这奏折正是晟舟国国主来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为了避免两国交战,决定将他刚满十六的和瑟公主嫁到苍叶国来。不过上面却也没有指名道姓要嫁给谁,只是强调一定是个皇子。 “他们不过是想先发制人,只要奏折送到了我们手上,也不怕我们不应允。朕只是苦于不知道该将和瑟公主嫁给哪个皇子而已。”嘉成帝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碍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亲口说出来而已。 苍冥绝深知其中的道理,两国交战,若是有一方率先妥协,而另一方却不答应的话,就不会受到其他国家的支援。所以,晟舟国国主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啪啪响。 “父皇,我们十二个皇子,大多数都已经娶了王妃,没有娶王妃的皇子也都还小。若是这和瑟公主嫁过来,也不可能让她做侧妃,所以人选一时之间还真是难办。”苍冥绝如实说道,全然忘了一件事。 上座的嘉成帝是个何等聪明之人,目光一直在苍冥绝的身上打量着,良久才道:“确实如此。绝儿,长歌已经离世一年了,你难道还是忘不了她么?这和瑟公主也并非不是好的人选。” “父皇!”苍冥绝急促地打断嘉成帝还未说完的话,“父皇,长歌于我并不是离世或者不离世的问题,而是儿臣的心里,除了她根本装不下任何人。希望父皇能够理解。” 就算是萧长歌不在了,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娶其他的女子。 嘉成帝脸色瞬息万变,苍冥绝竟然为了一个已经死了一年的女子忤逆他的意思!他猛地将手里的杯子一砸,脸色沉重地盯着苍冥绝。 “其他的皇子都已经有了王妃,唯独你没有,莫不是你想一辈子都不娶不成?”嘉成帝怒气冲冲。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儿臣正有此想法。” “你!”嘉成帝被他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铁青地瞪着底下目光坚决的苍冥绝,气的五脏皆疼。 他对两人的感情也有所耳闻,也亲眼见过几次,可是他没有想到两人的感情已经深到这个地步,苍冥绝竟然愿意为了她一辈子不娶! 两人都在气头上,嘉成帝深知他的脾气,一定会继续和自己倔下去,便率先收敛了脸上怒气的表情,淡淡道:“这件事情没办法变,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反正这件事也不急。” 原本嘉成帝以为自己退让一步也就没事了,两人都回去静一静自然就好了,可是苍冥绝却依旧跪在地上不动,朝他磕了一个头:“不用想了,儿臣不可能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还请父皇另寻他人。” “好好好。”嘉成帝连连说了三个好,冷声道,“我知道你是不用思考了,明天我就会把你要迎娶和瑟公主的事情昭告天下,看你还怎么终身不娶!” 苍冥绝深邃的目光一沉,缓缓地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嘉成帝,心里没有一丝畏惧:“随便。”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下山打探 第二百零七章下山打探 清晨的阳光总是淡的让人琢磨不透,一丝淡淡的光线从东边往下延伸着,洒满了整个屋顶和里面的深树丛林中,打下了一片朦胧的光芒。 萧长歌迎着第一缕阳光从房间里面出来,却不曾想外面的秋莫白和明溪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小花,你出来了。”秋莫白放下明溪的东西,走到萧长歌的面前,“明溪这一去,大约两天左右,除了帮你打听一下冥王的消息之外,还要替我办一些事情,两天后就会回来。” 他的意思是想让萧长歌不要着急,该办的事情肯定会办好。 “我知道,外公,这下山的路程大概要走多久?”萧长歌上次同明溪坐在屋顶上面时,也不曾看到下山的路,莫不是这里是山顶? 秋莫白捋捋胡子道:“这里下山大概要行半日,再从山下进城,进城的时间花不了多久,速度还是很快的。” 小院的桌子上摆了一些药材,明溪非常迅速利落地将它们整合在一起,动作异常熟练,看来是经常这样做。 “这些药材是要放到山下去卖的吗?”萧长歌看着那一捆一捆整齐的药材,问道。 秋莫白点点头:“这些药材都是我从山上采摘来晒干的,只要放到山下的药铺去让人收购就行了,得到的银钱再带一些烧酒和柴米油盐回来。”顿了顿,他的目光在萧长歌的身上扫了扫,立即道,“瞧我这记性,长歌,快把你的衣裳尺寸告诉明溪,我让他给你带两身衣裳,你身上的衣裳都是明溪五年前穿的了,再说你穿他的衣裳也不太好。” 一旁默默无闻收拾东西的明溪到这个时候,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萧长歌,薄唇亲启:“多少。” 衣裳虽然不新,但是也没有怎么破,最主要是能御寒就行。在冥王府的时候这些东西她也不怎么上心,每个月都有外面的布庄来给她送衣裳,直到来到这里,才每天这两套衣裳轮流换而已。 “不用,要是有多的给外公多买两瓶烧酒。”萧长歌摆摆手拒绝。 秋莫白叹口气:“你这孩子,外公不缺酒,你要是不说,我就让明溪随便买了,反正你们女孩子的尺寸也差不了多少,就按照曼儿年轻时候的尺寸来做吧。” 说罢,他一股脑地将尺寸告诉给了明溪,明溪面无表情地记下,收拾了包袱之后下山。 没想到秋莫白还将她娘的尺寸记得十分清楚,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 “照顾好师父。”明溪最后看了萧长歌一眼,一转身就往山下的路走去了。 他的身影急促而又匆忙,脚下踩着的步伐稳健利落,一转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没入了那茫茫白雪中,消失不见。 “明溪这个臭小子走了,我终于能安静一会了。”秋莫白舒舒服服地往背后的躺椅一靠,微闭着双眼小憩。 看着秋莫白迫不及待靠在椅背上面休息的样子,萧长歌反倒觉得他还是和明溪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好,反倒不会这么死气沉沉。 “明溪他很吵么?”萧长歌怎么觉得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那么冷傲如霜呢? 秋莫白闭着眼:“吵,吵死了。” 天空中泛着微雪,躺在亭子底下的秋莫白感到一阵冷意,紧了紧身上的貂毛毯子,整个人渐渐地热络起来。一闭上眼,就沉浸在往事的睡梦中不能自拔。 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残留的东西,萧长歌紧了紧披风,提着两笼的小狐狸进了房间,它们这几日倒是胖起来不少,整个身子就像是吹气球一样鼓起来。 逗弄了一会狐狸,萧长歌却觉得闷得慌,脑袋里一直算着时间,想着明溪下山之后会听到什么样的流言蜚语。脑袋中惶惶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最后搁下了狐狸跑到后山去透气。 后山外面倒是平静不少,到底是深山老林,很少有人出入,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雪刮过枯木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 伸了伸懒腰,时间也不早了,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深蓝色的云彩,黑压压的一片天立即沉了下来,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别动,把手举起来。”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一把尖刀似的东西抵到了萧长歌的脖子上,透过脖颈处的披风直触她的肌肤。 不知道身后的情况,身上也没有带着毒针防身,就这么被一个人,一把刀禁锢起来实在不是萧长歌的风格。不过此时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依言举起来双手。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我和你好像无仇无怨吧?”萧长歌声音依旧平静,默默地问道。 “闭嘴!不要说话,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男人的气息很重,喷洒到她的脸颊边上。 听这个口音貌似不是苍叶国的人,莫不是外贼入侵?可是萧长歌真真想不起来她还有什么仇人要来寻仇的,就算要寻仇,也该知道她已经死亡的消息,而这具身子是她的原身,除了秋莫白和明溪,并没有人见过。 “现在,带着我走,我要进城。”男人冰冷地吩咐道。 这里是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人上来而不知道进城的路,萧长歌心下更肯定这个男人不是苍叶国的人。 “这里是深山老林,距离京城很远,差不多要走上一天的时间,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下山的。”萧长歌说道,脑子里转了转,补充道,“要不然你随我来,我给你画张下山的地图,这样不用我带路,你也能找到下山的路。” 没有听到身后有声音,萧长歌也不敢动,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男子突然道:“好,快带我去,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杀了你。” 这么笨还敢出来学人家做贼?萧长歌心里暗喜,面上却惊恐地道:“不敢不敢,我住在这里已经十几年了,一定给你画个完美准确的地图,好让你能走出这个山谷。” 那男人的刀锋有些松动,仿佛已经相信了萧长歌所说的话,顶着她的背一步一步地绕过了冰雪一片的后山,里面就是房子。 当萧长歌脖子被抵着刀来到前院的时候,秋莫白已经不见了,她松了一口气,两人引到中间的亭子上,下面就是冰冷的水池。 她看了看水池,突然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过了他手中的那把刀,准备出其不意地将他踹下水池,可是他的动作也很快,面目狰狞地就要掐上萧长歌的脖子,一面怒斥道:“你个贱女人,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想踹我下水?去死吧你!” 他反手抓住萧长歌的衣领,换了个姿势,将她死死地压在亭子边上的栏杆处,眼看就要将她推下水,身后却突如其来飞来了两根银针,准确地插在了他的玉枕穴上面。 那人直挺挺地晕倒在了萧长歌的脚下,一动不动。 “就这小毛贼还想闯我叠谷,伤我亲人?我定要将他抓起,拷问一番。”秋莫白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伸手将那个男人抓了起来,大力地拖到了正堂处的一根柱子底下。 又从储藏间里面拿出了两根麻绳将那人的身子死死缠绕起来,绑了一个死结,令他动也不能动弹一下。 秋莫白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叠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闯进过外人了,如今这个人的出现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小花,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秋莫白声音僵硬地问道。 “在后山,他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想找路下山进京城。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苍叶国的人。”萧长歌支着下巴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却不知是哪个国家的人。 “知道从这里可以进京城的人一定是我们的邻国,而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就是晟舟国的样子,分毫不差。”秋莫白啧啧有声地说道。 “难道我们真的要和晟舟国的人交战吗?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晟舟国未必能全身而退。”萧长歌勾勾唇角,看向了被绑在石柱上面的晟舟国的人,看来这个只是一个先锋而已。 “晟舟国自以为实力雄厚,实则不以为然,他们只不过是派个士兵上前打头阵看看情况而已。”秋莫白捋捋胡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说完,伸出手将那人玉枕穴上面穴位的银针拔了出来,收拢进衣袖里,拔了银针之后,大概三五分钟就能清醒过来。 看来这里就是连接晟舟和苍叶之间的地方了,只要通过叠谷这个山谷,就能顺利地下山去。不过若是让这些人离开了,这京城定会乱成一锅粥吧! “我们一定要好好拷问下这个人,免得有更多的晟舟国的士兵从山的外面爬进来。”萧长歌喝了一口茶,悠悠地等着那人清醒过来。 月色渐冷,凝重的光芒从树枝上面落下来,透出一种带有树枝朦胧光影的光芒,这一刻但是显得温馨非常。 “噗”正堂中间传来一声呕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双手撑在地面上,试图站起来的声音,二者响的很明显,不过味道却完全不同。 “你醒了?是不是觉得头很晕?腿很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萧长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你,你把我怎么样了?快点放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那个男子发了疯舍得乱撞着桌子,虽然他的双手被绑了起来,可是一个脑袋却机灵着点,企图用自己的脑袋撞开桌子。 “我还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就怕成这样?我说你这条小命能活多久?恐怕要就被人给暗杀了。”萧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可怜地看着那个男人。 “滚开,滚开!识相点的就放我出去……”男人还在惊悚大叫之时,身后就传来秋莫白的声音。 “小花,你让让,看我新研制出来的痛痒药作用如何。” 第二百零八章 莫名弯玉 第二百零八章莫名弯玉 一瓶白色没有任何的花纹的瓷瓶正被秋莫白握在手中,他笑的万分邪恶。 “顾名思义,痛痒药就是洒在人的皮肤上面就又痛又痒,越痒越抓,越抓越痒,直到后来皮肤破烂流脓。可是到这个时候痛痒就会越来越厉害,直到将已经破烂流脓的皮肤再次抓烂,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到那个时候,我再往你的伤口上面洒点辣椒,这滋味,一定让你永生难忘。” 秋莫白说到最后越发地兴奋,举着手里的瓷瓶邪邪地笑着,看上去就像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实验品一般。 “你,你敢!”那男子似乎有些害怕,身子慢慢地往身后挪动着。 “你看我敢不敢。”秋莫白步步逼近,将手里的瓷瓶打开,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飘了出来。 他笑的阴险狡诈,那男子坚持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大叫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是敢洒到爷爷身上,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正堂不断有冷风吹进来,不过此时男子的心更冷,猜不准秋莫白到底会不会洒到他的身上,若真如秋莫白所说,那药的作用那么明显,他如今也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你说是不说?”秋莫白再走近一步,冷声问道。 那男子回答的依旧坚决:“今天有本事就将我杀死在这里,你们若是留我一口气,来日……” “啊!”话音未落,他猛地大叫一声。 一阵无色无味的粉霎时间落到他的脸上,他急切之中猛地打了个喷嚏,还未回神,又是一阵粉末来临,这次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还真的敢洒?”男子挣扎了下身子,慢慢地有痒痒的感觉从他的脸上脖子散发出来。 秋莫白冷哼一声,收了手中空空如也的瓶子,后退一步,目光冷漠地看着那个男子的脸上脖子上不断地迸发出红红的小疹子,那些红色的疹子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生长着。 “啊!好痒好痒!快,快帮我抓一抓!”那男子双手被反绑在柱子后面,想要动却又不能。 萧长歌猛然想起方才秋莫白说的话,恍然大悟道:“外公,我们应该把他的双手解开,让他抓一抓?” 说罢,两人都点头如捣蒜,最后秋莫白邪邪一笑,用剪刀剪开了那个男人身上的绳子,绳子断开的那一刹那,那个男人立即跳了起来,猛地伸手抓向了自己的脸和脖子。 却不曾想这个痛痒药是只要碰到哪里,哪里就能引起一阵的连带反应,不出一会,那男子已经将上衣给脱了,就连胸前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点。他极力忍住不去挠那些红点点,可是越忍,脸上却青紫,最后只能不断地挠着来减少痛苦。 “快把,解药,给我!”男子声嘶力竭地叫道,咬牙切齿,话语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正堂中有些混乱,秋莫白伸手将萧长歌拦在他的身后,冷冷一笑:“给你也可以,你先说出你是哪里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那男子仿佛有种不肯受其辱的姿态,宁死不屈,双目圆睁地瞪着秋莫白和萧长歌,一言不发地咬断了舌头,鲜血直流。 两人皆是一震,却不曾想只是问一句话竟会把人逼到如此地步。 “又是一个死士。”秋莫白眉头紧锁,仿佛对这种事情看的很淡,似乎常常遇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宁愿自杀,也不愿说出来?”萧长歌站到一旁,低头看着他的尸体,不断地有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袍。 “这些人宁愿去当死士,不是因为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就是家里艰苦,不得已而为之,亦或是选择忠心。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秋莫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低头将他还未合眼的双眼压了下来。 “外公,你方才说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很多的人都曾经来过这里吗?”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秋莫白点点头:“晟舟国离这里不远,翻越几个山头过来也就是五六天的功夫,有些晟舟国的外逆者就会通过这几个山头跋山涉水而来。见到这里有人,自然是来这里,这些年不多不少也有见过七八个了。”他叹口气,“不过都是一些死士,被抓起来之后不堪逼问,选择自尽。” 原来这里离晟舟国只有几个山头的距离,若是他们有什么预谋,也好通过这里交锋,幸亏这些年有秋莫白住在这里,否则不知道要混进多少的晟舟细作。 “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萧长歌冷笑一声,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骇人,“外公,我们把他埋了吧!” 秋莫白点点头,转身出去找了两把铁铲和一块黑布,将那人的尸体围上之后,便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走路虎虎生威也没有年迈之感。 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后山上面比较远的一处山坡,上面插了七八个墓碑,都是无名氏。秋莫白将那人的尸体放下,开始用铁铲铲地上的白雪,有些坚硬的白雪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铲除,他破开了上面的冰块,才挖到下面有些坚硬的土块。 萧长歌也拿起铁铲和他一同挖了一会,不过几米深的大坑,就将旁边那人的尸体下葬。最后挑土填坑,掩盖得结结实实。 “总算办完了,我这把老骨头算是不中用了,才这么点的功夫,就累的慌。”秋莫白直起腰身,垂了垂后背。 “我来吧。”萧长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铁铲,减少他的负担。 一旁的黑布也随着尸体下葬了,两人正打算离开,可是脚下却发现一个弯弯如同月亮般的东西,上面有一把短箭似的刻印。看得出来已经时间很久,上面的刻印被磨得有些模糊了。 “这,应该是他组织的玉佩,只要对比一下这个玉佩,就知道他是那个组织的人。”萧长歌将弯玉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复又递给秋莫白。 “确实是,这玉虽不是什么上等好玉,但是色泽通透,颜色正宗,一看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的起的,他一定是某个大组织的人。”秋莫白观察了一会,还是提议将弯玉收起来。 萧长歌看了看,她不懂得鉴玉,不过光看,这玉就不是平常品。 两人匆匆忙忙地下了山,已经到了晚饭时分,萧长歌也不去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下山便进了地窖,去里面寻找一些能用能吃的美食。 不过,秋莫白嘴巴里还是昨天那个烧烤的味道,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在萧长歌还没有煮饭之前就已经吩咐了要将鹿肉再拿一半出来,放在铁架网上面烧烤,洒上一些佐料,味道比起其他的吃法都更好吃。 “长歌,明天我就将我自己所有的医术都教给你,你是个对医术十分有造诣的人,就和你娘一样。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个比我还更加优秀的医仙。”秋莫白已经亲自动手烧烤。 “外公,你的医术套路我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将用毒之法授予我就行了。”萧长歌日夜钻研医术,却将用毒那一块给忽略了。 他的医术套路竟然被萧长歌给研究出来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是怎么会有如此悟性。 “毒术其实说难也不难,不过是要将它和医术二者给结合起来,练熟了之后,就可以随意地使出毒术,并且有解药。”秋莫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经暗沉一片。 他眉眼中全是开怀喜乐的笑脸,自己除了明溪这个之外,终于有个孙女徒弟了。 学习毒术的过程并不是很难,要先安定其心,将每一种毒药的药性和位置都记数,再从中配出解药。 次日清晨,萧长歌很早就被叫醒,用过早膳之后,就开始学习毒术。 秋莫白确实是很想让萧长歌学会毒术,好让自己后继有人。他能得到明溪这么个贴心,虽然有时候冷漠如霜的人也算是不错了。 “这些毒虫毒草你都认识了吗?”秋莫白带着萧长歌进入自己的干毒虫毒草库,里面都是一些存档起来的东西。 穿过前面一个低矮的楼梯,萧长歌正准备随手拿起一棵毒草来看。 “这是晒干之后的半夏、龟背竹、花叶万年青、马蹄莲、霸王鞭、虎刺,这些都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毒草,只是这珊瑚花,可真是不错。”萧长歌放下手里的药草,她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任何质疑,复又拿起了旁边的毒虫来看。 “这些是蝎子、蛇、马蜂、蜈蚣,身上都带着剧毒,尤其是蜈蚣。”萧长歌看着这些毒虫,浑身上下有些毛骨悚然。 听着她一字不落地认出了这些毒虫,秋莫白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他秋莫白的外孙女,身上有他的风范。 “不错,那你可知道它们和哪些毒药搭配起来作用最大?”秋莫白问道。 这些毒物萧长歌都有在五毒密传上面见过,因为是秋莫白编撰的,所以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她有见过,甚至记下来的。她对于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 秋莫白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在心里暗叹萧长歌对于毒术方面的造诣。 “外公,你的五毒密传虽然不在我的身上了,可是那本书上的内容我一点都没忘,不过我倒是没有试过将书上的毒练过,不如我们练练好了。”萧长歌扬扬下巴,看着博古架上面的毒虫说道。 这些毒虫都是已经晒干的,身上毒的精华全都被凝固起来,只要一个不小心划破皮肤,很容易造成伤口中毒。 不过看着萧长歌跃跃欲试的举动,再加上有他在旁边指导,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好,那就试试。”秋莫白点点头,从旁边的几个器皿中拿出了所需要的东西。 第二百零九章城门告示 第二百零九章城门告示 花了半天的功夫下山,这路途也不算太累,毕竟是下山,一路畅通,虽说有些冰雪阻碍,不过明溪的身子稳健,功夫不错,直踏风雪而行,就连呼吸也十分平静。 下山之前,秋莫白吩咐他要将小花穿的衣裳裁剪出来,他将自己的药材放到城中最大的那家荣和药铺中去卖。那家的掌柜和秋莫白的关系不错,每次他们从山上采摘下来的药材都是让他们药铺收购的。 因为是纯天然又新鲜的药材,所以价格往往会比其他家药铺的价格高些,明溪算是他们药铺的熟客,一进门便有许多熟悉的脸孔和他打招呼。 “我们掌柜的今天不在,不过他有吩咐过,只要是明公子过来,不管药材有多少全部收下,明公子请跟我这边来。”一个店小二引着明溪来到里面的内室,是专门用来放置药材的地方。 “你们掌柜的今天是去东方山庄送药了吧。”明溪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包袱,一边说道。 那个店小二有些惊讶地点点头:“正是,看来明公子的记性不差。” “今天正好是二十五,每个月的今天,掌柜的都会去东方山庄送药,已经五年未变了。”明溪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送药送了五年之久,想他五年前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 那个人点头笑了笑,吩咐了另外一个人加快速度将他的药材给量完。 “明公子,药材一共是七斤二两,你可要看一看?”店小二转身看向了明溪。 “不用,既然掌柜的如此相信我,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呢?只要你们量好就成。”明溪微微笑道。 几个店小二点点头,量完了手里的药材,又给明溪结了银子之后才恭敬地送他出去。 卖完了药材已经午时,城内的各大酒楼已经挤满了人,站在外面的大街小巷中,明溪倒也没有急着用午膳,反而走进了一家茶楼。 茶楼是最好探听消息的地方。 “一壶雨后龙井。”明溪坐到茶馆最边上的位置,淡淡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随手动肩膀上取下了一条白色的抹布,放在桌子上面擦了一擦,很快便转身离去。 茶楼里面有些吵杂,外面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个男子,明溪一面侧耳倾听,一面观察着他们的神情。 “这家的茶楼味道还不错,可以品尝一下,特别是这里的龙井茶。”男子对另外一个人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店小二上一壶龙井。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家长里短,明溪一双剑眉紧紧地收敛着,在这里不仅探听不到一点消息,而且听到的还是两个大男人在说些家长里短,妯娌之争! 明溪随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几两碎银放到桌子上,拿起身边的剑就要起身离开,这时外面进来几个男子,一面走着一面高谈阔论。 “你们说说,这天下才太平不久,怎的又要打战了?” 另一个男子反驳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晟舟国的国主为了不和我们打战,已经决定把他最小的女儿和瑟公主嫁到我们苍叶来和亲,只是不知道要嫁给哪个皇子。” “我们苍叶国富民强,地势辽阔,量他晟舟国也不敢轻易出手,所以便走到了和亲这步。”男子又道,话里充满了对苍叶的自信。 听得这几个消息,明溪复又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侧耳倾听有用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打战就行,管他什么公主嫁不嫁的,反正也不会嫁到我们府上。” 明溪听了一会,心里大概有了底,放下茶杯便出了茶馆,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在街上走着。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猛烈的马蹄声,伴随着马鞭不断落下的啪啪声,猛地朝着他的方向踏来。周围的百姓早就见怪不怪,纷纷让开了路,只是明溪一人立在中间,一抬头的功夫,那匹红色的马已经朝着他跑来。那马儿就像是一团火红的烈日,当空照到了他的身上,让他觉得刺眼。 “让开!快让开!”马上的男子大吼大叫,此时勒马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明溪的身上踏过。 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明溪便脚尖一点,侧着身子猛地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离开了大街中间,速度飞快常人难以想象。 “你是在找死?”那人的马儿飞快地掠过明溪的身侧,伴随着一声雷霆般刺耳的怒斥声,却在前面不远处的方向停了下来。 明溪目光一冷,锐利地扫向了那个人,一道冰冷锋利的背影落在他的背上,让他不由得脊背一凉。 身后还有几匹马想要迅速地通行,不过见前面的那个人停了下来,也没有要继续前行的意思。 尤其是中间那个披着黑色的貂毛披风的男子,脸色沉着冷静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刀刻般锋利的五官端正绝美,此时正严肃正色地坐在马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息。 “怎么了?”那人淡淡开口,声音却是如同冰雪一般冷漠。 “刚才差点撞到一个人,便停了下来。”最前面的那个男子还显得有些后怕,恶狠狠地瞪了明溪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溪一脸冷峻地和他对视着。 那人面无表情地正色道:“既没事,那就快走。”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再次挥扬了手里的马鞭向前奔去。 这一对短短的队伍又立即狂奔起来,在这个风雪天里为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增添了一丝色彩。 那几匹马稳稳地停在冥王府的门口,马上的人利落迅速地翻身下马,门外的一个侍卫立即为他开门,另外一个去牵了他的马。 男子一挥身上的披风,大步流星地进了冥王府的大门。 “王爷,皇上已经将告示都贴出来了,就算我们现在去也没用了,全天下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江朔已经从方才路上的那个意外中回过神。 苍冥绝脱了身上的披风,整个人慵懒地斜倚在旁边的软椅上,有丫鬟从外面给他们几人满上了茶水,他脸上的眉峰紧皱,单手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杯,似乎要将它捏碎。 “我知道。”苍冥绝目光冰冷地停留在门外,外面的飘雪从天而降。 “那王爷您……”江朔话至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已经有一年了,没有提起萧长歌这三个字已经一年了,这仿佛就是苍冥绝心里最柔软的禁地一样,只要轻轻一碰,就土崩瓦解。 这三个字,从来没有人敢触及。 “即使父皇下了圣旨,我也不会娶和瑟公主的。”苍冥绝放下茶杯,手心被茶杯烫的有些泛红。 即使是他这个冥王被废了,他也不会娶和瑟公主。 江朔冷静地点点头,他的心里却不想苍冥绝因为这件事情而失了嘉成帝的宠爱,如果这样,那他们前面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王爷,既然皇上要让你娶和瑟公主,那我们也可以让和瑟公主自己做选择,若是她不喜欢你,要嫁给其他的皇子,那你岂不是不用娶了?”江朔略微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出了这个办法。 只要能让和瑟公主自己放弃嫁给苍冥绝,那谁也无奈。 上座的苍冥绝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狭长冰冷的双眸渐渐亮了起来,在黑暗中绽放出一丝幽幽的光芒。这个办法也未尝不可以,只要让和瑟公主知难而退,那么嘉成帝也不能说什么。 “和瑟公主什么时候进京?”苍冥绝沉声问道。 “下个月的十五日。”江朔将和瑟公主进京的日子脱口而出,这几日一直担忧着这件事,如今终于快要了却了。 “在此之前,想个办法,让她知难而退,另寻其他皇子嫁了。”苍冥绝一挥衣袖,已然进了书房。 独留江朔在正厅风中凌乱,想办法?他该想什么办法?出主意的是他,想主意的还是他!要是王妃在就好了,这种事情就轮不到王爷的头上了。 大街上的人看着那几匹马拐过一个转角绝尘而去,纷纷都离开了,明溪目光冷漠地看着那几匹马的方向,慢慢地转身离开了大街。 方才那个人的那种气势和气场,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应该是皇家中人,只是不能猜测是谁。 “你们快来看,城门口又贴出了告示,赶紧去看看吧!”一个男子从城门口的方向跑来,逮着一个人便说道。 能让百姓这么关心的事情,除了增加赋税,就是即将发生战争,现在天下不安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事变。明溪略微沉思了一会,跟着那群急匆匆的百姓去了城门口。 告示底下围的水泄不通,明溪站在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后面根本就看不见告示里面的内容。 他微微地敛起双眉,将自己口袋中的几枚银钱洒到了地上,惊叫道:“谁的银子掉了?” 众人利落地回头,蜂拥而上,不断地往地上看去,企图寻找着地上的几枚铜板,果不其然,那几枚铜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争先恐后地抢先到了地上的铜板面前争夺着。 城门底下瞬间乱成一团。 明溪趁着混乱冲进了那张明黄的告示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是关于冥王和前来和亲的和瑟公主成亲之事。此事竟然已经昭告天下了! 小花心心念念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要娶和瑟公主,就算是明溪也有种想要将苍冥绝拉出来严刑拷打的念头了。 怒气冲冲地撕下了告示,放进自己的袖口中,趁机走出了混乱的人群,往城中间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毒药制作 第二百一十章毒药制作 其实制作毒药的过程很简单,就是将每一种能够制毒的毒虫和毒草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再加上独门的秘制过程就会形成一种剧毒的毒液。而这种毒液都是从那些毒虫的精髓中提炼出来的,丝毫没有减少。 秋莫白看着萧长歌轻微熟练的动作,看来她是在看他那本五毒密传的时候就已经有亲手动手制过毒了,否则她的手法不可能和他的手法相似。 “长歌,你的步骤很正确,就是按照这样进行,千万不要让那些毒液沾染到你的身上。”秋莫白离她约莫有两步远,为了防止自己不会碰到她。 “这些毒虫身上的毒十分剧烈,外公,你是从哪里搜寻到这么毒的毒虫的?”萧长歌一边动手操作,一边问道,话里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兴奋感。 “这些毒虫都是我特意去挖出来的,专门找至深至寒至阴至冷之地,掘地两尺再用腐烂的肉去吸引这些毒虫,它们最喜欢的东西就是腐肉了。”秋莫白说起来还带着点得意之感,萧长歌听罢,总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掘地两尺,用腐烂之肉勾引,只是为了这些毒虫,而且还要将它们活捉取毒汁最后练干,这其中的滋味只要一想就觉得深恶痛绝。 “外公,下一步要将这些毒虫身上再次提炼出毒液,而毒草即使枯萎了,还能将它们榨干取出毒汁。”萧长歌从旁边搬了一个小石磨过来,将配合起来的毒草放到石磨上面去碾碎。 “好,等你做完这些的时候,外公再教你如何将两种毒物混合起来,提炼出精华。”秋莫白得意地捋捋胡子,这一生有这么聪颖的外孙女和徒弟,就已经知足了。 石磨中的毒草渐渐地变成浅绿色,再经过一会的研磨又变成了深绿色,干干的草不一会便被研磨出来,一丁点的毒汁渐渐地渗了出来,流在白色的石磨上。 毒汁顺着石磨慢慢地流到了底下的碗里,研磨完毒草之后,萧长歌又拿了毒虫出来放在石磨上面研磨着,蜈蚣的身子虽然晒干了,但是还是会发出壳被磨掉的那种脆响声。 不到一会,一些黑黑的汁液就从研磨上面流了下来,多余的一些流到了放置在底下的碗里,和毒草汁混合在一起。 “差不多了。”秋莫白看着碗里浓浓的一碗毒汁,有些兴奋地制止了萧长歌想要继续下去的动作。 每当他看到毒汁的时候,就是最高兴的时候,他十分热爱制毒,更爱那些毒虫毒草。 把碗挪到自己的面前,他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味冲击在他的鼻子里,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毒还算是正宗,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昔日的感觉又出来了。” “外公,接下来该怎么制作?”萧长歌看着那个碗里的毒汁,问道。 “想要将毒汁变得无色无味,要看的就是后面的处理,和我们秋家祖传的一种秘方放置进去,这些毒汁才能变得无色无味。”秋莫白说罢,便从博古架的后面一个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打开盖子放了进去。 白色的粉末漂浮在浓浓的毒汁上面,虽然不知道那个白色的粉末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萧长歌知道的是,只要碰到了这碗毒汁,就必死无疑。 “且看。”秋莫白倒了一些,最后收了粉末,放在一边。 接下来就是等待变化的一刻,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等待着碗里毒汁的变化。果然,不多时,那碗毒汁的颜色变得非常淡,从最开始的墨黑色,变成了奶白色,最后色彩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颜色了。”萧长歌静待了一会凑近去闻了闻味道,惊讶道,“也没有味道。” “这就对了,这个毒药就已经制作成功了,无论是放在瓷瓶里面,还是放在银针上面,它的毒性都是十分致命的。”秋莫白得意地点点头。 他眼角眉梢轻挑着,有些发白眉毛显得他特别学识渊博,萧长歌看着这张和自己娘亲一半相似的脸,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亲情之感。 “其实这个毒液的精髓就是在于,毒虫和毒草的选择,以及最后的一个混合方法。”萧长歌总结了一下方才制作毒药的全过程,看着那碗无色无味的毒药,双眼微眯。 “没错,至于最后那个能让毒液变得无色无味的药粉我会把它的配制方法告诉你,那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种药粉,只是和毒药搭配在一起,它的作用极大。”秋莫白捋了捋发白的胡子,看着自己得意的孙女道,“小花,你且拿出去试一试,后院里的笼子有很多老鼠。” 其实后院有一片地方是连着厨房的,有厨房的地方就有老鼠,所以秋莫白在厨房的一些比较容易被老鼠盯上的地方,都放置了老鼠夹,抓到的老鼠全都放到外面的笼子里,专门用来实验毒药的。 此时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一见到有生人靠近,像是受惊一样统统都群魔乱舞起来,不断地在笼子里面乱窜着。 秋莫白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小笼子,里面的那些老鼠有的已经被饿的很小只,也不怎么动,只是懒洋洋地趴在笼子里面。他将那只饿的快死的老鼠赶到了另外一个笼子里,给了它一些大米,老鼠就像是见到了宝贝似的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就是这个老鼠,我现在用没有浸染药粉的药给它吃。”秋莫白将大米放到一个空碗里面,再洒上一点的毒汁,放到笼子里面。 那只老鼠看到有新的东西进来,先是慢慢地,警惕地爬了过去,用爪子探了探,又慢慢地凑近等待了好久不肯下嘴。不多时,它便兴趣不大地缩回了原处,那碗毒汁分毫不动地放置在原地。 “我现在再用已经沾染了药粉变得无色无味的毒汁放进去。”秋莫白淡淡道,又拿出了另外一块碗放了进去。 不知道是大米的香味刺激了老鼠,还是它实在饿的不行了,当这个大米送进去之后,它便精神奕奕地扒拉着那只碗猛地吃了起来。 可是,它不知道的是,前面的时光全是未知数,下一秒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一些什么,或是生存,或许是死亡。 毒汁的效果十分显著,仅仅是一会的功夫,那只老鼠就慢慢地抽搐起来,它的肚子也渐渐地胀大起来,像吹气球似的。它的口中有白色的泡沫吐出来,最后,那个白色的泡沫差点将整个铁笼子浸染成白色。 快,实在太快了。不出一分钟的时间,那只老鼠就已经死亡了。 “外公,为什么老鼠不吃那碗没有加药粉的大米?”萧长歌柳眉微皱着,微挑的眼角看着秋莫白。 “老鼠虽然是个动物,但是它也是个有嗅觉有味觉的动物,没有加药粉的毒汁不仅味道腥臭,而且颜色难看,老鼠怎么能吃得下?”秋莫白说罢,提起了手里的笼子,将已经死亡的老鼠细看了一下,叹道,“最终你依旧是死在我的手里。” 肚皮像是气球一样的老鼠死相很是难看,就连秋莫白都不敢一直看,仅仅只是叹了一声就用黑色的布料把笼子封了起来。 “等会拿到树林外面葬了。”秋莫白有些悲哀地说罢,又去房间里面拿了铁铲子出来,一个人往后山上面走去了。 他的背影有些孤单落寞,在这个夕阳西下的冬天隐隐约约泛着冰冷的寒意。萧长歌不明白,方才还认真指导着她制作的毒汁的他,为何现在又突然伤感起来。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萧长歌炒了两素一荤,一个野生菌菇汤放在桌子上等待着秋莫白回来,外面的月光有些朦胧地打进来,桌子上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突然间想到从前的日子。 也是这样夕阳西下的晚上,她和苍冥绝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内,从亭子里面看去,就能够看到外面西边缓缓而落的夕阳,十分惬意悠闲。 “小花,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了?”秋莫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净了手坐在饭桌的前面。 “没怎么,已经两天过去了,明溪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萧长歌收回飘远的思绪,不愿意将自己还在想着从前的事情告诉秋莫白。 但是从她的目光中,秋莫白又怎么会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明溪那孩子我还是了解的,既然说了两天时间,他就一定会在明天赶回来的。”秋莫白也不敢去想明溪回来的日子,不知道他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恩。”萧长歌默不作声地米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她应该相信苍冥绝的,就算是明溪回来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她也应该相信事情并不是苍冥绝的本意。 有些失魂落魄地吃了饭,夜色已经朦朦胧胧地高高挂起,她坐在长廊外面的一个亭子里面,看着外面的风雪微飘。 一个低沉稳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秋莫白从怀里拿出了两本书,递给了萧长歌。 “这是毒药的混合方法和我重新写出来的药粉的配方,你若是有时间,就可以将这些东西重新制作一遍。”秋莫白道。 萧长歌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伸手接过了那两本书,如同宝贝一样抱在自己的怀里。 沉重的感觉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不是秋莫白的外孙女,他还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或许会,或许不会。 “如果你娘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学习毒术的。”秋莫白看着那两本书,半笑道。 “为何?”萧长歌问道。 “她一定希望你能做一个大家闺秀。”秋莫白笑道。 萧长歌看了看自己,也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愿亲近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愿亲近 白雪渐渐地有种弱下来的感觉,宫中的雪不断地落下,又不断地扫掉,为了各宫中各位娘娘的安全,他们只好在每天的清晨和傍晚都扫一次雪。 “让开让开,不要挡在这里!”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从那些宫女的身后传来,不用认真听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 宫女们其实已经习惯了,纷纷低着头立在旁边的墙根底下。 叶霄萝迈着莲花碎步慢慢地走了过去,正要伸出手挽住身后那人的手臂,他高大的身影就已经略过她率先走了进去。 “云寒!”叶霄萝的声音有些娇嗔地叫道。 迈着莲花碎步款款地追了上去。 前面那人瞬间僵住身子,转身看她,目光冷冽如霜:“我说过,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记不住么?” 温王的声音冰冷低沉,没有任何感情。 自从他们成亲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在必要的场合必须做出必要的亲昵,以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再和自己说上一句话。 叶霄萝沉浸在和他成亲的喜悦之中,可是危险却也无处不在。 “温王,母妃还在里面等我们,我们赶紧进去吧!”叶霄萝识相地唤了称呼。 温王这才和她一前一后地进了贵妃殿内,里面点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上次叶霄萝去香坊游玩时带来的小玩意,可是段贵妃却喜欢的很,日日都将它点上。 “你们来了,快快起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不用行礼了,尤其是萝儿,最近身体如何?”段贵妃上前虚扶了一下,从这下就可以看出她对叶霄萝的喜爱并不亚于温王。 “母妃,这话应该是儿媳问您才对,最近可有好好吃药?”叶霄萝连连恭敬道。 “本宫的身子也就这样,年岁大了,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你们呀,要争气些,早日让我们抱上个大胖孙子。”段贵妃笑的欢快,眼角的细纹顿时生了出来,到底容颜是经不起岁月的摧残。 “母妃,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温王脸色冰冷,听到这个话题有些不快地想要出去,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碰到这个话题,他就不会继续下去。 就在他快要这里之时,段贵妃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一只手摸着自己的护甲,冷声道:“站住。温王,到底是我太纵容你了,每次说到这个话你就逃避,你和萝儿已经成亲一年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旁边的叶霄萝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温王,杏眼微微地转了转,霎时目光含泪地看着段贵妃,哭诉道:“母妃,这不关温王的事,也不是儿媳的错,要怪就怪在我和温王没有缘分,他既然不喜欢儿媳,儿媳也没有强逼的道理。” 微微的女儿啜泣声浸染在这个房间里面,暖暖的风不断地从外面吹进来,段贵妃好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萝儿,你说什么?该不会……该不会温王从来都没有……” 话至此处,她没有再说下去,叶霄萝已经点点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段贵妃十分震惊,猛地坐到了椅子上,自言自语地呢喃。 “我就说呢!难怪……温王,你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瞧一瞧?”段贵妃只能想到这个层面上,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温王脸色一变,目光如同一潭平静无澜的死水一般看着叶霄萝,良久不语,最后生硬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叶霄萝,你闹够了没有?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在这里呆着吧。” 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离开,叶霄萝的心里就像是灌了五味陈杂一样反复不是滋味。他们成亲已经一年了,她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成亲一年的两人为什么还会生疏到这个程度呢? 即使是萧长歌不在了,他的心依旧容纳不下自己。 “温王妃,雪地风大,您还是进去吧!”一个小丫鬟看着她孤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滚开。”叶霄萝从喉咙里憋出这两个字,目光如同一根针似的看着那个丫鬟。 丫鬟被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不敢再看,缓缓地退了下去。 皇宫里面寂静无声,偶尔有几个太监来回走动扫雪的声音,不知不觉此时已经傍晚了,温王从南门走了出去,一拐角,对面便立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在淡淡的夕阳下逆着光。 温王脚步一怔,还是很快地就和他擦肩而过,可是那人却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力度很大。 “松手。”温王侧眼看着那只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冷冽道。 “据我所知,温王你从来都没有碰过叶霄萝吧?”苍冥绝松了手,脸色冷冽平静,如同一汪平静的死水一般。 此话一出,温王眉头一皱,一双鹰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苍冥绝,那双刻意冰冷的眼眸让人十分惊惧,他喉咙一动,薄唇轻启:“你监视我?” 苍冥绝冷笑一声:“还用得着我监视么?都已经一年了,再不济也该有点什么,如此看来若不是你有问题,便是你刻意不要。” 冰天雪地的南门立着两道不相上下高挑的身影,两人的气场一样强大,在这个冰冷的雪夜里有种刀剑相向的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王耐不住了,纵然是再不想和他交锋,但是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言不发。 自从萧长歌离世之后,苍冥绝的性子就变得冷漠阴沉,他们虽然暗地里较劲,可是也没有到明面上交锋的时候。若不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温王绝对不会和他产生正面冲突。 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让他不得不和他交锋。 “我的目的很简单,你应该知道我目前没有纳王妃的打算,所以,晟舟国的和瑟公主我是万万不会娶的。”苍冥绝如刀刻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凌厉地看着温王。 不料,温王却嗤笑一声:“关我什么事?” 看着他不屑的表情,一定是父皇将这个烂摊子踢到了苍冥绝的身上,他的王府里有一个叶霄萝就已经够烦的了,他也想让苍冥绝尝尝娶到自己不爱的人的感觉。 “你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不过和瑟公主的事情,我要和你合作,否则,你心里的如意算盘,一定响不了。”苍冥绝笃定地说道。 这边温王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不自然,浓厚的眉毛低低地压着,目光十分不善地看着苍冥绝,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逼近苍冥绝一步,两人锋芒相对:“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我绝对不可能和你合作,看来,和瑟公主你是非娶不可了。” 他说罢,打算转身离开,城墙外面的天空一片广袤无垠,远远看去,就像是坐落在雪山之巅的一座京城,美不胜收。 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身后那人又道:“京城,拥香楼花魁,锦瑟姑娘。” 若不是逼急无奈,苍冥绝也不可能用这么重大的消息去换回两人的合作,和瑟公主下个月十五日就要进京,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不想让和瑟公主进京,这件事情就要趁早。 温王的身子猛地一震,想不到他苦苦隐藏起来的事情竟然被苍冥绝探知?他是如何得知锦瑟的事情? “合作与否,你自己看着办。”苍冥绝冷冷一笑,冰冷的衣角在冰冷的傍晚扬起一个高傲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王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下来,脚步轻轻地动了动,却觉得僵硬不堪,埋在雪里的靴子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好你个苍冥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探知我的事情,我以后一定双倍奉还。 在没来叠谷之前,萧长歌从来不知道药材还能放在冰库里面冰着,即使拿出来了,药效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她低头数着桌子上面的药材,这几味药材都是冬季上等的名贵药材,有鹿茸、冬虫夏草、花旗参,不仅有疗效,更有滋补的功效。这些药材都是前几日明溪上山采摘下来的,还都很新鲜。 “这个鹿茸竟然还带着血?”萧长歌有些错愕地看着手中的鹿茸,放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染到了献血。 她琢磨了一下,其实鹿茸是个很好处理的东西,而这个鹿茸又是新鲜的,着实是个宝贝,不拿去卖,留着给秋莫白补身子也不会浪费。 “要先将鹿茸用冰水洗干净,切成片,放到冰库里冷封起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传进萧长歌的耳里,熟悉得让她有些感到意外。 她转身的瞬间,明溪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萧长歌的身边,替她处理那只鹿茸。 “明溪,你回来了,怎么样了?你有打听到他的消息么?”萧长歌最后的那句话简直微弱得让人听不清楚,底气也不足。 专心切片的明溪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腰间的那道告示藏了藏,摇摇头:“京城里面没有任何关于冥王的消息,也没有冥王妃的消息。” 怎么可能会这样?萧长歌有些错愕地看着明溪,可是他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谎,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怎么可能面无表情,平静无澜地睁眼说瞎话? “明溪,你真的打听清楚了?而不是敷衍带过?”萧长歌放下手里的东西,神色质疑地看着明溪。 她最想知道的莫过于明溪有没有在欺骗自己。 “你冷静点,我确实哪里都打听了,没有就是没有。”明溪心不在焉地把手里的鹿茸切完,整齐地码到了一个碟子上。 “京城那么大,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没有去打听?明溪,我希望你是用朋友的态度去做这件事情。”萧长歌脑袋有些凌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想的只是,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 “鹿茸切好了,我去把它存起来。”明溪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脸颊上,有些发痒。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躲避的感觉,萧长歌眼眶有些酸涩,不同于她的前一具身体,她的这具身子隐忍能力更强一些,或许是在现代的医院中见惯了生离死别,从而让她的双眼有不流泪的理由。 难道,苍冥绝就这样把她忘了? 秋莫白正好从冰库里面出来,遇到明溪打了个招呼便走向了萧长歌的方向,见她脸色不对,眉头微皱,声音冰冷道:“小花,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明溪没有带来好消息?” 如果是坏消息就好了,可是偏偏是她最怕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第二百一十二章水落石出 第二百一十二章水落石出 “什么消息都没有。”萧长歌有些自嘲,无法控制地冷笑了一声,随即很快进屋,她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要让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变得强大起来,即使是听到了再不如意的消息,也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小花,不过两日时间,也来不及打听什么,这几日你就在谷中好好待着,等有了机会,我再亲自下山一趟。”秋莫白倒是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山外面没人,萧长歌才能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陪他,他才能好好地将自己的医术传给她。 “恩。”萧长歌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既然山下没有冥王妃的消息,那么她就可以以现在的这个身份下山,不管苍冥绝是不是把她忘了,她只想亲耳听他说,若是真的忘了,那也就罢了。 仅仅寥寥数语,萧长歌再也没有胃口吃饭,放下筷子,走到后院,顺着楼梯爬上去,看着叠谷中醉人的景色,企图安抚自己有些凌乱的心。 待她走后,秋莫白叹了一口气,放下碗,猛地用筷子砸了砸明溪的碗:“别吃了,我问你,你下山两日,果真就没有一点冥王的消息?” 明溪吃饭不语,因为他知道,他可以骗过任何人,唯独骗不了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师父。只要一看秋莫白的眼睛,他所有的谎言都要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所以,他的这种反应,还是让秋莫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你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不管是什么消息,你都应该告诉小花,她有权利知道。”秋莫白侧脸垂眉,看着冰雪茫茫一片的叠谷,沉声说道。 “我知道。”明溪终于点点头,有些食不知味地停下了筷子,就着旁边的那盏暗沉的烛火回了房间。 还在饭桌上面悠然叹气的秋莫白不多时便反应过来,看着饭桌上面的残局,眉头再次紧锁起来,怒声道:“明溪你个臭小子,给老子回来,把桌子收拾干净再离开!” 夜色沉沉如同银光一般倾注而下,萧长歌看着被一片乌云掩盖起来的朦胧的月光,不多时,便顺着梯子走了下去,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脚步顿了顿,很快又往前面走去。 放置在床上的东西是两件淡青色和粉白相交的冬装,它们被叠的整整齐齐,和颜色暗沉的床单交相辉映,尤其突出了不同于她在冥王府穿着的冬装一般华丽锦布上层,但是看上去却让人倍感温馨。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双手触碰到那两件冬衣,只觉得丝丝温暖传到她的手心中,仿佛方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或许,她应该体会明溪的良苦用心。 外面的夜色有些冰凉,她顺着月光所触之地走到了厨房旁边的那间房间,里面的烛火还亮着朦朦胧胧地照亮了外面的走廊。 萧长歌伸手敲了敲门,等待了一会,里面没有回答声,她听了一会,复又举起手敲门,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萧长歌竖耳倾听了一会,在原地踏步不多时,已经伸手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两旁摆放着几张简单的藤椅,是用来招待客人的。窗台底下放了一张桌子,旁边就是屏风,屏风后面应该是睡觉的地方,明溪该不会睡着了? 她慢慢地走过屏风,果不其然,一张床率先映入眼帘。 可是,旁边却摆放着一个木桶,烟熏袅袅的画面感十足,缭绕在整个房间里。而明溪仰着脖子熟睡,包扎起来的头发还是有几丝落在水里,白皙的肩头和一部分的胸膛暴露在烛火底下,没想到,泡澡的明溪竟然也有这么妩媚的一面! “啊!”萧长歌低叫一声,却猛地咬到了舌头,疼痛感一下子侵袭到她的整个口腔,麻木的感觉让她窒息,双手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突然间,一声“砰”重物落地的声音砸醒了明溪。 “谁?”明溪瞬间睁开了双眼,单手一拍水面,霎时水花四溅。 把屏风碰掉的罪魁祸首萧长歌正捂着嘴巴,痛感让她憋的满脸通红,可是当明溪的视线扫到她的身上时,她的脸就像是煮熟的虾一般红的不可开交。 “你怎么在这里?”明溪声音有些震惊,连忙手忙脚乱地拿了旁边的衣裳挡住自己露了一半的胸膛,却又立即扔了整个人缩进水里。 “我,我……我是……”萧长歌背对着他,双手紧紧地缴着衣裳,结结巴巴地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硬声道:“你还是先穿上衣裳再说吧!” “哦,对,我先穿上衣裳,我的衣裳……”明溪脸上升起了阵阵红晕,闭着双眼在水里乱摸一通,突然想起自己换洗的衣裳放在屏风上面,可是此时屏风又被萧长歌给弄倒了,有些急促地道,“我的衣裳不在这边,在地上,你帮我捡起来递给我。” 还要捡起来递给他?萧长歌猛地摇了摇头:“你自己过来取。” 明溪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从前他就和秋莫白待在山上,不曾见过女子,更别说和女子亲密接触了。此时却自己什么都没穿和一个女子共处一室,脑袋有些慢半拍。 “那我过去了。”明溪顺着木桶的边缘慢慢地抬腿走了出去,空气中刺骨的冷风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沾到他的身上,可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一点也不冷,反而全身燥热非常。 “等会!你待在水里别动,还是我帮你送过去吧!”萧长歌差点就说错话了,要是让他过来还怎么了得? 直到听见一声落水声之后,萧长歌才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衣裳,找到几件干干净净的衣裳才将它们送了过来,扔到了床上。 “我把衣裳扔在床上了,我现在把屏风扶起来之后你再穿。”萧长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转身伸手扶起来地上的屏风。 房间里面终于安静下来,旁边忽明忽暗的烛火有些不清不明,萧长歌伸手将地板上的衣裳捡起来,暗色系的衣裳里面竟然夹杂着一个明黄的颜色。 她把那抹明黄从暗色衣裳中间取出,就着旁边的烛火看着上面的字,越往下看,她的心就越疼,就像是被一只锋利的爪子紧紧地揪着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明溪就着淡淡的烛火终于穿好了衣裳,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当他绕过屏风,看着外面的萧长歌时,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色有些惨白:“你都知道了?” 萧长歌单手紧紧地揪着那张明黄的告示,指关节都有青白,手背青筋暴起。 “这就是你要瞒着我的原因,整个京城,整个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竟然打算瞒着我一人?”萧长歌声音低沉颓靡地道,就像是濒临绝望的人一样。 “是。”明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他之所以带着这张告示回来,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没想到上天的安排就是这么巧妙,仿佛是早有预谋一样。 “你大可不必这样,告诉或者不告诉我,结果都是一样。”萧长歌拧着那张告示,冷笑一声,转身出门。 原本是想向他道谢的,如今却变成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因为一个没有说出来的实话,萧长歌觉得很不值得。 夜晚的叠谷很寂静,萧长歌将那个告示放在自己的桌子上,旁边一盏油灯的油已经滴落了一滴在上面,不过被她很快擦去,但是那个印记已经擦不掉了。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将那个告示烧掉。 萧长歌目光炯炯地盯着上面的字迹,反复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晟舟国国主之小女和瑟公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和瑟公主待字闺中与皇四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和瑟公主许配皇四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特此通告,钦此。 萧长歌冷笑一声,甩手将告示放置一边,却一夜难眠。 叠谷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早,萧长歌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一丝朦胧的雾色散开,明亮的光从窗子外面洒了进来。 萧长歌如同往常一样起来,洗漱之后,倒了一杯开水,一面喝着一面看着医书,可是不论自己怎么集中精力,脑袋里想着的不仅仅是医术毒术,还装满了其他东西。 “长歌,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秋莫白正炼药,远远地就看着萧长歌支着下巴看着医书发呆。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萧长歌从医书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明亮,“外公,我决定不日就要下山。” 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秋莫白的心里还是难舍,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却还是要分离,这种感受他已经体会了一会,不想再体会。 “是要去冥王府吗?”秋莫白问道。 萧长歌眼睑微垂:“他不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想问问他。” 唉,他们秋家的人都一个样子,曼儿是这样,小花也是这样,就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深情是他们秋家人最大的劫。 罢了罢了。 “小花,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外公没有权利干涉你,但是在你下山之前,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第一,下山时要是遇到危险就用我教你的毒术,对待坏人不要手软;第二,我会让明溪护送你下山;第三,如果他真的不记得你了,一定要回来。” 秋莫白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第二百一十三章各怀鬼胎 第二百一十三章各怀鬼胎 冬天总是不平静的,除了天空中的大风雪,还有人间遍地肆虐的流言蜚语,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说着苍冥绝要和晟舟国的和瑟公主成亲之事。 唯独一处地安静寂寥。 “温王,不知您找我出来所谓何事?”锦瑟一面拨弄着放在她面前的茶杯,一面轻吹着上面的热气,悠然问道。 这一年的拥香楼日子更是将她养的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精致的面容透着一丝丝的浅笑,在这个白雪纷飞天色里显得俏丽妖艳。 “你说呢?”温王声音冷峻,一双剑眉低压,颇有种冷眉入鬓之感。 “我月月都有向你汇报工作,对了,那药快用完了,过几日差人送点来吧。”锦瑟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杯,却又迟迟不往嘴里送去。 殊不知,温王冷冽的眉眼却无时不刻不在打量着她,冷声逼问道:“都已经服了快一年的药,为何他的身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打量质问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锦瑟的身上,她身子一僵,虽然面上还是如常,但是心里早就风起云涌了。温王只是在试探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分寸。 深吸一口气,目光妖媚地看向了他,盈盈浅笑:“谁知道呢?只要是他有来拥香楼,那药是非吃不可,若不是王爷的药有问题,那奴家还真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了。” 她说的一点没错,再加上丝毫不闪躲的目光,让温王有几分质疑又有几分相信,被他控制了这么久,他根本想不出来锦瑟有任何背叛他的理由。 “最近几天不要下药了,隔段时间看看。”温王淡淡吩咐,戴着玉扳指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锦瑟点点头:“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看着她俏丽惊艳的面容,温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走到她的面前低声斥道:“不要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冷汗从锦瑟的背上滑落,沾湿了她里面薄薄的一层里衣,跟着温王这么多年,他的手段她还是了解一些,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一直都在骗他,不知道下场会是如何。 在这个温暖如夏的室内她竟然活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拥香楼外,一片苍茫的白雪洒落,大街的中央偶尔走过几个叫卖的小摊贩,不过在这个冬日也是徒劳无功。 太子刚从自己的府里出来,白雪便沾了他一身,还没来得及扫雪,迎面便走来一个人,高挑的人影便挡在他的面前,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后颈一痛,整个人便晕过去了。 温王收回手,看着倒在雪地中的太子,一抬手便将他整个人扛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路向前走去。 所幸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影,很快,他便沿着一条小巷子来到了旁边的一处宽敞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一推,里面的雪景映入眼帘,他脚步一快,扛着身上的太子走到了府里的书房内。 “人我已经帮你带来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温王把身上的太子一甩,他整个人便落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上座的苍冥绝看着底下的太子,目光阴冷深重,一身黑色的衣袍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可怕。纵使是跟了他这么久的江朔都觉得有时候王爷的一举一动不像是个普通人。 “江朔。”苍冥绝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朔,示意他去把太子弄醒。 “我先回去了。”在江朔将太子弄醒之前,温王要率先离开,否则让太子看到他和苍冥绝同流合污,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好办了。 可是,就当他转身之时,上座的苍冥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站住。这就想走了?” 看来他是不打算放人,从他答应和苍冥绝合作的那一天起,就应该料到是这样。 “你想怎么样?我只答应你把太子劫来,并没有说要让太子看到我吧?”温王冷声说道,一双锐利的眼眸看着苍冥绝。 “确实没有,但是,你以为你走了之后太子就不知道是你做的吗?”苍冥绝站了起来,步履平稳地走到了底下。 屋里的空气透着冷意,温王身上竟然有种惊惧的感觉,这是他在面对苍冥绝时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若非萧长歌被人谋杀而死,苍冥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脚步怔在冰冷的地上,温王身子却再也前进不了,他的心口出憋着一口气迟迟没有落下,可是却身不由己,脚步早已停顿了下来。 这边江朔已经推醒了太子,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眉紧锁着,眼睛里面充满了猩红的颜色。他方才刚出太子府,不知怎的遇上温王之后就晕了过去,这里是哪里? “四弟?六弟?”太子轻垂了两下脑袋,神志有些清醒过来,看着房间里面幽暗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微肃道,“不知道你们把我绑到这里来意欲何为?” 一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交锋,苍冥绝的气势已经超出了太子的想象,的确,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苍冥绝,从他的眼神中,太子看到了杀戮和冰冷。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做而已。”苍冥绝求人的方式还真是不一般,唯他独尊。 “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况且,凭着四弟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太子有些冷笑,话里透露一嘲讽。 不仅是在嘲讽苍冥绝,更是在嘲讽自己。 他是苍叶的太子,可是,太子与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苍冥绝却冷声打断了他:“不,这件事情大哥你一定能帮的上忙。”他压低双眉,目光冷然地看着太子,“和瑟公主不日就要进京,你也知道我无心娶妃,但父皇旨意已下,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更改,但是若是从和瑟公主的身上着手,就一定有办法扭转乾坤。” 原不过是为了和瑟公主的事情,距离萧长歌不在已经过去了一年,莫不是苍冥绝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萧长歌? “这个忙,我帮又如何?不帮又如何?父皇的旨意根本没有人能够让他收回,更何况是四弟你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太子转眼看向了旁边的温王,殊不知什么时候,针锋相对的两人竟然也能站在同一阵线上面。 “大哥你毕竟是太子,又是迎接和瑟公主进京的使节,若是有你在和瑟公主的身上做个手脚,让她服下一颗药丸,她一定能乖乖听从我们的指挥。”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太子脸色一变,不再是方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有些阴沉难看。 毕竟是晟舟国的公主,为了避免战事才来到苍叶国和亲,如今,却要被苍冥绝用药变成一个傀儡,太子心里不敢相信这个还是从前那个苍冥绝么? 自从萧长歌离开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冥王,你觉得晟舟国的公主能受你的摆布吗?若是让他们的人发现了,又是一场不能避免的战争,做人不能做这么绝。”太子咬牙切齿地指责道。 苍冥绝却冷笑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太子,狭长阴冷的双眸注视着太子,良久,才低低道:“反正我是不会娶和瑟公主的,若是太子不这样做,事情可能会超出你的预想之外。” 他一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叠的纸张,“砰”一声砸到了太子身边的桌子上,上面白纸黑字,罗列得清清楚楚,每一条细节都写在上面。 太子侧眼远远看去,那上面的字迹就像是冰冷的尖刺一样刺进他的心里,让他目光所触及之处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上面的内容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是他却一清二楚。 那是他这一年来,出入拥香楼的记录,上面不仅写明了次数,还记载了出入的时辰和哪位姑娘的房间,一年下来,除了锦瑟,别无她人。 “你,你是怎么记录下来的?你派人监视我?”太子双目圆睁,双目中只有震惊之后的猩红。 如此不能见人的东西,如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自己的面前,简直等于直接被人打脸。 他还算是个太子么? “砰”一声巨响,转眼间太子已将那份春宵记录卷撕成了粉碎,紧紧地攥在手里。他身子渐渐地散发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气流,这是他要将自己内力通通释放出来的前奏。 “王爷,小心!”一旁的江朔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些什么,连忙挡到了苍冥绝的身前。 为什么太子还可以使用内力? 一旁的温王眉头紧锁地看着太子,明明,明明他就让锦瑟在太子喝的水里面下了消散他内力的药,难不成……是锦瑟在暗地里搞鬼? “大哥,不可!”温王双眼一转,急忙冲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内力不仅没有分散的趋势,反而变得更加集中了! 他再探了一下,果不其然,根本没有中了毒的后果。 “滚开。”太子猛地一拂袖,毫无防备的温王就被他甩开。 是狗急要跳墙了么?苍冥绝心里冷笑一声,对付太子,根本就用不着他自己出手,江朔就已经足够对付他了。 就在太子方才出手那一掌之前,温王就已经做好了抵御措施,他的那一掌根本就伤害不到他分毫,反而会让太子分散注意力。 如此,当太子凝聚了自己身上的内力之后,却轻轻松松地让江朔不费吹灰之力挡了回去,两人打成平手,但是这个平手江朔要比他容易多了。 “我不会为你做事的,就算你将那张纸放到父皇的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该是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太子看着自己根本就不是苍冥绝的对手,连忙把话说死,他就是要看看苍冥绝在这种时候,是不是还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份爱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萌生爱意 第二百一十四章萌生爱意 幽暗低冷的书房内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温王冷眼旁观这一出好戏。 苍冥绝摇了摇头。 “太子,你可以不顾你自己的名节,但是你不能罔顾叶皇后对你的期望,她一心盼着你这个太子能当的久一点,背后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努力,用多少银钱打了多少关系。你说这一张纸交到父皇的手中,不是让叶皇后难堪吗?”苍冥绝的话中透露着几丝慵懒之意,他吃定了太子。 已经一年多了,他一年多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 “苍冥绝,你卑鄙。”半晌,太子才从自己的口中吐出几个字。 他心里屈服了,苍冥绝说得对,他不可能不顾叶皇后对他的期望,他这个太子能当的久一点就要久一点,叶皇后今生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了。 但是,他同样不想受苍冥绝的摆布。 “这不是卑鄙,这是一种手段,我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有错吗?”苍冥绝挑眉看着太子,唇边勾起一抹再冷不过的笑意。 别无选择了,太子胸腔里面就像是被水慢慢地浸着,一点一点地将他五脏六腑堵的水泄不通。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又让他强行压了下去。 “好,事成以后,你立即将你手中所有的记录都烧光,若是以后你再用这件事情威胁我,我一定鱼死网破。”太子双眼气的猩红,喉咙里腥甜的味道窜在整个口腔里。 “这是自然。”苍冥绝收了笑意,他的心事,总算了了。 没有了萧长歌,他这辈子,不会再娶任何人,他宁愿孤独终老。 叠谷这几日寂静的不行,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就连平时最爱和明溪抬杠的秋莫白也没有了声音,整日便和唉声叹气一起过日子。 “小花,在你走之前,我再教你辨别一些厉害的毒术吧,要不然到了京城中,别人给你吃什么药,你都不知道。”秋莫白还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萧长歌应该都认识那些药,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多和她说几句话。 “好。”萧长歌闲来无事,除了收拾一些包裹,就是在厨房帮忙。 两人走到了后院里面的药房,里面是专门摆放书籍和药材的地方,院子外面的长廊上还摆放着萧长歌熟悉的铁架网。 如果不是她心里的执念未解,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应该也是神仙般的日子吧! 只可惜,事与愿违。 “小花,下山的时间可定下来了?”秋莫白一面在书架上面找着书籍,一面问道。 萧长歌咬咬唇,笑道:“其实也不急,我还想多陪外公几天。” 略微有些苍老的手握住书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这事哪里不急了?要是我未来的外孙女婿跟别的女人跑了怎么办?所以小花,还是过几日就下山吧。” 他知道萧长歌的想法,她是不愿意自己孤单,所以才想多留几天,但是他却不想看到她日夜煎熬。 “外公,其实我和你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毒术,外面的人根本就伤害不到我,还是让明溪留下来陪你吧。”萧长歌不想自己走了还要拖上明溪,秋莫白一个人在这个叠谷里面一定会孤单寂寞。 而她自己,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秋莫白又拿了几本毒书下来,都是他这几十年来遇见的毒自己编策起来的,里面的每一条都是真实并且做了详细记录的。这么个宝贝,他就连明溪都没有给他看过,如今,却给了萧长歌。 “小花,明溪他在跟着我之前是有武功底子的,而且不知道为何他内力深厚,有他保护你一起下山,我才不会担心。”秋莫白很久没有这么温柔地说过话了,脸上红白交加的,不过在年老之时还能体会一下当人外公的心情,他死而无憾了。 “这山林虽然人烟稀少,但是架不住有像上次一样晟舟国的人偷袭而来,要是有明溪在这里,我也会安心点。”萧长歌想到上次冰冷的刀锋架在她的脖颈上,只需要轻轻一划就能让她命丧黄泉,不由得有些后怕。 而秋莫白年纪大了,除了医术毒术又不会武功,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不管有没有坏人,都不安全。 三人当中,只有明溪最厉害,推来推去,不知道该将明溪留下来保护谁。 “小花,你就听外公一言吧!明溪那小子叫我师父叫了十几年,我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性情有些古怪,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女孩,对你时冷时热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也别见怪,如果可以,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吧。”秋莫白终于说出了自己堆积在心里良久的话。 一个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一个是自己的亲人,他不想其中一人受伤。如果可以,他宁愿明溪可以断了心里面的那个想法,不论是谁,都不能是小花。 萧长歌嗫嚅了两下,终究没有迅速说出心里的那句话,她一直以为明溪是讨厌自己的。为什么…… “外公,你是说明溪他,他怎么会呢?这绝对不可能!”萧长歌抚额轻笑,想起明溪的一举一动,再怎么样都和自己搭不上边。 秋莫白却悠悠地撇了撇嘴道:“我怎么会看错呢?小花啊,这次我让他下山不仅是为了保护你,也是让他能够有更开阔的眼界,让他对你死心,然后看看京城中的女孩子,找到他喜欢的人。” 这十几年来他都不曾提及要为明溪娶媳妇这件事,他也是有私心的,老年孤独是可怕的一件事,所以他才束缚了明溪自由的时间。 看着秋莫白严肃的表情,萧长歌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落下来,直到最后烟消云散。 “明溪他……外公,你是想让他从我这个节点死心?”萧长歌皱着秀眉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会做的,如果我做了,伤害的是明溪的以后,以后他会对这件事情有偏见。” 如果就这样伤害了明溪的爱情,恐怕他以后都会恐惧,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秋莫白低头沉思了一会,叹口气道:“是我疏忽了,我也不是不想明溪受伤害。小花,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去做吧,我知道你很聪明。” 木屋的门隔音并不是很好,外面还是能听见一星半点。 即使明溪不愿意去听,但是无法抗拒的两道声音还是不断地传进他的耳里,让他几近窒息。 他坐在外面的石阶上,不断地有微弱的飘雪落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曾去扫掉。 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他不懂得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只想努力地去尝试,不管结局如何。 最终的启程时间是定在三日后。大雪已停,适合出行。 大清早的秋莫白就起床,不断地往两人的背包中塞干粮,又装了满满两牛皮袋的水,放在一个包袱里面。其余的包袱则是装了一些常用的药材,医书,毒书,而毒液是用来防身的,直接放在两人的身上。 几人用了早膳,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心思,不过还是勉强喝了几口粥,萧长歌抿抿唇,看着秋莫白道:“不会太久的,等到了山下,安全之后,明溪就会马上上来陪你。而我,也会找个时间来看你。” 一向自喻冷漠孤僻的秋莫白此时也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他用生出皱纹的手背抹了抹眼睛,展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赶紧下山吧,东西都准备好了。”秋莫白转身僵硬道,不愿看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明溪穿着一身深棕色的衣裳,外面披着一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毛的坎肩,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头发束的高高的,显得十分精神。他把桌子上面的包袱通通拎在手里,就像是拎一只小鸡似的。 “外公,我们走了。”萧长歌和明溪向秋莫白鞠了一躬,见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便一言不发地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这下山的路并不怎么陡峭,还算好走,萧长歌脚上穿了一双鹿皮靴子,脚感好的没话说,就像是在冥王府内的那双一样。想到这次下山马上就可以见到苍冥绝,她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明溪,给我一个提着。”萧长歌伸出手看向了身后的明溪。 虽然看他背着背包轻松异常,但是萧长歌还是觉得应该为他减轻一点负担。 “不用。”明溪低声道。 两个字的拒绝果然够高冷够符合明溪的性格,萧长歌讪讪地收回手,拐下一个平地,突然,身后伸出一只紧紧握成拳的大手放到她的眼前。 “怎么?”萧长歌疑惑。 那只大手摊开,一个雕刻得十分精致的木偶便呈现在她的面前。 “给你的。”明溪塞到她的手里,走到了她的面前继续赶路。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萧长歌手里便多出了一个轻巧的木偶,上面纹路已经被磨平,摩挲上去就像是加工过好多次似的,一点也不咯手。 萧长歌拿着木偶仔细地看了看,虽然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大概的纹路还是能看得出来,好像是……好像是,她的样子!而且还是吃饭时候的样子。 紧紧地握着那个木偶,看来秋莫白说的没错,明溪对自己果然是有心意的。 “明溪,为什么送我这个?”萧长歌一路小跑追上前问道。 走在前面的明溪没有回头,萧长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说的话却是极其僵硬的:“因为你吃饭的样子很丑,所以雕刻下来送给你。”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雨滂沱 第二百一十五章大雨滂沱 吃饭的样子丑,所以雕刻下来?萧长歌皱着秀眉看着手里的木偶,这是什么逻辑? 看着他一路颠簸前行的身影,萧长歌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但是手里握着的这个木偶就像是烫人的木炭一般,丢也不是,握着也不是。 “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走了一会,明溪回过头来问道。 不知不觉中竟然也走了大半天,此时天空中朦胧的被乌云隐藏起来的太阳高高的挂在正空中,路途也走的差不多了,明溪一提,萧长歌倒真是有些饿了。 “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为何今日的路程会如此之慢呢?明溪,你不是说大半日的功夫就可以到山下吗?”萧长歌看着绵延不断的山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话音刚落,明溪正在整理包袱的手一顿,头越发低了下来,他支支吾吾地回避了她这个问题,递给她一个馍馍和做好的酱菜。 “吃吧,很快就能到山下了。”明溪递给她之后,自己也拿出一个吃了起来。 对于明溪有些模糊的回答,萧长歌心里并不怎么介意,拿着馍馍便吃了起来,也赶了大半日的路程,这会一坐下来,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叠谷了么?”萧长歌一路走下来也没有看到叠谷的指示牌,想来若不是风雪太大将它掩埋了,就是根本没有。 明溪点点头,一大口将剩下的饼都吃了下去:“这里是叠谷的外层,叠谷一共分为上层、中层和外层,我们住的那个地方便是上层,行这大半日的路程能到外层也差不多了。” 这句话终于将他有些浮动的心打回了原处,好在萧长歌才来没多久,对这里的路不熟悉,否则他的话定是要被拆穿的。 “我们可是已经行了一半?”萧长歌咽下最后一口馍馍道。 旁边一只手给她递过来水,她有些被呛到,毫不犹豫地就接了过来,灌下一大口之后,便纳在包袱里面。 “已经一半了,太阳下山之前定能赶到京城。”明溪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他的私心告诉他,太阳下山之前也不能到京城。 “那我们赶紧出发吧。”萧长歌拍拍双手和衣裳上面的冰雪,率先走了下去。 不得已的江朔看着她激动兴奋的背影暗淡了眼底的光,也跟着她走了下去。 踏在下山的雪地上,萧长歌的心里胡乱跳动着,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她和苍冥绝在一起的片段,就如同不断闪烁的电影画面一般接二连三地播放着。 苍冥绝曾经带着她一起看雪,坐在冥王府的屋顶上,远眺无限宽广的京城街头,一片被白茫茫的白雪掩盖了的屋顶。 曾经冷战过,她砸了东西想要离家出走,却因为他心里无限的伤和坚定留了下来,选择和他一起分担。 在最困难的时候,保卫了两个人的生命,化解了无数可能发生和已经发生的危难,两人身体上和心灵上的默契已经达成一致。如今,她还活在这个世上,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不好,要下雨了。”明溪看着远处乌黑一片压境的乌云,心里暗叹不好。 这冬日的天气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做好防备措施,更何况是在这山上,荒无人烟之处,要是湿了衣裳,没地方烤火,会让身子变差。 “方才天色还是好好的,怎的一会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吧!”萧长歌看着天边一片乌云,想来这次的雨势定然来势汹汹。 明溪想也不想便道:“我知道有个山洞能躲雨,跟我来。” 说罢,自己连忙率先向左边的方向走去,所幸他对于这里的路十分熟悉,也很清楚哪里有避雨的地方,这点根本不用担心。 萧长歌步履匆匆地跟在明溪的身后,脸上表情坚毅冷漠,却又透着一股小女儿的姿态,秀眉微皱,精致小巧的脸蛋不管怎样都是一副妩媚动人的样子。即使是在这个阴沉的暴雨天。 雨,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就如同玉珠砸地一样声音混浊地扑洒而来,没一会两人的身子便全都湿透了。 “小花,走到我前面来。”明溪停下来等她,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揽进自己的怀里,又急匆匆地脱了自己的外衣为她挡了一点雨,自己却又冷又冰活活淋了一身雨。 “明溪,你赶紧走,不要顾着我,你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淋湿了。”萧长歌有些抗拒他严密的保护,实际上,除了苍冥绝之外,她不习惯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无微不至的保护。 “别说话,山洞就在前面,马上就能到。”明溪冷的浑身发颤,不过他马上用内力压制住自己身上的冷意,有了内力护体,渐渐地也不那么冷了。 萧长歌一面担心他身子不行,一面迅速地跟随着他的步伐,不敢有一秒的停顿。 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山洞的轮廓,两人加快速度,眨眼间便到了山洞的门口,里面倒也是一处避雨的地方,不过因为许久没人来的原因,这里变得有些脏乱,外面那场大雨将洞外壁冲洗得一干二净,倒也显得好看些。 “这雨说来就来,让人措手不及,明溪,你赶紧把衣服脱了,要不然容易得风寒。”萧长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渍,因为有他的保护,除了外面的那件披风倒也没淋到什么雨。 但是旁边的明溪全身上下倒也湿透了,头发被雨浸湿粘在额头两鬓,显得有些狼狈。 他二话不说便背着身子脱下了外面的几件衣裳,剩下里面薄薄的一件单衣,虽然有内力的保护,但是也架不住寒冬无裳风雪又不断吹的冷意,身上渐渐地被外面的那些风雪吹的冷冷的。 “明溪,你等会,我去找些柴火过来生火。”萧长歌在洞里面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里面有干的柴火。 现在是冬天,洞里面根本没有柴火,就算是有,冰天雪地的也生不起来火,更别说下着倾盆大雨的外面了。 靠着大自然的施舍根本过不了多久,这是萧长歌寻不到任何东西心里唯一的想法。 明溪寻了一处没有水的地方靠了下去,双手紧紧地环住胸口,蜷缩成一团,体内的内力消散得有些厉害,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明溪,你怎么了?”萧长歌一回头,便看见他虚弱地靠在山洞旁边的岩壁上昏昏欲睡。 赶紧伸手拍打着他的脸颊,他的双眼缓缓地睁开,复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双手垂了垂自己的脑袋。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明溪摇了摇头,努力要让自己清醒过来,身上的冷意有些退却,但是依旧什么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萧长歌咬咬牙起身,摸了摸他放在旁边晾起来的湿衣,上面还能拧出水来,她又去摸了摸自己的外衣披风,虽然不怎么干,但是总有御寒的作用,总比现在明溪身上什么都没有来的好。 “明溪,来,盖上披风会好一点。”萧长歌将披风放在他的身上,再将各个角都合拢起来,不让外面一点风飘散到他的里面。 披风上面有种专属于女儿的香气,味道十分好闻,他有些贪恋这种味道,但是他什么都得不到,即使是触碰到了这种味道,却也只是茫然。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脸色担忧的萧长歌,一双深沉不见底的双眼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明溪,你没事吧?”萧长歌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颊,双手放在他的面前摇了摇。 “我没事,披风你披上吧,你身子弱,小心着凉。”明溪从地上一跃而起,脸色一切如常,穿着单衣的他竟然能在风雪漫天的山洞中自由行动。 和方才虚弱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的他,带着一股热流而过,完全不似一个着凉的人。 这难道是回光返照? “明溪,你是不是,冷的不行了才会有反动作?或者是能看到什么东西?”萧长歌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明溪悠悠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才是装的太过了,亦或者是他的演技太好了,就连萧长歌都没有看出来他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捉弄一下她,看看她在自己不行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至少他已经知道了,她是关心着他的。 “我没事了,刚才只不过是大雨来的太急,一下子没调整过来,现在我运用一下内力就行了。”明溪用内力来说事,把萧长歌的注意力转移。 原来如此,萧长歌并不曾多想,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明溪会欺骗自己,松了一口气。 “赶紧把披风穿上,你没有内力护体,要是得了风寒更麻烦。”明溪把自己身上的披风重新放到了萧长歌的身上,让她穿起来。 危险阴冷的大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下一会,就已经停了下来,外面一切如旧,除了山路泥泞一些。 “雨停了,我们赶快赶路吧!”萧长歌走在洞门口,看着外面冰冷的一片的白雪和树枝上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叫道。 温暖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方才刚刚沉浸在温柔乡里面的明溪被萧长歌的这一声呼唤叫醒,才知道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梦一场。 “停了。”明溪低低地复述了一遍,最后一个声音落了下来,砸在土地中,远处突然“砰”一声清脆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落地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地可怕。 “小花,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明溪拦下了蠢蠢欲动的萧长歌,径自走向了声音的来源之处。 第二百一十六章层层杀机 第二百一十六章层层杀机 一顶再华丽不过的轿子落地的声音,那轿子已经经不起一丝折腾,咕噜咕噜地从山上滚到了山下,最后伴随着一声闷声响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点下去追,看看人有没有在里面?”一个为首的高壮阴冷的男子立在马儿的身边,冷冷地指挥着士兵。 从明溪的角度看去,只能够看到那些人的帽子,看上面的铁制品和绒须,并不是苍叶国的士兵,这些人该不会是临国偷偷从晟舟国来的人,想要偷袭他们苍叶吧? 他从自己的靴子里拔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藏在袖口中,又拿出了一把比较长的弯刀紧紧地握在手里,作势就要冲出去,但是在出发的前一刻,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掌紧紧地拖住了他的手臂。 “慢着,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萧长歌匍匐在明溪的身边,前面的一块石头将他们的身子隐藏起来,低沉的声音对明溪道。 明溪有些错愕地看着前来的萧长歌,他不是让她待在原地别动吗?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让她出了什么事,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来干什么?赶快回去。”明溪皱着眉头试图让她的手松开自己的手,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这是一只军队,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是苍叶国的人,能从这条小道过来的士兵定是晟舟国的士兵,只是不知他们丢失了什么,要在原地苦苦寻找,看他们好像有种找不到就不会罢休的样子。”萧长歌察言观色的能力十分强大,出了冥王府之后,回到她的这具身子,一切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确实。”明溪点点头。 “明溪,既然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萧长歌深吸一口气,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不再看他们的动作,反而进了山洞收拾东西。 她身后的明溪有些错愕,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有这种沉着冷静的心思,能用那样冷静的语言分析出那些士兵想要做什么,最后却什么也不做,平心静气地说要赶路? 但是明溪却什么也没有问,跟着萧长歌的步伐,收拾了包袱,穿上衣裳,出了山洞。 两人慢慢地朝着下山的路走去,但是事情却远远没有计划得那么顺利,身后,已然传出了一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小花,快,躲起来。”明溪身后拉住了萧长歌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拉去,不一会,两人便藏身在那石头的后面。 “有人来了。”明溪继续道,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率先映入眼帘的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身影娇俏丽质,头上带着沉重的玲珑翡翠玉饰,脸上的胭脂擦的很重,大红色的唇看起来妩媚动人。整个人却因为急促得奔跑而变得汗水淋淋,不知道是大雨还是汗水弄花了她脸上的妆。 她气喘吁吁,就像是身后有极其恐怖的东西在追赶她一样,她目光有些涣散和绝望,样子显然是坚持不下去了。 而就在她的身后,一群凌乱的脚步纷至沓来,听他们身上刀剑乱舞的声音,应该方才那群士兵。 “明溪。”萧长歌碰了碰明溪的手臂,用目光示意他去将那个女子救进来。 明溪却转身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决地摇了摇头。 现在他们自身难保,怎么能够再多一个累赘? 见他不肯出手,萧长歌皱了皱眉,作势就要冲出去,可是在身子离开大石头之前,手臂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拉住,一低头,就对上明溪无奈的眼神。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明溪无可奈何地道。 说罢,整个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了出去,外面的雪地对于他来说并不是艰难的事情,他熟练利落地将那个正在奔跑中的女子一拉,那个女子便被他拦腰抱起,再一滚,两人便来到了后面的大石头里躲着。 “你们是谁?快点放开我!”那女子声嘶力竭地大吼道,画的修长的眉毛紧紧地皱着,冷艳高贵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冷冽之感。 明溪马上捂住她的嘴巴,脸色一沉:“别说话,追你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这句话仿佛就是那女子的克星一样,她立即顿住了声音不再说话,只是眉眼盈盈如同月光一般明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萧长歌和明溪。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那女子的声音有些凌厉的气势,声音里却也有掩饰不住的疲累。 “我们不是救你,只是不想因为你们的事情而挡了我们下山的路。”萧长歌眉峰一挑,气场强大地看向了那女子,“你叫什么?那些人为什么会追你?” 呛人是萧长歌的专长,她向来不会对语气不善的人客气,但是她实在疑惑这个女子的身份,能从这里出来,又是一个被士兵追杀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那个女子倒是问的坦然,神色自若地看着萧长歌。 两人眼神的碰撞之间擦出了火花,那女子眼神不躲不闪,直勾勾地盯着萧长歌,仿佛是在质问一样。 但萧长歌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为什么。明溪,我们走吧,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要在天黑之前下山。” 萧长歌向来不爱和生性多疑的人打交道,见她不相信自己,便也不爱和她说话,反正都是过路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言罢,就要转身离开,那个女子咬咬唇,身后又是一阵凌乱踏步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低哑的指挥命令声:“一定是在哪里躲起来了,在附近能藏人的地方找找看,天黑之前要是找不到人,你们通通都自行了断吧。” 如此坚决的声音,无论是谁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更何况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呢? 转眼间就要找到这里来,那女子终究是忍不住了,在这个荒无人烟,诺大的山林里,她能相信,能救她的人就只有这两人了。 “我叫阿洛兰,是晟舟国的人,我父……父亲为了家中的生意要将我远嫁苍叶国,并派了那些人出来监视我,不让我逃跑。我趁着方才的那阵大雨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可是我想我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了。” 阿洛兰紧紧地抓着双手,修长的指甲一点一点地掐进她的肉里,一抹殷红的颜色渐渐地从她的掌心里流出来。 “看那些人的打扮,不是普通的侍卫,而是士兵。”萧长歌眼里的光一闪而逝,继而步步紧逼阿洛兰。 “那些人是我爹从军队里面雇来的,我一个叔父是军队里面的小官,所以能这么做。”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她在说谎,反而有种无奈的感觉。 “你们有办法救救我吗?我不想远嫁苍叶,我想回家。”阿洛兰最后一句话说的声泪俱下,生生打动了萧长歌。 和萧长歌待在一起也有几日了,明溪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她说话之前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我们还要赶路下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严肃拒绝的言词让阿洛兰心里一震,确实,她知道不可能遇见任何人都会毫无理由地帮助她。可是这是她在这个山上唯一的机会了,下了山,进了京城,她就什么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阿洛兰心里一紧,目光担忧地看向了萧长歌,生怕她会拒绝帮助自己,如果是那样,她就连最后撑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地相信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嫁到苍叶国来,这里没有我一个朋友和亲人。如果我被他们抓起来,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死……”阿洛兰画的修长上翘的睫毛隐隐发抖,慢慢地阖了下来。 萧长歌眉心一动,她发觉自己还是不够狠心不够冷漠,但是她真的不能见死不救,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见死不救,而让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走入绝境。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明溪皱着剑眉目光如同一潭死水般看着萧长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话根本没用,也不打算再劝慰萧长歌,只是做她的后盾。 “我有办法了。阿洛兰,等会我假扮成你的样子往东边跑去,引开那群士兵的视线,而你就一直往西跑,西边是晟舟国的方向,从那里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家,记住不要回头。”萧长歌一面说着,一面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看着阿洛兰没有任何动作的身子,催促道,“快点换衣裳。” 阿洛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穿上了萧长歌的外裳,而她的衣裳被萧长歌穿在身上。大红色衣料名贵的外裳被萧长歌披在身上,却也体现出了不同的美感。 “赶紧走吧。”萧长歌最后用腰间的一根腰带紧紧地束住了腰身,拉出完美的曲线。 “你,你叫什么名字?来日,来日我也好感谢你们。”已经转身离开的阿洛兰重新走了回来,看着萧长歌问道。 “在这里,我找到了!”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尖锐低哑的吼叫声, 另一边的侍卫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如同一群蜜蜂般蜂拥而上。 “我是小花,他是明溪,我们是师兄妹。”萧长歌在混乱急促之间迅速说罢,猛地将阿洛兰从大石头的后面推了出去。 明溪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向那群来势汹汹的士兵砸了过去,拉住萧长歌的手臂猛地跑出了大石头。 第二百一十七章互换身份 第二百一十七章互换身份 追捕的士兵看到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从他们的眼前一闪而过,立即追了上去。 “小花,快跑,小心身后。”明溪从自己的胸口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以防万一的毒针出来,四根银针被他紧紧地夹在手指中间。 话音刚落,那四根银针用内力加持,飞速射出。 随着银针的放出,已经看到他们身影的士兵已经被刺倒在地,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痕迹,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功夫,没有任何预兆地瘫倒在地。 “明溪,你小心。”萧长歌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冷肃地看着周围的士兵,一只手紧紧放在自己的腰间,只要一有变化,她就能迅速地拿出银针。 “放心,我们时间不多了,一定要趁此机会赶紧离开。”明溪挡在萧长歌的面前,回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阿洛兰,冲她说道,“我先挡住他们,你,赶紧跑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已然如同壮士断腕的决心一般,阿洛兰用力地对他点点头:“好,那我先行离开,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报答两位,一定。” 旁边风声鹤唳,一行人匆匆的脚步声已经凌乱地再次踏了过来,很明显,数量比刚才的还多,这已经不是几根银针就能解决的事情了,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大批的人马。 看着阿洛兰的身影越跑越远,两人也不再担心,商量了一个对策,萧长歌看了看旁边的那棵大树,扶正了方才从阿洛兰头上抢过来的头冠,气喘吁吁道:“明溪,我出去引开他们,你趁机用毒针止住他们的脚步,我再次引开他们,一直用这样的方法扰乱他们的视线,趁机脱身。明白了吗?” 被她注视着的明溪一直在很认真地听她说话,但是说到最后,他却冷笑一声不留余地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面色顿时冷冽下来:“不可能,你给我待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给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一定过来救你出去。” 他的双眼如同一颗璀璨的金星般耀眼,看在萧长歌的眼里十分闪烁夺目。可是,人是她要救的,不关明溪的事,她怎么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在他的身子起来之前,萧长歌复又将他拉了下来,快速说道:“若是我被抓了,我还可以冒充是阿洛兰,若是你被抓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你都不能去。” 熠熠生辉的双眼紧紧盯着明溪,让他没有一丝回头的余地。 萧长歌猛地抽回了手,迅速利落地站了起来,接过方才阿洛兰递给她的头纱戴在头上,以便不时之需。 “人在这里,将军,我看到人了!”一声士兵空前绝后的兴奋声响起,他的一声大叫将所有的士兵都吸引过来,霎时间萧长歌的方向被千人围攻。 “要抓活的,不能伤她一根毫毛!违令者,斩!”一声沉重雄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大将之风的威慑力。 底下的士兵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长矛,只要抓到了阿洛兰,就有一百两银子的奖励,换作是谁,谁都会拼命地去找。 从方才大石头后面跑出来的那抹大红色的身影来看,应该就是阿洛兰的身影。 前面就是那棵大树,萧长歌的背部紧紧地贴着枯萎的树皮,上面粗砾的树纹让她觉得些许不适应,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待在这个地方。她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探出一个头看着外面的平静,一大波的士兵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靠你了。”萧长歌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几根银针,猛地迅速利落地飞了出去。 虽然她的力道没有明溪的大,但是银针上面的毒素是相同的,只要一接触到人体的肌肤,就能透过外面的组织进入内部,对身体造成毒素的攻击。 “咻咻”几根银针猛地扎到了那几个士兵的身上,被银针扎到的士兵应声倒地。 “她在那棵树后面偷袭我们,快点上去。”亲眼看着士兵毫无预兆地死在他们的面前的几个士兵大吼道。 一队人马迅速地冲了过来,又是一阵红色的身影飞快地从他们的眼前掠过,躲到了另外一棵树的后面。 “你们过来。”方才说话的那个将军见事情的状态不对,皱着英朗的剑眉对其中的几个士兵招招手,最后趴在他们的耳边说了句话,那几个士兵立即离开了这里,转而往反方向走去。 “你们继续前进,拿出盾牌,做好保护措施。”那个将军继续指挥着,“不管前方是什么情况,只要我们找到人就行了。” 如此还能做将军?萧长歌闷闷地笑着,看着自己手中最后几根银针,缓缓地夹在了指缝当中,双眼锐利地看着跟来的士兵。 在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之时,她手中的银针应声飞了出去,在寂静白雪的冬季里,没有任何的提示预兆,又是几个人被刺死。 看着被刺死的那几个士兵,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她杀人就是不对的,但是她别无选择。 “啊!”萧长歌突然间叫了一声,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纤细的脖子就被人勒在手臂里,动弹不得。 “不许动,等将军来了再说。”那个勒住她脖子的士兵二话不说地将她带到了那个所谓的将军面前,想来,这个就是押送阿洛兰去苍叶国的将军了。 他们身后右侧有一块大石头,冰冷的雪地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足迹,若是认真看,就会发现一个黑衣的衣角在大石头的后面慢慢一晃一晃的。 明溪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像是在隐忍积累什么,只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他双手猛地一拍旁边的石墙,冰冻起来的积雪猛地砸到了他的手臂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渐渐地沿着他的心渗漏出来。 再也坐不下去了,他要去救萧长歌,若是萧长歌不小心出什么事怎么办?眼看着她就要被抓了,他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他怎么向师父交待?怎么向自己交待? “你要去哪里?你现在不能出去。”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清丽的女声,十分耳熟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震惊之余,他还带着一丝丝的怒气:“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先走了吗?你要是被抓了,那我们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明明差一点就要成功的事情,现在又变成了原样,甚至还比原样更糟糕。 阿洛兰嘴巴一瘪,大大的双眼里迅速凝结着泪花,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凶。不满、委屈、可怜的情绪一点一点地积攒在她的胸口,不过再次被她隐藏起来。 “我担心你们,所以回来看看。你先不要着急,如果小花假扮成我的样子,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她。”阿洛兰缴着手指头,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那边的情景,按照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是明溪却不再相信她,目光冷冷一瞥:“你说不会就不会?” 阿洛兰没想到自己善意的回头会招来他这么大的不满,但是事情毕竟是她做错了。他们也是为了救自己才会陷入危险之中,她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 “对不起,我想我了解他们,要不然这样,我们等会偷偷地追上去,混入士兵里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阿洛兰还是头一次这么讨好地对一个人说话,她似乎有着询问的意思,看着明溪的表情。 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明溪始终对阿洛兰没有什么好脸色,看着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特意为萧长歌挑选的衣裳的熟悉感时,脸色又臭了几分。 “在这个深山老林中,不是遇上毒蛇,就是狮兽,就算逃跑了又怎么样?不清楚路怎么走,还是一样迷路,最后还是一样会死,何必呢?”那个年轻的将军骑着马从远处走了过来,还没有到萧长歌的面前,就已经开口说话。 他冷漠的神情不怒自威,看上去尤其阴冷可怕。 萧长歌透过面纱并不能看到他所有的脸,但是从他的话中,却能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她没有说话,她害怕自己一说话就泄露了自己不是阿洛兰的身份。 “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你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那个将军冷笑一声,神情冰冷地看着萧长歌。 看来这个将军和阿洛兰的接触还真不少,这两人应该是经常拌嘴,互相看对方不爽的。 萧长歌依旧没有说话,她的耳边全是飘雪的声音,一点一点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身上,透过她的面纱让她看的虚无缥缈。 “不愿意说话就算了,你们把公主带回马车上,这次一定要好生看着,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后果自负。”冰冷混重的声音最后落在萧长歌的耳边,最后随风飘散。 原来,阿洛兰竟然是个公主,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公主,这么说,她和自己说的她的身份全部都是谎言了。她真傻,竟然会相信阿洛兰,一个陌生,素不相识的女子。 不过,萧长歌心里再次升腾起一股希望,如果,如果她是晟舟国的公主,那岂不是要嫁给苍冥绝? 她心里刷的一冷,复又因为自己占用了阿洛兰的身份而感到兴奋,毕竟如果真的嫁给了苍冥绝,不会是别人,依旧是她自己。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情有义 第二百一十八章有情有义 那个将军话音刚落,立即冲出来两个男子将她抓了起来,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这种押解犯人的姿势根本就不是一个对待公主的态度。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萧长歌挣扎了两下手臂,声音尽量地变得和阿洛兰相同。 那两个士兵似乎没有任何的惊恐和害怕,反而还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公主,你自己会走是要走哪里去?我们可再受不了你再一次的逃跑了。” 萧长歌吃瘪,根本就说不过他们,眼前的道路还算宽敞明亮,她也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如果可以,她应该趁着这次机会,了解清楚他们的来历,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的身份进京,接触到苍冥绝。 但是,按照他们目前的相处状态来说,这一点,萧长歌是非常不满意的。 虽然是个和亲的公主,但是她也要有至少的尊严。 “你们这是对待一个公主的态度吗?要是我告诉父皇,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萧长歌恶狠狠地道。 一方面是想让他们放开自己,另一方面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对“阿洛兰”这个人的态度如何。 “噗!”一声笑意顿时从那个士兵的口中发了出来,貌似这个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冰冷的盔甲有以下没一下地抖动着,从他健壮的背影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在笑,并且笑的十分张狂轻妄。 “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萧长歌怒道。 缠在她手臂上的那两双手似乎缠绕得更紧了,他们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温热的气息伴随着空气中冰冷的雪花,显得冰冷沧桑。 “公主,我看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的舌头吧!要是皇上疼爱你,他又怎么把你嫁到苍叶国这么远的地方来?”其中一名士兵摇了摇头,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连他都看透了,为什么公主看不透? 看来这个阿洛兰并不是一个受宠的公主,如果晟舟国的国主疼爱她,或许就不会让她嫁到这么远的苍叶国来。为了两国和平和友好,让她牺牲,无非是谋杀了一个年轻女子对未来生活向往。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前面一队长行,身着清一色黑色盔甲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回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当中。走在最前面的被他们唤作将军的男子,他已经翻身下马,提着自己头上的盔甲帽子进了帐篷里面。 因为方才下雨的缘故,士兵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准备在这里待上一个晚上,明日再出发去京城。 那个将军进去一会,很快就走了出来。 “马上就要天黑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进京。”那个将军的声音很有威慑力,只要他一说话,没有人敢不服从他的命令。 说罢,他又从上面看着萧长歌的方向走了下来,一身黑色的盔甲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威严端正,仿佛走路时脚步都会生风,他站在离萧长歌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还请公主好生歇息着,明日我们趁早赶路进京,我会修书一封给苍叶皇帝,告知我们现在的情况。”想不到他对这个所谓的公主还是挺上心的,并没有像其他的士兵一样对这个公主不满不尊敬,反而做事还会先告知她。 “将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萧长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哑一些,又隐藏似的咳嗽了几声,装作是得了风寒的样子。 果不其然,这个将军一见萧长歌咳嗽,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目光中并不是一个下属对于公主的关切,反而是心疼,又带着责怪。他复杂的眼神让萧长歌心里一震,透过轻纱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却也差不了。 “公主可是得了风寒?怎么声音都沙哑都成这样了?”将军有种抑制不住的生气,微微侧着身子看向旁边的士兵,怒声道,“随行的太医在哪里?快把太医给我叫过来。” 这种言辞态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将军对公主该有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出来和亲的公主。 “将军,只是风寒,不碍事的,不要兴师动众了,我回去歇息便是,过不了两日就好了。”萧长歌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试探这个将军,虽不知这是不是平日里阿洛兰说话的态度,但是情急之下也顾不了太多了。 说罢,萧长歌又装模作样地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这两声咳嗽听在将军的耳里却增大了数十倍,直到将他整个耳膜都占领。 “别说胡话了,怎么可能不治?即使是再小的病,我也会帮你治好。”那将军说罢,顿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话,连忙解释道,“公主,我的意思是说,明日你就要进京和亲,若是风寒未愈,唯恐苍叶皇帝会怪我们晟舟国连你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有失了晟舟国的颜面。” 此时太医才匆匆忙忙地提着医药箱一路小跑了过来,尾随的还有两个太医。 待那两个太医行过礼之后,萧长歌才施施然地对将军点点头:“既然将军心思如此缜密,那只好让太医看看了。” 说罢,旁边的两个侍女才重新扶了萧长歌到她的帐篷里面。 帐篷里面倒也很大,陈设虽然简单,但是物品齐全,空气中飘洒着淡淡的清香,很明显就是女子的香闺,这一看,便是公主规格的房间。 两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将萧长歌扶到了床边,恭敬地伺候她半靠在床上,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婢女就要伸手撩开她的面纱,在她的手才碰到面纱的时候,忽听一个清冽冷漠又微带沙哑的声音道。 “我有说过让你摘下我的面纱吗?” 那个侍女的手顿在半空中,忽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将军,直到有了他的示意才道:“对不起公主,奴婢愚笨,以后不会了。” “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用再进来伺候我。”萧长歌微微偏了偏头,目光看向里面的床杆。 “这……”那个侍女没想到萧长歌竟然会说出不要她伺候的话来,目光紧张地看向了那个将军,在征求他的意见。 两人的互动如此之明显,萧长歌不用推测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侍女根本就不是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反而是那个将军故意安排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毕竟她现在不是阿洛兰,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戴着面纱,在进京之前,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只好以此来隐藏自己。 “公主,你的身边需要人手照顾,要是他们不在你的身边,你的生活起居怎么安排?”将军瞪了那两个侍女一眼,仿佛在说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的生活起居自己能行,不用别人安排,反正我是不喜欢以下犯上的侍女,若如此,哪天爬到我的头上也不是没可能。”萧长歌带着冷意地自嘲了一声,目光中尽然是不屑的样子。 将军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话中的生气,这样的她好像不是以前的阿洛兰了,变得有些冷漠,但是那股刁蛮的调皮劲还是在她的身上。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也不忍心拒绝。想到明天之后,就要天各一方,一生再也难见一次,他就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她想要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更别提是这区区的一个要求。 “公主,你要是不喜欢他们两个,我再给你安排另外两个。” 萧长歌皱眉挥手:“不用,我想自己一个人清净一会,等我需要人的时候再和你说。” 如此,将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冷然地看了看旁边的侍女,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就依公主所说。”将军淡淡道。 接下来就是太医的轮番诊治,为了让自己的病看起来更加真实一些,萧长歌特意堵住了自己的脉象,掩人耳目,让太医误以为她得了风寒,甚至更加严重的病。 三个太医来回又把了三次的脉,最终在纸上写下把脉之后的结果,递给那个将军看。 那个将军几乎是仔仔细细地一一对了过去,最后才点点头,将那张纸重新递给了太医:“去抓药吧!” 直到这里,那几个太医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的汗,只觉得浑身都是毛骨悚然的。 “怎么会心神郁结?公主,你每晚都睡不着觉吗?”那个将军瞪大了眼睛看着萧长歌问道。 帐篷里面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下子十分安静,只需要侧耳倾听,就能听到将军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招人闲话,更何况是一个护送将军,和自己要去和亲的公主呢? 萧长歌慢慢地转过了身子,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态度僵硬地道:“将军,太医已经把过脉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去忙吧。” 若非萧长歌在方才就已经看出了这个将军对公主阿洛兰的态度,她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赶这个将军离开,越是明白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萧长歌就从来不会去碰。 两人能见面说话,纯属巧合。 那个将军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冰冷地看着萧长歌,仿佛想要穿透她的面纱从而看到她的真实面目。但是萧长歌机灵,知道他想做什么,早就已经翻身躺下,盖上了被子,将整个人紧紧地裹了起来。 看到她抗拒的样子,这点哲而将军倒是很熟悉,一如既往,从来未变。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挑开帐帘,走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不如前 第二百一十九章大不如前 夜色和从前一样美丽,但是雪景却不如从前好看了。 冥王府里面一座桥亭下立着一身黑衣凛然的男子,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剑眉微皱,因为眉头皱的太久的缘故,额头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眉纹,看起来又是一道沧桑之感。 没有萧长歌的第一年,雪依旧下,梅花依旧开,心情却不似从前了。 这里是凝聚了他们最多回忆的地方,每当傍晚十分,苍冥绝都会在这个桥亭里面看着天边的云彩,想着他和萧长歌一起走过的日子,总觉得能抓在手心。 “王爷,朝廷来消息了。”江朔从小桥那边走了过来,手里是一封飞鸽传书的密函。 “拿过来。”苍冥绝身子一动不动,只等着江朔将纸条递到他的面前。 淡黄色的宣纸就着浓黑的字体,搭配得十分好看,苍冥绝拿在自己眼前看了看,最后一点一点地揉碎,撕得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一而再地冷冽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去告诉太子,晟舟国和瑟公主一对人马因为大雨被困山林,暂在林中安营扎寨,明日一早便可下山前往京城。”苍冥绝声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冷意,即使是江朔已经听得习惯了,还是不由得发出一股冷颤。 “是。”江朔点头应下,立即转身出了王府。 周围再次冷寂下来,只有天空中星星点点的白雪在飘荡着。 长歌,你知道么?除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其她女子,不论是谁。 夜幕降临得太快,萧长歌戴着面纱很是不舒服,想着应该也没什么人,便将面纱取了下来,露出倾国倾城的一张脸。 取了旁边木盆里面的水洗了个脸,净了手之后,整个人清爽很多,也没有了一直戴着面纱的难受感觉。 做完这些事没一会,外面便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沉稳地踏在地上,最后那个脚步声落在营帐的外面,没有了动静。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除了哲而将军,没有一个人有这么沉着稳重的脚步声,萧长歌估计他会进来,慌乱地取了方才摘下来的面纱戴上,想了想,又拿了几根银针放在自己腰间,最后坐到了床沿边上。 哲而立在门口没一会,脑袋里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很快又升了起来,他一挑开帘帐,便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将军进我的帐都不用事先通报,看来将军的权利很大。”萧长歌冷笑了一声,面纱掩盖之下的她看起来透着一股神秘感,很熟悉,却也很陌生。 “我只是进来看看公主歇下了没,只是寻常的问候,并不用如此多礼吧?”哲而的脸色不是很好,却不以为然,从前阿洛兰同样这样子呛他,到底没有怎么样。 “我正想歇着呢,将军来的很是时候,可以帮我把蜡烛吹熄了。”萧长歌冷冷说罢,一个翻身已经躺在了床上,背对着哲而。 那个背影,他想了好久,念了久,可惜明天之后,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吞了吞口水,有种舍不得,想要触碰却又不能的感觉。 “公主这么早就要歇息?药吃了吗?为何睡觉还要戴着面纱?让我帮你摘下来。”一个又一个的问话不断地砸在萧长歌的心上,哲而的手脚都不听使唤,控制不住地往萧长歌的方向走去,颤抖着双手猛地握住了萧长歌双肩。 纤弱的肩膀被他牢牢抓在手心,温热圆润的肩头盈盈不足一握,他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触碰着萧长歌,就像是触碰到了他心底最深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一样,沉浸于此,不能自拔。 但是,萧长歌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浑身都竖着寒毛,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放手!”萧长歌猛地挣扎开来,厉声怒斥:“将军成何体统?我是晟舟国的公主,你怎能这样对我?这像话吗?” 一只手推开了哲而,另外一只手就要往他的脸上打去,恨不得给他十几个耳光才解气。她的身体,除了苍冥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碰。 可是,就在她的双手要触碰到哲而的时候,猛地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牢牢控制在他的手心,令她不能动弹。 “放开我,否则你定会后悔的。”萧长歌声音低哑阴冷,就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对于哲而来说,这种不成立的假设性话语已经没用,只有眼前的温香软玉才是他想要的。 更何况,在他的印象中,阿洛兰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刁嘴,什么都不会的公主。 “我后悔什么?明天你要嫁给苍叶国不知道哪个人,我喜欢你这么久,给我一点好处又如何?要是,要是你愿意跟我走也行,我们两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更名换姓一起生活岂不自在?” 哲而为了得到阿洛兰而口不择言,但是却也说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原来哲而对阿洛兰的感情竟然这么深,怎么说他也是个晟舟国的将军,怎能说出要带一个公主远走高飞的话来,他若不是能力很强,就是心里早有计划。 “再怎么说我也是晟舟国的公主,你这样是一个将军对待公主的态度吗?若是我告诉父皇,定要你生不如死。”萧长歌咬牙切齿地狠狠警告,她就不信,哲而竟然敢这样做。 仿佛萧长歌说了一个很大的笑话一样,哲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根本没有一丝想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想法。他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让萧长歌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阿洛兰,虽然你是一个公主,但是你觉得你自己在皇宫里面有地位吗?若是你受宠,还会被安排来和亲吗?”哲而终于笑够了,满脸不屑地看着萧长歌,看起来真的是个笑话。 果不其然,萧长歌猜测的没错,阿洛兰果然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只是没想到不受宠的地步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她目光一转,想着该怎么从哲而的口中套出有关于这个公主的事情来,既然哲而对她有意,不如按照这个套路来走下去。 “将军,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毕竟是个公主,若是明日我到不了苍叶国,两国交战又是避免不了的,到时我们怎么向父皇交待,怎么向晟舟国的百姓交待?”萧长歌侧着脸道。 “哼。”哲而冷哼一声,听见萧长歌放软的语气,以为她已经同意了要和他远走高飞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身子放松下来,往旁边一靠,双手却依旧牢牢地锁在萧长歌的身上。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天下苍生关我们何事?我们既不是皇帝,也不是救世主,到时候隐居山林,什么样的战争纷扰都和我们无关。”他尽量打消萧长歌的疑虑,只要她能跟自己在一起,其他的后话再说。 萧长歌咬咬唇,因为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才道:“既然我父皇会为了天下百姓而让我到苍叶国和亲,那就说明我是必去苍叶不可,如果我就此消失了,父皇他一定会伤心的。” 她的语气中有种凄然的感觉,看起来就非常伤心婉转,虽没有流下泪来,却也楚楚可怜。 “你还不知道么?”哲而终究是受不了她用如此悲伤的语气说话,冷声地将晟舟国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要让你出来和亲的人并不是国主,而是新皇后,她已经看你不爽很久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她那个人表面功夫是一套一套的,就连我见了她都猜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萧长歌的心里一点一点凉透,原来事情不止她想象得那么简单,背后的推手竟然是阿洛兰的后母,她竟脱口而出:“原来这次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和亲。”而是那个所谓的新皇后要除掉阿洛兰这个眼中钉。 怪不得个个都对这个公主那么不敬重,原来爹不疼娘不爱,公主的身份还不如一个平民小姐。 “这倒是说对了,就算你不去和亲,两国也不可能交战,因为国主早就给苍叶交了五年的进贡,这五年别说战争,就连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发生不了。让你去和亲,不过是新皇后为了把你赶走而已。”哲而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看着萧长歌,叹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至少我比那个苍叶国的什么皇子来的熟悉,你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原来如此,萧长歌算是差不多都了解透了,没想到阿洛兰的身世竟然这么凄苦,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公主。 哲而见她沉思着,便伸手要掀了她的面纱,可是他的手在碰到萧长歌的面纱之前,突然被一掌拍掉,电光火石之间萧长歌已然坐了起来。 “即使这样,也不会便宜了你。”萧长歌目光冷冽地盯着哲而,若是此刻她没有戴面纱,哲而才会知道她的目光有多么骇人。 哲而一个翻身下了床,作势就要摁住萧长歌,却被她迅速跑过,只触摸到她的衣角。 “想跑?”哲而冷笑一声,脚尖轻轻一点,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萧长歌的面前,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领,柔软的雪白的貂毛在他的手心里显得十分温暖,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萧长歌搂在怀中。 “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哲而将萧长歌往床上一甩,“砰”一声身子砸到床上的声音响起,这一下,快将萧长歌的五脏六腑颠出来了,整个人倒在床上久久不能动弹。 看着萧长歌难受地蜷缩起来,哲而脸上没有任何疼惜的表情,倒是丝毫不留情面,伸手便将她的面纱扯开,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哲而心跳戛然而止。 第二百二十章 盟誓效忠 第二百二十章盟誓效忠 “你不是阿洛兰!你是谁?”哲而立体凌厉的五官上出现一抹震惊之色,身子猛地后退了两步。 趁着他神情错愕之时,萧长歌迅速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根银针,飞快地往他的脖子侧边刺去,那根银针紧紧地插在哲而的脖子上。 “你给我刺了什么?”哲而只觉得自己身上渐渐升起一股又痒又痛的感觉,这种痛苦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只知道这一定是个毒药,看来他一时松懈,竟然着了这个女子的道。 “当然是致命的毒素,如果在一柱香的时辰内不服下解药,你就会变成一尊雕像,动也不动不了,全身僵硬而死。”萧长歌一个转身坐回了床上,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不用再戴着那个面纱了,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这个世界,也不用再假装自己就是阿洛兰。 “你,你这个毒妇,你说,怎么样,才能给我解药?”哲而语气艰难地说道,一只手紧紧地抚在一边的桌子上,身子果然变得很重,头也很快就移动不了,看来这个女人并没有骗他。 萧长歌对他笑笑,坐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来喝,悠然自得地看着哲而,悠悠道:“谢谢你告诉我有关于和瑟公主的一切,我已经了解是怎么回事了,我之所以穿着和瑟公主的衣服来冒充她,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如果你肯继续帮我隐藏身份,我就给你解药。” 没想到他哲而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阿洛兰是不对劲的。 “真的公主呢?你把阿洛兰藏到哪里去了?你冒充公主到底有什么目的?”哲而发现自己就连说话时的声音都不相同了,看来这个药性真挺快。 “你没有时间废话了,我只能告诉你阿洛兰现在很安全,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萧长歌的声音突然沉下来,认真数道,“一……二……” “我答应你。”哲而认命了,栽在这个女人手上就是他一辈子的灾难,他是晟舟将士的耻辱,他不配做这个将军。 为了解药,他竟然选择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上,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请求过一个人。 听着哲而的回答,萧长歌十分满意,笑着点点头,拍拍手:“好。” 只要在这个军中有人为自己做事就行,更何况还是一个将军,他若是一声令下,恐怕没有人敢不服。 “解药给你。”萧长歌从腰间选出一个香囊,拆开,随意地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草药汁制成的东西递给哲而。 虽然品相有些难看,外表全是一片漆黑,但是只要有治疗功效就行了,现在哲而上半身已经差不多被麻痹得不能动了,连忙缓慢地伸出手抓住那个黑色的药放进嘴里,毫不犹豫地就吞了下去。 吃下了解药,哲而感觉果然好多了,手臂也没有方才僵硬,就连吞咽都很容易,没有了方才的苦涩感,这个药简直就是个奇药啊!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我当做和瑟公主,平安地送进京城和亲。”萧长歌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挑眉看着哲而,身上一股霸气浑然天成,和她的目光相同。 哲而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紧紧抿着唇,目光沉沉地望着地面,拖着有些僵硬的身子走了出去,连头也不回。 萧长歌以为他是放不下面子,出去透气去了,怡然自得悠悠然地喝着茶,脑海中想着的却是她回京见到苍冥绝的那一幕,不住地傻笑了出来。 帘帐又被人掀开,哲而面色不善地从门外走进来,一脸阴沉不愉快的表情,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水,慢慢地走到了桌子面前,将水猛地砸到了桌子上。 “你……”萧长歌皱着柳眉看着他怪异的举动,站了起来,才说了一个字,指尖便猛地一疼,不知不觉中她的指尖便被哲而划了一个口子,他粗砾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碗的正中间,一滴鲜血“叮咚”一声落在了碗里。 鲜红的血霎时间落在碗中,和冰冷的清水混合在一起,越来越淡。 哲而也不停顿,握着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也是一滴鲜血落在了碗里。两滴献血没有融合在一起,各自随着自己的方向飘散而去,霎时间便和清水融合在一起。 正在萧长歌错愕之时,哲而已经面无表情地端着那碗水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以后,哲而又举起了三根手指发誓:“我,晟舟国的将军哲而,以晟舟国神灵的名义起誓,从今往后,只效忠于萧长歌,誓死不变。神灵为证,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坚定决绝。 “你这是做什么?”萧长歌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不解地问道。 “在我们晟舟国,若是碰到一个比自己还更厉害的女子,并且被她制服,就要一辈子效忠那个女子。这个是我们盟誓用的,将两人的血融合在一起,我再喝下,就完成了盟誓。”哲而淡淡道。 没想到在他们国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制度,看来她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还白白捡了一个忠心不二的盟誓者。有了盟誓的哲而,她再也不用担心有谁会背叛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效忠于我,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这样,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的朋友,而不是什么效忠与被效忠的关系。”萧长歌收了腰间的银针,将它们逐一放置进了自己的锦包中,看如今的这种情况,似乎已经用不着了。 “那你好生休息,有事的话可以叫我。”哲而虽然很不甘心输给了萧长歌,但是这个盟誓是他们晟舟国的英雄必做的的事情。 如果他不这样做,那就证明他不是个英雄,而是个没有担当,怯懦,弱小的狗熊。 哲而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离开之后,里面又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样子,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有进来过一样。 萧长歌拧了一条毛巾,擦了脸,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翻身上了床。 等到明天天明,她要找到随行的明溪,再一次出发去京城。 队伍是从所未有过的宁静,就连伺候她的两个侍女都已经换了人,像是哑巴似的二话不说默默地给她梳头发,洗漱,层层礼节伺候的很到位。不愧是宫中跟出来的侍女,伺候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又有侍女从门外端进了粥和几碟小菜,看上去干净清新,让人食欲大增。 “公主,这是将军吩咐送来的早膳,并且吩咐等您用过早膳之后就要启程出发去京城。”闷声不吭的侍女中间终于有人说了一句话。 “好。”萧长歌淡淡道。 因为这些侍女全部都是哲而的人,应该也被告知过情况,当她们看到萧长歌那张陌生的脸时,并没有表现出惊愕。 第二百二十一章 混入军队 第二百二十一章混入军队 用过了早膳,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号角声,响彻云霄,萧长歌搁下手中的筷子,旁边的侍女尤其会察言观色,还没等她问出口,便已经开口解释道:“这个是出行的号角,吹响这个号角就证明我们要出发了。” 萧长歌明白地点点头,戴上面纱之后掀开帘帐,外面的队伍早就已经训练有素,整整齐齐地排成几列,少说也有几千人。看起来宏伟壮观,只觉得从前电视上的画面真切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里。 “公主,请上马车。”一个侍女挑开了马车的纱帐,又从上面拿下来一个矮凳,供萧长歌踏上马车。 哲而骑在一匹红色的马儿身上,背上背着一柄长剑,一身黑色的战袍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威风凌凌,就是那双眼睛看上去都冰冻三尺。仿佛昨晚那个为阿洛兰疯癫的他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眼前这个面色冷酷的他。 他目光冷肃地对萧长歌点点头,一扬马鞭朝前面驾去,已然落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带头行走。 行军过程十分缓慢,虽然有骑兵,但是大多数都是步兵。 军队在悠长跌宕起伏的山谷中从容不迫地行走着,反正他们一路从晟舟国的山脉行走过来,也不在乎这点山路。 只是萧长歌想不通为何有大路,他们却不走,偏偏要走山路。 军队两侧的雪山石头不断地从他们队伍中晃过,两个白色的身影从石头后面出来,盯着前面的军队再进一步。 “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去呀?”阿洛兰锤了锤腿,许久没有走过这么多山路的她不断被自己双腿的疼痛唤醒,看着旁边健步如飞的明溪,抱怨。 “等待时机。”明溪落下两个字,复又追了上去。 “又是这四个字,你不上去我自己上去,磨磨蹭蹭的,还像个大男人吗?”阿洛兰气愤地从石头后面站了起来,高挑的身影正好露出一个脑袋,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行军队伍。 但是才站起来一会,一只大手便压住她的脑袋缓缓地将她摁了下去,转身便对上明溪不善怒意的目光。 “不要轻举妄动,要是被发现了,你还是得重新去和亲。”明溪看也不看她,目光只盯着前方行军速度平缓的军队。 听到和亲两个字,阿洛兰的脑袋都快炸了,原本就是为了不去和亲才拼死拼活想要逃脱的她,现在不仅还站在这里,而且还离行军队伍几步之遥,她是不是疯了? “你竟然敢威胁我?”阿洛兰双眼一眯,伸出手就要钳制住明溪的行动,但是他身子已经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阿洛兰扑了个空,整个人差点摔在石头上面,幸亏她眼疾手快用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顺着明溪的动作看去,他不知什么时候用毒针刺杀了两个将士,正在将他们的尸体搬到石头后面。 “把他们的盔甲脱了穿在身上,我们混进军队中去。”明溪已经迅速利落地剥开了身形较为高挑的那个士兵的盔甲,转眼就要套上。 但是旁边的阿洛兰却捏着鼻子不愿意去碰,小声抗议:“这怎么穿的下?你是故意找了两个士兵来的吧,我怎么能穿他们的盔甲?” 明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若不是因为她,萧长歌能被换到队伍里面去吗?如今,他对她根本一点好感都没有,突如其来的她打乱了两人原本的计划,让萧长歌身受危险之中,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出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能穿就别穿了,你回你的晟舟国去,正好。”明溪冷声道,脱下自己的外裳,套上了盔甲,倒也合身,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冰冷决绝。 “你……”阿洛兰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咬咬唇,“好,穿就穿,又不是穿不上。” 慢慢地剥开了地上那人的盔甲,阿洛兰的双手不断地颤抖着,死人的血腥味不断地涌进她的鼻子,一股怪味直窜进她的呼吸道,她猛地憋住了气。 目光恨恨然地瞪着一点都没有想要帮助她的明溪,一面可怜兮兮地剥着盔甲,最后缓缓地穿上了那身盔甲。 那个士兵身量不高,盔甲给阿洛兰穿着也大不到哪里去,她系紧了腰间的腰带,沉重的盔甲让她走路都有点困难,才抬腿试着走了两步便狠狠地摔在了明溪的身上。 眼疾手快的明溪霎时间便接住她的身子,一双剑眉紧拧,目光冷漠地看着她。 “快起来。”最后,他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地从喉咙中发了出来,剑眉又深了一个弧度。 阿洛兰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双颊看起来就像是两只殷红的苹果,熟透一般高高地挂在树枝上面。略微有些羞涩的表情第一次从她的眼中散发出来,方才和明溪的接触,是她这么多年来对男性的第一次接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阿洛兰……别发愣了,趁着拐弯的这个机会我们要赶紧替换到队伍中去,不能让他们发现少了两个人。”明溪一转身便看见阿洛兰脸上漂浮着两朵异样的红晕,也没多想,此时此刻,他只注意着前方军队的一举一动。 阿洛兰一怔神,很快便恢复过来,跟在明溪的身后寻找机会插进队伍中去。 “等等,你的脸估计他们都认识,虽然我的脸他们不认识,但毕竟也是个新面孔,要是被他们认出来就糟糕了。”明溪说罢,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根银针,往自己的脖子后面插去。 顿时,他的脸便变成了黝黑色。 这是个能让人肤色变黑的药水,但是,要让自己的脸变黑,阿洛兰打死也不干。 拼命捂住自己的脸颊,就差没把自己的脸挤成一张包子。 “不要不要,我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阿洛兰拼死抗议,要她把自己变黑,还不如把她送去和亲算了。 “这个药水是有解药的,只要吃了解药,肤色就能变回来。”明溪难得给她解释一回。 阿洛兰傲娇任性地摇了摇头,就算有药水可以变回来,她也不要。 很显然,明溪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拿着自己手中的银针,迅速地插进了她的后脖子上,不出几秒的功夫,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最后如同夜色一样深沉。 脖子上的刺痛已经很明显发生了什么,阿洛兰十分不满地瞪着明溪,样子有些滑稽搞笑。 “明溪,我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嘴巴却被他的大手捂住,他黝黑下来的脸依旧成熟稳重,待在他的身边,总是有一股牢牢的安全感,好像有那么一种要将天翻过来的感觉。 “不要说话,有人注意过来了。” 明溪捂住她的嘴巴,贴在她的耳边对她轻声呢喃,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阿洛兰的耳边,她的双颊再次泛红,只可惜,黝黑的肤色挡住了明亮的光芒,没人能看得到她脸上那朵红晕。 “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赶快进入队伍中去。”明溪缓缓地松开阿洛兰的嘴巴,拉住她的手,两步并作一步往队伍冲去。 可是,在阿洛兰的心里,却只有方才两人接触时,几次过分的亲密。在她的心里化成绕指柔,一层又一层地在她心底萌芽。 数不清是第几次了,明溪牵住她的手。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过来?”他们身边一个声音粗狂的男人问道。 “刚才去小解,实在是憋得慌。”明溪朝他笑了笑,脸颊也不敢抬得太高,似乎生怕他认出自己一样。 “我就说呢。要是被将军发现了,你的小命可救不保了,才走了这么一会的功夫,你竟然就去小解。”那男子不似关心,也不似落井下石,听起来仿佛还有几分提醒。 “下次不会了,这次不是憋的慌么?”明溪解释道。 那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士兵,如今已经随行军队快有几年了,懂得规矩也比较多,所以也算是好心提醒。 “哎,我看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士兵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阿洛兰的身上,熟悉的感觉再次从他的心里涌出。 阿洛兰心里一惊,虽然自己改变了容色,但是给人感觉还是有着从前的感觉。 “俺娘说俺面熟,每个人见俺都是这样子说的,嘿嘿。”阿洛兰改变了自己说话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粗矿起来,最后那两声傻笑彻底打消了那人心里的疑惑。 “就说呢!但是真的很像一个人,不过我说不上来,兄弟啊……”那人举着手里的长矛,二话不说地就要往阿洛兰的肩膀上面拍去。 他是练武之人,又是长期在战场上面打战的,力气自然大的骇人,看他的架势根本就不像是的阿洛兰称兄道弟,反而是要试探她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承受他的一掌。 威力一出,那人毫不犹豫地就要往阿洛兰的肩膀上面拍去,可是,身边的明溪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阿洛兰拉开,那一掌活生生地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大手和肩膀亲密地合在一起,明溪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个士兵:“兄弟,我们已经落到队伍后面了,是不是要挪步往前走?” 那人皱着粗眉的脸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地往队伍前面跑去,没过一会,便停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不仅是他,就是整个队伍都止步不前了。 “怎么回事?”明溪和阿洛兰一路小跑到了前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一条龙似的扭曲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吧!”阿洛兰低声嘀咕着。 按照哲而的做法,如若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军队停下来,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让外界事情影响他的指挥。 第二百二十二章 重见故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重见故人 三条模样差不多的岔路口分布在他们的面前,就连一向以聪明自喻的哲而都分不清应该走哪条路比较好。 他摊开手上的地图,上面的路并没有这三条岔路口,看来画地图的时候,这三条岔路还没有出现,应该是刚刚开发不久的,亦或者,这画地图人根本就把这三条岔路口给忽略了。 “将军,怎么了?”萧长歌等了一会,还是挑开帘帐,探出头去问道。 哲而收了手中的地图,转头恭敬地道:“公主,前面出现了三条岔路口,你知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吗?” 还没下过山的萧长歌根本不知道路怎么走,原本一直都是明溪带着她走,如今和明溪分开,就连路,都不知道。 “不知。”萧长歌摇摇头,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哲而想从她的脸上探出是否在说谎都不可能。 哲而没有多虑,声音冰冷地命令旁边的副将:“你去前面探路,看看哪一条路好走,我们就走哪一条。” 副将是哲而的心腹,有他去探路,一切都很放心。 从马上跃下来,副将把背上的剑取了下来,提在手里,一脸凌厉地走到了第一条岔路口那里去。 “等等,我知道往哪条路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到了萧长歌的耳里,她心里一颤,那人已经走上前来,身后跟着同样身穿盔甲的娇弱身影,低着头不敢抬头,生怕哲而将她认出来。 只不过他的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变得黝黑中又带着土黄,就连阿洛兰低下去的下巴同样也是那种颜色。 应该是是他们为了躲避士兵的眼睛,才涂成那样。 “你们是哪一营的士兵?为何会知道出山的路?”哲而双眼微眯,看着明溪,士兵那么多,他根本没有将他们认全,只是此刻心里很疑惑,为何晟舟国的士兵会知道出山的路。 “将军,就让他们带路吧。”萧长歌蒙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声音却让人不可拒绝。 看见萧长歌平安无事,明溪也就松了一口气,自己千辛万苦地来到她的身边,正是为了保护她。他不能让秋莫白失望,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 看来是萧长歌熟悉的人,哲而心里衡量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既然已经忠心于萧长歌,就应该相信她。反正一直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人带路下山,而他们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如此,就由你带着我们下山,不准耍花样。”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旁边的士兵听的,他不能让士兵误以为这两人和萧长歌有任何关系。 明溪点点头,独自一人率先走到了第一个岔路口那边看了看,又到后面两个岔路口看了看,这几条路都是一样的,无论从哪一条路下山都能到达京城,只不过他平日里因为赶快路,所以走的都不是这几条路。 都怪他,为了拖住时间,故意选择了这条比较远的山路,否则,也不会遇到这支进京和亲的军队。还误打误撞地让萧长歌冒充了晟舟国的公主。 “将军,这三条山路其实都可以下山,只不过第一岔路偏远,但是大路宽敞好走。而第二条路近,只是山路狭小,又偏陡。这第三条路嘛,不远不近,路也好走,只不过雪山偏多,容易发生危险。不知将军要选择哪条?”明溪一一将山路的情况道来。 哲而看了一眼明溪,良久,才从喉咙里发出几道声音:“那你觉得呢?” 明溪面不改色地说道:“军队浩荡,公主身体不可损伤,还是走第一条路比较安全。” “好,那就第一条路,出发。”哲而双腿夹住马身,一挥手中的鞭子,马儿已经驮着他平稳地冲着第一条路走去。 萧长歌透过面纱看着明溪,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大队伍重新出发。 第一条岔路果然如同明溪说的一样,宽敞而又好走,大队伍走的很平稳。尽管雪地铺积满地,还是如同平地一般稳当。 “喂,这下山的路还要走多久啊?”阿洛兰有些体力不支地戳了戳前面步履挺拔的明溪。 明溪侧身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柳眉微皱,额头竟然有微汗冒出来,脸色因为药水变成了黑色,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微微泛红,嘴唇也变得苍白,想来应该是走累了导致的脱水。 “临近中午就能到了,你怎么样了?”明溪伸手扶住阿洛兰的身子,触手感觉便是瘫软冰冷,根本没有任何支撑,若是没有明溪的手,她便要摔倒在地。 “我不行了,这路,也太难走了。”阿洛兰有些艰难地断断续续说话。 再这样走下去,身子迟早会脱水,明溪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也知道人体的极限在于哪里,更何况阿洛兰已经许久没有喝水。 “你等着,我向小花说一下。”明溪扶着摇摇欲坠的阿洛兰来到了萧长歌的帘帐外,低低对她说了阿洛兰的情况,不一会,萧长歌便挑开了帘帐。 “哲而将军,这位士兵的腿疾复发,恐怕难行久路,可否行个方便让他骑马而行?”萧长歌半挑帘帐对哲而说道。 经过昨晚的盟誓,哲而对萧长歌的话没有任何质疑,只有相信的份,虽然不知道这个士兵的腿曾经得过什么疾病,但是他也毫不犹豫地让对旁边的副将道:“你,下来,让他骑马。” 副将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就像是吞了毒药似的难受,他堂堂一个副将,凭什么要让下马走路,把马让给一个小士兵骑呢? “将,将军,这不太好吧?”副将面色为难地说道。 哲而双眼一眯,目光凌厉地扫向了副将:“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想出山了吗?” 向来他说的话都是不容置疑的,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谁让他们都心甘情愿并且忠心耿耿地跟着哲而。 副将应了一声是,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地下了马儿,将缰绳递给了明溪,明溪忽视了他的表情,身子一翻,已经骑上了马。 待他上马之后,复又伸出手将地上的阿洛兰拉上马,坐在他的身后。 “将军可以出发了。”有人小声地提醒道。 副将闷声不吭地看着明溪和阿洛兰霸占了他的马儿,两人还以一种极其亲热的姿势坐在马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断背。 队伍继续前行,阿洛兰趁机贴在明溪的背上,虽然没有得到他的拥抱,但是只要能依靠着他就觉得安全感十足。 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那他们两人就不会分开。 阿洛兰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一路上都停不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该不会是对明溪产生感觉了吧?她自己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她咬了咬唇,目光懵懂地看着前面的明溪,他的后背十分宽广,待在他的身后,足以为她遮风挡雨。 好吧,那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好的。 过了雪路,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几个士兵站在门口检查着通行的百姓,逐个检查他们的衣物,然后一一放行。 “将军,我们到了,可是城门口并未见有苍叶国的人出来迎接我们。”副将向前看了几眼,城门口除了那几个看守的士兵,根本没有热闹喧嚣的痕迹。 “我昨日已经修书一封给苍叶皇帝,他应该早就看到了,他若是不派人出来迎接我们,那就是他们苍叶国失了礼数,看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哲而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鞭子静静等待着。 而马车内的萧长歌看着这里的不变的建筑和街道,前尘往事不断被勾起,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还有她曾经走过的街道,街头两边的店铺和百姓,来来往往的人,或许都和萧长歌擦肩而过。 而冥王府,那个她最最熟悉的地方,此时,他们就在同一片城内,相隔不过几步远,很快,他们就会再见面。 但是,物是人非的现状,让萧长歌的心忐忑不安。 她回来了,换了一副容貌回来,该怎么证明自己,就是从前的萧长歌。 当苍冥绝再度从她的面前走过,一年后的他是不是变得更加冷漠成熟,是不是娶了新妃,将她抛掷脑后。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昨日的分离和今日的不舍,才能让两个已经分别的人再次重逢。 “哲而将军,久闻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子身着一身深蓝色的朝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头发用金簪高高束起,他的眼神没有苍冥绝和温王冷漠,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这个就是苍叶国自小体弱多病太子,后来因为一个神医治好了他的病,才能让他重振雄风。 来苍叶之前,哲而已经将这里的每一位皇子了解的极为透彻,而最让人摸不透的就是苍叶国的四皇子和六皇子,相传两人一直不和,但是从未明面上争夺过什么,都是暗地里较劲。两人虽然不相上下,但是听闻四皇子的心思缜密,手段极为毒辣。 “想必您就是苍叶国的太子了吧?果真玉树临风啊!久仰久仰。”哲而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压了回去,转而笑对太子。 看着哲而这个笑面虎,太子脸上虽然笑意不减。 “父皇派我来做迎亲大使真是没错,能接触到哲而将军这么骁勇善战的将军真是我的福分,想必帘帐里面的那位便是和瑟公主了吧?”太子目光穿透纱帐,锐利的眼神看向了坐在马车上面的萧长歌,外面一重纱帐,里面还是一重纱帐,看来这措施做的够得当,想必是惊世容颜不肯让人看见。 里面的萧长歌接触到他打量的目光,身子竟然不由紧张起来,没想到,她来京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太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暗中使诈 第二百二十三章暗中使诈 隔着两重的纱帐,四目相对。 这一年来,太子仿佛沧桑了许多,下巴生了细碎的胡渣,看起来没有了从前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却变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是。”哲而回头看了一眼帘帐里面的萧长歌,心里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她的目的是此,那么也就达到了。 太子笑了一下,双手拍了两下,身后立即有士兵送上来几碗奶酒,一种是深色的雕花琉璃杯,另外一种是红白相见的雕花琉璃杯,太子对哲而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奶酒是我们苍叶国的习俗,但凡有远道而来的客人,都要先喝下我们的奶酒以示欢迎。” 说罢,他身后的士兵拿了深色的杯子送到了哲而的面前,那碗奶白色的奶酒漂浮在深色的碗中,交相辉映,显得尤其好看,但是哲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但是,我却从未听过苍叶国有远客要喝奶酒以示欢迎的这个习俗。”哲而的目光斜视琉璃碗中的奶酒,淡淡一瞥,很快就抬起了头。 太子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 “是我孤陋寡闻了。”哲而复又说道,十分自然地接了上半句的话,伸手接过那碟子中的奶酒,一口喝下。 而那士兵见哲而喝下,又将碟子中剩余的琉璃杯端到了萧长歌的帘帐前,那一碗红白相见流光溢彩的琉璃杯在她眼前显得有些刺目。 “公主,请。” 公主的侍女双手捧着那碟子里的琉璃杯,递给了帘帐里面的萧长歌。 萧长歌眉梢微微上挑着,看着碗里的的奶酒,她在苍叶国待了那么久,确实没有听过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要敬奶酒以示欢迎的道理。 她的眉头微皱,该不会,这奶酒里有什么问题? 但是哲而已经喝下了,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莫不是太子只是为了试探他们? 左右权衡了一下,萧长歌还是伸出手端过了侍女手中的琉璃杯,缓缓地撩开面纱,将奶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一股毒药草药混合的味道充斥在萧长歌的嗅觉中。 这个奶酒中,一定被人下了药。 她冒充阿洛兰还没多久,就受人先后暗算,想必阿洛兰坐在公主的这个位置上,一定受了很多人的暗害。只是不知道,是谁保护着她一直走到今日。 可是,尤其让她伤心的是太子。那个从前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说要保护她的太子到哪里去了?今天这个心狠手辣的太子又是被谁逼到这一步的? “公主,请喝。”外面的那个士兵不断催促着萧长歌。 想要害她是吧?不如将计就计。 萧长歌捧着琉璃杯,一饮而尽,将奶酒含在自己的喉咙里。 “不愧是晟舟国的公主和将军,个个都是豪杰。父皇已经在宫中设宴准备款待二位,还请二位快快随我进宫吧。”太子看着两个空空如也的琉璃杯,心满意足地说道。 一勒缰绳,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往京城里面走去。 能进宫的士兵和侍女不多,要哲而精挑细选之后,才能被当作是两人的贴身侍女跟在身边伺候一起进宫。 所以在宫门口的时候,萧长歌就点名了要明溪和阿洛兰,借口就是两人武功高强,可以保护自己,另外的两名侍女是哲而挑选的,也都聪明伶俐,身怀绝技。 进皇宫的路萧长歌再熟悉不过,街道两侧的百姓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外来的和亲公主,面上带着不屑,也是,她这个邻国来的和亲公主,也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角色。 进了皇宫,萧长歌的马车便换成了皇宫中专用的马车,一路去了皇宫东华园的偏角,这里原本就是一处荒废的园林,后被改成了行宫,专门供外来使臣的住处。 “公主,将军,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安排几名宫女过来照顾你们的衣食起居,晚上父皇会在御花园迟亭台设宴款待。”太子匆匆告别了两人,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 随行的一行人也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人,说话也比较自由,萧长歌挑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妩媚灵动的倾国倾城之脸来。她戴面纱本是为了不让晟舟国的士兵见到,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摘下面纱,免得戴了难受。 “将军,你先去休息吧,走了一个上午,想必你也累了,若有话说,我会让他们带话给你。”萧长歌看了看哲而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两个侍女,心里了然地对他点点头。 那两个侍女的作用不仅仅是监视,更是对于萧长歌的一种保护,他们能随时随地告知哲而她的行动。 “好,那你也好好休息。”哲而对她点点头,自己转身推开了旁边的那扇大门。 这里的院子果然够大,不愧愧是皇宫圣地,就连划出来的一处偏殿都这么大。 萧长歌进了正厅,正厅里面早早地就点上了淡淡的花香和炭火,室内暖烘烘之余,又带着一阵好闻的清香。 进了门,萧长歌便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催吐穴位,让自己方才隐藏在喉咙里面的奶酒全部都吐了出来,一股药味和奶酒的香味在她的唇齿之间弥漫着。 “小花,你这是怎么了?这奶酒有问题?”明溪立即担忧地上前问道。 旁边的两个侍女已经端了开水过来给萧长歌漱口,冲淡了嘴里的奶酒味道之后,萧长歌微红的双眼里出现了一股深深的冷意。 “没错,这奶酒中混合了毒药,无色,但是有味,不过这味却是极淡,根本闻不出来有药味。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喝了下去。”萧长歌森森目光中泛着冰冷的感觉,没想到太子竟然对阿洛兰出手,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理由。 “啊!幸亏我没坐在马车上,否则遭殃的人就是我了,我可闻不出来什么奶酒和药的味道。”阿洛兰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心里是真真佩服有萧长歌为她挡了那杯毒的奶酒。 “看来他们针对的就是和瑟公主,和瑟公主是要来和亲的人,但是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要将和瑟公主暗杀呢?”萧长歌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不仅是晟舟国的人一心想要我死,就连苍叶国的人,也不想我活着。”阿洛兰有些凄冷地笑了两声,自嘲的笑声慢慢地从她的喉咙中溢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悲凉一片。 萧长歌试图安慰她:“阿洛兰,每个人身处的地位不一样,她背负的东西就不一样,即使活的再难,也不要给命运掌控你的机会。就像是现在,你不是照样活了下来?” 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注定是像恶臭一样的东西,人人都避她如蛇蝎。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浑身带刺的刺猬,尽量不让别人靠近自己。 可是,当萧长歌说出要帮助她的那一刻起,她才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人爱着她的,即使那个人是个陌生人。 “谢谢你,我没有觉得大家都在对付我,只是觉得命运太不公平。”阿洛兰冷笑了一声,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见她悲凉的样子,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抓着座椅上的扶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却见,明溪已经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阿洛兰的面前。 “给你,这是肤色的解药,吃了这个你就能变回来。”明溪看着她道,“你是幸运的,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折磨死,饿死,逼死,病死。而你,还是健康健全的你,身边多了朋友,多了爱你的人,你将来还会有自己想要爱的人,这不就足够了?” 没想到一向性情冰冷的明溪说起暖心的话来,就连萧长歌都被他打动。 明明是一场无法回头的事情,却被他化为绕指柔,让阿洛兰的心渐渐平衡下来。她的所有不甘,难受,痛苦在他的话中烟消云散。 阿洛兰伸手接过了那个瓷瓶,最终动动唇:“若不是因为和瑟公主的身份,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原本要和亲的人是我,却让你冒充我走上了这风口浪尖之路,实在是……” 听见她歉意的话,萧长歌摇了摇头:“我若不是有自己的主意,我又怎会无条件地帮你?每个人都有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我想要的东西,只能借助你公主的身份得到。” 原来萧长歌还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阿洛兰不明白,问道:“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她有容貌,有身段,身边有愿意保护她的明溪,她还缺什么? 萧长歌神秘一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只是为了见一个人,成全自己的心愿,只有见到了那人,她的心才会安心。 “明溪,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会在一起还假扮成士兵混进军队?”萧长歌扭头看着旁边的明溪,他冰冷的如同一尊塑像似的立在原地。 “我本来是打算跟着军队一路到京城的,但是阿洛兰突然过来,要一起进京。所以我便用银针迷晕了两个士兵,换上他们的衣裳,混进队伍中,没想到才走了没一会,前面的队伍便停了下来,我们一路走到最前面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选路的问题,才这么误打误撞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溪淡淡说道,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萧长歌面露疑色地看着阿洛兰,吵着嚷着求着要回晟舟国的人是她,放弃了回国机会,赴险进军队的人还是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洛兰,你难道不想回晟舟国了?”萧长歌想她该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才不回去的吧? 阿洛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忐忑,缴着手指头说道:“就算我回去了也没有地方可去,若是回宫,父皇也一定会把我嫁给其他的王子公孙,而且那个坏女人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我,所以,还不如在苍叶国找个没人的地方,潇潇洒洒地过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近在咫尺 第二百二十四章近在咫尺 既向往又对未来忐忑不安,阿洛兰的小心思不用想都被萧长歌摸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阿洛兰口中的坏女人是谁,当初和哲而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情套的一清二楚了,她很同情阿洛兰的人生,但是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潇潇洒洒地活着,这才是人生最高的追求。”阿洛兰,希望有一天真的能潇潇洒洒地活着,再也没有这尘世间的羁绊。 萧长歌垂眉悠然地叹了一口气。 冬天的天气阴沉得比较早,来到殿内才说了一会的话,外面的天气便渐渐地暗了下来,一片黑色的乌云笼罩在天地之间,将原本白花花的一片天地变得非常阴霾。 这就是京城冬日的夜晚。 是萧长歌再熟悉不过的天气,每当夜幕降临,她都会坐在房间前台阶上面一边赏雪,一边等着办完事情回来的苍冥绝。 而苍冥绝见到她这副样子,总会既心疼又生气地把她的双手放进自己的衣裳里面温暖着,一边骂她傻瓜。 只是,从前剩余的那一点点温暖,毫不留情地消失了,只剩下回忆。 “公主,我们是太子指派来伺候公主的。”一声如同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想到太子动作还挺快,萧长歌清了清喉咙,道:“进来。” 十几个统一着装的宫女捧着各色各样的东西从门口走了进来,最醒目的就是最前方的金银珠宝,因为盒子的盖子被打开,所以显得有些闪闪发亮。 “公主,这些赏赐都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说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万分。”那些宫女将手中的托盘一一整齐地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排排整齐的桌子已经摆放不下,宫女又将手中的托盘摆放一些到了床沿边上。 看着那些赏赐,萧长歌心里冷笑一声,不知道嘉成帝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还是想让这个外来和亲的公主看看他苍叶国到底有多么繁荣昌盛。 “替我谢过皇上。”萧长歌淡淡道。 “公主,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就让奴婢为您梳个发髻,好去参加晚宴。”带头的那个宫女年纪不轻,一看就是宫中的老手,说罢就要上前为萧长歌梳妆打扮。 可是,她还没有走到萧长歌的面前,就被她一口回绝了。 “你们辛苦了,早点下去歇着吧,我这边有两位侍女伺候着就足够了。”萧长歌的声音里实在没有太大的起伏。 不软不硬的声音让宫女吃了个瘪,又没有摸透这位晟舟国公主的性格如何,这倒是让她有点为难回去该怎么交差。 不过,看这个公主的样子,不像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宫女权衡再三,来日方长。 “好,那公主您好生梳妆打扮,奴婢们退下了。”带头宫女一使眼色,那群宫女便随着她的脚步退了下去。 门再次轻轻地关上。 “帮我换件衣裳,梳个发髻。”萧长歌声音里略微有些疲惫。 听着她的声音,明溪心里又急又恨,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就是个摆设,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只能在心里为她担心。 哲而安排过来的两个侍女二话不说立即上前为萧长歌梳发髻,并且询问道:“公主,您要梳什么样子的发髻?” 今天是和瑟公主第一天进京,恐怕会有很多的皇子大臣,虽然她是冒充的,但是也不能让晟舟国丢脸,最起码的不能让那些皇子大臣以为和瑟公主丢了晟舟国的脸面。 “就梳和瑟公主的发髻,衣裳不要太过华丽,简单却也不能失了公主的风范。”萧长歌看着铜镜里面只印出一个轮廓的自己,眉梢微挑,似乎化成什么样子都与她无关。 两个侍女应过之后,就开始为萧长歌梳发髻。 先是用淡淡的玫瑰油擦了头发,让头发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再将头发定型,她们两双巧手不断地落在萧长歌的头发上,灵巧地如同一条小蛇般在她的头发上面转来转去。不断地有金钗从她的头发中穿进,幻化成一种优雅简单的气质出来。 最后,两根淡绿色的发簪从她的头发中穿过,一层白色的纱状薄层放在她的脑后,一股出水芙蓉般清洁的韵味从萧长歌的身上散发出来,神似天边的一抹云霞般亮眼。 “公主,你真漂亮。”其中一个侍女笑呵呵地赞扬萧长歌的美貌。 梳起了和瑟公主妆容的她显得更有异乡的韵味,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将她和苍叶国的人想象到一块。 在铜镜里面也看不到什么,萧长歌还是站了起来,身上曳地长裙让她有些不习惯,她稍稍将裙摆提了一点起来,上面是一层湖水绿的上衣,下面铺着一层白色的裙摆,外裳是一件米黄色的貂皮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淡雅清新。 萧长歌尤其满意这种造型,就是走路时脚上容易踩到裙摆,所以无时不刻都必须托着两侧的裙摆。 “公主,皇上派人来传话了,请您和哲而将军到迟亭台用膳。”外面的门有礼地被人敲了两下,紧接着一阵嗓音清脆的女声出声道。 “知道了。”萧长歌扬声说罢,又低下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对明溪和阿洛兰说道,“你们就不要去了,等我的消息。” “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了。”明溪以同样小声的声音回答。 旁边的两个侍女很识相地回避到门口处,见萧长歌说完了话,将门打开,虚扶着萧长歌出了东华园。 御花园的迟亭台已经歌舞升平,歌声不断,有女子唱歌和音乐的声音传出,想来已经是热闹非凡。 几人在冰冷寂静的御花园中穿过,一抬头便能看见矗立在御花园最高点的迟亭台上,现在在放的这出戏是嘉成帝最爱的哪吒闹海。 萧长歌的心开始不断地砰砰跳起来,并不是因为这种大场面,而是因为等会就可以见到苍冥绝了。 许久未见,误以为已经天各一方的他们再次重逢,是否来的太过突然。 “公主,上台阶了,您小心脚下。”旁边的侍女温和地提醒道。 不过几层台阶就像是上天堂一般困难,萧长歌紧紧地屏住呼吸,另外一侧,突然一个黑影压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眼前难得的光亮挡住。 萧长歌抬头一看,哲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她的身边,他目光中有询问,安抚之情,不过碍于太子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台阶迈到最后一步,萧长歌并没有刻意去寻找苍冥绝在不在,反而率先向嘉成帝请安。 “晟舟国阿洛兰(哲而)拜见苍叶皇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洛兰和哲而异口同声地向上座的嘉成帝请安,宏亮的男儿气概声音中带着女儿的娇柔声,让嘉成帝颇为诧异。 “快快请起,来人赶紧给和瑟公主和哲而将军安排上座,朕甚悦。”嘉成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威严,没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他的气色便大不如前。 有人带着他们走向了上座,萧长歌坐定之后,这才悄然无声地抬头打量着嘉成帝。 相比于一年前的他,真的变了好多,萧长歌心里的疑惑渐深,这一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嘉成帝的身子骨会差成这样。 “早就听闻苍叶皇帝威武不凡,王者之风霸气,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哲而双手作揖,不动声色地赞扬了嘉成帝一番。 但是凭借以往萧长歌对嘉成帝的了解,他就不是个会接受这些吹捧的人,可是如今的他却没有对这些话产生任何异议。 “哪里,朕已年迈,自然是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来的前途无量,朕早早地就听说过哲而将军你的威名,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嘉成帝笑了笑,用手捋了捋下巴短短的胡子,不管他做什么动作,再配上那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尽显龙威。 那边哪吒闹海已经到了高潮部分,众人的视线都被它给吸引了去,哲而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也朝着迟亭台对面的一处亭子看去。 略微低矮一层的亭子被御花园中的梅花环绕着,红梅白梅在御花园中争相开放,从一旁白玉似的亭角中围绕上来,绽放在亭台的两旁。 萧长歌趁机抬头在茫茫人海中搜寻苍冥绝的身影,可是在座的皇子之位却唯独没有他的身影,想来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和瑟公主,你父皇身体可安康?”此时,嘉成帝又转身询问萧长歌。 明明就是两大敌国,还偏偏要装出一副十分友好的样子出来,萧长歌看着上座的嘉成帝,却又不得不回答:“父皇一切都好,劳皇上挂念。” 此次和瑟公主是过来和亲的,众人都知道她的成亲对象是苍冥绝,但是苍冥绝在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候却没有到来,难免会遭人诟病。 萧长歌的耳边已经徐徐吹来了一阵八卦的风。 说的正是苍冥绝和她的事情,不过是说苍冥绝还深爱着冥王妃,绝对不可能娶自己,还说自己比不上从前那个萧长歌,这一下竟然把萧长歌给搞蒙了。 她在这里,她还好好地在这里。 “今日,朕第四子偶感风寒,身子不适,不能来皇宫中,不过朕现在也没有想好让你嫁给谁,但是朕有那么多个儿子,一定会给你个交待。”萧长歌霎时提心吊胆起来,脸上错愕的表情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那么大,竟然还没有安排她嫁给谁? 难不成那张告示是假的么? “皇上,其实我嫁给谁都行,我只是希望苍叶晟舟两国能和平共处,不再打战让百姓受苦就行了。”萧长歌放低了声音,双手却紧紧地掐在肉里,快要将自己的肉剜出血来。 没想到做公主,不仅连自己选择和谁的权力都没有,而且就连指婚这件事还能轻易地改动。 第二百二十五章 纳妃之意 第二百二十五章纳妃之意 她的身价与作用就是如此,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和亲公主,能为国家做出贡献就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又怎么能盼着自己做出选择夫君的事情。 “没想到和瑟公主竟然这么通情达理,能嫁到我们苍叶来,真是一种缘分,皇后,你说是不是?”嘉成帝说罢,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叶皇后。 随着嘉成帝的视线,萧长歌把目光落到了叶皇后的身上,没曾想已经一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依旧不减从前,仿佛有种更胜当年的感觉。 她一身明黄的凤服穿在身上,举手投足间尽显一个皇后的风范,坐在嘉成帝的旁边,除了身上的气场之外,其他的竟然也只是稍微逊色一点点。 “是了,若是四皇子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娶了和瑟公主为妻。”叶皇后似是而非地说着。 萧长歌不知道,但是苍叶国的大臣皇子都是一清二楚的很,这苍冥绝为了不娶晟舟国的和瑟公主,宁愿和嘉成帝对着干,父子俩不知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场上除了选台那边的戏曲在唱着,根本没有了其他声音,仿佛一切都被冰冻尘封起来。 “和瑟公主,那你暂且在宫中住着,等朕拟订好人选,再嫁出去也不迟。”嘉成帝目光深沉地看着萧长歌,话中并没有具体说出要将萧长歌于哪一日嫁出去,就连是哪位皇子都没有说清楚。 萧长歌脸色有些难看,今天没有见到苍冥绝,而成亲对象并不是他,她突然间觉得有些慌乱。她猜测错了,如果不是,那她冒充这个公主有何意义? 她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亭台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带着不屑意味的挑衅声,声音清亮如同黄鹂鸟一般,却字字珠玑:“父皇,十五弟今年已满十六,还尚未娶妻,不如让和瑟公主嫁给十五弟如何?” 这声挑衅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久别重逢的人没想到还是从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萧长歌稍稍抬了抬下巴扭头看向了叶霄萝。 她们之间渊源颇深,说不出来是恨还是不恨,不过自从萧长歌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之后,只觉得前尘往事都一笔勾销了,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做好自己。 但是,她是被人陷害而死,每每想到总有人在她的身后迫切地希望她死掉,她就觉得人心可怕。不过,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萝儿,别胡闹。”坐在她身边的叶国公扯了扯她的衣袖,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 这十五皇子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发烧太严重就连太医也救不过来,后来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只变得疯疯傻傻。幸亏嘉成帝重父子之情,内疚了好久,最后将十五皇子好生地养在宫里,并且嘱咐其他皇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将十五皇子赶出宫外。 要让堂堂晟舟国的公主,嫁给一个又疯又傻的皇子,简直是在侮辱人。 “十五皇子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是相貌也不差劲,又有父皇的宠爱,嫁给十五皇子,难道不是和瑟公主的荣耀吗?”叶霄萝侧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双眉微微上挑着。 自从萧长歌离开以后,没人和她作对,她的性格变得越发地嚣张。 温王平日里和她说不上几句话,却也是有求必应,段贵妃对她不好,却也还算客气,整个温王府只有她一位妃子,日子也是如鱼得水。不仅整日打骂丫鬟,还是时常派人跟踪温王的行踪,变得越发大胆起来。 “叶霄萝,你给我坐下来,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温王斜昵着双眼看着斗鸡似的叶霄萝,眼睛里满是不耐烦的表情。 他知道叶霄萝的性子,如今她这样对待和瑟公主,想来应该是因为害怕和瑟公主嫁给自己的缘故。 “我又没说错,十五皇子也需要大婚,结婚生子,绵延后代,皇上,反正您也还没有拿主意,不如就听儿媳一言,将和瑟公主许配给十五皇子才好。”叶霄萝根本不理睬温王,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凡是碍到她的东西,她都要一一清除,不论是什么。 嘉成帝的表情似乎有些动容,他确实是将十五皇子给忘了,说起十五皇子的神志不清,多多少少还是和他有点关系。如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又怎能在这件事情上面偏心? 太过了解嘉成帝的温王知道他肯定会这么做,但是,他双眼微微看了一眼叶霄萝,她正抬着下巴看着嘉成帝。眼睛里尽然是得意。 温王微微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在这个冬日里弥漫开来。 叶霄萝,既然你不喜欢别人嫁给我,那我偏偏要别人嫁给我。 “父皇,和瑟公主自远方而来,代表了苍叶国和晟舟国的关系,身份不容小觑。若是让她嫁给十五弟未免太不符合身份了。所以,儿臣斗胆请求,让和瑟公主下嫁于儿臣。”温王双手作揖,认真的说道。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变,尤其是叶家人和叶霄萝。 又气又恨的叶霄萝气看着温王,双眼竟然蔓延出了一道红红的泪光,眼看着那滴可怜的泪珠马上就要落下来,温王连忙侧过头不去看她。 “温王,我还没死呢?你什么意思?这么早就想纳侧妃了?”叶霄萝又急又气地拉扯着温王的衣袍,可是他像是已经决定了似的,岿然不动。 而一边淡然若水的萧长歌一听到温王的请求,也是无比惊愕,她不知道为什么温王会要求娶和瑟公主,但如果真的是温王娶她,那她一定宁死不嫁。 “走开,我纳不纳妃关你什么事?”温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叶霄萝的耳边低声说道,声音传进叶霄萝的耳朵里,就像是放大了十倍似的难受。 “你,好歹我也是你的王妃,你即使再不喜欢我,你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吧?”叶霄萝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哭出来,她的脸颊在两旁灯火通明你的无限灯火照映下,显得非常明亮泛红。 她的话让温王十分不屑:“到底是你是我的王妃,还是我是你的王妃?我娶妻,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此话一出,叶霄萝的双眼更是无止境地红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温王说话很是噎人与冷漠,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定要将她打击似的。 “你,温王……”叶霄萝下半句的话卡在喉咙里,很多时候,她常常都是这样子,温王的一句话,就能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看着两人比从前更生疏的互动,仿佛一切都没变过,变化的只是大家的心境而已,就像是,她坐在这里,依旧没有变化。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握着两旁的衣裙,双手中的汗水不断地蒸发在裙子上面。 只要温王不娶她,她就什么都愿意。 可是,凭她现在的和亲身份,又能说些什么? 但是,她也不会默默地独自承受这一切,现在就先看着他们逢场作戏,等到最后的结果并不是苍冥绝的时候,她再出来和他相认,现在事情变故太大,来的太快,她害怕苍冥绝一时不敢接受。 看着温王和叶霄萝又拌嘴起来,嘉成帝眉头微皱,不知道应该喝止住谁,这一对冤家,从成亲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好好地,安安静静地相处过。 “够了,迟亭台之上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温王,你先退下吧,让和瑟公主安静一会。”嘉成帝颇为冷肃地说道。 场上再次变得十分安静,顿了一会,温王还是轻声地从迟亭台退了下去。叶霄萝静止了一会,就像是刚刚才发现温王离开之后,一路小跑地追了出去。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这样,一个在前面昂首阔步地走着,另外一个不辞辛苦,翻山越岭追来。 “和瑟公主,哲而将军,让你们见笑了,那两位是苍叶国的皇子和皇妃,若是有打扰到你们的地方,请笑纳。”嘉成帝已经在盘算着应该如何安排萧长歌的婚事。 “皇上不用在意,并不会打扰到我们。”萧长歌对着嘉成帝点点头。 宴会很快就已经结束了,萧长歌一个人淡漠地喝着手中的奶酒,目光却转到了嘉成帝的身上,在这里,很多的皇子都没有过来,就连妃子也是只带了两个,一个段贵妃,一个皇后。 萧长歌郁郁寡欢地喝了两口奶酒,便向嘉成帝宣称自己身子不舒服,早早的回去歇息着。 这几年来,皇宫的味道简直越发让人窒息。 哲而一直跟在萧长歌的身后,安静的如同一阵清风般悠扬而过,让人摸不见,看也看不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匆匆一见 第二百二十六章匆匆一见 很快便来到了东华园内,哲而的心头泛着一丝丝的冷意,他突然间怒声道:“这苍叶国的皇帝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们,选定的皇子应该是四皇子,可是今日却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实在是太欺负人。” 萧长歌停下脚步,看着生气的哲而,她的心里五味陈杂跃然心头。 开心的是苍冥绝始终不会娶其他的女子,难过的是,她这个晟舟国公主的身份就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如果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或许她能平平安安,从从容容地见到苍冥绝吧。 “皇上并不是故意要给我们下马威,而是他真的没有选定好人选,若是他有意将我许配给十五皇子,方才他就会顺着台阶下,可是他没有。”萧长歌在这一点上还是很相信嘉成帝的,毕竟她曾经也是他的儿媳妇。 “那他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要把你嫁出去,最开始是四皇子,再是十五皇子,然后就是六皇子,你又不是个商品,怎么像个滚雪球一样,将雪球滚来滚去?”哲而满心不爽。 在晟舟国,他是最年轻的将军,很多人都只听他的命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到了苍叶国,他终于有了一种为刀俎鱼肉的感觉,只能任人宰割。 “哲而,反正我们现在有时间,可以慢慢地和他耗着,你要相信我,如果我不喜欢,没人可以强逼着我嫁给谁。”萧长歌拍拍他的肩膀,或许是因为长期练武的原因,他的肩膀上一片都是硬帮帮的肌肉。 萧长歌有些吃痛地收回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哲而却万分疑惑地看着她,薄凉的粗眉向上一挑:“我很怀疑,你为什么要假扮成和瑟公主来到苍叶国和亲?难道这里有你割舍不下的人?” 此话说到了萧长歌的心坎里,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应该做什么,是苍冥绝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等她。 萧长歌红唇轻勾,修长的指尖将旁边红梅上面的雪花扫去,雪花扑扑簌簌地落到了地上。 “为了,我心里的执念。” 萧长歌脸上露出一起不易察觉的笑容,可惜哲而没有看见,那个笑容就像是冬天里的太阳一样温暖,只有在面对自己所爱的人时,才能展露出这样的笑容。 心底的执念?就像他对阿洛兰的执念一样吗?看见了阿洛兰,就像是看见了太阳。 哲而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来,白雪纷飞正好落在他的头发上,又从他的头发上落了下来,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执念是什么。现在,他好像知道了。 萧长歌推门进了房间,院子里面的雪花已经飘落得很厚,她的短靴落在积雪上面,发出一阵阵的响声。 她平静推开门进了正堂,里面的阿洛兰和明溪分别坐在对方的对面,明溪慢慢悠悠地喝着手中的茶,而阿洛兰正支着下巴昏昏欲睡。 “小花,你回来了,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为难你?”明溪从茶杯中抬起头,正好看见萧长歌略微有些疲惫的神情,他的剑眉紧皱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萧长歌就成了他心中的头等大事,只要萧长歌好好的,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明溪,我要出宫一趟。”萧长歌垂着睫毛再三思索,她终于抬起头来坚定地对明溪说道。 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见苍冥绝一面,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她只想见到苍冥绝。 “什么,出宫?出宫去哪里?我也要去!”阿洛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被她听到了只字片语,十分兴奋地举起了手。 带在这个皇宫里,实在是太闷了,身边只有一个明溪,可是他却像一个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就算她想找人说话,都不知道应该找谁。 现在难得有出宫的机会,一定要出宫看看。 明溪目光冷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添乱的阿洛兰,有时候真的不想理她,但是看见她刚刚睡醒时懵懂的眼神,有时也觉得心软。 “没有,阿洛兰,你应该困了吧?我让人给你安排房间睡觉。”萧长歌急忙叫了外面的宫女进来,为阿洛兰安排一个房间去睡觉。 “不要,小花,你刚才明明说的要出宫,现在却让我去睡觉?”阿洛兰一副不依不饶的小孩子模样让萧长歌有些无可奈何。 可是,旁边的明溪眉峰一压,双眉紧皱,看着他眼前的阿洛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阿洛兰,你困了就赶紧去休息,我和小花说点事情。”明溪一脸凌厉地看着阿洛兰,两人对视还没几秒钟,阿洛兰就已经败下阵来。 原本一直舍不得的阿洛兰嘴一扁:“好吧,你们说事情,我去休息了。” 说罢,已经关了门出去,外面的两个宫女一直在原地乖乖地候着她,等她出来之后,立即将她带向了旁边的偏殿休息。 明溪看着门紧紧地被关上,突然扭头看向了萧长歌,她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他一本正经地再次确认:“你真的要出宫?” 萧长歌点点头,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前方,妩媚灵动的双目流光溢彩,里面充斥着明溪看不懂的深情。 “就是现在,我要去冥王府一趟,就算是远远地看他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萧长歌想到今日嘉成帝说他患了风寒,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差了。 明溪丝毫没有犹豫,他的职责就是尽可能地保护萧长歌,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也算是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他也没有辜负秋莫白的一番良苦用心。 “好,既然你要去,我一定不会让你单独出去。”不管去哪里,只要你叫上我,我都会陪你一起去。 明溪看着身边的萧长歌,最后一句话始终没有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若是从前,从来不知道她是为了苍冥绝而活着,他一定去对她说出后面那句话,可是现在不行,她的身边有了很重要的人,即使那个人他从未见过。 两人都同意以后,便开始商量着出宫的路,萧长歌从前常常来皇宫,即使是沉睡了一年之久,她还是能够清晰地画出皇宫的地图,在地图上面找到士兵最少,出口最简单的地方。 正堂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萧长歌手中握着从来就没有用习惯的毛笔,在宣纸上面不断地画着直线以及圆圈。慢慢地在宣纸上面勾勒出了一副皇宫的大概面貌。 “你以前经常在皇宫里面住?”她的大手笔让明溪皆是一震,他从前对她的所有质疑,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不见。 萧长歌将皇宫地图的最后一笔收尾,看着自己良好的记忆力以及面前的得意之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不是常常在皇宫里面住,而是偶尔有到皇宫里面来而已。”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以前为什么要来皇宫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多好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的,就是她在冥王府里发生的事情。 为了不和皇宫墙体的颜色一样,萧长歌特地用红色的笔标出了宣纸上面的大门,和容易出去的地方,做好了这两个工作之后,萧长歌才拿出自己珍藏版的夜行衣,为了掩人耳目,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穿着夜行衣出去。 明溪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夜行衣,眉头皱的更深了,明溪拿起那套夜行衣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比划了一下,根本就不是他的身体尺寸。 夜行衣小了很多,乍然一看,根本就是女子穿的。 “这个是我从外公那里拿来的,明明一套是我娘的,另外一套是我外公的,为何会这么小?”萧长歌左看看,又看看,根本不对劲,她有些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这个我根本穿不了。”明溪咬牙切齿地不爽。 萧长歌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音,淡定道:“勉强穿一穿,下次再改过,反正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 活生生地打击了明溪,萧长歌点点头,进了房间套上了身上的夜行衣,再出来时,明溪也同样穿上了夜行衣,整个人就像是紧绷在一起的章鱼一样。 “很不错,我们赶紧出发吧。”萧长歌双手支着下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不其然,夜幕降临,星辰高照,映照出满室温馨。 明溪面无表情地跟着萧长歌出了大门,小心翼翼地夹紧自己的夜行衣,仿佛只要一用力,它就会爆掉。如果不是为了萧长歌,他根本就不会穿上这件该死的夜行衣。 “我们从御花园的后角走,那里是一个死角,根本没人看得见。”萧长歌慢慢地说道,脚尖轻轻踮起,就连走路都是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幸亏他们的东华园住的比较远,此时去御花园的西角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慢着,有人过来了。”明溪耳尖,脚步一顿,拉着萧长歌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地上的红梅旁边。 错综复杂的红梅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挡住,萧长歌屏住自己的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两个宫女从他们眼前的梅花树前走过,淡青色的裙摆从他们的眼前晃过,伴随这一声声的抱怨。 “你说,这贵妃娘娘这么晚了吃什么桃花羹啊?非要大半夜把咱们都叫起来,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一个脆生生的小宫女抱怨道。 另外一个同样的语气道:“这贵妃娘娘就是这个样子,为了显示出她在皇宫里面受宠,让别人都嫉妒她,委屈辛苦的可是我们这些小宫女。” 想来着两个宫女也是个新来的,根本就不明白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幸亏今天听见的是萧长歌和明溪,若是换作别人,一万次都不够死的。 直到那两个宫女匆匆过去之后,两人才从方才的躲避慢慢地站了起来,萧长歌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不见底。 第二百二十七章东街后门 第二百二十七章东街后门 两人匆匆地往御花园的西角走去,黑色的两道身影很快就淹没在御花园的梅花树下,只留下一路细碎的脚印。 果不其然,御花园的西角是个死角,根本没有宫女太监在这里把守,两旁栽种的红梅很是耀眼,淡淡的月光从上空打下来,映照出一片明亮的光。 “小花,我拖着你,你先爬上去。”明溪双手搭在一起,身子稍微蹲了下来,示意萧长歌站上他的手攀登上去。 “你小心点。”萧长歌皱着眉头看着底下的明溪,双手撑着宫墙,小心翼翼地踩到了明溪的手上。 随着明溪的力气,萧长歌缓缓地升到了宫墙上面,一方岩壁被萧长歌抓住,她整个人环到了宫墙上面挂着,待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之后,她向下伸出手,准备去拉明溪,还没有碰到他,他便一使轻功,飞了上来。 “闭上眼睛。”明溪淡然地看了萧长歌一眼,低哑磁性的声音便从他的喉咙中发出。 萧长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只大手便从她的腰间穿了过去,紧紧地环绕住了她的腰身。外面天空忽明忽暗,不过穿梭在两人的眼前,萧长歌第一次体验飞翔的感觉,原来真像一只自由肆意的小鸟。 还没放纵够,明溪就已经带着她一起平稳地落到了地上。 “我们已经出了御花园,接下来该往东边的大门出去,不仅要经过里门,南门,还有一道宫门。”明溪看着自己手中的地图说道。 萧长歌点点头:“只要按着上面画的地方出去,就不会有问题。” “我们的位置是在这里。”明溪指着地图上面的方位,用地图对着四周看了看,指着左边的小巷子道:“从这里出去就可以到达下一扇门。” “赶紧走吧。”萧长歌紧紧自己的面纱,没有一点犹豫地走向了前方,里面的任何一个方向都是通往宫外的捷径,只要走出了这几扇门,她就能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明溪点点头,如同冷霜一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脑海中只有前进的方向,和自己身边人的愿望,他可以为了小花,不择手段。 除了最外面的那道宫门比较多的士兵把守之外,并没有什么士兵在其余的门把守,也比较好蒙混过关。再加上明溪会轻功,只要带着她轻轻一跃,就能不用走路地拉到宫门口。 路上折腾了一会的功夫,竟然没有侍卫过来阻挡他们,萧长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平日里无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惊动整个京城。 “明溪,我们已经出宫了。”萧长歌踏在外面她再熟悉不过的土地上,突然有种久别重逢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接下来应该往哪边走?”明溪不去看她脸上兴奋喜悦的表情,那双灵动的双眼,不断地刺激着明溪的心,他最不想看到的场景,终究还是看到了。 因为其他男人,萧长歌的脸上露出了自然的笑意。 “往东边。”萧长歌指了指大街较宽的一个方向走去,她身后的明溪没有任何异议地跟了上去。 天上的星辰一闪一闪的,一丝丝淡淡的明亮照映在前面的大街小巷中,唯有在这个地方,才能看到前面的景色到底如何。白皑皑的一片雪花,此时正孤单落寞地落着,淡淡的白雪扑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刺眼而又浑然天生。 “你,来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么?你没有打算和他相认吧?”明溪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丝的紧张,不知道是紧张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还是紧张萧长歌之后的回答。 他的声音不断地从远处钻进萧长歌的耳朵里,就连不听也难,确实,这个问题萧长歌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草草了事,如果有和他相认的机会,她又怎么肯放过?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他,明溪,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会支持我的吧?”萧长歌声音有些低沉,她一面走着,一面缴着自己的手指,手上的衣裙不断飘逸风中。 在很多时候,她都不愿去想这件事,甚至很主观地将它们排外,但是每当夜幕降临,她心里总会密密麻麻的,全是苍冥绝的印记。 她承认,自己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苍冥绝,虽然心里早就已经风起云涌,反而目光十分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就连脚步都没有停过,径自往前面走去。 明溪抿抿唇,依旧没有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梭过外面的大街小巷,最后穿过一条小巷,很快便来到了苍冥绝的后门处。一扇可通过两人通行的小门关的紧紧的,这个是冥王府的后门。 从前,萧长歌和魅月偷偷跑出去玩的时候,一直从冥王府的这个后门出去,不仅没人看守,就连守后门的人都没有来过一个。 “这里就是了?”明溪脸上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萧长歌点点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建筑,心里不断地翻起了五味陈杂。原来当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是的,只要从这个门进去,就可以到冥王府的西南院,我也很久没来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改变。”萧长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种微微发抖的感觉。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明溪对她点点头,再次搭起手来,示意萧长歌上去。 无论萧长歌要去什么地方,他都会陪着她,可是这个地方,不行。 他的身子半蹲在雪地上,黑色的夜行衣拖在雪白的地上,衬托出两种不同的颜色,撩人心扉。显得有种弧度落寞,却又寂静祥和。 萧长歌坚定地点点头,翻身上墙的那一刹那,转身对明溪道:“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出来。” 说罢,没等明溪回答,已然翻身进了里面,身子重重地跌落在雪地上,幸亏有背上的披风垫着自己,减少了一点冲击力,让她不会感到太过疼痛。 这块再熟悉不过的雪地顿时勾起了萧长歌的记忆,原来,在她离开的这一年里,冥王府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变过。 白雪依旧堆积在地上,没有扫过,前院里依旧是她亲手栽种的红梅,此时已经长大了很多,看上去就像是零碎的星点一般,红梅与白雪相融合。而且,府里的格局自从她离开之后,就一点没有变化,站在小桥之上,依旧能看见书房中,苍冥绝忙碌的身影。 萧长歌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两人的从前,再美好的事物也总有改变的那一天,但是苍冥绝却从来不愿接触新事物的发生。 “哎呀,快点扶我一把。”突然一个娇声的声音带着委屈可怜,巴巴地伸出手要前面的人拉她。 萧长歌见状,立即躲到了一边的柱子后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今天摔了第几回了?”另外一个同样嫩声嫩气的声音问道,颇有无奈地伸出手去拉她。 那人被她拉了起来,搓揉着自己方才摔的有些疼痛的后腰,又拍了拍自己背上的雪花,冰凉的触感一下子从她的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说呢?府里从来不让人扫雪,每次走路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也不知道王爷是为什么?”那个丫鬟的语气颇有些埋怨,不满地低声抗议着。 另外一个丫鬟却有些担心害怕地捂住了她的嘴,眼睛向两旁看了看,直到看见没人才敢和她说:“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别人的面乱说,听说这王爷都是为了前王妃才这么做的,是前王妃喜欢赏雪才留下来的。” “前王妃?她不是已经……” “嘘,别说了,赶紧走吧,这黑灯瞎火的,说起这事多阴森可怕啊!”那个丫鬟拖着另外一个丫鬟就往前面的正院子中走去,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来。 柱子后面的萧长歌已经将自己的衣袖抓得不像样了,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紧紧地攥着,越捏越紧,直到透不过气来。 她不能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感情,若非如此,她怎能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冥绝……”她忍不住低声吐出了这两个字,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前的衣裳。 突然,她快步地走了起来,在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路走的很快,她已经不能抑制住自己的心,想要快点见到苍冥绝的心。 前面左拐就是苍冥绝的书房,里面灯火通明,仿佛还能照出他在灯光下处理公务的样子。萧长歌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快子时了,若是换作以前,两人早早地就睡下了。 透过外面的窗子看去,里面模糊一片,萧长歌用手指在纸糊的窗户上扣出一块洞出来,一只眼睛看着里面的苍冥绝。 “王爷,已经子时了,您还是趁早休息,明天再处理这些事情吧。”江朔站在他的身边不动声色也有快两柱香的时间了,最后看不下去,终于开口提醒。 苍冥绝摆摆手,目光直视着前方的宣纸。 “马上就处理完了,雍州太守还是不肯妥协么?”苍冥绝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脸上一副倦容。 最近几日,他们已经打通了五州两城的太守,想要将权利纵横到南边去,就要经过雍州。可惜,雍州的太守一直不肯妥协,非要赖着脸面不肯将手中权利下放给苍冥绝。 “是,最近魅风一直在京城雍州两地跑,只可惜那老顽固脑袋始终不通。”江朔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眉头皱的更深了。 对雍州太守毫无办法的江朔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去说服他,若是长期这样下去,他们的计划迟早会被人发现。 而嘉成帝又是最讨厌皇子结党营私的,若是被发现了,苍冥绝不仅王爷当不成,可能还会…… 谁知,苍冥绝却冷笑一声,整个人向后靠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锋芒相见 第二百二十八章锋芒相见 “他始终不肯屈服,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抛开这理由……”苍冥绝目光深不可测,忽而一冷,凌厉道,“听说,他最在意的就是妻子儿子,他老来得子,前几天又刚满月,若是夺走了他的心头肉,看他还妥不妥协。” 江朔心里隐隐发冷,他没想到从前苍冥绝最不屑做的事情,竟然能从他的口中说出。 “王爷,这样做只能让他的表面屈服,实际上叛变的可能性也高。”江朔低声说道。 虽然苍冥绝对掌控这种事情了解得很深,但是始终避免不了背叛和敌对,纵然是再好的一个人,也有可能会被人树敌。 苍冥绝面无表情,冷漠的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薄唇轻启:“我要的是臣服。” “砰”一声,外面一声细碎的声音传进两人耳里,苍冥绝目光霎时清冷起来,冷肃如同一道寒冰,直勾勾地射向了门口。 “谁?自己出来。” 方才听得太入神,萧长歌脚尖竟然不知不觉地踢到了自己前面的墙,纵然是一声再小不过的声音,此时却放大两倍传进苍冥绝的耳里。 她脸色微变,连连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此时和苍冥绝相认,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其他人派来的奸细,总之,这样一个情况,就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她咬咬唇,里面空气的冷意已经传到了她的身上。 “王爷,是我。” 一个清冽平稳的女声透过窗户传到苍冥绝的耳里,他紧敛的眉毛并没有因此松下来,反而越发地紧了。 这个声音是魅月的,萧长歌万分耳熟,没想到竟然是魅月替她挡了苍冥绝的一阵怀疑。 侧面拐角处书房的门口,烛火朦胧照映下出现了一道纤长的身影,那个身影就是魅月,萧长歌绝对不会认错。 “王爷,这是小米银耳羹,这么晚了您喝点养养胃。”魅月推开了书房的门,平静如水地走了进去。 自从萧长歌离开之后,她踏进这个书房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不是她自己不愿踏进,也不是苍冥绝不让她踏进,而是她自己的心不能释怀,每当看到苍冥绝,她就会想起自己的过错。那种深深的,不能自拔的过错扎根于她的心底。 “放下吧。”苍冥绝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消除,从他的方位看去,并不是正门的方向。 “你什么时候来的?”苍冥绝看着冒着热气的小米银耳羹,挑眉问道。 “刚到,您就发现我了。”魅月如实禀告。 没想到苍冥绝的内力越来越深了,她的脚步才刚刚停顿在门外,正打算敲门的时候,里面就冷声冷气地问是谁。 “不对,外面肯定还有人,江朔,你出去看看。”苍冥绝脑子迅速地转了起来,朝着左边窗户走去。 两人立即跟着他的脚步上前,之间西窗正中间的位置被戳了一个小洞,若是站在外面,这个绝对是一个能看到整个书房全景的方位。 若真是如此,那些人对冥王府的了解一定不亚于他们在冥王府待了这么久的人。 苍冥绝双手摸上了窗户上面的小洞,他的食指慢慢地重叠到了窗户上面的小洞上,根本就放不进去。 “是个女子。进了我冥王府的门,就不要想出去。”苍冥绝低低地冷笑一声。 魅月和江朔直觉便知道有陌生人已经闯入了冥王府,都怪他们看守不严,竟然让外人闯进了府里。连忙抬腿往地上有脚印的地方追去。 逃跑的身影有些歪歪扭扭,全然没有了刚从外面进来的那股期待和神气,萧长歌只想快速地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她猜的没错,此时苍冥绝已经发现了一切事情,追了上来。 她的身影不断地往后门的方向走去,前面就是后门,只要将门销一拔,外面的明溪便会来接应她。 “站住,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夜闯冥王府?简直活腻了。”魅月冰冷的声音贯穿整个黑夜,她一拉手中的剑,剑与剑鞘分离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响彻天空。 她的剑一离手,飞快迅速地射向了萧长歌前面的雕花梨木门,剑与门入木三分。 什么时候魅月的功力竟然变得如此厉害,那剑飞快而过的声音就像是大风一般从萧长歌的耳边呼啸而过,震人得不像样。 “我说站住,你没有听见吗?”魅月冷冽清寒的声音简直不像是她自己的,如果是在现代,萧长歌一定会以为有人为她配音。 萧长歌脚步渐停,没有回头。 “你是谁?为什么要夜闯冥王府?说出来便饶你不死。”魅月冷然道。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威胁人的把戏。 “关你何事?我要走,你也拦不住。”萧长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粗哑一些,避免以后见面耳熟。 “好狂妄的语气,有本事你转过来,听了冥王府那么多秘密,想要活着走出冥王府根本不可能。”魅月冷哼一声,手中的剑被她静静凝视着,突然,散发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映照得萧长歌双眼微微眯起。 这是将内力凝聚到了剑上,萧长歌看过好多人这样做,力量虽大,风险同样。 “若是不说,别怪我剑下无情。”魅月还没有用到最高一绝,不过也快了,这一掌出去,没有多少人能敌过她? 如此的招式用来对付自己会不会太过看得起她了,从来都没有练过武功的她。 “那你就试试看。”萧长歌不敢转身回头,她害怕身后站着苍冥绝的身影,她害怕自己看到他,就挪不动脚步。 “呵。”一声冷笑划破长空,魅月手起,剑落。 用了六层功力的她还没有将剑法全部的威力都发挥出来,她还想留萧长歌一口气,来追问她的身份。 看着她来势汹汹的剑气,萧长歌正准备灵巧地转身一躲,虽然躲避不会有太多用处,但是至少能够和她的剑气擦身而过,不会被伤的太过厉害。 但是,她的眼前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之时猛地挡在了萧长歌的面前。 “砰”一声低沉的声音响声,明溪整个人跪到了地上,单手撑着前面的雪地,五指下落三分,样子十分凄厉冷酷。 “明溪!”萧长歌看着他硬生生地为自己挡了那一股剑气,全身上下都开始发抖起来,尤其是在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 除了苍冥绝,从来没有人为她抵挡过什么伤害,如今,明溪二话不说地突然冲到了她的面前,如此勇气……要有多大的保护欲望才能撑得起来。 “我,我没事,赶紧走。”明溪半蹲着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萧长歌说罢,一只手猛地摸向了自己藏有银针的胸前,不经意之间,摸到了藏有没有任何药水浸染的银针。 “江朔,你去把他们两个人绑起来,好好审问。”苍冥绝一直背着手,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两人。 这两人的身份来历绝对不简单,而且那个男人的眼神,他好像有见过,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萧长歌突然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手中的银针飞插到了江朔的麻止穴中,另外两根银针飞向了苍冥绝和魅月的方向,只是有了江朔倒地的前车之鉴,他们两人早有防范。 皆是身形一闪,躲过了那两根银针的侵体。 “王爷,你没事吧?”魅月看了看王爷,见他摇摇头之后,连忙去扶起雪地前面的江朔。 两道深重的剑眉敛起,却动也不能动动一下,身子周围全是麻麻的酸涩感,只要别人轻轻一触碰,就会如同上千万蚂蚁在爬行似的。 魅月看着他麻止穴上面的银针,她心知这个并不是要害,便伸手将银针拔了出来。 “看来,她并不想要你的命。”魅月淡淡道。 身上麻麻酸涩的感觉一点一点地减弱,江朔的四肢重新开始活动起来,他在雪地上踩了几脚,有些愤愤然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栽在一个女子的手上。 “都是我一时大意,竟然着了他们的道。”江朔言词中悔意颇深,看向苍冥绝时,却发现他的双眉紧皱,目光紧紧地盯着一处,不曾动过。 “王爷,您怎么了?”江朔疑惑地在苍冥绝的面前问道。 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追上去。 雪花慢慢地飘落着,苍冥绝的嘴唇霎时间白了起来,脸色也不是方才正常时的脸色。 良久,他才缓缓地动动唇:“没事,别追了。” 有些茫然地转身,脑袋一片空白。 方才那个女黑衣人出手银针的手势,速度和力度都和萧长歌没有两样,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他的心,死灰复燃起来。 总有一种预感,这次上天要将他失去的一切都重新拱手送回他的身边,不论是什么。 抑制不住的笑意从他的嘴角边流逝出来,洋溢着令人不解的微笑。 他身后的江朔和魅月紧跟着他的步伐。 虽然不知道苍冥绝为什么要放过那两个黑衣人,不过,向来习惯了服从命令的他们根本没有疑惑的理由。 他们没有人受伤,那黑衣人也没有想要杀他们的心,只是,他和苍冥绝之间的对话被她窃取,不知道下一步她的动作是什么。 会有利?还是有害? 第二百二十九章 清晨不满 第二百二十九章清晨不满 大街烛火萎靡,除了头顶上的一轮明月,根本没有任何的烛火照明两人行走得十分困难。 “明溪,你撑住,我马上就带你进宫疗伤。”萧长歌紧紧地抓住明溪的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整个人瘫软的吊在她的身上。 混着刺鼻的血腥味和两人身上因为炎热而沁出的冷汗,味道不断地溢出,又被夜晚的冷风吹走。 或许是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东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不断地传出狗叫声,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夜晚显得有些骇人。 “小花,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明溪看着萧长歌吃力咬牙扛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明明是他要保护她的,怎么现在变成了她在保护自己呢? “你都这样了,别逞能了。”萧长歌扛着他大部分的体重,慢慢地挪步往城墙方向走去,那高高的城墙又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 “明溪,你现在还能爬墙吗?”萧长歌有些也有些忐忑,如果明溪爬不过去,估计两人就要在外面睡客栈了。 果不其然,虚弱的明溪斜靠在萧长歌的右肩头上面,低声虚弱地道:“恐怕不行。”末了,又补充道,“但是搭你上去肯定没问题。”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把他一个人独自扔在宫外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是两个人都能回去,如果回不去,便在宫外住客栈,等到明溪的伤好点了再去宫内。 总之,她绝对不可能扔下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不管不顾。 “等会你试试看,如果有力气爬上去,那就爬进去。如果没有力气,就先在宫外客栈休息,等你身体好一点再进去,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来,你也不会受伤。” 前面还很坚定的萧长歌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小,伴随着一声悠悠然的叹息。 “不要这么说。”明溪打断了她的话,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不关她的事。 宫门近在咫尺。 只是没有一人把守的城门楼底下,竟然站着一个威风凌凌,昂首挺胸的年轻男子,远远看去并不像是看守城门的士兵。那道身影熟悉非常,萧长歌已经猜出了是谁。 “明溪,哲而将军就在城门楼底下,我们先过去再说,他或许能帮我们进城。”萧长歌快走近时,哲而就已经快步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三道人影在月光浮华之下显得如同静止的花草一般小,透过层层云堆看着他们,其实是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我来。”哲而从萧长歌的手里接过了受了重伤的明溪,一触碰到明溪的那一刻起,他的眉头便紧紧地收敛着,僵硬道:“他全身差不多一半的筋脉都断了,若不是他身上有内力护体,恐怕伤的会更重。” 萧长歌本来就不是太好的脸色渐渐地冷冽下来。 差不多一半的筋脉都断了?这意味着什么? “哲而将军,你可有办法?”萧长歌除了自己拿手的外科手术,其他的也都束手无策。 她既不会内力,也没有武功,除了会耍一张嘴皮子和背负着绝世神医的称号,她什么都没有。 现在,就连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救不了,这种束手无策的痛她已经不想再多尝,她这个绝世神医,到底绝在哪里? “公主你放心,等进宫以后,我会给他输送内力,筋脉断了不是一件小事,必须静心调养。”哲而想着自己的武功和内力,应该会比明溪强一些,所以输送内力没有什么问题。 萧长歌点点头,虽然有了哲而的话,但是她的心依旧不能够平静下来。 天色已晚,宫门口的士兵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行踪,所以,很顺利地就经过了重重的关卡,来到了东华园的后门。 东华园里面的烛火朦胧地亮着,在两间房间里面,都有人在看守着,直到他们推开了萧长歌殿内的房门之后,阿洛兰的身影立即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的?”阿洛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前襟都是血的明溪,连忙过来扶住他的身体。 哲而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被她夸张的动作吸引,反而满心的思绪都在明溪身上的伤口上面。 “在外面受了一点伤,正要让哲而将军为他输送一点内力。”萧长歌目光如同一潭死水。 “那就赶紧吧。”阿洛兰面色紧张地说罢,便顺手拖住了哲而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拉到了床前的明溪面前。 被她这个无礼又刁蛮任性的动作搞得不清不楚的哲而疑惑不断,深深地收敛着自己的眉头,冷声看着身边的阿洛兰:“你在干什么?本将军也是你能随便碰的?” 清冷冷冽的声音一下子钻进阿洛兰的耳朵里,她迅速利落地放开了紧紧拽住哲而的手,突觉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有些讪讪然地低下了头。 习惯了自己的动作,竟然一时没改过来。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和瑟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侍女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触碰一个将军。 “奴婢该死,触碰了将军,还请将军快快救救他。”阿洛兰声音里竟有掩饰不出的伤悲。 听她这声音,哲而竟然有种被触动的感觉,冷冷问道:“他是你的谁?” 阿洛兰一怔,强行忍住了想要掀自己一嘴巴的冲动,这不又露馅了?她还是少说话来的实在。 “哲而,还是快快动手吧,明溪他的伤撑不了多久了。”萧长歌在一旁提醒他,打断了他和阿洛兰之间的互动。 两人本就熟悉,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看穿了阿洛兰真实的身份,那岂不是真相暴露? 明溪混着自己的鲜血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浸在红色的布中间一样,他双眼紧紧地闭着,嘴唇白的不像样。 “你们出去看着,千万不能让人进来。”哲而看着外面的门说道。 在输送内力的时候若是被人打扰,不仅会让两人的内力受损,可能还会引起反噬,情况尤其糟糕。 萧长歌也隐隐明白这个道理,以前就有见过苍冥绝他们输送内力的情景,此时还清晰地回荡在她的眼前。 “阿……兰,你去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萧长歌舌头一卷,将快要说出口的阿洛兰三个字硬生生地变成了阿兰。 所幸大家都没有注意,尤其是哲而,已经坐上了床,将明溪扶了起来背对着他,接下来就是输送内力的过程。 阿洛兰看着哲而的动作,凭借她对哲而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帮助别人的人。除了对他有利益的事情,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去做。 但是,明溪于他来说,又算是个什么?他会用自己的内力去帮他? 阿洛兰一时难解。 不过为了明溪的身体,她还是走了出去,毕竟在这个皇宫里面,自己所了解的,能相信的人,寥寥无几。 其实输送内力就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也是点到为止,只要是不间断,就可以完成内力输送。 “他体内的内力虽然不强,但是一直在排斥我的内力,根本输送不到他的体内。”哲而有些艰难地说道。 明明两个人的内力水平不相上下,为什么他的内力却不能进入他的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萧长歌一双秀眉紧紧地收敛起来,明亮妩媚的双眼中透着疑惑。 “我再来一次。”哲而说道。 慢慢地收回了他手中的内力传输,再一次运送出内力,在快要落入明溪体内的时候,他又增加了一种突击内力,是能将不被接受的内力通过外在人为的因素进入体内的过程。 看着那道淡淡的蓝光慢慢地从他的手掌心进入明溪的体内,萧长歌的心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 高提着的心在这一刻,总算落回了原处。 “哲而,你赶紧去休息,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太好,是不是内力输送的太急或者太多了?”萧长歌看着哲而面色苍白地下了床,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哲而摆摆手,有些无力地出了门。 外面的阿洛兰正坐在长阶梯上,一只手无聊地接着雪花,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立即站了起来,回头一看,却是满脸苍白的哲而。 “哲而将军,实在辛苦,您慢走,我现在进去看看。”阿洛兰笑出一口白牙,与她的肤色还真是有点不相称。 哲而看着这张有些面熟的脸,什么都没有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殿中。 一直都是阿洛兰在照顾明溪,一个晚上没有合眼。 第二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天空外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个小房间,阿洛兰带着一种满足的笑容趴在明溪的身边睡觉,手里还一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喂,醒醒。”明溪伸手推了推阿洛兰,清晨起来的他脸上除了稀松的睡意,什么表情也没有。 “怎么了?明溪,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要吃什么?想喝水吗?身上还痛不痛?”阿洛兰几乎是一跃而起,围在明溪身边问东问西。 明溪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疑惑地看着阿洛兰:“小花呢?她没事吧?” 小花? 阿洛兰开心兴奋的表情顿时落了下来,拉长了脸看着明溪。 大早上的,刚醒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只问小花? 照顾了他一个晚上的人是谁?清晨他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是谁?张口闭口就是小花,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笑话,还是为所欲为的丫鬟使唤了? “明溪,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来,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什么小花,是我是我是我,你至少也该问一下我吃了没?睡得好吗?是不是很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亏我照顾了你一个晚上。”阿洛兰不满地吐槽一大清早的不满,撇着嘴看着眼前的明溪。 明溪微微愣怔了两秒钟,随即便皱起了眉头,淡淡道:“谢谢你。” 就这两个字就想打发自己? 阿洛兰愤愤不平地看着明溪,算了,将来的日子多的是,总有机会让他明白今天的话是错的。 第二百三十章 质疑之色 第二百三十章质疑之色 最终阿洛兰还是败给了一心只记挂着萧长歌的明溪,眼中满满的都是伤心,但是她是打不死的小强。从前在晟舟国的时候,那种危机四伏的宫廷斗争都没有将她打垮,现在这点伤算什么。 阿洛兰转过头深吸一口气:“算了,我去厨房给你煮粥喝。” 她始终不想放弃久违的温馨,最终还是愿意继续坚持下去。 看着阿洛兰有些落寞地出了门,明溪垂了垂眼睑,不过很快就从方才的变故中清醒过来。他试图撑着双手坐起来,可是身上一阵蚀骨钻心的疼痛像是过电般地传到了他的全身。 一下子,他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来。 为了把萧长歌带出冥王府,他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下的冲击,然后自己全身筋脉尽断。 明明知道萧长歌在冥王府里面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他就不是不愿意萧长歌在冥王府中。 况且,昨天那对苍冥绝的匆匆一瞥,总觉得他分外熟悉,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他们在哪里见过。 “明溪,你身子好点了吗?”萧长歌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刻,便看见明溪坐在床头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没事,只是还不能走动。”明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低垂眼睑看着自己的身上。 虽然表面没有什么痕迹,但是只要一掀开衣裳,就能看见全身筋脉之处鲜红的颜色,那是筋脉尽断的颜色。 “昨天哲而输送了自己的内力给你,但是他说他体内的内力你接受不了,这是为什么?”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此话一出,却直勾勾地将明溪吓到了,他颇有震惊地看着萧长歌:“哲而?他竟然为我输送内力?” 没想到哲而在外面接应他们,竟然还在关键时候输送内力给自己,哲而是晟舟国的将军,为什么还会帮助苍叶国的自己? 在萧长歌点点头之后,事情就毋庸置疑,明溪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我身上的筋脉虽然尽断,但是却不觉得浑身无力,仿佛身上的力量充盈。若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筋脉尽断。但是哲而为什么要帮助我?” 这点萧长歌再清楚不过了,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她假扮成和瑟公主进京,也不可能让哲而誓死效忠于自己。 “凡事总有理由,只是这几日你都必须在床上休息了。”萧长歌道。 “只怕是我要发霉了。”明溪颇有些无奈,双手枕在头上。 “放心,不会让你发霉的,到时候你想清净一会都不行。”萧长歌突然想到了,有些好笑地笑了起来。 顿了顿,她又道:“我方才在外面看到阿洛兰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昨天照顾了你一个晚上,你怎么让她生气了?” 说起阿洛兰,明溪倒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情,阿洛兰会生气,不过是因为他说错了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从来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是因为他什么都在意,什么都不明白。 “没什么,你昨天晚上去冥王府,有什么收获吗?”明溪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昨天晚上实在是太危险,若非他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昨天上,萧长歌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浸了水的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 从昨天晚上苍冥绝说话声看来,他最近应该在收服苍叶国的各大州和城,而且从他处理事情上来看,变得比以前更加心狠手辣了。 或许是在她离开以后变成这样,或许她还在的时候,他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现在找了个对的时间实现了而已。 “府里的一起的都没有变化,唯独变化的可能是人心了,他和从前不一样了。”萧长歌定定地看着前方,目光空洞。 明溪眼中流露出一起不易察觉的光芒,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人总是会变的,只要他的心里还有你,至少他的心没变,这就足够了。”很多事情都没有自己想的简单,但目前他也只能这样说,只因不愿看到她纠结不安。 萧长歌也很想承认,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便“砰”一声,猛地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上窜下跳地闪到了正前方的茶桌上,一盅深棕色圆壶似的东西被放在了雕刻了花纹镶金边的桌子上。 “好烫好烫,明溪,我放凉一会再喂你喝了,这个可是我亲手熬的清凉滋补莲子粥。你是要多糖少糖还是不放糖?”阿洛兰一面用食指和大拇指揉着耳朵,皱着一双秀眉,紧张兮兮地问道。 看她这副样子,明溪想拒绝却又说不出口,只是一双剑眉微微地皱着,阿洛兰期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许久,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他才说道:“不放糖。” 阿洛兰这才笑的甜甜地点点头,从旁边一个白瓷瓶中倒出了一点白色的糖,又用汤匙搅拌均匀来才用小扇子扇了起来。 一副贴心,却又沉浸其中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疼。 尤其是萧长歌,她曾经是一国公主,却愿意为了爱情卑微到这个地步。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两个好好说会话。”萧长歌也不想打扰了两人,有意撮合他们,率先出了房门。 阿洛兰巴不得,连忙点头送走了萧长歌。 但是明溪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看着已经一脸殷勤送着萧长歌出门的阿洛兰头疼。 忽而,门被重重关上,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一张笑的如花般盛放的脸便转了过来,悠悠然地看着他。 出了东偏院,外面就是东华园的正院,几座假山和梅花摆放在正院的两侧,看起来有些刻意的简陋。不过梅花却又多了一分明媚之色,落在雪白的雪地上尤其耀眼。 伸手摘下了就在眼前的一簇梅花,白雪融化在萧长歌的手上,冰意深重,梅花香味独特,一股一股地钻进她的鼻尖。 “公主,你昨天晚上出宫所谓何事?”一声清冽的男声出现在萧长歌的耳后,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梅花冰冷地被她攥在手里,一股股寒意从她的手心钻进了体内。 “私事。”萧长歌低声回道。 她丝毫不问为什么昨天哲而会在城门楼底下接应自己的事情,就是不想因为此事挖出更多的秘密。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对她很不利,即使是哲而。 “公主打算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吗?你可知我昨天为何会出现在城门底下?”哲而步步逼问,看着萧长歌的背影就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施施然回头,身上一件白色的简单晟舟国将她的柔美妩媚衬托得更加明媚了。就着这白茫茫的雪花和满院红梅,仿佛一个纯洁出脱的仙女一般。 “我只当你是不小心路过那里,除了救了明溪一命,什么都没发生过。”萧长歌的声音却是如同寒冰一样冰冷,和她妩媚火热的脸不符。 “你要是不想说,我也就不问,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哲而淡淡道,顿了顿,又说道,“昨天晚上,我听见你的动静,又见你和明溪身穿夜行衣出宫门,心觉不对,便跟上去看看,一路上,我发现你们对宫中的路都很熟悉,所有的路虽然偏僻,却一个把守的侍卫都没有。” 他察言观色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每说一个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进萧长歌的心里,一点一点地将她心中隐藏最深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长歌的脸色有些发白,勉强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强忍着心中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脸色变得沉默冷冽。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把昨天发生发生的一切都忘记,才是你应该做的。”冰冷决绝的声音落在哲而的耳朵里,就像是放大了十倍的痛苦一样。 还想说些什么,萧长歌已经率先离开了,脚底下裁剪得刚刚好的衣裳悠悠拖在雪地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 有些仓皇而逃的萧长歌很快来到了正堂里面的,不是她有意欺瞒哲而,而是这件事情于她和苍冥绝来说,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而哲而最后的归宿也是离开,他始终会回到晟舟国去,一个要离开的人,又何必带着秘密离开。 自从昨天有刺客闯进之后,苍冥绝便待在书房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使用银针的手势。 那个手势,他再熟悉不过。 曾经那个人陪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使用银针的样子和昨晚那个人一模一样,若不是一样的人,就是她再一次回来了。 “王爷,魅风已经将雍州太守的家眷都看守起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江朔方才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里面正是魅风的字迹。 苍冥绝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想必这个时候雍州太守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先不急着告诉他,等到他找的快崩溃的时候,再吊足他的胃口。他的家眷好好地找人伺候着,不要伤害她们。” 江朔点点头,从书房内侧的一方书架上拿出了毛笔来回信,写完之后,又递给苍冥绝看过卷起来,放到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筒底下,绑在信鸽的腿上。 放飞了信鸽之后,江朔又道:“王爷,昨天那两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一个是前几日刚从晟舟国前来和亲的和瑟公主,另外一个是她的侍卫。” 原来是和瑟公主,苍冥绝的目光渐渐地深沉起来,狭长冰冷的眼眸当中神情莫测。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下马威 第二百三十一章下马威 “和瑟公主不是在宫里么?怎么半夜三更夜闯我府邸?莫不是她是特意闯进这里?”苍冥绝声音中一面冷冽,一面沉思,对于他来说,只要是和萧长歌有关的事情都不能放过。 “属下这就去查。”江朔明白他的意思,二话不说地就准备出门。 可是,身子还没踏出书房内,就被苍冥绝叫住:“慢着,你先去调查一下和瑟公主的身份背景,以及她在晟舟国和苍叶国之间都和谁接触过,越详细越好。” 尽管不解为何苍冥绝要开始查和瑟公主,但是江朔什么都没问,匆匆地迈出了书房内。 苍冥绝觉得已经死灰般的心重新燃了起来,这是这一年来,他所能触摸到的最后一点希望。 连续两天宫中都盛宴不断,晚上的时候白雪不再降落,整个天地只被朦胧地掩盖在一片白雾之中。只剩下各个宫殿上面被一片烟雾白雪缭绕起来的美景,和院墙底下栽种着的红梅。 “公主,今天晚上是家宴,只是皇上和皇子,嫔妃们在场,请您务必要参加。”太子派来的一个宫女进了正堂,毕恭毕敬地说道。 萧长歌闲来无事,正想着今天嘉成帝还会在为她设一个晚宴,她应该怎么应对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边。 “我知道了,我会到的。”萧长歌头也不回地道。 那个宫女没有任何想要退下去的意思,脸容带笑地站在萧长歌的身后,仿佛接下来还有需要她的时候。 “公主,奴婢来帮你搭配衣裳吧!”那个宫女显然不是之前说要为她梳发髻的那个,此时正不知死活地想要凑近萧长歌。 “不用,你先在外面等我。”萧长歌悠悠地说道。 “公主,今晚虽说是家宴,但毕竟是皇宫,您也……不能再梳晟舟国的发髻了,所谓入乡随俗,您这样是会招人非议的。”那宫女有些结巴地说完了这么一大串的话,即使她知道这样说会招来萧长歌的厌恶,她依旧坚持己见。 萧长歌端坐在铜镜面前,背影如同一副画卷般出色,整个人亭亭玉立在铜镜前,宛如一副美丽的仙子般。 可是,说话时,声音却如同寒冰般刺耳。 “谁,在这宫中敢随便非议?就凭你也敢么?再说,我梳什么样的发髻还轮不到你操心,没事就先下去吧。”萧长歌清洁素妆的脸上带着一丝傲然,目光妖娆地垂了垂。 那宫女被说的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她早就知道这个和瑟公主,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看来就是一个狐媚惑主的人,没想到,随便说一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可是……”那宫女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要咬唇,一定要将那群人安排给她的事情做到,否则,今晚有没有饭吃了。 萧长歌原本就不愉悦,没有心思,又见这个宫女在这里啰嗦,声音颇有点厉声道:“可是什么?我不是让你出去么?难道你想挨板子?” 只见那女子全身的寒毛都快竖起来了,身子僵硬地退了出去。 又唤了哲而安排过来的两个侍女过来梳发髻,让她们依旧梳成来时的晟舟国公主发髻,头发如同瀑布般十分简单地铺在背上。 铜镜里的萧长歌画着淡妆,宜人的妆容看上去非常舒适,可是却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铜镜,直到那个侍女说了一声:“公主,已经好了,请您换衣裳。”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一声宫女的声音:“公主,您好了么?” 萧长歌吩咐她们打开了门,一个宫女扶着她走了出去,外面的宫女早就已经排成一排,恭敬地候在外面。 走出东华园时,哲而正等在东华园外面的一个小桥亭内,他脱下军装之后倒是少了一丝行军作战时的威武之气,多了一分大男孩的气息。 但是只要看他的眼睛,就会被他那双锐利的双眼盯得不敢动弹,或许,这就是在沙场作战时所得到的东西。 “公主,请。”哲而伸出一只手,指着前方的路。 他只身一人立在桥上,万般风雪从他的身前而过,只觉得潇洒万分。 “哲而将军,久等了,一起走吧。”萧长歌率先走在了他的面前,不一会身后的哲而便跟上了她的脚步。 这里离御花园不远,但是却离宫中晚宴之地有些遥远,两人以及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宫女,慢慢悠悠地晃向了不断殿用膳。 听闻今夜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成为这里的座上客,而且一个不落,就连称病的冥王都要来。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不断殿外,果不其然是皇上专门用来招待外来使节的,门口站着一排排的宫女不说,还有许多的侍卫。 “站住,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一看。”一个冷声冷气的侍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很显然,他们是要查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违禁物品之类的东西。 萧长歌让自己的宫女拿了一份自己的东西过来,而哲而身上却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其实萧长歌随身携带的只是一些等会宴会上面需要用的东西,和一些解酒的药丸,药丸随身放在自己身上,放在身上的还有几根银针。 他们也没有仔细地搜查,草草看了一眼也就放行了。 但是轮到哲而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把你身上的东西都翻出来。”其中一个侍卫冷冰冰地看着哲而。 哲而一伸手,便翻出了自己的衣袖,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侍卫指了指哲而的腰间,故意为难似的:“把腰间的玉带也翻出来。” 从来没有侍卫检查需要查腰间,萧长歌目光忽而深沉起来,她相信查完腰间玉带之后,还会查鞋子,鞋子查完之后,还有各种借口要查他,直到不让他们进去。 因为,宫中参加宴会,从来都不需要查身。 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苍叶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嫁进来的。 心思不纯的人,很容易被人发现。 “没有东西。”哲而忍住想要发火的心情,低沉沙哑地道。 那侍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怒道:“快点快点,翻出来让我们查一查不就知道了,万一你身上要是带什么暗器怎么办。” 哲而粗长的眉峰一压,冰冷的看着那个侍卫,出手极快,还没两下就已经将那个侍卫压在了身后的墙上。 这个节骨眼上,萧长歌就知道他要生出点什么事来,他是晟舟国的将军,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逾越。 萧长歌正想让他别冲动,身后便传来了两声拍掌声。 温王玉树临风,潇洒地阔步地走了上来,他的身后依旧跟着不愿意离开的叶霄萝,形影不离。 “好一个尽忠职守的侍卫。”温王脸上丝毫没有带着笑意,目光凌厉地扫在那两个侍卫的身上,在临近他们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哲而松手放开了那两个侍卫,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方才压的太急,他的手腕没使上劲,此时有点酸涩。 夜间灯火笼罩整个不断殿,纷纷扰扰地映照在每个人身上,那两个侍卫见了温王,颇有些惊恐地退后两步,都低下了头。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查和瑟公主和哲而将军的?”温王再次逼问道。 那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想到两个人都是皇子,齐齐地摇了摇头,得罪这个是得罪,得罪另外一个后果一样严重。 “不说?”温王提高了音量,丝丝入扣冰冷的声音落在两人的耳里,就像是被寒冰冻起来一样可怕。 “六哥别问了,是我让他们做的,我就是想给晟舟国的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收敛点。”临王方才一直跟在温王的身后,一言不发,此时才上前说道。 那两个侍卫见到临王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得到了他一挥手的命令之后,才匆匆地退了下去。 “晟舟国的和瑟公主和哲而将军是我们苍叶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不仅不好生招待着,还让人搜身,你将我们苍叶国的待客之道都忘到哪里去了?”温王颇有风范地瞪着临王,冷声道。 没想到温王竟然会帮自己说话,着实让萧长歌吃惊。 一向都以自我为中心的温王,除了对他有利的事情之外,他不会耗费时间精力去帮助别人。 萧长歌忽而想到了那天他说要娶自己的话,突然有些明白,该不会…… 她的心忽而僵硬起来。 “既然没事了,我相信和瑟公主和哲而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也不会和七弟计较,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叶霄萝急切地拉着温王的手腕,企图将他拉到不断殿里面去。 那萧长歌一脸狐媚的样子,真保不准不会将温王的魂给勾了去,一想到上次温王在迟亭台说的话,她的心里就一阵毛骨悚然的。 “将军,想必七皇子只是和我们开个玩笑,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萧长歌没有看任何人,只觉得他们在演戏。 以前不能相信的,如今更不能相信。 哲而紧紧地敛着眉头,和萧长歌并肩走了进去,两人的身高差距不大不小,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十分般配的人似的。 看着两人走进去的背影,温王沉思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临王走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道:“六哥,我这么做,没错吧?” 错,错大发了。 温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拂袖进了不断殿。 而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叶霄萝停下脚步,一脸嫌弃地看着临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道:“我说七弟啊,身上少了样东西就是不一样,做事情都能少一根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比试助兴 第二百三十二章比试助兴 被割了命根子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痛,尽管他现在依旧左拥右抱,但是却仅限于外表上的亲近,再也没有过身体上面的接触。 这一直是他心里的恨,没有人敢提及,就连他自己也一样。 但是,叶霄萝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片禁忌说了出来,毫不留情地将它晾晒在阳光之下,众人的眼皮子之下。 这是多么,侮辱的事情。 临王紧紧地拽着双手,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快要将血都给掐出来,脸上被憋的青紫一片,嘴唇惨白一片,根本没有了表情。 “你,叶霄萝,不要以为你是我六哥的王妃,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不过是跟在六哥身边的寄生虫而已,不要以为六哥是真的爱你,他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是一块没人要的破布而已。”临王怒不可遏,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话音落在叶霄萝的耳里,没有一点转寰的余地,就像是一根根刺进了叶霄萝的心里,瞬间崩裂开来。她极力地忍住心里的痛苦,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胡说,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温王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为你感到可悲。”叶霄萝有些激动地后退着,身上的长裳被她踩在脚下,绊了一个踉跄之后,很快就扶着门边跑了进去。 看着她匆匆逃离的背影,临王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快要笑出眼泪,但是又有什么意思,他自己是个残缺不全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笑话别人? “王爷,里面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临王身边的一个小侍卫开口道。 自家王爷受了委屈,吃了瘪,最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随身伺候的下人,不是动手就是动板子,随口挑了一处错处,抓起来就是一顿好打,往往打的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比起以前,临王的脾气算是收敛了不少,不过现在他已经好多了,旁边的侍卫才敢提醒。 临王愣怔了良久,才一拂衣袖,走了进去。 里面早就已经歌舞升平,华灯初上,嫔妃和皇子陆陆续续到齐,萧长歌的位置在苍叶国公主的最下边,而哲而被安排在皇子的中间,嫔妃一律在最前方。 不断殿的高处是龙椅,嘉成帝正坐在上面,将底下的人一览无余,目光威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家眷,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今日只是一顿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当做寻常的膳食来用就行了。”嘉成帝笑着对下面的人说道。 “谢父皇。”众皇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萧长歌装作不经意地抿了一口高脚镶金凤纹边的酒杯,一股辛辣的酒味直窜她的喉咙,有些难受地咽下去,她才在不断殿中左顾右盼,企图寻找苍冥绝的声音。 昨天晚上夜闯冥王府,萧长歌不知道苍冥绝是否认出了她,凭着他的眼力,他定然是会认识她的身材声音。 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了苍冥绝的方向,一抬头,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刹那间,四目相对。 他冰冷狭长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却一直盯着萧长歌不放,多年来的相处让萧长歌没有办法直视他的双眼,只要一看着他,她内心所有的心思都会被他看穿。 猛地低下了头,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握桌子上的酒杯,那酒杯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冰冷着她的手心。 那道火辣的目光依旧在她的身上,迟迟没有散去。 背上就像是被刺扎了一样,萧长歌只觉得自己冷汗津津,快要将自己的整个后背浸湿。 “冥王爷,你为何一直看着和瑟公主?是否觉得和瑟公主生的比一般女子好看?若如此,不妨让皇上将和瑟公主许配你便是。”叶皇后言词轻笑起来,目光流连在苍冥绝和萧长歌之间。 嘉成帝的注意力被叶皇后吸引去,眉梢微挑地看着苍冥绝,想来也觉得叶皇后说的有道理,他的本意就是要将和瑟公主许配给苍冥绝的。 “冥王,朕早说过要将和瑟公主许配给你,原你来不愿意,现在见了和瑟公主,才知道是这样国色天香,朕改日就为你们选个良辰吉时成婚可好?”嘉成帝看着苍冥绝道。 叶皇后表面上看来很支持苍冥绝和和瑟公主成亲,内心却另寻打算。 这和瑟公主是晟舟这个小国派来成亲的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若是和苍冥绝成亲,一定会大大削弱他的势力。 谁知,苍冥绝却在此时摇了摇头:“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和瑟公主的身形有点像昨日夜里闯儿臣府邸的刺客,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昨日夜里闯苍冥绝府邸的刺客? 嘉成帝面色有些难看,凌厉的双眼看向了和瑟公主,很快就回过神:“冥王,无凭无据的,不能乱说。和瑟公主是我们苍叶国的贵客,怎么可能会夜闯你的府邸,或许你是认错人了。” 如果真的是和瑟公主夜闯冥王府,事情就没有和亲这么简单了。 晟舟国是个小国,和苍叶国的关系向来不好,如今两国流传要起战事,更是将两国百姓推入水深火热之地。这和瑟公主是晟舟国的国主派来刺杀自己的皇子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坐在远处的萧长歌目光再次看向了苍冥绝,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颇有些震惊。 “可能是儿臣看错了,其实刺客另有他人,和瑟公主昨天夜里应该一整天都待在宫中,怎么可能有出宫的机会呢。”苍冥绝点点头,又轻声笑了笑。 嘉成帝半信半疑地看着苍冥绝,谁真谁假此时看不出来。 “冥王,你作为一个皇子,怎能如此不顾轻重怀疑别人?若是误会了和瑟公主,岂不是让朕难堪?”嘉成帝颇有些生气地道。 “是儿臣疏忽了,请父皇责罚。”苍冥绝忽而跪到了不断殿的正中间。 原本嘉成帝只想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他自己便冲上来认罚,此时就算不想责罚他,也难了。 坐上的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出出的戏,只觉得十分精彩,内容跌宕起伏。 而温王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苍冥绝,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萧长歌透过脸上半掩的面纱看到了苍冥绝屈膝跪地的身影,一双秀眉紧紧地拧着,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裳,似乎要把这衣裳缴烂。 “好。”嘉成帝怒不可遏地点点头,颇有些怒气冲冲地看着苍冥绝,原只想做做样子给晟舟国的人,谁知,苍冥绝却要假戏真做。 “皇上,我昨日夜里确实是在皇宫中,一步未曾踏出,至于冥王爷为何将我认成刺客,我也不知。既然是冥王爷的无心之失,双方也没有损害任何东西,为何不放过冥王爷,好歹这也是家宴。”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握着,她不知道嘉成帝会不会听自己的劝,她只知道,若是她不劝,苍冥绝就要受罚。 即使是陪伴在苍冥绝的身边这么多年,在这个时候,她依旧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嘉成帝本来就不想惩罚苍冥绝,此时见了萧长歌为他求情,也就顺着她的台阶下。 “既然和瑟公主为你求情,那朕就饶你一顿板子。”嘉成帝微微一挥衣袖,示意苍冥绝回去坐着。 苍冥绝二话不说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脸上平静无澜,看不出来有任何表情,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萧长歌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子底下,目光有些悲戚哀婉。看来,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可是她不想放弃,她还有最后的一丝机会,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没有回头的余地。 叶霄萝眼角一勾,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苍冥绝,她真替温王感到高兴,一个阴冷鲁莽的苍冥绝,根本不配和他们斗。 “你干什么?坐下。” 温王脑海中徘徊着方才苍冥绝的举动,凭着他谨慎的性格,根本不会犯这种错误。还没思考完,叶霄萝就已经站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她总能生点什么事情出来。 “我保证让你看一场好戏。”叶霄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她什么都不会,唯有鬼点子多,什么折腾人的方法被她想出来,总能放大很多倍。 “父皇,既然和瑟公主是晟舟国的公主,那她一定身怀十八般技艺,不如让和瑟公主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如何?也算是给大家助助兴。”叶霄萝信誓旦旦地看着嘉成帝。 场上的是宫中专门用来唱戏的戏班子,他们唱的虽好,但是每个节日都不间断地唱着,早就已经听腻了,此时能换个节目看看,倒是新鲜。 旁边的叶皇后再次煽风点火。 “皇上,今天这个本来就是家宴,也不用让外人来表演,不如就让其他的王妃公主一人上前表演个节目助兴如何?”叶皇后见叶霄萝提出来的这个建议甚好,又见嘉成帝的脸上有着动容之色,巴不得巴结讨好他。 这两个人的身上又动什么歪脑筋,萧长歌自是要想着百八十个方法来应对他们,若是真让他们让自己难堪,那才叫做丢人。 嘉成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叶皇后得了嘉成帝的示意,清了清喉咙:“那就先从伦王府开始吧。” 伦王是几个皇子中最小的一个,已经年满十五,于前几日娶了一个王妃,听说也是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见惯不怪 第二百三十三章见惯不怪 伦王妃倒也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她身着一身华丽的粉蝶衣裳,外罩同色的粉色披风,小脸精致灵慧,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的颜色。看起来年纪尚小。 或许是从来没有在嘉成帝和这么多人的表演过,此时她显得有些放不开,手脚动作都很僵硬,不过她还是伴随着丝竹乐器声将整个舞蹈都跳完了。 “儿媳献丑了。”伦王妃彬彬有礼地对着嘉成帝屈了屈膝。 嘉成帝倒是对这个年纪尚小的伦王妃颇有好感,笑逐颜开地看着她,又对身边的安公公道:“你去库房里将那件霓裳纱罗裙提来送给伦王妃。” 安公公闻言有些震惊,那件霓裳纱罗裙是当初太后年轻时穿着一舞过的,如今被收藏在库房内,已经许久没有动过。如今,却要送给伦王妃,看来,嘉成帝颇宠她。 安公公不敢有异议,应了是便退了下去。 伦王和伦王妃皆是一喜,两人相视而笑,开心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一对单纯的如同夫妻一般。 “伦王妃,那件霓裳纱罗裙你可要好好保管着,这皇上对你的恩宠可要铭记在心,时时谨记不能忘。”叶皇后微微挑了挑眉梢,提醒他们切勿得意忘形。 伦王妃欢天喜地地应了是,不敢有一丝逾越。 能得到嘉成帝的垂爱,她已经很满足了,又怎敢奢求别的呢? “儿媳谨记教诲。”伦王妃严肃道。 其他的王妃见了伦王妃的运气,巴不得能像她一样得到嘉成帝的宠爱,可是接下来的表演,却没有一个人能让嘉成帝破口称赞。 个个都满怀希望地上前表演,又郁郁寡欢地下台,除了收获在场人的掌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萧长歌冷静地看着伦王和伦王妃,心里大概明白了嘉成帝的用意,他们两人年纪尚小,不懂得宫中残酷。有了太后的霓裳纱罗裙,也算是保得他们下半生平安。 作为一个皇上,他是有私心的,也是一个明白人。 作为一个父亲,他只是一个疼爱幼子的父亲,会保护幼子的父亲。 那边叶霄萝的一首古筝已经开始弹,她弹的是当下最火的那首寻密记,讲的是一对生长在穷苦村落里的一对青梅竹马喜爱唱戏,便竭尽力气到繁华的京城中唱戏。当他们在一家酒馆中为客人唱戏时,那名男子却和酒馆中的一个女子勾搭起来,被他的青梅竹马发现,于是他的青梅竹马便抱着古筝离开了京城。那个男子在她离开之后才知道了自己心里爱的是谁,也丢下了京城中的那个女子,找她去了。 时间过了很久,不知道那个那个男子是否找到了女子,但是他们的故事却被别人编成了寻密记。 后来的寻密记又加了很多当下时兴的元素,改编成了大家口耳相传的一首曲子。 如今,叶霄萝弹奏这首曲子,也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一来,是想这首曲子能够打动温王,二来,是想用这首悲戚婉转的曲子打动在座的人。 她的指尖行云流水般滑过古筝的弦,一个个动听的音符便从古筝上面流动出来,悦耳的古筝声落在每个人的耳里,实在太过悦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技艺上升到如此地步,仿佛整个舞台只是为她所设。 她停留在自己的音符中,没有丝毫停顿,就连她自己都和古筝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终于,一曲寻密记终于完整地落了下来。 场上响起一阵阵的掌声,如同潮水一般生生不息。 “看来萝儿的古筝又进了一步,我们听着仿佛都要融入到里面去了呢!”叶皇后语笑嫣然地看着叶霄萝说道。 复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嘉成帝,这叶霄萝是她的侄女,伦王妃都得了东西赏赐,叶霄萝怎么可能落后于伦王妃? “皇上,这萝儿弹的这么努力,又这么好听,是不是应该赏赐给她点什么?”叶皇后看着嘉成帝迟迟没有说话,慢慢地提醒道。 嘉成帝本就没有要赏赐的意思,这叶霄萝是温王妃,身后的母家又是叶家,尽管此时叶家没有了权利,但是只要叶家在,总有一日会危及皇家。 所以,这个赏赐是万万不能给的。 可是偏偏叶皇后却这么说,让嘉成帝左右为难。 一眼望去,台下的叶霄萝正巴巴地看着嘉成帝,脸上带着风光和得意。 “皇后说的极是,朕的书房里面有昨日刚画的一副水仙图,不如就赏赐给温王妃吧。”嘉成帝说罢,抚手让身边的安公公去办。 叶皇后和叶霄萝的脸色皆是一变,这皇上亲手画的画是好,但是怎么来说,都没有太后曾经穿过的霓裳重要,她们又怎能满足? “皇上,这库房里不是有上个月邻国……”叶皇后为了让嘉成帝赏赐叶霄萝,口不择言地将国库里面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说到一半止住了,但是依旧被嘉成帝听得一清二楚。 他冰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叶皇后,双目中是一贯的威严肃穆,尤其是双唇紧抿的样子,更为骇人。 “朕看皇后是有点糊涂了,或许是昨日的风寒还未痊愈,既然皇后有病在身,那就赶紧回去歇着吧。”嘉成帝目光不善地看着叶皇后,一字一句清楚地决定了她的命运。 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长歌紧紧只是一瞥,便知道了叶皇后的脸色有多么不好。 方才还是一个扮演国母形象的仁慈仁爱的皇后,现在就变成了神志不清,风寒未愈的病秧子,任凭是谁,也不能接受这个变故。 叶皇后脸色就像是浸入了五彩染缸里面一样难看,被染的花花绿绿,最后变成了轻扬起。 一口气憋着提不上来,差点没被憋死。 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被弄到要下台养身子的地步,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个皇后还要不要当了?她的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皇上……”叶皇后低声地祈求嘉成帝,希望他能饶恕自己。 可是,嘉成帝的心里却丝毫没有了叶皇后的一席之地,厌恶极了她。 “下去休息。”二话不说地撇过头喝酒。 凭着自己是皇后的身份,不知道摆了多少架子,不知道暗害了多少人,提了多少王妃和嫔妃,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她竟然大胆到要打嘉成帝国库的主意,下次,她是不是轮到自己当皇上了? 场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冰冷的空气环绕在场上,即使不断殿中点了再多的炭火,也燃不起每个人的心。 “多谢皇上,臣妾告退。”叶皇后见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也不想再多说。 施施然地退了下去。 她非常了解嘉成帝,他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自己在这里碍眼,只会让他更不痛快。 太子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不断殿中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似的,他看着自己的酒杯,摇摇晃晃起来。 不一会,安公公便拿着水仙图过来,赐给了叶霄萝。 有了皇后的前车之鉴,叶霄萝见到这个水仙图,不敢再表露任何不满。 “多谢父皇赏赐,能得到父皇亲手画的水仙图,是儿媳莫大的福气。”这一番话听起来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在,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对自己父亲说的话一样。 因为叶皇后的事情有些不开心的嘉成帝,听到叶霄萝这句赞赏中又带着心满意足的话,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下去吧。”嘉成帝挥了挥衣袖。 他这两年身子渐渐不好,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各个皇子结党营私,目无尊上,直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他能镇住谁,就先镇住谁,否则,局面就会越来越难控制。 强忍着怒意浑身发抖的叶霄萝紧紧地咬着牙根走下了舞台。 底下每个人的眼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在那一双双刺目的双眼中,叶霄萝看到了不屑、嘲笑、同情、可怜、自作自受、活该…… 各种表情充斥在她的眼前,她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坐在椅子上时,她整个人彻底变得阴沉可怕。 “接下来就让和瑟公主为我们表演一下吧,和瑟公主是晟舟国国主疼爱的公主,想必一定精通十八般技艺,今日,我们也可以大饱眼福了。”段贵妃温柔贤淑地看着和瑟公主,端庄大方地说道。 有了叶皇后的前车之鉴,她什么话都不敢说, 但是整个不断殿中,除了叶皇后,就她的位分最高,她若是不说话,怎么当贵妃? 在众人的目光中,萧长歌一下子成为焦点。 和瑟公主这个称号让她觉得既痛苦又快乐。 痛苦的是,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阴谋暗算和伤害,快乐的是,她因为这个身份见到了苍冥绝,若是没有意外,还可以和他相见继而成亲。 或许他们还能重新回到以前。 “和瑟公主,你能不能快一些,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一个人,是不是没有想好表演的曲目?”叶霄萝歪嘴一笑,不屑地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萧长歌。 “这话温王妃倒是说错了,我方才只是见丝竹管弦的那几位师傅都在喝水,想必他们都累了,我只是想给他们喝口水的时间,毕竟他们也是个人,你说是吧温王妃。”萧长歌巧笑倩兮地回道,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做作。 她的话一出,就和叶霄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霄萝就是个没有考虑周全,只顾自己的人,而萧长歌全然是个会关心别人。 不会拿别人,甚至是下人出气。 “你,你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不知道该表演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叶霄萝脸色不好地指着萧长歌,怒道。 萧长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看向了丝竹管弦乐器师傅身上,示意他们响起乐器声。 那几个丝竹管弦师傅颇有几分感激地看着萧长歌,快速地喝了水,乐器声渐渐地从两侧响起,悠扬的声音划破夜空。 第二百三十四章往事重现 第二百三十四章往事重现 她表演的是歌曲。 曲目早就已经在脑海里播放了无数遍,这首歌曲曾经是她最爱听的,在穿越来之后,唱给了自己最爱的人听,两人一起合声。 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记得这首熟悉的歌曲。 在她离开之后有没有遗忘了这首歌,在她不在的这一年有没有忘记了她的样子。 萧长歌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舞台。 虽然用这种方式来寻找自己不在苍冥绝身边的那段时间很愚蠢,但是,只要他记得自己,就能重新让他想起。 舞台上的烛火点的很亮,微微刺痛了萧长歌的双眼,她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酸涩。 准确地找到台下苍冥绝的位置,却不敢看他,清了清喉咙,缓缓地唱了出来。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与你分担所有 难免曾经跌到和等候 要勇敢的抬头 谁愿藏躲在避风的港口 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 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 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 乌云上有晴空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一声声清亮的歌声划破黑夜,落在苍冥绝的耳里,就像是无数个重磅炸弹,在他的耳里炸开。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尖细锐利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他的肉里,他也浑然不觉。 “长歌……”他的喉咙里无可抑制地发出这一声带着叹惋的字眼。 属于他们两人的歌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多么熟悉的音律。 这首歌,是萧长歌教会他的。 她还说过,这首歌是特别定制的,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会唱。确实,这么久以来,苍冥绝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歌曲。 虽然奇怪,但是奇怪得很好听。 如今,有人能准确无误地唱出这首歌,不是因为是一样的人,那还是什么原因? 激动、兴奋、高兴、失而复得、久别重逢的感觉一下子跃上了苍冥绝的心头。原本他还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萧长歌回来了,现在他更加肯定了。 他绝对不会认错人。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旁边的江朔被苍冥绝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见过苍冥绝的这种表情了,自从萧长歌离开之后,他的根本没有表情。 “是她,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苍冥绝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唱歌的萧长歌。 只有她,能将这首阳光总在风雨后演绎得这么好,这么动人。 江朔疑惑地挠头:“王爷,您说是谁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台上的人拼尽全力将歌曲唱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萧长歌不知道苍冥绝是不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她只知道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不是为了助兴而表演,也不是为了争风头而表演,更不是为了得到嘉成帝的赏赐而表演。她为的是苍冥绝,为的是自己心里的一丝信念。 “和瑟献丑了。”萧长歌牵了牵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良久,嘉成帝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沉醉在萧长歌的声音里久久不能自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唱出这么有味道的歌曲来。 “和瑟公主唱的甚好,只是不知唱的是什么曲什么调,为何朕以前都没有听过?还有,你唱的内容是什么?好像不是这里的词。”嘉成帝双眉紧蹙,那种不知不觉的感觉上来了。 萧长歌笑了笑:“皇上耳力甚好,我唱的并不是这里的歌,而是我自己编曲自己填词的一首歌,我随意之作,难怪皇上听不懂。” 嘉成帝脸上的表情更加地疑惑了,疑惑之中,还带着赞赏,点点头:“你还会作曲填词?不错不错,看来晟舟国还真是人才辈出。” 如此的夸奖落在萧长歌的身上她还真是不敢承受,歌曲不是她编的,填词也不是她,原唱更不是她。她只是在苍叶国唱的第一人而已。 谦虚地回了嘉成帝的赞扬:“不敢,苍叶国才是人才辈出的地方,每个王妃都有她们擅长的东西,我实在甘拜下风。” 这句话倒真的不是假的,萧长歌见识了这么多的王妃表演之后,才觉得自己之前所学的东西百无一用。 “朕该赏你些什么好呢?”嘉成帝想了想,实在不知道应该赏些什么。 他不想赏赐什么金玉的,俗气。 他是真的想认真地赏赐给萧长歌一样东西,就凭她唱的歌。 萧长歌想了想,道:“皇上,不如我将方才那首歌的歌词写下来,您亲手写一份赏赐于我,可好?” 她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方才,从嘉成帝的眼中萧长歌就看出了他对这首歌的喜爱之情,或许是不知道歌词内容的含义,才会如此问。 现在,她给了他一个台阶,又亲手让他知道了歌词,岂不是一石二鸟? 既让嘉成帝解开了疑惑,又能获得他的好感。 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皇宫里面,你若是什么靠山都没有,很难立足。 就算是你八面玲珑,蕙质兰心,你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地躲过别人的暗算。 所以,为了保命,萧长歌决定暂先投入嘉成帝的麾下,有了他的庇佑,还担心什么? 果不其然,嘉成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他有些赞赏地看了萧长歌一眼:“好,那朕就依了你。” 虽然萧长歌没有得到赏赐,但是她知道,舍大于得。 接下来的表演就很枯燥乏味,每个人都兴致缺缺。 “和瑟公主,来,朕和你喝一杯。”嘉成帝心情不错,主动举起了酒杯,隔着遥远的人群和萧长歌碰了一杯。 萧长歌一饮而尽,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一杯烧酒下肚,胃里也是火辣辣的。 不过,在嘉成帝的面前萧长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痛苦,巧笑倩兮地举了举已经空干的酒杯。 大家都沉浸在场上歌舞升平的欢乐中,唯有一个人,她的目光恨恨地盯着萧长歌,那个狼一般的眼神,仿佛要将萧长歌生吞活剥。 叶霄萝握着自己的酒杯,目光就像是一根银针似的刺向了萧长歌。 死了一个萧长歌,又来一个和瑟公主和她抢风头,这个世界上,凡是比她优秀的人都应该死! 接下来就是敬酒环节,因为是家宴,所以每个皇子和王妃都应该互相认识,互相敬酒,以表示家族和和美美,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叶霄萝举着酒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她手里雕刻着烫金龙凤的酒杯就像是会发烫似的,冒着烟。 和旁边的人寒暄之后,萧长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迎面便走来一个身着水蓝色如同湛蓝的天空一般清丽衣裳的女子。 只是,她的心从来没有她身上的衣裳来的纯净。 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不是来敬酒,而是来挑衅的。 萧长歌和她斗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冷笑一声,想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和瑟公主,我来敬你一杯,你方才唱的那首歌真的很好听,可否教教我?”叶霄萝挑着用青黛勾勒得万分清晰的眉毛,说道。 萧长歌点点头:“如果温王妃不介意的话,我是很乐意教你的。” 叶霄萝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张大嘴巴道:“真的么?那我先在这里写过和瑟公主了。” 她举起手中的杯子,和萧长歌举杯对碰。 在碰的那一刹那,整个酒杯突然猛地洒向了萧长歌。 那杯酒的分量很足,虽然是热过的,但是放的时间久了,很快就变得冷冰冰的。 若是那满满的一杯酒洒到了萧长歌的身上,衣裳湿了不说,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很容易得风寒,况且于理不合,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她不知礼数。 就在叶霄萝脱手而出的那一刻,身后突如其来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将萧长歌带离了那里。 叶霄萝手中的酒杯扑了个空,全部倒在了地上。 萧长歌只觉得叶霄萝的表情渐渐地震惊,震惊之后就变成怒意,怒意之后就变得扭曲。整个人如同一条变色龙似的变来变去。 到底,她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震惊到这个地步。 除了温王,还能有谁能让她这么震惊? “多谢温王,还请温王松手。”萧长歌礼貌客气地谢过了温王,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原来,方才救她的人是温王。 萧长歌保持着心里的冷静和理智,退到了一边,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叶霄萝。 大家看的真真切切,是叶霄萝想要用酒水来泼她,叶霄萝此时插翅也难逃。 “叶霄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王看了疏远他的萧长歌一眼,转而质问叶霄萝。 叶霄萝有些惊恐地举起了双手,开始嘤嘤哭泣装可怜:“我没有,我方才真是不小心。和瑟公主,你没事吧?没有洒到你身上吧?” 越来越会演戏,越来越能装蒜。 萧长歌嗤之以鼻,装傻充愣是她的拿手绝活,要论这一手,叶霄萝绝对来不过她。 但是,当她准备开口来个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势的时候,那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 黑压压的一片黑影笼罩在萧长歌的上方,挡住了她头顶上面一片明亮的天空。 “六弟妹,你是喝醉了吧?要是喝醉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不要在这里耍酒疯,虽说这里是家宴,可实在有损形象。”苍冥绝高大的身影挡在萧长歌的面前,不留余地地为她说话。 他还是从前的他。 只是不知道他是为了和瑟公主说话,还是认出了她就是萧长歌,才为她说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全然遗忘 第二百三十五章全然遗忘 “我没喝醉。”叶霄萝猛地一把挥开温王紧紧拽住她的手,目光恨恨地瞪着萧长歌。 凭什么无论她做什么都有这么多人帮她,自己做什么就都是错的? 从前的萧长歌是,现在来了个和瑟公主也是?他们为什么都不正儿八经地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她只是唱了一首歌就得到了皇上的好感?为什么自己怎么努力都不行? “和瑟公主,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一时手滑,吓到你了。看看四哥,皇上还没有给你指婚就对你这么上心,看来你的魅力还挺大。”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巫术勾搭了他们俩,将他们的心思都勾到了她的身上。 叶霄萝的话里三分捏酸,三分带醋,最重要的还是想打击下萧长歌,见到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叶霄萝就满心不爽。 “温王妃只是一时手滑,砸到我也就算了,可千万别砸到你自己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敢轻易损伤?”萧长歌握住叶霄萝的手,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任何大碍才放下她的手。 表面看来是一副贤淑爱护的画面,唯有叶霄萝自己心里知道,那痛并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直到现在她的手关节还是有些隐隐疼痛。 方才,萧长歌在没人注意之时,执起叶霄萝的手,在她手腕上的穴位上打通了两道筋脉,却又紧紧地封住了她的另外两道筋脉,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过迅速。 叶霄萝根本没有叫出声的余地,整个人被控制在萧长歌的手掌心中,如同一只细小的苍蝇,只要稍稍一捏,就能捏爆。 “你,阿洛兰……你竟敢……”叶霄萝目露凶光,一丝血丝般的红色从她的眼眶中流露出来。 话音未落,却被温王猛喝:“叶霄萝,你丢人丢够没有?丢够就赶紧给我回去。” 满心怨恨此刻只剩下委屈,没人懂她的痛,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腕,换来的只有误会。 “你会后悔的。”叶霄萝狠狠地瞪了一眼假装无辜的萧长歌,心里再次酝酿着一场阴谋大风暴。 恶狠狠地威胁完,叶霄萝大步大步地走了出去。 剩下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方才萧长歌的动作别人没看清楚,苍冥绝倒是清楚得很,他早就看穿了萧长歌的举动和想法。 萧长歌方才出手的那一下力度和手势,熟悉的样子让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两位王爷,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萧长歌稍稍行了一个晟舟国的礼仪。 温王摆摆手,面色铁青地让她下去。 他身侧的苍冥绝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萧长歌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四哥,这和瑟公主长的很好看对不对?当初父皇要将她许配给你,你还不答应,这下又拼命地看着人家,是不是想要回心转意了?”温王颇有些调侃之意地看着苍冥绝,一只手摩挲着下巴。 侧立良久的苍冥绝才缓缓回过头,狭长的眼眸冷冷地看着温王。一句话都没有说,目光中却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微光。 “六弟还是管好自家那位。”萧长歌一甩衣袖,冷冷地转过了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着苍冥绝离去的身影,温王倒是觉得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内心的波澜起伏就越大。不知道这和瑟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只要是苍冥绝感兴趣的东西,他绝对会插一手。 这次的晚宴很久才结束,微弱的月亮隐藏在层层阴霾的云雾下,飘渺而又朦胧。 而这不断殿中却是烛火丝竹乐器声不断。 身后的侍女跟在萧长歌的身后,许久,她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或许是方才见到了苍冥绝,又或许是因为苍冥绝没有听出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只有她能唱。 总之,一切有因必有果。 萧长歌有些自嘲地笑笑,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一年的时间,可是让很多人成长,也可以让很多人把过去遗忘。 “公主,时辰已晚,不如我们早些回宫中歇息。”萧长歌身后的一个宫女劝道。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出宫的这条道路上,再往前走一个拐角过了御花园北角的一扇门,就可以走出御花园。 萧长歌看着那两个太子安排过来的宫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笑道:“方才酒有些上头,不知不觉竟然走错了路,这里是哪里啊?” 那个宫女立即回道:“这里是御花园的北角,离您住的东华园挺远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夜路难行。” 萧长歌点点头:“那就回吧。” 一转身,眼前一道被朦胧的月光拉的长长的影子便映在地面上,和白雪相互融合起来,他的身后就是一片的红梅,梅花满满地扑洒在地面上,是宫中难得的浪漫景象。 苍冥绝修长的眉峰压的很低,他身上的那件黑衣大衣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进黑夜中,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神秘,身上的气场却也更加强大。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公主,公主兴致不错,竟然会走到这里来。”苍冥绝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那抹激动之情,表面上平静无澜地道,实则内心早已经风起云涌。 心心念念,不惜跋山涉水也要见到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唤着她公主的称号,说着疏远客气的话,根本没有了旧时的样子。 “是,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冥王爷,夜色渐深,我要赶紧回去了。”萧长歌全程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她害怕见到苍冥绝,还是不想让苍冥绝见到自己失控的样子。 身子微微一侧,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但是他却随着她的脚步微微一侧身,面色冷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不羁的笑意。 “在这皇宫中,出不了什么事情。我方才听公主唱的那首歌甚是耳熟,不知是什么歌?”苍冥绝挡住她的去路,问道。 萧长歌再躲开,回道:“不过一首再普通不过的歌而已,冥王爷何必放在心上。” 白雪微微飘落下来,落在两人的肩膀上,苍冥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长歌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苍冥绝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萧长歌的表情,直到她面色不善地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才心情颇好地道,“只是很久以前有个故人曾经唱过给我听,我大概记得一点内容而已,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能有人能唱出这首歌,只是颇觉惊讶而已。” 很久以前,很久以前…… 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人。 萧长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从苍冥绝的口中听到实话,还真是有点锥心的痛。 “是么?想必冥王爷的故人唱的一定比我好,我学艺不精,献丑了。”萧长歌面无表情地回道,此刻她连说话都觉得很累。 苍冥绝双眼放亮起来:“我觉得你唱的比她唱的要好,毕竟那只是个故人了,如今,我遇见你,倒有点怀念从前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首歌的缘故。” 不知道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萧长歌只觉得互相猜测来揣测去的很没有意思。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现在的她基本上没有背负什么东西,她只是一个单纯的萧长歌,仅仅是为了萧长歌而活着的萧长歌。 如果不是自己心中的这个执念,她又何必千辛万苦跑到苍叶国来? 如今,她日夜挂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说,不记得从前自己,满心夸奖自己所着的和瑟公主这个面貌,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多谢冥王爷夸奖,天色已晚,我要先行回去了,和瑟告辞。”萧长歌微微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离开。 殊不知,她身后那人的脸色渐渐地由平静变成了激动,五味陈杂,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从不断殿中出来,绕了这么一大圈的路,走到了这个地方,江朔并没有质疑苍冥绝,只是觉得奇怪。 但是在这里见到了和瑟公主,却又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江朔还是头一次见到见到苍冥绝这种怪异特殊的表情,皱着眉头问道:“王爷,那首歌分明是王妃唱的,您为何要夸奖和瑟公主?” 苍冥绝怎么可能对将王妃贬低? 可是江朔也搞不懂为什么苍冥绝会夸奖一个别国的公主,莫不是真的是看上了和瑟公主的美貌才这样做的? 那人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方才萧长歌走过的那个拐角处,久久不曾回头。 “如果故人真切地出现在你的眼前,傻子才会去想回忆。”苍冥绝脸上一直保持着明朗的笑意。 身后懵懵懂懂的江朔一面走着一面挠头,这个不清不楚的一句话打乱了他的逻辑和思路,莫不是冥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再抬头时,苍冥绝已经走远了。 能和萧长歌说上一句话,已经是他这一年来最开心的事情了。 夜晚的雪路确实难行,地上不断地有石头和很滑的雪地出现,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提着灯笼打在萧长歌的面前,另外一个跟在萧长歌的身后,以防摔倒。 就这样步履缓慢地来到了东华园,里面稍稍地点了两盏的烛火,蔓延在两边的房间里面,为黑暗的天色扑洒出一片朦胧的光线。 尽管夜色渐深,萧长歌还是两个宫女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她实在受不了不沐浴的日子。 淋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整个人舒舒服服地泡在木桶里,洗尽一身疲惫,慢慢地在木桶里面睡去。 最后竟然是丫鬟轻轻拍醒了她,醒来时,木桶里面的水已经冷了。 萧长歌有些瑟缩地穿上了里衣,上床睡觉。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神秘之毒 第二百三十六章神秘之毒 第二天醒来,萧长歌的双眼都有些肿,眼底一圈乌青。 伺候的宫女见状,一言不发地拿了鸡蛋来给她敷眼睛,又上了一层稍浓点的妆容,掩盖住了这厚重的黑眼圈。 “罢了,不掩饰,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萧长歌瞥了瞥身边的宫女,毫不做作地道。 那个宫女见识过萧长歌说一不二的脾气,自然是不敢再动手里的胭脂,识相地将手里的胭脂收了起来。 “公主,奴婢已经让厨房蒸了两个鸡蛋出来,奴婢去拿来给您敷一下眼睛可好?”那宫女低声下气地问道。 待在萧长歌身边伺候得越久,那宫女就越是摸不透萧长歌的脾性。 每次她认为对的事情,放在萧长歌的眼中,总能挑出错处,她认为好的事情,放在萧长歌的的眼里,总会变成不好。 所以,每次都要战战兢兢地问过萧长歌之后,才敢去做事情。 “去吧。”萧长歌点点头。 在这不清不楚的铜镜里面,都能看见自己肿起来的双眼和眼底下的一片乌青,这样该如何出去见人? 那个宫女应声而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阿洛兰正巧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到萧长歌那双妩媚灵动的双眼变成了这副样子,仿佛有些不可相信。 “小花,你这是怎么了?昨晚被虫子咬了?”阿洛兰身穿一件翠绿色的罗裙,没有披任何的披风,整个人就在一片的白雪嫩绿中走了进来。 “不是,昨晚没睡好。”萧长歌摇摇头。 阿洛兰点点头,坐到了旁边的软椅上,想了想道:“明溪昨晚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小花,要不然你给他开一些药吃,好的更快些。否则,每晚他没有睡着,我也不能睡。” 这两天都是她待在明溪的房间里面照顾明溪,萧长歌并没有阻止,反而十分放心。 一个愿意照顾另外一个,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照顾,两人的生活原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接触的机会,但是现在他们不但接触了,而且还接触的那么深。 萧长歌不去相信缘分也不行了。 “明溪他身受重伤,若非调养个十天半个月怎能好起来,昨晚睡的不安稳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重伤复发?”萧长歌想了想,低声喃喃自语。 她很快起身,拿起了身边的披风随意地罩在身上,便出了门。 在门口恰好遇见拿了鸡蛋进来的宫女,几人差点就匆匆相撞,那个宫女叫了两人并没有得到回答,想必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便偷偷跟了上去。 白天的雪花落得并不是很急,只是此时正是一月份,雪下的尤其大 此时正是清晨,去偏殿的宫女不是很多,萧长歌可以避免了和男子共处一室的尴尬,进了明溪的房间之后重重地掩上了门。 “阿洛兰,你去点起烛火放在床头的两边。” 阿洛兰立即从房间的灯笼处取出两盏蜡烛点在明溪床头两边,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萧长歌要做一些什么。 “明溪最近总是很困,常常睡到日上三竿,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困,常常有快要昏厥之势。”阿洛兰将近日明溪的身体情况告诉给了萧长歌,听上去真切担忧,没有一丝假意。 嗜睡?除了孕妇和天生患有嗜睡症的人,正常人大多数都没有这个情况,更何况明溪还是个习武之人,自己的身体素质一定能掌控好。 “明溪有为自己把过脉吗?”萧长歌问道。 他是个大夫,比萧长歌还要早入师门几年,若是遇见有人下毒的事情,一定能察觉。 但是此时明溪却没有察觉,可能是他忘记了,又或者觉得没有必要,才会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情发生的第一天以为没有什么,但是第二天明溪就开始越来越嗜睡,后来他就为自己把脉,但是什么都查不出来。”阿洛兰有些紧张地说道。 她每天都陪在明溪的身边,一天天看着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他的缘故,她整日陪在他的身边到底有何用? “这可能是一种隐藏性的毒,无色无味,能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人的皮肤身体里。”萧长歌看着明溪的身体,想来他应该就是中的这种毒。 阿洛兰心里一惊,冷汗津津。 “小,小花,你还是先把脉啊!”阿洛兰有些难受地说道。 听着阿洛兰急促的催声,萧长歌瞬间清醒过来,对着阿洛兰点点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毒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嗜睡呢? 萧长歌伸出手把了把明溪的手,果不其然,他的脉搏跳的很快,不是正常的那种快,只要听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毒,才能让人的心跳加速到这个地步。 “小花,怎么样了?”良久之后,阿洛兰才敢低声地问道。 见到萧长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就意味着明溪身上的毒很难解。 萧长歌将明溪的手放进被子里去,心下有些了然明溪是被下了什么毒,这种毒的叶一般都栽种在路边,经过静心打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变得枝繁叶茂。 这种毒叶原本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搭配上另外一重的毒素,就会变得非常厉害。 而配制毒药的这个人非常厉害,一层层的关系梳理,最终变成了剧毒。 “果不其然,明溪真是中毒了。”萧长歌目光渐渐地冰冷起来。 在这宫中,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用毒,看来这人还真是深不可测,能够逃避过重重的法眼,最终将毒素渗进了明溪的体内。 “明溪中的什么毒?可还有医治的办法?”阿洛兰双手紧紧握成拳,她没有想到在她千防万防的情况下,还有人投毒。 萧长歌点点头:“明溪中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这种毒如果没有用特殊的方法是察觉不出来的。别担心。我一定会研制出来的。” 阿洛兰额头上开始沁出细细秘密的冷汗,柳眉紧紧地皱着:“为什么……为什么有人想要害他?这宫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他!” 这里甚至要比晟舟国还可怕,在那里虽说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至少没有人敢对她下毒。 而如今,在苍叶国,一个未曾露过面,只是充当小小将士的明溪会被人狠下毒手到如此地步。 对于阿洛兰来说有些难以相信的事情,对于萧长歌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宫中出处充满着阴谋诡计,今日别人害你,明日你又要想着回击,每日都陷入无止境的争斗中。只因为,你若不反击与防范,你就活不下去。 “阿洛兰,在这宫中很多事情都是难以理解的,即使我们没有触到任何人的利益,也有可能因为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在这个时候,能自救的只有我们自己。”萧长歌反应淡淡的,安慰着阿洛兰。 只可惜,在这宫中并没有自己的心腹,这是最难行的一步。 阿洛兰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流露着不敢相信的光芒,渐渐地低沉下去。 “你可知每日给明溪送饭的侍女都是谁吗?”萧长歌问道。 最容易下药的地方就是饮食,这也是最让人难以防范的薄弱点。 微微流动的空气中有些低靡沉默,阿洛兰咬了咬手指,有些萎靡不振:“是,是我。” 不仅仅是每次送饭,甚至每次做明溪的饭都是阿洛兰亲手做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让人偷偷下毒。 “那跟在你身边伺候的宫女是谁?”萧长歌放心阿洛兰,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阿洛兰再次咬咬手指,尴尬道:“我做饭的时候,一般都会把她们遣开……” 萧长歌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就说明没有人能够碰到明溪的饮食,他的所有饮食都是阿洛兰亲力亲为,别人连中间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事情一定不是从饮食这里发生的,外界的毒素能够通过多重途径传播进人的身体。如果是从外界的环境传播的,天天和明溪带在一起的阿洛兰怎么会没事呢? 看着萧长歌拧着秀眉良久不语的沉默,阿洛兰心里一紧,连忙解释道:“小花,你不要怀疑我,我绝对不可能对明溪下毒的。”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怀疑她吧?萧长歌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你做的很好,以后,明溪的饮食都由你来照顾,千万不能让别人经手。” 阿洛兰当然连连点头。 临走前,萧长歌叮嘱了阿洛兰将明溪身体中毒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多加防备。又帮阿洛兰把了脉,检查她的身体。 阿洛兰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体也很健康,这就怪了,既不是从饮食上,也不是通过外界,那么就一定是只有明溪能够接触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宫廷中,没想到一出又一出的陷害和危机出现在眼前,这次不仅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还连累了明溪。她有点后悔擅自出谷,还将明溪带出来。 回到东华园,萧长歌一头栽进书房中,拿出那本《五毒密传》细细查看,再加上出谷时秋莫白给她的手抄本,足够她探出明溪所中之毒是什么。 从方才为明溪把脉的脉象上面来看,他所中之毒无色无味,可以由管道入胃,也可以从外界传播进身子,尤其是呼吸道。 另外,还附有许多的传播方式,都是十分致命的危险。 尽管在翻阅很多书籍的情况下,萧长歌也没有发现一点头绪,无色无味的毒很多,但是符合明溪嗜睡的那一条却没有。 “公主,是否要传晚膳?”书房外面传来一个宫女的询问声。 这时萧长歌才稍稍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早就已经日落西山,窗外升起了一股朦胧的黄昏天色。不知不觉中竟然天黑了。 萧长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旁边的宫女立即掌上了灯。 第二百三十七章 马场赛马 第二百三十七章马场赛马 用过晚膳之后,萧长歌去了偏殿,明溪住的房间里面同样灯火通明,没有一丝幽暗。两道人影走在房间里面,被烛火拉长的身影不断模糊地映在窗户纸上。 “明溪,你好点了么?”萧长歌身边没有一个宫女,独自一人走进了正堂里面的。 明溪坐在窗台底下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书,见到萧长歌进来,只是微微一笑,便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竟然没有发现,亏我还自喻是个大夫,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清楚。小花,若不是你,我估计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差一点就……”明溪自嘲道。 萧长歌接过他的书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上面的内容就是关于这个毒的东西,她不能找到的东西,明溪总能发现。 “是下毒的人心思太狠了。”萧长歌语气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明溪,你得的是什么毒?” 明溪苦笑:“根本不用翻书,一看症状就知道了。这种是苍叶国专有的一种毒草,又结合了上百中毒草,将它们揉在一起,再加上大量的蒙汗药混合,最后捣碎,晒干,研磨成粉状。在有需要的时候洒进某个物体,只要闻到这个味道,就可以进人的身体。” 洒在某个物体?原来这种毒素是需要载体的,萧长歌看着明溪的房间,冷声道:“我明天就让人把你的房间换了,你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换了。这种毒,可有解药?” 阿洛兰原本很郁闷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解药时,恍然提起了精神,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炯炯地看着明溪。 明溪点点头:“解药有是有,只是要没有药引。” “什么药引?”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天山雪莲。”明溪低声道,“原本天山雪莲就是生长在冬季的,但是在京城里面肯定没有,若是现在是在山上,就可以去挖掘。” 天山雪莲?萧长歌记得她上次和明溪比赛的时候,挖了一个天山雪莲,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叠谷中应该还有,我现在就飞鸽传书给外公,让他将天山雪莲送下来。”萧长歌说罢,转身就要去写信。 “我不想让师父知道我中了毒,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下山,把我抓回叠谷。可能还有你,现在你的心愿还没有完成,你不能回去。”明溪考虑得十分全面周到,将事情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也是,秋莫白一定不会让明溪出事,更不会让他待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怪自己自作主张要下山,结果连累了明溪。 “明溪,要不然你回叠谷去,这里太危险了,什么事情都是在不经意之间发生的。我怕将来面对的危险更多,你还有大好的明天,不要参与进来。”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她依旧这么做了。 虽然这个时候让明溪回叠谷,是个非常懦弱的事情,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毫无办法。 “不行。”明溪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冷声道,“我是绝对不会回谷的,我答应了要保护你,在我的誓言没有做到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虽然不知道明溪有什么誓言,但是阿洛兰也支持明溪的决定。 明明知道宫中这么险恶,把萧长歌一个人留在宫中,实在太过危险,他们一走了之,也不是大丈夫的行为。 看着明溪坚定的目光,萧长歌没有办法再说让两人离开的事情,目光微微看了一眼窗外,冷冽而又坚定。 “天山雪莲我会想办法的,在这宫中就没有库房里面没有的东西。”萧长歌双眼一眯,转身问道,“明溪,你这毒可以坚持多久?” “在这些天里,我都会用其他的药压制住自己的毒性,不让它发作,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运功逼毒。大概也能坚持十来天。”明溪说着,双眼又不停地闭下来,表现出异常惊人的睡眠质量。 明溪摇了摇头,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都快掐出一道道青紫的痕迹来,可是那睡意依旧如同狂风过境一般席卷而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桌子上的茶具被他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他目光艰难地睁开,很快又闭上。 “小花……”明溪有些艰难地说道,“打晕我。” 毒素要上来,挡也挡不住,只能用打晕的办法暂时不让毒素入侵,这样会稍稍压制一下毒性。 萧长歌点点头,往他脖子后面的穴位重重地锤了一掌,明溪便毫无支撑地睡了下来。 在他快要倒地的那一瞬间,阿洛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了明溪的面前,扶住了他已经没有了知觉的身子。 明溪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并不觉得很重,反而还有一种甘之如饴的幸福感,或许这就是能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保护他的一种成就感吧。 “阿洛兰,我等会就让宫女将另外一间偏殿收拾一下,你们就现在正堂这里委屈一下,那个房间,是万万不敢再去的了。”萧长歌认真叮嘱道。 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阿洛兰点点头,目光严肃地看着正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 次日,萧长歌便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去抓药,这个宫女是哲而的人,她偷偷地塞了需要的纸条给她,让她到太医院里面抓药。 “公主,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来了。”就在那个宫女出去不久,另外一个在外看守的宫女立即来报。 安公公是嘉成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他一来,肯定是因为嘉成帝的缘故,萧长歌将桌子上的医书全部都收了起来。 “老奴参见公主。”安公公果然是在宫中待久了的公公,根本没有趋炎附势这一说,无论见了谁,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 他在宫中见惯了太多的妃子宫女,起起落落的一生,今日谁风光正盛,明日谁又香消玉殒。生生死死说不清楚,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很多事情,都有无限变化的可能。 尤其是安公公看准的人。 “公公不必多礼,快起吧。公公今日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萧长歌问道。 能让安公公亲自出马的人,无非就是当今圣上了。 安公公笑道:“是的,老奴奉了皇上的口谕来传公主今日下午到马场赛马,各个皇子和王妃,以及妃嫔都会到场。” 原来又是宫中的活动,像这样的赛马活动常常是在春天,不过冬天也行,只是比较危险。不过现在人就是喜欢刺激新鲜的事物,或许在冬日赛马,才能突显皇家风范。 萧长歌点点头回道:“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了,我这就去换衣裳,下午一定准时出行。” “好,那老奴先行告退了。”安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转身出了东华园。 马场赛马的运动一直都是苍叶国历年来的娱乐项目,在马场上面除了赛马,还有许多马上娱乐的玩法。 在这宫中,但凡是年纪稍大一点的皇子公主都会骑马,就算是年纪稍小一点的,此时也能骑在马上自娱自乐一番了。 萧长歌原是不会骑马的,不过之前跟着苍冥绝去过几次马场,慢慢才学会了骑马。 按照她今天这个水平来说,除了赛不过苍冥绝之外,她赢过了魅月,江朔,离箫,这三人的马术都是一流,就是不知许久不练,是否会生疏。 不过萧长歌倒也不担心,就算生疏了也没关系,在马场上,她不会妄自出手,除非到了不得已之时。 只是抓药的那个宫女还没有回来,眼看就要到下午,萧长歌不得不唤了另外一个人进来帮她梳妆打扮,这马场上的发饰都是有讲究的,骑马的装束也要十分简单轻便。 “公主,您看这样可好?”宫女松开了手,把最后一个簪子固定在萧长歌头上问道。 这次的发型是将所有的头发都梳了上去,盘卷起来梳放在两侧,形成一个简单的发型,又用独特的东西将头发固定起来,在头发上面插进了两根簪子显得不会太素净。 整个人看起来简单脱俗,萧长歌感觉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还可以,便点点头。 “衣裳就要那套淡绿色的骑装,还有鹿皮靴子。”萧长歌想了想,那套淡绿色的骑装既不会太出挑,也不会太素静反而落了背后。 淡绿色不鲜不艳,简单却也不失风范。 那个宫女点点头,从旁边的衣柜中拿出了那套衣裳为萧长歌换上,霎时,人便显得有些神清气爽,威风凛凛。 “公主,您真好看。”那个宫女由衷地夸奖。 “都是你的功劳。”萧长歌淡淡地回道。 这个宫女年纪尚小,听萧长歌这么一说,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抓药去的宫女还没有回来,萧长歌焦急之余又派人去太医院里面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人还没有回来,迎来的倒是出发的队伍。 这次的赛马场不在宫中,是在京郊的一处围猎场里面。 京城中的围猎场并不是很大,却是皇家人经常去的一个围猎场。只要一有闲暇时间,嘉成帝便会叫上几个儿子,一起到围猎场围猎。 而更远的那个围猎场不在京城,那个围猎场是由真正的森林搭起来的,在里面骑马跑上三天三夜,都不会绕到原点。 “和瑟公主也来了,听说晟舟国也是马背上的国家,不知道和瑟公主的马术怎么样?”叶皇后一头繁重的发饰,打扮得光鲜亮丽,似乎此去根本没有要骑马的意思,只是为了当个花瓶让人赏心悦目而已。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行宫晚宴 第二百三十八章行宫晚宴 不知道这话是嘲讽还是真的想问,不过按照萧长歌对叶皇后的了解程度来说,她除了对叶家一族的人有那么点好脸色,对其他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皇后娘娘,我自小便贪玩,也没有好好地学骑马,马术不如我的几个哥哥姐姐。苍叶国的皇子公主看起来英姿煞爽,一看就是马术极好。”萧长歌不动声色地将叶皇后话中的贬低意思压了下去,又将晟舟国的身份抬了起来,话中有话,极其厉害。 “公主实在是太谦虚了,一看公主就是个马术极其厉害之人,等会到了围猎场,一定要好好展示一番。”叶皇后笑的如同一个慈母一般。 若是阿洛兰在这里,一定将她的话当成了关心爱护般的贴心,萧长歌曾经和她斗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她心里的如意算盘,自然不会让她打的啪啪响。 “皇后娘娘说笑了。” 两人又是一阵寒暄,提起了精神和笑脸,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一般和谐,可是,谁知道她们心中的风起云涌。 在这一刻,没有什么和与不和,只有利益冲突。 说实在的,和瑟公主这个身份和叶皇后根本没有多大关系,为何她会这样处处抵制自己呢? 萧长歌心里疑惑不解,叶皇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一个来了才没多久的别国公主扯阴谋诡计,实在没有道理。 除非,是为了太子。 现在皇上正在为和瑟公主选择和亲对象,众多已经成年的皇子都有可能成为和亲的对象。而和瑟公主的身份大家都清楚,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国公主,嫁到苍叶国来,无论哪个皇子摊上自己,都是一件倒霉的事情。 “父皇,儿臣今日去围猎场不仅是为了围猎赛马,儿臣更想亲手打几只狐狸,做一件狐狸毯子给父皇保暖。”清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这个声音的年纪听上去并不会很大,不过却显得异常坚定。 这个声音倒是吸引了嘉成帝的注意力,就连萧长歌都忍不住回头看去,原来是十七皇子伦王爷。 萧长歌还记得那天,伦王妃的一支并不是很出色的舞蹈得到了嘉成帝的赞扬,又亲手将太后年轻时穿过的那件霓裳纱罗裙赏赐给了伦王妃。 作为皇家最小的一个皇子,他所经历的事情不算多,却也是最得嘉成帝疼爱的。 “好。”嘉成帝眉开眼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不长的胡子,叹道:“父皇就等着皇儿的狐狸毛毯了。” 伦王的脸上表现出异常兴奋的表情,能得到嘉成帝的一声赞扬,他们这些皇子不知道要在私底下暗费多少苦心。 其他的皇子见了两人的互动未免有些吃味,只是都没有表现在脸上,对于伦王的运气,他们都觉得十分难能可贵。 但是,这也是引发一场又一场阴谋的开端。 因为,没人会看着嘉成帝将所有的疼爱都放在一个皇子身上。 萧长歌在场上寻找着苍冥绝的身影,他的腿虽然已经好了,但是每当冬天到来,还是避免不了疼痛,又怎么能雪上赛马呢? 只是,萧长歌看了又看,并没有找到苍冥绝的人影。 “江朔,你会不会觉得王爷最近有些奇怪?”魅月伸手拉了拉江朔的衣袖,指着避在宫门口一角的苍冥绝。 他不去嘉成帝的面前,反而躲在角落里,眼中死死地盯着一处,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果真是疯了么? “王爷最近老是这个样子,自从王妃走后,我已经不记得王爷多久没有笑过,没有做出与严谨稍稍偏差一点的事情。”江朔愣愣地回道,他也不知道苍冥绝在看什么。 “但是,王爷最近仿佛又要恢复以前的样子了,王妃在的时候,王爷脸上也是经常露出笑容的啊!”魅月道。 江朔却信誓旦旦地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王爷绝对不会娶和瑟公主的,他绝对不会忘记王妃,去娶其他女子的。魅月,我们只有一个王妃,只能有一个王妃。” 听完他十分肯定的话,魅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从苍冥绝的位置看去,正好能透过这个死角见到萧长歌的方向,他看得见她,而她却看不见自己。 看着她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的样子,苍冥绝就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或许他的猜测不一定是对的,但是,他一定会找到事情的真相。 只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队伍已经长了起来,身后全部都是士兵和马的声音。 队伍走的并不是很快,这支只是去围猎场的凤毛麟角而已,嘉成帝早就已经率先安排了一队人马去围猎场中候着,又安排了一群宫女先去围猎场打扫。 因为拖着军队,走在大街上并不是很快,再加上百姓的围观,更加拖慢了行军速度。 直到快晚上的时候才到达围猎场。 “公主,围猎场已经到了。”宫女透过马车的一层幔帐说道。 萧长歌打开幔帐下了马车,夜晚有些冷意,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身后就站着哲而。 哲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快速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具有浓浓男性气味的披风作势就要披到萧长歌的肩膀上。 可是,一只突如其来的手却将哲而想要放下的手一挡,上下不得动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男女授受不亲,哲而将军你不知道这个道理么?”一个太过熟悉的声音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就像是被打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猛地抬起了头。 果然是他,自从上次在宫中的御花园中见过一次之后,萧长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就连方才在路上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人的气场相似,都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但是磨砺多了的苍冥绝,双眼中带着一股锐利的凌厉感,如同刀锋一般雕刻似的。 但是,哲而明显对他丝毫不害怕。 “和瑟公主是我晟舟国的公主,皇上还没有为她指婚,我就有权把她当做晟舟国的公主来照顾。不知道我照顾我国的公主有什么不可以吗?”哲而冷冷道。 他的逻辑清楚有道理,面带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苍冥绝,似乎在嘲笑他的多管闲事。 “胡说,和瑟公主现在在苍叶国,是我们的贵客,她的衣食住行自然是该有我们来负责,怎能劳烦将军你呢?”苍冥绝紧紧地按住萧长歌的肩膀,将她带离了哲而的披风之下。 他的目光示意着身后的魅月,示意魅月将自己的披风披到萧长歌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苍冥绝要这么做,但是一向服从命令的魅月没有疑问的余地,乖乖地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们的披风通通都拿回去吧。”萧长歌不知道苍冥绝是何用意,但是,心底的苦涩与恐慌还是蔓延开来。 言罢,转身已经离开。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苍冥绝将性格和萧长歌有些相似的和瑟公主当成了萧长歌,尽管她们是同一个人,但是萧长歌还是希望不是这样。 这是她的小心思。 哲而目光冷肃地收回了自己的披风,看着苍冥绝。 “四皇子,我们公主是不会嫁给你的。”哲而的声音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拂起了苍冥绝心里平静的一面,霎时变的波光粼粼。 苍冥绝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脸上依旧是尊贵无双的表情,只是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寒冰一般冰冷:“哲而将军,我看你是想多了吧,我娶不娶和瑟公主和你有关系吗?” 看他这种反应,就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哲而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盖的,这么多天来对苍冥绝和其他皇子的观察来看,就是这个四皇子最矛盾了。 “的确不关我的事。只是公主即将要和苍叶国其中一个皇子和亲,我只希望不是你而已。”哲而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苍冥绝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方才脸上所有的桀骜不驯此刻变成了冷漠无情,他的双眼中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那我偏要娶她。”苍冥绝一字一句说道。 这几个字从他的牙缝中蹦出来,不知道是多久没有说过娶这个字眼了,如今说出来,他反倒觉得自己心里畅快不少。 哲而顿了顿,没有说话,快步地离开了。 几人走过的这条路都是人烟比较稀少的,大家都随着嘉成帝的脚步往正堂的方向去了。 此时围猎行宫里面已经四处都掌起了烛火,明亮的烛火将整个行宫映照成一片明亮美丽的夜景。映在整个山林中,显得尤其特别。 率先离开的萧长歌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否则一定会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行宫正是晚上,率先来到行宫的御膳房已经将晚膳都做好了,摆放在行宫的正院中间,就着一道道垂直而下的梅花,显得十分寂静安详。 “今天朕十分高兴,有你们这些儿子女儿承欢膝下,陪着朕来到围猎场围猎,这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轻松与快乐了。”嘉成帝坐在上座正中央,举着酒杯,神情难掩激动。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除了外出行围之外,根本没有时间出宫,整日都待在守卫森严规矩繁多的皇宫中,无聊烦闷。 尽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也要承受着无尽的寂寞与孤独。 “能和父皇一起在出围猎,一直都是儿臣的心愿。”太子接道。 虽是一句简短的话,叶皇后却向他投去了赞赏之色。 他是太子,原就应该做好表率。 “愿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众皇子纷纷开口说道。 在这个安静的晚上,注定有着不平静的心思。 没有一个人的心里能安定。 萧长歌闷闷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她没有多大的胃口,身边的几道火辣的目光不断地看着她。 再一次地,她成为别人眼中的羊,成为众矢之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强人所难 第二百三十九章强人所难 食之无味的膳食显得有些难以下咽,萧长歌便抬头欣赏台上的歌舞,良久,才听得叶霄萝那边缓缓道来:“上次皇宫不断殿中和瑟公主的一首歌曲真是让人难忘,任凭是现在什么样的歌声都比不上,实在惊艳啊!” “那是自然,和瑟公主的歌声领略过后还真是让人难以忘怀,不知今生什么时候能再听到公主这种歌喉。”另外一个王妃也附和道。 萧长歌顺着声音看去,是十王妃,从前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变成了叶霄萝的人。 亦或者,十皇子已经变成了温王的人,仰仗着温王保存地位。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十皇子一直以来都不太受宠,要是想在这个宫中生存下去,光靠皇子这个身份是不行的。正好温王实力还行,倒戈于他也不是不可能。 “和瑟公主毕竟是一国公主,拥有得天独厚的歌喉也是在常理之中,你们若是想学,不妨让公主教你们。”叶皇后知道他们的心思,此时这个场合中也只好劝诫。 这个时候叶霄萝哪里肯收敛,只要有对付萧长歌的时候,她就不会放过。 “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我们资质平平,怎能学会和瑟公主一番动人的歌喉呢?不如让和瑟公主再唱一遍给我们听听,如何?”叶霄萝轻声慢语悠然道。 场上的歌舞没有压制住她的心情,她画的妩媚动人的眼角一挑,眉梢斜斜地看向了萧长歌的方向,仿佛在挑衅。 萧长歌淡淡地抿了一口水,叶霄萝的心思她清楚得不得了,不过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献唱。 被人使唤来去的和瑟公主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让京城中的百姓怎么看,况且,她又不是一个歌姬,没必要去娱乐这些人的心情。 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不要胡闹。”温王斜眼看了一眼叶霄萝,压低了声音怒斥。 谁知,叶霄萝却妩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语笑嫣然:“我这不叫做胡闹,而是为了你。你不是喜欢她吗?甚至有要娶她的心思,我若是不把她身上的好处多挖点出来,怎么让你满意?” 温王脸上渐渐露出怒气,台下的手猛地扣住了叶霄萝的手,一阵疼痛感传进她的手中,不由得让她倒吸一口气。 “谁说我喜欢她?你再给我胡说八道试试看。”温王不动声色地咬牙切齿道。 “难道不是吗?”叶霄萝挑眉回道,脸上根本就是不相信的表情。 自从一个萧长歌出现,她就变得十分有危机感,只要温王稍稍多看一个女人一样,就能引起她的一阵惊恐。恨不得将温王日日夜夜地拴在自己身边才行。 “和瑟公主,你到底是唱,还是不唱?”叶霄萝猛地拔高了音量,台下的手又是一阵酸痛,温王捏的更重了。 她的突然提高音量引开了许多人的观望,原本一直在和各个皇子说笑的嘉成帝,一下子被叶霄萝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他粗长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叶霄萝,不怒自威:“温王妃,这是怎么了?唱什么?” 台上的渐渐停了下来,一旁的乐器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声,只等着他们说完话才敢再唱起来。 连嘉成帝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众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霎时间所有人都注视着叶霄萝,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从来只有万众瞩目才是她想要的。 “皇上,儿媳只是觉得,上次和瑟公主在不断殿中唱的那首歌很好听,想让她再唱一次而已,谁曾想,和瑟公主却不愿意唱。”叶霄萝皱了皱鼻子,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 萧长歌冷笑一声,没有的事情也能被叶霄萝描绘得这么生动形象,年头越久,看来她越会演戏。 “和瑟公主唱的好听,让她教你就是了,今个和瑟公主初次来到行宫,让她好好地体会一下咱们苍叶的围猎之乐。”嘉成帝不想让晟舟国的人觉得自己失了风范,也不想让萧长歌见到皇家子弟太过嚣张跋扈。 他是一国之君,有时候不能去在乎这些事情,也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失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叶霄萝实在有些过分,无可奈何之下才来处理这些事情。 “皇上,既然温王妃这么喜欢我唱的歌,不如改日择个时间教她,今日是苍叶国围猎之日,相信皇上和各位皇子都喜欢更加英气的表演。所以,我还是不献丑了。”萧长歌站了起来,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不仅给了嘉成帝台阶下,也给了叶霄萝台阶下。 其他的几位皇子都在暗暗惊叹萧长歌的应变能力。 “好,我们继续观赏歌舞,公主喜欢看什么戏,安公公你把单子递给公主,让她点一首。”嘉成帝一挥衣袖,让身旁的安逸之拿点歌曲的牌子给她。 安逸之平静不惊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习以为常地下去拿点戏的单子,大家原以为嘉成帝会偏向叶霄萝的,可惜没有。 众人的反应平平,唯有叶霄萝矗立在人群的中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就连身边的温王都没理她。 “公主,这是今晚点戏牌,您点个戏吧。”安公公将烫了金的点戏牌放在萧长歌的面前,上面写着很多萧长歌熟悉的戏,她随手抽出一个,递给了安公公。 大家被这个大反转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戏台上的歌曲依旧在唱着,只是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了。 温王闷闷地喝着酒,丝毫不去理会身边吃了瘪的叶霄萝,他有提醒过她,可她脾性太倔,毫无办法。 而叶霄萝的目光再次落到萧长歌的身上,那双透露着深深恨意的双眼,恨不得随时都将她杀掉。 一旁看着这出戏的苍冥绝,嘴角暗暗地勾起一抹弧度,这才是他认识的萧长歌,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她都能将事情反转过来。 心思缜密更甚从前,她已经不是一个只知道抵挡别人暗算的女子了,她渐渐地蜕变成一个明智、聪颖、自信的女子,能将她想要的手到擒来。 看来,就算没有了他的保护,她也照样能过得很好。 行宫的晚宴结束得不早,嘉成帝已经有点微微醉意,根本没有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扶着安逸之,上了轿撵,便往他寝殿的方向走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比较安全。”哲而手臂紧紧地握住剑,在这皇宫中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倒真有点担心萧长歌的安危。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萧长歌会选择冒充和瑟公主,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但是她真的为阿洛兰挡过了一劫。 如果是阿洛兰在这里,恐怕已经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不用,你不跟我一路,路上容易招人闲话,我有丫鬟和我一起回去就行了。”萧长歌看了看自己身后哲而派来的两个丫鬟,对他放心地点点头。 “不行,针对你的人太多,即使是走在路上,也避免不了危险,还是我送你回去,他们若是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去。”哲而面无表情地说道,反正他不在乎。 行宫里面不久便空无一人,大家都喝的有些醉意,歪歪扭扭地被自家王妃扶着,一路走到了寝殿中。 萧长歌犟不过哲而,知道自己即使不答应,他也会在自己身后偷偷保护着她离开,还不如光明正大地让他送自己回去。 谁料,行宫的门一推开,几个身着深黑色外披风的男子便站在门的两侧,尤其是其中一个身姿慵懒地倚靠在门边,两侧的头发垂落了一些在双颊面前,显得有些邪魅不羁。 这个身影,萧长歌再熟悉不过,他常常这样等待过自己。 如今,事情再一次发生,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行宫夜路难行,本王特地等在这里,没想到公主已经有人送了。”苍冥绝忽而抬头,他眼前的脚步停顿下来。 印在雪景中的几个脚印有些凌乱,萧长歌的心再次砰砰地跳了起来,没想到这种熟悉的感觉依旧在他的面前迸发着。 “是,哲而将军从晟舟护送我到苍叶,一直矜矜业业没有任何松懈,有他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很安心。”萧长歌没有抬头看他,目光一直盯着面前的白雪微景,朦胧的夜色一样沉重得太过美丽。 苍冥绝从门框上挺直了身子,周身黑压压的感觉不断地散发出来,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没有来到萧长歌身边,就已经让她觉得空气十分压抑。 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 “看来是我多心了,既然你有哲而将军的护送,那么我也就不用操这份心了。”苍冥绝似怒不可遏,一挥衣袖,疾风般转身离开。 他身边的江朔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诧异地看了萧长歌一眼,很快追了上去。 两人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吗?为什么王爷一见了和瑟公主,就逃之夭夭呢? 哲而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胸腔里憋着一口笑意提不上来。 “好像,这个冥王对你的态度很特别。”哲而凭着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观察道。 “不知道。”萧长歌淡淡地说道,她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前方的白雪,二话不说地就离开了。 分不清两人到底什么关系的哲而疑惑不解,但是还是跟上了萧长歌的步伐。 而在他们身后,一道深紫色披风的男子坐在行宫中的石凳上,白雪将他的身子掩盖得很茫然。 但是,若是认真地看着,认识他的人便能很快地认出,那正是温王。 第二百四十章 知心了意 第二百四十章知心了意 螳螂补偿,黄雀在后,温王目光锐利地看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 这和瑟公主刚从晟舟国过来,想来和苍冥绝也不认识,仅仅只有过几面之缘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熟唸到这个程度。 他越来越琢磨不透苍冥绝的心思。 要说假的,他的表现根本不像在演戏,要说真的,事情发展得太快又让人难以相信。 “温王,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了,我一个人害怕!”叶霄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顺着他方才的目光看去,根本就是看着和瑟公主寝殿的方向。 才没一会的功夫,他又跑到了这边,难道真的视她如无物? 熟悉的声音钻进自己耳里,温王有片刻的愣怔,和瑟公主和叶霄萝两种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耳边交汇着,形成一种莫名的感觉。 “我待在哪里与你何干?”温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你,我知道你在看什么,你在看那个什么公主对不对?我告诉你,你想要娶她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叶霄萝胡搅蛮缠地跺跺脚,害怕自己的东西被偷走的那种感觉渐渐地浮上心头。 “无理取闹。”温王心中的沉思被叶霄萝打断,颇有些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每天都要上演一次这样的事情,不仅是因为和瑟公主,而是只要有任何一个女子靠近他的身边,她就会向所有的人开火。 “你站住,不许走,每次被我一说到关节眼上你就偷跑,我不管你娶谁都好,就是不能娶那个公主,听见没有?”叶霄萝深吸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叫道。 只要不是和瑟公主就好,其他的女人她都有办法对付。 那个和瑟公主,她是怎么看就怎么讨厌,还偏偏所有的人都帮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叶霄萝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叶家女儿的天生优越感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含金程度。 除了苍叶国的皇家公主,没有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温王往前走的身子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怔住,能让叶霄萝发狂的事情不少,可是这件事是他觉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了。 “是吗?我娶谁都可以?”温王重复道。 只要不娶和瑟公主就好,叶霄萝咬咬牙一口应下:“是。” 温王目光渐冷,一挥衣袖转身离去:“那我就随了你的愿,和瑟公主,我非娶不可。” 说罢,高挑的人影快速地转过一个拐角,身子没入了行宫的墙院,独留着叶霄萝一个人暗暗回味他的话。 非娶不可?和瑟公主? 她的心里就像是嵌入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转不过来,为什么他每次都要和自己作对?就不能稍稍地可怜一下她这个小小的心愿? 非娶不可是吧?好,那我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叶霄萝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牙齿咬的紧紧的,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白雪微弱地下着,萧长歌看着一路护送她到寝殿门口的哲而将军,对他点点头:“哲而将军,你回吧,天色已晚,夜路难行。” 寝殿早已经燃起了蜡烛,忽明忽暗的烛火在她的眼里烧的很旺。 “公主早点休息,臣这就回去。”哲而抱了抱拳,垂头就要退出去。 但是他很想知道苍冥绝和叶霄萝的关系,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刚刚相识,反而像是旧相识。 而萧长歌的反应像是想见,却又害怕的样子。 莫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公主。”哲而趁着萧长歌还未进门,猛然转身叫道。 “何事?”萧长歌纳闷。 “公主,虽然如今两国战事已经解决,公主也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现在嘉成帝还没有给您指婚,您也该趁着这个机会择个良配,否则……”哲而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一句应该是否则他寝食难安。 不得不承认,嘉成帝的十几个皇子个个都很优秀,但是最拔尖的几个莫过于太子,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这几个皇子都是长年累月出入御书房勤政殿的人,受到嘉成帝的影响自然也是最多的。 因为冒充了阿洛兰而变成和瑟公主,又经历了无数次的暗害,也算是为阿洛兰赚了一点生路。 “哲而将军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来了?目前你要关心的应该是真正的和瑟公主去了哪里吧?”叶霄萝悠然地转头,白雪微景刹那间有些不可思议的美丽纯洁。 哲而看的有些微微眼花缭乱。 说起阿洛兰,哲而的心里就像是两面鼓都在打一样,声音闹腾得收不回来。 他已经到苍叶国这么久,竟然没有回去寻找阿洛兰的下落,十分担忧的同时,却也是慢慢的自责。 “阿洛兰古灵精怪,聪颖明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说不定她已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过着生活。将我们这些人忘的一干二净。”哲而的表情渐渐地低垂下来,整个人就像是受了伤似的。 说到底,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受委屈嫁到苍叶来,如果自己有那份勇气,向国主求亲,说不定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萧长歌点点头:“确实,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其实我最好奇的是,为什么在我假扮成和瑟公主之后,会有这么多人想要陷害我,暗算我。可是阿洛兰在晟舟国的时候,却能平平安安地度过。现在终于让我知道了,原来,一直在阿洛兰身后帮助她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哲而眨眨双眼。 他还记得在晟舟国的时候,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八岁,而她三岁,恰巧两人都处于刚换牙的时候,互相嘲笑的青梅竹马。 后来日子过的飞快,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长大了,他依旧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除了他的身子一天天长大 长大的还有他的心情。 “是我,在晟舟国的时候,我就开始保护她了。”哲而点点头,既然自己的心事,到底是该保护起来。 “那为什么你不早点和晟舟国国主请求,将和瑟公主嫁给你呢?”萧长歌似乎对两人的特别提示都有要试。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哲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匆匆带过之后便如同飞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萧长歌低垂着睫毛一言不发。 沉思了一会才转身,竟然没想到自己的身后站着阿洛兰,背对着正堂中淡淡光芒的她身上泛着浅浅的光。因为中了银针的缘故,有些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以及眼底的一片朦胧。 除此之外,萧长歌没有看出她脸上存在其他的表情。 “阿洛兰,你都听到了。”萧长歌有些震惊地询问。 阿洛兰点点头,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明亮的双眼里面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泪花,就像是断不了的线。 “听到了,只可惜听到的太晚了,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阿洛兰摇了摇头。 原来,在晟舟国的皇宫里面,经历的那么多的事情,都是靠着哲而的帮助,她一度还傻傻地以为,那些事情是自己化解了一件又一件,没想到,都是别人为她做的。 “我知道,或许这就是缘分。但是,最令人意外的是,你不知道哲而对你的心思。”萧长歌用淡淡询问的语气开口。 终于,她把那天和哲而将军在帐篷里面的事情都还给了阿洛兰,那天发生的事情,她释怀了。 “隐隐约约我还是知道一些,但是却不敢相信,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对我不好的时候,只有他赶走了所有的敌人。我真傻,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应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阿洛兰有些自责地说道。 这次和萧长歌出来行宫,也算是颇有收获的一件事情吧。 毕竟她知道了哲而对她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自己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只是当了一个小小的角色,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以后他知道了你就在他的身边,却不告诉他事情,他不知道会作何反应。”萧长歌最痛恨被人欺骗,可是她却一直都在欺骗别人,也一直在被别人欺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在骗与被骗中来回徘徊,不断地旋转重复着谎言。 “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情我会思考一下的,一定会做的周全。”阿洛兰咬了咬唇,知道了以后那些事情的她,没有办法再毫无顾忌地欺骗哲而。 从前觉得他很可恨,不过现在,只觉得最可恨的人就是自己。 夜间的灯火通明,零零散散地打碎在房间中,萧长歌换了衣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几夜似乎常常失眠。 脑海中不断地闪现从前的画面。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苍冥绝相认,她好像等的越久,越没有自信。 次日,五更天的时候,萧长歌就被宫女从被窝里面叫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才刚刚亮起,一缕淡淡的浅青色从天边慢慢地升腾起来,有种想要冲破云霄的感觉。但是,仿佛又被什么东西压抑着,永远都做不到。 “公主,今天是行宫围猎的第一天,要早点起床才对。”宫女一边把睡眼惺忪的萧长歌摁倒镜子面前梳妆,一人已经打了水过来给她洗脸。 两人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就像是把萧长歌当成了她们手中的娃娃一般肆意摆弄着。 不一会,慢慢地倒是出现了轮廓,妆容清楚别致,既不失女儿风范,又十分轻便具有英气。 看起来,宛如一个亭亭玉立的公子一般,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散发着小女儿的柔软。 第二百四十一章 孱弱母马 第二百四十一章孱弱母马 萧长歌对于自己的这个妆容分外满意,衣裳便是一套浅青色的骑装,搭配舒适好走的鹿皮靴子,清爽不在话下。 此时,行宫外面响起了一声号角。 萧长歌知道,这便是要出发去围猎场围猎赛马的时候了。 从前,她也有来过行宫围猎,见识过那种真正的围猎场面,非常震惊震撼。 “公主,我们赶紧出发吧,去晚了不好。”一个宫女急急催促道。 “那就出发吧。”萧长歌提了提自己的裙摆,昂首阔步地往行宫的正院子中间走去。 等她到的时候,正院那里已经集中了不少的人,该在的人一个不少,大家都在等候着里面出来的嘉成帝。 最难得的是,今天竟然见到了太子。 没有了病怏怏样子的他显得非常英俊潇洒,虽然脸上还残留着那时生病时的苍白之色,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但是她还记得,第一天来到苍叶国时,他递过来的那杯下了药的马奶酒。 “人都已经到齐了吗?”嘉成帝戎马上阵,一身黑色的盔甲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年轻不少。 但是依旧磨灭不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 “皇上,人都已经到齐了,可以出发了。”叶皇后开口禀道。 嘉成帝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出发吧。” 在行宫门口时,每人都分到了一匹马,但是几个皇子都是常常过来这里的,他们都有自己专门的坐骑。此时,各个太监已经将他们的马儿牵了过来。 “和瑟公主没有自己的马吗?”叶霄萝手里拉着一匹红色的马,它的头上一撮棕色的毛显得尤其亮眼。 叶霄萝挑衅地看着萧长歌,脸上全是得意的笑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要是有和瑟公主在的地方,必定有她的身影,只要能讽刺一下和瑟,她就觉得心里特别畅快。 萧长歌看了她一眼,觉得她颇有几分无聊,恰巧此时太监已经牵了一匹白色的马儿过来,将缰绳递给了萧长歌之后说道:“公主,这马儿比较温顺,给您骑正合适。” “哟,一匹温顺的成年母马啊!和瑟公主,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竟然能让母马都为你上阵,真是不容易。”叶霄萝摇了摇头,字正腔圆地讽刺道。 “温王妃,我现在要去围猎场了,你说这么一会功夫的时间,你知道已经耽误了多少事情吗?”萧长歌全程不曾看过她一眼,直到最后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利落地翻身上马,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她侧目看了叶霄萝一眼,嘴角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夹紧马肚子,勒紧缰绳,仅仅只是一会的功夫,萧长歌的马儿便如同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 马儿踏在雪地上,留下一阵阵清晰的脚印。 “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要你好看。”叶霄萝心里不满的因素又开始侵蚀她的心智,她满脑子的怨恨,嫉妒开始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脑袋。 看着前面萧长歌的背影,她恨不得此刻就冲上去将她整个人拽下来,狠狠地丢在地上,再骑马上去,将她整个人狠狠踩碎。 现在这个和瑟公主,就和从前的萧长歌一样让人讨厌! “想要甩掉我?没门。”叶霄萝再次猛地一挥鞭子,重重地打在马屁股上,整个人发了疯似的努力往前冲。 地上的白雪被她踏的有点乱,根本没有了清晰的白雪美景,几处全是乱糟糟的景色,旁边生长着几棵枯树,倒是显得有几分寂寥。 萧长歌的马拐过前面的一颗大树,紧紧地勒着缰绳,调转马头,让马儿避开那棵大树,绕路而行。 趁着拐弯的这个机会,萧长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努力跟上来的叶霄萝,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她拼死拼活地追赶着自己,不就是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自尊么? 可惜了,萧长歌偏偏不给她。 萧长歌的母马在这个时候却落人一截,有些困倦和倦怠的母马根本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在马鞭的作用下,恐怕她早就罢工休息了。 “哼,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看我怎么对付你。”叶霄萝心里冷冷一笑,看着萧长歌的速度渐渐地满了一下,整个人带着一匹马就从她的身上撞去。 那匹马来势汹汹,根本停不下来的凶狠样子显得特别恐怖,这个时候,叶霄萝不断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马鞭,企图将那匹马儿的速度再次加快上去。 萧长歌暗叫不好,在自己马儿渐渐地因为体力不支停下来的时候,叶霄萝的那只红色的马儿,此时就如同烈焰一样冲了上去。 她紧紧地勒住缰绳,在叶霄萝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猛地将自己的马儿掉头。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便变得那么清晰,萧长歌看着从她身边不过几公分距离的叶霄萝,当下便觉得她是疯了。 难道连她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耳边仿佛还伴随着浓浓的风中凌厉的风霜雨雪,刺眼的风不断地从她的眼前刮过,一瞬间的记忆,她此刻难忘。 骄傲超过萧长歌的叶霄萝紧紧地勒紧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渐渐地停了下来,用正常速度往围猎场走去。 萧长歌松了一口气,骑着母马选择了一条比较近的路通往围猎场。 “和瑟公主,你的马儿这是怎么了?感觉蔫蔫的,是不是生病了?”十七皇子正巧路过萧长歌的身边,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牵着的马。 经过方才那一场惊险刺激的赛马,这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精神的母马,当然如同一个木头似的呆呆地待在那里。 “十七皇子眼力颇好,这个母马感觉蔫蔫的,但是她却没有生病。只是走了几步,太过劳累导致而成的。”萧长歌淡淡地回以一笑,解释道。 这十七皇子虽然很的嘉成帝的宠爱,但是却也是一个不会趋炎附势的人,若是换作别人,在这个时候,早就离她远远的了。 “母马有母马的性情,有时偷偷懒也是难免的,不如我去帮你换一匹马?”十七皇子好心地开口。 旁边一圈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伦王不知道是想怎么样,难不成还真的想要为和瑟公主换一匹马吗? 萧长歌只是置之一笑:“伦王爷既然都说母马有母马的性情,又何必去换呢?” 伦王挠了挠头,颇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萧长歌手里牵着的那一匹马,确实有些太寒碜了。 “说的也对,但是马儿还是要精神一些的比较好。”伦王朝萧长歌淡淡一笑,说罢,转身上了马,朝着围猎场里面跑去。 这个伦王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拥有着嘉成帝的疼爱的他,不仅低调,心地善良,又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几个哥哥争夺过什么东西。 他只是一心想要为了苍叶好,为了嘉成帝的身子能好。 萧长歌看着伦王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暗暗赞叹他的思想,只是不知,他的最终结局会是如何。 “喂,我要跟你赛马!”叶霄萝牵着自己的红色马儿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挑衅似的看着依旧什么都不屑的她。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萧长歌自然知道是谁,一面喂着自己的马儿吃草,一面摇头。 “温王妃若是想赛马,方才赛的还不够么?”萧长歌面无表情地回应她的话。 叶霄萝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就觉得志得意满,春风满面。 能打倒和瑟公主一次就是一次,其他的也无所谓。 “那个不算正式的赛马,我现在想和你真正地赛一次马如何?”叶霄萝挑着修长的眉头看着萧长歌。 “怎么?温王妃想要赛马?”苍冥绝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来的人一般阴冷冷漠。 他一身黑色的衣裳,在这个白银似的冬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前去赛马了,苍冥绝方才才从围猎场上面回来,热过身的他本来是想过来看看萧长歌的情况,谁曾想会遇到叶霄萝向萧长歌挑战赛马。 叶霄萝看着来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心思在他身上,此刻她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萧长歌的身上。 趁着这次机会,让她丢脸一次。 “冥王恐怕没有机会了,这次是我和和瑟公主赛马。”叶霄萝语气咄咄逼人,霸道地看着喂草的萧长歌。 苍冥绝放下自己的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来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不过肯定没有好意思。 “温王妃,听说你的骑术不错,这叶府出来的人应该都不会差,不过我们都没有见识过,不如这次就你表演一次马上功夫给我们看,如何?”苍冥绝面无表情地朝她挑眉,一脸冷酷冷肃的样子让叶霄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叶霄萝摇了摇头:“冥王你这是说笑了,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和瑟公主的骑术是否和她的歌声一样厉害而已。这不碍事吧?” 看来她今天要和叶霄萝比较对决一场赛马是必不可逃了。 叶霄萝若是不和自己一较高低,恐怕今天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其实即使让她死了这条心,她也不能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和瑟公主。 除非,威胁不在。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一声粗狂低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温王一身暗色的骑装在微雪阳光的放光下缓缓走来。 叶霄萝见到他,迫不及待地冲上去。 “我要和和瑟公主赛马,正在选那一条路线好。温王,你们都是经常比赛的人,不如推荐一条好的路线给我们。”叶霄萝先发制人,根本不顾萧长歌是否有答应。 要和叶霄萝赛马? 温王转身看了看和瑟公主,按照他这几日对她的了解来说,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叶霄萝赛马。 况且赛马这种事情很危险,又是在冬天,温王很明白叶霄萝的想法,想要和和瑟公主高低,但是未免也太拼命。 第二百四十二章赛马比试 第二百四十二章赛马比试 众人见状,都觉得十分惊愕,要说赛马,这叶霄萝当初是从塞外回来的,要说这马术,自然是无可比拟的。 就是不知这和瑟公主的马术如何,她的歌喉自然不错,但是身子骨袅袅娜娜。若是两人比赛起来,这和瑟公主定然是输的。 和瑟公主一输,他们便会觉得苍叶欺负他们晟舟国,定然不好。 这场赛马无论怎么比较,都是不可行的。 温王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要赛马?这冰天雪地的马儿可不会太听话,莫不说是在这围猎场,就是在大街上,也不会太安全。” 反正叶霄萝是和她比赛比定了,冰天雪地又如何?不拼个你死我活出来,她就注定不会罢休。 “我想和瑟公主的歌喉那么好,区区一个赛马应该难不倒她吧?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证明晟舟国也不过尔尔。”叶霄萝有些轻佻地笑了起来,话中又是明朝暗讽,又是夸大其词,故意要让萧长歌无法推辞。 说罢,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那匹红色的马儿,有些爱惜地拍了拍马儿的那抹棕色鬃毛,目光一哂,复又看向了萧长歌。 面对如此挑战,萧长歌恐怕也没有拒绝的机会,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想要拒绝。 深沉暗涌的气息不断从四面八方扑来,有些潮湿闷热的气息让他们觉得空气十分不平静。 “温王妃想要找人赛马是吧?不如找我,我让温王妃三公里如何?”哲而冰冷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高挑壮实的身子带着扑面而来压抑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想要逃避。 见了哲而,叶霄萝这才冷笑起来,不屑地转过头:“我要和和瑟公主赛马,关你何事?况且,我也不需要你让。” 说罢,根本不再看哲而一眼,气势汹汹地转头看向了萧长歌,抬起下巴:“你就说吧,你是比还是不比?” 如此咄咄逼人的叶霄萝,换作是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一方面会被视为懦弱,另一方面也失了国威。 最重要的是,萧长歌有她自己的打算。 “既然温王妃都开口了,那我岂有拒绝的道理?若是拒绝了,那也未免太不识相了。”萧长歌双眼平静无澜地看着叶霄萝,话到此处,略微顿了顿又道,“温王妃都说是赛马,那没有赌注也不好,但是最重要的是以娱乐为主,不必太认真,不如这样,输的方可以答应赢的一方任何一个要求,而且要做到最好,不得抗拒。” 叶霄萝的双眼一亮,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让堂堂一国的公主听自己差遣,想想就是个让人觉得痛快的事情。 “好,赛马若是没有赌注也不好,就依了公主所言。”叶霄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中是满满自信的笑容。 这么多人为她们见证,要求又是和瑟公主提出来的,她想要她做什么都可以,一阵冷笑不由得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 旁侧的几人表面上看来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但是心里实则风起云涌,拿捏不准萧长歌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若是没有十足赢的把握,她又怎么会答应,而且提出那种要求呢? 围猎场上本来就设有赛马场,不过原本是一条绿草林荫的道路,由于大雪连续纷飞了很久,那条路已经堆满了白雪。 虽然上面偶尔还有马匹踏过的痕迹,但是却也是少数,两人各自拉着马儿来到赛马的那条道上,旁侧的两条路上却飞奔出来几匹骏马,马蹄声清晰地响在几人的耳畔。 率先来到这里的是嘉成帝,他风姿俊逸地骑着外使进贡来的汗血宝马满载而归,见到他们几人气势汹汹地站在赛马场的面前,将手里的猎物一扔,安公公立即上前捡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要赛马?”嘉成帝看了看叶霄萝,复又看了看和瑟公主,目光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身后的一行人也停了下来,两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竟然连皇上也惊动了。 叶霄萝仅仅只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 “回禀父皇,既然来到了这围猎场上,不赛马岂不是对不起这趟出行,所以儿媳只是想和和瑟公主较量一下,最重要的还是开心就好。”叶霄萝回答的有板有眼,一字一句将她的好胜之心隐藏起来。 “哦?果真如此?温王妃,你的马术也是不赖,不知和瑟公主的马术如何,若是不会赛马也没有关系,另找人比便是。”嘉成帝翻身下马,解开了自己的战袍,丢给了安公公。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塞外暂时安排出来的龙椅,威风凌然地坐了上去。 看来他对这次赛马还是颇有兴致的,正巧出来围猎,也是想让晟舟国的人看看他们苍叶国是何等的富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在苍叶的脚下。 “皇上,我自幼学骑马,虽然已经多年未骑,但也不生疏,所以,和温王妃赛马娱乐还是可以的。”萧长歌想了想说辞,目光不经意之间瞥到了左侧的苍冥绝。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无澜,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透着不可猜测的光芒,看不出来他的反应。 但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背在身后的那双手,已经快要将衣袖扯烂。 萧长歌,你要是敢不顾自己的性命受伤试试看。 “好,难得你们有这份兴致,正好,出来围猎讲究的就是一个趣字,以玩乐为主,输赢为辅,切记不可伤身。”嘉成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提醒着两人注意安全。 男儿赛马,他倒是见的多了,只不过这女子赛马,他还没有见过多少。 他们苍叶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自然每个人都会一些骑术,只是女子甚少练而已。 两人准备就绪。 萧长歌的马儿依旧是那只只要一跑远路就气喘吁吁的马儿,而叶霄萝骑着的马一看就是上等马,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速度,都要比她的那只来的快的多了。 “和瑟公主,承让了。”叶霄萝勒紧缰绳,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子,转头朝她悠然一笑。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表现得风采依旧。 萧长歌朝她微微一笑,转眼目光便变得凌厉非常。 她紧紧地夹紧马肚子,手中的那根缰绳被她缠绕了两圈在手上,这是她一贯的骑马方式,只要今天的这场赛马胜利了,事情才有转寰的余地。 很多事情,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难以解决的。 她能感觉到几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后注视着自己,她深吸一口气,直到身后一个太监说出开始二字时,她们的马儿才如同两道疾风似的冲了出去。 苍冥绝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萧长歌的马儿上,这个万分熟悉的骑马方式和动作都让他眼前一亮。 “两人的马术不相上下,不过从控马的姿势上面来说,和瑟公主会来的比温王妃更加熟练有力道一些。”旁侧的八皇子和九皇子正就着两人的赛马姿势高谈阔论。 九皇子闻言,摇了摇头,颇有兴致地点评着赛马场上面的两人,对于八皇子的言词,他执着不赞同的一面。 “那可不一定,你没看,现在温王妃已经远远超过了和瑟公主。”九皇子指了指塞道上面的两人,一前一后,差距甚是明显。 八皇子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没想到这原本占了上风和先机的和瑟公主此刻却落后于叶霄萝。 不仅是八皇子,众人都颇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局势,原本看起来占了上风的萧长歌会落后于此。 “这是怎么一回事?”八皇子疑惑不解。 而后,两人进入一个弯道。 这是其他的赛场都没有的特别之处,其他地方的围猎场都是两道笔直的赛马道,最大的弯道也只是一点点的弧度,根本没有像这条似的夸张。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接下来的路,他们都看不见。 比赛者必须跑两圈,所以后面的一圈才是胜算的关键之处。 萧长歌故意放慢了速度就是因为她太过了解这个围猎场,接下来等待她们的就是一条弯道。 跟在叶霄萝的身后不仅是为了看看路面情况,更是为了看看叶霄萝对于弯道的掌握程度如何。 冰雪堆积的地面对于马儿来说算不了什么,只要是路,他们都能安然无恙地走过。 叶霄萝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那个弯道,颇有些吃力地拉紧着手中的缰绳,几乎是整个人倒在马背上才将马儿的马头调转过去。 果不其然,和萧长歌想象的一样,叶霄萝的马术还没有精湛到一定程度,对于转弯的时候,控制得还不是很好。 萧长歌猛地一挥手中的缰绳,驱赶在马儿的背上,在快要转弯之时,猛地一挥缰绳,另外一边又调转着马头。 速度太快,来的仅仅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便猛地调头过了那个弯道。 第二圈才刚刚开始。 “这已经是第二圈了,你看温王妃比和瑟公主快那么多,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面的赛马。”九皇子摇了摇头,不忍再看下去,这个战况,再怎么看也是一样的结局。 叶霄萝看着落后自己的和瑟公主,回头冷冷一笑,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背,挥舞着手中的缰绳,整个人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箭一般。 只要单手轻轻一放,那箭就会马上离弦。 别得意地太早。 萧长歌猛地一挥马鞭,在速度上面先跟到了叶霄萝的面前,在她的身后不断地紧紧跟着,就等待着一个时机就能超过她。 两匹马儿已经驶入弯道,渐渐地看不清它们的身影。 第二百四十三章 势不可挡 第二百四十三章势不可挡 萧长歌紧紧地夹紧了马肚子,白雪纷飞的雪地上不断被马儿蹭出马蹄的形状,在弯道的时候,她猛地拉紧了缰绳,正准超越之时,叶霄萝的马儿紧紧地挡到了她的面前。 两道不相上下的身影不断地纠缠着,叶霄萝根本没有放手的想法。 想超过我,没门。 叶霄萝一勾唇角,缓缓地笑了起来。 只要过了这里,她就胜券在握,即使后面和瑟公主再想办法超越她都难了。 她洋洋自得感叹着自己马术。 但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萧长歌的马头已经利落迅速地甩了一个头,到了叶霄萝的面前。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着这一系列惊人的变化,叶霄萝的心里只剩下了震惊,但是不多久便只剩下怒火中烧。 努力地追赶着萧长歌的身影,但是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永远都只差一点才追赶到的马屁股。 叶霄萝的眼眶被气的渐渐地红了起来。 两人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早已经变化了主次的她们让众人惊讶。 “九弟,我说什么来着,这和瑟公主驾驭马儿的能力更胜一筹,即使她身下的并不是什么好马,但是只要功夫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八皇子露出相当于他自己胜利的笑脸,有些惊叹地看着和瑟公主。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只是短短的一个功夫,竟然转变了这么大。”九皇子嘴里微微念叨着。 众人着实一惊,着突如其来的奇迹。 嘉成帝的脸上绽放出了难得的笑容,笑容满面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颇有些震惊,却也是不得不对和瑟公主的马术拍手称赞。 看着萧长歌即将平安无事地争夺到了胜利者的位置,苍冥绝紧提起来的心渐渐地松懈下来,不愧是他苍冥绝的女人。现在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一样那么厉害。 叶霄萝脸上又是惊又是气,双手紧紧地勒紧缰绳,不断地甩在马儿的屁股上,全然忘了这个是她的爱马。 眼看就要到终点,萧长歌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在她的前面,她若是输了不仅丢人,还要答应她的任何条件,如此丧权辱国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做。 心里猛地想到了一个招术,她单手紧握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头饰,尖锐的玉簪子被她清楚地摸在手里。 她双目紧盯着萧长歌的背影,手中的玉簪子被被她握的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王爷,您看,温王妃这是要做什么?”江朔疑惑地看着叶霄萝有些怪异的举动,心里却不知她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这点小把戏,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玩,不要命了。”苍冥绝目光森冷,语气冰冷坚硬,听上去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可怕。 江朔有些疑惑不解,为何王爷会对晟舟国的和瑟公主如此上心,为何会忘记已经逝去的王妃,而颠倒他的感情? “王爷,温王妃手上的东西是个玉簪子,她难道打算来阴的?”江朔终于看清楚了叶霄萝手中的东西。 那根细小的东西在稀薄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有些熠熠生辉,若不是仔细地看去,根本看不出来那是根玉簪子。 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 叶霄萝手指握紧了手里的玉簪子,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双手一使劲,猛地一放,那根玉簪子如同利箭一样从她的手心里面飞了出去,笔直地飞往了萧长歌的方向。 没有任何预兆地,那根玉簪子却在半空中折成了两半。 “什么东西断了?”嘉成帝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他的视线却十分清楚明白,中间那断开的两个东西倒是吸引了他的视线。 场上已经有人看到了她的动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嘉成帝一定也会知道她作弊的事情,不由得一股冷汗津津从她的后背滑落。 苍冥绝嘴角冷冷地一勾,暗自收回了手。 他的举动却被他身后的太子看的一清二楚,从他拿出铜板的那一刻起,太子就隐隐约约知道了他要做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帮一个晟舟国的公主。 “皇上,等会和瑟公主和温王妃下马时询问一遍不就知道了。”安公公在他的身边说道。 “安逸之,你可看见了?”嘉成帝转头看向了安公公,目光锐利地询问道。 安公公摇了摇头。 此时,萧长歌已经冲破了终点的红绳,紧接而来的就是叶霄萝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赛道。 马儿头上挂着红彩,别人一目了然胜者是谁。 叶霄萝猛地从马上跳了下来,面色不善地看了和瑟公主一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整个人就像是才从水底里上岸,显得缺氧不堪。 “你竟然能赢?”叶霄萝路过萧长歌的身边时在她耳边低声道。 “承蒙温王妃照顾,我才侥幸赢了比赛。”萧长歌心情颇好,十分满意地看着叶霄萝。 根本听不出来她话中的其他意思。 “你,我根本没想让你,你刚才那一下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叶霄萝脸上的疑惑震惊越来越明显,方才那一下她看的真真切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萧长歌便冲到了她的面前。 直到现在她还是难以理解,明明两人之间还有距离,为什么她能一下子超越自己? 萧长歌牵着手中的马,含笑道:“我都说了承蒙温王妃照顾,若不是你,我怎能赢得比赛?” 叶霄萝气愤非常地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回答,那只碍眼的母马仿佛威风凛凛地在炫耀着它的胜利,和她的主人一样嚣张跋扈。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不过侥幸地赢了这场比赛,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妖术。”叶霄萝侧眼不屑地看着萧长歌,心里已经将这场正当公平的比赛结果转变成了歪门邪道才赢的。 那只温顺的母马正巧在此时仰天嗷叫了一声,仿佛在抱怨着叶霄萝的颠倒黑白。 萧长歌怜惜心疼地摸了摸那只母马,摇了摇头:“温王妃,方才我是怎么赢的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怎的现在说是歪门邪道才赢的呢?你看,这只马儿都不同意。” “你,你狡辩!”叶霄萝怒气汹汹地看着萧长歌,被她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是她在狡辩,她只是不想让萧长歌赢的太过容易了,明明她才是这场比赛的胜者,凭什么在最后关头让萧长歌抢了风头。 “好,好一个精彩的比试。”嘉成帝在上面并听不见两人的争辩声,他率先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这才皆反应过来,也跟随着嘉成帝鼓起掌,确实,和瑟公主最后竟然能赢的比赛,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疑惑。 “和瑟公主,你说说你方才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是怎么超越温王妃的?”嘉成帝挺直了身躯,一副疑问待解的样子看着和瑟公主。 萧长歌笑道:“谢皇上夸奖,方才不过是温王妃让我才侥幸赢的比赛,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可言。” 不仅是嘉成帝,还有其他的皇子都觉得和瑟公主的回答太过敷衍了,殊不知,萧长歌只是不想太占风头,惹人瞩目。 谁料,嘉成帝却在此时摇了摇头,笑道:“其他人的性子我或许不清楚,但是温王妃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若是有赢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到底,你方才是怎么赢的她的?” 话到此处,萧长歌也不好再说什么来掩盖自己的马术,原本只是想让叶霄萝低调地答应了她的请求,现在看来也不可能了。 这下只好将计就计了。 叶霄萝狠狠地瞪着和瑟公主。 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回皇上,方才在树林里面我只是趁着一个弯道,用最短的路程和最快的速度超越了温王妃。可巧的是,温王妃在对于弯道上的把握能力并不是很好,才让我有了侥幸赢得的机会。所以我才说承蒙了温王妃相让。”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叶霄萝听的,一整句话,都在不动声色贬低叶霄萝。 嘉成帝点点头,众人心里的疑惑渐渐散开,原来如此。 太子摩挲着下巴,颇有兴致地看着萧长歌,突然间想到了那天给她喝的奶酒,为什么她一切表现得都很正常,也没有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来。 莫不是,她已经察觉出了马奶酒中参了药? 凭着他对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了解,她察觉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看来和瑟公主的马术十分了得,就连温王妃也不是你的对手,甚好甚好。”嘉成帝捋了捋下巴上短短的胡子,满意地点点头。 “哪里,其实温王妃的马术也十分了得,若不是我为了和温王妃的赌约,也不会冒险取胜。”萧长歌双眼微微一眯,眼中透着一股威慑的光芒。 嘉成帝倒是对她的话来了兴致,两人赛马时竟然还有赌约。 “你和温王妃还有赌约?说来听听你们都赌了什么。”嘉成帝十分惊讶两人的赌约内容,到底是什么值得让她们拼命地想赢。 叶霄萝猛的回头,圆睁的双眼震然地看着和瑟公主,怒气汹汹地咬牙切齿道:“阿洛兰,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顾叶霄萝已经快疯掉的表情,萧长歌眉眼凌厉地回头,两人的目光对视,在空气中擦出了一阵异样的火花。 第二百四十四章逼虎上山 第二百四十四章逼虎上山 萧长歌没有理会叶霄萝警告逼迫的眼神,转身便一字一句地将两人的打赌内容说了出来。 “皇上,赌约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在赛马之前,为了让比赛变得更有意义一些,所以加了个彩头而已,若是谁赢了就有权利让输的那一方做一件事情。”萧长歌只有如今这个办法了,能不能得到天山雪莲救出明溪,只看嘉成帝的反应了。 “那你有什么事情要让温王妃去做的吗?”嘉成帝想来两人的身份,也没有两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要实行这个赌约呢? 萧长歌想要得到什么? 她不会毫无理由地去赢的比赛,更重要的是,按照她目前的局势来看,最好是越低调越好,不然,很容易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苍冥绝轻轻地摩挲着下巴,捉摸着萧长歌的心思,想来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萧长歌思考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回皇上,在苍叶国衣食无缺,又有皇上和各位娘娘的疼爱,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要让温王妃做的,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温王妃吧!” 明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要将两人的赌约故意透露给嘉成帝,为何到了关键时候,却什么都不要? 叶霄萝回头看了看她,眼中全然带着疑惑。 这和瑟公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众人也是难解,越是漫不经心,就越是让人琢磨不透。 毕竟在大家看来,萧长歌赢的比赛,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你现在还没有想出要让温王妃做什么,那就以后再说吧,朕相信温王妃也绝对不会忘了曾经让你输过的人吧。”嘉成帝笑着看向了叶霄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叶霄萝只好讪讪地点头。 原本想赖过去答应下来的赌约,没想到萧长歌竟然提前在嘉成帝的面前说了出来,这下想要赖,也赖不掉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叶霄萝怒意阵阵冲上心头,带着金玉扣的衣袖重重地揉捏着衣裳,只恨不得将手中的衣裳捏烂。 “是的,我相信温王妃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绝不会抵赖此事的,是吧?温王妃?”萧长歌扭头看向了叶霄萝,眼中是全然相信她的神色。 有些尴尬恨然的叶霄萝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到自己的身后,那双被勒得红出血迹的手有些难看。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承受着萧长歌强加在她身上的条件。 愿赌服输信守承诺的字眼一个一个地钻进她的心里,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没错,我叶霄萝绝对不是个会抵赖之人,等你哪天想到了要我做什么,我便去做。”叶霄萝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隐忍才说出句话来。 在嘉成帝的见证下有了叶霄萝的这句首肯,萧长歌整个人便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想当然叶霄萝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抵赖。 她到底想要什么? 苍冥绝百思不得其解,她要什么自己没有?就算没有,他也一定会为她找来,不管踏遍天下何处。 冰冷的雪花并没有让围猎场变得冰冷,每个人的身上都因为运动而沁出了汗水,有的甚至将外袍给脱了,只穿着里面的单衣。 赛马,比马术,玩花样成了围猎场上的三大板块,不论是皇子还是将军,都玩的不亦乐乎。 萧长歌一个人静静地避让在围猎场的一角,枯木和白雪挡住了她的身子,她暗暗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和瑟公主今日拔得头筹倒也来的简单,想来是做足了功夫才来的吧。”温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萧长歌的身后,颇有兴致地看着她。 正在饮酒的萧长歌酒杯顿了顿,如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温王,可偏偏每次都是温王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温王是来道贺的,还是来讽刺的?如果是来道贺的就不用了,如果是来讽刺的,那更请温王绕道。”萧长歌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人安静地独饮。 谁知,一声嗤笑声充斥在萧长歌的耳边,只是一转身的功夫,温王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 幸亏这里不是行宫,没有那么多人的注视,若是被叶霄萝看到,估计又有一场戏可以闹了。 “温王就这么坐了下来,也不怕别人误会?方才我见温王妃的心情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一下她?”萧长歌抓住温王这个致命的薄弱点,好言好语地说道。 这温王的行为太过奇怪,仿佛只要一找到机会,就要故意和她暧昧,故意将两人亲密的样子做给别人看。 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 慢慢地萧长歌发现了这个规律,莫不是温王为了表现给别人看他是喜欢和自己亲近? 还是为了做给叶霄萝看,故意想看叶霄萝针对自己的样子? 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她都不能和温王走的太近,从前,甚至于现在都不行。 “温王妃性情倔强,没有什么安慰不安慰的,我只是觉得方才和瑟公主骑马时的样子尤其风姿飒爽,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温王显然没事找事。 凉亭中只有两人和小桌子上面的点心,萧长歌目光飘忽地看了看四周,周围除了正在玩耍比试的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方向。 “想来也是,一见温王妃就知道她是个不俗之人,她赛马时的风姿果然不同寻常,想来一定是温王教的好。”萧长歌浅浅地抿了抿酒杯,巧笑倩兮地说道。 温王面色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 “温王妃的马术并不是我教的,我们苍叶国的人,自小就学习马术,所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我看和瑟公主的马术这么好,定是晟舟国国主教导的缘故吧。”温王道。 两人心知肚明这都不是两人要说的话,寒暄的一会子功夫,萧长歌早就没有了耐性,有什么就说什么,何必绕来绕去。 “温王,我们不要在马术的事情上做文章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萧长歌终究是忍不住了,开门见山直说。 温王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过来找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慢慢地收敛起来,温王满含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沉重,锐利的眼眸中透露着森森寒意。 良久,他才开口,嗓音沉不见底:“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此话一出,萧长歌心跳哑然而止。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沉默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敛起来,随后便一点一点地绽放出来,笑的深不可测。 “是吗?能像温王的故人,是我太幸运了。只是这和我有关系吗?”萧长歌最后一句也像是在问自己,她的心里能想到的,就只有自己了。 温王探究的目光终究在萧长歌目光的直视中避让,渐渐地深沉了下来。 良久,他才摇了摇头,目光中仿佛又带着不可相信:“确实和你没关系,但是你的性格,说话方式,还是身手动作都和她来的极其相似。” “这些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中的缩影,和你有着同种习惯的人多不胜数,因为怀念故人而将另外相似的一人当做她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敢问温王的那位故人此时在何方呢?”萧长歌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但是,温王给出的回答却让人大吃一惊。 “故人已经不在,只留有怀念。”温王的笑容有些苦涩。 尽管在萧长歌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但是他却只对她毫无办法。 一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她。 萧长歌的心里一紧,他果然还是忘了不了已经死去的那个萧长歌,口口声声地把从前的自己称之为故人。 温王的故人竟然是自己。 “温王,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多聊了,先行告退。”萧长歌飞快地逃离了这个地方,只要再说下去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背影留在温王的眼眶中,竟然也是那么熟悉。 曾经,萧长歌也是这么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眼前逃走。 明明从前两人是个死对头,冤家,为何到了这个地步,还会留有情愫? 温王眉头紧紧皱着,微微阖上了沉重的双眼。 从围猎场中的一片枯木林中闯去,萧长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她只想逃离,不顾一切地逃离。 突然,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拉,便直挺挺地摔倒在他的身上。 孔武有力的双臂,健硕僵硬的肌肉,熟悉的男性味道,不断地充斥在萧长歌的眼里,鼻里,刺激着灰黑的心,仿佛有种死灰复燃的感觉。 “说,刚才温王和你说了什么?”苍冥绝双臂紧紧地困着她,不让她挣扎一下。 就这样被他环绕在胸膛之中,他的味道不断地窜进萧长歌的鼻子里,她竟然有些贪婪地闻着这种味道。 “你,你先放开我。”萧长歌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怎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却给了苍冥绝握住她手的机会,他依旧霸道的话充斥在萧长歌的耳边:“说,说了我就放开你。” 方才,温王前去找她之时,他就一直立在两人的侧边,不断地看着两人的举动,萧长歌脸上的表情尤其复杂,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萧长歌再次挣脱了一下,无奈她弱小的力气在苍冥绝的面前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她越是挣脱,苍冥绝就束缚得越紧。 无可奈何之下,萧长歌只得含糊说道:“温王只不过找我说了一些关于和温王妃赌约的事情,他不希望我提的要求太过分,所以小小地警告我一下而已。” 萧长歌说的有板有眼,再想,温王也很像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但是为了温王妃,根本不可能。 苍冥绝不是傻子,稍微仔细想就觉得根本不是这样,他的心里一直悬着一件担忧的事情,就是温王会向皇上求赐婚,夺走萧长歌。 所以,他最担心的事情是,方才温王是不是对萧长歌说了什么成亲的事情。他嘴唇凑近萧长歌耳边,热气扑洒在她的耳廓中,有种酥麻静电的感觉。 “你在说谎,实话告诉我,否则我就带着你这样走出去。”苍冥绝低声威胁。 第二百四十五章 琢磨不透 第二百四十五章琢磨不透 就这样带着她走出去,恐怕又是一番风雨,这些年,她倒是低估了苍冥绝的威胁手段。 他一直都知道什么东西于什么人是致命的要害。 恰巧,萧长歌就输在这上面。 萧长歌松松地倚在苍冥绝的身上,眼眸流光溢彩,不露痕迹地表现得十分软弱无助,巴巴地看着苍冥绝。 “冥王,你果真想知道温王对我说了什么吗?”萧长歌眨了眨双眼,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看着他,“那我就告诉你,你耳朵凑过来点。” 苍冥绝毫不质疑地附耳倾听,如刀刻般凌厉的侧脸映在萧长歌的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于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回忆啊,如今,却相见不能相认。 看着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地凑了过来,萧长歌当下便抬起脚狠狠地往他脚背上一踩,不料,他脚一抬,已经利落地闪开了。 萧长歌踩了个空。 “公主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苍冥绝邪魅地笑道。 此话听在萧长歌的耳里甚是讽刺,明明知道自己的动作,却又这样故意调侃。 “冥王,你想知道温王对我说了什么,不如亲自去问他,我想以你们之间的兄弟关系,他一定会很乐意告诉你的。”萧长歌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说起他和温王的关系。 却不曾想,萧长歌话音刚落,原本怎么都不肯松开她的苍冥绝轻轻地松开了手,拥抱顿时落了空。 空了怀抱,苍冥绝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脸上依旧平静如霜,他背着手,另说道:“好,那我不问你这个,你方才拼命赢的赛马比试,又在父皇面前特地提起此事,可是需要什么东西?” 他太了解萧长歌了,若非有一定需要得到的东西,她是不会非得要赢才去争夺的。 既然能被苍冥绝看出来,别人也一定能知道,她确实需要一些东西,不过她和温王妃有赌约在先,未必不能得到。 “冥王,温王妃愿赌服输,她既然输给了我,答应我一个要求就是她的分内之事,还请王爷不用操心。”萧长歌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苍冥绝走的太近,以免惹人怀疑。 说罢,她转身就要往前走去,但是苍冥绝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让她如愿,好不容易两人有了说话的机会,为何她会躲着避着自己? 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为何会一次又一次地装作不认识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站住。”苍冥绝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纤弱的手臂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 熟悉的姿势和力道,一转身就是熟悉的人,萧长歌红唇轻启,差点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幸亏自己及时收住了快要说出来的话。 萧长歌心跳的有些快,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侧眼看着紧紧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沉声道:“冥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和我说话?” 苍冥绝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萧长歌,企图从她的眼中找出一丝的慌乱,但是最后留下的只有不满。 冷漠的冰雪飘的厉害,苍冥绝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不是她?”苍冥绝面色冷冽下来,一双冰峰的剑眉紧拢,有些怀疑地自言自语。 萧长歌收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神情有些恍惚,在这一瞬间,她很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苍冥绝。 “我……”萧长歌红唇轻启,身后便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打断了她要继续下去的话。 “四弟和和瑟公主在这里说什么?大家在外面玩的正热闹,你们不会太孤单?”太子背着双手,手里还握着一张弓。 或许是因为在外面狩猎得太过炎热的原因,他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水,将他发际上的黑发染湿。 他看起来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手里的那张弓衬得他英气十足,形容不出来的风光俊逸。 “太子。”萧长歌按照晟舟国的礼仪向太子打了个招呼,目光望着地面。 而苍冥绝则慵懒地靠在一边,颇有些不满地看着这个外来之客。 “我刚巧要回去,谁知在这里遇见冥王,便说了几句话,太子既然来了,那和瑟就不奉陪了。先行告退。”萧长歌正欲转身告退,却被太子叫住。 “和瑟公主,急什么,一个人回去了多无聊,不妨坐下来说几句话如何?”太子悠然地坐在了亭台上,他身边带着的宫女立即为他斟上了热酒。 他又示意宫女在另外一边的杯子上倒上了奶酒,奶和酒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丝丝入扣钻进人的鼻子。 如此熟悉的味道令萧长歌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来到京城,太子便是让人给她递上了奶酒。 如今,心里的芥蒂还深深存在着。 宫女倒完了奶酒便退在一边,泛着奶香味的酒在杯子里晃荡得厉害,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公主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苍叶时便是我去迎接的,当时也是喝的这杯奶酒,想必和瑟公主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味道吧?”太子不断地重申着当时的事情,故意在萧长歌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如今,太子再次提起那杯被下了药的奶酒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奶酒中被人下了药? 不,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听他的语气,他可能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人,只是和他没有直接关系而已。 萧长歌拿捏不准他到底想说什么,脸上依旧是和平时一样的表情。 “太子赐的奶酒自然与众不同,好喝,的很。”萧长歌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是,苍冥绝却猛地回头看了萧长歌一眼,双目中透着不敢相信的光芒,她曾经喝下过奶酒? 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抬了抬下巴,示意萧长歌喝下那杯方才倒上的奶酒。 “既然和瑟公主觉得好喝,那就不用客气,苍叶国是个盛产奶酒的地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太子朝她点点头,自顾自地拿了一杯热酒喝下。 空气中泛着微微的冷意,三人在这个亭子里各自有些自己的打算,每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其中的一个人。 最受人注意的还是萧长歌。 如果太子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喝下过奶酒,大可看她是否有发病的迹象就行了。 但是自己这么久以来又不曾发过病,并且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或许太子只为了试探自己是否知道奶酒里面下了药。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萧长歌笑着点点头:“多谢太子。” 一举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奶酒的味道充斥着她整个口腔,舌尖上泛着酒味和奶味,二者的味道皆好,舌尖微微感受了一下奶酒的味道,没有发现毒素。 看来太子果真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发现了奶酒里面的秘密。 “太子,和瑟公主是我国远道而来的客人,奶酒在晟舟国又不是没有,还是别拿出来献丑了。”苍冥绝声音冷下去,但是他的心渐渐地提了起来。 当初,是他让太子在萧长歌喝的奶酒中下药,如今他发现的秘密越来越深,知道了自己可能认错人之后,很快便收回了从前的话。 太子慢慢地转头看向了苍冥绝,两人对视着,擦出亮闪闪的火花。 “四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奶酒都是我们对于外宾的欢迎之意,不同的时候都能喝出不同的感觉。”太子淡淡地瞥了瞥苍冥绝,悠然道。 苍冥绝冷笑一声,两人不和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表面上依旧是兄友弟恭的一副面貌。 所以很多人都无法从他们的身上看出剑光火石之影,唯有萧长歌能从细微的空气中看出两人不同的表现。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但也没有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苍冥绝。 “和瑟公主,你觉得呢?”太子将这个皮球踢给了萧长歌,挑眉看着她。 奶酒的味道依旧在她舌尖上打转着,萧长歌笑着点点头:“我觉得奶酒的味道甚好,太子也是如此觉得的吧?” 明明知道两人说的问题不在于此,却被萧长歌含糊其辞带过,太子错愕之时,还不忘在心里暗暗赞叹萧长歌的应变能力。 几人的话题复又扯到奶酒上面,三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却又谁都没有点明。 这次谈话,真是累的慌。 “和瑟公主,方才我见你的马术了得,不知道你的箭术如何?不如我们去比箭术如何?”太子突然回头看着萧长歌说道。 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萧长歌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先是奶酒事件,现在又刻意地套近乎,难不成是为了做给苍冥绝看的? 但是太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本来身份,而这个和瑟公主与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他们要缠着不放呢? 况且,众人都知道她是晟舟国不受宠的公主,如今来到苍叶国和亲,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谁娶了她,就是最倒霉之事。 萧长歌想了想,回道:“太子,我的马术不过尔尔,箭术倒是不精通,怕去了扫太子的兴,还是你和冥王一起去吧。” 一直沉默听着两人说话的苍冥绝此时终于开口,他的双眼中没有任何表情,缓缓起身,高挑的身影挡在了萧长歌的面前,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苍冥绝的目光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不过,那种目光很快便从她的身上移开。 衣袖一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亭台。 只剩下萧长歌和太子两人,空气中泛着似有若无的冷意,太子的笑容渐渐地松懈下来,冷冽地不像是方才笑容满面的他。 “和瑟公主你既有事,不妨先回去,等下次有机会,再比试箭术。”太子见苍冥绝离开,便有些匆忙地想要离开。 原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苍冥绝。 看来最近太子一直和苍冥绝盘旋得紧,自己方才不过是做了两人之间谈话的媒介而已。 第二百四十六章 雪地摔马 第二百四十六章雪地摔马 合着太子只是想要探听苍冥绝和自己说了什么,比箭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他最担心的还是苍冥绝,若是自己时时刻刻都和他们走的太近,别人难免会对自己产生好奇。 若是因此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岂不是与自己原本的意思相悖了。 但是太子的目的如此明显,她不可能不去提醒苍冥绝,到底要怎么提醒才是最好的? 既不引人注目,又不会让苍冥绝发现自己? 正想着,慢慢地离开这个亭台,马场那边便传来了一个太监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来人呐,十七皇子坠马了!快来人啊!” 紧接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骑马声,勒马声,脚步声,声声交缠得紧,勾的人心里发慌。 萧长歌闻言,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前为十七皇子治疗,远远看去,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倒在地上,她的心里却猛然想起自己是和瑟国的公主,不得太过张扬。 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但是她是个医生,不能违背了这个行业的使命。见死不救不是她的宗旨,也不是她能做的事情。 “伦王从马上摔下来了?安逸之,你去把此次随行的太医全部都召来,候在行宫内。立即把伦王抬回皇宫,不得有误。”嘉成帝吩咐完,骑着马往伦王的方向走去。 “父皇,你来了,儿,儿臣无用,不能亲手打狐狸毯子给父皇了,但是,但是总有一日,儿臣会做到的。”伦王强忍着疼痛说话,腿上的疼痛快要将他吞噬。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面滴落下来,貂毛大衣和头发上全部都沾满了白雪,显得尤其落魄。 再一看,他的腿向上弯曲折叠着,很明显就是落马之后的姿势,两条腿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 嘉成帝心疼这个落马之后,还强撑着身上的疼痛不忘诺言的伦王,伸手扫去他头发上的白雪。 “父皇知道,皇儿最有孝心了。”嘉成帝的声音中难得透露着低沉和蔼,想来,只有伦王才能得到他的如此厚爱。 旁人看的又是一阵恨然,他们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如此的父亲之爱,却一切都落到了伦王的头上。 嘉成帝说罢,看着慢慢地将伦王挪上担架的侍卫道:“动作小心一点,把伦王护送到行宫,要是出了什么事,斩立决。” 侍卫额头上沁出冷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围猎场上没有了人,大家都随着嘉成帝的脚步回了行宫。 伦王被送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此次出行只带了五名太医,都是太医院的院使级别人物,见多识广,医术高明。 “伦王怎会好端端地从马上摔下来?是怎么摔的,你一一禀告给朕听。”嘉成帝坐在正堂中,看着底下伦王的贴身侍卫问道。 各个妃子和皇子都坐在两侧,就连萧长歌这个外人,都占了一席之地,看来,嘉成帝对于伦王落马的事情不是一般的重视。 伦王的贴身侍卫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回皇上,小人当时并不是伦王的身边,所,所以并不知道……” 事发突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伦王的身边护着他,正巧伦王摔下马的那一刻,他没有见到。 岂料,嘉成帝却因此而愤怒,厉声斥道:“要你何用?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好,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逐出伦王府。” 嘉成帝连多问一句的机会都不给他,便让人大刑伺候,众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毛。 “当时伦王落马,可有人在他身边?”嘉成帝看着底下跪成一排的侍卫,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荡着,全没有发现任何人有什么要说的。 嘉成帝气的双眼发晕厉声怒斥:“既然你们都没有见到,那只有一起罚了。保护主子无能,就没有资格做一个侍卫。”嘉成帝每个人都赏赐了五十大板,眼前再没有一个能盘问的人。 “伦王到底因何而落马?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么?”嘉成帝目光在底下的众人之间来回看着,在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任何的追问对象了。 “皇上,侍卫难免也有自己事情的时候,那一下子看不见十分正常,更何况还是在冬天。不如等伦王醒来再说。”叶皇后转身劝阻着嘉成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过嘉成帝这样生气了。 伦王的房间里时常能传来太医们的说话声,不一会,一个胡须发白的年老太医出来汇报情况。 “皇上,十七皇子的脚摔断了,恐怕从此以后行走多有不便,只能,只能在床上和拄着拐杖度过了。”老太医一面说着,一面低着头,额头上尽数是汗水。 但是结果只能如此,绝非人力可以更改。 “你说什么?伦王的腿摔断了?以后只能在床上和拄着拐杖中度过?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嘉成帝微微眯起双眼,一种不言而喻危险的光芒尽现他的眼中。 老太医擦了擦汗,再次弓下身子:“回皇上,是,是的。” 霎时间,正堂中的空气有些清冷,众皇子的表情截然不同,一种无形的争夺正在酝酿中。 萧长歌沉思着看着他们,总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围猎场上的马儿都是皇子自己的马,受了训练也和皇子产生了感情,不是说发狂就能发狂的。再者,这雪路即使再难走,马儿都有极好的控制力,摔下马这种事情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发生。 皇家之子赛马,当然是做好万般防备的,护卫又怎能都不在身边? 这几点可疑之处都证明了伦王这次的摔马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去查,轻轻松松就能查出来。 “李太医,你也是在宫中太医院待了这么久的人了,医术高明精湛,做事勤勤恳恳,矜矜业业,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朕再问你一遍,到底是有办法,还是没有办法?”嘉成帝目光冷森森地看着李太医,眼中胁迫之意很是明显。 就算治不好,他也只能治好,别无选择。 李太医左右为难,支支吾吾了很久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这伦王摔断了腿是事实,他治不好也是事实,到底该怎么回答嘉成帝的这话? 若是回答治得好,到头来还是治不好,岂不是欺君之罪? 若是回答治不好,估计现在就会没命。 左右权衡不能做出决断之时,段贵妃倒是开口替他说话:“皇上,伦王武功并不高强,马术箭术也不是人中龙凤,马儿总有发狂的时候,伦王摔下马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事实已经如此,皇上您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太医见状立即道:“皇上,伦王爷的腿断了也只是一时的,说不定上天眷顾,日后总有站起来的机会。只要伦王爷在府中勤加练习,微臣觉得走路,也不是一件难事。”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已经让人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最早开始,李太医就是段贵妃的人,萧长歌还记得当初临王得了天花一事,李太医还曾经和各个太医排挤过自己。 像他这种为老不尊,又爱糊弄别人,自以为是的太医,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早已经策划好的。 “朕怎么觉得你在糊弄朕,一会说治不好了,一会又说日后总有站起来的机会,朕到底该相信你的哪一句话?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朕?”嘉成帝声音锐利得如同几支利箭似的穿透人心,将李太医刺的体无完肤。 李太医猛地叩首,整个人贴在了地上,哭喊道:“皇上,微臣说的句句属实,只要伦王爷勤加练习,日后总有站起来的一天。” 任凭是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欺瞒皇上。 嘉成帝已经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太医还不知悔改地坚持己见。 萧长歌见到的并不是如此,虽然方才对于伦王的伤势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看的太过清晰,但是估摸着那种高度摔下来顶多摔个骨折。 摔断的可能性不大,只要用对方法,练习姿势,站起来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这个庸医,前面笃定地说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医治,现在又说有办法医治,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言词。 “皇上,我在晟舟国的时候曾经跟随山中一位师父学习过医术,从前也有见过师父治疗一位腿受伤的人。我想如果可以,不妨让我为伦王爷诊治一下,看看结果是否同这个太医说的一样。多个人,多分力量也好。”萧长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调平稳地说道。 话音刚落,身侧漫不经心握着酒杯的苍冥绝手一抖,酒水已经洒了出来,冰凉地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却没有拂去。 原来和瑟公主会医术,苍冥绝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她的治疗方法和萧长歌相似,那么一定是她。 “江朔,你去打听一下,晟舟国和瑟公主是否有跟随过山中的一个师父学医术,如果有,尽量打听出最全面的消息,我要知道所有细节事情。”苍冥绝附在江朔的耳边低声吩咐着,声音里竟然带着从来未曾有过的激动。 “是,属下回宫后立即去办。”江朔点点头。 从前虽然隐隐觉得和瑟公主可能就是萧长歌,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层疑问阻碍着他。 这下,随着事情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萧长歌也在不断地暴露着从前的习惯,很快,他就会发现她所有的秘密。 “可还有此事?和瑟公主,你确实会医术?”嘉成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萧长歌点点头,知道嘉成帝生性多疑,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双腿骨折 第二百四十七章双腿骨折 “皇上,这雪地中摔下马可大可小,如果是在雪地中疾驰而摔倒,那么摔断腿的可能性极大,如果并没有急速奔跑,摔下时有一点外力作用阻挡,伤害应该不会很大。既然太医说不可医治,不妨多个人看看也好。”萧长歌不卑不亢道。 凭她专业角度的分析,嘉成帝大概会听从她的这一番话。 却不曾想,段贵妃却在此时开口:“和瑟公主是远道而来的外宾,怎能让一个外宾替皇子治病?不仅于理不合,就算说出去也会让天下人耻笑我们苍叶没有礼数,倒时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皇上,你说是不是?” 嘉成帝有些隐隐思考,毕竟现在萧长歌还没有正式许配给哪位皇子,若是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医治皇子,确实有些于理不合。 叶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旁边的宫女替她拨弄了一个手炉里的炭火:“皇上,人命关天,此时和瑟公主是一个大夫,并不是一个公主,若是伦王爷因此丧了命,岂不是更加让人痛心?” 众人想法各自不同,叶皇后和段贵妃两人似乎在作对一般,各执一词,就是不让对方赢。 最终还是取决于嘉成帝的决定,他的话和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就算是费尽口舌,都是在做无用功。 底下的皇子没有开口,大家的目光却集中在萧长歌的身上,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医术。 “皇后说的是,毕竟伦王是一条人命,朕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四肢不全,成为一个残疾人。和瑟公主,那就劳烦你了。”嘉成帝最终还是败在了对伦王的疼爱上面。 段贵妃脸色一变,有些难看地转头狠狠地瞪着叶皇后,心知这次输给了她,心里暗暗不满。 叶霄萝点点头,有专门的宫女带着她去了伦王的房间。 伦王的房间离正堂不太远,走一会,穿过几条小巷子就到了。 宫女将她引进了伦王的房间,一个大大的屏风后面躺着伦王,他已经痛的晕死过去,旁边的几个太医正懒懒散散地坐在一边,似乎已经有了结果,正在等待着李太医回来。 “各位太医辛苦了,麻烦你们都挪个位,我要为伦王把脉。”萧长歌进门后,立在屏风的中央,淡然开口。 “你,你是谁?”太医慢慢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中年太医问道。 “我是晟舟国的和瑟公主,奉了皇上之命来为伦王医治,若是各位太医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让开,以免打扰到我。”萧长歌言词丝毫没有任何的客气,略微有些冰冷地道。 哪里来的女娃子,说话竟然这么嚣张狂妄? 那几个太医纷纷对视了两眼看向了萧长歌,其中一个颇有不屑地道:“你会医术吗?你说你是皇上派来的,可有圣旨?”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区区一个晟舟国的小女娃也有看病的本事。 除了当初的冥王妃,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娃的医术能超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当年的冥王妃确实让人佩服得紧,只是红颜早逝,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她医术那么高明的人了。 “皇上传了口谕。” 太医不屑地嗤笑:“口谕有何用?我们要见的是圣旨,没有圣旨,我们便不让。” 他们双手环胸,一副傲然的样子瞪着萧长歌,脸上的表情在宣告着不屑和不相信。 萧长歌垂眉笑了笑,渐渐地脸上的笑意停下来,一眼妩媚的双眼变得锐利非常,整个人如同冰天雪地中的尖冰一般冰冷。 “几位太医需要皇上的圣旨是吧?”萧长歌冷笑一声,“麻烦你们再跑一趟,到正堂皇上面前,就说伦王房间里的这几位太医不相信我,想要求一份皇上的圣旨才能让我为伦王看病,请皇上速速写一道圣旨来。切记,一定要一字不落地转告给皇上。” 萧长歌说罢,挑眉看向了这几位太医,眉角眼稍都含着笑意:“几位太医可满意?” 那几个太医权衡了一下利弊,终究什么都不敢说,思考了一下,才道:“慢着,既然你是皇上叫来的,那你就医治吧,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 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萧长歌,各个都让到了一旁,让她进了屏风。 里面的伦王身上只盖着薄薄的一层毯子,旁边的炭火倒是点的很足,两边充满了炭火的味道。他的双腿露在外面,很明显骨头错位,双腿骨折严重。 他的脸上除了苍白之色,便没了其他颜色,双目紧闭,很明显是晕了过去。 处理不得当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外面逍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方才为伦王诊治过的药品通通都凌乱地摆放在一边,也没有收拾。 从前还有魅月做自己的助手,现在也没有了,明溪在宫里没有出来,她也只能靠着自己。 收拾了旁边的那些药品之后,萧长歌又看了看有哪些可以用到的,留了下来,又叫了一个宫女进来当自己的临时助手。 “公主,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宫女倒是很聪颖。 “你把这些不需要的东西清理出去,去打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还要一碗的水,再加上半勺的盐和半勺的糖。”萧长歌吩咐道。 宫女虽然疑惑,却也还是努力地记下了萧长歌所需要的东西,二话不说地走了出去。 却不曾想那几个太医此时正附耳在屏风上听着两人的说话,直到那个宫女出来,他们才手忙脚乱地离开。 “几位太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是到外面的座位上去歇息一会较好。”宫女不敢说什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立即走了出去。 那几个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看下去。 “你们说,这个和瑟公主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怎么皇上那么相信她?连见都没见识过,就让她来为伦王诊治?”太医抚了抚自己的官帽,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脸不满地说道。 “就是,我们几个也为太医院做了这么久的事情,皇上哪里有给过我们这样子的机会。”另外一个太医继续不满地抱怨。 他们缓缓地站了起来,屏风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清凉傲慢的声音:“几位太医,皇上给不给你们机会,你们不如去问皇上,在这里嘀咕,皇上可听不见。” 那几个太医被吓的不清,屁滚尿流地去了外面的厅里坐着,浑身上下不断地冒着冷汗。 萧长歌复又走了进去,恰巧此时宫女已经端着热水和盐糖水进来。 “你把盐糖水喂给伦王喝下,再用毛巾给他擦擦脸。”萧长歌说道。 那个宫女伺候人伺候惯了,此时见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多问,拿起汤匙就把盐糖水一勺一勺地喂给伦王。 但是昏死过去的伦王根本喝不进去,那个宫女有些焦急地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但是却依旧没有办法。 眼看着一勺一勺的盐糖水喂进去,又从伦王的嘴里吐出来,她有些焦急地看着萧长歌:“公主,伦王根本就喝不进去,怎么办?” 萧长歌回头看了一眼,这样子不喝也不是办法。 “我示范给你看怎么喂,你再喂。喂的时候不要太急,最好看看他是不是喝了下去,千万不能让他呛到。”萧长歌拿过汤匙舀了一汤匙的盐糖水送进伦王的嘴里。 她率先将伦王的头抬高十五度,将他的脸颊轻轻捏住,让他的嘴巴张开,一口汤匙的盐糖水便喂了进去,再稍稍地将他脖子一放,丝毫不漏的动作让一让的宫女看的目瞪口呆。 萧长歌的动作连贯并且熟练,做的时候自然有力,根本看不出来其他的动作。 “公主,你真厉害,奴婢还从来没见过喂药可以这么喂的。”那个宫女笑着接过了盐糖水,依照方才萧长歌说的方法一点一点地给伦王喂进去。 幸亏方才萧长歌的亲身指导才让她有了一点点的经验,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喂。 尽管她的动作十分生疏,但还是喂下了很多汤匙的盐糖水。 “这些不过是治疗时常用的技巧而已,并算不上厉害。”萧长歌笑了笑。 那个宫女回以一笑:“可是在宫中从来没有太医这样治病呢!” 伦王的腿伤确实有些严重,但是没有了到断了的地步,需要调养一些时日。 外科是萧长歌的专长,骨科虽然她有学过,毕竟不怎么擅长,况且她从前的药都放在冥王府中。若是现在去拿,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她具体地想了想骨折的应对措施,首先还是要将伦王已经错位的骨头摆正来。她对于接骨只是略懂皮毛,况且她的力气不够大,对的不够准,很难将伦王的腿接的十分正确。 若是接不好,还让伦王多受一份罪。 这些事情最需要的就是会武功的人来做,萧长歌思考了一下,外面的那些人中,哪些是她值得相信的。 想了一会,萧长歌的脑海里大概有了一些名单。 平日里和伦王交好的人并不多,但是伦王双腿出了问题,受益最大的人又是谁,萧长歌凭借着从前的记忆,将脑海中的人选一一罗列出来之后,只剩下一个人。 “你去把冥王找来,就说冥王身上有一味药材极好,借来一用。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就算是皇上问你,你也只需说你不知便是。切记,一定要找冥王。”萧长歌皱着眉头严肃地对旁边的小宫女说道。 这个宫女是伦王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对她的话产生怀疑,只要是有人能救她的主子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宫女脸上没有半分的震惊,匆匆忙忙地擦了擦手,一路小跑地跑了出去。 房间的炭火烧的很旺,萧长歌略微有些冰冷的双眼碰上伦王已经骨折的腿,凸出来那错位的骨头咯得她很不适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移骨接位 第二百四十八章移骨接位 不过一会的功夫,宫女就已经携着苍冥绝过来,所幸等的不是很久,伦王身上的伤等不了太久,况且他马上就要醒来,到时候疼痛会吞没他所有的理智。 现在萧长歌的身边没有麻沸散,无法阻止疼痛,只能趁着伦王晕死过去动手。 苍冥绝进屏风之前,目光看了看正向他请安的几个太医,欲进门的脚立即顿住。 “你们都先出去,不要坐在这里。”碍手碍脚不说,还打扰了他和萧长歌。 “冥王,这不好吧,我们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也好照应……”其中一个太医不死心地抗争着。 上面留下来的话,不能离开伦王寝殿一步,他们又怎能先行离开? 苍冥绝冷笑一声,根本不想和他们寒暄。 “你们活腻了?是不是要让本王叫人把你们拖出去?”苍冥绝声音清冷,根本不顾这几个太医是谁的人。 说罢,苍冥绝已经叫道:“来人……” 要是等到苍冥绝叫人进来将他们拖出去,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岂不是太不值? 太医三两下就权横出了利弊,连忙脸上贴着笑容:“别别别,冥王,我们这就出去,我们就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叫我们。” “去吧。”苍冥绝冷声说罢,脚步已经抬起走进了内间。 那道熟悉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从前,她也是这样为别人医治,用她自己的方法,拼尽全力让每个病人在她手里安康。 若不是今日她说有办法救治伦王,他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萧长歌,如今,让他不信,也难了。 “和瑟公主需要我做什么?”苍冥绝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伦王裸露在外面的腿,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两人单独会面,早就知道苍冥绝身份的萧长歌目光有些躲闪,指了指伦王的两腿:“王爷,伦王的两腿从马上摔下,不仅骨头错位,而且多处骨折,只是这骨头错位需要将两骨衔接回原来的位置,所以特让人去请了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伦王了。” 最后一个尾音清晰地落在冥王的耳里,他故意问道:“什么叫做只有我能救伦王?和瑟公主你是个大夫,又为何要让我来救?岂不是说不通?” 不曾想苍冥绝早不是当年的他,如果自己还是萧长歌,他是否连问都不问就帮她?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伦王和王爷情同手足,如今伦王摔马身残,你又岂能见死不救?” 说到底,能说出口的理由还是只有这些。 苍冥绝冷笑一声看着她:“不要和我说什么情同手足,公主不觉得太讽刺了吗?我会救伦王,不过不是为了什么兄弟之情,你该知道我是为了谁。”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那人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却不愿和自己相认。 萧长歌只觉得空气中万般沸热,她的心一直在砰砰地跳动着,好像快要从胸腔里面跳了出来。 她不能说不知道苍冥绝说的是谁,但是要她肯定是自己,也不太可能,现在她的这副样子,有谁能认出她来? “不管冥王是为了谁,只要救了伦王,我相信伦王知道之后,也会多加感激。”萧长歌目光淡淡地看着伦王。 他苍冥绝会在意伦王的谢意么?他是为了什么,萧长歌难道真不知道? 伦王身上的伤看起来并不重,换作他们来说,在战场上受了这些伤,定是依旧要上战场厮杀。 苍冥绝的手慢慢地摸向了伦王的脚踝,上面突出的一块骨头十分明显,两根错位的骨头生在在脚踝中。 他的眉头微皱,沉声道:“错位得太严重,徒手掰不回去。” 果不其然,萧长歌目光沉了沉,从她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连你也没有办法。”萧长歌摇了摇头。 苍冥绝沉思一会,摇了摇头:“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徒手接回去的骨头并不正,需要休养许久。” 并且,他尚且不能知道自己的功力是否有没有退步,若是斜街的差别太大了,不仅会让伦王今后的生活受影响,还会让萧长歌在嘉成帝面前的地位受影响。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其他退路了,冥王爷,若是有办法,就请王爷先将伦王爷的错位之处衔接好来。其他事情,就交给我来做。”萧长歌对他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这次的事情除了要有苍冥绝的配合,她还需要动手术,动手术是需要有人在旁边协助。 最重要的是,骨折的人需要打上石膏,或者用钢板固定,在这里是找不到石膏了。钢板还需要让人去定做,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要做一个钢板也不是很难。 毕竟嘉成帝就在正堂处等着,没有人敢真正地怠慢伦王,拖延伦王救治的时间。 萧长歌话音刚落,苍冥绝便毫不质疑地走到了伦王的面前,慢慢地运气丹田,举起了手,缓缓地摸上了他的脚踝。 将伦王错位的骨头握在手里,双手渐渐地使上了力气,突然,双手猛地一放,一挡,力气瞬间涌上伦王的骨头中,仅仅是一会的功夫,萧长歌就听见一声“卡兹”,骨头响动的声音。 她能清楚地看见那两个原本不同方向的骨头瞬间连接在了一起。 但是,苍冥绝熟唸的手法和手劲并没有让伦王的双腿骨头接的很正。毕竟,在没有精准算计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一边同样,骨头被接了起来。 只是即使骨头被接了起来,后面若不及时处理,难免会产生歪骨错位的后果。 苍冥绝一面包扎,一面说道:“骨头虽然接好了,但是骨头的位置并不准确,在双骨生长好之前,一起要再进行一次移骨接位。” 萧长歌指着伦王小腿上面的伤口道:“伦王脚踝上的伤是被冥王救了回来,但是他小腿以上的部位还是很严重,我等会需要再治疗一下。只是我需要一些东西,不知冥王能否协助于我?” 她仿佛在刻意接近自己一般,朝中武功高强的人比比皆是,她既不叫晟舟国的哲而将军进来,也不让皇上钦点的人过来,偏偏叫了自己。 若不是她的身份就是如同自己猜测的一样,又怎会事事都能想到自己? 从前的那份信任,或许她还时刻都带在身边。 苍冥绝挑了挑眉,声音里尽是疑问:“协助于你只是小事一桩,只是我不知道的是,父皇命你过来为十七弟治病,你想要的东西父皇一定会应允,甚至做的比我要好。你为何需要我的协助呢?” 萧长歌知道苍冥绝会这么问,她的心里有点察觉出来,他已经在暗暗猜测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越来越瞒不住了。 “我在晟舟国的时候就听闻,苍叶国的皇四子素来聪颖,喜爱一些机关奇术,广交江湖上的朋友,人脉通广。我要的东西就算是交给皇上去办,我相信皇上也不能很快就做到,相反,王爷可以。”萧长歌毫不吝啬地夸奖苍冥绝。 但是,苍冥绝却笑道:“这倒是奇了,外界素来传言难道不是皇四子生性狠毒,手段残忍,怎么和公主说的不一样?” 外界的传闻确实和萧长歌说的不一样,传言的确也是如同苍冥绝所说的一样,他自己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竟能坦然笑着说出来,想来已经是对此没有介怀了。 “不管什么人都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每个人的看法不同,言词也就不同,王爷何必去在意别人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我听到的传言,确实是王爷好的一面。”萧长歌字字坦然。 她的话字字落在苍冥绝的心坎中,这么多年了,他重得皇上的宠爱,也从王府中复出,慢慢地开始参与朝政。 朝堂上面那些复杂的事情让他心如铁石,自从萧长歌被人无故害死,他的心变得更加坚不可摧,终于打垮了他对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一丝善意。 他开始不断地用让别人痛苦来补偿自己心里的伤痛,只有看到别人和自己一样痛苦难受,他的心里才能找到一丝丝的平衡感。 否则,这漫漫长夜,寂寞苦楚,他怎么能熬的过去? “难得公主说的这么多,我知道你的意思,救治十七弟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就行了,我会差人去办。”苍冥绝原本就是相信萧长歌的,这么问只不过是想套她的话而已。 越是和她说话,他就越是能从她的身上找到萧长歌的影子。 伦王隐隐有种要醒来之势,萧长歌测量了一下他小腿的长度和宽度,将这个数据告诉给了冥王。 “按照这个尺寸去定制一副钢板,钢板要不硬不软,透气性要好,两侧能随意开关的。别忘了一点,一定要注意钢板的尺寸,越快送来越好。”萧长歌一字一句地吩咐道。 苍冥绝还从来没有听过钢板就能救人的事情,尤其是要将钢板定制成人体所需的医疗器材,还真是有些艰难。 但是,萧长歌的话,他一直深信不疑,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即使,两人还没有相认。 “我立即就让人去办。”苍冥绝唤了江朔进来,说明了要求之后立即让他去做。 “王爷问都不问我那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便让人去做,这样未免也太过相信我了,王爷就不担心我?”萧长歌的话中隐隐约约有些刺探之意。 苍冥绝目光凝视在她的脸上,双目对视久久不曾挪开。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听你的替伦王接了骨,就算公主有恶意,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请求医治伦王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暗中作梗 第二百四十九章暗中作梗 没错,当着众人的面要求救治伦王,已经让她会医术的事情暴露了,若是治不好伦王,说不定会被嘉成帝当成晟舟国的奸细,而不是个和亲的公主。 即使嘉成帝相信自己,也难挡别人的挑唆,最后的结局不言而喻。 心思缜密如苍冥绝,他说的每一句话于她来说都是很好的提点。 “你说的没错,除了医治好伦王,我别无选择,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害他。” 萧长歌有些疲累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宫中生活步步如履薄冰,若是有丝毫松懈,就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我很好奇的是,公主初次来到苍叶,和十七弟不过几面之缘,为何会自告奋勇来救他呢?”苍冥绝锐利的锋芒扫向了萧长歌,心里万分疑惑。 其实救伦王这件事情,萧长歌的心里是有自己的打算。 伦王才刚刚成年,是嘉成帝最受宠的小儿子,如今从马上摔下来,嘉成帝定然担心的不行。宫中的太医又无能为力,此时自己自告奋勇来救伦王,若是成功了,在嘉成帝的心里定会更加相信自己。 而伦王也会将自己当成救命恩人,这样一来,她在宫中的和亲之事,就可以更加主动一点。 若是光靠着嘉成帝给她安排的和亲皇子,难免会太过被动。 萧长歌定了定神,忽而抬头看向了苍冥绝,目光中蕴含着几丝看不懂的情义。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冥王愿意娶我么?” 苍冥绝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原本冰凉镇定的脸色逐渐剥落,眼中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没想到,她竟会如此问。 可是,不等他的回答,她又继续说道:“若是冥王爷不愿意娶我,那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我自己,和亲之举是父皇的下下策,而我又十分被动。且不说嘉成帝会将我下嫁给哪位皇子,就目前看来,我的处境依旧风雨飘摇,说不定不愿意娶我的皇子可能就会杀人灭口。” 说罢,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她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她不能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苍冥绝拢在衣袖中的双手渐渐握成拳,艰难地动动唇:“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这些事?你就那么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跋山涉水,不顾重重危险从山中来到京城,只为了当初的诺言,只要她活着还记得他,就一定会来找他。 “王爷不必多问,总之,我谋划的是我自己的将来。”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你会知道我是谁。 外面的正堂中已经有些人坐不住了,不仅是嘉成帝,就连叶皇后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皇上,是否要遣人去问一声?冥王也进去了那么久,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叶皇后焦急地问着身边的嘉成帝。 “再等等吧,他们进去也没多久。”嘉成帝闭目养神,说到底,他的心里始终是相信苍冥绝的。 “父皇,这和瑟公主进去医治把冥王也叫了去,又迟迟不出来,两人在里面做些什么勾当还真是不知道。不如还是遣人去看看,免得出什么事。”叶霄萝并不忌讳地说道。 似乎根本不就不怕嘉成帝会责怪怒骂于她,或许她就是吃定了嘉成帝对皇子之间较为柔软的态度,才敢出此言。 “萝儿,你怎可这样说?冥王是正人君子,伦王又是他的弟弟,定会拼尽全力为伦王治病,你不可胡说。”段贵妃假意责怪。 近来,已经彻底了解清楚嘉成帝喜好的她,努力地去变成一个贤良淑德,品德温厚的贵妃,也博得了嘉成帝不少的宠爱。 叶霄萝这才讪讪地闭了嘴。 这段贵妃是温王的母亲,是她的婆婆,都说婆媳之间的关系难处,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处的还是不错的。 自然,在这个时候,叶霄萝是不会有任何反驳的言词。 众人纷纷猜测嘉成帝的心里在想什么,到底对伦王的伤持着什么看法,此时,叶霄萝却已经唤了自己的一个贴身侍卫过来。 她偷偷地附在侍卫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恰巧温王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温王,你不会怪我吧?”叶霄萝邀功地挑眉。 温王淡淡一笑:“怎会?你做的很好。” “王爷,你安排的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萧长歌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要是再不来人,估计嘉成帝那边就会派人过来询问了。 “这里是围猎场,要制作一副钢板可不容易,先不说材料的问题,就是那一副钢板的制作都要一点时间。不过所幸本王的那位朋友爱游山玩水,最近又游历到了这里,所以,很快就能做好。”苍冥绝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他相信江朔的办事效率和速度。 “王爷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我怕皇上等不及。”萧长歌深吸一口气。 苍冥绝道:“你是大夫,你说的话他怎么能不信,若是将十七弟救治好,你就是功劳一件,多等一会又有何妨?” 萧长歌自然是知道这个理,只是皇上身边太多的人,难免会有针对她和苍冥绝的人。在皇上身上扇扇风点点火,很容易就让嘉成帝对他们有意见。 就在萧长歌正欲说话之时,门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一顶深尖的圆帽顶被光线映出了影子,那个人影努力地往下缩着身子,避免让里面的人看到,却殊不知他的身影早就暴露出来。 “有人,别说话。”苍冥绝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慢慢地往门外移动着。 到底是谁敢明目张胆地到伦王的寝殿中来? 嘉成帝已经知道了萧长歌在为伦王治病,若是派人过来询问,定不会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偷听。 门外的人,一定不是嘉成帝的人,又或者是其他人派来探听他们在里面做什么的人。 若是把柄被他抓到,告诉嘉成帝,今日的刻意博取信任岂不是打水漂? 外面的尖顶帽一动不动地在外面的窗户上露出半个影子,苍冥绝已然从窗台的方向轻轻推开了窗看了出去。 但是,当他看到外面的一瞬间时,脸色阴沉了一下,随即很快收了窗户,“砰”一声打落下来。 “怎么了?外面的人是谁?”萧长歌见状,心下哗然,定然是有人趁其不备偷听了他们说话。 苍冥绝的脸色有些僵硬,摇了摇头:“外面根本没人,那只不过是一顶用木柱撑起来的帽子而已,显然有人已经对我们的行事了如指掌,只等着抓我们的把柄。” 外面是用木头顶起来的帽子?谁的心思这么缜密?能想到用一个假人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随即从另外一个方向探听了他们的一切。 “看来我们的行事已经被有心人知道了,在他们眼里,等会嘉成帝肯定会过来,如果我们实话实说,一定会被人误解成故意为自己脱罪才编的谎言。”萧长歌没想到真心想为伦王治病,最后却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自己也就算了,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根本不怕。 但是,苍冥绝却被自己拖下水,不管怎么样,他不能死。 “是我太大意了,没有时时刻刻都防着别人,才会让人有了可乘之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治好伦王的腿伤,让他们无话可说。”苍冥绝目光渐渐地泛出一股冷冽之感,竟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这种可怕凌厉的目光萧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身上见过,或许从来没有,或许他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表露出来。 他推开门窗,单手曲起放在自己的唇边,吹响了一声口哨。 “你做什么?”萧长歌知道他在想办法,但是不知道他做什么。 不一会,外面竟然扑扑簌簌地飞来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逆着天边仅存的那一丝光线,慢慢地停留在窗台的位置。 它身子不大不小,头顶上一缕格外吐出的绿色鬃毛,很明显是一只信鸽,还是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 苍冥绝一面将写好的字条卷进信鸽的脚下,一边回道:“我将消息传递给江朔,让他看到消息速回。” 不管江朔的人在何处,信鸽都能将信以最快的速度带到他的面前。 “这样有用吗?再快,也快不过皇上。”萧长歌柳眉微皱。 苍冥绝背着双手,转身莞尔一笑,难得的笑意展露在他的脸上,若是江朔在,定然又要大惊小怪,但是萧长歌却不以为然。 “我想公主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治疗为好,其他的事,无需多想。”苍冥绝复又坐在正位上面喝茶,悠然闲心地看着大门,外面的木柱依旧放在外面,丝毫不曾动弹。 今日的走廊仿佛格外地长,一个身着深色衣裳的侍卫神色匆匆地往正堂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显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正堂中寂静无声,大家都很识相地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水,那个侍卫轻声轻脚地走到了叶霄萝的面前,用最小的声音在她的身边说了几句话。 叶霄萝目光渐渐地收缩又放松,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此时,最简单的胜意剥夺了她的理智,让她心中只有要打压和瑟的想法。 “做得好,回去赏你。”叶霄萝志得意满地笑着。 这下总算抓到了和瑟的把柄,只要除掉了她,叶霄萝的心里才能无后顾之忧。 第二百五十章差别对待 第二百五十章差别对待 虽然此时是冬日,但是暖了身子,再多的碳也只能是陪衬,甚至更让人因为热气烦忧。 叶霄萝举起衣袖装模作样地扇了扇她的脸,看着前面的火炉,慢慢悠悠地道:“父皇,不如我们去伦王的寝殿看看,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若是治好了和瑟公主该来和父皇说一声,若是没治好,更该来向父皇请罪,怎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待叶霄萝的话说完,早就等待了良久的各个妃嫔坐不住了,纷纷都向嘉成帝道:“皇上,我们去看看也是好的,说不定和瑟公主已经治好了伦王,只是没来向我们汇报而已。” 叶霄罗脸色颇有些为难地道:“丽妃娘娘,您这话倒是说错了,方才我的侍卫出去帮我拿些东西,他说路过伦王寝殿之时,并未听见里面传来医治的声音,而且所有的太医都被赶到了外面的亭子里,只剩下和瑟公主和冥王二人在伦王寝殿内。” 大家哗然,顿时都众说纷纭。 这伦王寝殿只有和瑟公主和苍冥绝二人,他们又将太医赶到了外面的亭子里,该不会故意赶走太医想要对伦王欲行不轨吧? 众所周知,伦王是嘉成帝最疼爱的小儿子,因为摔马之事受伤,若是在此时冥王又用治病的借口对伦王做些不可见人的事情,伤害了伦王的性命,那岂不是无人知晓? “他们怎么将太医赶了出去?那他们又在里面做些什么?”丽妃有些愕然地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浮想联翩,最担心的还是伦王的安危。 “谁知道呢?过去这么久,他们既不派人过来传话,也不治好伦王的伤,那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可就不得而知了。”叶霄萝皱着眉头,声音有些低落。 正堂里面的空气温热的有些冷意,不知道那些冷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竟然有些令人瑟缩。 嘉成帝有些苍老的脸上带着隐隐约约难看的表情,他的目光深沉而又冰冷,头上的龙珠霞玉泛着淡淡的光泽,衬得他整个人威武不凡。 叶皇后倒是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做足了表情,又是难看,又是担忧,又是欲言又止,样子让人觉得不可琢磨。 “果真如此?温王妃,你的侍卫果真见到了和瑟公主和冥王将所有的太医都遣出来,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嘉成帝微眯着双眼再问了一遍。 对于苍冥绝,他的心里并不是完全的不相信,毕竟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亏欠,已经让他心中无暇再生有猜忌。 但是今天,他的信念却是有些动摇。 “回父皇,儿媳也并不是很清楚,不如父皇亲自过去看看,或许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为何。”叶霄萝急忙表明了自己的不知情。 早就有些动摇的嘉成帝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目光有些冰冷地看着前方,在起身之前又问旁边的叶皇后。 “皇后,你说呢?” 叶皇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淡淡地笑了笑:“按理说,还是皇子的身体要紧,皇上身为国君又身为父亲,不妨过去一看。” 从来都不会听从叶皇后话的嘉成帝,今天竟然出人意料地点点头,笔直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正堂的人瞬间站了起来,跟着嘉成帝的身影走了出去,火光有些暗淡,叶皇后侧身瞥了一眼旁边的叶霄萝,不着痕迹地对她点点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往伦王的寝殿走去,还未走近,大老远地便看见伦王寝殿外面的一个亭台上面站着四位太医。 果不其然,如同叶霄萝所说的一般,他们都没有在伦王寝殿里面。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嘉成帝走近之后才问道。 那几个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领头回答的那个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回皇上,是,是冥王让我们在外面等候,说是在里面等不方便,而且,而且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嘉成帝的脸色有些微变,多少有些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更加对苍冥绝不满意。 衣袖一挥没有任何回答,就气势汹汹地走向了伦王的寝殿,外面守候着一个宫女,看起来很眼熟,是伦王身边的宫女。 “和瑟公主可将伦王的病治好了?”嘉成帝皱着双眉问道。 那个宫女或许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天威,胆子又有些小,听得他这么一问,倒是连忙跪了下来:“回皇上,奴婢,奴婢早就被安排守在门口,对里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好一个全然不知,将所有人都安排在外面,不知道里面的人做了些什么,嘉成帝倒是感兴趣的很。 “父皇,您看他们将伦王的贴身宫女和太医都赶了出来,倒还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叶霄萝继续在嘉成帝的耳边煽风点火,将这个火越吹越大。 若是放在平时,嘉成帝一定会对叶霄萝的言词产生质疑。 但是,在这一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苍冥绝和和瑟公主,他没有办法再在自己的心里偏袒任何一个人。 猛地推开了门,里面的光线十分明亮,两侧已经点上了蜡烛,再加上正堂中间的炭火烧的正亮,将整个房间都染的十分明亮。 “父皇,您怎么来了?”苍冥绝正支着脑袋低垂在一边睡觉,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因为太过疲惫,倒也没有起身看。 直到,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和瑟公主和伦王呢?他们可都在里面?”嘉成帝面色不善,又来势汹汹,苍冥绝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回道。 “回父皇,因为儿臣的双腿才痊愈不久,不能久站,所以才坐着休息一会,都是因为和瑟公主,十七弟的病才有好的机会。现在十七弟应该已经醒了,父皇可以进去探望。”苍冥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装作身心俱疲,有伤在身的样子,让嘉成帝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不少。 叶霄萝的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和吃惊。 怎么会?他们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治好了伦王的腿?就算大罗神仙也来不及。 如果不是恰巧在这个时候救了伦王,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嘉成帝会来这里? 莫不是,她的侍卫出卖了自己。 但是这绝对不可能。 “你说的可是真的?伦王已经醒来了?”嘉成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是的,和瑟公主的医术太过高明,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刻都没有歇息地为伦王治病,倒是难为了她。就连我都休息了一会。”苍冥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随着他的步入内室,他脸上的笑意也就荡然无存。 “是吗?朝中太医都治不好的腿伤,竟然让和瑟公主治好了,朕倒是要看看再去。”嘉成帝说罢,已经率先推开了内室的门。 只见萧长歌有些艰难地在为伦王包扎,双手灵巧地穿过他腿上的白纱布,将伦王的一只腿吊在了床上的木柱上,整个人呈现吊高趋势。 “皇上,您怎么来了?我正好为伦王的腿包扎完,就先告退了,你们父子说说话。”萧长歌动作利落迅速地收拾了旁边的医药箱,迅速地走了出去。 绕到屏风的前面就是正堂,一干人等已经从行宫的正堂走到了伦王的寝殿中来。 萧长歌目光中有些错愕和惊讶,疑惑不解地像他们逐一请了安,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你们也是过来看望伦王的吗?只是伦王的伤才刚刚控制下来,要让他休息一会再说。”萧长歌的目光四处将他们都扫了一眼,淡淡地笑道。 叶皇后的脸上有讪讪然,很明显她就不是刻意过来探望伦王的,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回答萧长歌什么,只得淡淡一笑。 “你,你,你是怎么治好伦王的?”叶霄萝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有些怒气汹汹地指着萧长歌问道。 萧长歌浑然不解,装作无辜地回答:“这个自然是我的秘密?难不成温王妃又想学医术了?” “你,和瑟公主,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叶霄萝微眯着双眼看着萧长歌。 “那,温王妃是在说些什么?我有些不明白,还望温王妃说清楚来,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萧长歌无奈道。 叶霄萝只知道,自己的这一局又输了,输的干净,输的彻底。 是她太过心急了,只相信了自己侍卫的话就匆匆赶了过来,并不曾想他们会有应对的措施。 她在皇上的面前已经快要没有份量了,又因为这件事情而让嘉成帝不快,那她真是得不偿失。 嘉成帝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全然是欣喜之情。 “和瑟公主,伦王的腿伤怎么样了?”嘉成帝坐到正位上之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萧长歌从旁侧的椅子上走到正中间,她双眼略显疲惫,身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却显得有些瘦弱。不过她妩媚的双眼却是动人非常,身姿绰约不凡,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回皇上,伦王从马上摔下,伤到脚踝骨头和小腿肌肉,造成脚踝骨头错位和小腿骨折,我已经用钢板固定在伦王小腿两侧,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伦王就能下床走路,三个月以后,就能恢复往常风姿,骑马奔跑不在话下。”萧长歌自信满满地说道。 方才在里面,她和伦王说的也是同样的话,想必伦王已经将此事告知给了嘉成帝。 “恩,不错。和瑟公主你的医术高明,甚至比宫中的太医更甚,不知朕要赏赐你什么为好?或者是你想要什么,和朕说说。”嘉成帝眉开眼笑,根本不像是方才进门时的那位威严的君主。 转眼他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心中存疑闯进伦王寝殿之后,却又在见到伦王相安无事之时赏赐萧长歌。 这和打了一巴掌,又赏赐一颗糖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明明始作俑者是叶霄萝,为何他却不惩处她? 或许这就是外戚和内戚的区别,叶霄萝始终是他的儿媳妇,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敌国不起眼的和亲公主而已。 身份上,就差了这么多。 但是,她绝对不会让嘉成帝就这么放过叶霄萝。 第二百五十一章查明真相 第二百五十一章查明真相 伦王的病已经治好了,相信他和嘉成帝说过伤势的事情,只要日后伦王的病能好起来,嘉成帝定然会相信自己的医术。 萧长歌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回皇上,我在皇宫中住着,一时不缺什么,我既会医术,为伦王治病是医者的本分,不想要任何赏赐,只要伦王的病能真正好起来,那就是对我最好的赏赐了。” 她表现得两袖清风,自从来到苍叶国,就没有要过嘉成帝任何的赏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想要,又立下这么大一桩功劳,朕若是不赏你,只怕不是伦王,就连众人都会不满意的是吧?”嘉成帝面带笑意地看着萧长歌,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一定要选择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话一出,萧长歌倒也不能推辞,只是她一时也很难想到要向嘉成帝要些什么东西。 “皇上,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要些什么东西,不如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向皇上讨要如何?”萧长歌再平静不过地道。 嘉成帝虽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应下。 突然,门外却传来,仿佛是木头滚落地上发出的阵阵响声,传进众人的耳里,倒像是有人闯入一般。 “是谁在外面?”嘉成帝声音颇为严肃地道,目光冷肃地盯着门口。 不过一会,外面的几声响动很又平静下来,一个侍卫带着太监走了进来。 “皇上,这个太监在外面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请皇上处置。”侍卫拎着太监的衣领,猛地将他甩到了地上。 那个太监哆哆嗦嗦倒也看不清他的样子,说到底,一个来到行宫伺候的太监,身份地位倒也不会差,待他抬头一看,只觉得分外眼熟。 “你是哪宫的太监?”嘉成帝见着也觉得眼熟,只是已经忘了在哪里见过。 太监年纪不大,也就人过中年的样子,见识过宫中太多风云变幻的他,此时的目光率先看向了太子的方向。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结果停留在太子的身上,嘉成帝的眼中有几分错愕,太子心知肚明,连忙下跪解释。 “父皇,这个太监是儿臣身边伺候的太监,名叫马暨。”太子说道,又问身边的马暨,“方才在外面是怎么回事?如实道来。” 太监显然是见过风云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太子的身边伺候。 “奴才本来是吩咐了几个太监去太子寝殿打扫,从厢房过来,正好路过伦王的门口,不曾想外面却摆放着一个木头柱子,更奇怪的是,木头柱子上面竟然还有一顶帽子。所以奴才心生疑惑,便细细查看了一下。”太监说的没有一丝假话,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 嘉成帝用目光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卫立即去门口找到了太监所说的木柱拿了进来。 和太监所说的分毫不差,当这个东西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叶霄萝的脸色猛地一变,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罗裙。 而她身边的温王,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的不假,这个东西为何要摆放在伦王的门口,又有何用?”嘉成帝揣摩着底下的那个木柱和那顶帽子,看起来,像是故意有人将这个东西做成这种造型摆放在这里一样。 “奴才不知,所以才细看查实,不过今儿一早,还没有看见这个东西放在门口。”太监倒也明朗,知道狡辩无用,倒将事情真相告知嘉成帝,让他来判断。 是被太子的人发现,自然和太子少不了关联,嘉成帝首先问的就是太子。 “太子,你对于这个东西怎么看?” 到底还是脱不了干系,太子上前走了两圈,打探了个干净,除了身影有些像人形之外,倒也没有什么。 “回父皇,这个木柱看上去像是人形,而这个帽子又是朝中太监之帽,一定是有人故意摆放在十七弟的寝殿门口。至于目的是为何,儿臣不知。”太子一字一句地分析开来,心里猜测了几个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倒也没有说出来。 朝中的太监帽子都一样,也看不出来是谁的,这倒是提醒了嘉成帝,毕竟是太监的帽子,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点痕迹。 萧长歌立在一边,微微偏过头看向了苍冥绝,他身姿笔挺地立在原地,鼻梁英挺,薄唇微抿,风华无限。站在他身侧的几位皇子,竟然没人能有他一半的风华卓越。 既然要让嘉成帝惩罚叶霄萝所做的一切,单靠嘉成帝自己去查怎么行,若是没有幕后推手推波助澜,怎能掀起风云。 “皇上,方才我和冥王在为伦王治病时,曾发现门外有人看着我们,我还以为此人是您派来伺候伦王的太监,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谁曾想,它竟然是个戴着太监帽子的木柱桩子假人,如此看来,苍叶国还真是有趣得紧。”萧长歌干笑两声,颇有些无奈。 听出萧长歌话中的无奈,嘉成帝面子上倒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在苍叶国的行宫中,还闹出了这样的笑话来,他苍叶的威严何在? 目光稍微一斜,扫在了底下的人群中,似乎想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不妥来。 但是众人在这深宫久居,隐藏之力极深,哪里是嘉成帝一个目光就能看出来的。 “皇上,此事或许是有人蓄意办的,只是不知此人想要做些什么,还请皇上查明真相,以免乱套。”叶皇后近来倒是会巴结讨好皇上,知道他的心里想要做些什么,便顺着他的意思去办,倒也让嘉成帝对她越来越好。 既然不是太子身边的太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太子相安无事,舍谁取谁,又有何妨? “这个木柱所戴之帽,你们可都认得?是否是你们身边哪个太监的帽子?看看是否有丢失的。”嘉成帝指着底下的木柱道,既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么帽子丢失,定然也要找办法补齐才对。 锋芒扫向了所有人的身上,尤其是叶霄萝,她脸上已经不再是担心之色,而变成了忧虑。 木柱的太监帽是她让人摘下来的,只为了误导萧长歌和苍冥绝,没想到底下的人办事竟然如此不力,没有将木柱搬回去就算,竟然连一顶帽子都藏不住。 “父皇,伦王才大病一场,我们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不如我们换个时间再查如何?”叶霄萝双手隐在衣裙之下,若是此时她不开口,查到的必定是自己头上。 到时候不仅是她,就连温王都会被自己连累。 目前为止,出声阻止的就叶霄萝一人,其他人尚未说话,说不定此事便与她有关。 到底伦王的身体还需顾及,但是太子却又开口道:“六弟妹,这里是十七弟的寝殿,这件事情到底是发生在十七弟的寝殿中,若是换个时间再查,不仅十七弟的安全没有保证,而且查案最忌讳耽搁。” 太子的道理明显比叶霄萝的理还更正,此时不知是好是坏,莫名出现在伦王的寝殿外,不知那人是何居心。 如若不查,伦王的安全也就没有保障。 “父皇,父皇……”突然,屏风里面传出两声轻微的呼唤,还没熟睡过去的伦王正巧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在自己的寝殿门口出现了诡异的木柱和太监帽,并不是他命人去办的,自然是要查个明白。 “皇儿你说,父皇听着呢。”嘉成帝转身回头应了一句,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无一人说话。 “父皇,此事发生在儿臣的寝殿,木柱和太监帽出现得如此诡异,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儿臣让人去办的。若是不查明,儿臣惶恐难安啊!”伦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隐隐约约之中,竟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惧意。 到底是嘉成帝最小的孩子,不管怎样,他的害怕、惊恐、慌乱总能毫不保留地表现在嘉成帝的面前。 于他来说,嘉成帝不是个国君,而是个父亲。 在伦王的身上,嘉成帝才能体会出身为人父的感情。 “朕知道了,你好好休养。”嘉成帝严肃说罢,端正了下自己的坐姿,对旁边的安公公使了个眼色。 “安逸之,你去把所有的太监全部召集到院外,看看谁的头上没有帽子。” 跟随嘉成帝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于他来说,能够揣测嘉成帝的圣意才是十分重要的。 安公公点点头,出了门对外面的太监说了一遍嘉成帝的口谕,那个太监诚惶诚恐地立即去办。 众人在伦王的厅中等待得十分焦急,最急的莫过于叶霄萝了。 事情是她让人去办的,没想到办事的太监竟然如此不力,还没一会就被人抓到了把柄。 她看了看身边的温王,他正挺拔而坐,不曾有过一丝动摇。 外面时而传来脚步声,时而传来说话声,还有木板盆子落地的声音,显得分外刺耳。 不过一会的功夫,安公公便进门来禀告情况。 “皇上,外面所来的太监一共一百一十九名,这次出行,前后一共带了一百二十名太监,还少了一个,而外面的太监头上全都有帽子。” 全都有帽子?还少了一个人? 傻子也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么恰巧的事情,就算是放在平时,也要查个明白。 苍冥绝微微侧身,对自己身后的江朔说了几句话,他微一垂首,立即转身去办。 “你带着侍卫,把这行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一个少掉的太监抓出来。”嘉成帝严令吩咐。 侍卫能力自然不差,况且又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连忙应了是。 外面的风雪渐渐地小了,天色有些模糊不清。 里面的人心思各异,却就像是被压抑起来的气球一样,稍稍再一用力,就会爆炸。 第二百五十二章巧舌如簧 第二百五十二章巧舌如簧 行宫中的一处茅厕内,一个身着深蓝色太监服装的男子缩在角落里不断地颤抖着。 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似的,咬着手指,扶着旁边擦的亮堂堂的如厕扶手,整个人如同掉进地狱一般。 如此情景,定然是犯了过错躲在此处,不敢出去见人。 有谁能想到这个臭烘烘的茅厕,也能躲着一个人呢? 突然,一阵轻风擦过耳畔的声音响起,太监被这股冷风吹的有些瑟缩,还未来得及紧紧衣裳,肩膀上便落下一只沉重有力的大手。 “啊!你,你是谁?”太监肩胛骨被人钳制着,那力道大的就好像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似的。 他忍耐着疼痛想要转过身看身后的人是谁,但是,肩膀上的那只大手却猛地压住,将他往天空中一提,整个人飞檐走壁,不断地越过一层又一层屋顶,来到了伦王寝殿的院子里。 那里站满了人,都是他所熟悉的太监,自然,他也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该有个了断。 江朔站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猛地将他一扔,从旁侧的树影遮挡之处扔了过去。 众人只见到他从天而降,却不知是谁将他丢过来的。 “原来是你,你的帽子去哪儿了?”安公公一直守在门口,看见这人从天而降时便知道了怎么回事,怒气腾腾地冲过去问道。 那人连滚带爬地到了安公公的身前,不断地扯着他的衣裳下摆,哭丧道:“安公公,奴才实在不知自己的帽子去哪儿了,早晨奴才在院子里干活时帽子就被人抢走了,当时奴才以为有人在和奴才开玩笑,便没在意,谁曾想,竟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安公公冷哼一声:“我都没说什么事,你倒是撇的一干二净,到底怎么样,还得让皇上做决断,还不赶紧进去?” 这下事情大发了,竟然还要面圣,那太监眼睛瞪得如同铜镜一般大,死死地拉扯着安公公的衣裳下摆,却被安公公一点一点推开。 那个太监面色难看,哭哭啼啼地走了进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圣,但是以往也没有这次这么艰难,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旁边的叶霄萝,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谁曾想,自己的主子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 “你,抬起头来。”嘉成帝端正了坐姿,声音微肃地道。 那个太监不敢迟疑,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个身影令人分外熟悉,长相又似乎在哪里见过,嘉成帝目光停留在他光秃秃的头上,没有戴帽子的他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 “你是哪一宫的太监?头上的帽子为何会消失不见?方才朕命所有太监到伦王正院时,你为何不在?一一回答朕。”嘉成帝接连提了几个问题,就是想飞快弄明白事情的发展。 只可惜,那个太监并不想如了他的愿,支支吾吾半天,只跪在地上草草了事。 “该死的奴才,皇上问话竟然敢不说?也太胆大包天了。”安公公素来笑盈盈的,生死起气来的样子倒也威压十足。 不愧是跟随在皇上身边久了的人,就连生气起来,底下的太监都吓得要命。 那个太监身子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奴才,奴才不敢。” “你是哪宫的奴才?”嘉成帝耐心显然耗尽,颇有种不耐烦地问道。 “奴才,奴才是……奴才是……温王宫中的奴才。”那个太监猛地闭了闭眼,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在嘉成帝面前求得一线生机。 温王宫中的奴才? 众人的视线顿时转移到温王的身上,萧长歌的目光平静如水,就好像这件事情根本与自己无关一样。 “温王,这是你宫中的奴才?”嘉成帝看着温王,眼底尽是质疑之色。 温王镇定地抬头看了一眼:“回父皇,这是儿臣宫中的奴才。” 话音刚落,嘉成帝眉头紧皱,看向了温王的目光中都带着冷冷的微肃和陌生。 “既然是你宫中的奴才,那就由你来解释一下为何他的头上没戴帽子,又躲在其他地方不来伦王正院中集合。” 叶霄萝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温王,事情皆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自作主张要派人去探听和瑟公主的消息,也不会被抓到把柄。 “父皇,这件事情儿臣也不知道,今早儿臣一直在围猎场骑马,也没有将这个太监带在身边,谁知,一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儿臣也很惶恐。” 温王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语气有些无奈:“还望父皇责罚,惊扰了十七弟的休息和和瑟公主救治十七弟,真是儿臣的错。”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温王此刻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股傲气。 这么多年,容得他想明白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傲骨铮铮。 更何况,现在朝中的局势也不合适。 这样一来,嘉成帝倒没有办法说他什么了。 “你说,你把木柱和太监帽放在伦王的房门之外有何用意?”嘉成帝无视跪在一旁的温王,目光转到了太监的身上。 那个太监支支吾吾,明显想不出来有什么说辞,他的心里只知道不要连累到温王就好。 “回皇上,奴才,那根木柱并不是奴才放的,而且奴才也不知道为何奴才的帽子会在伦王寝殿门口的木柱上。早晨奴才起来干活时,突然头上的帽子就被人抢走,后来不管奴才怎么找都找不着了。原来是在伦王寝殿的门口,奴才惊扰了伦王和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太监语气颤抖无辜,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嘉成帝冷笑一声,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不知?你的帽子无端落入伦王寝殿门口的木柱上,你竟然说不知?在这行宫,有谁敢开玩笑?” 一声声责问从嘉成帝的口中说出,落在太监的耳里就成了一道道刺耳的闪电,他立即低下了头,身子惶恐地贴在地上。 “这件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难不成不是人干的不成?”嘉成帝摊开双手,有些好笑地道。 萧长歌目光微冷,他们这是想要采取一问三不知的对策来草草应对嘉成帝,只要不说,嘉成帝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最终也会因为时间太长而将这件事情交给别人去办,或者干脆忘记。 “皇上,苍叶国之风气实在让和瑟佩服,人人推诿,纷纷失忆,可真让和瑟大开眼界了。”萧长歌以晟舟国公主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嘉成帝都不会生气。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谁的过错能所述明白的。 嘉成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倒是忘记了还有哲而将军和和瑟公主两位外臣在这里,倒是让他们见了笑话。 这和瑟公主还好,迟早都是要嫁过来的,可是哲而将军并不是,将来他还要回去,若是回去之后乱说话,将他们苍叶国贬低得一文不值,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安逸之,把这个太监给我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打到他说为止,不说就给我继续打。”嘉成帝原本是不想对这些奴才实行暴力,但是他们作风实在太过分,让别人看了笑话。 处理完太监,却没有对温王有任何的表示,任凭他跪在地上。 “冥王,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嘉成帝看向了底下的众位皇子,率先问了苍冥绝。 方才就是苍冥绝和萧长歌在伦王寝殿中治病,发现的也是他们两个,倒是让他不好回答。 说重了吧,或许会被误以为是刻意想要打压温王身边的人,说轻了吧,又像是根本没有关系,小题大做了一般。 苍冥绝权衡再三,终究还是说道:“父皇,方才事发时儿臣就在十七弟宫中,外面的那个木柱戴上太监帽之后就如同一个站在外面的太监。虽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却让人心生质疑,儿臣想,这不过是温王令人玩的一个游戏罢了,不足挂齿。但是,太监与皇子身份悬殊,不可太过放肆,父皇不可助长朝中太监逾越之风。” “那冥王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嘉成帝放松身心,听他这么一言又觉得也有道理。 只是,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温王让自己的太监在伦王门口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明明嘉成帝已经亲许让和瑟公主和苍冥绝过来治病,温王又怎会这么不识相地让自己的太监来伦王寝殿门口开这么个玩笑? 这个道理显然说不通,但是,嘉成帝还真信了。 或许是为了免去更多的麻烦,也不想因为此事而伤到皇子之间的感情。 苍冥绝沉思了一会道:“父皇英明睿智,想必父皇早有决断,儿臣就不在父皇的面前卖弄聪慧了。儿臣相信父皇已经有了明智之举。” 这句话苍冥绝是猜的,嘉成帝的心中是否有打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问题,他是万万不能回答的。 他只是个皇子,再多的权利也仅限于皇子之力,要想左右嘉成帝的思想和皇权根本不可能。 与其回答的让人不满意,还不如撇的干净来的爽快。 嘉成帝虽然对苍冥绝的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是,他心里有数。 “冥王说的对,绝对不能助长内监逾越之风,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管是哪个宫中的太监犯了错,都会和他一个下场。就是皇子和嫔妃都是一样的,你们要明白尊卑有序之理。”嘉成帝无心将事情闹大,毕竟两边都是自己的儿子。 “温王,你管教下人不善,罚俸两个月,可有异议?”嘉成帝闭目养神,显然很累。 “儿臣无异议。”温王沉声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心如磐石 第二百五十三章心如磐石 事情草草处理完,嘉成帝揉着眉心显得非常累,段贵妃见状,十分识相地带着他到自己的寝殿中按摩,留下满堂的人不管。 众人也都纷纷散去,那太监只受了三十大板便抬了回去,毕竟是温王手底下的太监,嘉成帝处理得再狠也会顾忌一下。 只是,温王到底是不敢再用他了。 良久,萧长歌也才从位置上走了出去,总之,伦王的伤是已经治好了,方才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让叶霄萝受到惩罚,但是也让他们在嘉成帝的心中失去了好印象。 待众人从伦王寝殿中出去之后,萧长歌和苍冥绝复又走进了屏风里面,躺在床上的伦王精气神显然不是很好。 “四哥,你说这次摔马是有人故意害我,是真的吗?”伦王脸色有些紧张,抓着苍冥绝就问及这件事情。 苍冥绝点点头:“十七弟,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好好想想,你的马跟了你那么久,又是受过专人训练的,怎么会突然间发狂?而从马上摔下来,又怎么会轻易就摔断了腿?” 伦王眼中虽然带着惊惧的光,但是显然不信有人想要加害于他。 他只不过是嘉成帝最小的儿子,甚至没有涉入朝堂党争,在府中逍遥生活,为何还会有人看他不满,想要加害于他? “四哥,不会的,他们没有理由要害我,况且,他们都是我的哥哥,说不通。”伦王脸上露着不敢相信的神情。 至始至终,他心里依旧保持着那份赤子之心,不愿意相信手段害人,只相信亲情。 但是,复杂的宫廷斗争又怎能容他多想? 苍冥绝拍拍他的肩膀,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反正有些事情就让他来扛,反正那些人最终的目的是自己。 “十七弟,你先休息,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四哥会帮你查清楚的。不管有没有,都会保护你的安全。”苍冥绝面色严肃。 伦王点点头,方才外面的那阵吵闹声依旧在他的心里徘徊不去,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让父皇处置任何一个皇子。 因为每个皇子,都是他的兄弟。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边最后一丝蒙蒙的亮光隐入遥远的天际线,滑落到山中,最后消失不见。 两人踏在厚重的雪地里,最后走上了九转回廊,周围毫无一人,安静的只剩下两人低沉的脚步声。 “方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将伦王的腿伤治好,若是等到嘉成帝过来,恐怕言论于我们有害。”萧长歌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 关键时候,往昔旧人依旧站在她的身边。 “是他们来的及时,伦王又醒的恰巧,才会让这场乌龙事件变得于我们更加有利。”苍冥绝淡淡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得多谢你。否则定会让嘉成帝误会于我,王爷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还真高,短短时间就把那个太监抓到了,只是最终嘉成帝处理得并不太让人满意。”萧长歌说话毫不留情,所幸在她面前的人是苍冥绝,若是换作别人,必定因她这番话闹出风雨。 不过苍冥绝却没有说什么,本来想借此机会让温王和叶霄萝受点惩罚,谁知只罚俸两个月,而那个太监只受了三十大板。 “父皇并不经常惩罚我们,这次罚了温王两个月的俸禄,你也应该满足了。”苍冥绝慢慢悠悠地转身道。 在她的印象中,嘉成帝确实对他们几兄弟都是极好的,这次因为伦王的事情惩罚了温王两个月的俸禄,确实已经足够了。 “满足的人是王爷吧!还是王爷有先见之明,将那个木柱率先藏了起来,又算好时间把它放了出去,让温王的人找不到它。因此,不仅取得了伦王的信任,又让嘉成帝惩罚了温王,可谓是一举两得啊!”萧长歌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苍冥绝的战果。 除了从前萧长歌敢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再也没人和他说过。 苍冥绝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这也得亏了和瑟公主的医术,到底治好了十七弟才是让父皇相信我们的前提。”苍冥绝想起方才她在伦王寝殿里面的样子,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身影和萧长歌太像了,不是像,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苍冥绝思绪有些走神,脑中不断地回想起萧长歌还在的那段日子,不断地想起他们两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日子。 而她,现在站在自己面前,他却不知该怎么和她相认才不会太唐突。 “冥王……冥王?”萧长歌接连叫了两遍,苍冥绝才晃过神来回答她。 “怎么了?”苍冥绝从回忆的漩涡中回过神。 从前的苍冥绝从来不会有走神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他都会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会也会走神。 “冥王的寝殿就在前面了,我想问问冥王是否要回去。”萧长歌看着不远处的那处院子道。 冥王的院子离她的院子并不是很远,不知为何,就像是上天有心似的,将两人的院子安排在只隔着一条梅花树群为界限的长廊。只要穿过那条梅花道,就能到达对方的寝殿。 “好像和瑟公主的寝殿也在前面不远处吧,反正隔的如此近,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天,我对于方才公主说的那番话可铭记在心呢。”苍冥绝找了一处亭台走了进去。 身姿挺拔,英武不凡,就连背影都是那样俊逸。 萧长歌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走进了亭台。 她本就不该进来,但是她的心不允许她退缩,从前的记忆如同大海般涌上,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心底想要和苍冥绝接近的机会。 “和瑟公主,看来你深得父皇的宠爱,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父皇还没有提及赐婚一事,恐怕是想再挑一会。”苍冥绝毫无防备地提及了和亲赐婚一事,这是目前萧长歌最害怕的事情。 “是,但是我却不知他是何用意,到底是因为什么迟迟不安排婚事,其中必有隐情。”萧长歌点点头,眉头深锁着。 苍冥绝面色突变,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又变得很平静,根本看不出来他曾经变过脸。 他隐忍着心底的怒气,冷声道:“难不成和瑟公主希望父皇早日给你安排婚事,要让你嫁出去。如此说来,公主可是看上我的哪个兄弟了,说不定我可以为公主筹谋筹谋。” 他的话中有些带刺,听在萧长歌的心里特别不自在,就像是她巴不得要和哪位皇子成亲似的。 萧长歌脸色有些难看:“冥王这句话什么意思?恕和瑟不能再坐下去了,和瑟先行告退。”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误会她,唯独苍冥绝不能。 这么久的夫妻,他应当了解自己的心思,就算她现在的容貌大变,认不出来,他也不能这么说自己。 “和瑟公主请留步,是我太过失礼了,请公主见谅。”苍冥绝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她的身影离开自己眼前,他就觉得闷得慌。 外面微雪纷纷,隐隐有扑面而来雪气,但是这风雪始终比不上他的话更让人寒心。 只是,萧长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说见谅? 他是苍冥绝,竟然为了自己说了见谅二字,这是他的傲骨,他的尊严。如今为了自己,他却低头认错,将自己的傲骨尊严弃之不顾。 这是多大的一种改变。 萧长歌不由得升起隐隐约约的心疼之感,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是我的话没有说清楚,才让王爷误会了,其实我来到苍叶这么些日子,却总是摸不定嘉成帝的心思,你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总归会担忧,更何况又是后半生的命运呢。”萧长歌心里升起无尽悲戚,只觉得自己的心肺都快被抽干了。 她的这话,苍冥绝自然理解,他的心里也很着急。 她不嫁自己又能嫁谁?从前和自己在一起,如今也应该和自己在一起,不管结局如何,唯独此心不变。 “公主可相信我?”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势在必得。 萧长歌稍稍一侧身。 “方才公主在十七弟寝殿中问我的事情我都记得,如果公主还愿意,我必定想办法娶了公主。”苍冥绝信誓旦旦。 萧长歌的心猛然一跳,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冥王说的可是真的?如今朝中我与哪位皇子都不是很熟,这几日和冥王接触较多,觉得冥王品性不错,是个正人君子。若是冥王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就是萧长歌想要达到的目的,嫁给冥王就是她来到苍叶的理由。 闻言,苍冥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鲜活起来。 暗淡无光这么久的生活,如今总算有了一丝盼望和色彩,让他坚硬如石的心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听得萧长歌又道:“只是我闻言王爷从前有一挚爱女子,两人也算是一段佳话,只是不知为何,王爷挚爱女子遭人暗害,死于他人之手。王爷对她不离不弃,至今不愿娶妻,不知为何今日会选择娶我?” 萧长歌的眉心跳了跳,说这话时,她根本不敢看苍冥绝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完便侧身不看他。 但是,苍冥绝的脸上却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锐利狭长的双眸尤其明亮。 这件事情难道她还会不知道? 特地过来问自己,不过是想探探从前的萧长歌和现在的萧长歌有什么区别罢了。 偏偏苍冥绝不如她所愿。 “时候不早了,公主先去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了。”苍冥绝避开了她的问话,径自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留下一头雾水的萧长歌。 第二白五十四章调换宫女 第二白五十四章调换宫女 外面朦胧的月光芳华无限,一道淡淡银光如同流水般倾注而下,夜色沉静得美丽风华。 苍冥绝的身影随着月光一点一点走进了房门。 江朔接过苍冥绝脱下来的披风,挂到一边。 方才从伦王的寝殿出来,他就被苍冥绝支开,先行回了房间,不知道苍冥绝和萧长歌说了什么。 “王爷,您最近和和瑟公主走的很近,是不是她身上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地方?”江朔疑惑不解地问道。 若是按照以往的这个情况,发生类似事情的时候,都是有人插入眼线需要解决的时候。 这次和瑟公主故意接近苍冥绝,不知道是何想法。 “不需要。”苍冥绝淡淡地回头瞥了一眼江朔,目光中尽是警告的意味。 他怎会想对和瑟公主下手,她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是友非敌,更何况今日又商讨了一件大事,何曾来的需要调查一说。 “我想也不是,王爷最近可是在和和瑟公主商议她的婚事?想要让和瑟公主不嫁给王爷。”江朔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应该是这样。 苍冥绝对萧长歌的心不会变,自然是不会娶和瑟公主的。 “江朔,你错了,我方才和和瑟公主商议的正是如何娶她。”苍冥绝坐到了东北角落的书桌上,拿着毛笔行云流水写着什么。 这下轮到江朔结巴了,他的舌头打了个卷,将要说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王爷,属下不解,为何您要娶和瑟公主,单单是从和瑟公主的身份上面来说,您娶了她,就等于吃了一个哑巴亏。更何况您当初不是还让太子去……”江朔不明白为何苍冥绝要娶和瑟公主,最不能让他理解的还是苍冥绝和萧长歌的感情。 大家都说王爷不可能忘掉王妃,如今看来,传言到底是传言。 苍冥绝慢慢地落笔到宣纸上面,此刻他却不知道写些什么为好,墨汁沾到了宣纸上,印出一大朵黑墨。 “江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苍冥绝淡淡道。 如今,还不是告诉江朔的机会,等到将来他和萧长歌相认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江朔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没有想那么多。 不管苍冥绝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作为一个下属,他只要尽心尽力地跟随他就好。 他没有正面地回答自己那个问题,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从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难道只是一场云烟,过了就散吗? 萧长歌不断地苦笑着,脚步动了动,竟然有些发麻。 不管苍冥绝是否薄情寡义,她目前别无选择,总有一天她会问个清楚,看看他是否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公主,您怎么在这里?外面风大,您还是赶紧进去休息吧。”哲而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倒是将她的思绪从苍冥绝的身上拉了回来。 萧长歌敛住表情,转身淡淡一笑:“哲而将军什么时候到的,我竟然没有发现,赏雪赏的太入迷了。” 说罢,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她的身影倒是显得有些潇缩,两人并肩往里面走去,哲而高壮的身影护在萧长歌的身前,为她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我才到一会,方才见到冥王的身影走过,公主是在和他说话吗?”哲而想着方才苍冥绝走过的画面,想着两人应该是在说话。 对于哲而,萧长歌并不想隐瞒什么,毕竟他是自己的属下,又是盟过血誓的,没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是,方才和冥王说了一会伦王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事情发生的时候,哲而也在旁边,一个人看不明白,多个人总能看的明白。 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哲而在晟舟国也是见惯了这种事情,凡是能让皇子争执起来的,无非是为了储君之位和各自的利益。 “这苍叶国的皇子倒是有趣的很,明明想要针对的人是冥王,最后却将矛头指向了太子。而嘉成帝似乎对这个温王颇为宠爱,知道他是为了探听冥王和公主的动静,却只是稍微惩罚了一点。” 哲而觉得嘉成帝到底太过偏私,偏私自己的小儿子倒也有道理,只不过这温王既不是太子,也不是最小的皇子,能力也不凸现,怎的就得了嘉成帝的宠爱。 “你的眼力不错,倒是看出来了一点端倪。”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 “我也只是胡乱揣测一番而已,具体的还真不知道。”哲而实话实说,倒也没有什么顾忌。 出了长廊,便到了萧长歌院子,哲而的寝殿在比较偏远处,并不在一起,或许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隔开两人的接触。 “那你可看出来为何嘉成帝要偏私于温王?”萧长歌皱了皱眉,问道。 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为何嘉成帝要偏私温王,如果是因为他娶了叶霄萝,那么大可不必,叶家在朝中已经没有了份量。 就连最后的一丝恩宠也荡然无存,叶家女儿也没有了成为皇后的权力。 哲而皱着剑眉思索了一会,倒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知道也是在常理之中,嘉成帝毕竟是皇上,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轻易揣测出来的。 “哲而将军,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且静观其变吧,你先回去休息吧。”萧长歌对他淡淡一笑,也转身进了院子里。 次日,因为伦王身上带伤,嘉成帝提早就结束了这次冬日围猎,比预期计划还要早了三天。 这次来围猎场狩猎,可真是得不偿失。朝中的事情没来得及处理,又让伦王双腿受伤。 因为当年苍冥绝的事情,让嘉成帝心有余悸,如果萧长歌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倒是没有了担心的理由,但是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变化太大了。 随行的太监宫女草草地收拾了这次的行囊,大部队地赶往皇宫。 马车在回去的雪路上颠簸着,萧长歌坐在马车里面,双手放在椅子上,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感,不间断地传进她的手心。 估计这次回去,嘉成帝就要为她择亲了,到底是哪位皇子,她的心中没数。 不过,既然苍冥绝说过他会娶自己,他就一定能够做到,她也要相信他才是。 大半日的日光就在马车上面消耗而过,直到一个丫鬟挑开马车的帘栊,萧长歌才知道已经到达了皇宫。 “公主,东华园已经到了,请您下马车吧。”一个并不熟悉的婢女挑开了帘栊。 萧长歌睁开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精致的小脸,一副欢天喜地带着满面笑容的女子。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睛里总是含着笑容,萧长歌见了她比见了太子安排进来的那伙人好多了。 至少这个笑容满面的姑娘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怎的会来到东华园伺候我?”萧长歌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裹着淡粉袄子的宫女笑盈盈地道:“是……是安公公安排我过来的,我是这次新来的宫女。” 新来的宫女?萧长歌想了想最近宫中确实放了一批到了年纪的宫女出去,只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又招了一批新的宫女进来。 “你叫什么你名字?”萧长歌觉得亲切,便问及了名字。 “奴婢叫做赛月。” 赛月?念起来倒也不怎么拗口,而且和她的形象尤其相像。 “赛月……你笑起来确实比月亮还要美,以后可要经常笑。”萧长歌一面低声说着,一面已经走向了正堂中。 没想到太子原本安排过来的宫女已经全都被清除出去了,只剩下一个个的新面孔。 “怎么全部都换了?你们都是这一批新入宫的宫女么?”萧长歌有些疲惫地倚着身子靠在坐垫上面闭目养神。 新来的一批宫女全都像是训练好了一般,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是一样的。 “是的,奴婢都是过来伺候公主的。” 不知为何,太子的一批宫女会被换了,就算是换这么多的宫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利更换这么多的宫女? 萧长歌百思不得其解,忽而抬眼看了看这些宫女,样子生的都很讨喜,很对自己的胃口。 “公主看起来很疲累,不如奴婢帮您点上安神香,让您好好睡上一觉。”赛月十分贴心地道。 萧长歌点点头,不久,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旁边传来,不是果香胜似果香,闻起来淡香扑鼻,倒像是让人昏昏欲睡。 这一觉睡的很长,方才马车的颠簸之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熟睡的过程中,已然没有了疲劳和不适。 外面的小雪依旧在飘着,不过却也渐渐地小了下来,里面炭火生的正浓,热气腾腾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冬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萧长歌伸了伸懒腰,结束这次难得的一次好觉。 “什么时候时辰了?” “回公主,这会戌时刚过,正是晚膳的时间,公主是否要传膳?”赛月精神奕奕地答道。 已经过了戌时,萧长歌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她刚刚回来,还没有去看过明溪的伤势如何,本来想在晚膳之前再去的,如今这个时辰去,怕是要打扰到他和阿洛兰用膳了。 那就再等等吧。 “传吧。”萧长歌坐了起来。 赛月吩咐完外面的宫女去传膳,便进来为萧长歌打理身子,洗漱,梳妆,正好梳妆完的功夫,外面的晚膳已经传了进来。 菜色虽然很丰富,但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样排骨和豌豆黄。 那一碟豌豆黄十分低调地放在角落里,虽然很不明显,但是落在萧长歌的眼里,就像是见到了十分惊人的东西一样。 “这,这晚膳是哪里传来的?这豌豆黄以前都没有,为何今晚会有?”萧长歌低垂着眼睫,一大片的影子打在她的脸上,映成一道暗淡的光芒。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伤势加重 第二百五十五章伤势加重 眼前的这几样菜色实在太过让人震惊,萧长歌喜欢豌豆黄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是她在冥王府中的习惯,知道的人也只有苍冥绝。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和瑟公主,并不是萧长歌,如果不是有意,那就是无心。 或许,苍冥绝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回公主,因为东华园中有厨房,所以这些菜肴都是在东华园中的小厨房中煮出来的。公主,是这菜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公主不喜欢?”赛月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还不忘偷看萧长歌的脸色。 看着赛月小心翼翼的回答,萧长歌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吓到她了,不过一个新来的宫女,又怎能知道自己喜吃豌豆黄,也许真的只是厨房的无心之举而已。 “不是,不是菜肴的问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萧长歌已经坐了下来,根本不在意赛月有些闪烁的目光和言词。 她夹起一块豌豆黄浅尝了一口,香糯软滑,又带着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的豌豆黄她吃了很久,不可能忘记这种味道。 除了冥王府中的厨师,她不相信还有谁能做出这种味道的豌豆黄来。 “赛月,你把掌厨的厨师带来给我看看。”萧长歌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个做出豌豆黄的厨师。 这样熟悉的味道,会不会是熟悉的人。 赛月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点点头的功夫,人已经走了出去。 最让她奇怪的不是萧长歌提起要见厨师,若是她不提出要见厨师,那才奇怪。 萧长歌再次尝了尝排骨的味道,果不其然,同样是熟悉的味道,一年多了,她一年多都没有尝过这样熟悉的味道了。 如果不是他让人做的,还会是谁? 等待的过程竟然有些忐忑,萧长歌有些害怕见到故人,却又有些期待。 如果厨师真是冥王府中的厨师,那就证明了苍冥绝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速度很快,门外响起了赛月的声音,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略微有些肥胖的男子。男子戴着白色的帽子,挡住了他半张脸,萧长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抬起头来。”萧长歌淡淡道,声音里竟然有股熟悉的命令之感。 厨师应声抬起了头,映入萧长歌眼帘的却是一张再陌生不过的脸,和苍冥绝府中的厨师差的太远了。 “你就是掌厨的厨师?”萧长歌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回公主,正是奴才。”厨师的声音有些不由得颤抖。 他不知道为何他小小一个厨师会惹到了和瑟公主,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 “我问你,这些菜肴都是你做的?”萧长歌按耐住自己声音里面的不耐烦。 “是,是奴才做的。”厨师回答的很利索。 “看清楚了再回答。”萧长歌对于他战战兢兢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语气有些冷淡。 没想到晟舟国的公主竟然有如此魄力,原本打算敷衍而过的厨师有些震惊,再也不敢随意回答。 只好站起来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再行回答。 目光一一地将桌子上面的菜肴扫过之后才发现了果然有两样菜不是自己做的,难道是……公主吃了那两道菜之后发现有毒? 厨师心里一紧,连忙跪到了地上,大喊冤枉:“公主,恕奴才眼拙,桌子上面的菜确实有两道不是奴才做的,况且奴才根本不擅长做那两道菜,奴才冤枉啊!” 果不其然,事情已经越来越明朗,萧长歌也没有了要继续问下去的兴致。 “哪两道菜不是你做的?” “回公主,红烧排骨和豌豆黄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做的菜色都比较清淡,而且喜欢雕花摆盘。您看那道红烧排骨的颜色较深,豌豆黄也没有雕花摆盘,足以看出那两道菜并不是奴才所做的。”厨师将事情摆脱得一干二净,根本不像是能做出那两道菜的人。 如此一看,菜肴之间的区别也就出来了。 萧长歌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好个苍冥绝,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你出去。”萧长歌微微阖了阖眼,一挥手,胆小的厨师立即如同过街老鼠似的退了出去。 旁边的赛月脸色有些不好,咬了咬唇,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被萧长歌拆穿了。 原本答应了苍冥绝要瞒住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只是疏忽了没有让厨师配合,就落得这个地步。 她竟然没有想到萧长歌会要求亲自见厨师。 “赛月,你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你来说说吧。”萧长歌目光忽而扫向了一边的赛月,微微妩媚的眼波流转,只是落在赛月的眼里,却有几分危机感。 “公主,奴婢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赛月咬了咬唇,只能装傻了。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萧长歌却也没有觉得非常意外,各为其主而已,她也没有想要强迫赛月说些什么。 “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还有事出去一会,你们都别跟着了。”萧长歌穿上短靴,径自出了门。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面的积雪并不是很深,只是显得有几分意境美。 脚步踩上去,便不动声色地破坏了雪地上面平整的积雪。 隔壁就是明溪住的院子,外面有两个太监看守着,见到萧长歌前来,只是行了一礼,很快带着萧长歌走了进去。 明溪和阿洛兰刚刚用过晚膳,见到萧长歌进来,颇有些惊讶。 “小花,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你回程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后才对。”阿洛兰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 这些日子萧长歌不在,他们倒是有些疲累,整日提心吊胆,时时刻刻都要防着别人是不是有不轨之心。 “在围猎场发生了一些事情,伦王受伤了,所以嘉成帝提前三天回京。”萧长歌含糊地解释了一遍,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明溪的伤口。 “伦王,伦王是谁?怎么会受伤?”阿洛兰疑惑不解地问道。 “伦王就是嘉成帝最小的儿子,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明溪,我这次去了七天,离你治伤的时间还有一些时间,明天我会让叶霄萝把天山雪莲带来。”萧长歌看着明溪有些削瘦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才到京城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将明溪置入危险之中,到底是她无能,牵扯了这么多人进来。 “叶霄萝?温王妃?她怎肯给我们天山雪莲?”明溪不清楚叶霄萝的人,只是光是看外貌,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人。 若是明溪知道以往叶霄萝和萧长歌曾经发生过的争斗,就不会如此问了,而是会担心两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萧长歌淡淡一笑:“愿赌服输,不过一场比试而已。” 想起围猎场上的赛马,萧长歌就心有余悸,毕竟最后的那道转弯之处不是轻而易举的,她能赢的叶霄萝,还是得靠她头上的那根簪子。 那只母马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气,更何况还是已经跑过一圈的母马,最后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有什么力气。 但是为了赢,萧长歌不得不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往马屁股插去,若非如此,她又怎能轻而易举地赢得叶霄萝? “你和她比试了?你们比的什么?你又是如何取胜的?”明溪颇有些紧张地问道。 能赢的叶霄萝,一定用了不小的力气,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阴谋诡计多的很。 “明溪,你别紧张,不过赛马比试而已,她输了便答应我一个要求,若是我输了,便答应她一个要求。你的事情迫在眉睫,一定要率先处理。”萧长歌安抚道。 她知道明溪害怕自己出事,他奉了秋莫白的命令来保护自己,自然希望自己平平安安,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相反,她也希望明溪也一样,能够平平安安,不为奸人所害。 “原来如此,小花,你以后定要照顾好自己,否则,我定寝食难安。”明溪说罢,轻咳了两声,眼睛却又闭了下来。 阿洛兰心疼地抚上了他的后背,将他打晕。 若非如此,这些日子以来的突然昏厥就够他受的了。 “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见好?上次不是已经吩咐了宫女去拿药吗?明溪喝了药怎还会如此?”萧长歌看着晕倒的明溪,有些惊奇震惊。 谁知,阿洛兰却熟练地从旁侧抽出了一个毯子,盖在了明溪的身上,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明溪的头下。 阿洛兰摇了摇头:“上次的那两个宫女确实去拿药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说太医院的人说没有皇上的口谕,不准拿药。所以她们便空手而归,明溪也一直没有吃药,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有拿药回来?那两个宫女是太子手底下的人,太医院的太医肯定认识她们。况且,她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又怎会不知道宫中的那套规矩。 除非是她们根本不想拿药。 萧长歌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了自己身边的宫女身上。 只可惜,她们现在不在这里,否则她定要狠狠地出这口气不可。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们既然能这样做,应该是早就想好的了,我也不会轻易地饶过她们。”萧长歌妩媚的眉梢微挑,眼眸中尽然透着锐利的光芒。 阿洛兰还是第一次见到萧长歌这种冷冽的目光,不由得有些佩服。 “小花,我相信你。”阿洛兰对她选择了丝毫不问的相信。 “阿洛兰,你且放心,我不会让明溪有事的。”萧长歌对她点点头。 外面的天色见暗,却不见风雪飘荡而来,萧长歌一拂袖,已然出了门。 不管是谁,有什么目的,只要伤害了她想要保护的人,她定然不会让她们好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发现端倪 第二百五十六章发现端倪 冬日的夜风有些微凉,一层层浓浓的风席卷而来,空气中夹杂着冰冷的雪花,不断地触碰到人的身上,有些刺骨的冰冷。 苍冥绝盘腿坐着,眼前是熟悉的菜肴,那碗淡黄色的糕点被他死死地盯着,他忍不住拿起一个,忽而又放下。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江朔手中怀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暗黄色的宣纸。 “王爷,宫里来的信。”江朔将纸条递给了苍冥绝。 夜半三更,苍冥绝总算等到了这一刻,他缓缓地摊开纸条,细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的目光渐渐柔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王爷,信上说了什么?是不是和瑟公主出事了?”江朔疑惑地问道,方才信在他的手上他也不好看。 素日里苍冥绝的想法都比较难琢磨,江朔也没有去猜测结果如何,只是他已经很少见到苍冥绝这种微带笑意的眼神了。 “不是,是我安排进宫的那几个宫女的身份被知道了,而且她已经知道了我猜出她的身份。”苍冥绝不知为何,心里种有一种满足感。 知道了也好,就不用明明近在咫尺却对面不相识,只能靠无休止的猜测,一边安慰一边失落。 巨大的喜悦跃然苍冥绝的心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这样的感受了。 自从萧长歌离开他的生活之后,犹如太阳从此不再上升一般阴暗,或许是上天怜悯他没有萧长歌的日子如落地狱,所以才让萧长歌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江朔还是有些不相信:“王爷,怎能凭借一个豌豆黄和红烧排骨就断定和瑟公主就是王妃呢?万一,这位晟舟国的和瑟公主也喜欢吃呢?岂不是弄巧成拙?” 不管怎么说,江朔始终不相信一个已经死了,并且被火化的人还能重生。 就算是灵魂离体,这也太诡异了。 “当然不是只凭借这两样东西,我之前就已经试探过她,所以很断定,她就是长歌。”苍冥绝信誓旦旦地道,他的判断还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就算江朔再怎么相信苍冥绝的判断,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面有些头绪,毕竟这种事情太过诡异,很难发生。 不过,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时间越来越久,真想就会越来越明朗。 “王爷,是否要回信?” 苍冥绝摇了摇头:“不用,赛月只是为我们报信的,若是回信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说的也是,本来他们把太子手底下的人赶走,换上自己的一批人,就已经很费力了,若是再回信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可就太过明目张胆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朦胧的一片暗影透到了里面,苍冥绝直起身子,屋内一大片的光影打到了他的身上。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以后每日傍晚都送一份的豌豆黄和红烧排骨进宫。”苍冥绝淡淡吩咐完,已然转身进了房间。 江朔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厨房办这件事情。 看来,上天总是会眷顾可怜人的,他们王爷因为这件事情而低靡了这么久,此时能见到王妃重生,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萧长歌已经明白了这新来的一批宫女都是谁的人,除了苍冥绝,她真的想不到谁有通天的本领和智谋,将太子派来的宫女换走。 这么说来,这个赛月就是苍冥绝的人。 “赛月,你去打听下今天温王妃是否有进宫。”萧长歌用过早膳,轻饮了一杯茶水淡淡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赛月是苍冥绝派来的人,那她大可放心地用,能在苍冥绝身边伺候的人,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赛月端着托盘的手一颤,她从未想过萧长歌竟会让她去做这些事情,毕竟她只是刚来几天的丫鬟,如此重任委任在她的身上,实在让她激动兼惶恐。 “是,公主。”赛月点点头,已然退了下去。 外面风声鹤唳,明溪那边又一次比一次差,太医院那边若是没有个正当理由恐怕也拿不了药,而明溪的毒还没有查出来是谁下的。 一桩又一桩的心事压在萧长歌身上,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好在现在苍冥绝已经安排了一批人进来,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外面的风声依然很紧,萧长歌缓缓走到窗台边,将窗户推开,一股冷冽的风夹杂着雪便灌了进来。 浓重的风雪顿时淹没了整个被炭火烘烤得暖暖的房间。 “公主,您当心自己的身子,外面风雪大,您还是关上窗子吧。”身后有宫女提醒道。 外面的风雪虽大,可是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心智冷静下来。 “不碍事,这风雪最能够醒神。”萧长歌伸出手放在窗台外面,随手捏了一把雪起来,静静地躺在手心中。 身后的人安静了一会,似乎是才想到什么正当的理由:“公主,这已经快到年下了,若是在新年时吹坏了身子,可真不值啊!” 那宫女说罢,便走上前来拉下了窗户,拿过火炉放在萧长歌的手上让她热乎一下,搀扶着她去坐下。 这就快到年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新春。 去年的新春她光是躺在床上度过了,今年的新春可不能再含糊而过。 “是啊,快到年下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萧长歌脸上挂着微笑,旁边一侧的宫女已经奉上了热茶给她暖身。 突然,才安静不了片刻的静谧时光被人打破,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公主,奴婢打听到了,今晨温王妃便随着温王进来给段贵妃请安,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赛月禀告道。 不过是一会的时间,殊不知赛月便将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果然是苍冥绝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平日里温王都会进宫来给段贵妃请安,以示孝心,自从娶了叶霄萝为妻,夫妻二人更是形影不离,经常出双入对出入段贵妃的宫中。 如此情形,从叶霄萝嫁过去之后便是如此。 “你随我去,其他人都留在这里。”萧长歌双眼微眯,机会终于来了。 她最怕的事情就是叶霄萝没有进宫来,倒是还劳烦了别人出宫一趟,如今正得她意,时机正好。 东华园离御花园的中心还是偏远,在这诺大的宫中,每个娘娘住的寝殿都是有讲究的,尤其是皇后和贵妃两位品级的娘娘。 所幸萧长歌体力好,一路上走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的。 “公主,是否要奴婢进去敲门?”赛月扭头疑惑地看着萧长歌。 只见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且在一旁等着便是,他们总有出来的时候。”萧长歌顺着御花园的南边走了过去。 那里是观察叶霄萝最好的位置。 赛月跟在她的身后,她的一步一动皆是疑点,赛月的心里也不断地产生疑惑,为何一个晟舟国的和瑟公主,对宫中御花园这么熟悉? 就算是曾经在宫中住过几日,那又如何?总不会一有机会就在御花园中打探路怎么走。 “公主,为何我们要在这里等着?”赛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这里是看段贵妃寝殿的最佳位置,她什么时候出来,都能看的清楚。”萧长歌立在梅花树下,信誓旦旦地道。 她今日所穿的淡粉色衣裳让她和梅花融为一体,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如同梅花一样高洁傲然。 两人说完不过一会,段贵妃的寝殿中便走出了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叶霄萝立在温王的身边,虽然没有大家闺秀之清丽淡雅,举手投足之间却也有一丝英气洒脱。 温王本就气宇不凡,叶霄萝却也衬托不出他的英武出来,反倒两人的气势上渐渐都有了相同的地方。 这里果然是看贵妃宫的最佳位置,赛月仅仅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萧长歌便已经走了上去。 “在哪里都能见到和瑟公主,不知和瑟公主有什么事?”温王见了萧长歌,倒也有几丝的震惊,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他是希望娶到她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的心告诉他应当这样做。 但是叶霄萝却一把将他拉开,不让温王和萧长歌对视。 “我们又不是无缝的蛋,和瑟公主何必如同一只苍蝇似的成日跟着我们,有这功夫,何不想想自己的婚事?”叶霄萝话中带刺,目光挑衅地看着萧长歌。 明知叶霄萝的话中带刺,但是萧长歌是绝对不可能因她几句话就甩手不干的人。 “我的婚事和温王妃有何干?听闻温王妃生性大胆细心,和温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我能像温王妃和温王一样,有如此好的感情就好了。”萧长歌说着摇了摇头,眼睫低垂收敛,分明就是一副自叹不如的样子。 她的话倒是让叶霄萝有了几分成就感,这辈子,叶霄萝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嫁给了温王。 虽然温王待她有些不尽人意,但是日子一天天过,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她相信,只要有她的努力,温王总会明白她的好。 “和瑟公主这番话说着倒还中听,不知公主此次前来到底所谓何事?”叶霄萝主动开口询问。 “是这样,在围猎场的赌注一事我突然想到了要什么,不如这样,明日温王妃带一株天山雪莲进来给我,也算了事。”萧长歌目光淡然地看着叶霄萝,话中带着不注意听不出来的命令之感。 要天山雪莲?叶霄萝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这个东西她并不是没有,只是天山雪莲毕竟是奇物,若是没有个正当理由,又怎能轻易给出。 “天山雪莲于我不难,但是和瑟公主要这雪莲何用?既不见公主生病,也不见公主体弱,若是没有理由,请恕实难答应。”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赌约兑现 第二百五十七章赌约兑现 叶霄萝摆明了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将天山雪莲给萧长歌,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在,就一定拖住萧长歌的脚步。 早就料到了叶霄萝会这么说,萧长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确实如温王妃所说,我既没有体弱,也没有多病,但是我就是要天山雪莲。温王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忘记了当时在围猎场的时候,你在皇上面前说过什么话了吧?”萧长歌脸上因为叶霄萝的抵赖而出现了一丝不满,语气凌厉僵硬。 此话一出,叶霄萝脸色一变,她竟然忘记了当时在围猎场嘉成帝知道了两人的赌约。 如果萧长歌将这件事情散播到嘉成帝的面前,她岂不是成了不守信之人? 原本伦王的事情他们就不占上风,这件事情她若是再不答应,恐怕他们在嘉成帝的面前,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和瑟公主,给你天山雪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总该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吧?要不然天山雪莲如此珍贵的东西,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就给出去吧?”叶霄萝为难地咬了咬唇,双眼中透露着一丝的无辜。 她倒是显得无辜了,明明就是她在为难萧长歌,如今看来,倒是成了萧长歌为难她。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即使做的再不好,也要从叶霄萝手中拿出天山雪莲。 “如果温王妃实在想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我只能告诉温王妃,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赌约。温王妃输了,答应我一个请求而已,而天山雪莲就是我的请求,仅此而已。”萧长歌搪塞含糊地说了过去。 明溪中毒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若是自己因为一个将士,千方百计地想要取得天山雪莲,那就有些令人怀疑了。 叶霄萝也免不了会猜测明溪和自己的关系,如此一来,实在太不安全。 说来说去,萧长歌就是不想把理由说出来。虽然再问下去没有什么消息可以获得,但是叶霄萝就是不想让萧长歌这么轻松地就得逞。 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便道:“天山雪莲于我们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是霄萝输给了你,愿赌服输这个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不知和瑟公主什么时候要?” 温王打断了叶霄萝正要出口的话,彬彬有礼如同一个绅士般。 从前萧长歌倒是没看出来温王还有这份心胸,竟然会答应她这个要求。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和叶霄萝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两人同流合污才对。 “你,王爷,为何要轻易将天山雪莲给了她?你可知天山雪莲是很贵重之物……”叶霄萝的脸色瞬间变化莫测,小声地凑近温王的嘀咕着。 “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如果你不和公主比试,这次的事情能发生吗?既然都说了愿赌服输,那就心胸坦然一些。”温王皱着眉头打断了叶霄萝的话,低声斥责道。 他的音量正好不大不小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叶霄萝素来听温王的话,这次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撅了撅嘴,冷冷地瞪着萧长歌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谢过温王了,如果方便的话,明日可否将天山雪莲带进宫中?”萧长歌不知道他们心中打的是什么盘算,只是为了明溪,一切都不能含糊。 先取得了天山雪莲救出明溪之后,再说。 温王倒是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那就明日吧。” 不过叶霄萝的脸色却不是很好,吃了萧长歌的一个暗亏,丢了面子不说,还拱手让出了天山雪莲。这连温王都没有站在她那边,心里憋着一口气,她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多谢了。”萧长歌淡淡一笑,双手抱拳看着温王。 温王眼角淡淡含笑,那双眼睛看上去却让人心神一震,虽是笑意颇深,但是看上去始终冰冷锐利。 出了贵妃宫门,萧长歌径自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有了温王的应允,天山雪莲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是叶霄萝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可能不听温王的话。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明溪的病,这几日他的脸色越发地苍白,人也越发瘦弱,不仅是现在需要药材,以后也需要。 太医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趋炎附势,她倒是想会会。 “王妃,这条不是回东华园的方向,您要去哪里?”赛月对宫中一知半解,却猜不透萧长歌的心思。 这确实不是回东华园的路,但是萧长歌来到这里也没有什么错,太医院才是她接下来需要去的地方。 “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太医院。” “太医院?王妃您为什么要去太医院?难道是您生病了么?”赛月心里有些隐隐的紧张。 “不是,我只不过是去太医院取些药来而已。”萧长歌听出了赛月话中的紧张之意,有些安抚地笑了笑。 两人说着话,外面的风雪下的倒也不大,没几步路便来到了宫中的太医院。 太医院中有各宫的宫女前来领取药材,微雪飘飘,大家都站在太医院的门外说着话,等着里面轮到自己。 大概是冬日里患些小毛病的娘娘多了,才会有这么多的宫女前来。 “公主,这里这么多人等着,我们是否先避开,等着下次再来?”赛月询问萧长歌的意见。 这次来就是为了给明溪拿药,明溪的病拖不了多久,有药来压制一会,也让她比较放心。 “不用,就在这里等着。”萧长歌随着前面排队的宫女等候着。 她身着微白的衣裳,立在各个宫女之间,显得越发亭亭玉立,样貌出众显然。不过一会的功夫,就被人认了出来。 隔壁的一个宫女推了推前面的宫女,用眼神偷偷地来回看了一眼,倒是觉得萧长歌甚是眼熟。 才问了一声,便有人接口道:“这个是东华园中的和瑟公主,不知怎的会屈尊亲自来到太医院中取药材?莫不是宫中的宫女使唤不动?” 另外一个宫女倒是摇了摇头:“我看倒不像,你看她身边不是还跟着一个宫女吗?这太医院可不是轻易就能来的,若是没有上面放话下来,太医怎么可能让人随便乱拿药呢?” 她们倒是对萧长歌并不陌生,你一言,我一语的便传开来了。 萧长歌站的笔挺,屹然不动,任由她们说着八卦。 倒是她身边的赛月站不住了,有些义愤填膺地道:“公主,你看这些小人的嘴脸,若是不给她们一点教训,她们一时半会还消停不了。” 赛月是冥王府中来的人,从来没有人在她的面前嚼过舌根,如今却被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讽刺这么一番。 而且还是连带着萧长歌,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赛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来领药材的,不是过来和别人起争执的。”萧长歌目光淡然地望着前方,平静如水。 她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只要和瑟公主这个身份限制着她一天,她一天没有嫁出去,她就是这个宫中的一部分。 不管到任何时候,她都不能得罪任何人,以免让嘉成帝对自己有意见,在为她选亲的时候,因个人情绪影响他的判断。 “是,公主。”赛月稍微一点头,屈下了身子,但是目光依然冷冽地看着那些宫女。 滔滔不绝谈论着两人的宫女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萧长歌和她们作对一般。 “韵忻宫宫女进。”里面传来一声太监的高喊,排在最首的宫女立即走了进去。 那个宫女松了一口气,等了半天终于轮到她了,正要往前走去,突然,衣领口子被人一拉,身子随着衣领的力道被人拉退到了后面。 “谁拉我?”那个宫女身子猛地后退了两步,回头一看,只见玉芝面带微笑地站在她的身后。 “是玉芝姑姑,恕奴婢不长眼,玉芝姑姑请进。”那个宫女狗腿地奉上了前面的位置,率先让玉芝走了进去。 “算你懂事,若不是皇后娘娘身体有恙,我也不会亲自过来,你们都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玉芝大气地微微一笑,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果然是跟在叶皇后身边久了的人,就连说话都快和叶皇后差不多了。 玉芝对于萧长歌来说十分眼熟,她是叶皇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专门为叶皇后出谋划策,作用很大。 对于叶皇后来说,玉芝就相当于是她的左膀右臂,时间越来越久,她便越来越离不开她。 “是,我们自然明白,玉芝姑姑快请进。”那个宫女识相地退到了一边,低声下气。 看着玉芝的步伐慢慢地走了进去,萧长歌的心里不断地浮现出方才她的话,叶皇后身体有恙? “公主,您怎么了?”赛月看着萧长歌的脸色一变再变,忍不住出声问道。 “赛月,方才她说叶皇后有恙,你去查一查叶皇后身体有何恙?再来禀告我。”萧长歌低声叮嘱道,赛月点点头,二话不说地立即去办了。 玉芝才从里面出来,就少不了太医院的太监出来巴着她说话。 这如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叶皇后的贴身宫女毕竟是她的宫女,在这诺大的宫中,能得到众人这样对待的人也不多了。 等到玉芝出来之后,前面的队伍如同小蛇一般蜿蜒着,看这长长的队伍才挪动了几分,萧长歌只好跟着挪动几分。 玉芝身后的两个宫女人手都提着一个小黄色的油纸袋,她路过萧长歌的身边的时候,目光忽而扫向了她的脸上。 “原来是东华园的和瑟公主,您怎么站在这里排队呢?是不是不方便进去?”玉芝话中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这位姑姑是谁?我倒是没见过,是哪个嫔妃身边的?”萧长歌装作无知地问道,样子十分茫然。 第二百五十八章 掏心掏肺 第二百五十八章掏心掏肺 这玉芝是叶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宫女,众人皆知,就算是刚刚来到苍叶国的和瑟公主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何况已经是来了这么久的。 这话倒是让玉芝听得不舒服,仗着叶皇后对她的宠爱,宫中多少人见了她不得叫一声姑姑,偏偏和瑟公主这个不识相的还问她是谁。 这倒是让她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和瑟公主自然不必知道奴婢是谁,但是你若是不知道皇后娘娘,那可就不行了,来到宫中数日,你竟然连皇后娘娘都不认识,是否想要以下犯上?”玉芝说话中透着股狠劲。 周围的宫女都为萧长歌捏了一把汗,不过也有很多人在等着看萧长歌的笑话。 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皇后身边的红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玉芝姑姑,我们公主才从晟舟国过来,对宫中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是皇后娘娘我们公主是见过的,自然不存在以下犯上这么一说。倒是玉芝姑姑,若是我们公主知道你,而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话,那么以下犯上的人岂不是你了?”赛月将萧长歌护到身后,如同一个母鸡护犊的姿态。 想必在这宫中,能和玉芝当面冲撞的人不少了,而且已经很久没人和她冲撞过了。 玉芝当下便被气的有些手足无措。 “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我必定要回禀了皇后娘娘,让她狠狠地惩罚你!”玉芝语气凌厉,咬牙切齿不顾形象地道。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偷看也不敢说话。 萧长歌面色如常地站在一边,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慢慢踱步到了玉芝的面前。 “原来是玉芝姑姑,真是失礼了,和瑟现在才听过玉芝姑姑的名号,消息没有那么灵通,殊不知玉芝姑姑在宫中是这般响当当的大人物,和瑟这厢给玉芝姑姑赔不是了。”萧长歌面带微笑,一副十足十赔礼道歉的样子,倒是让玉芝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高调了。 这下要是传到嘉成帝的耳里去,牵连的可就是叶皇后了。 她玉芝撑坏了也只是一个头等宫女,而萧长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前来和亲的公主,身份地位自然比她高。 如今,她却让一个公主给自己赔礼道歉,传出去……她让皇后娘娘的脸往哪放? 就算她自己的生死无关紧要,总要顾忌一下叶皇后的面子,毕竟她也伺候了叶皇后那么多年。 “和瑟公主这么说可要折煞奴婢了,您今个是来拿药的吧?赶紧进去吧,晚了就不好了。”玉芝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忙恭迎萧长歌进去拿药。 前面的一个宫女正打算进去拿药,好不容易排队等到了她,这会却又不能如愿。 “你站住,没看见和瑟公主在这里排队吗?赶紧给我让开,让公主先进去拿药。”玉芝指着最前面的宫女说道。 那个宫女一听她这样说,连忙退了下来,二话不敢说。 她家主子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也从未生育一儿半女的,就连皇上一个月都来不了几次,怎敢和当今皇后比荣宠。 那宫女委委屈屈地退开了,就在众人以为萧长歌会理所当然地走上前去,却不曾想,她却摆了摆手。 “这是玉芝姑姑用您的威名换来的,我一个小小的公主哪里敢去?人家好歹也排了这么久的队,就让人家先去吧。”萧长歌看着前面宫女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当下便拒绝了玉芝。 好不容易想要巴结一下萧长歌,没想到又被讽刺了,这么一说,她又是在使用自己的“威名”了。 玉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若不是顾及着叶皇后的感受,她又怎么肯受萧长歌的屈辱?大不了和她撕破脸罢了。 只可惜她不能。 “公主说笑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奴婢而已。”玉芝憋着心里的一口气,满腔的怒气没有地方发,扭头便对方才的宫女道,“公主都让你先去了,还不快去,杵在那里做什么?” 玉芝话音刚落,那个宫女似乎恨不得连滚带爬地走进了太医院。 最令萧长歌没想到的是玉芝,从前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她不过是叶皇后身边的宫女罢了,没想到她的权利竟然这么大。 嘉成帝那边竟然不知道,这些宫女竟然白白地受她欺负而一言不发。 萧长歌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她倒要看看玉芝倒要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叶皇后的脸恐怕今天就会被她丢光。 “公主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奴婢就先走了。”玉芝低头鞠了躬,率领着身后的一群宫女离开了。 原本叽叽喳喳的宫女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就连最早出现的那几句流言蜚语也都变成了沉默。 赛月微眯着双眼看着玉芝离开的方向,有些愤愤难平:“公主,这个人未免也太嚣张了,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打压了一批人,若不是她还懂得为皇后留几分颜面,恐怕今日的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没想到赛月的想法竟然和自己如出一辙,这丫头看人的眼力见不错。 只不过…… 萧长歌弯眉微挑:“她懂得为皇后留颜面,可惜太晚了,这件事情确实没有这么简单,且看吧。” 宫中的风云从来就没有停过。 赛月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萧长歌。 两人顺利地拿了药回去,直奔明溪的寝殿中,阿洛兰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半分的辛苦,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甜蜜。 “小花,你回来了。”阿洛兰见门响动,萧长歌已然走了进来,连忙迎了出去。 谁知,赛月却猛地一上前,一双秀眉紧皱着,不客气地将阿洛兰挡到了身后。 “这是和瑟公主,你竟然敢以小花称之?”赛月面色不客气地道。 阿洛兰哪里会害怕赛月,她一向是狂惯了的,更何况,和瑟公主本来就是她自己,这下子来,她倒是怒气冲冲,拽住了赛月的衣领。 “我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阿洛兰眉毛一挑,整个人气愤得如同炭火上面的虾子一般。 “赛月,住手!赶紧把她放开。”萧长歌见状,连忙吼道。 原本就是她冒用了别人的身份,这下怎么能纵容自己身边的丫鬟对她做这么大不敬的事情? 赛月侧目回头看了一眼,估计是觉得萧长歌的脸色实在不好,连忙退了下去。 “公主……”赛月不明所以,有些委屈地道。 “你先出去,我和她说一会话。”萧长歌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示意赛月出去。 果不其然是苍冥绝训练出来的丫鬟,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一点也不亚于苍冥绝,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人这个习惯也像极了苍冥绝。 萧长歌有时候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见到苍冥绝的影子。 “阿洛兰,你没事吧?”萧长歌连忙扶起了阿洛兰。 赛月是练武之人,论起力气来阿洛兰自然比不过她,方才那一下,估计阿洛兰是要吃亏的。 “我没事,你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阿洛兰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是毕竟已经离开了晟舟国,不可能在这里还使她的公主脾气。 更何况对于萧长歌来说,她不仅是自己的朋友,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没有萧长歌,今日前来和亲的人就是她了。 “有,这是明溪的药,我已经按剂量分好了,每日三次给他服下,明日我就会拿天山雪莲过来医治他的病。”萧长歌将手中的药材递给了阿洛兰,有阿洛兰在这里,她十分放心。 接过那厚重的药材,阿洛兰的心里就像是服下了两粒定心丸似的,终日提心吊胆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起的松懈。 “多谢。”阿洛兰坚定道。 “是我谢你才对,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照顾明溪,除了你,我信不过任何人。”萧长歌拍拍她的肩膀,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她脸上还是黑色的,显然是没有用明溪给她的解药。 为了明溪,为了待在宫中,女人就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是我自愿的,又何来什么谢不谢的。倒是你,皇上还没有给你指婚,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忘了?”阿洛兰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件事,这一直是她心底最不愿意触及的事情。 萧长歌摇了摇头,画的好看的秀眉微微挑着:“不会,公主和亲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更何况哲而将军还留在苍叶,他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去复命的。” 但是阿洛兰的心里还真没有底气,这苍叶国的众位皇子看起来都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但是内心诡计多端,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对一个所谓的和亲公主有多好。 “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小花,你心中可有了人选?”阿洛兰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人选这件事情萧长歌就没有决定瞒着阿洛兰,二话不说便点点头:“有。” “是谁?” “四皇子苍冥绝。”萧长歌目光一沉。 阿洛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四皇子苍冥绝她见过,那个冷漠沉稳的男人心里似乎装着不少的心事。表面上冷淡的如同一块寒冰,就算见了嘉成帝都没有一丝笑脸,跟了他,能有好日子过吗? 第二白五十九章心有灵犀 第二白五十九章心有灵犀 “小花,他已经答应你了吗?但是我看他似乎谁的账都不买的样子,跟着他能过好吗?况且,他也不得嘉成帝的宠爱?”阿洛兰有些担心地道。 不管怎么看,这个苍冥绝根本不是最佳人选,太子和温王两人,都是极为出色的,只是两人都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听说苍冥绝从前也有一个正妃,不过早逝了。 “你不懂的,只有他能帮我。”萧长歌转身看了看床上的明溪,如果他醒着,应该会很赞同她的决定。 毕竟,他最懂的就是自己。 “为什么只有他能帮你?小花,你可要想好了,我看温王和太子都不错,尽管他们已经有了正妃,但是你是晟舟国的公主,他们也会客气些。”阿洛兰就快要操碎了心,她看好的人从来都不是苍冥绝。 萧长歌知道阿洛兰的想法,她是想把最好的一切都让她拥有,但是她不懂得苍冥绝和自己的感情,是温王和太子比不上的。 更何况,温王和太子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唯有苍冥绝能给她一种安定幸福感。 “阿洛兰,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以后你会明白的。”萧长歌知道,这件事情放在谁的身上任谁都会疑惑。 为什么有两个实力不凡的皇子放着不选,会去选择一个已经不受宠爱的皇子? 放在别人身上很难理解的事情,在萧长歌的心里是一件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的事情,注定就是这样的结果。 阿洛兰不知道萧长歌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她只知道,萧长歌有些异于常人的聪慧,她选择的事情不会错。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虽然冥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相处,但是我相信你是可以打动他的。”阿洛兰对她微微一笑,只要是她做的决定,她都会支持的。 根本就不是打动或者不打动的问题,萧长歌现在还不想对她说出真相,毕竟死而复生这件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看过了明溪之后,萧长歌便回了东华园,这回宫之后的日子没有消停,不得安宁,只要在这宫中,就要步步为营。 “赛月,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东华园,里面的烛火十分明亮,萧长歌低声对她身后赛月道。 现在她已经能十分相信自在地去用赛月了,毕竟是苍冥绝派来的人,百利而无一害。 “公主请说。”赛月面容忠诚地道。 最近暗害的明溪的人还没有找到,太子安排进来的人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不能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她附耳在赛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待她点头认同之后,才离开。 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两侧伺候的宫女早早地就在一旁等候着萧长歌,见她一来,连忙伺候她梳洗。 而另一边宫中,却是不怎么太平。 “芷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今天皇后娘娘宫中的玉芝果真在太医院门口对和瑟公主甩脸子?”容嫔一脸兴奋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宫女芷儿,话中竟然有一丝丝的雀跃之感。 芷儿倒是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两个人一起筹谋,更何况,她早就看那个玉芝不爽了。 “回小主,正是,不仅是奴婢,还有好多人都看见了,玉芝在和瑟公主威风甩的可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仰仗着皇后娘娘才有的今天。若不是和瑟公主大人有大量,估计这件事情早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芷儿一字一句将太医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容嫔,加上她的添油加醋之说法,倒也有几分振奋人心。 容嫔年轻不再的脸上盈盈荡漾起两道笑纹,年轻时候,她的姿色不比叶皇后和段贵妃差到哪里,只可惜她的母家不行,所以才没有得嘉成帝宠爱的机会。 如今,封贵妃的封贵妃,封皇后的封皇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依旧是个嫔位。 这次,有抓住叶皇后把柄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也算是有证人了,如果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算不算是大功一件?又正好杀杀皇后的威风?”容嫔心里面如意算盘打的哗哗作响,只要能趁着这次的机会给皇后一个教训,也不枉她这么多年来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日子。 “小主,这皇宫中已经很多人都看玉芝不满了,若是此刻我们把事情禀告给皇上,众人一定会夸奖小主,到时候皇后娘娘可就孤立无援了。”芷儿笑道。 如果能用这件事情杀杀叶皇后的威风,就算是让她永远不得宠又如何? “我要的并不是别人的夸奖,而是皇后,只要她没了威风,我的心里就像是吃了安定丸一样踏实。”容嫔用纤细嫩长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顿了顿,又道,“只是,这皇上能相信我们的话吗?她毕竟是皇后呀,若是皇上不愿意声张怎么办?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嘉成帝和叶皇后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彼此的信任应该还是有的。 “小主,您想,这嘉成帝最看重的是什么?”芷儿见容嫔有了几丝退缩的想法,猛地想起今个在太医院门口被玉芝欺负,这口气她怎么就咽不下。 容嫔疑虑地皱了皱眉头:“是什么?” 芷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敢轻声道:“就是面子呀!您想想,出了这么丢面子的事情,又是在太医院门口,皇上怎么可能会罢休?他也会想万一和瑟公主要是闹起来了,应该怎么办?” 听芷儿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容嫔点点头,一双杏眼兴奋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打倒叶皇后是她多年来的梦想,这次如果能大挫叶皇后的威风,就算要付出一定代价,她也愿意。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到机会了。 “芷儿,你去小厨房让他们做一盅冰糖金丝枣炖药膳出来,我要亲自给皇上送去。”容嫔想着嘉成帝的口味应该没变,他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炖盅类的。 里面再加上自己亲配的一味药膳,足以让嘉成帝对她打开心房。 “是,小主。”芷儿脸上的笑容绽放着,利落地退了下去。 马上就要见到皇上了,容嫔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过皇上了,两年?三年?还是五年……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和嘉成帝就已经形同陌路。 她有她的性子和骄傲,而嘉成帝有放不下的皇帝架子,两人谁也不理谁,谁心里都怨着谁,早就不是当初的夫妻了。 这次,她是为了报仇,为了雪恨,叶皇后就算再大,也大不过皇上。 只要先将皇上顺利地笼络到自己的这边,任凭她叶皇后怎么狡辩都是在做无用功。 只有她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叶皇后才不会拿她怎么样。 宫中的日子注定是不平静的,次日清晨,萧长歌才从被窝里懒散地爬起来,外面的赛月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公主。”赛月看着只穿着单衣缩在被窝里面的萧长歌有些心疼,连忙放了一个手炉在她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萧长歌淡然地接过手炉,旁边的宫女已经找好了衣裳给她穿上。 赛月低下了头,说着方才在外面打听来的情况。 “公主,昨日在太医院门口发生的一事,嘉成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听说是容嫔手底下的一个小宫女不小心说出来的,嘉成帝听了之后,龙颜大怒,说是要狠狠惩罚玉芝,也要让叶皇后长点教训。” 这倒是奇了,她们是受了委屈的人,又怎么会让别人先在皇上面前告起御状来了? “知道告状的宫女可是谁么?”萧长歌问这话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群。 “公主,那个宫女叫做芷儿,是上次在太医院门口被欺负的那个宫女,没想到是容嫔身边的宫女,这下她们可有的闹了。”赛月有些雀跃,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们并没有多做防备,如今以后,她不会让类似昨天的事情再度发生。 既然是容嫔,那就无话可说了。 她之前就有听苍冥绝说过容嫔,说她是个刚忍的女子,可以卧薪尝胆,只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嘉成帝有什么反应?”萧长歌不慌不忙地问道。 这个事情赛月正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萧长歌,谁知,外面此刻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便是嘉成帝身边贴身公公安逸之的声音:“和瑟公主,皇上口谕,让和瑟公主到御书房里去一趟。” 安公公生怕里面听不到似的,特地拔高了嗓子。 每次和瑟公主这里都是安公公亲自来传的,时间久了,她也有些习惯了。 “好的,公公请稍等,我马上就来。”萧长歌回声应道。 这次不用问了,等会就会知道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总是觉得空空的。 这件事情本来就和她有关,嘉成帝找她并没有错,但是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这次去是叶皇后和容嫔之间的战争,却莫名其妙地扯上了她。 “赛月,你跟着我去,等会你不要进殿,在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发现的。”萧长歌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明溪中毒的事情。 尽管这件事情很难查个水落石出,就算查出来也奈何不了他们,但是萧长歌依旧要继续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心中的那个信念。 安公公携了两个小太监在外面等着,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把伞,将两人分别迎了过去。 几人迈着轻松的步伐来到了御书房,只见嘉成帝坐在正中央,面色微肃地看着底下来人,眼神中颇有几分疲累。 而御书房的两侧坐着郁郁寡欢的叶皇后和春风得意的容嫔,还有垂首立在叶皇后身边的宫女玉芝。 玉芝生怕嘉成帝会惩罚自己,拼命在想着如何应该逃脱这次事件,让容嫔获到她还有的惩罚。 “参见皇上,和瑟给皇上请安。”萧长歌微微一笑,从容行礼。 “起来吧。”嘉成帝让人给一种严肃,却又温馨的感觉。 “和瑟公主,今个朕请你来是想问问你,那天在太医院门口看到的可是真的吗?” 第二百六十章 斩断臂膀 第二百六十章斩断臂膀 看来还真是那个宫女将这次的事情告诉给了嘉成帝,只是没想到她的主子竟然是容嫔。 这容嫔入宫也有十几年了,既没有生育孩子,也没有过分宠爱,只是那张容貌看上去确实极为美丽,这么多年了,老的也都老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恐怕嘉成帝永远都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回皇上,昨日太医院之事只是一件小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也请皇上别放在心上。”萧长歌并未说明昨日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话中已经包含了这件事情的确发生过。 嘉成帝又岂是听不出来,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怒气冲冲地看向了一旁郁郁寡欢的叶皇后。 “皇后,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让你的婢女如此嚣张?莫说那太医院,就连这御书房你也不放在眼里是吗?”嘉成帝狠狠地怒斥道。 一言不发地叶皇后此时缓缓地走到了嘉成帝的身边,眼中全然是委屈的泪水。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对待这些妃嫔宫女太监都不曾凶恶过,本着以善为先的原则去管理后宫人员,又怎会让玉芝如此对待后宫之人?请皇上明鉴。”叶皇后说着,两行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想凭借着她和嘉成帝多年来的感情让他心软,打一张感情牌,但是她的估算却错了。 “皇后娘娘对待后宫中人真是这样么?那为什么您身边的宫女会有如此大的威风,竟然敢侮辱堂堂公主?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非皇后娘娘管理不善,玉芝又怎敢如此放肆?”容嫔甩了甩手中的纱帕,冷哼一声,此气不出,誓不罢休。 叶皇后猛地回头看了看容嫔,气的双眼发红,没想到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把柄,就指望着能狠狠地刺自己一刀。 是她没有防备,当初就应该一刀了结了这个女人,现在也不会出来兴风作浪。 “容嫔小主这话可说错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后娘娘虽是六宫之主,但上面还有皇上,容嫔小主岂不是在说皇上不正?您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玉芝一时心急,见不得自家娘娘受人欺辱,连忙替她说话。 但是谁知,话音刚落,却被嘉成帝猛喝一声:“你给朕闭嘴。” “皇后,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丫鬟吗?当着朕的面她都敢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嘉成帝严肃凌厉地看着叶皇后,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旧情。 被玉芝噎了一下,原本容嫔还以为事情竟要被掰回去,谁知嘉成帝会如此指责皇后,她挑眉冷冽地看着皇后。 “皇后,你可知错?”嘉成帝稍稍平静下来,重新坐上了正位,目光微阖。 叶皇后心里一颤,猛地闭了闭眼。 “臣妾知错。”叶皇后只得压住心中怒气承认错误。 她和嘉成帝成为夫妻不是一朝一夕,自然了解嘉成帝的想法,生平他最恨有人和他抬杠,而她又是皇后,若是在这个时候不给他脸面,恐怕将来的日子会更难过。 “你既知错,朕也不难为你,但是这件事情总不能让和瑟公主白白受了委屈,让你的宫女给和瑟公主认错,罚整个皇后宫中上下俸禄一个月,你可有异议?”嘉成帝念着叶皇后始终是个皇后,也不想多加难为她,毕竟一国之母的地位摆在眼前。 萧长歌心里冷哼一声,嘉成帝总是顾忌着叶皇后母家的地位,不敢对她如何。 恐怕今天这个小小的惩罚,在嘉成帝的惩罚史上是最重的,她还能要求什么? 但是,总有人会不乐意。 “皇上,您体恤皇后娘娘,这个我们了解,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怎受得了惩罚?若非是她身边的玉芝挑唆,皇后娘娘也不会白白受这委屈。所以臣妾恳请皇上重重惩罚玉芝。”就算抓不到皇后,容嫔也要抓住她身边的宫女。 玉芝对于皇后来说有多重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此时容嫔又让嘉成帝惩罚玉芝,且不说嘉成帝会不会答应,叶皇后就是第一个不答应的。没了玉芝,就相当于断了条臂膀,任她叶皇后再厉害,最近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只是难就难在嘉成帝会不会答应,只要他稍微有点顾念旧情,就不会对玉芝下手。 玉芝见状,很明白自己接下来可能小命不保,便看向了叶皇后求助。 “皇上,玉芝是臣妾身边的宫女,若要说惩罚,那也该由臣妾来惩罚,是臣妾管教下人无方。”叶皇后立即上前请求,不管自己一个皇后的身份,贸然为玉芝求情。 如此可见她是有多在意玉芝这个能为她出谋划策的宫女。 嘉成帝甚是了解叶皇后的心思,也知道她和玉芝的大概作风,想着若是能这样处理就处理过了。毕竟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而他也不愿为了这件小事费脑筋。 但是,萧长歌却鼓起了掌,脸上全然是敬服感叹之情。 众人正疑惑她关键时刻为何鼓起了掌,还没问及,萧长歌便一脸心悦诚服地赞叹:“皇上,苍叶治国有方,每个人都心怀善意,行为坦荡,让人心生敬佩。尤其是皇后娘娘,方才我听皇后娘娘为玉芝姑娘求情,真可谓是主仆情深,若是换作我们晟舟国,断断是做不出此举来。” 尽管此话话中带着浓浓的敬佩之意,根本听不出来话中的讽刺之感,但是听在叶皇后和嘉成帝的耳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这话岂不是说嘉成帝有意包庇罪犯,他们苍叶国治国无方,根本不在意受害者的感受。 往深了说,就是他这个皇上做的不称职,有意包庇玉芝。 这倒是让他两头为难,但是在萧长歌的面前总不能把这件事情糊涂带过吧? “皇上,绝非和瑟公主所言,和瑟公主没有生活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宫中的事情,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因为玉芝的事情让别人有了把柄可抓,世人对此加以诟病,恐怕对皇上的威名有损啊!”容嫔极力劝阻,就是不想让叶皇后逃过此劫。 两边各执一词,虽然话中的意思不对,但是整合起来,都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要惩罚玉芝。 叶皇后的面子可以顾着,但是玉芝是断断不能再留了。 “玉芝,你身为皇后身边的头等宫女,不仅没有起到辅佐皇后的作用,而且还诱导皇后犯错,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的头等宫女,就在宫中为非作歹,欺压他宫宫女,触犯苍叶国国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起不必再伺候皇后,出宫至平云寺修行,静思己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寺内一步。”嘉成帝微微阖了阖双眼,显得有几分疲累。 这下,叶皇后失去了一个助手,大大的打击了她的谋划,若是想要再培养这么个心腹出来,也不是短时间的事。 而且,就玉芝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劲头,又知道叶皇后想要的是什么,这么个宫女不好找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我呀!”玉芝没想到嘉成帝真的会因为此事而惩罚她,而且还把她打入了平云寺。 平云寺是个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坐落在苍叶国最东边的一个一座寺庙,庙宇破败不堪,僧侣极少,是苍叶国难得的尼姑庵。 这寺庙路途遥远,路又极不好走,陡峭偏僻,听闻寺中只有尼姑几人,环境破落,条件艰苦,没人能在里面待的下去。 况且没有嘉成帝的命令不能私自出寺,她一个小小宫女,怎么能让日理万机的嘉成帝记住? 那个地方,恐怕有进无出啊! “皇上,平云寺条件艰苦简陋,好歹玉芝跟了臣妾这么久,都快要到出宫的年纪了,臣妾才想着要给她安排一门亲事,怎能说去平云寺就去平云寺?请皇上开恩哪!”叶皇后猛地跪到了地上,头埋在地上不断哭诉着。 容嫔轻轻一笑:“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可就容不得你了,这种以下犯上,目无王法的宫女,多留在身边一天,就是个祸害,若是您不想看着宫中其她的妃嫔受伤害,就请您忍痛割爱吧!” 萧长歌暗暗观看着这两人的斗争,容嫔就像是和皇后有仇似的,处处针对她,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而叶皇后似乎对她有意避让,至少在她见到的时候,叶皇后没有和她正面交锋过。 两人之间的矛盾恐怕不是这个时候才有的,这应该能追溯到很久之前。 这场战争,最后的胜者是容嫔,如果没有太医院的那件事情,容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抓到叶皇后的把柄,斩断她一条臂膀。 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最可怜的人并不是叶皇后,而是玉芝。 从皇后眼前的红人,一落千丈到破败庙宇的尼姑,她的生活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心志脆弱一点的人,恐怕难以熬过这样的变化。 “别说了,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嘉成帝双手放在眉头之上,轻轻揉捏着双眉。 一天到晚处理这些不断的琐事,他深感疲累。 几人见状,也不敢再上前打扰,纷纷退了下去。 叶皇后双眼还可见红光,眼中泛着微亮的液体,不过顺着冬日的阳光,微微一闭一睁也都消失不见。 “容嫔,你好样的,今日你既得罪了本宫,他日本宫定不会放过你,你且等着瞧。”御书房外面的一座凉亭外面,叶皇后扶着身后的小宫女恶狠狠地警告着容嫔。 那双眼中是再熟悉不过的恨意,流露着最深恶痛绝的表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求娶之意 第二百六十一章求娶之意 叶皇后当面警告容嫔,意味着公开和她势不两立,只怕容嫔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但是一心只想要叶皇后死的容嫔全然不在意,今日她既然敢在嘉成帝的面前揭发叶皇后的私隐,就想到了后果,她绝对不会因为此事而违背心中的报仇之心。 “皇后娘娘此话何意?臣妾只不过是替娘娘除去了一个以下犯上,刁钻蛮横的宫女而已,这样的宫女一天不除,皇后娘娘您的身边就会多一分危险,别到了最后,被一个宫女爬上您的头上拉屎撒尿。”容嫔说这话时眼里的光闪亮着,眼中的表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两人对对方的恨意哪里是这么简单,光看两人之间嚣张的气焰就知道了。 “本宫危险不危险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嫔妃,竟然敢在本宫的面前指责本宫的不对,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宫?”叶皇后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恨不得将容嫔给掐死。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身为皇后的高贵典雅,只有如同寻常妇人眼中的爱恨。 容嫔双手一摊,普通的嫔妃服制在冬日里显得有些凉薄,和叶皇后一对比,倒是显得她十分朴素。 “皇后娘娘,玉芝是皇上下令出宫修行的,皇后娘娘您对着臣妾有什么可发脾气的?您要是实在憋屈得慌,不如到皇上面前哭诉。”容嫔一甩手中手帕,转身高傲地离去。 就凭着叶皇后现在奈何不了她,她也要狠狠地讽刺叶皇后,全然不顾将来的后果如何,下场怎样。 这容嫔是对叶皇后恨到了一种极致啊!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腾出一只手来对付叶皇后,以后若是有对叶皇后有什么不利的消息,只需要让人在容嫔耳边放放风就行了。 还没有走到东华园,在路上便碰到了温王身边的随从,让她到御花园北角一见,要将天山雪莲给她。 看来这温王最近学会了诚信,竟然主动要求见面将天山雪莲给她,这下倒好,省的她终日提心吊胆担心明溪的病。 “参见温王,没想到温王竟然来的这么及时,果真是个诚实守信之人。”萧长歌远远地便看到御花园北角下站着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人,不是温王还会是谁。 踏在雪中的脚步声轻重缓急温王听得一清二楚,在静谧的御花园北角衬托下,萧长歌的脚步声倒是有几分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就算是不回头,也能知道她是谁。 “答应了和瑟公主的事情自然要做到,温王妃去向母妃请安,所以来不了,特地让我一定要把天山雪莲给你送来。”温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外面雕刻着精细的碎花,看起来是用过心思布置的。 不多时,盒子上沾满了细碎的雪花,白色的沾染在盒子的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快要被冰封的灵盒一般。 萧长歌看了一会,才从温王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朝他温婉一笑。 “多谢王爷,事情已经办到,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行告退了。”萧长歌将盒子紧紧地攥在手里,转身就想抽身离去,但是却被身后的人喊住。 “和瑟公主你既然已经拿到了天山雪莲,就不用再担心了,这么急匆匆地回去做什么?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温王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 因为是冬天,皇宫中的各处亭子都用了布纱围起来,不让风雪钻到亭子里面,若是有人走累了,便可到里面休息。 温王率先走了进去,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俊潇洒的不羁感。 萧长歌沉思了一会,他既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自己说有话说,那么就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进去听听也罢。 “和瑟公主请坐,这里亭台简陋,委屈和瑟公主在这里待一会了。”温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风度,全然不似萧长歌记忆中的那般蛮横无理。 “不会,温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天气冷,我怕温王你冻着了。”萧长歌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她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淡漠,若是光看她的表情是不能猜出她在想什么的,温王也不能例外。 他阅人无数,曾经在朝中翻云覆雨,却看不出来萧长歌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公主来到苍叶也有十几天了吧,父皇迟迟没有对你的婚事做出选择,足以证明父皇对你的宠爱,想必公主对自己的婚事很迷茫吧?”温王目光深沉,带着淡淡的笑意。 萧长歌目光一愣,这温王该不会也想插一手自己的婚事吧? “是,皇上对我的婚事如此看重是我的福分,不管皇上的选择是谁,我都会由衷感激。”萧长歌施施然地对他一笑。 但是目光里却全是冷漠的光芒,妩媚动人的双眼中明明应该是温柔贤淑才是,只是那冷漠一闪而过,让人看不清。 温王一怔,显然没有料到萧长歌会这么说,竟然打他个措手不及。 “公主能有这种想法再好不过了,但是以公主的为人,我想是断然不会把自己的婚事交给别人掌控的吧?更何况我们这些皇子中有好有坏,难道公主就不想挑个最好的?”温王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放在冰凉的石桌上面轻轻摩擦着。 他眼中带着淡淡的冷漠和笑意,仿佛吃定了萧长歌似的,牢牢掌控住了一切。 “温王何出此言?难道是温王心里有了想法?”萧长歌故意试探他的口风,看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想法。 外面的冷风吹着,透过薄薄的布纱吹了进来,吹在两人的身上有种凉凉的冷意。 “倒不是我的心里有了想法,而是我觉得像公主这么聪颖明慧的人,不应该是受着别人束缚的,如果公主想要选择我们之中的某位皇子,我倒是可以帮公主一把。”温王双眼中透露着一种冰封的冷意,但是却是十分渴望萧长歌有所答应。 果不其然,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来,不就是为了和亲的事情能降临到他的头上,但是萧长歌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和亲公主呢? 难道是因为这几日嘉成帝对她的一点微薄的宠爱吗? 她觉得这倒是不至于,毕竟他的身后还有叶霄萝在,凭着叶霄萝对他的控制程度,她又怎么会让温王轻易地娶了自己。 萧长歌摇了摇头:“温王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只是我不能,和亲的事情自然有皇上做主,我们是把握不了什么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公主没有试试怎么会知道?若是公主选择了我,我一定会让父皇松口让你嫁给我的。”温王信誓旦旦,十分笃定地道。 最怕就是她不肯答应。 外面的风浓浓地灌了进来,萧长歌却丝毫未觉冷意,她的双手紧紧握着,脸上的笑意渐深:“王爷为什么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又怎么这么笃定我会选你?王爷你是有了正妃的人,而且温王妃看起来也并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人,王爷不怕温王妃生气吗?” 果不其然,说起叶霄萝,温王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对于他来说,娶了叶霄萝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后悔的事情。 “有我在,理她做什么?我才是温王府中的王爷,我只是觉得现在公主处境艰难,想要帮公主一把而已。难道公主不想要我的帮忙吗?公主自己可以应付?”温王把话说死,他笃定地以为和瑟公主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他只是想要娶和瑟,就这么简单,但是有人似乎不买他的账。 很久没有和温王见面了,萧长歌不知道他的自信心是怎么来的。 “温王,难道我身上透露出来需要别人帮助的信息了吗?如果温王没有看到,那就不要以己之心去看待别人。王爷说的话我不用考虑,因为我不需要,皇上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萧长歌这番话非出自她的内心,但是要想让温王死心,唯有这个办法了。 虽然她不知道温王为什么非娶自己不可,但是她知道的是,她绝对不会嫁给他。 她的话着实让温王吃惊。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原来和瑟公主是这样想的,请恕我看错人了,我原以为公主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走吧,就当作我从没说过今天这番话。”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他想错了,他看错了,和瑟公主虽然性情和萧长歌有些相似,但是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换作萧长歌,她今天一定会抗争,不会让自己的命运牢牢地受别人摆布。 但是和瑟公主不同,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命运,这点和萧长歌全然不同。 温王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没有办法,是他自己看错了人。 从御花园的北角出来,萧长歌的心一直都是紧绷的,想必现在温王已经对她死心了吧。 这样也好,省的一个个都以为她身上带着萧长歌的影子而刻意接近她。 只身一人从北角出来,还没有走到东华园的门口,只见身穿青绿色宫女服装的赛月在四处匆匆寻找什么。 直到转身看见了萧长歌。 “公主,奴婢可找着您了,您方才上哪去了?奴婢担心死了。”赛月紧张地跟在她的身边,将她往东华园中指引而去。 “你这样急匆匆的,可是出了什么事?”萧长歌很少见她这副模样,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 便跟着她的步伐往东华园内走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山雪莲 第二百六十二章天山雪莲 直到踏进东华园的那一刻,赛月才松了口气,慢慢道来:“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就是冥王爷在东华园中等您,说非要见您一面不可,奴婢只好出来找您。” 苍冥绝?他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萧长歌的心中有些紧张,却也有些兴奋,她很高兴他的到来,却一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而苦恼。 “冥王爷在哪里?” “在正堂里面等您。”赛月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将她带到了正堂里面,便退了下去。 里面的暖意瞬间扑面而来,萧长歌看着匆匆退下的赛月,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看来她不在的这些年,苍冥绝还真没少调教丫鬟,但是调教出来的丫鬟,都这么恐惧他。 方才赛月那个匆匆忙忙的样子,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方才你去了哪里?”苍冥绝坐在正位上面,悠悠然地喝着手中的茶。 她是和瑟公主,又不是萧长歌,根本没有怕他,就算是自己见了别人又有什么不能? “被皇上召去问话了。”萧长歌也不想多说,有些疲累地坐到一旁。 “皇上好端端的为何召问你?可是让你选择皇子了?”苍冥绝瞬间站了起来,逼问道。 看着他如此激动的样子,萧长歌突然有些想笑,明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的这种反应似乎已经坐实了有事情要发生。 “那日我去太医院拿药,碰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玉芝,她架子十足,张狂地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我和她发生了点冲突。结果,容嫔身边的宫女倒是先去告状,所以今日皇上才会来召见我。”萧长歌没有想过要瞒着苍冥绝,一五一十地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没受伤吧?”苍冥绝关注的倒不是她话中的内容,而是她有没有受伤,足以想见他发现了什么。 萧长歌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玉芝跟在皇后的身边久了,又颇的重用,性子也有些继承皇后,有时候未免太过张狂。留她性命留的久了些,也该让她受些苦头了。”苍冥绝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光,眼神可怕,锐利十足。 “从前也不见她这么……”萧长歌突然顿住,将要说的话瞬间咽了下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之后,她不再抬头看苍冥绝。 苍冥绝敏感地抓住话尾,听着她说断的话,疑惑地问道:“从前也不见她这么什么?莫不是公主从前就认识玉芝?” 苍冥绝是何等聪明的人,就算是不说话都能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何况是已经说了一半的话,被他抓住了,还想逃脱掉吗? “我说的不是玉芝,王爷这次专程到东华园中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萧长歌灵敏地转移了话题。 她心知肚明和苍冥绝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也不会有结果,连忙转移了一个更重要的话题。 苍冥绝心里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和瑟公主从前并不认识玉芝,又怎知她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今日说来定是萧长歌。 既然她现在不想说,他也不想拆穿她,等到以后,真相自然大白。 “这个给你,我知道你需要。”苍冥绝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大小和温王给的那个差不多大,盒子也都同样的精致。 萧长歌不想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赛月就在自己的身边伺候着,她向叶霄萝要天山雪莲的时候,赛月就在身边,再怎么样,话也应该传到了苍冥绝的耳里。 没想到他竟然亲自送来了天山雪莲,这下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天山雪莲这种宝贝,并不是哪里都有的,两人相继送来,留着以后也能用。 “这是什么?”萧长歌装作不知地道,拿着盒子看了看。 “天山雪莲。”苍冥绝知道萧长歌的聪明机智,自然也知道个她是在故意问自己,二话不说地就回答了。 果不其然,萧长歌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盒子,突然抬头看了苍冥绝一眼,将怀中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温王给的天山雪莲,王爷是怎么知道我需要天山雪莲的?”萧长歌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是问道。 她的手指放在盒子上面,轻轻地点着。 苍冥绝面色平静,冷然道:“我想知道的事,还从来没有不知道的。” 萧长歌倒是知道他有这股自信,而他如今的实力也是从前比不了的。 “王爷倒是自信,确实,王爷耳目遍布大江南北,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他们自然听从王爷调配。”萧长歌不着痕迹地夸赞了他。 苍冥绝的势力,就连温王都要忌惮三分,大江南北的耳目并不是没有,反而正如萧长歌所说,只要他一声令下,多的是人为他送命。 但是,他想要的并不是那些。 越看那另外一个盒子,他就觉得越刺目,那个是温王送的,凭什么能和自己送的摆在一起。 “把他送的扔掉。”苍冥绝双眼微眯地看着其中一个盒子,不自觉地便脱口而出。 看着他的眼神,萧长歌只觉得他占有欲的病症又出现了,从前是这样,一年过去了,他依旧改不了他的霸道。 从前他们就因为各种不同的事情吵架过,冷战过,离家出走过,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拨离间安插在她们身边。他们一一都挺过来了。 原本以为一年多,人应该成熟稳重,没想到却越发地幼稚。 萧长歌冷笑了一声,有些冷漠地看着苍冥绝:“王爷,这个是我用自己的胜利赢回来的,为什么要扔掉?相反,王爷您送的天山雪莲,我还真没好意思要。” 摆明了萧长歌就是不想买他的账,她也不想把温王送的扔掉,她反而还不想要苍冥绝送的。 “他送的不能要,只有我送的东西你才能要,听话,把它扔了。”苍冥绝就是不想看见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更何况还是个对萧长歌虎视眈眈的男人。 从前温王就有要和自己抢萧长歌的意思,没想到一年过去,叶霄萝娶了,萧长歌的容貌也变了,他的眼光依旧和自己一样,再次看中了和瑟公主。 “王爷,你好像没有权利限制谁送我东西,我拿谁的东西吧?” “我确实没有权利,但是,你要记住,我正在想方设法地让父皇让你嫁给我,所以我们是将来的一对,从现在起,你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给你的东西。”苍冥绝声音带着如同寒冰一般得冷漠。 若不是萧长歌在从前就已经熟悉了他的这种冷漠,恐怕还真的很难不被他吓到。 他从来都不曾变过,还是从前霸道的他,萧长歌欣慰之余还带着感动。 “我选择的对象不是只有王爷一个,如果我们合作得不开心,大可不用合作了。”萧长歌妩媚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忽而又暗淡下来,说这话时,眼睛不住地往地上看去。 她承认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 她来到苍叶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苍冥绝成亲,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她怎么可能不合作? 苍冥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原本就冷冽的双眼此时变得更加冷漠,眉峰压的低低的,看的出来他非常生气。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双手拢在衣袖下紧紧攥着。 声音在冰冷流动中的空气里变得更加沙哑,能听的出来他的话中隐藏了多少的不敢相信和怒火。 只是没有发作出来而已。 看着他隐忍怒火的样子,萧长歌不忍再说什么,明明知道他很在意,很生气,她依旧那样说,他不生气才怪。 “没有,王爷,时间不早了您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就会招人非议了。”萧长歌看着外面的天色,暗暗提醒道。 如今谁都知道她的东华园最不能进的就是各个皇子,苍冥绝不顾他人目光走了进来,若是被其他宫女看见,免不了又是一番舆论。 趁着天色未晚,赶紧让苍冥绝离开,才不会白白被人诟病。 “公主,不要转移话题,天色还未晚,你不要忘了,我们两个是曾经有过约定的人,不要随随便便地把不合作挂在嘴边,否则,很容易让人误会。”苍冥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边还带着淡淡的光芒,显然太阳还没有落山。 不过冬天的天黑得很快,尽管太阳没有落山,但是外面的天色却已经黑了下来。 为了不连累萧长歌,苍冥绝还是离开了。 桌子上面的两个天山雪莲丝毫未动。 萧长歌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前,他不满自己和别人接触,总是及时地销毁自己和别人接触过的罪证,但是现在,他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做出什么事情。 看来,他已经成熟了不少。 萧长歌有些欣慰地看着桌子上面的两个天山雪莲,拿出了温王送来了那盒让赛月束之高阁。 而苍冥绝送来的这个天山雪莲,她拿到了厨房配药。 有了天山雪莲这个药引,明溪的病就有救了。 东华园里面的小厨房很少人来,除了平时在这里的厨师,基本上没有人出入。 所以显得很是寂静,干净。 “公主最近新学了几样菜,今天想动手试试,你们都出去吧,不用在里面待着了。”赛月清了清喉咙,看着里面忙碌着的厨师。 “是。”那些厨师一转身便看到了外面的萧长歌,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一退了出去。 “公主,人都已经离开了,您想要做什么药就做吧,奴婢去外面替公主守着。”赛月说罢,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厨房里面很干净,但是方才的一番忙乱倒是将这个变得有些杂乱,萧长歌在厨房里面翻来覆去,才找到一个石杵。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制作解药 第二百六十三章制作解药 石杵可以将天山雪莲磨成水,天山雪莲只是一个药引,只需要将它和其他的药混合在一起就行。 但是这个混合却不能太过随便,必须先将天山雪莲的壤挖出,取最嫩的一块研磨出来,取它的汁液,这是最重要的一步。 取完汁液之后,再将需要的药混进天山雪莲的汁液中,小火慢炖,炖上三个时辰,直到将天山雪莲的汁液炖干之后融合进其他的药材中就行了。 最重要的就是这炖药的过程,三个时辰的时间,不仅火候要掌握到位,而且把握天山雪莲入药的时间。 萧长歌炖药厉害,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将天山雪莲这个极为重要的药引取了出来。 在叠谷的时候,她就有和秋莫白学习过如何炼制各种需要的天山雪莲,直到今日,才派上了用场。 虽然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制作,但是萧长歌却做的十分成功。 “公主,药已经制成了么?”赛月轻轻地关上了门,看着药罐中的药问道。 “制成了,只需要再炖三个时辰,让天山雪莲的汁液完全融进药中就行,不过在这三个时辰里,不能让火变小,更不能让火熄灭,时时刻刻都必须紧盯着药膳。赛月,你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这火。”萧长歌想着赛月是苍冥绝的人,肯定有办法找到信任的人过来。 而她在这宫中,自己都需要哲而和明溪的保护,又怎能找到适合的人。 幸亏苍冥绝帮了她这个大忙,换掉了太子身边的宫女,否则,这个药,她是绝对不敢让别人知道的。 “公主,不如就让奴婢来看着这火吧,奴婢从小学过一点医术,知道天山雪莲制作的重要过程,如果由奴婢看着这火,必定会比别人看更加有成效。”赛月自告奋勇地推荐自己。 除了赛月,貌似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阿洛兰在照顾明溪,让哲而堂堂将军过来看着一个药膳,简直是大材小用。 唯有赛月她信得过,做事又沉稳,相信她一定能做好这件事情。 “好,你在这里看着,三个时辰之后我会过来。”萧长歌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她窈窕的背影开了门,径自离开,一阵清风微微灌了进来,赛月转身看着炖着的药膳,突然打开闻了闻,仔细地盯着里面的药材。 她跟着苍冥绝的时候曾经越过医,但只是略懂皮毛,这些药她都认识,也都叫的出名字,只是这些药合在一起炖,却毫无道理啊! 外面的风雪轻轻吹着,容嫔的寝殿内早早地就点了蜡烛和炭火,虽然这些年她不受宠爱,但是嘉成帝从来没有苛待她的衣食住行。 按照嫔位的位分,给她她应得的,而后宫的那群宫女太监,也不敢对她有半分的怠慢,或许是因为嘉成帝对她心存宠爱的原因吧。 “小主,您今日可真威风,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就让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被罚出宫修行,这下皇后娘娘身边再无可信任的人,我们做事也就方便多了。”芷儿屈膝在地上,轻轻地为容嫔捶腿。 容嫔心里高兴,脸上带着花一般的笑容:“这么多年没有和皇后交手,她还是笨的和什么似的,那个女人,她心肠歹毒,就是不够聪明,转不过那道弯来。” 她和皇后不知道多久没有过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们就成了宿命里的敌人,永远都不可能变成朋友。 只要想起来,她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皇后娘娘自然是没有小主聪颖,我们小主当年可是梨耀对决的赢家……”芷儿说到此处,猛地闭上了嘴。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轻轻伸手捂住嘴巴,偷偷地抬头看着容嫔的反应,却又低下了头。 梨耀对决……梨耀对决…… 这四个字就像是永远抹不掉的记忆一般,紧紧地烙印在容嫔的心上。 似乎是很多年都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情了,也没有人敢提起,当年曾经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全都被处死了。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没想到你还记得。”容嫔苦笑两声,双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仿佛记忆又重新涌了出来。 芷儿跟了容嫔多年,风风雨雨,大起大落多年,算是个宫中的老人了,怎么会不记得那么震撼的事情。 “奴婢忘不了,也不敢忘,就是在那场对决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主您也因此失去了一个孩子。”芷儿声音有些颤抖,说这话时,一直不敢看容嫔的脸色。 “是,是那个人害死我的孩子,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的孩子也有伦王那么大了,可能也会被封了亲王,赐了府邸出宫居住。都是她,都是她那双恶毒的手亲手将我的孩子杀死在腹中。”容嫔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角,眼眶外面一圈泛着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色。 每当夜深人静时说起这个话题,她总是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不断地估量自己的错误和叶皇后的罪孽。 “小主,事情已成定局,您多想无用,当年的事情皇上虽然没有追查下去,但是也因此冷落了皇后多年,好多年都没有踏进她的宫中一步,也算是给了皇后一个教训。”芷儿安慰道。 谁知,容嫔却是冷笑一声,看着芷儿的目光中有着冰冷的光芒。 “一个教训哪够?一个教训能比得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妃嫔的命,一个皇子的残疾重要吗?若是每个人犯了法都用教训来承担,那这个世界又何来太平呢?”容嫔只要想到当年,她心中的热血就会涌动,不断地冲击着她里已经浇熄下去的愤恨。 芷儿不愿意她在想起昨天的事情,因为无法控制。 “小主,皇上……还有皇上呢,皇上一直以来都没有认为是我们错。”芷儿提起嘉成帝,当年的事情涉及太广,她也只是说个记忆而已。 嘉成帝?芷儿不说他还好,一说他,容嫔的心里就来气,当年那么多件事情矛头指向了叶皇后,而他却不闻不问,轻轻松松绕过了皇后。 这样的糊涂事,嘉成帝做的还少么? 容嫔冷笑一声:“当年的事情如此之大,大的惊心动魄,可是,最终却草草了事,还不是皇后有魅力勾住了皇上,让他把事情压了下来。但是皇上,又何曾站在我们这边?” 当年的事情容嫔记得一清二楚,除了嘉成帝,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唯有他不认同。 梨耀对决不过是苍叶的一个特色节日而已,只要到了这天,全天下乃至皇宫,都可以举办盛宴热闹一番。 而在盛宴上面,还有会许多人出各种对联、文学问题、成语等问题,只要谁能接住最多的问题,就是最后的赢家。 而在皇宫里,也举办了这么一场盛宴。 当年参加那次宴会的人是后宫里的所有妃嫔,已经怀孕的容嫔,带着年纪尚小的孩子的宸妃,带着体弱多病的太子的叶皇后…… 所有人都来到了梨耀对决上面,当众人都沉浸在对答的喜悦之中时,叶皇后却暗中引开了宸妃,命人带她去了另外一边的地方。 谁知,就是在那场意外中,宸妃被大火烧死,而苍冥绝的脚筋被人挑断,脸上被无情的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而容嫔,当时和宸妃的关系不错,看着宸妃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容嫔偷偷地跟了过去。 谁知,她竟然发现了叶皇后要残忍地把苍冥绝和宸妃放火烧死。 而她不顾一切地上前劝阻,最后却被叶皇后猛地一推,摔向了身后的台阶,一层层的滚落了下去,整个人不断地翻滚着。 容嫔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控过,当年发生的事情早就让她练就一番铜墙铁壁,侵蚀不到她。 但是,想起来的时候,有人受伤有人亡,她只好先修养自己的身体,再去问嘉成帝情况如何。 等到她真正问起的时候,嘉成帝已经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连她腹中死去的孩子都没提起一个字。 事情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容嫔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寒心,嘉成帝薄情寡义,叶皇后心狠手辣,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果然是绝配。 “小主,您别担心,现在正是您对付皇后娘娘的时机,您看似乎和瑟公主也在针对皇后娘娘,只要我们和和瑟公主联手,就一定能抓到皇后娘娘的把柄。”芷儿附在容嫔的耳边轻声说道。 容嫔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和瑟公主在针对皇后?她刚从晟舟国过来,住在皇宫的时间也不长,就算她有意针对皇后,也不会和我们联手啊!” 和瑟公主毕竟是一国公主,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针对皇后,都不是好事。 “小主,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这是我们对付皇后唯一的机会了。”芷儿也不想容嫔能轻易地放过这次机会,极力让她去笼络萧长歌。 容嫔闭眼沉思了一会,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计策来,最终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摇了摇头。 “芷儿,你可知晟舟国素来和我们苍叶不两立,这次能让和瑟公主嫁过来,不过是为了让两国之间保持和平关系,但是和瑟公主毫无理由地帮助我们针对皇后,动机肯定不纯。我们再看一段时间,到底和瑟公主的目的何在。”容嫔心思沉稳,这么多年了,她终是懂得了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芷儿从来不会怀疑她的话,只有听从的份,见容嫔这样说,只是点了点头。 “芷儿,你派人去盯着皇后的日常,只要她一有所行动,马上来告诉我。”容嫔双眼微眯,手中的指甲紧扣在肉里。 第二百六十四章 毒性已解 第二百六十四章毒性已解 赛月亲自看着药罐的火,三个时辰连动都没动一下,目光紧盯着药罐子。 萧长歌来的时候,时间正好是三个时辰,此时厨房里面已经弥漫着一股浓浓清香的药味,掩盖住了厨房的腥肉味,让它更好地流窜。 “赛月,火候怎么样?”萧长歌进门便问。 赛月点点头:“公主请放心,奴婢目不转睛,一刻不敢休息地盯着火,没有问题。” “那就好,现在开盖看看。”萧长歌挡住了赛月正要上前开盖的动作,已经伸手将一块半湿的布放在手里,动作迅速利落地掀开了盖子。 顿时一阵浓浓的药香传进了她的鼻子里,比方才进门的那股味道还更加清甜浓郁。 萧长歌知道,这个是天山雪莲的味道,只有炖了许久的天山雪莲才能散发出这种药香味。果然是药物中的顶尖品。 “公主,味道很香,仿佛不是药味了。”赛月闻了闻,任凭她怎么努力闻,都只能闻到这道淡淡的香味。 她当然闻不到。 很多时候闻药也是一门技巧,如果不是和药做伴许久的人,一般都不能闻出药味,更何况还是这么昂贵的药材。 萧长歌淡淡一笑,伸手拿起旁边的一双筷子,慢慢地将里面那已经浸入天山雪莲的药夹了起来。 不仅是药的湿润度,还有成色,柔软度,香味都是药的关键,炖药的区别很多,很多时候都不能凭借时间和外表发现药材的好坏。 “公主,这药不好吗?”赛月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虽然学过医药,但是把握不精,更不知道萧长歌在做什么。 “我只是看看这药如何,炖的不错。”萧长歌点点头,由衷的夸赞。 赛月有些不好意思,能得到萧长歌的赏识,这药她也没有怎么看,只是一直看着火候。 但是看萧长歌如此在意的样子,不知道这个药是炖给谁的。 赛月想了想,大胆问道:“公主,您这药看起来很珍贵,是谁受了重伤需要这药吗?” 看似毫不留神的问话,实际上赛月不知道酝酿了多久。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萧长歌想都不想地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是我的一个朋友,跟着我一起来的,但是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中了毒,这是为他制作的解药。”萧长歌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却没有说为何治病的人是谁。 看着萧长歌这些日子以来对这些药的重视,便知道她所救的这人对于她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公主这个朋友真有福气,有公主在他的身边为他炖药,还愁何病不解?”赛月笑了笑,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是,确实很重要。”萧长歌拿了一个盒子过来,将药装了进去,“我要去给他送药,你在这里看着,以免惹人注意。” 外面的微雪飘飘,风雪也没有减少的,所幸明溪住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相隔不远,只需要一会的功夫便能走到。 进门的时候,阿洛兰正从房间里面出来,正巧遇见迎面而来的萧长歌,她连忙笑着迎了上去:“小花,你来了,这几日如何?” 萧长歌扬了扬手中的膳盒:“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明溪这几日如何?醒的时间长么?” 阿洛兰微黑的脸色渐渐地暗淡下来,摇了摇头,显然明溪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这几日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说不上几句话就要睡觉,距离他中毒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我日日看着不让人接近,怎的病情还会越来越重一般?”阿洛兰百思不得其解,每次想到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看看,走到门口,却又百般思虑。 中毒不解也不用药压制着,自然会日复一日地严重,不过幸亏明溪的身体还不错,比正常人的抗体强一些。 “阿洛兰,你不用担心,这不是有我么?我现在带解药来了,明溪的病马上就能好起来了。”萧长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纤细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显得白皙光洁。 是,那我们赶紧进去吧。”阿洛兰连声说道。 房间里面很是温暖,炭火点的很足,明溪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中带着一抹青紫,嘴唇也是淡淡的紫色,看来这几日他的毒性又加深了。 都怪自己,没有及时地处理他的毒性,又和嘉成帝去了围猎场,时间一拖再拖,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办理。 而宫中的那些宫女又是太子的人,信不得,因此耽误了不少功夫。 “阿洛兰,你去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萧长歌看了看四周,这里并不是很安全,虽然有宫女守着,但是四处都有别处的耳目。 从盒子里拿出了药汤,将明溪半扶了起来,用枕头垫在他的脑后,让药汤更加顺利地滑进他的喉咙。 “小花,我来吧。”阿洛兰看着萧长歌一面扶着明溪,一面又喂汤药的样子,有些忙不过来。 “好,那你来喂他。”萧长歌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明溪便一滴不剩地将药水喂进了明溪的嘴里。 屋内的空气有些微热,萧长歌小心翼翼地将明溪放了下去,伸手将他的被子盖好,看了一会,很快便转移了目光。 “阿洛兰,等他醒来的时候派人通知我。”萧长歌临走之前吩咐道。 喂了明溪喝药之后,阿洛兰的脸色也不似从前担心了,总算是舒缓了一些。 “我知道,外面雪大,你小心一点。”阿洛兰送了萧长歌出门之后,复又转身进了房间。 治好了明溪,总算是把自己心里的这块大石头了却了,明溪是秋莫白让他下山保护自己的,如果他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她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不过总算一切都好起来了,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结,就是抓出凶手。 既然有人能用如此不为人知的手段对付明溪,就证明那人已经知道了明溪和自己的关系。 又或许是下毒的人故意针对她身边的近身侍卫下手,总之就是目的不纯。 她一定要抓到凶手,否则定会留下后患。 萧长歌紧紧裹着披风,形单影只地往东华园中走去,无奈,半途中风雪已经大了起来,如同鹅毛大雪一样落到了她的身上。 地面上积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雪花,扑面而来。 萧长歌寸步难行,只得躲进前面的一个亭子里。 所幸宫中的亭子甚多,目的就是为了夏日纳凉,冬天躲避风雪而设的。 不一会,布纱再次被人掀开,伴随着一阵风雪灌进来的风声雪声,那人迅速地放下了布纱,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哲而。 “公主,您怎么在这里?身后的宫女也没有跟着?”哲而扫了扫身上的雪,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萧长歌笑了笑,似乎是知道自己不带宫女的习惯很令人诧异。 “不过是出去一下,带宫女反而阻碍行程,还不如自己前去,只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风雪挡住了前行的路,只好到这里来躲避风雪。”萧长歌解释道。 哲而身上的雪花也不少,看这架势应该是前去外面才回。 “将军可是从哪里回来,遇上大雪正好到这里躲雪的?”萧长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哲而,挑眉道。 哲而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方才皇上派人来叫我前去,是因为国主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大概是问嘉成帝有没有安排好和亲的人选,是哪位皇子,良辰吉日可曾定好,让我不日返回的事情。” 事情过去这么久,晟舟国国主会派人来问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是,一个和亲之事也拖了快一个月,迟迟没有消息过去,放做谁,谁不急? “哲而将军你是晟舟国的大将军,护送和瑟公主来到苍叶国这么些时日,晟舟国国主自然会问及,只要嘉成帝将和亲的皇子定了下来,你便可以回去复命了。”萧长歌淡淡地笑了笑。 哲而来到苍叶国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待在哪里都是个外来之客,日后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会顾虑他几分。 萧长歌浅笑安然地看着他,但是哲而的脸色却不是很好,来了也快一个月了,晟舟国那边应该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来了也快一个月了,只是来的路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真正的公主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是否安全,就这么离开了,我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哲而悠然地叹了一口气,转向了外面的布纱。 白雪扑扑簌簌地落在他的面前,他担心的事情迟早会发生,到时候若是被嘉成帝发现和瑟早就被人狸猫换太子,不知道会怎么处置。 明明阿洛兰就在他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还在心里为她担心着,但是,如果没有明溪的话,阿洛兰的下落不明,恐怕会更让人担忧。 幸亏阿洛兰现在就在他们的视线之下,虽然是在皇宫中,但是毕竟是安全的。 “将军,你别担心,和瑟公主会平安无事的,你要相信她的聪明机智。”萧长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尽力安慰他。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人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阿洛兰素日行事作风又刁蛮任性,这种性子若是没有她的身份和自己保护着她,恐怕会招来很多祸事。 “始终是我对不起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哲而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白雪纷飞,有些感慨。 萧长歌想了想,双手背在身后:“将军,如果此时让你见到阿洛兰,你是否还会带她回去?还是会尊重她的意见,不强迫她做任何事?” 她的目光有些调皮,但是哲而没有看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布纱外面,他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阿洛兰能平安。 “公主你都在这里了,我又能强迫她做什么?如果她能随我回晟舟国去,那是最好,如果不回去,我也不会强迫她做什么。只是现在,音讯全无,不知道是死是活。”哲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风雪渐渐地小了下来,但是白茫茫一片,显得有些单调。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思贴近 第二百六十五章心思贴近 如此看来,哲而是已经释然了。 萧长歌突然想起了那天他所要对自己做的非分之事,想来他对阿洛兰也是留有情分的,不会对阿洛兰怎么样。 “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当时,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萧长歌微微皱了皱眉。 回想起当时两人才见面的时候,哲而倒是有些尴尬了,那时候他误把萧长歌当成了阿洛兰,企图对她行不轨之事,现在想想,真是做错了。 “公主,当时之事就别再提了,是我一时被冲昏了脑子,谁知,您竟然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我很佩服。”哲而还是第一次输在一个女子的手下,那个结局令他大大的地震惊了。 “我倒是很感激那个时候呢,若不是将军进来,我还没有办法这么顺理成章地混了进来,也就没有办法完成我心中的愿望。”萧长歌想着那段时光,倒是最好过的时光。 那个时候,还没有进宫,没有这么多事,但是,进宫之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真是不枉此行。 “宫外的生活自由自在,没有这么多拘束和算计,你明明可以生活在宫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进宫来的?”这个问题困扰了哲而很久,他一直弄不明白萧长歌心里记挂的到底是谁。 在这宫中,几个皇子和她并不过分亲近,也不疏远,反而是她,还不愿意接近,若是说她的愿望是其中的一个皇子,还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总算是问出来了,萧长歌知道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从他进宫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想问,只是找不到理由和时间而已。 “将军,我所为的只是内心深处的一个执念,你当然看不出来,我这次进宫,就是为了解决一年多前留在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萧长歌诚恳地道。 哲而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愿意守着的秘密。 “既然公主这样说,那我也没有什么可问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依旧是公主的婚事,嘉成帝十几个儿子,最小的伦王也已经成亲,除了四皇子冥王丧妃之外,无论其中哪个,都只能是侧妃的地位了。但是,您是堂堂晟舟国公主,怎能当侧妃?”哲而思索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来之前他也有和国主谈论过这个问题,无论怎么说,都没有得出个答案来。 如今,总不能让她就着公主的身份地位,嫁给一个皇子做侧妃。 哲而说的没错,嘉成帝的皇子都已经成亲,如果说晟舟国国主的目的就是让和瑟公主嫁给皇子做侧妃,那也无话可说。 如果他是想让和瑟公主嫁给皇子为正妃,那么他的算盘是不是打错了? “四皇子未尝不是最好的,正如你所说,其他的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妃,我嫁过去,只能做侧妃,于身份不和。”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嘴唇上涂着淡淡的颜色,笑的极为有深意。 看起来,就像是早就已经打好了算盘似的。 哲而竟然一直都没有看透她的想法。 “但是这冥王并不是最得嘉成帝宠爱的,在嘉成帝心中的地位也只是一般般,况且,这冥王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空有头脑,你能指望他会让你成为正妃?”哲而有些无奈地感叹道。 这苍冥绝的行事作风他早就已经打探清楚了,从前的事情也就不说了,腿脚和脸治好之后,已经是个翩翩如玉的皇子,气质和贵气十足,比其他皇子差不了多少。 只是,哲而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我自有办法,哲而将军请不用担心,我估计这几日的时间,嘉成帝就会召见我,给我指派皇子,皇子是随便选择的,但是,他最早的意愿就是冥王,这次估计应该不会差到哪里。”萧长歌略微沉思了一会,才慢慢地说道。 只要冥王同意,而自己的心思又在冥王的身上,想必嘉成帝会很乐见其成。 “只要你想好了,就行,不管怎么样,我既然已经和你立下血盟,就会忠心于你。就算是我将来到了晟舟国,也不会忘了我和你立过血盟之事。”哲而是个武将,不懂得太多,只知道忠心二字。 萧长歌点点头,外面的风雪此时也有停了的趋势,方才的鹅毛大雪在这个时候也渐渐变成了小雪,这个时候出去,应该不会被淋一身的雨雪。 “将军,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我们可以走了。”萧长歌挑开了帘子,阵阵冷风缓缓地吹到了他们面前。 外面竟然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哲而有些疑惑地看着萧长歌:“公主,您的宫女都上哪去了?” 为何不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外,而四处乱跑呢? 萧长歌解释道:“我没有带宫女出来,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办点事再回去,没想到风雪这么大,阻碍了前进的步伐。所幸在这里遇到哲而将军,否则我一人定是要无聊死。” “外面的风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雪路难行,容易摔跤,不如我送你回去。”哲而说着,已经走了出来跟在萧长歌的身后。 “那就有劳哲而将军了。”萧长歌在雪中慢行,脚下的路又起来有些滋滋作响,像是在雪地中翩翩起舞似的。 萧长歌客气惯了,但是哲而却没有听惯。 从前是他伺候阿洛兰,她的脾性不好,凡事都很胡闹刁蛮,现在萧长歌这么沉静聪颖,事事都不用他操心,反而心里有些失落。 两人走在回到东华园的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听见其他的什么声音,况且那人走路原本就不带声音,就算是在雪地里,也没有什么动静。 萧长歌正走着路,突然手臂被人粗鲁地一拉,这个人不可能是哲而,他不可能敢这样对待自己。 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难道是…… 这样熟悉的感觉十分让她安心,方才还在不断提起的人,此时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有些不敢相信。 “走路也这么不小心?过来。”苍冥绝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臂,不让她从自己的身边逃走半分。 全然不在意哲而的眼光,在哲而的注视下和萧长歌抱在一起。 “冥王,这里是东华园,请您松手。”萧长歌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有些吃痛的手腕。 “我凭什么松手?公主你方才摇摇欲坠,差点摔倒在雪地里,我伸手扶你一把,有问题?”苍冥绝的整个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女人! 方才他确实是见她摇摇晃晃在雪地里,只是想要上前扶她一把,让她好好走路。 不过就算是现在,估计他都已经不会再提了,两人在这里争论有什么用? “那我倒是要多谢冥王了。”萧长歌稳住自己的心情。 两人的利益都是密切相关,保护自己是苍冥绝的责任,但是他的出现也未免也让萧长歌的心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有苍冥绝,或许是苍冥绝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或许是他派了人过来跟踪萧长歌的行踪,才会导致他一切尽在掌控。 “不用谢,我过来是正好有事找公主的,不知道哲而将军是否可以避让一下,我和公主有几句话要说。”苍冥绝不怀好意地针对哲而,冰冷的脸上挂着调侃的冷笑。 方才他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的身影,一个深蓝色,一个浅白色,一高一矮,看起来正好相配。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堵了一口浊气似的吐不出来。 直到方才,他的手紧紧抓住萧长歌的胳膊时,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萧长歌在他的身边。 “冥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您是王爷又是皇子,而我们只是晟舟国过来的和亲使团,根本不用劳烦冥王爷亲自过来交待。”哲而也毫不示弱地回击了回去。 每每看到苍冥绝这副命令人的样子,他的怒意就不由得钻了出来,不知道是为什么。 苍冥绝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松了下来,狭长的双眼锐利地盯着哲而,这样冷漠的样子,自从遇见你萧长歌之后,已经很少有了。 “哲而将军,我今日就是特地过来找公主的,如果不方便我就不会过来,你若是有事,就先行离开,我想和公主单独说会话。”苍冥绝从牙缝中憋出这么句话,若是哲而再不离开,他心里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萧长歌把自己心里的人选说出来之后,哲而的心里对苍冥绝就越来越不怀好意。只要见到他,就忍不住和他作对。 “哲而,我和冥王爷说几句话,你先回去吧。”萧长歌不知道哲而一反常态的样子是为了什么,至少哲而对她的话还是听的。 毕竟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公主你们说话,属下先告退了。”哲而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顿时,东华园的庭院里面只剩下两人,苍冥绝的脸色不是太好,狭长的目光看着萧长歌,似乎在隐忍些什么。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去吧。”萧长歌指了指前面最左边的一道院子便走了进去。 东华园虽然大,但是却没有古色古香的感觉,两人走进里面的小桥流水,只觉得分外有韵味,但是小桥被白雪堆分,失去了它原本的感觉。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提往事 第二百六十六章重提往事 一路上苍冥绝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是哲而走了之后,他的脸色确实有舒缓一些。 好不容易进了宫,避开人群来到了东华园,为的就是见她一面,说说他想的办法。 但是,一见面却让他大失所望,她跟哲而亲近地走在一起,两人在雪地中有说有笑地走着,看似不经意的贴近,却实实在在刺痛了他的心。 “你今天怎么会来?”萧长歌让赛月为他斟了一杯茶水,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 苍冥绝挥挥手示意赛月退下,并没有打算回答萧长歌的话,左右看了一下才道:“这里真简陋,伺候的宫女怎么这么少?” 东华园是嘉成帝亲赐的住处,宫女太监配备的也不少,再加上这几日来嘉成帝对她的宠爱,宫女怎么可能会少。 不过宫女都已经被她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内里伺候的也只留下了苍冥绝派来的人。 “我见后面新调来的几个宫女不错,所以便把她们留下来了,前面的那些宫女都吩咐去做其他事情了。” 萧长歌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说道,赛月就在外面候着,方才进来的时候和两人打了个正面,两人却也没有什么眼神上的交流。 听她这么说来,苍冥绝的脸色也好了一些,后面调派来的那些宫女都是他从自己的府上送进宫里来的,自然要比那些宫女好多了。 “多几个人照顾也是好的,如果你宫里缺乏人手,明日我便从我的府上给你调些人过来,以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苍冥绝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明明早就已经派人过来了,若是再调派一些过来,若是他日萧长歌知道此事,会不会以为他不信任她? 而萧长歌的心里想法却是和他截然不同的,连忙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个人要不了那么多人伺候,不用劳烦王爷了。” “既然不用,那也就罢了,我看你宫中的宫女也都还利索,再多的宫女也比不过一个知心的来的重要。”苍冥绝淡淡饮了一口茶水,倒也不十分在意。 萧长歌点点头,又道:“王爷此次前来,是已经想好计策来与我共同商议的吗?” 这几日来,风声不断,颇多关于自己婚事安排的传言,不关他人事的外人都觉得十分重要,那么宫中的人想必更加虎视眈眈吧! 嘉成帝表面上没有什么想法表露,显然是想再好好地思考一番,不过晟舟国的那封信却阻碍了他的这份心思,不得已,只好加快动作,早日挑选成亲之人。 所以,成亲之事已经迫在眉睫。 “这几日父皇一直在召我们这些皇子进宫,但是闭口不提成亲的事情,想必是想看看我们的耐性如何。”苍冥绝揣测着嘉成帝的想法,倒是有些不明白。 按说这个时候,应该早做决断才对。 嘉成帝这人虽然生性多疑,但是毕竟他是个一国之君,多疑也很正常。不得不说,他是个明君,只是圣意不得揣测,他们也永远揣测不到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测试你们的耐性?皇子娶亲讲究的是家世品行样貌学识,既然是和亲,这些也都不重要。只要嘉成帝随意选出一个与之相配的皇子就行,何来这么多纠结礼制?”萧长歌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嘉成帝的用意何在。 “父皇的心思最是难猜,不管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是否已经有了人选,我们都要先下手为强。”苍冥绝目光微冷,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没有精力再继续等下去,多等一天,他就好像等了一个轮回。 “先下手为强?王爷想怎么做?”萧长歌目光微转,恐怕他们安排策划得再好,揣测不了圣意也是无用。 苍冥绝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面踱步:“父皇的心思就算再难猜,也总要选择出一个皇子,我是最早选择出来的皇子,这说明父皇还是钟意于我的。其他的皇子都有正妃,虽然晟舟国国主没有授意你一定要成为正妃,但是父皇也不会让你成为侧妃。你是个公主,婚姻大事和你息息相关,父皇定会问及你的意见,到时你只说考虑几天便行。” 事情在苍冥绝的解说下已经变得很有逻辑,条理很清晰的一件事情。 “王爷,你说的没错,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嘉成帝的手中,但是我自己还是主导整件事情的因素,只是为何你会知道嘉成帝愿意给我时间考虑?”萧长歌不过是敌国公主,怎么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让皇上对她青睐? “这件事情只是一件源头,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有搞清楚,父皇也不会轻率地将你嫁出去。但是,就算父皇没有提出,你也要说让你考虑一下。”苍冥绝低低地说道。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风雪依旧飘着,萧长歌看着他宽大的肩膀,脑袋中便想起了他从前说过的话。 “考虑一下?如果事情已成定局,考虑多久都没用,王爷想用那几天的时间来做什么?”萧长歌精致的眉眼带着妩媚动人之感,眼波流转间,尽是妖娆气质。 她变了容貌,变了身体,但是她的心不变,她还是从前的她。 苍冥绝从未觉得应付一个女孩子,这么地开心,或许是找到了从前的那种感觉。 “只要有时间,就会有办法,你只要办法拖着父皇,我就有机会让父皇指派你嫁给我。”苍冥绝丝毫没有假意,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有能力能让嘉成帝改变自己的想法。 说来说去,苍冥绝到底是没有说出他的计划是什么,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不是真的能够顺利。 “王爷,您的计划事情是什么?有凭有据我才能安心。”萧长歌试图问道。 但是苍冥绝明显不想告知,事情已经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管是变化的怎么样,他们在意的只是最后的结局。 “这个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苍冥绝忍不住想要卖个关子。 萧长歌相信他,不论他说什么,这几日嘉成帝迟迟没有旨意下来,恐怕想的多了,做的时候便有些难。 苍冥绝突然想到前几日江朔报上来的一件事,心里就不由得生气起来。 这次进宫,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问萧长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为何。 “公主,你最近和温王是否经常见面,还相谈甚欢?”苍冥绝拢在衣袖底下的手不由得紧紧握着,狭长的目光有些冰冷无常。 萧长歌握住杯子的手一怔,不知道他为何好端端的会问起这个,她确实有和温王见过几次,莫不是…… “王爷怎么问起这个?”她有些心虚地喝下一口水。 苍冥绝也没有看她,一字一句地道来:“据我所知,温王也在筹划这件事情,看来他也想要娶你,所以来问问。” 果然不错,这温王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明明自己已经和他说清楚,在暗中策划这件事情又是为何? 这次被苍冥绝追问,她倒是没有任何理由。 “我和他,遇见过几次,在围猎场上和温王妃打赌,天山雪莲也是温王亲自送来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单独见面。”萧长歌如实相告,虽然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大体就在这里。 既然他们两人已经决定了,要互相扶持着走下去,就应该坦诚相对,萧长歌没有想过瞒他,希望他也不会瞒着自己。 身着烟灰色皇子朝服的苍冥绝看上去没有平时锐利,狠劲,倒是多了一股淡然若水的感觉,气质依旧雍容华贵。 他淡淡的笑了笑:“我相信公主,只不过随口一问,既然公主坦诚相待,那么我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你我之间,关系微妙,将来是至亲夫妻,只希望此刻公主能和我是同一立场。” 如此简单的愿望,他向来不会祈求,但是面对萧长歌,他没有办法平静。 很多事情总要等到她亲口承认之后,他才会相信。 “我与王爷的想法是一样的。”萧长歌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恰巧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人的话顿时停了下来,赛月端着一碟的豌豆黄走了进来。 “公主,王爷,这是小厨房做好的豌豆黄,大厨说,豌豆黄一定要趁热吃,奴婢想着先给公主送进来了。”赛月端着碟子放到了萧长歌的桌子前面。 青花瓷制的碟子上面放着切好的,精致菱形的豌豆黄,仿佛还在热乎乎地冒着热气。 萧长歌已经闻到了这种香味,忍不住一闻再闻。 “公主喜欢吃豌豆黄?”苍冥绝目光看向了一边的萧长歌,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萧长歌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豌豆黄清香软糯,是个极好的良品,又是京城中的名点,换作是谁,谁不爱呢?” 这话倒是答的巧妙,委婉地躲过了苍冥绝的这次追问。 但是二人心知肚明,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事情,却谁都没有吐露。 苍冥绝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开口的,而萧长歌在没有确定嫁给苍冥绝的时候也是不会开口的。 二人彼此瞒着对方,却都以为是为了对方好。 “公主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和你一样,也喜欢吃豌豆黄,她还喜欢吃红烧排骨,每次用膳的时候必须有这两样,否则,定然是要大闹不愿用膳的。”苍冥绝说这话,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萧长歌的手紧张地搓着衣裳,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是么?听王爷的语气,想必是你至亲至爱之人吧?” 至亲至爱?苍冥绝突然抬头看着她,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不仅仅是宠爱,更多的是心寒和愤怒。 “是,的确是我至亲至爱之人。”他咬牙愤愤不平。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危险已过 第二百六十七章危险已过 说这话时,萧长歌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满心的不能平静。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往事被提起来,竟然是这般让人无奈。 “王爷,天色不早,您进宫一有大半日,若是皇上找不到你,恐怕会四处寻找。”萧长歌伸手推开了窗户,外面的风雪猛然蹿了进来,有些微微冷意。 苍冥绝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在东华园中待了一个下午,连忙起来离开。 临走之前又不忘叮嘱萧长歌一遍,一定要记得在嘉成帝的面前求考虑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苍冥绝要这三天的时间做什么,但是萧长歌没有任何的想法,心里已经相信了他。 “公主,已经到了晚膳时间,是否要传膳?”赛月立在一边,提醒道。 果然是苍冥绝调派来的宫女,不管对她再好,都是个只知道效忠主子的奴婢。 “赛月,方才我并没有让你那拿豌豆黄进来,况且我和王爷在说事情,你不像是个不懂礼的人。”萧长歌转身看向了缩在背后一团乱的赛月。 赛月有些功夫,背后也有些人,她听从命令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苍冥绝。 看来,这东华园中,还真的可能快要没有了自己的秘密。 “奴婢知错,奴婢并没有想要打断或者偷听公主和王爷的说话内容,而是这豌豆黄确实要趁热吃才比较好。”赛月一字一句清楚道来,没有任何的隐瞒。 “豌豆黄冷了,加热便是,又怎能在紧要关头进来呢?是不是这豌豆黄有什么秘密?”萧长歌挑挑眉,逼问道。 赛月再三思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猛地跪了下来。 “公主,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奴婢只是想让公主吃到你喜欢的豌豆黄,如果阻碍了公主和王爷的谈话,奴婢甘愿领罪。”赛月叩头在地上,尤其凄凉。 萧长歌想要的结果并不是这个,她想要从赛月的嘴里掏出些什么来,但是并不太如意。 赛月是苍冥绝府上出来的人,性子自然是要刚烈一点,从她的嘴里未必能套出话来。 “你起来吧,我并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萧长歌悠悠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苍冥绝的用意,也没有想要责罚赛月,只是想从她的口中能听出一些什么话来,却不曾想赛月却先断了后路。 “谢公主。”赛月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最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萧长歌淡淡开口问道。 赛月很快平静了心神,想了想便开口答道:“奴婢最近一直观察着皇后宫中的动向,或许是因为玉芝被赶出了宫,皇后并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奴婢也发现了还有人在观察皇后的动向。” 还有人和她们有一样的目的? “可看清楚是谁?”萧长歌追问道。 赛月点点头:“看清了,不过奴婢并不认识。奴婢后来跟着那人才发现她和容嫔宫中的芷儿交接,想来应该是容嫔让她做的。” 关注宫中娘娘日常行为举止可是大罪,若是被发现了,一定会嘉成帝按照宫规处置。 容嫔竟然恨皇后恨到了这个地步,做事也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事情一旦败露,她就绝无辩驳的机会,如此看来,容嫔已经是破釜沉舟,最后险棋了。 “既然如此,那你最近就不用去皇后那边了,且看她们能翻出什么浪来。”萧长歌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既然有人要帮她这个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那件事还用再查吗?”赛月想了想问道。 查皇后和查那件事是一样的,既然皇后都不查了,那件事情如果要继续查下去,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萧长歌摇了摇头:“不用再查了,你全身而退,不要留下证据和把柄。” 这次的事情是容嫔和皇后的斗争,她若是再插一手,到时候万一事情败露,就会知道她也曾经插手,查起来波及的事情和人也多。 还是暂且先忍住,等到容嫔和皇后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再入手。再者,说不定容嫔还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从里面出来,赛月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没想到和瑟公主的心思竟然这么缜密,只要和她在一起,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够被她猜中。 匆匆地出了东华园,确定身后没有人跟来之后,赛月穿过一旁的假山叠水小石缝,转身便来到了外面的一处亭台内。两侧的假山挡住了这里,若非平日无事,绝对不会来到这里。 “参见王爷。”赛月见到亭台里面的人之后,立即恭敬地下跪。 “起来,她可有怀疑你的身份?”苍冥绝背着手,高挑的身影立在亭台的里面,外面的风雪飘飘,将他衬托得更加气质不羁。 “方才公主问过奴婢的话,似乎是想套奴婢的话,不过奴婢给搪塞过去了,公主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公主似乎对豌豆黄的事情有些介怀。”赛月坦然地说道。 “就算是她有疑惑,你也要咬紧牙关,总之,不能让她听到丝毫的风声。”苍冥绝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目光沉冽。 “属下明白。”赛月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天山雪莲的事情告诉给苍冥绝,心里有些疑虑。 “还有什么事吗?”苍冥绝看着有些目光不定的赛月问道。 想了想,这件事情也是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如果不告诉苍冥绝,到时候他若是知道了实情,反而会怪她不明说。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前几日王爷送了天山雪莲进宫,公主将天山雪莲入药,似乎是熬制给一个晟舟国过来的将士喝。后来,公主又吩咐属下去查皇后的行踪,仿佛是和那个将士有关。”赛月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苍冥绝,顿时心里舒坦了一些。 这件事情苍冥绝倒是不知,萧长歌也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若非是无关紧要,便是她刻意瞒着自己。 “那个将士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苍冥绝心里疑惑,想要探得清清楚楚。 赛月并没有见过那个将士,看和瑟公主的反应,是很紧张的。 “属下不知名字,只知道他就住在东华园旁边的一个寝殿中,那天属下帮公主炖了药之后,公主便遣开了属下。属下一路跟在公主的后面才打探到了那人的住处。”赛月回道。 能用得上天山雪莲治病的人对于萧长歌来说一定很重要,他的伤也应该很重,这人到底是谁,他一定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去追查下那人的身份,不可让和瑟公主发现,如若发现,立即收手。”苍冥绝面色清冷的吩咐道,双眼看着宫中的远方,白茫茫的雪花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是,属下遵命。”赛月微微一颔首,转身退了下去。 外面的风扬起一阵又一阵,夹杂着浓浓的风雪飘散而来,苍冥绝望着外面的这些风雪,似乎,从未停过。 明溪服了药之后的次日才醒过来,平日里就算是晕倒了,几个时辰之内肯定能醒过来,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天山雪莲的问题。 “我没事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明溪斜斜地靠在床边上,带着病态的脸色很是难看。 “说什么话,你身子觉得如何?还有没有困倦感?”阿洛兰紧张兮兮地凑近她的眼前问道。 说到底,他昏迷的这些日子,最担心的人还是阿洛兰,寸步不离照顾他的人也是阿洛兰。 但是,他心里最牵念的人却不是她,很多时候,他都想逼着自己去多看阿洛兰两眼,只是他做不到。 “没事就好,你中毒的这些日子,最担心的人莫过于阿洛兰了,你若是有机会,可是要好好地谢谢阿洛兰。”萧长歌看着躺在床上的明溪,似乎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中毒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阿洛兰在照顾明溪,明溪的心里自然也清楚,但是以他的个性,又怎肯亲口像阿洛兰道谢呢? 她这样一说,明溪倒也不会刻意把阿洛兰放在一边。 阿洛兰的心意,他们都知道,不肯承认的人只有明溪而已。 “阿洛兰,多谢。”明溪看着一旁心思不定的阿洛兰,朝她淡淡一笑,很快就看向了萧长歌,“你用来救我的天山雪莲,哪里来的?” 他知道自己的病需要天山雪莲来医治,但是小花刚刚进宫,对这宫中的人半生不熟的,又能去找谁要这个救命的宝贝? “上次我跟着嘉成帝去了围猎场,温王妃要和我比马,这个天山雪莲就是彩头。”萧长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自从你来到皇宫,那个温王妃就处处针对你,我又被人暗算中毒,没有办法在你身边保护你,这些日子,倒是让你受苦了。”他心思不缜密,思虑不周全,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招人暗手,他有负师父的重托。 “不要再说这些,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将来你总能保护我,不仅是我,还有阿洛兰。在这宫中,步步为营,适者生存,将来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萧长歌目光微闪,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 从前,她便是这样过来的。 “宫中原本就是这样,以前我在晟舟国的时候,明面上虽说是个公主,但是暗地里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我还不是一一挺过来了?一点风雨若是都承受不住,又怎能完成自己心里的梦想?”阿洛兰坐在椅子上,支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忽远忽近。 对于皇宫,阿洛兰有着切身体会。 明溪伸手垂了垂自己的脑袋,有些隐隐发痛的脑袋还残留着中毒之后的痛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小花,你的婚事,嘉成帝有安排了吗?”明溪忽而想起来,这几日他一直嗜睡,也没有多加打听皇宫中的消息,便是如此,他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温王求娶 第二百六十八章温王求娶 婚事?萧长歌淡淡地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晟舟国国主已经发了信函来催,阿洛兰过来苍叶国也快有一个月,却迟迟没有成亲的动静,自然心急。” 萧长歌这话是对阿洛兰说的,她才是晟舟国真正的公主,尽管自己顶替了她公主的身份,但是晟舟国国主才是她的父亲。 “这是自然,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天高皇帝远也管不到这边,嘉成帝想要什么时候决定都行。”明溪淡然道。 萧长歌却摇了摇头:“这几日必然会有结果,阿洛兰是前来和亲的,又怎有公主和亲不嫁人的道理?晟舟国国主既然已经来信催促,嘉成帝也不会迟迟不理,毕竟和亲的目的就是为了两国安定。” 嘉成帝不是那么蠢的人,不会再去破坏两国之间已经定下来的安宁。 “说的也是,小花,你的心愿……”明溪话到一半,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等到她嫁给苍冥绝的那一天,他的任务完成,自然也该回到叠谷陪伴师父。 “放心,我的心愿很简单,我能做到的。”萧长歌心里最担心的反而是阿洛兰。 阿洛兰现在不能回晟舟国,在苍叶国举目无亲,而明溪又不喜欢她,若是执意分开,也只能四处飘荡,流离失所。 她不想见到这种局面发生,也不想让阿洛兰离开,但是明溪的心意她也不能随意左右,最主要的还是靠两人之间的互动。 阿洛兰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扑朔迷离,双眼中蕴含着朦胧的光芒。 “阿洛兰,若是哲而将军要回晟舟国去,你可愿意随他一起回去?”萧长歌转头问道。 她若是成亲了,这些带过来的这些将士都要随哲而回晟舟国去,也不能将阿洛兰落下。 话音刚落,阿洛兰便迅速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回去,回去了也不能回皇宫去,在晟舟国认识我的人也不少,如果回去了,一定会有人告诉父皇,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处置我的。”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萧长歌霎时间很苦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顿阿洛兰才好。 “那你倒是可以留在苍叶国,只是在苍叶国你举目无亲,我怕你会孤单,所以才提议让你回去的。况且,我看哲而将军他还是对你挺好的。”萧长歌双眼看向了阿洛兰,她说的是事实,自从第一天和哲而在营帐里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说到哲而,阿洛兰的脸上倒是越发地苦恼起来。 转头一看,才发现萧长歌和明溪都盯着她看,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哲而和她的关系。 “哲而对我很好,但是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爱情,如果要我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阿洛兰撇撇嘴。 从前在晟舟国的时候,哲而就已经对她说过一次,如果可以,他就去向父皇请求将自己许配给他。 那时候,阿洛兰哪里明白哲而的心思,只觉得他太过威严端肃,没有阳光的男儿气概,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虽然他平时对自己很好,但是在每一次面对他时,阿洛兰总有几分的恐惧。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拒绝完哲而的两天后,就得到了要到苍叶国来和亲的消息,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哲而的功劳,最终她的抵抗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如果你不想回晟舟国去,倒是可以待在苍叶,反正我一定会安顿好你的。”萧长歌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 倒是她,将阿洛兰的身份据为己有,又怎能不体会她的心情,将她留下来呢? 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接近午时,天上的微雪也稍稍停止了一点,下了早朝,嘉成帝便让太子、苍冥绝、温王、冀王这四个皇子来到御书房。 事情无非就是为了和瑟公主的和亲之事,和亲的皇子迟迟没有选出来,而晟舟国国主又派人来了书信催促,这下事情也不能刻意再拖,早早了结才是。 “你们可知,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嘉成帝一开口便和他们卖关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现在朝中最重要的事情所谓何事。 “父皇,若是儿臣没有猜错,应该是关于和瑟公主的和亲之事,前几日晟舟国国主派人来催这事,想必就和这件事情有关。”冀王思索了一下,上前答道。 冀王是嘉成帝的第二个儿子,平日虽然没有太子温王那么能干,深的嘉成帝的宠爱,但是性格贤良,在朝中的呼声日益增长。 “你说的没错,你们可有什么好计策?和瑟公主在宫中待了快一个月,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要嫁出去,但是朕的心里实在没有人选,不知你们可有人选?”嘉成帝一想到这件婚事就很苦恼。 原本想要随意指派一位皇子嫁出去便是,但是碍于和瑟公主的特别身份,这个皇子的选择就变成了不能随便。 直到目前为止嘉成帝的心里依旧没有一个好的人选。 朝中大臣选择也不一样,随着晟舟国国主的那封书信,但是把那些大臣打了一棍,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好。 “父皇,儿臣以为,既然众人说法不一,而皇子又很难选定,为何不让和瑟公主自己考虑一下呢?”冀王挠了挠后脑勺,对于这件事情显然没有深思熟虑。 嘉成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主意?和瑟公主毕竟是个公主,怎能让她肆意选择皇子?” 冀王被苍冥绝一怒,倒是不敢再说什么。 “父皇,您英明,儿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冀王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这件事情显然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握谁死,现在嘉成帝对谁都不满意,却又想要让别人说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不大可能。 “太子,你说,应该怎么办?”嘉成帝来回踱步两下,目光看向了低头一言不发的太子。 “父皇,既然晟舟国国主很在意和瑟公主的亲事,那就说明了他并不像外界传闻的一样不在意和瑟公主,不如父皇在众皇子之间择一个最好的娶了和瑟公主便是。”太子提议道。 这个想法很显然不得嘉成帝的欢心,应该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温王,你说。”嘉成帝看向了温王。 早就已经对他的这个问题做好了回答准备的温王立即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娶和瑟公主为妻,求父皇应允。”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猛地落到了温王的头上,被震惊到失语。 尤其是苍冥绝,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温王的身上,恨不得用他的目光将温王千刀万剐才好。 果不其然,温王还是向嘉成帝说了出来,他猜的没错。 只是不知,温王为何要这么做。 苍冥绝紧紧地收拢在衣裳下面的双手用力地攥着,面上却一派平静毫无波澜。 “温王,你为何这么说?你和和瑟公主不过见过两面,难道就能因此断定她是你喜欢的人?”嘉成帝目光中露着疑惑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温王。 听得他这么说,苍冥绝的心倒是落了下来。 他倒是忘了,嘉成帝生性多疑,若不是他亲眼见到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是一说话就要求成亲的温王,想必现在嘉成帝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也难了。 “儿臣并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觉得和和瑟公主看的对眼而已,并没有其他理由。”温王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袖,低头回道。 “对眼?”嘉成帝有些嗤笑,“和一个女子对眼便要娶她,若是你和全天下的女子都对眼,你岂不是要娶全天下的女子了?” 这岂不是笑话? 苍冥绝闻言,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温王这么说也只是会招来嘉成帝的反感而已,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真正目的。 在嘉成帝问自己之前,苍冥绝便已经开口一步像他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我们四人商议不妥,这样子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如果可以,不妨有时间将和瑟公主和其他的人都叫来,大家一起谈论这件事情如何?” 这次嘉成帝倒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赞赏地点点头,若是他们都能像苍冥绝一样让他省心该有多好。 “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还是得从长计议,改日朕再和大家细谈,你们都下去吧。” 几人草草地退了下去。 苍冥绝也没有察觉到这次父皇能真的这么好说话,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温王,你方才说的那句话似乎是早有打算的,不过你和和瑟公主到底什么时候见过面?为什么我记不得了?” 两人并排走在风雪中,苍冥绝将自己的凄厉冷漠的目光看向外面的景色。 外面的风雪有些大,两人裹紧了外披走在路上。 “六弟,和瑟公主统共见过我们两人两次面,要说一见钟情也太敷衍了,日久生情似乎也不真,你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苍冥绝微转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温王倒是淡淡一笑:“四哥你既然会来问我,那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和这个不只见过两面的和瑟公主有什么感情?我只是在父皇的面前求娶而已,而且父皇并没有许配给我。” 天色微微地亮了起来,雨雪已经停了,两人并排地走在雪地上,迎面而来的风雪将他们的身子吹的冰凉万分。 苍冥绝带着笑意的脸上顿时冷冽下来,温王是怎么知道和瑟公主和自己不仅见过两面的?难道是,他们见面的时候,温王也在?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迫在眉睫 第二百六十九章迫在眉睫 “六弟,这和瑟公主摆明了就是晟舟国国主扔过来的一个废弃品,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求娶她呢?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温王妃知道了难免会生气。”苍冥绝沉重的脚步踩在厚重的雪地上,长靴仿佛迈着一股重重的力量。 温王素来谨慎,最好是什么事都沾不到他的身上,尤其是在娶了叶霄萝之后,更是什么事情都不理会。 如今,怎么愿意为了一个毫不受宠的公主而不顾叶霄萝也要求娶呢? 莫不是,他也知道和瑟公主的真实身份? “那四哥又是为何?”温王突然扭头看向了苍冥绝,冷冽的双眼中透露着一股震慑的光芒,仿佛要将他看穿。 苍冥绝对上他的目光,在寒风吹拂的冬季显得尤其冷冽,两人谁也不让谁,眼中泛着一股又一股的探索。 两人的目的都很明确,即使方才苍冥绝没有在嘉成帝的面前说什么,但是温王已经知道了他对和瑟公主的心意,定然是温王已经知道了什么。 “四弟,六弟,你们在说什么?方才从御书房里出来,就看不见你们,原来已经走到这里了。”冀王和太子从身后走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不觉方才嘉成帝的话是个问题困扰着他们。 “外面风雪颇大,所以和四哥先行一步。”温王不想让他们看出自己和苍冥绝之争,笑答道。 冀王颇有些疑惑地看着温王:“六弟,我怎么没见你平日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你和和瑟公主一共才见了几面,为何在父皇面前说要娶她呢?” 他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完全不懂得将思绪内敛,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去探知别人的心意,就算有疑问也只会当着别人的面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二哥,既然和瑟公主来到苍叶,总不能一直住在宫中,我见几位兄弟都没有要娶她的意思,所以便向父皇讨了这个差事来做。也算是帮你们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二哥你觉得如何?”温王风轻云淡地看着冀王,脸上的表情像是实实在在为他着想的样子。 冀王没有什么心眼,一听温王这么说,连连点头:“六弟,那六弟妹不会说什么吗?我看平日六弟妹对你……” 果然是个没心眼的,说到这里冀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停了下来。 再抬头看温王的脸色,没有一丝变样,还是平日里的样子,只是嘴角带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冀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温王没有生气就好。 虽说他是二哥,但是他自己心知肚明,他这个二哥当的只是一个名讳而已,就连温王身边的一个奴才说的话都比他管用。 不知道嘉成帝这次为什么会叫他过来,分明就不关他任何事情。 “二哥,你说的没错,霄萝她的性子确实有些直来直往,脾气有些不好,但是这件事情只要我和她说明白了,她一定能理解的。”温王打消了冀王心里的这个疑虑,也是在为自己求娶和瑟公主的进程踢开一些障碍。 既然温王都这么说了,冀王自然没有再说什么,连连点头,没过一会便先行离开。 太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几人之间的互动,发觉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到底和瑟公主是不是个烫手山芋,如果是,为什么温王一定要娶到她?如果不是,他们却不知娶了和瑟公主有哪些好处? “六弟妹到底能不能理解,恐怕不是温王说了算吧?”苍冥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冷凝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电光火石,太子看的一清二楚,若是说温王有什么问题,那么这个苍冥绝也一样有问题。 这两人该不会是在为了和瑟公主而争斗闹气吧? “四哥,事情还由不得你说了算,我的王妃我自然是知道,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温王目光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太子眉心一动,这两人果然有问题。 平日里两人都是谨慎缜密的人,也不会有如此的举动,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两人都按捺不住? “大哥,告辞。”温王不想再继续这样无意义的争吵,双手作揖向太子行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外面的风雪渐渐大了起来,苍冥绝回了府邸,魅月立即接过他的披风,挂到了一边。室内的炭火烧的很旺,苍冥绝面色不善地坐到了正坐上,面色凝重。 “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魅月一面加着炭火,一面问道。 苍冥绝喝了一口茶,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懈下来。 “今晨,父皇召我们这几位皇子进宫,说的正是和瑟公主夫婿之事,温王已经自告奋勇要求娶长歌,如果让他得逞,情况不妙。”苍冥绝淡淡抿了一口热水,颇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闹心。 魅月心里一紧:“温王?他怎么也插手进这件事情来了?” “正是如此,温王不知为何会向父皇求娶长歌,他应该不知道和瑟公主的真实身份,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如果是他猜出来的,这个了解不是一般的深。”苍冥绝放下手中的陶瓷杯子,双指轻轻地摩挲着杯身的花纹,目光思虑。 “王爷,那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自从魅月知道了和瑟公主的真实身份就是萧长歌之后,多年来已经丢了心的她顿时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上次派赛月进宫的时候,她就想要进宫了,虽然最后被苍冥绝一口拒绝,但是她的心却时时牵挂在萧长歌的身上。 这时,萧长歌出了事,最担心紧张的人莫过于她了。 “温王最恐惧的就是叶霄萝,而叶霄萝牵制住他的行动,这些年看管得紧,绝对不会允许他娶侧妃。如果这件事情让叶霄萝知道了,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苍冥绝的声音就像是地狱来的妖魔一样,冷冽得不像是正常人。 温王惧妻的这件事情满城皆知,叶霄萝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要娶侧妃这么大的事情被她知道了,温王府一定没个好觉。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魅月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这么久了,她终于能为苍冥绝办一件事情了。 苍冥绝看着外面吹来的风雪,他又怎能让事情这么简单地发生呢? 烛火已经燃了起来,萧长歌坐在房间里面看着秋莫白留给她的医书古籍,里面记载的病情和治疗方法应该说是最全的。 这本书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不仅可以让她更好地学习到中医,又可以巩固自己的外科,一举两得。 “公主。”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女声。 萧长歌立即合上了医书,不一会,赛月的身影便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赛月,事情怎么样了?”萧长歌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看到赛月她就相当于看到了太阳。 “回公主,奴婢打探到了,这次被嘉成帝召进宫的皇子有四位,分别是太子、冀王、冥王和温王。嘉成帝这次并没有拿主意,所以还不知道人选是谁。”赛月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萧长歌。 按照她的估算,事情也应该就是这样发生的,在嘉成帝的几个儿子当中,除了后来崛起的太子和冥王,温王一直以来都是他比较宠爱的儿子,刚刚才成年的伦王自然不会被选择在内。 “有没有打听到下一次宣他们觐见是什么时候?”萧长歌问道。 赛月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这件事情拖不了太久。” 萧长歌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在室内来回踱步走着,只叫了这四位皇子?其他的皇子能力资质都还不错,只是都有了正妃。 但是太子,温王和冀王也都是有了正妃的人,为什么是他们四个呢? “公主,奴婢还打听到,温王在御书房里面就向嘉成帝求娶您,不过嘉成帝当时并没有同意,只是说要考虑考虑。”赛月继续说道。 果然是温王! 萧长歌双手猛地抓住了桌子边的一个圆角,上面雕花的触感清晰地传进她的手中,她双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温王?”萧长歌低低地呢喃了一下,莫不是昨天苍冥绝说的意思就是这个? 不管结局如何,都要说让自己考虑考虑,就是为了防止会有意外发生? 这次温王打自己个措手不及,显然是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叶霄萝,否则,温王府不可能会风平浪静。 “我知道了,容嫔那边怎么样了?”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相信苍冥绝。 只要他说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 “公主,容嫔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她依旧在打探叶皇后的生活日常,也没有什么。”赛月淡淡开说道。 没有动静,看来这容嫔倒是很能忍。 容嫔还是清醒的,最后她也自顾不暇,很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对付叶皇后。 “知道了,在皇上下决定之前,不要再有任何举动,容嫔那边也不用去打探了。”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自己最是不能轻举妄动。 她是一国公主,是万众瞩目的和亲人选,到时候若是选择到她时,她有所违背,嘉成帝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赛月虽然不明白萧长歌的用意,这追查容嫔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为何又突然收手,但是依旧没有多问,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萧长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已然没有了主意。 不知道这个时候苍冥绝会有什么主意,如果她告诉他自己就是萧长歌,他会不会付出一切代价娶到自己? 第二百七十章 得知真相 第二百七十章得知真相 叶皇后自从失去了玉芝这个臂膀之后,沉寂宫中多日,除了念经拜佛,无事可做。 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她只能收敛心性,在这宫中修身养性,嘉成帝的心显然已经没有偏向着自己,她又何必去给他找不痛快呢? “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子每日清晨都会准时来给叶皇后请安,风雨无阻。 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不能忘了孝道二字。 既是安抚叶皇后,又是做给嘉成帝看的。 “坐吧。”叶皇后点完最后一根香,也坐到了正位上。 “皇儿每日都来给母后请安,母后这心只有在见到皇儿时才会踏实。”叶皇后摸着自己的心口,悠悠地叹道。 宫中人心多变,居心叵测,尤其是崛起一个容嫔来对付她的时候。 她和容嫔的恩怨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的心结,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 要说这宫中谁最想要她的命,那个人莫过于容嫔。 她既要防着容嫔抓住她的把柄,又要修身养性,想着怎么重新获宠,这些日子可真是劳心劳力,身心具惫啊! “母后最近的脸色不是太好,儿臣前几日得了朝臣进贡的一根千年人参,给母后补补身子,也算是儿臣的一点心意。”太子说罢,转身命令自己的贴身侍卫,那人将一个深棕色的盒子献了出来。 叶皇后挥挥手,让身边新晋的宫女替她接收了。 “还是皇儿有心,这个时候你可要当心,切莫让别人抓住了把柄。我虽被人暗害至此,但是皇上终究不敢对我如何,但是你不一样,事情有关朝局,一定要注意。”叶皇后低声吩咐道,声音里是怎么也挡不了的疲惫。 她就这么个依靠了,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也终究抚养了这么久,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儿臣明白,母后,父皇近日一直在忧思和瑟公主的亲事,不知选谁为好,前几日还命我和几位皇子前去,却也迟迟拿不了主意。”太子将前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叶皇后,就是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叶皇后和嘉成帝在一起多年,自然是最知道他的性情的,说不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众人皆知和瑟公主的身份,你是苍叶国太子,自然不会让你娶她。皇上最钟意的莫过于冥王,若不是冥王执意不娶,恐怕和瑟公主早就嫁给他了。如今温王突然插一脚,皇上也未必会把和瑟公主嫁给他。”叶皇后分析道,目光中尽是满满的得意。 “为何?若是冥王不愿意娶,和瑟公主自然是要嫁给温王的。”太子的心里其实早就把冀王排除在外。 叶皇后却摇了摇头:“皇上的性情我最清楚,皇上想用和瑟公主来制衡朝中势力强大的皇子,让他们不可逾矩。而你已经是太子,自然不会助长和瑟公主的地位让她嫁给你。但是温王已经娶了萝儿,叶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特权,基本平衡。所以,只剩下冥王。” 合着冀王就是前来凑数的,和瑟公主自然是落不到他的头上。 “母后的意思是说,父皇心中早已有了决断,要将和瑟公主嫁给冥王?”太子万万想不到此层,“但是冥王已经确切地说明他不可能会娶和瑟公主,他的性情父皇也清楚,他不想做的事情,绝对没有人逼迫得了他。”太子敛眉沉声问道,似乎在想更好的办法。 叶皇后点点头,苍冥绝那个孩子,性情就跟当年的宸妃一模一样,倔强坚强,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但是偏偏皇上喜欢的就是他们俩。 “办法都是人想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温王插手,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叶皇后抿了一口茶水,苦味渐渐弥漫开来。 想要让和瑟公主嫁给冥王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子略微沉思了一会道:“既然父皇一开始就想要让和瑟公主嫁给冥王,这件事情我们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温王那边,儿臣相信温王妃应该会有办法的。” 到底外人都是插不了手的,要说这温王妃,从来还没有人能制的住温王,也就只有她,能够制住温王了。 叶皇后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一提起叶霄萝,她就打心底的开心。 到底是叶霄萝厉害,最终没有嫁给太子,也是为她省点力气和心思。 否则,就她这种闹法,真是掀了屋顶也就两天的事情,她可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再去管小辈们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这件事情越快越好。”叶皇后朝他挥挥手,转身进了内室休息。 因为容嫔的事情,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新来的贴身宫女虽然伶俐勤快,到底不知她的心意,不知道要培养多久,才能培养出一个玉芝来。 这边温王府可又要闹翻了天,宫里才传出消息,叶霄萝便快将温王府整个王府的下人责罚一遍了。 外面的小院子里,跪满了一排排的宫女,个个都等着她开口训话,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她。 “王妃,他们都跪了一个时辰了,不妨让他们先起来,王爷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若是让他看见不好。”叶霄萝身边的贴身丫鬟还算是个敢说话的,倒是替他们求情起来。 叶霄萝秀眉微皱,冷声冷气地道:“做事不用心,不罚怎么行?温王府的风气就是被这几个奴才搞坏的。温王回来,我自有说法,怕什么?” 那个奴婢知道叶霄萝的脾气,从小到大就服侍她,从小她就嚣张惯了,但凡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她便会拿别人出气。 她们这些丫鬟奴才的,没少挨过打骂。 “王妃,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若是传到宫中贵妃娘娘的耳中,恐怕是要发脾气的,王妃您平日最得贵妃娘娘的宠爱,若是因为此事而让贵妃娘娘不开心,实在是不划算啊!”丫鬟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似乎是抓住了钳制她的把柄。 是的,段贵妃是她最怕的人,她嫁给温王,原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可以说温王对她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没有段贵妃的撮合,他们又怎能在一起生活? 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传到段贵妃的耳中,她在段贵妃的心里素来是贤良温厚的,这样大张旗鼓地惩罚下人,像什么样子? 叶霄萝斜眼看着她,怒的扔了手里的长条子,嗔骂道:“就你会说,竟然敢把母妃给我搬出来,罢了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那个丫鬟却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她也只是不想看到府中上下的丫鬟都因为叶霄萝一个人而受这么大的气。 况且,温王也快回来了,温王最不喜欢的就是叶霄萝嚣张跋扈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她在府中兴风作浪,定然又是一阵吵闹。 用完膳时,温王刚好到府中,叶霄萝早已等着他,见他进门来,连忙迎了上去。 “温王,你回来了,今晚都是你最爱吃的菜,我亲自下厨的。”叶霄萝伸手接过他的披风递给丫鬟,搀扶着他来到了桌下边上。 温王瞧了一瞧,面色有些难看:“这分明就是厨房做的菜,少蒙我,你做的菜若不是碎成渣,就是烧焦糊掉,哪里有这么好看。” 叶霄萝的手艺他只在两人成亲过后的第二天吃过一次,结果,就再也没有让她动过手。 厨艺被温王这样打击,叶霄萝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当着他的面不敢生气,却也生气不起来。 “温王,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烧过菜,那次是我第一次烧菜,所以烧的不好。最近我一直在勤学苦练厨艺,连厨房的大师傅都说我长进快,悟性好,今晚的菜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做的好与不好,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叶霄萝连忙开口解释道,这几日,她真的为了温王在苦练厨艺。 只是长进得慢,悟性不高,比较懒散,今晚的菜色是她的功劳,但是全是厨房大师傅们的苦劳,她除了端着盘子过来,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我尝尝看。”温王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过来尝。 吃了温王府师傅多年的饭菜,怎么会连他们的味道都尝不出来,这分明就是他经常吃的味道,不过也没有点破。 既然叶霄萝喜欢把别人的功劳当做自己的,他就满足她的这个需求。 “做的不错,你的厨艺果然长进了。”温王赞叹道。 叶霄萝笑的得意洋洋,满心欢喜,以为他是真的开心了,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心要问他一问。 “温王,听说你今日在御书房里向父皇求娶和瑟公主的事情,可是真的?”叶霄萝支着下巴看着吃的正欢的温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温王喝着汤,同样漫不经心地答道:“真的。” 突然,顿了一会,叶霄萝手边的一个杯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她愣怔的样子被这个声音吵的清醒过来,猛地回过神:“你说什么?” 温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温柔而又冷冽:“我说,我要娶和瑟公主,是不是吓到你了?” 和瑟公主?为何是和瑟公主? 叶霄萝描绘地精致的眉眼皱了起来,如画的双眼中荡漾着波纹,里面的水光仿佛要溢出来,渐渐地泛起微光般似的红色。 “温王,你,你真的要娶和瑟公主,我,你难道有我还不够吗?和瑟公主,她,她有什么好的?”叶霄萝捂着自己的心口嗤笑。 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她平时的高傲,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极其嫉妒的女子,满脸的恨意。 温王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他的意思是什么,谁都清楚。 叶霄萝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拨弄伎俩 第二百七十一章拨弄伎俩 “凭什么?”叶霄萝强制让自己坚定下来,凭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一切?凭什么温王的心要到别的女人身上,那个晟舟国来的公主,到底哪里比她好? 她以为死了一个萧长歌,就能够让温王的心永远停留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不知道,没了一个萧长歌,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萧长歌,这辈子,温王都不可能只喜欢她一个人。 温王深邃的眉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像是在笑,像是不屑。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嫁给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只守着你一个人活。” 叶霄萝愣怔住,像个木偶似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娶了我才一年多,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纳侧妃?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物色,我可以帮你找更漂亮的,只要你不娶和瑟公主。” 为了抵制和瑟公主,叶霄萝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只要不娶和瑟公主,她可以帮温王找更加漂亮的侧妃,丝毫不在乎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相公。 和瑟公主似乎成了她心里的一个忌讳,就如同当年的萧长歌一样,深深地占据着她心里的一把刀,只要提及她,她的心就会随时被剜上一刀。 “叶霄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还像是个女子吗?还是个王妃吗?”温王面色难看地站了起来,脸上心上都透露着指责,但凡是有一点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我……温王,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纳侧妃,偏偏事与愿违。既然你不能只娶我一人,为何我不能为你选择王妃呢?”叶霄萝双眼含泪,口不择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闭嘴,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这几日你就待在府中,也不用再去宫中向母妃请安了。”温王一甩衣袖,整个人转身离开。 外面的风雪吹的有些生猛,门一打开,便是一阵浓浓大风雪灌了进来,吹的叶霄萝整个人向后倒去。 “王妃,您要爱惜身体啊!”叶霄萝的贴身丫鬟伸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勉强支住了她的身子。 “放开,我自己能走,不要你扶。”叶霄萝猛地推开了扶住自己手臂的丫鬟,略微一个踉跄,却又很快稳住自己的身子,向后面的内室退去。 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她第一次觉得爱一个人真的好难,但是却又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靠近之后,遍体鳞伤的人却是自己,多么可笑。 房间里面的暖炉早就已经准备妥当,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外面是非人能够抵抗的寒冷,而室内却是满是温馨。 锦瑟身着一件金黄色的外披,头上的玉饰却已经摘了下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她身后的丫鬟毕恭毕敬地摘着她手上的玉饰,直到全部脱落到了梳妆台上。 “是谁?”锦瑟突然猛地向后看了看,门窗边上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门便被人推开。 “原来是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锦瑟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原来是叶霄萝,最近几日似乎总是有人探听她的行踪,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疑似追踪的暗卫跟着她。 连日来,她都待在拥香楼中不敢外出。 “我没事就不能过来吗?好歹我们也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过来看看我的战友,有什么不对吗?”叶霄萝冷笑一声,一个转身已经开了门,又迅速利落地关上,坐了下来。 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锦瑟不由得冷笑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温王妃,你这话可说错了,你我身份地位大有不同,你是皇室宗亲,是温王妃,而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身份卑微低下,怎么能和温王妃相提并论呢?”锦瑟淡淡笑了笑,她身边的奴婢为她摘了头饰之后,见她要和叶霄萝说话,便将她平日里穿的衣裳拿了过来给她披上。 “奴婢先行告退,若是有事,再叫奴婢过来。” 这个时候,她倒是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不愧是拥香楼的头牌,这一年多来屹立不倒,恐怕凭的不是她的美貌才华,而是心机吧! 叶霄萝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她把玩着桌子上的一个纹了金边的杯子,有些不屑地嗤笑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你不要想着洗的一干二净,就算你对外能称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在我的手上,却是真真切切地把握了证据,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太过放肆。” 话音刚落,锦瑟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此刻的她,又怎会如同一年她被叶霄萝所驱使? 但是,最基本的信服还是要保持。 听得叶霄萝这样说,锦瑟的脸顿时笑了起来:“王妃这话说得就太过生份了,我们曾经一起联手抗敌,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忘?” “哼。”叶霄萝淡淡地斜昵了她一眼,握着手中的酒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锦瑟的敌对。 “王妃似乎心情不好?是否因为和瑟公主和亲之事?”锦瑟挑眉问道。 “你怎么知道?”叶霄萝皱着眉头有些惊讶地扭头看着锦瑟,脸上皆是疑惑和震惊。 锦瑟一向深居简出,很久未闻楼外事,如今提起,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锦瑟模糊带过,没有说的太多:“晟舟国和瑟公主前来和亲之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就算再怎么深居简出,也总能听见一些风风雨雨。如今看你又这么生气,能让你生气的事情除了温王之外,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谁。” 锦瑟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已经了解对她的性格把握拿捏得也十分清楚。 叶霄萝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除了温王,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制住我的情绪。和瑟公主一事原就不关他的事情,苍冥绝也没见有他那么激动,如今他竟然突然要说要娶和瑟公主,这不是故意让我难看吗?” 和瑟公主一直都是个没人敢碰的烫手山芋,为何温王会主动求娶? 这其中一定深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妃,你别着急,这和瑟公主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不受宠被丢弃的公主从晟舟国过来和亲,估计皇上压根没有想要把她嫁给某位皇子,又怎能会是温王?想必就算是温王自己请求的,皇上也不会答应。”锦瑟从梳妆台走到了正桌上面,陪着叶霄萝说话。 叶霄萝猛地灌下一口酒,抬头看向了锦瑟,歪着头道:“皇上确实没有答应,但是温王的决心已下,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我也不行。” 想要抓住温王,不让他入娶和瑟公主,没有人可以做到,温王的性子她很清楚。 这么多年来,除了萧长歌,她就没有见过第二个能让温王上心的女孩子,更何况是一个从晟舟国过来和亲的公主。 但是偏偏温王就要娶她,执意要娶她。 “王妃,你可是想要让温王收回这个想法?”锦瑟突然问道。 她画的精致的眉眼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胭脂,纯天然的眉毛微挑,显得更加动人。 “温王的性子我知道,让他把这个事情收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除非,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叶霄萝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声呢喃道。 “既然温王不可能放弃求娶和瑟公主,那么我们可以让和瑟公主在皇上面前拒绝温王的请求,如此既能完成你的心愿,又能让温王不娶侧妃。”锦瑟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叶霄萝。 “和瑟公主主动退亲,这倒是个好办法,不需要温王主动收回这句话,就能让温王永远陪在我的身边,这个想法岂不是一举两得?”叶霄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到底是没有喝进去。 放在手中摇晃着酒杯,酒杯里的醇香香味散发出来,倒是显得十分香甜。 不过没有人有时间来品味酒的醇香,两个人的心里都有装着不放的事情,又怎能闻到酒香? “没错,只要王妃找到了和瑟公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稍微地给她一点谢礼。不论和瑟公主不接受,都没有了反转的余地。” “你说的没错,和瑟公主是一国的公主,她在乎的事情不仅是择亲这么简单,还有规矩的束缚。”锦瑟笑了笑,想了想后面温王的反应,突然觉得这个中间人有些难看? 听她这么说,叶霄萝的心里已经是越来越明白,很多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有的时候却真的可以做到那么简单。 幸亏有锦瑟在她的身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和瑟公主?就算是这一次对付了她,让她长了教训,不嫁给温王,我也就放心了。”叶霄萝的本意其实很简单,她想要的无非就是温王,如果温王能够陪在她的身后,事情又何必这么复杂? 锦瑟轻轻地拨弄着水杯,淡淡地道:“您是温王妃,这个身份就够了,不管您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以您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么会恐惧她区区一个公主不成?” 第二百七十二章 推波助澜 第二百七十二章推波助澜 房间里的光线渐渐地暗淡下来,忽明忽暗地照耀在两人的脸上,叶霄萝目光中透露着淡淡的光芒,随后却变得越来越深。 “你说的是,让我去对付和瑟公主,让她死了这条心,从而另择皇子?”叶霄萝顿时清醒明白锦瑟的意思,悠悠地道。 锦瑟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只有这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让萧长歌嫁给其他皇子,而不是温王。” “但是和瑟公主长期住在宫中,身边又有晟舟国来的将军保护,别说对付她,我连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况且我进去之后,应该怎么做?”叶霄萝步步有理地分析着,眉头紧锁。 夜已经渐渐地深了下来,锦瑟急着要打发她离开,目光向旁边的屏风看了一眼,才悠然开口:“晟舟国将军虽然是尽保护和瑟公主之责,但他不可能日日都在她的身边,王妃只需说医书方面有一事未明,特意请教公主,他还敢说什么?” 听完锦瑟的话,叶霄萝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觉得她所言甚是,明明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何她自己就想不明白? 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好,我明白了,夜色已深,你赶紧休息,我也回去了。”叶霄萝说完就要出门,又被锦瑟叫住。 “外面天黑,我派人送你回去吧!”锦瑟说完,不等她开口,便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亲信侍卫来送她,直到楼下,她才回身进屋。 那人早就已经走了出来,淡淡地坐在桌子上喝水,那双眉眼看上去就像是经历风云变化,千般诡计一般沧桑沉暗。 “你方才都听见了,我确实按你说的一字不落。”锦瑟坐到他的身边,贴身俯首为他倒满了一杯茶水。 那人点点头,她又道:“太子果真是神机妙算,您是怎么知道温王妃今夜会来找我问我事情的?” 太子一身黑色布衣,显得他朴素清瘦,但是那双眼看上去却不像一介平民,反而是搅弄风云许久的人。 他淡淡开口:“我已经把温王在御书房求娶和瑟公主的事情透露着她,她在温王那里得不到答案,自然会过来找你。” 锦瑟笑的花枝乱颤,身子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身子,娇嗔笑道:“太子果真是神机妙算,锦瑟自叹不如。” 她的双手慢慢地攀上太子的前襟,细细解开了他的衣裳扣子,身子如同灵巧的小蛇般缠上了太子的身子,身段轻盈妖娆不定。 太子垂眉看她一眼,猛地将她打了横抱,走向了床边。 幔帐被放了下来,外面的天色深不见底,唯有房间里面微光荡漾。 明溪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了嗜睡的症状,但是还是全身乏力,不能站起来。 距离吃药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天山雪莲正在慢慢地发挥着它的作用,一点一点将明溪失去的身体机能救回来。 “阿洛兰,这几日可以给他吃饭了,不用再喝粥了。”萧长歌收了手,把明溪的手放进被窝里。 “调理的不错,再过几日就能恢复了,天山雪莲的作用果然是极大的。”萧长歌叹道,果然是在古代才能找到这么纯天然的天山雪莲。 “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自从吃了天山雪莲之后,体内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我,让我精神百倍,神清气爽,仿佛经脉全通。”明溪动了动肩膀,只觉得越发地神清气爽起来。 从前在叠谷的时候,他也经常吃这些奇药,却没有这次这么好的功效,莫名觉得萧长歌的医术越发神奇了。 “这样不是很好,还是多亏了阿洛兰整日在你身边照顾你,才能有这么好的成效。”萧长歌看了旁边的阿洛兰一眼,她反倒有些小女儿姿态的娇羞,不敢言语起来。 昏迷中毒的这几日,要说对他不离不弃,最亲近的人是谁,莫过于阿洛兰了。 若不是阿洛兰日日待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恐怕他的身体也很难有这么好的起色。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去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你们继续说话。”阿洛兰脸颊慢慢地升起一股娇羞的红色,而后重重地低下了头,匆匆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晟舟国,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男子,也不知道被人喜欢的感觉是如何。但是自从见到明溪之后,她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动,如果不是他,她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 在他面前,说不紧张是假的,总有一些时候会不好意思,但是更多时候理智会战胜一切。 看着阿洛兰匆匆离开的背影,萧长歌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目光微冷的明溪。 “你总该知道她的心意,这么久了,她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就算是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她陪你走过来的,如今,愿意如此真心待人的人恐怕不多了。”萧长歌看着明溪,脸上似乎流露着要撮合两人的意思。 “我有分寸,你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反倒操心起我来。”明溪略微敛了敛眉头,侧身看向了一边。 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只有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才会害怕,才会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身上实在是火热,方才萧长歌和明溪的那一席话,倒是让她有些紧张,外面的风雪飘荡得厉害,风雪吹拂着她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的热气和紧张吹散开来。 阿洛兰站在外面的凉亭里吹了一会风,正准备到后院的厨房里去看看熬的汤好了没,还没有走动几步,外面便传来了一声锐利的叫声。 “给我让开,知道我是谁吗?连我都敢拦,活的不耐烦了?”叶霄萝厉声喝退一个又一个的丫鬟,直逼内院里来。 阿洛兰长期待在后宫之中,没有见过叶霄萝是何等的凶神恶煞,却也不知她的身份来路,只管拦截下来。 “你是谁?怎么擅自闯进别人的院中?”阿洛兰看她的穿着打扮倒也不像是一个宫女,莫不是哪里的妃子或者公主。 叶霄萝势必要闯到里面来,现在的她已经丧失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的眼里脑海里就只有要将和瑟公主遏制住的想法,怒火中烧的她根本理会不了别人的劝告。 原来是个刁蛮的老虎,阿洛兰在晟舟国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叶霄萝这个急性子的人阿洛兰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当初,她所受的苦和折磨,见过的表里不一,心肠歹毒之人多不胜数。原本以为来到苍叶国就可以平静一下,却不曾想,也是如此。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把和瑟叫出来,我要见她。”叶霄萝一身浅紫色的披风,里面的内裳也是紫色的,在浅白的冬天里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听着她不善的话语,阿洛兰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一饶舌,变成了其他的话:“我们公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进去禀告一下。” 叶霄萝只身前来,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带,似乎是做好了拼命的打算,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她抓住了一点紧张的话尾,笑道:“这么说阿洛兰果然在里面,你要是不去让她出来,我只好进去了。” 她眉眼眼角顿时冷了下来,微微挑着的眉眼顿时有些冷漠,紧紧只是那双眼睛,就能够让别人恐惧。 “站住,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总之有我在这里,你就不要想着进去,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阿洛兰伸出了双手,看在叶霄萝的面前。 一个凶神恶煞,咄咄逼人,一个身影淡然,进退有度。 只是叶霄萝在气势上便盖过了阿洛兰,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令人心惊。 “我是什么来头你也不配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今天要见到和瑟公主就是。”叶霄萝冷冷一笑,整个人冷漠高傲不像话。 两人在外面的吵闹声模模糊糊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听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两人的语气不善,倒是想要吵起来的样子。 “明溪,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去了。”萧长歌眉头微皱,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去吧,你自己小心点。”明溪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前去。 叶霄萝压低眉峰,脸上露出冷漠淡然的嗤笑,步步逼近阿洛兰,今天她势必要见到和瑟公主不可。 “让开。”她的脚步停在阿洛兰的面前,整个人离她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掐死。 阿洛兰的肩膀突然被别人握住,一双纤细修长的双手将她整个人带离了这里,萧长歌的身影顿时护主了她。 “原来是温王妃,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萧长歌不动声色地将身后的阿洛兰推开,自己迎上了叶霄萝不善的目光。 叶霄萝见果真是她,目光顿时变得凶恶起来:“我当你不敢出来了呢?找一个小丫鬟替你挡着,你该不会是在里面商量着如何对付我吧?” 听了她的话,萧长歌无可抑制地笑了起来,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温王妃,你以为你是谁?为何我要商量着如何对付你?况且我们也不熟,我有必要花时间精力去对付一个不相干的人吗?” 萧长歌笑的讽刺,叶霄萝把自己的身份抬高,无非就是因为她是叶家的女儿,后又嫁给了温王,身份地位都有所提高。 但是,在她的面前摆架子,无非是自寻死路。 “你,好一张尖牙利嘴,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些,我只问你,是不是你让温王在父皇面前说要娶你的?”叶霄萝双目圆睁地等着萧长歌,似乎在等她一个回答。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意受伤 第二百七十三章大意受伤 果不其然,叶霄萝能来到皇宫,又这么明目张胆,气势汹汹地找上自己,无非就是为了和亲之事。 虽然她不知道温王为什么会在御书房里面求娶自己,但是她所知道的是,不管他的目的为何,最后找上自己的人一定是叶霄萝。 或许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掀起叶霄萝和自己的战争,让皇上看到,治叶霄萝的罪? 以温王的为人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萧长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不管为何,她都不能着了他的道。 “温王妃,温王是你的夫君,他为何这么做,最清楚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我一向深居简出,又怎知外面发生的事情?况且和亲之事,一直是皇上做主,我一个小小公主,又能说些什么?”萧长歌的几个疑问说的正是道理,要说这件事情,再怎么样也应该去找温王才对。 但是,叶霄萝却不这么想,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温王一个人,不论温王做了什么,他都没有错。 “你这个狐媚子,暗地里和温王做些什么勾当,明面上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温王真是用错心了。”叶霄萝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和瑟谩骂。 萧长歌不屑地嗤笑:“温王妃,你还是请回吧,我这里还有些事,不送。” 果真是陷入爱情中的人都丧失了理智,叶霄萝有勇无谋,此时在她的面前不管怎么闹都占不了上风。 说罢,萧长歌转身就要离开,让她这么潇洒地一走,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是都变成了她的错。 若是传到皇上的耳里,她平日维护的贤良淑德的名声扫地,就连段贵妃也不会护着她。 没有了他们两人的维护,温王又怎么会再多看她一眼?她要怎么和温王比肩而立? “你给我站住,是不是要去幽会你的情郎?和瑟公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中养情郎?你说清楚,里面的那个人是谁?”叶霄萝猛地前进两步,声音有些低沉嘶哑,听起来挑衅的意味极重。 但是,萧长歌的脚步瞬间怔住,如同灌了铅一般地抬不起来。 她的面色铁青难看,所幸是背对着叶霄萝的,否则她的脸色一定会把她出卖。 一旁的阿洛兰再也听不下去,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女子,又莫名其妙地污蔑诽谤。不论到底她说的是真是假,这种事情都不能乱说。 “你不要胡说,小……公主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倒是你,看不住自己的相公,倒是来说别人的不是,我看你迟早也会被休的。”阿洛兰指着叶霄萝的鼻子怒气汹汹地骂道。 霎时间,空气中的火花有些微妙,看着叶霄萝的脸变得又青又紫萧长歌心惊肉跳,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让大家心惊的事情来。 “你,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叶霄萝指着阿洛兰面红耳赤,活生生就像是个唱大戏的关公。 原来,她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温王休弃。 也是,原本就是不择手段当上温王妃的,害怕被休也是十分正常,若是换作别人,估计就不会趟她这趟浑水。 见她生气大怒,阿洛兰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二话不说地甩开她的手,挑衅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听不懂吗?还是说你故意的?若真是故意的,那还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叶霄萝从来就没有被人这样趾高气昂地侮辱过,除了萧长歌当时还在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她就发誓,不会让任何人侮辱自己。 如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丫鬟竟然敢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下堂,这口气如何能忍的住? “你区区一个宫女,竟敢指着骂我?你要不要命了?”叶霄萝说罢,举起手猛地甩到阿洛兰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传进萧长歌的耳里,她脸色突变,目光中只有叶霄萝怒气凛然的那一巴掌。 萧长歌脸上渐渐浮现出隐忍许久的怒意,大步上前分开了两人的身子,抓住叶霄萝的手,立即还手给了她两巴掌。 连续不断巴掌声有些刺耳地响在几人的耳边,尤其是叶霄萝,身处胜处的她毫不知情地被人打了两巴掌,彻底激发了她心底的怒意。 “你们这群贱人,竟然敢打我,我要你们不得好死。”叶霄萝捂住自己受伤的脸颊,泪光闪闪,从小就没有受过如此委屈的她,竟然被人连打两个巴掌,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萧长歌拉着阿洛兰便要退开,谁知,转身之际,叶霄萝的动作迅猛快捷,猛地抓住阿洛兰的衣裳将她推到了一边的石柱上。 从小就学过武功的她此时占了上风,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说,萧长歌都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萧长歌猛地回头,还来不及说话,叶霄萝却已经从自己的腰边拿出了一把弯刀,动作利落地挥向了她。 那一刀笔直地划过萧长歌的小腹,若不是她向后一躲,估计已经将她拦腰而截。 疼痛让萧长歌暂时忘记了呼吸,就连双腿都不可控制地发软,最后倒落在地上。 雪地如何冰凉她不知道,迷迷糊糊之间,她的双眼未闭,透过淡淡的光晕看着逆光下的叶霄萝。 如此情景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志得意满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弯刀,居高临下地看着摊倒在地的自己。 一年前,她也是这样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境,一步步陷害自己,纵火行凶。 一年前的那个茅屋中,似乎有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像极了如今的叶霄萝。 萧长歌脑海中竟然将两人的身影慢慢重叠,没有了声音。 难不成,她就要再一次死去? 难道她要重蹈一年前的覆辙,任人宰割不成? 一年前受的伤害,所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她和自己所爱之人分别,思念伤痛都是双份,若不是叶霄萝,她又怎能这样? 不,她不能。 要亲手复仇。 “王爷,王爷,公主醒了。”赛月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欣喜,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跑到了门外。 再进来时便多了一个沉稳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两名太医随行,跟到了他的面前。 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知道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为她把脉。 “怎么样?”一个沉稳又带着抑制的声音问道。 “回王爷,公主的病不成问题,只需要服药精心疗养半月才行。”苍老年迈的太医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人不可相信再问:“你确定只需要精心疗养半月即可?她的小腹上被人划了一道,如此病情,可大可小,太医可曾诊断清楚了?” 虽然是没有责怪之意,但是两名太医却为自己的前程捏了一把汗,到底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更让他们纳闷的事情不是如此,而是为何冥王听到消息之后,会第一个赶到东华园? “回王爷,老臣行医数十年,如此病情诊断不下几十回,老臣向王爷保证,公主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太医郁郁寡欢,再次躬身答道。 苍冥绝心里的大石头还是没有落下来,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为好。 “你们先下去吧。”苍冥绝怒不可遏地挥挥手。 直到所有的脚步声消失,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萧长歌,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紧紧地抓着。 他不敢相信她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出事,如果这次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站着做什么?”萧长歌微微睁开双眼,只见他长身玉立于自己床前,想要让他坐下。 “不要说话,浪费精神,还疼吗?”苍冥绝立即做到她的身边,将她伸出的手轻轻地塞进了被子里。 她的伤口,当时他见到的时候被活活吓了一跳。 他杀过人,见过血,眼睛不眨,双腿不抖,直到见到她流血的那一刻,那鲜红的血液,仿佛要将整个身体的血都流光。 他没有办法见到她流血,没有办法镇定。 萧长歌摇摇头,脸色苍白,明亮皎洁的双眼如同星光一样闪亮,削瘦的脸颊看起来活脱脱像是经历了几世的苦难一般。 “叶霄萝呢?”萧长歌低声问道。 提到叶霄萝这个名字,苍冥绝只觉得这辈子的怒火都迁怒到她的身上,都是由她而起的。 他声音冷冽,脸色僵硬:“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回府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呈报皇上此事,她再也逃不了干系。” 萧长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上面被纱布包住,摸不出来痕迹,没想到她为人医治,也有要受别人医治的一天。 “你先让皇上不要传她,我要她还有用。”萧长歌目光中带着隐隐约约的祈求。 苍冥绝做不到心软:“你要她何用?我不会给她活下去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萧长歌,若是他在乎的人受了伤,他一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但是现在不行,她好不容易追查出来的一点痕迹,不能让它平白消失。 “王爷,我要她真的有用,我想追查一件旧事。可否请王爷帮个忙,千万不要让人把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到温王府中,只需要让人假传消息给叶霄萝,只说我受了她的那一刀,已经死了。”萧长歌说这话时有些费劲,有些有气无力,中间顿了一顿。 一件旧事?莫不是当初萧长歌的事情? 难道是她已经追查出了一点的蛛丝马迹,问题就出在叶霄萝的身上? 苍冥绝思虑再三,反正他是不会让叶霄萝好过,到底都是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人,如今插翅难逃。 “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这个忙,不过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吃药,修养身体,若是半月之内好不起来,到时有你好看的。”苍冥绝脸色凝重地道,霸道的语气让萧长歌有些哭笑不得。 从前他便是整日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一年多没有听见了,反倒有些怀念。 “王爷,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说。”萧长歌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但是苍冥绝却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好好休息,不准再问,外面的事情一切有我。”苍冥绝的目光只剩下冰冷。 第二百七十四章 蛛丝马迹 第二百七十四章蛛丝马迹 里面的空气有些暖意,萧长歌就躺在床上和苍冥绝大眼瞪小眼,两人互相直视对方,一言不发。 每次想要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的目光打断,那双冰冷的双眼一扫,她只能悻悻地闭目养神。 萧长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宫女已经端着药进来,苍冥绝气质高冷地吹着药碗里面的药。 “张嘴。”苍冥绝看着已经醒过来的萧长歌,冷冷地吩咐。 看来他还是没有打算看看她就离开,反而还要喂她喝药。 “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萧长歌作势就要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却被他的目光一瞪,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他一勺一勺地往萧长歌的嘴里送着药,分明是味苦的药此刻却变得甘甜无比,每当勺子触碰到她的嘴唇时,她的脸总是会不自觉地发烫。 “喝完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也要乖乖喝药。”苍冥绝拿过一旁的手帕替她擦了擦嘴唇,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滚烫的触觉在他的手心里发烫着,萧长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他在做些什么,连忙避开了他的触碰。 “王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萧长歌躲开了他的手掌心,见他脸色难看地放下了手,连忙转移话题。 却见他的脸色又是一黑,萧长歌不知道自己又问错了什么,惹得他如此生气,还没问出口为何,他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对你?是你装作不知,还是故意这么问?”苍冥绝的语气有些冰冷,目光冷然地盯着她看。 见他如此说,萧长歌的心骤然一紧,目光愣怔地看着他,莫非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今天会这样说,看来是想要相认了? 萧长歌神情有些躲闪:“王爷,您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有些累了,您还是先回吧。” 说罢,她已经翻身背对着苍冥绝,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但是她的心此刻早已经风起云涌。 良久,身后都没有动静,她甚至以为苍冥绝是不是悄悄离开了。 “好,你还在病中,此事暂且不提,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来。”苍冥绝咬牙愤愤,他可以等,等到有一天她愿意和自己相认的时候。 说罢,脚步声便沉重地离开了,门被打开,复又关上,分明是应该轻快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却变得难听。 萧长歌心里紧张的突突跳动着,她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不能。苍冥绝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等她病好之后,他要把一切都说清楚来。 他想要说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身份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她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他认出了自己,不就代表着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下来,不知不觉从早上进宫,此时已经到了傍晚,赛月见他出来,立即为他披上了披风。 “王爷,幸亏您来得及时,否则公主定会发生危险,这次奴婢失职,如若不是奴婢没有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也不会让温王妃有下手的机会。所以请王爷责罚。”赛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带悔意。 苍冥绝系着披风,目光眺望着远处的灯火,微眯起来:“明日自己去领罚吧。”顿了顿,又道,“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究,唯有这件事情不行。你也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甚至是他的性命。 赛月如何不知道,否则自己也不会千辛万苦被安排进宫伺候。 “是,奴婢谨记。” “方才那人如何了?看上去也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苍冥绝进东华园的时候,叶霄萝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唯有一个身子孱弱,看上去病态十足的男人抱着萧长歌。 赛月想了想,他方才说的人就是明溪吧。 “王爷,方才救公主的那人就是公主用天山雪莲要救的那人,是跟着哲而将军一起过来的。”赛月回道。 虽然这几日没有查探消息,但是明溪的来历还是略知一二,能让公主如此上心的人,一定不会是个等闲之辈。 苍冥绝点点头,若是跟着哲而一起过来的人除了是晟舟国的人,就是跟着萧长歌进宫的贴身侍卫。 如果是哲而将军的人,那她一定不会这么上心,除非是跟着她一起来到皇宫的。 莫不是,他们之前就认识?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他不知道萧长歌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没事,你进去照顾,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苍冥绝说道,已经出了东华园。 最遗憾的是,分明知道萧长歌在这皇宫中避免不了危险,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将她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就连她受人陷害,他也毫无办法。 出宫时,外面已经是灯火朦胧一片,明亮的灯火照射满城,忽明忽暗的烛火燃烧着。 这分明是一片满城的温馨美景,但是落在他的眼中,却是如此一片昏暗难看之境。 真是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刺目的。 “江朔,你去把离箫找来。”苍冥绝进门时,转身对身后的江朔道。 为什么突然要找离箫? 江朔有些为难地想了想,还是如实禀告:“王爷,离楼主已经携着娇妻出去云游四海去了,并不知道他在何处。” 离箫自从娶了如酥之后,整日不务正事,仿佛有了妻子就有了全世界。 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带着如酥以搜寻医药之名,出去云游四海去了,将京城不知道抛到了何处。 苍冥绝想了想,自己现在正面临一个大关口,分明知道萧长歌就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能相认,他倒好,什么都不操心,携着娇妻去玩去了。 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他出去多久了?”苍冥绝进了门,一面走一面问道。 “大概有三个月了。”江朔算了算日子。 三个月,离箫曾经对他说过他要出去游历的路线,现在三个月时间大约已经走到了霍城宁云山怀名阁主那里去了。 按照路程算来应该没错,苍冥绝进了书房,侍女立即掌上了灯。 “立即飞鸽传书到霍城宁云山怀名阁主那里,让离箫三日之内立即回京城。”苍冥绝坐到了正位上,心中杂乱不堪,脑海中全是萧长歌的伤势。 看来是真的有事,这么急着让离箫回来,莫不是有人出了什么事? 江朔应了是,正要退下之时,又听苍冥绝道:“等等,上次离箫出去游历之时留下的护心丹可还有?” 离箫留下的护心丹虽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却是能救人于危难的救命药丸,是百年难得一制的奇药。通红也就三颗。 当初对付太子的时候,苍冥绝被人暗中毒箭,生死垂危之际,用了一颗,千辛万苦之下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还有一次是他外出办事时,不小心被毒蝎上身,全身发紫,口吐白沫,不论是江湖大夫还是太医,皆回天乏术。如此紧要关头,苍冥绝不惜用一颗护心丹才总算保住了他的性命。 如今,再次提起这个护心丹,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病重,需要用到如此神奇之药。 “王爷,当初离楼主留下的护心丹统共三颗,如今还有最后一颗,王爷您可是中了什么毒吗?”江朔有些心惊肉跳,生怕苍冥绝点头。 苍冥绝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和瑟公主被人暗害,你明日去取护心丹,我进宫时带给她。” 这和瑟公主的身份上次他们也有听苍冥绝提起过,只是觉得和瑟公主的身份特殊,又怎会得如此大病呢? 江朔怀疑地立在原味,迟迟没有动作。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苍冥绝忽而抬头看了他一眼,追问道。 江朔犹疑了会,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这个护心丹是离楼主留下来的救命宝贝,如果和瑟公主不是太严重……” “放肆,我叫你去就去,别问为什么。”苍冥绝立即开口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脸色有些怒意,剑眉紧紧地皱着,冰冷的目光盯着江朔。 江朔从来没有见过苍冥绝这个样子,他一心为了苍冥绝好,除了自己的主子,从来没有为谁打算过。 如今,是他错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从来不会忤逆苍冥绝的意思。 “是,属下这就去办。”江朔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下的有些大,他不好抬头看天色,关上了门之后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拐过府中的九转长廊,快要走到药房的门口时,才见魅月从远处走来,手里还端着一盅类似于炖汤之类的东西。 “魅月,你又给王爷炖的什么汤?”江朔看着魅月手里端着的东西,盘子看起来很是别致,想来里面的炖汤也不错。 “这是冰糖雪梨,降火的,你这是要去哪里?”魅月看着江朔急匆匆地从书房处走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魅月一直和他都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江朔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可知宫中的和瑟公主?” 魅月点点头。 “王爷方才让我去拿护心丹,明日要送进宫中给她。”江朔知道魅月也知道和瑟公主的存在,便十分放心地将事情告诉给了她。 “护心丹?这可是离楼主临行之前留给王爷的救命药丸,只剩最后一颗了,为何要拿给和瑟公主?”魅月柳眉微皱,有些不可思议。 第二百七十五章 设定棋局 第二百七十五章设定棋局 突然想起,苍冥绝曾经对他们说过和瑟公主的真实身份,当时她的心里还有疑惑,但是从目前这种状况看来,或许是真的。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这么惊讶了。”江朔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越来越摸不透王爷的心理了。 “王爷要做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多问了,方才炖冰糖雪梨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份,等会到小厨房里喝了。”魅月脸色有些泛红,所幸是夜晚,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否则定然会被江朔猜中她的心事。 自从萧长歌离开之后,她经常操心费力地包揽了苍冥绝的一切,不知是在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还是在替萧长歌照顾苍冥绝,总之事无巨细。 江朔不免还是有些心疼,不愿意看着她这样下去:“魅月,别让自己这么累,你要相信,从来没有人怪过你。” 往事重新被勾起,魅月笑着摇了摇头:“快去吧,不然冰糖雪梨可要凉了。” 见她不愿意提及往事,江朔也没有多说,径自往药房的方向走去。 而温王府,却不是想象中的平静。 今晨刺伤了和瑟公主开始,一回到温王府,叶霄萝便一头栽进了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手上的血迹都没有洗干净。 任由着门外的丫鬟侍女怎么叫都不理会。 漫天的白雪中夹杂着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和瑟的小腹中流出来,浸染了满地的白雪,那一抹刺目的红色让她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杀人了。 一年前,在京城外面的一间茅草屋里面,是她亲手葬送了萧长歌的生命,看着她晕倒在自己脚下,最后将她杀死。 这一次,她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拿出弯刀划伤了和瑟公主的身体,她不能再像一年前一样躲过所有的一切,不留下证据。 这次有人看到她杀人,那个宫女,竟然敢指责她的那个宫女见到她刺伤了和瑟。 “王妃,您午膳都没有吃,如今可不能不吃晚膳啊!否则,您的身体迟早会饿坏的。”叶霄萝的贴身丫鬟不断地在她房间的门外叫着。 叶霄萝自动忽略了这些外界的声音,但是外面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她有些烦躁地怒斥道:“走开,别来烦我,说过几遍了我不吃不吃,再来休怪我罚你。” 凌厉可怕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那个丫鬟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了两步。 叶霄萝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今日会变得这么烦躁凶恶? 听得她这么说,也不敢在门外烦她,连忙退到了一边候着。 外面的声音顿时平静下来,只有微雪的飘落的声音不断地砸在地面上,细微的声音传进叶霄萝的耳里,更是别样的烦躁。 守了一个晚上,温王也没有来过,那个丫鬟倒是支在外面的石柱上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里面细微的动静,但是将她惊醒,她不顾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只见叶霄萝正坐在铜镜边准备梳妆打扮,只是一只翡翠耳环不小心砸到了地上,碎了。 “王妃,碎碎平安,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这是要准备梳妆吗?让奴婢来帮您吧!”那丫鬟说罢,便伸出一只手要为叶霄萝梳发,无意间瞥了一眼铜镜里面的她,有些惊愕。 大大的杏眼底下泛着一圈重重的黑眼圈,整张脸变得乌青发白,就连下巴都有些尖细了。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怎的会变成这副模样? “王,王妃,您昨夜没休息好么?”那个丫鬟有些错愕地说道。 “没什么,你不用管,你替我去打听一件事情。”叶霄萝放下手中的玉钗,看着旁边的丫鬟道。 “王妃您尽管吩咐。”丫鬟将耳朵凑近。 叶霄萝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丫鬟点点头,随即便退了出去。 宫中同样封锁了消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事情是叶霄萝做的,她自己自然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情告知给所有人,而那天见到事情发生的只有阿洛兰,后面来的人无非是苍冥绝和明溪。 他们萧长歌也早就叮嘱过,不会让他们说出去,所以,她最近的身体也只是处于修养阶段,并不是受了叶霄萝刺伤。 苍冥绝来的时候,赛月正端着药进去,他看了看天色,正好是刚用咽完早膳的时候,服药正好。 “赛月,昨夜公主的病情可好多了?晚上是谁替她换药的?夜里有没有疼痛?”苍冥绝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问道。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亭子的外面便是正院,此时正下着微微的小雪,有些冷意。 “回王爷,公主的病情好多了,是属下替公主换的药,夜里也没有说痛,睡的很安稳。”赛月一一如实答道。 “那就好。”苍冥绝送了一口气,伸出手就要接过她手中的药,“把药给我,我去喂她喝药。” 跟着苍冥绝这么多年,赛月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这么上心,除了萧长歌。 如今,和瑟公主在他心里的地位甚至比萧长歌还要重。 知道了苍冥绝说一不二的性子之后,赛月就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连忙将药递给了他。 苍冥绝今晨来没有什么意外的,当他一屁股坐在萧长歌的身边,扬了扬手中的汤匙时,她依旧讷讷地伸出手语气虚弱。 “给我吧,我自己来。” “手放进去,不准乱动,嘴张开。”苍冥绝霸气命令的语气让萧长歌不敢拒绝,生怕他等会钳制住自己的下巴把药活生生地给她灌进去。 以前怎么没发现苍冥绝有喜欢给别人喂药的这个怪癖? 萧长歌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也不至于那么难受,但是身子才稍稍地动了一个弧度,就被他按了下来。 “听话,别动。”苍冥绝剑眉微皱,强行按下了她蠢蠢欲动的身子,有些不悦地看着她。 萧长歌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乖乖地躺下,任由着他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喝药,最后还贴心地为她拭去唇边的药汁。 “王爷,您每天都来的这么早,又奔着东华园而来,恐怕在宫中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吧?”萧长歌抬眼问道,最近皇宫中的人大多的眼线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无可厚非,在东华园的周边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看着她,等着抓她的把柄,只要她一稍有动作,立即就能传进嘉成帝的耳里。 “我进宫时向父皇请过安之后便去了演武场,每天都会在那里练习一会,里面有我的人,只要我每天傍晚回到那里,再出宫就行了。”苍冥绝淡然说道。 萧长歌想了想,好一个掩人耳目,怎么到了哪里都有他的人? 想来他如此智谋,她还能再问些什么呢? “王爷心思缜密,行事不留痕迹,着实令人佩服,但是宫中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在掌控中的人,所以还请王爷别涉险,这里有赛月照顾就行了。”萧长歌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些,嘴唇不再是昨天令人诧异的苍白。 “都说是我涉险,又不关你的事,我来不来,是我的事。”苍冥绝一挑眉,那股霸道不容他人质疑之色凝上眉梢。 这人,萧长歌便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也没有多说什么,闭目养神了一会,只听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 “一会吃了它。”苍冥绝把瓷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什么?”萧长歌疑惑问道,看起来就是一瓶药。 “这是护心丹,对你的病情大有助益。”苍冥绝道。 护心丹?萧长歌曾经在秋莫白的医书中见过护心丹这种药,制法复杂,所需药材甚广,根本不是在京城里面就能找到的。就算是找到了药材,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制出来。 而这么难做难寻难见的护心丹,他竟然愿意给自己? “护心丹这么个不可多得的东西,你竟然愿意给我?”萧长歌看着旁边的瓷瓶,抬眼看着苍冥绝。 苍冥绝却浅浅一笑:“再不可多得,终究也要用的,用过午膳之后再服下它。” 那瓶红色的瓷瓶放在窗台上面,淡淡的阳光透过瓶身绽放出稀薄的色彩,仿佛在向萧长歌招手。 “那就多谢王爷。”萧长歌投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以表谢意。 苍冥绝看着萧长歌用过午膳,又亲眼看着她把护心丹吃下之后才放心地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阿洛兰便从旁边的寝殿中搀扶着明溪过来,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虽然浑身有些乏力,但是内力已经有着隐隐恢复之势了。 “小花,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明溪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萧长歌,有些担忧地问道。 萧长歌知道他会过来,很快摇了摇头:“我没事,坐吧。” 房间里面点着淡淡的茉莉清香,缭绕在四周,显得有些静谧和安详。 “温王妃竟然敢在东华园中伤你?我算是记下了,等我伤好之后,我绝不绕她。”明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怒气,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现在他却是无能为力。 阿洛兰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巴掌印,这两巴掌可不是白受的,得让叶霄萝付出代价。 “这件事情也是我要说的,这次温王妃进宫伤我,也让我知道了从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是有预谋的,到底是谁在害我。明溪,我要你帮我一个忙。”萧长歌昨天想了一夜,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明溪点点头:“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们一定帮。” 有了明溪的肯定之后,萧长歌就放心许多,在这宫中她能相信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你在叠谷中是否有和外公学习过易容术?”萧长歌问道。 易容术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在医术的领域上面有些极其重要的地位,况且易容术又不是谁都能练的。 当初他在叠谷的时候,为了学习易容术,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潜心苦练这项医术,最后却还落了个限制。 若不是紧要关头,不能随意使用易容术。 第二百七十六章 计划报仇 (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计划报仇(上) 但是面对萧长歌,明溪却说不出任何谎言,如是地点点头:“确实练过,但是师父有叮嘱,易容术若不是到紧要关头之时,不能随意使用。不知道小花你要做些什么?” 不能随意使用?秋莫白想的还真是周到,既然有了这项伟大的易容术,该用时还是得用的。 萧长歌撑着双臂,缓缓地坐了起来。 躺了多日,如今坐起来都有一片不一样的天空。 “现在就是紧要关头,非用不可。”萧长歌面色凝重地看着明溪。 明溪果然是定力十足,只是眉头微皱,不知道萧长歌到底要用这个易容术来作何。 “小花,你快说吧,需要易容术来做些什么?”阿洛兰看起来倒是比萧长歌还更着急,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见阿洛兰的脸上带着着急之色,萧长歌思索再三,若是将事情说了出来,他们难免不会相信,人死怎么可能还会复生? 萧长歌想了想,还是有所隐瞒。 “一年前,我还不是现在这副容貌,那时我独自行医在外,治病救人,看淡世间生死。 直到一年前的京城鼠疫爆发,我到京城的郊外救治一个生病的男孩,却在救人的时候被人放火烧死。 幸亏我懂得一些求生之术,拼尽全力从火中逃了出来,但是容貌也受损严重,尽力救治之后,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萧长歌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容貌,白皙光滑,不见一丝救治过的痕迹。 她顿了顿,悠悠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前几日遇见温王妃,才发现她的身影和当初杀害我的人极其相似,所以阿洛兰,我想请你易容成我当年的样子,看看她是否会有反应。” 最后一句,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萧长歌目光有些躲闪,这当然不是实情,然而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她无法据实以告。她欺骗了阿洛兰,但这个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她想要求证自己心里那一丝的想法,如今能帮助她的人,也只有阿洛兰了。 但是,阿洛兰却张大嘴巴,目光呆滞愣怔地盯着萧长歌,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愿意帮忙,还是不愿意帮忙? 萧长歌的心里其实有些忐忑,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阿洛兰已经回过神来,猛地一拍旁边的桌子,满脸怒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恨之人?你当时是个行侠仗义的女医,而她算什么?竟然想要谋害你?幸亏你逃了出来,否则岂不是死都不瞑目?小花,这个忙,我一定帮你。”阿洛兰用力地对萧长歌点点头。 不仅是帮萧长歌,更是帮自己讨回公道,她白皙光滑的脸上从来都没有印过别人的手掌印,叶霄萝是第一个。 听着阿洛兰爽快的答应声,萧长歌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洛兰这么相信自己,但是她却选择欺骗了她。 等到她的心愿完成了,一定会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阿洛兰,绝对不会隐瞒任何事情。 “明溪,你和小花的关系这么好,你应该会帮助她的吧?你的易容术也该派上用场了。”阿洛兰看着一旁脸色不是太好的明溪,以为他也是被萧长歌的那一番话吓到了。 明溪是知道真相的,在叠谷的时候,萧长歌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秋莫白,当时,他也在场。 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会的,阿洛兰,你不是在厨房里炖了汤,现在已经快午时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汤有没有烧干了?”明溪头也不回地道。 说起厨房里面的那道汤,阿洛兰才突然想起来,那汤是她专门炖给萧长歌补身子的。 当初明溪中毒的时候,她就天天炖给明溪喝,看来作用还是挺大的。 “真的,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忘了,我先去了。”阿洛兰长叹了一口气,连忙冲向了门外。 门窗一关一合,外面的风雪猛地飘了进来,而后又猛地蹿了出去,外面的阵阵风声随之停了下来。 萧长歌知道明溪是故意将阿洛兰支开的,方才那一番话阿洛兰相信了,知道真相的他自然想要问清楚为何她会这么说。 “小花,你方才说的半真半假,我知道是因为阿洛兰在场,你不方便说清楚,但是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一半,你不准备将事情告诉我吗?”明溪剑眉紧皱,事情越发地复杂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计划报仇(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计划报仇(下)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明溪,虽然他久居深山,但是心思缜密,看来他已经将事情猜出了个半。 “其实我在叠谷的时候就说过我的真实身份,这次进京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当初的事情和我方才对阿洛兰说的一样,我怀疑叶霄萝就是当年对我下手的人。这次我要你们假扮从前的我,目的就是为了套出叶霄萝的话。”萧长歌淡淡开口。 果不其然,事情已经被明溪猜个正着,她要做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明溪的眼睛。 “果真是她?你有几成的把握?”明溪剑眉紧紧地皱着,要对付叶霄萝可不是什么易事。 看她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就知道所有人都很宠她,也没有人敢对她下手。就连温王都要对她礼让三分,更别提别人了。 这次敢冲进东华园中打人,恐怕也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温王妃,知道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才这么做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她,不管有几成的把握我都要试试她。”萧长歌目光坚定地看着明溪,心里面已经计划好了所有的事情。 “温王妃的身份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们真的要试探她,又该从何下手?当初她派人杀害了你,心里若是有一丝的愧疚和恐惧也不会到现在还敢拿刀伤人,如果她的心里根本不怕,那我们试探又有何用?”明溪一针见血,直接将事情最关键之处说了出来。 但是,这些问题早就被萧长歌打消在脑后,她根本不害怕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已经封锁了这个消息,会假传消息到她的耳中,说我被她划了一刀之后,被发现不及时,已经流血而死。刀子是她亲手拿出来的,她也亲眼见到了血,这是她第二次杀人,说不害怕是假的。只要我们趁着她心理最薄弱的时候去试探她,就一定能让她吐出真相。”萧长歌信誓旦旦地说道。 说了这么多话,刀口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不过感觉还好,自从吃了护心丹之后,她也知道自己体内正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明溪见她分析得有条有理,倒是觉得这一步路也不是不能走。 只是他不能断定的是,叶霄萝的心理。 他猜不到任何的事情。 “易容之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等会你把你之前的相貌画出来,我按照画上的样子去做一张人皮面具就行了。”明溪一面喝了一口茶,一面说道。 萧长歌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也不敢笑的太大力,虽然是轻轻扯出来的笑容,却让明溪倍感温馨。 “可需要什么材料?我可以让太医院去办。” 人皮面具可不是普通的材料就能够制成的,其中的功夫和心血耗费颇深 明溪渐渐摇头:“我下山的时候以防万一,把所有罕见的,罕用的药材都带了一份下山,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就算是用了其他的药材,也不能这么快就制好一张人皮面具。” 这倒是她疏忽了,既然是古代的神药和医学奇迹,又怎么会是人人都会做的? “好,我现在便画一张画像给你。”萧长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只要这个时候,她能够拼死拼活地活下去,就够了。 明溪伸手将旁边的一张小桌子搬到了萧长歌的床上,让她能够画画,又铺了笔墨纸砚上去,放上了宣纸,让萧长歌画画。 不过一会的时间,萧长歌便临摹出了大概的轮廓,从轮廓上面看来,确实是个温婉如玉的女子。只可惜,被后世冠上了英年早逝的称号。 明溪在一旁为她研磨,房间里面的空气有些温暖,两人之间相隔的并不远,空气中燃烧着细细秘密的火光,有种太过温暖的感觉。 “画好了,你过来看看是否看的清楚。”萧长歌对明溪挥挥手,示意他到自己的面前,看看是否有感觉了。 明溪盯着宣纸里面的人有些不清不楚的摇了摇头,他没有见过从前的萧长歌,也不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样自己的,只是这张画纸上,他确实看到了另外一个萧长歌。 两人的眉眼神韵有些隐隐微微的相似之意,想来从前的萧长歌也是极为美丽动人的。 “可以,我就照着这张图雕刻出来一张人皮面具,到时候让阿洛兰戴上就好了。”明溪点点头,将桌子上面的画卷了起来。 萧长歌收了笔,因为用了几分力气,所以显得有些疲惫,脸色苍白地说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事情怎么办。”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朦胧下来,西边的高山躲进了淡淡的眼光,一抹泛红的云彩已经隐藏了一半到高山中,慢慢地随之落下。 天黑,无星。 京城中最热闹,最人多口杂的地方莫过于茶坊了,只要在茶坊里面,就没有你查不到的东西。 每日清晨,大家都会到京城中的几家茶坊中喝上几口清茶,各座的人都谈论着每天发生的事情。 从鸡零狗碎的事情谈到国家大事,再从国家大事谈到鸡零狗碎的事情,京城的一天便从茶坊中苏醒过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传递消息 第二百七十八章传递消息 京城的一家茶坊中,最靠近窗口的一个座位里,一男压低了脑袋喝着茶,丝毫没有向旁边那些人似的侃侃而谈。 “你们听说了没?前一个月来进城和亲的和瑟公主,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了,现在尸体还在皇宫里呢?”突然,一个低哑的男声从旁侧的桌子发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顿时人声鼎沸,闹成一锅。 “这和瑟公主长期住在宫里,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和瑟公主可是晟舟国的公主,有谁敢杀她呢?”一个质疑的声音立即出现,有些不相信地嗤笑道。 众人叫声附和,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个爆炸性的事情,若是寻常人家的人被人杀死了,估计他们也只是惊叹一下便过去了。 但是这和瑟公主是别国公主,她的生死和两国之间的利益息息相关,原本她来到苍叶国和亲就是一桩有利的事情,最终客死异乡,两国之间免不了交战。 到时候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这个我也不相信,要是在皇宫里面都能发生这种杀人惨案,那皇上怎么办?岂不都要人人自危了?”又是一个反驳的声音响起。 确实这是个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 那个男子见大家都不信,只好站到人群中间,双手对他们摆了摆,大声道:“你们先安静一下,听我说。我有一个表弟,是在宫里面当侍卫的,因为和瑟公主前来和亲,所以便被调任到东华园,也就是和瑟公主住的地方去保护她的安全。他每天都会在东华园的门口站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次趁着回家的功夫,才把此事说了一说。” 原来是有亲戚在皇宫里面站岗,听他这么一说,可信度提高了一点点。 但是还是有人不信:“那你说说和瑟公主是怎么死的?既然你的表弟在东华园当差,为什么不保护好她?还会让人遭人暗害呢?” 此话一出,倒也有几分道理,此时众人的目光倒是全都看向了说话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听我说,据说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进了东华园,说是要找和瑟公主说话,我表弟也就让她进去了。后来也有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他也没有进去看,再后来,那个人出来之后,神色慌张,就连裙子上面都有可疑的红色。我表弟当时没有多想,再过一会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叫声,我表弟才冲进去一看,白花花的雪地里全都是血啊!红色的鲜血留了一地,那叫一个可怕,你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的血。” 那人描绘得有声有色,说到最后,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惊恐的表情,声音也渐渐锐利了起来。 众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都没有说话。 茶坊里面沉静了良久,一人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呀,我表弟就被调走了,不过后面的事情他也有去打听过一点,都说和瑟公主失血过多,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双眼睁的老大,死不瞑目啊!皇宫里早就传出消息了,这下估计两国之间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处理了。”说到最后,那人叹了一口气,目光微微朝着窗台那张桌子看了看,很快收回了目光。 “那晟舟国那边估摸着什么时候能接收到消息?”大家的关注点很快转移到两国纷争上,完全忘记了已经死去的和瑟公主。 “这个啊,如果快马加鞭过去的话,最快也要一个月。”那人喝了一口茶,沉声道。 众人的情绪都被他带动起来,在这个平静的清晨中显得有几分的躁动不安。 那人复又抬头看了一眼窗台的位置,那边坐着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去汇报消息去了。 他勾唇淡淡一笑,示意茶坊里面的人停下来,负手立在窗边,看着楼底下两个急匆匆回去的身影。 顿时方才还七嘴八舌谈论着国家大事的人通通停了下来,等候着那人的吩咐。 “魅大人,那两人已经离开了,我们是否也该撤离?”一个男子双手抱拳恭敬问道。 负手立在窗台边上的魅风伸手摘掉了自己的胡子,方才还是一副大汉的样子顷刻间变成了苍冥绝身边那个负手风云的暗卫。 底下那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他转身淡然道:“撤。” 东华园中专门腾了一间侧院出来给明溪制作人皮面具,阿洛兰陪在他的身边,一日三餐悉心照料,寸步不离。 暗淡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透过薄薄的窗纸映照进了这个侧屋。 他伸手将萧长歌拿来的那张画像抚平,原来,从前的她就是长的这副样子,两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从前的她双眼皎洁如月,浅笑盈盈,光是看她的那两双眼睛就知道她是个单纯的女孩,令人心疼。而如今的她,虽然眼眸未变,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了从前那种皎洁的光芒,一颦一蹙中皆是妩媚动人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从前的小花,可不如现在好看了,看起来太小了。”阿洛兰突然一把伸手抢过了明溪手上的画像,端在手上看了又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明溪脸色有些不好,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阿洛兰一面端详着画中之人,一面回道:“刚才就进来了,我敲门了,可是你没有听见。” 方才,估计是自己看这个画像看的太入神了,没有听见阿洛兰的敲门声。 明溪抚了抚脸颊,他竟然对小花的画像看的如此入迷,是着了魔不成吗? “看够了就给我,我还要制作面具。”明溪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听他这么一说,还在翘着手端详画像的阿洛兰立即将画像放到了明溪的面前。 “给你,你应该已经快做好了吧?等你做好的时候,我就要把这副鬼样子给洗了,变成小花从前的样子。变一副样子来玩玩就不会太无聊了,说不定还有很多人能认识我。”阿洛兰想了想,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小花从前的样子,那该会有多震撼。 但是明溪听了她的话,却是很不屑地笑了笑:“你就这么喜欢变成别人的样子?难道你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么?” 阿洛兰摇了摇头:“不是,你不觉得偶尔换个角色也很不错吗?至少不会那么枯燥,你也该多笑笑了。看你成天板着一张脸,多难看啊!” 笑嘻嘻的她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明溪的脸颊,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上下其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明溪正压低着眉头,郁郁寡欢地盯着她。 阿洛兰吸了一口气,猛地收回了手,脸颊泛红。 她猛地一转身,面红耳赤地盯着自己的靴子,双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讪讪然地笑了一会,转身的时候竟然发现明溪的脸颊上面也出现了两抹可疑的红晕。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吧,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制作。”明溪低着头没有看她,声音却是有几分莫名的沙哑。 “哦,那我就先出去了。”阿洛兰强忍着自己的笑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出了侧屋,阿洛兰复又去了萧长歌的房间,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她在换药。 幽暗的房间里显得有几分的深沉,里面没有点烛火,稀薄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显得有几分光亮,但是始终没有白天的感觉。 “小花,我来帮你吧。”阿洛兰见状连忙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 她伸手扶着萧长歌坐了起来,又拿了枕头垫在她的脑后,让她坐的更加舒服一些。 “小花,你这里怎么也没有宫女伺候着?她们人都到哪里去了?”阿洛兰左看右看,始终没有见过人,有些愤愤不平地抱怨。 “换药的时候,我都会把她们遣开,并没有让她们进来,不用大惊小怪。”萧长歌淡淡解释道。 “为什么?难道是她们太碍手碍脚了吗?”阿洛兰眼睛转了转,答道。 萧长歌被她有些滑稽的目光逗笑了,却也不敢笑的太大声,唯恐拉扯到了自己肚子上面的伤口。 “这两罐药都是你需要的吗?你说下应该怎么上药,我来帮你。”阿洛兰伸手握住了两个不同颜色的瓷瓶,说道。 房间里面很安静,萧长歌慢慢地把自己的单衣解开,露出了包着纱布的小腹。 “不用了,我让她们不用守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不想她们见到我小腹上面的伤口。”萧长歌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道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是还是有些长,若是第一次见到的人还是觉得有些狰狞。 阿洛兰却冷哼一声,挑眉道:“谁不会受点伤?我倒是觉得受过伤的人才更有魅力,我还想要身上出现一条伤疤呢!” 这话倒是逗的萧长歌再次笑了出来,有些苍白的脸颊因为笑意变得红润起来,看着说话十分认真的阿洛兰,她心里倒是什么芥蒂都没有了。 但是,等到她的小腹全部露出来,看着包裹着纱布渐渐透出了血迹,很显然伤口还是没有好全。 阿洛兰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伤口,脸色非常难看,不过她的双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她慢慢地拆开了纱布,那双手,隐隐约约中竟然有些颤抖。 “慢点慢点,我看着都疼。”阿洛兰不由自主地叮嘱道。 透着血的纱布看起来确实有些惊恐,不过萧长歌却依旧面不改色,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这两天的换药已经让她麻木了。 总算是扯开了纱布,上面的血迹变得有些难看,有些都已经干涸了,星星散散地分布在纱布上面。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细心上药 第二百七十九章细心上药 萧长歌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反而是看向了别处。等到自己的伤口慢慢适应了空气之后,她才开始上药。 但是,外面的门却被人推开,而后又十分利落地关上。 阿洛兰突然站了起来,是谁进门竟然不敲门? 还没有说话,那人却已经绕过了屏风走了进来。 阿洛兰见过他,萧长歌生病的这几日他都有来,而且也未见有人把他赶走,看来他这个皇子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冥王爷,你进来怎么也不敲门?”阿洛兰猛地站了起来,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质问。 苍冥绝没有看她,锐利狭长的双眼一直盯着萧长歌的小腹,上面的伤口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从来没有人受伤会让他觉得心痛,可是见到她的伤口,却比自己受伤还要痛上百倍。 “出去。”苍冥绝双眼微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阿洛兰微微惊愕了一下,在房间里面看了看,这里只有三个人,小花病着,动也动不了,难不成他是叫自己出去? “你,你是叫我出去吗?”阿洛兰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次,苍冥绝的目光才停留在她的身上,狭长的眼眸显得十分冷酷。 “出去。”他薄唇微动,再次重复了一遍。 房间里面的空气有些冰冷凝结,阿洛兰大气都不敢喘,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就连微眯着双眼看人,目光都是这样可怕。 她目光突然看向了萧长歌,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直到萧长歌点头之后,阿洛兰才犹豫不决地走了出去。 他们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无论这个皇子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连和小花并肩走在一起都没有突兀感?反而还有种跟相配的感觉? 苍冥绝的身体有些僵硬,看着萧长歌小腹上面的伤口,他不知道她受过了多少伤,分开这么久,他没有好好保护她,就连她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没有保护好他,才会让他这样受伤。 他恨不得,恨不得将叶霄萝千刀万剐。 见他步步走近,萧长歌下意识地想挡着自己肚子上面的伤口,但是双手却被他很快拿开。 “别挡,让我好好看看你。”苍冥绝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眼中透露着一种不敢靠近的冷漠感,双眼中夹杂着难见的怒火和恨意。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长歌的小腹上,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良久,他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他双眼里的光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就连从前她是萧长歌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种目光。 萧长歌的心突然一紧,就连小腹上面的疼痛都已经忘了。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人生在世,难免受一点伤,这点小伤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萧长歌含着笑意道。 苍冥绝突然抬头,脸颊离她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萧长歌突然后退了一下,却拉扯到了伤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痛吗?靠着,别动。”苍冥绝伸手将萧长歌扶着坐着,也不再说刚才的话题。 任由着他的大手将自己的身体放在枕头上面靠着,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小腹都缩了起来。 “放松,别动,我为你换药。”苍冥绝调整好她的姿势,从旁边拿了两瓶的药。 两种不同颜色的瓷瓶打开,里面药粉的颜色也不一样,不过它们的作用却是相同的。 苍冥绝从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经常用的就是这两种药,虽然好得快,但是难免会留下疤痕。 “你怎么这个时候会来?”而且还来的这么凑巧,专门挑了她换药的时辰来。 苍冥绝神情凝重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面无表情地道:“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口。” 看着上面那道难看的伤口,苍冥绝平日里舞刀弄枪惯了的双手竟然有些不听使唤,握着瓷瓶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痛。”苍冥绝抬眼看了萧长歌一眼,单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一只手细细地在伤口上面撒着药粉。 他略带微茧的双手似乎有平定心神的作用,萧长歌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那只滚烫的双眼在她的额头上面抚摸着,感受着他的手心,仿佛有让一切平静的作用。 最后,苍冥绝将她的伤口重新包扎了起来,纱布在她的腰间缠了一圈又一圈,紧紧地包扎着她的腰身。 “好了,躺下吧。”苍冥绝将她的身子扶了起来,轻轻地让她躺下。 空气中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有些让人心神安宁的作用,苍冥绝的双眼之中全部都是努力抑制下来的安宁。 “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赛月?”萧长歌双手平静的交叠着,目光看着床顶。 这几日赛月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萧长歌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她也没有出现,宫中的人似乎没有太大的震惊,就像是她依然还在似的。 苍冥绝脸色更加难看了,薄唇亲启,声音冷冽:“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这几日她不会来伺候你了,我会另外安排宫女给你。” 做错了事?莫非值得是自己受伤的事情? 萧长歌深知苍冥绝管理手下的制度,极其严厉,这会估计赛月不知道在哪个阴暗的地方受罚。 说白了,到底是因为她受伤的事情,无端地牵扯了这么多的人,实在太不应该。 “赛月这个丫头不错,平日里话不多,人也很聪明,没什么心眼,关键是和其她的宫女不同,我和她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萧长歌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不过还是鼓足了力气说道。 良久,苍冥绝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恩”了一声。 又是一阵无声的寂静,但是却不尴尬,萧长歌反而觉得这么平静的午后非常适合浅眠。 他坐着,细细地看着萧长歌,她躺着,目光中回荡着前尘往事,从前,他也是这样坐着看着自己,一眨眼,就是一个下午。 这样熟悉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往事再次浮现上她的心头,旧人不是在梦里,不是在回忆里,就在她的眼前。 真真实实能触摸到的人,但是,她却不能与他相认,因为自己心里最后一点的顾忌。 “我已经派人把消息传给了叶霄萝,今晨,她手下的两个人来到我的茶坊,我的人按照你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那两人听,估计现在已经汇报给了叶霄萝。”苍冥绝这次进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他倒是觉得事情没必要这么麻烦,想要对付叶霄萝,他有一百种方法,死,是最轻松最简单的一种。 但是萧长歌却要以她自己的方式去对付叶霄萝,却也是最笨拙的一种方式。 萧长歌的双眼一亮,她知道苍冥绝会办好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谢谢你。”她嘴唇有些干涩,能说出的话也就只有这一句了,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用说谢谢,如果要感谢我,不妨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苍冥绝锐利的目光突然对上了她的双眼,幽暗的房间里气氛有些黯然。 原来他到底是想说这些话,萧长歌垂了垂眉,没有说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我完成了所有的事情,再把真相告诉你。”这件事情涉及的人和事都太多了,她若是要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等到她完成了自己的心事,证明了自己心里的猜测疑惑,将当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整合出来,知道所真相之后,再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苍冥绝似乎是已经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意料之中的猜测还是让他的心情显得有些落寞。 “我也不想追问,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苍冥绝伸出手帮她掖好被子,看着她入睡。 午后时光安静的不成样子,苍冥绝坐在她的身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他曾经幻想过多次的场景,此刻就已经真实地发生,令人不敢相信。 可是,到底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边虽然安静,但是另外一边却不太平。 温王府里东北一角,早就闹翻了天。 叶霄萝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害怕、惊恐、质疑、惊慌,她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天,她只是实在气愤不过才拿出了刀往她肚子上面划了一刀,她也没有想要用多大的力气,为什么,为什么就会死了呢? 又是一条人命毁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上竟然沾满了鲜血。 “你们听到的可是真的?是不是听错了?”叶霄萝的声音带着不敢相信,厉声质问底下的两个人。 “此事确实千真万确,今晨我们才探访了一个茶坊,其中有一人的表弟是在东华园里面做侍卫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我们才敢来告诉王妃,若无真凭实据,又怎敢妄言?”那人直直地低下了头,恳切地答道。 内堂的光线有些黑暗,没有点烛火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午后的阳光充足地照射进来。 底下的两人根本不敢看叶霄萝的表情,只是低着头不好说话,也不敢看她。 叶霄萝扑通一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面容憔悴,目光呆滞。 “到底,是怎么死的?” 底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才缓缓说道:“回王妃,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当时整个雪地上面都是血,也没有人去救她,估计就这样……” 说到这里,那人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当时的画面,竟然有些反胃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 危言耸听 第二百八十章危言耸听 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有多么令人震惊,若是有人亲眼见到了血流成河的场景,不知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叶霄萝脑海中不断地回忆起这个画面,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痛的如同被人割伤一般。那天因为她的嫉妒气恼,划伤了和瑟公主,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听错了,我根本就没有杀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呢?”叶霄萝搓揉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傲慢悔恨的表情。 底下的两人从来没有见过叶霄萝这副样子,不敢多说什么。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到和瑟公主死亡的画面,但是那人说的绘声绘色,能不为之动容吗? “王妃,要不要我们进宫打探?说不定外面茶坊的人知道的消息根本不全,现在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难免会有夸大其词的时候。”底下的人思虑再三,也只能这样做了。 但是皇宫,又岂是那么好打听的地方? 底下另外一人又道:“王妃,出了这种有伤国本的事情,皇上又怎么会让消息流出来?应该早就封锁了消息,若是进宫去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 “那茶坊外面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们都能知道,我们为何不能知道?”另外一人斜眼冷冷地盯着她。 两人的目光顿时对上,他们各执一词,意见不一,颇有种要在叶霄萝面前一出风头的样子。 “外面茶坊那人不是说了么?是他的表弟在东华园中当差,若是宫中没有亲戚,他又怎能知道?”那人说道。 另外一人还想说话,叶霄萝却猛地一拍桌子,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幽暗的房间里流转不息。 “够了,你们是来为我分忧,还是来这里吵架的?”叶霄萝缓缓地抬起了脸,目光狰狞地看着他们,“都给我出去,这件事情不准声张,听见没有?” 见那两人终于退了下去,房间里面的空气慢慢地静止下来,叶霄萝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凌乱不堪,丝毫没有了平日里贵不可攀的样子。 又有一条人命葬送在她的手上,沾满了献血的双手已经回不了头了。 既然回不了头,那她又为何要回头? 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若是再有人敢阻碍她前进的步伐,她必定会杀之而后快。 她目光锐利一闪,一种暗淡沉默的光芒在房间里面掀起了一股杀机。 她一个翻身上了床,紧紧地拥着被子,浑身上下哆嗦个不停。 这几日换药换的有些勤,自从那人知道了自己的换药时间之后,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到东华园为自己换药。 不得不说,他的手势是非常熟练并且利落的。 仅仅几天的功夫,自己的伤口已经不怎么会出血了。 不过对于萧长歌来说,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缝针了。如果在伤口上面缝针,好的速度也会快很多。 但是,条件有限,她自己做不到为自己缝针,也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况且药品也有限,处理伤口的药不全,很容易感染。 “我今天带一个人来为你治病,等会让他进来给你把脉。”苍冥绝为她上好了药,眉头不眨地说道。 带人为她看病? 宫中是他心腹的太医早就来看过,虽然没有天天都来,但是来的次数也不少,而且,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自己的伤她难道还不知道么? 现在再找大夫来看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看了。”萧长歌拒绝。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我并不是让你做选择,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苍冥绝面不改色道。 说完,他一拍手,外间的门被推开,来人的脚步声有些沉重,等他绕过屏风时,萧长歌才见到他的真面目。 一别一年,他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身着一声暗色的长服,并没有披风,看来身体不错。方才从外面进来,却也不见他身上沾染了雪花。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医术高明,为人正直,我已和他说好,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苍冥绝起身让位,将萧长歌心里的顾虑一一道清,让她心里没有顾忌。 萧长歌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既然是王爷的朋友,那我自然放心。” 离箫双手环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倚在一旁的木柱上,目光有些无奈。 得到苍冥绝的飞鸽传书,带着如酥快马三天赶回,原以为是他出了事,到的时候却被告知是一个别国公主受了伤,而且还是一点小伤!他能不抓狂吗? 到底这个女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苍冥绝如此大张旗鼓地对她? 长的既不像萧长歌,也不单纯,关键是太漂亮,看起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要说过来和亲,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皇子夺嫡的工具而已。 真不知道苍冥绝拼命地救她是为何。 离箫挺直了脊背,目光就像是一阵无形的针似的扫射向苍冥绝,岂料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还一副你要是不给我治好,你也别想好样子。 “公主,麻烦你伸出手,让我为你把脉。”离箫转眼间脸色如常。 这个离箫,一副活脱脱欲求不满的样子,萧长歌微眯着双眼摇了摇头,等她恢复了真实身份之后,一定要狠狠地在如酥的面前把他的丑事捅个干净。 “好,那就麻烦神医了。”萧长歌乖巧地伸出手,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手臂。 神医?离箫不禁对这个称呼有些排斥,如果萧长歌没有出现过,或许他还能烦担得起这个名号。 但是没有如果,败了就是败了,如今神医这个词对于他来说讽刺之意更重。 离箫摁上她的脉搏,闭上眼睛细细地探知着她的脉搏跳动,房间里面安静的有些不像话,窗外风吹过几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等他双眼睁开时,苍冥绝立即问道:“怎么样?” 离箫收了手,回头对他一笑,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和瑟公主的身体很好,伤口的地方也没有大碍,一切只要好好吃药换药,就能好起来的。” 根本没有什么大事,也值得把他从千里之外召回? 离箫发誓再也不会相信他的飞鸽传书了,以后半路上遇见他的鸽子,直接一箭射死得了。 只是,为何和瑟公主的体内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护住她的心脉?这种力量很是熟悉,就像是他曾经研制过的一种药丸似的。 苍冥绝的心放了下来,落回胸腔,没有离箫诊断过,他不能放心。 “没事就好,等会你看下到太医院里面开点药,派人送来给和瑟公主。”苍冥绝叮嘱道。 离箫凌厉地双眼猛地扫射到他的脸上,没好气地答道:“这是我们医者的事情,若是不懂医术,就不要妨碍我们做事,我,自有分寸。” 恨恨反驳完,离箫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苍冥绝摸摸鼻子,知道是自己的飞鸽传书太急,把他从千里之外召回,打断了他们的游玩计划。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他的主子呢? 室内的光线有些幽暗,苍冥绝的脸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他对萧长歌叮嘱了几句话之后便出了门。 外面的风雪已经渐渐地小了起来,果不其然,离箫正背着医药箱倚在不远处的亭台中。 透过外面的幔帐,能看到他笔挺直立的身子,想必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自己。 “怎么不回府去陪你的娇妻?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可不是你的风格。”苍冥绝进了亭台,搓了搓双手。 听见他的脚步声,离箫便猛地回过头,眉头微皱,歪着脑袋不满道:“王爷,我说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想应该不是单纯的晟舟国公主吧?” “何以见得?”苍冥绝面不改色。 “很简单,有三点可以证明。第一,自从王妃离开之后,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展露过一个笑脸,但是对方才那个女子,你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脸,而且在我说她没事的时候,你竟然松了一口气。 第二,她的体内有一种力量在护住她的心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我给你留的护心丹。 第三,你明明知道只是一点小伤,还火急火燎把我从千里之外召回,那个女子在你心里的分量一定很重,但是你没有理由对一个敌国公主这么好。 以上几点就能证明,那个女子的身份并非只是公主那么简单。”离箫一条一条地分析着原因。 “王爷,不妨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紧张。” 到底还是离箫最了解他,只不过见了一面,就能把和瑟在他心里的地位探知得一清二楚。 幸亏当初他们成为了朋友,如果是敌人,就凭着他这份心,定能将他所有心意猜中。 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苍冥绝勾了勾唇角,悠然叹道:“到底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她的真实身份是我猜测的,就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所以,我想等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就会真相大白了。” 到底是什么真相值得这样隐瞒? 离箫似乎有些搞不懂他的心思了,也发觉他越来越不正常了,自从萧长歌离开之后,估计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迷雾深渊。 “也罢,等时机一到,不用你说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等着。”离箫朝他行了一礼,带着自己的医药箱离开了皇宫。 苍冥绝负手而立,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棋局周全 第二百八十一章棋局周全 宫中似乎太平了几天,但是这份平静却来的有些诡异,比平时风云四起的时候,更加恐怖。 阿洛兰如同往常一样到东华园的侧屋去给明溪送饭,一进门,便见他负手立在窗边,外面的风云变化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进了里面的房间,正好映照在他的身上。 “明溪,用膳吧。”阿洛兰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目光一一瞥,便看见了桌子上面摆放着的人皮面具。 白皙的一层皮甚至能看到底下纸张,但是五官却是极为精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美人胚子。 “人皮面具已经制好了吗?”阿洛兰惊叹了一声,就想伸出手去拿,但是手还没有放到上面,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不许动,还没有完全好,你要是一碰,可能会走形,到时候一切就要重头开始了。”明溪面色凝重地叮嘱道,双手不自觉地握的越发紧了。 他的大手滚烫有力,阿洛兰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目光只是集中在他的手上,这是她和他的第二次接触了。 不知道这次的感觉为何又和第一次不同了,总觉得有些密密麻麻的幸福感将她吞噬。 “那,那什么,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样说话好别扭,不如晚上的时候再……”阿洛兰低着头,有些扭捏娇羞不好意思。 “对不起。”明溪猛地打断她的话,立即松开了她的双手,明明遇事十分淡定的他,此时却显得有些不淡定,“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别碰而已。” 两人的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尤其是明溪,很少和女子接触的他,总觉得这种事情十分令人心惊胆战。 被他甩开的手在空气中荡来荡去,阿洛兰紧紧地握住那只肆虐的手,低头笑道:“没什么,是我太好奇了,真的没有什么。”不用和我道歉,我其实很欢喜。 后面的话阿洛兰没有说,她也没敢说,没有勇气说。 “还有最后一步,明天就能彻底好了,但是我要在你戴上之前叮嘱你几句。 这个人皮面具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戴上之后可能会引起皮肤不适,因为材质不同,每个人的皮肤也不同,可能会引发其他的问题。 再者就是,戴上人皮面具之后,不能轻易摘下,而是要用一种特制的药水浸入人脸,才能摘下,如果自己强制摘除的话,会让皮肤受损。 平时洗脸碰水梳妆打扮都没有问题,摸上去也会如同真皮肤一般,这是它的好处。”明溪目光看着桌子上面的人皮面具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师父一直没有答应山外各种求客的原因。 人皮面具会将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变成另外一个人,很容易江湖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让人为之倾狂。 轻则伤及无辜百姓,重则影响国本,令天下大乱。 “这样啊,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戴着它的时间也不会很久,等到帮小花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也就能摘下了。”阿洛兰自我安慰道。 她能有这么好的想法,明溪也很是欣慰,看来她想要帮助小花的决心已定,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她的想法。 “那就好,既然这个人皮面具是我做出来的,我就会保障你的安全,你们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容貌,我又怎么会让你置身危险呢?”明溪对她一笑,目光中满满都是坚定。 有明溪的保证,阿洛兰满心欢喜,她根本不害怕以后的事情会如何发生,反正目前有明溪保护着自己,又不怕什么。 “那你可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护我的安全!”阿洛兰挑眉看着明溪,眼底全是欢喜。 他的意思又被曲解了,他原本是说会保证她的容貌完好无损,但是却被阿洛兰理解成要答应她保护她的安全。 明溪想反驳,但是看着她欢喜的笑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一笑置之。 到底是相处久了,有些话根本开不了口,也罢,就这样下去,也挺不错的。 “走吧,我们去东华园找小花。”明溪目光盯着桌子上面的人皮面具,看它的光线不错,便放心地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两人一起出了门,这里是东华园的一处侧屋,走到东华园花不了多久的时间,绕过一处亭子,走下里面的桥之后,就能到正堂。 “小花。”明溪伸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声回答,他们很快开了门进去。 “怎么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溪从外面进来就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一个侍女都没有。 萧长歌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拿着一个枕头放在自己的身后,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 “自从生病之后,我就喜欢清净,所以没有派人照顾,吃药的时候进来就行了。”萧长歌朝他们笑了笑,根本不在意一般。 “就算是喜欢清净,也不能没有一个人伺候,以后也不能把所有的宫女都赶走,至少要留一两个。”明溪有些不同意她的做法。 毕竟是一国公主,还受着伤,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人都找不到,可不是白白受苦了? 萧长歌知道明溪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说什么,只问道:“人皮面具也该制作好了吧?” 自从明溪开始制作人皮面具的时候,她就在计算着时间,估计现在也应该快完成了。 果然什么事她都知道,明溪点点头:“已经制好了,等到今天晚上过去,面具凝干之后,明天就可以用了。” 和她预料中的一样,萧长歌点了点头,时间很准确,这样人皮面具就可以在明天晚上派上用场。而她也有一天的时间做足充分的准备。 “好,明天晚上我们就动手。”萧长歌想了想,他们在宫内,而叶霄萝在宫外,最好的动手时机还是在宫外。 “怎么做?”明溪问道。 他身后立着淡淡听着的阿洛兰也凑近了耳朵,细细听着。 这件事情,还是要苍冥绝的帮忙才可以进行。但是萧长歌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但凡一让苍冥绝帮忙,注定瞒不住。 萧长歌思虑再三,为了以后的谋划,她还是没有声张,传到苍冥绝的耳里。 自己在宫里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多了,不过事情总归会有办法解决的,幸亏所需的东西不多,两人也有轻功,事情也就简单多了。 房间里面只有三人的细碎耳语,阿洛兰听完这个大胆的谋划之后,双眼竟然亮了起来:“听起来很刺激,明溪,是不是?” 阿洛兰蹭了蹭明溪的肩膀,和他亲密地互动。 碍于萧长歌在场,明溪只好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淡淡的恩。 “你们要注意安全,趁着这几日皇宫中比较太平,把这件事情立即处理完。记得不要把事情声张,一有变化立即收手。”萧长歌细心沉重地叮嘱道。 明溪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布局才会周全,毕竟这件事情是利用人的心理,打心理战。 “小花,你的伤好些了么?”阿洛兰看着萧长歌有些红润的脸色,问道。 萧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从上次离箫来过之后,又开了几副药过来敷着,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只是拉扯到伤口难免会痛,不过也实属正常。”萧长歌朝她一笑,如同月光一般明亮的双眼微微眯起,淡淡的光芒从她的目光中散发出来。 “幸亏这几天皇上没有派人过来要你去觐见,否则你的伤口一定会被人发现的。”阿洛兰松了一口气。 “现在传召也无碍,我下床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会被人看出来的。”萧长歌摸着自己的小腹,若是不去碰它,根本体会不到痛。 明溪摩挲着下巴,这几日确实是很关键,晟舟国国主派人写信过来催促着和亲之事,嘉成帝就算是千挑万选也只是在这几天的时间。 所以,作为十分关键的这几天,萧长歌的身体不能出任何差错。 “叶霄萝犯了这么大的错,若是告知给嘉成帝,一定是个大罪,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帮她瞒天过海吗?岂不是太让她好过了?”明溪愤愤不平,双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冷漠无情。 萧长歌摇了摇头,精致的眉眼低垂:“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想从叶霄萝的嘴里套出当年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如果不是她做的,我也会让这件事情浮出水面,让嘉成帝来处置她。” 总之,不管事情怎么变化,最终的目的是叶霄萝,不会让她逃过这一劫。 “这样就好,就算不让她受罚,也不能让她好过。”明溪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更何况是欺负到小花头上的人。 从前,她还是萧长歌的时候,叶霄萝就不断触犯她的底线,暗地里不断地给她使绊子,她没有在意,认为只是一个痴情人不得已的嫉妒之心。 岂料,不断地容忍到最后,被害的人是自己。 叶霄萝用自己的双手将她推进了黑暗的漩涡,让她从鬼门关走回,让她和爱人分别。这些种种,她都不会忘记,并且会永远记在心上。 如今,她不会纵容一个想要害自己的人,并且,她要亲手报仇雪恨。 明天就是见证真相的一天,希望事情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样子发展,如果不能,不管动用什么手段,都要让事情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你们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明溪你也要保护好阿洛兰,宫中步步惊险,你是知道的。”萧长歌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徘徊着,看着柔弱的阿洛兰,不免有些担忧。 “下山的时候,我遵嘱师父所托照顾好你,我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但是阿洛兰是晟舟国真正的公主,我也会保护好她的,你放心。”明溪看了看身旁的阿洛兰,身上挑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亲事难决 第二百八十二章亲事难决 散朝之后,外面的风雪渐渐地小了,嘉成帝让上次在御书房里觐见的太子、冀王、冥王、温王四人留了下来,带到了御花园的侧殿中。 他们紧跟其后,想必心里有数,嘉成帝今日定是要让他们见和瑟公主,好让和亲之事尽快落定。 但是,事情又岂能尽如人意,他们四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实则心里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如何发展。 窗外的阳光浓浓地洒进房间,萧长歌将长发高高拢起,垂着头站在床边为自己的伤口包扎,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嗓子,万分熟悉。 “公主,奴才奉皇上口谕请公主到御花园东侧殿一趟。” 萧长歌目光一转,柳眉微皱着,安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又是奉了皇上的口谕,莫非是皇上已经等不及,趁着今天的功夫就要为她择婿了? “知道了,待我梳妆之后就过去。”萧长歌回道。 外面的声音继续响起:“奴才在外面恭候公主。” 旁边的柜子是她平日放衣裳的地方,左边窗台是她梳妆的地方,靴子都搁在柜子底下,腰带披风什么的都在窗台上。萧长歌一一翻过,幸亏她平时有看赛月整理东西,否则连衣裳都找不到在哪里。 若不是她受了伤将那个宫女都赶了下去,今日觐见圣驾又岂会这么匆忙? 选好衣裳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发型还乱着,古代的装束她又梳不来,若是这样披头散发出去,一定会被视为大不敬。 萧长歌执着木梳梳了一会,双手缠着头发上下鼓捣着,始终没有那个固定头发的本事将头发梳好。 正当她烦躁郁闷不知是否该去找人来的时候,门轻轻地被人推开,赛月的身影便匆匆地来到了房间。 “公主,奴婢来为您梳妆吧。”赛月连忙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木梳,细细地将她的长发束起。 赛月不是已经被萧冥绝带出宫去了? 她还以为赛月不会来伺候自己了,没想到苍冥绝还是把她送进宫中,若非是因为自己上次对他说的话? “赛月,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今日怎么来的这么凑巧?”萧长歌看着铜镜里面赛月模糊的身影,发现她不见的这么日子,竟然有些消瘦了。 赛月顿了顿,面色如常地继续梳妆:“奴婢的母亲生个病,出宫有些匆忙,没来得及对您说,是奴婢的过错。” 她的这番说辞倒也过得去,但是萧长歌却不相信,理由很简单。 自从自己受伤之后,赛月便没有在宫中伺候,上次自己和苍冥绝提议之后,赛月便进了皇宫,由此可见,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情连累到了她。 不过萧长歌也没有拆穿,只笑道:“你母亲生病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没有必要责怪你,只是这种事情下次应该要和我说才是,我也能让你带些东西出宫去。你母亲的病可好些了?” 赛月握住木梳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多谢公主关心,家母的病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虽然好多了,但毕竟是你的母亲,不如明日再出宫照应两天,我也好让你带些药物出宫,对你母亲的病也有助益。”萧长歌笑道,言语之中的肯定不容拒绝。 此话一出,赛月的背上已经是冷汗津津,不过多年来跟着苍冥绝已经将她的脸上练得平静无澜。 尽管心里风起云涌,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赛月委婉地拒绝萧长歌的好意。 “多谢公主的好意,家母在奴婢进宫时身体就已经好多了,也是她催赶奴婢进宫伺候公主呢!”赛月笑着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 家母,于她来说多么讽刺的两个字,她的家母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在何处。 “即使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说。”萧长歌道。 赛月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双手利落地帮萧长歌挽起一个发型,插上几根发饰之后,又上了胭脂,总算将她的妆容打扮得精致无双。 出去的时候,安公公正倚在旁边的木柱上眯着眼睛,萧长歌搀扶着赛月的手,淡淡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容貌有些刺目。 “安公公,你是不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太过劳累了?可要多注意身体啊。”萧长歌说话的声音惊醒了安公公,他佝偻的身子立即挺直了起来。 扶正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安公公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让公主看到奴才这副样子,真是该罚,奴才怎能在公主门外闭目小憩呢?还请公主责罚。” 这安公公的身份来路,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萧长歌是最清楚的。 嘉成帝年轻还是个王爷的时候,安逸之就跟在他的身边,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陪在嘉成帝身边的时间比皇后都长。 纵然是皇子,嫔妃,王公贵胄见了他,也要给几分颜面。 因为,有时安公公在嘉成帝耳边说的话,还是十分管用的。 “安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负责皇上的饮食起居,事事皆要自己动手,亲力亲为,自然会比别人更加劳累。休息也是应该的,若是皇上身边没有你,估计皇上也会不习惯吧。”萧长歌轻轻地笑了笑,十分体贴地为安公公解释。 安公公垂头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萧长歌却见他用手臂抹了抹眼睛,下一秒,继续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辛苦了一辈子,在宫中为自己谋得一个太监总管的位置,受的大家的尊重,果然是各凭本事。 来到侧殿时,一进门便看见了四位皇子坐在两边,正位上坐着叶皇后,旁边是段贵妃。 唯独不见容嫔的身影,看来嘉成帝还是对上次容嫔搞出来的事情耿耿于怀,原来最占上风的还是叶皇后。 母家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叶家要是不倒,恐怕皇后永远会屹立不倒。 “和瑟参见皇上。”萧长歌施施然走到了嘉成帝的面前,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起吧,坐。”嘉成帝朝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坐下。 “谢皇上。” 萧长歌坐到了固定的位置上,对面是温王。 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嘉成帝酒过三巡,指着太子道:“这是朕的嫡长子,苍慕修,也是当今太子。” 萧长歌对太子微微一笑,表示认识。 其实上次见面都有一一介绍,今日嘉成帝这么说也只是走个过场,让大家彼此更加熟悉。 “这是朕的次子冀王,四子冥王,六子温王,个个都是皇子间的翘楚,绝对配得上公主你。”嘉成帝说这话时有些微微的醉意,说的有些坦白。 叶皇后连忙碰碰他的手臂:“皇上,您喝醉了。” “朕知道朕的酒量,和瑟公主,你来到苍叶国也有快一个多月了,朕迟迟不为你的亲事下决定,就是因为朕不知道应该将你赐婚于哪个皇子才好。” “朕的十七个儿子,个个已经成亲,唯有四子冥王,早先丧妻,一直未娶,朕原先打算将你赐婚于他作为正妃。岂料他一直不允,今日朕的六子温王提出要纳你为侧妃,你同意不同意?”嘉成帝说了这么多,着重强调的无非就是温王和冥王二人。 温王纳自己为侧妃?先不说自己同不同意,就是叶霄萝也是一万个不同意。自己身上的伤,难道不是因为她才得来的? 萧长歌微微俯一俯身,低头道:“早就听闻温王才华横溢,骁勇善战,和温王妃相知相遇,甚是相配。既如此,和瑟怎敢横插一脚,做他们之间的绊脚石呢?还望皇上见谅。” 温王握住酒杯的手一颤,目光森冷地看向了苍冥绝。 他正端着酒杯,一言不发,目光也不曾停留在和瑟公主的身上。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苍冥绝不想娶和瑟公主了? 虽然被驳回了,嘉成帝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还未波及到和瑟的身上,只是闷声不吭。 “皇上,臣妾看温王和萝儿的感情确实不错,要纳侧妃这件事情,还可再缓两年。臣妾觉得和瑟公主和冥王也甚是相配,不如问问他们的意思如何?”叶皇后在嘉成帝的耳边说道。 尽管如此,萧长歌依旧岿然不动。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没用,最终的决定权在嘉成帝的手上,别人说的话,只能叫做揣摩圣意。 嘉成帝想了想,上次自己要将和瑟公主许配给冥王,这冥王竟然敢顶撞自己,如若再问一遍,估计结果一样。 “皇上,臣妾觉得冀王也不错,长相也算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配和瑟公主正好。”段贵妃随便指了冀王说道。 两人的意见不一,嘉成帝听得有些烦。 “和瑟公主,你的意见如何?此次的目的是为你择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嘉成帝看着和瑟公主道。 嘉成帝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看看和瑟自己的心中是否有了人选,到底对哪个皇子钟意,也能看看这些日子,她和谁走的比较亲近。 这么大的压力压在自己头上,和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难怪上次苍冥绝会告诉自己,在嘉成帝面前什么都不用说,只说考虑考虑,原来就是为了防止他探知自己的生活和谁来往的多。 “皇上,和瑟初来乍到,和众位皇子并不相熟,互相都不了解,所以很难做决定。和瑟恳请皇上让和瑟回去考虑三天,三天后再给皇上答复。”和瑟这番话说的诚心诚意,也无漏洞。 嘉成帝想了想,也就只有这样的安排更好了。 “既然如此,那好吧,朕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必定给朕一个答复。”嘉成帝道。 “是。”和瑟点头,终于将这件事情带过了。 “皇上,可以让和瑟公主给众位皇子倒酒了。”叶皇后见嘉成帝的心情不错,提醒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殿中暗箭 第二百八十三章殿中暗箭 倒酒也就是敬酒,一方面能让嘉成帝看出来她的礼数如何,也能和各个皇子进行交流。 嘉成帝点点头:“倒酒吧。” 旁边的安公公立即宣了一声,外面一行的宫女端着酒杯进来,步履平稳地走到了嘉成帝的跟前行了礼,便端到了萧长歌的面前。 顺着各个皇子的身份,萧长歌先给太子倒酒。 在殿中各个皇子的座位也是很严格的,太子坐在嘉成帝边上第一个位置,而他旁边就是冀王,依次而下,女眷坐在后面。 “和瑟参见太子,为太子殿下倒酒。”萧长歌行了一礼,双手有礼地为太子满了一杯酒。 太子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杯酒,一口气喝下。 冀王的脸上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长歌,一面看着她的美貌,一面喝下了那杯酒。 依次下去就是苍冥绝,他深邃幽暗的目光看上去冰冷的让人发慌,萧长歌倒酒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她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 却在酒杯的那一刻,手紧紧地被他握着。 那种力度好像要将她捏碎,所幸她的身子微微侧了一下,挡住了嘉成帝的目光。 但是,旁边温王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她们不放。 萧长歌只好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去看他的眼神。 没想到他竟然敢在嘉成帝的面前做出如此胆大的动作,要是一不小心让嘉成帝看见,他们两人的关系,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解释清楚的? 苍冥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当看到她的手靠近时,却不由自主地想要贴近她。 “怎么了?”嘉成帝皱着眉头问道。 他的角度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和动作,只能看到和瑟一直保持着姿势停顿在苍冥绝的面前,不曾走动。 “回皇上,冥王说这个酒香得很。”萧长歌笔挺地站了起来,一脸平静地回道。 嘉成帝看了萧长歌两眼,突然笑了起来:“到底是酒香还是有其他原因?” 听出嘉成帝话外的意思,萧长歌干笑了两声,微微行了一礼,走向了温王。 方才的那一幕,其他人或许没有看清楚,但是温王却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温王没有看见,她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完这一切,但是温王若是向嘉成帝说出方才发生的事情,恐怕于她和冥王都无益。 “和瑟公主的礼数周全,不失一国公主的风范。但是看公主方才那番动作,像是和四哥是老相识了。”温王喝下一口酒,看向了苍冥绝。 苍冥绝面无表情,神色自若,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看向了温王,就连嘉成帝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疑惑:“这话何解?” 温王起身道:“儿臣看方才四哥和公主说话时的模样毫不生疏,分外熟稔所以才会提起这话,若是儿臣说错了,也请四哥和公主不要见怪。” 刚到苍叶不久的敌国公主,瞬间勾搭上皇子,并且说话毫不生疏,分外熟稔,若是嘉成帝不信也就罢了,若是相信,难免会认为他们有其他企图。 “是吗?朕方才倒是没听见他们有说话,当不知语气如何。冀王太子你们有听见吗?”嘉成帝眉头微皱,看向了坐在前面的冀王和太子。 目前的状况看来是温王和冥王之间的冲突,他们也不会如此不明智的将自己掺和进去。 不论自己偏帮了哪一方,若是输了,他们在嘉成帝心中的印象都会大大减弱。 “儿臣方才在品酒,并未听见。” “儿臣坐的远,也不曾听见。” 两人纷纷推拒了,不做回答。 萧长歌见状,心知嘉成帝的心里应该是起了疑惑,他虽是个好皇帝,但是没有皇帝不会猜忌。 若是因为此事而猜忌到了苍冥绝头上,影响了他将来的地位,那可是大大的不利。 “皇上,方才在倒酒时并未听见冥王说话是如何熟悉的,不过和瑟初来乍到,倒是希望诸位皇子能够别把我当成外人,能如同朋友一样说话,这样,也不会觉得太过疏远。”萧长歌诚恳道。 此话一出,倒是掰回了一局,没有太过刻意澄清两人的关系,也没有急着反驳温王,让嘉成帝的猜忌稍稍降下一点。 “和瑟公主来到苍叶,自然皇室诸人都会是你的朋友,不会和你生疏,希望公主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苍冥绝点点头,坦然无比。 段贵妃看了温王一眼,收到他的目光示意,正打算在嘉成帝的耳边吹风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长长的“恩”。 一仔细听,竟然是安公公嘴里发出来的声音。 嘉成帝回头看时,安公公正一面点头一面恩着。 见到几人都疑惑地看着他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嘉成帝皱着眉头看他,都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了,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出错。 “安逸之,你这是怎么了?朕还没有说话,你倒是先评价起来了?恩?”嘉成帝话中更多的是调侃之意。 安公公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诚惶诚恐地道:“回皇上,老奴有罪,方才听了和瑟公主一言,突然想起自己几十年前已经得病过世的老朋友,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感触,才会在殿内失了礼数,请皇上责罚。” 说罢,还拂袖擦了擦泪。 言语之中虽然平涩,却分外让人动容,尤其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嘉成帝。 “人生之中难得有真朋友,起来吧,朕不怪你。”嘉成帝点点头,让他起来。 看着底下还站着的和瑟,却也没有了想要为难的意思,一挥手便让她坐回了位置上。 殿中的空气顿时有些冰冷压抑,温王目光中始终带着冷冷的笑意,目光一直停留在和瑟的脸上。 一个晚上,被温王这样盯着,即使她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道炙热楚楚的目光。 终于捱到了酒宴结束,萧长歌回了东华园,四处看了下,并没有人跟着,才放心地去了园中的侧殿。 明溪和阿洛兰已经不在,两人应该已经出宫,不知现在任务进行到何步了。 房间里面点着暗淡的几盏蜡烛,散发着幽幽烛火。 “温王妃,您现在是有何打算?”幽暗的烛火下看不清锦瑟的表情。 叶霄萝坐在她的对面,神情突然冷冽起来:“我今天过来,就是来请教你的,你反而还问我?我的手上沾了两条人命。从前的萧长歌也就算了,苍冥绝追查了那么久还不是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和瑟公主可就麻烦多了。” 两人的身份差别就大,一个引发内斗,一个引发国战,破坏两国和平。 锦瑟怒不可遏:“温王妃知道麻烦还那么做?我也不是大罗神仙,出了事情,也不是一定会有万全之策,温王妃这次可问错人了。” 平日里,事无巨细都是锦瑟在为叶霄萝出主意,也让她形成了对锦瑟的一种依赖感,总觉得背后有锦瑟的安排,才会万事顺利。 但是这次,锦瑟竟然和她说没有办法? 她出府一趟,来的就是为了听锦瑟的意见,谁知,竟然没有办法? “锦瑟,你必须为我想出一个办法,这件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危极的不仅仅是温王府,还有你。”叶霄萝改了主意,决定恐吓她。 “我?”锦瑟妩媚一笑,“温王妃进了东华园,拿出了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关我何事?” 一旦出了事,竟然如此推卸责任,叶霄萝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锦瑟,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若是查出来是我做的,你一定逃不了干系。我身上案子两件,你要是不为我摆平,到时候别说朝廷,就是冥王一个都能让你生不如死!”叶霄萝单手紧握着桌角,冷然道。 听完她的话,锦瑟浑身上下竟然有种惊恐的感觉。 这种惊恐并不是冥王对她如何,而是突然间想到太子。 朝廷中的局势她或许不太明白,但是这么久以来她和太子同流合污,两人的情谊已经没有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我也想过,但是温王妃你想过没有,你除去的都是于你而言存在威胁的人,但是那些人与我何干?我处心积虑地帮你又是为了什么?到头来,你竟然还想着我的下场如何,我帮你这么多次又是为了什么?”锦瑟突然冷冷一笑。 这么多年来她有她的目的,也不仅仅完全是为了叶霄萝,不过,当着她的面,只能无止境地哭诉博取同情。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叶霄萝也颇有感触,这么多年来,她确实勤勤恳恳为自己做事,从来也没做错一点事情。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为了自己好。 “这件事情也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我会自己回去想办法的。”叶霄萝起身,旁边暗淡的烛火投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低靡的身影。 转身的那一刻,锦瑟才淡淡道:“温王妃,我会替你想办法的,你先回去静一静,也不要太过担心。” 叶霄萝身子一怔,压低了帽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中。 出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不担心,她怎么能够平静的下来? 京城的夜晚还是深沉的有些可怕,路上全然没有了烛火,唯有京城中那忽明忽暗的点点烛火和头顶上的月光,朦胧地洒在她的身上。 出了拥香楼,外面等着的一个侍卫便立即跟了上去。 走在朦胧的黑暗中,墙角雪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纤长的影子,不断地跟在他们身后。 叶霄萝突然看了一眼地面,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便猛地回头看了一眼。 “王妃,怎么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堪事实 第二百八十四章不堪事实 那一瞬间,叶霄萝几乎是盯着雪地没有动弹。 听见那个侍卫的话,被吓了一跳。 “你有没有看见,雪地上多出了一个影子?”叶霄萝双眼圆睁,有些惊恐地看着侍卫。 那个侍卫哑然失笑,仿佛从来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 “王妃,属下并没有看见多出一个影子,您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夜色深重,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侍卫说到后面,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此时已经快接近子时,大街上空无一人,唯有他们两人,难免会胡思乱想。 但是在他们踩的这片土地上,免不了有过几条人命牺牲,又是这么沉重的夜晚,说什么都没有,都是宽慰。 “说得对,还是赶紧回去。”叶霄萝提着衣裙,脚步走的越发快了起来。 但是,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了一阵女子哭泣的声音。 如同婴儿,又如同猫叫一般传进了她的耳里,打破了这个本就有点惊悚的夜晚。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叶霄萝突然惊悚地开口问道。 那个侍卫脊背一凉,浑身散发着丝丝冷意,依旧坚定道:“王妃,属下什么都没有听见,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其实他什么都听见了,只是没敢说出来,他不想吓到叶霄萝又吓到自己。 突然,猛地一声厉声啼哭音划破夜空,叶霄萝身子一软,脚一屈就要落地,幸亏那侍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王妃,您没事吧?赶紧起来,这条路实在阴森可怕,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那个侍卫心里的底气镇定也快被磨光了。 此时,天上的月亮也被隐藏进了云层,原本就不大明亮的街道,再次暗淡了一分。 “喵!”一声尖锐的猫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飞速奔跑的身子不断地在他们的脚下窜来窜去。 “王妃,您看只是一只猫而已,没事的。”侍卫送了一口气,感情刚才的声音都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但是叶霄萝总觉得今夜有些不太平,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心里麻乱一团。 那只猫却一直徘徊在他们的脚下迟迟不曾离开,尖锐的猫叫声不断地充斥着他们的耳朵。 不堪其扰的叶霄萝只想尽快摆脱它,脚步渐渐地快了起来,不顾身后的各种声音,一心只想往前。 “叶霄萝……”一声空洞低靡的女声似乎从空中缓缓飘来,轻易万分地落在叶霄萝的耳朵里。 “谁?”叶霄萝猛地回头,精神有些不济。 身后空无一人,黑暗一片。 良久都没有人回答,叶霄萝只觉得眼前的这团黑影越来越重了,声音也越来越让人恐惧了。 “你有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吗?”叶霄萝看了看旁边强壮镇定走路的侍卫问道。 那个侍卫正想摇头,身后却再次传来了一个万分空洞的女声:“叶霄萝,还我命来!” 叶霄萝腿一软,作势就要倒下。 “你杀死了我,我被埋在冰冷的底下,好冷,好重……” 空中的冷风渐渐地变强,叶霄萝猛地四处看了一眼,厉声道:“你是谁?出来!” 瞬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一道黑影从她的头上掠过,带着阴森冷气的袖子将叶霄萝推倒,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当初是你杀死了我,是你放火烧死了我……我要你偿命!”凄厉的女声不断响起,响在叶霄萝耳畔。 叶霄萝猛地一惊,身躯不断地抖动起来。 转头缓缓一看,一个身着白色衣裳,只有一半身子的女人吊在半空中,那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惨白一片。 “是她来了,她来了……” 原来真的是她,当初自己如此对付她,今天她真的来找自己索命了! “王妃,王妃您说谁来了?”侍卫猛地拽起了躺在地上的她,二话不说,就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但是,心理受了重创的叶霄萝根本站不起来,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 又是一阵浓烈的风刮过,等到那阵风吹过,侍卫竟然消失不见了,所有的声音和脚步声都静止了,就连烛火也消失不见。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是我,不是我……你走开,不是我害了你,是锦瑟,你要找就去找她……不关我的事!”叶霄萝趴在雪地里,不敢抬头看。 “杀我的人分明就是你,你还要推卸责任?我要你不得好死!”凄厉沉沉的声音划破夜空,响彻云霄。 叶霄萝猛地一震,心里紧缩着:“真的不是我,要我杀你的人是锦瑟,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敢那么大胆杀人啊!” 雪地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顿了一会,那个声音又道:“那么你是承认你杀了我?” “不是我不是我……” 叶霄萝从头到尾只会这么一句话,根本没有其他想法,只求自己能够保住命就行。 “那你当时是怎么害我的?你要是能说清楚,我饶你一条命也不是不可以。”悠长空洞的女声围绕在叶霄萝的耳边。 她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颤抖着说了出来:“那个时候瘟疫爆发,是锦瑟,她让我找了一对得了瘟疫的母子,将他们故意安排在冥王府外,就是为了让你发现他们再为他们诊治,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把你骗到城外的木屋去。” 空气里有些沉静。 “继续说。” 叶霄萝哭的断断续续,声音有些哽咽:“她让我把你骗进木屋之后,就放过烧了木屋,就连,也是她让我杀了你,让我永绝后患……都是她指使我的,不要杀我啊!” 话音刚落,雪地里却突然炸开一朵烟雾弹,灰白的烟雾缭绕在她的身边,不一会,她便没有了知觉。 雪地里顿时安静得如同荒无人烟一般。 夜晚并不是注定就是沉重的,两道身影沿着皇宫墙边一路窜到了御花园的偏侧边,沿途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身影。 东华园正堂里只点着一盏暗淡的烛火,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还有烛火。 门轻轻地被人敲响。 两人走了进去,萧长侧倚在软垫上小憩,今日在殿中喝了一点酒,脑袋里晕乎乎的,睡上一觉,倒也平静了许多。 听到敲门声,立即睁开了双眼,只见两道身影逆着烛火朝她走来。 “小花,事情已经办好了。”明溪看着倚在软垫上面休息的萧长歌,目光有些闪烁。 明溪至始至终都没有在这场计划中露过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 反而是阿洛兰,不仅易容成了萧长歌的样子,并且嘴角还涂了血,在黑夜里看起来确实有些阴森可怕。 “是不是她?”萧长歌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这一年来的猜测不会出错,从前,除了叶霄萝有理由对自己下手之外,她根本没有仇家,而且在京郊木屋里的那个身影也像极了叶霄萝。 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到了要把真相揭开的那一天了,萧长歌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明溪和阿洛兰互相对视了一眼,才点点头:“确实是她,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帮凶。” 还有帮凶?萧长歌双眉微皱,叶霄萝能求助的人是谁?还有谁也这么恨她? “是谁?” “是一个叫做锦瑟的,从名字上看来,应该是个女的。”明溪答道。 锦瑟,是拥香楼的花魁锦瑟? 自己和她无仇无怨,为何她会帮着叶霄萝来对付自己? “就凭她的智商,我估计也不能这么完美地做出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人帮她。但是为何是锦瑟?”萧长歌低声呢喃。 明溪冷然严肃道:“谋杀王妃这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她会告诉第二个人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那个人很得叶霄萝的信任,任何心事都能托付,是心腹;第二,两人之间存在交易,互相交换了秘密。” 原来锦瑟和叶霄萝私底下一直有接触,看来应该好好查查这个锦瑟了。 看看她是否暗地里在操纵着什么交易,是否有和朝廷中的人有来往,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个清楚明白。”萧长歌紧紧地握住旁边的桌角,语气平平却充满坚定。 她的双眼微眯,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风起云涌。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么让人不堪,背后不知道套着多少的阴谋诡计,扣着一层又一层的连环案。 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涉及更多的人,要查,是不是能拖出更多? 一切的一切只是初露头角而已,后面到底有多少被蒙蔽的真相,多少人被杀害,多少人被控制成为棋子,多少幕后交易。 这些都要一一查清楚。 阿洛兰碰了碰明溪的肩膀,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 “小花,我们也逼出了她当时是怎么对你下手的,你要听一听吗?”阿洛兰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毕竟事情的真相太过不堪。 当初发生的那一幕,她就算是猜也能猜出个大概,但是既然是亲口从叶霄萝嘴里说出来的真相,听一听也未尝不可。 阿洛兰一字不落地真相说给了萧长歌听,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可怕和骇人。说到底,不是因为瘟疫,而是叶霄萝心中的嫉妒和恨意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早就料到了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但是听到真相时,心里总会觉得冷漠残酷。 “小花,既然事情已经查出来是叶霄萝做的了,我们应该及早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温王和天下百姓,让他们看看一个王妃手里到底葬送了多少条人命,实在是太可恶了!”阿洛兰怒意冲冲道。 告诉嘉成帝,这个是下下策。 明溪声音有些冷然:“阿洛兰,别添乱。” “我……”阿洛兰有些委屈,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她这样说就变成添乱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满城风雨 第二百八十五章满城风雨 萧长歌看着阿洛兰摇了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告诉嘉成帝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天底下岂不是都没有冤案了?” 嘉成帝生性多疑,叶霄萝母家强大,温王在朝中威望颇高,段贵妃多年得宠。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想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治叶霄萝的罪,谈何容易? 况且,他们的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叶霄萝和锦瑟就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最怕弄巧成拙,就糟糕了。 “那小花,我们应该怎么办?幸亏你逃过了一劫,要不然她们的计划得逞,还怎么了得?”阿洛兰有些紧张地看着萧长歌。 她们已经得逞了,萧长歌冷冷一笑,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不会再对从前有任何宽容。 “我自有办法,叶霄萝她既然敢这么对我,就要想到下场。”萧长歌语气森冷,就像是地狱前来寻仇的修罗。 沉重的黑夜很快过去,新的一天又拉开帷幕。 “这个人是谁?怎么躺在雪地里?” “你看,这冰天雪地的,会不会已经冻死了?” “你上去看看还有没有呼吸?” “我才不去,你去你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京城,明亮的阳光照射在这里不大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宁静。 但是就是这一条街道上围了许多人,纷纷低头看着晕倒在雪地上的人。 黑色的袍子裹住她的身体,厚实的帽子紧紧地盖住她的容貌,身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站在这人面前喋喋不休,却不曾想上前扶起。 “是不是要报官啊?” “看她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上等布料,说不定是哪个达官贵族,救救他说不定还会有报酬?”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企图把雪地上的这人翻了个身,掀开帽子一看,竟然是个女的! 而且还是嚣张跋扈的温王妃! 叶霄萝醒来的时候,周围就已经围了这么多人。 她浑身冰冷的不行,根本没有知觉,手脚如同冰块一样坚硬不能动弹,也不能弯曲。 幸亏她的披风够厚,否则一定会冻死在这里。 她缓缓地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难以站立,周围的人依旧围着她看。 “你们,看,什么看?给我滚开。”叶霄萝声音沙哑虚弱得十分低沉。 那些人深知叶霄萝的脾气,也听过温王妃的名号,更多人认识她的脸,自然是不敢在她的面前造次,听着她的话,倒也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定然在全城都熄灭不下,又要引起一阵哗然事件。 温王妃一夜不归家,睡在雪地里一个晚上,清晨才醒,多么振奋人心的话题,温王府这脸又被她丢光了。 坐的久了,身体自然也好多了,叶霄萝只觉得脚能动了,缓缓地站了起来,眼前竟是头晕目眩,头重脚轻,仿佛得了什么病一样。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导致自己昏迷的迷雾是什么?如果假的,那张和萧长歌一模一样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萧长歌是她一刀刺死的,也是她亲眼看着闭上眼的,她又怎能有重生复活之力? 走到温王府门口,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回来。 却在见到叶霄萝的那一刻猛地惊叫着跑了过去。 “王妃,王妃您终于回来了,您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浑身上下这么冰冷?”丫鬟搓揉着叶霄萝的双眼,却不曾想身体一片冰冷。 “扶我进去,不要再问了。”叶霄萝紧拽着她的手,身体稍稍有些颤抖。 看着她这副样子,小丫鬟一言不发,连忙战战兢兢扶着她进去。 进入院子,叶霄萝指了指小路,不愿意往正院大路而行,她害怕温王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在他的面前,她要永远保持年轻漂亮的样子。 “王妃,奴婢让人去给您打热水来洗澡,您赶紧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现在暖炉边烤烤身子,您看您的身子都冰冷成什么样子了!”丫鬟十分心疼地为她宽衣解带,换上了干的衣裳。 房间里面的热度十足,但是叶霄萝还是觉得冷,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 丫鬟们的动作很快,很快便抬了热水进来,古色古香的屏风挡着曼妙的身姿,浸入的热水的那一刻,叶霄萝才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重新复苏了。 “王爷呢?”叶霄萝闭着双眼,任由那些丫鬟伺候。 “王爷在正堂,昨夜等了王妃一个晚上,也不见王妃回来,王爷生气的很呢!”丫鬟如实答道。 叶霄萝的双目顿时睁开,他等了自己一个晚上?是因为担心自己吗?但是他又为什么生气? 温王的想法,她从来不知道。 “温王有说什么吗?” 那个丫鬟想了想,摇了摇头:“回王妃,王爷从昨天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去上朝。” 一句话都没有说?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嫁给温王的这一年多,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但是只要是他的事情,她总是会记在心上。 他生气的时候,确实一句话都不说。 等会,到底要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情? 当年是她赌气之下才做出来的糊涂事情,这几年来,一直埋在心底不敢示人,就连梦中都带着三分警醒。谁知,昨天一个晚上,就把这件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告诉给了人,还是鬼。 最后,丫鬟递了单衣过来。 一层一层,一件一件地替她穿上了单衣,梳妆打扮,掩盖住她憔悴的妆容,和平时的她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 走在去正堂的路上,叶霄萝的心里只想着应该怎么和温王解释这件事情。 如果是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偏偏昨晚还有个侍卫在她的身边,这下又找不到人,连口供都串不好。 “王爷,王爷,您要为我做主啊!”一进正堂,叶霄萝便猛地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坐在正堂之上的温王见她如此模样,一时倒也有些诧异。 “叶霄萝,你作为温王妃,不仅没有尽到王妃的责任,也没有管教好府中的下人,昨夜又一夜未归,你到底还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温王妃?”温王脸上全是愤怒之色。 叶霄萝泪眼迷蒙地看着他:“王爷,并不是我不顾好这个王府,而是昨天傍晚,我去城东的那家布匹庄拿布匹,回来的路上却被一个不认识的拦住。” “那个人不仅抢走了我身上的银两,还用药粉将我弄晕在大街上,就连跟着保护我的侍卫也不知所踪。害得我在大街上睡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晨才醒来。路边的百姓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真无颜活下去。” 听了她的话,温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这一切,倒不像是被人抢劫,而是有预谋地想要得到某些东西。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温王一时半会还真的猜不出来是谁干的,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个嫌疑人。 一想到萧长歌的模样,叶霄萝便猛地摇了摇头:“那个人没有露过脸,所以没看清他的样子,王爷一定要找到这个人,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这几日因为和瑟公主和亲之事,苍冥绝一直针对自己,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怕心里早就谋划着要怎么置自己于死地。 果然,不管为了什么,他们的目的都是不同的,因为目的不同,他们不能共存。 温王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急匆匆地冲进来一个男子,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披风,上面沾满着白白的雪花。 “王爷,属下昨夜保护王妃不利,让她惨遭毒手,是属下失职在先,请王爷责罚。”这个侍卫正是昨天晚上跟着叶霄萝的侍卫,温王正好有许多的问话想要单独问他。 “昨天发生的事情,王妃已经和我提起来,我想问的是,你是否看清了那个歹徒的面貌?”温王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 那个侍卫没有和叶霄萝说过任何话,他也是今天早上刚刚醒来的,进府之前没有和谁通过任何气。 “王爷,什么歹徒的面貌?我看到的是……”侍卫话说到一半,猛地被萧长歌打断。 “那个歹徒袭击的是我,当时他已经被歹徒敲晕了自然不知道歹徒对他做了什么事情。”叶霄萝生怕那个侍卫会说错话,连忙帮她把一切都说完。 明明就是鬼来索命,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也可以停歇一下了吧? “是吗?”温王眼里里全是质疑,全看意愿不意愿,“你亲自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温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侍卫。 那个侍卫心知肚明是温王妃遮掩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到底应该怎么说? “温王叫你说,你就如实说,不要有任何隐瞒,昨天从城东的布匹庄里出来,布匹就被人抢走……”叶霄萝看着半天说不出什么的侍卫,急匆匆地提醒道。 “闭嘴,我没叫你说。”温王打断了她的提醒,面色不善地看向了侍卫。 那个侍卫顺着叶霄萝给他的提示,慢慢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编完,不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也不敢去看叶霄萝。 “王爷,王爷不好了!”外面传来一声管家的惊叫声,匆匆地跑了进来。 温王最讨厌在自己处理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若不是看在管家为温王府劳心劳力真的多年的份上,他一定会照罚不误。 “发生了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王爷,外面不断地有谣传今晨王妃在雪地里醒来的事情,传的可难听了,已经传到了温王府的门口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突如其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突如其来 叶霄萝的脸色一变,猛地冲到了外面,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哪些人在散发谣言,却被温王猛喝住脚步。 “你给我回来,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清楚,如果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而是有另外的隐情,我一定饶不了你。”温王脸色铁青地看着叶霄萝。 要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当属叶霄萝一人知情,要是温王去查,说不定会查到什么和过去有关的事情,到时候…… 叶霄萝冷汗津津,却也无能为力。 外面的民众那么大的反应,这件事情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如果传到嘉成帝的耳里,势必会勃然大怒。 而且定会逼问她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倒是不怕温王去查,若是嘉成帝一查,事情迟早会有败露的一天。 说不定当年萧长歌死亡的事情,也会被人挖出来。 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她温王府了。 “王爷,这件事情确实如我所说,一字不差,但是外人不知实情,反而添油加醋,刻意抹黑我,传到父皇的耳里,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叶霄萝一字一句,焦虑溢于言表。 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但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胡乱猜测,将不是实情的话传到嘉成帝的耳里,难免会引起怀疑。 温王脸色一沉,高挑的身子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单手捏住她的下巴。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冷漠决绝。 叶霄萝心里一紧,面色微变,到底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此事很快传到宫里,闹的整个宫里沸沸扬扬的,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那个人竟然还是堂堂王妃,这让皇家的脸往哪里搁。 “小花,听说今天嘉成帝听到外面的那些传言可生气了,若不是容嫔一直在旁边安抚着,恐怕段贵妃都会遭殃。”阿洛兰得意洋洋地说道。 伸手捻起桌上的一块豌豆黄就往嘴里送去,尝了一块之后便停不下来。 “容嫔?嘉成帝好端端的怎么会召见她?”萧长歌放下手中的毛笔,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她多年练习的成果。 阿洛兰吃着豌豆黄,含糊不清道:“好像是叶皇后和段贵妃知道事情之后,都入过御书房,结果都被赶了出来。最后容嫔进去的时候,嘉成帝便让她留了下来,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呢。” 容嫔上次和叶皇后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嘉成帝原本是偏向叶皇后那边,如今出了这件事,嘉成帝的心估计已经变了。 “看来这容嫔很会顺风顺水。”萧长歌冷笑了一声,微眯着双眼看了看窗外。 握着手里的豌豆黄,阿洛兰有些满足地喝了口水:“这个糕点可好吃了,我们那边都没有,叫做什么?怎么做的?” 萧长歌这才侧目着重地看了一眼桌子,青花瓷的碟子空空如也,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她颇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叫做豌豆黄,你要是喜欢,明天我让厨房师傅教你。” 阿洛兰吮着手指点点头。 “外面的皇子可有什么动静?”萧长歌问道。 阿洛兰把打听到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嘉成帝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召朝臣进宫商量,反而把太子,冥王还是几个皇子召进了宫里,想必是在商讨这件事情如何解决。却唯独不见温王进宫,这可真是奇怪了。”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萧长歌毕竟了解嘉成帝,引起全城百姓都哗然的事情出来,丢的皇家脸面。他恐怕只觉得见一下温王都觉得难受。 “皇上的心思不过是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淹没了,能不惊动百姓就不惊动百姓。”萧长歌沉声猜测。 “但是,如果叶霄萝把那天晚上的实情说出来怎么办?只要派人一查,很容易就可以查到我们头上。”阿洛兰支着下巴,有些担心。 她被抓了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许,一旦朝廷深入调查,就会知道她才是和瑟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萧长歌显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冷冷一笑:“叶霄萝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她不敢。” 阿洛兰眉毛一挑:“她为什么不敢?”难道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空气中缓缓流动的风微冷,外面寂静无声,只有风雪微微吹动的声音。 萧长歌几乎是细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随即笑道:“总之就是不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又是以后? 阿洛兰不满地皱着眉头看向了她:“以后要等到什么时候?小花,你告诉我我才能更好地帮你啊!” 她知道阿洛兰一心为了自己好,但是这些事情真的不能告诉她。 毕竟当初的事情太过复杂,牵连太多,幕后的主谋难道只有叶霄萝一人吗? 萧长歌灵敏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明溪怎么没有和你过来?” 说起明溪,阿洛兰原本焦躁狂乱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她甚至记得昨天晚上明溪抱着她飞在空中的感觉,一路上不断地穿越民居,踩在屋顶上,混着冰冷的疾风和微飘的白雪。 那种温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 “明溪让我先过来,他要去把昨天晚上装鬼的东西处理干净,免得被人发现,抓到就是一个把柄。”阿洛兰低声笑道。 想不到明溪平时冷肃冰霜的样子,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萧长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她太不相信别人了。 “是啊,那些东西确实要谨慎处理,我们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萧长歌扶着桌子的圆角,目光冰冷道。 在宫里的每一天都步步惊心,若是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丢了脑袋。 萧长歌从前对于这个认知并没有很强烈,死过一次对她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是珍贵的。在她还没有完成心愿之前,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再次丢了性命。 “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心惊,小花,不过也很值得,毕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对吧?”阿洛兰脸颊边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非常好看。 “是,至少我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萧长歌目光忽然深邃起来。 两人沉静了一会,外面的阳光越发地强大起来。 两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等到,这一扇门似乎把一切的消息都隔绝了。 阿洛兰斜倚在一旁的长椅上,整个人昏昏欲睡,不过却时时用手去摸脸上贴上去的那一层皮。 似乎是有些痒痒的,想要迫不及待地把它们摘下来。 萧长歌看着她的举动,连忙制止住:“这个人皮面具戴着确实很难受,但是现在不能摘下来,要用一定的药水才能取下来。等回去的事情让明溪为你摘下来。” 阿洛兰的手顿时顿住,撇撇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双手却乖乖地停了下来。 她撅着嘴,正想说些什么,萧长歌却立即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向了窗外。 “怎么了?”阿洛兰有些紧张地问道。 萧长歌侧耳倾听:“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在她话音刚落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这个时候,门外没有宫女,就连赛月都去了外面探听消息。 “是谁?”萧长歌问道。 “我。”一个冰冷沉重的声音传进来。 是苍冥绝。 萧长歌脸色猛地一变,看向了旁边长着和萧长歌一模一样的阿洛兰,如果让他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的心狂跳了一会之后,把阿洛兰推到了屏风后面,紧张道:“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声。” 阿洛兰从来没有见她惊慌成这样,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衣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是谁?” 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些急促和没有耐心。 “来不及告诉你,总而言之,你不要出来就对了。”萧长歌再三叮嘱。 确定阿洛兰已经安置好之后,她立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打开了门。 苍冥绝长身玉立在门外,明明是一副高贵霸气的王者之风,怎看起来却是如此冰冷骇人,脸色铁青无常。 “你怎么来了?”萧长歌转身,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苍冥绝冷冷一笑,大大方方地进了门:“怎么?我就不能来?” 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唯有窗台边上摆了一张桌子,后面设了书架,上面放着一卷卷的字帖,看来是打算潜心练字。 “这里毕竟是东华园,容易招人怀疑,如果冥王是为了我好,以后来时请事先告知。”萧长歌语气有些生硬。 苍冥绝正走到书桌那边,正要拿起桌子上的字来看,但是听完她的话,手却一顿,脸色冷淡地转身看她。 慢慢地走到她的跟前,单手将她禁锢在旁边的墙上,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虽然动作霸道而又暧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不来,都不由你决定。” “是,不由我决定。”萧长歌撇过头不看他。 顿了几秒钟,苍冥绝才缓缓松开对她的束缚,朝着书桌那边走去。 书桌上面有她最近临摹的字,和从前没有很大区别。 因为一直写不好毛笔字,所以从前常常被他取笑,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还能认得出来。 “这是你写的字?”苍冥绝拿起桌子上的那张宣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 “是,闲来无事,练练字而已。”萧长歌笑道。 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澜,但是心里早已风起云涌,如同海上的风浪永远止不住风的跟随一样。 却不料,他拿着那张字端详了许久,迟迟不肯放下。 “王爷今日过来到底何事?若是无事,还请王爷早些回去。”萧长歌的心里实在发慌,非常害怕他见到阿洛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削骨之痛 第二百八十七章削骨之痛 苍冥绝猛地放下了那张纸,脸色难看地转头,目光如同一匹饥饿许久的狼终于找到了猎物似的,非常冷酷无情。 “你就这么想我回去?”苍冥绝的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此刻的他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般冷漠。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想要踏进的地方,想要见到的人,会一次又一次地赶自己离开。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心里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见到一个人。 萧长歌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屏风那处,摇了摇头:“最近是非常时期,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如果让皇上知道这三天里,你来过这里,他一定会怀疑你我的关系。” 到时候,择婿的时候,恐怕不会那么太平。 “我都说了,我自有办法,自然不用你担心。你只管等着三天之后,安安心心当你的新娘子便是。”苍冥绝冷然地道。 话音刚落,屏风那侧便传来一个“砰”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苍冥绝却听得一清二楚。 阿洛兰连忙提起脚尖,一副闯祸的表情紧紧地捂住嘴巴。 萧长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几乎快要停止了心跳。 屏风那个方向,几乎要被人看穿,苍冥绝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来源,脚步慢慢地踱步而去。 萧长歌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她只求不能让他见到屏风后面的阿洛兰。 “王爷,最近东华园新养了一只猫,它喜欢玩捉迷藏,不必理会。”萧长歌挡住他的去路,解释道。 越是掩饰的东西就越可疑,苍冥绝的心里早有疑惑,此时听萧长歌这么一说,自然疑惑更重,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公主,我想这后面的东西未必是猫这么简单,还是看个究竟为好。”苍冥绝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走到了屏风跟前。 这个时候,萧长歌知道自己也制止不了什么,只顺其自然。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 她想看看,苍冥绝喜欢的到底是那张容貌,还是她的性子和心。 她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废地看在墙边,目光闪烁地盯着窗外,朦胧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洒到她的身上。 和阿洛兰对视的那一瞬间,苍冥绝只觉得自己平静许久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就连身上的每一根经脉都触动着他的心。 “长歌……”他薄唇亲启,不自觉地开口叫道。 那边的萧长歌神色一冷,整颗心落进海里。 “你是长歌,你是我的长歌,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我,我终于找到你了!”苍冥绝双眸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欢喜。 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多么震撼的感受,更何况是他最爱的人。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长歌!”阿洛兰见他震惊又颤抖的样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脱身离开。 谁知,还没有走一步,身子就被他拽住,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拥进怀里。 “你就是我的长歌,你还想去哪里?这一年,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苍冥绝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仿佛要将她揉碎。 每听他说一句话,萧长歌的心就像是针刺进去一样疼。 旁边的桌子被她紧紧地扣着,指甲陷进肉里也没有知觉,整个人如同濒临死亡一样。 终究,他的心里仅仅只记得那张容貌。 真实的灵魂就在他的面前,一举一动,一颦一蹙还是和从前一样,为何他不知道? “我真的不是你的长歌!”阿洛兰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萧长歌。 难道是因为这张容貌让他误会了吗? 那么从前的小花又是怎么回事? “小花,救我救我!”阿洛兰不断地看着萧长歌,向她求救。 突然,苍冥绝松开了手,让她脱离了自己的禁锢,随着她看着旁边的萧长歌。 “和瑟公主,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苍冥绝的脸上欣喜之中又带着质疑,全然不知真正的萧长歌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王爷,你恐怕搞错了吧?她是我身边的丫鬟,不是什么长歌,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萧长歌强忍住心里的伤痛,冰冷决绝地道。 苍冥绝回头看了阿洛兰一眼,目光中缱绻柔情,似乎要将阿洛兰融化。 但是,阿洛兰的心里就像是铺上了一层纱似的迷蒙,连忙躲到了萧长歌的身后。 “那好,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今天要把她带走。”苍冥绝朝着阿洛兰缓缓伸出手,作势就要把她带过来。 但是萧长歌双手一张,紧紧地护住了阿洛兰,心里十分酸涩。 “她是我的婢女,王爷有什么权利带走她?况且,你也该问问她的意见吧?”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后惊慌的阿洛兰。 阿洛兰慌张的没有了主意,但是面对苍冥绝时,还是下意识地想到了明溪,很快便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他,我不跟他走。”阿洛兰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只盯着地面。 萧长歌拍拍她的手背,脸色嘲讽:“你也听到了,她不愿意跟你走,还望王爷不要勉强。” 另一边的苍冥绝神情恍惚不定,他不敢相信萧长歌会这样对自己,或许她只是失忆了。 一年没见,中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他也不想强求她见到自己就能认出,但是他无法忘记的事情,她却轻而易举地忘了。 苍冥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萧长歌:“和瑟公主,那我问你,那天在晚宴上唱的歌是谁教你的?” 想起那首再熟悉不过的阳光总在风雨后,萧长歌的心重重地沉了下来。 分明就是她唱的歌,到头来却成了谁教的? 不过既然认定了要阿洛兰冒充萧长歌,她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的不相信。 “是她经常哼唱的一首歌曲,我觉得旋律不错,便学了下来。”萧长歌看了看身后的阿洛兰,说这话时,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岂料,苍冥绝却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身姿颓废。 他不自觉地冷笑起来:“好,很好,没想到这么久,我都认错了人,就连那首歌都是假的。和瑟公主,我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她是哪种人? 他又是哪种人? 萧长歌的心就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没有任何知觉,听着他嘲讽责怪的话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回来是错的。 “王爷,我是哪种人现在你不是看清楚了吗?至于认不认错人,那是王爷你的事情,与我何干?”萧长歌止不住地冷笑,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身后的阿洛兰紧紧拽着她的衣裳,生怕苍冥绝突然发起疯来将她拖走。 苍冥绝硬生生地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地看着萧长歌,语气颇有动容:“公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今日我一定带走她,我和你之间的约定,就此作罢。你另寻他人,就算,就算我对不起你。” 就算我对不起你? 等了这么久,等到的竟然是这句话。 另寻他人?她不惜付出代价跋涉千山万水而来,为的就是找到他。 可是,他竟然这么残忍地说出要她另寻他人? 多么残酷,而又无力的事实。 萧长歌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经历了太多风霜雨雪的她,这一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语气突然冷戾起来:“呵,王爷想这么简单地甩开我?没有这么容易,我的婢女还轮不到王爷说娶或者不娶?” 看着她身后那张熟悉的脸,苍冥绝难掩眼底的欲望。 “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跟我走?”苍冥绝一字一句清楚地道。 萧长歌看了一眼身后的阿洛兰,她却猛地冲上前来,作势就要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但是,却被萧长歌制止住。 “要娶我的婢女也不是不可以,除非王爷娶我。”萧长歌握住阿洛兰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萧长歌说罢,盈光闪闪的双眼泛着不可撼动的光芒,这种光芒,让人不愿意为它侧目。 “娶你?”苍冥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凭什么娶你?就算今天我带不走她,明天我能找到无数个办法将她带走,你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来说服我娶你?” 到最后,他们之间约定好的事情,却变成了一场交易。 他的眼底只剩冰冷,再没有了当初的温柔唯一。 看来,那张脸皮,终究是他的最爱,而她,不过是幸运拥有那张脸皮的人而已。 如今没有了,也被他弃如敝屣。 萧长歌强忍着想要上前赶他离开的冲动,咬牙道:“在我没来京城的时候就说过,但凡是见到我真面目,又言而无信抛弃我的人,都要把他的双眼割下来做赔偿,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为了我的婢女,舍去你的眼睛?” 说罢,动作迅速飞快地从自己的靴子里拔出了短刀,手势干脆利落地抵上了苍冥绝的脖颈。 锋利的短刀顷刻间就能够划进他的皮肤,令他血流成河。 萧长歌握着刀冷汗津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到了他。 她以为苍冥绝会妥协,谁知,他却往刀锋再走近了一步,转瞬间,血便从他的脖颈中冒了出来。 萧长歌的心一紧,双眼圆睁地看着刀锋上面冒出的雪珠,不自觉地将刀锋拿远了一些。 “只要能得到她,眼睛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苍冥绝眼角含笑,转瞬间却冰冷一片,“但是,就凭你想取我双眼?简直痴人说梦。” 大手灵巧地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了她的手肘,猛地将她的手腕一击,如同触电般的感觉从萧长歌的手腕阵阵升起。 那把刀,应声落在地上。 确实,她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都是那么艰难。 她到底舍不得对他下手,舍不得破坏了她珍藏在心里最美好的回忆,即便现实丑陋不堪。 “你赢了。”萧长歌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弯刀,心痛的不成样子。 “但是你不能带走她,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如果她愿意,我无话可说。” 第二百八十八章 爱错了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爱错了人 身后的阿洛兰有过无数次想要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的想法,但是在面对萧长歌的眼神,那么明显地告诉她,不可以。 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苍冥绝,小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 这是徘徊在阿洛兰心里的想法。 苍冥绝的目光再次落在阿洛兰的脸上,可是她却步步后退着。 “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是什么长歌,王爷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对天发誓。”阿洛兰说罢,立即竖起三根手指,就要对天发誓。 “阿兰。”萧长歌想了想,如果叫她阿洛兰会被人发现,所以便去掉了中间的那个洛字。 “既然你不愿意跟王爷走,王爷也不会勉强你的,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萧长歌拍拍她的手背。 如果不是萧长歌对她身体上的互动,阿洛兰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从阿洛兰变成了阿兰。 有点不适应的她缓缓地点点头,不敢再抬头看苍冥绝,匆匆地离开了。 留给苍冥绝一个惊慌的背影。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她嫁给我?”苍冥绝依依不舍地看着阿洛兰的背影,很明显她已经失忆并且不记得自己了。 他想要的东西被萧长歌紧紧掌控在手里,不得已之下,才问出了这么低微的一句话。 只要她说的出,他就做的到。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王爷娶了我,我的奴婢她自然会跟着我陪嫁,这个交易,王爷似乎稳赚不赔啊!”萧长歌轻蔑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苍冥绝。 什么时候,她也低贱到给自己标上了价格,以商品的方式售出,并且附带了赠品? 关键是,那个赠品才是亮点,而她不过是个陪衬而已。 岂料,心智坚定的苍冥绝却在此刻动容,眉心微微地松了松。 “我答应你,我会娶你,但是,那个婢女我也一样要娶,并且娶了你之后,我的心不会在你的身上,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苍冥绝的声音清冷如霜,是萧长歌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冷的笑话。 但是萧长歌却鼓起了掌,嘲讽道:“王爷这个算盘打的好响,竟然想同时娶了我们两个?你这样,是在羞辱我。” 苍冥绝却不以为然:“我和你说过,我想要的只有长歌一人,至于你,我不会爱你,也不存在羞辱这一说。” 在他的心目中,这还不算羞辱,到底怎么样的事情,才能算作羞辱? 萧长歌也算是看清了这,到底是怎样的冷酷无情。 她不住地冷笑,身子突然觉得很冷,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慢慢地蹲了下来。 旁边的暖炉慢慢地烤着她的身子,微热的炭火升起浓烈的温度,将她的四肢轰热,她却依然觉得冷入肺腑。 门,一关一合,他走了。 门外再次走进来一个人,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周围。 那人陪她坐在地面上,声线平缓,没有任何语调:“我都听见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他不值得你去爱,也不配得到你的爱。” 明溪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虽然从他的口中说出情爱有些不着调,但是听在萧长歌的耳里也算是一种安慰。 “是我自找的,我明明知道他忘不了的是萧长歌,还要拼命地去试探他,得到的真相最终超出我的承受范围。”萧长歌笑的凄凉。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明溪想着,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如果他相信我,他自然就知道那不是真的,其实他的潜意识里,是不相信我的。”萧长歌自嘲道。 “现在知道自己爱错了人,也不算太晚。”明溪嘲弄道。 萧长歌没有说话,她的心里是不相信的,也不愿意相信。 “我的心里乱的很,阿洛兰被他当成了萧长歌,说不定他会派人来劫走她,这几天你要寸步不离地跟在阿洛兰的身边保护她。”萧长歌叮嘱道。 如果阿洛兰被劫走了,她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至少有阿洛兰在她的身边,苍冥绝的举动她还是能插的上手。 “这件事情白白地把阿洛兰牵扯进去,回去后,她定会问我,到时,我是说还是不说?”明溪最害怕阿洛兰缠人的功夫。 这件事情毕竟关乎阿洛兰,也是她将阿洛兰牵扯进来的,不能把她蒙在鼓里,让她懵懂无知地为自己做事情。 “如果她问起,就老实告诉她吧,我已经亏欠她太多了。”萧长歌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不远处是被苍冥绝握过的那张纸。 上面依旧是那个大大的静字,不是正楷,不是行书,而是硬笔字转变为毛笔字,画风不够柔软。 他都已经看过她写的字了,为什么宁愿相信那张脸,也不愿意相信他自己亲眼见到的事实? 外面的冷风不断地吹拂进来,为这个温暖的室内传递进了几抹冷意。 外面的人全然不知宫里面发生的变动,处处都在谈论着叶霄萝。 各处说法不一,传的都十分难听。 躲在王府一天的叶霄萝在见到温王下朝回来的那一刻,立即迎了上去。 “温王,外面的事情怎么样了?父皇怎么说?”叶霄萝紧张兮兮地问道。 因为这件事情,待在府里不能出去,又有那天夜里萧长歌的事情羁绊着自己,难免有些紧张害怕。 温王一把扯开自己的披风,猛地甩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目光冷冽,言语如霜:“那天的事情到底如何?我已经查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根本就疑点重重,我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在骗我!” 温王正说到怒意处,猛地踢翻了就在他眼前的两张椅子。 该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杀死了和瑟公主的事情吧? 叶霄萝的心里一冷,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王爷,我没有骗你,我怎么敢骗你?我确实是,是去布匹庄拿布匹了。”叶霄萝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最后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还敢狡辩?我已经派人去布匹庄问了,掌柜的说你那天确实有到布匹庄拿布,但是却不知道是在哪个时辰。那晚的侍卫虽然偏向于你,但是,他的手里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天发生了什么。” 温王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女儿家的心思,只知道把可疑的事情藏起来,却不知道怎样才不会被人找到。 “那天,那天我确实不是去布匹庄拿布,而是,而是在外面多逗留了一会,因为下雪的原因,大家回的也比较早,我便多逛了一会,没人见到我。”叶霄萝再次编了一个理由,企图蒙混过关。 但是,温王不是傻子,漏洞百出的借口怎么能成为破案的理由。 “你不要再说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还想狡辩什么?”温王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叶霄萝一震,迟迟不敢动弹。 “你,你已经知道了全部?叶霄萝猛地想起雪地上面一个身影,没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隐藏的秘密,就被人这样发现。 “是,我已经知道了。”温王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叶霄萝早已经眼泪滚滚地扑通跪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你要相信我没有杀人,那天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开始而已。而且,是她先触到我的底线。”叶霄萝最不能容忍别人越过她的底线。 杀人? “你杀了谁?快说。”温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只是想杀杀叶霄萝的士气,却不曾想挖到了别的东西。 听温王的语气,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叶霄萝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温王你要相信我。”叶霄萝脸色一沉,立即解释道。 但是,温王并不相信她的话。 “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个摆在自己面前的真相是假的?你要是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但是如果被查到了,你也自己一人承担着。”温王冷酷无情地说着。 “不,”叶霄萝立即回应,脸上是经历了风霜之后的沧桑,她有些颓废地看着温王,“我说,我前几天去了宫中的东华园,因为你说要娶和瑟公主为侧妃,所以想去问问和瑟公主的意见,但是,却不小心起了争执,最后误杀了她。” 越说到最后,叶霄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如同一阵风似的吹远了。 温王立即拍桌起身,双眼圆睁冷然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杀了和瑟公主?叶霄萝,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无奈再怎么样这也已经变成了事实,叶霄萝回天乏术,在她知道和瑟公主不能死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后,她还是将她杀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当时的场景真的太气人了,是她一直用言语来攻击我,我一时忍受不了就……”叶霄萝咬着手指,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正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如果被人知道了,她认栽。 “你,我到底怎么说你才好?”温王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正堂。 本来是要套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让他套出了惊天秘密。 难怪这几日和瑟公主都没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原来是…… 但是,为何宫中能瞒住这么久消息,不让外界知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操碎了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操碎了心 温王再次进了宫中,找了个借口到御花园中,趁着没人的时候进了东华园。 东华园里面寂静无声,虽然平静,却也没有公主丧生的悲戚感,表面上看来和平时无异。 到底是他没有感触,还是晟舟国来的那一批人太过深藏不露,就连发生了这种大事,都能够平静无澜。 “参见温王殿下,不知温王殿下到此处所谓何事?”赛月正准备去厨房拿点糕点,刚一出门便看见了一路疑惑之色进门的温王。 赛月是和瑟身边的贴身宫女,问她,一定好比过问任何人。 温王看了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为何这里这么安静?怎么没有缺少宫女伺候吗?”温王有些疑惑地问道。 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反而问起了周围的环境,赛月脑中百转千回,终究是道:“王爷,这东华园向来就这么安静,不比别处喧闹,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否则皇上知道您来这里,定会怪罪的。” 赛月恭恭敬敬地答完,正准备转身离开,岂料,还没有走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我是来找和瑟公主的,还请姑娘告知和瑟公主现在何处。”温王叫住赛月,想了想,还是用这种方法最为有效。 若是真的出了事,这个宫女必定会百般隐瞒推脱不让他进去。 他只需静观其变就是。 最近常常光临东华园的,除了苍冥绝,便是这个温王了。 “温王请稍等,奴婢先去替您回禀一声。”赛月复又折了回去,往侧殿的方向走去。 回禀一声?莫不是和瑟还活着?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到底是谁欺骗了他? 温王头一次觉得事情竟然这么不可琢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许多谋算摧毁于无形的他,竟然在这么简单的一次事情上来回折腾了这么久。 最后,竟然还是猜不出对方到底意欲何为。 一路往侧殿的方向走去,温王心底的疑惑就越来越重,到底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萧长歌已经猜到了温王会前来寻她,早早地就准备好和他的见面,只是比她心里预想的要快一些罢了。 “不知道温王今日前来有何要紧之事?”萧长歌正在书房里面练字,见温王到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居然地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巧笑倩兮如同往常一般,但是目光中锐利的光芒犹如一把尖刀似的刻进他的心里,看起来是那样冰冷。 “你……”温王话音刚落,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急促了,连忙改变了方式。 差点就要问出你为什么活着这么无知的话来了,幸亏及时制止住。 温王掀起自己的外袍,坐到了左侧的椅子上,悠然地道:“明日就是公主选择夫婿的时候了,我只是来告诉公主一定要擦亮双眼才行。” 听着他前后不一的话,萧长歌的心里骤然冷笑一声。 她对温王想要问出口的话知道得一清二楚,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而京城又传的风风雨雨,叶霄萝应该早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给了温王才对。 “多谢温王关心,既然是我在择婿,也用不着温王操心,东华园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还请温王早些回去吧。”萧长歌脸色平静地下了逐客令。 温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阴冷的眼眸笑意吟吟,至今萧长歌都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算计什么,还是真的在笑。 “和瑟公主,考虑了这么多天,心中可有了人选?”温王笑容淡淡地挂在脸上,似乎就等着她点头了。 萧长歌同样回赠他一个笑容:“不管我的心中是否有了人选,都和温王无关,温王要是有这份闲心操心我的事情,还不如回府和温王妃成双入对更来的贴心。” 叶霄萝的名字再次被提及,萧长歌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笑容,温王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看来公主已经略有耳闻了,真是让公主见笑了。”温王脸色有些难看,方才的浅笑再难维持。 “我听闻昨日皇上就传召了各个皇子进宫,说的正是怎么样压下此事吧?看来皇上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要深究,温王不必太过担心。”萧长歌轻声安慰道。 突然,温王的目光却直直地扫到了她的脸上,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复杂的感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我自然知道父皇的,没有什么可担心,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妨说下你是怎么想的?”温王想起叶霄萝说的话,试探问道。 听完他的话,萧长歌突然低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知这件事情也只是传言太过厉害,并没有多想,恐怕王爷是问错人了。” 两人各怀心思,分别想要套出对方心里的想法,却又隐藏太深,一点缝隙不露。 没有问出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温王只是淡淡笑了笑,终止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今天能见到一个活生生的萧长歌,对于温王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答案。 明溪一直守在暗处,等到温王离开之后,他才从门口进来,方才的那一番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温王在试探你?”方才听了那么多,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都能知道的事情,萧长歌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萧长歌眼眸的光暗淡下来,脸上最后的一点笑容再也不见。 “那天晚上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叶霄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自己兜着,应该早就告诉了温王。所以,温王今天来的目的,应该只是看看我是否还活着。”她的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冰冷,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自从那天苍冥绝来过之后,她的脸上就像是现在这样,冰冷无情。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让他不用担心?为什么不由此挑唆他和叶霄萝的关系?”明溪皱着眉头深思熟虑了一会,当觉得这种方式才是最好,最正确的。 萧长歌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温王的为人,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不用我挑唆,他和叶霄萝的关系早就水火不容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温王的心里,叶霄萝都不是温王妃的最佳人选。 因为叶霄萝不肯放手的坚定意志,在无可奈何之下,温王选择了妥协,开始了这一段一厢情愿的夫妻生活。 明溪看着萧长歌疲倦的脸色,抿抿唇,想要说:小花,不如你跟我走。话到嘴边,打了一个结,却变成了:“小花,不要想太多,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后。” 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说出这句话。 明溪有些讪讪然地低下了头,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阿洛兰怎么样了?”萧长歌突然想起了昨天情绪几近崩溃的阿洛兰,心里满怀歉意。 昨天经历了那件事情,恐怕阿洛兰的心里应该会有一个疙瘩。 让她假扮成从前的自己,却招惹到了苍冥绝,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萧长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只顾自己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阿洛兰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昨天回去之后,很早就睡了,我要帮她把人皮面具取下来,她也不让,只是睡觉时一直拉着我的手,看来应该是情绪很不好。”明溪一字一句说了阿洛兰的情况。 “我去看看她吧。”萧长歌眉心微动,站了起来。 外面的风雪有些大,赛月拿了伞跟在她的身后,明溪走在前面,往右偏殿的方向走去。 外面的雪花几乎飘落到了门上,挡住了微薄的门,几乎是没有任何烛火点燃的房间此刻也显得明亮非常。 轻轻推开门,里十分安静,直到绕到屏风的后面,萧长歌才看到躺在床上的阿洛兰。 “小花,你怎么来了?”阿洛兰双目圆睁地望着床顶,见她进来,有些艰难地开口。 萧长歌一路畅通无阻地坐到了床上,她目光淡然地看着旁边的窗户,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我叫萧长歌,我是萧府的庶女,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还有姐姐百般刁难,她们逼着我嫁给了四皇子苍冥绝,他当时脚筋全断,容貌皆毁,整日带着面具示人。 嫁给他之后,我以为我的生活也就这样了,谁知却和他慢慢地磨合起来,我寻遍天下医书古籍,只为治好他的病。我成功了,坐享绝世神医之名,却被叶霄萝暗算,害死在京城外。 虽然逃离火海,但是容貌皆变,这次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他,再嫁给他。谁知,让他看见了你的容貌,弄巧成拙。”萧长歌木然地说到这里,顿了顿,转眼看向了身边的阿洛兰。 她双眼带泪,有些痛苦地看着床顶。 “原来,你就是他口中的长歌,他没有认错人,只是一时被回忆蒙蔽了而已。小花,你不要怪他,如果说清楚了,你们绝对能够在一起的。”阿洛兰抬手擦掉了萧长歌脸上的泪水。 “我不会怪他,所以你也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萧长歌伸手揽住阿洛兰,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她不想让阿洛兰看到苍冥绝的偏执,也不想让她害怕,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下去,还有很多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很可怜,小花,你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呢?”只要相认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长歌点点头:“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的,阿洛兰,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在我和他相认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虽然我不会轻举妄动,但是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小花,你到底要选谁呀?”阿洛兰冥思苦想,除了苍冥绝,肯本想不出来别人的名字。 尽管那天晚上,苍冥绝已经说了会娶萧长歌,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也要娶了阿洛兰。 不知道嘉成帝会不会同意他这个有些无理取闹的问题。 第二百九十章 初露端倪 第二百九十章初露端倪 这个时候,她所能想的人抛弃了她,千辛万苦寻找的人认了别人,一下子所有的希望成空,她到底要选谁? 她还有选择的权利么?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长歌苦笑了一声,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她掌控不了的事情。 从侧殿出来,外面已是正午,天空明媚得如同从来没有下过雪一样,湛蓝无比。 穿过长长的长廊,外面的风雪轻轻地吹了进来,一转角,哲而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公主,属下可算找到您了。”哲而单手握着挂在腰上的剑,脸色严肃正经。 看他的脸色,萧长歌心里突觉不好。 哲而并不经常过来找她,一直都是暗地里保护她,这次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萧长歌一本正经地问道。 “方才在厨房后院,抓到了一个偷偷摸摸的太监,不是东华园里面的人,从他的身上搜到了一些东西,属下想,可能和明溪中毒的事情有关。”哲而眉头紧缩,一发现,就立即过来禀告给萧长歌。 因为这几日择亲的事情,萧长歌的心思一直都在苍冥绝的身上,明溪中毒这件事情虽然有暗中再查,毕竟投入得都不大。 这次凶手主动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萧长歌一甩衣袖,匆匆地往前走去。 “人已经被我关押在柴房,找了两个人守着。”哲而匆匆跟上她的身影,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外面冰天雪地,柴房里面也不温暖,四处都透着风。 进门的时候,那个太监正被冻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嘴里被布条紧紧地勒着,手脚都被绳子绑着,整个人躺在木柴的上面。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萧长歌冷傲地走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个太监缓缓地睁开眼睛,嘴唇有些颤抖,却听不出他想要说些什么。 “赛月,去搬个火炉进来。”萧长歌脸色镇定地道。 见他冷成这样,想要让他吐出一些什么也难。 火炉很快搬了进来,狭小湿润的柴房里面很快温暖起来,那个太监动了动唇,倒是温暖了几分。 “你不用问我,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个太监能够开口说话之后,冷冷地瞥了一眼萧长歌,不屑地回过了头。 “我还没问呢,你就这么肯定你什么都不会说?”萧长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公主,这些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很明显是要来这里下毒的。”哲而指了指旁边桌子上面的各种药瓶,红橙黄绿都有,五彩缤纷。 见到那些罪证,太监的脸色倒是变了一下,冷汗不断地从他的头皮中冒出来,样子有些惊惧。 “证据都在这里,你说也好,不说也罢,拿到太医院里面让那些太医瞧瞧,真相自然大白。”萧长歌目光看了看那些药瓶,倒是心情颇佳。 那个太监没有说话,双眼不断乱转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哲而将军,把这些药拿到太医院,把这个太监送到皇上的面前,让皇上来判。”萧长歌估计这个太监也是个亡命之徒,根本不会害怕她说的话。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看他实在面熟得很,像是哪位娘娘身边伺候的太监,说不定还能替皇上锄奸。上次我们在宴会上的时候抓住了一个想要纵火的太监,审讯完了之后,满门抄斩,连诛九族,因为他一人,害死了整个家族,你说说,多不值啊!” 萧长歌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太监,眼睛里满是同情。 那个太监闻言,许是想到了自己家人的结局,心里有些微微动容,看向了萧长歌。 “不,不要,不要告诉皇上……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愿意承担所有的事情。”太监声音有些颤抖,最后居然用头去撞旁边的木柴。 “杀了我,我承担所有的罪责,杀了我……” 萧长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杀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个太监猛地抬起了头,面无表情:“你想怎么样?” 空气中冷然了一会,萧长歌便站了起来,身姿风华卓越,妩媚妖娆的面容冷漠如霜,没有任何表情。 “我只问你,幕后凶手是谁?”萧长歌红唇微动,目光凌厉地扫向了他。 幕后凶手?那个太监冷笑了一声,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幕后凶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那你这次到东华园来,为的是什么?”萧长歌再次逼问。 “当然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太监依旧摇头。 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把幕后凶手招供出来,萧长歌也不着急,悠悠地走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忽而转身看向了旁边了。 “既然你不肯说,也就罢了,我原想要放你一马,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萧长歌微微侧目,眨了眨双眼。 那个太监有些疑惑地抬头,她竟然想要放过自己? 是他想多了吧,或许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总之,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出卖身后的任何一个人。 “公主……”哲而见萧长歌最后竟然要把太监放掉,开口想要制止住她的话。 萧长歌对他摆摆手,转身道:“哲而将军,今晚晚上趁着夜色,你把这个人丢到容嫔寝殿门口,让容嫔的人抓到他。既然他不愿意对我们说,那就让他去和容嫔说罢。” 说罢,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紧紧地锁了起来。 尽管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哲而对于她的话没有怀疑,反而还十分服从。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容嫔的身边?你到底有什么企图?”那个太监脸色有些难看,急急地问道,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容嫔?他做的这件事情和容嫔根本就不相干,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和容嫔扯上关系? 那个太监心里百转千回,压根就想不出答案。 “你没有必要知道。”萧长歌冷冷一拂袖,转身出了柴房。 柴房里面瞬间冷清下来,哲而不自觉地跟上了她的脚步,大步流星地跟在她的身后。 “公主,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太监送到容嫔的宫中去?那可是好不容易抓到的想要谋害我们的人,说不定顺藤摸瓜就能摸到母后凶手。”哲而气息有些不平稳,声音有些急促。 风雪中,萧长歌停下了脚步,身后就是哲而高壮的身影,想必很多人对于她方才做的事情都很纳闷。 但是,方才的那种方法,比把那个太监交给嘉成帝更是上上策。 “方才那个太监确实想在东华园中做些手脚,但是被抓获的时候,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惊恐害怕。这样子的人,就算受到了审讯,后方也一定有人替他出谋划策。”萧长歌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身后的人,权势很大?”哲而剑眉紧缩,有些不敢置信。 萧长歌道:“首先,看他的动作神态,就不是一般的太监,应该是以太监的身份养在宫中的暗卫;其次,他对死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但是很在乎自己的族人。 再次,在我提到容嫔的时候,他的神情变了变,想必是知晓他主子和容嫔之间的关系。 区区一个太监,能将事情顺的这么有条理,背后那人想必权势滔天。” 这个太监不简单,众人都知道。 哲而的心里还是十分疑惑。 “就算是如此,但是,这个太监和容嫔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说起容嫔,这话就长了,萧长歌也不想再去提及从前的事情,太过复杂。 “哲而将军,你不是苍叶国的人,你不知道这个皇宫里面都有一物制衡一物的道理。每个人,都有他害怕和抵触的东西,也有他要尽的责任和义务。”萧长歌眺望远处的白雪美景,却看不到再远一点的宫墙。 哲而似懂非懂,萧长歌的话里,到底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这个太监送到容嫔的宫中去。 诺大的王府,没有一个丫鬟侍卫敢在苍冥绝的面前晃悠。 自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苍冥绝就已经将自己身边的侍卫通通赶走,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一天。 江朔和魅月在外面急得快要上火。 一年前的状况怎么又发生了? 一年前,是王妃离世,王爷精神颓靡,郁郁寡欢,虽然最终好了起来,但是现在看来,后遗症还有残留。 “离楼主,你终于来了,赶紧进去看看……”江朔求助似的看向了匆匆而来的离箫,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书房的门被重重地推开,苍冥绝冷漠的身影便站到了他的面前。 “松州太守引咎辞退太守之位一事,是谁在处理?”苍冥绝声音冰冷的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般,令人浑身上下都流动着一股冰冷的感觉。 松州太守?江朔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恭敬道:“这件事情是属下处理的,王爷,当初您说松州太守办事太过庸碌,另找他人顶替的吗?” 江朔冷汗津津。 每当苍冥绝怒意正盛,又无处发泄的时候,就会不断地将思绪转移到政事上面。 如今他们操控的八州三关,已经平稳无比,这个松州太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江朔也不记得了。 “后面顶替的这个人,把松州治理成什么样了?每每呈报上来的民情安居乐业,太平安稳,但是无音楼的去暗访,百姓却苦不堪言,街边乞讨者多不胜数。”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剑眉微挑。 他整个人就如同沐浴在黑暗中,身边的光芒早就不知所踪。 江朔低头思索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初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确实有些带着个人情绪,但是松州太守给他的印象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正当他犹豫踌躇不觉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冷然的男声。 第二百九十一章践踏真心 第二百九十一章践踏真心 “王爷,当日松州太守一案是我和江朔一同前去的,至于目前担任松州太守之人,也是我进行挑选的,不如让我来解释吧。”离箫慢慢地走上了台阶,身后飘落着肆无忌惮的风雪。 苍冥绝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和亲之事,还是因为松州之事。 书房的门被关上,方才那股压抑的气息荡然无存。 江朔转身看了看魅月,脸上露出一股释怀的笑容。 房间里面的光线幽暗,苍冥绝脸色冰冷地看着离箫,目光看着窗外。 “王爷,之前我和江朔一起到松州办一件案子时,遇到了行乞的现太守,见他才德兼备,不受嗟来之食,便将他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前太守的儿子,因为家中兄弟相残沦落至此。 我们见他身世可怜,心怀天下,才将他扶上太守之位,没想到竟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如果他真是这种人,我第一个问罪。”离箫长身玉立在底下,脸色难看。 “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总之,与我们相干的人,就不能出一点差错。”苍冥绝语调平稳,只能听出冷冷的感觉。 离箫点点头:“这件事情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王爷大可放心。”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离箫看着面无表情的苍冥绝,平静地坐到了一旁,桌子上泛出阵阵茶香,他悠悠地喝了一口,不愧是好茶。 “王爷,我最近听闻皇上让和瑟公主自主择婿一事,这可是我国开天辟地头一回。以往就算哪个公主再得宠,也没有这样的殊荣啊!”离箫悠悠地感叹道。 上次见了和瑟公主一面,心里没有多大诧异之色,只觉得只是一个长的好看的貌美丫头而已。 谁知,背后竟有皇上在撑腰,这份宠爱给得可够大的。 “要不是因为很难对和瑟公主的亲事下决断,父皇也不会把这件事事情交由她自己来决定。毕竟,选择哪个皇子都关系着苍叶的国本,天下百姓在看着,晟舟国国主在看着。”苍冥绝摆弄着桌面上的玉器,冰凉的触感从他的拇指中滑过。 他将一切都看的很清楚,唯独看不懂旧人的心。 “这么看来,只有让和瑟公主自己来选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离箫忽而抬头看了看苍冥绝,“王爷,您最近亲亲入宫去看公主,是否也有此打算?” 若非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按照苍冥绝对于萧长歌的情深意重,又怎么可能一直往东华园去? 上座的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后的光淡淡地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如同一块正在慢慢融化的冰川一般。 “打算?”苍冥绝嘴角的笑容渐渐暗淡下来,如同鬼魅一般噬人心魄,“从前是有,不过现在没有了。” 他认定的东西一般不会变,一旦发生改变,那也只能是别人的问题而已。 听他如此语气,离箫的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王爷,是不是事情发生了变化?您又不想娶和瑟公主了?”离箫试探地问道。 “明日自见分晓。”苍冥绝面色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 温王府邸里一片沉寂,上座的温王单手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玉扳指,空气中流露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突然,一声开门声打破了此时的安静,叶霄萝踉跄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连日来的突发状况让她疲惫不堪,即使是在府里修养身心,也难挡她自己心里的罪恶感,尤其是在面对温王的时候。 仿佛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他,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叶霄萝想都不敢想,她不知道怎么避免这个事情发生,她只知道如何不去想这件事情。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把我叫来?”叶霄萝顺了顺自己脖子前的头发,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抬头的功夫,温王已经从上座走了下来,高挑修长的身影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等他走到跟前时,叶霄萝脸上憧憬的目光霎时变成害怕惊惧,他的目光冰冷无情,还未开口,便已掐住了她的脖子。 “啊!温王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叶霄萝纤细的脖子被他紧紧地掐着,艰难地道。 莫不是,他已经发现了萧长歌是她杀的?所以,打算为了萧长歌报复自己么? 温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点点泛青的脸色,真想就这么把她掐死在这里。 “你真的杀了和瑟公主么?”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开启了地狱倒数一样。 她确实是划了和瑟一刀,流了很多血,她连看都不敢看就逃离了,就算是后来知道的真相,也是派人去外面茶楼打听的。 她能感觉到温王的大手越掐越紧,仿佛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把她的脖子拧断。 “我……”叶霄萝艰难地吐不出话,双手拉住了温王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掰下来。 但是,她的力量又怎么能和他抗衡,悬殊太大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猛地点了点头。 就在她以为温王会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猛地将她甩开,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一边的椅子上,下半身早已经麻木。 “你在撒谎,和瑟根本就没有死,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叶霄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极限,费尽心思用尽手段,难道你现在得到的还不够多吗?”温王气急败坏地大吼着,双眼充血。 门外的丫鬟正准备端着热茶进去,听到两人闹的不可开交,早就逃之夭夭。 身上的疼痛一阵更比一阵疼,叶霄萝艰难地扶住旁边的椅子,试图让自己站起来,但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原来和瑟没有死,她真是太蠢了,以为派一个自己身边的人出去打听消息,就能一清二楚,准确无误。 她算错了,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就是人心,她千不该万不该自以为是地对付和瑟。 “王爷,你问我想得到什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叶霄萝自嘲地冷笑了一声,看向了眼前的温王。 嫁给他一年多,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就是她最想要的。 当初她千方百计地嫁入温王府,不为身份,不为地位,只是想和他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为他痴狂,为他独尊,为他费尽心思,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他笑,她便觉得所有苦难都变成快乐,他郁,她只想跋涉千山万水为他刨根究底,他痛,她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戳上几个窟窿陪他一起痛。 只可惜,她所有的一厢情愿,在他的眼里看来不过一场笑话,最后,回过头来问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叶霄萝,你的目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若是再欺骗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温王声音冷冽的如同寒川一般。 对于叶霄萝来说,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警告。 代价?从她嫁给他起,哪一天不是在付出代价?只是她心甘情愿地把陪在他的身边变成了最好的补偿而已。 她缓缓地艰难地起身,仿佛周边的一切都和她不相干。 步步逼近温王,叶霄萝的声音低沉坚决:“你要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是要休掉我,还是让我痛不欲生,毁我一切?你尽管来做好了,我不怕!我叶霄萝从嫁进温王府的那一天开始,早就把生死置之脑后了。” 最后一声几乎是她花光了毕生积攒的勇气吼出来的,胸腔紧紧抖动着,仿佛快要窒息。 温王有些错愕地后退了一步,骇然地看着在他面前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叶霄萝。 她说,早就把生死置之脑后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嫁到温王府,就没有想过要好好活下去么? “你,”温王有些颓然,有些震惊,犹豫着没有坐下,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杀气,“叶霄萝,是谁允许你对我大吼大叫的?” 叶霄萝歪着脑袋,用自以为最冰冷无情的目光看着他,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这里。 “你,叶霄萝你给我回来!”温王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冲了出去,但是叶霄萝的身影早就淹没在冰天雪地里。 外面的雪花飘落无常,仿佛在叹惋这纷乱的儿女情思。 东华园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外面的雪花慢慢地飘着,萧长歌双手拢在衣裳里面,待在长廊上看着外面的飘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变得爱看雪了。 慢慢地伸出手,放在外面,一朵朵冰凉的雪花便飘落到她的手上,不一会,便在她温暖的手心里化成了雪水。 突然,一只小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收拢进来,放在热气腾腾的小火笼上。 “公主,大冬天的不要把手放到外面,小声生冻疮。”赛月的声音放的低低的,关心着她。 萧长歌收了手,道:“冻疮主要是长期寒冷作用于皮肤而致,受冻后皮下动脉收缩,久之血管麻痹而扩张,静脉瘀血,使局部血液循环不良,致使组织营养不良,甚至可发生组织坏死。你看我天天都带着火笼,放心吧。” 赛月听得云里雾里,疑惑不解地皱着眉头:“公主,您说的什么皮肤动脉什么坏死啊?动一下皮肤的脉就会坏死吗?” 听着赛月的解说,萧长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对于她们来说,或许很难理解,但是对于在现代还是古代都饱读医书的萧长歌来说,没什么困难。 “寒冬腊月的,还是温暖一些比较好,赛月,你们洗东西的时候记得用热水啊!”萧长歌转身进了屋,难得的赏雪空隙,被打断得莫名其妙。 才进了正堂,坐下没一会,赛月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公主,伦王带着伦王妃来了。”赛月有些惊讶地看着萧长歌,不知伦王为何会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上门道谢 第二百九十二章上门道谢 伦王,萧长歌浅浅一笑。 上次在围猎场治好了他的腿,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好了。 “快请他们到正堂里。”萧长歌搁下手中的笔,收拾了正在练习的字帖。 赛月应了是,立即转身出去。 这是她来到东华园伺候以来,第一次听到萧长歌见客人用上了“快”这个字眼。 就算是冥王、温王、太子来时,也没有这般,而这个伦王不过是碌碌无为之辈,虽有皇上宠爱,却也不得重用。 正堂里面的烛火通明,伦王坐在侧边,伦王妃十分贴心地把他的腿架了起来,嘘寒问暖好不贴心。 两人的感情看来如同城墙般坚固,萧长歌仿佛看到了当初她和苍冥绝的样子,也和他们一样。 如今,时事变迁,已无往昔模样。 “伦王伦王妃前来,和瑟有失远迎了。”萧长歌打了个照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是我们来的太急,没有提前告知公主,今日正好携王妃进宫给父皇请安,想起公主当日在围猎场救命之恩,便向父皇请了旨意,前来道谢。”伦王说罢,一拍手,身后便出现了两个手端礼盒的宫女。 原来是向嘉成帝求过旨意的,伦王是嘉成帝疼爱的小儿子,又和和亲之事毫无关联,前来道谢也是情理之中。 萧长歌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却觉得自己有些多想了。 “伦王殿下,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就算当初不是你受伤,和瑟照样会上前救治。你的谢意和瑟领下了,不过礼物还请礼物还请王爷带回去。”萧长歌婉拒了他的礼物。 到底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曾想,伦王却叫人将礼物放到了旁边宫女的手上,样子透露着非收下不可。 “公主,这些礼物其实不是我挑的,是我向父皇求旨意的时候,他让安公公去库房挑了几样让我送来的。父皇心里只是觉得我小,凡事都替我想好了,殊不知,我自己也给公主带了礼物。”伦王提起嘉成帝得宠爱,眼角眉梢都是笑容。 这个集嘉成帝宠爱于一身的皇子,不知道他的路,有多远…… 萧长歌想了想,很快回过神:“既然是皇上挑选的,那我是非收下不可了。” 说罢,便让身边一侧的宫女替她收下了那两样的礼物。 “你快把礼物拿出来给公主看看喜不喜欢啊!”伦王妃见他还不拿出来,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 她的目光中有些娇嗔,看着伦王满满的都是爱意。 多像,他们多像当初她和苍冥绝在一起的时候。 萧长歌低下了头不再看,将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深深拉了出来。 只见底下的伦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牌,拇指大小的玉牌上面雕刻着一个虎的形状,乍一看像是一个正在张大嘴巴咆哮的老虎。 萧长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玉牌,不知道这个玉牌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公主,我在府里思虑许久,想来想去其他也太过俗气,唯有这个公主才能派的上用场。”伦王把那个玉牌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宫女,让她递给萧长歌。 冰凉的触感放在手里升腾起渐渐寒意,萧长歌左看右看,只知道这块玉牌的成色质地都是上层。 “伦王殿下,这块玉牌确实是玉中龙凤,雕刻得十分精巧精致。”萧长歌赞赏地道。 提起这个,伦王自信满满地骄傲道:“这是父皇给我的,只要你拿着这个玉牌到各地,只要是有官阶的,都必须听从你的命令。” 这个玉牌竟然有号召苍叶国各地官员的作用,想来是嘉成帝担心伦王的安危才送给他的,她一个小小的公主,怎么能要呢? 况且,一个公主拿出皇子的玉牌在外面也不大合适。 萧长歌的脸色安定下来,对他笑了笑:“伦王殿下,这个玉牌和瑟不能要,您还是拿回去吧。” 听到萧长歌再次拒绝了自己,伦王的脸色有些急促,握着手里的玉牌就要强塞给赛月。 “为什么不要,方才那些是父皇的心意,这个是我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那就说明你根本没有打算要接受我的感谢。”伦王声音急促地说道,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伦王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喜欢一个人,只知道对她好,把好的东西都拱手给她。 但是,却不知什么东西适合,什么东西不适合。 “伦王,你先坐下,公主不接受也有她自己的道理,公主,这个玉牌跟随了王爷多年,除了我和父皇,没有其他的人见过。”伦王妃蕙质兰心,似乎猜出了萧长歌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伦王妃竟然也同意用玉牌赠送,想来这个主意一定是两人都深思熟虑之后,才前来道谢的。 不管事实到底如何,萧长歌绝对不能要这块玉牌。 “伦王殿下,这块玉牌是皇上送你的,既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也是一个君主保护自己的皇子,他希望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受伤害。如今你把它转赠给我,岂不是不接受嘉成帝的爱?而我岂不是成了罪人?”萧长歌步步逼问,将伦王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脸色铁青的他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到底是年纪不大,经历的事情不多,才这么几句话,就把他吓成这样。 伦王妃顿了几秒钟,轻轻扯了扯伦王的衣袖:“王爷……” 伦王却猛地站了起来,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萧长歌的话,双手作揖。 “公主说的没错,是我考虑不周全,下次,下次我一定寻个好玩的玩意来赠予公主。” 他是皇子,她只是公主,萧长歌连连站了起来,也回以一个大礼。 “好,那和瑟就等着王爷下次前来了。”萧长歌说罢,让赛月好生地送了他们两人出去。 伦王妃扶着伦王,小心翼翼地迈下阶梯,上了等候在东华园外面的步撵。 步撵在雪地里走的有些慢,伦王妃皱着柳眉看向了身边的伦王,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你说,这个和瑟公主倒也有几分意思,把事情看的透透的,你说这个玉牌,是不是真的送错了呀?”伦王举起手中的玉牌,吊在眼前晃来晃去。 伦王妃笑道:“王爷怎么会有错,只是公主自己不喜欢罢了,下次来的时候,送些表明心意的也就罢了。” 伦王点点头,薄唇紧抿,对旁边的伦王妃贴心一笑。 除了皇后和贵妃位分的可以使用步撵之外,皇子公主都不能在宫中使用步撵,这个伦王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步撵才行没几步,前面便传来一声“砰”的声音,正撞上了正面的一堵墙。 步撵随之晃动了两下,这个震动让两人皆是一震,伦王连忙伸手护住了伦王妃的面前。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伦王妃心有余悸,所幸伦王紧紧地护住她,才没有让她摔下。 抬步撵的几个奴才连忙下跪请罪:“请王爷恕罪,前面莫名凸出一道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时之间来不及停下才撞上的。” “凸出来的墙?这是东街长道,哪里来的墙,到底是你们自己不担心,撞上了墙,还要怪这不会分辩的墙来。”伦王皱着眉头看着前面的太监,语气不善。 那几个抬步撵的奴才二话不说连忙跪了下来。 “奴才不敢欺瞒王爷,还请王爷明查。” 平稳下心绪的伦王妃,纤纤玉手搭在伦王的手上,下了步撵。 “王爷,我们不妨看看再说,前面就是容娘娘的寝殿,看来这里的墙是里面来的,我们不如进去看看怎么回事?”伦王妃心思缜密灵敏,顿时下了决断。 容娘娘?容嫔? 感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伦王的记忆力似乎已经快要将这个人渐渐地淡忘出他的记忆。 “我倒是好久都没有见到容娘娘了,我们进去请个安吧。”伦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烫金大字,似乎是年幼时见过几次。 东街长道的拐角处,一个身影跟在他们的身后,见到他们确实进了容嫔的寝殿之后,复又匆匆地回头。 那人一路往东华园跑去,神色匆忙。 “公主,伦王和伦王妃已经进了容嫔的寝殿。”赛月进了正堂回禀道。 萧长歌放下手里的茶杯,点点头。 “公主,您把伦王和伦王妃引到容嫔处做什么呢?”赛月疑惑不解地问道。 方才和伦王聊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把他们引到容嫔处,这个时间过去,正好。 “想来昨天抓到的那个太监此时已经被容嫔发现了,估算这时间,容嫔已经在审讯了。这时让伦王进去,他的正义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太监的。”萧长歌微微阖了阖双眼,目光冰冷。 赛月点点头,原来她的想法是这样。 竟然能准确地估算好容嫔的发现和审讯时间,确切地把伦王引到了容嫔处。 这样的掐算和计谋,比起苍冥绝有过之而不及。 如果两人在一起,恐怕会十分登对。 “王妃,那我们现在还要做些什么吗?”赛月疑惑问道。 萧长歌摇了摇头:“不用,你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听她这样说,赛月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那一侧,早已经风起云涌。 那个太监被绳子绑着,跪在正堂底下,容嫔一脸端凝之色看着他。 “说,你是谁派来的?”容嫔冷然问道。 那个太监强忍着心里的一口气,紧咬着牙不说话。 “不说是吧,来人,搬炭火来。”她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一个前来下毒的太监。 听到命令的宫女,立即神色匆匆地跑了出去。 也不顾眼前是不是有人走来,伦王看着匆匆离去的宫女,又见正堂里面凝重的众人,估摸着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九十三章也娶侍女 第二百九十三章也娶侍女 “容娘娘,您这里这么热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伦王携着伦王妃走了进来。 脸色早已恢复了往常的镇定,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而他身边的伦王妃也如同浅笑盈盈。 “伦王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里?倒是没有叫人早早备下你爱吃的茶点,伦王妃真是越来越大方动人了,来来来,让容娘娘好好看看。”看到底下两人,倒是让容嫔记起了从前的时光。 说着,已经起身拉了伦王妃的手,将她带了上去。 安排了两个宫女前来安排了他们的座位,几人寒暄的功夫倒是将底下的太监晾在一旁。 “妾身久不见容娘娘,今日和伦王正巧路过,便进来探望下娘娘,没想到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真让人羡慕。”伦王妃嘴甜,把她哄的一愣一愣的。 “哎哟,我这哪里年轻了,真会说话。”容嫔摸了摸脸,笑的有几分失色。 “伦王,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枣泥山药糕和如意糕了吧?每顿饭都必须有,最后吃的牙全掉光了!”容嫔说罢捂嘴笑了笑,视线转向身旁的伦王妃,“伦王妃爱吃什么糕点,我倒是不晓得了。” 听她这样说,伦王妃忙道:“只要是王爷喜欢的,妾身都喜欢。” 这个讨喜的丫头,惹得容嫔执起她的手不放。 吩咐了旁边的宫女去拿了枣泥山药糕和如意糕来,几人又说了几句家常,伦王便看向了底下被绑起来的太监。 “容娘娘,这个太监是犯了什么错吗?”伦王看向了地上的太监,疑惑道。 说起太监,容嫔倒是一时忘记了,气呼呼道:“这个太监竟然揣着毒药,想在我的饮食里下毒,幸亏被宫女发现,要不然,还真着了他的道!” 那个太监被指责,惶惶不安地低下了头。 本来是个容嫔也就罢了,现在又来了个伦王,这个伦王倒是有几分本事,听说是嘉成帝最疼爱的儿子。 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心里还不是惦记着那把龙椅。 “竟然敢在皇宫里堂而皇之下毒,罪恶滔天,还不将此人挪交给父皇处置?”伦王怒道。 “皇上最近忧思太多,我也不想因此小事让他操心,只想着自己审问完了之后,直接交给慎刑司。”容嫔回道。 伦王点点头,依旧道:“一个小小的太监怎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对嫔妃下手?如果不细细审问,又怎么知道是故意针对娘娘的,还是后宫人皆有涉及。如此行径实在可疑,还是早早禀告父皇吧。” “伦王,我已经问了有一会的功夫了,什么都没问出来,估计告诉皇上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我们找到了证据再把事情禀告给皇上。”容嫔想的周全,她也太过了解嘉成帝了。 对于他来说,如果是没有价值的事情,他必然不会继续听下去。 “既然是宫中的太监,那自然是有记录在册的,只要一查便知是谁宫里的太监。”伦王看向了容嫔。 容嫔来回踱步着,叹了口气:“这个太监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根本查不到来路,更别说宫册上面是否有记载了。” 竟然连宫册上面的都没有记载,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这个太监从宫外弄进来,一点痕迹都不留? “如此棘手,该如何探查?他又不肯说,线索也断了,若是挪交慎刑司,免不了受点刑法,要是撑不住死了也正常。那又该如何?”伦王皱着眉头脸色难看。 容嫔脸色一冷:“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了,他有天大的本事,做的事情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此时,外面的宫女已经搬了炭火进来,又红又亮的炭火看上去既温暖又骇人。 一桶的炭火摆在那人的面前,他也不曾眨一下眼睛,就像是周围的东西都和他无关,他的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地面。 “巧巧,把炭火往他的嘴里灌去,他不是不肯说么,那就永远都不要说好了。”容嫔威逼恐吓,语气有种让人抗拒不了的坚决。 那个太监脸色仅仅是一变,很快便如壮士断腕一般抬起了头,咬紧牙关,俨然已经视死如归。 “容娘娘,好不容易抓到的凶手,若是这样把他的嘴烫伤了,这不是弄巧成拙,反而帮了他么?”伦王想了想,这种做法着实不妥,还是劝阻道。 说的也是,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这个太监说出实话来么?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容嫔看向了伦王。 伦王想了想:“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棘手,既然这个太监打死都不会说出幕后主使,那他总要和幕后主使进行沟通,我们只需把这件事情扬到外面去,谁的反应最大,谁会来救他,岂不是就知道了?” 底下的太监听完他的话,突然间大叫起来:“没人会来救我,你们杀了我好了,就算查,你们也查不到什么东西的!” 他这一句话,胜过十句话,这么激动地表达没有人会来救他,那就证明了那个人一定会来救他。 容嫔和伦王对视一眼,目的就此达到。 “来人,把他关押起来,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次日就是择亲晚宴。 经过三天时间的沉淀,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平静了。 今日无疑就是她的一场战斗,输赢都在今天,但是,不论是输还是赢,她的目的可能都达不到了。 “公主,您今日想梳一个怎样的发髻?”赛月执着木梳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梳着。 乌黑的长发及腰,柔顺软滑,梳起来毫不费力。 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这张自己熟悉的容貌,在他人眼里却是陌生得从来没有见过。 梳怎样的发髻,又能改变什么? “平常怎么梳,今日就怎么梳,不要把今天当成特殊的日子,和平日没什么两样。”萧长歌说道。 赛月点了头,立即将她的头发卷成一个稍歪的发髻,如同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背后,头上插着几个平日里戴的玉饰,显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纯脱俗。 “走吧。” 萧长歌缓缓起身,外面的灯笼高挂,明亮的灯笼展现着迷人的光彩,看在萧长歌的眼里,倒是有些沉寂。 行宫不断传出太监的声音。 “太子到。” “冀王到。” “容嫔到。” …… 萧长歌进门时,里面的人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了。 最后进门的是苍冥绝。 不过几日不见,他倒是清瘦了些,脸颊微微陷了下去,眼神还是一如往常地锐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漠的贵气,不苟言笑的他,此时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微肃。 “众卿请坐。”嘉成帝摆了摆宽大的衣袖,坐了下去。 众人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座。 “今日晚宴来的都是自家人,朕就不多说什么了,今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和瑟公主的和亲之事。”嘉成帝看向了坐在侧边的萧长歌,脸上慈爱的笑容关不住。 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了萧长歌,她瞬间成为了今晚晚宴的焦点。 她脸色有些苍白,若不是脸上姣好的妆容遮住了她的苍白,只怕会惹来众人非议。 嘉成帝继续道:“三日之期已到,和瑟公主你有何想法,不如和朕说说,朕今日一定替你做主。” 萧长歌的心里却酸涩得不成样子,恐怕她今日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愿望了。 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那边苍冥绝也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目光冰冷决绝,五官凌厉得如同刀锋雕刻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多了一分冷漠寡情和凉薄。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苍冥绝笔挺地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重重地叩首。 原本嘉成帝心里的最佳人选就是苍冥绝,此刻他主动上前求娶,嘉成帝巴不得事情就此拍板定案。 “有什么事就说吧。”嘉成帝道。 众人心知肚明他想要说什么,脸色纷纷有些难看。 尤其是温王,到嘴的肥肉马上就要飞走,他自然舍不得,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冥绝把和瑟带走。 他的手渐渐地紧握成拳,额上青筋暴起,外表看似平静,但是举着酒杯的手早已颤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众人已经心知肚明的时候,苍冥绝的话却让她们大为震惊。 “父皇,儿臣求娶和瑟公主,以及她身边的一名侍女。”苍冥绝的声音掷地有声,神色自若。 听了前半句的嘉成帝摸着胡子点头,但是听到后面时,却猛地睁开了双眼:“冥王,你说什么?你不仅要娶和瑟公主,还要娶她身边的一名侍女?简直荒唐!” 从来没有听说,既娶公主又娶侍女的。 公主的位分和侍女能相提并论么? 苍冥绝这样说,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诟病? “父皇,儿臣非娶不可,还请父皇成全。”苍冥绝猛地磕了一个头,身子依旧跪的笔挺,不卑不亢。 一旁的萧长歌脸色难看,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没想到他终究是这样做了,到底他的心里还是萧长歌的那张容貌重要。 在如此多人面前,置她于不顾,口口声声要求娶她身边的侍女,她公主的身份往哪里放? 叶皇后却捂着手帕笑了出来:“冥王,平日看你一本正经,做事有条不紊,雷厉风行,没想到竟会为了一个区区侍女不顾自己的身份?这可不是一国皇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苍冥绝侧眼看了她一眼,身边的段贵妃也开口说道:“冥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提出如此让皇上难堪的请求?正如皇后娘娘所说,一个皇子,怎能不顾自己的身份?你这样做,也不怕死去的母妃会心寒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乱成一团 第二百九十四章乱成一团 死去的母妃? 听到这里,苍冥绝拢在衣袖里面的大手紧紧地握成拳,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笑容。 咬紧牙关,承受着她人异样的眼光和对付,他坚强如同钢铁一般的心,没有一丝的动摇。 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他的东西,别人碰不得。 听着她们的冷嘲热讽,苍冥绝一言不发,只是坚定地跪在地上。 于他来说,这些年来的嘲笑和敌对他已经全部收纳,等到将来,一定会一点不落地还给她们。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娶到萧长歌。 分别这么些年,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少,也很简单,莫过于一个她而已。 “皇上,冥王平时不会这样,我们不如把那个侍女叫来,问问她的意见岂不是更好?”容嫔看向了嘉成帝,神情祈求。 虽然叶皇后和段贵妃在他的耳边煽风点火,但是嘉成帝确实没到痴呆的年纪,容嫔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他。 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能让嘉成帝如此倾心? “安逸之,传朕口谕,去东华园将和瑟公主的贴身侍女召来,朕要见她。”嘉成帝吩咐道。 安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应了是,连忙退了下去。 场上的空气顿时有些尴尬,也安静了几分。 见苍冥绝依旧笔挺地跪在正中央,嘉成帝便道:“冥王,你先去坐着吧。” 众人都在等着那个侍女前来,想要看看那个侍女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一向对萧长歌死心塌地的苍冥绝,不顾后果地求娶她。 萧长歌低头看着杯子里酒水,缓缓地摇晃着酒杯。 “奴婢阿……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阿洛兰行了一个标准的苍叶国礼,看上去和正宗的苍叶国人一样。 “起来吧,怎么面圣还戴着面纱?你可知这是大不敬?”嘉成帝目光炯炯地盯着阿洛兰面纱之下的脸。 阿洛兰摸了摸脸上的面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临出门之前,明溪让她戴上的,以免到了嘉成帝的面前,引起众人的猜忌。 “回皇上,因为奴婢的脸上长了疹子,为了不影响皇上的心情,所以用面纱挡住了容貌,还请皇上莫见怪。”阿洛兰低声道。 如此女子,听她的谈吐虽然不凡,但是没有见到庐山真面目的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 “没想到冥王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做出和身份不符的事情,岂不是故意让皇上难堪么?”叶皇后语气锐利地指责着苍冥绝。 到底是一国之母,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辩驳。 段贵妃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情是苍叶国开国以来最荒唐的事情,还请皇上三思。” 反对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听在苍冥绝的耳里,却没有任何作用。 此时,嘉成帝却缓缓地举起手,止住了两人的说话声。 “父皇,若非四弟对这个侍女倾心,也不会贸然在殿上求娶,四弟的这个心意,不如父皇就应允了吧。”开口的人是冀王,他一向不懂得什么政治之事,这次的事情也是凭着自己的主观意愿而说。 嘉成帝的目光转向了冀王,眼角微微凌厉地一扫,他立即止住了声音不敢说话。 “冥王,你提出如此要求,于理不合,朕遵循国法,本不能答应,但是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朕就应了。”嘉成帝淡淡地开口,全然不顾他人异样的看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叶皇后想了想,让和瑟公主和她的侍女嫁给苍冥绝,于她并没有任何损失,说不定还能用这次机会扳倒苍冥绝。 但是,阿洛兰却扑通地跪了下来。 “皇上,奴婢不愿嫁给冥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如果不是因为和瑟公主这件棘手的事情,嘉成帝也不会做出如此昏庸的一次选择。 不管是对于谁,这次让苍冥绝娶和瑟公主,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如果附加条件是让苍冥绝一同娶了和瑟公主的侍女,他也会同意。 “你,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抗旨,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嘉成帝双眼一眯,声音里透着一股危险之势。 “奴婢,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真的不,不愿意……”阿洛兰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真的会将她以抗旨不遵的名义抓起来,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后半句话来。 突然,旁侧“砰”一声物体砸落地面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了萧长歌。 众目睽睽之下,萧长歌神色自若地举起了一只手,笑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地面上的杯子碎片看在众人眼里。 在宴会之上摔碎杯子,无疑是挑衅,萧长歌深知这个道理,故意用这个举动引起嘉成帝的注意。 “和瑟公主,你是想说什么吗?”嘉成帝侧着身子看向了萧长歌。 萧长歌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缓缓地站了起来。 慢慢地踱步到了行宫的正中间,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阿洛兰。 “既然皇上这样问,那我也就直说了。”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杂质。 “没想到贵国国法竟是如此不敢恭维,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如此态度。自古以来,就有尊卑贵贱,严谨的等级制度之分,别说让一名侍女随同公主一起嫁给皇子,就是皇子要娶一名侍女,也要层层把关筛选。 但是,皇上,今日你却如此草率地答应了冥王的请求,把我和我的侍女一同嫁给他,不知是贵国国法如此,还是皇上有心偏袒?” 从来没有人敢在嘉成帝的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从来没有人敢质疑嘉成帝的判断。 如今萧长歌这样说,无疑是在挑衅他的皇权,质问他的能力。 但是,她说的未必不是实话。 “和瑟公主,你,你……”嘉成帝一时无语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长歌又继续道:“皇上,如果您不让冥王娶我的侍女,是会让冥王伤心,甚至恨您。但是,您若是让冥王一同娶了我和我的侍女,无疑是对我和晟舟国的羞辱!还请皇上三思。” 说罢,猛地跪了下来。 苍冥绝长身玉立在她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拢在衣袖里,面容冰冷的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他冰冷地开口:“和瑟公主,你不应允,是因为你的心胸不够宽广,我娶你的侍女,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应该庆幸,你能成为她的主子。” 他一字一句直戳萧长歌的心。 她的心胸不够宽广? 的确,她的心胸确实不够宽广,如果她的心胸足够宽广,她就不会来到这里。 “冥王,你这样说,难道就不违心?这下分明是你们苍叶国在欺负人,还要如此诋毁我,我远道而来,也不是让白白送给你欺负的。”萧长歌姣好妩媚的面容,生气起来也是十分有威慑力的。 旁边的哲而立即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声清脆的刀剑出鞘声响在众人耳边。 嘉成帝的面前是不允许佩剑的,但是哲而是苍叶国来的大使,有权利在御前佩剑。 众人见他拔出了剑,纷纷向后退去。 “哲而,此人羞辱我们晟舟国,此仇不报非君子,你小小地教训一下他,切莫伤到众人。”萧长歌说罢,便后退了两步。 听到萧长歌说要教训当今皇子,众人的脸色皆变,纷纷看向了上座的嘉成帝,脸上的惊恐之色表露无疑。 底下,哲而已经和苍冥绝过起招来,两人的实力相当,但是这两年苍冥绝的功力大增,哲而要想赢他,着实很难。 但是,毕竟苍冥绝没有佩剑,和手中有剑的哲而比起来,倒也是要多费些劲。 “你们都给朕住手!这里是行宫,朕还在这里坐的好好的,你们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大打出手?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嘉成帝气的直拍桌子,脸颊泛红,声音声嘶力竭。 他身边的安公公立即俯身为他拍着后背,直叫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萧长歌见状,也觉得过瘾,又怕嘉成帝怪罪,连忙叫住了哲而。 “哲而,住手。” 哲而霎时收手,一使轻功落到了萧长歌的身边。 苍冥绝眼底的冰冷深不见底,停下了动作的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萧长歌。 慢慢地踱步走回了正中央,目光却一下都没有离开萧长歌,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们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这个天下到底是朕的,还是你们的?”嘉成帝猛地拍了下桌子。 因为气急败坏,嗓子有些难受,不由得咳嗽了两下。 底下的几个皇子看这场热闹实在过瘾,心里暗暗叫好。 现在只等着嘉成帝处罚两人了,他们不仅白白看了一场好戏,又不费吹灰之力打压一个如日中天的皇子,可真是一举两得。 “皇上,这件事情我做的不对,我甘愿受罚,但是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阿兰嫁给冥王。”萧长歌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为的就是让嘉成帝收回成命。 “皇上,此举却有不妥,既然公主和她的侍女都不愿意,不如成人之美,另为她们择婿,岂不更好?”容嫔轻声开口。 底下的两人闹的不可开交,对谁都没有好处,最后得益的人无非是叶皇后一干人等。 如此,还不如谁都不要得益。 “父皇,儿臣觉得容娘娘说的没错,此事于理不合,还请父皇收回成命。”久不开口的太子却在此时顺风顺水地劝阻。 但是嘉成帝说出口的话又怎能收回? 第二百九十五章 形单影只 第二百九十五章形单影只 嘉成帝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个份上,比起政事,他反而觉得家事更让人觉得烦心。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说的也都没错,容朕考虑两天再给答复。”嘉成帝面色微肃地说道。 如此草率地就要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容后再说这句话让苍冥绝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只要一天没有得到萧长歌,他就一天不能安心,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让他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那是余生都弥补不了的。 “父皇,儿臣就算不娶和瑟公主,也必定要娶和瑟公主身边的婢女,若是父皇不答应,儿臣只好带着她离开。”苍冥绝咬牙冷声道。 他的目光坚定不容置疑,脸上锐利凛然,丝毫没有一丝动容之色。 旁侧的阿洛兰见他站了起来,连连后退着,却不曾想纤细的手腕却被他猛地扣住。 他的力道让她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死死地囚禁在手里。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跟你走!”阿洛兰打没用,拽没用,倒是大叫起来,企图引起他人注意。 但是,前面这个宽阔的背影却不给她丝毫的机会脱离,在她想要逃脱他的束缚之下却握的更紧了。 “冥王!朕还没有说话,你竟然敢从朕的面前带走她?是谁容你这样放肆的?”嘉成帝拍案而起,脸色难看。 苍冥绝的身子没有一丝颤抖,也没有一丝恐惧,仿佛只要走出了这个门,前面就是宽阔的土地。 他能携着他最爱的人一起走上那片土地,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阿洛兰却不依不饶地想要从他的大手中挣脱,没有任何的防备,她猛地一脚踩上了苍冥绝的脚,自己向身后一靠,挣脱了他的手。 可是,身后没有了依靠,眼看就要华丽丽地摔倒在地,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却在摔到地面的前一刻,被一个大手紧紧地扶住,柔软的纤腰被那只大手握着,猛地一拉,她的身子也被拉了起来。 “你……” 阿洛兰看着苍冥绝面色阴冷,沉稳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样子,才说了一个字,头上的面纱却在这个时候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白色轻柔的面纱缓缓地飘落在地上,没有了这层面纱的遮挡,阿洛兰看的更清楚了,但是,众人的目光却集中在她的身上。 大家诧异地纷纷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温王手里的端着的酒杯顿时洒落满地,他却无暇顾及,双眼却停留在阿洛兰的脸上,久久不能自拔。 “长歌……”他薄唇亲启,缓缓地吐出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两个字。 大殿之中顿时像沸腾的水一般滚烫着,大家的心里不断地猜测着这件事情的谜底。 已经死去一年多的萧长歌,竟然又复活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也立即站了起来,看向了苍冥绝。 就连嘉成帝的双眼都目不转睛地停留在阿洛兰的身上。 他们的心里顿时了然,为何苍冥绝不顾国法也要求娶这个侍女,不顾嘉成帝的命令也要带着她离开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眼前这个人,竟然是萧长歌! 场上的人几乎都认识萧长歌,从前她的身影,在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阿洛兰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不让他们看到这张脸,虽然她不知为何这张脸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但她知道众人的目的不纯。 “阿兰。”萧长歌见状,连忙上前拥住她颤抖的身子,把她死死地护在自己的身后。 嘉成帝指着阿洛兰,神情诧异地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容貌长的会和死去的冥王妃一样?” 苍冥绝先一步走到了阿洛兰的面前,冷漠地直视着萧长歌,猛地推开了她的身子,强行拖走了阿洛兰。 “苍冥绝你给朕站住,今天变故这么大,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连解释都不对朕解释一下么?”嘉成帝几欲走到台下拽住苍冥绝,却屡屡被身边的叶皇后拉住。 “皇上,皇上息怒,臣妾看这件事情不简单,冥王也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不如先压下此事,容后再说。”叶皇后拖住嘉成帝的身子,修长的双手在他的胸口上替他顺气。 众人的脸色不一,有震惊,不敢置信,害怕,不屑……脸上的表情五彩斑斓,尤其多变。 “逆子……逆子啊!”嘉成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猛地坐到了龙椅上。 苍冥绝紧紧地拽着阿洛兰的手,这次,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阿洛兰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去。 他侧眼看向了被她推倒的萧长歌,长长的睫毛低垂,仿佛有几分不忍,但是那几分不忍,很快就被他的冷漠所掩盖。 到底,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也不会有一分珍惜。 “跟我走。”苍冥绝连拖带拽,把阿洛兰紧紧地拽了出去。 坐在地上的萧长歌花了容妆,妩媚的眉眼泛红,死死不让自己眼眶里面的泪水流落下来。 到底,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依旧得不到他的心。 就连他最后的一丝怜悯,都只是一个眼神这么简单。 突然,一个温暖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拖了起来。 “地上凉,别久坐。”哲而温和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将她缓缓拥了起来。 到这个时候,关心她的人,竟然只有哲而? 果真是世人皆凉薄。 缓缓地站了起来,很快,她眼底最后一丝泛红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谢你。”她挣脱来他的手,自己走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公主……”哲而还是有些担心,不由得叫道。 “我没事,不要担心。”萧长歌面无表情地道。 周围的一切嘈杂声似乎都没有了声音,唯有外面安静的风雪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长歌才听到嘉成帝的声音:“和瑟公主,今日这场闹剧朕必定给你一个交待,如此逆子,朕非绑了他不可!” 绑了他?方才在殿上那么多的机会,为何到现在才说,到底是舍不得,还是说给她听的? 仿佛已沉寂许久,萧长歌才开口道:“多谢皇上厚爱,这件事情是苍叶国的事情,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的侍女就这样被冥王带走,还请皇上帮我向冥王求求情,让他还回来便是。” 她的眼神没有多大表情,就连话语也听不出来她话中的语气,分不清是生气还是着急。 安静的殿中不断地回荡着她的话,大家都见识过她伶俐的嘴皮子,此时嘉成帝只觉得面子都丢光了。 “和瑟公主,这件事情是朕处理不到位,但是,你的那名侍女长相确实如同已经死去的冥王妃一般,只是不知是为何故?”嘉成帝心里疑惑重重,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听到嘉成帝问及这个问题,众人的耳朵都竖起来听,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情又何尝不是困扰在他们心头的呢? 萧长歌淡淡道:“这个侍女打小服侍我,和我早已有了感情,我不知皇上说的冥王妃到底是何人,我只知道我的侍女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 这回答显然十分含糊,嘉成帝疑惑道:“世上竟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人?” “这世间处处都是碰巧和奇迹,如果真的长的像你们所说的那个人,也是阿兰的福气。”萧长歌虽是笑回,但此刻她的心里早已经无情无绪。 但是,叶皇后却显然不相信她的这一番说辞,一双凤眼斜昵着萧长歌。 “皇上,只凭借和瑟公主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了这件事情,恐怕也不好,不如还是查清楚为好。”叶皇后低声在嘉成帝的耳边提醒道。 以她看来,这件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这个和瑟公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不用这次机会打压她,恐怕时候会掀起一股大浪。 上次玉芝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竟然不动声色地就利用容嫔,除掉了自己多年来培养的心腹玉芝。 如此能力,不容小觑。 听了叶皇后的话,嘉成帝地点点头:“皇后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确实需要好好地查一查,和瑟公主,事情牵连甚广,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这件事情如果要查,一定会查到她的头上,到时候,事情也会变的更加复杂。 她的身份不是和瑟公主,真正的和瑟公主竟然变成了萧长歌,这么可怕的真相若是传出去,到底对苍叶国和晟舟国都不好。 而她,也会背负上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不管是谁,都保不了她。 心里越是焦急,就越是想不出办法,萧长歌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裙子,脸色渐渐地苍白起来。 片刻之后,她猛地站了起来,窈窕的身影慢慢地踱步到了正中央,脸色凛然地看着嘉成帝。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天下万民都必须仰仗着您,我不过是晟舟国一个小小的公主,一身清白干净,没有任何污名。既然您要查,那您就查吧,我们晟舟国向来坦坦荡荡,能担当得起皇上的抬爱,相信皇上查过之后,定然会相信我们。”萧长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没有人看到她拢在衣袖里的双手,指甲已经快要把她的手心戳烂,她都丝毫没有察觉。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用晟舟国来抵抗嘉成帝。 这次她来到苍叶国的原因就是为了和亲,让两国太平,和睦相处。 如今,嘉成帝对她百般猜忌,又要查她,这件事情若是传到晟舟国国主的耳朵里,一定会变成两国之间的战争。 这就破坏了最初的目的,嘉成帝应该不会这么选择。 果不其然,嘉成帝眉头紧皱,一副质问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叶皇后。 想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办法是错误的,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能帮你 第二百九十六章我能帮你 看到嘉成帝这么质疑的目光,叶皇后立即收拢了脸上的得意,低声道:“皇上,如果这件事情不查清楚,怎么能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瑟公主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苍叶国也不能让什么人都混进来啊!” 叶皇后其实已经没有底气在嘉成帝的面前煽风点火了。 就算在后宫里也一样,年老色衰已经成了她的代名词,虽然是皇后,但是也招架不住无情的岁月。 再加上,这几年的秀女一批又一批地涌入后宫,完全将她吞没在茫茫年轻女子中。 如果不是皇后的这个位分在,恐怕嘉成帝早已想不出她叫什么名字了。 “皇后娘娘,既然晟舟国派了和瑟公主过来,那就说明是想真心实意地和苍叶国和亲,就算中间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温王握着一杯酒,自信地辩驳着叶皇后。 原来是温王在替自己说话,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 萧长歌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嘉成帝点点头,挥了挥手,看向了叶皇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就先回去吧。” 和亲的人选再次石沉大海,和瑟公主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没有解决。 萧长歌慢慢地站了起来,除了苍冥绝,她恐怕不会在这个和亲的事情上劳神劳力了。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估计这次,她错了。 众人的身影纷纷踏出了大殿,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萧长歌看着外面朦胧的一片宁静天空,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大多数的人都往出宫的方向去了,哲而跟在萧长歌的身后,往东华园的方向走去。 途径一处没人的地方,哲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苍叶国分明就是在欺负人,有什么样的父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若是放在晟舟国,早就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哲而难得这样说话,想来今天真的是太生气了。 幸亏此处没有什么人,旁边就是御花园偏僻处的一个小池塘,旁边都是杂草丛生的破落院子,想来也是荒废了的。 萧长歌回头看了他一眼,低沉道:“这件事情不许再提了,心里知道就好,若是给人抓住了把柄,就麻烦了。” 哲而还是不满意,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公主,难道你就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是苍冥绝,他这么欺负人,我们何必让着他?改天我定要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哲而怒声道。 听着哲而这么气冲冲的话,萧长歌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有多气愤,也知道了他对自己的忠诚度。 这个时候,他不是问自己怎么回事,而是想着该如何帮她,到底是立过血盟的人,这个世界上,唯有他不会欺骗自己了。 “这已经不是我咽不咽得下的问题了,而是我必须要咽下去,不是忍气吞声,而是为了有一天更好地把他们击倒。”萧长歌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 “可是……”哲而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毕竟他们现在还是踩在别人的地盘上,明天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旁边却突然传来几声拍掌声,从黑暗中慢慢地传进他们的耳里。 哲而当下便拔出了自己腰间上的剑,指着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谁?出来。” 那个角落瞬间没有了声音,黑暗的地方像是隐藏着一种隐隐的力量,迫使他们对那个地方充满疑惑和探究。 就在哲而忍不住要上前查探的时候,那个角落终于走出来一个身影。 “和瑟公主方才那番话说的很好,没想到公主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真是令人吃惊啊!”温王的脚步从黑暗出走了过来。 哲而看他有些眼熟,竟然是方才在大殿之中的六皇子温王。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不是应该出宫了吗? 萧长歌冷眼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想和他打交道,转身就要离开。 “台上我是皇子,和瑟公主对我毕恭毕敬,怎么一转身,公主就翻脸不认人,见到我也不请个安么?”温王修长高挑的身子走到了萧长歌的身后,调侃道。 御花园中暗淡的烛火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萧长歌侧目看了看他的身影,轻笑道:“怎会?夜已深,我正赶着回东华园,王爷还是赶快出宫吧!” 说罢,就要迈步前行,身后那人不依不饶地再次开口:“没想到公主和我说一句话都这么困难,晚宴才结束,想来公主应该不会很忙吧?” “不好意思了王爷,我真的挺忙的。”萧长歌实在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温王向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听她三番四次地拒绝自己,一时挂不住面子,声音有些冰冷:“你就这么着急拒绝我?今日在殿中,想来公主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吧?” 原来他的目的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只是想着如何往别人的伤口上面撒盐,这种性子的人,想来生活也不会过的太开心。 “王爷,您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吧。”萧长歌开门见山道。 温王上了桥,走到萧长歌的身后,看着小桥底下的流水,突然道:“公主是个聪明人,我今日来不过是觉得四哥他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放着公主这么一个美人不要,非要娶一个侍女,真是没有眼光。” 温王说罢,就要抬手摸上萧长歌的下巴,可是,手一伸出来,就被哲而紧紧地抓住。 “温王请让开。”哲而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 温王缓缓地转过头,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要论武功,他未必不是哲而的对手。 两人转眼就要杠上,但是,萧长歌却猛地喝住了他们。 “住手,哲而你先去旁边,我和温王说两句话。”萧长歌制止住哲而的动作。 哲而到底还是听她的话,只是担心温王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目光时不时地往她的方向看去。 温王收回了手,目光如同一块寒冰一样。 “这个将军可真听公主的话,想来应该跟公主的情谊不错吧?”温王调侃道,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哲而将军生性正义凛然,不管是谁,他都会这样做的,如果温王的动作不出格,哲而将军是不会动王爷一根寒毛的。”萧长歌目光看向了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哲而。 心里滑过一丝丝的温暖,除了从前的苍冥绝之外,从来没有人这样子用心地保护她。 到底多年的感情,都比不过一个血誓来的重要。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公主方才救了我呀?”温王双手背在身后,脸贴向了萧长歌。 那边的哲而见他如此举动,忍不住想要上前将他分开,萧长歌见状,连忙对他摆摆手,示意他沉住气。 “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浪费时间。”萧长歌不想再和他绕圈子,慢慢地道。 温王终于放下了脸上桀骜不驯的笑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这几日,因为你的事情,父皇操了不少心,原本想着今天就把你的亲事定下来,无奈四哥又想要娶你的侍女,让你的亲事又悬了起来。父皇这边虽说没有什么声音,到底晟舟国那边还在等着消息,所以,你的亲事,可能会被父皇用一种最迅速的方式决定下来。”温王分析着连日来的局势。 萧长歌不得不承认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一拖再拖的和亲之事,不管是谁,到最后,耐心都会被耗光的。 更别说是本来就没有什么耐性的嘉成帝了。 “温王你分析得很对,继续说。”萧长歌点点头。 她到底是着急还是不着急? 温王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继续说下去:“为了不让父皇失去耐心,把你随便许配给一个人匆匆了事,不如你自己向父皇请求,说不定在今天父皇对你还有一点怜悯同情的份上,会遂了你的心愿。” 他说的对,在嘉成帝没有耗尽所有的耐心时,她应该尽早选择自己的未来。 “看来温王很了解皇上的行动啊,能将皇上的心思猜到如此地步的人,恐怕不多了吧?”萧长歌冷笑声道。 但是,温王和她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他的心里只关注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并不是去猜测嘉成帝的想法,是关乎他未来的地位。 “我毕竟是父皇的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很正常。公主,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谈论父皇,而是你的和亲之事。”温王及时地将已经跑题的话题又带了回来。 “想来王爷已经有想法了吧,不妨说说看。”萧长歌微眯着双眼,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现在是温王想要和她谈判,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上,只有掌握了温王,事情对于她来说才更有力。 “公主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会说什么,你原本把希望抱在四哥的身上,无奈他关键时刻反悔,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另外选择一个能帮的人。”温王说道。 萧长歌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不定。 “王爷说了这么多,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凭什么选择你?”萧长歌冷笑地看着他,脸上的质问之意很明显。 说到底,最后还是要看温王手里有什么筹码,利于她的东西。 况且,她并不是失去了苍冥绝,就失去了全部。 而她的选择,也不一定是温王。 第二百九十七章 如何抉择 第二百九十七章如何抉择 温王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他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夜色有些朦胧,他看着池塘里的那一轮弯月,亮闪闪地倒映在水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被父皇选中的几个皇子,太子心思难猜,他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二哥碌碌无为,他倒是会帮你,但是在父皇的面前却说不上几句话。 剩下的人只有我,如果你选择了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四哥,为你报仇雪恨,今日的羞辱,必定加倍奉还给他。”温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听上去他的话是十分诱人,只要选择了他,他就可以为自己做到一切,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但是,萧长歌显然很不给他面子,不屑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想要的,但是冥王在朝中势力稳固,想要打倒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温王有什么对付冥王的筹码吗?” 要说起筹码,温王手里确实没有掌握着苍冥绝的把柄。 “公主果然思虑周全,我的手里确实没有四哥的筹码,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可以找到证据。”温王谈笑风生,说起这件事情,仿佛是十分容易的一件事情。 月色下,他的脸色十分自信,就像是从来没有失败过的样子。 萧长歌想了想,如果自己和他合作了,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这样,那还请王爷先回去,等我考虑两天,再做答复。”萧长歌很认真地思考着。 看她的脸色,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丝欺瞒之色,温王对此深信不疑。 “好,那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无论答应与否,都要答复于我。” 温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直到萧长歌点头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没入前方的黑暗时,旁边守候着的哲而迅速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问道:“公主,他对你说了什么?” 一边的哲而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动作。 说了这么久的话,最后却平安无事地离开了,其中到底说了什么? “方才在殿中,温王帮我们说话,是想将我们拉到他的阵营中去。”萧长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 哲而有些疑惑,想着方才在殿中的事情,温王确实帮着他们说了一句话,全程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原来目的是在此,真是深藏不露。 “公主,方才在殿中发生的事情本就是他们的不对,冥王说变就变,不带任何预兆地带走了你身边的侍女。如今,温王前来,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哲而剑眉紧皱着,跟在萧长歌的身后。 说起来这件事情其实很好猜,如果是刚来苍叶国的人,可能看不懂各个皇子中的局势,但是萧长歌是曾经看着京中局势变化的人,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温王原本和苍冥绝敌对,两人的势力旗鼓相当,一来一回是打不倒对方的。这次发生的事情如果温王补救了,嘉成帝对他一定会更加欣赏,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在此之前,温王曾经前来求娶,只是那时她没有答应,如今,他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不论是不是阴谋,这条路,也都要走下去的,夜色已深,我们先回去吧。”萧长歌声音坚定,不带任何感情。 前方的路就算再难走,也要坚定地走下去。 这个夜晚难得不平静,容嫔从晚宴上回宫时,外面的风声呼啸,她早已没有了往日赏月的心情,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的摇椅上。 她身后跟着的宫女巧巧上前劝慰:“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今晚的事情弄巧成拙,因为苍冥绝带走和瑟公主身边的侍女,弄成晚宴大乱,她精心计划的事情在今晚落空,能不着急上火吗? 对于这个心腹,容嫔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她的事情,基本上也有她的一分功劳。 “上次抓到的那个下毒的太监,本来是打算在今天晚上放风出去,谁知,冥王糊涂,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容嫔抚额悠悠叹气。 今天晚上巧巧全程陪在容嫔的身边,自然是知晓今天晚上大殿的事情,按照她的角度来看,苍冥绝这件事情,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小主,奴婢倒是觉得今天晚上冥王做的这件事情,对于我们而言,还更有益处了。”巧巧挑眉道。 听了她的话,容嫔眉毛一挑,眼中透着期待:“这话怎么说?” “您看,以皇上的脾气,今晚这件事情一定会让他十分生气,如果小主您再把这件事情抖出去,皇上在生气的同时也会更加对您的事情在意,若是知道是谁做的,岂会轻易放过?”巧巧慢慢地分析道。 听了她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在嘉成帝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再去烦他,说不定他烦忧之时,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也不一定? “虽然是这样,但是皇上的脾气不可琢磨,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容嫔皱着眉头,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但是小主,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的胜算也就不大了,要想找到比这次机会更好的时机,难哪!”巧巧劝道。 她一而再再而三劝道,倒是让容嫔的心里起了疑心,这件事情倒是没有这么简单了。 她搁下手里的佛珠,忽然想起了今天晚宴上面的事情来,皱眉道:“巧巧,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巧合了?” 巧巧偏头想了想:“巧合?小主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容嫔直起身子:“我只是这样想的,总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一气呵成,爆发得太过理所当然,仿佛就是有预谋去做一件事情的。” 待她说了之后,巧巧也回忆了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去想倒是没有什么,但凡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了。 “奴婢想了想,还真是如同小主所说,若是有心人想一想事情的经过,从和瑟公主择婿,到冥王出来拒绝,再到和瑟公主的侍女出来,脸上面纱吹落。那张和冥王妃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一切都像是有预谋在发生一样。”巧巧顺了顺方才看到的事情,把这些事情连起来就是一场预谋的戏。 听了她的分析,容嫔也觉得颇有道理,只是如果真的是有预谋的,那么幕后黑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无凭无据,只靠猜测。”容嫔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情容后再说,想必宫中的风波不会这么快就停止,我们且静观其变。” 两人说了会话,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下来,黑夜降临在这个不大的宫殿里,月光透过纱窗,和烛火相融。 熄灭了烛火,只剩下满室柔软的月光。 家丑不外扬,皇宫中的丑事何时能够不外扬? 不过是短短两天,宫外就已经流言蜚语漫天飞,大街小巷顿时传出了那天在晚宴上面发生的事情。 有的地方,甚至把这件事情变成了一道顺口溜,大街小巷人人口耳相传。 而晟舟国也被传成了最懦弱无能的一个国家,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国家所做的羞辱时,竟然没有一点反击的能力,任凭别人羞辱。 哲而怒气冲冲地紧紧攥着手里的剑,脸色难看地站在亭台外面,抬头便是辽阔的天空,没有一丝的乌云。 “他们竟然把晟舟国传的如此懦弱无能?到底是苍叶国毁约在先,我们竟然成了百姓口中懦弱无能的国家?”哲而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 外面的风雪下的有点大,萧长歌和他并肩站在亭台中间,他的气愤,她能感受得到。 毕竟平白无故而来的屈辱,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好了,何必管别人说什么,怎么说。”萧长歌双手拢在炭火中,微眯着双眼看着外面的白雪纷飞。 哲而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晟舟国的人,你怎么会明白?有些事情说着简单,但是自己心里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 他突然有些烦躁地一拳打向了旁边的柱子,力道之大却难以将那个坚固的柱子打穿,却很好地发泄了他的怒火。 “如果这件事情传到晟舟国人的耳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趁着这几天消息传的不快,我必须率着兵马回去。”哲而眉头紧缩深思了一会,突然道。 萧长歌看了他一眼,让他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之情。 “你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 果不其然,哲而猛地回头:“怎么会?” “那你告诉我,你回去能做什么?是率你的兵马把谣言的人全部抓起来,还是能够通过你的力量让谣言传不到晟舟国去?还是告诉晟舟国人实际上都是苍叶国的人掀起的事端?”萧长歌一字一句地质问着。 如果一切事情都可以靠蛮力解决,该有多好。 “这件事情你我都没有办法,就算是晟舟国的国主也没有办法,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事情,才不会帮倒忙。”萧长歌总算是安抚住他的情绪,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哲而坐到凳子上,凌厉的目光看着幔帐外面,雪花飘落。 “那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哲而的神情有些懊恼。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自然该由我承担。 只有等到另外一些新事物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他们才会遗忘之前的事情,去追寻新事物。”萧长歌淡然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王府生活 第二百九十八章王府生活 “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冥王,但是你的侍女为何长的和冥王妃一样?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哲而琢磨到一点蛛丝马迹。 萧长歌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他,既然他问了,那她也就明白告诉他:“那个侍女确实不是什么冥王妃,而是易容的,为的就是让冥王带走她。” 哲而彻底被搞糊涂了,为何绕来绕去,最后的目的只是让冥王把她带走,引起轩然大波呢? “你是想让苍叶因为和亲之事大乱?离间冥王和皇上的关系?”哲而猜测。 萧长歌却摇了摇头:“如果我的目的是这个,根本就不必用这招,我让人易容成冥王妃的样子,只是为了让大家产生错觉,让他们对冥王妃的死产生怀疑,再重新审理而已。” 事情有因才有果,但是很多事情都未必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萧长歌扭头看了他一眼,忽而垂下了眼睑。 “这么说,当年冥王妃死亡是有问题的?一直没人查出来?”哲而颇有些震惊地叹道。 萧长歌点点头,看向了幔帐之外的飘雪:“确实如此,大家都误以为冥王妃是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的,是天灾,但是,事情的背后,真相一定不止如此。” 原来一切的计划,都是为了冥王妃。 看来冥王妃还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死了之后,还有很多人惦记着她。 “那你和冥王妃,是很要好的朋友吗?”哲而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及到她心里的伤口。 萧长歌顿了顿,道:“很好,我们亲如姐妹。” 原来如此,哲而没有再说话,亭台里有些安静。 冥王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宽敞的房间,阿洛兰睁开眼睛的时候,前方正站着两排的侍女等着伺候。 这个阵仗竟然比她还是公主的时候来的大。 “王妃您醒了,请洗漱。”最前面的一个侍女端了水上面,毕恭毕敬地伺候着她。 阿洛兰尴尬一笑:“你们不要叫我王妃,我真的不是你们的王妃,叫我……阿兰就好。” 话音刚落,底下的奴婢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只剩下一个个乌黑的脑袋,有些惶恐不安地颤抖着身子。 “奴婢不敢。” 阿洛兰还是有些难受,她占了萧长歌的位分来到冥王府,竟然还有这么一群婢女将她当成萧长歌伺候着,她怎么能安心? “要不然你们出去几个,留下两个人伺候就行,你们这么多人站在这里,我会不自在。”阿洛兰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二字,笑道。 领头的那个婢女看了看身后的这些人,用眼神示意他们退下去。 顿时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三个人,阿洛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王妃,奴婢们要是伺候得不好,王妃可一定要说。”领头的奴婢道。 阿洛兰摆摆手:“你们伺候的很好,只是我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我,对了,你们不要叫我王妃,叫我阿兰?” “乒乓”又是一阵响动,那两个婢女重新跪了下来。 “奴婢不敢。” 阿洛兰有些无奈地眨眨眼睛,换好衣服之后,侍女们才带着她出去。 “现在去哪里啊?”阿洛兰被她们指引着往前走,殊不知前方在等待着她的是什么路。 该不会是要带她去见什么冥王吧? 阿洛兰一想到这,浑身的寒毛就立了起来,那个喜怒不定,面色阴冷的人,她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 所幸昨天晚上她是一个人睡的,半夜三更也没有动静,一向热爱睡眠的她,昨天竟然浅眠得睡不着。 也不知道宫中怎么样了,小花是不是在担心她。 “王爷已经早起,现在正在正堂中等着您一起用早膳呢!”侍女回道。 果然是要去见那个冷面鬼,阿洛兰只想背上能长出一双翅膀,飞走才好。 “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我要先去如厕,你们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阿洛兰捂着肚子,佯装肚子疼转身就想跑开。 身后的一群侍女却追了上去,不管不顾地跟在她的身后,利落道:“奴婢伺候您去。” 阴魂不散的一群人,阿洛兰在宽阔的院子里来回转了两个圈,不管她走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 来来回回几圈,她们没累,阿洛兰倒是转的头都晕了。 就算是晟舟国的宫女都没有这么难对付,看来她们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了。 “王妃,您还是乖乖去用早膳吧,王爷要是见不到您,照样会派人出来找您的。”侍女有些气喘吁吁,脸颊跑的有些红扑扑的。 不就是用个早膳吗?有什么好怕的? 阿洛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易容的还在这里呢,就算发生什么事,她还有这张脸保护自己。 “肚子不痛了,倒是有些饿了,走吧。”阿洛兰昂首挺胸地朝着正堂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她身后的一群侍女却偷偷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王妃! 推门进去的时候,阿洛兰还是有些胆怯。 “进来。”她的手刚放到门框上,里面便传来一声清冷僵硬的声音。 阿洛兰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旁边的侍女打开了门。 苍冥绝正坐在正位上看书,身后的阳光反射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的脸色太过冰冷,倒是还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坐下用膳吧。”苍冥绝见他进来,收住了手里的书,走到了桌子旁边。 桌子上面摆着十几碟的小菜,旁边是一碟豌豆黄,菜色让人垂涎欲滴,看起来就有食欲,并且比起宫中的还一点都不差。 阿洛兰顿时没有了想法,立即坐了下来。 “这是你最喜欢的,吃吧。”苍冥绝把豌豆黄移到了她的面前。 阿洛兰握着筷子,把那碟豌豆黄推开了。 “这个东西虽然很好吃,但是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喜欢的是这个。”阿洛兰拿起了旁边的一碟藕粉桂花糖糕,甜甜的散发着桂花香的糖糕才是她的最爱。 苍冥绝见状,脸色突然一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了旁边的侍女再去端一碟的藕粉桂花糖糕上来。 “喝点水,当心别噎到了。”苍冥绝为她倒了一杯水,移到她的面前。 “谢谢。”阿洛兰喝了一口水,心里反倒没有了对于苍冥绝的害怕之感。 苍冥绝握着手里的筷子,却怎么也提不起食欲,虽然眼前的这张脸长的和萧长歌一样,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却大不一样。 方才的那一番试探,让他明白了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长歌,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苍冥绝轻声问道,眼睛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 又是这个问题,阿洛兰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摆手摇头:“我真的不是什么萧长歌,王爷你真的认错人了。” 若不是在这里联系不到小花,她一定会当着他的面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让他看个清楚。 看着她惊恐的表情,似乎是十分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苍冥绝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什么。 “别担心,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这几日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府里住着,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和他们说就行了。只一点,不许出府。”苍冥绝声音冷冽冰凉道,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他。 “你就不能送我回宫?”阿洛兰挑眉问道。 “不能。”苍冥绝冷冽地回绝。 空气中沉静了一会,两人都没有再交流,阿洛兰安安静静地用着早膳,没有说话。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王爷,江朔求见。” 有人来了?阿洛兰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离开。 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见到她的容貌,本来易容成这样就遭到了所有人的瞩目,多一个人见到,就多了一分猜忌。 但是,她还没有起身,旁边就突如其来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进来。”苍冥绝看着她道。 门很快被人推开,他的手也从阿洛兰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江朔请了个安,抬头时,并没有半分惊讶,反而还向阿洛兰请了安。 随后便看着苍冥绝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罢,便站到了苍冥绝的身边,想来是他的近身侍卫。 “既然王爷有事说,那我就先回去了。”阿洛兰说罢,迅速站了起来,只想逃离这里。 “你们好生送王妃回房。”苍冥绝说罢,旁边的那群侍女便很快跟到了她的身后。 待她们离开之后,苍冥绝便转身去了书房。 江朔出门时,看向了阿洛兰离开的方向,虽然十分震惊,但是这个王妃给他的感觉,根本就不是萧长歌的感觉。 就连他都能感觉得出来,苍冥绝怎么会糊涂到把这个冒牌货给带了回来? 江朔掩盖住了自己的思绪,跟上了苍冥绝的脚步。 进了书房,里面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每次进书房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在这里从来不点炭火。 也只有苍冥绝能在书房里面待上一天,还面不改色。 “查的怎么样了?”苍冥绝面色难看地道。 江朔上前一步回道:“已经派人到晟舟国那边去查了,和瑟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都是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没有在宫外或者其他地方认识的。而且宫女都是晟舟本国的人,没有外地人。”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苍冥绝的目光深沉一些,最后完全暗淡下来。 这几日,江朔一直都在晟舟国里打听消息,为的就是把和瑟公主的身份打听的一清二楚。 “有没有特意隐瞒身份,或者不为人知的侍女?”苍冥绝继续道。 江朔摇了摇头:“和瑟公主这十几年来都是清白,身边的宫女不是晟舟国国主赐给她的,就是国后赐给她的,而她几乎没有动手去养其他的宫女,甚至,有的宫女都是国后的间隙。” 身家这么清白的和瑟公主,到底是怎么变出长相和萧长歌一模一样的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书信往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书信往来 “就这么一个平凡又淘气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去找到一个长相和长歌一模一样的人来?”苍冥绝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除非她暗地里养了一批根本查不到的人,倒是区区一个不受宠爱的公主,在朝中,江湖上没有一点势力,根本完不成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王爷,不如属下再去查个清楚?”江朔道。 苍冥绝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制止住他的动作。 “先不要去查,如果能查得到,再去晟舟国的这段时间就能查得到,这两天先静观其变。”苍冥绝皱着眉头道。 这件事情,就连他想的都不是很明白。 江朔点点头,但是今天在正堂里面见到的那个女子,长相和萧长歌实在太过相像。 如果不是他才从晟舟国回来,一定会把她当成萧长歌。 “王爷,那府上的这个王妃,到底是不是真的?”江朔疑惑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阴冷的光芒顿时深沉起来。 毛笔的墨水沾的似乎有点多,萧长歌放进水里染了一下,直到墨水全部都被洗净之后才放进墨水中沾了沾。 “公主,您都写了一个早上了,歇歇吧。”赛月拿起她写的字,认真地端详了一下,觉得字体十分奇特。 “公主,您写的字是什么字体的?为何和我们写的字不一样呢?” 萧长歌收了笔,总觉得自己的毛笔字不太好看。 “这个是我自创的,叫做萧体。”萧长歌笑了笑,吩咐她把宣纸卷起来。 “萧体?以姓为体,还真是少见。”赛月一边卷着宣纸一边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萧长歌淡淡道。 书房里面就两个人,外面落雪的声音都能听见,萧长歌推开窗户看了看,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虽然知道阿洛兰在冥王府里的处境十分安全,但是她怎么也不能放心。 她在宫中的势力还没有稳固,认识的人也局限,阿洛兰一个人在冥王府里人生地不熟的,更别想能够传递出消息出来。 她又拿了一张宣纸出来,突然抬头看了看一旁伺候的赛月,道:“赛月,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人在,叫他们给我炖一盅的甜汤过来。” 没有丝毫怀疑的赛月应了是便出了门,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了一丝的声音。 萧长歌握着手中的毛笔,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想了一会,才很快落笔在宣纸上面写了几字,寥寥数笔,却承载了她所有的担心。 写完之后,萧长歌才放在自己的身上,只能想办法把这张字条送出去。 宫中最合适的人选,除了明溪之外,别无他人。也只有他去,阿洛兰的心才能彻底地放下来。 立即拽了书信出门,赛月还没有回来,她选了一条人少的路去了明溪的寝殿中。 “小花,你怎么来了?”明溪正在书房里面看医书,但是心却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脑海中,总是会回荡着这些日子以来和阿洛兰相处时的情景,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这几日,易容的阿洛兰被冥王带走,虽然冥王不会伤害她,但是我还是想问问她的安危如何。所以亲手写了一封书信,想拜托你出宫一趟,偷偷地送给她。”萧长歌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明溪。 其实,明溪的心里早就想这么做了,他伸手接过了萧长歌手中的书信,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愿意。 “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你手中有我上次画的冥王府的地图,拿出来给我看看。”萧长歌想了想阿洛兰的位置,直接在地图上圈出来。 看着她圈的位置,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地方是冥王府的后院中央。 “这里,是阿洛兰的房间?”明溪有些疑惑道。 这个位置,萧长歌再熟悉不过了。 这里曾是她和苍冥绝拜堂成亲的地方,是他们相依相守,一起相拥而眠的地方,是冥王府的中心,她怎么可能会画错? “阿洛兰现在的身份是冥王妃,能待的地方只有这里。”萧长歌修长的手指从地图上面收了回来,眼中似乎有一些叹息。 但是明溪却摇了摇头:“应当不大可能啊,阿洛兰就算进了冥王府,她也有拒绝的权利,怎么可能冥王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也许吧,我相信阿洛兰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萧长歌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股信念坚信着,苍冥绝应该不会匆匆了却此事。 两人说了一会话,从厨房里出来的赛月找不到萧长歌,便到了外面的长街上看看她是否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有些大,她才走了没一会,便听见外面的人道。 “最近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宫中的事情可真多啊!”几个匆匆而过的宫女谈论道。 “还不是东华园中的那位公主来了之后,宫中的事就多了起来。先是赛月的事,再是冥王的事,现在是容嫔小主那里,你说怎么会有人敢在宫里下毒?果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另外一个宫女附和说道。 三个宫女并排走着,赛月见状便藏身于一堵墙的后面,侧耳倾听她们的动静。 “前两件事也就罢了,容嫔小主的事情也不关和瑟公主的事,怎么能怪到公主的头上呢?”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宫女辩驳道,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 “你呀,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在这宫里,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的。你知道有多少人不喜欢和瑟公主吗?” 几人的身影匆匆地从城墙的旁边走了过去,越走越快,声音倒是越来越小,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离开了赛月的视线。 转身回去的时候,萧长歌正好从明溪的寝殿中过来,赛月立即迎了上去:“公主,这么大的风雪,您出去怎么也不打一把伞啊?” 赛月扶着她三步并作两步,从院中走到了正堂的长廊外面。 赛月一边扫着她身上的雪花,一边说道:“公主,有件事情奴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萧长歌进了正堂,里面的温暖扑面而来。 看着萧长歌如此淡然的表情,赛月想了想还是隐瞒了一部分:“方才奴婢在外面等您的时候,听见过路的几个宫女议论容嫔小主抓到一个下毒的太监的事。” “如此,想来是容嫔已经找到了对付那个太监的办法。”萧长歌道。 “公主,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赛月问道。 萧长歌握着手中的暖炉,伸出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忽而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只装作不知道,本来那个太监就是想来东华园下药的,只是被我们丢了过去而已。若是查,难免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萧长歌想着那个太监咬牙坚持的样子,总觉得不是个普通的太监。 “说的也是,但是万一皇上知道了,一定要深究下去,那我们怎么办?”赛月心里忽然有些担忧。 毕竟这件事情,她们东华园也参和了一脚。 萧长歌只冷哼一声:“罪魁祸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出了事,他们自然是第一个着急的。” 然而这个罪魁祸首是谁,至始至终都没有揭晓。 因为一个下毒的太监,能在宫中闹的沸沸扬扬,这件事情怎么也该引起皇上的注意。 “奴婢明白了,果然还是娘娘蕙质兰心。”赛月笑道。 萧长歌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爱贫嘴,虽然如此,但是还是不得不防,这几日得好好想个法子,把这件事情快快了结了。” 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皇后宫中,皇上难得下榻,满室的温馨融融。 嘉成帝枕在叶皇后的腿上,曾经懂得一点按摩之术的叶皇后正在为他揉捏着头部。 这几日的疲惫,在叶皇后这里难得得到了舒缓。 “皇后,朕记得上一次你为朕这样做,已经是五年前了吧?”嘉成帝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想起从前的日子,叶皇后总觉得时光飞逝。 从前她不是皇后,他不是皇上,两个人的日子无忧无虑,没有多余的女人来分享他的爱。 但是,自从登上了皇位之后,源源不断的女人从宫外送进来,送来的女子一年比一年漂亮,一年比一年动人。 而她,也一年比一年老,一年比一年难看。 即使不断地服药养生,企图让自己的容颜永驻,可时光飞逝,容颜易老,她还是扛不住岁月的侵袭,老了。 叶皇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难为皇上还记得。” “朕当然记得,有时候回想起以前的时光,朕的心里难受得不行。”嘉成帝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朕还记得你在朕面前挑的第一支舞,唱的第一首歌,有些事情,是那么刻骨铭心。”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叶皇后正要说话,外面却匆匆传来一个声音:“皇上,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叶皇后想要说的话被打断,心里憋着一口气,碍于在嘉成帝面前没有发做出来而已。 “怎么了?”嘉成帝应道。 “回皇上,容嫔小主那边传来说抓到了一个正准备下毒的太监,在他的身上搜出了好几样剧毒。”外面的宫女战战兢兢地回话。 “什么?”嘉成帝拂开叶皇后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叶皇后被他的力道差点甩到一边,幸亏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扶手。 不过,她的脸色却是极为不好,若不是擦了胭脂,定能看出她苍白的脸色。 此刻,她的心里五味陈杂,脸色十分难看。 “皇上,皇上,外面的那些宫女就是喜欢以讹传讹,看错了也说不定,您还是要保重龙体啊!”叶皇后轻拍着他的背部,在他的耳边吹风。 第三百章 审讯太监 第三百章审讯太监 这几日因为和瑟公主的事情,嘉成帝已经疲惫不堪,晟舟国又时时刻刻紧盯着和亲一事,只恨不得日日都能飞鸽传书过来。 嘉成帝一把甩开叶皇后的手,作势就要下床。 “朕还好好地在宫里,竟然三天两头传出下毒,谋害之事,你贵为六宫之主,不仅没有替朕好好地管好整个后宫,还让这些无耻之徒闯进朕的皇宫下毒?”嘉成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权威被侵犯。 此时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没有超乎了他的容忍程度,但凡是企图挑战他权威的人,都应该处以极刑。 “皇上,臣妾知罪,还请皇上责罚。”叶皇后突然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含泪,好不可怜。 “别急着认错,先随朕去看看再说。”嘉成帝穿了鞋,下了床。 叶皇后立即替他穿上了龙袍,在这个时候,双手放在他的身上却不自觉地颤抖。 嘉成帝看出了她的害怕和颤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前拍了拍:“别怕,这件事情若是和你无关,朕绝对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去的。” 有了嘉成帝的保证,一般人的心里肯定放下了一百个心,但是叶皇后的身子却越发地冰冷起来,脸上的表情惊恐之色越发地浓烈。 两人上了轿撵出门,此时已过正午,外面的风雪停了下来,太监们走的十分顺利,中途没有停顿。 到了容嫔宫外,只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凌厉的斥责声,伴随着宫女的哭泣声,好一番动人的演绎。 叶皇后卷着帕子,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是苍白一片。 抬腿的动作却变得十分艰难,嘉成帝脚步迈的坚定稳当,而她跟在他的身后,有几分退缩。 “发生什么事了?下毒的人在哪里?下的什么毒?容嫔,你一一告诉朕听。”嘉成帝进了正院,只见里面的宫女太监泱泱地站了一地。 容嫔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扑到了他的怀中,一脸小女儿的害怕模样,让人见了都心生怜悯。 “你先坐着,朕在这里,有什么事,朕会为你做主。”嘉成帝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落了座。 底下的太监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底下,叶皇后双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看着底下的他。 “皇上,请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进宫十几年,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不敢得罪任何人,但是,却不知是谁想要害死臣妾,竟然做出下毒这么卑劣的手段,实在残忍。”容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如清水芙蓉一般的她让嘉成帝看来更加心疼。 “你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上一说,宫中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可谓是蛇蝎心肠,若是被朕查出是谁干的,必定不会饶恕,以警醒整个后宫。”嘉成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严肃正色道。 “多谢皇上。”容嫔行了一个礼,看向了底下的丫鬟巧巧,“事情的经过你都看的一清二楚,你来说给皇上听。” 巧巧胆怯战战兢兢地扑通一声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皇上,昨日夜里,娘娘半夜醒来想吃莲子羹,奴婢便让小厨房的人去做。因为是夜里,所以动作都不敢太大声,奴婢随着一位厨子进了小厨房,便看见了在厨房里面鬼鬼祟祟的他。” 巧巧一面说着,一面指向了那个太监。 “因为是生面孔,所以奴婢便多问了几句,他就心虚地跑开了,奴婢大叫起来才把他抓住,结果,竟然从他的身上搜出了那些毒药。”巧巧指着那个太监身后摆着的那些药说道。 看着她所指的方向,倒是真的有那么一些红红绿绿的药罐子。 嘉成帝双眼微眯:“既是毒药,那去叫太医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药。” 他身边的安公公授意,转身就要让人去请太医,但是才一转身,旁边的叶皇后便突然道:“慢着!” 众人的视线皆看向了她,尤其是嘉成帝的眼里,透着疑惑的光芒。 叶皇后紧紧地掐着手指:“皇上,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现在去找了太医过来,岂不是朝中大臣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定会让皇家威严受损,还是不传的好。” 话音刚落,坐在嘉成帝身边,依旧红着眼眶的容嫔开口道:“难道在皇后娘娘的心里,臣妾的生死竟比不过所谓的皇家颜面么?如果臣妾因为这件事情而亡,才会让天下人所诟病!皇后娘娘,您以为一条人命一点都不重要么?” 说罢,再次酝酿了眼中的泪水,举起手帕擦起眼泪来。 “你……”叶皇后没有她牙尖嘴利,倒是无言以对。 “去把太医叫过来。”嘉成帝道。 安公公立即应声而去。 待他走后,场上一片寂静,嘉成帝看着底下的太监,倒是觉得面生。 “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嘉成帝问道。 那个太监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良久,也不曾听得他一句回答,嘉成帝剑眉微皱,众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该死的奴才,皇上问话,竟然不回答?”旁边的容嫔怒道。 那个太监还是一言不发,容嫔解释道:“皇上,臣妾方才问过了,他也是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肯说,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嘉成帝脸上的怒意正盛,点点头,也不说话。 此时,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几名太医跟着安公公的脚步走了进来。 这三名太医在宫中至少待了几十年,医术高明精湛,也是嘉成帝较为器重的太医。 行过一番跪拜礼之后,嘉成帝指着底下的那几瓶的瓶子,道:“你们去看看那些瓶子里面都是些什么药。” 其中一个年长的太医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拿起一瓶在鼻子上闻了闻,突然,猛地撒手放回了原处,连连后退着。 身后的几个太医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李太医,您没事吧?” “没事。”李太医看向了身边扶着他的太医,示意他们放开自己。 嘉成帝见状,不由得身子前倾了几分,看着老太医的鉴定。 那个太医有了前面一次的惊慌失措,后面倒是显得平静多了,但是每闻一瓶药,脸色都要变化一分。 直到最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铁青,转身的时候,他扶住了那些太医的肩膀,慢慢地走到了嘉成帝的面前。 “皇上,不知道宫中哪里来的这些药?”李太医脸色难看地问道。 嘉成帝脸色阴沉,看着李太医的表情,就知道这些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是什么药?” 李太医犹豫了一会,才道:“这些药都是剧毒啊!夹竹桃、断肠草、鹤顶红、马钱子这些剧毒的草药,但凡是喝下一点,都会穿肠而死啊!” 话音刚落,在坐的人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容嫔,已经捂住自己的肚子干呕起来。 “皇上,皇上……”容嫔紧紧地伸出手抓住了嘉成帝的手,“皇上,臣妾不知得罪了谁,竟然被人如此暗算,幸亏巧巧发现得及时,否则,否则臣妾定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楚楚动人的眼泪不断地划过她的脸颊,如此声泪俱下的样子,即使是再硬的心肠,也冷不起来。 “别怕,有朕在这里,这么肮脏的东西,赶紧给朕扔出去。”嘉成帝拍拍容嫔的手,示意她别怕。 “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快点从实招来。”嘉成帝指着底下的太监怒声道。 所有人闭口不言,只等着那个太监的回答。 但是,许久过去,他都没有回答,外面的风雪慢慢地飘散下来,他的身上已经堆满了雪花,就连眉毛都发白。 嘉成帝正欲说话,突然,那个太监的嘴角竟然留下了红色的鲜血。 “他要咬舌自尽,要快撬开他的嘴!”安公公见势不对,连忙大声喊道。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上前,左右开弓,架住了他的身子,掰开了他的嘴。 “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杀了我吧。”那个太监含糊不清地发生吼道,凌厉的脸简直发狂起来。 “来人,把他抓起来,压入天牢,择日审问。”嘉成帝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 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审讯下去,根本不会有结果,这个人既然死都不愿意说,那就派能镇住他的人去审问。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跪了一地的太监侍女此刻也站了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唯有叶皇后的脸上挂着与如释重负不同的表情,仿佛不小心跌进了地狱一样。 “皇上,臣妾好怕,幸亏皇上及时赶到,否则臣妾定要命丧于此,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容嫔扯住他的衣裳,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嘉成帝眼见她如此,痛在心里,也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只是轻轻拍着她的手。 “让你担惊受怕了,以后不会了。”嘉成帝安抚道。 “臣妾不怕,只要有皇上在臣妾的身边,但是那个太监臣妾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人,而且臣妾深居简出这么多年,没有在外面树敌,为何他会来对臣妾下毒呢?”容嫔疑惑不解,分析得颇有道理。 嘉成帝想了想这几年她的动静,确实没有和任何人结过梁子。 突然,他的目光看向了叶皇后。 “皇后,后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无论是进宫还是出宫,都要经过你的手,这个太监是哪个宫里的,就交给你去查吧!”嘉成帝看着叶皇后道,微眯的双眼仿佛要将她看穿。 叶皇后行了一礼,勉强稳住了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子:“臣妾,遵旨。” 外面的风雪渐渐地大了起来,叶皇后立在原地看着嘉成帝拥着容嫔离开的身影,痛的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第三百零一章爱已无言 第三百零一章爱已无言 暖阁内,萧长歌正悠然地品着茶,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就连赛月也不知所踪。 萧长歌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一个人这么安静过了。 自从来到苍叶国,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如今,已经是难得的安静时光了。 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赛月的声音响起,萧长歌立即让她进来。 赛月风尘仆仆地扫了扫身上的雪花,一面说道:“公主,奴婢已经打听到了,是容嫔自己把消息泄露给皇上的,方才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到了容嫔的宫中,检验了那些毒药,才知是断肠草,鹤顶红之类的剧毒。 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那个太监硬气得很,一句话都不说,还想咬舌自尽,幸亏被人发现才及时制止住,现在已经押往天牢了。” 原来这就是容嫔的解决办法,自己撬不开那太监的嘴,便交给皇上。 但是她这么做,难免会打草惊蛇,让幕后黑手及时收手,摆脱干净,就算将来查到了什么,也没有证据。 不过,有利有弊,容嫔这么做,到时候凶手抓到了,难逃法网,一定会被严厉处置。 万一没抓到…… 没有万一。 “这件事情,皇上有没有指派什么大臣着手查?”萧长歌摸着茶杯沿,似乎在想些什么。 赛月摇了摇头:“皇上只是说压入天牢,并没有指派大臣前去审问,估计是还没有人选。” 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挑眉道:“不过这件事情容嫔似乎是针对皇后娘娘去的,字里行间总是想把叶皇后拖下水。皇上派了皇后娘娘去查最近宫中太监宫女登记的花名册,想要把这个太监的来历查清楚。” 没有指派大臣去审讯,最大的可能就是嘉成帝的心里还没有人选,或者是想让天牢的刑罚让他松口,从实招来。 只不过,一个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说出幕后主使的人,天牢的刑罚对他管用么? 大不了一牙关下去,血流成河罢了。 况且,这个叶皇后并没有查案的经验,到时候若是查的不清不楚的,那就坏事了。 “赛月,在皇后查询太监花名册的这段时间,你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顺便再查探一下花名册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萧长歌吩咐道。 这个太监的事情倒是棘手了,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会如此维护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而这个太监拼命地掩盖真相,就算死,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去,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在明溪的身上下毒,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一个个疑惑在萧长歌心里展开,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结果。 “公主,这几天您都没怎么休息好,趁着宫里这几日还算太平,您赶紧休息一会吧。”赛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为了每件事情都这么操心的样子,只希望她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我先去小睡一会,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萧长歌确实有些困了,转身去了房间。 自从上次把阿洛兰带回去之后,苍冥绝就再也没有来过朝堂,就连宫中发生的下毒一事,都不怎么在意。 但是,今日却进了宫。 穿过宫中人少之地,直接走向了东华园。 赛月轻声地关了门,小心翼翼地转身走了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一转身便看到了披着黑色披风的苍冥绝,多日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两颊削瘦,微微地凹陷下去。 脸上看起来更加地如刀刻般凌厉,但凡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要被冷冽如霜。 “赛月参见王爷。”赛月见了他,有些惊喜,也有些惊慌失措。 “起来。”苍冥绝淡淡道。 赛月这才站了起来:“属下无知,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有失远迎。” 苍冥绝进了亭台,扶手而立。 “和瑟公主现在何处?” 赛月指了指正堂后面,道:“公主现在正在小睡,若是王爷有重要的事情,奴婢这就去禀告公主。” 小睡?苍冥绝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才刚到傍晚,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怎么这个时候睡觉呢? 似乎是看出来苍冥绝的疑问,赛月回道:“最近宫里事多,公主一直寝食难安,操心费力,所以自然会疲累些。” 寝食难安?操心费力? 苍冥绝听着这几个字眼,脸色难看得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本王当初把你送到她身边的目的,就是为她排忧解难,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本王要你何用?”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赛月心里一紧,咬了咬唇,立即跪了下来:“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惩罚。” 苍冥绝手下得意之人多的是,当初若不是因为赛月长相灵巧甜美,他也不会把赛月送进宫里伺候。 如今,事情果然不如人愿,但是,上次她说过,只要一见到赛月,就觉得心情舒畅,他才会将她重新送进宫中。 “你以为一句办事不利,接受惩罚,就能相抵吗?”苍冥绝看着外面的风雪,轻声道,“既然她喜欢你,那你就留下来继续照顾她,凡事要以她为先,不准有任何逾越,明白吗?” 赛月松了一口气,用力点头:“属下明白。” 苍冥绝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他的目光一直都看着正堂之后的那个房间,似有万千思绪翻腾。 不过,他到底是克制住了心里的那份冲动。 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赛月。 “等她醒来之后,把这封信交给她,还有,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她要是问你这个书信是谁给的,便说是冥王府的小厮送来的。”苍冥绝叮嘱道。 赛月接过那封微薄的书信,小心翼翼地珍藏放进了衣袖中。 但是,她的眉头紧缩,三番两次看向了苍冥绝,却又欲言又止。 苍冥绝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赛月咬咬唇,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但是问出口:“王爷,您这么关心公主,为什么不让属下说这封书信是您送来的?难道您不想让公主知道您为她所做的一切么?” 越说到最后,苍冥绝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一双剑眉紧皱,狭长的双眼微眯,赛月知道他这是有些生气的表情了。 “属下多嘴了。”赛月立即承认了方才的错误。 “知道多嘴就好,不该问的,就别问。”苍冥绝一拂袖,转身离开。 外面的白雪将他的身影慢慢地淹没,只留下雪地上那一深一浅的脚印。 赛月抚摸着自己衣袖里面的书信,慢慢地朝着萧长歌休息得房间走去。 眼看着外面的大雪飘落,又眼看着外面的大雪停止,已经不知道多少个风雪来回了。 阿洛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支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雪花,突然有些感慨,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回来没有?”阿洛兰抓了一个侍女问道。 “王妃,您说的他是谁?”侍女疑惑不解地问道。 “苍冥绝,你们的王爷。” 吓,还没有人敢这样直呼王爷的名字,这个王妃还真是大胆,这个侍女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要惊呼出来的话吞没进了肚子里。 “回王妃,王爷还没有回来。” 阿洛兰垂头叹气地趴在桌子上。 自从昨天晚上,明溪把小花写给她的书信送来的时候,她就喜不自胜地研究着到底应该怎么回信。 虽然那封书信上面只有两个字,但是她依旧研究了一个晚上,次日清晨终于落了回信的最后一笔。 小花那封只有“安否”两个字书信,她却洋洋洒洒地回了整整两张纸的内容,到最后一看,竟然有很多内容都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最惨的是,正当她准备卷起来的时候,苍冥绝却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她正好写完的回信。 “这是什么?”苍冥绝随手便拿起那张纸,放在自己眼前端详着。 “你还给我!不准看!”阿洛兰蹦蹦跳跳地去抢回信,最后却被他点穴了。 直到他看完的时候,才大发慈悲地给她解穴。 “想要写信给和瑟公主报平安?”苍冥绝挑眉问道。 原来被点穴就是如此感觉,全身上下竟然还酥酥麻麻的,根本完全失去了知觉。 这两指之仇,她是非报不可。 她双眼怒瞪苍冥绝,咆哮:“你这个伪君子,小人,关你什么事?快还给我!” 无奈苍冥绝长身玉立,她根本就够不到他手中的回信,只好不断地在他身边干扰。 谁知,他两指突然一挥,又将她点穴了。 阿洛兰无奈地眨巴着双眼,看着高高在上的苍冥绝,企图他能良心发现为自己解穴。 “既然是书信,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送进宫去。”苍冥绝将那封书信缓缓地卷进了自己的衣袖中,转身出门。 还跨出门槛之前,头也不回地道:“一个时辰之后,穴就解了。” 说好的一个时辰,一点不差。 等到阿洛兰解穴之后,浑身上下麻痹不堪,就连走路都只保持着一种姿势。 过了一会,才稍稍好了一会。 这才趴在桌子上面等着苍冥绝回来,能给她带来一封小花的回信,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苍冥绝进府之后,直接进了阿洛兰的房间。 “你们都出去。”苍冥绝冰冷决绝地赶走了在阿洛兰身边的一群侍女。 阿洛兰紧紧是一转眼,很快便没有再看他。 苍冥绝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脸,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却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我问你,昨晚进府给你送书信的人是谁?” 第三百零二章 亲送书信 第三百零二章亲送书信 提起书信一事,阿洛兰心里突然一紧,他是怎么知道昨晚有人来给她送过书信的? 今日他拿着自己写好的信进宫时,也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阿洛兰只好装疯卖傻:“什么书信?你不是把我写给公主的书信带进宫去了吗?” 苍冥绝脸上冷冷一笑,反而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他一直以为昨晚来送书信的人是赛月,直到今日进了宫,她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他才发现,昨晚来送信的人并不是她。 待在萧长歌身边有武功的人,除了赛月,就是晟舟国的哲而将军,但是哲而又怎么会这么熟知冥王府的路? “不要装傻,快说。”苍冥绝狭长的眼眸看向了她。 明溪的身份在宫中一直都是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说? 想了一会,阿洛兰道:“昨晚那人的脸我没有看清,不过公主身边有如此武功能够轻而易举出宫的人,也就只有哲而将军了。” 哲而?苍冥绝听了这个回答,眉头一皱,显然不是很相信。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然这个哲而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在短短几天的时间熟悉宫中路线和冥王府的路线,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进冥王府送出书信,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不管出来送书信的人是谁,只要是萧长歌身边值得信任的人,对于她没有什么威胁的,就好。 苍冥绝点点头,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好好休息。” 转身便出了门。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阿洛兰沉静又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这一觉睡的很香,萧长歌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点灯,外面暗淡的光线投进房间,有种半黑不黑的感觉。 听见声音的赛月进去点了烛火,房间里面顿时亮了起来。 “赛月,现在什么时辰了?”萧长歌有些迷糊地问道。 “回公主,酉时刚到。”赛月回道。 也不算太晚,萧长歌起来梳妆整理了一下头发,赛月为她裹上厚厚的披风,用了晚膳之后,才把那封书信拿出来。 “公主,这是冥王府来的信。”赛月递上了书信,外封的字迹是阿洛兰无疑。 萧长歌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封书信,伸手接过,皱着眉头看了赛月一眼:“这封书信是谁给你的?” 想起早晨苍冥绝叮嘱过的那番话,赛月犹豫了一会,还是按照原话答道:“这是冥王府的一个小厮带进来的,那时奴婢见公主还在休息,便先收下了。” 冥王府来的小厮?原先让明溪送出去的那封书信是暗中操作的,如果是冥王府的小厮送来,定是苍冥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个小厮是谁?他日我好寻个机会感谢他。”萧长歌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单纯只是为了感谢。 面对她的步步逼问,赛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回道:“此人奴婢没见过,也没有问是谁,若是公主需要知道此人的身份,奴婢一定前去打听。” 赛月的脸上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愧疚和不安,萧长歌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去一趟哲而将军那边。”萧长歌说罢,便携着书信起身。 赛月心里明白她的意思,显然是对自己有些敷衍的语气有些不满意,但是她也无奈,又不能说出实情,也无法消除她的误会。 只能这样继续下去,等着有一天真相发白,萧长歌能知道苍冥绝对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赛月撑着油纸伞,跟在萧长歌的身后来到了哲而将军的寝殿。 “你在这里候着,我进去说会话。”萧长歌转身对赛月道。 每次来到这里,萧长歌都不让自己继续跟进去,而每次进去的时间都保持在半个时辰左右,从来没有误差。 “是,奴婢在这里守着,公主您放心地去吧。”赛月立在亭台中,看着萧长歌的身影越来越远。 为了掩人耳目,萧长歌特意将明溪的寝殿安排在了哲而的院落中,每次进去的时候,都是绕过正堂,走向后面的房间。 敲了门进去,明溪正在里面擦药,手臂上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仿佛是被人用刀划伤的。 “明溪,你怎么受伤了?别动,我来帮你上药。”萧长歌好歹也是个专业的大夫,知道怎么上药对伤口有益。 明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随后很快平静下来,任由着她用熟练的手势操作着自己的手臂。 “明溪,你的武功不至于让人划伤,虽然伤口不深,但是看上去十分连贯,是在冥王府被伤的吗?”萧长歌上完了药,一边包扎着纱布,一边说道。 明溪拢了衣袖,摇了摇头:“不是,昨晚出宫的时候在宫中最后一道城墙的时候,被侍卫发现,幸亏我及时把他打晕,但是手臂也被他划了一道。 反而是到了冥王府的时候,却一路畅通,感觉好像他们都根本看不见我一样,我找到你说的那个房间,阿洛兰并不在里面。我隐藏了一会,之后才跟着两个侍女找到了阿洛兰的房间,竟然离你说的那个房间相隔甚远。” 相隔甚远?种种迹象都说明了苍冥绝费劲千辛万苦把她带回去,却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萧长歌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忽而又冷笑起来。 竟然他已经认定了阿洛兰就是萧长歌,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一丝的牵挂。 萧长歌眉头紧锁:“你去冥王府的时候,他们的人多吗?” “有一些。” “他们没有发现你?” 明溪却犹豫了一会:“好像发现,好像又没发现,总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有些诡异。” 苍冥绝的心思向来隐藏的深,这次他突然把阿洛兰带走,必定料到了她会到他的府邸去。 但是为什么不加以阻拦,反而还默认了让她的人进去。 而今日送来的书信,也是由冥王府的小厮送来的,这说明了苍冥绝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的一切。 “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的行动已经被苍冥绝猜到,他是故意让你轻而易举地把书信送给阿洛兰的。”以萧长歌对他的了解程度,定然如此。 但是明溪却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对我们千防万防,不让我们见到阿洛兰才是啊!” 就连一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萧长歌,也不猜不出来他此次的目的。 “不仅如此,今晨,冥王府的小厮还来到东华园,送来了阿洛兰的回信,由赛月转交给我。”萧长歌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那封严实的书信。 她还没有拆封,打算拿给明溪,让他先看。 既然阿洛兰能够回信,就代表她没事,而她信中的内容,提及明溪的程度,一定会比自己多。 想必阿洛兰最想能看到这封信的人,一定是明溪。 但是明溪却有些震惊地摇了摇头眼中透露着疑惑:“这封信是今晨送来的?” 萧长歌点点头,忽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有什么问题吗?” “我送信的时候就说过,今晚会再去一次冥王府拿回信,让她等着我,怎么今晨就让冥王府的小厮送来了?”明溪有些震惊。 阿洛兰不可能不听他的话,私自改变时间,还让冥王府的小厮来送信。 “我们能肯定的是,冥王已经知道了我们往来书信,而且还是被他默许的。看来我们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以为一切都悄无声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萧长歌悠然地看着窗外,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愁绪。 “这件事情被他知道了也好,以后我们和阿洛兰往来书信的时候就可以更加便捷,不用偷偷摸摸的。只是书信的内容不能太隐秘。”明溪道。 有利也有弊,想来这种事情就算他日别人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是公主和奴婢之间的感情所致,定然不会加以怪责。 “恩。”萧长歌睫毛低垂,却没有再说话。 两人安静了一会,各想着各的心事,时间快到半个时辰时,萧长歌才开口道:“你打晕宫中侍卫的事情估计明日就会传到皇上耳里,这几日你都不要出去,先避避风头。” “我有分寸,再说在哲而将军这里,很安全。”明溪点点头。 萧长歌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早就和哲而说过这件事情,况且有哲而在,她很放心。 “我担心的是你的伤口,这几日一直都要上药,但是所需要的药品和伤口都必须呈报太医院,才能拿药,若是到太医院去拿药,定然会知道是刀伤,所以,得想个办法拿药才行。”萧长歌眉头紧锁,冥思苦想。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明溪笑道:“从晟舟国来的时候,哲而将军带了几名太医,在他的宫中也有一些金疮药,都是上好名贵的药,所以这个问题不必担心。” 萧长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两人说了一会话,萧长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约莫有两个时辰了,便告别了明溪。 “明天我再过来看你,记得按时上药。”萧长歌说罢,便转起离开。 外面的赛月一直守候在亭台处,直到透过幔帐才看见萧长歌的人影,连忙撑伞迎了过去。 “回吧。”萧长歌并肩和赛月一起回到了东华园。 两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也不急躁。 “王妃,你头上的玉饰应该是血凰锦玉所制成的吧?看起来落落大方,完全不失气场。”一个连娇滴滴的声音冲着难得进宫的温王妃道。 叶霄萝听了她的赞扬,很是满意地勾勾唇角,摸向了自己头上的玉饰,良久都没有放下来。 第三百零三章 宫中偶遇 第三百零三章宫中偶遇 “你真是好眼力,这个的确是血凰锦玉,你府上好像也有一对吧?”叶霄萝摸了摸自己头上光滑血凰锦玉,有些洋洋得意。 “我府里的那个虽然是锦玉,但是远没有王妃头上的血凰来的稀罕,温王对王妃这样好,还真是羡煞旁人。”那个女子不断地讨好卖笑,只想着能够讨她的欢心。 提起温王,叶霄萝脸上有片刻的凝滞,没有了方才洋洋得意,剩下的只是尴尬的脸容。 在外人眼里,似乎都以为温王对她的好已经无可挑剔,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不过都是假的。 “王妃,你怎么了?不开心啊?”那个女子见她变了脸色,还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了,连忙问道。 两人经过一个拐角,叶霄萝情绪有些低落,不过碍于那个女子的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脸上浅浅地笑着:“不是,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王爷他对我真的很好……” 话还没有说完,一抬头,便看见和瑟公主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色的披风,白色的冬裳,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腰间,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干净。 她的嘴角泛着淡淡的笑,仿佛对方才叶霄萝说的那一番话是一种讽刺。 叶霄萝嘴里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在见到和瑟公主之后,烟消云散。 “啊!”叶霄萝却猛地叫了起来,双手抱住头慢慢地蹲了下去。 她怎么还活着,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参见公主。”倒是叶霄萝身后的那个女子率先请了安,是个明白人。 “起来吧。”萧长歌笑道,脸上的笑容十分可亲。 那个女子这才弯下腰去看地上蹲着的叶霄萝发生了什么事情,手才放到她的肩膀上,突然被她甩开。 “别碰我。”叶霄萝浑身哆哆嗦嗦的。 看到她这个惊慌失措的样子,萧长歌反而想起了那天晚上阿洛兰和明溪联手,把她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 如今,难得进宫一次,竟然看到了那天被自己杀死了的人。 “让我来吧,你们王妃可能是见到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萧长歌脸上带着笑意,蹲下身子扶住了叶霄萝。 “你滚开,我不要你的假好心!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为什么你还要过来?”叶霄萝一直低着头。 飞快的把她的手从萧长歌的手里挣脱开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叶霄萝声音还是有些止不住颤抖。 是人是鬼?再没有比这个还更简单的问题了。 “王妃您这是糊涂了吗?我一直在宫中的东华园里,为什么会这样子问呢?”萧长歌笑道。 叶霄萝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有好脸色。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萧长歌已经…… 不会的,萧长歌现在既然能说话能走动,又能在阳光底下生活,应该不会是已经死了的人。 “和瑟公主,你,到底想怎么样?”叶霄萝慢慢地抬起了头,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有人在她的身后,她不能把从前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能表现得太反常。 “王妃似乎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吧?”萧长歌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叶霄萝。 原本还是浑身颤抖的叶霄萝,此刻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就连脸上,都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哪里还有方才那种惊恐。 “真是冤家路窄。”叶霄萝小声地嘀咕着,回以她一个笑容,脸色却难看得几乎要喷出血来,“和瑟公主今日怎么会出来?莫不是在园子里待的太过无聊,所以来外面看看有什么乐子可寻么?” 萧长歌却毫无表情,依旧是方才的笑脸:“我只是出来走走,也没有什么,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温王妃,实在太巧。” “太巧?我今日是和温王一起进宫来的,众人皆知,你故意出现在这里,挡住我的路又是为何?难道是想在这里见到谁吗?”叶霄萝忽而想到了温王,怒气瞬间控制不住。 果然什么事都能想到是和温王有关,这辈子,她的心里除了温王恐怕也装不下别人。 而温王就是她永远的弱点。 萧长歌却毫不理会她泼妇般的无理取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随后等她平静下来才道。 “公主,前面再走两步就是东华园,我现在正要回府,公主若是无事不妨到东华园中小坐。”萧长歌热情好客地道。 岂料,叶霄萝却置之一笑,似乎是很不甘心似的对她道:“东华园这种地方能去小坐吗?温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萧长歌淡淡一笑:“那王妃慢走。” 叶霄萝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再多见萧长歌一眼,都觉得快要肠穿肚烂了。 “王妃,您似乎很怕和瑟公主啊?”追上叶霄萝的脚步之后,那个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霄萝立即转身看她,目光冰冷而又疑惑:“你什么意思?我会怕她?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两人的身影还没有没入下一个拐角,萧长歌那边也没有走远,所以将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王妃,只是觉得和瑟公主看上去的样子不一样,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妩媚之气,实在好看。”那个女子道。 确实,萧长歌的长相有些惊艳,但是叶霄萝自负自己的容貌也是京城一绝,这个和瑟公主,光长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怎的知道暗地里都在做些什么。 “和瑟公主的容貌确实不错,但是再好看的人,也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有什么好看的?”叶霄萝猛地回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人,愤怒的眼神紧紧地瞪着她,示意她不要乱说。 “是,王妃说得对。”那个女子猛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惶恐道。 叶霄萝见那个女子没有再次反驳她,万分得意地转身离开。 身后的萧长歌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没入拐角处。 “公主,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吗?”赛月想起方才叶霄萝看到萧长歌的样子,应该是可以好好地整治一下她的。 萧长歌却不以为然:“叶霄萝已经多日未曾进宫,今日突然进宫的原因,不过是上次在雪地中昏倒直至天明的事情,嘉成帝既然能宣她进宫,一定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于她也没有半点坏处。” “公主,上次那件事情闹的全城沸沸扬扬,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过去了?嘉成帝也不闻不问?”赛月扶着她往东华园的方向走去,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萧长歌笑看了赛月一眼,她也是个聪明人,只是淡淡地解释道:“冥王的风头已经把叶霄萝的风头盖过了,这次全城百姓谈论的已经不是雪地之事,所以嘉成帝也不会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苍冥绝的事情,不过事情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跑不了多远。 赛月点点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出拐角之后,叶霄萝却久久不能平静,想到方才萧长歌的那张脸,根本就不像是个被她拿刀划过一样,莫非是…… 她一直都在欺骗别人? 叶霄萝的思绪总算有些明朗了,原来这些日子她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她根本就没有死。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嘉成帝,让他为她做主,而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这样能得到什么? “温王妃……王妃?你怎么了?”她身边的那个女子又叫了一遍,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没有,只是在想些事情。”叶霄萝强装笑道。 那个女子见她没有什么事情,便指着左边的方向道:“我方才看到温王从那里过去,叫了你几遍却没有听见。” 温王?叶霄萝的目光突然抬起,两人正走到御花园,温王往那个方向走去,是去哪里? 他们今日进宫向段贵妃请安,她出来时温王分明还在段贵妃的宫中,怎的这么快也出来了? “我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吧。”叶霄萝说罢,拔腿就往温王的方向追去。 雪地里有些难行,叶霄萝还是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温王的衣袍,转眼却已经不见。 她努力地往前跑,企图追上他的脚步,但是无奈前方的一个石头将她绊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吃了一嘴的雪,冰凉的感觉从嘴角不断地侵入胃里,鼻尖就像是被冻伤一样。 想要爬起来,脚腕却一阵疼痛,只能趴在雪地上,等到脚腕的疼痛舒缓一些才行。 萧长歌才进了屋,赛月加了炭火,又给了她小暖炉抱在手里。 “方才出去久了,公主抱个小暖炉暖暖。”萧长歌斜斜地靠在坐垫上,想着方才碰见叶霄萝的事情。 闭着眼睛,脑袋里却没有一丝冷静的想法,还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门外,却在此时响起一声敲门声。 赛月开了门,只见温王的身子站在外面,似乎有点惊讶。 “公主,是温王来了。”赛月扭头道。 温王?今日叶霄萝进宫,温王定然也会进宫,萧长歌知道他今日过来要说的定是上次的那件事情。 萧长歌想了想,也已经多日过去,今日应当给他一个回答了。 “让他进来吧。”萧长歌穿靴下榻,走出屏风正好看见温王的身影进来。 “温王今日进宫向贵妃娘娘请安,怎么这么快就能脱身?”萧长歌并没有向他请安,两人见面不过是以最普通的朋友关系。 对于他,萧长歌也不想施礼。 温王坐了下来,旁边的赛月为两人添了热茶之后,便关门退了出去。 第三百零四章 别无他法 第三百零四章别无他法 温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对方说话的意思。 他倒是淡淡地笑了笑:“看来公主的消息灵通得很,已经知道我今日进宫,看来公主应该猜到我今日也会来找你吧?” “我并不知道今天王爷会来找我,只是方才在外面偶遇温王妃,她说的而已。”萧长歌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不确定他会在今日前来。 “温王妃?她和你说什么了?”温王顿时想起上次在府中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他生怕叶霄萝会再次对萧长歌做出什么事情来,上次的事情他没能制止住叶霄萝,这次,他不会让叶霄萝伤害她。 “只是随意说了几句,王爷似乎对温王妃很紧张很在意,你们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萧长歌脸上散发着浅浅的笑容,缓缓地喝了一口水。 只是从萧长歌的口中说出,未免觉得有几分讽刺。 在外人的面前,他一直和叶霄萝保持着亲密的夫妻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私底下根本就如同陌路人一样。 心思聪颖的萧长歌,又怎能不知道。 “公主,没想到你也这样以为,我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温王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竟然有些失措。 但是,话音未落,很快就被萧长歌打断:“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区区一个公主怎会知道?至于王爷今日来的目的,我心里清楚。” 外面的阳光浅浅地洒进室内,浅黄色的暖光不断地挣脱,企图从纸糊的窗户里溜进来,不过钻进那么一小缕,很快就烟消云散。 而室内的暖炉不断地散发出淡淡的烟雾,和外面的白雪相交映,绽放出种种不同的光芒。 “考虑了这么多日,公主的心里早应该有数,到底公主的抉择如何,我想应该不会和我的想法有偏颇吧?”温王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脸上的笑容十分清晰,一抬头就能看见。 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如果不是选择他,就是让嘉成帝随意指派一个,若是真的如此,还不如选择了温王。 萧长歌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了一会,最后停顿在温王的面前,妩媚的双眼中泛着淡淡的笑容,竟然让温王有些失神。 “自从上次在晚宴之上被苍冥绝侮辱,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相信,除了温王之外,我别无选择。而温王你也能帮我达到我想做的事情,对吗?”萧长歌双眼微眯,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温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慢慢地绕到了萧长歌的身后,薄唇紧贴着她的耳廓:“嫁给我,你想要的,我都帮你做到。” 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萧长歌的耳边,她想逃避,却又紧紧地逼着自己不要走开。 有了温王的许诺,不论是在皇宫中,还是在温王府,就有了一个保护伞,做起事情来,也就有了后盾。 萧长歌很灵巧地躲开了他的拥抱,转身的瞬间,温王的双手落空,紧拥住空气。 “温王,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让我嫁给你,对于其他皇子来说,我都是一块烫手山芋。”萧长歌歪着头问道。 看着她俏皮的脸色,温王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她的这张脸虽然和故人不太像,但是她很聪明,有时候总会让他轻易产生错觉。 温王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看:“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的心指引我这样做吧。” 萧长歌心跳骤然一紧,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温王的这张油嘴滑舌,她知道,从前就经历过不少,还曾经因为他差点和苍冥绝闹翻。 “王爷可真会说笑,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过几日,我去皇上的面前请求赐婚吧。”萧长歌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对于她来说,嫁到温王府,最难得一关就是叶霄萝。 “为何要过几日?我看明日就是个好时间,不如明日我和一起去,这件事情越快办完越好。”温王心知这件事情不能拖的太久,容易生变。 他的脸上有些严肃,薄唇紧抿。 萧长歌知道他的心里有些着急,害怕事情变卦,只是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明日也可以,只是不知温王妃会不会同意,王爷还是先回去此事告知给温王妃,免得到时候皇上同意了,温王妃却不同意。”萧长歌左一个温王妃,又一个温王妃,听在温王的耳里,有些讽刺。 外界都知道叶霄萝的性格,此时她再提起叶霄萝,摆明了就是间接地讽刺他受约束畏妻。 温王的剑眉紧皱,冰冷的双眼冷冷一勾,薄唇轻启:“放心,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拦的住,更何况还是区区一个叶霄萝。” “既如此,那我相信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请回吧,不过时间还是得过几日,我会再通知王爷的。”萧长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怎么还要过几日?温王的脸上有几分不满,不过依旧没有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走出门外之时,赛月才再次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主,方才温王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他又惹公主生气了?”赛月脸色有些愤愤不平。 温王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温王,一个温王妃,两人都是专门和东华园作对的。 萧长歌喝了一口水,暖暖的热水下腹,胃里阵阵温暖。 “不是,只是说一些和亲的事情。” 和亲的事情?赛月眼睛一转,莫不是冥王带走了那个长相酷似萧长歌的人,公主就要选择温王了? “公主,莫非,您要选择温王?”赛月的眼中有几分惊讶,不过脸色很快恢复平静。 “这是迟早的事情,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否则,恐怕生变。”萧长歌脸上有些微肃。 赛月点点头,没有再接话。 只是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传到苍冥绝的耳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长歌嫁给温王。 不论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温王。 阿洛兰待在冥王府里都快发霉了,自从上次苍冥绝把她的回信带进宫中之后,就再也没有拿来回信。 她写了那么多的话,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没有。 撑在书桌上,不断地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上面的内容虽然来去都是那几句话,但是阿洛兰却迟迟写不到最后。 “参见王爷。”突然,外面想起了侍女的声音。 苍冥绝竟然在这个时辰来了。 阿洛兰连忙把自己写的书信揉成一团,随便塞到了一个抽屉中,里面摆放着的全部都是她废弃的纸团。 做好一系列熟练的动作之后,苍冥绝正好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长相不凡,但是面色却十分微肃。 魅月双眼圆睁,眼前的这个人果真长得和王妃一样,难不成王妃没死? 她立即冲了过去,眼泪含在眼睛里:“王妃,魅月来迟了,魅月对不起您,这么多年没见,王妃您到底去了哪里?” 结结实实的拥抱住了阿洛兰,练武之人身上都有几分的蛮力,就连魅月也不例外。 阿洛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拥抱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个又是谁?魅月? “等会……你要勒死我了……你,你先放开我再说!”阿洛兰困难地开口说道。 魅月这才发现自己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心细的她也听出了阿洛兰的语气并不是从前的萧长歌。 萧长歌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向来都是冷静的,冷静之中还有几分的疏远。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王妃,为何两人的差别这么大? “王妃,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魅月啊!莫非是……您失忆了?”魅月努力地想要让阿洛兰认清她,但是阿洛兰却越来越迷糊。 “拜托,你们不要再把我认成萧长歌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我很早就已经说过了。”阿洛兰叹息地抚额。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等到她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的那一刻,绝对会震惊整个冥王府。 “王妃,您怎么了?您分明就和从前一样……”魅月脸上又是震惊又是难过,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不知道这段时间,王妃受了多大的苦。 阿洛兰有些地无奈地眨眨眼睛,目光却忽然对上了苍冥绝的眼睛。 她立即转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魅月,先让离箫看看。”苍冥绝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冰凉,听在阿洛兰的耳里有些骇人。 话音刚落,苍冥绝身后的那个男子立即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医药箱,打开箱子,里面一排的银针小刀,比苍冥绝的目光还要骇人。 “慢着!你,你拿这些东西是要干嘛?”阿洛兰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脚步不自觉地后退着。 难不成他们觉得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萧长歌,以为自己心里有病,所以想要为自己治病? 阿洛兰的身上顿时寒毛竖起,连连后退着。 “放心吧,王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今天只是想来为你治病而已。”离箫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容,步步逼近阿洛兰。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阿洛兰被逼到了床边。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为我治病?你走开。”阿洛兰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离箫,企图用自己的目光把他吓走。 离箫邪魅一笑,脸上荡漾着笑容,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苍冥绝,到底要怎么做,还是要等他开口。 “离箫的医术精湛,让他为你看一眼,不会有事的。”苍冥绝面无表情地说罢,转身走到了一旁坐着。 第三百零五章 发现易容 第三百零五章发现易容 阿洛兰大惊失色,原来他们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替她治病? 她除了这张脸是假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有病,唯有这张脸不能够说出来。 他们的医术若是高明,应当能看得出她脸上的这张皮是假的。 “你要怎么治?”阿洛兰见实在逃不过,只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了。 “很简单,王妃你想不起来从前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你的脑袋受到了某些刺激。我有一种方法,能够让你记起从前发生的事情。”离箫信誓旦旦地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我都说了我不是王妃,以前的事情根本就没经历过,怎么能想的起来?就算你怎么替我医治,我也想不起来。”阿洛兰撇撇嘴,真是太佩服他的想象力了。 但是,离箫根本不在意她的话,指着自己的医药箱,一副疼惜的表情。 “王妃你看,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我保证能够用它们治好你的,给我一点时间。” 苍冥绝嘴角抽搐,握着茶杯的水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竟然洒出了几滴在外面。 以前怎么没发现,离箫竟然有这个天分。 那些也能叫做“宝贝”? 看着那些细细长长闪闪的银针,阿洛兰就阵阵发晕,莫非她活着的日子,在今天就要结束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快点让开,不然我要动手了。”阿洛兰拿起床上的枕头,不断地挥舞在自己的身前,企图赶走离箫。 “王妃,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有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让我施一次针,就什么都知道了,不会太痛苦的。”离箫说罢,伸手拿起了医药箱中的一根银针,作势就要往阿洛兰的穴位上插去。 见识过苍冥绝点穴的厉害,阿洛兰不想再重蹈覆辙,看着离箫快要靠近自己,猛地用手中的枕头往他的脸上挥去。 但是,动作才到一般,脖颈后面一痛,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房间里面安静得有些离谱,只有几人的淡淡呼吸声。 魅月看了看苍冥绝,放下了方才打晕阿洛兰的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伸手将阿洛兰的身子摆正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如果不是她的性格和萧长歌实在天差地别,就凭着她的这张脸,就足以让别人相信,她就是真的萧长歌。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魅月皱着眉头看着苍冥绝。 她原本在雍州办事,还差几天事情就可以结束回京,但是两天前的飞鸽传书把她从雍州急召回京,信上什么都没有说。 来了才知道,原来是找到了王妃。 这种喜悦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脑海,这是她这一年的时光中最快乐的一段。 等见了面,才发现这个王妃虽然有着一张和萧长歌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她的性格却始终不是从前的王妃,让她大失所望。 “她是我在宫中遇到的,原是晟舟国前来和亲的和瑟公主的侍女,我一直误把她当成长歌,结果才发现,徒有其表而已。”苍冥绝控制不住地冷笑了两声,只觉得自己太过糊涂。 就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认不出来,冲动之下误把一张长的和萧长歌相似的脸当成了她。 “和瑟公主?我在雍州的时候就听过她,外面传她在围猎场和温王妃赛马,也是在围猎场救了伦王。外面的百姓都说她是个不错的公主,只可惜嘉成帝一直都没替她择亲。”魅月挑眉道。 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和瑟公主的侍女,这也难怪,既然和瑟公主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在外面收留了她也不一定。 苍冥绝很难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了离箫。 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证实一些他心里面所想的事情,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 离箫合上了自己的医药箱,今日前来,根本用不到这个医药箱,他只是想看看如果真的是萧长歌,定然会知道他要做什么。 阿洛兰安详地躺在床上,睫毛在外面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一道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十分地单纯无害。 这张长相和萧长歌一模一样的脸,到底是为何? 离箫的双手慢慢地触碰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和普通人无异,甚至还要比普通人更加地白皙光滑。 薄如蝉翼的肌肤被他缓缓地划着,从最边上的一角,触碰到了她的鼻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没有。 她的脸色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同,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是越是无异,就越是证明有问题。 突然,在她的耳廓边上那块肉上,找到了一块凸起的东西。 离箫双手一惊,已经伸手摸了上去,果不其然,那凸起来的东西果然不怎么对劲。 “王爷,找到了。”离箫转身对一旁的苍冥绝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是什么?”苍冥绝问道。 “是失传已久的易容术。”离箫不自觉地便说出了这几个字。 易容术? 众人的脸上表情不一,脸上都带着震惊之色。 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易容术。 “曾经有一段时间,苍叶国有一个州很多人都会用易容术,他们并不是苍叶国的人,而是一群从其他国家来的人。为的就是在苍叶国中制造混乱。 皇上无可奈何之下,才派兵把他们全部围剿,但是在围剿的过程中,因为易容术,士兵也杀了不少自己的人。最后不得已把他们的易容用药和秘籍全部烧毁,才得以将他们抓起来。”这件事情,苍冥绝的印象深刻。 后来,他曾经想去寻找没有完全焚烧干净的易容术秘籍,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如此说来,易容术应该已经失传了,为何现在还有人会呢?”魅月疑惑地问道。 “或许是有人从当年的那件事情当中受益,让他得到了易容术的秘籍。”苍冥绝推测。 离箫皱了皱眉头:“既然这个人是和瑟公主身边的侍女,说不定这次的易容事情,和瑟公主也有份参与,不如我们去问问她如何?” 事情的前因后果苍冥绝知道的一清二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自己的错。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查出来了,你们就当作不知情,这个人你们还是继续以王妃的身份伺候着。”苍冥绝负手而立,头也不回地说道。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一张脸,而放弃了原本就已经找到的人,未免太过愚蠢。 不过还好,现在知道了真相,而萧长歌还没有另选他人,他还是有机会的。 夜色渐渐地深了,赛月点了几盏烛火,房间里面顿时温暖起来。 “公主,床已经铺好了,您快点上床睡觉吧。”赛月把一个暖袋放到了床上保暖,等到萧长歌上床的时候,就不会太过冰冷。 “最近我让你查的事情都查的如何了?”萧长歌脱了靴子,长发垂在腰间,坐在床上。 “公主吩咐的,赛月必当尽心尽力去办,这几天来,虽然消息不是很多,被很多人封住了口舌,不过,还是查到了很多相关的消息。”赛月双手抱拳道。 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这才几天的时间,赛月就有进展,不愧是苍冥绝派来的人。 “公主,自从那个太监被关进天牢之后,不敢有人前去靠近,皇后娘娘因为嘉成帝一句话,一直在查皇宫太监宫女进出花名册,却一点结果也没有。”赛月回道。 “容嫔那边呢?”萧长歌躺着靠在床上。 “容嫔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也不曾见嘉成帝一面。”赛月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说道。 这件事情受益最大的人还是容嫔,她自然是不用做些其他的事情,注定这次叶皇后要被容嫔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到底是容嫔会计谋,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做到不让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溅到一滴。”萧长歌的话中带着几分的赞赏。 这个容嫔倒也是个心机颇深的人,懂得在适当的时机,再把敌人一网打尽。 从前还是和苍冥绝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常常在各府各宫之间走动着,而且容嫔和宸妃的关系不是一般地好,他们自然也会更加亲近一点。 “这个容嫔还真是个厉害的脸色。”赛月不由得感叹道。 “容嫔一直都很厉害,只是从前一直因为宸妃死的事情郁郁寡欢,没有任何想要和谁争斗的想法。如今,只要她想,就没有人能和她抗衡。”萧长歌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宫中,已经不是叶皇后一个人的后宫了。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萧长歌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 出了房间的门,赛月心里不断地想着这件事情,现在天色已晚,萧长歌也已经熟睡了。 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出宫的时候了。 赛月想了想,如果能把今晚的事情全部传到冥王府中去,王爷也能有个应对的办法。 这样想着,赛月便进屋换了一身的衣裳,夜行衣把她紧紧地包裹着。 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赛月的身子轻盈的在高墙之间跳跃,避开了各个巡逻卫兵。 终于停了下来,赛月看了看那片熟悉的屋顶,直接落在了冥王府的院落里。 第三百零六章 怒意阵阵 第三百零六章怒意阵阵 魅月正巧从阿洛兰的房间里出来,她当时下手也不重,怎的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就连晚膳都没用。 才穿过九转回廊,眼前一个浅粉色的身影便落了下来,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魅月连忙上前。 “赛月,果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魅月十分欣喜地拉住了赛月的手,笑的十分开心。 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十分高兴,赛月回握住她的手:“魅月姐姐好久不见了,前几次我来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你,你去哪了?” “我被王爷派到雍州去办事了,这几日才回来。你不是一直都在茗山随着你师父修行吗?怎么下山了?”魅月拉着她到了旁边的亭台里说话。 两人进了幔帐,总算是暖和了一点,赛月笑道:“上个月王爷给我师父送去了一封信,随后我师父便派我下山了,这次的任务是在宫中伺候和瑟公主。” “和瑟公主?”魅月想起昨日在王妃府里发生的事情,一时也对这个和瑟公主有所耳闻,“你说的可是前几个月前来和亲的晟舟国和瑟公主?” 赛月点点头。 为何会把赛月送到宫中伺候和瑟公主?王爷又怎会对区区的一个公主安排自己的亲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赛月看着魅月疑惑的脸色,问道。 这件事情似乎猜不透,很多事情都有互相关联,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次的事情是发生在和瑟公主的身上。 这个和瑟公主才是最重要的疑点。 “没有。”魅月低头笑了笑,很快回神,“你不是在宫中吗?怎么今日会出宫?” 听见魅月的提醒,赛月才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何,拍了拍脑袋:“你看,和你说话说的连正事都忘了,我今日是来找王爷汇报些宫中的事情,王爷现在何处?” 此时天色已晚,一定要趁早说完,趁早回去才对,万一公主半夜醒了,找不到她难免会疑问。 魅月挑了挑眉:“王爷在书房,你赶紧去吧,小心些。” “好,那我先去了。”赛月掀了幔帐出去。 夜色中的风雪有些大,吹的脸颊有些通红,赛月拢进自己的衣裳到了书房,敲了门进去。 “属下参见王爷。”赛月行了一礼。 上座的苍冥绝放下手中的公文,淡淡地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赛月站了起来,室内的烛火通明,映的满室亮堂堂的,她点点头道:“王爷,属下今晚前来是想汇报两件事情。” 说罢,抬头看了看苍冥绝的脸色,见他点点示意才继续说下去。 “第一件事是,有太监在东华园企图下毒谋害公主,公主知道后没有声张,把太监放进了容嫔的宫中,而后公主让属下暗地里去查清太监的背景到底是何人。” “第二件事是……是……”赛月有些胆怯,有些犹豫,“公主她,似乎和温王达成一致,不日就要向皇上请求嫁给温王。” 她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进苍冥绝的耳里,他的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她要嫁给温王?”苍冥绝凌厉的眉眼忽而扫到了赛月的脸上,冰冷决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骇人。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在这个沉寂的黑夜中,杯子的碎声有些诡异,赛月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让苍冥绝有这么大的反应,心里有些发紧。 鲜红的血顺着苍冥绝的手腕上流下,他松开了手中的碎片,任由手中的血直流,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痛意。 “好,很好。”他阴冷着脸点头,心里就像是被一只爪子紧紧地抓着,就快要把他的心挠破。 她竟然敢自作主张嫁给温王?竟然是温王? 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嫁出去吗? 赛月连忙跪了下来,呼吸有些沉重,听着他隐忍的怒意,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告诉她,如果她敢嫁给温王,我就把府里的这个人掐死。”苍冥绝艰难地迸出这几个字。 赛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一向都是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竟然也会出现冲天怒意。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子,赛月心里仿佛知道了和瑟公主于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但是,和瑟公主并不知道她和苍冥绝的关系,这句话到底应该怎么说? “王爷,属下和您的往来,公主全然不知情,属下应该怎么说?”赛月脸上出现了一丝难色,低声问道。 谁知,苍冥绝却毫不犹豫地厉声道:“就按我说的办。” 赛月一惊,立即低下了头。 书房里面的空气有些低沉,压抑,赛月咬咬唇,没有他的命令,她也不敢退出去。 “王爷,那,那下毒的那个太监应该怎么处理?”赛月想了想,还有这件事情。 苍冥绝微微阖了阖眼:“继续查下去。” “是,那属下告退了。”赛月说罢,转身出了书房。 待她离开之后,苍冥绝的脸色越发地阴冷下来,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危险的光芒迸发。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旁边的桌沿,似乎是要把心里的不满全都隐忍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再能够挑拨他的心情,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在了她的身上。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输,输的这么彻底。 次日的天色朦胧,萧长歌梳妆打扮完正准备用膳,赛月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每每看她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萧长歌捋了捋自己的披风,高挑的身影挡住了窗外大半的光线。 “赛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萧长歌抬头看向了赛月,疑惑地问道。 果不其然,赛月脸色一变,很快就低下了头:“没有,公主还是趁热用膳吧,否则凉了有伤身体。” 昨天苍冥绝吩咐她告诉和瑟公主的那句话,她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赛月殷勤地伸出手为她布菜,手里的动作十分熟练,把她喜欢的,不喜欢的全部都挑开了。 “赛月,今日,应该是皇上给皇后娘娘查证的最后一天了吧?”萧长歌放下筷子,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公主记性真好,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赛月答道。 “那皇后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萧长歌继续问道。 这几日赛月一直在查探叶皇后的消息,却觉得有一件事情非常想不透。 “公主,奴婢这几日发现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赛月柳眉微皱,低声道。 “什么奇怪?”萧长歌心里觉得疑惑,追问道。 “根据奴婢这几日在叶皇后身边查探,却不曾发现她有着手去查太监是如何入宫的,而宫中大门一直紧闭,也不曾出门,不曾有人拜访。”赛月说着这几日子看到的事情,却一直猜不透叶皇后为何要这样。 “叶皇后在深宫中不去查探,这是为何?莫非是她打算明日向嘉成帝说什么都不知道?”萧长歌皱着眉头,猜测着叶皇后的做法。 这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太监分明就是混进来的,就算去查名册也查不到什么,还不如等着几天后主动向嘉成帝认错。 “公主,该不会是皇后娘娘故意不去查,只等着明日向皇上说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又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偏袒那个太监?”赛月心里的一个疑惑,倒是说出了萧长歌没有想到的那个层面。 她的双眼突然看向了赛月,眼底的光芒十分明亮。 “偏袒那个太监?我一直都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过,皇后和太监有关系?”萧长歌抚额浅笑了一会,这怎么可能的事情。 “公主,会不会事情真的是这样?”赛月挑眉道。 室内只有她们两人,萧长歌缓缓地放下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抬头看向了赛月。 她是苍冥绝送进来的人,私底下定然有和他来往,说不定这个事情她是已经率先查过的。 “赛月,无论这件事情真假与否,都不能声张,你再去暗地里查一下那个太监和叶皇后的关系,一定要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萧长歌嘱咐道。 赛月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跟着萧长歌这么久,她竟然开始慢慢地毫无疑惑地服从她的命令,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她的心里产生了变化。 赛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一转身,便看见了从东华园外面院子里前来的苍冥绝。 “属下参见王爷,公主在里面。”赛月指了指正堂的方向,知道他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也是该好好地见面说会话了。 他昨夜的那句话,她就不用代劳了。 “你退下吧,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苍冥绝吩咐完,便走向了正堂的方向。 他的脚步声低沉稳重,靴子踩在厚重的白雪上声音与普通人不同。 萧长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根本不是赛月的脚步声,这个时候到底会是谁过来? 她慢慢地走到了门边,白皙纤细的双手碰到了门上,拉开门的那瞬间,只见苍冥绝的目光正和她相对。 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就连他的眼神都不记得到底是怎么样的。 从前的深情,从前的专一,转眼飘散如烟,仅仅为了一张容貌,便判了她的死刑,让她万劫不复。 萧长歌不禁冷笑起来:“原来是冥王,您新婚燕尔不好好待在府里,来我这里做什么?” 讽刺的话音刚落,突然他的身影却猛地压低,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抵在了门边上。 他紧紧地压着她的身子,急促紧张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脸上,似乎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吻到她的唇。 萧长歌双手扣着门框,有些紧张地后退着,却怎么也退不了。 突然,她幡然醒悟,猛地推开了苍冥绝。 “你干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萧长歌声音有些锐利。 第三百零七章 绝不能嫁 第三百零七章绝不能嫁 苍冥绝的身子竟被她的力道推的后退了两步。 两人的距不过两个身子那么远,他竟然差点没有勇气走到她的面前,但是,他不得不靠近她。 “和瑟公主……”苍冥绝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双剑眉紧皱着,尝试着再次走到萧长歌的面前。 他的眉头上还沾染着几颗雪花,微肃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高挑的身影步步逼近,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王爷还是请回吧,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于理不合。”萧长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声音冰冷决绝。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但是,转身的瞬间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他稍稍一用力,便把她紧紧地拥进了他的怀里。 “你想离开我?想都别想。”他的声音冷冽得不成样子,根本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宽大的拥抱,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感觉,无一不在攻陷着萧长歌。 但是,这种温暖太过危险,如同毒蛇一般,但凡被咬到,就万劫不复。 “苍冥绝,你放开我!”萧长歌不断地挣扎着,无奈她的力气太大,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反而拥得更紧了,丝毫没有松懈的痕迹。 “我让你放开我,你听见没有?”萧长歌脸上又气又恨,无奈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没有力道推开他。 苍冥绝无赖地抱着她,吸取她身上的温暖,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道:“没有,我想抱谁就抱谁,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个时候,他还是一样的霸道,萧长歌却突然大力踩到了他的脚背上,用力地踩着,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你已经有了王妃,又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宫中,你不觉得这样对你的王妃十分不公平吗?”萧长歌恶狠狠地质问道。 苍冥绝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温暖,最后一点一点地松开自己的手,放开了她的身子。 “原来,和瑟公主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苍冥绝的脸上露出了一声冷笑,彻底松开了她的身体。 “不是我一直这么看你,而是王爷的所作所为,让我只能这么看你,王爷今日来东华园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王爷还是请回吧。”萧长歌冷声说罢,转身不去看他。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在大殿上我不该那么说,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向你道歉。”苍冥绝看着她的背影道。 道歉?他从来不是个会道歉的人,萧长歌忽然转头看向了他,脸上的有些不屑地笑着。 “没想到……” “对不起。”那双狭长的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反而全是诚恳。 萧长歌还没有说完的话顿时被淹没在肚子里,眼中有几分的惊讶。 四目相对,萧长歌仿佛要深深地沦陷到他的眼里,但是很快便回过了神。 “王爷,您今日来到底是想做什么?道歉的话也说了,您也该走了吧。”萧长歌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全然没有想要接受他道歉的意思。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我偏不,我偏偏要待在这里。”苍冥绝剑眉一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根本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没想到一年没见,他赖皮的功力竟然变得这么深厚,萧长歌有些无奈地抚额,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萧长歌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道:“既然王爷这么喜欢这里,那就让你好了,我去其他的地方。”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但是,身后那人又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易地离开? “听说,你要嫁给温王?”苍冥绝质问道。 萧长歌的脚步顿时怔住,已经快难触摸到门框的手停了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身看向了他。 他竟然知道这件事情?萧长歌的脸色顿时失色,脸色有些苍白无力。 愣怔了一会,萧长歌才想到赛月,赛月是他安排进来的,她知道了,苍冥绝自然也会知道。 萧长歌顿时抬头挺胸,脸上一副关你何事的表情。 “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这是我的私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萧长歌看着他道。 不要插手?苍冥绝觉得这句话有些讽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超越的,她竟然让他不要插手? “我不允许你嫁给他,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唯有这件事情不行。”苍冥绝的声音坚定不容更改。 听了他命令的话语,萧长歌却忍不住冷笑起来:“王爷,你是我的谁?我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王爷前来教训我。” 苍冥绝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在她的面前却发不起脾气来,只是面无表情地道:“我并没有在教训你,温王他是什么人我了解的很,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娶你,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 口口声声地说着不要让她嫁给别人,可是,到底是谁抛弃了她? “你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要娶我,却到关键时候因为一个女子变卦,并且要娶我的侍女,世人皆知你凉薄,也让我受尽他人非议。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要嫁给别人?”萧长歌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曾经,他们两人有机会在一起,但是这个机会却被他活生生地泯灭。 她的声音里有些不屑,叹息,讽刺,不甘,到头来,被抛弃的,剩下的,遗忘的,始终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不愿也不想再过这种日子,原本以为自己颠沛流离的日子到了尽头,没想到却是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所离弃。 “王爷说温王不是什么好人,那王爷你又是什么人?”萧长歌锐利的目光忽而看射向了苍冥绝,妩媚的双眼中透着危险的光芒。 “我,不管怎么说,你绝对不能嫁给温王,绝对不能。”苍冥绝冷然地看着萧长歌。 “王爷请回吧,我心意已决,不用再说了。”萧长歌这次没有再犹豫,转身拉开了门框。 外面的风雪灌了进来,萧长歌微眯着双眼,却丝毫不觉寒冷。 风雪却远远没有她的心冷,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淡淡地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身影,很快便离开了。 没有了她的味道,没有了她的呼吸,苍冥绝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今日他来,只是想见见她,可是却失控得难以想象,他一见到她,就想抱她,方才那个他,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那样。 温王,为什么是温王? 苍冥绝的手紧紧地攥着旁边的扶手,为什么她最后的选择是温王? 他做的这么多事情,最后竟然选择了温王? 萧长歌躲在正堂旁边的拐角处,外面风雪不断地汲取她身上的温暖,企图将她的身子冰冻。 她一动不动地靠在门上,任由着风雪吹拂,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回荡着从前他们一起生活过的日子。 一阵沉重平稳的脚步声从旁边踏过,打乱了她的思绪。 不一会,那个脚步声却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耳边。 终究是变了。 萧长歌缓缓地顺着门坐到了地上。 次日,就是叶皇后宣布查案结果的一天。 嘉成帝早早地下了朝,直奔叶皇后的宫中,容嫔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来到了这里。 温暖的炭火摆放在正堂的中央,知道嘉成帝今日会过来,叶皇后特地让丫鬟多增加了一倍的炭火,烧的整个房间都是热哄哄的。 “臣妾参见皇上。”叶皇后捂着貂皮披风,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子,话一说完,便捂着嘴用力地咳嗽了两声。 嘉成帝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问道:“皇后这可是身体不大好?找太医瞧了没?” 见嘉成帝这样关心,叶皇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低地捂着手帕笑了笑。 “皇上,臣妾没事,这几日风雪大,就是着凉了些。”叶皇后艰难地说罢,又掩嘴咳嗽。 “还说没事?你看都咳嗽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身边的宫女伺候得不好?还是太医不受用?跟朕说,朕为你做主。”嘉成帝脸上有些怒气,看向了叶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神情责问。 他身后的容嫔早就看淡了这些,想来叶皇后已经是黔驴技穷,没有了办法才装病的。 那就看看她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容嫔捧起一个茶杯喝水,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皇后。 好戏还没有开场,就开始了前戏,果真是六宫之主。 “臣妾没事,劳皇上关心了。” 叶皇后话音刚落,她身边的那个宫女却忙不迭地接口,似乎是在打抱不平。 “娘娘,您还说没事?本来太监投毒一事发生,您的身体就不大好,再加上这几日来日日不停歇地翻动名册,就连太医开的药都没有按时喝,身体自然好不了,奴婢看着都心疼。” 说罢,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叶皇后喝道:“闭嘴,不许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皇上,丫鬟不对,臣妾等会定会好好处罚。” 这件事情原也不打紧,嘉成帝对叶皇后的感情并没有到这个程度,但是一听是为了名册的事情操劳成这样,他的心里倒是有几分过意不去了。 毕竟她是苍叶国的皇后。 “这么说来,可真是朕不好了,竟然没有考虑到你的身子,朕疏忽了。”嘉成帝的愧疚内疚溢于言表。 “皇上,您这么说可折煞臣妾了,皇上您是天子,天子永远不会有错。而且,臣妾并没有完成皇上的嘱托,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还请皇上降罪。” 叶皇后起身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身子匍匐在他的脚下。 嘉成帝见她生病还不忘自己的职责,心疼的不得了,连忙伸手扶她起来。 “这是什么话?你已经够辛苦的了,查出来还是没查出来,都不关你的事情,这件事情原就和你不相干,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去,这件事情,朕会处理。”嘉成帝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到旁边的位子上。 叶皇后用手帕挡住自己的嘴角,点点头,坐了下来。 第三百零八章 风云四起 第三百零八章风云四起 这种把戏,容嫔怎么会没用过? 她的心里清楚得很,苦肉计对于嘉成帝来说就是最好的计策,想不到叶皇后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是想到了这个计策。 看来,她还是小看叶皇后了。 没有玉芝在她的身边,她照样可以将事情谋划得天衣无缝。 “容嫔,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嘉成帝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容嫔,询问她的意见。 容嫔心里一惊,没想到嘉成帝竟然会问她的看法? 是在问叶皇后一事,还是在问太监投毒一事,她到底应该作何回答? 抬头,便对上叶皇后挑衅的眉眼,那双微挑的柳眉证实了她的成功,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皇上,这件事情搅得臣妾心神不宁,臣妾只要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后怕。就算那个太监谋害的不是臣妾,只要在宫中一日,就会谋害更多的人,臣妾担心。”容嫔担忧地看着嘉成帝。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嫔妃,怎能和皇后相比,自然是捡了好听的说。 嘉成帝点点头,忽而觉的后宫的妃嫔懂事了许多。 一旁的叶皇后忽而抬头看向了容嫔,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她倒是觉得容嫔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自己稍微动动脑筋,就能将皇上的心偏向自己。 “皇后,这几日你也操劳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件事情朕就交给慎刑司去查。”嘉成帝安抚着叶皇后。 见叶皇后点头,复又扭头安抚容嫔:“容嫔,这件事情朕定会给你个交代,不管幕后有没有人指使,朕都不会让那个太监活着,以后你就不要担心了。” 查到最后,结果却是如此,容嫔脸上有些难看、愤恨,却在抬头的那一刻变成笑脸。 “皇上,臣妾相信您。”到头来能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一句而已。 花的心思,受的委屈,被下毒,被侮辱,到最后,她所能为自己做的,不过这一句话而已。 容嫔狠狠咬牙,把手中的手帕拧的紧紧的。 要怪只怪自己心不狠,没有想出一个能和叶皇后同归于尽的办法来。 她狠狠的闭上眼睛,有些头晕目眩。 “皇上起驾。”安公公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他这就要走了,不曾有一分的停留。 容嫔起身,目送他离开。 就在此时,外面却匆匆而来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袍的男子,器宇不凡,身量纤长,满身落满了白雪,几乎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 直到他跪地的那一刻,容嫔才打量出他的样子。 “父皇且慢,儿臣有话要向父皇禀告。”伦王猛地跪在嘉成帝的面前。 才站起来的嘉成帝,见到他有几分惊讶,很快又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有何事?”嘉成帝威严地问道。 伦王笔挺地跪在地上,因为跑得太急,身后的贴身侍卫现在才跟上来,见到他满身的雪花,不免有些心疼。 那个侍卫很快也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 “儿臣听闻宫中发生了太监下毒一事,想着这件事情毕竟威胁到父皇的权威,若是不处理好,恐怕宫中人心惶惶。所以儿臣斗胆私底下暗查了一下这件事情,发现颇有蹊跷。”伦王道。 他风尘仆仆而来,又是操心着宫中投毒一事,如今看来,已经是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嘉成帝自然不会怪他,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就连他都有点后怕。 “你是为了宫中的安宁,朕怎么会怪你?快起来吧,站着说话。”嘉成帝疼惜地虚扶他起来。 伦王站的笔挺刚毅,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之色,刚正不阿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嘉成帝。 “最近儿臣一直在查那个太监的来历,在宫外查到了一个叫做林松的人,正是他进宫之前所用的名字。在他秘密进宫之后,一直都在宫中的偏院打扫,很少露面,所以我们对他都很陌生。” 伦王说到这里,目光看了叶皇后一眼,仅是一瞥,很快便收回目光。 嘉成帝点点头:“继续说。” “而宫人名册上,确实没有把他的名字记录在册,就算皇后娘娘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伦王说罢,看向了叶皇后。 被他三番两次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叶皇后脸色有些难看和心虚。 “是,本宫确实什么都没查出来。”叶皇后低头说道。 伦王再道:“皇后娘娘查不出来,也实属正常,要说这个林松为何进宫,为何对容嫔下手,这些事情,皇后娘娘最是清楚。” 话音刚落,叶皇后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惊恐惶惶不安,面无血色的她看上去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伦王,你到底在说什么?皇后怎会知道这件事情?”嘉成帝声音有些不耐烦。 伦王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他身后的那个侍卫立即将一份书册放到他的手上。 “父皇,儿臣若无证据,不敢乱说。这个是林松在宫外所居住府邸中搜查出来的书册,里面记载着他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 那份蓝色的书册就像是一块烫手的炭火似的,一团火正在不断地从那本书册中冒出来。 叶皇后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这个是什么。 “呈上来。”嘉成帝话音刚落,旁边却冲出一道人影,直直地扑到了安公公的身边,企图从他的手中抢过那本书册。 但是,人还没有碰到书册,伦王便猛地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区区一个皇子竟然敢对本宫无礼,快点放开本宫!皇上……不要看,那本东西里面写的都是假的……不要看……”叶皇后伸出一只手猛地吼道。 嘉成帝已经拿到了书册。 容嫔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慢慢地踱步到她的面前,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 “皇后娘娘,您怎么知道里面写的都是假的?莫非你早就看过?” 叶皇后已经疯狂,她心知肚明,那本东西让嘉成帝见到意味着什么,是地狱。 她缓缓地松懈了身子,浑身无力地瘫软到地上,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是叶家的女儿,她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做皇后,她注定是苍叶国的皇后,这件事情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嘉成帝握着书册,抬头看了一眼癫狂的叶皇后,目光有些诡异,伸手缓缓翻开了这个书册。 日头渐渐地逼近正午,萧长歌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手里紧捧着火炉,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忽觉得这种日子其实也不错。 “公主,您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赛月陪在她的身边,忽而开口问道。 “紧张,事情会继续,不紧张,事情也会继续,结果都是一样的。”萧长歌紧紧地扣着手中的暖炉,双眼微眯看着外面的白雪。 叶皇后的把柄太多,只要有心人,就能抓出来。 处心积虑地对付了叶皇后,接下来就是叶霄萝,反正嘉成帝也对叶家的人有些防备,她费的这个心思,不是正好替他除掉一个大麻烦么? “公主,您真的很淡然,奴婢就做不到。毕竟这件事情和当今皇后相关,不管结局如何,传出去,都是一个轰动一时的事情。”赛月扣着双手,心里有些紧张。 “是啊,不过赛月,这次多亏你了在宫外的那些人,才有机会找到林松这个人,从他的府中搜出那么多的罪证。”萧长歌抬头向她致谢。 若不是赛月的关系,她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查到,那个太监竟然和叶皇后有关系,也不会知道叶皇后这么多年所做的令人发指之事。 “奴婢能帮上公主,心里很开心,不管公主说什么,奴婢都会照办的。”赛月微微笑道。 而宫外,冥王府中,苍冥绝靠在书房的椅子上,目光微眯,接收着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王爷,东西已经交到了伦王的手上,他已经及时赶到了叶皇后的府中,估计此时皇上已经看到了。”江朔进了门汇报这次的事情。 叶皇后的宫中有他们的眼线,冥王府这才能及时接收到飞鸽传书,看到消息。 “恩。”苍冥绝点点头,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预料之中。 “王爷,属下一直不懂,为何这件事情要交给伦王去办?我们在宫中,还有更加值得相信的人选。”江朔疑惑不已。 苍冥绝冷然道:“伦王是所有皇子中不涉及朝堂之争的,这也是父皇喜欢他的原因。那本书册由他交到父皇的手中,父皇只会觉得他正义凛然。若是换作别人,父皇就会觉得居心叵测。” 第三百零九章 打入冷宫 第三百零九章打入冷宫 看来,嘉成帝的疑心病,果然十分重。 “王爷,还是您细心,不然这件事情就要暴露了。”江朔有些后怕地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握着那本书册的手青筋毕露,嘉成帝的脸色忽而变得铁青起来,一只手捂着胸口,不断地颤抖着。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老奴啊!”安公公连忙扶住他的身子,可是却猛地被他挥开。 底下的人全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尤其是叶皇后,满脸绝望地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没有人看的见她的表情,于她来说,这个时候,就连死都解决不了问题。 嘉成帝用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子,慢慢地把手中的书册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两只手不断地抚平其他的卷起的边角。 “罪恶滔天,不可饶恕……罪恶滔天,不可饶恕……”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他抬头看着明净的天空,似乎要落下了泪来。 安公公伺候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脸色不由得变了再变。 “皇上,您到底怎么了?”安公公想要伸手去扶他,嘉成帝却猛地将他推开。 在场看过那本书册的人只有伦王一人,但是知道叶皇后所做过的那些事情的人,还有容嫔。 他们两人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低着头,不敢说话。 当初伦王拿到这本书册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甚至比嘉成帝还更惊讶。 嘉成帝摇摇晃晃地走了下去,停在了叶皇后的面前,有些臃肿的身体,此时却显得格外地利落。 看着眼前的那双鞋子,叶皇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待朕?为何要如此待后宫之人?她们都是无辜的!”嘉成帝猛地怒吼。 情急生气之下,猛地甩了叶皇后一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响在每个人的耳里。 顿时,五个红色的巴掌印出现在叶皇后的左脸边,她的身子被打的匍匐在一边。 “这些年,后宫的妃嫔,都是你害的,而你的帮凶,就是那个投毒的太监,没想到,他和你竟是青梅竹马。难怪什么都不肯说,好,好,真是好得很。”嘉成帝连说了三个好字,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叶皇后泪流满面地磕头认错。 她头上的凤冠也不知所踪,哭的满脸泪水,狼狈不堪又惶恐地拽住嘉成帝的衣袖。 没想到,却被他无情地一脚踹开。 “你这个毒妇,不准再碰朕一下。” 嘉成帝气不过,指着她骂道,“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朕当日怎么会娶了你做皇后?你是不是打算,把后宫中人都害死,最后也把朕给害死?” “皇上,不是的,有人陷害臣妾,是她,是容嫔故意陷害臣妾,故意找来那个人冤枉臣妾。”叶皇后再次伸出手抱住了嘉成帝的大腿,哭诉道。 容嫔无辜被冤枉,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了辩解的心情。 随着林松被抓,叶皇后昔日做过的事情全部被揭发,如今她的罪行昭然若揭,她又怎会和一个即将被废的人说话呢? “还想狡辩?”嘉成帝怒喝,再次踢开了她的身子。 一回头,便坐到了上座,胸口还在不断地上下浮动,气息不稳地看着底下的叶皇后。 此时只要看她一眼,就觉得骇人。 等他调整好气息,嘉成帝闭着眼睛道:“叶氏皇后,久居皇后之位多年,后宫混乱不堪,未尽皇后之责,害人无数,作恶多端,罪恶滔天。今,废皇后之位,贬为庶人,居冷宫,永世不得出。” 最后一个字,嘉成帝几乎是咬牙说完。 叶皇后没有想到这个结局会是这样,连忙摇头。 “我是皇后,我是皇后……你不能废我,你不能废我……”叶皇后心急如焚,大声吼道。 容嫔坐在嘉成帝的身边,神情阴冷地看着旁边的叶皇后,正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叶皇后从头上拔下一个玉簪子。 那个金光闪闪的雕凤玉簪,不断地在叶皇后的手上绽放着特有的光芒。 容嫔目光猛地看着底下的那个玉簪,眼睛不断地瞪大,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玉簪。 那个玉簪子代表什么,她十分清楚,没想到叶皇后还有后招。 “皇上,这个玉簪是太祖母传给臣妾的,想必皇上也记得当初太祖母说了什么。叶氏皇后,永不可废,臣妾是苍叶国的皇后,不管做了什么,皇上都没有权利废掉臣妾。”叶皇后声音清冷地道。 这个时候,她仿佛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勇气。 这个玉簪嘉成帝自然认识,确实是太祖母传给叶皇后的东西,没想到太祖母的这个玉簪,目的就是保证叶氏一族,永远的荣华富贵。 嘉成帝冷然地笑了笑,没想到啊,叶氏出了这么个皇后,他还不能废除,真是可笑。 “你,竟然还有脸用太祖母亲赐给你的玉簪来让朕不要废除你的皇后之位?”嘉成帝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咬牙切齿。 外面的风雪渐渐飘落下来,叶皇后的身子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只要能保住她的皇后之位,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不能失去这个位置,她还有太子,她要保证太子登基,太子登基之后,她就是太后。 “这是太祖母赐给臣妾的殊荣,到了紧要关头,自然有用处,皇上该不会连太祖母的面子都不看了吧?”叶皇后目光沉稳地看着嘉成帝,没有一丝的胆怯。 嘉成帝顿时变色,连连点头:“好,好,既然你要拿太祖母出来做文章,朕也不能耐你何。安逸之,把皇后叶氏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虽然没有废除皇后之位,到底是被打入冷宫,也就证明了,她一辈子只能在冷宫中度过。 那她这个皇后废与不废,又有什么区别呢? 叶皇后紧紧地扣着地面:“多谢皇上。” 风云变化莫测,更何况是人心。 容嫔淡然地走到叶皇后的面前,看着她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不由得讽刺。 “皇后娘娘,您的风寒还没好,不宜在风雪中久跪,还是赶紧回您的冷宫去吧。” 容嫔站在她的面前,捂嘴笑了笑,转身的瞬间,只听身后那人道:“容嫔,你别得意的太早,就算我被打入冷宫,我也是苍叶国的皇后,太子是我的儿子。而你,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妃嫔而已。” 叶皇后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讽刺的笑声响在宫中,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直勾勾地讽刺进容嫔的心里,这一切,都让她难以忍受。 不过,底下的伦王却在此时开口:“容娘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 容嫔这才从叶皇后的身边离开:“也是,这么晦气的地方,还是赶紧走,免得晦气缠身。” 伦王?伦王! 叶皇后神情狠辣地盯着伦王,一直和容嫔较劲的她竟然把伦王给忘了,这个伦王才是指证她的人。 “伦王,站住。”叶皇后叫道,前面的两个人影停了下来,她又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册的存在?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伦王没有回头,任由漫天的飞雪飘落在他的头上。 “皇后娘娘,只要有做亏心事,总有一天会被人抓到,这次,可能是上天想要惩罚你,才让我发现了名册。您就在这里好好念佛,静思己过吧!”伦王低沉着声音说罢,很快便随着容嫔一起出了宫殿。 “你,伦王,站住……”叶皇后猛地叫道,那人的身影却越来越远。 满院的闹腾,到最后只剩下一场空。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没有人陪她,叶皇后抚额,有些难受地撑在地面上,腹痛难忍。 伦王,你今日既然揭发我,他日,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我生,我要折磨你,我死,你必须陪我一起死! “公主,公主,皇上已经从皇后宫中出来了,身后跟着容嫔和伦王,叶皇后没有出宫。”赛月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低声说道。 “皇上看到名册之后,有什么反应?”萧长歌直起身子,在长廊上穿梭着。 “皇上的反应很大,最后竟然还要废除皇后。但是,皇后有一个太祖母赐给她的玉簪子,只要见到玉簪子就不能废除皇后。所以皇上只是把皇后打入冷宫,永不得出而已。”赛月回道。 “玉簪子?”萧长歌重复了一遍,突然间了然地笑道,“没想到这个太祖母竟然为他们叶氏皇后留下了保障,竟然保障了叶皇后一生的荣华富贵。” 叶氏一族?赛月心里想了想,叶皇后是叶家的人,而叶家的女子都是皇后人选。 太祖母根本就是想保住一族的荣华富贵,才会这么做的。 “那叶皇后不是永远都不可能被废?那就是说她将来还是有重新出来的希望?”赛月疑惑地问道。 “不一定,要看叶皇后所做的事情是不是触及到嘉成帝的逆鳞,以及嘉成帝是不是对她心软。”萧长歌缓缓说道。 “但是,皇上的表情确实很生气。”赛月皱着眉头道。 萧长歌慢慢地走着,手指放在长廊的扶手上,触摸着冰凉的雪花,神情忽而一冷。 回头看着赛月,皱着眉头仿佛在喃喃自语:“那本书册上,到底有些什么?” 第三百一十章 玉簪保命 第三百一十章玉簪保命 冥王府,苍冥绝慵懒地依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白雪纷飞,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冬天。 “王爷,皇上见到那本书册十分生气,盛怒之下竟然要废除皇后,只可惜最后关头,皇后竟然拿出了当初太祖皇后赐给她的玉簪保命。最终皇上只是将她打入冷宫,永不得出而已。”江朔从院子的方向跑了进来,在苍冥绝的耳边低声说道。 没想到那个玉簪的作用竟然如此之大,当初太祖皇后留下来一辈传一辈的玉簪,竟然成为了叶家人的保障! “知道了。”苍冥绝点点头。 江朔的脸色有些犹豫,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王爷,那本书册上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皇上看了之后会那么生气?竟然要到废除皇后的地步?” 这个是他一直都不明白,也不能理解的事情。 实在猜测不到林松会在那个书册上面记录了什么,以至于最后成为扳倒皇后的关键? 苍冥绝回头看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中有那么一丝的松懈,扶手站在长廊之中,面对外面的无情风雪。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上面记载了这么多年来皇后在宫中所做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十年前,才进宫的玉贵人正得宠眷,因对皇后无礼,后被皇后陷害杀死宫人终被打入冷宫。 八年前,刚晋秀女婉小主有孕,太医诊断为皇子,父皇大喜过望,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可是叶皇后却让早已潜伏进宫的林松对婉小主痛下杀手,一尸两命。 六年前,沁嫔承蒙皇恩,颇得盛宠,性情跋扈,后宫众人皆以她马首是瞻,不顾身份顶撞皇后,终被陷害与太医通奸,企图谋反,诛九族。 种种事情皆因嫉妒而起,以杀害而落。而她所做事情远远不止这些,书册上所记载的件件都是骇人听闻的冤案。不知每当夜深人静,她有没有想过幡然醒悟。” 每当他说完一句,江朔的心就骤然下沉一分,没想到短短的十年里,叶皇后竟然谋害了那么多人。 江朔声音有些惶恐:“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是皇后了,就算将来太子不是皇帝,她也是太后,荣华富贵已然加身,为何要自短后路呢?” 苍冥绝却冷哼一声:“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利益,也没有不贪心的人,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当上皇帝?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如此种种,今日发生的事情,也全是她的报应而已。 不知道太子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慎刑司那边,叫他们不要太客气,这件事情趁早结束。”苍冥绝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 “是,属下明白。”江朔话音刚落,长廊拐角处便传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江朔立即喝到,“谁?出来?” 良久那边也没有动静,阿洛兰蹲在墙角下,浑身颤抖着。 听了那么多可怕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被灭口? 她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企图在江朔找到她之前离开。 但是,才走了没几步,苍冥绝冰冷的声音便传进她的耳里。 “听了这么久,就不打算露个面?” 阿洛兰脚步一歪,沉沉地摔在前面的门上,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有些讪讪地露面,低头打招呼:“我只是刚巧路过,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继续……不打扰了。” “站住。”苍冥绝眉头微蹙地看着她,叫住她正想光明正大离开的身影。 阿洛兰心里一紧,也不敢转身,就这样背对着他,脸上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怎么了?” 苍冥绝的心思却不在她方才是不是听见了这事情上面,而是问道:“最近感觉如何?在府里可还住的习惯?” 原本紧绷的心,顿时落了下来,阿洛兰还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放过自己了? 阿洛兰扭头打量了他一会,见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杀人灭口的想法,放心地答道:“这府里吧虽然什么都好,但是我住的还真的不怎么习惯,还是在宫里住的舒服,要不然你还是让我回宫吧?” 看两人说着话,江朔默默地退了下去,长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小心翼翼地看着苍冥绝,他的脸上向来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这个建议不错,我会考虑的。”苍冥绝说罢,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 阿洛兰愣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追上了他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唠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宫?给个准信,我好收拾东西。” “你别不说话,我又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 “别走得这么快,我腿短跟不上,你要是不说话,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了。” 突然,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阿洛兰差点撞上他的胸口,苍冥绝微一侧身,她的身子就要往前倾去,紧要关头苍冥绝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了回来。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阿洛兰还处于懵懂迷糊之时,身子便已然平稳。 他冰冷狭长的眼眸俯视她:“我只是说会考虑,至于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弄了半天,他还真的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放自己回宫。 可是,如果现在不回宫,到时候皇上为小花择亲,嫁出去了,她该找谁去? 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仅仅两日的功夫,就传得满城皆知。 所有的百姓几乎在一夜之间,都知道当今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这件事情影响甚广,叶国公立即准备进宫求情。 匆匆忙忙在宫门口就遇见了正巧要进宫的太子,连忙下轿,把太子拖到一边。 “太子,你怎么来了?你万万不可进宫求情啊!”叶国公忙劝道。 太子脸色苍白,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的样子,为了叶皇后之事,不知提心吊胆了多久。 他脸色端肃地道:“母后有难,作为儿子,我怎能不进宫求情?” 叶国公连忙左右看了看,见到没有人经过才安心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太子孝顺,此行必定会进宫求情。 “皇后为何被人揭发?为何被打入冷宫?这幕后到底由谁操控?我们尚且不知,怎敢贸然前去求情?现在皇上又处于怒气冲天之时,前去必然吃亏。”叶国公好言劝阻。 到底年纪大,事情看的都比较透,太子经他这么一点,到底也是觉得太过冲动了。 “我们都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就贸然行事,实在不妥,万一正好着了幕后主使的道,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不仅皇后救不出来,就连你我的性命都攸关啊!” 叶国公的话,直戳太子的心间。 他突然猛地握拳,砸向了旁边的柱子上,眼圈发红,咬紧牙关:“难道,我就只能这么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母后在冷宫里面受苦吗?” 太子的声音有些大,叶国公忍不住再次转身看了看,见没有人出现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你先不要着急。虽然皇后被打入冷宫,但是皇上并没有下旨废除皇后的位分,待遇应该不会太差,这点可以放心。” 太子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忍不住喃喃:“母后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父皇如此大怒?” 叶国公深知叶皇后的脾气,也知道她以前做过的一些糊涂事情,原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可是,危机来的太快,打的人措手不及。 看着太子自责难过却束手无策的样子,叶国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今日皇上召我觐见,估计说的就是这件事情,我要趁机打量皇上的口风,尽快打听出来龙去脉。” 如此,只有先这样了。 太子咬紧牙关,如今母后倒下,他是儿子又是太子,一定要为她扛起一片天。 无论如何,太子的位分绝对不能丢。 太子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如此,那就拜托舅舅了。” “太子言重了,我先进去了,只要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必定传递消息给太子。”叶国公说罢,转身进了御书房。 虽然里面的温暖不知比外面好上多少倍,但是叶国公的心却冷到极点。 这么多年的陪伴,这么多年的相守,还有一个太子,他怎么就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废就废,说入冷宫就入冷宫? 到底天子之心太过凉薄,没人能想到他在想着什么。 看着叶国公的身影进了御书房,太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原本万般熟悉的皇宫,为何今日会变成他最陌生的地方? 太子冷笑着,不断地徘徊在宫中的各个角落,想要进冷宫陪陪叶皇后,却害怕被有心人看到,将此事禀告给父皇。 如今,他们正处在风口浪尖,实在经不起折腾,若是因为此时让父皇起疑心,一定会更加连累母后。 太子当即止住了脚步,转身走向了御花园,慢慢地走着,却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白雪不断地飘落在他的身上,慢慢地化作无数颗水珠落在他的身上,最后冰凉地沁入他的肌肤。 “公主您小心些,风雪难行。”赛月叮嘱着急切的萧长歌,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撑伞。 “知道了。”萧长歌虽然心急,却也在这个时候,慢下了脚步。 两人拐过一个拐角,迎面而来一个身材削瘦的黄衣男子,萧长歌走的急,没有看到脸,却也立即下跪。 “和瑟参见太子殿下。” 在这宫中,敢穿黄色衣裳的人有几个,除了太子,就是皇上。 现在皇上只怕很忙,在这个时候还能进宫在御花园中散步的人,也就只有太子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是我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你是我的 “起来吧。”太子淡淡道。 待她抬头的时候,太子才看清楚是萧长歌,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不安。 “太子殿下,您今日进宫定然有要事,我就不打扰您了,您请。”萧长歌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先过。 但是太子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堵在萧长歌的面前,不让她过去。 他负手站在长廊中,廊外的风雪将他整个人映的十分沧桑憔悴,深邃的双眼仿佛会说话。 萧长歌见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他十分可怜,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叶皇后禁锢下。因为太子的身份,被人下毒谋害,现在病好了,日子安稳了,却发生这么一件事。 每个人的人生都免不了风波,安稳太平那是留给死人的。 看着太子的这副样子,萧长歌不禁想到多年前,苍冥绝被人谋害之后的样子,是不是比他还要沧桑难受。 “和瑟公主,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今日进宫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单纯地进宫看看。”太子目光看着外面的风雪,声音低沉地道。 萧长歌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沉默了一会,太子终于转头看向了她:“让公主看笑话了,才来苍叶国没多久,就让你看到这样的事情。其实宫中一向是很太平的,就是因为太太平了,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萧长歌手指动了动,心里有些难受。 这些事情和她也有关系,叶皇后被打入冷宫,是她所希望的,也可以说是她间接策划的。 看到太子这么难过,她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太子殿下,我对苍叶国并不是很了解,我还有事情,先行一步。”萧长歌深吸一口气。 她转身就要从太子的身边绕过,但是动身的那一刻,却被他拉住手腕。 “别走,陪我说说话。”太子侧目垂首淡然道。 萧长歌心里一紧,用力地挣脱那只被他紧紧我在手里的手,无奈,不论她怎么挣扎,那只手都牢牢地禁锢着她。 “太子殿下,我是晟舟国的公主,和您说话并不是太好吧?如果让别人看见,会多心的。”萧长歌劝道,就指望着能把太子劝回去。 可惜,现在的太子已经不是从前的太子了,失去了叶皇后,在他的生活中,就相当于失去了两条腿。 不会走路的他,害怕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他们要在父皇的面前说什么,就说吧,反正父皇也已经听信了那些小人之言。”太子紧握住萧长歌的手不放。 对于这个绝望的太子,萧长歌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的愧疚。 或许是他的性子让她觉得心疼,作为一个太子,自小体弱多病,没有同龄人的快乐,不会骑马挽弓上阵杀敌,只能与药为伍。 好不容易治好了顽疾,没过多久的安生日子,生活又变成一团糟。 将来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都未可知。 “太子,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而且和皇上有多年感情,皇上不会那么狠心的。你且放心等着皇后娘娘便是。” 萧长歌连说这句话的底气都没有,越说越弱,直到最后声音几乎闻不了闻。 就连她自己都知道是在欺骗自己,太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愿如此,只要母后没事就好。”太子嘴角慢慢地扯出一个笑容。 萧长歌回以他一个笑容,罢了罢了,她妥协了。 毕竟太子是个局外人,又这么相信自己,她怎么能够伤害一个现在心灵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的人? 只是,太子的脸却越来越近,身子慢慢地往前倾,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要触碰到她的身子。 就在萧长歌打算闪身躲开的那一瞬间,太子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将他格挡到了一边。 萧长歌一惊,抬头之时,苍冥绝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替她遮风挡雨。 “大哥,和瑟公主毕竟是晟舟国的公主,父皇还没有将她许配给任何人,你这样动手动脚,恐怕于理不合吧?”苍冥绝挑眉看他,脸色阴沉。 说罢,他又低头看了看萧长歌,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会惹桃花,只要片刻没有在她的身边,就能这么招人。 太子被他的大力一推,身子竟然退后了好多步,直到碰到了后面的那根柱子上面。 他扶着柱子,懒懒地笑了起来。 “你说我?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在大殿上非要娶人家的侍女不可,一转身,就来英雄救美,你真把你自己当成礼的典范了。”太子冷冷地笑着,眼底讽刺的光芒不言而喻。 萧长歌没有心情听他们两人继续争吵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却在转身的时候,被苍冥绝揽住了肩膀。 “这些事情似乎和太子无关吧?你现在最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皇后娘娘?”苍冥绝目光森冷地看着他,挑衅道。 太子心中最痛的那一处,就这么被他晾晒在大庭广众之下。 太子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沉沉地拉下了脸,方才遇见萧长歌的那一点开心,此刻化为虚无。 “母后的事情绝对是被人冤枉,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还母后一个清白。如果你不清楚,就请不要说三道四。”太子眉头骤然发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 苍冥绝却没有丝毫的害怕,紧紧地掐住了萧长歌的肩膀,笑道:“希望如此。” 转身,正准备带着萧长歌离开,可是,身子却被人猛地一推,怀里一空,她的人影已然逃出了他的束缚。 苍冥绝抬头时,她已经走向了太子的身边。 他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太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而萧长歌的脸上也泛着笑容,两人说罢,萧长歌便往反方向离开。 苍冥绝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冷,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这个女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笑的那么开心,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几天没有和她在一起,她就忘记了一个女子应该守得本分了是吗? 他猛地一拳砸向了旁边的木柱,却被太子笑着调侃:“四弟,对待女子要温柔,是不是只有在对待长歌的时候,你才会温柔?” “你给我闭嘴。”苍冥绝忽而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如同豺狼虎豹一样凶残。 太子冷冷地笑了起来,仿佛是笑不够似的,竟然捂着肚子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最后竟然缓缓地滑落到了地上。 看着他的样子,苍冥绝只觉得有些可悲,失去了叶皇后这个左膀右臂,他的太子生涯,不知道能不能得以继续。 苍冥绝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很快便追上了萧长歌的脚步。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太子紧紧地扣着旁边的木柱,竟然用力地咳嗽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怎么坐在这里?赶紧起来吧。”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侍卫,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碰我。”太子用力地挥开他的手。 侍卫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跟着他进宫,却在转眼之间不见了他的身影,四处寻找打听才找到了这里来。 没想到,一来便看见他孤零零地坐在地上。 侍卫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 外面的风雪渐渐停了下来,萧长歌原本想要去哲而院中走动一下的念头也被苍冥绝给打断。 她忽而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耐烦地转身,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被人扣住了下巴。 生疼生疼的感觉不断地从下巴处传来,仿佛整个下颚都要被拧碎。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冰凉的唇便急切地堵住了她的唇,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冰天雪地里,苍冥绝紧紧地拥着她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拥吻着,丝毫不顾旁边是否有人出现。 一旁的赛月早就看呆了,忽而转过身子背对他们,心里紧紧地跳着。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让她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原来王爷对待和瑟公主竟然是这种感情,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若不是今天遇见太子,她又怎么会见到苍冥绝失态,几近疯狂的样子。 萧长歌紧紧地推搡着他的胸膛,无奈却坚如磐石,不可动弹,她猛地咬住了他的唇,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这才放开了她。 “苍冥绝,你太过分了。”萧长歌目光中隐隐带泪,双眼泛红地看着他。 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有一种异样的美丽,看的苍冥绝有一股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狠狠肆虐一番的冲动。 不过他终究是忍住这股冲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要臣服在你的身下,不要狂妄自大有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会原谅你。”萧长歌恨恨地瞪着他,声音冰冷道。 苍冥绝的双眼渐渐泛红,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看着她的样子,有种想要将其拆骨入腹的冲动。 动动唇,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长歌的身影就从他的面前匆匆而过,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的声音清冽不带任何感情,霸道地宣布自己对她的占有欲。 可是,萧长歌头也不回地挣脱开他的手,这种话,她也不想再听。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地没入前方的拐角,最后一抹白色的裙摆消失得一干二净,在他的视线中。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来龙去脉 第三百一十二章来龙去脉 穿过长廊,外面的风雪非常大,萧长歌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雪,一只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脑袋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方才苍冥绝拥吻的感觉,脸色却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已经娶了阿洛兰,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抓着她不放? “公主,您怎么了?不开心啊?”赛月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不想让苍冥绝接触,但是赛月却能从她的眼底看出怀念,不舍,满满的都是对待苍冥绝的感情。 萧长歌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赛月,浅浅道:“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听萧长歌这么生疏客气的话,赛月的心里总不是滋味,连忙跪下开口说道:“公主,不管您做什么都是对的,请不要再和奴婢说这种话了。” 萧长歌起身拉起她的身子,笑道:“不是说不要再跪了吗?赶紧起来。” 赛月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想起方才的事情还是担心和不解。 看着赛月的脸色,萧长歌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她是苍冥绝的人,应该能想到他做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公主……”赛月开口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萧长歌摆摆手,有些疲累地道。 “赛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房间里面的空气有些低沉,赛月想安慰她,,却也找不到话点开口。见她这么说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面的墨绿色染竹屏风后面是休息的地方,萧长歌在上面躺了一会,心里乱糟糟的,为何现在的她一点都不了解苍冥绝的心思了? 揉着太阳穴,让自己的心更加地平静一点,脑海中却突然闪过阿洛兰的脸,猛地坐了起来。 该不会是阿洛兰易容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吧? 这个念头不断地盘旋在她的脑海中,以苍冥绝这几日的种种举动来看,对她的态度大有改变,甚至因为太子而发怒,不惜在外院中强吻自己,一向理智的他不应该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萧长歌立即套上靴子出门,守在门外的赛月看着她的身影急急地出来,连忙追赶上去:“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目前能解她这个疑惑的人,就只有阿洛兰本人了。 萧长歌没有回答,往明溪的院子里跑去,阿洛兰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便回头拿伞,随后追了上去。 看到她的身影时,她已经进了哲而将军的住处。 又是这里,不知道她每次都这么急匆匆地前来寻找哲而将军,到底所为何事? 萧长歌一路小跑进了门,直直地进了明溪的房间,他正在看医书,亘古不变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小花,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匆忙?”明细一抬头便看见撑在桌子旁边什么话都没说,只顾着喘气的萧长歌,连忙问道。 “先别急,坐下来再说,我给你倒杯热水。”明溪转身去给她倒水。 萧长歌喝了一杯水,才觉得身子好些了,呼吸顺畅了。 “写一封信给阿洛兰,我怀疑苍冥绝已经知道了阿洛兰是用了易容术。” 什么?明溪脸色顿时一变:“那阿洛兰不会有事吧?” 萧长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果苍冥绝知道了阿洛兰用了易容术,一猜就能猜到是我,所以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对阿洛兰下手,况且,我也只是猜的。” 明溪的脸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他的表情神态全被萧长歌看在眼里,聪明如她,怎么会不不知道明溪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事就好,我这就写信,晚上的时候就给她送过去。”明溪拿起笔,落在宣纸上,片刻,便完成了。 萧长歌接过一看,点点头。 但是最近宫中因为皇后被打入冷宫一事,人心惶惶,就连宫门口的守卫都增加了不少,从之前的那条路出去,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万一被抓到了,定会被严刑拷打,不然也会被当做窃贼拽抓起来。 “只怕现在出宫不是什么易事,之前常走的那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我们要另想办法把信捎出去。”萧长歌皱着眉头道。 “放心吧,我的轻功了得,那群人想抓我,只怕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明溪信誓旦旦道。 萧长歌却皱了皱眉,厉声道:“不行,这件事情不可马虎,我来想办法。” 看着萧长歌生气的脸,明溪的脸上却微微泛红,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可是,如果我都不能出宫,还能想什么办法?”明溪沮丧道。 在宫中他们的势力不大,人手不够,想在这个时候出宫送信,简直是难上加难。 萧长歌的脸上也是忧心忡忡,在宫中就如同被折翼的鸟儿一般,想飞也飞不出去,这封信,到底要如何才能送到阿洛兰的手中? 低头思考了一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支着下巴,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皇宫中的风雪似乎要比宫门外的风雪还要冷些,一群大臣皇子早朝散朝后从殿中退了出来。 叶国公立即匆匆追上了温王的脚步:“温王,这件事情您怎么看?皇上很少生这么大的气,你说,皇后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走到了宫墙底下说话,这里僻静。 “岳父大人,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透出一点口风,从父皇方才的反应来看,一定是触到父皇底线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温王微眯着双眼猜测道。 叶国公拼命地点头,方才在大殿上差点就让皇上大怒,幸亏他及时停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知道,皇上很多年都没有都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唉,真是让人操心。”叶国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头发仿佛又白了一层。 温王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看见他头上的白发和佝偻的身子,心里有些感慨,原本是告老的年纪,却还在操累朝堂之事。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等会要去后宫找母妃一趟,想必母妃应该知道些事情,若是知道了,必定通知岳父大人。”温王低头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后宫中有些宁静,温王独自一人走在御花园中,踩着白雪发出淡淡的声音,却觉得有些沉重。 这个年下,恐怕是最不平静的一个了吧。 进了段贵妃的宫中,她正靠在椅子上,旁边的两个宫女在帮她揉捏着额头。 “参见温王。”那两个宫女稍稍请安。 段贵妃慢慢地睁开双眼,对旁边的两个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两个宫女立即识相地退了出去,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段贵妃半倚在椅子上,神态异常地清爽,自从叶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她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那天还更开心。 “坐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段贵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现在皇后被打入冷宫之事传的满城风雨,这件事情母妃自然知道儿臣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王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谁知,段贵妃却摇了摇头:“皇上不让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说家丑不可外扬,皇后可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做那么多害人的事情。” 这话说的温王越来越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平时看着也不是太过张扬的一个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母妃,皇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段贵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优雅地翘起兰花指,慢慢地支在太阳穴上,缓缓地说道:“从十年前开始,皇后就不断地谋害宫中得宠嫔妃的性命,有的甚至一尸两命。 听说,都是为了太子能够安稳地待在那个位置上。为了太子这个位置,皇后可算是费尽心机,算计多人,最后却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做人,要么聪明,要么装傻,而叶皇后非得一边聪明,一边装傻,最后还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母妃,你的意思是说从前所有小产、死去的妃嫔都是皇后害死的?”温王听到这个真相,有些震惊。 他从来没想过,叶皇后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顾后果地杀死皇嗣? 段贵妃悠悠地点点头:“说起来,我和皇后斗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她背后竟然下了如此黑手。听说,都是一个叫做林松的太监帮她做的,现在已经被关林慎刑司严刑拷打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一个皇后,即使权力再大,单凭几个不成事的宫女能做成什么事情,背后必然还有幕后推手。 “母妃,这次,皇后可还有活路?”温王压低眉峰,低沉问道。 如果能够一把铲除叶皇后,他们也算是安心了,不过段贵妃却摇了摇头。 “皇后有太祖母传给她的玉簪,不管在什么时候,皇上都不能废除她的皇后之位,更别说要她性命了。”段贵妃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房梁。 原来如此,温王也颇觉惋惜地点点头,临走之前,段贵妃再三叮嘱他不可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从段贵妃处出来,温王便立即回府。 刚进府,便看见从旁侧长廊款款而来的叶霄萝,身量纤纤,淡妆素裹,倒也有几分可怜。 听说了事情的叶霄萝整整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次日顶着眼底的乌青去找温王求救。 “温王,你今日进宫,可有向父皇提及皇后娘娘一事?父皇到底想把皇后娘娘如何?”叶霄萝两眼一眨,眼泪便落了下来。 温王才从宫里出来,衣裳还没有换,叶霄萝便来到他的跟前求情,他心里有些烦躁,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试探真相 第三百一十三章试探真相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既然娶了叶霄萝,那么和叶家的人自然也有挂钩,现在叶皇后被打入冷宫,他必定也会有影响。 “我早上见父皇时,他还是很生气,对皇后娘娘的事情一直不肯松口,朝堂上也不是没有求情的官员,不过都被父皇否决了。”温王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叶霄萝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坐到一边,贴身侍女立即为她倒满了茶水。 “那皇后娘娘她不会有什么事吧?父皇可真狠心,说入冷宫,就入冷宫,这可如何是好?”叶霄萝低垂着眼睑,要是没有了皇后这个后盾,她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温王淡淡道:“放心吧,虽然打入冷宫,但是皇后娘娘的位分还在,不会有事的。就是不知,到底是谁要陷害她,是怎么陷害的,能触到父皇的底线。” 听到这句话,叶霄萝猛然抬头看向了温王,疑惑地皱着眉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父皇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就不需要给外面一个交待吗?就连一个打入冷宫的理由都没有?” 听到她这样说,温王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微微呵斥:“父皇做事虽然绝情,但是不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面做文章,一定是事情太严重。” 叶霄萝只觉得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的,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浮沉不定的那一叶扁舟,只要小风小浪一冲击,就会翻船。 “王爷,我们现在应该想些什么办法去救皇后娘娘?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去做。”叶霄萝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解决的办法。 忽而又紧张兮兮地道:“不然我去找我爹,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这就去。” 叶霄萝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走去,谁知却被温王喝住:“站住,不要冲动。今晨叶国公也进宫了,父皇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这件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待在府里。” “那,那现在怎么办?”叶霄萝听温王这么说,心里也没有了主意,猛地坐到了椅子上。 她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着,只有温王才是她的指南针,只要有他在,不管怎么样的危险,她都能冷静下来。 或许这就是依赖,叶霄萝目光深深地看着温王。 “静观其变。”温王面无表情地道。 叶霄萝神情一冷,坐在椅子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出了哲而的园子,萧长歌的怀里揣着那封信,赛月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东华园中走去。 才上了长廊,萧长歌便把手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神秘兮兮地拉着赛月进了书房。 “赛月,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这是我的腰牌,你拿着它出宫一趟,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冥王府上给冥王妃。”萧长歌把那封信偷偷地塞进赛月的手中。 触摸着有些沙沙的信封,赛月脸色有些担心地道:“公主,让我去送信给冥王妃,不太好吧?” 萧长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漫天风雪:“在这宫中,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你去的话我最放心。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赛月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必然要告诉冥王。 可是她若是答应了萧长歌,就必须履行对她的承诺。 如果进了冥王府,苍冥绝必然会发现她的行踪,更别说保密了。 赛月想了想,既然她的行踪不能保密,但是信中的内容是可以保密的,只要她不告诉冥王不就行了? “公主,奴婢知道了,可是冥王府守卫森严,他们不一定会让奴婢进去。”赛月抿抿唇,抬头看了萧长歌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件事情倒也好办,之前也有给阿兰送过信,你便说是给冥王妃送信来的便是,想必他们不会为难你。”萧长歌安抚道。 赛月自然知道他们不会为难自己,在萧长歌的面前,功夫还是得做足。 赛月将那封信拢进衣袖中,问道:“公主,那奴婢什么时候出宫为好?” 冬天的黑夜来的快,萧长歌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天黑了,想必宫门这个时候已经下钥了,就算是想出,也出不去。 “天色已晚,此时应该出不去,还是等到明日天一亮再去,这封信你拿回去好生保管。”萧长歌淡淡道。 赛月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自己衣袖中的那封信,点点头。 思来想去,没有人比赛月前去送这封信来的更加好了。 赛月原本就是苍冥绝的人,想要进冥王府也方便,更何况苍冥绝也不会对她起疑心。 原本还担心,赛月会不会将那封信给苍冥绝阅览。 如此一来,已经不用担心,既然她答应了自己,那就不会违约。 只要想起苍冥绝最近反常的举动,萧长歌的心里就起伏跌宕。 阿洛兰收到萧长歌的那封信开始,就觉得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不屑地笑了笑。 但是,另外一张信里面还有一些提示,阿洛兰微微挡住了一角,眼珠稍稍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提起笔正想回信的时候,突然抬头看了看赛月,她正站在一旁等着她写回信。 “你,你叫赛月对吧?” 赛月点点头:“是的。” “赛月啊,公主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为何她在信里说她身体不大好啊?”阿洛兰有些担心地盯着她,眼里有几分的苛责。 赛月一听她这样说,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样大,声音难掩诧异。 “王妃,您说什么?公主最近身体不大好?为何我日日伺候她却不知道?” 阿洛兰见她这么激动,放下笔站了起来,把信的背面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你看你看,公主信里写的一清二楚,她身体有恙,她若是不想说,自然不会告诉你,而你作为她的贴身侍女没有发现,实在是不应该啊!”阿洛兰有些伤心地摇了摇头。 赛月的心里猛地一紧. “奴婢,奴婢……有罪,竟然没有发现公主的身体有恙,回去之后定当自罚。”赛月脸色苍白地低头道。 阿洛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其实这也不关你的事,公主若是自己不想说,你是发现不了的。” 赛月不敢抬头:“确实是奴婢疏忽了,公主在信中可有说她得了什么病?” 看她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阿洛兰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公主在信中倒是没有说什么病,只是提到想要见我一面,只可惜,我现在被困王府,根本出不去。” 眼睛一眨,竟然落下两行泪水,阿洛兰难受地趴在桌子上,嘤嘤哭泣起来。 “对不起,我失控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哭一会。”阿洛兰闷闷地道。 才哭了没一会,只听见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便是木门开关的声音。 赛月已经开门离开了这里,阿洛兰立即从书信中抬起头来,慢慢地开了门,只见赛月的背影急匆匆地拐过了长廊的拐角。 她身子灵巧地一躲,立即跟了上去。 赛月脚步匆忙,全然没有关注身边发生的事情,此时她的心里只记得萧长歌身体有恙的事情。 就连身后阿洛兰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果然是进了书房,阿洛兰眼看着赛月进了书房,连忙偷偷地躲到了书房后面的窗子底下,屏住呼吸听里面的动静。 零零碎碎地听见几个字眼,还有苍冥绝暴怒的声音,她连忙捂住耳朵,蹲了下来。 苍冥绝虽然面色冷酷,不苟言笑,但是发起脾气来,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 “你待在她的身边那么久,竟然连她身体有恙都不知道?若不是今日她让你送信给王妃,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苍冥绝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茶杯,只轻轻一捏,杯子便粉身碎骨。 “赛月无能,还请王爷责罚。”赛月知道他很生气,而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失职,她甘愿接受惩罚。 “她得了什么病?”苍冥绝冷声问道。 赛月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信是公主给王妃的,奴婢也不知道。” 听她这样说,苍冥绝却冷然一笑,怒道:“什么公主王妃?宫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王妃,以后在我的面前,只有萧长歌一个王妃。” 什么真假王妃?赛月听得有些懵了。 “王爷,您说宫中那个才是真的王妃?和瑟公主才是真正的王妃?”赛月听得云里雾里,捡了重要的问道。 苍冥绝剑眉紧皱,目光锐利地扫在她的脸上,声音冷冽:“你伺候了她那么久,这才知道她是真正的王妃?本王到底应不应该将她放在她的身边伺候?” 幸亏阿洛兰害怕听见真相自己会失控,所以提前咬住了自己的衣袖,没想到,真相竟然这么容易就让她听见。 幸亏如此,不然自己发出惊叹声,就要被他们发现。 没想到小花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她让自己如此试探赛月,赛月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苍冥绝。 自己也就不会听见这么震撼真相。 阿洛兰捂住自己的心脏,慢慢地顺着后院走到了走廊上,心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原来,苍冥绝早就发现了自己是假的,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如果不待在这里,她要以什么身份回宫? 阿洛兰脸色难看苍白地看着外面的风雪,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回了房间,阿洛兰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震撼,有些难受地回了一封信,只等着赛月回来将这封信带到宫中。 第三百一十四章让我帮你 第三百一十四章让我帮你 回去之前,苍冥绝通知了离箫进宫为萧长歌诊脉,让他假扮成一起出宫的太监,跟着赛月一起进宫。 阿洛兰把回信拿给赛月的时候,心里有些心虚。 她确实是按照小花信上写的内容来做,结果查到了苍冥绝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冥王妃,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办。 很顺利地回了东华园,此时天色已经不早,离箫穿着太监服走了进去。 他以为萧长歌见到他会有一丝丝的惊讶,可是,在她的眼里只有淡然如水,根本没有惊讶之色。 “公主,您身体如何?今日冥王妃看了您写的信,说您的身体有恙,到底怎么样了?还请不要欺瞒奴婢。”赛月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道。 萧长歌连忙搀扶她的身子起来,脸上淡然地对她一笑:“我的身体没事,不要担心。” 赛月到底不相信,指着离箫介绍:“这是冥王府的大夫,医术高明精湛,是冥王特地请来为公主把脉的。” 听她说罢,萧长歌的目光这才转移到离箫的身上,对他淡淡地笑了笑:“我们上次见过。” 不记得是多久了,苍冥绝曾经也紧张兮兮地让离箫进宫为她把脉。 而离箫也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和亲公主,他就不会在千山万水之外还急促地回京。 “是,不久前我才来为公主把过脉,那时公主的气息平稳,脉象正常,不知最近几日,公主可觉得哪里有恙?”离箫放下自己的医药箱。 一身太监服饰也未曾挡住他身上的气质,卷起衣袖就要搭在萧长歌的手腕上。 如果苍冥绝听闻她身体有恙,怒气正盛,并且派了离箫进宫为她把脉,那么她的身份苍冥绝可能已经猜到,而阿洛兰的易容身份也随之曝光。 但是离箫的脸色实在平静的很,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人。 而赛月的脸上倒是有几分慌张可疑,到底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想必苍冥绝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很好,没有什么大恙。” 萧长歌伸出手腕让他搭脉,离箫的医术她还是信得过,不过一会的时间,他便收了手。 “确实如公主所说,您的身体很好,只是最近有些操劳,睡眠不足,我等会为您开几副安心养神的药,可以缓解您身体的疲劳。”离箫收了手,面带浅笑。 “好,那就有劳大夫了。” 萧长歌收了手,起身相送。 “公主请止步。”离箫在门口便告别了萧长歌,独自一人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里面的桌子上还留着他写下来的药方,萧长歌看了一会,很快便拧作一团,丢了出去。 赛月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有些慌乱地想要去找寻丢掉的纸团。 “公主,您怎么了?那是大夫来给您的药方,您怎么就丢了?”赛月有些紧张地道。 “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清楚,这些药方我也用不到。”萧长歌轻抿了一口茶水,“冥王妃可有回信?” 听她如此说,赛月点点头:“有。” 从腰间拿出了阿洛兰写来的信,开口完好,没有损坏的痕迹。 “你先出去吧,没事不要进来。”萧长歌挥挥手。 等到赛月关门出去之后,萧长歌这才拿出了书信来看,脸色却一点点地变化着,直到最后,嘴角的笑容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底是,他已经知晓了阿洛兰的身份。 难为他还会让离箫进宫为她医治,他难道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吃了护心丹,平常的小病根本就沾染不上身,他还是忘记了。 能够用这个小手段,就发现苍冥绝隐藏起来的真相,萧长歌真不知到底是该忧愁还是欢喜。 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可以说她在背后做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 就连亲手把阿洛兰推给苍冥绝,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而她却不能就这样和苍冥绝相认,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不能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好不容易事情已经查到了这一步,叶皇后也已经被打入冷宫,叶家很快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当年的事情,她一定要亲手为自己报仇。 想了想,到底还是应该去去一趟那个地方,只有亲自问她,才能清楚地知道前因后果。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能让嘉成帝对她心寒到要废后的程度,一定令人发指。 叫了赛月进来,萧长歌问道:“上次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查到了?林松的那本书册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昨日出宫,也是给赛月一个查探的机会,如果不出宫,赛月又怎能和冥王府有交集?又怎能问出事情的真相? 赛月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如实答道:“奴婢已经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说。”萧长歌垂首看着地面。 赛月抿抿唇:“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林松和叶皇后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在叶皇后还没有进宫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林松。” “他们是青梅竹马?”萧长歌脑袋里浮现出这个词。 赛月摇了摇头:“公主,他们并不是青梅竹马,林松曾经是江湖人士,在叶皇后年幼时,前叶国公曾经把她送到五行山上去拜师学艺,而林松就是叶皇后的师父。” 原来是师父和爱徒之间的关系。 林松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苦心孤诣地为叶皇后办事,从来不曾走过半点疏忽和背叛之心,难不成他们之间…… 萧长歌心里一紧,在这个时代,师父和徒弟之间,是永远不能产生感情的,应该是她想多了。 赛月继续说道:“拜了林松为师之后,两人一直都待在五行山上,而林松身边的其他徒弟一个个都已经学成下山,唯有叶皇后还留在五行山上。 没人知道他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四年后,叶皇后十六岁时,前叶国公才上山接叶皇后下山,听说那时正是选秀的时候。 叶皇后一开始并不愿意下山,后来前叶国公答应她把林松送进宫,叶皇后才勉强答应。 叶家的女儿注定是当今的皇后,前叶国公很轻松地就让叶皇后当上了皇后,林松一直在宫中默默地陪着叶皇后,这一陪,就是二十多年。” 赛月的话着实让萧长歌震撼,她没有想到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已经到了甘愿牺牲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的地步。 林松为了叶皇后,放弃了自己隐居山林的逍遥生活,宁愿陪着她一起到宫中过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还为她杀了那么多条人命。 真不知是该羡慕他们之间坚定的感情,还是恨他们以爱之名而蒙蔽了良知。 每个人之间都有一段故事,只可惜叶皇后这一生的故事太短,短的还来不及回味,就已经烟消云散。 “这件事情,太子知道么?”萧长歌双手握住茶杯,轻抿了一口。 赛月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叶皇后又怎么敢把这些事情告诉太子?” 说的也是,这件事情牵连太多的人,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就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恩,且容我先静一静。”萧长歌支着自己的额头,微微闭上了双眼。 幸亏有这件事情横在这里,温王最近应该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没有心思来管自己了。 先不说叶家和他的关系,就单单是个叶霄萝就已经够烦人的了。 只是,在这件事情里,受益的人真的是苍冥绝吗? 打压了太子和温王,不对,还有一个伦王。 听说揭发叶皇后的这件事情,伦王也有参合? 夜色渐深,宫中的许多人都已经沉沉入睡,只有拥香楼还是烛火通明,如同天亮一般。 太子一脚踹开了锦瑟的门,手里握着两个酒瓶子,醉醺醺地走了进去。 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锦瑟无时不刻都在恭候着太子的大驾光临。 今晚,终于将他盼来了。 “太子,您怎么喝醉了?小心些,我扶您上床睡觉。”锦瑟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门边扶住太子的身体。 可是,她的双手一碰到太子,很快就被他紧紧地抱住。 锦瑟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他压出来了。 “太子,我知道您的心情不好,有什么话您尽管和我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帮您。”锦瑟艰难地搀扶着他的身子,走了进去。 太子一听这话,突然冷笑一声,甩开了她的手臂。 “不,你帮不了我,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帮我。来,你陪我喝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太子摇晃着自己手里的酒瓶,往嘴里送去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了一滴酒。 他双手一松,酒瓶子砸到不远处,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砸的稀巴烂。 “给我拿酒来。”太子猛地一喝,门外立即进来一个伺候的丫鬟,问道何事。 锦瑟看着那个丫鬟,脸色有些难看:“没事没事,你先出去,没事不要进来。” 待那个丫鬟离开之后,锦瑟才伸出一只手拥住了太子的身子,他趴在桌子上面,手里还握着一个空了的酒瓶。 锦瑟抽开他的酒瓶,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他道:“我知道太子您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伤心难过,却束手无策。” “你知道就好。”太子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别动,就这样让我握住你,我觉得很安心。” 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锦瑟的双手,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似乎是在不断地汲取着她的温暖。 见他这副颓废样子,锦瑟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只手放在他的眉头上,道:“太子,这件事情我来帮你,好不好?” 太子脸色一变,慢慢地直起身子,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来帮我?你要用什么帮我?” 锦瑟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自己目前的这个身份,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可是,她再次重复了一遍:“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第三百一十五章签字画押 第三百一十五章签字画押 三日后,慎刑司拷问林松有了结果,在那种地方待了几天,就算不死,也半死不活。 林松还算是条汉子,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最后主审大人告诉他,他府中的那本书册已经被找到,叶皇后也被打入冷宫,他才松了口。 只是,签字画押时,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跟叶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嘉成帝看着主审大人呈上来的口供,看到最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猛地将口供往桌子上一拍,捂着胸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他一个区区太监,竟然能够在皇后耳边说这么多话,独自一人帮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说,你说这有可能吗?”嘉成帝看着底下的官员问道。 那人低头鞠躬:“皇上,微臣以为,此人狡诈又心狠手辣,并且在宫中二十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他的身份,如此看来,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一手包办所有的事情。” “好啊,这种人混进宫中,竟然没有一点的防备,碎尸万段都不觉得可怜。”嘉成帝猛地坐到了龙椅上。 在宫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死了这么多条人命和皇嗣,都是一人所为,心思缜密令人发指。 此人若是多留一天,都觉得胆战心惊。 “确实如此,只是不知此人在宫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同党,若是有,也应该一把揪出来。”底下的官员伸手做了一个揪出来的手势,沉声道。 嘉成帝双眼顿时睁开:“同党?还有同党?务必要把同党揪出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微臣只是这样想,罪犯还没有承认有同党,微臣不知道该不该彻查。”那人又道。 嘉成帝点点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把皇后叶氏身边所有伺候的近身宫女太监通通逐出宫,曾经和罪犯有过接触的宫女太监全都流放西漠,罪犯,择日斩首示众。” 那人点点头,应了是。分明叶皇后就是罪魁祸首,却也只是打入冷宫草草了事,那些无辜的生命,难道就没有人对他们负责吗? 这件事情也总算告一段落了,宫中风云四起,大风大雪从来就没有停过的意思,他能做的,唯有在这漫天风雪中夹缝求生。 出了御书房,经过候台底下的墙角处,魏大人快步地走到了尽头,那人就在前方等着他。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皇上果然如您所料。”魏大人拱手说道。 扶手而立,专程在这里等他的苍冥绝,总算没有失望。 “我知道了,魏大人,这件事情辛苦你了。”苍冥绝转身对他勾唇一笑,脸上却是冰冷万分。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能为王爷效劳,这是微臣的福分。况且,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也是她的报应。” 魏大人脸上有着恨恨然,没想到一向明白事理的六宫之主,竟然也会有这么糊涂的时候,真是不可饶恕。 苍冥绝听了他的话,赞赏地点点头:“魏大人在朝中当官这么久,不仅没有涉及朝堂党政之争,心中更是清廉明洁,是非黑白分明,不畏权势,不怕手段,行的端坐的正,难怪父皇这么信任你。” 被夸奖的魏大人心里有些开心得意,不过也并没有因此而昏了头脑。 这件事情确实是嘉成帝对他的信赖,才能让他这次林松一案的主审,但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林松的弱点,让他签字画押,才是苍冥绝的功劳。 “王爷,这次事情若非是王爷派人传来书册的消息和内容,微臣又怎能这么快破案,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到底此事还是王爷的功劳最大。”魏大人推搡道。 这个魏大人不仅做事清白分明,而且为人处世圆滑,是个极其精明的人。 若是他人能够任用此人,必定是一个得力助手。 苍冥绝望着天上的白雪感叹:“人世间不管是谁,心中都有一把善恶之剑,有的人心存邪念,有的人一心为了天下苍生,正义凌然。而我,也不过是希望天下能够太平,百姓安乐,这才是国之根本。” 悠然地叹道,最后看向了魏大人:“想必大人心中也是如此想法吧。” 魏大人仿佛是愣怔了一会,没想到苍冥绝原来一直心系天下苍生,他双手鞠躬叹道:“王爷心中如此牵挂天下苍生,微臣有愧。” 苍冥绝却摇了摇头:“大人已经做的很好了,大人才文武百官之表率,若是他日,能得父皇重用,想必是个为了百姓的清官。” 清官,魏大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他从七品芝麻官当起,从家乡一路闯荡到京城,见多识广,体会民情,知道天下百姓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他才发誓要当一个为了天下苍生的清官。 只是入朝为官之后,他才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朝中歪风邪气太重,群臣如同芦苇一样随风飘荡,不知方向,处处巴结太子皇子,划分阵营,朝中风气让他心寒。 没想到今日,竟有如此能说的上话的皇子,他不由得对苍冥绝对了几分好感。 “王爷,微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朝臣,今日能得王爷如此赏识,是微臣之幸。他日王爷若是有能用的上微臣的地方,尽管吩咐,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魏大人鞠躬深沉说道。 苍冥绝双手有力地把他扶了起来,点点头。 收服了魏习之后,苍冥绝的心似乎安定了下来。 今日好不容易能够进宫一趟,心里记挂着萧长歌的身体。 上次离箫为她诊断完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无大碍,他始终还是放不下心,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东华园的门口。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僻静,苍冥绝慢慢地走到了房间里面。 赛月正从房间里面出来,见到他有一丝惊讶,正要低头请安,却被他制止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呢?”苍冥绝低声问道。 赛月也低声道:“回王爷,公主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那他岂不是来的太不巧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见面了惹她不舒坦。 以她的性格来说,上次的事情她一定还记在心里。 “你下去吧,我进去看看。”苍冥绝挥挥手,一本正经地走了进去。 他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声,一身湛蓝色的朝服显得他身材更加挺拔,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冰冷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 唯有见到萧长歌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深情。 她平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十分平稳,只是睡觉时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苍冥绝伸手将她眉头抚平,她有些难受地想要翻身,他立即止住自己的动作不敢再动。 想他堂堂冥王,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卑微到这种程度,不过这种卑微,他却觉得甘之如饴。 他的双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脸颊,脸色有些难看。 到底,她这一年多去了哪里?为什么整张脸都变得不同了?她经历了什么伤害?是不是也曾绝望过? 可惜她难受的时候,他却不曾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认错了人,将她手底下已经易容的侍女认成了她,那么他们现在已经成亲了吧? 苍冥绝越想,心里越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只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一拳。 第三百一十六章 梦中呓语 第三百一十六章梦中呓语 萧长歌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次梦见苍冥绝了。 每当夜深人静入梦之时,脑袋里最清晰的映象就是他那张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冰冷的脸。 她无法忘记,只能想念,每当自己快要接近他,快要投入他的怀抱之时,总会有一只手猛地将他们推开,不让他们靠近。 “别走……”萧长歌猛地一转身,苍冥绝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怎么了?”苍冥绝没有听清她梦中的这句呓语说的是什么,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 满头大汗从萧长歌的额头上流下,身处黑暗,如同地狱一般的无尽冰冷诡异将她慢慢地吞没。 她抱着自己的双肩,紧紧地把自己环抱起来,躲在一个小角落里。 “救我……不要……” 苍冥绝的心骤然一紧,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在梦里遇见什么事情了?为何会流这么多的汗?到底要让谁救她?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上面一片的湿润冷汗,他有些心疼地皱着眉头:“长歌,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 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她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地稳定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放佛再次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苍冥绝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随后便拧过来了热毛巾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触碰到她的额头时,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些难受地想要伸手拂开在她额头上游走的异物。 “别动。”苍冥绝将她的手慢慢地放进了被窝中,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似乎只有在看见她的时候,才会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你到底梦见了什么?”苍冥绝低声问道。 良久,她都没有说话,仿佛熟睡过去了一般。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苍冥绝只觉得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这么心安过。 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慢慢地替她盖了被子,苍冥绝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感情,慢慢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烙印下一个吻。 随后便退出了房间,外面的冰天雪地似乎将他温热的心浇息了一点,但是怎么也阻挡不了他想要得到萧长歌的这颗心。 分明已经明白了,到底该如何将她再次夺回来? “赛月。”苍冥绝高挑玉立在外面的一处亭子里,声音低沉。 不一会,赛月的身影便从旁侧走了上来。 “王爷有何吩咐?”赛月低声道。 “最近她的睡眠并不是很好,多注意点。”苍冥绝仿佛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说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赛月心里暗暗记下了他说的话,这么久了,她才发现,原来平时冷傲的不可一世的冥王,竟然也会有如此儿女情长的时候! 外面的动静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只有细微的风雪声在微微地刮着。 萧长歌侧身很久,脑袋里一直在重复着方才的画面,他细心又温柔的动作为了她,安抚着她不平静的睡梦,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自从他为自己敷热毛巾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过来,一直没有睁眼是不想打破难得的这份平静,和他的温柔对待。 这份温柔,到底还能存在多久?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待自己,他从来没有变过。 萧长歌的身子一直蜷缩着,环抱着自己的双膝,缩在床上的角落里,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两人从认识开始,到现在的生活。 即使故人情深如旧,只是今时今日,她已经不能再说爱就爱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而这件事情,只有温王能够帮她,所以,她必须要和温王先成亲。 突然发生了叶皇后这件事情,正好给了她一个商定计策的时间,在她嫁入温王府之后,该如何逼迫叶霄萝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 这必须要好好地琢磨,她相信,苍冥绝会理解她的。 次日清晨,皇宫中哀声载道,哭声连连,每个宫女太监嘴里都喊着冤枉,可是一道道长鞭无情地从他们的背上落下,昭告着无可挽回的流放。 “闭嘴,在宫中不可哭哭啼啼的。”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怒声道。 那些被打怕的宫女一言不发,轻轻地啜泣着,她们拖着沉重的脚镣慢慢地从宫中的偏路出宫。 正在冷宫里面手抄佛经的叶皇后听见这些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跑到了院子里面,侧耳倾听着。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叶皇后一声粗布麻衣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灯光,脸上没有上等胭脂的擦拭,显得有些苍老。 她身边伺候的宫女认真地听了一会,才道:“回皇后娘娘,这好像是宫女太监的哭声。” “哭声?”叶皇后呢喃着,双手紧紧地拢在衣袖中,却还是抵不住寒冷。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多哭声?你出去看看。”叶皇后指着门口,急促地说道。 可是,她身后站着的宫女却为难地摇了摇头,低头说道:“娘娘,这里是冷宫,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得随意出去。” 谁知,话音刚落,叶皇后却猛地骂道:“废物,饭桶!本宫还是皇后,就连出去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不去是吧?那本宫自己出去。” 那宫女深知叶皇后的脾性,死死地挡住大门,不让她出去。 “皇后娘娘,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您还是别出去了,要是被人发现,难免会传到皇上的耳里,到时候娘娘又要挨罚了。”那个宫女死死地挡住门,苦口婆心劝阻。 听完她的一番话,叶皇后无神地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地看着面前的大门,如今,她连这道门都出不去了是吗? “我受的惩罚还不多吗?我是堂堂苍叶国皇后,却被关在冷宫里手抄佛经,就连宫门都不能迈出一步,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我还怕什么?”叶皇后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自嘲地说道。 那个宫女见她这样颓废,有些难受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别这么说,皇上虽然把您打入冷宫,但是他有朝一日肯定会让您出去的,您是六宫之主,一国之母,怎么可能少的了您?” 这个宫女嘴巴乖巧又甜蜜,把叶皇后哄的一愣一愣的,方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没错,她是苍叶国的皇后,六宫之主,一国之母,谁敢奈她何? “这话可是说错了。”突然,一声清冽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叶皇后和那个宫女皆是一震,这里是冷宫,怎么有人能进的来? 认真听了一番,才知道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之后,便是一阵推门的声音,萧长歌的身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进来。 踩在雪里的脚步声发出平稳的声音,叶皇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萧长歌一个敌国公主,为何能进到冷宫里来? “你,和瑟公主你怎么来了?是谁允许你来的?快给本宫滚出去。”叶皇后情绪有些失控,指着大门怒道。 可是,那扇门却在她的手指中缓缓地关上了,院子里面只剩下四个人。 萧长歌抱着手里的小暖炉,淡淡笑道:“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所有妃嫔一应不许探望,我只是想皇后娘娘风光许久,突然来到冷宫会不适应,所以想来陪陪皇后娘娘而已。” 陪陪自己?叶皇后突然抬头冷笑了一声,天上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冰凉的让她一颤。 多么可笑的笑话,别人或许不知道她这次前来的目的,但是皇后心里却一清二楚。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和瑟公主你是个聪明人,有话就说吧,不必明里暗里讽刺我,在这冷宫里,我心已冷,没有什么能够刺激到我。”叶皇后努力地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纵横后宫这么多年,不怕对付不了一个年纪轻轻,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萧长歌哦了一声:“我倒是忘了皇后娘娘有惊人强大的心理,怎么会在乎皇后寝宫和冷宫的区别。只要人还在,皇后娘娘就觉得总有一天你还会东山再起吧。” 被人拆穿了心事,叶皇后也没有一丝的窘迫,这正是她心里所想的。 “是又怎么样,只要我人还在,我就会把你们这些人通通踩在脚底下,今日你们是怎么害我的,明日,我一定双倍奉还。”叶皇后咬牙切齿地看着萧长歌,眼神恨恨然。 提到东山再起,萧长歌目光忽而冰冷起来,眼底是毫不留情的冷笑。 “看来皇后娘娘对自己很有信心,只可惜,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娘娘您自己打拼了。您师父将来可能都帮不了您了。”萧长歌一字一句地落在叶皇后的耳里。 每说一句,她的瞳孔就放大一分,脸色就苍白一分,脚步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她身后的宫女想去扶她,却被她猛地甩开。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走,这里不欢迎你,你走,走!”叶皇后撕心裂肺地吼道,扶着旁边的门框就要进去。 但是,萧长歌怎能这么简单地就让她进去,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她亲口说出,为什么要害自己害明溪。 “二十八年前,五行山,你拜林松为师,在他手下学习进宫必习礼仪和防身之术,小有武力。两年后,他的其他徒弟已经学成下山,而你继续留在五行山随他学习,不知道在你们单独相处的这两年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我想,既然他日后愿意追随你进宫,为你谋划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你们之间肯定不止师徒关系这么简单。” 萧长歌的话一字一句直刺叶皇后的心里,她说的一字不差,当年的的确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皇后猛地阖上了双眼,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开门见山 第三百一十七章开门见山 当年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撕心裂肺,蚀骨钻心的折磨, 这是她的秘密,是她永远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只能由着这个秘密和她一起葬进棺材。 可是,今天却让萧长歌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说了出来,将她的秘密曝光在这里。 叶皇后的心,就像是被无数只手紧紧抓住一样难受。 “闭嘴,我的事情,不用你来说。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叶皇后双手紧紧地抠住自己的衣裙,说话时,下巴都在颤抖。 萧长歌却逼近一步,咄咄逼人:“他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为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头上。今日就是他斩首的时候,你应该不知道吧?” 斩首?叶皇后猛地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是一道阶梯,她一时没有看见摔到了地上。 “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我不相信……皇上,皇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那些人根本都不爱你,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什么你要剥夺我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叶皇后仰天长啸,眼角的热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几近绝望的呐喊,崩溃的边缘,她的心理只需要轻轻地一拉,就会断掉。 萧长歌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根本没有了从前雍容华贵,气质高贵的样子。此刻,她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妇人。 “不是皇上,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害了所有的人,当年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条皇嗣死在你的手里,你最该恨得是你自己。”萧长歌低垂着眉眼,清冷地道。 叶皇后坐在雪地里,双眼红肿无神地看着远方,白茫茫的雪花几乎没有了色彩。 她就如同一个没有了感情的木偶一样,愣愣道:“和瑟公主,你今天来我这里说了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似乎,苍叶国的皇嗣如何,并不关你的事。” 即使是快崩溃,叶皇后的心里依旧如同从前一样聪明,一眼就能看出萧长歌前来的目的不止那么简单。 萧长歌点点头,目光阴冷,嘴角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确实,苍叶国的皇嗣如何不关我的事,我关心的只是,为何皇后娘娘要让林松在我和我的侍卫的饮食中下毒。我们前来苍叶国不久,不知道哪里招惹到皇后娘娘您了?” 哪里招惹到我了?叶皇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来到苍叶国,就是招惹到我了。”叶皇后突然抬头,目光冰冷地看向了萧长歌。 “冥王妃死了之后,冥王颓废不堪,一心只想着如何为她报仇,一年多不理朝政,不谋其政。太子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太子的位置上,等着将来登基。 可是,从你来的那一刻起,冥王为了你处处和太子作对,重新着手政事。温王为了你日日和萝儿吵架,夫妻生活乱成一团,就连太子都在我的面前时常提起你。 让我发现你的才能是在围猎场上,宫中年迈经验十足的太医都治不好伦王的腿,而你轻轻松松地就治好了。 对于你这种女子,太过狐媚太过优秀,将来必定是苍叶国的祸害,非死不可。” 最后一句,叶皇后咬牙切齿恨恨说道。 就因为她的个人想法,她的偏见,差点让她一命归西,就连大仇都差点来不及报。 所幸现在还来得及,她还活着,不管是仰仗着谁,只要能报仇,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的这种偏见和执念害死了多少人?当初的那些妃嫔一点错都没有,她们不过是得了嘉成帝的宠爱而已,就因为这样,你也要把她们都杀了?”萧长歌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叶皇后却没有一点悔改之意,猛地喝道:“那是她们该死!谁让她们要怀上皇上的孩子?谁让她们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凡是威胁到我地位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一个都不能留?萧长歌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要说争宠皇嗣,宫中的哪一个妃子能比的上段贵妃?她有皇上的宠爱,有一个儿子,又封了贵妃,她的地位才是最威胁的人。” 为什么她费尽心思地对付其他的妃嫔,却不对付地位快要赶超她的段贵妃? 叶皇后显然没有把段贵妃放在眼里,如果她忌惮段贵妃,她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不要以为段贵妃身上干净清白,当年的事情,她做的不比我少,如果不是她愿意用一个孩子来保住她的后半生,你以为她能待在这里位子上如此之久?”叶皇后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身子还是有些摇晃,萧长歌看着她的身影,继续问道:“段贵妃的孩子是温王,你的孩子是太子和临王,这和你说的好像不合逻辑吧?” 话音刚落,叶皇后的目光却猛地扫向了萧长歌,眼里带着一丝丝的打量神情,歪着脑袋认真地看她。 萧长歌猛地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太多,已经说漏嘴了。 “看来和瑟公主把苍叶国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哪个妃嫔的孩子是哪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你为了来到苍叶国,没少下功夫。”叶皇后侧目看她,脸上的神情十分疑惑。 萧长歌立即为自己的话打圆场:“我是前来苍叶国和亲的公主,自然早知道苍叶国的每个皇子的身份,我才能嫁的安心。” “你今日来的目的也都达到了,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也没有心思知道。这里的生活很清净,清净地让我忘记所有的前尘烦恼,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叶皇后双手合十,微微低了低头。 这次的事情剜掉了她的半颗心,只剩下半颗摇摇晃晃的心根本不可能长久。 萧长歌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虽然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最让她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叶皇后知道林松今日被斩首,却没有想要去送他一程的想法。 赛月扶住她的身子慢慢地走出了冷宫,两人左右相依地走在冷宫的门口处。 才拐过了一个街角,只见旁侧一个深紫色的身影正倚靠在墙根底下。 因为时间久了的缘故,他的身上竟然落满了雪花,不过在见到萧长歌出来的那一瞬间,却立即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说完了?”温王皱着眉头,话音刚落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萧长歌看向他身边的随身侍从,有些苛责地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给王爷加件衣裳?还让他在墙根底下站着?一点都不会心疼主子。” 那个侍从愁眉苦脸地低着头,他又何止提醒了一遍,连说了好多遍,直到温王威胁他要把他逐出温王府,他才不敢再劝。 再说了,温王干巴巴地在墙根底下等着,不就是为了制造假象让和瑟公主为他心疼么? “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倒是你,叶皇后被打入冷宫,脾气自然会更加暴躁一些,不知有没有为难你?”温王伸手扶了她一把,让她起来,大手却迟迟不愿意从她的手臂上离开。 萧长歌不动声色地脱离了他的禁锢,离他两步的距离远,正好能够好好地说话。 “这次还得多谢温王让我能进冷宫一趟,我和皇后娘娘也总算说清楚了,也了了我心头的一桩大事。”萧长歌再次对他行了一礼。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这岂不是太生疏了?快快起来,这里风大,我送你回东华园去。”温王的眼中是掩盖不住的笑容。 如果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让萧长歌对他的好感倍增,岂不是一箭双雕? 就算让他做再危险十倍的事情他都甘愿。 ““王爷,天色已晚,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萧长歌再次拒绝了他。 她身后的赛月十分精明,就算是萧长歌不说,她也不能让这个温王送公主回去。 公主是什么身份,将来的冥王妃,怎么能让温王惦记着? 赛月怒气冲冲地看了温王一眼,挤到萧长歌的身边,扶住她的手臂悠然道:“公主,还是让奴婢扶您回去吧,雪地难行,小心为上。” 萧长歌对她的动作甚是满意,点点头,对身后的温王告别,两人步履平稳地往东华园的方向走去。 留下温王和他的侍从在风雪中两两相望。 “王爷,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追上去?”那个侍从见温王一言不发,目光冰冷地看着远处,不由得提醒道。 温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费了这么大劲才让萧长歌进冷宫见了叶皇后一面,这件事情岂是一句谢谢就能过去的? “走,跟上去。”温王尾随而上,跟着萧长歌的脚步一起回了东华园。 赛月耳聪目明,早在他们两人跟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若不是萧长歌说不用理会,她早就转身请他们离开了。 萧长歌知道,叶皇后的事情过了之后,便是她的终身大事。 如果再继续拖下去,那就不是择亲的事情了,而是晟舟国和苍叶国之间的政斗了。 想必这次温王过来,也是为了择亲一事,他或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她入门。 进了东华园,萧长歌直接进了正堂,里面十分温暖,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温馨扑面而来。 身后的温王也跟了进来,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单独的沟通有些让萧长歌不适应。 “公主,距离上次我对你说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是不是也该有一个答复了?”温王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 第三百一十八章成亲安排 第三百一十八章成亲安排 这件事情已经逃避了这么久,萧长歌知道不能再继续躲避下去了。 温王这边,苍冥绝那边,都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时间拖得越久,温王的疑惑就会越来越重,这件事只能速战速决了。 “温王,这件事情我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时间告诉您而已,正好您今天前来,我是想着皇后娘娘的风波刚过,不知道皇上是否有这个心情安排我们之间的事情。”萧长歌双眼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慢慢闪动着。 听她的语气已经有了要和自己成亲的感觉,温王的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一样地甜,竟然会有隐隐约约的激动。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从娶了叶霄萝开始,他的生活就永远没有平静过。 如今,难得的平静生活和喜悦冲击在他的身上,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开心,又或许是找到了从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见到和瑟公主,就好像见到了萧长歌一样。 “这件事情你且放心,一切都有我在,父皇那边我会去说的。”温王打消她心里的疑惑。 萧长歌点点头,相信他的能力:“王爷,还有一件事情,您府上的王妃叶氏……不知道您是否与她说过了?” 原来是这件事情,温王眼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本王才是温王府的主人,她只是一个王妃,为何要告诉她?本王想娶谁就娶谁。” 温王一直都不曾喜欢过叶霄萝,这件事情萧长歌是知道的,她若是嫁进温王府,叶霄萝必定是第一个不同意。 虽然现在叶皇后已经失势,但是叶家的势力还在,皇上还是不得不忌惮着叶家,这个时候叶霄萝要是在叶国公的面前说什么,听在皇上的耳里,恐怕会生变。 到时候,因为叶国公的一个告状,让她这么久的心血都白费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王,我知道您是温王府的主人,但是王妃是您的正妃,您不能不放在心上,即使您不在意,也要为了我想想,到时候进了王府,她可会对付我?”萧长歌挑眉劝说道。 对付?温王府是他当家做主,他就不相信叶霄萝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对付她? “公主,既然你相信我,愿意嫁入温王府,我又怎会让你受委屈?不管她叶霄萝是什么身份,但凡她敢伤害你,我决不轻饶。” 这是萧长歌第一次见到他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表情,看起来真的是为了自己,愿意和叶霄萝作对。 既然他已经如此说了,萧长歌也不想再多为难,毕竟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能够再因为这些小事拖延。 萧长歌点点头:“既然温王都这么说了,那我定是相信王爷的。” 听见她这么说,温王的心里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那我明日就去告诉母妃,最迟后日,我一定会向父皇请娶。”温王眼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萧长歌对他低低一笑:“那我就等王爷的好消息了。” 温王似乎要被她的这个目光深深融化,竟然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还没有成亲就对她如此痴迷,温王只恨不得现在就能将她娶回去。 温香软玉,谁能坐怀不乱? 等到温王离开之后,赛月才慢慢地上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看着萧长歌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赛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温王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他是目前最适合我的人。”萧长歌回眸看了她一眼,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赛月果然不明白,声音却有些僵硬:“公主,奴婢确实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嫁给温王,但是皇子众多,为何您非温王不可?” 她这是在为苍冥绝打抱不平么? 萧长歌皱了皱眉头,解释道:“我有我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这是其他的皇子所不能给我的。” 赛月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公主想要什么?您想要的东西,总有人能给您,况且温王并不是最优秀的。” 她当然知道温王不是最优秀的,在她的心里,还有谁能比得上苍冥绝? 只是她想要报仇,苍冥绝能给吗? 如果他能给,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就不会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来,也不会任由叶霄萝在外面逍遥。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嫁给温王,只有和叶霄萝接触,才能更好地报仇。 “赛月,你不懂,很多东西都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我有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等到事情完成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萧长歌捺着性子和她说话。 如果赛月不是冥王府的人,她也不会和她说这么多。 她知道赛月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去找苍冥绝,这样更好,有什么话他们也可以说个一清二楚。 “确实,奴婢不懂。”赛月匆匆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房门。 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萧长歌一人,空气很温暖,但是萧长歌却觉得周身都是冰冷的。 或许是她冲动了,不给自己留退路,没有考虑到后果,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想法。 只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赛月一口气出了门,心里就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样,总觉得公主这样做对不起冥王,对不起别人对她付出的一切。 她有些难受地靠在柱子上,伸手接住前面落下来的雪花,冰凉的感觉触碰在她的手里,可是她却不觉得有任何的冰冷。 就这样呆呆地看了一会外面的雪花,她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苍冥绝。 她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就让他去阻止好了。 在府里闷了这么多天,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阿洛兰只偷偷地在书房的门口听过苍冥绝和别人商量事情,说什么叶皇后和林松的事情。 待在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什么消息都不知道,都快闷成臭豆腐了。 “喂,你过来。”阿洛兰撑着腰看着外面的两个侍女说道。 正匆匆而过的两个侍女听见阿洛兰正招呼她们,对视了一眼,便立即走了过去。 “王妃可有什么吩咐?”一个侍女问道。 阿洛兰歪着脑袋看着她们,双眼微眯,颇有几分危险之色。 那两个侍女见她如此表情,只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问清楚缘由,只听阿洛兰怒道:“我快闷死了!我吩咐你们带我出府去玩!” 出府去玩?听见这两个字眼,那两个侍女头都快要成拨浪鼓了。 “王妃,王爷吩咐,你不能出府。”一个侍女低声说道。 又是不能出府?这已经是阿洛兰今天问的第十个人了,每个都是一样的说辞,倒像是提前约好一般。 “我是冥王妃,你们岂敢不听我的话?我说出府就是出府,你们快点带我出去,要不然,我就……”阿洛兰用手比划在自己的脖子上,阴冷地朝她们一笑。 那两个侍女有些毛骨悚然地看着她的手势,有些局促不安。 自从苍冥绝带回个王妃之后,她们并没有贴身伺候,只是听说这个王爷十分宠爱这个王妃,对她百般依顺,几乎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唯一不允许的就是王妃出府,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听管家提起了,而是每天早上管家都必须叮嘱一次。 “王妃,就算你杀了我们……也,也不能出府啊!”那个低头说道,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 “你们!”阿洛兰看着连死都不怕的两个侍女,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威胁她们。 算了算了,就算她们答应了,外面的那些小厮也未必肯让她们出去,还是想个其他的办法。 就在阿洛兰挥手让她们离开的那瞬间,那两个侍女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连忙匆匆跑开了。 有些无聊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阵阵冷风吹来有些难受,阿洛兰正打算转身回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澈的女声。 “王妃,您是不是想出去玩?”魅月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阿洛兰。 “是啊。”阿洛兰头也不回地道,有些慵懒地回应着。 “那请您到书房一趟,王爷正在里面等您,说不定王爷可以带您出去玩。”魅月双眼含笑,平静地说道。 听到此处,阿洛兰猛地转身一看,却发现是苍冥绝身边的近身侍女魅月,被吓了一跳。 去书房?说不定可以和苍冥绝一起出去玩? 阿洛兰被这几句话吓得毛骨悚然,要让她和苍冥绝单独出去,还不如要她的命。 “不去了不去了,这么冷的天气,想来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里养精蓄锐。”阿洛兰活动着自己的身子,转身就要慢慢地离开这里。 可是,魅月却及时地挡到了她的面前:“王妃,王爷在书房等您。” 看着突然冒出来不死心的魅月,阿洛兰见识过她的功夫,没有再走。 “知道了知道了。”阿洛兰一闪身的功夫,人已经快速地穿过了前面的一个长廊。 魅月般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一前一后正常距离,也没有一点的逾越。 两人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魅月上前一步敲门。 “王爷,王妃来了。”魅月说罢,很快就退了下去。 阿洛兰单独面对着苍冥绝,只觉得头皮发麻,也不敢抬头看他,更加不敢先开口说话。 上座的苍冥绝放下手中的笔,旁侧的窗户投进一点亮光,将他俊逸的侧脸衬托得光芒万丈。 苍冥绝抬头看着底下的阿洛兰,这张熟悉的脸勾起许多从前的回忆,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下面,总是容易给他一些错觉。 第三百一十九章身份之别 第三百一十九章身份之别 “这几日待在府里闷坏你了吧。”苍冥绝声音清冷地开口,不带任何感情。 原本一直要闹着出去玩的阿洛兰,在苍冥绝的面前倒是没有了这个想法,这一切都是恐惧心在作祟。 话到了嘴边,却灵巧地一转,变成了:“没有没有,还是在府里待着好玩一些。” 听她这么说,苍冥绝倒是有些不相信。 这几日管家不断地前来汇报消息,她不仅想偷偷地从后门跑出去,还尝试着乔装成其他人的样子从正门出去,可惜这些手段都被一一识破。 在这之后,她并没有心灰意冷,反而到处命令府里的丫鬟和侍卫,让他们带她出去。 没想到,今日在他的面前倒是不敢承认曾经有过这种想法。 苍冥绝收敛起嘴角的一丝笑意,冷然道:“我知道你闷了,在这府里待了这么久,是该出去走走了。” 听到他说出去走走,阿洛兰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一双明亮的双眼早就将她的喜悦出卖。 “真的?我能出去了?什么时候?去哪里?”一连串的疑问从阿洛兰的嘴里说出来,有些期待地看着苍冥绝。 苍冥绝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冷漠地望着远处,那双狭长冰冷的眼眸,仿佛能够把人无声地杀死。 良久,他才开口道:“进宫。” 进宫?阿洛兰的眼里顿时兴奋起来。 如果是进宫的话,那她不就可以见到小花了? 这么久没见,两人只靠着书信往来传递消息,实在是麻烦了些。这几日也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她在宫中的日子如何了。 “你说的是进宫?没有骗我吧?那我不就可以见到小花,见到明……”阿洛兰最后一个字憋在嘴里,话说的太快了,明溪的身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苍冥绝皱着眉头看她,问道:“明什么?” 阿洛兰舌头打卷:“明……明,明天皇宫里的人了。” 没错,就是明天皇宫里的人,阿洛兰点点头,抬头坚定地看着苍冥绝。 他倒是没有怀疑:“那你去准备一下,明日进宫。” 阿洛兰连连点头,转身出了书房。 这是她来到冥王府最开心的一天,也是看苍冥绝最顺眼的一天。 等到阿洛兰出去之后,苍冥绝身后的江朔却突然走了出来,一直以来,他都在暗处保护着苍冥绝。 “王爷,是否属下跟着去看看?”江朔问道。 苍冥绝举起几根手指,摆摆手:“不用,应该不会是她。” 经过几日的相处,苍冥绝知道阿洛兰的为人,她绝对不可能是来到这里探听他秘密的人。 “那昨天您的书房被人翻乱,而我们也没有见到有外人闯入,那到底是何人所为?”江朔有些疑惑地道。 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闯进冥王府。 而且还不动声色地就进了书房,翻乱了文件,竟然连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发现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书房里面的东西并不重要,况且那个人什么东西也没有拿走,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明日进宫。”苍冥绝声音里有一丝丝的感慨。 为何他几天没有在她的身边,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温王? 难道就不能再等等吗? “王爷,赛月说的可是真的?为何和瑟公主要选择嫁给温王?如果和瑟公主真的是真正的王妃,她怎么可能嫁给温王?”江朔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苍冥绝脸色骤然冰冷,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轻启:“这件事情,她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为了报复我。” 报复王爷?江朔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无论他怎么冥思苦想,都不知道其中的渊源。 “王爷,属下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明日一定会帮助王爷弄清事情的真相。” 苍冥绝没有再说话,心里却一直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和萧长歌相遇的样子。 虽然她不愿意说出她真实的身份,但是他知道,她一直都在背后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带走易容成萧长歌模样的侍女,想必将她的心伤的没有一寸完好之地,在她绝望之下,才会选择嫁给温王的吧? “砰”一声碎片落地的声音响起,叶霄萝满脸通红地看着温王,脸上又气又怒,又是不敢相信。 “温王,你当真要娶那个和瑟公主?皇后娘娘才被打入冷宫没有多久,叶家受了重创,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要娶敌国的公主?”叶霄萝站在他的面前不断地质问着,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正堂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已经快要接近崩溃的叶霄萝颤抖着身子,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温王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正座上,他就知道叶霄萝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叶霄萝,我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会是温王府的侧妃。”温王一字一句地宣告着自己对萧长歌的所有权。 听着温王的这话,叶霄萝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泛在眼里打转。 眼眶红通通的她看起来十分可怜,但是温王的目光却从来都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低低地看着远处。 “你,温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自从嫁进温王府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到头来我错了,我不仅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失去了很多!” 叶霄萝声嘶力竭地说着这些话,几乎快要崩溃。 为何她付出的和她收获的根本都不相等?为何爱一个人这么难? 温王侧目淡淡地看着她,慢慢地起身来回踱步在她的身边。 “你是叶家的女儿,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是苍叶国的皇后,嫁给太子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温王说到最后,被猛地被叶霄萝的怒吼声打断。 “够了,我知道你想要说的是什么,别再说了。”叶霄萝恨恨地道。 他想要休了自己是吧?他想要休了自己娶和瑟公主是吧?没有那么简单,只要有她在一天,他就不能娶到那个贱女人!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想休了我,和和瑟双宿双飞是吧?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你要是敢娶和瑟,我就在父皇的面前哭诉,看看最后到底谁赢!”叶霄萝挑眉怒道。 她的脸色已经是极致的难看,不是平常的她,甚至比平常生气时的样子,还更加可怕。 “如果你觉得事情真的能如你所愿,那你就去做吧,反正,我会不顾一切地娶到和瑟公主。”温王淡淡说罢,一拂袖,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和瑟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他根本不可能会来通知她这件事情。 他是温王,是堂堂的皇子,没有人能阻止他,也没有人能左右得了他。 叶霄萝见他甩手离去,胸口上下起伏着,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猛地把前面的杯子全部扫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周围都是陶瓷的碎片,叶霄跪坐在中间,脸上不断地落下泪来。 “王妃,王妃,你怎么待在这里?周围都是碎片,您还是赶紧出来吧。”她身边的丫鬟有些担忧地说道。 见叶霄萝也没有了声音和动作,丫鬟连忙去拿了东西来把她身边的碎片全部打扫干净。 “你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叶霄萝低垂眉眼看着地面,心里就好像是打鼓一样乱。 那个丫鬟见到她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也没有离开。 “还不走?”叶霄萝抬头看了她一眼,清冷地道。 那个丫鬟想了想,突然伸手把叶霄萝扶了起来,慢慢地把她扶到了上面的位子上。 “王妃,方才您和王爷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奴婢觉得您犯不着为了一个敌国公主和王爷吵架,这样只会让王爷更加地想要娶她。”丫鬟低声说道。 叶霄萝扶着桌角的双手慢慢地松了下来,她的话虽然没错,但是叶霄萝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如果她不爱温王,她也一样可以淡然一点,可以不闻不问任何事情,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我不甘心,她只是区区一个前来和亲的公主,竟然妄想嫁进温王府?”叶霄萝捂住自己的额头,难受地揉捏着。 这几日来的事情,让她心里乱成一团。 先是叶皇后,再是和瑟公主,现在又是温王,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块? “王妃,温王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就算您不同意,他也还是要娶和瑟公主,您何必为了这件事情惹王爷不快?到头来,只会徒增您的烦恼。”丫鬟在她的耳里低声说道。 她的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叶霄萝不自觉地点点头:“这样做确实得不偿失,难道我要一味地顺着温王,任由那个女人嫁进温王府来和我作对吗?” 那丫鬟却摇了摇头,认真道:“王妃,您在王爷的面前当然要顺着王爷,就算您不同意也没用。您想想,您是温王府的正妃,和瑟公主嫁进来之后,也不过是个侧妃,您要是想要寻个什么借口处置她,岂不是容易的很?” 容易的很?叶霄萝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最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你年纪不大,想的事情倒是很多。”叶霄萝笑道。 那个丫鬟低头娇羞地扭捏:“只要是能够让王妃解忧,要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王妃您开心就好。” 第三百二十章一同进宫 第三百二十章一同进宫 京城的清晨永远大雾朦胧,漫天的白雪轻轻地飞扬在空气中,最后落在屋顶地面上,慢慢地积化成水。 阿洛兰天还没亮就被拽起来梳妆打扮,闭着眼睛任由着府里的丫鬟摆弄,不一会,便被拖出了房间,塞进了轿子里。 迷迷糊糊的阿洛兰感觉有点不真实,被左摇右晃的轿子晃醒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进宫的路。 看来苍冥绝还真的没有食言,说要带她进宫,就已经进了皇宫。 “宫门已到。”一声侍卫的声音响起,轿子已经停下。 “这就到了?太快了吧!”阿洛兰兴冲冲地掀开帘子,旁边的侍女前来扶她,却被她无视,自己跳下了轿子。 “王妃,这里是皇宫……”旁边的侍女善意地提醒道,要让阿洛兰注意形象。 阿洛兰挑眉点头:“我知道这里是皇宫,那又怎么样?” 她曾经在皇宫里待上了十几年,没人比她更清楚皇宫的规矩,可她偏偏不爱按规矩来,如同折了翅膀的小鸟一样。 “感觉可还好?”苍冥绝微眯着双眼关心道。 阿洛兰讪讪一笑:“好,很好。” 两人正准备进宫,旁侧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竟然也停了一顶轿子。 看着这个轿子,苍冥绝竟然没有要继续往前走的意思,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顶轿子。 正当阿洛兰疑惑时,那顶轿子上突然下来一个身穿墨绿色袍子的男子,十分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四哥这是在等我吗?”温王下了轿子,笔挺地往苍冥绝的方向走来,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 听见四哥这个字眼,阿洛兰终于想起了这个人就是叶霄萝的夫君,当今六皇子温王。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她是我的,不要妄想得到她。”苍冥绝在他的耳边沉声警告。 可是,温王却随之一笑,脸上如同星光拂月般晴朗:“四哥我想你误会了,我是不会和你抢四嫂的,我喜欢的人是晟舟国的和瑟公主,此次进宫正要向父皇母妃回禀此事。” 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神中的狠然出现的是那么猝不及防,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漠和愤怒不可抑制地出现在苍冥绝的脸上,他双手紧紧地拢在衣袖中,几乎快要将全身的力气都凝结到手上。 温王竟然要向父皇回禀此事?那么说萧长歌已经同意了他们之间的亲事? “不要装蒜,我说的不是冥王妃,而是……”苍冥绝话说到一半,身后便传来一个肆无忌惮的女声。 “你们怎么了?这冰天雪地的,还是赶紧进去吧,我们不是还要去见公主吗?”阿洛兰有些不快地冲到了两人的面前,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火石。 苍冥绝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去问当事人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们走,去东花园。”苍冥绝转身的瞬间,背影有几分的落寞。 现在最得势的莫过于温王了,他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让萧长歌同意嫁给他的,苍冥绝都不会让这件事情顺利地进行,大不了…… 苍冥绝走得很快,看他的背影就能知道他到底有多生气,阿洛兰一路小跑都追不上他的步伐,直到两人一同进了东花园,阿洛兰才勉强到他的身后。 “喂……” “砰!”门被用力关上的那一瞬间,一只大手将阿洛兰紧紧地拉到了一边。 阿洛兰猛地转身,目光骤然对上明溪的双眼,仿佛要将她深深吸引进去。 “明溪,真的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阿洛兰突然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眼泪汪汪地感受着这久别重逢的喜悦。 明溪的心突突地跳动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茫然地接受着阿洛兰主动的拥抱,脸颊泛红。 “阿洛兰,你先下来。”明溪有些尴尬地拖住她的腰身,企图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 无奈,阿洛兰却怎么也不肯动,死死地环住明溪的脖子:“不下不下就不下。” 明溪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这里是东华园,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现在她是冥王妃,要是传出去必定落人口口舌。 “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丢了。”明溪冷声僵硬地说道。 丢?阿洛兰猛地睁开了眼睛,正巧明溪正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作势就要将她丢出去。 阿洛兰心一紧,连忙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你现在好歹是冥王妃,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和你的身份相符,免得惹人注意,拿了说事。”明溪好言相劝,他原是不这么多管闲事,但是见到阿洛兰,总觉得不放心。 阿洛兰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真的冥王妃。” 明溪皱眉伸手捂住她的唇,将她带离了这里。 房间里面十分安静,安静的就连呼吸都十分清楚,萧长歌虽是一直低头看书,但是思绪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耳边全是他沉重的呼吸声,一如既往地熟悉。 “你到底怎么想的?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你要知道,我绝不允许你嫁给温王。”苍冥绝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的颤抖。 因为在意,所以紧张,他寻找、惦记、心痛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她,到头来,她却要嫁给一个根本不能给她未来的人。 萧长歌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一双妩媚的双眼抬头看着他,眼睛的神色十分复杂,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 “冥王,您娶了我的侍女,按理说应该是过上了如同神仙般快活的日子。可是,却在我要嫁给温王的时候来阻止我,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阻止我?” 苍冥绝听着她凉薄的话语,一双剑眉紧紧地锁着,脸色十分难看地看着她,隐忍的怒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高挑的身影逼近她,目光紧紧地所在她的脸上,修长有力的手撑在椅子上,将她整个人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身前。 “你问我以什么身份阻止你?你现在还不知道么?”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萧长歌的心一紧,身子慢慢地往后靠着,只求能离他远一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他太过危险。 苍冥绝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熟悉的感觉不断地从他的心里升起。 良久,他才一字一句清楚地道:“萧长歌,你就这么绝情?就这么把我忘了?” 微微一转的尾音在萧长歌的耳里久久散不去,她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心却猛然跳个不停。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终究是认出她来了。 喜悦、兴奋、激动、紧张……这些情感不断地冲击在萧长歌的心里,相认来的太突然,让她猝不及防。 可是,期待已久的梦,在今天终于实现,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你,你……”萧长歌微微闭了闭眼,半晌才完整地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看着她的眼神,苍冥绝仿佛能从里面读出她的感情,她的所有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她承认了,承认自己就是萧长歌。 苍冥绝猛地伸手抱住了她,就像抱住了此生离不开的宝贝一样,他永远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身边,永远不会。 被他紧紧地揽在怀里,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心里的感觉却和身体的表现不一样,这样难得的温柔瞬间,怎能不好好珍惜? 萧长歌的手慢慢地爬上他的背,也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就这样的一个拥抱,打破了两人多年来未曾相认的分别。 “自从你唱出那首歌时,我就知道了你是长歌,没有人听过这首歌,没有人能唱的和你一样。”苍冥绝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说道。 自从她唱那首歌时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萧长歌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推开他的怀抱,有些嗔怒地盯着他:“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和我相认?”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就相认,今天可能已经成亲携手度过一生,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苍冥绝有些懊悔地捂住额头,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那个时候我是打算和你相认的,可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而我也想着不能这么匆忙地相认,或许不是呢?” 萧长歌接着他的话:“所以你就找人来试探我,安排了赛月在我的身边?” 看着她圆溜溜的双眼泛着诱惑的光芒,苍冥绝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印上他的痕迹。 “安排赛月不仅仅是为了试探你,也是为了保护你,那时你的身边全是太子的人,我若是不安排一个人进来,你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太子知道?”苍冥绝的眼底全是疼惜,搓揉着她的嫩手。 “那你安排了赛月进来,我的一举一动不是都被你知道了?”萧长歌不满地反驳。 苍冥绝挑眉:“你是我的王妃,一举一动都被我知道难道不应该?再说了,你这么聪明,赛月所知道的事情,也未必是所有。” 聪明这个字眼用在萧长歌的身上确实很合适,现在的萧长歌有谋略,有胆识,有智慧,而且变得更加妩媚动人,眼波稍稍一挑都觉得魅惑天然。 苍冥绝毫不客气地将她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眼,最后目光满意地停留在她的胸前,还是这个地方让他最满意。 “苍冥绝,你看哪里呢?”萧长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后竟然是在自己的……有些不满地捂住他的眼睛。 苍冥绝拿下她的手指,握在手里不肯放下来,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长歌,你知道我多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终究相认 第三百二十一章终究相认 “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心终于不再提着,不用再让大把大把的人出去找你,不再每天都在想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仿佛做什么事情都有了归属,有了后路。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苍冥绝有些急促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 但是,说不惯情话的他,显然对这些没有研究。 见他皱着眉头慌乱的样子,萧长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对他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明白。” 苍冥绝的目光忽而顿住,良久,终是迫不及待地推开她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急切地吻住了她的唇。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动作更好地形容他的感情,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了。 萧长歌愣怔了一会,慢慢地回应着他的吻,两人有些忘情地搂在一起,宣泄着一年多来的感情。 直到萧长歌快要承受不住他这个狂暴的吻,要推开他时,他却先松开了她。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萧长歌连他的动作都来不及看,他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了地上。 纤长的身影十分有压迫力,萧长歌看着他充血的双眼,仿佛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只要一个动作就能将他的兽性挑起。 “冥绝……你,你先起来。”萧长歌眨着双眼,慢慢地推开了他的胸膛,可是,他却再次欺压而上。 “不要说话,不要叫我的名字,就让我这样看看你。”苍冥绝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苍冥绝实在抵挡不了她的声音,只要她一喊他的名字,他就觉得浑身上下的火瞬间冲上脑袋,自己的理智根本压制不住心里的悸动。 这样看?萧长歌有些难受地转了转脑袋,他就这样撑着身子在自己的上面,要她怎么轻松地给他看? “你先起来再说,这样怎么说话?”萧长歌推他。 苍冥绝摇头:“我就是想这样看着你,你不喜欢这样,那我们做点其他的好了。” 说罢,他就要吻上她的唇,幸亏萧长歌手快一步挡住了他的唇。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萧长歌挑眉怒道。 “无赖?我喜欢这个词,但是我只对你一个人无赖。”苍冥绝的脸上难得露出这么大的笑容。 他难得这样笑,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是这么好看,仿佛一抹阳光照耀进萧长歌的眼里一样。 “对了,以后就应该这样笑,笑起来可好看了。”萧长歌伸手拧住他的脸颊,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星星。 苍冥绝捉住她的手,夸张大笑:“好,我以后在你的面前天天都这样笑。” 可是,他的笑意却一点一点地收敛起来,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手慢慢地摸上萧长歌的脸,敛着眉峰,眼里是心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起火?在那之后,你又去了哪里?这张脸,到底是如何变成的?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 萧长歌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的苦都已经过去,现在我们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也不能告诉他自己这张脸才是真正的自己,她害怕吓到他,害怕他不相信。 “不,到底是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会查个一清二楚,让她生不如死。”苍冥绝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发狂一般猛地站了起来。 萧长歌见他这副样子连忙安抚道:“一年多都已经过去了,我从大火里逃出来之后,就被人救了。之后一直留在叠谷里面,还无意中发现救我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外公,是他想方设法医治了我的脸,才让我得以回来。” “叠谷?外公?”苍冥绝低低地呢喃着,“既然是你外公救了你,改日我们一起去拜访下老人家,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萧长歌点点头,又听他问道:“那你是怎么变成和亲的和瑟公主?就连哲而将军都依顺与你?” 萧长歌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苍冥绝,听在他的耳里倒是有些惊险,他把她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想要看看她是否受伤。 萧长歌皱着眉头拍掉他的手:“我要是受伤了还能站在这里?” 也是,就算从前有什么毛病,吃了护心丹之后,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起晟舟国,萧长歌便想起阿洛兰,微眯着双眼看着苍冥绝,眼睛是满是质问。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非要娶了我的侍女?”萧长歌皱着眉头问道。 提起这件事情,苍冥绝倒想生气,一双剑眉紧拧:“我还没问你,为何要说那首歌是她教给你的?还有为什么要把她易容了来骗我?” “我……”萧长歌说不下去,话卡在喉咙里,一切还不是因为自己任性,想要试探他对自己的感情。 苍冥绝佯装生气:“幸亏现在一切误会都澄清了,你还是我的长歌,这样就足够了。” 可能是这件事情来的太快,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可能把温王给忘了。 这件事情迟早都是要说的,早说晚说还不如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说,萧长歌缓缓开口:“还有温王的事情……” 苍冥绝淡淡地点点头:“这件事情也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 他以为这件事情自己也要放弃,萧长歌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事实,但是又非说不可,她不想再欺骗他。 “我会和温王成亲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萧长歌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只知道,在她说完这句话时,室内顿时凝滞,萧长歌只觉得空气都变得冰冷,也不敢呼吸。 良久,才听见他的声音:“你什么意思?你已经和我相认,为什么还要嫁给温王?你永远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是吗?” 他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不让她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萧长歌知道他在生气,这件事情她也没有打算要瞒着他。 即使她有想要瞒着她的心,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嫁给温王的,还不如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你听我说,我之所以嫁给温王是有原因的,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做的了,这次嫁进温王府,为的就是报仇。”萧长歌微眯着双眼,狠声道。 找到凶手?苍冥绝的双眼顿时睁大,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凶手,为何她会知道? “凶手是谁?” 萧长歌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他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我曾经有疑心是她,但是她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能精心策划出如此的事情?所以……我真是太大意了,否则早就抓到她了。”苍冥绝懊悔地道,大手猛地砸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现在知道也不晚,我已经想到办法对付她了。”萧长歌挑眉笑道。 苍冥绝却一脸不满地看着她,神情愠怒:“如果你说的办法是嫁进温王府,我不同意,要对付她,我有千万种办法。”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办法能够比得上,我嫁进温王府给她的伤害最大。”萧长歌想也不想地反驳。 苍冥绝的目光不平静地看着她。 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为什么她嫁进温王府会给叶霄萝最大的伤害? 萧长歌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叶霄萝最爱的人就是温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自己深爱的人娶其他女人。而我,要做的就是嫁进温王府,让她患得患失,最后让温王来对付她,让她最爱的人伤害她。” 不得不承认,萧长歌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件事情,嫁给温王,苍冥绝到底很不放心。 “你有十分把握嫁进温王府之后,温王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能顺利地让温王对付叶霄萝吗?”苍冥绝皱着眉头问道。 萧长歌点点头:“既然我这么说,那我也就想到了所有事情的退路,我不会轻易地让自己置身险地。” 但是,苍冥绝还是很不放心,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面踱步着,突然挥手道:“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妥,还是按照我的办法来对付叶霄萝,她既然敢伤害你,就应该能想到后果。” 但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长歌看着他道:“对付叶霄萝,皮肉之苦永远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认识她这么久,我知道她最在意的人就是温王。”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苍冥绝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拗不过萧长歌,况且她说的处理办法,才是最真实有效的。 在京城里,有谁不知道叶家三小姐最痴情? “这件事情我答应你,但是由我来安排。”苍冥绝冷冷道。 他能够同意,就已经是最大的退路了。 萧长歌知道他一定做了许多心理功夫,才让他自己能够同意这件事情,而她,又岂能不同意? “当然要你来安排,别人安排我不放心,我自己也安排不好。”萧长歌笑眯眯地吊住他的手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女儿的情怀。 也只有在他的面前,萧长歌才能露出这种模样吧。 苍冥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今天你的侍女也进宫了,要不要去见见?” 阿洛兰也进宫了?萧长歌连连点头,好久没见了。 “估计她现在和明溪在一起,我们过去。”萧长歌挽住他的手,大大方方地出门。 苍冥绝感受着她难得的温柔,心里早就像是化开了蜜一样地甜。 第三百二十二章假意赞同 第三百二十二章假意赞同 这边虽是甜蜜,而段贵妃的宫中却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温王进宫时就想到了段贵妃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她会反对的这么彻底,就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段贵妃脸色难看地看着温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云寒,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不让我操心,我也一直没过问你的生活,以为你的思想和阅历足以让他理智看待事情,如今我才发现是我错了。”段贵妃苦口婆心地劝说。 就指望着温王这次能听她的话,不管娶谁都行,就是和瑟公主不行。 “母妃,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和瑟公主虽然是前来和亲的公主,但是她不像普通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够聪明。如果能娶到她,对我的帮助也一定很大。” 温王原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娶和瑟公主的,而是在和瑟公主的身上,他可以找到从前萧长歌的影子。 所以,他才拼命地要娶她。 谁知,段贵妃闻言,却冷笑了一声:“有思想够聪明就能成为你的妃子?你要记着,你是苍叶国的皇子,虽然比不得太子,但是也是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而和瑟公主不过一个小小公主,她能给你带来什么?” 叶家身份地位高贵,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份量,而她晟舟国不过一小国,迟早要臣服在苍叶国脚底下的。 娶一个小国的小公主,不划算,实在不划算。 “母妃这话未免太过偏激,虽然我是苍叶国的皇子,但是我就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非得娶一个对自己前程有帮助的女子才行?”温王挑眉自嘲道。 “没错。”段贵妃猛地打断他的话,毫不犹豫地告诉他。 两人的性情其实都差不多,段贵妃一心为了上位,性情执拗,温王一心为了娶到和瑟,不惜和段贵妃作对。 深知自己孩子性格的段贵妃也知道,她要是不退一步,温王又岂能死心? “皇儿,我知道你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但是这件事情我希望你慎重考虑。叶皇后被打入冷宫,太子前程飘渺,这个时候,唯有你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好,才有一丝丝的机会啊!” 段贵妃不想他如此错失了这次机会,好言相劝。 但是,她的这番劝说听在温王的耳里,就变成了有心的安排,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将来的身份地位而说的。 在温王的心里,段贵妃这次根本就没有将他的感情和幸福放在眼里,他不屑于这种利益上的联姻。 “母妃,既然您这样说,那我也清楚地告诉您,如果娶不到和瑟公主,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朝政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温王忤逆一笑,冷然严肃。 段贵妃瞬间怔住,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温王,脸上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和自己作对?还说出不管朝堂之事这样的话? 她辛辛苦苦努力这一生,到底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他能有一个好的将来么? 她气急,已然变色,怒道:“苍云寒!那个女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竟然会生出这种想法?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那个女人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给了他从来都没有得到的东西而已,那就是快乐。 和她在一起,他感受到了快乐,多年来都压抑着的心情在她面前得到了释放。 在她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不需要想着应该说什么才好,他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顾忌太多。 “母妃,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儿臣会去和父皇说,相信父皇一定会同意的。”苍云寒目光坚定地说罢,转身离开。 才一拉开门,门外的叶霄萝正对上他的目光,有些慌张地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听够了就离开,不要在母妃的面前煽风点火。”温王目不斜视地看着外面的景色,目光不曾停留在叶霄萝的脸上。 从头听到尾的叶霄萝算是知道了温王的绝情,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除掉了和瑟公主,就能让温王回心转意。 就如同一年多前除掉萧长歌一样简单,到现在,他不是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萧长歌这个名字。 叶霄萝抓住他转身离开的手臂,紧紧地不让他离开。 “温王,我今日进宫并不是来母妃这里阻止你的,我是来劝母妃的,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不懂事拆散你和和瑟公主的。”此时的叶霄萝就像是一个大方懂得取舍的女子一般从容。 心里知道叶霄萝真面目的温王又怎么会对她的话认真,猛然甩开她的手臂:“叶霄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快给我回府去。” 被他的大力一甩,叶霄萝整个人差点飞出去,幸好她的手紧紧地抱住温王不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些心惊肉跳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瞪大了双眼看着温王:“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在门外听就是了,看看我到底是来和母妃说什么的。” 温王冷然一笑:“你以为我是你?能做出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说罢,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毫不留情地绝尘而去,叶霄萝的目光简直快要喷火,她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为什么还是不能取得他的信任? 咬牙切齿地看了一会,才想起此时要到段贵妃的面前去请安,连忙收敛了脸上的不快,换上一副笑脸进门。 “儿媳给母妃请安。”叶霄萝请了个安,旁边的宫女便立即给她搬来了椅子。 段贵妃扶额低声道:“快坐吧,你怎么不和温王一起来?也好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越大越不听话了,真是气死我了!” “母妃小心身体,可不能因为小事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叶霄萝皱着眉劝慰道。 “小事?”段贵妃忽而睁开了双眼,脸上的怒火挡不住,“你知道他方才和我说什么吗?他竟然要娶和瑟公主!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妖术,连我都劝不住。” 叶霄萝皱着眉头附和道:“这件事情温王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和母妃一样,根本劝不住温王,看来他是决定要娶和瑟公主了。” 他的心意昭然若揭,根本不用别人多说,只是既然劝不住温王,那该如何是好? 段贵妃急切地看向了叶霄萝:“萝儿,你可有什么办法劝住温王?” 反之,叶霄萝却淡然一笑:“母妃,为何去要劝住温王?我觉得这件事情挺好的。” 挺好的?段贵妃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叶霄萝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温王做的分明就是一件火烧眉毛的蠢事,为何还挺好的? “此话怎讲?”段贵妃不解地问道。 叶霄萝神秘一笑:“母妃,您想,外人都觉得这个和瑟公主是敌国的一个小公主,嫁给温王实际上对温王一点帮助都没有,其实不然。父皇对和瑟公主的态度,和和瑟公主的才能,都足以证明她在父皇面前是有地位的,否则,父皇也不会对她的亲事迟迟不下圣旨。” 段贵妃忧虑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和瑟公主是真的喜欢温王,想要嫁给她,那我相信她绝对可以帮助温王很多的,对温王的将来大有助益啊!”叶霄萝沉声分析道。 从嘉成帝对她的态度来看,确实如同叶霄萝所说,但是…… “如果和瑟公主不是真心想嫁给温王,而是想要留在他身边试探他,或者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那怎么办?”段贵妃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叶霄萝却对她安然一笑,打消她心里的顾虑:“母妃,有我在府里看着她,她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要是让我发现她想在温王府里做些什么勾当,我肯定第一个饶不了她。” 说这话时,叶霄萝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的恨意,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就算是她不打算在温王府里做些什么,叶霄萝都不会让她好过。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段贵妃伸出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轻轻地摇了摇头。 被这件事情搅的总觉得自己老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管不住自己的儿子。 叶霄萝眼疾手快,迅速来到了段贵妃的身边,双手为她轻轻揉捏着太阳穴。 “母妃,温王的性子您也清楚,您若是不同意,只会让你们的母子关系越来越远。要是因为那个女人,离间了您和温王,这才是最大的损失啊!”叶霄萝的耳边风吹的够及时,又正好吹到点子上。 最重要的人还是温王,如今她的膝下只剩下温王一个孩子,都说母凭子贵,这话果然不假。 她一心为了温王着想,不过是希望将来两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若是没有了温王,她挣得再多荣耀又有何益? 段贵妃拍拍她的手,算是赞同了她的话。 “母妃果然是深明大义,这件事情若是告诉温王,他定会很高兴,也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在乎他感受的人。”叶霄萝笑道。 心里却嫉妒得发狂,凭什么要有另外一个女人来和她分享温王,凭什么她不能得到温王所有的爱? 段贵妃突然看向了她:“萝儿,你不会觉得委屈吧?温王娶了和瑟公主之后,你依旧是温王府的正妃。” 叶霄萝摇了摇头:“母妃说的哪里话,只要是为了温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第三百二十三章敞开心扉 第三百二十三章敞开心扉 万般事情也总会有个着落,不过是多等一些时日,等的了,自然能迎来彩虹。 正如同此刻和苍冥绝寸步不离的萧长歌一般,两人来到明溪的院子里,外面的大雪纷飞,苍冥绝用自己的披风挡住了她的身子。 萧长歌握住他的大手,突然抬头问道:“你知道那个易容成我模样的侍女是谁吗?” 苍冥绝目光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拢住她的手:“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看来他只知道了阿洛兰易容的事情,并没有去查阿洛兰的真实来历。 “我告诉你,阿洛兰其实是……”萧长歌话音未落,前方的门却猛地被人推开,一阵温暖的风灌了出来。 “小花!我们走,不要待在这里了!”阿洛兰一出门,便看见前方的萧长歌,怒气腾腾地拉住她的手就要离开。 但是,苍冥绝却猛地拽住萧长歌的手,把她死死束缚在自己面前。 又是一声门响,这次是明溪的身影冲了出来,呼吸有些急促地看着阿洛兰,一副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萧长歌扭头问道。 明溪阴沉着一张脸,压低着眉峰看着阿洛兰,一言不发。 “我都说了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明溪终于开口说道。 阿洛兰松开萧长歌的手,一脸不悦地看着他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认错的样子。 “你,分明就是我想的那样子,你还狡辩,你分明就是喜欢我,还不敢承认!”阿洛兰指着明溪怒气冲冲地道,整张脸因为激动而变成了番茄色。 当着萧长歌和苍冥绝的面,明溪根本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更何况现在阿洛兰是苍冥绝的王妃,他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 低垂着眉眼,明溪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在雪地里来回地踱步着,脸色难以平静。 阿洛兰喜欢明溪这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可是明溪的感情,她却真的看不透。 “怎么了?他是谁?”苍冥绝霸道地把萧长歌搂在自己怀里,低沉问道。 萧长歌如实答道:“他是明溪,我外公唯一的徒弟,这次也是我外公让他下山来保护我的。” 明溪?姓明?苍冥绝点点头,忽而想起了那天说要带阿洛兰进宫时,她只说到一个明字,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原来就是他。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秘密,我们到那边坐着看场戏。”苍冥绝邪魅一笑,顺手把萧长歌拉到一边。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 “阿洛兰脾气太冲,直来直往,要是没人劝住,她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来。”萧长歌就要起身把阿洛兰叫回来,但是还没起身,就被他压下。 苍冥绝的脑海中却是她的那个名字,敛着眉峰问道:“阿洛兰?你说的可是和瑟公主?” 当初嘉成帝写那封圣旨的时候,还是他第一个将那个圣旨拿起来看的,上面清楚地写着和瑟公主阿洛兰,他应该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 萧长歌毫不隐瞒地点点头:“我刚才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易容成我模样的人正是和瑟公主,当初我与她互换身份之后,她便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那边两人还在说话,根本不知道萧长歌这边在说什么。 阿洛兰抬头怒瞪明溪:“你要是不喜欢我,刚才为什么会回应我?为什么不喜欢还会亲我?” 她的声音有些大,明溪脸色微微泛红,看向了旁边的萧长歌和苍冥绝,才把阿洛兰拉到了一边,示意她小声点。 “你小声点,这种事情没必要这么大声地说吧?让人听见了多不好。”明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他,对于这种事情有种天生的排斥和不愿承认,阿洛兰突然的接近和表明心意,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自从下山的那一刻,秋莫白让他保护好萧长歌,他就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只能围绕着萧长歌转。 正是因此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他承认在他的心里对阿洛兰不仅没有讨厌,还有一丝的喜欢。 所以,刚才在阿洛兰告诉他她喜欢自己,又情不自禁吻上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极其热烈地狂跳起来,也不知道为何,回应了阿洛兰。 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心。 “原来你害怕别人知道啊,那我偏要说,你刚才……”阿洛兰突然间大声地嚷嚷起来,可是,才说到重点,嘴巴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捂住。 熟悉的味道顿时充斥在她的鼻子边,萦绕在她的身前。 “你干什么?”阿洛兰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可是受到了大手的阻挡,让她有些难以说出口。 “只要你不说话,我就放开你。”明溪看着她的头顶,气息有些急促地提醒道。 阿洛兰想都没想就点点头。 之后,她能感觉到明溪的大手一点一点地离开了她的唇,她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可是,就在他的手全部离开她的唇时,阿洛兰却猛地一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吧?”阿洛兰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地道。 明溪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的心里确实是对她有感情的,可是他却不好意思承认。 “哲而将军是护送和瑟公主前来的,岂会连她的音容笑貌都不知道?”苍冥绝目不斜视地看着阿洛兰和明溪的身影,问道。 萧长歌点头笑道:“如果是这样,自然欺瞒不了哲而,只不过我从来都没有让他们两个见过面而已,就算是易容之后,也没有。” 哲而和阿洛兰都是晟舟国的人,两人相识相知十多年,就算是不看容貌,听声音和感觉都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呀,这一年多来不仅容貌变了,而且还变得聪明了,如果不是你行云流水般的医术,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熟悉的长歌。”苍冥绝揉捏着她的手,悠然道。 尽管是现在和她真实地触碰在一起,他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来的这么快。 到底是自己太过在意,害怕得到的这些东西会失去,所以显得格外珍惜。 “我也不敢相信,我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你了,我不在的这一年多里,你过得好吗?”萧长歌懒懒散散地窝在他的怀里,一抬头,只能看见他胡渣青青的下巴。 “不好。”苍冥绝神情突然一冷,这一年里,他过的一点也不好。 没有她的日子,他做什么都不习惯,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想去搂住身边的人,都是空的。 不知道忍过了多少寂寞漫长的黑夜,才让他熟悉了那种冰冷无情的夜晚,也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僵硬。 “以后,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敢再经历一次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真的会发疯。”苍冥绝低头看他,声音却是无限的冷漠。 要不是他的心里最后一点信念激厉着他,说不定他早就放弃了。 萧长歌猛地点头:“我不会再离开你,绝对不会。” 外面的雪落得越来越大,明溪拉着阿洛兰进了亭子里,有些幔帐的亭子果然不那么冷了。 亭台很大,即使是四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四人面对面坐着,阿洛兰的目光却不敢抬头,生怕会看到苍冥绝那双冰冷的眼睛。 “阿洛兰,你们方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生气?明溪欺负你了?”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了明溪。 明溪面无表情:“不是,我没有欺负她。” 阿洛兰笑着附和:“确实没有,都是我欺负他。” 阿洛兰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女孩,不管是在自己的和亲路上,还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她都不是服输,任人宰割的一方。 明溪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连忙转移话题:“小花,你们之间的事情如何?是不是都已经解决了?” 说罢,明溪的目光看向了苍冥绝,两人的目光对视,仿佛电光火石。 其实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已经解决了。 萧长歌点点头,她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阿洛兰,你以后也不用一直戴着面具示人,可以恢复你原来的样子了。”萧长歌看着阿洛兰道。 阿洛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戴着这张面具真是难受,本来想尝尝新鲜的,没想到都快把自己给勒死了。 “我早就想拿掉了,明溪,等会你帮我取了吧。”阿洛兰撞撞明溪的肩膀,又道,“小花,那我就不用去冥王府,可以待在宫里了吧?” 如果待在宫里,就可以和明溪在一起,比待在冥王府整天面对一群面无表情的丫鬟好多了。 萧长歌的脸色忽而严肃起来:“接下来正是我要说的,你们也知道我要报复当年害我的那个人,因此我选择嫁给温王,也是为了当年的事情。” 几人都在认真听她说话,她抿抿唇继续道:“所以,阿洛兰,我希望你能够继续留在冥王府,这样不仅能够暂时稳住温王,也能更加方便我们传递消息,只是不知,你可愿意?” 阿洛兰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为难地答道:“我愿意是愿意,只是能不能让明溪陪着我一起啊?” 提起明溪,阿洛兰的双眼仿佛都是星星,目光眨巴眨巴地看着明溪。 “阿洛兰,现在是办正经事的时候,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进宫得了。”明溪佯装怒道。 阿洛兰怎么舍得让他生气,连忙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小花,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帮你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商议进宫 第三百二十四章商议进宫 苍冥绝回去时,把明溪也化作他身边的侍卫带回了冥王府,主要是为了帮阿洛兰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来。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只等着温王那边传来消息。 萧长歌虽然不知道叶霄萝和段贵妃会不会同意,但是温王的性子也没有那么软弱,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可以改变。 “公主,听说了,今日温王一大早就进宫了。”赛月一个早上都在打听着温王进宫的事情,连忙急促地前来回禀。 萧长歌正沐浴在阳光下看书,听见她的话便放下手中的医书:“进屋去替我梳妆,等会有大事要做。” 赛月连连点头,搀扶着萧长歌进了内室。 散朝之后,温王已经到了御书房,嘉成帝处理了叶皇后的事情朝中群臣皆知,纷纷上书请求放过叶皇后,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后,正如同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后和皇上都是国之根本。 但是嘉成帝已经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改变,更何况是在叶皇后害死那么多条人命的情况下。 “父皇,朝中的老臣都是为了苍叶着想,只是都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情况,所以才会上述表奏。虽然儿臣不知道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事情,但是儿臣坚信父皇是不会有错的。” 御书房里只有温王和嘉成帝两人,此时支着身子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的嘉成帝听了他这番话,甚是开心。 他是皇上,怎会有错? “你倒是有心了,皇后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提了倒叫人恶心。”嘉成帝冷冷地甩了个脸色,方才还好好的,此时瞬间变脸。 温王倒是习惯了他的这番作风,只是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出恶心这个词,更何况还是形容当朝皇后。 “父皇,儿臣一向知道皇后娘娘为人处世恭敬约束,待人和蔼可亲,是人人称颂的好皇后,不知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惹父皇如此生气?”温王刻意问道。 虽然已经从段贵妃的口中听说了此事,此时一问,不过是想看看嘉成帝到底对他信任与否。 嘉成帝也不想让此事有太多人知道,毕竟有关皇家颜面,便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说也罢,你今日来御书房,可是有什么事?” 他不肯说也罢,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于温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这件。 他猛地跪地对嘉成帝行了一个大礼,叩首诚恳道:“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将和瑟公主许配于儿臣。” 嘉成帝闻言,最近倒是有些忽略了和瑟公主的亲事,被叶皇后的事情一搅和,这么重要的事情倒也拖了许久。 只是,在他的心里,温王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他想选择的人是苍冥绝。 自从失去萧长歌之后,他一心只想着找到凶手,曾经一度荒废政事,不理朝堂之事,这让嘉成帝十分忧心。 “你先起来,关于和瑟公主的事情,我最近也没有心思考虑,只是不知,你为何会突然向我提这件事情?”嘉成帝的目光忽而锐利地看向了温王。 毕竟在之前,温王从来都没有表达过自己对和瑟公主有心思,现在在叶皇后失势时提出,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儿臣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见父皇最后劳累,朝中的事情繁多复杂,想着能帮父皇分忧,正好眼下快到新年,也可以为皇后娘娘的事情冲冲喜,让每个人都度过一个平安顺利的新年。”温王拱手恭敬回道。 温王的这番话确实有些触动了嘉成帝的心,眼下就是年关,现在又出了皇后这件事情,想必每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件喜事让大家都开心一点,也是再好不过。 到底最后嘉成帝还是点头,但是又道:“这件事情毕竟和和瑟公主息息相关,朕还是要先问过她的想法,如果不愿意,岂不是强人所难了?” 温王竟没想到嘉成帝此时竟还顾虑到瑟公主的意见,看来这件事情在嘉成帝的心里确实有些分量。 “父皇说的没错,还请父皇宣召和瑟公主。”温王道。 嘉成帝当下便传了和瑟公主前来御书房问话。 早就预料到事情会如此发生的萧长歌,此时已经在内室恭候,等着安公公前来宣召。 安公公待她的态度一般,萧长歌也深知是因为嘉成帝的关系,毕竟上次他曾经在嘉成帝的面前替自己说过话,这份情她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和瑟参见皇上。”萧长歌行了晟舟国之礼。 “起吧,朕今日宣你前来是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嘉成帝微眯着双眼看着萧长歌。 她的聪颖嘉成帝早就看在眼里,这次他也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回答。 萧长歌想也没想便利落答道:“回皇上,如果和瑟没有猜错,皇上要说的应该是和瑟的亲事。” 嘉成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是朕的六皇子温王,你应当见过。”嘉成帝指着温王道。 萧长歌只抬头看了一眼,很快便低下了头,显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来:“和瑟见过几次,却也没能说上几句话,早就听闻温王文武双全,是个英勇的好男儿。” 说罢,又对温王行了一个晟舟国的礼仪,阿洛兰曾经告诉过她,在晟舟国,若是一个女子对男子有心意,大可不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需要对他行个示好礼就行。 此时,若是能懂晟舟国礼仪的人便能看出来。 谁知,嘉成帝看着她的动作却挑眉“哦”了一声,语气里充满着诧异:“看来和瑟公主对六皇子还是存在心意的,哈哈……温王,你可知道方才和瑟公主对你行礼是何意思?” 嘉成帝好笑地看着温王。 温王自是知道,只不过没点破:“儿臣不知,还请父皇告知。” “方才……罢了罢了,既然和瑟公主对你有意,那朕明日就颁发诏书,将和瑟公主下嫁于你可好?”嘉成帝说罢,看了萧长歌一眼,又看了看温王,挑眉问道。 “多谢父皇成全。”温王应声下跪。 旁边的萧长歌眉梢微冷,但还是装作喜不自胜的样子跪地感激:“多谢皇上。” 过了今天,她就是温王侧妃,虽不知前路如何,但她不会轻言放弃。 两人出了御书房,温王眼角的笑意迟迟未停,难得看他冷漠的脸上出现这种笑容,萧长歌的心情却不是大好,转身告别温王先回去。 但是,才一转身的功夫,温王便抓住她的手:“急什么?现在父皇已经同意了我们的事情,你也不用着急回去,陪我走走。” 萧长歌方才在御书房中的笑容顿时冷却下来,再也没有一丝的笑意,只紧盯着温王抓住她的那只手,道:“温王,现在我们还没有成亲,这样若是让他人看到,难免会说闲话。” 温王冷然一笑:“谁敢道我的闲话?虽然父皇没下旨意,但是他日必定会知道,现在就当让他们先适应一下。” 先适应一下?这话说的,萧长歌却皱眉甩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眉眼:“温王又何必急于一时?” 看着她有些生气的脸色,温王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急躁了。 既然父皇都已经同意他们的亲事,也不必急在此时,反正将来她都是他的。 “你说的是,是我太急躁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先送你回去。”温王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但是眼角却流露着喜悦。 萧长歌没有回话,只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太过轻佻,还没有成亲就已经如此,成亲之后可还了得? 幸亏温王府还有个叶霄萝坐镇,希望到时候事情能如她所愿发展。 雪地茫然地一片安静,周围也没有多少的宫女来来往往,萧长歌却觉得这种安静太过尴尬,加快了脚步往东华园走去。 “温王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走回去。”还未到东华园,萧长歌便急切地转身让他离开。 温王看了看前方的路,还要一会才到东华园,便道:“还没到,我再送送你吧。” “不用了,等会我要去找一趟哲而将军,他护送我到苍叶国这么久,如今我的亲事已定,我有话交待他带给父王。”萧长歌没有看他,想必她都这样说了,他也不会太过勉强。 合情合理的事情温王自然不会再死缠烂打,他只是想再多看她几眼,等到良辰吉时定下来的时候,两人就不能随意见面了。 温王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你自个小心。” 见他转身离开的身影,萧长歌这才有几分定心。 东华园旁边正是哲而的府邸,每次进去的时候都是去看明溪,似乎有好久没有见到哲而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她也该见他一面,毕竟他在苍叶国的日子也不久,两人见面的时间也不长了。 这样想着,萧长歌便踏进了庭院,白雪依旧在下着,落得满身。 出来前,她没有带侍女,赛月也不在她的身边。 才走近了几步,里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的脚步刚踏上台阶,哲而已经开门,四目相对。 两人的目光都有些愣怔,还是萧长歌最先打破这种安静。 “看来哲而将军的功力又进了一步,竖耳倾听就知道是我的脚步声,这是来为我开门的吗?”萧长歌避开他的目光,弯腰低头,便往里面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来调侃自己? 哲而警惕地看了看外面有没人,这才安心地关上门进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离开之前 第三百二十五章离开之前 “我听说你要嫁给温王?”哲而一进门便开口问道。 萧长歌淡然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点点头:“看来将军的消息也很灵通,这才早上公布出来的事情吧?” “哪里是我的消息灵通,整个皇宫都已经传遍了,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说而已。”哲而想起早晨在自己院子里说三道四的那两个宫女,心里就生气。 听着哲而的话,萧长歌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你是不同意我嫁给温王?”萧长歌挑眉问道。 哲而苦笑地摇了摇头:“我哪里会不同意?只是有人刻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来阻止你。你毕竟是晟舟国的公主,嫁给一个王爷当侧妃,你要我回去怎么和国主交待?” 萧长歌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是叶霄萝做的,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不过是为了损坏她的名声而已。 嫁给一个已经有了正妃的皇子,是因为被冥王抛弃,堂堂晟舟国的和瑟公主也不过如此。 不仅她的名声有损,就连晟舟国的名声都会损害。 “嫁给温王这件事情我知道很多人都不会同意,但是我也是深思熟虑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萧长歌没有多余的解释,低垂眉眼道。 看着她的样子,哲而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逼迫她什么事情。 但是她真的有很多人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是温王? “苍叶国有太多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温王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的人选,除了冥王之外,还有其他的皇子可以选,但是温王,我真的不能理解。”哲而侧目道。 “确实温王不是一个好的人选,我嫁给温王也不是为了一个所谓的感情,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借助温王的手才能达成。”萧长歌神色有些挣扎。 她不是很想把复仇之事告诉哲而,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和瑟公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晟舟国饱受非议。 这次告诉哲而,也是逼不得已。 果不其然,哲而的反应有些失望,剑眉微微皱着,侧目看向窗外。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说什么,晟舟国那边我会替你说话的,也希望你能达成目的。”哲而勾唇淡淡一笑,并不赞同这件事情却依然支持她的决定。 萧长歌仿佛松了一口气,严肃微冷的眼角此时才有一丝的松懈。 “会的,做了这么多事,为的就是这一刻。”萧长歌坚定地看着他,就算是做其他的事情,她也会如此坚定。 哲而一直摩挲着自己腰间的剑,略带微茧的大拇指清楚地摸着剑上的纹路,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个上阵的将士。 “我可能见不到你成亲了,前段时间国主一直来信催我回去,说边境的几个小城被他国挑唆,出现叛乱,要我去带兵平乱。”哲而的目光有些深沉。 也是,作为晟舟国的将军,怎能待在他国如此之久? 晟舟国的安定还需要他回去守护,想必晟舟国的国主也常常催促,只是他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回去罢了。 “是啊,将军是晟舟国大将,国家百姓都需要将军守护,为了我一个人待在苍叶国确实不妥。那么将军何时走?我为将军饯行。”萧长歌态度凛然,风华卓越。 “士兵整顿一番,估计三日后便可动身。”哲而背过身子,似乎有些话还没有说完,忽而又转身看向了萧长歌。 “我走之前,想见阿洛兰一面,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晟舟国,我也有话想跟她说,只是不知如今她身在何处。”哲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 想见阿洛兰一面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当初原就是她冒用了阿洛兰的身份,也算是各取所需。 毕竟阿洛兰是晟舟国的人,哲而此行离开苍叶国,也当让两人相见,说不定此次一别,日后难再相见。 “你想见阿洛兰一面,这也是情理之中,其实阿洛兰一直在你的身边,只不过容貌有所改变,你没有认出来而已。”萧长歌道。 一直在他的身边,他竟然没有把阿洛兰认出来? “她现在何处?”哲而情绪有些激动问道。 萧长歌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把阿洛兰在冥王府的事情告诉哲而,而是回道:“她在宫外。” “在宫外何处?我要如何才能见到她?”哲而情绪颇有激动,挑眉问道。 “我可以安排你见她,不过我要先问问她是否愿意见你。”萧长歌还是想先问问阿洛兰的意见。 哲而连连点头,只要能见到阿洛兰,看她是否安好就行了。 两人在晟舟国一路走来,都有他陪伴着她,不知道在苍叶国又是谁陪伴在她的身边。 到底是恨透了晟舟国的人,就算是待在苍叶国宫外的角落里,都不愿意前去和亲。 冥王府内,明溪正在调和药水为阿洛兰除掉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却需要处理人的耐心和精准度,就连调和药水都是极其重要的一关。 明溪小心翼翼地调和着药水,可是阿洛兰偏偏一副无所事事、毫不担心的样子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 拿起还没有配制好的药水东瞧瞧,西看看:“我说,取一个人皮面具而已,用得着配制这么多的药水这么麻烦吗?” 支着下巴的阿洛兰丝毫体会不到明溪的集中精力,三番两次地扰乱他的思绪。 “别碰,要是没有调和好,那张人皮面具可能就要跟着你一辈子了。”明溪头也不抬地冷声提醒。 “不会吧?”阿洛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药水,擦擦自己的裙子,转身到另外一边去玩。 苍冥绝从书房谈完事情出来,外面的天色尚早,突然想到昨日来到府中的贵客,便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穿过九转回廊,外面的微雪缓缓地飘落着,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冷意,经过一个拐角,前方却急匆匆地跑来一个侍女,手里还握着一封信。 “怎么了?手里是什么信?”苍冥绝盯着她手里的那封书信冷声问道。 那个侍女连忙拱手呈上:“回王爷,这封是宫中送出来的信,特意叮嘱了只给王妃一个人看。” 不过苍冥绝才是府里的王爷,不管是给谁看的,都要先给他看才对。 苍冥绝却迟迟没有接过,那个侍女有些错愕得不知道是该收回手还是继续摆放着。 犹豫了一会,才听见他问道:“只有一封吗?” “王爷,貌似只有一封。”那个侍女愣了一下低声回道。 送信只送一封!两日没见她竟然这么嚣张,惦记着阿洛兰,却把他给忘了! 苍冥绝猛地把信一甩,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那个侍女眼疾手快地接住。 看着苍冥绝离开的背影,就连恭送都来不及说。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生气,但是此时还是先把信交到王妃的手上。 阿洛兰笑容满脸地接过信,特意放在明溪的眼前绕了一圈,才拆开。 “小花来的书信,专门写给我的,我不介意你也听一听,我大声念了。”阿洛兰一边拆信,一边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念。 “阿洛兰,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可取下来了?是否一切都好?今晨我见到了……”阿洛兰绘声绘色地念着书信上面的内容,可是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她张大嘴巴错愕地看着接下来的内容,却连一个字都读不出来,眼中有种错愕震惊的表情。 一直都听着她念书信的明溪见她停了下来,不由地抬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不继续念了?” 后面的内容她不想再念,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念。本来就是不想再见到的人,但是为何她的心会像是被人抓起来一样痛? 看着阿洛兰怪异的表情,明溪把配制好的药水放在一边,走到她的面前,执起她手中的书信来看。 看到最后,才道:“哲而将军三日后离开,说想见你一面,你是哲而将军护送前来的,和他有些不可分割的关系,如今他要走了,就去见一面吧。” 阿洛兰皱着眉头看他:“你真的想让我去见他?” 明溪反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去见他?” 阿洛兰压低眉峰,有些不高兴地盯着他:“你就不怕他把我带走?” “你原本就是晟舟国的人,回去也是应该的。” 阿洛兰更怒:“你就不怕我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有你的选择,没人能逼你做选择。” 阿洛兰气的两眼发直,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她,不让她去见哲而的吧? “明溪,我知道你已经生气了,你的心里也不希望我去见他对不对?那我就不去了,反正见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阿洛兰对他宽慰一笑,仿佛在安慰他一般。 但是,明溪脸色坚定地对她摇摇头:“哲而将军依照晟舟国国主的旨意护送你来苍叶,可是却没有见到你安然无恙,就算他回去之后也不会安心。所以,还是去见他一面吧。” 阿洛兰就是故意不想去见哲而的,她生怕一见到他,就会想起从前在晟舟国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父王母后,兄弟姐妹,这次最亲的人都是她的敌人,从她身后暗害她的人,就连学血缘关系都阻挡不住。 但是不去,她又怕自己会遗憾。 她已经决定了待在苍叶国生活,他走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阿洛兰深吸一口气,挑眉看向明溪道:“我会去见他的,不过你要陪我一起去。” 明溪侧目看她,面无表情地对她勾勾手指:“先把人皮面具取下来再说。” 第三百二十六章 杀机再现 第三百二十六章杀机再现 次日,内务府那边已经挑出了良辰吉日,成亲的日子选在了除夕夜的前几天,正好是一年中难得的吉日。 有人欢喜有人愁,温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这次的成亲事宜,张灯结彩,昼夜笙箫,弄得是满堂红。 “把我房间的这些彩带都给我扯下来,不许挂,通通都不许挂!”叶霄萝一进门便看见自己的房间里面也挂满了红绸带,怒气冲冲地拽了一个侍女过来处理。 那个侍女低头不敢说话,最后才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王妃,这些都是王爷让奴婢挂上去的,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摘下来啊……” 娶了一个和瑟公主,就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听话了,叶霄萝气急败坏地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那个侍女深知叶霄萝的脾气,也不敢哭哭啼啼的,只是连忙跪地求饶。 “王妃,奴婢知错了,请王妃责罚。”侍女抽噎着声音不敢哭出声,心里只觉得的十分委屈。 叶霄萝猛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胸口上下起伏着:“我还没死,我是温王府的王妃,那个女人算什么?赶紧给我把这些东西拆下来,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在温王府里,地位最高的人除了温王就是温王妃,但是按照温王妃的性子来看,若是不把这些东西都拆掉,必定自己是吃不了兜子走的。 但如果被温网知道,自己的下场也是一样的,侍女低着头分析利弊,到底应该怎么做? “还不快去?本王妃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叶霄萝抬起腿就往她的身上踹去,那个侍女应声倒地,委屈的一言不敢发。 “是,奴婢这就去把它给拆下来。”那个侍女再次站了起来,低着头去拉扯那些绸带。 突然,一个沉稳凝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那个脚步声十分熟悉,叶霄萝当下便抬起头,立即迎了上去。 “王爷,这个时候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原来是温王,也只有温王的出现能让叶霄萝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是个仰仗着温王生活的女子而已,离开了叶家就什么都不是。 在温王的面前装的这么楚楚动人,温柔乖顺,实际上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娶这种女人? 那个侍女偷偷地侧目看了温王一眼,真替他觉得惋惜,不知道再娶的这个和瑟公主会不会像叶霄萝一样。 “你干什么?你可知道再过几日就是我和和瑟公主成亲的日子,为什么要把这些红绸带拆下来?”温王推开叶霄萝的身子,看向了那个侍女。 温王来得正好,那个侍女正好愁着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温王,现在他问了,她正准备开口,却被叶霄萝抢答:“我看着方才的红绸带挂的位置不对,所以让她拿下来调整一下。” 叶霄萝说罢,看向了那个侍女,冷着脸道:“换上就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出去吧。” 那个侍女迫不及待地告退离开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定饶不了你。”温王转眼看向了叶霄萝,脸色冰冷无情。 叶霄萝的呼吸一滞,指甲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心,笑得牵强。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岂敢在王爷的婚礼上动手?放心吧王爷。”叶霄萝讨好地笑道。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却不知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只要有她在这府里,温王就永远都放不下心来。 “但愿如此。”温王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便低下头来。 叶霄萝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目光中透着微微的恨然,他竟是这么不信任自己。 “王爷,那你打算把和瑟公主的房间安排在哪个院子?”叶霄萝转身问道。 温王坐在椅子上揉捏着眉心,关于院子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想好,利落地道:“绿沅居正适合。” 绿沅居?叶霄萝眼神默然一狠,绿沅居是温王府较大的一处别苑,坐落在府内东侧。 自从她嫁进温王府之后,绿沅居就一直空着,问及温王这件事情,他也是含糊带过,根本不正面回答。 而她现在住的也不过是府里的西苑而已,跟绿沅居的规模差不多大,她堂堂一个王妃居住的院子竟然和侧妃一样? 这传出去还像什么话? “温王,她只是一个区区侧妃,安排绿沅居给她,似乎不合情理吧?”叶霄萝冷然一笑,反驳道。 谁知,温王却一点也不在意,大手一摊,无所谓地道:“府里就这么大,她不住总不能一直空着?更何况谁说侧妃就不能住在绿沅居了?” 好啊,原来是早有预谋,温王若不是早就有了要娶侧妃的心,也不会一直把绿沅居给空着。 原那处地方不是给和瑟公主,也是会给别人,她的心倒是平衡了一点。 只要不是为了和瑟特意去做一些事情,她便觉得还可以接受。 “待和瑟公主进府后,一定会感谢王爷的所作所为。”叶霄萝虽然心里有些纷纷不平,但是表面功夫做的比谁都好。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温王对她摆摆手,自己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霄萝看他的样子并不想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的笑容,一转身,笑容便荡然无存,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外面的白雪倒是让她微微冷静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淡然看了一眼房门,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 “王妃,出事了。”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急切地跑到了她的身边,焦急地道。 叶霄萝听着她焦急的声音有些烦躁,转身没好气地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东云皱着眉头哭丧着一张脸,实在迫于无奈,也不敢告诉温王,便来找叶霄萝求助。 “王妃,方才几个小厮前来禀告,说是王爷成亲那天要用的灯笼不知道为什么会多出了几个窟窿眼,像是被谁故意弄破的。”东云看了看叶霄萝的脸色,继续焦急地说了下去。 “这批灯笼都是专门让人连夜赶工赶出来的,因为王爷要的急,他们也就没有每个都检查,结果今日一看才发现出现了疏漏。如今要换一批的灯笼已经来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妃?”东云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谁都知道温王非常重视亲事,凡事皆是亲力亲为,谁知道竟然在灯笼这件事情上出了疏漏。 她也没办法,只好前来求助叶霄萝,实在不行,只能如实告诉温王了。 “这事我又不懂,你们办事不力……”叶霄萝有些烦躁地挥了挥衣袖,拧着秀眉。 可是,话说到一半却猛地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你方才说什么?灯笼上面有窟窿?” 东云以为叶霄萝要想什么办法补救,连忙点头:“正是如此,不知道王妃有什么办法可行?” 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萧长歌,却发现她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你们办的这件事情也太过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能不检查?”叶霄萝佯装生气地斥责,顿了顿,又道,“罢了罢了,也不是你们就能解决的,我来想办法吧,你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知道吗?” 见叶霄萝愿意处理此事,东云的眼里高兴得直泛泪花,连连低头道谢。 府里的灯笼竟然坏的这么凑巧,又是在成亲的时候用的,这下可有好戏可以看了。 叶霄萝的嘴脸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和瑟公主,你既然执意要嫁给温王,那我也没有办法,这条路都是你自找的。 “哈秋!”萧长歌裹着厚棉被,十分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眼睛里涩涩的,只想睡觉。 前几日受了风寒,自以为身体没什么事,也就没有开药,谁知过了两天,竟然越发地严重了。 再过几日就是和温王成亲的日子,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办,这副身子骨,还没有完成事情,就先倒下了。 “公主,您的嫁衣来了,方才内务府的张公公亲自送来的,您看看如何?”赛月捧着鲜红色的嫁衣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转身的功夫便连忙关上了房门。 见萧长歌难受地倚靠在床边,知道她不舒服,便连忙放下嫁衣过去伺候她。 “公主,再过几日就是大婚的日子,您的身体可要养好来。”赛月端了一杯热水到她的面前,让她喝下。 “不过是一点小风寒,不碍事的。”萧长歌就着她的手喝下了热水,干涩的喉咙好了不少。 赛月皱着眉头,心疼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要是王爷见到您这副样子,可要心疼死了。” 苍冥绝?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进宫,就连温王都不能进宫,而这个东华园更是成为了宫中的禁地,没人敢出入。 “放心吧赛月,你去把那件嫁衣拿过来我看看。”萧长歌指着那件火红的嫁衣道。 除了多年前嫁给苍冥绝,她就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衣裳。 当年的事情,犹如昨天发生的一般,在她的脑海中迟迟挥之不去。 赛月闻言,连忙走过去把那件嫁衣递给她看。 高贵典雅的皇锦,精心刻画出来的样板,尤其是衣裳上面的绣工,更是好的难以让人挑出一点毛病,精致的纹路,大气磅礴的款式,不管萧长歌怎么看,都无法说出哪里不好。 “公主,这件嫁衣非常适合您,您的气质和它相配,要是别人穿,都穿不出来您的气质。”赛月叹道。 萧长歌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这还没穿你就夸我,要是穿了,岂不是把我夸上天了?” 这边说着,萧长歌的手却在嫁衣的里面反复地翻找着什么,纤细修长的手拢在衣裳里面,细细地查找着。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反客为主 第三百二十七章反客为主 “王妃,这件衣裳有什么不对吗?”赛月看着萧长歌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这件衣裳表面上看来随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有心人只需要在里面动一点儿手脚,若是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衣裳原是没什么问题,就怕人心叵测,成亲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小心为上。”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话音刚落,脸色却突然变了,赛月见状也是惶恐不已,只见她的手将衣裳轻轻地一挥,一个翻面,已然看出端倪。 “王妃,这个腰绣是怎么回事?为何这里会有一段的线头?”赛月脸色难看地看着衣裳的腰间,能翻出来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萧长歌脸色有些苍白,此时见到这件衣裳倒也更加地平静了。 该有的东西一分不少,都在她的预测当中,想来那些人未必也太看重她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 “赛月,你拉一拉。”萧长歌把衣裳递给赛月,示意她拉一拉线头, 赛月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照萧长歌的吩咐伸手拉了线头。 岂料,那段短小的线头被她的手轻轻一碰,竟然自己走线,全部都蹦开来,如同蚕丝般顺滑,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开裂到底。 “这……”赛月重新把衣裳举了起来,方才还是一件好端端的嫁衣,如今已然变成了两半。 在嫁衣上做文章,无非是想让她在成亲的时候出丑,丢人现眼,让温王府和晟舟国的见面没地方放。 最终损害的,还是萧长歌的名声。 这个时代,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视为娼妓,一个娼妓,又怎能风光嫁入温王府? 不得不说,想出这件事情的人,实在太有心了。 “公主,她们这是要毁坏您的名声,让您在成亲那天出丑啊,如此羞辱,才更加可恨!”赛月只觉得心里寒毛竖起,前方的路一片艰难。 “只要我一日不是温王妃,就要日日防不胜防,之后等着我们的事情还有更多,这一点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萧长歌心知肚明他们的手段。 为了阻止她嫁给温王,为了让她不配嫁给温王,将来还会有更加令人发指的手段。 “那公主岂不是很危险?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冥王比较好,毕竟有他在您的身后保护着,也会更加安心啊!”赛月心里阵阵寒冷,殊不知宫中斗争如此可怖。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就可以做出防备,告诉他也是徒然。”萧长歌实则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若是因为此事让他担心自己,甚至阻止自己,那岂不糟糕? “谁说是徒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冰冷低沉的男声。 萧长歌忽而抬头,就连他在门外站了多久自己都不知道,一抬头的功夫,他已经走了进来。 高挑修长的身影阻挡外面淡淡的阳光,笔挺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眉峰紧紧地收拢着,脸色不是太好。 一到萧长歌的面前,就是抬手试探她的额头,见她温度正常,脸色却是苍白一片,难免有些生气。 “喝药了吗?”他的声音低沉的听不出一丝感情。 萧长歌心里暖暖的,回握住他的手,竟然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已经喝了药,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 “闭嘴,别再说你自己是大夫了,哪里有大夫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会已经是年下,宫里的炭火也足,到底是怎么得了风寒的?”苍冥绝说这话时有几分质问的语气,最后竟然把目光扫到了赛月的脸上。 赛月呼吸一滞:“这几日公主一直在担忧着成亲一事,夜不安眠,可能是因此得了风寒也未可知。” 他的脾气向来这么急躁,性情又比别人少了一分几根筋,只要是他在乎的人受了委屈,就如同是他自己受了委屈一般。 “赛月,你先出去吧,我和冥王说会话。”萧长歌率先支开赛月。 赛月见状,巴不立即离开,此时得了萧长歌的话,连忙迫不及待地转身掩门退下。 “但凡是人都会生病,你也不用大惊小怪。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那些守卫难道没有阻止你?”萧长歌转移了话题。 苍冥绝伸手敲了敲萧长歌的脑袋,无奈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怎么会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岂不是给你麻烦?” 萧长歌却“咦”了一声:“你不从正门进来,难道是爬树进来的?” 苍冥绝敛着眉峰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低声道:“想什么呢你?我是从侧院使用轻功进来的。” 原来还有轻功这么方便的功夫,萧长歌倒是忘了。 看着他微蹙的剑眉,萧长歌正想抬手将他的眉头抚平,谁知,他却拿起了床上的嫁衣。 看着上面的痕迹,竟有些不屑地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使这么卑劣的手段?” “嫁衣上面的痕迹处理的很好,应该是出自宫中顶尖裁缝之手,在这宫中能够唆使裁缝做事的人很有多,如果是单纯想要看我在成亲之日出丑的人,应该只有那人了。”萧长歌冷静地分析。 苍冥绝目光低沉地望着那件衣裳,大拇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声音似有若无:“既然已经做出来了,那就别怪我无情,这件事情,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对付那种人,办法多的是。 可是,在起身的一瞬间,却被萧长歌拉住手腕。 “别去,衣裳补补就能穿了,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他们后面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否则,我们只会一直处于被动地位,任由他们摆布。”萧长歌劝阻道, 她早就知道嫁进温王府必会受尽阻挠,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苍冥绝没有动作,嘴唇微抿,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我不能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他来回踱步了几圈,冷然道。 “我身边有赛月,怎么会置身于危险之中?”萧长歌反问道。 “总之,我会在你身边多加人手,你不能出事。”苍冥绝很认真地想了想自己身边的人,要不然把魅月和江朔都派出去。 “你还是别去了,悔婚。”苍冥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决定不错,再次重复了一遍。 “悔婚,不嫁了。” “苍冥绝!”萧长歌怒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她生气的习惯都没有改变,依旧是唤他的全名。 苍冥绝的心里喜怒不断交替,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让她在这件事情里面做主动的一方。 整个温王府,都有危险存在,他心里一度问自己,真的要让她去经历这次的危险? 到最后,他终究还是不能够,所以今晨便来了皇宫。 “我都说了,我有那个能力报仇,定会让她生不如死,不管选择哪一种方式,都比你亲自动手来的强。”苍冥绝冷然说道。 房间里面的空气有些凝滞,萧长歌忽而抬头看向了他,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嫁衣我会让人去补起来的,进入温王府之后,我会随机应变的。” 温王府里面只有一个叶霄萝,就算是来十个,她也不怕,只是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她秘密计划这么久的事情,有朝一日被人知道。 “你!”苍冥绝微微阖了阖眼,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她所有想要做的事情,终究是失败在对她的心软上面,苍冥绝只愿见到她的笑容,而不是其他。 既然说不出口,那就只有同意,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会在背后帮她。 苍冥绝来回想了一会,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转移了话题:“该喝药了吧?我去端药进来。”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萧长歌觉得分外珍惜。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温暖了,萧长歌的心里只觉得暖意融融,见到他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宫中的微雪很快就停了,段贵妃用小钳子拨弄着盆里面的炭火,火红的炭火烧的正旺,给人以十分温暖的感觉。 “贵妃娘娘,事情已经办妥,嫁衣已经送过去了。”外面前来的一个嬷嬷模样的人跪地说道。 段贵妃拨弄了最后的一块炭火,转身站了起来。 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着身,头上的玉饰是邻最近两个月刚进贡的新首饰。 在这宫中,除了皇后,如今只有她是皇宫中位分最高的那一位,协理六宫的权利现在在她的手上。 “事情进展的顺利吗?可有一些问题不解的?” “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个嬷嬷低头回话,“内务府进去的时候,门口的一个宫女兴高采烈地接过了。估计也不会去在意嫁衣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段贵妃收拢着自己手里的小暖炉,热哄哄的炭火不断地烤着她的手。 听嬷嬷这么说,段贵妃倒是安心了不少。 区区一个晟舟国的公主,竟然妄想嫁给温王。 就算是叶霄萝已经同意了,她这个做母妃的,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那个人嫁进来。 “这件事情是宫中哪个裁缝做的?”段贵妃走上了上座,问道。 那个嬷嬷想了想,那个裁缝是她的好朋友,她猜不透段贵妃到底是要永远解决,还是另有交代。 “回贵妃娘娘,这个裁缝是宫中的老人了,所以手艺会比较好点。”那个嬷嬷隐晦地说道,没有具体说出来是那个裁缝老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有所动作 第三百二十八章有所动作 自从宫中发生了叶皇后的事情,嘉成帝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笑脸了。 因为和瑟公主成亲一事,宫中喜气洋洋,甚是欢喜,众人脸上皆是一片笑意,嘉成帝走出去望见这漫天的红绸带,心情甚好。 唯有冷宫一角还是那么冰冷清静,仿佛一切发生的事情都传不到这里来,叶皇后依旧躺在榻上,脸色难看。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是您起来喝,还是奴婢喂您喝?”叶皇后身边的宫女走了进来,把手上的药碗放到一边。 自从进了冷宫没多久,叶皇后就已经生病了,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位分还在,衣食不缺,自然也请来了太医把脉。 尽管有太医前来,但也只是草草的走个过场了事而已,试问谁会愿意在冷宫这么不吉利的地方待上一会?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年下,更有忌讳。 只说是心情郁结,因为心病引起的不适应,开几服药喝着慢慢地也就好了。 “扶我起来。”叶皇后伸手,那个宫女立即前去扶住她的身子。 “这几日的真苦,给我加几块糖吧。”叶皇后只是微抿一口便推开了。 那个宫女轻声劝道:“娘娘,良药苦口啊!为了您的病快些好起来,还是喝了吧。” “让你去就去,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叶皇后柳眉倒竖地看着旁边的宫女,呵斥道。 那个宫女伺候叶皇后不久,在玉芝离开皇宫的时候,她才接手叶皇后的饮食起居和日常,明白的事情自然不多,此刻已经是连忙跑了出去。 叶皇后垂眉看着碗里乌黑的汤药,猛地把它甩到了一边,白色的瓷碗瞬间四分五裂,在安静的房间里绽放出清脆的声响。 她是一国之母,为什么需要喝药?她没病,她只是太想出去了而已。 以为自己的身体有恙,皇上就会前来看她,带她出去。可是她苦等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等到,就连皇上的一个问候都没有。 到底是她太过天真,不知道皇家人最是负心,就算没有了她这个皇后,将来还会有其他的皇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她早就已经年老色衰,谁又能常常想起她来呢? 此时,外面的宫女正捧着一罐的蜂蜜进来,这已经是冷宫中的最后一罐蜂蜜了。 每次到内务府领取东西的时候,那些势利眼地东西总是把叶皇后晾在最后面,往往还要拖上许久,就连平时不受宠的嫔妃都敢插足前列。 “娘娘,蜂蜜来了。”宫女抱着蜂蜜进去,才进到门口处,只见满地的五黑药汁,和破碎的瓷碗。 那个宫女皱着眉头喊道:“娘娘,您不能不喝药啊,您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将来有朝一日出去了,身体却搞坏了可怎么了得?” 叶皇后却十分冷静地冷笑了一声:“我还能有出去的机会吗?这里就是我的坟墓,我会永远地埋葬在这里,你说对吗?” 底下的宫女似乎被吓了一跳,叶皇后近来从来没有说过这种的丧气话,情绪也都十分稳定,不知今日为何会出此言。 “娘娘,你冷静些,您依旧是苍叶国的皇后,待在这里只是暂时的,您又何出此言呢?”宫女不由分说地劝道。 叶皇后到底是有些心灰意冷了,这个冷宫磨灭了她的骄傲,粉碎了她的希望,让她看不见前方道路的光芒,随之冷淡的还有她的心。 “我没有力气取去争了,也没有力气去报仇,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任由我自生自灭吧!”叶皇后颓然地往旁边的椅子一靠,目光空洞。 那个宫女担忧地看着叶皇后,生怕她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乌黑的眼珠缓缓地转动了两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娘娘,你可千万不能灰心啊,您还有太子,太子是将来的皇上,只要您还在,太子总有办法让您出去的。” 是啊,太子,她还与唯一的希望,太子。 只要太子之位未废,他就是将来的皇上,而她,依旧是将来的太后。 叶皇后的双眼顿时睁开,有些激动地看向了那个宫女,上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太子,你说的没错,我还有太子,我还有希望……你快去把太子找来,我要见太子。” 那个宫女有些为难:“可是娘娘,太子在宫外,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能进冷宫,所以……” 突然的喜悦和希望顿时消失,叶皇后有些颓然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神情哀怨。 此时,天上突然绽放出一丝火光,紧接着便是一道响亮的爆炸声,明亮的有些耀眼。 叶皇后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外面是怎么了?” 那个宫女倒是又听到一些流言,赶忙回答:“前来和亲的和瑟公主过几日就要成亲,皇上对她的婚事似乎格外注重,还未到时辰,宫中却已经放起了礼花。” 和瑟公主成亲?叶皇后淡淡一笑,来到苍叶国这么久了,也是该成亲了。 “她选了哪个皇子?”叶皇后问道。 “是温王。”那宫女低声回答。 温王,这倒是奇了,叶皇后从来就没有看出和瑟公主对温王有意思,怎么的最后会选择到温王身上? 叶皇后突然笑出了声,难得听见她的笑声的宫女觉得有些诧异,连忙问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叶皇后的笑容停了下来,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宫女,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襟,冷笑道:“大家都有说有笑,欢歌载舞,凭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那个宫女还没有明白叶皇后的意思,有些愣怔地看着她:“娘娘?” “再过几日就是和瑟公主的成亲日,我要和太子见上一面,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了吗?”叶皇后的双眼忽而看向了那个宫女。 眼神中迸发的冷漠有些骇人,宫女连忙点头,心里殊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最近几日,萧长歌难得清静,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赛月一手包办了,能得到这么伶俐,做事又稳当的助手真不简单。 可是还是有些事情免不了自己亲自动手,这宫中的礼仪复杂深邃,更别提成亲那日的礼仪了,一切都要按照苍叶国地规矩来,所以所有的规矩都要重头学过。 就在成亲的前几日,明溪突然进宫了,有些仓促地来到东花园,却没有见到萧长歌的身影,不得已在旁边的墙角下等了她一个下午。 “明溪,你怎么进宫了?先进来说话。”萧长歌出了礼仪宫已经是黄昏时刻了,一进东花园便看见明溪守在墙根下。 明溪看了看周围,直到肯定周围没人跟着才放心地跟着萧长歌进了正堂里面。 “小花,再过几日就要成亲,冥王让我来给你带些东西。”明溪说着,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几个盒子。 小巧玲珑的盒子看起来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不知道带的是什么东西。 “进宫之后你是否还要出宫?”萧长歌倒是没有在意盒子里面的东西,反而开口关心明溪。 原本在冥王府待着就是为了帮阿洛兰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如今事情已经完成,他为何要继续留下? “不了,此次进宫就是前来保护你的,再说阿洛兰在冥王府里也很安全,最危险的地方还是皇宫。”明溪摇了摇头,说道。 距离上次城门口一别,萧长歌倒是有些担心阿洛兰的情绪:“阿洛兰可还好?” 明溪没有犹豫地点点头:“还好,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不过有时候还是会一个人发呆。” 不知道哲而临走前对阿洛兰说了什么,导致她这副模样,平日里能笑能闹,没心没肺的她竟然也能发呆。 “哲而将军毕竟是一直陪伴在阿洛兰身边的,唯一的亲人走了,自然会伤心一阵子,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萧长歌心不在焉地道。 “希望是吧,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变故?”明溪不在皇宫的这些日子,都靠着赛月一人保护萧长歌,也不知道现在情形如何。 “你且放心,宫中的局势还算可以掌控,叶皇后被打入冷宫,只剩下一个段贵妃风生水起。不过,容嫔倒是时常陪伴在嘉成帝的身边,如今宫中,圣宠优渥的只有这两人了。”萧长歌轻轻皱了皱眉,随即便点点头。 “容嫔?可是揭发叶皇后的那个嫔妃?”明溪想了想,对于她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这件事情上面。 萧长歌点点头:“正是。” 明溪剑眉微挑,忽而又摇了摇头,萧长歌问他怎么了,他倒是笑道:“没什么,我对宫中的事情也不是太懂,问了也等于没问。” 明溪擅长的领域又不是这块,萧长歌又问:“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叶皇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子不可能还能岿然不动,必定四处奔波寻找此次事情发生的源头。 “太子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自从叶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太子便把自己关在府里没有出来,也不曾见哪个大人到他府上。”明溪回道。 萧长歌眉头一皱,缓缓开口:“这倒是奇了,作为叶皇后的儿子,他难道就这么不闻不问吗?还是另有打算?” 房间里面的热气烧的正旺,两人的目光忽而对视了一眼,明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萧长歌立即道:“说不定太子正在谋划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要多注意太子的行踪。” “太子谋划的事情无非是关于叶皇后的,此时叶皇后已被打入冷宫,他难道还能把叶皇后救出来不成?”明溪问道。 太子想要救出叶皇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毕竟她是嘉成帝打入冷宫的,要出来也要嘉成帝说了才算。 “不一定,先观察太子的动向再说。”萧长歌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成亲之日 第三百二十九章成亲之日 夜色渐深,外面的夜空一片宁静,狭长幽静的一处胡同口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黑色的夜行人从胡同口一闪而过,转眼便消失在尽头。 那人轻功极高,身子轻盈一跃,便翻身进了一处高墙院落,身子融进深沉的黑夜中。 幽暗的房间里面只点燃着一盏烛火,忽明忽暗的烛火将整个房间显得有些诡异。 突然,门被“砰”一声推开,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在闯进了房间内,看着这忽明忽暗的烛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也不点盏灯,看起来真是诡异。”一个低沉神秘的声音将这个安静的房间打破。 叶云广的身子斜斜地倚靠在旁边的门上,压低着眉峰。 正座上面的那人轻轻地动了动,随即起身走了下来,暗哑的嗓音透着感激。 “麻烦叶二公子这么晚前来府上,东西给我吧。”太子朝他伸出手。 看着眼前那双修长的手,叶云广浅浅一笑,轻轻地捏了捏自己怀里的那封书信,摩挲了一下,却没有伸手递给他。 “我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送来?”叶云广皱着眉头不解地道。 太子见他心里有疑惑,也不肯这么轻易地就把东西给自己,便也不着急,心里捉摸着应该怎么做。 “叶二公子这么想知道,不如回去问问叶国公,想必他会更加清楚。”太子淡漠道。 叶云广眉峰紧皱,有些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好不容易也是过来跑腿一趟,怎么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知道? “你说这话不是等于白说吗?我爹要是能告诉我,我还用得着来问你嘛,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叶云广嘀咕着,做什么事情都瞒着他。 太子不想多说什么:“夜色已深,叶二公子把东西给我之后就能回去了,要不然不安全。” 不安全?叶云广有些不屑地嗤笑,到底什么不安全,难道他这大半夜的过来太子府一趟就很安全吗? “我说……”叶云广有些不耐烦地道。 “叶二公子,你要是再不回去,叶国公该等急了。”太子打断他的话,脸上已经没有了耐心。 见太子的神情不怎么好看,叶云广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把自己怀中的那封书信交到他的手上,便压低了自己的帽沿出门。 一切顿时安静下来,太子握着手里的这封书信,慢慢地走到了烛火下。 就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慢慢地阅览着手中的书信内容,目光渐渐地深沉起来,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光芒。 抿了抿唇,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很快便把那封书信丢进烛火中,烧了个干净。 看来,这个冬天,注定就不平静。 太子的目光渐渐地冷冽起来。 成亲的那天,前来祝贺的人十分多。 苍冥绝的身影高挑修长地立在院子的中间,漫天的雪花飞舞在他的身上,没有着披风的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江朔携着一件披风披到了苍冥绝的身上,提醒道:“王爷,时辰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苍冥绝置若罔闻,根本不想出发。 几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只等着他动动脚步,但是他却一直停在原地。 “王爷……”江朔看了看天色,再次提醒了一句。 苍冥绝的眉心动了动,伸手系好了披风,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几人的脚步都格外得沉重,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除了脚下发出的响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外面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身着喜庆的颜色,站在街道的两侧,等着即将从她们眼前而过的马车,企图能捡到一些碎银和果子。 苍冥绝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上了马车。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马车慢悠悠地往温王府的方向行去,街道上面有些拥堵,不过众人知道马车的主人是谁,都纷纷让道。 苍冥绝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心里就像是堵住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透不过气。 仿佛压抑着内心深处最愤怒、时时刻刻都会爆发的怒气。 马车很快便停了下来,江朔挑开帘栊,苍冥绝一跃而下,抬头便看到温王府的门外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这个红色十分得触目惊心,让他的心直滴血。 还未进门,门口便传来几个皇子的声音,熙熙攘攘地往温王府的门口走来。 “看来还是六哥有福分,你们有见过和瑟公主吗?可真真是个美人啊!”开口说话的是十三皇子,不过一句玩笑话,但是周围的人却是一阵哄闹。 “十三弟,你见过和瑟公主吗?人家可是在东华园一步未出,你又不是父皇的人选,怎么可能见到她?”另外一个皇子笑道。 十三皇子挠了挠头,皱着眉头道:“我也只是听人说的,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人人都这么说,自然不会有假!” 几个皇子都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发出一阵唏嘘声。 他们笑着闹着,见到苍冥绝的身影,笑容瞬间荡然无存,恭敬有礼地对苍冥绝行了礼。 众人见苍冥绝的脸色不是太好,也没有多加停留,很快就要往门里进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十三弟,你方才说谁是美人?现在可在此处?带出来给我见见呗。”声音有些轻佻和急促。 苍冥绝闻言看去,临王的身影已经走上了台阶,跟随在几个皇子的身后,迫不及待地问美人的事情。 什么话都听不见,偏偏听见了美人这两个字,可以说是临王的耳里能听的进去的就只有美人这两个字了。 众人回头又是一阵哄笑,十三皇子对他笑道:“我说六哥,你耳朵倒是真尖,我们方才说的是和瑟公主,听说是个大美人,我们也不知道真假,等会还是要一睹芳容啊!” 和瑟公主?临王的目光顿时发亮起来,他倒是没有见过,不过听人说,确实是个大美人。 虽然他没有了传宗接代的能力,但是和她玩一玩还是可以的。 苍冥绝的目光猛地看向了临王,脸色有些难看,目光中迸发出难以掩盖的冷漠和怒火。 他沉着目光没有说话,看着几人的身影离开之后,对旁边的江朔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进了门。 萧长歌一大早就被无数只手从床上拉了起来,开始了不断地涂抹胭脂,穿衣裳,换衣裳,几个回合下来,她就已经累的抬不起手了。 “公主,若是觉得累,您可以靠着休息一会,迎亲队伍可能没有这么快到。”赛月在她的耳边贴心地说道。 萧长歌有些疲累地点点头,随即便睁开了双眼,铜镜里面的自己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精雕细琢的玉饰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她自己竟然有些看呆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能用胭脂把人化的这么好看。 赛月见她惊讶的脸色,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夸赞道:“公主,您今天真的很漂亮,尤其是这身衣裳,真的很适合您。” 听她这么说,萧长歌倒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衣裳,虽然不是第一次穿嫁衣,但。 “赛月,现在什么时辰了?”萧长歌问道。 “马上就要辰时了,一到辰时,温王就会进宫来迎亲。” 赛月今日也穿了一件红色的喜庆衣裳,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神采奕奕,立在布置好的红绸带下,是冬天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就在此时,门被突然打开,今日的喜娘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递给了萧长歌。 “公主,这个苹果握在手上,一直到温王府,示意一辈子平平安安。”喜娘笑的脸上一道道褶子,说着吉祥话。 “赛月,赏。”萧长歌微微一笑,对赛月道。 赛月接过喜娘的苹果,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几两碎银给喜娘。 喜娘兴高采烈地接过之后,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一阵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鞭炮声。 等到鞭炮声结束之后,外面便响起一阵说话的声音。 侧耳倾听,便能轻易地听见外面的人群来来往往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温王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萧长歌的耳里。 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对赛月使了一个眼色,她便推开门缝看了看,之后便回头把萧长歌的红盖头放了下来。 “公主,我们该出发了。”赛月在她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喜娘和温王说了一会话,很快便进门,笑盈盈地看着萧长歌:“公主,温王已经到了。” 萧长歌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苹果,轻轻地点点头,由赛月和喜娘搀扶着走了出去。 盖着盖头,她只能看见脚底下冰冷的雪花,任由人扶着她走过眼前的路,萧长歌并不是很适应。 才走了没一会,便看见脚底下突兀地出现一双男人的鞋子,旁边就是马车的车轮。 “公主,请上马车。”温王低哑磁性的声音显得有些隐隐约约的兴奋感。 温王从喜娘的手中接过萧长歌的手,把她扶上了马车。 他的手略带微茧,萧长歌纤嫩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地摩挲着,有种想要脱离的感觉,不过自己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只能顺应着前方的路走着。 上了马车,等着温王把马车上面的帘栊放下,萧长歌便立即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被蒙着眼睛的滋味真不好受,只有铺天盖地的一片红色,就连前方的路都看不见,只能任由着别人牵引着她走。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被别人攥在手心里的感觉。 “王妃上轿,起。” 一声悠长的太监声音响在东华园的门口,示意着迎亲队伍的前行。 第三百三十章 成亲风波 第三百三十章成亲风波 花轿上面的萧长歌不断地深呼吸,等会的场面一定会很热闹,只要好好地保持了这段迎亲的时间就够了。 手里的苹果被她紧紧地捏着,指甲深深地扣进去,仿佛要将它撕扯成两半似的。 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萧长歌估摸着时间也快了,便靠近花轿的窗户方向。 “赛月。”她低声的唤了一声。 外面立即传来赛月的回答声,想来她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开过。 “到哪里了?”萧长歌再次问道。 长长的迎亲队伍此刻正缓缓地走出皇宫的大门,走在最前面的已经到了街道上。 “公主,此刻正出宫门,离温王府已经很近了。”赛月答道。 萧长歌没有回话,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深吸一口气,放下了盖头。 迎亲队伍在大街上缓慢地行驶着,萧长歌能听见马路两旁站着很多的百姓,估摸着都是出来观赏晟舟国公主嫁给苍叶国皇子的重大场面吧。 敲锣打鼓的声音一路都未曾停歇,伴随着扔撒银钱的声音就这样来到了温王府的门口。 匆匆忙忙的一阵脚步声,又是一阵鞭炮声,随后便很快听见一个清脆高亮的男声:“温王府到,落轿。” 几个抬轿子的小厮立即放下了轿子,紧接而来的就是喜娘,一身大红色的着装站在门口甚是喜庆,笑的眼睛都睁不开。 “温王请上前踢轿门,迎接侧王妃下轿。”喜娘一步一步地按照规矩前来。 温王今日器宇轩昂,和平日里相比更是多加了一丝俊朗精神,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一个翻身,已经从马上纵身跃下,高挑的身影慢慢地走到了轿子门前,抬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生怕会伤到萧长歌。 “新娘下轿,跨火盆,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喜娘的声音再次出现。 萧长歌看着地面,身边的赛月也搀扶着她走到了火盆的边上,单腿一抬,便跨过了火盆。 这边一片喜气洋洋的场面,殊不知,墙角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看着他们的方向,许久不曾离开过。 院墙底下的几个石头正好挡住了叶霄萝的身子,站在这个绝佳的位置,她不仅能够看到所有的过程,还能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温王。 和她成亲的时候,他的脸上从来都没有挂着这样的笑容,从头到尾都是板着一张脸,当时她还以为他第一次成亲,所以有些不适应, 谁知,今日看了这个画面,才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而已。 对着其他的女人,他倒是笑的很开心,可是对着自己,却一副板脸冷漠如霜的样子,早知不爱,何必强求? 叶霄萝冷冷地笑了笑,双手放在冰冷的白雪上良久也不觉的冰冷,此时她的心,胜过一切的冰冷。 慢慢地转身,不去看这么刺心的一幕。 和瑟公主,嫁给温王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嫁,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一转身,身影便融进黑暗里,消失不见。 今日就连嘉成帝也亲自到场,身边陪伴的人是段贵妃,此时正坐在正堂上有说有笑。 赛月搀扶着萧长歌进了正堂,接下来的仪式比较简单,就是拜堂成亲。 伴随着喜娘一声声兴高采烈的声音,几个鞠躬和奉茶就已经了事。 萧长歌的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想着苍冥绝此刻是不是在某和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她,强忍着想要把她带走的欲望,不知道给了自己多大的勇气才敢看这一幕。 “侧王妃请先到房间休息。”旁边的喜娘和府里的丫鬟们搀扶着萧长歌到了她的房间中去。 看着地上干净的长廊,萧长歌心里默数着走过了几步,拐过了几个拐角,把来去的路都熟记于心。 谁知,房间离正堂并不远,才走了一会,喜娘便道:“此处便是侧王妃的房间,请你先耐心等待一会,晚些温王便会过来和您喝合卺酒。” 说罢,便留下了一些温王府的丫鬟在里面伺候,安静温暖的房间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喧嚣。 萧长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忽而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赛月伺候就可以了。” 赛月上前一步,挡在了萧长歌的面前,对那些不愿走动的丫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些丫鬟有些为难地看了萧长歌一眼,艰难开口:“可是,我们不在里面伺候,这恐怕不合规矩。” “没有让你们不要伺候,只是侧王妃有些累了,让你们出去站着,人多的时候侧王妃总是不能放下心来,要是出了事,你们承担的起吗?”赛月看着她们,语气稍稍冷冽了一些。 听着赛月不善的口气,那些丫鬟倒是有些难办,不知道这个侧王妃的性格如何,要是像叶霄萝似的,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是,那奴婢们先告退。”领头的丫鬟说罢,转身退了下去。 房间里面压抑的气息瞬间荡然无存,萧长歌伸手拿下了自己面前的红盖头,明亮的烛火将她的眼睛刺得有些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之后才好些。 “赛月,刚才在外面有没有看见他?”萧长歌只是想问下这个事情,目前为止,她最关心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件了。 赛月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道:“没有看见王爷。” 原来他不在,也是,这种场面他怎么可能会在,怎么可能愿意在。 萧长歌扶额摇了摇头,慢慢地坐了下来。 突然就靠到了一个健壮的胸膛,那人的双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除了苍冥绝,她还没有被人吃过豆腐,萧长歌脸色一冷,猛地就抬出一只手肘往身后撞去,那人却像是知道他会做什么似的,已经伸出大手等着她的手,随后便紧紧地将她的大手握在手里。 “想知道我在不在,怎么不亲口问我?”低沉地嗓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萧长歌猛地一惊,回头时他正含笑看着自己,眼中柔情似水。 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身边只有他的气息。 他的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不让她有一丝逃脱的机会,两人沉寂在这种久别重逢的温馨里,感受着这如水温情。 “你是怎么过来的?没人发现你吗?”萧长歌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没人发现我。”苍冥绝再次紧了紧手。 一直都在这里等着?那赛月方才说在正堂上没有见到他,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萧长歌心里不免有些酸涩,还没开口说话,他便已经绕到了她的面前,略带微茧的大手慢慢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这样,真让我嫉妒,为了别的男人而打扮。”苍冥绝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他很早之前就想说的话,只要她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自己,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堵住了一块大石头。 “这是成亲,难道不该这样打扮?”萧长歌反问道。 苍冥绝目光微冷:“不该,可是我却没有办法。” 有时候他真恨自己,不能够时时刻刻都守护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今天过去之后,我不会再为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打扮。”萧长歌微微挑了挑眉,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看着她诚恳真挚的目光,苍冥绝的目光忽而一闪,有些难受,忍不住想要再次狠狠抱她。 “上次我让明溪给你的东西,有没有带在身上?”苍冥绝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个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萧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他给的那些东西一直都带在身上,也不敢随便拿出来。 见他问了,便从自己的里衫中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正是上次他让离箫送来的那个盒子。 整个晚上,叶霄萝都没有踏出自己的房间一步,即使是有人前来邀约她出去,也只是以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推脱了。 有谁愿意出去看自己深爱的人娶别的女人这种画面呢?即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难受吧? “王妃,王妃。”东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开门声之后,她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不知道我今日心情不爽吗?”叶霄萝皱着眉头怒斥道。 深知叶霄萝脾气的东云深知她的脾性,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叶霄萝。 “王妃,奴婢方才去了绿沅居,发现王妃安排进去的丫鬟都被赶了出来,奴婢前去问过之后,才知道房间里面竟然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还有两道影子走来走去的。”东云压低着声音在叶霄萝的身边说道。 本来懒懒散散的叶霄萝,在听见她这句话之后,立即抬起了头,双眼骤然泛起一道光芒。 有些激动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东云坚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似乎也有听见一点动静,也不敢声张就急匆匆过来禀告王妃了。” 叶霄萝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和瑟第一天来就闹出这种丑事,她就是不想这么快对付她也没办法了。 “好,你随我去,看看到底有什么鬼。”叶霄萝冷笑一声,马上就披上了外衫出门。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东云劝住:“王妃,您现在可不能出去啊,若是您亲自去了,却抓不到人,温王肯定会对您产生芥蒂。而且,等到温王问起来您是怎么知道的,您不是更难回答?” 叶霄萝的脚步顿时怔住:“那你说怎么办?” 东云眼珠一转,沉思了一会,道:“王妃,这府里都是您的人,派出一个信任的嬷嬷去抓就行了,要是抓不到,也不关王妃的事,您也好脱身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当场被抓 第三百三十一章当场被抓 外面的正堂倒是十分热闹,临王一边喝着酒,一边摩挲着下巴。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进温王府之前,几个皇子说的话。 和瑟公主的眉美貌,天下人没有几个能比得上,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到和瑟公主的面前说几句话也好。 可是,他就连和瑟公主住在哪个院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去? 临王挠了挠头,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若是被发现了,还更难办。 “这个东西是要送到绿沅居去的,你们都可得仔细着,王爷特别吩咐过,一定要让侧王妃收到这个东西。”旁边一个丫鬟对身后的一个丫鬟道。 侧王妃?她们这是要去到和瑟公主的房间? 临王的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股希望,只要跟着这些丫鬟就能找到和瑟公主? 他的心里竟然有些隐隐约约的兴奋,马上就能一睹美人的风采,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两步,偷偷地跟在那几个丫鬟的身后。 “姐姐,你说温王是真的想娶和瑟公主吗?”一个年纪较小的丫鬟问道。 旁边的那个丫鬟皱着眉头看向了她,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有些微微呵斥:“我们是不能随便谈论主子的生活,要是被听见了,是要挨罚的,不过听人说,和瑟公主真是个美人呢。” 年纪较小的丫鬟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去。 殊不知,她们的身后正偷偷地跟着一个人影。 临王一路尾随着这两个丫鬟来到了绿沅居,见她们端着东西往正门口的方向走去,连忙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抬头一看,房间的左边就是绿沅居的后门,只要从这里绕过去,就能走到房间里面。 临王心里窃喜了一会,偷偷地猫着腰走向了绿沅居的后面。 这会绿沅居竟然比外面的场面还要热闹,苍冥绝正从窗户里跳了出来,高挑的身影灵巧地躲进了雪地里。 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却看见了临王的身影。 苍冥绝的心骤然一紧,他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 他突然想起今晨在门口说过的那些话,临王这会偷偷摸摸地来到绿沅居,该不会是为了见萧长歌一面? 没想到这临王还是没有得到叫教训,身子已经半身不遂了,还忘不了自己的本性是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要看看他做些什么事情,身子一番,没入了旁边的一处黑暗中。 临王一路摸索过去,这个绿沅居倒也难找,不过在他的心里有和瑟公主这个美人支撑着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绿沅居的后门,躬着身子走了进去。 他的手慢慢地在纸糊的窗户上面抠出一个洞,透过一个小洞看着里面的动静。 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看到和瑟公主的背影,连一个正眼都不曾见到。 突然,“砰”一声,石头砸进门框的声音响起,把温王吓得双腿打发软,直直地从梯子上面落了下来。 “赛月,去看看什么人。”萧长歌目光忽而一冷,朝着各个窗户的方向扫了一眼。 苍冥绝方才就已经离开了,他不可能再进来一趟。 “是。”赛月点点头,立即往各个窗口的方向看去,却没有找到任何的影子。 突然,底下传来一声哀嚎声,赛月低头往下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倒在雪地里,旁边还有一个梯子,仿佛是摔倒在地起不来的样子。 “公主,这边果然有人。”赛月双目圆睁,有些激动地喊道。 萧长歌闻言立即走到了她的身边,往底下看去,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这个身影太过熟悉,她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是谁。 “有人敢前来偷窥,不管是敌还是友,都给我抓起来。”萧长歌冷声吩道。 赛月点点头,使用轻功,一跃到了那个身影的身边,看他身上的那身衣裳和苍冥绝的十分相似,应该是个皇子。 “你是谁?为什么来到绿沅居?快说?”赛月紧紧地揪着他的衣领不放,凶神恶煞地问道。 想要偷窥和瑟公主被抓了个正着,这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先不说嘉成帝会怎么惩罚他,光是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就已经足够杀死他了。 可是,怎么的腿却在这个时候扭了个凑巧,从方才的那个石头,到自己的脚不小心扭了,仿佛都有人在操控一样。 “你,你把我放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把我放了……”临王突然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个宫女,哀求道。 赛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你走?你觉得可能吗?快说,你是谁?” 临王心里一紧,想着时间已经越来越紧,他不能够再待在这里,否则迟早会被人发现。 “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你放我走,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临王几近哀求地说道。 赛月却猛开口笑了出来,听他这个语气,还真是哪个皇子。 “你以为你给了银子,这件事情就会过去吗?你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吧?我要是放过你了,温王会放过你吗?”赛月反问道。 萧长歌看着窗台底下的两人,正想让赛月把他带上来,可是门口却突然响起一阵争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侧王妃,奴婢是府里的齐嬷嬷,是温王吩咐过来照顾您的,奴婢听说侧王妃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这冒死恭敬实则暗藏试探之意声音响在萧长歌的耳边,她脚步一怔,慢慢地踱步回去。 看来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晚上,还没有开始,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接二连三,让她猝不及防。 “如果侧王妃不回答,那奴婢就当做您已经同意了,奴婢这就进去了。”齐嬷嬷一手握着门框,还没有等到里面传来声音,就立即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可是萧长歌却抱着手里的红盖头蹲在一边,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齐嬷嬷眼睛锐利,到底是在温王府中伺候了这么久的老嬷嬷了,眼见便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侧王妃,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坐在地上?你们赶紧把侧王妃扶起来。”齐嬷嬷看向了身后的两个丫鬟,道。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面扫了一圈,却发现窗台的方向是开着的,心里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忽而转身。 “不好,房间里面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赶紧去把温王请来,千万不能声张。” 齐嬷嬷说罢,立即冲到了窗台的方向,往下一看,只见下面两个人影仿佛打在了一起。 “你们,你们来的正好,方才有人要进来窥视我,幸亏我的丫鬟机灵,和他发生了争斗,估计受伤也不轻。”萧长歌气喘吁吁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艰难地说道。 齐嬷嬷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一点一点地冷冽下来,微小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会温王就来了,你给我好好地待在这里,休想跑。”赛月紧紧摁住临王的脑袋,把他整个人摁在冰冷的雪地里。 临王的身子渐渐地冰冷起来,不过还在耗尽自己最后的努力挣扎着。 房间里面安静得有些诡异,萧长歌一言不发,喘着粗气坐在床边,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似的。 齐嬷嬷在房间里面环视了一圈,总觉得新房中处处透着怪异,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还未达到。 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率先进门的是温王,他仿佛来的十分匆忙,不顾旁边人的目光,一见到床边的萧长歌,便紧紧地将她搂紧怀里。 “没事了,我在这里,别害怕。”温王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膛前,安慰道。 他的气息有些急促,可能是方才跑的太急了,身上也落满了不少的雪花,大手有些冰凉。 “王爷,你终于来了,方才有人在窗户边上企图爬进来,幸亏我及时发现……”萧长歌抱着他的身子低沉着声音抽泣着。 被她这么一哭,温王的心似乎都要融化了,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丫鬟:“那人现在在何处?” 他的目光却是看向了齐嬷嬷,仿佛是在问她一样。 这齐嬷嬷在府里到底是什么身份,温王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既然她在这里,那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嬷嬷在他目光的胁迫下,指了指窗户的方向:“王爷,侧王妃的丫鬟好像抓到了企图偷看的那个人,此刻应该在窗户底下。” 温王怒声道:“把他给我带上来。” 房间里面的人呼吸都渐渐地凝滞起来,大气不敢出一个。 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也没有见过温王如此生气的样子,一刻都不敢停留,直奔到了绿沅居的后门底下。 “我倒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本王成亲之日前来这里偷窥。”温王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开口, 好端端的一个成亲之日,就被搅乱成这个样子,不管是谁,他都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 萧长歌低着头看着地面,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浅笑。 温王一身红色的袍子站在人群中甚是显眼,整个人散发着凌人的冷漠,只等着抓到的那个人前来。 门外响起一阵骚动,几个人高马大小厮押着一个身着皇子服制的男子上前。 那人低着头不敢抬头,在众人的目光下,突然甩开了身边的几个小厮跑开。 第三百三十二章 替罪羔羊 第三百三十二章替罪羔羊 房间里面顿时乱成一团,丫鬟纷纷惊叫起来,原本就已经混乱的房间此刻显得更加纷乱。 那人一直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往门口的方向冲去。 临王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的脸,他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转着,就在已经跨出门口的那一瞬间,门外一只大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猛地甩到了房间里面。 “临!王!” 温王看清了他的脸,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是愤怒,又是羞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会到他王妃的房间里偷窥,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临王躬着的身子一怔,僵硬地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匆匆地转身就想离开,可是身后便是一道黑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苍冥绝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七弟难道不解释一下?” 临王身子一颤,此时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偷窥自己长兄的王妃,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见人? “解释什么?我只是偶尔路过这里,结果却被当成偷窥者,还被打了一顿,我还没有责问你们,却来让我解释?这算什么道理?” 临王耿着脖子狡辩,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活生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当时也没有多少人在场,如果他紧咬不放,说不定没有证据也就不会误会他做什么。 温王捂着额头,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面露焦急之色。 这临王风流好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否则当时也不会突然间就被人断了命根子,可是就算这样,也改不了他好色的本性。 “你们都出去。”温王看着旁边那么多的丫鬟嬷嬷,大手一挥,让他们通通出去。 一群的丫鬟识相地退了出去,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流动着一丝莫名的诡异气息。 “公主,你没事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温王小心翼翼地护住萧长歌的身子,轻声问道。 他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就像是一块烙印似的烙在萧长歌的肩膀上。 萧长歌有些不自然地躲闪着,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苍冥绝,他正侧目看向窗外,好似不愿看到两人亲近的一幕。 “方才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事情正如临王说的一样,我身边的丫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酒宴还在继续,王爷请出去应酬吧。”萧长歌一面强壮镇定地说着,手却紧紧地抓住自己手上的红盖头。 这个动作,证明她还是十分紧张并且害怕着的。 临王在一旁拼命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六哥你别告诉父皇,要不然,要不然……” 听着临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话,温王原本就愤怒的脸此刻变得有些阴冷可怕,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转身,便是一脚重重地踢到了临王的身上,将他从光滑的地面踢出几米开外。 “苍云暮!你还敢狡辩?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和瑟公主不知道,难道我会不知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要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温王咬牙切齿地警告着。 临王的衣领被他紧紧地抓着,一股仿佛要将他扼死的力度传进临王的身子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紧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他连什么都没有见到,就被人发现,那个武功高强的丫鬟还把他束缚在冰冷的雪地里,自己还要被威胁警告。 这一次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六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临王低声地呢喃着。 温王一把甩开他的衣领,也不想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而且对和瑟公主的名声也不好。 “这次就饶过你,别再让我见到下一次,滚。”温王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打他。 听见温王的饶恕,临王送了一口气,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那边却突然传出鼓掌声,目睹了一切的苍冥绝慢慢地走近温王,脸上勾出一抹嘲笑。 “还以为六弟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七弟了?还真是我高看了六弟。” 温王慢慢地扶着萧长歌到了床上坐着,猛然回头看向了苍冥绝,目光深沉:“四哥此话何解?” 他已经娶到了和瑟公主,不管苍冥绝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他也没有了想要防备他的意思。 反而大大方方地让苍冥绝看他和和瑟公主之间的亲密,故意刺激苍冥绝的情绪。 “事实就摆在眼前,今日是六弟的大喜日子,而绿沅居是什么地方大家心知肚明。此时所有人都应该在外面把酒言欢,唯有七弟在绿沅居附近徘徊,难道这还不够吗?” 苍冥绝挑着眉眼,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你温王是个懦夫的意思。 温王拍拍萧长歌的手,安抚着她,又从她的手上拿过红盖头盖到了她的头上。 “四哥,有话我们出去说,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温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苍冥绝到外面说话。 苍冥绝点点头,率先出了大门。 温王紧随其后,外面的风雪刮的有些厉害,此刻的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满脑子都是方才发生的那件事情。 “七弟来到这里,四哥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你一路尾随他而来?若是如此,你又怎么不劝住他?还是你是故意这么做的?”温王探寻的眼神直逼苍冥绝。 苍冥绝面露讽意:“六弟你老眼昏花,我可不花,七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想我的六弟妹还未圆房就失了清白,多可惜。” 说罢,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被他这么一说,温王脸上再难平静,青白交加的脸庞十分难看。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事情会发生?” “这还用我知道吗?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苍冥绝回道。 “你!…”温王咬牙切齿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温王分明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却还是没有对临王怎么样,不过是为了顾及颜面而已。 苍冥绝嗤之以鼻,若是他,他绝对不会让临王站着走出门口。 “王爷,可找着您了,皇上正在到处找您呢,让您赶紧过去一趟。”九转回廊的那头急匆匆跑来一个小厮,语气急促地道。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温王说罢,看了苍冥绝一眼,转身往正堂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影走的十分急促,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苍冥绝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凝滞下来,一时间只剩下冰冷。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剩余的几个脚步声都已经消失不见,安静的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公主,您没事吧?”赛月开口问道。 萧长歌复又撩起了头上的红盖头,走到桌子面前喝了几口水,单手撑在桌子上沉思。 “怎么会这么凑巧?”她微眯着双眼喃喃。 赛月迷惑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凑巧?” 方才的那一幕来的太快,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从苍冥绝进到房间里的那一刻,阴谋就已经开始了吧,而那个嬷嬷应该是有人故意派来看这个房间到底进了什么人吧。 而临王不过是本性难改,正好来到这里当了替死鬼而已。 外面的那些丫鬟嬷嬷,也都是叶霄萝派来监视她的,只要理顺了,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已经开始动手了,真是沉不住气。”萧长歌悠然地摇了摇头。 赛月“啊”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再想想,便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公主,您的意思是说温王妃已经开始动手了?可是方才确实是温王想要上来来着,温王妃她不可能指使得动温王吧?”赛月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突然闯进来的那些嬷嬷和丫鬟,如果不是她已经知道了我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她怎么会派人过来?”萧长歌坐到了椅子上,闭上双眼沉思。 赛月眉心一跳:“您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 “监视我们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府里都是她的人,想要知道我们的动向岂不是易如反掌?”萧长歌缓缓开口,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做。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赛月皱眉问道。 她们就如同一叶扁舟似的漂浮在海上,周围都是漫无边际的海水,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 “几个丫鬟而已,不用担心,说话尽量小心些,多制造些假象让她们去回禀,让温王不再相信她的话。”萧长歌握着酒杯,沉声道。 赛月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出了绿沅居的门,温王的脸色不是太好,到了外面也没有露出几个笑容。 只盼望着这酒宴赶紧结束,他此刻心里心心念念牵绊的人就只有和瑟,方才那件事情他处理的确实不够妥当,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时辰已晚,嘉成帝和段贵妃都先回去了,几个皇子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平日里和他交好的几个大臣还在。 温王跟几位大臣寒暄着,推杯问盏,把酒言欢,脸上艰难地扯出几抹笑容,匆匆地几杯酒下肚,便撑着门框干呕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李大人吕大人,我实在是喝不下了,饶了我吧……”温王大着舌头求饶。 几个大臣哈哈大笑起来:“温王的酒量我们是知道的,怎么这么轻易就醉了?是不是急着回去陪王妃啊?” 温王只想着怎么把他们弄走,被戳中了心事也没有说什么。 “几位大人的酒量见长,我哪里是你们的对手,我真的不行了,喝完这杯就结束吧。”温王率先喝下了酒。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本王有错? 第三百三十三章本王有错? 夜色渐深,不带一丝星光的夜色透过朦胧的云层,淡淡地洒进微带一点烛火的绿沅居。 外面的酒宴结束,王府中瞬间安静下来,沉默的夜晚唯有冷风吹过的冰凉,没有任何的说话声。 温王喝多了酒,有些摇摇晃晃地往绿沅居的方向走去,眼中却是一片清明,脚步平稳得仿佛没有醉过似的。 “王爷,您走错了,这边才是绿沅居,侧王妃等您好一会了。”温王身边的一个小厮指了指和绿沅居相反的方向,试图把温王拉到那边。 温王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反复看了看,最后问道:“本王走错了吗?” 小厮的额头上不断地落下冷汗,沉默了一会便低头道:“王爷,您确实走错了,绿沅居在那边。” 温王甩开他的手,没有说话,微眯的双眼看着他,良久才危险地道:“是谁教你的?定然是她对吧?你去告诉她,本王还很清醒,不会蠢到走错房间。” 那个小厮瞬间一怔,冷汗那不断地从他的额头上落下来,头越发地低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早就知道温王的眼睛锐利,这样肯定是骗不到他的,幸亏他今日心情好,没有责罚怪罪,否则这温王府中的刑罚怎么也够他受的了。 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房间里面,温王猛地推开门,眼睛便扫到了赛月的身上。 “你先出去。”温王扶住桌子,慢慢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 赛月愣了一会,很快便笑着回答:“今日是王爷和侧王妃的大喜日子,赛月在此恭祝王爷和公主和和美美,永结同……” “够了够了,自己下去领赏吧,这里不需要人了。”温王快速地打断赛月还没有说完的祝福语,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样把她赶了出去。 听他这样说,赛月也不好留在房间里面,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房梁,眼睛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人,温王目光紧盯着床上的萧长歌,伸手拿过了旁边的喜杆,把她的用盖头挑了下来。 见到萧长歌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却突然跳个不停,一瞬间的错觉再次出现,太过明显的感觉此刻涌上他的心头。 “长……”差点就说出这个名字,幸亏关键时刻温王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公主,等急了吧?”温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萧长歌摇了摇头,绽放出一抹清冷的笑容,红唇俘获了温王的心,让他欲罢不能。 “温王你也累了吧?赶紧休息吧。”萧长歌给他腾出一个位置,自己则坐到了床的边沿。 温王淡淡一笑,伸手抓住她的手摩挲着:“不累,还有正事没做完怎么能休息呢?” 他的嘴角边勾起一抹坏笑,别有意味的笑容让萧长歌心里一颤,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温王只当她是害羞,也没在意,便上前拿过了两杯酒,雕刻着龙凤的酒杯十分精致高雅。 他把那只雕刻着凤凰的酒杯递给了萧长歌,自己则拿上了那只刻着龙的酒杯,微微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杯中佳酿,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公主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不过是应该喝交杯酒了,吉时已到,要是晚了可就不好了。”温王突然声音低沉地道。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低沉压抑,萧长歌淡然一笑,突然却双手环抱了起来,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有点冷?”她皱着眉头看向了旁边的窗户,方才因为那件事情,所以窗户没有关紧。 温王转眼看了看那边的窗户,脸色有些难看:“窗户竟然忘了关,府里的这群人做事越来越不上心。” 说罢,转身过去关窗。 房梁上突然闪过一个黑影,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倒挂着身子在房梁上行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纸卷,很快摊开,将那些白色的药粉倒进了温王的杯子里面。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萧长歌对那人点点头,拿过温王的杯子摇了摇,这一刹那,温王正好转身回头。 萧长歌的身子一怔,随即也拿起了自己的酒杯走到他的面前:“王爷,请。” 她努力让自己脸上恢复平静,心里却不停地跳动着。 她不敢抬头去温王的目光,害怕对上他的双眼会让他发觉自己的不对劲。 “房间的窗户已经关了,这下不觉得冷了吧?”温王没有丝毫疑色地接过她手中的酒杯。 “已经不冷了。”萧长歌松了一口气,所幸他没有察觉出什么。 两人喝了交杯酒之后,温王眼底的光慢慢地炙热起来,方才平静的双眼一瞬间变得通红起来,看着萧长歌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萧长歌连忙避开他的双眼,走到了床边。 “温王,您喝醉了,赶紧睡一会吧。”萧长歌眉眼浅笑地看着他,将他指引到床边。 温王的身上燥热不堪,只觉得浑身上下有大火在烧似的,他猛地甩开了自己的衣裳,眼前的两个萧长歌不断地晃悠着,他身子猛地朝她扑了过去,没了知觉。 看着他倒在床上的样子,萧长歌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又喊了几声,确定他没有动静之后才把他的身子摆正。 一直躲在房梁上的那人趁机跳了下来,拉开自己脸上蒙着的黑布道:“公主,王爷在后门处等您,请随我来。” “不行,温王已经被下了蒙汗药,但是等会叶霄萝必定会派人过来请他,如果发现我不在这里,就麻烦了。”萧长歌严肃地拒绝。 江朔却安心地对她一笑:“公主请放心,王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今晚温王府的人都将会有一个好梦。” 都将会有一个好梦?该不会是每个人都下了蒙汗药吧? 最终萧长歌还是点点头,如果自己不去的话,他也是会追进来的。 江朔一脸凝重地看着她,等她点头之后才吹黑了蜡烛,带着她从窗户的位置出去。 而皇宫中的夜晚却是不平静的。 冷宫门口的一道长街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地从屋顶上面窜了过去,只是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冷宫的院子里面。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迅速,还没有人看清就已经落到了里面。 “谁?”叶皇后身边的宫女一惊一乍的喊道。 一转身,身后的黑影便已经消失不见,她挠了挠后脑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见到了方才的那个黑影,手中的托盘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啊……” 叫声刚叫出来,嘴巴就立即被一只大手封住,那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身边道:“不要声张,皇后娘娘呢?” 那个宫女立即怔住,伸手指了指房间里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正立在房间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叶皇后微眯着双眼看着外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询问道。 那个男子立即将手里的宫女推了出去,大步地上前握住叶皇后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房间里面。 幽暗的房间里因为炭火不足有些阴冷,叶皇后目光怀疑地看向了旁边的这个男子,这么熟悉的身影让她开不出口说话。 “母后。”黑衣人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黑布,将自己的脸露了出来。 叶皇后目光忽而睁大,目光警惕地看向了周围,直到确认没人知道之后,才把他拉到床边说话。 “太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没人发现你吧?”叶皇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太子摇了摇头,放心地道:“今日是温王的大喜之日,大家都到温王府去了,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母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父皇打入冷宫?” 提及这件事情,叶皇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容嫔,一直都跟本宫作对,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摆本宫一道。” 容嫔?在太子的印象中这个人并不是很得圣宠,只是最近出了一些风头,就凭她的位置,怎么能撼动叶皇后的地位? “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个小小嫔位,为何能够让父皇将你打入冷宫?”太子神情焦急地问道。 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凭借容嫔的地位当然不能够奈她何。 只是她自己做了太多的错事,无法挽回的错误叠加在一起,就足够让嘉成帝把她打入冷宫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叶皇后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 叶皇后还是对太子有所保留,她不想让太子知道自己做的那么多错事,也不想因为自己再把太子带入歧途。 但是这个大仇她一定要报,她不能让容嫔逍遥法外。 不对,最后拿出那卷书册的人是伦王! 伦王才是罪魁祸首。 “不仅是容嫔,还有伦王,他们两人是一伙的,如果没有伦王最后出示的证据,皇上也不会如此坚决地把我打入冷宫,所以罪魁祸首是伦王。”叶皇后紧紧抓住伦王的手,语气里有些隐隐激动。 太子剑眉紧皱,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发生的,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母后,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错事?那些人也是活生生的生命,难怪父皇会,会……”太子到底是没有说到最后。 不过听他的语气,已经对叶皇后有几分的绝望了。 “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做这么多的事情吗?如果不是我,你能这么安安稳稳地坐着太子之位这么多年吗?”叶皇后突然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她被打入冷宫,而是在她付出这么多的背后,却没有人能够理解体谅她。 沦落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她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够看见回报而已。 第三百三十四章 难得温存 第三百三十四章难得温存 “母后,你糊涂了啊。”太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皇后,却丝毫没有办法。 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着,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母后,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我本来就不想要,如果你是为了我,大可不必。” 叶皇后听着他责怪的话,心里就像是被堵住了一块石头一样,连连后退着。 “你,太子你这话未免也太没良心了,我到底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不仅没有一丝感激之意,而且还来责怪我?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儿子?”叶皇后的心抽痛着,撕心裂肺地吼着。 听了她的话,太子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有些烦躁地踹向了旁边的椅子,那把椅子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母后,我不该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太子双手捧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叶皇后心里也不指望太子能够对她怎么样,但是,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太子,这次我被人陷害进冷宫,也没有打算出去,我虽然身在这里,但是我一定要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容嫔和伦王,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叶皇后一只手猛地拍到了桌子上,阴冷的双眼紧紧盯着地面,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全然没有了皇后的风范,剩下的只是一个想要报仇雪恨的人而已。 她身后的太子见她这副模样,嘴唇有一刹那间的苍白,随后很快便恢复正常。 “母后,你说,要怎么做?”太子慢慢地放下双手,妥协地看着叶皇后的背影。 他能够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为她报仇,让她能够安心。 叶皇后的身子慢慢地转了过来,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外面的夜风十分凉爽,吹的人冷飕飕的。 江朔的轻功了得,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屋顶上面飞着。 萧长歌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底下一闪而过的屋顶,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飞了起来。 还没有看清楚,自己便落到了地上。 “公主,王爷就在房间里面。”江朔指了指里面。 萧长歌站稳之后,来回看了一眼,这里不是冥王府吗? 这里和温王府还是有些距离的,在这里待的太久她要怎么回去? 推开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萧长歌瞬间被一道黑影紧紧地搂在怀里,专属于他身上味道直窜进她的鼻子里,这个味道让她十分安心。 萧长歌慢慢地环上他的腰身,抱住这久违的拥抱,就算是再难的事情好像也变得不重要了。 只要有他在她的身边,就够了。 “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苍冥绝慢慢地松开她的身子,低头询问道。 “反正蒙汗药已经下了,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了。”萧长歌挑眉微微笑着,无奈地摊摊手。 苍冥绝的眉心一跳,就要给她一个深吻,可是还没有碰到她的唇,自己的唇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挡住。 “等会,你让江朔守在房间的房梁上,该不会就是为了让他送我来到这里吧?”萧长歌身子稍稍后仰了一些。 被她挡住唇的苍冥绝脸色有些难看,掰下她的手道:“当然不是,有江朔看着我比较放心,又不能亲自陪在你的身边,当然要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能让他占你便宜。” 苍冥绝把她拉到床边坐着,方便两人说话。 “可是这蒙汗药也不能天天都下,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的,而且也不能让江朔待在房梁上面,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而且温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 “放心吧,江朔的轻功了得,他不会轻易发现的。不过你说的对,也不能天天都这样,还是要速战速决,越快解决越好。”苍冥绝皱着剑眉沉思,想什么办法能够让这件事情快点过去。 萧长歌点点头:“明天我就会开始着手查,最首要的事情就是让叶霄萝亲口承认她害死了我,并且要让温王听见。 其次嘛,就是段贵妃,叶皇后被打入冷宫,宫中仅她一人独大,现在要抓她的把柄,简直易如反掌。” 只要找到了证据,弄垮整个温王府也叶家都不是件难事。 萧长歌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尽快把事情解决了,才能安安稳稳地和苍冥绝在一起。 “这件事情我会从旁协助,绝对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只是今晚,临王到底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苍冥绝只要一想到临王,他的脸上就恨意十足。 当初叶皇后的权势滔天,叶家一家独大,宫中唯有她和段贵妃能分两杯羹。 如今时过境迁,世事无常,叶皇后被打入冷宫,叶家渐渐衰落,这个时候,就是一举拿下叶家最好的时候。 “没有,估计临王老毛病犯了,只是想来看看,却被赛月发现,还没有看见什么就被赛月抓了起来,不过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萧长歌想到临王,就忍不住想要反胃。 看来当初她的那刀给的还是不够狠,没有把他的色心也给切了。 “他鬼鬼祟祟地躲在绿沅居后门的一块假山后面,出去时我就发现了他,所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有什么动静。”苍冥绝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回想起那一幕便想要将他杀死。 时间上来说倒也符合,没想到这个临王还真是色胆包天,就连自己长兄的王妃都敢前来偷窥。 不过这个温王倒也是个好性子,竟然就这样由着他,一言不发。 萧长歌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在你离开之后不久,府里的几个嬷嬷便过来敲门,只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找借口进来一看。幸亏那时候已经抓住了临王,才没有发现你,只是她们来的也太巧了,几乎是掐准了时间。” 萧长歌歪着脑袋郁郁寡欢地说着,要说这叶霄萝未免也太神机妙算了,就算是外面监视她的那些丫鬟,也不能这么准确地猜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温王府就是个虎穴龙潭,非要闯进去,就只能做好万全的防备。 “你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太不安全了,明天你偷偷地把你身边的那些丫鬟模样画下来,让明溪做几张人皮面具,把她们变成我们的人,这样我才能安心。”苍冥绝目光沉了一沉。 萧长歌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目光妩媚地看向了他。 “不仅是我身边的,还有叶霄萝的身边,尤其是她身边力气极其信赖的丫鬟。” 只有把叶霄萝身边的丫鬟都变成自己的人,才能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她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才能更快地把她做的那些事情揪出来,让想要知道的人都知道,想要报仇的人都报仇。 苍冥绝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受着这甜蜜温馨的一刻。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如何?”苍冥绝摩挲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 只有真实地触碰到她,他才能感觉到安心。 听见他的这句话,萧长歌突然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不想要那个位置吗? “怎么了?”苍冥绝眼角含笑地看着她的目光。 萧长歌重新缩回他的怀中,只要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不管他想不想要那个位置,她都会支持他,不过最好两个人一起生活,不管世间任何事情就够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将来的事情。”萧长歌抱住他的身子,嘴角含笑。 将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可是她最近却常常在幻想,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个很好的明天。 “将来?”苍冥绝微微地呢喃地一下,随即坚定地展露出一个笑容。 “将来我们会有一儿一女,看着他们长大,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不忧愁,不烦恼,不争吵,随心所欲,悠闲自在。”苍冥绝一面说着,一面搂的她更加紧了。 这个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最钟爱的,仅此一人,携手一生就够了。 “想法不错嘛,世上美好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你竟然这么贪心想要全部都有?”萧长歌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 苍冥绝地无奈地道:“没办法,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遇见你之后,我才算完全了。所以,这是老天亏欠我的。” 说罢,便要深深吻住她的唇,萧长歌见躲闪了一下却没成功,被他紧紧地拥住。 “砰”一声,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猛地推开。 两人几乎是在瞬间分开。 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外,苍冥绝微冷的双眼紧紧地锁在罪魁祸首的身上,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推门? 阿洛兰双眼圆睁地看着两人,突然猛地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捂住了双眼:“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萧长歌无奈地摊摊手看着苍冥绝,注定今天晚上两人是不能亲密相处的了。 阿洛兰面红耳赤地闪到了门的一边,呼吸急促,想着方才那一幕,她的心就不由得砰砰地跳动起来。 她知道今晚小花会来冥王府,所以找了个机会过来,想和她说说话,谁知道……竟然看到这么害羞的一幕,真是…… “一次两次都这样,把这冥王府当成什么了……”苍冥绝咬牙切齿地就想出去训一顿,可是手却被萧长歌拉住。 “阿洛兰可能有话想和我说,你就让让她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教训丫鬟 第三百三十五章教训丫鬟 次日清晨,外面的白雾蒙蒙还未散去,一辆黑色的马车便从街道的正中央穿了过去,在冰天雪地的积雪上面划出一道狭长的车辙印,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马车一路快马加鞭未曾停止,直直地冲向了京城的北边,温王府的方向。 苍冥绝一路上都紧紧捏住萧长歌的双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突然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放在萧长歌的手里,上面还带着一抹鲜艳的已经干涸的红色。 “这个就不用了吧?”萧长歌看着那块手帕,有些尴尬地笑着。 苍冥绝却摇了摇头:“他的疑心很重,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他是不会相信的,这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拿给他看。” 古代人都需要这个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也是一种忠贞的象征。 萧长歌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把这个给温王看,让他知道昨晚已经发生了关系,也是为了让他安心。 “好吧,那我收着。”萧长歌把手帕收进衣袖中。 “真舍不得你走。”苍冥绝不爽地叹了一口气。 “很快的,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萧长歌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 看着她巧笑倩兮的脸,苍冥绝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只有一个月,要是到时候没有解决,我也会亲自把你拽出来,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苍冥绝冷然道。 萧长歌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 马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江朔的声音:“王爷公主,温王府的后门已经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萧长歌对他摆摆手,正准备下马车,但是手却被他拉住。 苍冥绝不放心地看着她叮嘱:“不准和他共处一室,不准在晚上和他说话,不准和他单独出去,不准……” 萧长歌听着他的念叨,猛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堵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叮嘱。 两人的气息彼此缠绕,苍冥绝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苍冥绝最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小气又担心受怕的男人,自从遇到她之后。 外面的风雪有些大,尤其是清晨的天气,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没入温王府,苍冥绝顷刻间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无论她走到哪里。 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外面传来江朔询问的声音:“王爷,我还需要进去看着公主吗?” 温王府就是一个虎穴,不过这个虎穴也总有他的弱点,苍冥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今天就不用进去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江朔点头应了是,调转马头,往和温王府相反的方向行驶而去。 一路畅通地进了温王府,府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显然是都还在睡梦中。 萧长歌从后门的位置拐进了绿沅居,外面伺候的丫鬟都在睡觉,只有赛月一人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来回踱步着。 一见到萧长歌的身影便率先迎了上去,有些苦恼地指了指房间里面,低声道:“公主,您可回来了,赶紧进去吧。” 留守在温王府里面的赛月一整个晚上都不敢睡觉,直到整个王府都没有动静时,才敢在门口微微眯了一会。 一直都担心温王会在这个紧要关头醒来,幸亏萧长歌已经及时回来了。 “赛月,辛苦你了。”萧长歌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温王还在床上熟睡,萧长歌正准备合衣上床,突然想起苍冥绝说的话,便止住了动作,走向了外面。 清晨的温王府安静的仿佛一幅画似的,萧长歌站在门口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望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雪花,嘴角淡然地露出浅笑。 “怎么醒的这么早?不多睡会?”温王推开门,身上只披着一件厚披风。 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但是他的酒量也没有这么差,竟然睡的毫无知觉。 直到今天早晨,萧长歌制造出来的那点动静才让他辗转醒来。 “王爷外面天冷,还是进去吧,冻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萧长歌推着他的身子进了门,复又紧紧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面的空气十分暖和,两人的身子顿时暖和不少。 “是不是这个房间你睡不惯?还是床的问题?明天我让人把房间布置成你晟舟国的房间可好?”温王有些怜惜地问道。 这个原因是他永远都想不到也不会知道的,萧长歌知道他对自己感情,如果自己同意了,他一定会做到,不过这样对自己确实没有益处。 “不是,只是想起来看看雪而已,仿佛温王府的雪和皇宫里面的雪不同呢。”萧长歌随口瞎扯道。 温王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要听听到底有什么不同。 “怎个说法?说来听听。” “皇宫的雪是拘束的,是四四方方的,温王府的雪就不同了,下的很随意,没有拘束,就连风吹得都更加肆意了。” 原本只是一句随意敷衍的话,却让温王大为赞赏:“原来公主也有一个向往自由的心,即使如此,那我以后常带公主出去玩可好?” 萧长歌点点头,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时辰不早了,等会不是还要进宫吗?”萧长歌提醒道。 按照苍叶国的习俗,今天温王要携带新婚的王妃到宫中去请安,然后和皇上段贵妃吃一顿早饭,就算是完成了礼数。 谁知,温王却摇了摇头:“不急,时辰还早。” 说罢,竟转身到了床上,把被子掀了个干净,似乎在找什么。 看着他寻找的身影,萧长歌突然想到了今晨苍冥绝给自己的手帕,慌忙从衣袖中拿了出来:“王爷是不是在找这个?” 上面的红色鲜艳的有些触目惊心,温王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会才道:“怎么会在你这?” 萧长歌也不想让他起疑心,想了一个好的借口:“我今晨起床时见到它,觉得难看,便想要收起来。” 听了她的解释温王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按理说普通女子见到这个东西应该是害羞得不敢看才对,怎么还会收起来? 不过温王也没有深究,毕竟他能娶和瑟公主,正是因为她的不同寻常。 “这个东西怎么会难看呢?这可是我们感情的见证,要好好收着才是。”温王说罢,便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个带着血液的帕子,就这样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盒子里,之后又被束到了高阁上。 萧长歌看着他珍藏的举动,该不会是有收藏女子巾帕的癖好?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竟然问出了口:“王爷该不会把王妃的也束到高阁上了吧?要不要两个放在一起,若是丢了可就不好了。” 温王松了手,听着萧长歌这句有些醋意的话,心情竟然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吃醋吗?”他双手握住萧长歌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萧长歌不动声色地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出去:“是我多嘴了。” 才一转身,手臂便被他紧紧地攥住,他的大手一用力,便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没有,我从来不屑于这种事情,只有你能让我这么做。”温王满足地解释。 从来不屑于解释的他,竟然对和瑟解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萧长歌对他的这番话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便转身出了门。 外面的几个丫鬟端着热水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听见两人没有说话声,才敢敲门进去。 两人洗漱完毕之后便收拾了东西准备进宫。 萧长歌所居住的绿沅居和叶霄萝所居的涟浮苑,只有一个小桥流水的距离,若是特意经过,也没有什么不妥。 早就把温王府上下打探的一清二楚的赛月,此刻趁着温王不在的功夫,便引领着萧长歌往涟浮苑的方向走去。 那边倒是寂静无声,唯有淡淡雪花落地的声音,只是,两人才走到外面的庭院,便听见一声“砰”的声音传来,一只杯子猛地砸在门上。 “你个小蹄子,是不是和那个什么公主串通好了来骗我的?什么叫做请不来王爷?要你何用?要你何用?”叶霄萝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通通往那个丫鬟的身上砸去。 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格外清脆,随后便是丫鬟的一阵哭声。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你个不要脸的破烂玩意,就知道在我这装可怜,我今天非得教训你不可!”叶霄萝骂骂咧咧的声音格外大声,一清二楚地传出。 得不到的东西,就知道拿下人出气,就算不是在这个时代,萧长歌也最看不惯这种人。 拍拍赛月的手,让她准备好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没有敲门便径直入门。 里面一片混乱,茶杯茶具摔的破碎,落在地上,稍稍不小心就会踩到,一个丫鬟可怜兮兮地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叶霄萝猛地抬头看向了破门而入的萧长歌,心里一阵痛快,说曹操曹操到,这会火正没地方发呢。 “我瞧是谁呢,竟然是和瑟公主,到底是不懂得尊卑贵贱,进本王妃的房间竟然不用敲门禀告?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叶霄萝扔了手中的东西,慢慢地下了阶梯。 赛月下意识地就要挡在萧长歌的面前,可是却被她阻止。 “我只是路过,听见里面有声音便进来看看,没想到王妃在教训丫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需要动这么大的阵仗呢?”萧长歌微微浅笑。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进宫请安 第三百三十六章进宫请安 叶霄萝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一个区区侧王妃,竟然不分尊卑来质问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我教训我的丫鬟,关你什么事?这么多管闲事,是不是想有朝一日坐上我的位置,来教训我啊?”叶霄萝瞪大了双眼,目光冰冷地看着萧长歌。 原以为她这么说,萧长歌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错了。 萧长歌慢慢地往前逼近一步,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确实不关我的事,只是苍叶向来以善为先,王妃做出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知道定会加以诟病,到时候,让世人怎么谈论温王府?怎么谈论王爷?” 这原是每个府里都会发生的事情,非得被她说成十恶不赦的样子。 叶霄萝冷笑一声:“我说公主,你今日嫁给温王,成为侧王妃,就要知道自己的位分。我才是温王府的正妃,你凭什么教训我? 既然你不知道府里的规矩,那我不妨亲手示范给你看,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规矩。” 说罢,便转身叫来了自己身边的丫鬟东云,一个娇小的丫鬟立即匆匆地从她身后一路小跑前来。 “你去把温王府的家规拿来,我要一条一条地让侧王妃演示给我看。”叶霄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走上台阶。 见到中间的那个丫鬟依旧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脚把她踹开。 现在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人,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对付她。 温王府的家规可是整整两本书,少说也得上百条,一条一条地让她做下来,才能解叶霄萝的怨恨。 赛月回头看了萧长歌一眼,不动声色地退出去,想要去请温王过来。 可是,脚步才退到门框的位置,叶霄萝却猛地喝道:“站住,没规矩的东西,我同意你出去了吗?给我站到里面来。等会还需要你上场呢。” 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赛月神情有些焦急地退到了萧长歌的身边。 萧长歌却回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让她不用担心。 不一会,那个叫做东云的丫鬟便把府里的家规拿了过来,整整两本厚重的书显得有些沉重。 “王妃,这些就是了。”东云放道她的面前道。 “打开,念给她听。”叶霄萝倚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道。 东云进府之前也读过书,略微识得几个字,况且这本书她也是读过的,此时毫不费劲地读起来。 “温王府家规第一条,新过门的王妃必须给正王妃磕头请安奉茶。”东云朗声念道。 又是这么没创意的磕头请安奉茶,萧长歌目光平静地看着叶霄萝,难得今日过来一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不尝试尝试呢? “确实,作为侧妃应该给正妃奉茶。”萧长歌笑着点点头。 还算识相,叶霄萝淡淡地笑了笑:“只要你今天让我高兴了,我会酌情考虑放过你的。” 说罢,便看向了东云,让她去拿了茶杯上来。 萧长歌从她那里接过了茶杯,雕刻着清花的瓷杯看起来十分别致,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具,竟然用在叶霄萝的身上。 端着手里的杯子,萧长歌上前一步,慢慢地俯下身子对她请安,可是就在俯身的那一瞬间,身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猛地一推。 她身子立的不是很稳当,连人带杯就摔了出去。 可是,她的手却在关键时刻被赛月抓住,止住了这一次刻意的摔跤,只不过手中的杯子倒是不小心飞了出去。 “啊!”叶霄萝的惊叫声传出,她的身上被洒满了滚烫的茶水。 幸亏冬天穿的厚,茶水才没有烫到她,不然,非得去一层皮不可! “和瑟!你是不是故意的?对正妃大不敬你可知该当何罪?东云,给我掌嘴!”叶霄萝怒气冲冲地指着萧长歌道。 被洒了一身的茶水,叶霄萝第一件事不是去换衣裳,而是先教训自己,看来自己的魅力是够大的。 被唤作东云的丫鬟听了,立刻卷起了自己的衣袖,仿佛是做习惯了这种事情,竟然有些兴奋。 几步走到萧长歌的面前,咬牙道:“真是对不起了,侧王妃,您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 说罢,抬手就往萧长歌的脸上挥去,赛月在一旁正想抓住她的手腕,可是身后却猛地响起一声“砰”的踹门声。 大门被重重地踢开,温王的身影昂首阔步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目光冰冷地在叶霄萝身上来回扫视着。 最后,目光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 东云的手势因为愣怔还停留在半空中,见到温王的目光落在萧长歌的身上,立即放了下来。 温王忽而抬腿,一脚踹向了东云,她立即腾腾地摔向了门口,捂着胸口,快要喘不上气。 “该死的,谁允许你碰她了?”温王目光阴冷地看着叶霄萝,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她。 见到温王过来,而且还对自己的丫鬟动手,叶霄萝的心就像是一只被吊起来的水桶般七上八下。 说实话,她还是愿意承认,自己有点害怕温王。 “本王说的话,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吗?”温王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叶霄萝被他的大手紧紧地钳制住,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脸色憋的青紫难受,双手紧紧地攀上他的大手。 众人见状,纷纷噤声,害怕温王会一失手做出什么事情来。 萧长歌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她知道温王素来对叶霄萝不好,不过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没……没有……”叶霄萝艰难地扯出几个字。 温王冷冷地看了她几眼,猛地将她推了出去。 叶霄萝整个人向后倒去,摔在了椅子上。 “以后,不要让我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否则,我定不会饶你。”温王冷然警告。 直到看见叶霄萝点点头之后,他才转身走向了阶梯。 目光看到萧长歌时,她的脸上竟然充斥着有些紧张害怕的目光,还有一些难以相信。 温王见她这副样子,有些难受地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温柔道:“吓到你了吧?没事了,以后不要到涟浮苑来,乖乖地待在绿沅居,我会护你周全。” 大手刚刚好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带了出去。 赛月紧跟在两人的身后,慢慢地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我没事,只是一时间走错了路,到这里便听见这里有声音,所以才进来看看。其实王妃没有对我做什么,王爷你也不用发那么大的火。”萧长歌轻声劝阻道。 两人最后的一丝声音传进叶霄萝的耳朵里,随后的声音她便一丝也听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别人的面前,温王就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叶霄萝捂住自己方才被他紧紧掐住的脖子,上面带着他的愤怒,他的温度,他维护另外一个女人时的认真和面对自己时的冷漠。 既是珍贵的,又是心痛的,她一直都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一面想要坚持,一面却因为太痛而想放弃。 徘徊不定的她至今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王妃,您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东云仿佛有些习以为常,竟然没有一丝的好奇。 叶霄萝低沉着摆摆手,摇了摇头:“不用,你出去吧。” 东云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开门退了出去。 温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温王携着萧长歌上了马车,准备进宫。 上马车时,又叮嘱了萧长歌几句,告诉她不要主动去招惹叶霄萝。 萧长歌每一条都认真地听着,慢慢地记了下来。 没想到两人的感情竟然糟糕到了这个程度? 方才的那件事情,确实让她大吃一惊,虽然早就预料到两人的感情,但是却没有想到温王会那么轻易地就对叶霄萝出手。 那种手势和动作似乎十分熟练一般,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就握住了叶霄萝纤弱的脖子。 看着萧长歌冥思苦想,担惊受怕的样子,温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宽心:“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是不会那么对你的。” 只要乖乖的?那她要是不乖呢?他又会想什么办法对付自己? 才说了没几句话,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口,剩下的路要两人一起走进去。 突然,宫门口却再次传来了一声马蹄的声音,苍冥绝的马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停在了这里。 就像是特地掐好时间前来一般。 “六弟,怎么见了我就走?也不让我看看六王妃的容貌了?”苍冥绝下了马,负手跟在两人身后。 原本想就此避开苍冥绝的温王,在听见他这句话之后,猛地停下了脚步。 “四哥,我今日带和瑟去向母妃请安,要说这容貌四哥也见过,就不耽误四哥了。”温王回头说罢,像是宣告似的,将手搭在了萧长歌的肩膀上,亲密地环着她。 被他的大手环绕着,萧长歌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火烧一样,一定是被苍冥绝的目光紧盯着。 她想要推开温王的手,却被他再次抱住,只好作罢。 这边苍冥绝的脸色已经是冰冷到极点,就这样目送两人恩爱亲密地离开。 猛地抬腿踹了前面的白雪,积雪瞬间飞洒漫天,又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那个蠢女人,难道就不知道躲闪一下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心有灵犀 第三百三十七章心有灵犀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宫门口,一路上萧长歌的神情都不是很好,直到走到了一处较为隐蔽没人的地方,才伸手甩开了温王的手掌。 “王爷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是故意利用我做给冥王看的吗?”萧长歌停下脚步,带着质问的语气看着温王。 没想到方才自己的举动竟然让她这么生气,温王不否认刚才是为了气冥王的,只是自己那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有谁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惦记着? “刚才你也看见了,冥王他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你,之前你们的关系众所周知,如果不那样做,他可能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受伤。”温王没有辩解,不过他说的未必全是事实。 苍冥绝会对自己怎么样,萧长歌的心里清楚,刚才那一下,温王不过是利用自己打击苍冥绝而已。 “你知道就好,冥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王爷费心了。”萧长歌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面前的大雪微微地挡住了她的双眼,不过她还是走的异常坚定,如果自己不这样做,温王可能会觉得自己和苍冥绝确实存在什么关系。 他的猜测能力强,只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连贯起来,就能够猜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而要打消温王心里的这种疑惑,唯有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在意他。 看着萧长歌的身影越走越远,温王竟然没有一丝的生气,反而还直直的追了上去。 “你生气了?”温王抓住她的手,问道。 萧长歌没有说话,忽而停了下来。 “王爷,和你成亲之后,我的心里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就算是我曾经和冥王有过交集,那也已经过去了,以后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你也不用再试探我了。”萧长歌低垂眉眼,楚楚可怜。 自己的心思被她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温王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生气,而是对她的愧疚。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话,温王的心里就像是被一根根针扎进去似的疼着,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怀疑她,到底是自己的疑心太重了,没有顾及到她的情绪。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我绝对相信你。”温王揉揉她的头发,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萧长歌也知道适可而止,若是太过分了,可能会有反作用,此时立即点点头,笑逐颜开。 “既然如此,那我们拉钩,以后互相相信,再也不猜忌,好吗?”萧长歌率先伸出了小拇指,示意他勾上。 看着她有些稚气的举动,温王的心竟然也跟着年轻起来,也勾起小拇指和她拉钩。 “快走吧,母妃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去请安。”温王和她拉过手指之后,便带着她往段贵妃的宫中走去。 两人的脚步倒也快,段贵妃的宫中才把早饭摆上桌,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门外。 “参见母妃。” “儿媳和瑟参见母妃,祝愿母妃吉祥安康。”萧长歌也随着行了一礼。 上座的段贵妃淡淡地抬头,接过了萧长歌手里的茶杯,里面漂浮着她最喜欢的雨后龙井,她微微地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 “皇儿,你先起来吧。”段贵妃示意温王先起来,却没有让萧长歌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温王眉头微皱,没有说什么,起来时伸手扶住了萧长歌,准备把她也拉起来。 “我没有让她起来,我还有话要说。”段贵妃看着温王的举动,立即制止住他即将动手的举动。 萧长歌十分明了她的意思,慢慢地挥开了温王的手,依旧笔挺地跪在地上。 “听说,昨天在温王府发生了一些事情?”段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来段贵妃也有安插人手在温王府里,这么快就知道了温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就连已经被温王封锁起来的消息都知道。 段贵妃悠然一笑,像是在嘲讽一般:“你是不是在想是谁告诉我的?昨夜,萝儿就已经将事情的所有经过告诉本宫了,本宫今天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而已。” 原来是叶霄萝,也难怪,这么积极地就把府里的事情往外面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昨天绿沅居发生的事情一般。 “回母妃,昨夜的事情是这样的,一个黑衣人企图想要从绿沅居的后门窗户爬进房间,所幸府里的嬷嬷来得及时,避免了可能发生的伤害,温王之所以不想让您知道是不想让您担心。” 萧长歌尽量把事情缩小化,不想再多提及昨晚的事情。 可是,段贵妃却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萧长歌眉心微皱,揣测她的这个叹息到底是何用意。 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经过的她,并不是很相信萧长歌此时说的话。 临王……到底是不能够责罚的,这件事情到底不能够让嘉成帝知道,她要保住临王,所以只能对这个公主有所抱歉了。 “昨晚的事情让你担惊受怕了吧?这件事情本宫一定会呈报给皇上,温王府进了贼,可不是件小事。”段贵妃言语之中带着试探的意思,微微抬头看了看萧长歌。 她到底是想说什么?萧长歌在心里暗暗地想了一会,既然她能够这样说,就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是谁干的,既然知道,又刻意这样问…… 萧长歌的心里的瞬间明朗起来。 “母妃,这件事情影响到温王府的声誉,关系到温王的前程,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而我也没事,就不用禀告父皇了,免得让他担忧。”萧长歌低头,俨然一个为夫君操心的小女儿。 听着萧长歌的回答,段贵妃有些赞赏地点点头,伸手亲自扶她起来。 “你能够这样明白事理,我就很欣慰了,起来吧,你们都饿了吧?赶紧坐下用膳吧。”段贵妃握住萧长歌的手,将她带到了饭桌面前。 眼前的菜色十分复杂多样,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芳香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而萧长歌却没有了想要用膳的欲望,方才的那件事情让她的心里对段贵妃更加地防备,即使是自己已经打消了她对自己的疑心。 “用膳吧,用过之后再去给你父皇请个安,他近日忙的常常抽不出空好好用膳,你要是有心去提醒他一下,他必然会很开心。”段贵妃漱口之后对温王道。 最近嘉成帝确实很忙,仿佛是刻意让自己那么忙似的,就连她去御书房,也不能见到一面。 “是,不过今日进宫时儿臣见到冥王了,不知他进宫是不是去了父皇那里。”温王毫不忌讳地道。 萧长歌握着手帕的手一顿,认真地听着温王的话。 看来,他们母子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还是他们说话本来就是这么肆无忌惮? 段贵妃微微地瞥了瞥他,不屑地说道:“他进宫还能做什么?在这宫中除了向皇上请安……” 话说到一半,却猛地停了下来,锐利精致的双眼突然对上了温王的双眼,两人的目光都有些疑惑。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十分让人惊讶的事情般,震惊地开口:“你说,是不是皇上召见他了?” 温王脸色渐渐地难看下来,今晨走的太过匆忙,竟然没有从他的口中套话出来。 “母妃,父皇如果召见他,会说些什么事情?”温王皱着眉头问道。 段贵妃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着,深思熟虑了一会道:“这几日皇上除了早朝,其余时间都待在御书房里接待外臣,就连我去求见都被拒之门外。这个时候他能够让冥王前去见面,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 在这个时候召苍冥绝,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温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慌忙地站了起来。 “母妃,要不要我去探听一下?”温王询问道。 段贵妃看了看他,道:“如果他进宫是见皇上,那这个时候皇上一定没有时间见你,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萧长歌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在旁边保持静默。 不过她的脑海里,却不断地回想着今晨和苍冥绝见面的场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段贵妃摆摆手,最终还是没有让温王前去。 “最近就快年下,皇上他可能只是和他说些体己话也不一定,还是不要前去。” 萧长歌喝了一口水,找了借口便出去了。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下来,阳光从云层里面钻出来,为大地洒落淡淡的光芒。 她顺着长廊一直往东华园的方向走去,如今她嫁给了温王,那里应该没人居住。 找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进了东华园,虽然大门紧闭着,但是旁边的小门却偷偷地露出了一道门缝,仿佛是专门为她开着的。 萧长歌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陈设还是和她离开时一样,没有变化。 才走到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苍冥绝的身影立在外面的长廊上,逆着光,为他高挑的身影镀上一层金光。 “你今日进宫,该不会是为了来东华园寻找往日的记忆吧?”萧长歌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一起看着外面的积雪。 苍冥绝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紧绷了一个上午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松软,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看雪,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那你过来,该不会也是一样吧?”苍冥绝回问。 萧长歌一怔,突然笑了起来。 也是,来到这里只是她的突然起意,并没有事先和他说好。压根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只是心里有种猜测,一直指引着她过来。 “方才段贵妃和温王说到了你,他们以为你进宫是受到了皇上的传召,所以我才过来的。”萧长歌实话实说。 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心里的想法,才会来到这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暗里奔波 第三百三十八章暗里奔波 “我知道你会来,一直在这里等你。”苍冥绝心满意足地笑道。 萧长歌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想到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就连这种事情都能想到一块。 “画像画了吗?”苍冥绝突然开口问道。 赛月可是画人像的高手,但凡是她见过的人,必能过目不忘,并且能够准确地画出人物的肖像。 进宫之前,赛月就已经见到了叶霄萝身边的宫女,那个名叫东云的丫鬟。 “赛月今日没有进宫,一直在王府里面画着。今晨我见到了叶霄萝身边的头等丫鬟,实在聪明伶俐,仿佛叶霄萝身边的许多事情都是她想出来的。”萧长歌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想着那天东云熟练并且干练的举动,不难看出她对于叶霄萝的重要性。 若是能够借此机会,把她除掉,想必叶霄萝身边第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知道了,今晚我派人去温王府取画像,尽快让明溪把人面面具做出来。”苍冥绝眼神突然冰冷下来,点点头。 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萧长歌看了看天色,若是温王找不到自己,恐怕会怀疑了。 “我要离开了,出来已经好一会了。”萧长歌把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来,可是,还没离开,就被他再次压下。 “别急,再陪我待一会,你不在,我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苍冥绝霸道地钳制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萧长歌反而笑道:“想什么?” “想我们的从前。”苍冥绝毫不犹豫地开口。 近日见到她,他总是会想起从前的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平静,但是偶尔吵闹也很开心。 萧长歌往他的肩膀里蹭了蹭,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叠谷的时光,也是和他一样,喜欢想从前的时光。 越是难受,就越是容易去想念,越是想念,就越是难受,来回不断地徘徊着,没有尽头。 虽然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痛苦,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念。 “现在多好啊,何必去想从前。”萧长歌叹道。 对于苍冥绝来说,只要有她在的时候,都是美好的,从前也是一种不可割舍的美好。 苍冥绝却突然间环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带到了长廊的拐角处,压低眉眼看着她,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凌厉狭长的双眼中透着锐利的光芒,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有人来了。”他低沉着嗓音道。 萧长歌当下便道:“可能是温王见我没有回去,派人出来寻我,你赶紧走吧。” 苍冥绝纹丝不动。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踩着积雪的声音慢慢地徘徊在两人的耳里,忽远忽近。 “我等会就告诉他,想念曾经住过的地方,所以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他不会怀疑我的,你赶紧走吧。”萧长歌伸手推他的胸膛,她知道他在想她该如何脱身的问题。 听见了萧长歌的话,苍冥绝的心这才满足地落回了胸腔。 “你小心些。”苍冥绝揉了揉她的头发,慢慢地转身离开。 一闪身的功夫,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直到确定了他已经离开之后,萧长歌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了出去。 “侧王妃在这里,侧王妃在这里!”一个嘹亮的男声突然喊道。 宫中的太监竟然都出来寻找,看来温王是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这样大张旗鼓地派人出来寻找。 萧长歌清理了一下身上的雪花,看着他道:“嚷嚷什么?我听得见。” 那个太监立即低下头,不敢说话。 门口的一群宫女立即停住脚步没有上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温王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 若不是他派了这么多人出来寻找,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肯出来? 萧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出来时便突然想到了东华园,曾经住了两个月的地方,和我也有感情,所以过来看看。” 温王抬头看了看这个不大的院子,他曾经也想进来,可是终究没有踏进这个园子里。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起走走吧,反正母妃那边也不用再过去请安了。”温王说罢,便拉起萧长歌的手,准备往东华园里面走去。 萧长歌却紧紧地扯住他的手,脸色有些难看地道:“不用了,我方才已经看过了,突然间觉得有些伤感,还是不要去了吧。” 听着她前后不一的话,温王的目光渐渐地质疑起来,眼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很快便收拢起来。 “怎么了?一会说去,一会又不去?反正来了也是来了,不如进去看看。”温王说罢,便抬腿走了进去。 萧长歌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知道他非得自己看过一眼才会放心。 不知道苍冥绝有没有离开这里,不过,凭着他的武功,此刻想必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果不其然,里面除了她曾经用过的,没有带走的东西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萧长歌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温王几乎十分认真地把每一间房间都看去,直到确定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他才愿意转身离开这里。 长廊外面的萧长歌歪着脑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直到他出来之后,才开口问道:“王爷似乎在找什么。” 被人戳中了心事,苍冥绝也没有那么难堪,只是浅浅一笑:“我在找你从前住在这里留在的痕迹,看看有什么能够带走的。” 听着他说谎不脸红的话,萧长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这话,倒是让和瑟羞愧了。” “羞愧什么,你是我的王妃,不管做什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已经看完了,我们就回府吧。”温王嘴角露出邪邪一笑,带着她离开了东华园。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瞬间,东华园的屋顶上,一双锐利狭长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苍冥绝微微一翻身,便跳了下来,冰凉的大手慢慢地从自己眼前的一根柱子前摸过,那是方才萧长歌倚靠过的。 他眼底的光芒越发地炙热起来,最后爆发在这个冰冷的黑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拥香楼内,两道身影正紧紧地缠绵在一起。 幽暗的烛火在慢慢地燃烧着,带着几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响在这个气喘吁吁的房间里。 宽大的床上躺着两具白皙的光洁,未着寸缕的男女,不过却在冰冷的冬夜紧紧地用厚重的被子挡住了身子。 锦瑟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太子的身上,有些疲累的她眼睛紧紧地闭着,可是心里却十分清醒。 “太子,你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锦瑟虽然力薄,却很愿为太子分忧。”锦瑟婉转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年和太子纠缠在一起,差点忘记了她的目的。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过从前的那些日子,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太子,这也阻挡不了她要和太子在一起的心。 不管前方有多少的风雨磨难,她都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和他坚定地走下去。 “没事,就是有些烦,和你在一起这些烦恼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太子转身松开她的身子,转身起床。 空了的怀抱让锦瑟有些难受,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爬了起来,看着太子的背影。 “你要去哪里?”锦瑟有些焦急地问道。 “有事,你在这里待着,最近我可能都不能过来看你了。”太子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回头对她说道。 最近都不能过来看自己?锦瑟心里一跳,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不能过来是什么意思? “太子,你是不是不要锦瑟了?是不是锦瑟做错什么了?你说,我会改的。”锦瑟连忙套上了一件薄薄的衣裳问道。 “不是你的错,只是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急着处理,只要事情处理完了,我还会过来看你的。”太子扣上衣裳的扣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听了他的解释,锦瑟的心里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不再见她就好。 “那你一定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回来。”锦瑟依依不舍的拉住他的手,几乎是哀求地道。 她的目光在幽暗的烛火下显得有几分楚楚动人,太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看不够。 忽而伸手将她横抱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床上,把她温柔地放在床上,盖上厚重的被子。 “睡吧,外面冷。”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锦瑟还以为他舍不得自己,想要留下来陪她一个晚上,谁知,得到的竟然是这个回答。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她只能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太子紧紧地裹着自己身上的披风,修长高挑的身影渐渐地淹没在黑夜里,朝着拥香楼相反的方向走去。 整个人渐渐地和黑夜融为一体,地上的积雪留下他深深的脚印,没多久,又被后到的白雪堆积起来,那些脚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路前行,太子立在叶府的门前,一个翻身,便从旁边的院墙翻身而进。 叶府的书房烛火通明,仿佛在等待谁似的。 推开门,叶国公正坐在书房的真中央,手里捧着一本书册,听见外面的动静,却没有抬头。 “舅舅好兴致,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看书。”太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语气有些嘲讽。 “书乃黄金屋,是修身养性之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抛弃书籍。”叶国公这才合上了书册。 “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叶国公目光微眯,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深夜落水 第三百三十九章深夜落水 夜风阵阵,不断地敲打着窗户,外面的风雪听起来十分刺耳,不过这也不妨碍两人的谈话。 太子淡淡地喝了一口水道:“上次我去了皇宫,见到了母后,她向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叶国公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到底真相是什么?” 到底为什么嘉成帝会发那么大的火,不由分说地把一国皇后打入冷宫。 虽然嘉成帝一向绝情,但是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就算不顾及叶家,不顾及祖先留下来的规矩,也不能随便把一国之母说打入冷宫。 想起叶皇后说的那些话,太子有种不屑于出口的感觉,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叶国公听得也有些震惊,不过凭着他对叶皇后的了解,她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这皇后是糊涂了呀,皇上不把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现在这件事情皇上不开口,是没有办法救出她出来的。”叶国公负手沉思所有可能的办法,没有想出一个办法。 太子却摇了摇头,低沉着嗓音道:“母后并没有想让我们救她出来,只是她说要报复揭发她的人,仅此就够了。” 叶国公撑着桌子沉思了一会,看来她已经鱼死网破,打算同归于尽了。 “她还不明白吗?只有自己活着,才能够对付别人,她连自己的命都没了,还谈何报仇?”叶国公拧着眉头,想着到底应该如何解决这次的事情。 “舅舅您的意思是,要想办法救母后出来吗?”太子问道。 叶国公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而坚定:“要救,当然要救,不过这怎么救还是个问题。” 两人沉思了一会,房间里静谧安静的空气有些诡异,叶国公作为叶家掌事人,自然会比别人多一分的心眼,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想出了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除夕夜的时候皇上会宴请群臣,此时也是一家团聚的时候,如果此时像皇上求情让皇后出来团圆,必定是会同意的。”叶国公脸上带着一丝的笑意。 往日新年,嘉成帝都会把宫中所有的嫔妃召集在一起,在开元殿上宴请群臣。即使是在去年犯了错误的嫔妃,都有资格来到殿上。 今年,叶皇后应该也不例外。 如果能够在那个时候出来,也就证明了嘉成帝已经原谅她所犯的错误,即使之后依然被赶回冷宫,时局也不同了。 “那我该什么时候去向父皇求情才好?”太子询问道。 可是,叶国公却突然有些为难地道:“怕只怕皇上现在不肯见人,现在已经没有上朝,要见到皇上,只能去皇宫中请安了。” 太子点点头,这几日一直没能够见上皇上一面,只怕请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舅舅,除了这件事情,母后还吩咐了我一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这样做,所以想问问舅舅的意思?”太子低沉着嗓音道。 房间里的空气安静得有些可怕,太子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直到叶国公点头之后,才缓缓在他的耳边说下了那句话。 叶国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脚步有些不稳当地后腿了两步,大手紧紧地撑在桌角的边沿。 “这,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可是考虑清楚了?”沉默良久之后,叶国公才哆哆嗦嗦地道。 就连一向稳重的叶国公,听了这件事情的反应都是如此,更别提普通人了。 太子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失败,就关乎所有人的命运,可是他不得不去做,为了叶皇后的愿望。 房间里面有一丝的沉默,不过很快,叶国公也做出了决定,叶皇后独自一人深居冷宫,从昔日辉煌沦落到如此地步,想必心寒犹胜天寒。 他希望在这个所有人都抛弃她的时候,给她伸出援手,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关心她。 “好,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去告诉她,放心。”叶国公用力地点点头。 听着叶国公承诺下了这件事情,太子的心里也就放心不少。 若是他一个人,必定做不成这么多的事情,也规划不了如此紧密的安排。 但是叶国公不同,有他在,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多了一成赢的把握。 深夜,温王照例留宿绿沅居,似乎根本不想到涟浮苑,更别提在涟浮苑的门口走动。 每当夜晚来临,都是萧长歌最为难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苍冥绝给的蒙汗药还有两包,足够撑过几天了。 可是,就算是每个晚上都给他用,总有一天会起疑心。 有谁会每天清晨醒来,都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呢?更何况是心思缜密的温王,必然会暗地里去查。 “在想什么?还不睡?”温王绕过屏风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 他的身上带着沐浴之后淡淡的清香,这种味道直钻萧长歌的鼻子里,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他的身上只披着一件披风,里面的单衣被热水浸湿,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壮硕的胸膛,在缓缓的呼吸声中上下浮动着。 萧长歌脸色绯红,很快便移开了双眼,看向窗外。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口渴,我去倒水,王爷喝吗?”萧长歌忽而平静地抬头询问道。 既然是萧长歌亲手动手为他倒水,难得的关怀,苍云寒自然不会推拒,当下便点了头。 萧长歌缓缓地起身,绕到了屏风后面的桌子上,正准备从自己的怀里拿出那一小包的蒙汗药,突然,门外便响起一声凌厉的叫声。 “王爷,不好了……” 她身子一怔,动作飞速地将自己怀里的蒙汗药收了起来,那头很快就响起温王懒洋洋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丫鬟在门口用力地喘了几下粗气,很快便回道:“王爷,王妃她,她落水了!” “什么?落水?”温王的反应有些怀疑,却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怪异。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相信那个丫鬟说的话,却还是下了床。 “请大夫了吗?”温王打开门,让那个丫鬟进来。 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她倒是把叶霄萝给忘了,在府里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未来争取。 想来,今晚她的蒙汗药是用不到了。 倒了一杯干净的茶水递给温王,他看了一眼便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夫已经请了,只是说现在是冬天,身体受凉不太好,需要好好休养,另外开了几副药便是。可是,奴婢见王妃一直都在说冷,迷迷糊糊地喊王爷的名字,怎么也停不下来,也没有好好地睡一觉,所以才自作主张来请王爷。” 那个丫鬟果真是绘声绘色,就连萧长歌听了之后,都有些为叶霄萝感到同情。 “王爷,冬日受凉不是件小事,若是处理不好,身体可能会留下病根,不如您赶紧过去看看吧。”萧长歌劝慰道。 那个丫鬟有些震惊地看了萧长歌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帮叶霄萝说话,而不是阻止温王。 而温王似乎也没有想到萧长歌会这么明白事理,竟然催促他去涟浮苑。 可是,那个房间的大门,他真的不想再踏进一步,虽然不知道这次的落水事件是有意还是无意。 “既然大夫已经看过了,那就行了,叮嘱她好好休息就是,就说本王明日再去看她。”温王还是不想这个时候到她的面前去,待在绿沅居,他觉得很舒心。 可是,他的拒绝却让那个丫鬟很为难。 如果没有请到温王到绿沅居去,她一定会被狠狠地责罚,所以这次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 “王爷,奴婢是瞒着王妃偷偷过来的,如果王妃知道了,一定不会愿意打扰王爷和侧王妃的休息。可是,奴婢真的看不下去,请王爷责罚!”那个丫鬟咬牙逼迫自己继续说出这些话。 不管将来会收到怎么样的对待,她都认了。 这个机会来的正好,如果今晚温王到了涟浮苑,凭着叶霄萝缠人的功夫,温王必定不会轻易地出来,甚至有可能在里面度过今晚。 萧长歌一脸吃惊地走到了温王的面前,低声说道:“王妃落水,必定是因为什么人,还请王爷记得和王妃的关系,能够前去看望她一眼。” 她的声音清冷坚定,带给苍冥绝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叶霄萝,仿佛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 听见她的劝慰,温王伸出两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那,我先过去看看,你不用等我了,先睡吧。”温王还是出门了。 他只是想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霄萝到底好端端的会落水,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萧长歌大大方方地点点头,看着温王离开的背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温王不在这个房间里,她都能够来去自如,只要和温王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 她突然打开门看了看,外面一片宁静,就连风吹的声音都没有。 “赛月,进来。”萧长歌低沉地道。 赛月立即从门口的一处地方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可有什么吩咐?”赛月低声问道。 “府里丫鬟的肖像是否画好了?”萧长歌问道。 此事交给赛月去办,自然不会有错。 几张栩栩如生的画像,都像极了府里的那些丫鬟,每一笔,好像都是有生命的。 赛月回答完之后,很快便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那几副画像,上面的人格外的像本人。 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画的不错。” 能得到萧长歌的赏识,她已经很开心了,从前跟着师父学这些东西,想来今日竟然也有用武之地。 “王妃过奖了。”赛月捂着后脑勺,害羞地笑了笑。 第三百四十章 欲擒故纵 第三百四十章欲擒故纵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绿沅居的上空突然传出一声鹦鹉的叫声,萧长歌顿时了然,这是她和苍冥绝约定好的暗号。 此时响起,那就说明了他已经到了温王府。 “赛月,你去涟浮苑的门口守着,若是见到温王从里面出来,立即到后门处找我。”萧长歌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画像,一边道。 赛月点点头,立即冲了出去。 这边,萧长歌披了件衣裳,从房间的窗户拉了一根绳子,跳了下去,平稳地落地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后门的方向。 就在她的身影没入后门的黑暗时,身后突然走来了两个丫鬟,一高一矮的身子显得十分差距。 “嬷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会有人出来?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那个丫鬟有些不耐烦地唠叨着。 她身边的嬷嬷想来也是好性子,并没有对她的这番言论说什么,只是淡淡回道:“别乱说话,王妃让我们看着和瑟公主的一举一动,我们就不能马虎,若是没有完成事情,你也知道王妃的脾气。”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那个丫鬟立即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在绿沅居的周围绕来绕去。 后门处早就有人等候于此,苍冥绝看着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匆匆跑来,立即从围墙的高处跳了下去,紧紧地环住了萧长歌的腰身。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萧长歌只觉得身子被人紧抱着,一个翻身的刹那,人便已经坐到了高墙的顶上,脚下是一片发白的雪花。 这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反而有些晕眩。 “你真是吓我一跳。”萧长歌松了口气,有些娇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苍冥绝顺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放在自己的大手里紧紧地包裹着,略带微茧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小手,温暖的感觉瞬间充满她的心间。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抱抱你。”苍冥绝一把搂住了萧长歌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拉进怀里。 依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仿佛什么烦心事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萧长歌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只是此时不能光明正大地依靠。 “这是画像,赛月的画工一流,看上去一点出入都没有。”萧长歌从你自己的怀里拿出了几卷的画像。 苍冥绝顺势收进自己的怀里,淡淡地笑了:“你没见过我的画工,那才是一流,不过可惜的是,我只会画一个人。” 萧长歌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没有思考,接着他的话头便道:“是谁?” 那头没有说话,苍冥绝的下巴抵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短短的胡须蹭着她的脖子,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 “那个人刚才问我是谁。”良久,他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萧长歌怔了一下,显然反应没有他的话来的跳跃,理了理思绪,突然明白了什么。 真是,这人一点都不浪漫,就连说两句情话,都拐着弯。 不过只要有他在这里,就满足了。 外面的多少风霜雨雪,都有他为自己遮着挡着,前路多少艰难险阻,两人都会一起想办法度过。 “好啦,我该回去了。”萧长歌从他的怀里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雪花。 那边温王已经到了涟浮苑,凭着他对叶霄萝的厌恶,今晚不一定会留在那边,虽然有赛月在那边站岗,但她还是不放心。 “好吧,我也该走了。”苍冥绝站了起来,扶住她的身子,一转身的功夫,便将她带到了地上。 平稳地落在雪地里,萧长歌渐渐松开他的手,难得今日没有拖着自己多说几句话。 “小心点。”萧长歌朝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她知道,苍冥绝定然会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消失不见才会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没入黑暗,苍冥绝才回头,后门外面的江朔已经准备了马车等着,看着苍冥绝过来,立即掀开了帘栊。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苍冥绝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江朔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抓住缰绳之后才回道:“已经处理好了,没人见到我。” 江朔勒紧缰绳,策马腾飞起来,马车在冰冷的雪地里慢慢地行驶着,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有没有留下温王身边人的记号?让她误以为这件事情是温王派人做的。”苍冥绝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内传来。 江朔答道:“在她落水之后我特地提到了温王的名字,她应该能听见,之后便故意将府里的人引到了院子里,在人来之前,我就离开了。”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苍冥绝才点点头,这件事情能够让叶霄萝对温王产生怀疑就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破裂,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回了房间,外面一片安静,萧长歌听了一会,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想来温王应该会留在涟浮苑。 涟浮苑内,大夫才离开没一会,温王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可是平日里巴不得他前来涟浮苑的叶霄萝,此刻见到他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倒在床上,浑身冰冷。 温王竟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上前冷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叶霄萝紧紧地裹着被子,脑袋一直都是方才在冰冷的水里,全身麻木的感觉,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回过神来。 旁边的丫鬟见叶霄萝没有说话,连忙回道:“回王爷,方才王妃睡不着就想起来走走,正绕过旁边的水塘,没想到就掉了下去,等我们听见生意去的时候,王妃已经被冻的不成样子了。” 叶霄萝身边的东云倒是个聪敏的女孩子,连忙制止住道:“咱们王妃腿脚利索,双眼清明,任凭是再大的雪也不会摔到水塘里去,还望王爷明察。” 只是如今东云才说了几句,那边闭眼沉思的叶霄萝便睁开了眼睛,低沉沙哑的嗓音呵斥道:“东云,不要乱说话,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了,我很困,你们都出去吧。” 东云眉头一皱,不明白叶霄萝此话是何意,平日里他们都是这样配合的,为何今日不同了? 不过叶霄萝自然有自己的主意,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左右的,身子一躬,便带着房间里面的丫鬟们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温王立在她的身边,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 平日里她巴不得自己前来,在涟浮苑里多待一会,为何今日他来了,她却连一眼都不看自己呢? “身体好些了没?喝完了吗?”温王试图前进一步,坐到她的床边。 可是脚步才小小地挪动了一步,叶霄萝便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暗哑着嗓音阻止他。 “你别过来,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温王的脚步立即顿住,脸色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明白,往前走了一大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叶霄萝,你这又是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不来,你拼命地叫我来,我来了,你又叫我离开,你以为我有这闲工夫陪这个?”温王冷笑一声。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仅限于此。 只是一个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来对付他的女子! 够了,真是够了。 今夜落水时,她分明清楚地听见一个声音说事情已经完成,赶紧回去禀告温王,只是现在看温王的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够挽救这段已经支离破碎的爱情? 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横刀夺爱,到底是谁伤害了谁? 强忍住眼睛里面的泪水,叶霄萝指着门口,用自己最冷漠的声音道:“不管你怎么想,请你出去,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 温王脸色骤然变色,很想狠狠地扣住她的下巴,可是,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这种想法顿时消失不见。 “叶霄萝,不管你玩什么把戏,既然你今天落水了,那我就在这里陪你一个晚上,明天我会去查清事情的真相。如果你胆敢自导自演演一出戏给我看,后果自负。” 温王冷冷地警告完,转身让东云把小隔间收拾好,这才盖上被子休息。 自导自演?叶霄萝眼底里的希望再次泯灭了一分,到底是谁在自导自演? “苍云寒,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吵架,事情怎么样你的心里都有数,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叶霄萝忍住头痛欲裂的感觉,完整地说完了这句话。 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喂,苍云寒?”叶霄萝皱着眉头唤道。 他该不会真的要这样子睡一个晚上吧? 他是堂堂皇子,怎么能够屈身睡在小隔间?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睡到床上的想法。 “恩?”温王不清不醒地随便回答了一下,却不知是醒的还是睡的。 “你还是回去睡吧,这里有东云照顾我就行了。”叶霄萝再次说了一句话。 空气中沉默了良久,温王显然累的不想动弹,却还是低低地“恩”了一声。 叶霄萝强忍着身上发麻的感觉,搂着被子坐了起来,看向了他的方向。 果然是睡着了,在绿沅居没有休息好吗?还是白天太累了? 也是,绿沅居那人不把他榨干是不会罢休的,若不是今晚因为她的事情过来一趟,恐怕又是翻云覆雨的一夜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知道是他派人将自己推下水,却对他一点都恨不起来。 甚至,还有点期待他在这里睡到天明的感觉。 叶霄萝有些烦躁地搂着被子躺了下来,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觉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雪地摔跤 第三百四十一章雪地摔跤 次日清晨,天亮的很早,萧长歌也醒的格外得早,旁边没有了让她压抑的人在,果真是与众不同的一天。 洗漱梳妆完毕之后,萧长歌便到了正厅去用早膳,今日的菜色十分简单,完全没有了温王在的时候那种花样百出的感觉。 旁边的丫鬟把几样简单的小菜上完之后,便守在萧长歌的身边,等候吩咐。 “王妃,今日的早膳有些简单了,您将就着用,温王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守在涟浮苑,所以厨艺好的厨师都到了涟浮苑去。”齐嬷嬷倒是先她动筷之前开口。 故意利用她用早膳的时候说些叶霄萝和温王恩爱的话,想要看看她会不会生气。 如果自己生气了,那她就有理由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告诉温王,正好遂了叶霄萝的愿。 “是吗?”萧长歌夹了一个菜尝了尝,点点头,“今日的菜色似乎比平时的还好吃。” 齐嬷嬷一怔,原本打算接她的话茬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只好回道:“今日下厨的是宣厨的徒弟。” 萧长歌赞赏地点点头:“赏吧。” 平白无故地为一个不起眼的厨师讨了赏,齐嬷嬷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昨个晚上王妃落水,王爷过去一个晚上陪着,再怎么样也要利用这件事情煞煞萧长歌的威风,让她知道主次之分。 “侧王妃,昨日王妃落水,王爷虽然一个晚上不眠不休地陪着,但是作为侧王妃,您用完早膳之后,也应该过去照顾,这是作为侧王妃最基本的礼仪。”齐嬷嬷不依不饶地道。 一口一个侧王妃,不断地提醒她尊卑贵贱,主次之别,倒是提醒了萧长歌一件事情。 “这位嬷嬷,您好歹也是伺候王妃过来的,怎能不知道王府的规矩呢?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说话时应该带上‘回禀’和‘请’二字,并且恭敬行礼,您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萧长歌用旁边的绣绢擦了擦嘴,微微笑地看着底下的齐嬷嬷。 “谢侧王妃,老奴明白了。”齐嬷嬷僵硬的陪着笑脸,还是恭敬地回答。 毕竟她现在伺候的是侧王妃,不能在她的面前驳了面子。 “我倒是没看出来嬷嬷明白了什么,还请嬷嬷做一遍方才的话,让其他的丫鬟也都听个明白,免得错乱了规矩。”萧长歌懒懒地倚靠在椅子上,侧目看着齐嬷嬷。 齐嬷嬷脸色渐渐地苍白起来,她在温王伺候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就算是叶霄萝也要敬她三分。 可是如今一个新嫁的侧王妃,竟然对她颐指气使,不断地羞辱她,这口气怎能忍? 咬咬牙,看向了萧长歌,她的身份摆在眼前,不管将来怎么样,她现在毕竟是个侧王妃,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回禀侧王妃,昨日王妃落水,王爷虽然一个晚上不眠不休地陪着,但是作为侧王妃,请您用完早膳之后,过去照顾。” 齐嬷嬷下跪行礼说道,话至此处,顿住不语。 “嬷嬷的记忆力不错,短短的时间竟然将方才说的话记住了大半。等我用完早膳之后,会去涟浮苑的,你且放心好了。”萧长歌并不打算继续羞辱她,轻松地放他一马。 对付一个嬷嬷不算什么,她只是杀鸡儆猴,让其他的丫鬟知道,她萧长歌是温王府的侧王妃。 齐嬷嬷依旧笔挺地跪在地上,毕竟现在是冬天,她的年纪见长,膝盖被风一吹就疼得不得了,如此跪在地上,更是让她疼痛难忍。 可是萧长歌却迟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她只好趁人不注意,用宽大的衣袖掩盖着,用双手护住膝盖。 旁边的一干丫鬟都低头不语,也不敢上前求情,只等着萧长歌开恩。 赛月看着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心里一阵痛快,想着今日真是个立威的好日子。 “起来吧,赛月,我们去涟浮苑看看王妃。”萧长歌这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齐嬷嬷的面前,看着她。 赛月立即上前扶住她的手腕,搀扶着她出门。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没入雪地里,就连最后一丝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里面的丫鬟这才慌手慌脚地去拉齐嬷嬷起来。 “齐嬷嬷,您怎么样了?” “侧王妃真是太过分了,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妃?” “对呀,不过是仗着王爷喜欢她,就这么嚣张,总有一天王妃会打倒她的。” 七嘴八舌的丫鬟不断地开口,慢慢地搀扶着齐嬷嬷起来。 齐嬷嬷泪眼朦胧,怒气冲冲地道:“够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要让王妃想办法解决。” 她的双眼透露着凌厉的光芒,长满皱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裳。 涟浮苑的大门紧闭着,萧长歌进去时,苍冥绝正在喂叶霄萝喝药。 叶霄萝的双眼忽而扫到了萧长歌的身上,想到昨天的事情,仿佛有了对应,该不会就是这个女人挑唆温王,让他对自己下手的吧? “侧王妃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吧?”叶霄萝推开温王手里的药碗,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长歌。 听她这样说,温王立即搁下手里的药碗站了起来。 方才那一幕被她看到,竟然有些窘迫,不知道为何,在她的面前,他就做不出来和叶霄萝亲密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早膳用了吗?”温王毫不掩饰他对萧长歌的关心,走到她面前询问道。 他身后的叶霄萝见他这副样子,拢在被子底下的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 “吃过了,多谢王爷好心。昨夜听闻王妃落水,这冬日寒风刺骨,池水冰冷,王妃的身子骨定然挨不住,我心里担心得不行,所以加紧过来看看。”萧长歌面不改色地笑道。 听着她虚伪的话,叶霄萝的脸色越发地难看,目光紧盯着萧长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这个女人到底背着她在温王的面前说了她多少坏话?以至于让温王这么做? 她一定会一五一十地查个清楚。 “不过夜色深重,在黑暗里十足落水而已,所幸救的及时,除了风寒之外,没有其他的病症。”温王答道。 萧长歌放心一笑:“这样我就放心了,王妃可要快点好起来,马上就要年下了,要健健康康地过新年才是。” 叶霄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能装,分明恨不得她死的样子,却在这个时候假惺惺地希望她快好起来。 总有一天,会把她的这副假面撕扯下来。 还没有回答,外面便匆匆忙忙地跑来一个身影,东云气喘吁吁地看着温王道。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段贵妃昨夜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身子高热不退,时冷时热,太医都束手无策。” “什么?我这就进宫。”温王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萧长歌回头对叶霄萝浅浅一笑,随即跟了出去:“王爷,我略懂医术,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看着萧长歌的身影跑出去,叶霄萝抓起旁边的碗便摔了出去。 “砰”一声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叶霄萝气喘吁吁,胸口上下起伏不定,急促地呼吸着。 上了马车,一路疾速进了皇宫。 段贵妃的宫中不断地有太医从里面出来,每个太医的脸上都表露着束手无策的表情,摇着头一一从门内走了出去。 见到温王也只是行了个礼,仿佛是害怕质问似的,匆匆离开了。 房间里面还留有一个年长的太医,见到温王进来,便起身回禀:“王爷,贵妃娘娘的病有些寒毒的症状,可能是最近吃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导致的。” 温王立即扑了过去,低声唤了两声母妃,段贵妃仿佛听不见,又似乎有反应。 “李太医,这是怎么回事?”温王气急败坏地问道,“怎么就连我说话母妃都听不见了?” 李太医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这个症状并不是寒毒的症状,而是另外一种毒药而导致的,想来堆积在贵妃娘娘的体内已经有一段时间,微臣正在想办法化解。” 寒毒?萧长歌的脑海里回荡着秋莫白留给她的那本医书,上面留着似乎有记载着这个毒。 中了此毒的人会时冷时热,脸色苍白,浑身瘫软无力,头痛欲裂。 可是,寒毒的症状并没有昏厥不醒的这一条,而段贵妃的症状看起来并不像是寒毒这么简单。 “到底想要什么办法?多久才能够知道母妃中的是什么毒?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这些你都给本王一一地说清楚来。”温王脸色激动地看着李太医吼道。 李太医到底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见惯了皇宫中人的急性子,也没有展露出害怕的样子。 只是淡淡回道:“回王爷,贵妃娘娘所中之毒十分复杂,微臣要回去翻阅医书才知。” 李太医捋了捋胡子,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若是李太医对每个人都这么说,那么该治好的病人都被李太医给拖的治不好了。” 萧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段贵妃的面前,为她把脉。 李太医德高望重,是宫中的老太医了,就算是皇上,也要敬他三分,可是如今却被一个年轻女子如此说,立马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相信我?” 萧长歌把段贵妃的手腕放回被子,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浅笑,正欲说话,温王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懂得医术?”温王沉声问道。 “略懂一二。”萧长歌并没有打算搭理温王,她早先就看这个李太医不顺眼了,今日必定要狠狠地教训他才成。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偷天换日 第三百四十二章偷天换日 李太医被气得差点捶胸顿足,心里无奈地想着,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医,除了在一年多前被冥王妃这么说过,还没有别人敢这么说他。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而冥王妃的医术确实在他之上,后来被皇上封为绝世神医,当年他服了。 可是现在冒出来的这个毛头孩子算什么?就算是温王的妃子,也不能够如此大胆,肆意妄为地质疑他的医术。 “李太医,你是否为母妃把过脉?”萧长歌步步逼近。 李太医吹胡子瞪眼地点点头:“当然。” 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是否知道母妃的体内有两种毒素,而不是一味的寒毒?” “这,这我当然也知道。”李太医心里有些哗然,两种毒素? “你根本就不知道,母妃的体内寒毒掩盖住了另外一种毒素的根本,一般很难看出来,而你说回去查阅书籍,只不过是你不知道母妃到底得了什么病,找个借口拖延而已。”萧长歌怒声指证。 李太医神情有些慌乱,青天白日地被人道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并且是在温王的面前,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段贵妃得的是什么病? “你胡说!我在宫中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医,怎能不知?”李太医强词夺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他的名誉扫地。 萧长歌逼近他一步,再次质问:“既然你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医,你又何必为了一个病情回去翻阅医书?那些个书籍理论,不是应该滚瓜烂熟牢记在心吗?” 似乎是被萧长歌质问的语气逼迫得有些慌乱,李太医根本没有了刚才的底气,眼神中透露着被人拆穿谎言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你这根本是在强词夺理……你……”李太医指着萧长歌,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温王已经怔住,很难想象自己的王妃竟然有高明的医术和如此魄力,就连李太医的医术都质疑。 不过方才她的样子,倒是像极了那个人。 当年,她也是这样潇洒不屑地在众位太医的面前,提出质疑。 “李太医,你你先回去吧,有我和公主在这里陪着母妃就够了。”温王收敛住脸上的惊愕,并不想太相信这个太医。 李太医分明松了一口气,可以不用待在这里,连忙躬身告退。 房间里面的空气有些阴冷压抑,温王的心里其实是相信和瑟的,上次在围猎场的时候,她救治好了伦王的腿伤。 各个太医都无法救治的伤口,竟然被她治好了,此举必定也是有十分高明的医术。 “公主,母妃的身体到底如何?务必实话告诉我。”温王双目圆睁,握住萧长歌的肩膀道。 萧长歌点点头:“王爷,母妃的身上有两种的不同的毒素侵体,一种是十分常见的寒毒,在冬日时几乎每人都会有。另外一种还需要观察才知晓。请王爷不必担心,我必定会治好母妃。” 能得到萧长歌的这句话,温王也就放心了。 总觉得有她在这里,所有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或许是对萧长歌医术的相信,而她又太像萧长歌了。 温王府内,却是一片大乱,叶霄萝见萧长歌随着温王一起进宫伺候段贵妃,心里十分不安。 “王妃您不能起来啊!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大夫说您要是再出去吹风,身体受不了的。”东云紧紧地拽住叶霄萝想要起身的身子,将她拉到床上。 可是,叶霄萝却一把甩开东云的手,推开她:“别管我,我要进宫,那个贱人都跟着温王一起进宫了,要是让她在母妃的面前抢了我的风头怎么办?” 本来和瑟嫁进温王府就抢了她太多的风头,因为她的到来,已经让温王更加地厌恶自己了,要是连段贵妃都不站在自己的身边,那她在府里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东云担心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去,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听在耳里,自顾自地劝道。 “王妃,您的身体没有好全,怎么可以进宫?就算是您进了宫,贵妃娘娘见到您这副样子,也会心疼的,您还是在府里好好地休息吧。” 可是现在的叶霄萝哪里听的进去,执意就要起身,一把重重地挥开东云:“你给我滚开,我今天非得进宫不可!” 说罢,拿起旁边的一件外披风就要出门,突然,在她的身子已经走到了门口,脖子后面却猛地受力,一瞬间,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她的身子笔挺地落到了地上,东云见状,猛地大叫起来:“来人呐,有刺客!” 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影一个闪身便冲到了东云的面前,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 凌厉的目光瞬间将她压抑得说不出话来,东云只能在她双手的钳制中,不断地扭动身躯,想要逃出禁锢。 “唔……”东云开不了口,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 那人却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冷笑一声:“真可惜,本来我是不想这么快出现的,谁让你这么没用,连一个人都劝不住……” 东云的双眼顿时瞪大,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人从自己的黑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东云的鼻子面前,让她闻。 “闻吧,闻了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 这个女声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声音? 这是东云在晕倒之前,最后的一个想法。 等到东云晕倒之后,那人才拿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来。 那人冰冷的目光淡淡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着,所幸她进来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否则事情也不可能进展的这么顺利。 还是要多谢叶霄萝将事情处理的这么妥当,就来府里的丫鬟,大多数都派到了绿沅居那边。 “你们都进来吧。”那人声音沉稳地开口。 话音刚落,外面立即冲进了几个打扮的如同温王府的丫鬟一般的人,看起来个个都十分冷冽。 看着自己面前的十几个丫鬟,那人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你们都出去寻找‘自己’,切记,行动隐蔽。” 那些人点点头,立即转身出了门,房间里面顷刻间安静下来。 看着自己脚底下的叶霄萝,那人伸手一捞,将她带到了床上。 而底下真正的东云翻着白眼晕倒在地,看着底下的她,那人走到窗户边敲了敲窗户。 外面的窗户处显然有人接应,不一会便冲进来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几人对视了一眼,很快把底下的东云带走。 房间里面顿时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副安静寻常的画面。 冥王府内,几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利落地从房檐上闪过,声音却一点都没有了。 “王爷,事情已经办完了。”魅风敲开了书房门,如同一阵风似的飘了进去。 “做的很好,没人发现吧?”苍冥绝合上书籍,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魅风的帽沿挡住他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双非比寻常锐利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蛰伏许久的老鹰。 “今日温王和和瑟公主都进宫去了,府里只有一个落水的温王妃,并没有人发现。”魅风声音不同的沙哑,十分低沉。 苍冥绝点点头,已然了解,大手一挥,让他下去。 魅风呼得一转身,如同一阵风般的飞了出去。 进宫?今日不是什么节日,昨个也才进宫拜见段贵妃,今日好端端地进宫又是为何? 苍冥绝皱着双眉沉思了一会,还是挡不住自己心里想要进宫的欲望,起身拿起旁边的披风,便出了门。 外面的风雪才停,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把院子里的脚印掩盖得一干二净。 长廊的那头匆匆跑来一个身影,细看之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阿洛兰。 “苍冥绝,等等。”她自从露出了真面目之后,从来不叫他的尊称,一味地叫他的名字。 “何事?”苍冥绝一面系着披风,一面回道。 阿洛兰撑着腰身喘气,脸颊跑的红彤彤的,良久才直起身子挥了挥手上的一封信。 “这是小花让我交给你的,你先看看再说。”阿洛兰平息了气息之后,把信封交给他。 里面正是萧长歌的字迹,寥寥数语,便断了他要进宫的念头。 “这封信是如何到你手里的?”苍冥绝把信封放进自己的衣袖之后,问道。 阿洛兰无奈地摊摊手:“在我这里很不正常吗?小花离开之前放了一只信鸽在我这里,我和她就是通过那个传递消息的。” 信鸽?为何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把那只信鸽给我。”苍冥绝不由分说地吩咐。 但是阿洛兰明显不买他的账,摇着头后退:“那是小花留给我的,凭什么给你?” 他和萧长歌之间需要传递消息,他也不能够经常到温王府去见她,他不想他们之间传递的消息被另外一个人知道。 每次都要经过阿洛兰的手看到消息,不仅耽误了看消息的时间,更加让他很不习惯。 “不给是吗?”苍冥绝声线冷了一分,双眼微眯,言语之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阿洛兰皱着眉头看他,不知道到底所为何意。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想怎么着?小花说过了不能给你,就是不能给你,你要是想要,找她拿去。”阿洛兰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很快便转身跑开了。 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苍冥绝有些无奈地抚额。 萧长歌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经由阿洛兰的手把消息传递给他? 第三百四十三章稳妥办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稳妥办事 夜晚如常降临,黑色的夜空乌云密布,没有一颗闪烁的星星,整个天空看起来阴沉而又压抑。 下了马车两人一起进了温王府,方才走到院子里,温王便要跟随萧长歌的脚步,一起到绿沅居。 可是,脚步才走了几步,就被萧长歌拒绝了。 “王爷,今夜我要翻阅医书,旁边有人打扰不好,还是请您今夜到王妃的房间休息。”萧长歌微微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绝。 这或许是温王第一次被人拒绝,身子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对上萧长歌的双眼。 “是,你翻阅医书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走。”温王意料之外没有霸道地跟上去。 萧长歌点点头,旁边的赛月搀扶着她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绿沅居走去。 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拐过了面前的长廊,只剩下一片空旷和黑暗。 “王爷,您怎么了?”温王身边的近身侍卫问道。 他从来没有见到温王竟然会目送一个女人的身影离开,莫不是被定住了? “没事,去……书房。”温王没有一点怀疑之色,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原本想去涟浮苑看看,可是一想到叶霄萝那张哀怨怒气的脸,便没有了这个想法。 赛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来之后,才悄悄地跟上了萧长歌的身影,一路送她往温王府后门的方向走去。 后门没有关紧,萧长歌微微一拔门销就打开了门。 “公主,我会去温王的身边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有动静便做暗号。”赛月朝她点点头。 萧长歌相信赛月,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温王府外面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黑色的车身在白色的雪地里显得十分突兀,看起来倒也有几分低调。 坐在马车外面的江朔见她出来,立即打开了马车门,让她进去。 苍冥绝淡漠地坐在里面,马车里面的空气十分暖和,萧长歌冰凉的双手被他紧紧地握住。 “怎么会飞鸽传书给阿洛兰?这个时候见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苍冥绝问道。 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飞鸽传书给他。 “今日我进宫了去看段贵妃。” 苍冥绝捏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道:“我知道。” 萧长歌歪着脑袋看他:“段贵妃体内中了一种毒,查不出来,应该是西疆特有的一种毒。” 苍冥绝没有说话,把她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搓热。 “这个时候她可不能死,什么事情都还没有查出来。”萧长歌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拽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双眼看着自己。 刺人的胡渣在她的手里来回摩挲着,萧长歌的手心有些发痒,可是,他就一句话都不对自己说吗? “她当然得活着,遇到棘手的毒解不了?要不要我让离箫帮你一起看看,虽然最近他在云游四海,但是医术却是大有精进。”苍冥绝显然不把她的问题放在眼里,随口便道。 两人的对话分明不在一个频道上,萧长歌正儿八经地问他:“段贵妃的毒,你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他的话,他还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难道毒不是他让下的? 听见她的这话,苍冥绝这才愿意抬起头,双眼对上她的眼睛,冷然开口:“你怀疑是我做的?” 萧长歌的双眼眨巴了几下,像是在说难道不是? 下毒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去做?不过看她的样子倒是怀疑起自己来了,如果不解释清楚,看来会生气。 苍冥绝有些无奈地做了一个投降的举动:“这件事情可不关我的事,叶霄萝落水的事情是我让人做的,我承认。” 萧长歌的身子立即怔住,有些惊愕地扭头看着他,目光中透露着疑惑:“叶霄萝落水是让人做的?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叶霄萝是被积雪滑倒,不慎摔进了水塘中,没想到背后竟然另有隐情。 “叶霄萝落水之后,我的人便假扮成是温王的人,为的就是误导她以为这件事情是温王做的,让她对温王心生恨意而已。”苍冥绝毫不保留地把动机说了出来。 “你想要离间两人的感情?可是,叶霄萝对温王一往情深,就算这件事情她知道是温王做的,也会暗地里让人去查,万一查出来怎么办?”萧长歌皱着眉头道。 想要利用这件事情让叶霄萝对温王产生恨意,确实不大可能,就算查出来真的是温王做的,也未必能离间两人的感情。 苍冥绝点点头,显然是已经考虑到了这件事情,反正事情会按照他的掌控发展下去,现在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机会多多,只要事情还掌控在我手里就行。”苍冥绝浅浅道。 看他的反应,也不操心这件事情,貌似成功与否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萧长歌知道他的想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人手我已经安插进去了,这是她们的身份和画像,你先看看,有事情可以吩咐她们。” 苍冥绝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放在萧长歌的手里。 萧长歌随手翻了两页小册子,看着里面的画像,只觉得个别十分眼熟,其他的也不怎么认识。 “叶霄萝身边的东云,温王身边的西谏,这两个人我倒是见过,其他的我倒不认识了。” “温王府中的书房丫鬟、厨房丫鬟、洗衣丫鬟、奉茶丫鬟等等,我都安插进去了,你不可能都认识。只是先熟悉一下,若是有事,她们都会过来找你,听从你的吩咐。”苍冥绝淡淡地笑。 看来安排的都很周全,萧长歌点点头,低头认真地看着这个小册子,一个个的记下她们的样子。 临走前,把小册子留给了苍冥绝,若是带到温王府里面,也不是很安全,若是被温王发现,必定会引起怀疑。 “对了,段贵妃中毒之事记得好好查一查,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萧长歌临下马车之前道。 “好,你自己小心,离他远点。”苍冥绝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道。 下了马车,萧长歌很快便进了温王府,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几个丫鬟,估计都在涟浮苑那边守着。 涟浮苑里面,烛火暗淡朦胧,几盏稀疏的灯火暗暗地闪着,叶霄萝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脖颈后面一阵疼痛。 躺在床上想要坐起来,可是脖颈的酸楚感让她不得不重新躺到了床上。 “东云……东云……”叶霄萝沙哑着声音唤道。 一直在门口守着的东云慢慢地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王妃可有什么吩咐?” 叶霄萝白她一眼:“你耳朵是聋了吗?叫你这么多遍也不没听见?我问你,我的脖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痛?还有,我不是要进宫吗?怎么会躺在这里?” 东云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之色,显然是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措辞:“王妃,您本来是要进宫的,可是走的太急,一到门口便滑倒在地,脖颈也磕到了门框上,奴婢都被您给吓坏了。” 这个对应的措辞显然不怎么让叶霄萝买账,但是她说的也一点没错。 临走之前,她的脑袋确实晕晕乎乎的,头重脚轻,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觉得脖颈一痛,之后便没有了知觉。 叶霄萝捂着自己发痛的脖颈,皱着眉头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谅你也不敢骗我,赶紧去端些吃的来,我饿死了。”叶霄萝没有力气再想别的事情,先填饱肚子,养好身体才能够对付别人。 东云点点头,退了下去。 等过了这个新年,她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对付和瑟了,毕竟这个眼中钉不能留太久。 只是自己的身体不大好,想做什么都不容易,她的身边,也就只有东云这么一个心腹,到底是不够用的。 而温王,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最大的心头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他休掉和瑟? 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该从长计议才是,若是自己一个人不行,她还有整个叶家做后盾。 而她和瑟,空有晟舟国公主的名头,背后却是什么势力都没有,对付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皇宫中的一处冷宫内,十分寂寥。 叶皇后手里紧握着一根针,在明亮的烛火下来回绣着一个荷包,上面的花纹十分别致,看起来是个盘踞的龙。 可是远看,又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由淡淡的黄线勾起一抹花纹,在图案的旁侧引了一层浅浅的线,看起来纹路十分明显。 “皇后娘娘,夜色渐深,您该睡觉了,小心别把眼睛熬坏了。”叶皇后身边的宫女端着一杯热茶,劝慰道。 叶皇后摇了摇头:“就差一点了就绣好了,他喜欢荷包,尤其是花纹别致的,这个图案我想了好多个晚上,你觉得好看吗?” 说罢,已经把荷包递到了宫女的面前,让她看个清楚。 那个宫女点点头,笑道:“娘娘的绣工越发地好了,绣的十分精致。” 虽然她的话带着几分的夸张,但是叶皇后还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笑的十分开心。 说罢,又低头开始绣起来,脸颊上还是淡淡的笑容,一面绣着,一面笑道:“这个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他们都还好好的,我怎么能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冷宫里呢?” 旁边的宫女有些诧异,很难想象她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倒是觉得十分正常,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坐在她的身边。 房间里面才安静了没一会,外面便响起一阵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 这个冷宫向来没有人能够轻易出入,这大半夜的,会是谁来敲门?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定谋其事 第三百四十四章定谋其事 那个宫女有些惊恐地看了叶皇后一眼,目光里像是在询问她到底应不应该开门。 心知肚明的叶皇后自然知道前来的人是谁,很快便点点头:“去开门。” 应下之后,那人便打开了门,没想到竟然是太子。 她稍稍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儿臣给母妃请安。”太子一深黑色的长衫衣袍,显得深沉简单。 叶皇后放下手中的荷包,走到他的面前扶他起来。 “快快起来,坐吧,母后这里没有什么好的,喝点热茶吧。”叶皇后亲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太子从容地握着手里的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热水,看着叶皇后道:“母后,事情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贵妃娘娘体内已经被下了毒,就算是华佗在世也难以治愈。” 叶皇后闻言,慢慢地露出一抹冷笑,随后却大笑起来,根本停不下来,胸腔不断地抖动着,仿佛是遇到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一般。 太子却十分疑惑,她想要对付的人应该是容嫔才对,怎么会好端端地对付一个根本和自己无关的人呢? “母后,对付段贵妃所为何意?儿臣愚钝,还请母后告知。”这样想着,太子已经问出了口。 叶皇后止住笑,目光瞬间清冷下来:“容嫔自然也要对付,只不过段贵妃知道我太多的事情,她做的错事也不比我少,让她吃个苦头而已。” 段贵妃知道她的事情,莫非段贵妃曾经也帮助过她? 太子的心里疑惑不已,母辈人的事情他不大清楚,只知道自己能为叶皇后做的事情微乎其微,一定会尽力完成。 “母后,快到新年了,过几日我会到父皇的面前求他放你出来,不管他怎么说,这个新年,总不能少了皇后。”太子撩了撩正堂中的炭火,让它们烧得更旺些。 叶皇后闻言,却有些震惊地转头看他,良久,脸上才露出一丝寒冷不屑的笑意:“皇儿,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你父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别去做了,只要你好好的就成。” 伴君如伴虎,十几年的情谊最终抵不过岁月,即使是她心都掏给了他,他也不能看在这十几年的情分上,饶她一次。 如今做这些事情,于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要太子好好地、稳固地坐在太子之位上,她就心满意足了。 “母后,作为儿子,必定要尽儿子的责任,不管父皇同不同意,儿臣都会尽力一试,母后也别太绝望。”太子脸色坚定地道。 叶皇后抬头看了看他,这张像极了嘉成帝的脸此刻显得十分坚毅,她能得如此孝顺之子,是她莫大的福分,此生已再无遗憾了。 “好好好。”叶皇后连续说了三个好字,心情格外激动地拉起了太子的手,“你我母子二人血脉相连,心意相通,定可谋其事。” 不过这件事情叶皇后显然有自己的高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的信心。 宫中没了六宫之主,显然在应对段贵妃这件事情上面显得有些手无足措。 尽管太医日日都在段贵妃的寝宫检查,可是就是查不出什么来,嘉成帝虽然没有了继续早朝,但是此刻已快到新年,更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没有功夫应对后宫之事。 萧长歌翻阅医书并没有查到段贵妃中的什么毒,只是她的病症像极了秋莫白曾经医治过的一个病人。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来?”温王有些疲惫地来到了绿沅居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窗台边上翻书的萧长歌。 “母妃的病症很是奇怪,和寻常的毒素不同,像是多种毒素混合而成的,只可惜医书上面记载的唯有一丝痕迹而已。”萧长歌摇了摇头,告诉他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好办。 “只可惜母妃目前为止都没有醒来,如果母妃能够醒来,也能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毒害她。”温王有些气急,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杯子。 萧长歌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温王,母妃体内之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至少也有一个多月了,就算是母妃醒来了,也未必知道是谁想要谋害于她。” 此话也是,对于别有心机之人,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来? “宫中太医庸庸碌碌,而你这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母妃至今未醒,只怕凶多吉少。到底是我没用,就连母妃都保护不好。”温王有些自责地低下了头,申请懊恼。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般无助,把段贵妃中毒一事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萧长歌难得见到他这样一面,也有种于心不忍的神情。 “王爷,您也别太担心了,总之我会尽快查出母妃中的是什么毒,您也看看是否认识一些江湖上面的神医,让他们也尽一些绵薄之力。”萧长歌到底没有走到他的身边去,只是淡淡道。 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在之前云游的时候,认识一位宗城的神医,医术极其高明,只不过此人生性潇洒不羁,喜欢云游四海,难以见到一面。 幸亏温王曾经救过他一命,得到了他的许诺,只要是将来有需要,他必当倾尽全力救治。 只不过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寻他? 温王眉心一跳,紧紧地握住了萧长歌的手臂:“我现在要出门去一趟宗城,寻找之前救过的一位神医,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就回来,你在府里好生待着,不要随意乱走,我回来时要见到你好好的。” 说罢,便转身出门,萧长歌有些诧异,他怎能在这个时候说走就走? 连忙追上他的脚步,他的身影已经到了后院处,到底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深吸了一口气,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他现在出去,能赶得上回来新年吗? 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她查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苍冥绝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而段贵妃危在旦夕,事情接踵而来,没有一丝预兆。 一转身,便对上了苍冥绝的双眼,他一身深紫色的长袍显得十分高贵华丽,气质不凡,让原本就器宇轩昂的他,更多添了一丝男子气概。 见到萧长歌转身,他立即张开双臂,准备接纳她的身子。 萧长歌悠然地走到他的身前,无视他的怀抱:“你怎么过来了?” 见她没有动作,苍冥绝主动捞过她的身子,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像是等待已久的期盼,此刻终于满足了。 “我已经过来很久了,一直等着他离开。”苍冥绝拥着她进屋,光明正大的样子仿佛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萧长歌随着他的脚步进了屋,换上房门,和外面的世界隔绝。 “我已经查出来了,那毒是一种慢毒,被下药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只有到了药发挥作用的那一天,才会突然间就毙亡。 这次段贵妃毒性突然发作,可能是因为在雪地里摔跤的缘故,迫使到了她体内的毒素。”苍冥绝清楚地分析道。 萧长歌恍然想起了秋莫白留给她的那本书,上面记载的内容和他说的不相上下,只是记录的内容很少。 “我在外公留给我的那本书上见过,没有详细描述,也不知道这个毒叫做什么。我想如果要知道解毒方法,只能飞鸽传书给我外公。”萧长歌抬眼看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书籍上面有记载,那就说明秋莫白当初肯定医治过这种毒。 “你先别急,这种毒也并不是不能解,下毒的人肯定知道解毒的方法。”苍冥绝止住她就要起身的动作。 把她压回自己的胸口里,大手摩挲着她纤细的双手,他难得过来一次,怎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这么说,你已经查出了下毒的人是谁?”萧长歌闪闪的双眼抬头看他,流露出一种疑惑的光芒。 看着苍冥绝的目光,就知道他一定是查到了是谁干的,他的眼睛能骗得过任何人,却骗不过萧长歌。 “是皇后。”苍冥绝微微一抿唇,声音沙哑地道。 “皇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又是怎么把毒下到段贵妃的身上?”萧长歌越发地震惊起来。 疑惑的是,叶皇后根本没有理由对段贵妃下手。 苍冥绝却冷笑起来:“叶皇后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是年下了,而段贵妃的病有没有人能治。若是叶皇后治好了她的病,你说父皇会不会网开一面,本着一家团圆的想法让她出来?” 新年原本就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也需要一国之母出来主持大局,这几个月没有了皇后,后宫里已经很不平静了。 只要触动了嘉成帝的心,叶皇后出冷宫是迟早的事情,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后宫不能一日无后。 萧长歌淡淡地皱了皱眉:“这个叶皇后很会把握时局,恐怕这个计划在她进冷宫的第一天就想到了吧。” 想要扳倒叶皇后,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只要她出冷宫,当初对付她的那些人,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她做皇后这么久,心机深重,想一个让自己出冷宫的办法,对于她来说简单得很。如果这件事情我猜对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怎么阻止她。”苍冥绝松开她的手,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着。 “现在只有比叶皇后先一步医治好段贵妃,才能组阻止她,可是,我目前还没有研究出来。”萧长歌叹了一口气,她突然发现,她做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听她自责的语气,苍冥绝心疼的搂过她的身子,低声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叶皇后做的,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这件事情没有如果,要是让叶皇后出来了,那么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曾经让她进冷宫的那些人。 萧长歌想了想,还是道:“我现在先写一封书信给我外公,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第三百四十五章 计划开始 第三百四十五章计划开始 萧长歌说罢,便走到了书桌面前,提笔就要给秋莫白写信,想了想内容,便提笔落字。 她的毛笔字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虽然不大像握久了毛笔人写出来的字,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写完之后,她便把那封信递给了苍冥绝。 “想来这几日叶皇后就会有动作,你外公应该是在叠谷吧?飞鸽传书来回也要两日,在这两日我会尽力拖住她的。”苍冥绝冷声道。 萧长歌点点头,吹了信鸽的口哨,不一会,信鸽便飞了进来。 白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台的位置,乖顺地啄着自己身上白色的羽毛,直到萧长歌把信封挂上了它的身上,它才扑腾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这只是我送你的荣鸽吧,许久不见,吃的更加壮实了。”苍冥绝嘴角微微含笑。 “我哪里有喂养,不过是它不挑食罢了,什么都吃。”萧长歌回道。 “如果它的主人也像它一样,什么也不挑食就好了,可惜啊,主人太难养了。”苍冥绝看着窗外的雪花,感叹道。 听了他这话,萧长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说说,它的主人怎么难养了?”萧长歌挑着秀眉抬头,看着苍冥绝冷漠的双眼。 “恩……吃多了怕噎着,吃少了怕饿着,穿多了怕热着,穿少了怕冷着,只要不在身边看着就觉得不安心,日日操心费力……难受得紧,你说,是不是很难养?”苍冥绝低沉着声音传进她的耳里,让她的脸颊越发地绯红。 萧长歌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胸膛,脸色绯红,眼神如水,看的苍冥绝都快酥了。 “你真是越发地油嘴滑舌了,说,跟谁学的?”萧长歌拧住他健硕的手臂,眼神如画地看着他。 她的力道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仿佛是在挠痒痒似的,他倒是有些贪恋这种难得的温存。 苍冥绝抓住她肆意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清朗着声音道:“没办法,一见到你就想说,这些不过是凤毛麟角,不然,晚上我再说给你听?” 萧长歌微眯着双眼探了探耳朵,挣扎着就要挣脱开他的手,可是,苍冥绝却没有想要松开她手的想法,握的越发地紧了。 “这几天他走了,不如到冥王住上几天?我让人来顶替你。”苍冥绝只想要好好地和她待在一起。 萧长歌摇了摇头:“叶霄萝还在温王府里,这几日她必定会找我的麻烦,要是我离开了,她一定会发现端倪。” 这根本就不是事,苍冥绝只想要带着她离开这里,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打发了。 可是,萧长歌十分坚定自己的立场,拒绝的十分坚定,根本不给他再次说话的机会。 “好了,你还是快走吧,我还要研究一下药材呢。”萧长歌推着他的身子就要离开这里。 今天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外面的那天丫鬟并不是都是自己的人,若是万一听见了她在里面和另外一个男人说话,难免要大呼小叫。 苍冥绝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反正他来这里的机会多多,根本不差这一会。 自从段贵妃卧床不起之后,叶霄萝便日日努力让自己的身子好起来,一日三餐照吃不误,汤药喝的连渣都不剩。 身子也就好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些轻微的风寒,却也不碍事,她早起才披了一件披风,便听见温王要出去的消息。 想起她落水的那件事情,叶霄萝也没有了想要出去送他的欲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王妃,您看什么呢?”东云脚步轻盈地走到了她的身后,突然开口。 倚在门框上面的叶霄萝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看着东云怒斥道:“你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吓我一跳!” “奴婢看王妃这么入神,以为您在想些什么,所以走路便轻了一点。”东云有些尴尬地笑着,摩挲着双手。 看着她歉意的笑脸,叶霄萝也没有说什么,目光猛地看到了她的手上,突然发现上面有一条不怎么明显的伤疤。 “东云,你的手上什么时候受了伤?给我看看。”叶霄萝疑惑地看着她的手背,伸手就要执起她的手。 可是,东云却轻巧一闪,叶霄萝的手只能摩擦到她的衣角,最后落了个空。 “王妃,奴婢前几日在厨房不小心被厨师碰到了手背,已经没事了,劳王妃费心了。”东云低声道。 叶霄萝也没有在意,她的脑海里只想着温王离开之后,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对付和瑟。 在他们成亲之后,她也窝囊了这么久,还不是因为温王一直护着那个贱人。 如今温王离府,正是她对付那人的最好时机,她要新仇旧恨一起报,就连落水的这个仇,也要一起报了。 “既然没事,你去替我做一些事情。”叶霄萝淡淡地开口。 方才想了这么多,她到底想到了事情到底应该做,她的目的就是不让和瑟好过。 东云目光微微地冷了下来,低垂着睫毛,叶霄萝看不见她的目光。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东云低声问道。 叶霄萝看了她一眼,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却没有见到东云的目光越发地冷冽起来。 良久,东云才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夜色冰凉如水,天空被阴沉幽暗的云层紧紧地盖住,只露出一道迷离朦胧的月光,白雪如同鹅毛一样落了下来,落在外面的窗台上。 萧长歌合上了医书,揉了揉双眼,赛月早就已经掌灯,明亮的烛火照映出她的身影,让她整个人都倒映在门上。 “公主,夜色已深,您还是上床休息吧。”赛月已经铺好了床,示意她上床休息。 萧长歌点点头,洗漱一番,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冰冷的夜色。 赛月对上她的目光,在询问她是不是应该开门,萧长歌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开门之后,才发现外面那人竟然是叶霄萝身边的东云,赛月愣怔了一会,脑袋里很快转了转,让她进来。 苍冥绝已经使用易容术,把叶霄萝的贴身丫鬟东云换成了自己的人,估计这个时间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公主,奴婢东云有事禀告。”东云缓缓地行了一礼。 萧长歌看着她的身影,示意她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东云她是记得十分清楚的,是叶霄萝身边比较得意的一个贴身丫鬟,几乎就是她在为叶霄萝出主意。 不过现在的东云,已经是自己人了。 东云会意,便站了起来,把今天叶霄萝告诉她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萧长歌听。 听完她的话,萧长歌的眉眼微蹙,仿佛在思考什么。 她猜测的果然不错,叶霄萝在温王离开之后果然会有所动作,没想到所用的计策竟然这么拙劣不堪。 “我知道了,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按照她做的做。”萧长歌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东云有些疑惑地抬头,她今天过来把事情告诉她,是想让她出出主意的,没想到她竟然要顺着叶霄萝的意? 不过她向来不会对主子要做的事情产生质疑,就算是再疑惑,也不会问出口。 “是,奴婢知道了。”东云点点头,转身便出了门。 赛月就站在她们身边,听得一清二楚,她伺候了萧长歌这么久,也有些了解她的脾性。 既然萧长歌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她就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赢。 次日清晨,萧长歌很早便进了宫,赛月跟在她的身后,可是却没有走到段贵妃的寝宫,而是专门选择了一道往冷宫方向的路。 “公主,这里并不是通往段贵妃寝宫的路,您为何往这边走?”赛月疑惑不已。 萧长歌的脚步走的越发地快了,冷宫的门离她近在咫尺,只差一步就能够到冷宫的门口。 可是,前面却突然闪过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和地上的白雪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人飞过。 “赛月,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萧长歌转身对赛月道,可是一回头,赛月已经不见了。 萧长歌忽而在原地转了一圈,却根本没有见到赛月的身影。 这人怎么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萧长歌捂住了额头,还是一个不会轻功的侍女比较好,不会转身就消失不见。 萧长歌继续往前走,越到冷宫的门口,空气就显得越发的清冷,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慢慢地往冷宫门口走去。 突然,身后便传来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一声沉稳的脚步声落在她的身后。 “王妃,太子在里面,不要进去。”赛月在她耳边低声道。 方才,在她见到那一抹身影之后,她便追了过去,没想到太子竟然在冷宫里面,估计是常常到冷宫里面和叶皇后见面。 萧长歌猛地回过头,看着赛月忽而降临的身影有些习以为常。 “太子在里面?你确定没有看错?”萧长歌再次确认一遍。 “千真万确。”赛月点点头。 没想到在叶皇后被打入冷宫的这段时间,太子竟然常常到冷宫里来,偷偷和叶皇后会面。 难怪段贵妃会中毒,若不是太子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够在她的饮食中下毒,还会有谁。 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今日来的太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太子。 “赛月,我们先离开这里,到段贵妃宫中去。”萧长歌冷肃说罢,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冷宫消息 第三百四十六章冷宫消息 两人步履匆匆,踩在这冰冷的积雪上,有些难行。 萧长歌心里一味地想着太子进冷宫的事情,怕是这些日子很多人都被蒙蔽了双眼,以为叶皇后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冷宫中。 “王妃,大雪难行,您走慢点。”赛月在她身后提醒道,用力地搀扶住了她的手。 萧长歌微微直起身子,这才走到中殿,离御花园还有好远,只怕她是来不及了。 便转身吩咐旁边的赛月:“赛月,你先去段贵妃的寝宫,若是太子或者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要进去,都要阻止,不管用什么理由。” 她的脸色是十分严肃,赛月也不敢多问,立即使用轻功疾步地冲到了屋顶上面,高高的墙院上方只留下一抹翠绿的身影,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萧长歌紧握着自己的裙角,也匆匆地赶往段贵妃的宫中,只希望赛越能够及时赶到那里。 中殿到御花园的距离并不远,不过现在大雪纷飞,未免有些阻碍了前进的道路,萧长歌踏上九转回廊准备抄近路,可是前方却突然起来一个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六弟妹急匆匆的这是要往哪里去?”太子的声音骤然响在萧长歌的耳畔。 萧长歌猛的一抬头,只见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黄色的衣裳让他显得更加地有皇子气概,一双深不见底的眉眼此时却异常的骇人。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也变成了这样的人,眼睛里也有了她看不懂的光芒。 “和瑟给太子请安,我这正要去母妃的宫中探望,谁料竟在这里遇见了太子。”萧长歌笑的有几分勉强,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太子目光在四周打探了一下,微眯着双眼笑道:“据我所知,进宫的门并不是中殿这边吧,还是六弟妹走错了方向?怎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侍女伺候?” 听着他故意的问话,萧长歌甚至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从冷宫走到这来? 不过她倒也没慌张,这种事情于她来说见怪不怪,自然之道该怎么回击。 “太子也真是好雅兴,竟会散步到这里来,如果不是太子一副满脸轻松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不是皇后娘娘已经出了冷宫了。”萧长歌故意说道。 也是想要用叶皇后的事情试探一下他,看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太子似乎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负手悠然地叹了一口气:“母后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定然不会相信母后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就算是母后走出了冷宫,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么说来,事情已经十分明朗,萧长歌深吸一口气,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安,这个太子身上必定有什么猫腻。 轻而易举地就把事情牵引到了叶皇后的身上,接下来也就可以顺理成章,按部就班地让叶皇后出来,就连她为什么到中殿来也不多问了。 萧长歌的眉心突突地跳,觉得十分不安,连忙躬身告退:“太子,我还要去母妃宫中,先告退了。” 谁知,转身的功夫,太子却叫住了她:“既然相遇了,那我也随你一起去看看段娘娘吧,这一路走来,也没能见到一个段娘娘寝宫里的人,否则也可以问问病情如何了。” 太子有些刻意的话传进萧长歌的耳里,总觉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两人一路来到御花园,萧长歌的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脚步走的越发快,身后的太子大步地跟着她的脚步,一起来到了段贵妃寝殿的门口。 “六弟妹怎么的走的如此之快,就连我都有点追不上。”太子双眼微眯着看向了萧长歌。 萧长歌没有时间理会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担心母妃的病情。 远远地就看见赛月守候在段贵妃的门口,大门紧闭着,门外站了许多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就来安公公也等候在门外。 一路以来都提着心的萧长歌,在此刻终于平复下来,到底是来不及了。 从太子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您可来了。”赛月立即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女婢过来时,叶皇后已经在里面了,不知为何,没过多久,皇上也来了。” 萧长歌拍拍她的手臂,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微微侧目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的太子,真是演的一出好戏,竟然联合着叶皇后把她耍得团团转。 这件事情看来胜负已定,想要再扳回一局,也难了。 嘉成帝虽说薄情寡义,生性多疑,但是对待政事却雷厉风行,赏罚分明,此刻叶皇后若是治好了段贵妃的病,太子再在他的耳边煽风点火两句,结局就已见分晓。 “父皇竟在里面,莫不是也是来看段娘娘的?”太子疑是自言自语了一声,大门一推便走了进去。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十分温暖,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几个大火炉,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一股股的热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旁边的几个宫女立在两侧,显然其中有一个十分面生,衣着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宫女。 萧长歌眼睛一瞥,便看见了待在床边的叶皇后,她身材瘦弱,发饰素雅,一身普通的衣料加身,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雍容华贵的样子。 不过即使打扮的再过素净,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阴谋得逞。 只要嘉成帝见到她的打扮,便知道她在冷宫中过的是何日子,也知道她诚心悔过,自然不会对从前的事情太过计较,说不定还会心疼她的穿着打扮。 两人行过一礼,嘉成帝才知道了他们进门,见到太子,目光便停留在他的身上。 只不过嘉成帝还未说些什么,太子便已经先开口:“父皇,儿臣听闻段娘娘身患疾病,今晨特意赶来看望,谁知竟在御花园中遇见了六弟妹,便一起前来。” 嘉成帝点点头,目光看向了萧长歌,似乎是在问她是否是真的。 两人分明是在中殿见面的,为何太子会说在御花园? 萧长歌心里当下便明白了,中殿并不是进宫必经之路,而且离叶皇后居住冷宫逼近,若是说了中殿,必定让嘉成帝生疑。 “是,正好在御花园中遇见太子,便一同前来。”萧长歌低声道。 嘉成帝这才点点头:“太子有心了。” 太子目光骤然热烈起来,看向了旁边段贵妃面前背对着他的那人,忽而问道:“父皇,那人是宫外请来的民间大夫么?为何儿臣看背影觉得十分眼熟?” 演的一手好戏,萧长歌微微冷笑起来,她从前竟然不知,太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演戏天分。 嘉成帝仿佛一怔,扭头看向了叶皇后的方向,她淡妆素裹,浅黄色的外披有些破旧,发髻上没有插任何的发饰,要从背影看去,谁能知道她就是一人一下的皇后呢? 叶皇后认真地为段贵妃把脉,眼睛耳朵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心里眼里只有段贵妃的病。 “你,觉得眼熟,也是对的。”嘉成帝正想继续说下去,那边的叶皇后已经躬身跪地。 “皇上,段妹妹所得之病乃是有寒毒引发的,原也没事,不过她的体内倒是还有另外一种东西在侵蚀她的脉络,这也是段妹妹为何醒不过来的原因。”叶皇后的声音一出,那头的太子猛然上前。 急匆匆的步伐一下子到了叶皇后的跟前,整个人的激动溢于言表。 “母后……母后……您不是在冷宫吗?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父皇让你出来的?”太子的嗓音竟然有些哽咽。 叶皇后眼睛里也泪花闪闪,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萧长歌才看清她的容貌,几乎是没有上一点胭脂水粉的她显得有些苍老憔悴,身子也削瘦不少。 “皇儿!”叶皇后伸手搂住了太子,泣不成声。 母子二人紧紧相拥,全然不顾旁边的嘉成帝还在,母子情深让人觉得分外动容。 萧长歌脸色平静地退到了一边,淡漠地看着两人的戏码,心里却风起云涌,难以平静。 到底她来不及阻止已经先知的阴谋,还是慢了一步。 嘉成帝看着两人亲密的画面,有种被无视的尴尬,突然间轻咳了一声:“皇后,你说段贵妃的病到底应该怎么治?” 紧紧相拥的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叶皇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回皇上,段妹妹中的毒是寒毒和麒麟火毒两种交替的毒性,寒毒性寒,麒麟火毒性热,在段妹妹的体内反复交加,所以才会长睡不起。臣妾这里有解药,只要给段妹妹服下,便会好的。” 叶皇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 原来是麒麟火毒,萧长歌的双眼微眯,但是叶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她也懂得医术? 这绝对不可能,如果叶皇后懂得医术,太子的病也不可能这么久了也没有好。 而这麒麟火毒就连她都不知道,叶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 嘉成帝也不是个傻子,和叶皇后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不会医术,那么这个毒她又为什么能解? “皇后,朕记得你不会医术,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还有解药?你给朕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来。”嘉成帝一掀衣袍,坐到了正位上。 早就想好应对措施的叶皇后,根本不畏惧嘉成帝的问话,只是慢慢地跪地,脸色有几分的痛心。 “回皇上,是臣妾身边的亲人也曾经得过这种病,那时候臣妾还只有几岁,因为找不到药,那个亲人便不治身亡了。之后,外祖父便求一个江湖上的医术高人配制除了解药,留了一丸给臣妾而已。”叶皇后低声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皇后被赦 第三百四十七章皇后被赦 说罢,见嘉成帝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之色,便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臣妾一听段妹妹所得之病的特征和臣妾那位亲人有几分相似,便想要出来看一看,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皇上。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叶皇后叩首道。 嘉成帝也不是一个心硬之人,见到叶皇后这样卑微地祈求,心里有几分的松动。 “你私自出来也只是为了治好了段贵妃,功过相抵,朕也不治你的罪。”嘉成帝轻声说罢,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叶皇后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嘉成帝的这“皇上,臣妾还是待罪之身,臣妾就先回冷宫去了。”叶皇后拢在衣袖里面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快要把手心里的肉掐出血来。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不知道嘉成帝会不会让她留下来。 等了一会,嘉成帝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满心期待的叶皇后此时骤然跌入谷底,根本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强忍着自己心里的痛苦,慢慢地起身退出去。 可是,在她临走之前,太子却上前拽住了她的手:“母后等等。” 两人一起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太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父皇,儿臣虽然不知道母后犯了什么错,要被关进冷宫,但是儿臣知道,不管母后做什么,都没有想要伤害父皇,伤害苍叶。 父皇,现在快到新年,母后独自一人待在冷冷清清的冷宫里,作为儿子的我也不能前去探望,看到其他的娘娘都有儿子承欢膝下,儿臣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希望父皇能看在新年的份上,让母后出来团聚。” 太子的话仿佛酝酿了好久,字字都直戳进嘉成帝的心,就算是叶皇后犯了再大的过错,她毕竟是太子之母。 更何况,六宫无主已经让朝中的大臣诟病,日日上呈奏折,说的都是叶皇后的事情,即使是再不想这样做的嘉成帝,也没有办法违背所有人的意愿。 此刻,听见太子这番掏心掏肺的话,他的心也渐渐地被他打动,就算是生叶皇后的气,也不能不顾太子的感受。 嘉成帝微微地阖了阖双眼,有些疲累地支住了额头。 房间里面的空间渐渐地冰冷起来,帝王的心思没人能猜的透,尽管太子这么说,也不能够让他彻底原谅叶皇后所做过的事情。 “恩,这话说的没错,再过几天就新年了……皇后,冷宫你也不必再去了,回到正宫去吧。新年到了,后宫中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打理。”嘉成帝忽而睁开了双眼,漠然道。 叶皇后瞬间抬起了头,难掩心里的激动,即使表面上强忍住平静,可是她的双眼却出卖不了她。 “臣妾惶恐,必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定好好地打理后宫,不让皇上心烦。”叶皇后猛地低头磕了一个头,双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嘉成帝点点头,最后看了看床上的段贵妃,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萧长歌一言不发地恭送了嘉成帝,看着相依相偎的叶皇后和太子,心里五味陈杂。 “母后,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和瑟公主说两句话之后就立即过去陪您说话。”太子唤了叶皇后身边的宫女前来搀扶。 叶皇后此刻也没有心思关注其他的事情,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扫了和瑟一眼,便出了门。 太子上前一步,看着全程一言不发的萧长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主,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可否移步门外?” 萧长歌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说了个好,便随着他一起走到了门口。 赛月见两人出来,立即跟了上来,可是太子却道:“公主,能够就我们两人一起说说话?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听他这志得意满的话萧长歌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太子,您以为您能对我做什么?” 太子被她反击得哑口无言,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太子毕竟是太子,见惯风雨的人,怎么会在意萧长歌这句话。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太子好脾气地道。 叶皇后已经出了冷宫,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此刻的心情自然是无可比拟的,自然也不会计较萧长歌的言行。 两人一同走到了院子里的左侧,那里是一处无人经过的假山叠水,此刻水塘里的水已经被白雪堆积,快要结成冰块。 天上的白雪如同鹅毛一样落了下来,萧长歌没有带小火炉,双手有些冰冷。 “这里已经够远的了,太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萧长歌停住呢脚步,懒洋洋地倚靠在亭子里面的木柱上。 太子掀开帘栊走了进去,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良久,才低声道:“不知道公主方才为何会帮我说话?” 萧长歌忽而挑眉看了他一眼,他以为自己是在帮他? “太子别误会,若是我说出真相,对于我也没有好处。”萧长歌冷然道。 “也是,就连公主也不知道解释自己去那里做什么吧。”太子在她的身边来回走着,脸上似笑非笑。 亭台里面虽然围着幔帐,但是冷风还是可以透进来,淡淡地吹拂着白色的幔帐。 萧长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拆穿了他的心事:“太子是想问为何我会在中殿附近吧?” 太子向外走了一步,撑着自己的腰身,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和聪明人说话一点都不累,既然公主知道我想问什么,那就如实回答吧。” “那我可以问问,太子为何也会在中殿附近吗?”萧长歌反问道。 仿佛是沉思了一会,太子才缓缓开口拒绝:“不可以,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最好如实回答,你去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质问的语气让萧长歌听得十分不舒服,她皱着眉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事物一样。 “太子是在用太子的身份逼问我吗?如果我不回答,会不会受到拒答太子问话的惩罚?”萧长歌俏皮地挑眉看着他。 太子的脸冷了一分,生硬道:“你觉得呢?” 萧长歌摊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外面的风雪缓缓地飘着,亭台里面越发地冷了起来,看着他冰冷的双眼,萧长歌侧目看了看外面,这赛月怎么还不过来? 从来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无视自己,太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敢这样子和他说话的人,除了…… 他猛地摇了摇头,把生长在他脑海里的记忆通通忘掉。 太子正想说话,外面却匆匆而来一个脚步声,踏着厚重的积雪前来。 “公主,公主您的火炉忘记带了,一定被冻坏了吧?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赛月的声音从远到外传来,最后停留在亭台之外。 萧长歌挑眉指了指幔帐外面的赛月,有些歉意地道:“太子,我们说的已经够久了,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说话,难免会有闲话。我还是先告退了。” 说罢,不等太子的回答,便匆匆退了出去,太子看着她慢慢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匆匆地向外走了两步,她的身影已经到了前面的拐角处。 太子的双眼微眯起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公主,太子他没对您怎么样吧?”赛月把手里的火炉递给萧长歌,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长歌暖着手,浑身总算是舒坦了一些,摇了摇头:“他能对我做什么?左不过是问我几句话罢了。” 赛月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子没有她做什么就好,随即便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回府吗?” 两人在宫中也待了好一会了,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此时要到温王府,也要一点时间。 萧长歌点点头:“回府吧。” 温王府内一片寂静,几个年迈的丫鬟在长廊上面扫雪,才扫不过几条长廊,身后却突然走来几个丫鬟,匆匆地擦过她们的身子往绿沅居的方向走去。 年纪稍微小点的那个丫鬟,利落地扶住了年纪稍长的丫鬟,两人紧紧地倚靠在门框上,手里的笤帚也摔了出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小丫鬟叹了一口气,扶她起来。 “王爷偏爱侧王妃,此刻又不在府内,侧王妃又进宫去探望贵妃娘娘,你说这定是要升起什么风浪了。”年纪稍长的嬷嬷叹了口气,眉心突然跳了起来。 “嬷嬷,你知道的好多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丫鬟兴冲冲地问道。 那个嬷嬷见惯了风雨,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突然扭头呵斥了一声:“主子们的事情不敢随意打探,还是踏踏实实地做好手上的事情。” 见她不肯说,小丫鬟撅了撅嘴,没有再多问,两人举着手里的笤帚慢慢地扫着地。 绿沅居此刻空无一人,房间的门大开着。 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应有的装饰摆设之外,根本没有不像是一个王妃的房间。 东云站在房间的门口,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绿色的宝石,寻思着要把手里的宝石放在哪里。 目光在房间里面转了一转,突然扫到了窗台底下的梳妆盒,随手便把手里的宝石扔了进去。 外面的几个守候的丫鬟见她这么快就出来,连声问道:“东云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东西都藏好了吗?” 东云拍拍双手,面无表情地道:“藏好了,回去复命吧。” 那个丫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情动难忍 第三百四十八章情动难忍 一辆马车缓缓地穿过城里的街道,拨开地面两层的积雪,慢悠悠地往温王府的方向行驶而去。 萧长歌待在马车里,微阖双眼,闭目养神。 方才的一切被她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却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只可惜叶皇后出来,后宫又要大乱。 “赛月,到哪里了?”萧长歌挑开窗子的帘栊问道。 跟在外面的赛月立即道:“正到大街闹市,再过不久就要到温王府了。” 萧长歌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让他们停下,我在这里买点东西再回去。” 她现在必须要先去冥王府一趟,他们事先所做的那些努力都白费了。 飞鸽传书给秋莫白的信也没有意义,什么计划都要从头开始商议。 赛月立即喝止住驾马的车夫,让他停下,可是车夫是温王身边的人,温王临走之前吩咐他的那些话,他一直都不敢忘记,此刻怎敢离开? 可是一句话还未说,就被萧长歌给打发了。 “公主,是否要去冥王府?”赛月在萧长歌的耳边低声问道。 跟着自己这么久,赛月竟然也能够猜测自己的心里所想,萧长歌有些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笑道:“说的不错,你可知哪条路人少,哪条路近,尽量赶抄近路到冥王府。” 赛月也并没有常常待在冥王府内,不过这段时间经常出入这里,所以熟悉一些。 “公主,请跟奴婢来。”赛月弓着身子穿梭在人群中,回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跟上来,才带着萧长歌去往冥王府的后门。 萧长歌对这里倒也熟悉,可是从来没有走过后门,每次都是光明正大地进出,没想到这冥王府的后门竟然就对着京城正街,只不过要穿过几个小胡同才能到达。 “公主,这个时辰后门处不会有人,奴婢先进去为您开门。”赛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高墙,转身便飞了进去。 看着她如同一只灵巧轻盈的小鸟一般进了冥王府,萧长歌不由得感叹古人在武术方面的造诣。 不过一会,里面竟传来一声猛喝:“站住!是哪个小毛贼竟然敢擅闯冥王府?” 接下来便是几声兵器相见的声音,在寒冷的白雪纷飞中传的甚是清晰。 该不会是被府里的守卫发现了吧?这赛月是府里的人,怎么会不认识? 没过多久,兵器声便停了下来,后门也砰一声地打开了,率先见到的不是赛月,而是魅月。 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只不过一年未见,更加消瘦了,也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一定因为自己而愧疚吧? 两人相见不过几秒,魅月好像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有些艰难地动动唇问道:“你,你是和瑟公主?” 萧长歌瞬间从回忆中回过神,点点头:“正是,我是来见你们王爷的。” 魅月有些慌张无措地点点头:“请进来吧,王爷在书房。” 道了谢,萧长歌轻移了脚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对于冥王府,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府里的每一间房如何走。 身后的两人也没有跟上来,看着她的身影离开了后门处之后,赛月才道:“魅月姐姐,你怎么了?” 魅月目光紧紧地盯在萧长歌的身上,总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是那样熟悉,曾经那种伺候王妃的感觉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 “她好像对冥王府很熟悉?”魅月回过神,看着赛月道。 “是啊,经常来呢,王爷对她很上心,经常到温王府去见她。”赛月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总觉得她很不一样。 魅月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她和王妃差的太远了,两人的气质根本就不同,那双眼睛就能分出个究竟。 在书房外面徘徊了一会,清了清身上的雪花,正准备推门进去,门外便走来一丫鬟,手里端着甜汤,似要进门。 可是见到萧长歌双目一惊,开口就要叫起来,随后便被萧长歌捂住了嘴巴。 “不准叫,把东西给我,你就可以离开了。”萧长歌看着她的双眼,低声道。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萧长歌的眼睛里凌厉的气势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连连点头之后,萧长歌才松开她的嘴让她离开。 端着手里的甜汤,萧长歌敲了敲门,里面一个清冷的声音很快传出:“进来。” 书房里面点了烛火,外面的光慢慢地透进来,和烛火融成一体,十分光明。 苍冥绝坐在正座上,捧着手里的书册在看,也不曾抬头。 直到萧长歌将手里的甜汤放下之后,他才淡淡开口:“出去。” 萧长歌一愣,看来还不知道是自己,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前,双手背在身后,挑眉道:“真的要我出去?” 话音刚落,苍冥绝便猛地抬头,手里的书册应声掉落,她有些震惊地望着萧长歌,语气里难掩激动。 “长歌,过来。”朝她伸出手,迎接她的拥抱。 萧长歌没有动作,眉眼如画地盯着他看,逆着光,仿佛一道淡淡的光圈缠绕在他身上,显得有几分迷蒙。 “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萧长歌差点就要沦陷在他的目光中,幸亏及时收回了目光。 可是,他哪里肯这么样好好地听她说话,顺手一捞,将她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腿上,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身。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看着你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苍冥绝辩解道。 萧长歌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大手,挑眉点点头:“抱着我你就能集中注意力了?” 那人死皮赖脸地摇摇头;“抱着你我听得更清楚些。” 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颈窝里,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微微地发痒,萧长歌抬手推开他的下巴,可是没过一会他又继续缠上来。 无奈,只得放弃,任由他靠着。 “叶皇后出冷宫了。”萧长歌突然道。 “恩。”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没有多大的反应。 “我看着她出来的。”萧长歌继续道。 “恩!”苍冥绝倚靠在她的脖子上,低低地叹道。 怎么没反应?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猜到了吧?”萧长歌低垂眼睫毛,看着他的侧脸。 苍冥绝抬起头,英朗的眉眼落在她的眉心中间,悠然道:“出来了才好,以后就更好抓到她的把柄,一直待在冷宫,只怕给不了她一个重击。”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叶皇后毕竟是在宫中经历风雨之人,再加上此番波折后必定心生警惕,以后要对付她怕是更难。 “但是,她这次出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害她的那些人,尤其是容嫔和伦王。”萧长歌猜测道。 在冷宫待了一个多月,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比让她死还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费尽心机出来,恐怕就是为了报仇吧。 “我会在十七弟府里增加暗卫,保护他的安全,容嫔那边,她也心知肚明叶皇后会做什么,自己定会看着办的。”苍冥绝沉思了一会道。 “段贵妃也醒了,是叶皇后给她解的毒,或许,段贵妃的毒就是叶皇后的垫脚石,这次她利用了段贵妃,两人的关系必定破裂。”萧长歌浅笑道。 这次苍冥绝倒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段贵妃所中何毒?” “麒麟火毒。”萧长歌记得十分清楚。 麒麟火毒?苍冥绝对这个似乎有些印象,只知道这个毒属火,和寒冰易起冲突,只要两者相遇,必定会难以治疗。 想必段贵妃早先被人下了麒麟火毒,又遇上这个天气,两者相冲,才会导致昏迷不醒。 “麒麟火毒只要一遇寒就会变得不可控制,而叶皇后又这么及时地救了段贵妃,之后便出了冷宫。看来叶皇后是早有计划。”苍冥绝双眼微眯,千防万防,竟然没有防范于此。 白白给了叶皇后出冷宫的机会。 后宫中难得出现一个有胆量和智谋,能够和叶皇后相互对抗的人,原本已经成功了一半,却因为这件事情功亏一篑,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苍冥绝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来日方长,他可以想出很多办法来对付叶皇后。 可是,现在叶皇后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付叶霄萝,让她说出实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在温王府也这么多天了,有没有想到如何对付叶霄萝?”苍冥绝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有种迫不及待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萧长歌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他的唇,有些假装愤怒道:“我不是说了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这才过了几天啊?” “于我来说,度日如年。”苍冥绝低沉着声音道。 带着磁性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热气喷洒在萧长歌的耳边,让她觉得有些发麻,微微缩了缩脖子,他的唇便已经落了下来。 像是毫无方向似的捕捉着她的唇,在她的唇边留下他的湿吻,慢慢地将她带到他的节奏里,鼻子里全都是他的气息。 萧长歌一时情动难以自拔,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紧紧相拥。 苍冥绝的气息越发地急促起来,粗喘着呼吸紧紧地拥着她的身子,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书桌上。 第三百四十九章 蓄谋已久 第三百四十九章蓄谋已久 他急促的气息难以自拔,萧长歌慢慢地睁开双眼,企图推开他的身子,可是,他的身子却僵硬得无法动弹,根本推不动。 萧长歌看着他隐忍难受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侧目看向了旁边的方向。 “长歌……能,能不能……”低沉沙哑的声音有些难受,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身子探去。 几近哀求的语气让萧长歌差点把持不住,可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她马上就要回去。 “那个……现在还不行,你就忍忍吧!”萧长歌猛地收回手,慢慢地从他的手臂底下滑了出去。 苍冥绝顿时泄气,看着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把我弄成这副样子,你倒是说走就走。” 萧长歌微微地笑着,理了理头上的乱发,妩媚娇俏地看着他憋的通红的脸,突然间很有成就感。 “以后,以后一定补偿你,不过现在我要先走了,已经快黄昏了,不然叶霄萝该怀疑了。”萧长歌指了指外面的天色道。 就这么放她走了,苍冥绝只觉得十分不甘心,可是却也没有办法,想要得到她,只能再等一个月。 他怕自己等不了那么久,看着眼前的人,他就忍不住自己想要把她拆骨入腹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身子,有些难以把持地道:“要走就走吧,等会天黑了,雪路难行。” “知道了。”萧长歌对他挥挥手,转身出了书房。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却忍不住畅快地笑了起来,看他欲罢不能的样子真是太满足了。 而里面的苍冥绝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慢慢地攻陷,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的笑容。 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攻陷他的心,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心动。 温王府,叶霄萝坐在窗台底下,看着铜镜里面清丽精致的自己,忍不住弯起唇角。 叶霄萝慢慢地直起身子,看了看身边的东云,低声问道:“还没回来吗?” 东云摇了摇头:“回王妃,还没回来。” “什么时辰了?”叶霄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申时了。”东云答道。 叶霄萝冷笑一声,不由得愤恨道:“都已经申时了,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见哪个野男人了吧?要是等会回来不给个解释,看我怎么对付她!” 说罢,猛地将手上的木梳一甩,“乒乓”一声,笔直地砸到了那面铜镜上面。 东云忽而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想说些什么,到底是忍住了。 她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够再为所欲为。 叶霄萝有些不耐烦地躺到了旁边的软塌上,微眯着双眼道:“再等一会吧。” 话音刚落,外面便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身影,一个身着桃色夹袄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到了叶霄萝的面前。 “王妃,回来了。”那个丫鬟气喘吁吁地道。 “说清楚点,什么回来了?”叶霄萝半撑着身子,慢慢悠悠地道。 那个丫鬟清了清喉咙:“回王妃,侧王妃回来了,此时已经到了前院,估计马上就要进绿沅居了。” 叶霄萝闻言,瞬间睁开双眼,从软塌上面坐了起来。 “按照我说的去做,王爷送我的绿宝石不见了,找遍全府都不曾见到,唯独绿沅居没有找过,你们都给我去绿沅居找找。”叶霄萝摸了摸自己的发饰,悠悠然道。 旁边的丫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也知道她原本就计划的事情,此时点点头,立即冲了出去。 “王妃,我也去看看。”东云目光微冷。 可是叶霄萝却摇了摇头:“不许去,你就陪在我的身边,等会可有好戏看呢。” 东云在听见她这句话之后立即顿住脚步,有些尴尬地缩回脚。 差一点就露馅了。 萧长歌的脚步还没有踏进绿沅居,旁边便急匆匆而来五六个丫鬟,将她围成一团,挡住了她的去路。 “侧王妃,得罪了。”一个丫鬟厉声说罢,便向旁边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就要往萧长歌的身前走去。 几个人来势汹汹,目的就是冲着萧长歌,十分明确。 赛月目光一冷,脸色难看地盯着她们,冷声道:“站住,侧王妃岂是你们能够靠近的?” 赛月冷漠如霜的目光倒是让那几个丫鬟有种后退的心,可是,带头的嬷嬷什么没有见过,怎会惧怕一个区区的陪嫁丫鬟? “赛月姑娘,王爷送给王妃的绿宝石不见了,找遍整个温王府都没有找到,我们只是想看看是否在侧王妃的身上而已。”嬷嬷说罢,脸上勾起一抹凌厉的笑容,“还请赛月姑娘让一让。” 绿宝石不见了?也难为叶霄萝想出这么低俗的借口找她的麻烦,萧长歌忍不住低笑起来。 赛月往那个嬷嬷的方向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若是我说不呢?” 那个嬷嬷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货色,她的目光一冷,看向了旁边的几个丫鬟:“那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你们给我去搜。” 话音刚落,那几个丫鬟忽而上前一步,就要往萧长歌的方向走去。 可是赛月却悄无声息地捡起地上的雪球,揉成五个,夹在五指之间,往她们的方向砸去,正中眉心。 “哎哟!好痛!”几个丫鬟纷纷捂住了眉心,只觉得眉心之间十分疼痛和冰冷。 “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竟然敢对王妃的丫鬟动手,是不是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那个嬷嬷的眉心猛然一痛,捂住额头,慢慢地后退着。 “要死了要死了……是谁敢砸我?”嬷嬷凌厉地惨叫起来,缩到了旁边的柱子边上。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萧长歌慢慢地走上前去,歪着脑袋看着她,冷然问道:“我说嬷嬷,到底是谁告诉你我这里有王妃的绿宝石?” 嬷嬷吓了一跳,突然抬头看向了萧长歌,犹豫了一会,理直气壮地道:“当然不用别人告诉老奴,老奴也只是说侧王妃这里也许有,想要查一查而已。” 萧长歌后退一步,负手而立,微眯着双眼看着她,点点头:“很好,嬷嬷还知道我是侧王妃,你是老奴,是谁给你的权利查我的?” “这……”那个嬷嬷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萧长歌竟然这么伶牙俐齿,有些错愕。 还以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刺猬。 “是我让她来查的,绿宝石是我和王爷成亲那天,王爷从他的腰间配饰下取下来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戴,前几日丢了,甚是心慌,查一查也不为过吧?”叶霄萝的声音由远至近响在萧长歌的耳边。 紧接着,叶霄萝的身影便走到了跟前,脸上涂着艳红的腮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母老虎一般。 赛月警惕地护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生怕叶霄萝会伤害到她。 萧长歌拍了拍赛月的肩膀,示意她退下,自己没事。 “王妃,既然这个绿宝石是王爷在成亲之日送给你的,而你又一直舍不得戴,那应该是收藏得十分宝贝才是,怎得好端端会丢了呢?莫不是府里出了家贼?”萧长歌挑眉惊恐地道。 叶霄萝冷笑一声:“正是这个意思,分明就从来没有戴出去过,怎的好端端的就丢了,是不是家贼,那也要查了才知道。” 萧长歌点点头,了然于胸:“这么宝贵的东西,想来王妃会藏的很紧吧,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放在哪里,就算是丢了,也是王妃不小心弄丢的吧。” “你……你狡辩无用,反正就是丢了,现在我要把整个王府都查一查,莫不是你心里有鬼,不肯让人查?”叶霄萝挑眉看着她,一脸蛮横无理。 她是王妃,是正室,除了温王,谁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就算是故意对付一个侧王妃,也没人能够阻止。 萧长歌无奈地摊摊手,叹道:“我只是担心王爷回来之后,会怪罪你,如果王妃不怕,那就查个一清二楚吧。” 王爷怪罪?叶霄萝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是在说笑吗?王爷怎么可能怪我?王爷心里有谁我一清二楚,就算是现在对你好又如何?将来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厌恶你,恶心你,讨厌你。” 叶霄萝咬牙切齿,愤恨不平,气急败坏地厉声怒斥,拢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肉。 听着她激动的话,萧长歌总算是明白了她这么多日,到底积累了多少的愤怒,也知道了她到底有多恨自己。 叶霄萝通红的双眼恨不得将萧长歌生吞活剥,拆骨入腹,只是她现在不能,就算是现在不能,也不代表将来不能。 温王受这个女人挑唆,派人来将自己推下水,幸亏她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她就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 她要一点一点地把所受的侮辱,全都讨回来,然后,加倍地奉还。 萧长歌脸色冷了一分:“既然王妃这么说,那就请便,查个清楚,便知分晓。” 仿佛就是在等着这一句话,叶霄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猖狂笑容,看了看身边的的嬷嬷。 “还不赶紧去查!既然侧王妃都开口了,那一定要查个清楚,查个明白,定然不要让侧王妃蒙受不白之冤。”叶霄萝厉声道。 “是,王妃。”嬷嬷立刻精神焕发,便叫了身边的几个丫鬟,脚步匆匆地往绿沅居的方向走去。 第三百五十章 请君入瓮 第三百五十章请君入瓮 几人在门口等候消息,萧长歌悠然闲适地坐在正堂中间喝茶,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叶霄萝气愤不已。 恨恨地咬牙看着她,就让你先得意一会,等会查到了东西,还不让你乖乖求饶? 叶霄萝深吸一口气,也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悠然地喝茶,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萧长歌放下茶杯,目光扫了一眼叶霄萝身边的东云,浅浅道:“东云姑娘,你是王妃的贴身侍女,应该知道王妃的绿宝石放在哪里了吧?好端端地就丢了,是不是你悄然转移了地方,忘记告诉王妃了?” 东云接收到她的目光,忽而抬头看向了萧长歌。 “奴婢日日留心王妃的饮食起居,绿宝石奴婢并没有动过,怎可能悄然转移了地方?不过侧王妃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吧,万一在绿沅居搜出了什么,侧王妃的罪过可就大了。”东云目光紧盯着萧长歌。 她的这个举动倒是让萧长歌明白了什么,今日定然会在绿沅居搜出点什么来,叶霄萝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栽赃陷害么? 这番东云才停下,叶霄萝便怒斥道:“多嘴,等会自然会见分晓,你在这里急个什么劲?” 东云立即停住没有说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方才和萧长歌说的话,想必她也明白了不少,叶霄萝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要陷害而已。 不过,萧长歌知道之后倒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是早就已经有了决断一般。 在里屋并没有坐多久,外面便急匆匆前来一个嬷嬷,手里捧着萧长歌房间里面的一个梨木雕花盒子,外面扣着一块精美的小锁,不过那把小锁并没有锁上,并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毫不在意。 没想到这么快就搜到了,看来东西藏的还真的不走心。 “王妃,东西在侧王妃的房间里找到了,就在这个盒子里面。”嬷嬷把盒子呈上,东云立即伸手去拿。 “真的么?我也只是想要随意找找,没有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在侧王妃的房间里面找到,侧王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叶霄萝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 可是,萧长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和震惊,仿佛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与她无关。 听到叶霄萝这样问,萧长歌才慢慢地起身答道:“这个的确是我房间的盒子,这是我用来装胭脂的,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把绿宝石搁进去?王妃,您还是好好拿出来擦一擦,可别沾了脏东西。” 有证据在手,叶霄萝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只当她是在狡辩,慢慢地站起身。 “和瑟,不要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洗去你偷东西的事实,就算你不知道,那也是你身边的丫鬟偷的,你作为主子,也难辞其咎。”叶霄萝一挥衣袖,冷声道。 说罢,又看向了东云,问道:“府中若有偷窃者,应当怎么处置?” 东云停顿了片刻,方才开口。 “回王妃,如果在府内发现偷窃者,不管其身份地位,轻则重罚打入思过屋,闭门思过,重则打二十大板,逐出王府。” 重打二十大板叶霄萝倒是想,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毕竟温王也快回来了。 倒是这思过屋嘛,关上几天说不定就长记性了,也给萧长歌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温王府里做主的到底是谁。 叶霄萝点点头,满意地看向了萧长歌:“你可听见了?东西的的确确是在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等到温王回来向他诉苦抱怨。” 听着她满意挑衅的话,萧长歌的心里知道她并不那么得意,不能把自己逐出府去,应该是她最大的遗憾吧。 而等到温王一回来,自己如果真的向他诉苦抱怨,叶霄萝也是忌惮的,毕竟她的正王妃当的并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王妃,没有做错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承认,至于那个绿宝石是怎么长脚跑到我的房间里来,我相信等到王爷回来,定然会查个一清二楚。”萧长歌嘴角带笑,没有一丝的惊慌。 只要等到温王回来,叶霄萝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况且,顺水推舟来个一石二鸟,利用这件事情让叶霄萝把所有的事情吐出来也不是不能的。 到底是要看她如何安排这场戏了,如果演得好,说不定就可以早点解决。 “你现在别嘴硬,去不去思过屋,你自己决定吧。”叶霄萝挑衅道。 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萧长歌无谓地点点头:“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去,也太不识相了。” 叶霄萝倒是有些震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同意了,还以为她会再挣扎一下,不过这样也好,省去她的功夫。 “收拾收拾东西,去吧,好好思过。”叶霄萝侧目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伸出手让东云过来扶她。 两人的身影慢慢地离开了房间,脚步才踏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希望王妃在王爷回来之前,能够好好想想怎么解释。” 叶霄萝的身子顿住,扶着东云的手一紧,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扣进她的肉里,千般万般的不甘心。 只不过,现在她不能回头,一回头就输了。 冷冷地咬紧牙关,快步地出了房间。 萧长歌微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离自己所想的事情又近了一步。 “公主,您分明可以让东云阻止这件事情的,难道你真的要去思过屋吗?”赛月有些紧张地问道。 要是让苍冥绝知道了这件事情,怎么了得? 萧长歌微微一笑:“是我让东云这么做的,如果不这样,怎么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赛月听得稀里糊涂的,不明白这件事情和计划到底有何关系。 “公主,可是那个思过屋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您的千金之躯怎么受得了,还是让……” 赛月话至一半,便被她打断:“赛月,去收拾东西吧。” 她的语气果决,甚至透着一股兴奋的感觉,赛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超便走了进去。 绿沅居房间里面被翻的一团糟,珠宝首饰落得满地都是,床上被翻了一个底朝天,满地的桌子凳子东倒西歪着,哪里还有东西可以收拾的。 赛月气不过,正想破口大骂,萧长歌却轻咳了一声:“留着,屋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动。” 等到温王回来,见到这满屋狼藉,不知会做何感想。 “公主,您坐着吧,奴婢收拾几样能用的东西,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没有用膳,等会到了思过屋,奴婢亲自下厨。”赛月一面说着,一面弯腰收拾。 没想到武功高强,行事刚肃的赛月竟然也会下厨? “赛月,你竟然会下厨?跟谁学的?”萧长歌挑眉问道,仿佛对这个事情十分感兴趣。 赛月怔了怔,脸色绯红,为什么自己会下厨就这么奇怪。 良久,才慢慢地道:“和,和我师父。” 萧长歌支着下巴:“原来你师父文武双全,还会厨艺,定是个聪慧灵颖,十分招人喜欢的女子吧。” 赛月脸色更红了,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师父,是个男的。” 男的?这个朝代男的,会下厨的应该不多吧。 这个师父还真是有趣,想来平日也是个幽默风趣的男子,不过看赛月这样子,还真的有些不像。 萧长歌点点头,倒也没有说什么,那边赛月已经收拾了几样东西,都是冬日的一些衣裳。 “公主,反正我们迟早会回来的,所以也没收拾多少东西,只是日常要用的东西收拾了几样。”赛月举了举手上的东西道。 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赛月果真懂自己的心思。 思过屋在王府的西偏院,已经荒废许久,外面的墙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白雪积在门上,两人费了一些劲才打开。 白雪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雾蒙蒙地砸到两人的头上,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地面上的白雪堆的几乎到小腿处,两人踩着积雪走了进去,直到里面才好一些。 “公主,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赛月抱怨道,一脚踢开了大门。 房间里面也蒙上了一层灰,没有炭火的房间显得格外冰冷,萧长歌双手环胸,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着,点点头。 “现在我倒是明白,为何叶霄萝费这么大劲也要让我来这里,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萧长歌不屑地撇撇嘴。 赛月拍拍手,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这里倒也没有什么,打扫完也算能住人。” “好歹也是皇子府邸,哪一处不能住人,温王看来倒像是个会享乐之人,否则,这一个思过屋也不能这样。”萧长歌抬头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公主,奴婢去打点水过来把这里擦一擦,您先找个地方坐一下。”赛月说罢,卷起袖子就要出门。 萧长歌叫住她:“这么冷的天,烧点热水吧,万一生冻疮,会很难受的。” 赛月无所谓地笑笑:“奴婢皮糙肉厚的,不怕。” 最终还是把这个小小的房间擦了个遍,还算是可以住人,柜子里面被褥倒是齐全,铺上去之后,看起来倒是暖和了许多。 中间的炭火燃起来以后,暖意渐渐起来,萧长歌呵呵手,放在炭火上烤着。 那边赛月已经端了几样菜上来,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均匀,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第三百五十一章 深夜相拥 第三百五十一章深夜相拥 “赛月,今天就我们两人,你也一起坐着用膳吧。”萧长歌招呼她。 旁边站着的赛月似乎有些震惊,连连摆手摇头:“公主,这万万不可,您还是赶紧用膳吧。” 看她退缩的样子,萧长歌佯装生气,最后不得不放了些狠话,她才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 赛月一直都是拘谨的,不过到最后也放松下来,慢慢地也会敞开心扉说一些话。 夜间睡觉的时候总是很不安稳,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总有风从被子的缝隙中钻进来。 萧长歌慢慢地往被子底下滑去,动了动身子,却触碰到一个滚烫的身子,她瞬间睁开眼睛,那人却紧紧地把她搂紧怀里。 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想要将他看个清楚,可是那人却拼命地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 “喂!”萧长歌快要透不过气。 “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那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 他身上的味道不断地钻进萧长歌的鼻子里,带着淡淡的香味,就算是身着单衣,他的身子也是滚烫的。 萧长歌不满地在他的胸膛里蹭啊蹭,声音含糊不清:“你这样,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突然僵硬起来,搂住她的大手越发地紧了,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沙哑的声音咬牙切齿:“别乱动,我松松手。” 慢慢地松开了环住她腰身的手,苍冥绝也松了一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分明知道这样是错的,还是要过来。 要不是赛月晚上进冥王府找他,他也不至于大半夜地披了一件外裳就跑过来。 原本只打算在门口远远地看她一眼就走,可是心里魔障了似的,实在忍不住就走进房间里看看。 她的身子一团小小地缩在床上,估计是冷,一直都没有睡好,他的双腿根本控制不住朝她走去。 最后,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爬上了她的床,直到真真切切搂住了这具冰凉的身子时,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没办法,只要见到这个身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一言一行,就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什么时候来的?”萧长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他的怀里渐渐地安定下来。 苍冥绝触摸着凌乱的头发,低沉道:“才来没多久,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思过屋,有人让我来这里思过来了,明天就好了。”萧长歌闭着眼睛,脑袋渐渐地平静下来。 思过屋?也就知道温王府有这么奇怪的屋子,真是难为她竟然肯住到这里来。 不过苍冥绝心里竟然有一丝隐隐的高兴,他今日终于能够真真实实地抱到了她,在床上。 “你啊,就算是苦肉计也不用这样……不如我们去冥王府?”苍冥绝试探地问道。 等了许久,怀里的那人也没有说话,苍冥绝就着窗外朦胧的烛火看她,她的睡颜平静安稳,仿佛谁都吵不醒她。 罢了罢了,能这样搂着她就够了。 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面落下一个吻,把她的身子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里,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温暖。 这是他一年多来,最满足的一刻。 这一觉是叶霄萝睡的最安心的一觉了,她终于能够动手对付自己所讨厌的人了,并且那人毫无还击之力。 就算是从前最难对付的萧长歌,还不是轻而易举地死在了她的手底下。 “东云,梳妆之后,你去准备几样补品,我要带给母妃。”叶霄萝忙不迭地从盒子里面拿出了几样耳环比划着。 东云点点头,慢慢地替她梳妆打扮。 “现在温王还没有回来,补品要好好挑选,不能失了体面。”叶霄萝叮嘱道。 东云应了是,退出去准备。 清晨的光慢慢地从窗外照拂进整个房间,叶霄萝满意地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虽然落水之后脸色憔悴了些,但是却显得更加柔弱无骨,楚楚动人了。 穿上了衣裳,东云已经备好了补品,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十分宝贝,叶霄萝满意地点点头。 叶霄萝进门的时候,段贵妃正在喝药,她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接过了宫女手上的药碗,贴心地喂着。 “我来吧,你先下去。”叶霄萝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宫女。 那个宫女知道叶霄萝,便点点头,立即退了下去。 “母妃,您的身体可好些了?这几日可吓坏萝儿了,要不是萝儿在府里落水,身体不适,定然能日日照料母妃。”叶霄萝垂眉低声道,声音还有微微的嘶哑。 段贵妃轻抿了一口药,忽而睁开了眼睛,有些担忧疑惑:“你说什么?落水?怎么好端端地会落水?这大冬天的,可有请大夫好好看过了?” 叶霄萝吹了吹药,似乎有些不想提及这件事情,扭捏了一下:“看过了。” 见她这副模样,段贵妃已经知道了什么,目光微冷:“快快与我说来,为何落水?怎么落水?温王可知道?” 这件事情温王当然知道,要不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暗中作梗,温王怎么可能会派人推她落水? “母妃,这件事情不提也罢,萝儿现在好好的,就让它过去吧。”叶霄萝微微擦了擦脸,吸吸鼻子。 她越是这样说,段贵妃的心里就越疑惑,叶霄萝做事素来骄横,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这次落水竟然不肯说?真是蹊跷。 “你既然叫我一声母妃,我就有权利管你的事情,别怕,告诉母妃,我定然为你做主,是不是和瑟公主欺负你了?” 段贵妃皱着眉头,声音里有些生气,虽然是在病中,但也中气十足。 叶霄萝就等着她这句话,喂她喝完了药,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就连诬陷萧长歌偷了绿宝石的事情都说的有板有眼。 说到最后,两排眼泪竟然哗哗地落了下来,实在是我见犹怜。 段贵妃愤恨不已,还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过门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 “萝儿,你别怕,你是温王妃,是正妃,她再嚣张也不过是侧王妃,等母妃病好些,定会为你做主。”段贵妃气急败坏地道。 说罢,竟然咳嗽了两声,脸颊通红,差点提不上气来。 叶霄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喝下。 “母妃,这件事情倒也不急,温王这几天出去为您寻药,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再说也不迟。”叶霄萝想了想,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要等温王在场的时候才能解决。 说起段贵妃的病,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得了这病,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 “我这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医都说不能治,那又是如何治好的?”叶霄萝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宫女,犀利地扫了她一眼。 “你说,我病中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宫女正是段贵妃的贴身宫女,这几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步不曾离开,也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叶霄萝也不知道这两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听了之后便道:“母后,这是有人要害你啊!只不过,这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叶霄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叶皇后与她都是叶家人,血脉相连,她自然不会愚蠢到说叶皇后的坏话,可是自家婆婆的面子也不能不顾,到最后,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贵妃冷笑地看了她一眼,悠然地道:“我的病被她治好了,她就理所当然地出了冷宫,这个冷宫也出的太巧了吧。” 房间里的空气骤然一冷,叶霄萝有些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裙,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两边都不能说,也不知道该帮哪边说话,只怕现在要是多说什么,段贵妃恐怕会疑心到自己身上。 叶霄萝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这句话。 “母妃,您大病初愈,还是别想再多,您的病到底从何而来,想必父皇都会查个一清二楚,必定还您一个公道。” 听着叶霄萝这话,段贵妃不屑地冷笑一声,这话说的太过轻巧,很明显是不想得罪任何人。 圆滑世故的叶霄萝被她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段贵妃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她和叶皇后的事情怎么能牵扯到叶霄萝的身上,就算是叶家人又如何?既然已经嫁进温王府,那就是温王府的人。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段贵妃还是没有沉默:“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倒是你,在温王府受委屈了,等温王回来,我必定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 听见段贵妃这么维护自己,叶霄萝也就放心了,到底她还是疼爱自己的。 “母妃,温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和他说道动摇不了他的念头。到底是和瑟公主有手段,把温王哄的一愣一愣的。” 叶霄萝浑身上下都是醋意,眼睛里写着就是不喜欢和瑟。 “这次我定会好好地说他,我到底是他的母妃。”段贵妃冷哼一声,别的不怕,自己生的儿子还怕跑了不成? 听着段贵妃这话,叶霄萝是浑身舒畅,只要段贵妃愿意出手,和瑟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母妃,我给您带了几样补品,对您的身体大有助益。”叶霄萝说罢,挥挥手让东云上来,“把东西给我。” 东云低着头,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叶霄萝。 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十分考究,一看就是装宝贝的盒子,叶霄萝慢慢地打开盖子,骤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两根白萝卜! 看着盒子里面的两根白萝卜,叶霄萝的脸再也笑不起来,瞬间拉下脸。 “这……东云!”她的目光顿时扫向东云,几乎可以杀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献宝打脸 第三百五十二章献宝打脸 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白萝卜,东云脸上强忍着笑意,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头的段贵妃愣了一下,笑容消失无踪,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仍能从紧绷的面容看出几分不悦来。 “母妃,可能是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放错了,明日,明日萝儿一定亲自检查过再带来。”叶霄萝脸上憋的通红,又羞又恼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这萝卜我也留下了。”段贵妃虽然这样说,但脸上还是有几分的不快。 嫁进温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分不清楚? 她也就罢了,若是换作旁人,必定又要嚼舌根了。 虽然段贵妃没有怪罪,但是叶霄萝心里知道她定然是生气了,自己也没有这个脸面继续留下来,涨红了脸没一会就告退了。 一路上都憋着气没有发出来,整张脸阴沉沉的,比外面冰冷的天气还更冷,浑身上下发出生人勿近的信号。 直到回了府,叶霄萝的情绪才爆发出来,坐在正堂上,喝令东云跪下:“东西是你放的,一路上都是你拿的,我之所以不查看,是因为我信任你,你倒好!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东云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这几日已经让她足够了解叶霄萝了。 心毒无脑,说的就是她了。 东云眼角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道:“王妃,东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伺候,怎么敢这么对王妃?是先前奴婢在拿人参的时候,把盒子交给了采兰拿了一会,回来时也没有看,谁知道,里面竟然会变成白萝卜。” 看着东云眼泪汪汪,声称冤枉的样子,叶霄萝也不禁心软。 东云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己的陪嫁,谅她也不敢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你是说,你把人参装进盒子之后,采兰接了一把?采兰是谁?把她给我带上来。”叶霄萝冷然吩咐旁边的齐嬷嬷。 齐嬷嬷得令,目光一狠,快步地出了门。 东云一直跪在底下,大气不敢出一个。 摩挲着青花底纹的杯口,叶霄萝的耐心在等待中渐渐耗尽,目光冷漠而不耐烦。 相比起从前的她,现在的她更加让人害怕。 自从和瑟公主进门之后,她就变得多疑小心,脑海里只存在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和和瑟争斗。 明里暗里,都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所以这次白萝卜的事情一出,当下她便想到了和瑟。 在齐嬷嬷的看押下,叫做采兰的女子慢慢地走上了正堂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就是采兰?伺候哪里的?”叶霄萝冷声问道。 采兰浑身颤抖,低声回道:“奴婢是后厨里的。” “后厨的?你是不是接过东云手里的一个盒子?”叶霄萝继续盘问。 采兰战战兢兢,如实相告:“回王妃,奴婢确实拿过一会东云姐姐的盒子,可是那是东云姐姐……” “王妃,就是她!奴婢把那天拿着盒子在院子里,谁知半路腹痛难忍,采兰正好此时从我身边经过,我便把盒子给她,让她等着。谁知,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怪奴婢遇人不淑!” 东云指着采兰,苦口说道,神情真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这个采兰看起来年纪娇小,看起来又乖巧单纯,此时低着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和跟着自己多年的东云比起来,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叶霄萝微眯着双眼瞪她。 没想到王府里竟然养了心机这么重的一个女子,真怪她没有好好盘查府里的丫鬟,否则定不会让她钻了空子。 “采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陷我于如此地步?”叶霄萝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底下的采兰没有做过,深知自己被人陷害,此时已经百口莫辩,承认或者不承认,叶霄萝也已经认定事情就是自己做的。 采兰咬牙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奴婢没有做过,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冤枉冤枉!” 叶霄萝当下便一个茶杯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采兰的头上,她身子一歪,额头上鲜血如柱,缓缓流了下来。 采兰浑身颤抖个不停,脸色苍白,目光痴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王妃,这个奴婢行为实在令人不耻,留在府中不太恰当,难免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是逐出府去吧。”东云在叶霄萝的耳边低声劝道。 叶霄萝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采兰,眼里的厌恶十分明显。 “这样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这样逐出府未免太便宜她了。”说着,看向了齐嬷嬷,“把她打二十大板之后,丢到郊外去,免得我看见心烦。” 齐嬷嬷应了是,起身抓住采兰的手臂,冷漠地把她拖出去。 任凭采兰怎么哭喊,叶霄萝根本充耳不闻,像是自己珍藏的宝贝脏了一般,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她就一阵发怵。 “你们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免得看了晦气。”说罢,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面的丫鬟全都撤了下去,东云目光森冷地盯着门口,悠然叹了一口气,还是追了出去。 “王妃,我过去看看,免得他们不知道分寸。”东云追上叶霄萝的脚步,指着采兰的方向道。 叶霄萝没有看她,点点头。 到底是她凭白无故地害了人,连累了一个好好做事的丫鬟,就算是为了达成自己心里的目的,也不能如此。 看着叶霄萝的身影越走越远,东云慢慢地退到了后面的一个柱子边上,趁人不注意,连忙往西偏院的方向走去。 萧长歌醒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人了,昨晚那个熟悉的怀抱就像是一场梦似的,睁开眼睛就消失不见。 思过屋这里实在太过冷清了些,萧长歌坐在屋里看书,房间里面的炭火点的很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冷意。 虽是盯着手里的书籍看,但是萧长歌的心思却早就落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几日,她倒是把叶霄萝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她一直在按着自己为她画的圈走着,再过不久,估计就可以抓到她的把柄了。 此刻,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萧长歌从书里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赛月,示意她去开门。 “奴婢参见公主。”东云进门之后便行了一个礼。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过来?萧长歌合上书,扶她起来。 “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东云点点头,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最后想了想,还是说道:“还请公主好好安置一下采兰,毕竟也是因为我才被惩罚。” 看来今日叶霄萝迫不及待地进宫,是去诉苦去了,率先抓住机会对段贵妃澄清所有事情,再借故把她踩在脚底下。 只不过可惜了一个好端端的丫鬟。 萧长歌点点头:“既然是因为我们才生出的事,自然要好好安置,你放心吧。” 东云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萧长歌一定会帮这个忙。 夜色冰凉如水,天空中拉下了层层黑幕,遮住了天空中的月亮,只有一点蒙蒙的月光洒下。 城门正一点一点地关上,沉重的大门在阴沉的黑夜中发出一阵嘶哑的吼声,随后慢慢关上。 可是,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的声音,两匹快马疾驰在雪地里,迎着烈风,迅速地穿梭进了城门。 守门的两个将士根本看不清马上的人是谁,被那一阵匆匆而过的雪雾弄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来人竟然如此嚣张?快点给我拦下!”领头的将领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指挥着前面的两人。 那两个将士应了是,急急忙忙地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旁边的两个黑影已经冲了出去,趁着他们不留神,从高墙上翻身而去。 平稳地落在地面上,两人立即没入黑暗中。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明明看见有人过去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一个将士摸着后脑勺,看向了城墙下面。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他的身子一瑟缩,有些奇怪地走到了底下的城墙。 两个身影一路飞腾而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很快便追逐到了前方的郊外中去。 冰冷的雪地透着刺骨的森冷,一个嘶哑的女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低哑的喊声一声更比一声低。 一道鲜红的血液流在白色的雪地里,慢慢地渗到了底下。 “好像在这里。”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响在雪夜里。 明亮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四处扫视着,看到了底下的那个叫喊的女子,沉声道:“把画像拿出来看看。” 另外那人立即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张画像,对着那个女子看了看,最后点点头:“没错,就是她,带走。” 两匹烈马在温王府的门口停下来,门口的两个小厮立即上前牵马,恭迎温王回府。 “凌神医,里面请。”温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进去。 被唤作神医的那人捋了捋长长的胡子,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身上的麻灰衣袍显得有几分的拮据简陋,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丝毫在意,也不觉得冷。 他对着温王点点头,随后便走了进去。 这三天,温王暮城找了整整三天才找到凌祁,向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不过担心着段贵妃病情的温王,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一人一匹快马就如此赶了回来。 “这几日真是劳累,凌神医莫怪,我已安排了上好的房间给神医居住,绝对不会委屈了神医。”温王一面说着,一面引他进门。 这边温王才进府,叶霄萝便已经知道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出来,只不过才走到正堂处,只见温王的身影已经转过拐角。 “那个是谁?”叶霄萝看了一会,随口问道。 东云微微一皱眉:“听说这几日温王到暮城请神医来为段贵妃治病,方才走过那位应该是请来的神医。” 第三百五十三章留宿她处 第三百五十三章留宿她处 “神医?母妃的病已经好了,王爷这个时候请来神医是不是晚了些?”叶霄萝喃喃自语一会,才转身吩咐东云。 “你去准备些王爷爱吃的东西,等会温王出来的时候,让他到涟浮苑来。” 这个,东云的神情有些为难,她是想让温王到绿沅居去一趟,上次查绿沅居的残局还没有收拾,正等着给温王看呢。 叶霄萝转眼便看见她为难的神情,有些怒道:“怎么?请温王到涟浮苑就这么难办吗?” 东云闻言,立即低下头应了是。 看着她的反应,叶霄萝也没有怀疑,只当她是因为以往温王都不曾到涟浮苑而为难。 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东云也转身进了厨房。 把凌祁安排在温王府的偏院里,温王寒暄了几句,最后以天色已晚为借口,退出了偏院。 这三日来,他没有见到和瑟,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此时正想见她一面,急匆匆地就要往绿沅居的方向走去。 谁知,自己才走到半路,长廊的那边便走来一个人影,走近了才知道是东云。 “奴婢参见王爷。”东云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 见是叶霄萝身边的丫鬟,他心里便知道了什么,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本王现在没空,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先睡。” 说罢,扭头就要走开,东云再次不依不饶地缠上来,紧紧地跟在温王的身后:“王爷,王妃准备了您最喜欢的芙蓉糕和桃花羹,想着您刚回来肯定是饿了,所以让您去尝一尝。” 什么芙蓉糕,桃花羹?温王有些厌恶地看了看东云,他喜欢吃的东西根本不是这些。 有些生气地瞪了瞪东云,更是生气:“回去告诉你的王妃,本王没空。” “可是王爷,王妃说了……如果,如果奴婢没有把您请到涟浮苑,奴婢是要挨板子的……就请王爷行行好,到涟浮苑露个面也好。”东云可怜兮兮地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殊不知,她的脸上全是隐忍起来的冰凉。 不知道她这样说,温王是不是更加厌恶叶霄萝? 温王猛地回头,皱着眉头问道:“她当真这样说?” 东云慌张抬头:“不是不是,王妃没有这样说,是奴婢说错了,还请王爷不要告诉王妃,不要同王妃说这件事情。” 摆明了就是叶霄萝以地位相要挟,让东云来请自己,如果请不到自己,就会受到皮肉之苦。 温王的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叶霄萝到底把温王府当成什么了?是她弄权的地方吗? “好,我就随你去一趟,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温王怒气冲冲地往涟浮苑的方向走去。 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东云的嘴角更是挂上了一道不惜察觉的笑容。 一路上,东云都在温王的旁边哀求,千万不要在叶霄萝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否则她会死的更惨。 温王虽然听得很不耐烦,但是出于对叶霄萝的厌恶,和不忍心伤害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鬟,还是勉强答应了。 涟浮苑烛火通明,明亮的烛火仿佛要把这个涟浮苑都照亮似的。 看来是打定主意自己会来,就连烛火都一直留着。 温王顿了顿,尽管心里不大情愿,最终还是大步地走了进去。 叶霄萝在房间里面踱步,不知道温王会不会前来,心里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突然,大门被“砰”一声推开,温王高挑的身影便在此刻走了进来,旁边的侍女立即关上门。 “王爷,你回来了?你不在府里的这几日,我可担心你的安危了,如今你回来就好了,我也放心了。”叶霄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拉过他的手臂。 温王一动不动,任由着拉着自己的手,跟着她的脚步上了正座。 “在外面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你看你都瘦了,我给你准备了一点点心,都是你爱吃的。来人……” 叶霄萝正想让东云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进来,可是温王却打住了她的话:“我吃的很饱,不用拿了。” 叶霄萝的心里一喜,温王难得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就连平时,都是冷冰冰的表情,今日为何会…… “王爷,你这几日去了暮城,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神医回来?”叶霄萝挑眉问道。 温王点点头,微眯着双眼看她。 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总不会好消息。 “虽然你请来了神医,但是也没有什么用了。”叶霄萝吊着他的胃口。 温王扭头看她,神情有些不悦:“如何没用?你给我从实说来。”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叶霄萝微微一笑,拉扯住他的衣裳,就要把他往床上带。 “王爷,你也累了一天,不如跟我到床上休息,我慢慢地说给你听。”叶霄萝心里暗喜,终于找到了温王的弱点。 可是,才没有走两步,温王的大手便覆上她的小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下来。 面孔冰冷阴沉,声音沙哑低沉:“不用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听着。” 叶霄萝脸上的笑脸慢慢地松了下来,透露着一丝冷意。 可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却变得笑容满面。 “王爷,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如果不慢慢说,只怕你什么都不知道。” “笑话!不用你说,本王也能查得到,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看点书。”温王冷嗤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叶霄萝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默的冷淡,离开了涟浮苑,他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女人? 到底他见不了自己一眼吗?就连施舍给她一个晚上,也不肯吗? 她都不计较他让人把自己推下水的事情,他怎么这么狠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涟浮苑? 不行,她不能让那个女人抢走他,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他留在这里。 叶霄萝心里一急,冷笑一声:“王爷,您还不知道母妃已经醒了吧?你一定不知道,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事情,如果你现在离开,你将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他软硬不吃,唯有触动他心里的那根弦,他才会留下。 温王的身子怔住,慢慢地转身:“你说什么?” 窗外顿时“砰”一声响起,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开来,为阴沉乌云密布的天空染上了一层色彩。 震耳欲聋的响声在京城各地响起,家家户户都探出窗外看烟火,大人小孩皆被吵醒,大街上顿时一片喧闹。 赛月打开窗户,这个位置也能看见一点烟火的余光,悠然地叹息道:“公主,明日就是除夕了呢,您的新衣应该缝制好了。” 萧长歌披了件披风,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倚在窗台看着万家灯火。 又是一个新年,想来她穿越到这里,应该有好几个年头了,每一年的新年,都有特别的感觉,每一年的新年都不一样。 “哇,好美。”赛月难得的小女儿情怀,撑在窗台上叹息。 萧长歌微微一笑,她曾见过比这还更美的烟火,只可惜,那时没有了这种珍贵。 同是一片天空一片烟火,冥王府的院子里站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浑身冰冷,却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缓缓伸出手,感受这冰凉的雪花。 那边的她,是不是已经睡了? 还是和他一样,在冰凉如水的夜里,久不能眠。 “王爷,天色已晚,还是回去歇着吧。”身后的江朔为他披上了一件披风,触摸到他身上的冰冷,直劝道。 “明日就是除夕了,江朔,你去蝶绣山庄取一件新衣,明日给她送去。”苍冥绝动动唇,声音有些沙哑。 江朔一怔,蝶绣山庄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他一时没有想起来,突然间又问:“王爷,可是一年前您吩咐他们缝制的那件新衣?” 果然不出他所料,苍冥绝已经点头:“我知道她会回来的。” 夜到这里就已经停止,次日清晨,温王也不曾到绿沅居去一趟。 昨夜在涟浮苑待了一个晚上,已经把宫中的事情了解的有些透彻。 段贵妃一醒,叶皇后就已经出来了,看来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的吧。 他要是不去宫中问个清楚,他心里不能安。 更何况,凌神医是他千辛万苦从暮城请来的,总要看上一看。 叶霄萝神清气爽地打扮好,随他一起进宫。 马车慢慢地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叶霄萝一路上都看着温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细细地看过他了。 自从和瑟嫁进温王府之后,她便日日忍受这种相见不能说话的痛苦。 若不是昨天晚上,她也不能这么早就和他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地行驶到宫门口,门外的侍卫立即上前牵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温王立在宫门口,身后的凌祁微眯着双眼打量着皇宫,果然是好气派,如果不是温王,只怕他一辈子也不能见到皇宫是什么样子。 “神医,请随我来。”温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才一转身,那边的太子便走了过来。 他这几日神清气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再也不是那副病秧子的脸。 两人相见,暗潮汹涌。 温王的脸上冰冷一片,暗中认定是他在搞鬼,只是脸上不能说出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暗里谋划 第三百五十四章暗里谋划 “六弟,这么早就进宫了?”太子笑得温润如玉,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温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的他面对太子,根本连装都不想装,冷冷地道:“进宫探望母妃,太子请吧。” 看着温王的表情,太子估摸着他也应该知道了什么,也没有点破。 “六弟也请。”太子微微笑道。 两人冰冷的目光相对,又是一阵电光火石,两人谁都不愿意先走,僵在宫门口。 叶霄萝见状,应该是昨天她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温王,今日见到太子才会这般模样。 在这里站着也不好,万一被有心人见到,传到嘉成帝的耳朵里,说不定要生出什么风浪来。 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走到了温王的面前,轻声劝道:“王爷,我们还要去探望母妃,这大雪天的,凌神医还在这里等着,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提到凌神医和段贵妃,温王才微微动了动,收回阴冷的目光,转身离开。 看着温王离开的身影,太子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慢慢地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自从叶皇后出了冷宫之后,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叶皇后随手翻了一翻,送的东西大多数都没有新意,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也是,她原本就是皇后,享用的东西都是最好最贵的,哪里还用的着别人送这些东西。 “皇后,您看这么些个礼物,都是宫中的各个嫔妃送来的,有丽嫔,李美人,谨妃……”旁边的宫女一一念道,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本宫知道,你不用念了,这么些个东西,本宫都看不上,拿出去放进库房里吧。”叶皇后看也没有看一眼。 “是。”那个宫女慢慢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叶皇后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却早已经神游。 太子正好走到门口,正看见里面的宫女走出来,随口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进去。 “儿臣参见母后。”太子行了一礼,那头的叶皇后见他来了,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连忙起身扶他起来。 自从她进入冷宫的那段时间,她便看透了世间冷暖,除了自己的地位,也就只有自己的儿子是自己未来的保障。 “你来了,明天就是除夕,我给你准备了一件新衣裳,你过来试试看如何。”叶皇后心里十分欢喜,拉着太子走到了屏风后面。 衣柜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明黄色的衣裳,叶皇后伸手捞出来,修长的手放在明黄的衣裳上抚摸着,这是她在冷宫时候的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这件衣裳倾注了她太多的心血,如今能够交到太子的手上,她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叶皇后把衣裳交到太子的手中,正如同小时候一样,她亲手为他换衣裳。 看着这件叶皇后亲手缝制的衣裳,太子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从前的时光。 虽然母后的地位崇高,但是生养自小就体弱多病的他,不仅没有一丝的嫌弃,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护,这些年一来,她给的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小他的新衣有一半是出自她的手,即使是宫中的事情再繁忙,她也能抽出空来缝制,有时常常熬到深夜,不能休息。 看着铜镜里面玉树临风的太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王者的气息,叶皇后便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以后,将来,她将是苍叶国位高权重的太后,将在太子登基之后手握重权,翻云覆雨。 “皇儿,母后自从冷宫出来之后,待在这个寝殿迟迟不能安睡,有时常常在梦中惊醒,以为自己还在冷宫中,那段挥之不去的记忆,只怕会在母后的记忆中生根。”叶皇后悠然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那段时间,她的心里始终都有一道坎。 一个堂堂的皇后,曾经进入过冷宫,难免不会成为世人的笑柄。 太子见她黯然神伤,也觉得不妥:“母后,那段时间确实委屈母后了,万幸现在母后已经出了冷宫,将来儿臣定当护佑母后,不会再让母后受那等耻辱。” 叶皇后想要的并不是他的这句话,就算太子不说,她也不会再让自己进入冷宫第二次。 只是,当初害她进了冷宫的那些人,始终不能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若不除掉她们,她终将寝食难安。 “皇儿,母后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坏人太过阴毒,常常在背后出招,让人防不胜防,你又远在宫外,若是他们暗中下毒手,母后该如何是好? 容嫔狡诈腹黑,你父皇又极其相信宠爱她,而母后才从冷宫出来,心力交瘁,只怕没有那个心思和她去斗,到底是该想个办法才好。”叶皇后分析利弊,权衡左右,到底是不能再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太子闻言,也觉得有道理,只是有一事难办。 “母后,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太子疑惑问道。 叶皇后的脸上露出阴冷一笑,转身去将旁边窗户全部关紧,之后像是拿出一个宝贝似的,从自己的衣柜当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皇儿,这是无色无味的剧毒,只要你派人把这味要下在容嫔的饮食当中,就能杀人于无形。”叶皇后神情冷漠狠毒,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瓷瓶。 太子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退后两步,惊恐万分:“母后,既是剧毒,您又是从何而来?” 叶皇后一怔,到底是没有说出这个剧毒的来历,斯人已逝,想起来都是一种伤痛和悔恨,如今她也没有资格再提。 只是泪流满面,哭诉道:“这是我在冷宫的那段时间命人寻来的,如果不出冷宫,用到这个的人就是我了。” 太子心头一颤,没想到在冷宫的那段时间,对她竟是如此大的打击,竟然曾经有过服毒自尽的想法。 “如果今日,后患未除,母后终日不能安心,你也不想看着母后提心吊胆地活着,时时刻刻都防备着别人会来害我。”叶皇后的苦肉计演的好,太子听了十分难受。 太子覆上叶皇后的手,有些沉重地握着,目光十分冰冷。 咬咬牙,到底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母后,你放心,儿臣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说着,那只手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瓷瓶,紧紧地攥着。 今日一整天温王也不曾露面,萧长歌倒也闲的自在。 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千辛万苦地布置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可能让它们付之东流。 “公主,您看,这是方才魅月姐姐送来的新衣裳,她还带了话,说除夕夜繁忙,王爷不能过来看您,等新年那天,一定过来。”赛月喜滋滋地把衣裳放到了桌子上。 萧长歌点点头,表示理解。 除夕夜的时候,各个皇子都要携带家眷进宫,这个晚宴皇上十分重视,也是一年一度的团圆饭。 所以,每当这几日,不论是宫中还是皇子府都十分繁忙,既要准备礼物,又要安排新年的事格外抽不出身。 萧长歌在苍叶国也待了有些日子,也知道新年繁琐的规矩。 以前新年的时候,她总是在苍冥绝的身上看他忙上忙下的,自己也乐的自在,仅仅是除夕夜的时候放两根烟花罢了。 不过萧长歌倒还真的有几分不开心,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伺候我沐浴。”萧长歌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里面早就备好了热水,热气腾腾的烟雾缭绕,看起来十分迷蒙。 “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赛月替她脱了外披风,挂在旁边的屏风上,紧闭门窗的房间温暖异常。 萧长歌脱了衣裳,整个身子慢慢地浸入热水里面,许久没有放松过的身子在此刻舒坦下来。 热水地温暖着她整个身子,令她的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下来,热水上面漂浮着片片的玫瑰花瓣,淡淡的清香传进她的鼻子里,令她昏昏欲睡。 “公主,水已经快凉了,您不要睡着了,否则容易着凉。”赛月在萧长歌的耳边低声提醒。 萧长歌点点头,可是还是不想起来,在热水里泡着,仿佛所有的烦恼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温王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进宫一整天,耳边都是叶霄萝唠叨的声音。 若不是昨天晚上叶霄萝告诉他皇宫里面的事情,他也不至于今日立即进宫,连她什么时候跟在身边都不知道。 “王爷,你去哪里?”叶霄萝有些急促地叫道。 两人一进院子,温王就不愿意再看她一眼,急匆匆地要和她分道扬镳。 听着叶霄萝的叫喊声,那边温王的身影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道:“睡觉。” 叶霄萝咬咬唇,才回来没一会的功夫,就迫不及待地要到那个贱女人的身边去,难道和她相处这么一会,他都觉得度日如年吗? “王爷,这边不能睡吗?你非得到那边去?”叶霄萝快两步追上他的身影,走到他的身后。 这样也就罢了,就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行? “本王去哪里,需要用的着向你说明缘由吗?”温王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意,倒是将叶霄萝逼退一步。 说罢,人已经大步往绿沅居的方向走去,多日不见,他倒是有些想念那个人,不知为何,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够稍稍安慰一些。 此时越是逼近绿沅居,他的脑袋就越是平静,周围萦绕着全是她的气息,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只是,在推开绿沅居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瞬间怔住。 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已经没有往日的笑脸。 里面狼藉一片未曾收拾,像是闯进盗贼似的,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第三百五十五章 摔玉断情 第三百五十五章摔玉断情 床上的被子凌乱一地,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就连窗台边上那个他送给她的首饰盒也被砸烂,盒子碎成了两半。 温王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冷漠得可以杀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手紧握成拳,看起来就像是个隐忍深沉的人。 慢慢地走到窗台边上,躬身捡起地上的盒子,里面的首饰一样不曾动过,结局如同这个盒子一样,被砸的粉碎。 大手慢慢地抚摸着已经破碎的盒子和首饰,而后紧紧地攥住。 “侧王妃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冰冷咬牙切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身后的小厮这几日都留在府里,不曾跟着他到暮城去,此时见到他问话,心里一清二楚,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说。”温王的声音一冷,已经快到他的忍耐极限。 那个小厮一颤抖,连忙跪了下来,犹豫了一会答道:“王爷,自从您离开王府之后,王妃就借着您送给他的绿宝石丢了的缘故,来查绿沅居,结果,结果在侧王妃的首饰盒里找到,侧王妃便被王妃关林了思过屋。” 温王似乎有些猜到,脸上露出不屑刺目的笑容:“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趁着本王不在,故意打压和瑟!” 说着,实在是气不过,不知是心疼还是气愤,猛地踹开了前面的一张椅子,整个人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 底下的小厮伺候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温王因为一个女子,而发这么大的火气。 有些战战兢兢地抬头,正想说些什么,温王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他连忙追出去,见温王的身影往涟浮苑的方向走去,心里暗叫不妥。 可是,温王才走了几步,又回头,像是思考了一会,便往思过屋的方向走去。 迫切地想要见到和瑟,不知道她是否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受了伤,一路上也不顾任何人,任何事,脸色阴沉地冲进了思过屋。 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里面静悄悄的,他在房间里面巡视了一圈,压根没有见到人,又到旁边的寝间去,只有烟雾缭绕的屏风有动静。 他急匆匆地绕了过去,只见铺满玫瑰花瓣的木桶里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紧闭双眼,仿佛睡去一般。 可是,在听到动静的那一瞬间,美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然后,瞳孔慢慢放大,急剧收缩了一下,慌乱地整个人沉入了水底。 “王爷!”赛月一声惊叫,神色慌张地从浴桶一旁站了起来。 温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脸颊不由得一红,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有些愣怔。 “王爷,侧王妃在沐浴,还请您先回避。”赛月扭头看着一度在水里吹泡泡的萧长歌,不顾身份地推了推温王。 “哦,哦……”温王应了两声,点点头,竟然也不在意赛月是不是推着自己,顺着她的手就已经退了出去。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一会便已经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屏风外面来回踱步。 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方才见到的画面,白皙如瓷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圆润光滑的肩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握住,如同瀑布一般的青丝柔软地铺散在水面上,尤其动人。 她是自己的王妃,是他的女人,就算不是有错,而是故意去看,又有何妨? 他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地退出来?仿佛方才的事情有多大的过错一般,他和自己的王妃待在一起,有错吗?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竟然不知不觉地踩到了屏风旁边,只是前方的萧长歌已经穿好了衣裳出来。 “王爷,您这么急匆匆地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萧长歌披着厚厚的披风,粉黛未施的脸上干净单纯。 温王略微调整了一下思绪,平静地看着她的目光:“我已经知道了,是我疏忽了,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跟我回去吧。” 萧长歌倒是不急不缓地坐到了软椅上,微微看了温王一眼:“你就相信我,没有偷王妃的绿宝石?” 他当然相信,只要用脑袋一想,他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温王笃定道。 “绿宝石是我送给她的,一直都锁在库房里面,根本没有人可以偷出来,除非她自己拿出来。”温王的脸色有些难看。 叶霄萝自己赢了,可是,她想不到的是,这场比赛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这么说来,是她故意想要害我的,看来在王妃的眼中,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这次的绿宝石事件,只是她给我的一个下马威。”萧长歌摇摇头,冷笑一声。 温王的心里也知道,不过,如果这次他娶了别人,估计事情也会这样。 不是叶霄萝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而是她要给温王府的侧王妃一个下马威。 “这件事情,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既然她敢这么对你,就要承担该承担的后果。”温王的目光一冷似乎在计划些什么。 他原以为萧长歌会开心,亦或者点头同意,谁知,她竟然摇了摇头。 “王爷,王妃针对的是我,既然有这次,那就一定会有下次。您要是因为此事而惩罚她,她定会以为是我挑唆,心里更是愤恨。”萧长歌婉拒。 仿佛是摸透了叶霄萝的心理,就连她下一步想要做的事情都猜的一清二楚。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温王的心里到底很不开心,他想要保护她,可是她说的又很有道理,下一次…… 如果他不在她的身边,她要怎么样保护自己? 叶霄萝的脾性,他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这次他因为和瑟而惩罚她,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的他,在面对自己府中的事情时,却无能为力。 “叶霄萝……叶霄萝!你真行!”温王猛地起身,踹向了自己身前的一把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王爷,这件事情就此罢休,住在思过屋,和住在绿沅居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这样能让王妃的心里平衡,让王府宁静,也没有什么不可。”。 她的大度让温王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他分明喜欢和瑟,不喜欢叶霄萝,却对自己的感情无能为力,只是因为叶家。 “我知道,你觉得没有什么区别,对于她,对于我,都有区别。不管怎么说,思过屋不能住,我会另外找地方给你住的。”温王没有回头,沉声道。 说罢,他也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眼,抬起脚步就要出去。 可是,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到了他的身前,那人踮起脚尖,慢慢把他身前的披风打了一个结。 “外面风大,还是要注意些。”萧长歌认真地为他的披风打了一个结,最后对他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竟然让他有些分神,让他有那么一丝的错觉,以为自己再次遇见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他便摇了摇头。 分明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同一张脸,他为什么一直能混淆两人? 可是,这个感觉实在太像了。 叶霄萝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坐在铜镜前梳妆,摘下了头上的首饰,有些烦躁地伸手捂住了右眼。 “王妃,您怎么了?”东云见状,开口关切道。 眼皮还是突突不间断地跳着,叶霄萝有些烦躁地松手,道:“右眼皮跳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东云道:“王妃,您是温王府的王妃,哪里有不好的事情敢降临在您的头上……” 话音刚落,门外便“砰”地一声响声,大门已经被温王一脚踢开,他高壮的身影已然映入叶霄萝的眼帘。 去了绿沅居没有见到人,此时又气冲冲地到涟浮苑来,不用想也不知道他到底来干什么了。 叶霄萝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随时恭候他的讨不平。 “你,把房间里面的首饰盒都摆出来。”温王把手指放在了东云的身上,冷声道。 东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坐了下来,一脸怒气未平的样子,脸色十分难看。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叶霄萝,征求她的意见,到底应不应该按照温王的话去做。 叶霄萝破罐子破摔,一双柳眉轻挑着:“去吧。” 房间里面的首饰盒子还真不少,温王一一地看去,在色调繁杂的首饰盒里挑出了那颗最不显眼的绿宝石,慢慢地握在手心里。 修长的大手把绿宝石放在眼前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沉道:“都是因为这个东西,你说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始终是为和瑟讨公道来了,不过一个绿宝石而已,不就是把她关林思过屋几天,照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怎么就不成了? 只不过给她一个教训而已,让她明白,王妃和侧王妃的区别而已。 “这是成亲的时候,你送我的,对于我来说,它有重要的意义。” 温王丝毫不理会她说的意义是什么,目光停留在手里的绿宝石上面,冷漠的余光又扫到了叶霄萝的脸上。 “既然是有重要的意义,那你又为何随意搁置?况且在这温王府中,有谁敢来这涟浮苑偷东西?而她,又怎么知道绿宝石与你来说,有重要的意义?” 温王连声的问话让叶霄萝应对不及,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怎么?不敢回答了?心里有鬼?” 叶霄萝反唇相讥:“笑话,她倘若清白,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你来为她讨什么公道?” “她说,不想和你一般计较。”温王目光冰冷阴沉,摩挲着手里的绿宝石,“我不想以后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话音一落,伴随着一声破碎声,叶霄萝再一抬眼,绿宝石被他砸落在地,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连同绿宝石一起砸掉的,是他们的夫妻感情,是她的一厢情愿。 叶霄萝有些愣怔,目光微微湿润发红,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离开,始终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斯人已逝 第三百五十六章斯人已逝 除夕夜的鞭炮声和烟火同时响起,在天空中绽放出各色的光芒,让安静的夜空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宫里宫外的人都到门口去看烟火,好不自在。 萧长歌一路在马车上面颠簸着,听着外面的哪些烟火声,脑袋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一会的功夫就进了皇宫,赛月将她的帘栊挑开,下了马车,只见那头的叶霄萝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要喷出来。 萧长歌倒也轻巧,转身过去对她微微一笑:“王妃,您头上的簪花似乎戴反了。” 沉默一会,只见叶霄萝双眼圆睁,似乎要伸手去拿,可是举到一半又很快放了下来,呵斥旁边的东云:“看看是不是。” 东云点点头,检查她头上的簪花,晚上出门太急,确实戴反了。 “王妃,您的簪花确实戴反了,奴婢这就为您拨过来。”冬云伸手握上那只簪花,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拨了过来。 叶霄萝瞬间脸色绯红,没想到她竟然戴着反的簪花走了一路,还坐在温王的身边那么久,可是他竟然没有发现。 也是,他的目光从来不逗留在她的身上,怎么会发觉她的异样。 怒气冲冲地叫了晚上帮她梳妆的人过来,正要开口发怒,那边温王已经和其他皇子寒暄之后走了过来。 “又怎么了?进去吧。”温王看着叶霄萝永远怒气冲天的脸,有些提不起精神。 叶霄萝有苦不能言,只能干瞪眼,若只是被别人发现也就罢了,可惜偏偏是这个和瑟。 外面的人一个一个地走进了大殿,顺着人群,叶霄萝深吸了一口气,也走了进去。 来往不断地有人恭贺,温王一一回敬,只是在进门的那一刻,却见到了几乎是同时和他迈出脚步的苍冥绝。 温王的目光已然黯淡一分,顺着苍冥绝的目光看去,他的视线正落在萧长歌的脸上,大大方方地窥探他的女人。 “四哥,请。”温王嘴角含笑,想要伸出手去搂萧长歌,可是她先他一步走到了叶霄萝的身后去,他的大手正好触碰到叶霄萝的衣裳。 一个回眸的瞬间,见触碰到的人不是自己所想的,立即不留余地地收回了手。 叶霄萝的手一直覆在方才被温王触碰到的地方,想着他不小心碰到自己时那种冰冷的目光,就让她心寒。 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来的魅力,竟然让冥王和温王都对她颇为上心。 要论容貌姿色,确实是上层,可在这美女如云的皇宫中,哪里有丑女呢?要论学识修养,她叶霄萝从小就饱读诗书,要论家世,一个敌国小公主又有何大不了的? 她就不明白了,她叶霄萝样样都好,怎么连一个温王都拿不住? 今日来的都是皇亲国戚,各个皇子一齐落座,按照位分高低依序排下,女眷则坐在后面,叶皇后此刻浓妆艳抹,正坐在嘉成帝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底下众人。 而嘉成帝的左边则是坐着段贵妃,这几日身子大好,正好赶上新年的团圆饭。 萧长歌一一望去,最后目光停留在苍冥绝的身上,他眼睫低垂,仅仅是侧脸,就长得人神共愤。 在众人都沉浸在喜悦和谋划中的时候,他却黯然神伤。 只是,那双眸子一睁开的时候,又变成了冰冷锐利,没人敢轻易地靠近,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长歌。 或许是睁眼的那一瞬间,见到萧长歌也在看着自己,情绪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嘴角竟然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萧长歌也回给他一个笑容,两人相望,甚是甜蜜。 “今日是除夕夜,是一顿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嘉成帝一件明黄色的龙袍,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他也很难得露出这种笑容,他的身份是个皇帝,除此之外,他也是个父亲,能够看到儿孙都围绕在自己身边,也是他最大的愿望。 “皇上,您看,今日冥王似乎没有带王妃前来。”段贵妃的目光在底下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苍冥绝的身上。 嘉成帝闻言,目光也落到了苍冥绝的身上,他孤独地喝着闷酒,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而其他的皇子,身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个王妃在照顾着,其乐融融。 “是啊。”嘉成帝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点点头。 苍冥绝已经娶了萧长歌,怎么这么大的日子,连面也不露一个,就算是再过宠爱,也不能不和众人一起过除夕。 “冥王,今日怎么就你一人前来?”嘉成帝微眯着双眼,问道。 众人的目光顿时停在了苍冥绝的身上,他波澜不惊地起身答道:“长歌昨日便感染了风寒,大夫说,最好不要外出,所以今日便没有携带前来,还望父皇恕罪。” 嘉成帝点点头,又问道:“明日就是新年,身体定要照顾好,等会朕就安排宫中的老太医去冥王府为她治疗。” 苍冥绝闻言,婉拒道:“多谢父皇关心,大夫说吃了药,不要吹风,明日便可大好。现在已经是除夕,太医们必定在府中陪伴家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此话甚的嘉成帝的心,他就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有一颗仁爱的心,不管是在将来的治理天下,还是在现在的朝堂之上。 嘉成帝满意地点点头,之后朗声道:“朕希望,你们都能有一个关怀天下苍生的心,了解天下百姓疾苦喜乐,国之根本,就是老百姓。只有这样,苍叶国才能更加繁盛富强。” 众人闻言,纷纷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长歌淡淡地抿了一口酒,不得不说,嘉成帝除去多疑这个毛病之后,在治理天下方面是个好皇帝。 接下来就是上菜,一道道的御宴从小门处进来,伴随着菜香和酒香,在正殿中来来回回,每人的面前都摆了八道小菜,八道正菜,还有各色点心茶点不算。 待上菜的人通通退下之后,场上一时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乐器声不绝于耳,跳舞的婀娜多姿,美的不可方物。 望着前方的几样菜色,萧长歌只觉得索然无味,也无心观赏场上的歌舞,目光一直落在苍冥绝的身上,他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闷酒。 突然,场上歌舞声骤然停止,那边却响起一个惊叫的女声:“伦王!伦王你怎么了……” 场上顿时慌乱起来,跳舞的一行宫女面色难看,乱成一团,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听着伦王这个叫声,萧长歌手上的酒杯骤然落地,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想要挤进人群中,身后却突如其来一只大手紧攥住她的手腕,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怎么回事?都给朕让开。”嘉成帝看着底下惊慌成一团的宫女,声音威肃地道。 “父皇,伦王方才喝了一杯酒就变成这样……怎么办?怎么办?伦王……”伦王妃哭的稀里哗啦,泪眼朦胧,跪在地上捧着伦王的头。 鲜血不断地从伦王的嘴角流了出来,慢慢地竟然扩张到鼻子,耳朵,七窍流血。 “来人,快传太医!太医!快给朕去找太医!”嘉成帝双目圆睁,一向面色平静的他,此时竟然能从他的脸上找到惊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嘉成帝从伦王妃的手中接过伦王,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鲜血沾染在嘉成帝的龙袍上,他却没有丝毫在意,狭长的眼眸里竟然滑出了一点泪光。 萧长歌的手一紧,忽而抬头看向了苍冥绝,瞳孔急剧地放大缩小,面色惨白。 突然,猛地甩开了苍冥绝的手,提起身上厚重的衣摆便往人群的方向挤去,神色匆匆地半跪在伦王的面前,手竟然有些颤抖。 “皇上,伦王的症状像是中毒,请让我为他把脉。”萧长歌强壮镇定,目光坚定地道。 或许是萧长歌的目光感染了嘉成帝,他竟然慢慢地松开了手,好为她腾出一个地方为伦王把脉。 “慢着。”那头突然响起一个女声制止的声音,有些威严端肃,“你是堂堂王妃,怎么能在这种场合为伦王把脉,至少也要等到太医来,免得破坏了规矩。” 只听叶皇后有些急促的声音制止,听起来有些刺耳。 听闻这和瑟公主医术十分高明,当初在围猎场的时候,也是她救了伦王的双腿,让他重新站起来。 否则,这伦王的双腿早就废了。 叶皇后的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忧,虽说这个是剧毒,但是免不了有出差错的时候,要是让和瑟为伦王医治好,那她后患无穷。 萧长歌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只是一面把脉,一面冷声道:“皇后娘娘,您的眼里只有规矩,而我的眼里只有人命,在这种紧要关头,作为一个医者,自然应当率先为病人诊治。” 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在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一个,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叶皇后目光一冷,气急败坏地转身。 萧长歌的手放在伦王的脉络上,探着他的脉息,冷然道:“确实是中了毒,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宫中可有断雨草?” 四周安静得只有喘气的声音,没有一人回答。 萧长歌的声音顿时冷了一分,这次是质问的语气:“宫中可有断雨草?”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有。” “立即去摘,捣碎拿来,尽快!”萧长歌冰冷地命令着。 此时的她和伦王一样,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不断地反复徘徊着,心久久不能安定。 众人纷纷转身出去寻找断雨草,正殿里面只留下了少数的人,萧长歌一直掐着伦王的人中,不让他晕死过去。 此刻,萧长歌的心里也极其不安定,这次,就算是有些断雨草,也不一定能保住伦王的命。 第三百五十七章 阴谋得逞 第三百五十七章阴谋得逞 这是剧毒,不是一般的毒,看伦王的症状,他已经服下了很大的剂量,才会导致这么快就七窍流血。 “父……皇……”此时伦王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通红的双眼里慢慢地溢出血一般的眼泪,在他的眼睛里,也流出了血,和他的泪混合在一起。 “皇儿,皇儿,你感觉怎么样?别怕,父皇在这里,有父皇在你身边,你一定会没事的。”嘉成帝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儿,儿臣,要先行一步了……若,若有来世,儿臣,还,要做您的……的……” 话至一半,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说不下去。 大手渐渐无力地从嘉成帝的掌心脱落,僵硬地垂放到一边,砸在冰冷的地面。 鲜血在他的脸上干涸,印在他年轻白皙的脸上,大殿中仿佛没有了任何声音,嘉成帝的耳边只回荡着他最后的话。 眼泪,从他生满皱纹的脸留下,白发横生,似乎更加苍老了一些。 叶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后,慢慢地转身来到了嘉成帝的身后,没人注意到她脸上隐晦的笑容。 到底是来不及救他,萧长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就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分明知道结果,却救不了他,任由一个生命,在她的面前消失,她有错,大错特错。 “皇儿!”嘉成帝痛心疾首。 一只大手将萧长歌的身子拉起来,温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后,拨开人群,双手捧住她的脸。 “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温王细细地盯着她的脸色,仿佛要将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方才,她为伦王治病的样子像极萧长歌,如果不是她的这张脸,他或许真的会认错。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萧长歌目光呆滞地走向了大殿门口。 里面全是震耳欲聋的哭声,除夕之夜,竟然变成了祭日,在以后的每一个除夕里,都没人能够忘记这件事情。 漫无目的地走着,任由外面的风雪飘落在她的身上,冰凉的雪夜冰冷而又寂寥,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和人心的惶恐。 突然,一只大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转身带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大手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胸膛上,紧紧地换抱着她的身子。 “生死在天,你不用太过自责,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苍冥绝见她的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 没想到千防万防,没有防备在除夕夜上。 不管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们会在除夕夜上动手,就这么让伦王死在嘉成帝的眼前。 为了取到伦王的这条命,竟然不顾嘉成帝会深究下去。 萧长歌紧紧环住苍冥绝的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苍冥绝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慰:“长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再想,你没有错。” 他照顾她的情绪,安抚她的自责,即使是错的,在他的眼里看来也是对的。 萧长歌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很多事情她都不愿意去想,可是脑海里依旧不断回荡着伦王的那张脸,和嘉成帝的丧子之痛。 “你说,这是不是我们过得最糟糕的一个除夕夜?”萧长歌低声问道。 苍冥绝的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冰冷的首饰摩挲着他的下巴,带给他阵阵清醒。 “相信我,我不会让那些害人的人好过,过了今天,我们仇敌分明。”苍冥绝的目光忽而冷冽起来,大手慢慢地紧攥成拳。 宫墙外面隔绝里面的一切声音,萧长歌此刻依偎在他的怀里,就好像度过了一生一世似的。 萧长歌有些疲累,没有说话,在她的心里,相信苍冥绝已经胜过自己,对于他的话,她深信不疑。 两人的身影透过亭台的幔帐,一点落差没有地落到了远处一双眼睛里,那双眼睛盛满了怒火,可是,转眼便变成了笑容。 不屑的冷笑从她的嘴唇边一点一点地溢出,没想到啊没想到,和瑟你竟然在暗地里和苍冥绝来往,你可知,那人就是温王最大的对手。 要是这件事情被温王知道,想必你一定活不过明日。 “王妃,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东云的声音有些急促。 她要时时刻刻都盯住叶霄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会,可是方才里面大乱一通,转眼间,却已经不见她的人影。 苦苦寻觅了好一会,才在这里找到她。 叶霄萝抖了抖身上的披风,意气风发:“里面太闷了,出来透口气。” “王妃,您还是进去看看吧,里面可乱着呢。”东云规劝道。 才走到里面,便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哭声,嘉成帝怒火滔天地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头发凌乱,双眼通红,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的高公公心里顿时没了主意。 能拿主意的人又在旁边哭泣,他这把老骨头到底是没用了。 “给朕去传李生,即刻去。”嘉成帝一把挥开众人,低垂眼眸看着地上的伦王,不由得一阵心痛。 “把伦王带回伦王府,朕一定会查明真相,让下手的人生不如死。”作为天子,这是他一生中最重的承诺。 自己心爱的儿子死在他的面前,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他只恨不得揪出幕后凶手,让他陪葬。 太子面色苍白地后退两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直到见到叶皇后时,他的心里才平静下来。 只要叶皇后不出意外就好,他生怕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会连累到叶皇后。 所有的事情他一力承担就好,只要叶皇后好好地活着。 突然,肩膀被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握着,他有些怅然失色地转身,却对上温王冰冷的目光。 “太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温王眼底的疑惑很重,目光紧锁着太子。 太子有些心虚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地上的伦王,声音有些颤抖。 “十七弟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预谋的,否则,在这大殿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他的酒水里下毒。”太子怒声道。 温王的眼睛骤然冷冽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你是怎么知道十七弟中毒,是有人在酒水里下毒?” 不自觉说错了话,太子脸色更加难看,可是温王咄咄逼人,让他不得不回答:“方才和瑟公主都说是中毒了,不是在菜里,就是在酒水里,我只是做一个猜测,六弟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吧?” 温王有些不信地紧盯着他,总觉得今日太子怪怪的。 可是还没有说话,太子一双凤眼便斜睨着他,眼神中带着奇怪的质疑和不屑。 “怎么没见和瑟公主?该不会是方才没有成功救出伦王,心里伤心,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六弟不去看看?” 提起和瑟,温王倒是有一会没有见到她了,方才伦王晕倒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影立即冲了上去。 那种熟练和冷冽的表情,像极了萧长歌。 当年,她也是这样负手风云,救治好了太子和苍冥绝。 到底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定要好好地问问清楚,就算是相似,也不可能三番两次都让他有这种错觉。 他很清楚地知道,和瑟公主绝对不可能有那么熟练的姿势,去救治伦王。 “太子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温王不甘示弱,回击了他一下,转身在大殿中寻找萧长歌的身影。 太子目光阴冷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大殿上渐渐地回归平静,伦王的尸首已经被人抬了出去,宫女在地上清理血迹,旁边的太监收拾着才用到一半的晚宴。 没有人继续待在这里,一切都终归平静。 叶霄萝脚步匆匆地从门口一路小跑进来,脸色十分凝肃。 她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温王,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要让和瑟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受到重重的惩罚。 “王爷……”叶霄萝突然扯住了温王的衣袖,正酝酿情绪开口,那边便已经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王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伦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萧长歌先叶霄萝一步,上前挽住了温王的手臂。 萧长歌的到来,瞬间将叶霄萝的存在感压低,她只能咬牙狠狠地盯着萧长歌,想要再说些什么,两人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大殿。 “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竟然有人敢对堂堂皇子下毒,可见胆子很大。只是,十七弟平日为人善良,处世不世故,却也没有得罪人,不知道是谁要对他下手?”温王也觉得不可思议。 萧长歌挑眉提醒:“会不会是伦王做了什么事情,碍到别人了?” “他能做什么事情碍到别人?”温王好笑地问道。 自己的这个弟弟,他清楚得很,年纪不大,天资聪颖,极不愿意涉及朝堂之争,也不会附庸其他皇子,为人仗义,正义感十足。 “可是,伦王是在皇宫里被人谋害的,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下毒。敢问谁有这谋略和胆量?” 温王的脚步瞬间怔住,慢慢地回过头看着萧长歌,心里震惊的不是她的这番话,而是,她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话。 一个女子的心思竟然猜测到如此地步,虽然他的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和太子有关,可是也没敢真的这样猜测。 可是,她竟然没有思考地便说出了这番话,着实让他诧异。 温王的嘴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眼睛里是萧长歌看不懂的光芒。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看来和瑟公主,已经对苍叶国的后宫之争,有些了解。” 第三百五十八章 心生怀疑 第三百五十八章心生怀疑 萧长歌一怔,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以和瑟公主的身份嫁给温王,自然是不懂得苍叶国的朝堂之争,能在短短几个月就将苍叶国的形势分析得透彻,也不大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 萧长歌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望着天感慨:“我是父王最小的公主,却也是最不受宠的公主,见惯了这些阴谋诡计,也见多了害与被害,所以心里想的也多了。” 看着她伤感的模样,温王一时以为自己勾起了她的往事,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还有这件事情他想问个清楚,如果不问,这个疑惑将会永远都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能释怀。 “你曾经有学过医术吗?我方才看你的样子,很是熟练。”温王说这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长歌的眼睛。 他要掌握她的每一个眼神,记住她的每个动作,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外面的风雪有些大,萧长歌不禁换抱着自己,缩在披风里面,挑眉看向了温王:“王爷,这里真冷,不如我们上马车再说。” 羊绒披风在身上,外面的风雪怎么吹都令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只是萧长歌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回答他的这话。 提起从前的事情,到底会勾起她的一丝往事,她不想让温王察觉出来什么。 似乎从方才她为伦王诊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暴露了什么。 叶霄萝一路上从大殿跟着两人的身影出来,目光里只装的下他们两人的身影,他们就连走路也要配合的那么默契。 单单是从背影看来,都是扑面而来的恩爱。 温王竟然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有跟上来,就这样把她丢在身后。 或许她当初答应让和瑟嫁给温王,就是一个错误。 而在叶霄萝的身后,同样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倚在门框上,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分明就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却不能上前紧拥着她,就连除夕夜,都不能和她待在一起。 这种蚀心的折磨和痛苦,想必没有多少人能够体会了。 宫门口一字排开的马车已经走了许多,原本浩浩荡荡的马车,此刻已经分散开来,不过仍旧有几辆停在宫门口,不曾出来。 两人上了马车,才一坐定,叶霄萝的手指却被他握住,冰凉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地变得温暖。 “王爷,你不是问我是否有学过医术吗?在晟舟国的时候,我曾经和一位老者学习过,不过也不经常用,所以有些生疏。”萧长歌不动声色地把手从他的手里缩回。 好不容易的亲近却被她的拒绝打断,温王的剑眉不由得皱了起来,这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有过很多次。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温王不由得质问:“你在躲我?” 萧长歌一怔,神情有半分尴尬,可是他的目光里却全是认真和疑惑。 一次两次,他还不会在意,可是次数多了,他自然也有感觉。 似乎每一次他想要对她进一步亲近的话,她就会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曾经以为她害羞,可是现在的种种迹象看来,她并不是害羞,而是有意躲避自己。 “不是,我没有在躲你。”萧长歌的手放在膝盖上,摇了摇头。 此刻马车已经奔腾起来,马车在厚重的雪地里艰难地行走着,有些微抖的街道让萧长歌的身子左右摇晃着。 她很庆幸这种摇晃颠簸的路程,否则在马车里面和温王大眼瞪小眼,时间真的过的很慢。 “我方才握住你的手,你抽回去了。”温王指着她的手道。 萧长歌看着自己的手,睁着眼说瞎话:“我的手太冷,害怕冰到你。” 温王再次举例:“昨天我抱你,你躲开了。” “昨天我身体有些难受,害怕传染给你。”萧长歌望着他答道。 “那次我拉你的手……” 温王突然一瞬间就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萧长歌拒绝他的亲昵,正想一口气全部说完,可是却被她制止住。 “王爷,既然我嫁给了你,我就不会再想其他的事情,你质问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萧长歌冷声问道。 见她的声音有些冷,温王突然想到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猛地靠在马车上,微阖双眼休息。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太过巧合。罢了,算我多问,以后我相信你。”温王忽觉自己有些太过小家子气。 和叶霄萝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霸道,习惯了先发制人,他不能把自己的习惯,带到别人的身上。 突然,他粗糙的大手此刻缠上一只纤细柔嫩的手掌,那只小手带着滚烫的热度,在他的掌心里摩挲着。 被这样的温柔入侵着,温王顿时睁开了双眼,一抬头,便对上了萧长歌有些羞涩的目光。 “我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以后,我会学着去适应。”萧长歌对他微微一笑,勾人心魂。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恶心自己的这番话,可是还是不得不说出口。 为了打消温王对她的怀疑,只好顺着他的意继续下去。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猜测从前的她到底是怎样的。 温王的心为之一颤,冰冷的双眼渐渐变的柔情似水,看着萧长歌的目光慢慢地迷蒙起来,有些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萧长歌的呼吸一怔,看着他一寸一寸移到自己嘴唇前的吻,愁苦着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总之,她不可能让他吻到自己,正准备抬手将他推开,外面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 “你们这些人怎么搞得?是不是想颠死我?一群没用的饭桶!是不是都留着劲去巴结那个新来的王妃啊?”叶霄萝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对着这些车夫出气。 看着那些人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舒坦,可惜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和瑟。 温王的眉头一皱,方才有的感觉瞬间变成了烦躁,睁开眼睛终止了这次的吻。 可是,却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见到了萧长歌松了一口气。 外面再次传来叶霄萝的怒骂声:“没用的饭桶,下次要是再敢颠的这么用力,我绝对不轻饶,听见了没有?” 温王挑开了帘栊,跳下马车的那一瞬间便看见叶霄萝气势汹汹地指责着车夫。 “叶霄萝,本王都不觉得颠,你为何会觉得颠?是不是没事找事,故意的?”温王的神情有些难看,狠狠地瞪着叶霄萝。 听着温王维护车夫的声音,叶霄萝停止了对他们的毒骂,立即转身看着温王。 温王府早就到了,可是温王和和瑟坐的那辆马车却迟迟没有动静,她也不敢去叫,脑袋里却不断地想着二人在马车里面亲昵的场景。 一时气不过,只好骂几句旁边的车夫,谁知,温王竟然下了马车,前来制止。 “温王,你当然不觉得颠,马车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坐着,重量够,况且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叶霄萝低声喃喃道。 此时萧长歌也下了马车,走到温王的身边,根本就不想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对温王说了一声,便回了绿沅居。 温王自然也不想和这个疯女人待在一起,眼见萧长歌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他就像是着急上火了一样,快速地走到了萧长歌的身后。 “温王,你给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叶霄萝追了两步,可是终究没有他走的快。 她想说,今天晚上在皇宫里看到的事情,提醒温王不要再被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欺骗。 可是,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却没有开口的机会。 “王爷,王妃在叫您,是不是该过去看看?”萧长歌听着自己身后的那个脚步声,忽而扭头道。 “别理会那个疯女人,她常常这样。”温王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拥住了萧长歌。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方才的事情也不好推拒,只好浑身僵硬地任由着他搂着。 好不容易走到了绿沅居,萧长歌如释重负地进了房间,温王紧随其后。 “上次我离开之后,害你被叶霄萝冤枉,真是让你受委屈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补偿你。”温王看着她,认真道。 绿沅居已经被收拾起来,恢复了从前的模样,甚至比从前还要华丽,增加了许多的古董花瓶和字画。 萧长歌的眉眼转了转,伸手摸到了自己腰间,苍冥绝给她的蒙汗药虽然没有用完,可是所剩的剂量已经不多,不知道今夜能否让他安睡一个晚上。 突然,脑海一转,想到了叶霄萝。 萧长歌转身同样认真地看着他:“今夜是除夕夜,按理说王爷应该陪着王妃,而王爷却来到了侧王妃的房间里,实在不合规矩。” 温王的眉头一皱,声音冷了一分:“你想要让我去叶霄萝的房间?难道你不想我在这里陪你?” “我当然想,只是不能坏了规矩,王妃此刻一定在房间里等着王爷。”萧长歌毫不犹豫地道。 可是,温王却身心舒畅地躺到了床上,一副在这里最舒坦的模样,不肯离开。 “我就是喜欢你这里,随她去吧,你也希望我留下来,正好合了你的意。”温王闭着眼睛神情舒坦道。 萧长歌神情一怔,看来,叶霄萝对于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王爷,不瞒您说,上次我进宫的时候,母后已经对我很不满了。虽然她大病初愈,可是对温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您在哪里过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并且警告我,不要一直独占你,还请王爷到王妃的房间去,不然,我和母后的关系,始终不好。” 萧长歌垂头低声道,演绎得十分逼真。 第三百五十九章 树林中喝醉 第三百五十九章树林中喝醉 果不其然,温王竟然信了她这番话,他知道段贵妃的为人,也知道她疼爱叶霄萝,对和瑟说出这番话,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对于这种事情,他向来是十分不屑的,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微微皱了皱眉,却道:“母后那边自然有我顶着,你且放心。” 萧长歌却摇了摇头,“你知道母妃的脾性,也知道这些日子王妃对我如何,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母妃责罚与你,反倒是我的不对了。你今夜要是不过去,那我也不好和你同睡一屋。” 没想到和瑟只为了段贵妃所说的那些话,便要将他推开。 还是她真的不懂的自己对她的宠爱到底有多重要吗? “她们有她们的一套,没必要让你承担,你且睡吧,今夜我去睡书房。”温王一怒而起,很快便出了门。 只留下大门被他推开,又猛地关上的声音,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萧长歌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房梁上的那人见他无视自己的样子,一时从上面落到了她的面前。 那人面色虽桀骜不羁,但是气质却是所有人身上都找不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贵气,只是在面对萧长歌时,有时偶尔使用蛮力。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哄人的天赋,我真该回想看看当初你是不是也哄骗了我什么。”苍冥绝坐在她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萧长歌挑眉回应他的目光,“若不是为了让他离开,我哪里会去哄骗?倒是我,真该想想当初你是不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常常上房梁去其她女子的闺房。” 她的这话说的几分醋意,几分娇嗔,几分不满,听在苍冥绝的耳里倒成了真真实实的吃醋,为了自己而吃醋。 他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目光深情柔和地看着萧长歌,脸上的霸道和占有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去过任何一个女子的房间,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因为你的在乎。”他的眼神中尽是满满的得意,似乎是得到了一件期待许久的宝贝一样。 萧长歌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么肉麻的情话随时挂在嘴边,这还是从前那个冷漠,嘴边从不曾有一丝笑意的苍冥绝吗? “你有没有去过,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萧长歌的脸微微泛红,可是一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今晚的事情未曾解决,她到底没有心思在意儿女之情。 伸手抓住苍冥绝的大手,带着他往窗子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道:“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对于出府的路,她早已熟透,窗子的高度足以让她安全地跳下去,可是自己的裙摆却被一股力量抓住,待她一回头,腰身便已经被人揽了起来。 紧紧地被那只健壮有力的大手缠绕着,萧长歌竟然在夜空中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一闪而过的云雾和雪花,白茫茫一片落在她的眼睛上,穿过她的身体。 比起上次江朔带着她的感觉好多了,或许这就是依赖。 越过屋顶,脚尖轻点在白茫茫的白雪上,很快便再次落到了下一个地方。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双眼,遮住了眼前奇幻的美景。 “别看,马上就到了。”只听上面一声冰冷的男声传来,她的兴奋顿时被掩盖在漆黑的掌心中。 萧长歌有些不满地拽开他的大手,如此飞腾的感受怎么能不看呢? 当她拽开他的手时,他一个转身,已经平稳地落地,落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平地上。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萧长歌看着满山的枯树和白雪覆盖,倒也是个美景。 “过来。”苍冥绝对她招招手,旁边的地面上已经升起了一堆火。 热气腾腾的柴火泛着火红的光,袅袅烟雾升腾,苍冥绝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牛皮毯子,毛茸茸的看上去十分舒服。 萧长歌径自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火光映着她的脸,有些温热地烤着她的脸。 苍冥绝一把搂过她的身子,拿过一张羊毛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知道她怕冷,这次出门的准备做的很足,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了一小壶的酒。 “这酒是热过的,解寒。”把酒递给她,苍冥绝也拿过一个喝起来。 萧长歌看着手里的这个酒囊子,倒也有种想要一醉解千愁的感觉,拔开壶塞子,一口饮酒。 这酒味道很呛,一向只喝啤酒的萧长歌被这种味道呛了一呛,捂着嘴咳嗽起来。 “慢点,这酒只是让你暖身子的,不是让你解愁的。”苍冥绝有些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等萧长歌咳够了,皱着眉头道:“还是啤酒好喝,不过这酒倒是挺暖胃的。” 现在她的胃里温暖一片,只觉得有一股热流在她的小腹上打转,原本冰凉的双手,此刻也一点一点地热起来。 苍冥绝耳尖,绝不会放过她的任何一句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酒?啤酒?是哪里传来的?” 他寻遍天下奇珍异宝,却从来不知有一物叫做啤酒。 萧长歌一怔,他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啤酒。 “没什么,就是我在叠谷的时候,外公自己酿的佳酿,只可惜现在喝不到了。”萧长歌随便扯道。 这也情有可原,苍冥绝紧了紧环住她的大手。 “下次得了空,我陪你去一趟叠谷,把你外公接来,我在京城为他建造一处别苑。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想必也很想和你做伴。”苍冥绝事事为她考虑周全,希望他们能够团聚。 把秋莫白接来?萧长歌想起他可能会不屑的表情,哑然失笑:“他可能比较喜欢待在谷中,京城他未必肯来。” “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常常去山中陪他。”苍冥绝抵住她的脸颊,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能听到他这样说,萧长歌很感动,没想到他竟然愿意为了自己进山,好像在他的心里似乎没有皇位的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两个就可以厮守于江湖。 萧长歌有些依赖地在他的怀里乱动着,希望能够离他再近一些。 “只不过,还是要等京城中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才能够前往。父皇已经老了,我最怕朝堂上有歹人作祟,危言耸听,蒙蔽父皇的双眼。”苍冥绝说起朝堂之事,脸色便阴冷一分。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这次伦王不会白白牺牲,我们一定要揪出幕后凶手。”萧长歌目光骤然冷了一分。 握着手里的酒壶再次一口饮尽,温热的酒水灌进她的胃里,一阵呛人之后,便变得温暖异常。 沉默,过了一会,苍冥绝才挑眉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萧长歌脸颊泛红,已经有些微微的醉意:“不相信你,我相信谁?”打了一个酒嗝,笑道:“当然,我还相信我自己……” 苍冥绝瞳孔急剧收缩两下,握住她肩膀的手顿时紧了几分。 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幽深得如同一潭平静无澜的潭水一般,目光紧紧地攥住萧长歌的一举一动,有些激动,有些宽慰。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出这种话,自从母妃过世之后,热闹是他一人,孤单是他一人,从来没有体会过身边还能拥着一个人的他,此刻,心里一下子如同烟火般炸开。 萧长歌扫了扫自己眼前两个重叠的人影,可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小手又在他的面前挥了挥,这次,却被一个冰凉的大手紧紧地握住。 “长歌……”苍冥绝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 萧长歌话音未落,却被一个冰凉的唇紧紧地扣住,冰凉的嘴唇贴在她的火热上,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冰块。 萧长歌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热火都被扑熄,触碰到他,就如同触碰到了冰凉一般,迫不及待地搂住他的身子,想要索取得更多。 旁边的声音顿时消失,苍冥绝的耳里只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可是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冰块越来越近,可是为什么她却越来越呼吸不过来?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人榨干。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嘴边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看着她迷离迷蒙的样子,苍冥绝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蹂躏,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更希望,能在她清醒的时候和她亲昵,这样她才会记得更加清楚。 “你醉了,我们回去吧。”苍冥绝慢慢地扶起她的身子,可是,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的身子歪歪扭扭地站着,眼神迷蒙:“我没醉,我很清醒……我看得见你的脸,你是苍冥绝!” 能从她的嘴里说出他的名字,苍冥绝有些莫大的欣慰。 “知道就好,我带你回去。”苍冥绝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她这次竟然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 “回去,我要回去……我的公寓,我的电脑,ipad,kfc……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萧长歌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苍冥绝一直皱着眉头,听她胡言乱语,真没想到她一杯就醉,看来以后不能让她喝酒。 但是那些公寓,电脑,爱怕又是什么?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才走了没两步,萧长歌竟然吐了出来,弓着身子,仿佛要将心肺都吐出来。 苍冥绝一路上一直冷着脸,分明不会喝酒,逞什么能? 所幸除了那几句的胡话之外,萧长歌并没有再说什么,吐完之后,人也安分了许多,一直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睡觉。 苍冥绝将她横抱起来,步履平稳地走在雪地里,将她抱到了冥王府。 第三百六十章 大打出手六 第三百六十章大打出手六 春节的清晨是团圆饭,必须待在一起。 萧长歌很早就被苍冥绝拽起来,在冥王府里陪着他用完了晚膳,头还昏昏沉沉的,又被他送到了温王府。 进府的时候还很早,不过府里也有几个醒的早的丫鬟,萧长歌避开她们,走进了绿沅居。 赛月一直守在房间里面,不知怎么回事,方才叶霄萝已经派人来催了多次,她都没有办法出门。 所幸来的人是东云,轻轻松松地也就忽悠过去,万一叶霄萝再亲自过来怎么办? 此刻见到萧长歌进屋,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方才王妃派人过来催过多次,所幸来的是东云。不过奴婢见王妃的这个架势,似乎是想要看看您在不在房间里。”赛月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倾数吐出。 萧长歌脱衣服的手一怔,疑惑地看着赛月,皱着眉头道:“你说,叶霄萝想要看看我在不在这个房间里面?” 方才东云过来的频率是这样的,她也试着问过东云,可是叶霄萝并没有直白地说。 但是,赛月待在苍冥绝的身边也很久,怎么会连那点观察力都没有? “是的,奴婢以为,她应该是想抓住公主您的把柄,才这么做的。”赛月低声猜测。 萧长歌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的外披扔在床上,上面还带着酒味,要是被人看见不好。 “赛月,你把衣裳拿出去洗了,你亲手洗,不要让别人发现。”萧长歌叮嘱道。 赛月应了是,立即捧着衣裳出去。 萧长歌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昨天在冥王府沐浴后的淡淡清香,并没有什么问题。 梳妆打扮之后,她便去了正堂,今日是新年,按理说是应该和温王还有叶霄萝在一起用早膳的。 这个时辰进去刚刚好,叶霄萝和温王也才落座,萧长歌行了一礼,坐到了温王的旁边。 “今日是新年,不比往常,我早上派人去绿沅居催促多次,恐怕你都不知道吧?”叶霄萝见她一上桌,便忍不住开口。 萧长歌有礼地点点头:“王妃派东云姑娘到绿沅居里,我都知道,只是还未洗漱完毕,不敢蓬头垢面地见人,所以连忙急匆匆地洗漱后才过来。” 叶霄萝居高临下地斜眼看她,不屑地笑道:“谁知道你是故意不理会,还是架子摆的大?就连新年这天都会迟到不成?” 看来叶霄萝今日有意针对自己,莫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温王没有在涟浮苑留宿的事情? 看着她笃定要和自己过不去的样子,萧长歌倒是改变了方案,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没有回嘴。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有脸说话?莫不是昨天晚上太累了?今日没有力气开口?”叶霄萝话里的鄙夷十分明显。 萧长歌依旧没有说话,那边的温王却骤然暴怒,猛地拍了拍桌子。 “叶霄萝!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应当清楚,这里不是你过嘴瘾的地方,你最好给我闭嘴。”温王怒不可遏。 新年的清晨就连一点安静都没有,只顾着吵闹,温王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叶霄萝这才冷哼一声安静下来,不过目光却停留在萧长歌的身上,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挑唆的。 三人各怀心事地用完了早膳,萧长歌却在临行前递给叶霄萝一个得意的目光和笑容,让她更加气愤。 “我要进宫一趟,昨夜十七弟的事情也该落实,你们好好地待在府里,不要生事。”温王着重地看着叶霄萝,冷然叮嘱。 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叶霄萝不得不点头应了是。 谁知,他却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轻声温柔道:“风大,你怕冷,还是进屋好好待着,想去哪里就坐马车,知道吗?” 听着温王关切的话,萧长歌朝他微微一笑,躬身送他出去。 温王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门,转身,只看见叶霄萝愤恨的目光,咬牙看着她。 叶霄萝的目光足够将她杀死百次,千次,不过只要萧长歌不看,这又奈她何? 萧长歌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身后却猛地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站住!” 叶霄萝怒气冲冲地叫住她,快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狠狠然地瞪着她:“和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背着温王做些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要是趁早承认,或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萧长歌的后背一紧,阵阵冷冽的风从她的身旁吹过,她都感受不到一丝的冷意,全身上下似乎被封闭一样。 叶霄萝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勾当?王妃你日日派人监视我,如果抓到我的证据,应该早就告诉温王了吧?”萧长歌冷然回首,冲着这点,她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但是,叶霄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骤然一惊。 “和瑟,你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会派人监视你,你还敢做出那种事情来,如果我不告诉温王,真是太便宜你了。”叶霄萝嘴角暗暗地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冷冽狠毒。 萧长歌的心一惊,生怕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苍冥绝的关系,可是脸上依旧强颜欢笑,淡漠地看着她。 有些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头上的发饰,淡淡地回应着她的目光:“王妃既然有胆量说这话,那我倒是要问问王妃到底掌握了我什么证据,如果是真的,我定会承认。” 叶霄萝得意一笑,一点一点地勾着她,一字一句道:“除夕夜那天,所有人都在为伦王的死而惋惜,唯有你,却跑了出去和苍冥绝私会,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想狡辩?” 最后一句直戳进萧长歌的心。 原来,那天发生的事情,竟然全都被叶霄萝看到了。 东云也十分震惊,脚步有些不稳。 除夕夜那天在宫中,她到处都找不到叶霄萝的身影,最后在大殿外面的长廊上才找到她。 没想到,那天她竟然见到了萧长歌和冥王在一起的画面!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萧长歌拢在衣袖里面的手紧紧地攥着,就连指甲扣进肉里都没有知觉。 只有这样的痛感,才能让她更加清醒。 萧长歌慢慢地转身,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目光却格外地冰冷,仿佛要将叶霄萝看穿。 “我一直以为王妃是个有教养,有学识的女子,谁知,竟然也会做出此等冤枉他人之事,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我可算是见识了。”萧长歌一冷哼,不屑地回击她。 “就算是王妃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又怎么样?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冥王我现在已没有和他见过面,他自然也不会承认。王妃你这又是何必苦苦诬陷我呢?” 萧长歌这话说得有几分叹息,几分无奈。 能从她的口中,把叶霄萝所说的真相变得如此颠倒,才算厉害。 “你,和瑟,你狡辩也无用,等到王爷回来,我就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要他狠狠地修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叶霄萝怒火中烧,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巨响,萧长歌毫不客气地一掌掴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顿时歪向一边。 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在她的脸颊上,就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啃噬着她细腻的皮肤。 良久,周围都没有声音,只有“嗡嗡”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耳边作响。 足以证明,方才萧长歌的那一掌,掴得到底有多用力。 两行清泪顿时从叶霄萝的眼睛里流出,滴落在地面上。 “你说,谁是奸夫淫妇?”萧长歌咬牙狠狠开口。 方才打她的那只手,现在还在发麻。 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只为了叶霄萝的那一句话。 叶霄萝却在突然间发狂,猛地伸出手拽住萧长歌的身子,嘴里不断怒吼:“就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和苍冥绝,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狐狸精,嫁给了温王还不肯安分,还要勾引其他男人!你对得起温王吗?” 一连串的问话从叶霄萝的嘴里吐出来,她抓狂似的往萧长歌的的身上抓去,可是身后却被人紧紧地抓着。 疯狂之余,回头一看,竟然是萧长歌身边的赛月。 “东云,快把这贱东西赶走!”叶霄萝发了疯似的挣扎着,呼喊着。 从来都没有被人掴过巴掌的她,此刻竟然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她一定要加倍还给萧长歌! 东云见状,立即应了是,假装去拉赛月,手放在赛月的身上却没有动一下,心里暗暗地计划着什么。 那头的萧长歌看着看着她疯狂的这副样子,暗暗地摇了摇头。 她总算知道为何温王会一点也不喜欢叶霄萝,若是惹到了她,这副样子让人着实有些厌恶。 东云的身子猛地一歪,压在了赛月的身上,两人目光一对视,全部都摔了一跤,重重地跌在叶霄萝的身上。 一声尖叫从叶霄萝的嘴里发出,她被两个沉重的身子压着,只觉得快要断气。 “你们这两个蠢货,快给我起来!”叶霄萝话音刚落,只觉得脖颈一痛,人已经没了知觉。 新年的清晨,显然不如人意。 萧长歌的神情还是有些冰冷,见识过叶霄萝发狂的样子,她倒是有些为温王担心。 不知道从前,他到底受过多少次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们把她带回涟浮苑,温王要是回来了……照实说就是。”萧长歌想了想,还是这样叮嘱。 第三百六十一章挑拨离间 第三百六十一章挑拨离间 正是新春,伦王府却一片白衣缟素,里里外外都没有新春的欢快,进进出出的丫鬟脸色也如枯木。 苍冥绝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上,她今日也身着白色的长裳,腰间束着白玉腰带,一件同是白色的披风,只有如同瀑布般笔直的黑发散落在背上,远远看去,一片宁静,似乎伸出手也摸不到。 慢慢地绕到她的身后,伸出手将落在她肩膀上的雪花扫干净,她有些震惊地转身。 “想去就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苍冥绝握住她的手,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冰凉。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怎么也会来?”萧长歌转身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安心地和他说话。 因为昨天叶霄萝得知了她和苍冥绝的关系,才导致她现在和他见面,都这么提心吊胆的。 “我去温王府的时候你不在,便想到你会来这里。”苍冥绝说道。 萧长歌知道,他已经将自己了解透了,只需微微一想,便能知道她的踪迹,知道她会去哪里,想去哪里。 “温王今日进宫了,应该是去说伦王的事情,自从伦王中毒之后,整个皇宫都死气沉沉,想来皇上心里很不好受。”萧长歌的身子被他带到小巷子里去,离外面的人更加地远。 他这才敢对她做出亲昵的举动,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天边落下的雪花,为她挡住四面而来的寒风,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避风港。 “温王想要插手伦王的这件事情,想必没有那么容易,这次十七弟的事让父皇的心里很不好受,他一定会找李生,再找一个不会徇私枉法,并且和十七弟关系好的人来查,他已经不会相信任何人。”苍冥绝暗暗猜测。 萧长歌知道他一向都能拿捏得准嘉成帝心里的想法,突然间抬起了头:“那么这次皇上最有可能,让谁去查案?” 苍冥绝思索了一个晚上,心里早就有答案,不假思索地便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哥。” 三皇子?那个终日请和尚大师到自己府上念经的三皇子? 萧长歌一向不知嘉成帝的十几个皇子,到底脾性如何,她接触的也不多,只知道朝中风头更胜的除去太子温王,已经没有几人,想必嘉成帝的心里也有数。 “为何?”萧长歌不解地问道,想知道其中的干系。 可是苍冥绝却没有告诉她,只是拍拍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装的东西太多了,现在我希望你好好的,明白吗?” 萧长歌点点头,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猜出来的,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关于昨天的那件事情,她动动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就算叶霄萝看见那天她和苍冥绝待在一起,只要她咬紧不认,温王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况且叶霄萝素日看她不爽,她足可以把这件事情当成是对她的诬陷,也能轻易蒙混过关。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萧长歌心知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连忙向他告别。 又或者是,她害怕在他的面前久了,会忍不住把事情都说出口,而她明白,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继续在温王府里待下去。 看着她的眉眼,苍冥绝似乎有些察觉不对劲,可是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长歌,你有什么心事吗?”苍冥绝拽住她的手,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那天在树林里面,喝醉之后说的胡话? 当时没有认真听,以为是喝醉之后随口说的几句胡话,现在看来,定是有什么猫腻。 萧长歌没有回头,摇了摇头:“没有。” 苍冥绝掰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对上她的双眼,认真问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是那天……” “没有。”萧长歌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随后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我发现你最近有些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没有睡好?” 原是关心她,哪知最后竟然被她调侃,到底是没心没肺。 苍冥绝摸摸把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语气却冷了一分:“不要想着瞒我事情,从你的眼睛里,我就能看得出来。” 萧长歌一怔,有半分的错愕,不过很快回过神,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角含笑,眉梢微挑,眉眼之间全是动人的媚色。 叶霄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半边脸凉嗖嗖的,伸手一摸,已经消肿不少。 东云从冥王府拿了一支的药膏,十分见效,抹完之后已经没有多少红痕,等到温王回来,也看不见痕迹。 “东云!东云!”叶霄萝见自己的身边没人,拔高嗓子叫道。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东云闻声,立即推开门走进去。 只见叶霄萝一面穿衣,一面怒气冲冲地问道:“王爷回来了没有?” 冬云过去帮忙,却被她一手推开,叶霄萝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自己捡着衣服往身上穿。 “王妃,王爷还未回,您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吧。”冬云低声劝道。 叶霄萝浑身都疼,自己所受的哪里是一个巴掌,分明就是屈辱!一个区区侧王妃竟然敢给正王妃掴掌?她非得讨回这个亏不可。 忽然又想起什么,直问:“我怎么会躺在床上?我分明要教训那个贱人,不要告诉我我又磕到哪里了。” 叶霄萝捂住自己的后脑勺,这里还隐隐作痛。 东云想了想,低声回道:“王妃,是奴婢见您情绪太过激动,不想让您受伤,所以才打晕您的。” 叶霄萝一怔,脸色愠怒,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东云:“你这个傻子,一点脑子都没有!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可要罚你了。” 看来她对东云十分信任,竟然舍不得打骂分毫,就连她做了如此错事,也只是草草带过。 “多谢王妃。”东云低声道。 叶霄萝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皱着眉头:“东云,我是让你给我出主意,不是让你道谢的,那个贱人这样害我,你给我想个办法好好惩治她。” “王妃,奴婢早就已经想好了对付侧王妃的办法,只是一时忘记说了而已。”东云一怔,随即脑筋一转,立即说道。 叶霄萝这才满意地回过头:“什么办法?” 东云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叶霄萝的嘴角渐渐地勾起一抹笑意,有些赞赏地点点头。 温王有些烦躁地回府,今晨在皇宫,本来想让父皇将查案的权力交给他,让他立一件大功。 这次苍冥绝没有出面,太子装作伤心欲绝,其他皇子早被吓得胆战心惊,只有他不退反进,可是却被嘉成帝给驳回了。 选了半天,最后竟然选了三皇子去查,那个整日只知道吃斋念佛的呆子能查出什么来? 可惜,嘉成帝一副心意已决,不容任何人劝说的样子,他只好空手而归。 原想见一见和瑟,一进绿沅居,却没有发现人影。 “王爷,您要找和瑟公主是吧?”叶霄萝从他的身后慢慢走近,声音有些微冷。 温王放下手中的帘栊,退出了绿沅居,脸色十分难看。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满满的质问。 “王爷,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让你不要再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她彻头彻尾都在欺骗你。她喜欢的人根本就是冥王!她常常和冥王幽会,就是现在她离开,也是去和冥王幽会!” 叶霄萝一字一句,声音冰冷而又清晰,一字不落地传进温王的耳里。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左脸一痛,温王的手掌已经落到了她的脸上,她整张脸歪到一边,火辣辣地疼着。 “闭嘴!不许胡说!”温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火中烧。 任谁都不可以这样说,尤其是叶霄萝,他看中的女人不会背叛他! 叶霄萝捂着被打痛的脸,强忍住脸上的泪水,就算是被打,她也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温王。 “我知道你不想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就在除夕夜的那天,伦王死后,我亲眼看见和瑟在后花园和冥王幽会,两人还抱在一起。 正如今天你找不到她一样,那天你应该也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她的行踪吧?真可笑。” 叶霄萝说罢,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真可笑,真可笑…… 眼泪夹杂着她崩溃的声音,混着冰凉的雪花,在这个雪夜里滑落。 温王气的全身发抖,上天是故意派这个女人来折磨自己吗? 她说出这些事情,就是为了让他的心里难受,让他承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心有所属的苦楚吗? “叶霄萝,趁我现在还清醒,你给我离开这里。”温王指着她身后的那条长廊,闭着双眼说道。 离开之后,从今往后他不要再看见她。 叶霄萝看着他痛苦的脸,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变成这样,不由得冷笑起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等她回来,不如你自己亲口问问她。我好心提醒你,只是为了让你不要被她欺骗,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你去爱。” 叶霄萝踮着脚尖,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她最喜欢看着温王被自己气的全身颤抖的样子,看着他愤怒却又束手无策的样子,让她特别有成就感。 他再没有回话,叶霄萝自以为潇洒地转身,心却落到地上,化成一闪一闪的碎片。 冰凉的雪花砸在她的身上,发上,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只是几步的功夫,她便拐过长廊。 靠在没人的墙上,慢慢地滑落在地。 温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鹰肇般的双眼盯着绿沅居入口处,仿佛在等着猎物的前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刀锋相对 第三百六十二章刀锋相对 温王府里一片寂静,萧长歌进府之前便看见了温王的马车,心知他已经先她一步到了王府,必定会询问自己的踪迹。 而她今晨又和叶霄萝吵得天翻地覆,她必定会寻得机会说自己的不是,说不定把她和冥王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萧长歌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十分平静地走到了绿沅居。 果不其然,绿沅居的大门敞开,温王的身影正坐在里面,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萧长歌进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气氛十分压抑阴沉。 平日他绝不会一言不发地坐在这里,只是今日有点不同,兴许是因为叶霄萝的话。 果不其然,一见她进来,温王便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如同寒冰一般,嘴角便还带着一抹不屑的嗤笑。 “你刚才去哪里了?”温王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来的撒旦一般。 “出去了一会。”萧长歌回道。 温王冷笑一声,大手紧紧地钳制住她的下巴,声音再冷了一分。 “我问你去了哪里。” 下巴被他的力道紧紧地攥在手里,不免有些吃痛。 萧长歌目光对上他的双眼,不甘示弱地回道:“你就打算这样让我回答?” 看着她有些痛苦的表情,温王的手渐渐地松了下来,他承认自己因为叶霄萝的话丧失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她大火。 但是,见到她的模样,见到她楚楚可怜,双眼泛红的样子,他的脑袋里就忍不住去想她和苍冥绝在一起时,会是怎样。 松开手,将她推到一边,温王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你最好老实交代。” 没想到他会因为叶霄萝的话,而这样质问自己,萧长歌思来想去,只能把今日她去的地方老实告诉他。 “我今天去了伦王府,想送一送伦王,可是走到门口,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看着里面悲戚哀怨的伦王家眷,我真恨自己那天没有救回他。” 萧长歌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她的情绪和语言,都和这件事情相符,温王没有不信的理由。 不过嘴上还是问道:“当真?” 萧长歌立即回道:“我怎敢欺骗王爷?” “那好,除夕夜那天,你救治完伦王之后便不见人影,那时你去了哪里?”温王决心要将事情探个究竟,继续问道。 萧长歌脑袋里很快便想出了对策。 “那天我心情不佳,看见伦王死在我的面前却无力挽留,才出去透了口气。谁知,竟然在后花园遇上鬼鬼祟祟的一个太监,我心想该不会和下毒的事情有关,便打算追上去一探究竟,却被冥王拦住了。” 萧长歌说着,看了他一眼,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谁知,冥王什么也没说,只是指着那个太监解释,原来那个太监竟然是要出去请李生大人的,我竟然错把他当成了贼。”萧长歌还未说完,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听完她的解释之后,温王的心里释然,只要她没有和冥王过分接触就行。 “以后,见到冥王不要和他有往来,最好一句话都别说,知道吗?”温王语气放软地劝慰。 萧长歌不依不饶地挑眉怒瞪他:“我和他接触不多,你方才为什么那么生气?是不是你派人跟踪我?还是你从哪里听了这些小道消息?” 现在轮到她来质问自己了,温王甘之如饴地配合她,低头赔罪。 “方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信她人之言怀疑你。”温王说罢,伸出手来揉她的下巴,态度低下,“是不是被我捏痛了?” 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萧长歌有些不适应,佯装害羞地拍掉了他的手,转过身背对他。 “我知道你是听谁说的,那天在皇宫,我也见到了王妃,我向她解释,她也不听。只说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我想王爷英明睿智,必定不会被她蛊惑。” 萧长歌不着痕迹的夸赞,让他深陷进她的甜言蜜语里,不自觉地飘飘然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然不会再怀疑你,至于挑拨离间的人,我自然会给她一个教训。”温王的语气渐冷。 说罢,还未等萧长歌回答便转身离开,急匆匆地出了大门。 萧长歌追出去,只看见他的外披闪过长廊的拐角,仅仅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便没了人影。 她倚在门框上,方才紧提的心瞬间落回胸腔,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浅笑。 仅仅一日的功夫,叶霄萝竟被关进了思过屋禁足。 萧长歌也是次日清晨才听闻此事,而温王却一点风声都不透露,想必是不希望这件事情有更多人知道。 那个地方她待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转到了叶霄萝的头上。 对付了叶霄萝,下一个…… 还没有从叶霄萝的口中套出当年的事情,不能轮到下一个。 今日同时也是伦王出殡的日子,萧长歌陪同温王一起去了灵山送别,场面十分壮观。 一路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和纸钱,洒满了整天道路,随着漫天哭泣的声音。 只希望将来,能投到一个平凡人的家中,不要再到皇家来受这无妄之灾。 哭声阵阵,响的天翻地覆,雪地难行,满脚的冰凉,随着送殡队伍进入皇陵,女眷却被挡在外面,只能目送前方的深棕色棺椁进入皇陵。 萧长歌眼眶有些微红,抬头便对上苍冥绝的目光。 他对自己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别哭”的口型。 萧长歌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她怎么会哭?只是不小心被雨雪迷了眼睛而已。 回府的日子倒也清幽,赛月忙着斟茶倒水,萧长歌想让她别忙活,自己睡一觉,谁知,大门竟然被人猛地踹开。 “和瑟,你倒是自在,这绿沅居住的怎么样?和思过屋有区别吗?”叶霄萝的声音恰巧响在门外,站在门外看着萧长歌。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仿佛今日来就是来和萧长歌做个了断的。 赛月见她有几分醉意的样子,顿时就要上前,可是还没有踏出脚步,就被萧长歌拦下。 对赛月摇了摇头,又用嘴型告诉她让她去找温王,随后便支开了她。 “赛月,你先出去,我和王妃有话要说。” 赛月心知肚明,应了是,便也退了下去。 门被紧紧关上,房间里面只剩下叶霄萝和萧长歌,两人的身影在房间里显得有几分寂寥孤独。 “你胆子挺大的,竟然敢让她们出去,你就不怕我动手对付你?”叶霄萝歪着头笑道。 萧长歌走近一步,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摇了摇头:“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酒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叶霄萝冷笑一声,猛地推开萧长歌,让她后退了几步。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过是个侧王妃,温王府的正王妃是我!你没有资格。” 她的语气有些嫉妒发狂,愤怒激动,萧长歌点头,顺着她的意。 “是,你是温王府的王妃,可是王妃又有什么用?你得不到他的心,他不爱你,你这个王妃当的有滋味吗?”萧长歌无奈地摊手问道。 叶霄萝最不能让人触犯的底线就是温王,不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温王不爱她的话。 有些激动地冲着萧长歌怒道:“你闭嘴!你知道我爱了他多久吗?你知道我为了他付出多少吗?为了嫁给他,我费了多少心思,付出多少努力,却因为你,全都付之东流!” “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萧长歌步步逼问,一步一步地走进她。 “你独断专行,蛮横不讲理,赶走温王身边所有的女子,让他每天都对着你,而你除了强硬无比的态度,什么都给不了他。 一个男人,希望温柔,渴望幸福,温香软玉在怀,而不是一只母老虎。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王爷或许早就厌恶了你这张脸。” 萧长歌抓住她的弱点,专挑她的软肋来讲,让她紧绷的防线瞬间断掉。 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没错没错,她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 叶霄萝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脚步有些不平稳地撞向了旁边的椅子,“砰”一声摔倒在地。 “不是的,不是的……他喜欢我,他还是喜欢我的……都是因为你,是你这个狐狸精挑拨离间,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厌恶我?”叶霄萝喃喃自语。 萧长歌皱眉防备。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出现?”叶霄萝看着尖锐的刀锋,目光紧逼着萧长歌。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你没有那个胆量,你要是杀了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萧长歌一步一步后退着,诱使她进入自己的圈套。 叶霄萝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锐利地看着刀锋:“你以为我会怕?当初,我曾经也用这把刀杀过人呢,一刀抹过,她就那样倒在我的面前,一命呜呼。” 说着,她张开双手,转了一个圈,十分得意:“你看我,我现在有事吗?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原来当初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不仅没有一丝悔改之意,竟然还能当做笑话说出来。 “那被你杀死的那个人可真无辜,我相信,那个人也是和我一样,得到了温王的爱,你才会把她杀死的,对不对?”萧长歌低声问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毁容之痛 第三百六十三章毁容之痛 萧长歌的话似有魔力一般,竟然将叶霄萝勾进了深深的回忆里,她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张流血的脸,每当午夜梦回,都会来索命。 “别说了!王爷是我一个人的,你们出现在他的身边,都是错的,只有把你们杀掉,都杀掉!”叶霄萝握着刀,步步逼近萧长歌。 看着她锐利的刀锋,萧长歌脚步有些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她不可以,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你曾经杀过人,王爷还会喜欢你吗?如果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把你扭送官府,让你为你杀的那个人偿命!”萧长歌按住自己的胸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霄萝手里的匕首。 “哈哈,要是王爷知道,还能把我留在王府吗?要是能查得出来,冥王会一年多都没有找我报仇吗?当初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也不会发生。” 叶霄萝仰天长笑一阵之后,忽而低下头,声音阴冷的有些诡异:“就算我现在杀了你,照样不会有人知道,你想指望王爷为你报仇吗?” 冥王?她方才说到了冥王? 萧长歌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佯装惊恐地道:“冥王?你说的可是一年前突然死亡的冥王妃?是你杀了冥王妃?萧长歌?” 提起萧长歌的名字,叶霄萝的瞳孔猛地放大,又慢慢地放松下来,死死地瞪着她。 “没!错!就是萧长歌,你就和她一样该死!杀了她,是我这么多年做过最痛快的一件事情。现在杀了你,也会是我做过最痛快的事情,乖乖受死吧。”叶霄萝语气一厉,握着手里的刀猛地往萧长歌的身上刺去。 见她的刀毫不客气地冲着自己前来,只差一分便要刺进自己的胸口,萧长歌连忙一闪,摔进了旁边的椅子上。 茶杯水具都落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 门口,温王抬腿踹了进去。 里面正乱成一团,叶霄萝发饰凌乱,双眼通红,似燃烧着烈烈恨意冲向萧长歌。 尤其是她手里的那把闪亮的匕首十分刺目,温王目光一冷,压抑在胸口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拽起叶霄萝的身子,把她往一边甩去,已经用了十分的力气。 “砰”一声巨响,叶霄萝不知自己为何倒下,手里的匕首也应声落到一边。 浑身的骨头都痛,一转身,却看到了温王的身影。 温王深吸了一口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只脚踩上了她的手臂,声音冷的好像不是他的。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杀了,萧长歌?” 地上的叶霄萝浑身惊恐地颤抖起来,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温王。 她拼命摇头:“不,不是,不是……” “杀了她,是你这一生做过最痛快的事情是吧?”踩着叶霄萝手腕的脚越发地用力。 一旁的萧长歌眼眸十分冷漠,身子斜斜地靠在地上,不知道温王会如何对付她。 叶霄萝从来没有见过温王这副样子,双眼发红,表情狰狞,浑身颤抖,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掐死。 “不,不是……”叶霄萝顿时清醒过来,拼命摇头。 另外一只手掰住他的脚踝,试图让他把脚抬开,可是,他已经使出全身力气,无奈她怎么样也抬不动。 无奈地摇头,视线却猛地扫到萧长歌的身上,她正坐在一边,斜眼睨视自己,目光冰冷。 原来是她,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方才那些,都是她在套自己的话!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不配为人!当初你是怎么杀了她的,现在,我要一五一十地讨回来。”温王残暴而冷酷,捡起她掉落的匕首,刀光一闪。 “啊!”一阵惊叫声掠过长空,打破这个宁静的夜晚。 血,不断地从叶霄萝的脸上流下,萧长歌眼睁睁地看着温王在她的脸上划上两刀,一个大大的叉落在她的脸上,成为磨灭不去的印记。 到底是多么恨,多么怒,才会毫不留情地下此狠手?毁了一个女人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 失去了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同判了死刑一般,从此再不敢妖艳地梳妆打扮出门。 留给她的,只有深深的伤害和无尽的卑微。 不过,萧长歌看了看自己的这双手,如果可以,她还是有这个能力能将她复原。 可是,她不会那样做,也不愿那样做。 “我不会杀你,那样太便宜你,我要你留在这个世上,顶着丑陋的脸,受尽世人的嘲笑和凌辱,让你永远见不得光。”温王扔了匕首,一声清脆声音后砸在远处。 叶霄萝捂着脸,失声痛哭,模糊不清地叫喊:“杀了我!杀了我!你杀了我!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 她宁愿温王一刀杀了她,也不愿听见他的口中说出这样折磨的话,她不怕死,就怕见不到温王。 而她的这张脸,永远见不得人,就算是走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识她,认出她就是风光一时的温王妃。 “我会写一封休书,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温王妃,明天就搬出温王府,我再也不愿见到你。”温王负手而立,声音冰凉如雪。 当他在门外听见叶霄萝说的那番话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而他,也只不过做了自己多年来,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为萧长歌报仇。 今日,他终于先苍冥绝一步达成目的,总算是对萧长歌有了一个交待。 这也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砰”一声,温王摔门而去,大门在风雪的吹拂中摇摇晃晃,不断有风灌进来,夹杂着冰冷的雪落在叶霄萝的脸上。 她以为自己能瞒的住一辈子的事情,却在今日被揭晓,答案竟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是她太蠢太天真,竟然轻信了和瑟的话,一步一步走进专门为她而设的阴谋里。 她支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面如土色,走到萧长歌的面前,声音低沉暗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来到温王府又有什么目的?” 萧长歌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张手帕,带着淡淡的清香,擦去叶霄萝脸上的血迹。 随后,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来索命的。” 手帕落在地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透着腥味。 房间暗淡下来,夜色冰凉,沉重,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叶霄萝的胸口上,喘不过气,快要窒息。 脸上的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砰”一声,脚步一软,摔倒在地。 赛月紧紧地跟在萧长歌的脚步后面,方才接收到她的示意之后,便急匆匆地去书房请了温王。 她只是说了叶霄萝到绿沅居几个字,事情还未描绘清楚,温王就丢下手上的公务,匆匆地跑到了绿沅居。 她估摸着时间,正好温王到门口的时候,恰巧听见里面传来叶霄萝说她杀过人的话,温王便停住脚步,不曾进去。 里面两人的对话说到重点上时,她清楚地看见温王身上竟然颤抖起来,毫无平日的风度。 不知道是生气愤怒,还是惊讶惶恐。 “公主,温王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赛月缴着手指,心里惶恐不安,“要是温王知道您的身份,会不会……” 温王最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自己亲近的人。 事情过去已经一年时间,在他知道真相之后,还能这么生气,毁了叶霄萝的脸,可见他记仇颇深。 毕竟叶霄萝也是跟着他一年的女人,没有爱情也有亲情,说下手就下手,实在太不近人情。 萧长歌心里凉飕飕的,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事情正在如我们预料地发展,一定不能退缩。就算他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叶霄萝被休,她一定会回到叶家,到时候叶家人会不会以为是您挑唆的?”赛月设想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萧长歌敲敲她的脑袋:“别多想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下一步的安排。” 两人一齐走到房间里面,萧长歌紧关门窗,房间里面密不透风,安静的有些诡异。 “趁着天黑,你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苍冥绝,让他封住叶家的消息,不要让叶霄萝接近叶家。”萧长歌在赛月的耳边低声道。 冥王府一片寂静,书房里烛火暗淡,苍冥绝甚少不在书房,除了特定的时间练武用膳之外。 “咬住,可能会很痛。”房间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 离箫把手里的毛巾拧成条状,塞进苍冥绝的嘴里。 手上是各种治疗刀伤的药粉,十分金贵,此时却丝毫不心疼地洒在了苍冥绝的背上,一个巴掌长的伤痕皮开肉绽,若不是洒了药粉止血,只怕会鲜血如柱。 苍冥绝一声不吭,只不过额上的汗水不断流下。 离箫尽量快点把药洒在他的背上,又敷了草药,最后拿白色的带子给他缠上。 “也就只有你这身体能受得了,外人肯定都以为你体弱多病。”离箫利索地打上一个结。 苍冥绝拉下毛巾,喘着粗气,实在有几分疼痛。 “习惯了。”他无所谓地轻松道。 “我说,到底什么人能够伤的了你?你暗地里查伦王的事情,也不找几个楼里的人?魅风江朔怎么都不在你的身边?”离箫皱着眉头问道。 苍冥绝动动手,闷声道:“她们太狡猾,似乎是知道我在查他们,故意引我到树林里,进了树林之后才知道有埋伏,那时撤退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把我的行动猜的一清二楚,有预谋而为之。” 离箫收拾药箱的手一怔,抬头看他:“这么说,派出这些人的人,应该很了解你。” “那些人是死士,花了大价钱雇来的死士。”苍冥绝冷然道。 查的是伦王的中毒案,竟然涉及到了死士,看来有人是想斩草除根,把想要查这件事情的人,通通杀个干净。 第三百六十四章 把持不住 第三百六十四章把持不住 离箫的脸色凝住,没有说话。 想要抓到这次下毒的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即使知道了是谁做的,没有找出证据,也于事无补。 “谁?”苍冥绝凌厉的目光忽而扫向门口,声音低沉沙哑。 门外的赛月一惊,自己才到门口,里面的人便知道她在门口。 “王爷,赛月求见。”赛月深吸一口气。 里面才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进。” 推门进去,苍冥绝半倚在床上,面色刚肃冰冷,却也带着几分苍白,只是那双狭长的双眼一如既往的凌厉。 赛月有些震惊地问道:“王爷,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离箫正收拾了医药箱准备离开,路过赛月的身边时告诉她:“伤的不是很重,这点伤对于他来说不是很碍事。” 说罢,人已经转身推门出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人,苍冥绝淡淡开口:“有什么事?” 赛月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叶霄萝被划花脸的那一刻,语气有些微微激动。 可是,苍冥绝听完之后,目光却冷冷地扫向了她:“你竟然让她一个人处在危险之中?若是叶霄萝不小心伤到她怎么办?” 一年前的事情,他想想就觉得后怕,能重新拥有萧长歌,他一直觉得是上天怜悯,不愿见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才让她重回自己的身边。 自从那次之后,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置她危险之中,可是还是…… “你应当明白,我让你去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若是她因此有任何闪失,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苍冥绝的声音越发冰冷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寒之气。 赛月心里一惊,没想到苍冥绝注重的不是叶霄萝的死活,而是萧长歌的安危,她暗暗地低下头。 “是属下的错,没有保护好公主,还请王爷责罚。”赛月只好讪讪认错。 苍冥绝微阖双眼,紧紧地攥紧拳头,他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萧长歌再次和叶霄萝刀锋相对,他就觉得害怕。 一年前的事情,夜夜回荡在他脑海,如果这次萧长歌再出什么事情,他真的会发疯。 身上的痛,比不得心里的痛,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薄的单衣已经渗出了血迹,背后的伤口始终不能让他行动自如。 赛月见他流血,心里一惊,连忙劝慰道:“王爷,您身体尚未痊愈,这是要去哪里?” 身上的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当初他经历过身体和心同时毁灭的痛楚,一样熬过来了。 “你回去。”苍冥绝一面艰难地穿衣,一面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赛月还想再劝,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终究还是忍住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属而已,有什么资格去劝他? 最终还是无话地离开,苍冥绝穿上一身黑衣,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吃力地使出轻功,飞檐走壁,前往温王府的方向。 此时,他特别地想念她,想要见她一面。 一路到了温王府,顺着房檐跳下了绿沅居,在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点燃的烛火,温馨而又暖意十足。 没有一点声音地从窗户跳进去,苍冥绝不动声色地从背后揽住失神的萧长歌,她猛地一挣扎,回头时,正好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脑袋被他紧紧地压低在他的胸膛上,萧长歌有些透不过气。 “你怎么了?”萧长歌声音闷闷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胸膛上。 苍冥绝松了一口气,他真真切切地抱住了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安心。 “别动,让我抱一会。”苍冥绝再次紧贴着她,低沉道。 莫不是他听说叶霄萝的事情,想要前来看看自己是否有被伤到? 萧长歌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心满意足地伸手环抱住他的后背,可是他却适时地松开了自己。 看着他的目光,萧长歌“咦”了一声,这就抱够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苍冥绝微微一笑。 随即又骤然严肃起来,一双剑眉紧拧,双眼中的冰冷森寒是他的专属。 他佯装生气地看着萧长歌:“没有下次了,叶霄萝已经得到了她该有的报应,我会派人去把她解决了。你也应该回来了吧?” 最后一句是带着微微的疑问,却不是平日里霸道的命令,他竟然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对于她来说多么难得。 “恩,到时候我们就去环游世界,看遍山山水水,走遍大江南北……”萧长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 苍冥绝却微微一怔:“环游世界?” 为何她最近常常迸出这些无厘头的词?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很正常,也没有喝醉,不像是在说胡话。 萧长歌挠头解释:“就是游玩天下的意思……” 苍冥绝点点头,面上虽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心里却暗暗地记下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几个怪异的词。 “真好……”萧长歌心里无限感慨,这次是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白头偕老了。 嘴里这样说着,整个人却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不自觉地朝他伸出双手抱他。 苍冥绝的身子有些僵硬,见她直冲自己而来,很想把那抹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搂进怀里,可是最后还是犹豫一番,抓住了她的双手。 “我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我想个办法就来接你回去。”苍冥绝揉揉她柔软的发顶,轻声低柔地道。 看着他隐忍拒绝的表情,萧长歌歪着脑袋看他,苦苦地皱着一双眉,思考着他为什么不抱自己? 该不会因为生气,想要故意给她一个教训吧? 萧长歌想了想,点点头,认真地伸出双手:“抱抱你就可以离开了。” 苍冥绝一怔,气息似乎有些不稳,面对萧长歌的投怀送抱,他无法拒绝。 可是他身上的伤,如果一抱就会让她发现,他不想让她担心。 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双手,却摸上了她的脸:“乖,我还有事。” 一转身的功夫,萧长歌却从背后拉住他的手,抱住了他。 鼻尖上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浓重的味道毫不留情地窜进她的鼻子,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顿时松开了他的身子,手却已经轻轻地摸上了他的伤口,果然,手已经碰到了一阵粘稠。 “你受伤了!”萧长歌担心地大叫起来。 苍冥绝身子有些僵硬,没想到还是让她发现了,转身低垂眉眼道:“一点小伤,不重要的。” 可是,他觉得不重要的伤,在萧长歌的眼里看来,就像是惊天动地的伤口一样疼。 原来,方才他不让自己抱他的原因竟是因为此事,不想让自己担心,宁愿自己默默地承受一切痛苦。 “坐下,让我看看,没有看过,我不放心。”萧长歌拉着他的身子,坐到了一旁的软垫上。 苍冥绝还在尽可能地安慰她,她的眉眼一冷,凌厉的眼锋扫到了他的身上:“我说坐下就坐下,我是神医,我要看看你的伤到底严重不严重。” 听着她霸道的声音,苍冥绝不由失笑,待在自己的身边这么久,他何曾忘记过她原本就是一只带着尖爪的野猫,聪明机灵。 乖乖地坐下,任由着她脱光自己的外衣,大片肌肤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苍冥绝很享受她坐在自己身边,慢慢地褪下自己衣裳的感觉,很享受她担心自己时紧张的模样。 他伤口上面的肌肤被人上了药,若不是因为动作太大,伤口也不能撕裂流血。 一定是他方才来温王府的路上撕裂的,萧长歌有些心疼地望着他的伤口,分明就是被人用剑伤的,到底是谁能够伤的了他。 “是谁伤你的?谁能够伤的了你?”萧长歌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问道。 苍冥绝目光却是一冷,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遭人暗算罢了。” 暗算?苍冥绝竟然会遭人暗算,萧长歌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打算为他处理一下伤口,并没有多问。 见到他身上的草药,萧长歌闻了闻,虽然混着血腥味,但是还是轻易就能够闻出药的作用。 “离箫的医术已经十分高明,这草药对你的伤口大有助益。”萧长歌皱着眉头,“如果有针和羊肠线就好了,如果伤口缝起来,好的会更快。” 听着她的碎碎念,苍冥绝倒是笑了笑,有些宠溺地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让你担心了。” 说罢,就要穿起身上的衣裳,可是萧长歌却逼近一步,制止住他的动作,看着他背上的一条伤疤。 “你这里什么时候有一块疤的?”萧长歌震惊狐疑地问道。 她记得之前他根本没有,这分明就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年里面产生的,伤痕半旧不新。 “很早了。”苍冥绝黯然失笑。 萧长歌撩开他的衣裳,手指在他的背上点下阵阵火花,让他不由得紧绷起来,整个人变得十分滚烫。 而萧长歌似乎浑然不知,指着他背上的几条伤疤道:“这里也有,这也有……到底为什么?” 她知道,如果他不允许,没有人能够伤的了他。 苍冥绝咬牙忍住自己的欲望,只是他身后的罪魁祸首浑然不知情。 每当她的手落在他的背上,总能轻易地燃起阵阵颤栗。 苍冥绝深吸一口气,反手一拉,将她压在身下。 顿时被他困在身下,萧长歌抬眸看他,突然才发现她到底在做什么,方才竟然…… “长歌……”苍冥绝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沉声唤道。 见他情迷意乱的样子,萧长歌暗叫不好,这里是温王府,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萧长歌镇定下来,慢慢地从他的手臂下滑了出去,再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什么,我帮你穿上衣裳。”萧长歌伸出手替他整理衣裳。 苍冥绝却倒在一边,眼里的情欲顿时清明,急促地喘着粗气。 “早点回到我身边,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苍冥绝咬牙切齿地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何为替身 第三百六十五章何为替身 温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多天,不曾出门一步。 温王府里彻底安静下来,平日里吵嚷的地方如同废墟一般,就连绿沅居,他也没有踏进一步。 萧长歌盯着那扇不曾开过的门,心里冷意渐浓。 该不会是温王后悔划伤了叶霄萝的脸,后悔把她赶走,又放不下面子去找回,才终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静思己过的吧? 萧长歌想了想,还是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即使是后悔,也不能现在后悔。 毫无声响地推开门,房间里面酒气冲天,温王手里端着一壶清酒,双眼通红地盯着手里的一张画像,却不曾见过推门而来的那人。 原来是躲在这里喝酒,萧长歌目光微冷地看着他,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目光却瞥见他手中的画像。 顿时像是被定住一般,目光紧紧地锁在那张画像上。 被酒洒了几滴上去,眉眼的位置有些潮湿,温王很珍惜地用手把上面的酒渍扫去。 或许是因为气愤,他竟然“砰”一声把手中的酒砸了出去,慌乱地擦拭着手里的画像。 “你都看到了,你知道她是谁吗?”温王的声音骤然冷却下来,抬眸询问。 萧长歌的眼眶微湿,这张画像上面的人,分明就是她。 不,应该说是萧长歌,一年前已经死掉的她。 温王竟然……竟然把这张画像当做宝贝一般留了下来…… “不,不知道……”萧长歌的嗓子有些发疼。 此时,温王却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你当然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没人知道,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似乎有些懊恼,有些悔恨,画像上面的酒渍注定是擦不干净的了,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画像,皱眉。 “她叫萧长歌,是冥王妃。”他忽然定定地道。 这几日,他一步不离书房,竟然都是为了眼前的这张画像。原来在他的心里,萧长歌这个人已经种下生根,让他牵念如此之久。 他抬头看着错愕的萧长歌,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感情吓到了。 “喜欢上自己哥哥的王妃,吓到你了吧?”温王突然笑了起来,三分痛苦,三分凄凉,三分不甘,一分落寞。 萧长歌的心里一抖,说不出话来。 “你很像她,虽然相貌不同,但是身上有她的影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你应该庆幸你像她,否则我也不会娶你。”温王怔怔道,言语之间有几分冷漠。 萧长歌撑着桌角,看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是吗?” 事后想起来,萧长歌不由得轻笑,穿越而来如此长的时间,唯有今天,才让她觉得震撼。 “我还是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她死的真相,也不会知道,我娶的女人,竟然是杀了她的罪魁祸首。”温王突然间冷笑起来,一杯酒灌进喉中。 看着她的眉眼,温王有些晃神,虽然在酒精的推促下,让他有些迷蒙,不过他却没有对萧长歌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来。 “你喝醉了,好好休息吧。”萧长歌看他,吩咐了他身边的小厮前来扶他去休息。 温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画像,看着萧长歌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你恨我吗?” “恨你什么?”萧长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恨我只是把你当做她的替身,我娶你却没有用真心对你,如果你恨,那你就恨吧。”温王的声音很低,很沉重。 替身么?到底谁是谁的替身? 萧长歌的心里一时有些酸楚,该恨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将来知道了这一切,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嫁进温王府的目的,他才是会恨的那个人吧?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恨,真的。” 转身,出门。 脚步如同被灌了铅似的走不动。 倚在外面的柱子上,冰凉的雪花沉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她却没有丝毫知觉。 赛月看见她的身影,匆匆地走到她的身前为她撑伞。 “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他对您做什么了?”赛月看着萧长歌无神的眼睛,有些焦急。 问了许久,她才怔怔地回头,拼命摇头。 “没事,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甩开赛月的手,萧长歌已经往反方向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赛月不知道应不应该追上去,犹豫了一会,她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不知道她方才在里面和温王说了什么,赛月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 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爷,赛月咬着手指想了一会,还是飞鸽传书给苍冥绝,告诉他这件事情。 冥王府一角,沉稳安静,不过门口一个细碎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格外轻松的环境,一个身着鹅黄色披风的女子娇俏地从后门的方向走了进来。 看到没人发现自己,松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别苑。 可是,才一转弯,就撞上一个青色的衣袍,那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一分明的就是他淡漠的神情。 “明溪,你怎么会在这里,吓我一跳!没人知道你过来了吧?”阿洛兰有些惊魂未定地往他的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明溪有些生气,怒斥道:“你又偷偷出府?不顾冥王的叮嘱?” 听着明溪的大吼,阿洛兰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对他挤眉弄眼,直到他安静下来才松手。 “你叫什么?要是把冥王的人引来就糟糕了。我今晨是出去办事了,又不是去玩的。”说着献宝似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黄油纸。 “你最喜欢的桃花酥,我特地从西街老铺那家店给你带来的,走的我都腿软了。” 阿洛兰又笑又谄媚的表情让明溪哭笑不得,苍冥绝不让她出府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可是她在府里又闲不住,天生爱玩的性子也不会改一改…… “下次不要再偷偷出府了,小花会担心的。”明溪面无表情地叮嘱。 见他没有生气,阿洛兰摇晃着他的手臂,表示高兴。 突然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声道:“我今天在大街上见到一个脸被划花的女人,虽然带着面纱,但是我还是看见了。不知道谁那么心狠手辣,竟然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要是我一定抽筋扒皮……” 明溪挑眉看她,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又偷偷出府?” 阿洛兰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两袋桃花酥塞进明溪的手里,连连摇头。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唯一害怕的就是苍冥绝严肃冰冷的脸,那双眼睛如同寒冰一般刺骨,让人不敢直视。 “王爷,我已经同阿洛兰说过了,下次一定征求王爷的同意再出府。”明溪护住阿洛兰,为她说话。 苍冥绝点点头,他想追究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方才阿洛兰说的话。 “大街上那个脸被划花的女子,后来去了哪里?”苍冥绝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洛兰,直问道。 阿洛兰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堂堂的冥王竟然也这么八卦,她便把方才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等我追上那个女子准备问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她却猛地甩开我,还把我推到地上。我爬起来再追,她就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还富丽堂皇的,估计是哪个有钱的亲戚……” 苍冥绝目光一冷:“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阿洛兰缴着手指,嘴里嘟喃着:“平时我都不能出门,这次没有迷路就算了,怎么会清楚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她的声音只有站在她身边的明溪才能听见,苍冥绝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地再次问了一遍:“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又不认识路,只知道往南边去了。”阿洛兰突然大声道。 南边?苍冥绝犹疑地想了想,是皇宫的方向! 此时,天上正扑腾扑腾地飞来一只白色的信鸽,哗啦啦地落在阿洛兰的肩膀上,乖顺地窝在她的身子里,仿佛有灵性一般地蹭着。 这只信鸽是萧长歌的,此时降临一定有什么事情。 “把它给我。”苍冥绝冷声开口。 阿洛兰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知道自己打开之后,还是要交给他,便顺手取下了信鸽腿上的字条,递给苍冥绝。 岂料,他看完之后,眉头紧皱,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没人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是能够让他转身就走的信,除了关于小花,还能有什么? 阿洛兰摸着下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暗自喃喃:“这也算是个痴情种……” 听着自言自语的话,明溪忽而低头看她,阿洛兰见他狐疑的目光,打开一个桃花酥便往他的嘴里塞去。 一股桃花清香弥漫口齿间,甚是清甜。 出了府,萧长歌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来来往往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站在人群中间,她突觉有些孤立无援。 满大街的拥挤、热闹和她格格不入,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殊不知竟走到最热闹的这条街上来。 顺着大街再往前走,过了小桥,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行走,而是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再走两步就是冥王府,她突然有些失笑,那人正十分匆忙地冲出府门,仿佛丢失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一般。 可是,一个转身,心却瞬间安定下来,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苍冥绝僵硬的身子渐渐回温,慢慢地对她展开双臂。 萧长歌微微一笑,顾不得别人的眼光,直往他的身上扑去,肆无忌惮地沉入他的怀抱。 “乖。”苍冥绝拥住她的身子,这声声音好像要将她融化。 第三百六十六章鸿门之宴 第三百六十六章鸿门之宴 在他的胸膛里汲取久违的温暖,是萧长歌最想做的事情,他的声音就是安定片似的,给她最有效的安抚。 “怎么了?”苍冥绝声音暖暖的。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萧长歌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进去说吧。” 她难得到冥王府来找自己,苍冥绝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拥着她一步都舍不得放开。 进了房间,萧长歌想去坐着,可是手却被他拉住,转身便对上他的双眼。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苍冥绝的声音十分笃定,他要知道答案。 萧长歌抚额,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苍冥绝,但是他这副模样就像是要活生生地吃了她似的,如果她不说,他也一定会逼着自己说。 “闷得慌,出来走走,温王成日无事待在府中,我寻了个空出来走走。”萧长歌挡住眼睛。 她知道,苍冥绝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说的是真亦或假,她不想让他看到。 苍冥绝见她这副模样,十分宠溺地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只要她不想说的事情,他就不会逼着她去说,只要她开心就好。 阿洛兰听闻萧长歌来到冥王府,连连叫嚷着要去见她一面,可是还没有走到东苑,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扣住。 “明溪?”阿洛兰回头,兴高采烈地道,“小花来了,我去东苑找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谁知明溪却沉着一张脸道:“不许去。” 阿洛兰错愕:“才多久没见,你就不去看小花了?” “不是,”明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花肯定在和王爷谈事情,你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打扰他们。” 按照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阿洛兰此去一定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阿洛兰却歪着头看他,一脸疑惑地问:“他们能谈什么事情?难道我还不能听吗?” “就是……”明溪皱着眉头,顿时语塞。 再抬头,阿洛兰已经踏着小碎步往东苑的方向走去了,明溪赶忙上去拉住她的手。 想了想,道:“你想想,上次小花来你去找她的时候看见了什么,而事后王爷又是怎么做的,想必你还记得清楚吧?” 话音刚落,阿洛兰的脚步一滞,竟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回头。 缴着手指,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上次闯进两人房间看到的事情,不由得脸色一阵发烫。 而事后,苍冥绝竟然在她的身边多加了十来个丫鬟,日日夜夜不间断地看守着她的行踪,害她那几天连房间都不能出。 此时一想,莫不是因为她打扰了两人的…… 明溪有些好笑地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阿洛兰脚步一踉跄,似乎马上就要摔倒。 一只大手紧紧地把她捞了起来,让她的肩膀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明溪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颤抖。 她这副模样,让他不由得失笑。 正月十五开朝,大臣纷纷进言伦王中毒一事,各执一词,争端越发地分明,朝堂党争锐利明显,嘉成帝一时不免有些心力交瘁。 听得底下文臣的争论,就像是几百只蜜蜂在他的耳边乱转似的,嘉成帝拍拍桌子,不得不宣布退朝。 进了御书房,嘉成帝宣了查案李生和三皇子觐见,支着额头有些愤怒。 “外面朝臣日日进言伦王一事,要将下毒之人抓出施以极刑,可是,都已经十几天过去了,你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生自然是一身正义感,恨不得早些将下毒之人亲手抓获,可是每当快要查到线索时,却又被人先一步销毁。 “皇上,微臣不敢懈怠,日日紧盯,可是无奈手头上的证据有限,每当能够进一步查证的时候,证据便会先一步被人销毁。 微臣以为,敌人每次都能先微臣一步找到证据,是因为有人率先得知了微臣的一举一动。否则,怎么会迟迟查不出来?”李生叩首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疑惑都清楚地说了出来。 嘉成帝闻言,连连皱眉:“你是说,有人监视你?” “微臣是这样想的,此次查案关乎皇家颜面,中毒之人又是皇子,实在惹人注目,再加之皇上的在意,更使心怀不轨之人有迹可循,如此下去,十分不利。” 三皇子连连点头。 嘉成帝沉思片刻,随后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李生看了看四周,道:“为今之计只有……” 门外却在此时不恰当地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皇后娘娘,您怎么站在这里?” 叶皇后脸色一惊。 偷听皇上谈事,可是死罪,叶皇后听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听到重点,却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宫女给戳穿了。 叶皇后目光冰冷地扫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杀死。 御书房里面已经没了动静,李生怔住,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门外传来叶皇后的声音。 “本宫是来给皇上送汤的,若是没有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那个宫女是御前伺候的,自然知道叶皇后的心思,而这御书房又是后宫嫔妃常常踏足之地,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说了声告退,便缓缓地退出御书房外殿。 推门而进,众人的视线落在叶皇后的身上,她落落大方地将手中的参汤递到嘉成帝面前,气度非凡。 “皇上,这是臣妾特地熬制的参汤,您近来身体不大好,要多休息,少动怒。”叶皇后提醒道。 嘉成帝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似乎在想方才的事情,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挥挥手让她退下。 幸亏嘉成帝没有怪罪方才之事,叶皇后如释重负一般退了下去,只可惜没有听见朝臣李生的办法。 紧紧地握着拳头,出了御书房的门,立即去召见太子前来皇宫见面。 事情恐生变,李生,怕是万万留不得了。 眼看着叶皇后的身影从东角巷的方向拐去,苍冥绝看了看身后一直低着头的人影,一个眼神示意,那人立即跟着叶皇后前去。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冷笑。 没有了叶霄萝的消息,萧长歌倒是觉得事情越发地诡异了。 她日日都能收到叶霄萝的消息,只是近日却突然间没有了消息,就连东云也不知叶霄萝去了哪里。 “公主,方才温王说,段贵妃让您进宫一趟,说是要单独请您进宫用晚膳。”得知了消息的赛月第一时间赶来告诉她。 萧长歌翻书的手一怔,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想必是叶霄萝毁容的消息已经传进段贵妃的耳里,如今传她进宫,是想问一问叶霄萝的事情吧。 萧长歌合上书本,微眯着双眼看着窗外:“知道了。” 既然她想要问个清楚,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段贵妃这只狐狸,也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这个时候传召,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进宫前,温王便叮嘱了她几件事情,萧长歌一一应了是,转身背对他的时候,目光忽而冷冽起来。 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往皇宫驶去。 进了段贵妃的寝殿,里面有几个宫女在剪梅,现在是冬季,宫里梅花开的正盛,白梅红梅争相开放,红白相交映,甚是美丽。 抖一抖手里的梅花,扑扑簌簌的碎雪便从梅花上面落下来,想必十分新鲜,就连枝叶都沾满了晶莹的融雪。 几个宫女见萧长歌进门,纷纷对她行礼,身姿轻巧地退了下去。 “公主来了,坐吧。”段贵妃从里间出来,见了萧长歌,笑着让她坐到旁边的软座上。 有宫女进来插花,摆了一盆的红梅在段贵妃手边。 “母妃似乎很喜爱红梅,儿媳方才进屋时见这满院的红梅,可真是喜庆呢!”萧长歌想起方才所见,真心道。 段贵妃擦擦手,摆弄着瓷瓶里的红梅,微微一笑:“梅花是凛然骨气,不畏严寒,红梅尤其好看,在这万物枯竭的冬日,犹如一抹暗香。” 难得段贵妃对梅花有这些觉悟,萧长歌总算在某一方面对她另眼相看。 “母妃说的是。”萧长歌点头。 随后接连有几个宫女奉上吃食前来,光是糕点就有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菱粉桂花糖糕、芙蓉糕、水晶糕十几种。还有各色羹汤茶水,不计其数。 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萧长歌有些错愕和震惊。 段贵妃却率先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很少单独见面,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只好让厨房各色的点心都做一点,你尝尝看他们的手艺如何,我也好作赏。” 段贵妃的眼里没有一丝的试探之意,纵然是萧长歌,也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出恶意。 如果不是伪装的极好,那就是今日是真心相待。 “多谢母妃操心费力,儿媳真是受宠若惊。”萧长歌低声说道。 段贵妃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可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萧长歌,十分轻易地就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 “快尝尝看好不好,若是觉得好,便选几样带回去,给萝儿和皇儿尝尝也好。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他们,皇儿说忙,怎么会连来看我这个母妃都忙呢?”段贵妃似有些失落地道。 终于是提起了叶霄萝,字里行间尽是想要从她的口中套出叶霄萝消息的话,她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糕点。 萧长歌神情有些悲怆,一时竟哽咽道:“母妃,王爷没有告诉您吗?王妃她,她最近都不能来看您了。” 段贵妃错愕道:“皇儿什么都不曾与我说过,为何萝儿不能来看我?” 不愧是贵妃娘娘,就连演戏都能演的这么逼真,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 萧长歌不由得感叹,深吸一口气道:“就在前几日,不知为何王妃拿着匕首闯进儿媳的房间,企图谋杀儿媳。幸亏王爷及时赶到,才救下儿媳,可是王妃的脸却不小心被划伤了,之后便不知所踪。” 第三百六十七章 掏空秘密 第三百六十七章掏空秘密 段贵妃听完她的话之后一怔,表情生生不知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错愕地看着萧长歌。 “你说什么?萝儿的脸被划伤了?她为何会谋杀你?”段贵妃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惊讶。 房间里面唯有两人,段贵妃此次一哭,不知是何意。 到底是哭给她看的,还是真是为此伤心。 “母妃,这件事情儿媳不想多说,如果母妃想要知道,还请去问王爷。”萧长歌垂首道。 回去问王爷?段贵妃拭泪的手一顿,心里忽而冷笑起来,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了温王的宠妃,事事都去问温王。 她忽而拿下了手里的帕子,眼眶发红地道:“此事既然已经发生,我自然会问个清楚,只是……你和冥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又问起冥王来,萧长歌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段贵妃的模样,心里只想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和苍冥绝的事情,就连温王都不知道,唯一在她面前提过的人就是叶霄萝,如今她不知下落,到底是何时告诉段贵妃的? 按照段贵妃的耐性来说,她不可能这个时候才来问自己,若是最近才知道的,那么叶霄萝…… 萧长歌一想,叶霄萝的失踪莫不是和段贵妃有关? 素日里段贵妃都不常关心她的事情,冥王原本是要娶她的,大家都知道,也没有人刻意提起。 突然间她好端端地提起这件事情,只有一个可能。 “儿媳和冥王的关系大家都清楚,自从嫁给王爷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冥王。母妃今日怎会提起他来?”萧长歌有几分委屈地道。 段贵妃的脸上分明带着不信和鄙夷,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笑脸。 “也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段贵妃的侧眼扫到萧长歌不曾动过的羹上,目光有些怪异,但转瞬即逝。 “吃点桃花羹吧,都凉了。”段贵妃道。 萧长歌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正猜测着,又听见她的声音。 “快吃呀,是不是不合胃口?”段贵妃疑惑地挑眉。 听见段贵妃的提醒,萧长歌才淡淡地拿起了旁边的碗,小汤匙慢慢地搅着碗里的羹。 可是汤匙才放到嘴边,却闻道了一股真切熟悉的味道,萧长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段贵妃好歹也是堂堂的贵妃,竟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在她的桃花羹中加入了媚药。 萧长歌看向了段贵妃,忽而勾了勾唇角,既然她想害自己,不如将计就计,把她心里预谋的事情说出来。 想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她的催眠术也好久没有派上用场了,不知道是否生疏了。 “母妃,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和桃花羹一起用才好呢。”萧长歌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段贵妃有些好奇:“是何?” 萧长歌献到段贵妃的面前,竟然是一块菱形怀表一般的东西,不过却没怀表那么精致,外观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里面的花纹好看的得紧。 只不过看久了却也有些头晕,一层层叠加的螺旋花纹,仿佛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眼前转似的。 段贵妃有些晕沉沉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声道:“快把这东西拿开!看的我头晕!” 萧长歌却不曾拿开,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现在不是贵妃,不在皇宫,你和心爱的人在宽阔的草场上,万物生长,鸟语花香,河水静静地流着,周围十分静谧……” 看着段贵妃似睡非睡的样子,萧长歌知道她已经陷入自己描绘的天地中,嘴角似乎在说着什么。 见时机已到,萧长歌轻轻开口:“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等你醒来之后,就会忘了这一切。” 段贵妃脸色依旧,没有回答,萧长歌知道她已经听见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压低声音,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要往和瑟公主的桃花羹里下药?” “那个贱女人,害的萝儿脸被毁容,蛊惑了皇儿,我要让她清白不保,滚出温王府。” 段贵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一切。 尽管已经猜到,可是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耳听见来的还更震撼。 若不是今日,萧长歌也不知道平日里善于伪装,待她不错的段贵妃,心里竟然这么恨她。 “那你当初为什么同意和瑟公主嫁给温王?”萧长歌再次问道。 一字一句清晰的话从段贵妃的口里说出:“为了让皇儿登上太子之位,和瑟公主能够帮他在皇上的面前说话。” 萧长歌冷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的还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 登上太子之位?萧长歌心里一惊,眉头突突地跳着,该不会…… “叶皇后已经出了冷宫,太子颇的皇上宠爱,温王登上太子之位希望渺茫,你打算怎么做?”萧长歌瞪大双眼问道。 “太子是个病秧子,即使治好了病,可是体虚孱弱,只要再次下药,就能让他一命呜呼,到时再结合大臣,把皇儿推上太子之位。”段贵妃毫无感情地从喉咙里吐出这句话。 若是她有片刻的清醒,她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会怎样的震撼。 果不其然,太子之位,果然是众矢之的。 等等! 她方才说了“再次”。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琢磨着这两个字眼,什么叫做“再次”?难不成,太子原本的病,是段贵妃下的毒吗? 她有些哗然,看着段贵妃的双眼,字正腔圆低声道:“太子被病痛折磨十几年,当初对他下毒之人是谁?” 当她问出口之后,段贵妃却艰难地皱起了眉头,死死地挣扎着,嘴里哼哼唧唧,咬紧牙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糟糕!萧长歌心里一惊,催眠术对所有人都有用,但是但凡遇到被催眠之人很痛苦,不愿意说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失去掌控。 这个秘密隐藏在段贵妃的最深处,她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说出来,即使是在被催眠的情况下。 萧长歌见她要脱离掌控,连忙把摁住她的肩膀,把怀表放在她的眼前晃着。 “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你仍然处在那片广阔的天地之中,和你心爱的人待在一起……”萧长歌沉声道。 段贵妃依旧紧皱双眉,却停下了动作,情绪安静下来。 此时,门外却响起了几声有规律的敲门声,是段贵妃贴身丫鬟。 “贵妃娘娘,您要的东西来了。”宫女的声音响在门外。 萧长歌心头一紧,如果段贵妃此时的模样被人发现,一定会把她当成晟舟国来的奸细,专门来谋害皇家人的。 不能让她进来,不能让别人发现。 想了想,萧长歌慢慢地走到了门边,只能这样回答了。 “母妃在里间找东西,你稍后再过来。” 奇怪,段贵妃有什么东西可找的?而且让她把东西在这个时辰准时送来,也是段贵妃的意思。 “侧王妃,娘娘让奴婢把东西拿来,奴婢不敢就此回去,还请告诉娘娘一声,奴婢在门口等她。”门外的宫女回道。 好伶俐的宫女,定是猜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不肯离去。 萧长歌看了看段贵妃,只好来到她的面前。 深吸一口气道:“你现在按我说的做,大声点说,本宫现在正忙着和公主说话,你过一会再把东西送来。” 段贵妃毫不犹豫地开口,只是没有带任何的感情色彩,重复了一遍萧长歌的话。 门外的宫女似乎有些错愕,可是对段贵妃的声音深信不疑,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了。 直到肯定门外没人之后,萧长歌复又扭头看向了段贵妃,打算再问一遍。 “太子被病痛折磨十几年,当初对他下毒之人是谁?” 虽然还是如同上次一样,但是这次段贵妃分明好了一些,犹犹豫豫地道:“下毒之人是……下毒之人是……我。” 萧长歌愣怔地看着段贵妃,当年的事情她也只是知道一些凤毛菱角而已,而这件事情也一直是苍冥绝的逆鳞,一碰就疼。 谁知,下毒之人竟然是段贵妃! “皇上查出是宸妃下的毒,并且宸妃已经被大火烧死,为什么下毒之人是你?你又是如何对太子下毒的?你一字一句地说清楚。”萧长歌清清楚楚地问道。 段贵妃沉默了一会,突然间大笑起来。 萧长歌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以为她又要脱离掌控,连忙用手去拿怀里的东西。 可是,才拿到一半,段贵妃笑声曳然而止,目光顺势扫到萧长歌,阴恻恻的。 “当年太子风头正盛,叶家经久不衰,太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叶皇后有权有势,在后宫中翻云覆雨,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 可是,还有一人,性情寡淡,才华横溢,生的更是貌美如花,令人神魂颠倒,她就是宸妃。两人在后宫分得皇上的宠爱,不相上下。 此时,如果我不依附,伦王和临王就活不下去。于是我把临王送给叶皇后赡养,讨好她,不过也没用。 叶皇后对我从不正眼瞧一瞧,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十分生气,便在太子的酒水里下毒,再嫁祸给宸妃,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三百六十八章 罪大恶极 第三百六十八章罪大恶极 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是如此发生的,就算是没有亲眼见到事情发生的萧长歌,也被段贵妃的这番话着实吓了一跳。 当年叶皇后弄权,段贵妃依附,宸妃寡淡却受宠爱,不得不成为后宫勾心斗角的牺牲品,被一场大火烧死在后宫中,而苍冥绝也…… 萧长歌不愿再回想下去,她知道当年苍冥绝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误会和痛苦,被叶皇后视为眼中钉,多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今天,她也不可能从段贵妃的口中听见这番话,事情越复杂,就要尽快澄清,不能够再让苍冥绝和宸妃蒙受不白之冤。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忘记,躺到床上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别提起。”萧长歌深吸一口气道。 段贵妃十分听话地爬上了床,闭上双眼,渐渐地沉入梦乡。 萧长歌见状,整理平复了一下情绪,打开门叫道:“来人哪来人哪……” 一直在不远处守候着的宫女闻言,立即冲到了房间里。 “侧王妃,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宫女低头问道。 萧长歌指着里面,声音有些紧张:“母妃她方才还好好的,不知怎的竟然睡了过去,你快去请太医来瞧一瞧,快去呀!” 宫女闻言,想要进去看一看,却被萧长歌挡住了视线,只好转身离开。 见她远走,萧长歌倒是重新回到了段贵妃的身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五味陈杂。 太医很快便来了,萧长歌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说段贵妃体虚,操劳优思过度,一时体力不支昏厥了而已。 太医把完脉,虽然脸上有疑惑,却也没有说出来,毕竟贵妃的体质是他一直在照料的,如今出了问题,定是第一个找他,只能说没有大碍。 开了几副药之后,便叮嘱了几句,吩咐旁边的宫女去办,之后便退下了。 从段贵妃处出来,萧长歌随意漫步在皇宫的角落,心里慌乱不知在想些什么,脚下纷乱的大雪被她深深地踩出了一个脚印,每走一步仿佛都故意似的。 到底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苍冥绝? 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费尽心思让段贵妃付出代价,说不定还会采取非常手段。 段贵妃死不足惜,但是她毕竟是皇上的女人,莫名其妙而死,一定会追究下去,她不想苍冥绝因为报仇而和嘉成帝父子反目。 如果不告诉他,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一定恨自己。况且作为儿子,一定很想知道母妃的死因。 萧长歌思来想去,有些烦躁郁闷,踢了一脚脚下的雪花,顿时白蒙蒙一片漫天飞舞。 白雪慢慢地落下,在光和影的交替中,透过空气中的雪雾,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进。 他总是在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出现,总是带着一张看似淡漠实则深情的脸看她,目光深深,仿佛要将她看破。 怔怔地站在雪地里,萧长歌竟挪不动脚步,只是看着他微笑。 苍冥绝见她没有动作,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作势就要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走。 萧长歌挣扎了一下,皱眉道:“这里是皇宫,不要被人见到了。” 每次和苍冥绝在大庭广众之下时,总有一种偷情的感觉,他郁郁地松手。 恰巧此时有个宫女从他们身边走过,萧长歌伶俐地对他行了一礼:“参见冥王,在这里遇见冥王可真是巧了。” 苍冥绝微微皱眉,脸色有些难看,淡淡回应:“起吧,真是巧啊。” 那个宫女低着头,一路无话,对他们行了一礼,匆匆而过。 亭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萧长歌只是看着他笑,双眼如同盛满了星辰一般耀眼。 苍冥绝和她保持一步的距离,不让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 “听说今日段贵妃召你进宫,是否为了叶霄萝之事?”苍冥绝低声问道。 他的消息果真灵通,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经知道自己被段贵妃召进宫之事,现在进宫是担心自己特地前来的么? “是,段贵妃不仅知道了叶霄萝的事情,也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过被我用催眠术催眠了。”萧长歌淡淡回道。 想起方才被段贵妃识破那一下的慌张,她至今还在后怕,可是除了叶霄萝,真的没人知道她和苍冥绝还有暗中往来。 苍冥绝负手而立,背对着她低声道:“叶霄萝失踪,可能和段贵妃有关,派出去的人见到叶霄萝上了一辆马车,往皇宫驶去。” 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的怀疑果真没错,这件事情就是叶霄萝告诉段贵妃的,她已经被段贵妃接进宫中,说不定今日的鸿门宴就是叶霄萝出的主意。 “这么说,叶霄萝极有可能被段贵妃救下,暗中保护在皇宫中,难怪方才进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我。”萧长歌细细一想,总觉得不对劲。 苍冥绝忽而转身,正想说些什么,便见到一个身影匆匆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快速地掠过那个人,苍冥绝唯一皱眉,看向了萧长歌:“你先从这边离开,临王来了。” 临王?萧长歌扭头一看,正不是么? 远处一个脸上微带怒气邪笑的人不正是临王么?莫不是因为上次那事特地前来寻仇? 此时她又是单独和苍冥绝待在一起,若是临王出去乱说,必定会损坏声誉,到时怎么也洗不清嫌疑了。 这番正要离开,临王加快脚步,已经先一步拦下了她。 气喘吁吁地临王没有好气,上次在温王府的事情他正有气没地方发作,此时遇见了她,算她倒霉。 “站住,皇六嫂怎么见了本王就要离开?方才不是和四哥说的挺欢的吗?”临王将她的身子逼回亭子。 萧长歌扭头瞪他,忽而笑了起来:“原是七弟啊,恕我眼拙,我还以为哪个不知礼的太监呢。” 说到太监这个词,临王的脸色忽而阴冷下来,显得尤其可怕,似乎要将萧长歌吞进肚里似的。 “你说什么?你竟敢这么说本王?”临王气急败坏地指着萧长歌。 谁知,苍冥绝却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指,皱着眉头斥道:“七弟,宫中学的礼仪倒是全忘光了,和瑟公主是你的皇嫂,你怎能这么不懂规矩?” 规矩?竟然和他说规矩,临王此时怒气正盛,早就知道两人有一腿,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两人一唱一和,有板有眼,配合得十分默契,想必和瑟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恪守妇道。 “我临王向来不懂规矩,这点四哥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当年你洞房花烛夜里面的那些女子,可都是我代劳的,四哥难道忘了吗?” 临王故意说起以前的事情,只是为了让苍冥绝愤怒,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他也不会在冥王府失去了命根子,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 苍冥绝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一双剑眉紧皱,紧盯着临王,他的目光让原本就有几分惧意的临王退后几分。 忽而苍冥绝冷笑:“说的也对,如果不是因为我,想必七弟也不会变得不伦不类,和宫中的太监没有区别。就算是现在还有这个机会,想必七弟也再不会代劳了吧?” “你!”临王咬紧牙关,狠狠地指着苍冥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在显示着他的愤怒,一张憋的通红的脸有些滑稽可笑,不堪受辱的他想要奋起反抗,但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苍冥绝厉害。 萧长歌见对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又上去添油加醋一把:“四哥,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七弟难不成当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萧长歌的心里早已笑翻。 临王什么都不知道,便想要过来抓他们的小辫子,想要报仇雪恨。却被两人联手戏弄,此时愤怒得已经找不着北。 他想要用当年的事情来刺激苍冥绝,最后却刺激了自己,让别人白白看了一场笑话,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如果六弟妹想要知道,我不妨细细地告诉你。”苍冥绝回头望了她一眼。 萧长歌莞尔一笑:“好啊!” 临王又气又急:“好什么好?你们两个分明就是在这个亭子里幽会,还装什么?等我告诉六哥这件事情,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拂袖,临王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身后响起一个冷淡疏离的女声。 “这里是皇宫御花园一角,宫女太监往来络绎不绝,我和冥王正好相遇于此,清清白白,有宫女太监为证,不怕你说。” 萧长歌复又冷冷一笑,继续道:“反倒是你,临王!在我和温王的成亲之日偷偷闯进绿沅居,被当场抓住,你想要做什么自己应当清楚。温王和我不追究,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你竟然还敢前来污蔑我?简直罪大恶极!” 最后四个字死死地扣在临王的头上,让他不由得一颤。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他心生歹念,想要偷看一眼倾国倾城的和瑟公主,仅此而已。 谁知,竟然如此倒霉,被发现不说,还惊动了温王,差点害的他们兄弟离间。 临王怔住脚步,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 他如果到了温王府,平白无故地向温王说了这件事情,定会被他以为是在挑拨离间,到时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无暇顾及,我很忙,先回府了。”权衡了利弊之后,临王便恨恨地离开。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当年真相 第三百六十九章当年真相 看着临王落荒而逃的背影,萧长歌懒洋洋地倚靠在柱子上,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就临王这花拳绣腿,她早就见识过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三言两语便将他吓走,若不是当时他偷偷闯进绿沅居想要偷窥她的把柄,恐怕临王真的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温王。 “临王好对付,下次再遇见他的时候不用对他客气,直接让赛月给他一顿教训便罢。”苍冥绝冷冷地道。 临王这人,命根子都没了,还这么不安分。 叶皇后的冷宫之灾,段贵妃的中毒之祸,似乎没有给他警醒,还这么放肆地四处惹事。 “他,以后见了他都要绕道走。”萧长歌不屑地撇撇嘴。 苍冥绝笑,想要摸摸她的脸,却不敢离她太近,最终还是停下了伸出去一半的手。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是去冥王府说,你先出去,我稍后跟上。”苍冥绝四下看了看,对她轻声道。 确实,这个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萧长歌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御花园,来到了冥王府。 冥王府一切照旧,熟悉的情景和事物让萧长歌觉得十分舒心。 走在院子里,踩着地面的雪花,萧长歌才感觉到了一股踏踏实实的、安心的生活。 身后的苍冥绝看着她轻松的脚步,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角眉梢满满都是笑意,犹如春风拂面。 旁边的院子边上,躲着两道身影,一个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另外一个激动兴奋,转眼就要往外面冲。 可是才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人抓住。 “明溪,放开我,我要去找小花!” 阿洛兰不断挣扎。 明溪没有松手,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别去,冥王和小花貌似不高兴了。” “怎么不高兴了?我见到冥王的脸上分明挂着笑容。”阿洛兰继续挣扎。 “你看错了,冥王的脸上很不高兴,要是你现在再出去打扰他们,下一次估计就不会在你身边派十几个丫鬟那么简单了。”明溪冷声道。 阿洛兰被他唬住,不再继续说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明溪这么暧昧地抱在怀里,他的双手正紧紧地环着她的腰。 她的脸“刷”一下红的快要滴血。 不过心里却是开心的,甚至已经把小花抛掷脑后,脑海里装满的都是明溪的接触。 苍冥绝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曾经她和他就相依相偎在这张床上,上面有他们嬉笑欢腾过的痕迹,有他宠溺无边的低语,有她娇羞柔软的浅笑…… 仿佛昨天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那么遥远。 苍冥绝见她盯着那张床出神,慢慢地上前搂住她的腰身,感受她的温暖。 “是不是想它了?要不要上去感受一下?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化。”苍冥绝在她耳边低声道。 萧长歌握上他的手,轻轻地笑了:“好啊,我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其她女人的痕迹,一年多没见,倒真要好好检查检查。” 他抱得更紧了,皱着眉头不满地抗议:“这里除了我和你,没有别人,要不然你也检查检查我,看看我的身上是不是只有你的味道?” 只检查床貌似有点不公平,苍冥绝的脸上愤愤难平,如同真的生气了一般。 萧长歌有些羞涩地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胸膛,抿着下唇,兀自笑的欢快。 “我是说真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两天之后,我就会计划一场火灾,完美地把你从温王府接出来。”苍冥绝说这话时,脸上如同春风一般。 萧长歌一怔,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 虽然,她也很想尽快从温王府里出来,但是今天听见的事情她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段贵妃显然已经有后招,把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得十分完美,太子毙命,提携温王,神不知鬼不觉地演了一出好戏。 而他们的命运,终将会落在他们的手上。 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现在还不能……”萧长歌低声道。 她只觉得苍冥绝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腰身,温暖的大手不再环绕着他,有些震惊有些无奈。 苍冥绝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脸上一片寒冰,咬牙质问:“你!不!想!” 见他冰冷的表情,萧长歌攥住他的手,摇头:“我想,但是不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完成……” “既然想,那为什么不能现在离开?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苍冥绝满脸质疑之色,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萧长歌看着他生气的面孔,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她听见的事情说出来,有些犹豫地咬咬唇。 见她这副犹豫的样子,苍冥绝的心里一点点地沉下来,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莫不是,你喜欢上了温王?”苍冥绝森寒的目光紧盯着她。 听见他这句话,萧长歌猛地抬头,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震惊,似乎是没想到会从他的嘴里说出这句话。 她瞪着苍冥绝,脸色因为生气而有些绯红:“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温王?你分明知道的!” 苍冥绝却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身子贴在自己胸膛上,气息不稳。 “既然什么都不是,你最好给我个理由,不然你现在就别想回去了。”苍冥绝愤怒填满了他,令他失去理智。 见他生气的样子,萧长歌也不想再瞒他,安抚他的情绪要紧。 她分明知道他最在意的人就是自己,稍微有点不顺着他的意,他就会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方才,她不应该隐瞒的,也不会让他对自己产生猜忌。 “你认真听我说,我今天进宫时对段贵妃用了催眠术,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从前的一些事情,是关于宸妃的。” 萧长歌说着,目光扫到他的脸上,他的眉头紧缩,紧紧地盯着她。 “继续说下去。” 从段贵妃的口中说出当年的事情,并且是有关宸妃,苍冥绝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安静地听着。 萧长歌把早上听见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给了苍冥绝,当年的事情,并非是宸妃所做,都是因为段贵妃。 若不是段贵妃的嫉妒之心,想要利用叶皇后和宸妃之间互相残杀,也不会导致这么多人的悲剧。 太子重病,宸妃死于大火,苍冥绝虽被救出,却独坐轮椅十多年,三个人的悲剧,也到了该让罪魁祸首偿还的那一天。 听完她的话,苍冥绝的脸色突变,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握着桌角,脸色如同坠入地狱一般森寒,那双眼仿佛剪不断的,无边的黑暗。 突然,他猛地一拳打向了旁边的桌角,桌子应声而裂。 萧长歌被他的情绪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的戾气十足,萧长歌却慢慢地走近他,将他那只流血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相信嘉成帝会秉公办理的,你不要冲动。”萧长歌最怕他会做出傻事,安抚他的情绪。 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大手紧紧地包裹住萧长歌的手,不忘记她还在他的身边。 “没想到,竟然会是她,是她间接害死了母妃,她比凶手还可恶!”苍冥绝咬牙切齿。 若是段贵妃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他早就将她剥皮抽筋了。 “是,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是宸妃在太子身上下毒,岂料,竟是段贵妃嫁祸给宸妃,让叶皇后相信,才会导致……” 萧长歌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他们也可以更好地想办法对付段贵妃。 “现在只要在皇上的面前拆穿段贵妃的假面目,让她把当年的事情亲口说出来就行,相信嘉成帝会处置她的。”萧长歌轻声温柔道。 可是,苍冥绝却摇了摇头:“不,我要亲手,让她还债。” “你这次听我的,行吗?我来想办法。”萧长歌低声道。 苍冥绝没有办法让杀害自己母妃的人逍遥法外,大仇要他亲手去报,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段贵妃,生不如死。 可是,面对萧长歌满腔担忧与乞求,他也不能拒绝。 最后,他只能妥协,摸着萧长歌的脸,低声叹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要让我来了结她。”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萧长歌明白他的心思,如果不让他这样做,那么他的心里,将会永远有一个疙瘩。 点点头,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有些不满地控诉:“你刚刚因为这件事情凶了我,现在还疼呢。” 娇嗔的声音从萧长歌的嘴里发出,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听,苍冥绝为之一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她看。 萧长歌见他没反应,捶他的胸膛,可是肆虐的手很快被他紧握住,不容逃脱。 “对不起。”他声音低沉沙哑诚恳。 这次换成萧长歌怔住,猛地从他的胸口抬头,却见他的表情一脸认真。 “我是说真的,不在我的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因为我,不能尽快回到我的身边,我有时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却觉得无能为力。”苍冥绝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很开心。 只要是为他做的事情,都很开心。 “傻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萧长歌泪眼婆娑。 苍冥绝笑,紧紧地搂住她单薄的身子,温暖她,也温暖自己。 第三百七十章马上下手 第三百七十章马上下手 段贵妃清醒时,头昏脑涨,只觉得脑海中丢失了一段记忆补不回来似的,拼命地按压头部,却发现徒劳无功。 想不起来的依旧是想不起来,只有零碎的画面充斥在她的脑海中,却拼不成完整的一幅图。 “母妃,您醒了。”旁边传来一声格外低沉沙哑的女声,和面纱挡脸的模糊影像。 段贵妃一时口渴,正想问你是谁时,才恍然悟起,不正是自己前两天救回来的叶霄萝吗? “给我倒杯水。”段贵妃全然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地坐了起来。 叶霄萝动作伶俐地上前为她倒了一杯水,就着她的手喝下,段贵妃这才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母妃,您方才和和瑟说了什么?您怎么晕倒了?”叶霄萝放下水杯,疑惑地看着她。 段贵妃摇了摇头,捂着脑袋:“我想不起来了,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只要一用力想就头疼。” 怎么会这样?叶霄萝合着面纱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声音多了几分冷厉:“是不是那个女人对您做了什么?” 她心里知道和瑟的能耐,能在短短时间就让温王对她死心塌地,还划花了自己的脸,一定会什么妖术! “应该不是。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反而性情温和,我让她喝那杯羹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就往嘴边送去。”段贵妃皱着眉头回想。 事情到这里就“咔”一声断了,没有任何预兆地崩断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然后呢?”叶霄萝追问道。 然后…… 真的想不起来了,段贵妃单手捂着额头,一张脸惨白不堪。 叶霄萝握住她的手,黑耀的一双眼睛透过面纱紧紧地盯着她,语气刻不容缓。 “母妃,她一定是对您做了什么,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下手。” 晟舟国来的人果真不能相信,当初她是瞎了眼才会让和瑟嫁给温王。 早知道自己现在的结局,她就算拼死一条命,也要阻止。 段贵妃看不清她的表情,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看,良久才道:“你真的愿意?” 就算现在温王这么对她,她依旧愿意为了温王的前途而去做这些事情? 叶霄萝眼睫低垂,紧紧地攥着双手:“如果可以,我也想恨他,可是我做不到,他已经深深刻进我的生命,融入我的骨血,恨她就是恨我自己。” 听着她这番深情动人的话,就连段贵妃都被她深深感动,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 “萝儿,是皇儿不懂得珍惜,如果这次的事情成功了,你将会是苍叶国的皇后,你的脸,我一定会寻遍天下神医为你医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段贵妃紧紧地握住叶霄萝的手,真心道。 刚开始从她埋在温王府的线人口中听说的时候,她十分震撼,害怕叶霄萝会到叶家哭诉,从而破坏了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关系。 所以,才会立即派人把叶霄萝接进宫里,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现在知道了叶霄萝的想法,她也就放心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不堪。 “母妃!”叶霄萝心里难受,扑进她的怀里痛哭出声。 段贵妃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脸:“好孩子,让母妃看看你的脸,到底被他伤成什么样子了。” 叶霄萝落羞愧难当,不愿意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视线下,拒绝了她的要求。 段贵妃也没说什么,如今一切都以她为中心,也没有强迫她。 因为上次书房的事情,温王已经好多日不曾来到绿沅居,听说萧长歌被传召进宫之后,便来到了绿沅居。 她向来不爱金银珠宝,绿沅居打从她住进来的时候,除了他吩咐别人摆放的一些东西之外,再没有其他装饰。 淡光从窗台照耀进绿沅居,把里面打得十分通透,漫天的浮沉不断在他的眼前来回,只觉得眼睛生疼。 “母妃找你去做何事?”温王立在她身边,看她并未回头看自己,转身走到她的面前。 萧长歌对他微微一笑:“可能是母妃闷了,找我去叙叙家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妃却突然间晕倒了。” “什么?母妃晕倒了?为何?”温王情绪有些激动,转身就要进宫去。 可是一转身,手却被萧长歌拉住,安慰道:“太医看过,说母妃只是忧虑过多,体虚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么一说,温王才放心不少,可是也阻止不了他要进宫的念头,到底要亲自看一看段贵妃才能安心。 “你先休息,我进宫一趟。”温王抿了抿唇,虽然不舍,却还是挣脱开了她的手。 见他执意进宫,萧长歌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若是他进宫后刨根究底地问清楚,定会将事情疑心到自己头上,前来质问自己。 “王爷,不瞒您说,宫中已经有人在照顾着了。”萧长歌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果不其然,温王脚步一停,绝不会以为是段贵妃身边的宫女在照顾着,她说的照顾,一定另有其人。 “有谁在照顾母妃?”温王毫不犹豫地回头问道。 萧长歌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犹豫不决地道:“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只是觉得那个身影眼熟得紧,像极了王妃。”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温王已经骤然变色,像极了叶霄萝? 她还没离开京城,而是躲进段贵妃的身边去了? 这个女人,阴谋诡计多端,定是在段贵妃的面前说些什么,才会让她突然昏厥的。 当初把她丢出冥王府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早知就应该把她丢出城外,看她还有什么胆子回来。 “这个女人,真是命大,没想到竟然进了皇宫,不知道又在母妃身边说了什么。”温王捏紧拳头,恨恨说道。 很好,已经把疑点转移到叶霄萝的头上了。 萧长歌佯装心疼地上前一步,握住苍冥绝的手,低声道:“王爷,您不要折磨自己,或许只是我看错了。如果您现在进宫,说不定会徒惹母妃的不满。” 如果是真的,那段贵妃一定知道了温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要是只听叶霄萝的一面之词,对和瑟没有好处。 温王到底还是顾及和瑟的感受,段贵妃那么还是要自己亲自去解释才行。 “我知道了。”温王点点头。 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可是萧长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了绿沅居,萧长歌慢慢地退了回去,紧紧地关上门窗。 房梁上面顿时跳下一个黑色的身影,修长高挑的身子平稳地落在地上,面色平静无澜地盯着萧长歌的手。 萧长歌见他没有说话,只盯着自己的手看,知道他是介意自己方才对温王的举动了。 果然,他盯了一会,暴怒:“萧长歌,你是不是成心的?分明知道我就在上面,你还故意和他接近?” 萧长歌讪讪然,刚才为了让戏更加逼真,所以才…… “我突然发觉赛月的武功真不错,上次在外面的时候,遇到一伙人,赛月……” 话至一半,苍冥绝便紧扣住她的手,脸色阴沉:“你别给我扯别的,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我就马上让你回冥王府。” 萧长歌无奈笑,脑袋靠近他的胸膛上,知道他最喜欢自己零距离地靠着他,每当她主动靠近他的时候,他身上的毛就会被捋顺。 果真,他不曾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估计这几日他们就会对太子下手,我们要做点什么吗?”萧长歌问道。 苍冥绝点点头,仿佛全然不在意这件事情似的,低低地吻了吻她的发。 “当然,我已经全都部署好了,只等着他们动手,到时将段贵妃温王一举拿下。”苍冥绝漫不经心地道。 “伦王那边的事情查的如何了?”萧长歌突然抬头问道。 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三皇子和李生在查,全京城的人都在注意这件事情,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但凡是和那晚的事情有关的人都死光了,暂时没有头绪。”苍冥绝沉声道。 “三皇子那边呢?”萧长歌继续问道。 “最近没有动静,三哥和李生似乎隐遁似的,整日不见人影,好像这件事情就此罢休了一样,连父皇也没有过问。”苍冥绝冷笑一声道。 萧长歌皱眉,想了想:“这,应该是他们的一个计谋吧,以不变应万变,故意不动手,让凶手以为此次风波已经过去,露出马脚,再一举抓获?” 按照她的猜测,应当是如此。 看着苍冥绝的双眼,询问。 苍冥绝赞赏地点点头:“虽然皇宫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不过按理说,应该就是这样。” 这种方法固然是好的,只是…… 萧长歌又道:“既然我们能猜到,那么凶手也应该能猜到,于他们又有何用?” 话音刚落,只见苍冥绝的目光一沉,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他们怎么能和我们一样?他们的心里毕竟会防备,会猜测,会坐立不安,只要有其他的情绪,就会被带入这个陷阱里。”苍冥绝自信满满地道。 他璀璨的眸子显得万分自信,仿佛一时之间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愿如此吧。”萧长歌抿抿唇。 “这几日你都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知道吗?”苍冥绝叮嘱。 “没关系,我身边有赛月在,她武功高强……” “再高强也不能。”苍冥绝的语气坚硬不容质疑,忽而又放软下来,“我怕叶霄萝会对你不利,你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万事俱备 第三百七十一章万事俱备 京城中寂静万分,唯有漫天的白雪不断地飞舞着,落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 拥香楼生意比起往常倒是差了许多,不过有锦瑟镇楼,难免有些思来想去无法入睡的男人前来,只为美人一笑。 看着一批又一批进入拥香楼的男人,锦瑟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滞起来。 嬷嬷扭着屁股从楼梯上来,看着锦瑟衣着单薄地倚在扶手上,看着底下的烛火,有些心疼地替她拢衣裳。 “我的小姑奶奶,不是让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吗?怎么好端端的出来了?也不怕冻坏?赶紧进去吧,我可是会心疼的。”嬷嬷一面说着,一面把她往房间里面赶去。 不知道是真的心疼她冻坏身子,还是心疼她生病了,就不能继续卖笑而损失的银子。 锦瑟一声不吭地被她推搡进房间里。 房间里面的炭火用的都是好炭,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比起拥香楼里的其她姐妹,不知好上多少倍。 可是,给予她这一切的人,已经有一月未曾现身了。 想要去太子府找他,却又害怕流言蜚语,派人传书信给他,却从来没有回过,以为是断了联系,可是太子府的人却常常送东西过来。 锦瑟心里犹如断了线的琵琶似的,纷乱不堪。 听说皇宫最近出了大事,伦王中毒,凶手不查,那边,似乎也有很久没有吩咐她做什么事了。 该不会……也发生什么事了吧? “锦瑟,你怎么了?外面等你的大爷可要排到门口去了,你脸上给个笑容,好让我交差啊?”嬷嬷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一个月太子不曾来过,正好让那些垂涎锦瑟美貌的人乖乖掏出怀里的银子。 “嬷嬷,我今日没心情,改天吧。”锦瑟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对着铜镜梳发。 那个嬷嬷敢怒不敢言,脸色阴沉了几分,无奈锦瑟是拥香楼的头牌,不能对她怎样。 “我的小姑奶奶,就算是嬷嬷求你了,你就去去吧!那些大爷银子都已经交上来了,你这一改天,他们非要我的命不可!”嬷嬷无奈地拉扯着锦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锦瑟冷笑:“是你自己接过来的银子,我可不见分毫,你自己爱找谁找谁去,今日我没空,还请嬷嬷不要打扰我清净。” 那嬷嬷被她的话一哽,想要顶回去,却又害怕太子明日过来,只能暗暗吃了这个哑巴亏。 还想再劝说几句,还没有张口,锦瑟一双桃花眼微挑,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嬷嬷请便,我想休息了。” 在她眼神的注视下,嬷嬷张张口,想说的话却全都咽进肚子里。 讪讪地转身离开,阴沉着脸色,猛地关上门,一脸不屑地碎碎念。 “不就是仗着长的好看,身后有太子撑腰吗?老娘年轻的时候比你好看得多,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大脾气……” 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锦瑟平静的呼吸声。 她轻轻地摘下自己的耳环,珠翠玉饰声响个不停。 余光瞥了瞥屏风的位置,清了清喉咙道:“出来吧。” 不出片刻,一个黑影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子单薄玲珑,一副面纱遮住全脸,只露出一双骇人的眼睛。 “你是……叶三小姐?”锦瑟凭着自己的直觉猜测。 叶霄萝点点头,双眼微眯,打量着锦瑟:“不错,这样也能看出是我。” 锦瑟浅浅一笑:“怎么?不敢见人了?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 提起这个叶霄萝的心里便恨,目光冷冷一瞥,分明不想搭理她这句话,转身背对着她。 “我怎么样用不着你管,我今日来,是给你带一个东西的。”叶霄萝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青瓷瓶放在桌子上。 每次看到这些东西,锦瑟的心里便一紧,她再清楚不过,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还是想要自己亲口再问一遍:“你什么意思?” 叶霄萝面无表情冷声道:“这是鹤顶红,要太子的命。” “哗啦”一声,桌子上面的东西都被锦瑟扫落在地,她神情有些错愕地迅速抬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上的东西。 她紧咬牙关,不让叶霄萝听出她话里的颤抖。 “太子毕竟是太子,最近伦王的事情还没有消停,若是太子也死,恐怕朝野上下会乱套……” 叶霄萝猛地转身,步步逼近叶霄萝,歪着脑袋质问:“让你做,你就做,没有那么多借口。最迟明日,他们要见到太子的尸首,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锦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是叶霄萝来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当初认识她的时候,以为是同病相怜,谁知,她竟然变成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做事会留余地的叶霄萝。 到底,让她杀了太子,是不是温王的意思? “这真的是温王派人传来的命令吗?”锦瑟不相信地问道。 只要不是,她就可以推脱不做,能拖多久是多久。 叶霄萝缓缓地凑近她的面前,冰冷的眼睛无神,沉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顿时,犹如被人定住一般动不了。 锦瑟呆滞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 这次,再也逃不掉了么? 窗户一开一合,风缓缓地吹进房间,良久,便无影无踪。 锦瑟紧紧地攥着那瓶鹤顶红,身子瘫软地坐在地上。 她竟然会舍不得,舍不得…… 出了拥香楼,叶霄萝的身影直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却在路过温王府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熟悉的场景和画面映入眼帘,她的脚步一时怔住,在温王府的门口徘徊不定,脚步前进,复又退缩。 如此反复不下几十次,终究,她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 苍云寒,你我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现在进去又有何意思?将来的事情我也不想强求,但是那个和瑟,我一定会找出她的真面目。 让你知道,让你后悔,这么久以来都信错了人。 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温王府,殊不知身后两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身影紧紧地跟随着她。 冥王府内,魅风从半空中一跃,笔直地落到了书房门口。 敲门进去,苍冥绝没有抬眼,依旧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 “王爷,已经有所动作了。”魅风沙哑的声音有些怪异。 苍冥绝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一双眸子冰冷无情:“说。” “属下派出去的人刚刚回报,叶霄萝只身一人去了拥香楼,最终落在一个叫做锦瑟的人的房间里。”魅风低声答道。 拥香楼?锦瑟? 苍冥绝放下手中的笔,身子支在一旁,面色有些难看:“做了什么?” 魅风想了想,如实答道:“两人的说话声音很低,没有听见具体说了什么。只看见叶霄萝将一个青瓷瓶给了锦瑟,锦瑟便大惊失色,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随后叶霄萝便离开。” 拥香楼,锦瑟,太子! 这三人本就有关系,是他没有去深究而已,没想到,锦瑟竟然也是温王的人,暗中埋伏在太子身边,只为了给他这致命的一击。 痛快,实在痛快。 若不是今天打探到,他怎能把事情往拥香楼上面联想。 苍冥绝点点头:“你继续看着叶霄萝,再派几个人到锦瑟的身边,我每天都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魅风应了是,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苍冥绝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自从上次一事之后,段贵妃竟然没有一丝怀疑,一度以为是自己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温王进宫找过她一次,问及了叶霄萝的时候,却被她一一否定。 结果,温王竟然要以搜宫来证明叶霄萝在这个地方,却被段贵妃一棍子给打了。 “逆子!这里是本宫的寝殿,岂容你为非作歹?”段贵妃怒不可遏。 被她打了一棍子,温王的气势倒是弱了一分,不敢和段贵妃拧着来,否则,都不会有一个结果。 “母妃,这件事情你若是只听信她的片面之词,一定会误会,儿臣愿意把事情的经过详说。”温王跪地叩首。 段贵妃更是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脸愤怒地盯着温王:“本宫听信谁都是本宫的事情,你要是敢在本宫面前对萝儿不好,休怪本宫不讲情面。” 见段贵妃誓死保护叶霄萝的模样,温王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劝说她的时候,便任由她去。 “母妃,儿臣知道了,儿臣今日只是来探望母妃的,见母妃无事,儿臣便安心了。”温王脸色郁郁地就要离开,却被段贵妃叫住。 门外的宫女全都被她支开,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人。 一时间,就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段贵妃四处看了看,紧紧地关上了门窗,神秘兮兮地凑近温王。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温王皱眉疑惑道。 段贵妃深吸一口气,在他的耳边缓缓地落下几个字,就如同石头敲在温王的心上似的。 他有些怔怔地回头,剑眉微皱,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此时正在思考着什么,渐渐深沉。 退回后面的椅子良久,温王都没有坐上去,声音冰冷的似乎不像他自己的。 “母妃,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死罪?”温王一脸凝重。 若是不知,她也不会这么去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我知道,但是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条路了。上次我试探过皇上,他根本没有要换太子的意思,这就说明,皇上已经认定了他就是苍叶国的皇上。”段贵妃冷冷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怒惹临王 第三百七十二章怒惹临王 一时间空气有些冷滞,温王似乎忘记了他今日进宫的目的,脑海中只回荡着段贵妃的那句话,有些摸不清方向。 “母妃,你确定如此就能够让父皇立我为太子?”温王想了想,认真问道。 段贵妃捏紧拳头,她确实无法回答温王的这个问题。 温王虽然受疼爱,但是还有一个冥王,伦王已经死了,也就相当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她不能百分百保证温王能够当上太子。 但是…… “皇儿,你要相信母妃,我们二人的性命关键就在这次了,就算皇上不立你为太子,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当上太子。”段贵妃信誓旦旦地道。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回头,就算温王不答应,事情也已成定局。 “母妃,你可知,一旦失败,就是杀头的死罪,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温王深吸一口气,喝着手里的茶,食之无味。 “我知道。”段贵妃点头,声音里却没有惧意,“我问你,朝堂之上皇上对你可有一分信任?文武百官有多少是你的人?你的手中又握有多少的军队?皇亲国戚皇兄皇妹,你又笼络了多少?” 一声声铿锵的问题砸在温王的耳边,温王后退一步,有些自嘲:“母妃,你不是都知道吗?” 确实,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做的确实不够好。 方才段贵妃说的那些,他虽然有尽力去打点,但是大多数已经被太子笼络而去,并且那些大臣也是心甘情愿跟着太子。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亲王,将来会不会成为皇上还是未知,他们当然要选择能看得见的前途。 “冥王他照样没有……” “别提冥王,他根本没有希望,最有希望的人是你,皇儿!此时如果你不去做,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段贵妃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冥王的存在。 既然什么都比不上太子,至少在手段这一方面,要比太子来的更狠心一些。 “皇儿,这次的事情已经胜券在握,锦瑟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我仍然不放心,所以,明天晚上,你亲自带人到拥香楼,把太子拿下。” 段贵妃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仿佛所有事情已经能够预知到似的。 温王有几分诧异:“你是如何能够调动锦瑟的?她向来只认我的人。” 段贵妃冷冷一笑,怎么调动的? 说出来,岂不是又是一番风雨? “这个你就别管了,到时只要说太子和晟舟国的奸细窜通,想要谋权篡位,你的探子及时知道消息,带人去剿灭叛贼就行了。” 段贵妃脸上的笑容笑的扭曲。 这几日温王都不曾回府,萧长歌听从苍冥绝的话待在王府,赛月也不曾告诉她外面到底在密谋一些什么,无聊的快要长草。 “赛月,跟我出去一趟。”萧长歌腾一下站了起来,打算去冥王府找阿洛兰一起去逛街。 “公主,王爷吩咐了,您不能出府……”赛月为难地道。 盯着赛月的眼睛,萧长歌认真地道:“去冥王府算不算?” 原来是要去冥王府,赛月当然不会再阻拦,说不定冥王还会很高兴。 “不算吧……”赛月深思熟虑了一会,总算是说了出口。 两人微微乔装了一下,打扮成少爷和书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来来往往的小贩见两人身姿卓越,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以为遇见了大户人家的公子,便紧缠不放,非得要她们买了手中的东西才罢休。 赛月见状,便要驱赶,萧长歌挥挥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几两银子给小贩。 拿着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一个蝴蝶风车,萧长歌歪着脑袋研究了一会,这个东西貌似现代也有,只是做的轻巧,可以飞上天,而这个…… “赛月,这个怎么玩?你会吗?”萧长歌尝试了一会,拿着手中的风车给她。 赛月接过风车,愁眉苦脸地看着萧长歌:“公主,不是说去冥王府吗?我们还是早些去吧,毕竟大街上不安全。” 还以为萧长歌是真的要去冥王府,却没发现她竟然在大街上逗留,要是被冥王知道了,她估计又是一顿罚。 萧长歌佯装生气地盯着她看:“会玩吗?不会还给我。” 丝毫不曾听见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夺过她手里的风车,拿在手里把玩着,寻找秘诀。 可是握在手里还没有两秒钟,突然一个大力便将她手上的风车给夺了过去。 萧长歌猛然震惊回头,只见临王面露凶光,阴险的笑容表露于脸,手中握着风车,只是用手拍了拍,便轻轻地转了起来。 “没想到,堂堂温侧王妃竟然也喜欢这种凡品,真是目光短浅。”临王笑意不减,只是看了有些寒碜。 临王竟然出现在这里,果真是冤家路窄。 只是他今日没有色心,想必是已经吃到了教训,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的,改为言语上的侮辱了。 萧长歌却是冷笑一声:“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临王,真是幸会,临王口口声声说凡品,那为何还要拿着凡品?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了么?” 临王听她嘲讽的话语,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可不是,他的手上正拿着她的风车么? 动作利落地一甩手,风车应声掉落在地上,他脚一抬,用力愤恨地踩到了风车的上面,顿时四分五裂。 “真是让温侧王妃看笑话了,踩烂此等凡品,本王还怕脏了本王的脚,温侧王妃等会可要好好地洗手才是。”临王挑着粗眉挑衅地看着萧长歌。 脸上有种志得意满的成功感,这次终于不再输给她了。 萧长歌看着地上被踩烂的风车,嘴角抽搐。 “临王可知道这天下之物,吃穿用度皆是百姓亲手劳动而来,就算是你一个亲王的位置也是百姓给的,如果没有百姓,就没有天下,更没有你。如此,你还敢说这些凡品脏了你的脚么?”萧长歌言词逼人。 可是临王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以为自己终于胜过了萧长歌,如今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停下。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还劝温侧王妃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东西身上,免得让六哥难做,也侮辱了王妃这个称呼!” 临王冷笑一声,大脚一抬,仿佛不注意似的,再次从那个风车上面踩过。 “嘎嘣”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抬腿时,已经深深地陷入了积雪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一角露在外面。 萧长歌捏紧拳头,如此猖狂之人若是不好好教训,真是为苍叶国添乱了。 用眼神示意赛月等着,她挑挑眉跟上临王的脚步,忽而叫住了他。 “临王,等等。” 临王得意地回头,挑眉风光地看她。 “你身上的衣裳虽是用的上好的布料,不过追本溯源,到底是百姓亲手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既然你觉得此等凡品侮辱人,那请脱下。” 萧长歌客气地对着他身上比划了一下,笑道。 临王气色突变,眉头紧缩,不是知道她在搞什么花样,还未开口,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凉,原来背上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脱下了。 光洁的背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更有雪花砸落,只觉得僵硬冰冷,但是脸上却是火辣辣一片。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身体,被剪碎的衣裳无奈怎么也合不拢。 惊慌的瞬间,裤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下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他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临王慌张惊恐地大叫:“你们还傻怔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衣裳脱下来给本王?” 旁边的侍卫还在错愕震惊当中,他们丝毫不曾发觉临王的裤子被人脱了下来。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那群人才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为临王挡住了身子。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临王气愤地怒吼:“看什么看?都给本王滚开!” 说话间,正要去寻萧长歌,可是看来看去,却没有找到人影。 想来已经逃之夭夭了。 他紧紧地捏住拳头,胸口上下起伏:“和瑟!我临王和你势不两立!” 他不会再犹豫,他一定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报复和瑟! 他发誓。 离开了大街,萧长歌笑个不停,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周围都是高挑的青墙,她也不曾发觉。 兀自拍了拍赛月的肩膀:“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和我这么有默契。” 要不是方才赛月聪明伶俐,也不可能让临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赛月却拍着胸口,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公主,您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临王要是生气了,顾不得那么多也会把您抓走的。” 临王那人,赛月并不是很了解,她的心里只有一条,仅此一条,要保护萧长歌的安危,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知道了,我们现在去冥王府吧。”萧长歌收敛笑容,往冥王府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承认,方才见到临王惊慌失措的那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堂堂皇子,在大庭广众丢了裤子,失了体面,还被那么多的百姓所见,只怕最后一点颜面也保不住了。 再者,明日就会出现一首有关于临王的民谣,在大街小巷中传唱。 好在临王还没有这个手段能够对付自己,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从她穿越开始,不就是已经和临王为敌了么? 从后门进了冥王府,或许是熟悉了她的到来,打扫的几个丫鬟见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是行了礼便转身各做各的事情。 “赛月,你不用跟着我了,去找老朋友叙叙旧吧。”萧长歌轻车熟路地绕过一个长廊,忽而扭头对赛月道。 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是赛月也没有出口询问,只是点头转身离开,却在暗中保护她。 第三百七十三章风雨潇潇 第三百七十三章风雨潇潇 这番锦瑟已经放出消息,递给太子一封书信,信上的内容有她亲手纂写,深思熟虑之后才定的内容。 大概意思是说:拥香楼生意惨淡,无力经营,大部分女子已经离开此地。而她也被外城一个富商看中,出大价钱买下,不日便要离京,恳请他来拥香楼一会。 和太子在一起那么久,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怎么样能够打动他的心。 夜色渐深,锦瑟还没有睡意,看着房间里的烛火慢慢地燃到底,再换上一根新蜡烛。 不知道重复了多久,久到她的眼皮已经上下交替,也不肯闭上。 推开窗户,一股冷风吹来,她一个激灵便清醒了,不顾身上的寒冷,守在窗户边。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就算是等到天明,他也会来的,这是她的直觉,是她的希望。 可是她又希望他不要来,今天是他们两人在世上的最后一天,如果太子死了,她必定追随而去。 很快,外面一阵脚步声,门已经被人轻轻推开。 “太子。”锦瑟转身看见那人,轻声唤道。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影高挑出众,锦瑟绝对不会认错,果真是他来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拥香楼好好的,怎么就生意惨淡,经营不下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摘了面罩,露出一张沧桑的脸。 这几日,他又瘦了。 锦瑟有些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得知自己的命运,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见她不语反流泪,太子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泪。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天底下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太子于心不忍地捧着她的脸。 细细地斟酌着她的表情,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有人来找楼里的麻烦了?” 锦瑟紧紧地抱住他,在他的怀里摇头。 “嬷嬷逼你出去接客了?”他脸色有些难看。 锦瑟依旧摇头。 他再猜:“是不是我最近没来,你生气了?” 这次她没有摇头,反而重重地点头:“一个月都没有消息,我担心你出什么事情,给你书信你也不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你的手上。” 太子一怔,竟没想到是因为这。 这几日他实在是太忙,也有点避不敢见人的感觉,只有躲在府里的时候,他才会安心点。 “若是没有送到我的手上,那今日我又如何会过来?只是我最近太忙了,一时无暇顾及那么多事,所以忽略了你,让你担心了。”太子温文儒雅地解释。 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就像是一个对自己珍爱的人,所说的话而已。 锦瑟想起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心口总是颤巍巍地疼,脸上的泪就像是怎么也流不干似的。 太子有些诧异地推开她的身子,留着朦胧的烛火,探着她的眼睛,才发现肿了一片。 “怎么了?今天怎么一直哭?我不是在这里吗?”太子有些好笑地道。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耐心,温柔。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心疼? 锦瑟艰难地抽噎道:“我只是想抱抱你,就一会。” 离开了他的胸膛,她什么都不是。 从最开始的费尽心思勾引,利用,到最后的爱上和撕心裂肺的疼痛,这场本来就是错的爱情,伤的她体无完肤。 本就不是一路人,更不应该爱上,动了真情的人,不得善终。 她没有奢望能够嫁给太子,只希望能够陪他一起赴死。 最终还是轻轻地放开了太子,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她还是在城外的破庙中,或许会抱着自己死去,或许会被一个平凡人搭救…… 而再怎么样,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境况。 “太子,我还是太久没见到你了,今日一见实在太开心,所以喜极而泣。”锦瑟低着头解释,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的太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情? 她很聪明,绝对不是因为喜极而泣。 “是因为嬷嬷要把你卖给一个富商才这么伤心么?他出多少钱,我出双倍,我会让你留下来的。”太子坐到椅子上,看着她一直低头的样子,道。 锦瑟的手一怔,衣袖里面的瓷瓶差点落到地上,她弯腰一握,脸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不值得。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最终青瓷瓶的粉末还是落到了酒杯上。 她摇晃着酒杯,脸色难看地走到太子身边,把酒杯递给他。 “喝吧,这酒是暖过的,甘甜。”锦瑟没有看他,兀自把酒杯放进他的手里。 太子毫不犹豫地接过她的酒杯,余光瞥到她的脸上,见她还挂着泪水,便用后背将她的眼泪抹去。 “不哭了,丑死了。”太子笑道。 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放进唇边,冰凉的杯口刚触碰到温热的唇,锦瑟一个回头,便将他手中的酒杯扫落在地。 她脸色难看地叫道:“不要喝,有毒!” 太子只是一怔,目光渐渐地冰冷起来,正想要说些什么,大门被人猛地一推,数十个黑衣人面色凶凶地冲了进来,刀光在烛火的映衬下划出点点星火。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卖国贼在这里!” 那些人便蜂拥而上,还未弄清事实真相的太子被锦瑟一推,撞到了窗边。 几根银色的细针飞出,前方打头阵的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口吐白沫,显然在银针上是下了毒的。 凌乱冰冷的夜色瞬间纷乱起来,大嚎大叫的黑衣人被止住了步伐,乌黑的眼睛在这个夜里显得万分锐利、狡黠。 锦瑟推开窗子,神色惊慌地把太子推了下去:“你快跑,他们要的是你的命。” 太子不明所以地抓住锦瑟的手,咬牙切齿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方才那些人喊卖国贼,而锦瑟又说他们针对的人是他,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又怎么会被别人当成卖国贼? 锦瑟看了看身后,已经来不及了,掰开他的双手,随他跳了下去,地下是雪地,抵挡了一些冲击力。 她紧紧地拉着太子的手,拉着他就跑,黑发在夜空中飞扬着,身子单薄纤弱却有力。 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利落:“东边墙角有一条密道,是通往城外的,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只有出了城,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样子的锦瑟让太子大为吃惊,在他的印象中,锦瑟一直都是个温柔沉静有点小聪明的女子。 可是如今看来,她隐瞒了他不少事情,她会武功,会用毒,就连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拥香楼都有密道。 太子皱着眉头,看着她双手放在墙角旁边的一面墙上,轻轻地往里面按了一下,那块墙砖往里面退去。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旁边被雪地堆积起来的地方,竟然缓缓地打开一个开口。 底下黝黑一片,根本没有任何的光芒,可是锦瑟却轻车熟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太子,快点!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锦瑟焦急地伸出手,冲他吼道。 还在上面的太子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重叠忽明忽暗的火把,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而来。 如果被他们抓到,“卖国贼”这顶帽子定会扣到他的头上,凭着嘉成帝多疑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到时,不仅太子之位会失去,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咬咬牙,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纵身一跃,进了密道。 密道的门缓缓关上之时,那群黑衣人正好来到密道外面,领头的那人伸手摸了摸地面上的那道门,一脸凝重地站了起来。 “王爷,现在怎么办?”旁边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 温王面色冷酷不比往常,居高临下地盯着地面,很快便道:“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研究机关,其他人,跟我来。” 纵身一跃,人已经上了屋顶,众人紧跟着他的脚步,飞快地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正是黑夜静谧之时,京城中一片脚步声和刀剑的声音,有老百姓被这声音惊醒,却又不敢出声,紧紧地搂着被子。 生怕这场未知的灾难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远处屋顶之上,几道身影立在阴霾的月光之下,身影朦胧难辨。 但是,为首之人懒洋洋的身姿,和冰冷异常的声音却特别好辨认。 “人已经出城了,魅风,你带着一批人跟上他们,趁着他们不注意,偷龙转凤。”苍冥绝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场好戏。 魅风领会,应了是,立即飞身而下。 今夜就是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活的人,是猫。 苍冥绝冷然一笑,跳下了屋顶,身子平稳地落在拥香楼的院子里,就在方才锦瑟带着太子的那个地方,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他慵懒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袖,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 “是谁?”那两个正在寻找机关的人猛地回头。 看着后面有人,立即防备起来。 “你们是在找机关吧?”苍冥绝上前一步,狭长的眼眸冷意十足。 那两人对视一眼,心想着他怎么知道,其中一人想了想道:“你是温王派来协助我们找机关的吗?” 苍冥绝嘴角的冷笑渐浓,没有说话,兀自走到两人面前,强大的气势掠过那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墙面上,只是轻轻一动,地面上的暗门立即打开。 那两人面露喜色,正要往暗门踏去,脖颈上一痛,顿住脚步,手指一摸,浓稠的血腥味直窜鼻子。 “你……” 话还没有说话,已经断气。 “王爷,属下来迟。”江朔和魅月齐声道。 苍冥绝点点头,纤长的身子已然进了密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断崖惊魂 第三百七十四章断崖惊魂 温王府,绿沅居内。 萧长歌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忽而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 今夜不知是怎么了,一直睡不着。 满屋子的热气和炭火,她却怎么也不觉得热,再怎么捂,身子都是冰冷的。 “公主,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赛月从门外守夜,听见声音,立即走了进来。 萧长歌摇了摇头:“不是,睡不着。” 赛月见她紧搂着被子,便到火炉里面撩了撩炭火,把房间里面的烛火熄掉两盏,朦胧的光线更利于入睡。 “公主,睡吧。”赛月道。 或许是知道他们的行动,心里不安,也不知胜负如何,苍冥绝会不会受伤。 萧长歌的心里却不能平静,想了想,双眼忽而一亮:“赛月,我睡不着,我们来说说话。” 正准备离开的赛月脚步一怔,又回头,询问道:“说什么?” 萧长歌狡黠一笑:“就说去年一年,苍冥绝都做了些什么,性情如何,身边有没有容貌出众的丫鬟红颜什么的!” 原来是要打听冥王的事情,这一年来,她虽然很少进冥王府,但是偶尔也会从魅月姐姐的口里知道一些冥王的事情。 只知道他去年一年都在扩张自己的势力,其他的什么容貌出众的丫鬟红颜什么的,她还真的没见到。 不知道她和魅月姐姐算不算…… “公主,王爷的事情奴婢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王爷的性情原本如此,去年整整一年,奴婢都没有见他笑过。”赛月想了想道。 “没笑过?”萧长歌在脑海中补脑了一下他在众人面前冷冰冰的样子,一定是不管别人怎么逗他,他都无法笑的吧。 突然间有些心疼,他这一年竟然连笑也不会了么? “那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萧长歌身子缩了缩,继续问道。 赛月想了想,道:“奴婢平常并不常去冥王府,偶尔去的话也见不到王爷几面。不过听魅月姐姐说,王爷经常待在房间里面发呆,要不然就是拼命地查事情,查来查去,总没有眉目。” 待在房间里面发呆?是在想他们从前发生的事情吗? 查事情?是在查她的死因吗? 萧长歌有些不忍心听下去,紧紧地用被子捂住自己,闷声道:“我困了,你先出去吧。” 看她紧紧缩在被子里面的样子,赛月想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手手顿在半空,久久不曾落下。 平常里聪明睿智的她,怎得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赛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轻轻推开门,出去。 那边已经混乱一片。 密道里面阴冷潮湿,比地面上冷了好几倍,若不是凭着活着这两个字,太子恐怕早就放弃在这密道里面奔波。 锦瑟浑身上下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劲似的,拉着他从来不曾停过。 两人出了密道之后,发饰凌乱,衣裳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几道,整个人灰头土脸,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气度,只剩下气喘吁吁。 “太子,快跑!”锦瑟来不及休息,喊道。 周围是一片阴冷的树林,眼下虽然出了城,但是那些人一定会追来,他们没有停顿的机会。 若不是当初进拥香楼之前,自己偷偷请人挖了这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恐怕她和太子早就命丧了。 “锦瑟,你到底是谁的人?他们想要我性命的人又是谁?你在酒水里下毒,为什么又要救我?”太子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定要问个清楚。 锦瑟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动静,她目光紧盯着他:“你果真想知道?” “快告诉我。”太子没有耐心。 “是,温王,我是温王的人,但是我并没有……”锦瑟低声道。 但是还没有说完,太子却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脸上挂着自嘲的轻嗤。 “太子,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你跟我走,先离开这里再说。”锦瑟神情十分焦急,上前紧紧地扯住他的手。 可是,双手才碰到他的手,就猛地被他甩开。 “别碰我!欺骗我这么多年,口口声声说命途坎坷,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竟然也相信了这么多年,真是可笑!”太子一面走,一面怒道。 “没想到,你原来是温王安插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锦瑟心痛难忍,听着他的喃喃自语,她就觉得自己之前替温王做事都是错的。 但是,他们实在没有时间耽搁。 “太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你必须跟我走,他们马上要追来了!”锦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可是怎么也拉不动他的身子。 忽而一道刀光剑影从上面落下,太子单手一挡,护着锦瑟连连后退。 “卖国贼在这里!给我杀!”一个粗狂的男声高喊。 四面八方立即冲来无数的黑衣人,手中的刀光将他们冰冷的双眼照的一清二楚。 太子拳脚功夫抵挡了一阵,那边却突然围上数十个黑衣人,将他包围,他抬腿一扫,白雪顿时漫天飞舞落在他们的头上,挡住了视线。 锦瑟摸到怀里的几根毒针,猛地朝黑衣人的方向刺去,又是一批倒地。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猛然回头拉住锦瑟的手,带着她往树林的方向跑去,两人的身子顿时隐藏在枯树林之中。 “给我追,杀无赦!”温王阴冷的声音扭曲万分。 冷冷地下令,又是一批黑衣人追去,让他们无处遁形。 树林里积雪很厚,不比在京中被行人踩的多了那种感觉,反而有种步履难行的感觉。 太子拉着锦瑟跑的并不快,侧耳倾听就能听见身后无数的脚步声,不由得再次加快了脚步。 眼前就是一片明亮之处,太子心里一喜,回头看了看锦瑟。 “我们马上就要逃出树林了。” 但是,转眼间顿时天翻地覆。 眼前不仅不是一片宽阔的路,竟然是一处断崖,一片漆黑看不见有多高,一个石子落下去,听不见声音。 “怎么办?”锦瑟面色焦急,想要往旁边跑去,可是为时已晚。 温王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层层堵截。 “别怕,躲在我的身后。”太子张开双手,把锦瑟护在自己的身后。 和从前一样,他依旧是她的避风港。 望着他宽厚的背影,锦瑟不由得心里一疼,他终究是在乎自己的,不管自己是否欺骗了他,他最后还是会保护自己。 “太子,本来就是我欺骗了你,今夜要死,我们一起死。”锦瑟从他的背后站了出来,毫不畏惧地道。 不远处,那为首的黑衣人却鼓起掌来,啪啪的掌声回响在静谧的山谷之间,颇有几分荡气回肠之势。 “好一段生死相随的感人故事,临死之前都要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一番。”温王的声音带着不屑的嗤笑。 骤然,却冰冷起来:“锦瑟,当年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死在荒山野岭。 今日,你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如果你愿意亲手杀了太子,我就既往不咎,你还是我的好心腹。” 锦瑟慢慢后退着,不住地摇头,声音有些颤抖:“温王,对不起,我爱上了太子,辜负了你的信任,你对我的恩情,我下辈子一定偿还。” 听着锦瑟的话,太子的心猛地一颤,她爱上了自己? 太子紧紧地捏紧拳头,今日,他就算再孤立无援,也不会命丧于此,他要带着锦瑟冲出去。 “温王,看来是我平日里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野心如此之大,竟然敢觊觎太子之位,企图谋杀我?要是父皇知道了,一定治你死罪!”太子怒道。 谁知,温王却是仰天大笑:“我今日杀害的是苍叶国的叛徒,是卖国贼,你和晟舟国奸细勾搭,打算通敌叛国,谋朝篡位,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太子震惊,原来方才听见的卖国贼三字,都是出自温王之口,是温王苦心经营了这个局,就是为了让他遗臭万年,被人厌弃。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一字一句清楚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清清白白,不曾通敌叛国,也没有妄想谋朝篡位,父皇会相信我的。” 他是当今太子,将来的皇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做的呢? 任谁都不会冒险去做这样一件事情,坐等多年后就有的皇位,岂不是容易的多? “不管是不是,今夜我说你是,你就是。” 温王冷笑一声,慢慢地抬起手,左边的那些人立即朝着他们放箭。 而右手边的那群黑衣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场上的箭就如同大雨一般冲向了两人,太子捡起地上的一根树干,挥舞着抵挡,一时之间有些心力交瘁,却还是拼命地抵挡。 刀剑不长眼,纷纷凌乱地冲着他而去,那些人杀红了眼,不肯停下,两人已经被逼退在断崖边上。 温王见这么多箭都没能杀到太子,愤恨地夺过旁边那人的弓箭,瞄准了太子的心脏位置,在万箭之中,极速射去。 锦瑟一直观察着温王的动静,见他拿起弓箭朝太子的方向而来,立即冲到了太子的身前。 一支箭猛地射中了她的肩窝,穿过肩胛骨,仿佛整条手臂都要断掉似的。 “锦瑟!”太子猛地接住快要倒地的她,也不去阻挡那些箭,可是,却没有预知的疼痛。 锦瑟两眼一翻,那边温王又是一箭射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挡,为太子挡住了那只箭。 可是,身子却再也没有力气,缓缓地摔在断崖边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眼见就要掉下去,太子大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臂。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太子咬紧牙关,死死地拉住她的手。 第三百七十五章 当年真相 第三百七十五章当年真相 锦瑟讶异自己并没有坠入断崖,而是被太子紧紧抓住,没想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都不会舍弃自己。 “太子……你,放手!”锦瑟艰难地出声。 他身后温王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她不想他因为自己而死,那她连死都不能瞑目。 “绝,不可能。”太子咬牙,可惜他的力气都用在方才的挡箭上,此时力量薄弱。 而锦瑟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救上她,有些不可能。 “谢谢你……太子,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并没有想要害你……”锦瑟艰难地开口,断断续续地道。 说罢,兀自挣脱开他的手,在他震惊不舍的目光下,坠入断崖。 临死之前,能得到他的一丝不舍,便已经足够了。 就算是死,也没有一丝痛苦。 坠入断崖之间,听见他仰天长啸一声:“锦瑟!” 那声音痛苦没有希望,嘶哑万分沧桑,是他濒临绝望的最后一吼,从今以后的日子里,再不会有向锦瑟般灿烂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而罪魁祸首是温王,若不是他,锦瑟也不会死。 他猛地回头,才发现,那一伙黑衣人已经交战起来,不知谁是谁,就连温王都茫然地看着互相残杀的黑衣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远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林的方向走来,即使是天色如此阴暗,也能看出他的身影,和他嘴角轻勾的表情。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今晚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六弟,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劫持太子,企图杀人灭口。”如同冰刀霜剑一般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里,让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温王顿时心下了然,看着场上撕打起来的黑衣人,已经是被苍冥绝控制了。 难不成……他的计划,要落空? 不行,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太子不死,明日他弑兄的事情就会传遍大江南北,臭名远扬。 “四哥,你不知,太子勾结了晟舟国奸细,企图通敌叛国,谋朝篡位,我得知消息,特地前来绞杀。”温王面色冰冷,不带一丝表情。 苍冥绝却是冷笑一声,一双锐利的目光此时骤然变色:“你说太子勾结晟舟国奸细,那奸细此时在何处?打算通敌叛国,证据又在哪里?” 温王一怔,没想到苍冥绝竟会这样问。 想好措辞冤枉太子时,他并没有功夫去制造证据,此时被问,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放了太子,免得无辜的人受害。”苍冥绝步步紧逼。 想要他放过太子?绝不可能! 温王紧紧地攥着手上的刀剑,猛地一转身,来到了太子的面前。 苍冥绝冷笑一声,忽而举起双手,吹了一个口哨,顿时四面八方都涌入无数的黑衣人,竟是他派来的人。 “六弟,束手就擒,或许还能活命。”如同撒旦一般的声音响起。 温王没有说话,看着倒地的黑衣人,他只恨自己掉以轻心,只想着太子,忽略了苍冥绝。 可是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转眼间他的人都在不知觉间被调包,最后的一些刺客也都被杀死。 温王却是冷哼一声,缓缓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一把剑,此处已经没有自己的人,再挣扎也逃不过这些人。 四处看了看,目光忽而扫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以刀开路,直冲树顶。 只听见枯树猛地摇晃自己身躯,一眨眼的功夫,温王已经不知隐没到哪里去了。 “王爷,是否要追?”魅风的声音响在苍冥绝耳畔。 他举起手,淡漠开口:“穷寇莫追。” “是。”魅风点头,领着旁边的一众黑衣人退了下去。 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冰冷的雪夜差点就此凝固,可是,太子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没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你,而要害我的人竟是温王,事情竟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太子嘲弄一声。 到底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看清敌人和朋友,最后才会弄得自己这么狼狈不堪。 而苍冥绝多年来以面具示人,腿脚不便,以轮椅为腿,可是,背后却暗中积蓄了这么多力量,竟能在不知不觉中调转温王的人。 真是小看他了。 “恩,我也不想救你。”苍冥绝负手而立。 太子手握冰凉的雪,从地上站起:“原因。” 苍冥绝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着冰凉的风雪融化成霜。 “当年,皇后以为是我母妃因为妒忌,而下毒谋害你,使你自幼体弱多病。皇后为了报复,故意纵火烧了我母妃,连我也不能免受其难。 所以,最有可能害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温王,你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会怀疑到温王的头上,是吧?”苍冥绝含笑轻言。 太子心头一震,这些陈年旧事再次翻开,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难道不是?”太子咬牙切齿。 苍冥绝却皱眉无奈摇头:“所以说,当了病秧子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太子怒,猛地抬头,视线对上他的双眼。 就连目光都不及他阴狠半分,悻悻垂头,自嘲。 将他所有表情一分不落收进自己眼中的苍冥绝撇嘴一笑,随即开口:“我今时今日想要报仇雪恨,不过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什么要挖空心思救你?难不成我要救一个杀死我母亲的凶手?” 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太子心头一震,何时他的势力变得如此之大,而他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难不成当年的事情与温王有关?这也是他今日要杀我的原因?”太子抬头震惊问道。 苍冥绝点头,伴随着浓烈风声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太子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当初段贵妃生了温王之后又生了临王,可惜那时皇后一手遮天,实力雄厚,段贵妃为求自保,将临王送给皇后抚养。 因为儿子拱手送给她人,段贵妃一直怀恨在心,又见皇后恨透了当时得宠的母妃,所以在你的饮食中下毒,诬陷母妃。 皇后才会因此恨透了母妃,故意设计一场纵火阴谋报仇。” 苍冥绝的声音清凉彻骨,如同寒夜中的风雪一般。 太子后退两步,苍白的脸上写着不敢相信和疑惑,眼睛紧紧地盯着苍冥绝。 “段贵妃,原来一切竟是段贵妃,原来母妃这些年一直恨错了人!”太子仰天长笑,悲戚的声音震彻山谷。 良久,才停顿下来,双眼猩红地望着苍冥绝,摇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为什么现在才说?你还救了我?你难道不想报仇么?” “当然。”苍冥绝点头,“可是,总得先让你搞清楚状况,这些消息是段贵妃亲口说的。” 太子双眼微眯:“段贵妃亲口说的?你是在忽悠我。” 苍冥绝无奈摊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再让她说一次,两次也行。” 太子还是不信,没有做了坏事的人,亲口把所做的事情说出来。 并且,段贵妃此等狡诈狐狸,能背着满身的仇恨过了十几年,又有什么是她隐忍不下的? 亲口说出来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绝对不太可能,她就算是化为一抔黄土,也要将秘密隐埋。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她开口的。”太子断定苍冥绝做不到,只是瞎猜的。 苍冥绝点头,两人今日算是暂时地结为盟友,共同对付温王,日后如何,还要日后再说。 “今日温王污蔑你通敌叛国,谋朝篡位,急于杀你灭口,是为了什么?你这个太子之位,他可是惦念很久的。”苍冥绝好意提醒。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太子之位,这就是众矢之的。 “我明白,如果段贵妃当真做过那些事情,温王我定不会饶他。”太子握紧拳头。 就凭他今日害得锦瑟坠崖,他就永生永世,不会让他好过。 他会找到锦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地间的风雪已然成冰,一点一滴地砸在他的身上,让他万劫不复。 落荒而逃的温王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这个关键时刻,苍冥绝竟然来了。 真是掉以轻心,竟然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但是……他的这个计划从头到尾知道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段贵妃,一个是他自己,除此之外,根本无人知晓。 纵使他苍冥绝能够猜测心思,也不可能准确地猜到他的下一步行动。 温王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悄声回了温王府内。 方才离开时,不小心中了一箭,虽然箭已经拔出,可是血到底止不住,一路流到了温王府。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门口的一个小厮正打瞌睡,忽而听见有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竟是温王面色苍白地站在面前。 “不准声张,扶我进去,然后去找大夫。”温王一只手搭在小厮的肩膀上,滴滴答答浓稠的鲜血落在雪地里。 小厮身子不断地颤抖,连忙闭上嘴,带着温王回了北阁。 此处僻静,是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我受伤的事情千万不可声张,找最熟悉的陈大夫,对了,地上的血迹你清理干净。要是不小心传出去,我割了你的舌头。”温王目光凶狠地命令。 那个小厮哪里敢说什么,在温王府为奴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些场面的,此时只管点头应下了。 “王爷,奴才保证不说出去一个字。”说罢,便转身去找陈大夫。 虽然夜色深重,不过陈大夫还是很快便到了温王府,步履匆匆地进了北阁,放下手里的箱子,一言不发地开始处理伤口。 好在温王体质好,伤的不深,就是失血过多,上了点药,包扎起来,连夜命人熬制了补血的药才算完。 一夜难眠,温王睁着眼睛到了天亮,满眼血丝通红。 第三百七十六章挑唆下套 第三百七十六章挑唆下套 大雪顷刻间已停,外面的积雪已经被府中的小厮清扫干净,连同昨夜的血迹也被处理得一干二净。 似乎昨天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萧长歌晨起梳妆,赛月一面将她绾发,一面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声道:“公主,温王昨天夜里回来,似乎受伤了,请了陈大夫过来,处理完伤口后便离开了。” 受伤了?那就说明昨晚已经行动了,温王会是战胜的那一方,还是战败的那一方? “冥王那边有什么消息?”萧长歌压低声线。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低沉暗哑的嗓音:“冥王那边有什么消息,值得你关心?说来与本王听听。” 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赛月心里一震,手中的梳子竟不留神扯到了头发,萧长歌皱了皱眉,让她走开。 “王爷怎么悄无声息地过来了?”萧长歌脸上努力笑道,“我和赛月上次在大街上钱袋被人偷了,正好被冥王看见,他说派人去追,这么多天了也没有消息,所以问问赛月。” 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如往常的目光扫到了温王的眼睛,他松了一口气,不过脸色依旧难看,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温王兀自入座,又问:“上街怎么也不派人跟着?要是被伤到怎么办?冥王那边我会去道谢的,况且温王府也不缺那点钱。” 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他的话中依旧怀疑自己。 要到冥王府道谢,这不正是想要借机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我明白了。”萧长歌点头。 看着温王的右手托住自己的左手,看来应该是身体左部分受了伤,喝茶时,他的左手一直放在大腿上,很明显是托住下垂的力度。 受了伤,也要一大清早地来到绿沅居,想必是有话要告知。 猜想完没一会,便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昨夜发生了一点事情,这几日我都会很忙,不能过来看你。在事情没有解决完之前,你不能出府,乖乖待在王府,知道吗?” 果不其然,他这是要开始对付苍冥绝了吗? 他这几日都不会在王府里,萧长歌便有机会和苍冥绝里应外合,把温王想做的事情都套出来。 “知道了,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我一定不会给王爷添乱。”萧长歌诚恳道。 闻言,温王的眼中划过一丝赞赏,若是换作叶霄萝,一定不会如此沉稳。 虽然和瑟帮不了他什么,可是只要见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至少她听话,不会给自己添乱。 这话越听越舒坦,温王情绪好了那么一丝,脸上不再是如同冰块一样化不开。 “好。”温王没坐多久,便起身。 看着温王离开的背影,萧长歌手里的梳子越握越紧,招呼了方才出去的赛月进来。 “你去冥王府问问昨夜发生的事情,温王可能是进宫了,你去提醒冥王万事小心。”萧长歌匆忙地道。 赛月了悟,一个飞身出了绿沅居。 从绿沅居出来,温王的脸色有些缓和,可是走到一半,忽而停住了脚步,心底的疑惑依旧不解。 “你去盯住侧王妃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温王低声吩咐。 那人利落地点头,之后便隐匿在长廊之后。 温王捏紧拳头,不是他不相信和瑟,而是这个世界上,他就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昨夜行动失败,相信很快就能够传进嘉成帝的耳朵里,他必须尽快见到段贵妃,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一大早便进了宫,御花园处安静的很,温王进了正堂,却被宫女告知段贵妃此时在小佛堂,便去了佛堂。 “母妃。”温王的声音低沉沧桑,一听便知结果如何。 佛堂里面萦绕着檀香之味,星星点点的香火忽明忽暗,窗外的光线透过纸糊的纱窗映进佛堂,颇有几分隐秘感。 段贵妃跪在佛前,手里转动佛珠。 “从昨夜起,我就一直为你念经祈福,希望你成功。”段贵妃闭着眼睛道。 温王的头更低了,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儿臣,失败了!” “噼里啪啦”清脆的声音响在佛堂之中,佛珠一颗一颗地掉落在地上,随后便是段贵妃的声音。 “失败?”她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回头,“怎么会失败?事情分明已经部署好,就算是锦瑟没有让她喝下毒药,你也该杀了他啊!” 若果真如此,也就罢了。 温王抬头看向房梁,无奈道:“锦瑟临时倒戈背叛,被我射下断崖。苍冥绝恰巧知道消息来救人,儿臣所带的几百刺客,无一幸免。” 段贵妃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所幸温王及时扶住她。 最后的筹码和期望都落空,段贵妃只觉得生无可恋,悲哀婉转地望天。 “锦瑟叛变倒也情有可原,和太子朝夕相处,难免不会动情。 而苍冥绝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这么隐秘重要的行动,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真是奇了。” 段贵妃勉强支住身子,艰难地开口。 这么多话出口,她有些疲累。 更累的,其实是心。 “母妃,您的意思是,苍冥绝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温王猛地睁大双眼道。 段贵妃点头,目光转向了窗子。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只能是有未卜先知之术。” 听她这么说,温王更是确定了自己的身边有他的眼线,但是是谁? “可是我的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话音未落,段贵妃便打断他的话:“有没有,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 他做的事情,段贵妃都知道? 难不成,叶霄萝……真是躲在这里? 温王垂了垂脑袋,难不成叶霄萝和母妃说了那件事情? 除夕夜那天,见到了和瑟和苍冥绝在一起的画面? 可是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母妃,我们还是想想解救的办法,若是太子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我们就死定了。”温王急切地问道。 段贵妃气急败坏地揍他,无奈力道小之又小,这件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失败了? “母妃,到底应该怎么办?”温王抓住她的手。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答案,而不是毫无顾忌的打骂。 段贵妃捂住自己脑袋,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疼痛万分。 “目前,只有打死不认,再抓出一个替死鬼出来,你父皇应该不会再追究,毕竟太子也没有受伤。”段贵妃低声道。 她了解嘉成帝,他不会那么轻易地让自己的儿子去死,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伦王,知道这种伤有多痛。 所以,他应该不会让自己的皇子在他面前,再死一次。 “也只能这样了。”温王缓缓地站起身,微微闭了闭双眼。 既然事情不会顺着自己所想的发展,那么她只能去顺应天命了。 出了佛堂的大门,外面就是一群的宫女候着,温王心情不好,没有理他们,自顾自地回了温王府。 最重要的,要找到一个替死鬼。 温王揉揉眉心,现在事情又复杂了,替死鬼到底应该上哪找? 马车平稳地驾驶在京城的大街上,不一会便到了温王府。 下车时,才发现温王府的门口,在门口待着的,很明显是特意在这里等人的。 温王目光斜视着看着临王,声音冷的彻骨。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临王见温王心虚得很,可是又不敢说没什么。 “六哥,我今日是专程过来等你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临王挡在温王的面前,目光镇定道。 温王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随意开口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临王见他肯听自己说,忙扫了眼旁边的那些人,示意他们都不方便在旁边。 可是温王却当做没看到似的,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的眉头紧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忙完,要是临王再无事在这里啰嗦,他必定不会轻饶。 看来温王还是不相信自己,临王的心里却也咽不下被和瑟羞辱的那口气。 此时此刻,一定要把事情告诉温王。 “六哥,那我便说了,和瑟公主一直都和冥王有往来,他们两个常常幽会,就是上次在皇宫中,还明目张胆地在御花园中幽会!”临王用足了力气大声道。 温王顿时怔在原地,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忽而变色,怒气冲冲地拽住临王的衣领,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到温王生气,他可真痛快。 温王有多生气,就意味着和瑟的下场会有多惨,经由温王之手对付,真是再明确不过的选择。 “六哥,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一查便知。”临王不变,硬气十足地道。 今日,他就是要破坏和瑟的名声,越臭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 在他前来温王府之前,已经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京城人都会知道这件羞耻的事情。 只觉得领口一松,温王终于放手,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进了绿沅居,面色冷酷,目光阴狠,离那里越近,他的愤怒就烧的越旺。 “砰”一声巨响,绿沅居大门被人踹开。 温王笔挺地走向了正在练字的萧长歌,一把将她拉了出来,就连她碰到凳子也浑然不知。 “和瑟,原来是我小看你了!”温王怒气冲冲地道。 果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么? 萧长歌却是格外的平静,没有一丝表情。 “王爷所说何事?” 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温王怒火中烧,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墙上。 “你问我何事?真会装蒜,你和苍冥绝的事情隐藏得够好啊!瞒天过海,以为没有人知道是么? 温王仿佛要把牙根咬断。 第三百七十七章 软禁于府 第三百七十七章软禁于府 因为昨天的事情失败,所以恼羞成怒,现在来质问? 还是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对他说了什么话,才会这么生气? 萧长歌略微侧目,躲过温王的目光,脑海中思考着到底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王爷说什么?和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王爷明示。”萧长歌淡然道。 温王却是冷笑一声,想起今日种种情景,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根根,一条条地串起来,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和瑟。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身边信任的人出卖,还装的这么无辜,这么委屈。 “还装?”温王怒吼一声,大手已经抬起,眼见就要落在萧长歌的脸上,但是却在最后一分停住。 她不躲不闪,清亮的双眼依旧盯着自己,没有半分畏惧。 而他竟然也下不了手,在这种愤怒的情况之下,还能控制住自己心里的火气?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和苍冥绝到底什么关系?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温王深吸一口气,坐了下去。 他的心里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愿意说出和苍冥绝的关系,他可以放过她。 萧长歌委屈地看他,他对自己下不了手,她该高兴还是担心? “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嫁给你之后,我和冥王除了偶遇的那几次,根本就没见过面,王爷为何怀疑我?”萧长歌抬手拭泪。 温王已经猜到了所有的事情,就算她不说也没有关系,只要看着她,不再让她找到机会和苍冥绝通信,那她还是可以留在自己身边。 温王的心里就像是被一个锤子猛地锤了一下,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毫不犹豫地杀掉,但是和瑟,他的心里却一点也舍不得。 “既然你不肯承认,我也逼问不出什么,你好好地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温王闭眼艰难地道。 转身的瞬间,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沉了沉。 之后一甩衣袍,出门。 门外的侍卫站的笔挺,他顿了顿道:“加派人手看住绿沅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侧王妃出去。” 侍卫点点头,已经退到了绿沅居的大门口。 温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里面的萧长歌侧耳倾听了一会,才知温王只是要将自己软禁起来。 他都已经猜到了是她和苍冥绝通风报信,为何不把自己赶出府,反而还要软禁起来,难道就不怕自己依旧有办法出去吗? 若是苍冥绝知道了自己被软禁起来,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莫不是…… 温王想利用自己让苍冥绝前来,然后在院子里布下天罗地网,把苍冥绝抓起来? 萧长歌的眉心突突地跳,赛月还不回来,若是她回来见到自己被软禁起来,一定会去告知苍冥绝。 到时,就中了温王的奸计了。 门口突然而来数十个侍卫,将绿沅居团团围住,就像是里面关押了什么重大的犯人一样。 赛月从冥王府回来时,正好看见温王离开绿沅居,正想进去,可是旁边却突如其来了十几个侍卫。 她急忙躲到一边,透过纱窗看着绿沅居的变化,心下了然,温王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才把公主给软禁起来? 有些焦急地咬咬唇,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冥王要紧,如果真的是温王发现了什么,公主一定危在旦夕。 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冥王府,却不见魅月和江朔的人影,抓了一个路过的丫鬟,才知道苍冥绝已经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怎么冥王最近和太子走得很近吗?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和太子倒成了共识?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还是先找到冥王,把这件事情告知他。 太子府禁卫森严,进入太子府不是件容易的事。 赛月隐没在角落里看了看情况,最终还是选择了后门进入。 后门只有两三个侍卫在走动,赛月松了一口气,一口气飞腾上了屋顶,躬身躲着。 底下的侍卫似乎有所察觉,目光四处看了看。对身边的侍卫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另外一个侍卫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里是太子府,有谁敢不要命地闯进来?别担心了。” 话音刚落,一根银针已经刺进他的脖子,他双目圆睁,正要说些什么,很快便倒下。 旁边的侍卫见状,忽而拔出了自己的刀,左右环顾一圈,“咻咻”又是两根银针飞跃而去的声音,不一会便将那两人点晕在地。 赛月拍拍身上的雪,从墙面上起来,挑眉看着那几人,利落地穿过了后门的长廊,寻找太子所在之处。 若是没错,此时他们应该在书房谈事情,赛月穿过长廊,那一瞬间便对上了一个丫鬟。 毫无预兆跑进自己视线中的丫鬟,显然有几分错愕,瞪着赛月猛地就要惊叫,但是却被赛月捂住嘴巴,冰冷的尖刀落在她的脖子里,冷的她不断颤抖。 “不准叫,我是冥王身边的人,来太子府找他有事,带我去见他。”赛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丫鬟惊慌失措地点头,丝毫不敢出声,况且今晨冥王确实有来到太子府。 跟着丫鬟的脚步穿过长廊,跟着她的脚步慢慢地向前移动,经过之处皆有丫鬟走过,不过赛月变换了自己的姿势,她们都见不到那把尖刀。 “来人哪!有刺客!”那丫鬟突然喊道。 四面八方的侍卫突然冲了过来,首先出来的竟是江朔和魅月,两人的身影飞快地冲到赛月的面前,忽而怔住。 “赛月,怎么是你?”魅月见是她,松了一口气。 “魅月姐姐……”赛月正想说话,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走出一个眉眼锐利的男子,一身明晃晃的紫色衣袍将他衬托的更加贵气非凡,只是那双眉眼太过凌厉。 “什么事?”苍冥绝看着赛月,冷声问道。 赛月急忙走到他的身旁,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众人只见苍冥绝的脸色越来越差,目光越来越冷,好像要杀人一般。 他握紧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不寒而栗。 “太子,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此事改日再谈。”苍冥绝头也不回地说罢,一个飞身上了院墙。 几人向太子告退后,也飞身而出。 太子双眼微眯,嘴角淡然的笑容一点点地淹没。 苍冥绝到底是苍冥绝,果真从来都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来来去去都不曾讲究过规矩二字。 他冷眼凝笑,不由得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如此慌张,竟然连规矩都不顾。 绿沅居内安静惨淡,门外的几个侍卫来来回回,走个不停,仿佛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更别提她能够吹哨引来信鸽了。 可惜赛月还不曾回来,难不成她的身份也被温王发现了? 萧长歌紧皱眉头,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却忍不住打开大门,门外的几个侍卫闻声立即上前质问。 “侧王妃有何事?”粗狂的声音冷冽如冰。 “我房间里面有一只好大的老鼠!你们快点帮我把老鼠赶走!”萧长歌神色惊慌地道,一面大步跑出门口。 可是一出门,眼前就猛然出现一把大刀,明亮的刀身反光她的身影,萧长歌抬眼扫了一眼四周,个个都目光凶狠地盯着她看。 萧长歌退后一步,笑道:“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我进去看看。” 重重地关上门,萧长歌的神情冷了一分。 门外的侍卫不低于十个,个个手中有剑,分别分布在院子的东西南北四侧和两个门,先不说别的,就是门口守门的就有四个,她可以肯定,窗户边上还有。 温王啊温王,这次果真不留情面了。 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按照目前的这个情况来说,她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夜晚如常降临,萧长歌一直坐在门口侧耳倾听,侍卫换班的时间,就是晚饭的时间。 可是即使是换班,人数也只多不少,侍卫从十多个,增加到三十多个,纷乱的脚步声十分明显。 此时,门外正好有人过来送饭,那人把饭交给侍卫,再由侍卫送进门。 “侧王妃,用膳了。”侍卫把饭放在桌子上面后,便转身离开。 萧长歌怒目而视,质问:“你也知道我是侧王妃,你是侍卫,和我共处一室像什么话?以后让丫鬟进来给我送饭。” 那个侍卫闻言,并没有回头:“这是王爷吩咐的,恕奴才不能做到。” “王爷有吩咐让你进来偷窥本王妃的房间吗?若是我把事情告诉王爷,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萧长歌声音再次凌厉一分。 可是,她的话对那个侍卫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是王爷吩咐的,如果侧王妃有什么问题,请去找王爷。”侍卫低声说罢,便出去了。 看着侍卫毫不犹豫地锁门出去,萧长歌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软硬不吃?威逼利诱也没用?这是什么侍卫? 泄气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此刻她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温王是铁了心地要把她困在这里,直到苍冥绝前来救她。 现在见不到苍冥绝,心里倒是凌乱得很。 赛月这么久没有回来,估计是回来后见到她被软禁,而去通知苍冥绝,现在他应该知道了吧? 突然间门“砰”一声被推开,温王的身影出现在萧长歌的视线中。 他身姿高挑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眉峰压低,不怒自威,神情十分冰冷。 他悠然自在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桌上未动的饭菜,挑眉:“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第三百七十八章 生儿育女 第三百七十八章生儿育女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我软禁于此,派这么多侍卫看着我,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吧?”萧长歌眼角一勾,冷声问道。 温王目光忽而扫在她的脸上,不一会便挂着淡淡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温柔。 “没什么,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近宫中有些不太平。”温王笑道。 大家的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还冠冕堂皇地睁眼说瞎话,他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就算是王爷真的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吧,那为何我不能出去?就连用膳也要侍卫送进来?”萧长歌侧目问道。 温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他们都是来保护你的,苍冥绝那人不知有多狡猾,万一对你下手怎么办?” 苍冥绝对自己下手?他到底在说什么? “随你怎么说,你出去,我困了。”萧长歌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才一转身,手腕却被他抓住。 他稍稍一用力,萧长歌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温热的鼻子便打在她的脸上,薄唇慢慢地靠近她。 萧长歌猛地伸手将他推开,心却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狂跳起来。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王妃,我们有这个义务行夫妻之事。”温王冷冰冰地提醒。 萧长歌凝视着别处,就是不看他。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薄唇就在她的脸颊边上。 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红,还有胭脂的香味,温王使劲闻了闻,凑上去想要闻她的唇。 “别碰我!”萧长歌推开他的身子,匆匆跑开。 温王脸上的笑容僵住,此时,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从来就没有碰过她。 “我之前不是也碰过你吗?怎么现在反倒不肯了?”温王斜视着她。 之前?不过是因为她给他造成的一种错觉,让他误以为自己和他发生了什么。 萧长歌冷笑一声:“不肯就是不肯,没有为什么,温王要是这么多闲功夫,还不如多做点有用的事情。” 看着她避自己如蛇蝎一般,温王眼底的玩味大起,就是想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借口来拒绝自己。 “我认为有用的事情就是生儿育女了,没有什么能比它更重要了,我们也应该生个孩子了,对吧?”温王轻声道。 萧长歌的心里一震,他是疯了么?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慢慢地走近她,就像是一匹狼在靠近一只羊羔般。 萧长歌怒目而视,背在身后的放在一个花瓶上,只要他敢靠近自己,她就砸下去。 温王的身子停在她的面前,大手慢慢地抚摸过她的脸颊,在她的脖颈之间游走,十分邪恶。 萧长歌紧了紧手中的花瓶,突然间挥舞起来,脱离了自己的手,却砸到了地面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开了。 “噼里啪啦”一声脆响,整个房间里面都是花瓶的碎片。 温王的视线骤然冷却,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她。 “很好,很好,很好。”温王接连说了三个很好。 脸色因为怒气而扭曲,紧紧地攥着双手,再没有看她,猛地摔门出去。 又是一阵关门的声音,萧长歌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身子一软,扶着桌角坐到了床上。 这个夜晚,如同外面的寒冰一般冰冷,她的心里感受不到半分的暖意。 她不知道方才温王是为了试探,还是真的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足以证明一切。 她很疲惫,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蜷缩在床上,双眼一闭,慢慢地沉入梦乡。 睡的很累,脑袋里十分混乱,不断地回想着从前的事情,如同一片片碎片被剪辑成画面,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闪过。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很温柔很温柔。 可是她不想睁眼,恍然之间听见有人说:“不要吵醒她。” 江朔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迷香,放到了外面,各个侍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苍冥绝伸手抱起萧长歌,看着她不断冒出冷汗的额头,眉头锁的很紧,仿佛在被什么困扰。 “王爷,赶紧走吧。”江朔打开地面上的一个机关,道。 苍冥绝沉声道:“你去抓一个丫鬟进来,拖延他们发现的时间。” 江朔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密道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出,是通往温王府后门的,苍冥绝正想进去,外面的火把却红透了半边天。 苍冥绝的身子一怔,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温王果真不傻,不会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萧长歌。 “四哥,好久不见了,这么晚光临贵府,不知所谓何事?”门外响起温王冰冷的声音。 苍冥绝拍了拍萧长歌的脸颊,低声唤道:“长歌,长歌?” 在他低声的呼唤中,萧长歌缓缓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竟然是他? “冥绝?你怎么来了?”萧长歌有些兴奋地问道。 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他的怀里,推了推他,让他放自己下来。 “怎么回事?”萧长歌看着门外的火光,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来到绿沅居救自己,结果被温王团团围住,果真是中了圈套。 “先别说话,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不管遇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保护好自己。” 苍冥绝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外面镶着一颗颗宝石,刀锋锐利非常。 接过这把匕首,苍冥绝转身出了门。 外面无数个侍卫举着剑,高墙上无数个弓箭手埋伏着,只等着等会大显身手。 而温王立在院子对面,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手里握着一把长弓,执箭在手。 “我只是来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六弟你这么大的阵仗,是想弑兄吗?”苍冥绝声音冷冽无常。 温王冷然一笑,看向了绿沅居:“是为了和瑟么?” “你知道就好。”苍冥绝道。 果真是为了和瑟,尽管他的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终还是破灭。 温王的眉眼微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可惜,今天我要让你有来无回,和瑟嫁给了我,只能是我的王妃,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温王府。”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会有来无回?”苍冥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反问。 见他一张云淡风轻的脸,温王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死到临头了,却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就凭,这里是我的地盘。”温王单手放在自己的唇上,吹响了哨子。 上面的弓箭手立即拉开了弓箭,如同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射向苍冥绝。 他后退两步,屋檐两边此时飞下了几个黑衣人,手中的剑不断飞舞着,抵挡着一根根的箭。 房间里面的萧长歌紧贴着门,在纸上戳了一个洞,能够显而易见地看见外面的情景。 此时已经开战,箭雨不间断,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难平。 都是为了救她,她没有能耐把消息传给苍冥绝,才会导致了他今日进了温王早就埋伏下的圈套。 苍冥绝脸上平静得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继续放箭,我看他们能抵挡多久。”温王一声令下,箭射的更加厉害了。 苍冥绝冷笑一声,转身进了房间,里面有他事先派人挖好的密道,只要进了密道,就能通往大街。 “冥绝,这是温王设的局,就是为了抓到你,你赶紧走吧。”萧长歌焦急地道。 紧握住萧长歌的手,带着她往密道的方向走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知道。” 可是,脚步却慢慢地停了下来,猛地一闪身,避过外面而来的一支利箭。 萧长歌的眼睛有些惊慌,而苍冥绝的眼中却是狠戾。 外面的温王缓缓举起手里的弓,拉开,一放,又是一支利箭进了房间。 “长歌,你跟在我身后,千万别走开。”苍冥绝看着她的眼睛道。 萧长歌用力地点点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跑不掉了。”温王狠狠道。 那天在京郊外的仇,他要一次性报回来。 “江朔,你先带着她离开。”苍冥绝对着江朔道。 萧长歌拉着苍冥绝的手,焦急地摇头:“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听话!”苍冥绝用力地把她一推,手才松开,那边又是一支利箭射来,正好将他们分开。 “一个都别想走。”温王目光一冷,慢声下令,“把他们围住,我要见到所有人的尸首。” 周围的侍卫慢慢地靠近他们,苍冥绝此次出来带的人并不多,不过全是无音楼的精英,对付这些人应该不会太弱。 苍冥绝出剑奇快,如同一道道影子一般,转眼间便杀人无数,突然清空了身后的侍卫,将萧长歌往江朔的身边一推。 “公主,快跟我走。”江朔左手拉住萧长歌的手,带着她离开。 但是才走了没几步,前面又是一阵的侍卫,江朔猛地一挥刀,几滴鲜血落在萧长歌的脸上。 “给我往东门的方向追!”温王一声令下,一部分的侍卫匆匆地冲到了东门。 江朔拉着萧长歌的手,踩着地面的积雪,穿过东门的一道拱形门,身后又是一阵喧闹声。 “江朔,我要回去,苍冥绝还在里面……你听见了吗?”萧长歌神情焦急地吼道。 “公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王爷不会有事的。”江朔回道。 苍冥绝让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做到,尤其是王爷重视的人。 一转身,后门处竟然出现了几个黑色的人影,带头的人是温王,他竟然这么快就开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温王府,你们还想跑到哪里去?”温王阴冷的声音响在他们耳畔。 “温王,你早就预谋好了吧?”萧长歌咬牙道。 “还用得着预谋吗?从他闯进来救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活着的余地了。”温王冷冷一笑。 第三百七十九章 生死关头 第三百七十九章生死关头 看着温王狠毒的目光,萧长歌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用自己来威胁苍冥绝。 “温王,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放过他们,我随你处置。”萧长歌挑眉,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试图用这句话来打消他心里的愤怒,萧长歌一面走,一面紧抓着自己袖子里冰冷的刀鞘。 接近温王是她的目的,可是,还未走到他的面前,温王却戳穿了她的目的。 “和瑟,你是不是又打算偷袭我?这次可没那么简单,不要以为你还能得逞。”温王话音刚落,萧长歌的脚步便顿住。 江朔狠狠一咬牙,把萧长歌拉回来,一面冲到了温王的面前,刀起刀落,动作迅速利落。 一时之间,刀剑的声音来回铿锵,掷地有声,响在耳畔不绝于耳。 萧长歌看着两人混乱的身影,从自己的头发上摸下一个头饰,蝴蝶状的玉钗其实是她用来装银针的。 瞄准了旁边企图靠近的一个侍卫,猛地射到了他的睡穴上面。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慢慢地退后着,身子贴在冰冷的墙上,前面的几个侍卫握着刀,瞬间便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竟然还会用银针?”那个侍卫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玉钗,猛地摔到地上,来回踩着。 冰冷的剑离她脖子很近,那人再近一步,便贴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手指紧紧地扣着身后的墙面,低吼道:“滚开!” 那边的江朔心里暗叫不好,竟然为了对付温王,把和瑟一人晾在下面。 快速地出了几剑,心思分离,最后那一剑,却被温王所伤,剑气霎时攻心,他捂着胸口掉落在雪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江朔!”萧长歌急切地叫道,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能救他? 高处的温王将底下看的一清二楚,慢慢地走向了萧长歌,在江朔的面前顿住,一把剑指向了他。 “我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把苍冥绝手下的这帮狗奴才,杀个一干二净的。”温王笑容扭曲,有种别样的张狂。 手起刀落,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可是突然“当”一声,温王手中的长剑被一个大力猛地震开。 一转眼,苍冥绝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身后跟着离箫等无音楼的人,魅风也及时赶到,这一场战,反败为胜。 “苍冥绝?”温王似乎有些吃惊,见他过来,猛地就要冲到萧长歌的方向。 可是苍冥绝怎么能够让他如意,手中握的一把戬往他的面前飞去,直直地从他的鼻子前插进了后面的一道墙上。 苍冥绝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刚刚殊死搏斗一场,此时更像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王者一般,冷漠如霜。 “你终究是输了。”苍冥绝冷冽开口。 温王怔住,悻悻回头:“我输了?你瞧,你的人还在那里。” 他指着萧长歌的方向,此时一把带血的刀正抵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眼中有些颓然和绝望。 到底最后自己成了他们之间的筹码,在生与死,赢与输之间当一把秤砣,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 是她太大意了,才会让温王的人有机可趁,以为自己能够救出所有人,谁知,竟被人抓住。 苍冥绝回头时,目光急剧地收缩了一下,额头上青筋暴起,手里沾满鲜血的剑,猛地指向了温王。 咬牙沉声开口:“她好好的也就罢了,但凡损伤一根毫毛,我今夜便屠尽整个温王府。” 声音里依旧是往日的阴冷,可是语气中的愤怒,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到底这个和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苍冥绝放出这种话来? 温王嗤笑,一点都不屑于苍冥绝的这番威胁,凉声开口:“和瑟才到苍叶国不久,你竟然为了她要屠尽温王府?她的身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慢慢地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伸手夺过了那个侍卫的刀,一把把她押到温王府的正院中。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只要她人还在他的手上,苍冥绝就不可能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了。 “温王,你放下屠刀,我会劝他放你一马,今晚的事情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萧长歌看着自己垂目就能见到的刀,轻声道。 这个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温王低声询问:“怕了?” “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说服他。”萧长歌再次低声道,“否则,你绝对跑不掉。” 温王一笑:“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我打算,只可惜,我也没有想要跑掉,我变成什么样,就要让你变成什么样,你不怕么?” 不远处的苍冥绝紧张地握着手里的长剑,身后的几人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他的目光锐利冷漠,还有微微的紧张。 “苍冥绝,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可好?”温王扬声道。 苍冥绝跟着他的剑身左右移动,生怕他的剑不小心划到萧长歌的喉咙。 温王押着萧长歌走近一步,人已经越过了三分之二的院子,只不过离苍冥绝还有多步的路程。 “我们来比试一场,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脚快。只要你在落剑之前救走她,就算你赢。”温王阴冷开口。 任谁都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苍冥绝绝对不会答应他。 温王提出这场游戏,不过是想看看苍冥绝会有什么反应,然后尽可能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不回答,我就当做你默认了。”温王淡淡开口。 苍冥绝的双眼通红,双手死死地握着手里的剑,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被人激怒的雄狮。 “慢着。”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放过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温王颇有兴致地看着他,想了想道:“现在,砍下你的右手。” 身后的众人皆是一怔,他们知道苍冥绝定会遂了温王的心愿,此时都勃然大怒,正要劝阻,那边的萧长歌已经撕心裂肺地喊。 “不要相信他,你要是没了右手,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你还怎么救我?” 看着她的眼睛,苍冥绝没有一丝犹豫地举起自己的剑,反手一扔,落在左手上。 冰冷的刀光从萧长歌的眼前闪过,她咬牙,苍冥绝为了自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别说是右手,就算是他的命,他也一样会给。 “我说到做到,只要你砍了右手,她绝对毫发无损。”温王再次火上加油。 “你闭嘴!”萧长歌猛地怒吼,拆下头上的发钗转身往温王的脖子刺去。 可是转身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他的剑,谁知却没有预想的痛感,温王竟然将剑给移开了。 她的玉钗还没有落到他的脖子上,身后便突如其来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抱住。 刹那间,剑雨纷纷落下,苍冥绝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现在发生的一切。 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发白,紧紧地缩在他的怀里,听着外面刀剑相加的声音。 “杀了,一个都别留。” 最后,她只听见苍冥绝冷冰冰的这句话。 以及…… 他抱住自己的双手。 真好,右手还在。 不过一会,周围慢慢安静下来,耳畔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苍冥绝率先抱着萧长歌出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睫毛,想来方才是吓坏了。 只是,没想到温王最后竟然没有对她下手,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竟然移开了剑。 不知是对她产生了感情,还是不敢对她下手,害怕自己真的屠了温王府满门。 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见到苍冥绝出了密道,车夫立即下了马车,挑开帘栊,让两人进去。 苍冥绝松了一口气,看着怀里的萧长歌,冷声吩咐:“回府。” 驾车的车夫点点头:“是。” 马车行驶在平稳的大街上,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停在冥王府的门口。 苍冥绝一路无话,只是紧紧地抱着萧长歌,看着她的眉眼,这上上下下,一分一寸,都是属于自己的。 进了冥王府,他动作轻柔地把萧长歌放在房间里,盖上被子,窗外的月光有几分轻柔地照映在她的脸上,平静而柔美。 他轻轻地在她额头上面印下一个吻,动作怜惜而又心疼。 等她醒来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她还会是从前的萧长歌,是他的萧长歌。 他们会像从前一样厮守在王府里,每天睁眼都能见到对方的睡颜,不用再艰难地翻越一个王府相见。 外面的天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浓浓的乌云在天上不断翻滚着,仿佛随时都能骤降雨雪。 他打了一盆水,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贵品一般,用毛巾擦拭着萧长歌脸上的血迹。 触目惊心的一抹红色落在她的额前,刺目得很,就像是她受了伤一样。 一年多了,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一刻安稳。 苍冥绝出了门,就连自己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处理,匆匆去了书房。 果不其然,魅风已经在书房门口等他。 进去点了蜡烛,苍冥绝沉声问道:“事情处理妥善了吗?” 魅风点点头,声音十分嘶哑:“温王的那些刺客已经全部处理,温王府也处理成是被仇家寻仇,有关我们的一切都已经抹去。” 听着魅风的回答,苍冥绝点点头。 “不要松懈,温王府的那些丫鬟小厮肯定知道了风声,你去给些银子封口,该送走的送走。”苍冥绝沉声道。 “是。”魅风点头。 “江朔的伤怎么样了?”方才江朔也受了伤。 “请了大夫去看,上了药,已经休息了。”魅风回道。 苍冥绝摩挲着手指,目光阴沉冷冽,大好机会,竟然就让温王那样逃走了。 “你暗中派人追赶温王,看看他去了何处。”苍冥绝眉眼不善。 不把温王揪出来,他始终不能安心。 从书房出来,迫不及待地回了房间,里面的人一动不动地熟睡着,睡颜安详。 他的心瞬间柔软下来,上床相拥而眠。 第三百八十章 相亲相爱 第三百八十章相亲相爱 冥王府里一片祥和宁静,清晨的雪花扑扑簌簌地落在地面上,为原本就深厚的积雪再次堆积了一层。 清晨的光线从窗外投进房间,透过模糊的纱窗洒在两人的身上。 浑身都疼的慌,手臂也十分酸涩,萧长歌意识朦胧地伸了个懒腰,却碰到旁边一个温热的身体。 她脑袋顿时清醒,一转身,只见苍冥绝正支着下巴,嘴角带着邪笑,不知道已经这样盯着她多久了。 “你,看什么?”萧长歌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衣裳很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衣裳同样很整,两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难道希望我们之间有点什么?”苍冥绝突然开口。 见她的目光不断地在两人的身上看来看去,苍冥绝挑眉笑。 看着他邪恶的笑容,萧长歌知道他想歪了,脸色微微泛红。 “昨天的时候后面如何了?温王似乎没有伤到我。”萧长歌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的画面,到一半时,脑袋便很模糊。 提起温王,苍冥绝的目光骤然一冷,方才还深情款款的眼神,此刻却不容直视。 他神情不变地点头:“恩。” “温王也是走投无路了,狗急跳墙,竟然用这种方式想要除掉你,幸亏你好好的。”萧长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若是你出了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好好活下去。 “不过还是让他跑掉了,他竟然早有防范,竟然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密道离开了。”苍冥绝有些懊悔。 若是此刻能抓到温王,再把段贵妃亲口承认一事告知嘉成帝,温王必定跑不掉。 如今,他亦有机会寻仇,不知会在暗地里怎么下手。 “密道?”萧长歌喃喃道,突然想到昨天他突然来到绿沅居,难不成也是从密道进来的? “温王把我软禁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引你上钩,我原想让赛月出去通知你,让你少安毋躁,可还是晚了一步。”萧长歌大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苍冥绝叹了口气,轻轻地撩着她的黑发,语气语气似有几分无奈,“但凡是你的事情,我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便再无法容忍一丝一毫的闪失,不管是对她的占有,还是其他,都不能。 两人的目光深深对上,萧长歌知道他,心里只有一股甜蜜慢慢地化开,尔后,融化。 “起吧,后面的事情还有的忙,这几日你在府内,不要轻易出府,知道吗?”苍冥绝点点她的鼻尖,宠溺道。 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想让她不受外界的困扰,他会解决外面的所有事情。 两人洗漱完毕,正准备去正堂用早膳,谁知门口的小厮匆匆来报,说是太子来访。 苍冥绝拉着萧长歌的手,又将她带回呢房间。 近日和太子走的比较近,当年的事情毕竟都是一场误会,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段贵妃,所以两人在谈论怎么在父皇面前提起当年之事。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就过来陪你用膳。”苍冥绝宠溺地道。 萧长歌在屋里随意走动,示意他快去。 其实他不必为了自己而这样辛苦,不必做每件事情都以自己为先,他完全可以以自己为先。 但是她知道,他一心只为了自己。 出了房间,匆匆地往书房方向走去,太子已经坐在里面喝茶,见他进来,起身质问。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我听说温王府会被人寻仇?”太子双眼微眯,怀疑地看着苍冥绝。 “是不是你做的?” 他今日能来这里,显然是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一次。 苍冥绝不可置否地摊摊手:“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子压低了声音,“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苍冥绝上坐,绝美的脸上浅笑:“对我们好处可多着呢。” 他的目光凌厉地扫到了太子的面前,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两人的合作,一心只想着如何搞垮温王。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好处?”太子冷静了一分。 苍冥绝清清喉咙:“首先,温王被仇家追杀,说明他在外面做了不正当的事情。其次,我们需要用这件事情,来引出当年的事情,让段贵妃承认当初做过的事情。” 太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让段贵妃亲口承认当初做过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而苍冥绝又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莫非有什么办法? “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做?”太子皱眉问道。 “这个,太子身边可有懂得催眠之术的人?”苍冥绝挑眉问道。 催眠之术?这貌似是比较高深莫测的一种武功,太子摇了摇头。 “那就难办了,若是懂得催眠之术,便可以催眠段贵妃,让她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苍冥绝淡淡道。 太子想了想:“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苍冥绝道。 太子皱眉沉思,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自己所认识的人,并无一人。 他的眉头紧锁,看向了苍冥绝:“你身边可有?” 苍冥绝点头:“有一,我们联手将她送进宫去,催眠段贵妃,但是,要找个恰当的机会让嘉成帝听见才行。” 太子的目光有些疑惑,没想到苍冥绝的身边竟然有懂得催眠术之人,果真是高深莫测。 “这个我来安排,你放心。”太子点头,询问,“那个人是谁?” 苍冥绝神秘地保留:“到时你便知道了。” 送走太子,苍冥绝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萧长歌的房间,让人摆膳,又将方才太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萧长歌连连点头。 外面的阿洛兰来敲门,知道萧长歌昨晚回了冥王府一直不好前来打扰,如今挑了个好时间前来。 看着阿洛兰小心翼翼的眼神,苍冥绝轻咳一声让她进来。 “小花,你怎么瘦了?”阿洛兰眼尖,一眼便发现萧长歌的脸颊尖了一些。 “瘦了吗?这样也挺好的,现在又不是以胖为美。”萧长歌低声安抚。 “可是也不是以瘦为美啊,你到底多少天没吃饭了?是不是在温王府惨遭虐待了?”阿洛兰捧着她的脸,怒道。 “你最近在冥王府待的如何?和明溪对你好吗?”萧长歌最牵念的便是阿洛兰了。 哲而将军离开,阿洛兰一人孤零零地待在苍叶国,想必会孤单。 若是多了一个明溪陪伴,最起码两人的日子也不会太乏味。 “明溪,他,他对我还好吧。”阿洛兰有些羞涩,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就好,最近一直和你通信,也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看你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萧长歌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你不是在温王府吗?怎么能够在冥王府里过夜了?”阿洛兰有些惊奇地道。 莫不是,她已经摆脱了温王的束缚,之后能够经常住在冥王府了? 萧长歌点点头,但是她只能躲在王府里面。 “太好了!”阿洛兰一把勒住萧长歌的肩膀,似乎要气的喘不过气来。 “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经常见面,在一起嘻笑玩闹。”阿洛兰轻勾她的肩膀道。 “是啊。”萧长歌点点头,揉揉她的头发。 自从她来到苍叶国之后,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把她交给冥王府,身边也有明溪陪伴,不至于太过孤寂。 很久没有见面的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萧长歌淡淡地听她倾诉王府里的每一件事,都觉得是最珍贵的回忆。 说的眉飞色舞的阿洛兰停不下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短暂的让人心疼,就算是现在,也是难得的时光。 昨天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皇宫去,说是温王府在道上得罪了一批人,于是惨遭灭口。 段贵妃猛地一拍前面的桌角,语气凌厉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被寻仇?” 叶霄萝带着鹅黄色的面纱从里面出来,对旁边的几个侍女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便坐到了段贵妃的身边。 “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能相信,说不定是个幌子,还是让儿媳亲眼去看看才好。”叶霄萝低声开口。 此时叶霄萝的心里,不是真的就是假的,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人敢和温王作对。 “是,你赶紧先去温王府看看。”段贵妃淡然道。 看着段贵妃紧张的样子,叶霄萝的心里就开心。 “母妃,那儿媳便去了。”叶霄萝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想要让她探听温王府的消息,知道她的心都在温王身上,似是吃定了她一般。 见到温王府被人寻仇,叶霄萝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是哪些人,只是觉得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 狼藉一片的温王府看遍地都是血迹的白雪,叶霄萝有些干呕,慢慢地走进了温王府。 她不在的日子,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温王府衰落成如此模样,也不曾有人进来过。 温王也不在,到底去了哪里? 是谁想要致温王于死地? 她躬身抹了一把地上的白雪,目光沉思,地上遍地的尸体,仿佛能想到昨晚恶战的画面。 和瑟,一定是和瑟,她早就说过和瑟是苍冥绝的人,一定是她勾结了苍冥绝的人,企图谋害温王。 都怪她当初太天真,目光短浅地相信了她对温王是真心的,没想到,竟然让一个奸细嫁给了温王。 叶霄萝怔怔后退着,面无血色。 第三百八十一章 王妃害羞 第三百八十一章王妃害羞 嘉成帝看着自己面前不断呈上来的那些奏章,脸色一点一点地发白。 奏章里面无非是写着温王如何,温王府如何,昨夜温王府被人寻仇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最重要的是,温王也不知所踪。 一方面是说温王被仇家掳走,一方面又说不知温王的仇家是谁,派出兵力去寻找,也一无所获。 “真是个逆子!逆子!朕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江湖上的人来往,不要和江湖上的人来往,就是不听。”嘉成帝一把甩了奏章,气喘吁吁地道。 禁不住又咳嗽了几声,今日他的身子不太好,安公公连忙上前把他扶到座位上。 “皇上,当心身子。” “走开。”嘉成帝一把推开他,看着底下的苍冥绝和太子,连声道,“你们替朕去把那个逆子抓回来,当真是反了!” 嘉成帝这次果真是气急败坏,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如果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又是怎样的一番震撼。 离真相大白的那天不远了,苍冥绝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经意地看了眼太子。 堂堂皇子竟然惹上江湖之人,而江湖中人竟敢挑战皇家权威,把一个皇子王府扫荡干净。 “父皇,儿臣想,江湖上那么多的武林高手,也不知是哪派对六弟下手,不如让儿臣把这件事情也彻查彻底。”太子公正开口。 嘉成帝了然,点点头:“这件事情就由太子你去办,冥王协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应了是,嘉成帝也有些累了,两人借口告退。 门口雨雪纷飞,太子微眯着双眼看着这天气,忽而开口:“冥王若是有空,不如到我府上一坐,我还有些事要请教你。” 这几日太子确实知道了苍冥绝的能耐,比起自己,厉害的太多。 而他,不过一直倚仗着自己太子的位置,做着普通人的事情而已。 苍冥绝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可是太子府距离冥王府太远,他此刻的想法就只有回府陪萧长歌,并不想去太子府。 “太子,不如我们就在城门口的茶馆说话好了。”苍冥绝回头看了他一眼。 太子似乎有些愣怔,并没想到苍冥绝会这样说,不过也很快点点头:“如此,也无妨。” 两辆马车一齐往城门口而去,马车在雪地上印出一个个车辙子,慢慢地行驶出了宫门。 进了一间茶馆,要了上座,小二斟了一壶雨前龙井,淡淡的茶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示意小二退下后,太子环顾四周,环境还算清雅,倒也安静,只是怕隔墙有耳。 “四弟,这地方虽然不错,但比起太子府,相差甚远,不知为何要选在此处?”太子开口问道。 太子府的吃穿用度都是上层,更别提此茶了。 可是,他却不懂苍冥绝的心思。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众人都知道我和太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若是我常常出入太子府,免得会惹人怀疑,所以选在此处。” 微挑的眉眼根本不像他叙述的理由一般,凌厉的眉眼之间分明就是淡淡的温柔,以及刻意隐藏起来的深情。 不过太子并没有戳破,当初他亲眼见证到苍冥绝和萧长歌的感情,是如何坚不可摧。 但是就目前看来,苍冥绝的这种反应,更像是爱上了别人,没想到当初的感情,始终敌不过岁月的蹉跎。 他一直以为苍冥绝会为了萧长歌孤独终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四弟说的也是,其实今日我只是想问问,你派出去搜寻锦瑟的那些人,可有消息了?”太子开口问道。 自从上次在断崖上被苍冥绝所救,他也拜托了这件事情,两个人找,会比他一个人来的轻松。 苍冥绝淡淡抿了抿茶:“派出去搜寻的人并没有在断崖底下见到尸体,说不定被人救走,或者是自己跑掉了。” 被人救走还更可信些,自己跑掉几乎不可能。 从那么高的断崖上摔下,重则粉身碎骨,轻则也全身体无完肤,怎么可能自己爬起来跑掉。 “我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她就有活着的可能,还请四弟继续帮我寻找。”太子恳请道。 苍冥绝在江湖上的势力甚广,据太子所知,他的手底下竟然还掌管着无音楼。 无音楼是什么地方,但凡是有听过的人都清楚,只有它不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它打听不到的事情。 想要从无音楼里面探听到消息,除非你出的起很大的价钱,或者用你身上一样宝贵的东西去换,才有可能被他们接受任务。 若是有了苍冥绝的帮助,那寻找锦瑟之事,事半功倍。 “此事,恕我无能为力。”苍冥绝冷声拒绝。 太子一惊,眼睛里透着满满的震惊。 他不是帮助自己寻找锦瑟吗?为何现在又不同意继续寻找下去呢? “为何?”太子急促地问道。 “太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在共同对付温王这件事情上,其他的,我没有义务帮你。”苍冥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替他在断崖中寻找锦瑟,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锦瑟听命于温王,曾经和叶霄萝勾搭,也有出一半的力对付萧长歌。 让她活着,已经是他做的最大的让步,只要是将来,她有威胁到萧长歌的地方,他一定把她重新送回黄泉路。 “你说的是。”太子突然自嘲起来,盯着苍冥绝冷肃冰霜的面容。 “本太子自己的人,自己去找,就不劳你费心了。”太子说罢,站了起来,面色冰冷地大步走出门外。 早知苍冥绝的性情,又何必来求他,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太子一甩衣袍,转身出了茶馆。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苍冥绝微眯着双眼在底下每个百姓的身上来回,最后落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翻身上马,往同太子府相反的方向而去,徒留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在原地。 他摩挲着自己大拇指的玉扳指,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淡淡吩咐身后的人。 “把和无音楼为敌的一个帮派剿灭,制造他们去温王府寻仇的证据,最迟后日,我就要见到。”苍冥绝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魅风应了是,不再说什么,飞檐走壁出了茶馆。 最迟后日,所有的事情都该平息下来了。 段贵妃,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是该公布天下了。 迫不及待地回了冥王府,最近的心一直都被填的满满的。 从前进了冥王府,最害怕的就是这间房,不过现在,他最期待踏进的也是这间房。 经过正院,只听那角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声音十分熟悉。 苍冥绝脚步一拐,已经走向了花园处。 站在院子里的角落下,看着院子里面踢毽子的萧长歌,忽略的画面十分美好。 只要静静地盯着她看,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小花,你真厉害!”阿洛兰由衷地叹道。 她的手里同样握着一个键子,但是次日萧长歌的功夫,可差的太远了,还没有踢上十个,就累的不行。 萧长歌对她俏皮地眨眨眼,打算再对她表演一个独门绝技。 猛地将键子往空中踢去,在键子落回地面之前,在半空中连转两圈,再用脚接住键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她翻身的那一瞬间,突然踩到地面上的一个石头,脚步一歪,整个人作势就要向身后倒去。 萧长歌闭眼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可是,预知的疼痛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反而一只大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身。 那只键子在空中来回了好几趟,最后被苍冥绝抓在手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倒了怎么办?”苍冥绝脸上的怒意十分明显。 要是他没有及时赶到,要是萧长歌出了事,这件事情,谁能负责? “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吧。”萧长歌伸出手垂了垂他的胸膛。 被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 谁知,苍冥绝却像是一个孩子般挑眉看她:“我偏不,我就要这样抱着你,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就是我苍冥绝的女人。” “胡说什么?”萧长歌脸颊慢慢地通红。 “难道不是?”苍冥绝再次挑眉。 是是是,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萧长歌抬眼看他,目光里充满了小女儿的娇羞感。 “你们都退下吧。”苍冥绝忽而抬头看向了前面的丫鬟,又补充道,“王妃害羞了。” 听着他口口声声地说“王妃”二字,萧长歌残忍地提醒他:“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萧长歌了,所以我们还没有成亲!” 成亲二字响在苍冥绝的耳畔,提醒着他这件重要的事情。 他忽然低头看向了萧长歌,眉眼中有些调笑:“长歌,没想到你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成亲,那我便遂了你的意,改日就与你成亲洞房花烛夜可好?” 他的最后几字说的十分暧昧而又甜蜜,落在萧长歌的耳里,丝丝入扣。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挣扎着从苍冥绝的身上下来,脸颊红扑扑地看着他。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好好好,我说的,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更成亲,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你洞房花烛夜,反正这些你也不花功夫,不是么?” 这次重逢后萧长歌才发现,苍冥绝的厚颜无耻起来绝对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她的身份还是温王妃,想要和他成亲,至少要先把温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萧长歌的眉眼暗淡下来,咬着下唇,思考着这件事情。 看穿她心事的苍冥绝重重地把她压到了自己胸口前,紧紧拥着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绝对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相信我。”苍冥绝沉声道。 听着他平静沉稳的声音,萧长歌的心一点点地落回胸腔。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嫁和不嫁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三百八十二章 悔不当初 第三百八十二章悔不当初 皇宫中也不太平,叶皇后宫中不知多久没人踏足,就连嘉成帝近日也甚少踏进后宫。 宫女采了红梅进来,叶皇后修剪红梅上的枝叶,慢慢地让它形成一个轮廓,使枝叶和花更加整齐。 “皇上最近在做些什么?”叶皇后一面低头修剪,一面问道。 宫女原是她的探子,见她问话,立即回道:“回娘娘,皇上今日一直在御书房中批阅奏章,很少出门。” 批阅奏章?到底有多少奏章需要日日批阅,难道不知这后宫应该雨露匀沾。 只不过她没有了话语权,她除了虚有皇后的名头,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罢了,你去找太子进宫,很久未见太子,本宫倒想和他说说话。”叶皇后笑道。 这个孩子,平日里总是找不到他,最近这几日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竟然很少前来请安。 听说昨个温王的王府被人寻仇,皇上派了太子和冥王前去查案,可是伦王一事为何没有了动静? 叶皇后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让人去请太子前来。 进了熟悉的皇宫,叶皇后正在正堂里面修剪花草,红梅鲜艳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好看,让叶皇后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 “儿臣参见母后。”太子行了一礼。 “起吧,过来坐。”叶皇后对他招手,转而对身后的宫女道,“你们都出去,本宫和太子说话,不要让人进来。” 宫女立即出了门,房间里面沉静而又温暖,叶皇后的脸上出现焦急之色:“皇儿,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们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出去抛头露面的?不是让你在太子府中称病吗?” “母后,儿臣一直都在府中,可是前几日温王竟然对儿臣下手,把儿臣逼迫到城外的一处断崖,企图杀死儿臣,后来是冥王出现才救下儿臣。” 太子将锦瑟的事情隐瞒起来,没有全部告知。 若是叶皇后知道了他和锦瑟还有来往,必定会阻止他寻找锦瑟,锦瑟是为了他而坠崖,他不可能放弃寻找她。 “什么?”叶皇后双目圆睁,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温王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你下手?但是冥王为何会救你?” 她和苍冥绝不共戴天,太子和他更加没有往来,他为何会贸然出手相救? 太子犹疑地看向了叶皇后,顿了顿,还是道:“母后,那次苍冥绝救出儿臣之后,对儿臣说出了当年事情的一些事实,儿臣觉的母后也应该知道。” 当年的事情?叶皇后冷笑一声,无非是为了她纵火一事。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提起当年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叶皇后嗤笑一声。 看着叶皇后不屑的眼睛,太子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当年那件令人震撼的事情,她是否会有一点的懊悔? 太子开口,毫无保留地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叶皇后听,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眼睛,看着她明显的变化。 叶皇后手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衣裙,唇边那一抹刺目的冷笑最终消失不见,听着太子的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前到底做了一件怎么样的错事。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相信多年的段贵妃? 她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头疼欲裂。 放在桌子上的手臂猛地将上面的红梅扫落在地,发出“啪”一声刺耳的响声。 太子见她情绪失控,立即上前按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唤道:“母后,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叶皇后的手指紧紧地攥住太子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扣进他的肉里,苍白的嘴唇里似乎要说些什么,始终没有说出口。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医诊断了脉搏,对太子道:“皇后娘娘的头风是很早就有的症状,在加上最近忧思过度,夜不能寐,才导致身体虚弱。待微臣开两副药给皇后娘娘,服用几日便好。” 太子松了一口气,看着叶皇后苍白的脸,心里知道她为何忧思过度。 左不过是为了伦王的事情,可是就算是,也不会引起头风啊。 “太医,那母后的头风又是何时有的?”太子开口询问。 太医回道:“皇后娘娘的头风并不严重,只是偶尔才会发作,但是一定要多加克制情绪,不可太过激动。”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李太医一直都是叶皇后身边的太医,怎么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 “本太子问的是,母后为何会有头风?何时有的?”太子怒声质问。 太医犹疑了一下。 就在太子情绪快要发作之时,旁边的宫女突然上前说道:“回太子,奴婢一直照顾着皇后娘娘,娘娘的头风是在冷宫时才有的,那时候太医前来也是草草了事,后来娘娘的头风便越来越严重。” 原来是在冷宫的时候,太子的手越攥越紧。 “母后在冷宫时,是谁照看的?”太子语气突然冷冽起来,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是,是……”宫女还没有说完,床上便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本宫什么事都没有,身子骨还熬的过去。”叶皇后慢慢地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虚弱到这个地步了?竟然会受刺激晕过去? 方才的话还没有结束,她还想知道后面的事情,打算怎么对付段贵妃。 让她逍遥了这么久,也该想个办法让她承受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了。 “你们都出去。”叶皇后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母后,你的身体受得了吗?”太子上前一步,扶住叶皇后的身子。 她摆摆手:“我没事,现在你打算和冥王一起对付段贵妃和温王是么?” 太子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点点头:“是,所以查案的时候,我们会将当年的事情一起抖出来,势必会涉及到母后,到时若是有什么事情,儿臣都会一力承担。” 他绝对不会让叶皇后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再次进冷宫,当初都是为了自己,现在他也会为了她承担起一切。 “皇儿,母后的心思只为你,只要你好好的,母后就心满意足了。”叶皇后淡淡笑道。 她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子的身上,有朝一日要在他们的身上做出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苍冥绝那个人,心思太过深不可测,和他打交道,并没有那些简单。 到了必要时候,她会想尽办法除掉太子身边的一切障碍。 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登上皇位,这样,就算让她死,她也甘愿。 冥王府书房。 书房里面静谧一片,只有毛笔刮过宣纸的沙沙声,萧长歌低眉顺眼地书写着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总算得了空,趁着现在还算有时间,给叠谷中的秋莫白写一封信。 突然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去身后的书架上找一样东西。 记得从前住在冥王府的时候,她在这个书架上面放过一封信,是她的母亲写的,当初偷偷地从萧府带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不见了? “在哪呢?”萧长歌低声嘀咕了一下。 踮着脚尖往最上层的书架上摸去,不管怎么摸都摸不到。 算了,还是站上去找找看。 萧长歌踩上椅子,在最顶端的位置依旧见不到那封信,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自己并没有把那封信带出萧府?或者是在路上掉了?又或者带出来了,根本没有放进书架上? 摸着摸着,果真是没有,正想转身下来,可是脚却突然踩了一空,整个人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但是,却没有预知的疼痛,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从自己的腰身穿过,将她紧紧地抱着。 萧长歌心惊肉跳地松了一口气,有些劫后余生地看着苍冥绝,没想到每次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的人,都是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苍冥绝似乎比她还更紧张,慢慢地把她放了下来。 萧长歌扯出一个笑容:“找个东西,结果发现不见了。” “是不是找一封信?”苍冥绝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淡然开口。 “你知道?你见过?”萧长歌挑眉问道。 “在我这里,当初我见到的时候,以为萧府的人会过来抢,所以放到了暗格里,你要它何用?”苍冥绝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萧府的人为何会抢那个东西? “从叠谷出来,还未曾给外公写过信,所以打算给他写封信,顺便把我娘留下来的那封信一起给他寄去。” 苍冥绝点点头,原本也没有什么,当初带回那封信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萧长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外公。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秋莫白的下落,只不过一直没有对她说而已。 他没有安全感,担心那时候把事情告诉给她,她会选择去寻找秋莫白,而忘记了他…… “我拿给你。”苍冥绝起身去往书桌的方向。 现在的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当萧长歌已经找到自己亲人,却依旧选择回到京城,他的心里便知道,自己于她来说,是个比亲人还重要的存在。 看着那封旧的有些发黄的信封,萧长歌微微一笑,把它整齐地码了起来。 看着她就要把封信卷起来,苍冥绝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不看一眼吗?” “我看过了。”萧长歌理所当然地回道。 看过了?那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亲人? 为何她还能这么淡定地不去寻找?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外公还活着,没想到他竟然还救了我,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萧长歌把信卷进去,一面说道。 “那你为何……”苍冥绝一双剑眉微微皱着,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西餐难用 第三百八十三章西餐难用 “找到了不是一样要分离,若是要分离,还不如从来都没有遇见,就像是当初,那段时间,简直让我无法活下去,幸亏最后我坚持下来了。”萧长歌淡淡地笑道。 听着她释怀的语气,苍冥绝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脖颈,脸贴着她的脸,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以后,都不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我和你永远都不会再分开。”苍冥绝坚定地道,更像是在宣誓。 萧长歌紧了紧他的手臂,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等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叠谷探望外公。” 听见他信誓旦旦的声音,萧长歌知道他会做到的,将来不远的日子里,他们都能够见到秋莫白。 把两封信一起卷进小竹筒中,绑在信鸽的腿上,让它飞了出去。 苍冥绝看着她微笑的唇,由衷觉得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 “找到温王去了哪里吗?”萧长歌突然抬头问道。 苍冥绝摇了摇头:“各大州都下了巡查令,无音楼的人也在各个城行寻找,不过至今都没有消息。” 这么兴师动众地去寻找,竟然都找不到。 温王那夜从温王府的密道中离开,到现在也过了好多天,怎么会查不到? 萧长歌想了想:“该不会乔装打扮了?或者是不在苍叶国里了?” 既然怎么样都找不到,最有可能的就是已经不在苍叶国境内了。 这话倒是给了苍冥绝一个点醒,他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 “长歌,你说的很对,如若不是不在苍叶国,怎么会这么兴师动众都找不到。”苍冥绝豁然明朗。 是他疏忽了,竟然没想到温王会趁机跑出苍叶国,若是离开了苍叶国,他会去哪里? 会去哪个国家?去那个国家做什么? 萧长歌灵动的眉头微挑,歪着脑袋看着苍冥绝,笑道:“没想到堂堂冥王也会有想不到的事情?” 苍冥绝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将她翻身压到了自己身下,目光慢慢地通红起来,深深地看着她。 为何他见到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何每每都想要把她压在身下? “不,不是说要成亲……才,才可以的吗?”萧长歌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苍冥绝微微闭了闭眼,有些难受地憋了回去。 成亲……成亲…… “我忍不住了,长歌!”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萧长歌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承受着他莫名而来的深吻,不知为何,她这次不想抗拒。 但是,苍冥绝却兀自离开了她的唇,挡住自己的脸,把自己的欲望一点一点地控制回去。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控,最美好的时候,应该留在洞房花烛夜才行。 萧长歌迷离的双眼望着他,眼波流转,蕴含着水光,妩媚灵动的眼角眉梢只需稍稍看上一眼,就能够深陷其中。 苍冥绝不敢再看,赶紧转身。 若是再看一眼,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陪你用膳。”苍冥绝声音有种别样的沙哑,急匆匆地下了软垫。 看着他急促的身影,萧长歌不禁失笑。 没想到为了自己,他竟然能够三番两次地忍住。 “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哦!”萧长歌对他放送了一个秋波眼,语气甜死人不偿命。 苍冥绝强装镇定地点点头,恩了一声后,出了门。 外面的风雪将他浑身的火热浇熄,他立在院子的正中央,任由着铺天盖地的雪花将他淹没。 只有这样,他才能淡定下来。 江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王爷,昨天夜里,已经剿灭了一支从雁门而来的江湖小帮派。” 听见雁门这两个字,苍冥绝忽而睁开了双眼。 当初温王在雁门待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雁门认识了叶霄萝,因此,认识一些雁门的江湖人,也很正常。 “做得好,带我去看看。”苍冥绝低沉着嗓音道。 江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晚上回来的时候,萧长歌正忙着在厨房里忙活,今天下午突发奇想,想给苍冥绝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结果…… 火候是有了,牛排却变成了十一分熟。 苍冥绝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块圆圆的、黑黑的、硬硬的东西,面容抽搐。 “这,是什么?”他皱眉看着萧长歌。 萧长歌挑眉神秘地看他:“这叫,牛排,西餐哦!” 听着她胡言乱语的话,苍冥绝疑惑地问道:“什么西餐,东餐的?” 古代人还是不明白现代人的智慧,萧长歌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别管什么西餐东餐了,快点尝尝我亲自下厨做的牛排,保证色香味俱全。”萧长歌顺手将刀叉和刀递给他。 “这又是什么?吃饭把刀拿上来做什么?快给我收起来。”苍冥绝冷冷地盯着她手中的刀,沉声道。 生怕那把刀伤到了萧长歌,连忙夺了过去。 萧长歌看着他把那把刀扔的老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眉眼之中刻着无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用来吃饭的,喂,你这人……”萧长歌无语地看着苍冥绝。 重新过去捡起了那把刀,已经之后示范给苍冥绝看,到底应该怎么做。 一块一块地把牛排切下来之后,送给苍冥绝的嘴里,霎时,他的脸色变得古怪。 可是,很快便恢复正常,眉眼好笑地看着萧长歌,咽了下去。 “好吃,你的厨艺果然很棒。” 萧长歌眉开眼笑,动手把苍冥绝碗里的牛排都切了,最后送一块到自己的嘴里。 突然,像是吃到了一块石头似的,面色青紫地瞪着苍冥绝,好不容易亲自下厨一次,竟然这么失败。 迫不及待地吐掉了牛排,把苍冥绝面前的那一整盘都推开。 “别吃了,别吃了,让厨房再做点菜吧。”萧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原本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尝到自己的手艺,没想到卖相难看的牛排,吃起来,一样地难吃。 “我觉得好吃,长歌,这可是你第一次为我下厨,我怎么能辜负了你的心意呢?”苍冥绝嘴角轻勾。 在她的注视下,吃完了比石头还硬的牛排。 “那我下次还给你做,放心,绝对不会比这次差。”萧长歌拍拍胸脯保证。 既然他这么珍惜自己为他做的东西,那么她也应该做更好的东西给他。 苍冥绝嘴角轻勾,面容邪气地靠近了萧长歌,低声道:“其实,我最想吃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萧长歌的耳根渐渐泛红,不自觉地发烫。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在她的耳边盘旋不断,将她沉静的心,浇灌上火热。 “长歌!”他掰正她的下巴,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我要去让厨房给你做更好吃的东西,你在这里等一会。”萧长歌一转身,已经不见了人影。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苍冥绝心里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没想到她的脸皮是越来越薄了,从前也不见她这样。 苍冥绝眼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压抑下来,整个人突然冷漠起来,目光扫向了门口的方向。 “出来。”他的声音骤然冷却。 目光斜视着门外,不出一会,明溪的身影出现在苍冥绝的视线中。 他步履平稳地走了进来,脸上不带一丝笑容,那双眼睛却越发地沉稳起来,仿佛走在他的身边就有安全感。 “怎么是你?”苍冥绝开口问道。 “那冥王以为还有谁能够擅闯冥王府?”明溪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身材挺拔高挑。 “有什么事吗?”苍冥绝面无表情地问道。 明溪坐在他的面前,平静沉稳的双眼直视他。 “我知道你和小花的事情,她告诉我的,我也曾经见过你,在小花还没下山之前。”明溪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在明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 小花虽然聪颖过人,机灵敏锐,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就没有耍聪明的余地,永远占不到上风。 如果苍冥绝不是真心喜欢小花的话,留在他的身边,始终是一个祸患。 “你到底想说什么?”苍冥绝面色阴沉,不想和他饶弯。 明溪冷笑一声:“我只是想说,小花是个好女孩,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留在身边,那我奉劝你趁早放手。” 看着眼前的明溪,苍冥绝微眯着双眼反问:“你是哪知眼睛见到我在利用她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今日只是告诉你,小花是真心喜欢你的,如果你也是真的喜欢她,那就和她成亲。”明溪沉声道。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当然。”苍冥绝勾唇,他巴不得。 “还有,小花嫁给温王,都是迫不得已的,你既然愿意将她留在身边,这点你也应该既往不咎,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苍冥绝点头,当初萧长歌嫁给温王的所有经过,他都看在眼里甚至直接参与,自然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只会要萧长歌一个,从前是,现在也是。 明溪听他一件件应承自己的事情,满意地点点头。 师父交待的事情,这算是完成了吗? 只要等到小花和苍冥绝成亲之后,他便可以离开京城,回叠谷了么? 利落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正好见到要进门的萧长歌。 “明溪,你怎么在这里?进来说会话……”萧长歌眼睛一亮,正想拖他进来问问阿洛兰的事情,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明溪对她微微一笑,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明溪怎么了?”萧长歌犹疑地踏进门问道。 苍冥绝收回方才冰冷的目光,转而对她一笑:“没怎么,找我说会话而已,他似乎很紧张你。” 第三百八十四章雁门江湖 第三百八十四章雁门江湖 该不会是明溪对他说了什么吧? 萧长歌狐疑地坐下来,淡淡道:“明溪一直都很照顾我,当初外公让他送我下山,当然会比较紧张我,不过明溪喜欢的人是阿洛兰。” 虽然明溪自己不知道,但是作为旁观者,萧长歌看的却是一清二楚。 听着萧长歌的解释,苍冥绝脸上带着笑意,她终于知道在意自己的感受,会给他解释这么多了。 但是明溪喜欢的人,他可没有那个兴趣知道,他知道萧长歌的心里喜欢谁就行了。 “我知道。”苍冥绝点头。 就连明溪都看得出来萧长歌是喜欢自己的,那就行了。 两人一起用了晚膳,萧长歌枕着他的手看飘雪,白色的雪花不断地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正如同美丽的烟花只有一瞬。 院子里的积雪很深,明溪步履艰难地在雪地上行走着,心里就像是被一根刺扎进去似的,疼得厉害。 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疼,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第一次见到萧长歌时的样子,她就像是一个精灵般闯进了他的世界,最后,又从他的世界溜走。 所以,他的心才会这般空落落的吧? “喂,明溪,你怎么了?”阿洛兰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明溪身子一顿,没有再前进。 阿洛兰笑嘻嘻地绕到他的面前,方才跟了他一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他的耳朵不是很敏锐的吗? “你怎么来了?”明溪把脑袋那些回忆统统整理出去,淡定下来。 “我刚才见你从膳房里出来,怎么失魂落魄的?连我跟在你的身后都没有发现?”阿洛兰走到他的面前,笑道。 明溪负手而立,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没有半分诧异。 “我早就知道你跟在我的身后,只是懒得回头,你最近武功可有进步?”明溪忽而问道。 若不是上次被阿洛兰缠的不行,他也不会答应教她武功。 娇滴滴的公主性子果真改不了,没有练习半柱香的时间就喊累,性子倒是古灵精怪的很,总会找各种捷径练习武功。 “恩,我一直都有在练,现在她们常常被我的身手所震撼,都不敢靠近我了!”阿洛兰自豪地抬了抬下巴。 明溪有些错愕地往她身后一看,果真她们都离她三米远,不敢上前。 定是她常常拉着丫鬟练习武功,还以为自己的武功长进飞快。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便试试你的武功。” 明溪眼神一冷,出手迅速而又利落,尤其是动作,快的阿洛兰根本看不清。 她原本想说现在不行,但是明溪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要说她的武功不过是半吊子,哪能跟现在有心让她输的明溪相比,还没过两招,就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不行啦不行啦!明溪!” 阿洛兰向后一翻身,想要脱离他的范围之内,但是却在转身的功夫被他钳制住。 反手被他扣在身后,整个人如同被捉起来的小鸡一般,姿态臣服。 “疼!”阿洛兰惊呼。 明溪低眉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松了手,今天自己果真是疯魔了吗? 竟然会把方才的感情都强加在阿洛兰的身上,得不到另外一个人,会将这种情感莫名地宣泄出去吗? 他急切地转身,僵硬道:“速度不够快,力度不够硬,回去再练习。” 转身似乎是逃跑一般离开了院子。 揉着自己发痛的双手,阿洛兰目光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为何今晚的他,和从前不同了? 京城郊外,一批人马速度非比寻常地进了城门,带头骑马的那人身姿绰约,整个人春光焕发,黑色的衣裳将他的气场刻画得更加冷漠。 身下一匹红鬃马器宇轩昂,在鞭子的挥舞下显得拼命地狂奔起来。 一路冲过京城大街,往皇宫的方向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黑色的囚车,上面关押着数个脏乱不堪的人,不过面相倒是沉稳,没有丝毫急切之感。 进了皇宫,苍冥绝一路直奔御书房。 从昨夜起,他便率人前去雁门,把和温王结仇的那些刺客带了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不曾停歇过。 要趁着温王回京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 “父皇,儿臣已经从雁门把和温王结仇的几个江湖人抓了回来,父皇是否要亲自审问?”苍冥绝朗声问道。 龙椅后,嘉成帝面色一喜,能把那些人抓来就是莫大的功劳,只可惜,温王没有一同押回京。 苍冥绝眉眼一凝,复又扭头对他道:“父皇,儿臣担心那些江湖人太过随性野蛮,若是父皇亲自审问,会出差错,不如待儿臣拷问后写一份证词呈给父皇看?” 只要能够将审问大权揽到自己手上,一切便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嘉成帝的眉头微蹙,看向了一旁的太子,询问他的意见。 “父皇,四弟说的没错,江湖中人都太过野蛮,要是父皇亲自审问,万一伤及父皇该如何是好?还不如让儿臣们去拷问。” 太子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苍冥绝,也不知道嘉成帝是否会听他们的劝阻。 他依旧淡然地跪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身子都不曾动一下。 “你们都起来吧,既然是为了朕好,那么朕便让你们去审问这件事情,一定要将结果告诉朕。”嘉成帝挑眉。 “四弟,真是辛苦了,从雁门大老远来回。”太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不清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辛苦什么?这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苍冥绝翻身上马,意气风发。 底下的太子抬头看他,遥远的光芒从他的发间穿过,朦胧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甚是好看。 “三日之内,四弟要加快速度了。”太子忽而前进一步,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他们的计划只有三天,除掉雁门来回的行程,就只有这么小的机会了。 成事在人,只要他们布置好一切,就能够完成自己所想的事情。 苍冥绝挑眉微笑,转身出了宫门。 门口的黑色牢笼里关着的人抬头看向了苍冥绝,眼睛里面的恨意更加明显。 “带到牢房里去。”苍冥绝回头轻轻一瞥,沉声吩咐, 旁边的几个太监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见苍冥绝已经如此吩咐,立即赶往了牢房。 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离开皇宫,南门远处的一处拱门内慢慢地走出一道浅红色的身影。 那人目光盛满着无数的恨意,眼中除了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修长的指甲深深扣进身后的那道宫墙内,折了也不知情。 纵使苍冥绝的身影已经离开了皇宫,她幽怨的眼神还是一直追着不放。 苍冥绝,当初没有除掉你,是我的错。 看你可怜,留你一命是我不应该,如果没有你,一切是不是还是好好的? 我的皇儿也不会不知所踪,我也不会性命垂危?不知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所以,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都是个未知数,你也不会赢的太早。 “娘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风大,您还是赶紧回去吧。”突然,一个娇俏的女声匆匆开口。 披风裹上了段贵妃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温暖起来。 “小声点,被人听见怎么办?”段贵妃忽而回头呵斥。 宫女被呵斥了一声,低头委屈地点点头,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段贵妃只觉得晦气,动不动就哭,要她有什么用?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哭!”段贵妃低声厉责。 一转身,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面前。 明晃晃的太子装束刺痛她的双眼,深邃幽暗的眼睛里盛满惊恐。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容光依旧,怎么会死?多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挂在嘴边了。”太子负手微笑。 段贵妃愣怔,后退了一步。 “太,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段贵妃心里直跳,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怎么?我在这里很奇怪么?这里既不是后宫,也不是父皇寝殿,贵妃娘娘在这里才奇怪的很吧?”太子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眼。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太子,更没想到太子会追问自己前来的原因。 和以前比起来,更会猜测人心了。 看着段贵妃惊慌失措的眼睛,他的心里志得意满,偷窥皇子举动被当场抓包,告知父皇,就是问罪。 “贵妃娘娘,您若是答不出来,我只好将此事禀告父皇,让父皇秉公处理。”太子步步逼问。 “太子,这里是皇后,我观赏梅花入迷了,所以便走到了这里,有什么不对吗?”段贵妃折了一只旁边的梅花,挑眉笑道。 真是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温王不知所踪,下落不明,她还有心情折花? 看来是温王的事情对她的刺激不够深。 “贵妃娘娘真是好气度,在这个是时候还有心思观赏梅花?六弟下落不明,如果贵妃娘娘知道,还请告知本太子。” 太子一双英朗的眉头微挑,仿佛在宣布胜利的表情。 温王温王,又是温王,段贵妃深吸一口气,难道就不能不用温王来威胁她? 目光深沉毒辣地看着太子,那双阅尽沧桑无数的眼睛最是可怕,但是太子却回以她一个不屑的轻笑。 第三百八十五章设局自救 第三百八十五章设局自救 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段贵妃转身看向了身边的宫女,伸出手。 “扶本宫回去。”段贵妃不再看太子一眼,转身离开这里。 她的身影清瘦了不少,弱柳扶风,根本没有了堂堂一个贵妃的姿态,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瘦了大罪般清瘦。 太子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收回,这算什么?将来,还有她受的。 路过一个拐角,段贵妃立即转身甩开宫女的手。 方才离开时,总觉得太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就像是一团火在烧她的后背似的。 看来太子是存心想要报复自己了,她该想个办法自救才好。 急匆匆地进了寝宫,吩咐外面的宫女去把叶霄萝找来,这个时候,能救她的人就只有叶霄萝了。 从前最能给她出主意的人就是叶霄萝,所幸现在她还在自己的身边,有人商量,事情也好办些。 房间里面安静万分,段贵妃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一剪红梅,不知何时,自己竟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温王啊温王,你到底去了哪里? 皇宫十分不太平,你若是能跑就跑远些,不要再回来了。 叶霄萝进门时,段贵妃正撑着下巴独自叹气,眼睛里毫无情绪,有的只是空洞。 “母妃,这么着急让儿媳来,有什么事吗?”叶霄萝见她这副模样,意识到事情不大好。 听见她的声音,段贵妃底气似乎也足了些。 “你也听说最近温王府上有江湖人士寻仇的事情了吧?现在温王不知下落,我也束手无策,所以想让你出出主意。”段贵妃拉过叶霄萝的手,恳切道。 叶霄萝顺势坐到段贵妃的身边,虽然她久居深宫,但是身边也有些耳目在探听消息,最近发生的事情,她都有所耳闻。 “母妃,我嫁给温王这么久,当知他的情况,他从来不曾和外面的江湖人士走近,定是那些人冤枉他。” 叶霄萝目光沉了沉,真没想到那些人是怎么想出这个借口来的,也不知温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初温王在雁门的时候,是否有和他们来往?”当初温王和叶霄萝一起从雁门回来,或许能够知道他的情况。 雁门那穷乡僻壤之地,江湖中人倒也有,不过倒也没看温王曾经和谁接近,找他帮忙的人是有,却没见他应承。 “母妃,在雁门的时候王爷也不曾和江湖中人接触,更别提在京城这天子脚下了,一定是太子冤枉他,我们得想个法子才是。”叶霄萝的眼睛转个不停。 段贵妃的眼睛一亮:“萝儿,莫非你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也要想个办法,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温王受冤枉,那她不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母妃,这件事情可不能凭他们说有就有,我们也要查个清楚才行。倒是太子和冥王,这两个绊脚石,迟早得踢开。”叶霄萝双眼一冷。 今晨在御书房门口碰见太子,着实让段贵妃吓了一跳。 从前弱不禁风的太子也有了这傲慢的时候,差点让她把实话都说出来。 太子和苍冥绝非除不可,但是她的手下也没有可以为她效力的人,想要除掉他们,没有那么简单。 “好,萝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希望你能救出温王。”段贵妃拍拍她的手,低声道。 阿洛兰急匆匆地从门口冲到了萧长歌的房间,如同一阵狂风刮过。 “怎么了,这么匆忙?”萧长歌放下手中的毛笔,好笑地看着她。 阿洛兰支着下巴,双眼亮晶晶的:“冥王已经从雁门回来了,把那些和温王结仇的人也带回来了,这温王真可怜,好端端的王爷都做不成了。” 苍冥绝前几日就去了雁门,原本就是已经托人演的一场戏,温王确实可怜,不过都是毁在他自己手里的。 “你为什么觉得他可怜?”萧长歌抬眼看她。 阿洛兰也不曾和温王接触过,为何会觉得他可怜? “原本是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逃犯,而且王府也被仇人洗劫一空,难道这还不可怜?”阿洛兰叹了一口气。 萧长歌好笑地看着她,她的思维逻辑,倒还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或许是她不知道温王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才会觉得现在他一无所有来的可怜。 “这么说来,他倒还真是挺可怜的了。”萧长歌低声道,眉头微皱。 在温王府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冷漠非常,连毁掉叶霄萝容貌时也不眨一下眼睛。 虽然是为了自己,但是他的这种行为,始终让人心寒。 目光怔怔地看着书桌,上面的字画已经练习得很厚,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你们在说什么?”苍冥绝不知什么时候进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阿洛兰听见他的声音,不由得一颤,身子紧紧缩到了萧长歌的后面,企图悄无声息地逃走。 每当见到苍冥绝,她就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冰块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将她整个人冻住。 “你回来了?我们方才正说温王的事情,阿洛兰……”萧长歌指着阿洛兰的方向,一转身的瞬间,她已经溜到了门口。 “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平时老吓她?一见到你,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萧长歌不满地抱怨。 苍冥绝剑眉微挑,关他什么事? “我没对她做什么,她胆小。”苍冥绝无奈地挑眉,坐到萧长歌身边,把她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 别人怎么样,从来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只有萧长歌的一举一动,才能牵动他的情绪。 “今天做了什么?”他揉揉她的头发,轻嗅她的发香。 在雁门的那几天,他日日都在想她,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实在太过难受,尤其一到晚上,思念更重。 “练练字,你的手拿开,我刚刚才梳好的头发,很难打理的!”萧长歌无奈地拿开他的大手。 可是,才一拿开,他的手又重新覆上来,不愿意离开她的头发。 苍冥绝嘴角轻勾,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大手轻轻一环,便将她的身子搂进自己的怀里。 “今日,雁门的那个帮派已经进了天牢,审问之后,便能开始着手对付段贵妃了。”苍冥绝唇边漾起一层笑容。 “你是怎么让那些人同意他们和温王有仇的?”萧长歌挑眉问道。 按理说,没有人会让自己整个帮派都陷入无谓的斗争,更何况还是一个千辛万苦所制造出来的罪名。 “只要给银子,他们什么事情都做,这个你就不要关心了。”苍冥绝一句带过,显然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 他不想让萧长歌知道他是怎么让那些人屈服的,他不想让她接触自己阴暗的一面。 不管从前他们的生活如何,至少现在,他会保护好她。 但是,萧长歌又怎么会不知道? 或许为情为义,但是江湖上的帮派又怎么会为了银子而出卖自己的兄弟? 苍冥绝不想让她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不想多问什么。 他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她洗耳恭听,不愿意的时候,她宁愿选择沉默。 “这么说来,我们胜券在握了,段贵妃和温王跑不掉了。”萧长歌笑道。 苍冥绝的目光沉了沉,环住她身子的手紧了紧,冰凉的身子汲取她的温暖。 只有靠近她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身上阴暗冷漠的那一面,渐渐接受温暖。 “恩。”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再受他人非议。 他一定会安排一个最完美的过程,把萧长歌接到自己身边。 窗外的阳光浅浅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如同画一般沉静美好。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爷,太子前来了。”江朔在书房门外匆匆地汇报。 萧长歌从他的怀里跳下来:“这个时候太子前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先从偏门出去。” 苍冥绝看着她的身影走到书房的偏门处,突然开口阻止道:“长歌,等等。” 他伸手指了指屏风的方向:“站到那里去。” 他们的对话没有必要瞒着萧长歌,段贵妃一事,她还要进宫催眠,顶多不让太子见到她。 萧长歌改变了方向,乖巧地站到了屏风的后面。 朦朦胧胧地看着外面的情景,太子推门进来,看不见表情,听声音却有点焦急。 “我今日在御书房门口见到段贵妃,她似乎知道我们要对付她,说不定会采取什么措施。”太子想着今晨的情景,只觉得不对劲。 苍冥绝眉头微皱,段贵妃到御书房不会是去给嘉成帝请安的,定是去打听温王一事。 “段贵妃一介女流之辈,做不成什么大事,太子你又担心什么?”苍冥绝剑眉微挑,不屑地笑道。 太子原也不想这么急,但是突然想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存在的时候,他不得不这个时候到冥王府来。 “当初,是你告诉我叶霄萝被温王毁容进宫,就算段贵妃成不了气候,那叶霄萝总可以吧?” 叶霄萝毁容被段贵妃所救,待在皇宫里面委曲求全,不去叶家求救,自然是等着机会对付他们。 这个时候段贵妃没有主意,定然会去让叶霄萝帮忙,要是被她们先一步,就糟糕了。 苍冥绝看了要旁边的屏风,那抹白色的身影仿佛看的一清二楚,他收回神,看来是不得不提前审问的时间了。 “太子,你去通知父皇,就说收到消息罪犯同伙企图劫狱,不得不提前审问,再把消息放出去,尤其让段贵妃知道。”苍冥绝一步一步地部署。 “让段贵妃知道?”太子微微皱眉,“你要引她去天牢?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为了温王,去一趟天牢又有何妨?”苍冥绝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沉声吩咐,“你先去吧。” 第三百八十六章局中之局 第三百八十六章局中之局 不知为何,苍冥绝的声音里竟然有种让人不敢拒绝的威势,他的吩咐,就连太子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待太子离开之后,苍冥绝才走到屏风后面,把震惊的萧长歌拽了出来。 “所以说,现在就要去审问那些人吗?”萧长歌抬头看他。 苍冥绝把她带到了房间里面,唤来了赛月,给她梳妆打扮成男子的发型,又从柜子里面搜出了一套男装给她换上。 “等会你和我一起去牢房,以便不时之需。”苍冥绝严肃地看着她。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十分重要,不能出一分差错,若是没有事先做好准备,几乎不可能凑巧地催眠段贵妃。 萧长歌点点头,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等会你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要是别人问你为何会到牢房,你就说被那群刺客所伤,又被挟持离开,温王不知下落,是我从刺客手中把你救了回来。”苍冥绝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 他的嗓音十分有魔力,一字一句地灌进萧长歌的耳里。 如果不这样说,她和苍冥绝同时出现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算苍冥绝不说,她也会想好一个措辞。 萧长歌打扮成翩翩公子的样子带着些英气,赛月稍稍将她的眉毛画的粗一些,只是那双妩媚动人的双眼不太像。 她的眼角轻勾,便知道她的性别。 从来没有任何女子能够将妩媚发挥到极致,只有她可以,或许说,她的这双眼睛,真的和从前的萧长歌不同。 “不错。”苍冥绝满意地点点头。 幸亏没有打扮成女装出去,否则定要被人觊觎,他苍冥绝的女人,就算是再绝色,也不能被别人用眼睛吃豆腐。 “只有不错?”萧长歌挑眉轻笑。 “非常不错。”苍冥绝赞赏地笑道。 “我若是和你一起去拥香楼,你说是你的魅力大,还是我的魅力大?”萧长歌越发地得寸进尺。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苍冥绝的目光便一冷,微冷的瞳孔仿佛要将萧长歌看穿。 “胡说什么呢?”苍冥绝低声呵斥。 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去?更别提萧长歌了。 萧长歌心知他不会开玩笑,也没在意,谁知他还是生气。 “下次要是再说这种话,看我不惩罚你!”苍冥绝将她搂着,有些粗鲁地出了门。 萧长歌默默地点头,又想说他们这副样子若是在外人看来,不就是断袖吗?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他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可怕。 上了马车,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马车一路平稳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到了天牢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一辆马车便从宫门口的方向行驶而来。 江朔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紧贴着马车道:“王爷,是一辆深蓝色的小马车。” 深蓝色的小马车?苍冥绝略微沉思了一下:“江朔,你把马车驾到前面的路口处,远离他们的视线。” 江朔应了是,马儿一声嘶吼,进了前面的拐角。 冰冷的城墙高围,苍冥绝利落非常地翻身下马,又扶下了萧长歌,之后才让江朔把马车驾走。 “我们这是做什么?”萧长歌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拉着她的手,隐入了旁边的一处小巷子里,对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安静。 不过一会,一阵马蹄声渐渐逼近,立即飞腾往前而去。 “这个该不会是段贵妃的马车吧?”萧长歌总算明白了什么。 如果太子已经将他们要提前审问刺客的事情放出风去,段贵妃极有可能就在前面的马车上。 “是不是,我们进宫看看不就知道了。”苍冥绝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往皇宫的方向。 御书房的门口正站着安公公。 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连一向陪在嘉成帝身边的安公公都站到了门外? “参见冥王……温王妃?”安公公揉了揉眼睛,有些纳闷地看着萧长歌。 为什么温王妃会和冥王在一起? 温王府出事之后,所有人都不知所踪,就连两个王妃都下落不明,这个时候和瑟公主出现,那么叶霄萝又去了哪里? “安公公,是我。”萧长歌点点头。 安公公一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敢问公公,是谁在里面?”苍冥绝问道。 “是太子。” 果真是太子,苍冥绝再问:“太子进去多久了?” “不久。”安公公回道。 苍冥绝眉头一皱,看向了身边的萧长歌,对她点头示意,很快,她便退到了他的身后。 推门进了御书房,里面安静的空气瞬间被打破,嘉成帝有些不悦地看着来人。 “朕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给朕出去。”嘉成帝呵斥道。 太子也有些错愕地看着苍冥绝,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天牢审问犯人吗? “父皇,儿臣贸然进来是有要事禀告。”苍冥绝笔挺地和太子跪在同一水平线上。 “儿臣从雁门剿灭刺客同党时,救出了被当做人质带走的温侧王妃,当初刺客用温侧王妃威胁温王,可是温王还是自己一人离开,丢下了温侧王妃。” 苍冥绝朗声说着,看向一边的萧长歌。 嘉成帝一看,底下的那个男扮女装的女子,不是正是和瑟公主吗? 没想到一直不见人影,竟然是被寻仇的刺客要挟离开,实在是他太过疏忽,一时不曾想到。 “温侧王妃,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嘉成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萧长歌点点头:“父皇,那天夜里我正熟睡,突然听见几声刀剑相擦的声音,我心里疑惑,不知是谁,便出门去看。 谁知,一群黑衣人竟然包围了整个温王府,温王正孤身一人和他们对决,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那些人见我,便想要用我威胁温王,可是温王并不受他们威胁,叫来了弓箭手,将他们射离。后来,他们一路逃窜,把我丢到雁门。 是冥王到雁门抓那些刺客的时候,发现了我,才把我救了出来。” 萧长歌说的是声泪俱下,感情十足,听得嘉成帝都不得不相信。 温王竟然是个如此负心汉,置自己的王妃于不顾,只顾自己逃命。 “这个温王!”嘉成帝猛地一拍桌子,气的大喘气。 临阵退缩,还算是皇家的男儿吗? 苍冥绝点头附和:“那时儿臣见到六弟妹,简直都快认不出她来了,身上都是伤口。” “父皇,儿臣方才所说的事情才是至关重要,还是先让四弟去审问那群犯人吧。”太子再次提醒道。 嘉成帝这才想起来,立刻严肃道:“太子方才的探子来报,说那群刺客企图逃跑,你还是先去天牢审问。” “逃跑?苍叶国的天牢岂是他们能够挣脱的?儿臣这便前去审问。”苍冥绝面色严肃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门口的安公公神色匆匆地进了御书房,在嘉成帝的身边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去把她给朕带上来。”…凌厉的声音从嘉成帝的口中发出。 不知所为何事,才会如此,他要带上来的人是谁? “父皇,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开口询问道。 嘉成帝摆摆手:“你们等会再去先问一问段贵妃去天牢做什么再说。” 段贵妃?苍冥绝的嘴角一勾。 她想要趁着自己审问那些犯人之前,事先更改他们的供词,帮助温王脱离和他们的关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的急躁毁掉了所有的事情。 “臣妾参见皇上。”段贵妃砰一声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 仿佛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般,她的脸色阴郁非常,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傲然。 “段贵妃,朕问你,你方才去天牢做什么?”嘉成帝语气十分不善。 “臣妾没有做什么。”段贵妃有气无力地回道。 她累了,真的累了。 转来转去,绕来绕去,有些事情注定是她改变不了的。 她的这点小聪明,在苍冥绝的面前,果真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只需要稍稍耍一个小手段,便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正如同现在,如同方才她去往天牢的路上。 “朕问你话,你竟敢不答?你不说,朕也知道你去天牢做什么,那些刺客为何要来找温王寻仇,恐怕你的心里也一清二楚吧?” 嘉成帝肯定地看着她,这母女俩,从来就不让人省心。 段贵妃的目光落到了苍冥绝的身上,冷笑一声,忽而看到了他身后的和瑟,猛地一惊。 “和瑟?你怎么会在这里?”段贵妃答非所问,惊讶地指向了萧长歌的方向。 她不是应该在温王府吗?为何会出现在御书房内?她的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 “温王呢?你见到温王了么?温王到哪里去了?你快点如实告诉我。”段贵妃就差没有站起来,掐住萧长歌的脖子。 她的目光,似乎要将萧长歌杀死。 “段贵妃,朕在问你话,你竟还有脸问和瑟?天牢那种地方,你为什么会去?”嘉成帝锁住她的眼睛,问道。 萧长歌没有说话,就连余光都不曾分给段贵妃一眼。 第三百八十七章 贬为庶民 第三百八十七章贬为庶民 在嘉成帝的咄咄逼问之下,段贵妃没有勇气再继续沉默下去。 但是如果她说她去天牢的目的是为了让那几个人改变供词,岂不是让嘉成帝更加怀疑自己? “皇上,臣妾思念皇儿,只是想问问那些犯人皇儿在何处,却不知为何冥王的人会在天牢中,并且对臣妾无礼。”段贵妃目光扫向了苍冥绝,厉声道。 这次的事情,都是苍冥绝一手策划,故意放风让她去天牢,却又派人在天牢中等候,就是为了把她抓到嘉成帝的面前。 这次是她太过心急,才会一时失算,入了他的套。 “贵妃娘娘,父皇吩咐此案由我主审,我派人在天牢处守着,有什么问题吗?”苍冥绝语气冷了一分。 确实没错,段贵妃深吸一口气,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这次被苍冥绝算计,是她不小心,也因此被卷入了此次事件当中,想要救出温王,就更加不容易了。 “皇上,请恕臣妾思念皇儿之罪,才会如此糊涂。若不是皇儿做出有损皇家颜面之事,也不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臣妾,臣妾愿意代替皇儿受过!” 段贵妃声泪俱下,好一个慈母形象。 在嘉成帝看来,她不过是个护子子心切的母亲,进入天牢也情有可原。 看着她忏悔愧疚的目光,嘉成帝不舍给她任何惩罚。 温王做的那些事情,原本不该让一个深宫妇人来承受,要说惩罚,一切只能等找到温王之后再提。 “你起来吧,朕明白你的苦心,下次这种事情切不可再发生,明白了吗?”嘉成帝威严地吩咐一声。 段贵妃着实松了一口气,目光浅浅地扫到苍冥绝的脸上,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忽而又看向了苍冥绝身后的萧长歌,她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抛弃温王,和苍冥绝厮混在一起。 果真是如同叶霄萝所说,她和苍冥绝经常幽会,此时已经倒戈相向苍冥绝。 “父皇,儿臣最近一直在寻找温王的下落,可惜找遍整个苍叶国也不曾见到人影,儿臣怀疑他已经出了苍叶国。”苍冥绝岂会这么容易就让段贵妃好过? 什么?已经不在苍叶国? 段贵妃心里一惊,缴着手里的手帕。 “皇上,臣妾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段贵妃不好再继续听下去,想要先离开这里。 但是嘉成帝却叫住她:“你不是想知道温王身在何处吗?就听一听吧。” 显然,嘉成帝并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苍冥绝继续说下去:“儿臣怀疑温王是去其他国家寻找救兵,或者害怕父皇怪罪,隐姓埋名,不再回来。” “岂有此理!他到底还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苍叶国的皇子!”嘉成帝猛地咳嗽起来,不断地捶着桌子。 “父皇,这该如何是好?”苍冥绝询问道。 段贵妃的脸色骤然惊变,面色苍白,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冥王所言。 嘉成帝闭眼沉思一会,面色不善。 看着嘉成帝就要步步相信苍冥绝的话,段贵妃心里虽急,却也想不出办法。 温王现在不在苍叶国,任凭他们怎么说都是温王的不是,她也百口莫辩。 “仗着自己是个皇子,胆敢和江湖中人勾结,又逃避此事,前往他国,简直罪不可赦。” 嘉成帝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安公公,吩咐道:“传朕旨意,温王和江湖中人勾结,寻仇上府,又畏罪潜逃,难以担当重任。今,免去皇子之位,贬为庶民。” 他的话,如同一道重雷劈到了段贵妃的心上,顿时五雷轰顶,耳边全是嗡嗡声。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要把温王贬为庶民? 难不成真是因为苍冥绝的那番话,他才这么激动吗? “皇上……”段贵妃猛地跪了下来,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她虽是贵妃,今日却无法救自己的皇子,他贵为天子,皇子众多,一声令下,母子分离。 或许他感受不到母子之间的情分,但是这么久了,他就连一点父子情分也没有吗? 太子也有些愣怔,不管温王做了什么,他始终是嘉成帝的儿子,如今却被贬为庶民,实在太过突然。 可是,苍冥绝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似的。 萧长歌挑眉看了看他,见他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底下几人脸上的表情各异,心里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同样的,没有一人开口为温王求情。 唯有正堂中跪着的段贵妃哭的声嘶力竭。 她苦心栽培这么久的温王,步步为营,将他捧上这个位置,好不容易在嘉成帝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如今却和皇位失之交臂。 这意味着,她的心血付之东流,将来她再无可能登上太后之位,或许也将老死冷宫。 所有的一切,都将由她自食其果,亲自承担。 “来人,摆驾回宫。”嘉成帝摆明了不想再听段贵妃求情的话,转身离开。 “皇上……皇上……”段贵妃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嘉成帝,想要抱住他的腿,可是却被他一脚踹开。 “所有人不准求情,否则杀无赦!”嘉成帝怒声下令,甩开段贵妃的身子。 在她的重重哀嚎中,绝情而去。 在这一刻,段贵妃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凉和孤寂。 “现在你们高兴了,开心了,目的已经达到了,亲手将自己的兄弟推进深渊,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真是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段贵妃愤怒转身,看向了他们。 没人回答,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众人心里五味陈杂。 苍冥绝拽住萧长歌的手,转身离开。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见到苍冥绝毫不犹豫地离开,连忙追上他的脚步,想要问清楚缘由。 这些计划都是由他和苍冥绝亲手执行的,可是到最后苍冥绝却把自己排除在外,就连方才的计划,他都不知道。 “你们站住。”出了御书房,太子忍无可忍地叫住了走的飞快的两人。 他根本不知道为何和瑟公主会和苍冥绝在一起,那些刺客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他还不清楚么? 看来和瑟公主和他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两人一定合谋的比他还早。 苍冥绝和萧长歌齐齐顿住脚步。 “你们难道就不和我解释些什么吗?”太子冷笑着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就这样将他晾在身后,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他们的合作者? “太子,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到我府上可好?”苍冥绝环顾一下四周,冷静道。 这里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太子尚存的一丝理智点点头,率先出了宫门。 看着太子气愤离去的背影,萧长歌目光中有些担心。 苍冥绝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捏捏她的手示意。 对于太子,他还是有把握的。 马车在京城大街上飞快地行驶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进了冥王府。 进了冥王府的书房,太子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总觉得苍冥绝是在利用自己达到目的。 而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名义上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苍冥绝还是对他有所防备。 “为什么和瑟公主会和你在一起?今天在父皇面前说的那些都是借口,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我都清楚,绝不可能是你在雁门救了她。” 太子一进门率先发问,丝毫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 “确实如你所说,和瑟公主不是我在雁门救回来的,而是那天晚上我从温王府中救出的。”苍冥绝负手立在窗前,冷然道。 看着他的身影,太子冷笑一声:“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救她,她到底什么身份?” 当初萧长歌死的时候,最伤心的人莫过于苍冥绝。为何短短一年时间,他就变心和瑟? “太子为何不来问我?我知道的可能会比冥王还要清楚哦。”萧长歌适时上前回道。 娇媚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撩人一般,可是当太子看向她的眼睛时,一种熟悉的感觉便突然间直窜头脑。 那双凌厉藏有刀剑的眼睛,冰冷万分。 “为何?”太子沉声问道。 “是我拜托冥王救我出来的,当初嫁给温王本来就不是我本意,可是也没有办法。因为嫁给温王之后,温王妃时常欺负我,温王置之不理,我实在无法才拜托冥王的。” 萧长歌面不改色说出了这番假话。 太子原本不想相信,但是回头一想叶霄萝确实是这样的人,温王也有可能置之不理。 但是,后面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冥王,下次计划有变,还请事先告知,否则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太子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今日事发突然,我在赶往天牢的路上遇见段贵妃的马车,猜测她出宫是为了去天牢,便设了这计策,下次定会及时告知太子。”苍冥绝嘴角含笑,那笑却是冷的。 太子一拂袖,再争论也没有意义,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父皇今日可真奇怪,竟然会把六弟贬为庶民,六弟的罪过也不至于此啊!”太子疑惑不解地呢喃。 他断定,嘉成帝定然不止因为这件事情就把温王贬为庶民,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莫不是苍冥绝又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父皇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恼羞成怒,而是因为温王离开了苍叶国。”苍冥绝神秘地看了太子一眼。 “父皇最看重就是权力和皇位,若是温王果真去了其他国家搬救兵,那就会对他的皇位有大大的威胁。所以不管结局如何,只有让温王变成庶民,才有可能阻挡未知的风险。” 第三百八十八章何以解忧 第三百八十八章何以解忧 嘉成帝为了自己的权力不被未知的可能夺走,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贬为庶民!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不知道嘉成帝会不会也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 太子有些愣怔,沉默良久才道:“听你这么说,但凡是侵犯到父皇权威的人,都有可能被处罚?” “你是太子,自然不必看重这些。”苍冥绝冷然道。 太子?将来他若是做了什么威胁到嘉成帝的事情,下场只怕比温王还惨吧。 现在温王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他将来的下场,他必须步步谨慎才行。 太子只是冷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温王被贬为庶民,但是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段贵妃还依然自由自在活在宫中,现在该如何让她承认那些事情?”太子忽而想到这件事情。 若是就此让段贵妃逃过,恐怕他们的心中都不踏实。 “接下来,就需要皇后娘娘的帮忙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绝大一部分皇后娘娘都知道,如果能够由她引出这件事情,相对来说就会自然些。”苍冥绝看了萧长歌一眼,淡然道。 皇后?太子猛地回头,这件事情竟然还是要牵扯到母后的身上。 当初的事情被追根究底,谁都脱不了干系,若是把叶皇后牵扯进去,万一嘉成帝有心治罪,没人能躲得了。 “不行,我不能扯上母后。”太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可以自己赎罪,可以揽下所有罪名,唯独不能将叶皇后牵扯进此事。 “太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做也得做。”苍冥绝忽然回头,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锦瑟的下落没人知道,是段贵妃和温王亲手将她推下断崖,难道你就不想为她报仇吗?” 苍冥绝步步引诱,只想让太子因为锦瑟的事情更加恨段贵妃,让他在自己曾经犯的过错中忏悔。 果不其然,太子的身子渐渐地颤抖起来,目光一冷,扫向了苍冥绝。 双手紧握成拳,忽而扫到了萧长歌的身上,眼中凝聚着探寻的光芒。 苍冥绝见到他的目光,以为他想对萧长歌做什么,微微侧身,挡住了他的目光。 “和瑟公主,你好歹也是温侧王妃,怎么温王被贬为庶民,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太子忽而发现有什么端倪,笑着询问道。 在他凝视的目光中,萧长歌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在苍冥绝微皱的眉眼下走到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你也听说叶霄萝被毁容的事情了吧?我原本就对温王没有感情,为何还要在温王的身上有寄托?” 萧长歌一味浅笑,眼中却似乎带着玩味。 就像是在回答一个和自己无关的问题,答的简单而又随意。 “若是换作别的女人,或许会哭上一场,我看你方才嘴角还挂着笑容,你就那么想温王被贬为庶民吗?” 太子咄咄逼人,有些迫切地想要将萧长歌那张虚伪的脸撕破。 但是,萧长歌却丝毫不给他反问的机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太子,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你不够了解女人,女人的嘴角挂着笑容未必是高兴,还是不要用你那颗心怀天下的心去猜测女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太子看着她句句不饶人,夹枪带棒的样子,像极了萧长歌。 从前她每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都是这样剑拔弩张,只要自己对她调笑一下,她又立马变成小猫。 如今的和瑟也是这样,到底世界上会有这么相同的一种性格吗。 难怪,苍冥绝会在她窘迫的时候救她于危难之中,换作是他,应该也会吧。 “或许是我猜不透和瑟公主的心思,只是这件事情,我要再考虑考虑。”太子锐利的眉眼一收,又变成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说罢,没有留恋地转身,利落地出门。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苍冥绝并没有上前阻拦,或许认定了他会同意,又或者,阻拦了也没有用。 “太子他,相信我的话么?”萧长歌望着门外的飞雪,挑眉问道。 苍冥绝搂住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敲敲她的脑袋:“太子虽然不精明,但是也不傻,你以为他不知道你的骗人技术很笨拙吗?” 不是吧?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如果真是这样,她穿越过来不是白活了? “我知道只是瞒不过你而已,其他人不在话下。”萧长歌挑眉一笑,得意满满。 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冥王便觉得满足,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仿佛春风过境般温暖。 “当然,你是瞒不过我的。”苍冥绝的声音忽而低沉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瞒不过自己的眼睛和心。 当初,他能够一眼将她认出,正是因为她骗不了他的心。 萧长歌把身子往他的身上凑了凑,贴近他的胸口。 “那你说,太子会不会同意你的提议?他愿不愿意让叶皇后去冒险?”萧长歌问道。 苍冥绝的目光沉了沉,“不管他同不同意,真相败露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早晚都会牵扯到叶皇后。” 当初的事情本来就和叶皇后有关,要是段贵妃把真相吐露,叶皇后一样逃不了。 打算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有牺牲,更何况叶皇后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牺牲。 段贵妃无可奈何回了宫,斗的十分累,不想再继续斗下去了。 争抢无非就是荣华富贵,为了权力,如今她拱手送人,统统都不要了。 温王被贬为庶民,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母凭子贵,她还有什么可贵的? “娘娘,您要注意身子……”一个清脆的宫女声音传进她的耳边。 段贵妃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脸上怒火冲天:“都给本宫滚出去!滚!滚!” 一群宫女看着被砸的噼里啪啦的东西,连滚带爬地出了门,一声不敢吭。 就连段贵妃身边最亲近的宫女,都不曾留下劝慰。 一出门便纷纷议论起来,叶霄萝走近时看见的便是这纷乱的场面,问了下,才知道段贵妃生气了。 她生气,无非是今日的事情没有成功。 失败了就失败了,哪有一次就能成功的,更何况对手是苍冥绝,失败了就从头再来。 推门进去,段贵妃一身狼狈地坐在位子上方,瓜果瓷器散落满地,一片狼藉。 再一看段贵妃,凤冠消失不见,珠玉散落满地,几缕凌乱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目光空洞地看着房梁,似乎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叶霄萝一惊,莫不是发生了惊人的大事?才会导致她如此狼狈? “母妃,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叶霄萝匆匆上前,推她的膝盖。 段贵妃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好半天才动了动眼珠子,眼睛盛满了微弱的光。 “温王,温王被贬为庶民了。”段贵妃动动唇,万分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一瞬间,仿佛什么炸开一般,叶霄萝的耳里嗡嗡地响,吵吵嚷嚷的,让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良久,她才艰难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吗?被贬为庶民?皇上真有这么狠心么?温王可是他的皇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她不信,不信不信! 嘉成帝怎么可能轻易地把自己的皇子贬为庶民?更何况现在连温王都找不到,传旨给谁? 段贵妃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角,抬头看了叶霄萝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最是难猜,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算回来了,也于事无补了。”段贵妃冷笑一声。 温王心怀大志,精明谨慎,怎么可能就这样栽在他们的手上? 叶霄萝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门口走去。 “我要去找我爹爹,让他想办法,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叶霄萝失魂落魄地嚷嚷着,却在门口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地上。 嘴角被磕出血来,顺着唇边流了下来,脚被勾在门槛上,更惨的是,头上的面纱也飞了出去,那张被毁了的脸暴露在众人眼下。 猩红刺目的叉显得特别惊悚,有宫女见到“啊”一声惊叫起来,纷纷四处逃窜。 有几个大胆的宫女好奇徘徊着,始终不肯离去。 众人都拿叶霄萝脸上的伤口取笑,却忘记了扶她起来,冷漠的旁观者找到了开心的笑料,哄笑起来。 叶霄萝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地凄凉,她也忘了呵斥和责怪,慌张地挡住自己的脸,去寻找旁边的面纱,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闭嘴!闭嘴!别笑了,都给我滚!”叶霄萝面目狰狞地怒斥,让她脸上的叉变得更加刺目。 突然,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段贵妃慢慢地扶她起来,把她的面纱捡起来,重新戴在她的头上。 嘲笑的宫女顿时收敛住笑意,愣怔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段贵妃紧握住叶霄萝的手,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你们,都给本宫掌嘴一百,重重的,马上动手。” 话音刚落,外面的一群宫女已经被吓的软了腿。 段贵妃再次呵斥:“快点,难道要本宫叫人来为你们掌嘴吗?” 整齐有序的巴掌声络绎不绝,响个不停,十几个宫女跪在雪地里,脸颊通红。 段贵妃紧了紧叶霄萝的手,透过面纱看向了她的眼睛。 叶霄萝为了温王可以付出一切,那她要做的就是守护着任何对温王好的人和事。 叶霄萝转身对她一笑,那笑却是透着刺骨的苍凉冷漠。 第三百八十九章生个孩子 第三百八十九章生个孩子 案子审的很快,不过短短数日,那些江湖刺客便将自己所犯的罪行说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左不过是按照苍冥绝给的台词去说,供词上面一笔一划地清楚写着。 温王在雁门赌钱,向他们借了几万两白银未还,他们追到京中索要钱财,却被打了一顿,忍无可忍的他们打算那天夜里去温王府盗取银两。 谁知,温王竟然安排了弓箭手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堪就此罢休的他们才与之进行了殊死搏斗。 白纸黑字,几十个手印摁的清清楚楚,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领头那人趁着所有人都离开,才敢询问苍冥绝。 “所有的事情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我的妻子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那人语气不善,十分恶劣。 要不是自己深爱的女人被绑架,肚子里还怀着八个多月的骨肉,他绝对不会做出此等背叛兄弟之事。 早就听说苍冥绝做事不计后果,万分决绝,没想到竟是如此不近人情。 苍冥绝,最好祈祷他的发妻没事,否则,他会用余生的时间来对付苍冥绝。 正打算离开的苍冥绝闻言顿住了脚步,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意,复又转身看向了那人。 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又有种别样的深情:“你的结发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就在昨天晚上。” 什么!那人一怔,已经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苍冥绝,又惊又喜,又有种特别的感觉。 是一种要做父亲的感觉,有一个小小的,很小的人在他怀里慢慢长大的感觉。 “你说的可是真的?没骗我?”那人惊喜欲狂。 铺天盖地,漫天而来的惊喜大大的刺激了他,就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没有太大在意。 “骗你作何?”苍冥绝转身,无奈地摊摊手,昂首阔步地离开。 才走了没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进了监狱。 那人还是呆呆地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惊喜的表情,和他的穿着显得十分滑稽。 苍冥绝想了想,还是问道:“当父亲的感觉,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听见苍冥绝的问话,那人突然回神,慢慢地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一双浓眉紧皱。 良久才慢慢开口:“你当然不懂这种感觉,你又没有做过父亲,像你这种人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给你生孩子吧?就算生出来了,你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刻意打击苍冥绝般,故意这样子气他。 做了父亲,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他和萧长歌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半像他,一半像她,两个人的结合体,小小软软的在他怀里翻滚。 这样,一定会很幸福吧? 他竟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冰冷的薄唇稍稍上扬着,如同遇见春风般明媚。 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了方才那人对他说话的态度,脑海里只有方才的那个想法。 “喂!”那人见他笑意盎然的样子,不由得唤他。 可是苍冥绝却似乎没有听见似的,转身出了门。 徒留那人愣愣地待在监狱里,他还没有问什么时候可以出监狱,去看望自己的妻女? 今夜晚饭时,萧长歌总觉得苍冥绝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平日里,他也一样宠爱疼惜自己,但是今天更甚了。 看着自己堆积如山的碗碟里面,全是他夹的鱼肉鸡肉鸭肉各种肉,萧长歌的眉头就皱的越来越深。 “苍冥绝,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嫌弃我了?”萧长歌放下筷子,看着他一张疑惑的脸,便觉得怒不可遏。 “什么嫌弃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苍冥绝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算他嫌弃自己,也不可能嫌弃萧长歌。 “那你为什么往我碟子里夹这么多肉?是不是嫌弃我太瘦了?”萧长歌吹胡子瞪眼。 可是,她也不怎么瘦啊,顶多胸小了点,腰细了点,脸小了点,其他的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要是放在现代,不知道多少人会对她的好身材羡慕呢! “不是,我真的没有嫌弃你,不管你什么样,你都要相信我。”苍冥绝挪到她的身边,坚定道。 只是如果要怀孕的话,应该要多补补,她这样真的太瘦了。 但是现在补也不行,他们还没有成亲,没有成亲就不能洞房,不能洞房哪里好的孩子? 苍冥绝脑海中的思绪越飞越远,最后还是落在段贵妃这件事情上面。 只要解决了段贵妃这件事情,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到萧长歌了。 “我爱吃青菜。”萧长歌挑眉看着他。 “那些没有营养,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好好地补身体。”为了将来打算。 “还说不是嫌弃我?你分明就是嫌弃我瘦了,这么明显了还以为我看不出来?”萧长歌开始无理取闹。 要她补身体,要她多吃肉,补充营养什么的都只是借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她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你这女人!”苍冥绝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锐利的目光猛地扫向了身后的几个丫鬟,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几个围在房间里面伺候的丫鬟二话不说就退了下去,还顺带关好了大门。 苍冥绝的双手猛地撑到了萧长歌的面前,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她看透,直直地对着她的眼睛。 见他这样看着自己,萧长歌以为他要责怪自己,不该在丫鬟的面前驳他的面子。 “看什么……”萧长歌受不了他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开口。 但是话音刚落,苍冥绝便捉住了她的唇,撑着桌子步步逼退她的身子,霸道的吻让萧长歌慢慢融化,全然忘记了他方才的奇怪。 苍冥绝伸出手扣住她的腰身,一只手捏着她的耳垂,他知道她的耳垂一向敏感。 果真不过一会,她便喘息不断。 “苍冥绝,你,你到底想干嘛?”萧长歌推开他肆虐的大手。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沦陷在他的漩涡中。 苍冥绝迷迷糊糊地在她耳边低声道:“长歌,我们生个孩子好吗?属于我们的孩子。” 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生个孩子? 萧长歌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这样的话,以前只要得到对方就好了,能和对方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 如今,却要在这份爱上面多加一个爱,萧长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里早已经七荤八素。 “好吗?好吗?”苍冥绝不断地在她的耳边呢喃,好像如果她不答应,那他就永远不离开。 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耳垂上,迷迷糊糊地征求她的意见,不断地祈求。 “长歌,好吗?生个孩子好吗?” 他突然停下动作,目光中是截然不同的深情,就连平时最常常表现出来的霸道也消失不见。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孩子般,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百般祈求。 萧长歌看着他的眼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冥绝,你让我想想好吗?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萧长歌看着他眼睛里的情欲一点一点退却,激情也慢慢冷却下来。 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副热忱的样子,目光里更多的是受伤。 “我知道了,我不会勉强你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会等到你愿意为止。”苍冥绝的嗓音有些嘶哑。 即使声音很低,也掩盖不住他的受伤。 萧长歌想要伸出手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愿意,可是不想这么早?现在天下还未太平,她不想他们的孩子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到来,他们应该给予更多的爱和保护。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会成亲。”苍冥绝背对着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高挑修长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外面的雪地里,若不是远处那几盏朦胧的烛火将路照亮,萧长歌也看不见他离开的画面。 她正想追上去解释,但是他的脚步实在太快,她还没走几步,就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 “我知道,只是现在不可以,暂时不可以……”如此而已。 萧长歌疲累地撑着旁边的门框,眉心一皱,赛月立即前来扶她上`床休息。 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慢慢地落下来。 即使现在苍冥绝不理解,将来总有一天会理解的,她所做的不仅是为了他们,更是为了将来。 “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和王爷闹矛盾了?”赛月机灵地问道。 萧长歌点头,赛月的手为她按摩,落在她的太阳穴边上,手指柔软而又有力度。 刚刚好缓解了她的情绪,萧长歌对她微微一笑:“没事,就是累了,先睡下了。” 躺上柔软的大床,萧长歌摸着自己红肿的唇,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难怪,他方才会对自己格外地注意,没成想到这个层面上。 翻来覆去,眼皮渐渐地垂了下来,闭眼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天地都为自己折腰。 夜里,苍冥绝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她,只打算偷偷去看她一眼便觉得满足。 天底下有多少人想为他生个孩子,只有这个女人不同意,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果然,没有他在她身边的日子连被子都盖不好,一转身的功夫便踢的乱七八糟。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苍冥绝悠然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床上睡的正香的萧长歌,仿佛她就是他所有的灵魂一般。 看着萧长歌冰冷的睡颜,苍冥绝脱了外裳,偷偷地爬上了萧长歌的床。 第三百九十章 雪上加霜 第三百九十章雪上加霜 拥着她睡的甘甜的身子,苍冥绝的心里一点点地温暖起来。 方才被拒绝的所有不愉快,在这一刻通通烟消云散,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支着身子看着萧长歌的睡颜,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皎洁的光从窗外透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如同附上了一层银光般耀眼。 “不是……喂,回来……”突然一声模糊的声音响起,萧长歌翻了个身。 苍冥绝侧耳倾听她的声音,却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睡不安稳么?还是做了什么梦? 他紧紧地搂住她的身子,稍稍将她翻了个身,面对自己。 只要一低头,便能清楚地见到她的睡颜。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她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熟睡过去,微微侧身搂住了苍冥绝的腰身,头埋进他的身体里,在他的怀里寻找一个安稳舒服之地。 叶皇后这几日闲的自在,此刻正躺在美人榻上,闭上双眼,在安静祥和的环境中昏昏欲睡。 太子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屏退了宫女。 “母后,最近可落得清闲?”太子兀自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才睁眼的叶皇后。 最近段贵妃一直被打压,叶皇后在宫中的日子也算好过些了,没有人处处作对,她和段贵妃都是失宠的女子,唯有容嫔依旧平步青云。 “清闲也就是在等死,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叶皇后说罢,又是一声冷笑,连开玩笑的力气的都没有了。 太子却是一脸不悦:“母后,你这是什么话?有儿臣在这里,什么死不死的?” 见叶皇后没有回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伦王的事情我已经将证据全部毁灭,最近李生和三弟也没有在查探,正好把所有的证据一起销毁。” 叶皇后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伦王的风波也算过去了,这些日子你好好想个法子对付苍冥绝,有他在,我的心总是不能静下来。” 说起苍冥绝,太子的心里还有一事,想要让叶皇后去挑起当年之事,只怕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他也不愿意让叶皇后以身涉险,更何况连结果都是未知的。 此事便压在心里不曾提起,太子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件事情逃避之后,他在苍冥绝的心里只怕没有信任的余地了。 原本两人都只是为了对付温王才结盟的,而他为苍冥绝做事,不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如今,温王已经不在苍叶国,又被贬为庶民,再没有威胁。 现在他最大的对手就是苍冥绝,但是要他对付苍冥绝,恐怕他不是对手吧? “母后,你好生歇息着,儿臣先告退了。”太子心里挂着事情,急急告退。 叶皇后声音忽而冷冽起来:“怎么?才在本宫这里待上这么一会,便觉得腻了?” 自己的儿子她还不清楚?从来不会这么急促地离开,定是有什么事情。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锦瑟的事情,当初拥香楼还在的时候,她便知道那个锦瑟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果真被她猜对了。 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对她痛下杀手,今日才会惹出这么多祸端来。 “不是,儿臣只是,只是想去看看苍冥绝审问的结果如何了,按照进程,今日应该会出结果了。”太子如实相告。 罢了罢了,人都没有威胁力了,还怕什么? “去吧去吧。”叶皇后想了想,还是让他离开。 太子行了礼,便退下了。 叶皇后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狐狸毛披风,让丫鬟进来扶着自己。 日渐年长的身子已经不似从前,这大冬天的,有时候膝盖疼,连路都走不稳。 在外行走的时候,常常要备着轿子代步,或者两个丫鬟扶着走路,太医也来看过,说是在冷宫的时候落的病根子,已经深入骨髓,没有办法医治完全。 所以叶皇后最近也不常常出门。 不过今日,倒是有些不同了,听太子这么一说,温王大势已去,段贵妃也没有了依仗,在宫中等死渡余下的日子。 她作为姐姐,又是风雨几十年一起走过来的人,斗了这么久,总该有个结果。 “娘娘,您的腿实在不适合出去,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奴婢们去做就行了。”旁边的贴身丫鬟劝阻道。 叶皇后眼锋扫在她的脸上,难得没有骂人,反而是微笑:“本宫今日心情不错,去见一见老朋友。” 旁边的宫女深知她的脾性,也没再多说什么,反而道:“那是否要为娘娘准备轿子?” 这里离段贵妃的寝殿并不是很远,叶皇后推门出去,自己也是很难得见到遍地红梅的景致,便摇了摇头。 “不用了,就这么走着过去吧。”叶皇后微眯这双眼,淡妆素抹,眼角的皱纹微深。 几个丫鬟点头,搀扶着叶皇后走向了御花园的东角,那里的梅花开的甚好,叶皇后只是在门口感叹了一声:“宫中的红梅要数她这里开的最好,可惜了,偏偏是她这里。” 没人回答她的话,没人知道怎么回答,匆匆地搀扶着她进去,路过院子,有太监想要通报,被她拦下。 “不用通报,本宫自己进去便好。”叶皇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悠然地进了门。 段贵妃一言不发地正坐在椅子上,眼前摆放着一面镜子,头也不回地道:“出去,都出去,本宫不吃。” 看着她憔悴瘦弱的身影,叶皇后悠然一笑:“妹妹不吃东西,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呢?” 段贵妃猛地一惊,瘦弱的身子一怔,原本无神的双目猛地睁开,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角,眼里一片震惊。 竟然是她来了,她来了。 在自己最悲惨最凄凉的时候前来,无非是在自己原本就悲哀的生命里再踩上一脚,做最后的反击而已。 真可笑,对待一个已经失势失宠的女子,算什么本事? “皇后娘娘,您可真有空,竟然来看望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段贵妃面色冷然。 好意?叶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凝视着段贵妃,看着她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心里只觉得痛快。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本宫来看望妹妹难道不对吗?为何妹妹这么着急要赶本宫离开呢?”叶皇后笑意盎然地上前。 坐在段贵妃的身边,如同一朵鲜艳的花和一朵马上要枯萎的花,完全不需要对比便知道哪个好,哪个坏。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趁着我落魄,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你觉得有意思吗?”段贵妃猛地回头,声音里掩盖不住的锐利。 “当然有意思!”叶皇后不甘示弱地驳回。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燃起阵阵火光。 段贵妃憎恨的目光紧盯着叶皇后,此时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牙关咬的死紧,不曾松口。 良久,叶皇后才转回目光,眼睛里依旧是方才如同春风般的笑意。 “妹妹还是用膳吧,不要为温王的事情气坏了身子才是。王爷之位丢了,你还有一个临王可以栽培,大不了,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就是了。” 叶皇后在她耳边低声道,看着段贵妃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差,真是痛快之极。 “你,皇后,不要以为你现在比我好到哪里去!临王是我的儿子,即使养在你的膝下,他的生母始终是我,除了太子,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段贵妃咬牙狠声道。 虽然输赢已定,胜负已分,但是她要让叶皇后心里也不好过,最起码,要让她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太子就是我最大的筹码,你问我太子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太子是将来的皇上,而我是将来的太后,这还不够吗?到时候,我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叶皇后的手做了一个握爪的姿势,缓缓地笑出了声。 段贵妃总算是明白了,她今日来的目的。 就是存心让自己不好过,现在不能对自己做什么,也要逞嘴皮子上的功夫,让自己心里难受。 叶皇后的为人,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皇后娘娘,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太子能不能登上帝位还难说,你忘了还有苍冥绝吗?他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你登高跌重。”段贵妃忽而想到了苍冥绝,决心用这个刺激一下她。 “苍冥绝的手段想必你也见识过,他若真的对付你和太子,别说你现在,就是你当年对他们母子纵火一事,他就永远不会让你好过!” 纵火?叶皇后心里一惊。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这件事情,但是这也不是她愿意做的。 要不是段贵妃在太子的药膳里面下了药,害的太子多年体弱多病,后来又陷害给宸妃,她也不会纵火。 那场大火烧死了宸妃,烧毁了苍冥绝,也烧掉了皇上对她的宠爱。 她受的惩罚这么多,可是段贵妃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依旧逍遥法外,过着得意的日子,想想就气愤。 “哼,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嫁祸给宸妃的吧?你看不惯皇上宠爱宸妃,又刻意离间我和她的关系,才会在太子的药膳中下药吧?” 叶皇后冷冷地、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揭开了当年的谜团,把她知道的事情,摊开晾晒。 原来,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段贵妃心里猛地一沉,如同数十个锤子在敲打她的心脏似的,擂鼓沉重,把她的心一点一点敲碎。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终究惨白一片。 既然叶皇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为何拖着迟迟不肯说出来? 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说,难不成温王的事情,也和她有关?她也有份参与这件事情? 猜不透,段贵妃真的猜不透事情的真相,不知道叶皇后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也不知道,得知了事情真相的她,会怎么来对付自己?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街遇刺 第三百九十一章大街遇刺 “你已经知道了?”段贵妃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整个人有些畏畏缩缩,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叶皇后摸着手上的小火炉,手指十分温暖。 “你应该很纳闷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十几年过去了,若是早就发现,为何现在才说。若是最近才知道,那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又是谁挖出来告诉我的?”叶皇后说出她心里的疑惑。 段贵妃从前把别人耍的团团转,现在,却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说到底,都是因果报应而已。 看着叶皇后眼底深沉的笑意,段贵妃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泼了一盆冷水。 “绝不会是你查出来的,十几年过去了,要查早就查出来了。”段贵妃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当年的事情她做的那么隐蔽,收买的宸妃身边的宫女都已经死了,十几年后,任谁也查不出来。 就算是苍冥绝,也不可能。 “当然不会是我,我也不想去查,毕竟那人已经死了。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苍冥绝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你现在无权无势,他报复你简直易如反掌。” 叶皇后居高临下俯视段贵妃,对于她来说,段贵妃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好对付的很。 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害怕,才告诉她事实。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喷薄而发。 段贵妃诡异激动的笑声显得特别刺耳,她不伤心不震惊,反而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不想想办法?”叶皇后后退一步,生怕她已经发疯,会伤害到自己。 “我笑你蠢。”段贵妃眼泪都笑出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 “定是苍冥绝查出来的吧?他既然已经知道,当然要准备为宸妃报仇,你纵火烧死宸妃,是罪魁祸首。而我不过是离间你们而已,要报仇,先死的是你才对!” 这么说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叶皇后自身难保,泥菩萨过江,却一点不觉得恐惧? 她暗暗沉思一会,虽然现在太子和苍冥绝结盟。 但是苍冥绝迟早会找到自己头上来,烧死宸妃的人确实是她,难免苍冥绝不会对自己下手。 叶皇后心里一惊,猛地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 要不是今天前来讽刺段贵妃,看她到底是如何受辱,叶皇后也不会突然想到这件事情。 还是要提早告知太子,让他小心苍冥绝才是。 “哈哈哈哈哈……” 待叶皇后离开之后,又是一阵狂笑喷薄而发。 段贵妃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兀自撑着桌子笑的欢快。 眼角的泪和她的笑显得十分尴尬和刺目。 没有任何宫女敢进门,只守在门口,犹豫着迟迟不敢进去。 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段贵妃脸色一沉,紧捂胸口,一口献血喷了出来。 她潦倒地撑在椅子上,心力交瘁,目光空洞。 萧长歌醒过来时,赛月立即打水进来给她洗漱。 睁眼时分天色已经大亮,萧长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今日怎么睡的这么晚? 见她似是疑惑的样子,赛月机灵地告诉她:“公主,王爷今日从您房间出来的时候,特地叮嘱我们不许吵醒你呢。” 苍冥绝昨晚在她的房间过夜?她怎么不知道? 昨晚他们因为孩子的事情不欢而散,殊不知两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谁都不肯屈服。 昨夜,他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到房间里来照顾自己吗? “王爷呢?”萧长歌随口问道。 “一大早便出去了。”赛月一面梳妆,一面回道。 “去哪了?” 赛月摇头:“奴婢不知道王爷的行踪,王爷的身边一直是魅月姐姐和江朔跟着的。” 按照最近的事情来看,不是去太子府,就是进宫了。 案子的结果已经出来,说不定是进宫去了。 萧长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看着认真梳发的赛月,心里只觉得无聊得紧,不如出去走走? 这古代的大街有趣得紧,上次出去逛,遇见了临王那个倒霉蛋,还大过一把瘾,只是可惜了那个风车。 要是有机会带到现代,可以收藏进博物馆了。 现代?萧长歌忽然怔住,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 现在一想起,心里始终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人和事,已经化成了她身上的一部分,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血液里。 “公主……公主……”赛月叫了几遍,萧长歌才应了一声。 “公主,发饰已经梳好了,出去用早膳吧。王爷说,早膳是一定要看着你用的,而且要用的多,还要营养均衡,不能挑食,就像是鸡蛋,鸭蛋什么的也要吃,还有,不能吃太多的豌豆黄……” 赛月一面跟在她的身后出门,一面念叨着苍冥绝叮嘱下来的话。 这才只念了一半而已,萧长歌便迫不及待打断她的话:“赛月,打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耳根子都快要长茧了。 赛月一本正经地道:“这是王爷吩咐的。” 萧长歌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出了房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萧长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看着外面微微阳光的天色,不由自主地想要出去。 “赛月,我突然想到上次我放在绣月山庄的一件衣裳还没有拿来,等会,你陪我去拿来。”萧长歌望了望天,胡诌出这个理由来。 赛月知道她想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拒绝:“公主,王爷吩咐了,您现在不能出去。” 要是出去了,死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我可以女扮男装,没人认得出来。”萧长歌挑眉微笑。 “反正就是不行,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赛月祈求地看着她。 见赛月死活不答应,萧长歌脸色忽而沉下来,目光阴冷地看着她:“你还是不是我的赛月了?要不然我换人伺候了?” 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赛月嘴一抽,不知道该应还是不应。 要是换人伺候,苍冥绝一定会以为是她伺候的不好,因为这事,她不知道被罚过多少次了。 “公主,那您答应我,只能出去一柱香的时间?”赛月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 “答应你。”萧长歌勾勾她的手指。 换了衣裳从冥王府的后门偷溜出去,男装的她同样英气非凡,气势上绝对不输给男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小商贩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夹杂在众人中间,萧长歌总算体会到了古代的集市是怎样一种感觉。 前方不远处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百顺楼,专营正宗京城菜色,每天都客满。 萧长歌拍拍赛月的肩膀,指着百顺楼道:“赛月,我请你吃东西去。” 赛月正四处张望是否有人跟踪,结果手腕一热,萧长歌已经拽着她进了百顺楼。 殊不知,她们的身后跟着几个手持刀剑的男子,一双锐利冰冷的双眼透过薄纱凝视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是否追进酒楼?”一声粗矿的男声响起。 那女子伸出一只手,神情冰冷:“等等,先看看再说。” 她不相信萧长歌出来,只带一个丫鬟,身后必定还有其他的人跟着保护。 把他们揪出来,一网打尽,最后再活捉萧长歌才是她的目的。 所幸百顺楼里今天人并不是很多,萧长歌很快落了坐。 一个肩膀上挂着白巾的店小二介绍着店里的招牌菜,茶水,以及糕点。 不愧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不仅菜色是他们没听过的,就连糕点取得名字都特别有意思。 萧长歌随口点了几样招牌菜和招牌糕点,小二乐呵呵地下去上菜。 赛月一脸凝重地道:“公主,王府里的厨师都是一绝的,这酒楼里厨师做的一定还没有王府的好吃。” 看着赛月皱着眉头的样子,萧长歌拍拍她的脸,弹了弹她的脑袋。 “深呼吸两次,放松放松……别紧张。今天出来就是尝个鲜,别胡思乱想。” 看着赛月一脸紧张的样子,萧长歌让她做了两个深呼吸。 一道道菜络绎不绝地上来,色香味俱全的一溜排开,鸭子看起来简直比全聚德的还要正宗。 “客官请慢用。”小二吆喝了一声,转身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萧长歌迫不及待地拿筷子,精准地对到了那只鸭子身上,就在下筷的那一瞬间,赛月却猛地推开她的筷子。 “公主,有毒!”赛月惊叫,猛地将萧长歌拉开。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根发黑的银针,此刻正惊悚地放在萧长歌眼前。 萧长歌一惊,不对劲。 “赛月,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萧长歌眉眼顿时凌厉下来,拽着赛月便要离开。 突然,屋顶上猛地冲下了几个黑衣人,刀光剑影冰冷万分,对准萧长歌便刺了下来。 “公主小心,赶紧离开这里。”赛月拔出身上的剑,把萧长歌推出了酒楼。 自己已经转身和那些黑衣人殊死搏斗,刀剑无眼,倒是周围的食客见状惊叫着逃离了百顺楼,楼里杂乱一片。 被纷乱的人群推搡着出了门,萧长歌已经到了大街,只见里面的赛月身影飞快地来回旋转,竟是对付得十分吃力。 一转身,周围又是一群黑衣人一拥而上,萧长歌顿时被围的水泄不通,冰冷的刀剑闪在她的眼前,杀气十足。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 萧长歌摸上腰间的银针,对准他们的脖颈,精准无误地挥舞出去。 几个黑衣人摸上自己的脖颈,正想破口大骂,却适时地晕倒在地。 “怎么回事?”粗狂的男声骤然响起。 还没见到她出手,竟然倒下了几个几个人? “你们通通给我上,要抓活的!” 领头那人一声令下,周围的人通通一拥而上。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及时出现 第三百九十二章及时出现 来势汹汹的刺客顿时朝着萧长歌的方向追去,她暗叫不好,没想到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想要害自己,并且是随时随地。 还是赛月的话有道理,只能出来一柱香的时间,这还没一柱香的时间,恐怕就要被人抹脖子了。 萧长歌惊慌失措地转身逃跑,哪里人少就往哪里跑,心里只想着不要殃及到无辜百姓就好。 “公主!”赛月来的及时,猛地冲向了萧长歌。 挡下了萧长歌面前的刺客,厮杀起来。 方才在酒楼里面已经费了她不少力气,纵使赛月再拼命,只觉得力不从心。 “公主,你快走啊!”赛月忽而扭头喊道,手臂上却被刺客划了一刀。 顿时,鲜血滴落在雪地上,染成一朵鲜艳的红花。 萧长歌看着她不断纠缠那几个刺客,只为了增加自己逃跑的时间,心里一阵感动。 可是她不能离开,要走,也要两人一起平安无事地走。 萧长歌摸上自己的腰间,拿出了几根银针,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准赛月身边的几个刺客挥舞而去。 几根银针刺进肉里的声音分外低沉,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听见,顿时,几个刺客立刻倒地。 远处的叶霄萝猛地一锤柱子,皱着眉头:“她的手里有什么东西?” 她身边的一个黑衣人看了一会,低声回道:“好像是银针。” “去把她给我抓过来。”叶霄萝锐利的眉眼扫向了那人,厉声道。 话音刚落,黑衣人的身影立即冲向了萧长歌的方向。 刀起,刀落。 一阵凌厉的寒光闪过,萧长歌抬头的瞬间,那把重刀已经对着自己落下来。 刹那间,赛月屏开众人,轻身一跃,来到了萧长歌的面前,那把凌厉的刀锋,冲着她的肩膀砍了下来。 赛月身子一矮,单膝跪地,面色苍白。 “赛月!”萧长歌一惊,冲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身子,她已经虚弱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要不是自己偏偏说这个时候出来,赛月也不会为了自己而重伤,现在她们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 “公主,你快离开,她们要抓的人是你。”赛月尚存一丝力气,有气无力地推开萧长歌。 若是她现在离开,赛月一定会被她们掳走,说不定就连活着的希望都没了。她不能置赛月于不顾。 “要走一起走!”萧长歌扶起她的身子,作势就要将她带走。 但是身后却突如其来一个身影,一道暗绿色衣袍的人走到她的身前,仿佛耀武扬威似的在她面前踱步。 萧长歌缓缓抬头,那人却一脚踩上了她的手背,她吃痛,手指在冰冷的雪地里渐渐地麻木。 她咬牙一声不吭,若是这人要杀了自己,定是早就出手了,又怎会在旁边看那么久,直到这一刻才出来。 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羞辱她而已。 “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好受吗?温侧王妃?”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带着挑衅和得意。 竟然是叶霄萝,也只能是她了。 除了她,还有谁会时时刻刻都守在自己身边,只为了等着机会出现的那一刻,对自己下手。 想必,为了等自己出府,叶霄萝费了不少功夫和时间吧? “你想要对付的人是我,放了赛月。”萧长歌声音有些艰难,咬牙忍受着左手手指的疼痛。 话音刚落,叶霄萝的脚似乎踩得更用力了,扭曲着一张脸冷笑:“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这个闲工夫管别人?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走,我要好好地对付你们。” 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兴奋,俯身看着萧长歌被自己踩在身下的这种感觉,真是爽透了,她最喜欢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被自己折磨。 从前自己所受的那些痛苦,现在,她要一点一点地还给萧长歌。 报仇的时候就是现在,她等了这么久,布了这么久的局,为的就是这一刻。 “赛月,你能坚持吗?”萧长歌在赛月的耳边低声问道。 昏昏欲睡,面色苍白的赛月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点点头。 “我现在用银针点她的睡穴,然后你跟着我一起逃跑。”萧长歌在附耳低声道,眼睛锐利地盯着叶霄萝。 见赛月点头,萧长歌目光一寒,右手暗暗摸上了自己的腰间,她真后悔没有带有毒的银针出来。 “叶霄萝,你千辛万苦等这个机会抓我,不就是为了报仇雪恨吗?你应该还记得你当时在温王府的时候是怎么被我凌辱的吧?不,应该说不用我出手,你就已经输了。” 萧长歌知道她最不想听的话是什么,最痛恨的事情是什么,故意刺激她,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制造出时间。 “你胡说!”叶霄萝震惊压抑地喊了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萧长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一根银针,笔直地从叶霄萝的脖颈飞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那根银针却被她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扫开,剑身碰到银针发出一声“叮”的细微声。 叶霄萝顿时回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贱人,竟然引开她的注意力,趁机对自己下手? “你们,把她们带走。”叶霄萝的双眼一片森寒,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 眼见计划失败,萧长歌一时竟想不出办法自救,明亮的双眼里装着焦急。 以她对叶霄萝的了解,抓了她必定会用来威胁苍冥绝,而苍冥绝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救自己,到时,又是一场恩怨的循环。 就在那个黑衣人伸出手的那一刻,一支利剑猛地穿过他的手腕,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那人的身子已经随着剑身飞了出去。 那些人顿时一怔,看向了利剑而来的方向。 那人浑身煞气,冰冷的目光扫在每个人的身上,仿佛来自地狱。 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叶霄萝,那眼神足够她死上万次。 萧长歌是他的肋骨,是他心底守护的人,谁都不可以碰,唯独叶霄萝三番两次触碰这个禁地,挑战他的底线。 简直罪不可赦。 看着苍冥绝步步逼近的身影,叶霄萝不可抑止地害怕起来。 竟然在毫无知觉之间,缓缓地抬起了踩在萧长歌手背上的脚。 “咻”又是一根利剑飞过,黑衣人应声倒下。 那些黑衣人甚至忘记了此时应该反击,全都愣怔在原地。 直到叶霄萝大吼起来:“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 他们这才回神,挥舞着手里的剑对着苍冥绝笔直而去。 但是,如今的苍冥绝冷酷暴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对付那些人绝不手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手中的弓箭未曾停过,朝着叶霄萝的方向射去。 箭笔直地擦过叶霄萝的脸,一根接着一根,仿佛在和她游戏似的,不间断地在她脸颊边飞过,就是不肯对她下手。 叶霄萝气急败坏地左躲右闪,却还是躲不过,最后就连自己脸上的面纱什么掉的都不知道。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叶霄萝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惊慌失措地频频后退着。 可是苍冥绝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利箭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生生地剜下一块她的皮肉,半边脸瞬间面目全非,血流一地。 “啊!我的脸!”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划破天际。 耳边接连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萧长歌侧目望去,血淋淋的一张脸正朝着她看来,那双憎恨的眼睛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突然,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苍劲有力。 苍冥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萧长歌面前,伸手扶起她,而赛月早就被魅月一行人给带走了,场上除了再次被毁容的叶霄萝,其他刺客已经全部倒地。 “江朔,把她给我带走。”苍冥绝把萧长歌打起横抱之后,冷声吩咐。 就算他不说,江朔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对萧长歌和赛月下手,现在赛月重伤,萧长歌受惊,叶霄萝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萧长歌的脑袋深深埋在苍冥绝的怀里,这里是大街,周围的百姓虽然都躲了起来,但是终究会有人见到。 一旁的太子斜倚在马车旁边,锐利的双眼看向了苍冥绝的方向,还带着点探究的味道。 除了萧长歌,他还真的没见过苍冥绝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 这个和瑟可真有意思,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让苍冥绝对她死心塌地。 方才他和苍冥绝一起乘坐马车路过这里,不知谁说了一句那边打起来了,他只是探出窗口看了一眼,觉得那人分外眼熟,还没开口说话,苍冥绝已经消失不见。 除了萧长歌死的那一天,他真的没有见过有任何事情,能够让苍冥绝露出方才那种表情。 这个和瑟,到底是谁? “太子,我们现在去哪?”太子身边的车夫见太子迟迟没有说话,开口询问道。 “回府。”太子收回目光,翻身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苍冥绝的目光一直都很冷冽,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就连萧长歌都是一路沉默。 幸亏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若是晚来一步,恐怕叶霄萝就已经得手。 她偷偷地看着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是他生气时候的专属表情,一双凌厉的剑眉微蹙,原本就不怎么和善的脸变得更加不敢靠近。 进了王府,苍冥绝把她放在床上,又叫了离箫过来,之后便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离箫胆战心惊地把脉,检查萧长歌的手腕手指,在苍冥绝强大的气场下,也显得不那么淡定。 房间里散发着闷闷的压抑感,不仅是离箫,就连萧长歌都有种想要在此刻晕倒的想法。 第三百九十三章 伤上加伤 第三百九十三章伤上加伤 苍冥绝慵懒地倚在旁边,目光不离萧长歌,才过一会,便不耐烦地呵斥:“到底好了没有?” 离箫深吸一口气,轻咳两声:“没有大碍,只是手指有伤,我拿木板夹两天,再上点药就好了。” 方才在大街上便知道萧长歌的手指上有伤,叫离箫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看手指。 虽然没有大碍,但是他的眼中见不得萧长歌受一点伤害,这种伤口在他看来,如同放大几十倍似的。 “好好医治。”苍冥绝半天说了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萧长歌十分焦心,想要叫住他,但是他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房间。 他肯定生气了,分明叮嘱过赛月不让自己出府,为了一时好玩,她不顾他的安排,偷跑出府,给了叶霄萝可趁之机。 不仅自己受了伤,还害的赛月受了重伤,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萧长歌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青紫红肿的手指,巴不得现在受伤的人是自己。 “唉!”悠然地叹了一口气,双眼空洞地看着床梁。 正在医药箱里翻药的离箫听她叹气,猛地转身:“我都没叹气,你叹什么气?” “你有什么可叹气的?”萧长歌动作不变,依旧望着床梁。 “这么美好的一天,我原本可以和我的妻子游山玩水,没想到最终竟是在这里为你治病!”真是事与愿违。 听离箫这么说,萧长歌原本忧思的脸顿时回神,若是她没记错,离箫的妻子应该是如酥吧? 一年多过去了,他们的感情不减反增果然是真爱。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萧长歌顺口问道。 “大概半年前吧。”离箫捣弄着石杵上的药,同样顺口回道。 “挺好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要总是记挂着从前,成亲之后,是不是发现如酥比懿漾还要好?”萧长歌眼睛亮了起来,挑眉问道。 离箫一面捶着药,一面答道:“如酥有如酥的好,懿漾也是不同的。成亲之后,我也不曾想起懿漾,或许时间真的能够冲淡一切吧。” 手里不停地捶着药,想起懿漾,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如今自己竟然也能够这么平静地提起从前。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能够抓在手里的才是最好的,要好好对如酥,她也不容易。”萧长歌慵懒地微眯着双眼。 “确实……”离箫点点头,忽然怔住。 手中捣弄石杵锤药的声音哑然而止,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离箫猛地回头,眼睛充满着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仿佛要从她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的?就连如酥懿漾都知道? 看着他打量的目光,萧长歌猛地一惊,糟了,说漏嘴了,她怎么把从前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离箫冷笑一声,慢慢地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是怎么知道如酥和懿漾的?貌似知道的还不少,说,你到底是谁?”离箫目光忽而变得凌厉。 她到底是谁?最近为何几乎每个人都在问她这个问题? “这些都是苍冥绝告诉我的,我们也是无意中才说起。”这个时候只好拿苍冥绝出来做挡箭牌了。 苍冥绝?离箫嘴角轻勾,除了那个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直呼冥王的全名。 而她竟然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再想想最近苍冥绝对她的态度,以及方才见到她受伤时紧张的样子,可以推测出她的身份。 “王爷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你们是怎么提起我的?”离箫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萧长歌额头上沁出冷汗,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就算说出实话,他也未必会相信吧? “就是偶然提起的,不如你自己去问他好了。”萧长歌机智地转移话题,“赛月也受伤了,你先去为赛月治疗吧。” 离箫见她不肯说出实话,也没有再追问,瞥了她一眼,便继续捣药,直到绿叶沁出绿色的渣,才将汁水倒出来。 “赛月那边已经有大夫去了,我的任务就是照顾你。”离箫面无表情地道。 他把碗里的药水洒进纱布中,把萧长歌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包扎起来,药水渗入手指的时候有些痛,萧长歌咬牙忍住。 离箫淡淡瞥她一眼:“良药苦口,忍着点。” 见惯了离箫从前高冷的样子,萧长歌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手指应该用什么药,会有多疼。 这些痛苦是早就预料到的,所以做好心理准备的痛,都不算是痛。 等他一根根将萧长歌的手指包扎好之后,又夹上了小木板固定,五根水葱般的手指便包扎得肿肿的。 “不能碰水,不能握重物,不能食辛辣刺激的东西,最好是躺在床上休息直到好了为止。”离箫背对着她叮嘱。 直到他转身时,萧长歌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去哪里?”离箫问道。 “赛月的伤因我而起,我去看看她。”萧长歌实在放心不下。 赛月为她挡的那一刀实在太重了一点,那些大夫的医术不知道如何,没有自己看过,她始终不会安心。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看她?还是乖乖休息吧。”离箫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过去把她抓进来。 谁知,萧长歌的手已经拉开了门。 浅浅的冷风慢慢地渗透进来,那人高挑的身影挡在门口,萧长歌只到他的胸口,稍稍一抬头,便看见他的下巴。 苍冥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喉结轻动,毫无感情地开口:“进去。” 萧长歌知道现在不是惹他的时候,一溜烟小跑了回去。 离箫见他进来,提起自己的药箱,出了门。 大门紧闭,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人,苍冥绝浑身上下充斥着冰冷的戾气,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可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萧长歌被他看的有些头皮发麻,最终还是没有顶住他的压力。 “坐呀,站着不累吗?”萧长歌弱弱地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无辜。 她的手指触到苍冥绝手指的那一刻,他总算是动了动,坐到了床边,目光死盯着她包扎得厚厚的手指。 在他强大的注视下,萧长歌想要缩回手,可是却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我不该偷偷出去的,害你担心了,幸亏有赛月在,否则我恐怕已经没命了。”萧长歌低声开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听到“没命”这两个字,苍冥绝的心瞬间紧揪起来,面色不经意地沉了沉,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痛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萧长歌猛地摇头:“一点也不痛。” 看着她摇的拨浪鼓似的脑袋,苍冥绝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这些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明明知道外面有危险,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出去?”苍冥绝有些无奈地责怪,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天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萧长歌自己理弱,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危险的事情已经发生,赛月已经受伤,她有逃避不了的责任。 “对不起。”萧长歌低声道歉。 听见她弱弱自责的对不起,苍冥绝心就像是被什么咬了一样地疼。 “说什么对不起?你没错,我气的是你不听我的话,还把自己弄受伤,你知道我看着你受伤,心有多疼吗?”苍冥绝忽而拔高了音量,差点失了分寸。 他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有错,永远不用说对不起,他宠着她,爱着她,把她捧在手心,纵然她有做错的时候,也是自己的错。 但只有一点,她绝对不可以让自己受伤,那一次的失误已经造成了他终身悔恨,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我知道,下次我不会再偷偷出去了,我向你保证。”萧长歌再而三推让,严肃地向他保证。 苍冥绝侧目看了她一眼,她明亮的眼睛里泛着歉意,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了这次偷跑的后果有多严重。 “没有下次。”他语气低沉冰冷,不给她回绝的余地。 萧长歌点头如捣蒜,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你不生气了吧?” 看着她讨好的样子,苍冥绝的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气愤都化作轻烟飘散了。 他最见不得她撒娇,每次这样,他都有种要把她拆骨入腹的冲动。 可是今天,她偏偏全是这样的表情,苍冥绝心里压着火,眼睛里却是满满地宠溺,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苍冥绝翻身上床,搂住她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轻轻叹气。 “怎么这么不听话?就不能乖点?”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祈求。 萧长歌翻身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膛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流出,浸湿了他的衣裳。 一声不吭地趴在他的胸膛里默默流泪,心里全是满满的感动。 她知道他害怕,已经失去过一次的滋味,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可是自己还是这么不懂事,拿自己无所谓的事情下注,让他提心吊胆。 但凡她能为他思考一点点,也不会让他这么害怕。 “好了,我还有事,你先休息。” 叶霄萝被带回来,他还没有时间处理,现在过去看一眼,她是怎么对付萧长歌的,他要十倍讨回来。 慢慢地推开她的身子,才发现她双眼通红,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方才压下去的那点情绪,顿时喷薄而发。 该死的,竟然害她流泪! 她跟着自己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让她落过泪,这次竟然不分轻重地骂她,让她如此伤心。 第三百九十四章 左手被废 第三百九十四章左手被废 苍冥绝心里自责万分,眉头紧缩,霎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是不是自己方才话说的太重了,才让她流泪?还是因为叶霄萝的事情让她害怕?再者她觉得自己太过委屈落泪? 重重疑惑压在苍冥绝的心上,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嘴唇紧抿。 她已经受了伤,心里应该很害怕,偏偏自己还要用那么重的话去伤她,她应该真的很委屈吧? “长歌……别哭。” 苍冥绝手足无措地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心里焦急,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话说的太重了?好了,不哭了……”他剑眉紧拧,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听着他还不知原因的安慰声,萧长歌心里更加难受。 她流泪,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自己好? “别哭,你哭,我心里很乱。”苍冥绝嗓音有些沙哑,不知所措。 她红红的双眼如同核桃般展现在他眼前,嘴角还勉为其难地勾起一抹笑容,又哭又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苍冥绝抬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湿答答的泪水在他手里慢慢蒸发。 “长歌……” 他喉结一动,忍不住覆上去亲她红肿的眼珠,吸允着她咸咸的泪水,亲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两人口齿交融的声音分外清晰,萧长歌渐渐沉浸在他的深吻中,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泪水干涸在脸上,有些难受。 此时,她只觉得充实,抱着他的身子,感受他亲近的吻,每一个落在自己身上的吻都像是有魔力地燃起了火光。 慢慢地倒在床上,苍冥绝冰凉的大手伸进她的衣裳,她略微一瑟缩,苍冥绝立即不敢动,正准备退出来,她却按住他的手。 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在示意着他前进,苍冥绝目光有些激动,试探着问道:“可以吗?” 萧长歌眼睛里染上几丝情欲,冲他点点头。 苍冥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紧紧地吻住她的唇,继续着方才停顿的那件事情。 翻身而上,迫不及待地解她的衣裳扣子,却听见她猛地呼吸声,苍冥绝动作一顿,没有再继续。 “怎么了?压到你了?”苍冥绝紧张地问道。 慢慢地抓过她的手,上面还包扎着药水,夹着木板,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要她? “没事,我真的没事。”萧长歌放下手,安抚他。 搂过他的身子,环住他的脖颈,却被他推开。 “你有伤在身,还是等下次吧,没有什么比你的伤更加重要。”苍冥绝用自己尚存的一丝理智道。 他艰难万分地把自己的欲望压回去,只怕伤到她,估计没有人比他还更悲惨了。 三番两次地让马上就要到嘴的食物飞走,自己难受个半死,偏偏她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根本尝试不到他的痛楚。 萧长歌不好意思地在他的怀里挤着,殊不知,这样对苍冥绝造成的伤害更大。 “对了,赛月的伤还是要我亲自去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 “恩。” “你打算怎么处置叶霄萝?她毕竟是叶家的人,万万不可太过分了。”萧长歌低声道。 “恩。” 怎么都是恩?萧长歌无奈地抬头看他,不满地道:“你还在生气?” 苍冥绝总算没有再恩,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悠然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只是觉得你太善良,叶霄萝那样伤害你,还为她说话。” 只要想起叶霄萝今日对付萧长歌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我不是善良,我只会为你着想,若是你处置的太严重,叶家人定会死缠不放,万一闹到嘉成帝那边去,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她只是不想苍冥绝难办。 她知道,苍冥绝一定不会轻饶叶霄萝,但是现在出了一口恶气又如何? 叶家权势依旧,段贵妃还是贵妃的位置,叶皇后还是皇后,而他们将背上谋害王妃的罪名,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苍冥绝只是一句,不肯再多说。 就算背负骂名又如何?敢动他的人,叶霄萝早就应该预料到下场。 冥王府,西角,偏僻的一处暗牢中,冰冷苍凉,外面的风雪不断地灌进来。 只穿着单衣的叶霄萝冻得浑身发抖,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忘诅咒,不忘自己所受过的那些屈辱。 她的脸虽尽毁,但她的心一如既往,从来不曾变过。 今天没有杀掉萧长歌是她的失误,只要有机会,她就不会断了心中的这个念想。 整个人瑟缩在角落里,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声,要是苍冥绝有本事,就把她弄死在这里,只怕他不敢。 才想着,身后便传来一阵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铁门打开的声音,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王爷吩咐,废左手,丢出城外。”一声粗哑的声音响在地牢中。 不知道是在告诉叶霄萝还是在同旁边的人说话,或许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的命运。 叶霄萝目光淡然落在自己的左手上,是因为她踩了和瑟的左手,所以只废自己的左手吗? 她突然狂笑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我呸!有本事就让他杀了我,不敢是不是?我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永远不会让你们好过!记住了!”叶霄萝笑够了,开始破口大骂。 什么字眼难听她就骂什么字眼。 一把冰冷尖锐的刀锋忽而架到她的脖子上,那人沉重的呼吸洒在她的面前,仿佛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杀了我,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砰”一声巨响在地牢里回荡。 叶霄萝的骂声瞬间止住,额头上沁出了冷汗,献血不断地从她的左手处流出。 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淹没了她的知觉,只有麻木的痛在徘徊,不仅是身上,还有心里。 毁掉的还有她的尊严。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失去了知觉,重重划着墙壁的指甲应声而断。 再没有了知觉。 回了府中的太子反复想着今天看见的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苍冥绝和和瑟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和瑟是晟舟国的公主,苍冥绝是苍叶国的皇子,要说见面,两人一共只见过三四次面。 要说感情,苍冥绝原本有意要娶和瑟公主,但是最终两人不欢而散,也没任何感情。 现在苍冥绝见了她受伤,发了很大的火,又在众人面前抱着和瑟,定是交情匪浅。 想来和瑟应该也是住在冥王府的,莫不是,和瑟本来就是个幌子,是苍冥绝派去的间隙? 这个假设也不成立,苍冥绝不可能拿自己心爱的女子去冒险,更何况他不可能爱上和瑟。 太子越思考越糊涂,但是他的心里始终明确了一点,那就是和瑟是苍冥绝的人。至于怎么变成苍冥绝的人,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属下有要事禀告。”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进了正堂。 太子端肃道:“何事?” “回太子,属下这几日一直在京城外的荒山中寻找锦瑟姑娘的下落,询问了数百个村民,终于在一个叫做平吉村的地方发现了锦瑟姑娘。”那人惊喜粗狂地回禀。 听见有关于锦瑟的,太子立即站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欣喜。 “准备人马,立刻带我前去。” 底下的人点点头,立即退出去准备。 太子转身进了内室,摸上左墙边上的一个暗格,暗门缓缓转开,一片漆黑的暗室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大步流星地进去,摸索到墙上的一把弓箭,镶金的大弓有些沉重,金弦一看就是上等品,他细细地擦拭着上面根本没有的灰尘,身姿霸道地出了房门。 他从来不轻易动用金弓,一旦动用金弓,就代表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子府内集齐了几百名兵将,盔甲护身,长剑挂在腰间,个个面目狰狞,目光犀利。 这些都是太子培养的人手,只有他自己能够使唤,只认人,不认信物。 几百名将士一齐出了城,在厚重的积雪上踏出了无数个马蹄印子。 待他们的身影出城后,远处的城墙上站立的人影瞬间离开,一抹黑色的身影落入城中,对亭台中人禀告。 “王爷,太子已经出城,是否派人手跟踪?”魅风声音沙哑地询问。 “跟踪倒不必了,你们拖延他回来的时间就好。”苍冥绝冷厉的双眼微眯,看向了远处。 一阵马蹄声滚滚而落,只剩下风扬起白雪纷飞的美景,显得有些寂寥和落寞。 苍冥绝的眼眸渐渐地深沉下来,最终谁都逃不过情这个字。 就连一向自制力坚定的他也是,更何况是太子? 到底锦瑟是他一生的牵挂和歉疚,也只有锦瑟能够让他二话不说离京。 “是。”魅风点点头,转身离开安排。 苍冥绝收回目光,慢慢地走下了亭台回府。 只要太子离京,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得多。 叶皇后的事情还要重新谋划,既然太子不愿意让她到段贵妃面前,重新挑起当年之事,那他只有另想办法。 回了王府,离箫正匆匆从正堂出来,去了房间却没有见到萧长歌的人影,此时正四处寻找。 “离箫,怎么了?”苍冥绝看着他随处走动的身影,怪异问道。 “属下正打算为和瑟公主换药,谁知房间里面却找不到人影,我正奇怪呢,这么大一个人会上哪去?”离箫疑惑不解。 不在房间,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出府,唯有一个地方是她会去的。 “你跟我来。” 苍冥绝了解她,转身往南院的方向走去,脚步平稳神情却是深沉难测。 第三百九十五章夜半疯魔 第三百九十五章夜半疯魔 南院是王府的偏院,赛月自从受伤后就一直待在里面休养,萧长歌曾和他提起要去看望赛月,今日应该是去南院了。 两人穿过府里的假山叠水,踏着冰冷的积雪,不一会便看见南院的院子。 几个丫鬟不断从院子里出来,又拿着药进去,神色匆匆,动作利落。 苍冥绝率先推门进去,窗外的光线淡淡地充斥着这个房间,他在正堂外面便看见了坐着不知在写着什么的萧长歌。 她见到自己似乎也很惊讶,但是很快那份惊讶变成了狡黠,微眯的双眼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最后竟变成了讨好迎接的笑脸。 他只要看着她的眼睛,便知道她的脑袋在想些什么,她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你来了,我在为赛月写一份方子,对她的伤好的更快。”萧长歌朝他微笑。 难得她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的笑脸,刺目得很,他甚至不想让别人见到她这副笑脸。 脸色有些难看,身子却还是控制不住走到她的身边。 “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要写方子在房间写好让人送过来就是。”他语气有些不满和责怪。 “离大夫的药真的很管用,自从昨天上完药之后,我的手便动如脱兔,五指灵活得不得了,你看看。”萧长歌把手指放在他的面前,转来转去。 看着眼前肆虐无度的手指,如水葱般在他眼前掠过,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压在自己胸前。 一旁的离箫却对萧长歌写的那张方子特别感兴趣,兀自伸手夺过,目光停留在上面,脸色渐渐变得惊讶起来。 “你,这方子是你写的么?”离箫握着手里的方子,惊讶万分。 萧长歌闻言,猛然转身,他看见自己的那张方子,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她正想着应该怎么回答,那边离箫已经点头称好:“这上面的药方很像曾经一个熟人的手法,你和她用药的方法一模一样,都是我们不敢采用的。害怕太过激烈会把病人的伤口加剧,可是这张方子结合了病人的情况,真是好!” 他当初看赛月的伤口时,还未曾想到这张药方,可是现在一看,简直惊为天人。 如此神医,今天下已经没有多少,除了当年的萧长歌,他真的再找不出任何一个能够胜过自己的人。 现在,却被眼前这个和瑟公主震惊,她所学医术,更比他甚。 听着他有条有理的解释,萧长歌的心里更加复杂,没想到离箫竟然将她的医术记得如此清楚。 扭头看向了离箫,嘴角泛着浅浅的微笑,眼睛却是在说,怎么回应? 苍冥绝暗暗地捏捏她的手,转身对离箫道:“你不是过来为她上药的吗?那就赶紧吧。” 鉴于两人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猜测,离箫心想,该不会触到什么禁地了吧?再没有问下去。 “没错,该上药了。”离箫举了举手里的药道。 萧长歌把手里的方子递给照顾赛月的丫鬟,让她们亲自去抓药,自己转身跟着离箫去上药。 出了南院,径自走向了正堂,其实萧长歌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原本就不碍事,她自己再动手拉拉筋骨,很轻易地就好了。 “公主,你这手恢复得很快,再上两天药便可好全。”离箫说这话时,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想要见到的感情。 但是,萧长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说了声多谢,再没后话。 换个药很快的功夫,离箫便离开去了赛月的南院,为她治疗。 苍冥绝坐到她的身边,揉捏着她的手指,上面除了上药留下来的伤痕之外,再没有其他伤口。 白白嫩嫩的手指被他生着微茧的大手包裹着,如同包裹着一只孱弱的蚕蛹一般。看起来十分协调,还有些淡淡的温情。 “上次离箫在为我治手指时,我无意间提起了如酥懿漾,他可能怀疑我的身份,方才又见到我写的方子,似乎察觉出什么了。”萧长歌想着离箫方才的反应,有些担心。 苍冥绝目光依旧紧锁在她的手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反应淡淡的。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离箫的洞察力非常人可比,他能看出来的东西,其他人未必看的出来。”苍冥绝轻声道。 “那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要让他猜测?”萧长歌抬头。 “我还没有打算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苍冥绝把玩着她的手指,他的心里自有打算。 还没有打算告诉他们?那就说明他要将这件事情公开? 萧长歌失笑:“如果说我是死而复生,不仅没人相信,反而可能会以为你疯了,你要怎么告诉他们?” 苍冥绝漫不经心地道:“我说你是,你就是,没人会质疑。” 没必要对任何人解释他们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为了分享他的喜悦,取得祝福而已。 他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的心里眼里只有萧长歌,她的感受,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过,平日里冷漠威慑的眼睛,在此刻却变得越发深情。 “最近段贵妃的事情如何了?”萧长歌忽而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质疑是段贵妃的命令。 自从叶霄萝毁容之后,一直都待在皇宫段贵妃的身边,此次出宫对付自己,若不是悄然出宫,便是段贵妃的命令。 想必有叶霄萝的耳边风,段贵妃已经将自己划为出卖温王一派的人了,若是这次的事情是段贵妃命令,那也情有可原。 提起这件事情,苍冥绝的脸色忽而一冷,眉头微皱。 太子一直不愿意答应让叶皇后出面提及当年之事,想用叶皇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是不可能了。 苍冥绝冷声道:“太子这边已经不可能了,我会利用这次江湖人的事情诱出当年的事情,只是没有叶皇后亲口说出来的更震撼人心而已。” “我可以利用我的催眠术再次催眠段贵妃,只要你妥善安排皇上听见就行了?”萧长歌挑眉征求他的意见。 她的这个意见颇为不错,似乎有些可取性。 苍冥绝一脸凝重,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件事情,只是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让我想想,我要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我不会让你去冒险。”苍冥绝严肃道。 萧长歌明白他的心情,他害怕再次失去自己,不想让自己离开。 所以,他会做出万全的准备。 夜色渐深,皇宫里一片寂静。 段贵妃平卧在床上,一个宫女正在将她的发饰收拾起来,慢慢地放了床边的纱帘,将床挡的厚厚实实的。 “娘娘,睡吧。”宫女吹熄了殿内的几盏蜡烛,只留下两盏。 段贵妃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听见宫女出门的声音后,才猛地坐了起来。 外面的风呼啸地刮着,拍打着门窗,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清凉而又冷寂。 她慢慢地走到了蜡烛的旁边,握住烛心,又再燃起了两根蜡烛,手里握着一根蜡烛,走到了内室。 内室并没有炭火,一走近,一阵刺骨阴森的寒意猛地吹进她的身上,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蜡烛,颤抖着推开了内室的门。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灵位,上面清楚地写着宸妃的名字,还有没有烧过几次的香炉。 这个牌位是她在叶皇后对她说完那番话之后,才设立的,一直静静地躺在这里,没人知道。 段贵妃颤颤巍巍地点燃了三根香火,用心地鞠了三躬。 “宸妃妹妹,不是我故意害你的,而是我不得不那样做,你也知道后宫里尔虞我诈,步步为营,要是我不这样做,我就活不了。你要怪,就怪皇后,一切都是因为她。” 段贵妃鞠了躬之后,握着香颤抖着声音说着。 似乎澄清的不够,继续加上了几句话:“宸妃妹妹,我觉得十分对不起你,所以为你设了个牌位,就是为了让你在地下能够安安心心地生活。冥王也还好好地活着,不用担心,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就去找皇后,不要来找我!” 断断续续地念叨完,才将香插进了香炉之中,可是那香却怎么也插不上,东倒西歪地栽在一边,梨木盒泯灭了香的火光。 段贵妃一惊,猛地后退着,那香火在她的目光中变得忽明忽暗,在这沉静的夜色中如同一只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段贵妃。 瞬间,她的脑海中猛地想起关于宸妃的事情,会不会是宸妃来报仇了?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腾腾地后退着,“砰”一声,猛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柱子上。 “啊!”凄厉的惊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段贵妃瑟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不要来找我,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放火烧死你们,也不是我害的你母子不能见面……” “去找,找皇后!是皇后!” “走开!走开!走开!” 一声比一声更重的叫声凄厉地响在宫女的耳边,外面守夜的宫女闻言,立即冲进了房间。 可是,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她们点燃了几根蜡烛,最后在内室找到了段贵妃。 “娘娘,娘娘……”一个宫女推醒了正在自言自语的段贵妃。 旁边的宫女眼尖,见状,立即出去找嘉成帝。 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向理智的段贵妃会有这种时候,个个都哭丧着一张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她的身边。 “你们先把娘娘扶到床上。”比较清醒的一个宫女朝着另外一个宫女道。 两人合力想要扶起段贵妃,可是,还没有碰到她的身子,就被她如同瘟疫一样推开。 “滚开!别碰我!都说了不是我,不要来找我,求你了……一切都是皇后做的!”段贵妃猛地挥开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外面冲去。 那个宫女拦都拦不住,只抓住了她的衣角,便被她扫落在地。 外面的烛火让段贵妃觉得有些刺眼,她又是惊叫了一声,猛地冲出了房门。 第三百九十六章 牌位风波 第三百九十六章牌位风波 大门猛地被推开,段贵妃慌张地冲向了门口,急匆匆地撞上一个人影,那人后退了一下,不悦的眸子盯着她。 “贵妃,你这是在干什么?”嘉成帝扫了扫身上的锦衣。 方才还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门外便有宫女来报,段贵妃半夜不睡,叫声凄惨,神志不清,不知所谓何事。 他正好批阅奏章乏味得很,便过来看看,谁知,又是这种无聊的把戏。 后宫的女人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挨个轮流着请他到宫中威慑镇压不干净的东西,他没多说什么。 今天怎么就连段贵妃也这么神经兮兮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皇上……皇上为臣妾做主啊!明明不是臣妾杀了她,她非得追着臣妾,向臣妾索命,皇上你去告诉她,让她别来找我了!” 段贵妃紧紧地拉着嘉成帝的袍子,单衣在飞雪的天空中十分冰凉,手指已被冻成红色。 嘉成帝冷眼斜昵她,肃声道:“是谁来向你索命啊?” “是宸妃妹妹啊!皇上你不知道吗?她没有找你吗?”段贵妃睁大眼睛,无辜地问道。 刹那间,嘉成帝的脸骤然变色,他身后的安公公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宸妃所谓何事,脸色同样十分难看。 这件事情过去那么久,嘉成帝好不容易才将心里的坎忘却,今日段贵妃再次提及,实在是让人忧心。 嘉成帝顿时明白了什么,猛地推开了她的手,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差:“有什么事情,你现在一点一点地给朕说清楚。” 说罢,率先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房间,宫女见他进来,立即跪下,其中一个宫女惊吓万分,怀里直接滚落出一个东西,噼啪砸在地面上。 “什么东西?”嘉成帝就着烛火扫向了那个木板,厉声质问。 那个宫女连连伸手将那个木板重新拢回自己的怀里,可是都失败了,或许是因为紧张,双手抖个不停。 嘉成帝对安公公示意,安公公立即上前,把那东西捡起来,一看,顿时慌了神。 面色苍白地缓缓递到了嘉成帝的面前,低着脑袋:“皇上……” 嘉成帝正接过那个东西,此时段贵妃猛地一声惊吼:“那是宸妃妹妹!皇上快放下!” 顷刻间安静下来,嘉成帝手指轻触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眼,宸妃,多么遥远的名字。 “来人,把段贵妃给朕压上来,朕要好好地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底下的几个太监闻言,立即摁住了段贵妃,把她带到嘉成帝的面前。 “贵妃,朕问你,你为何要为宸妃设牌位?”嘉成帝怒目而视。 段贵妃指着那个木板,心有余悸地道:“皇上,你快把它扔掉,宸妃妹妹会来找你的,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的!” “胡说什么!”嘉成帝猛地喝道,“你是糊涂了吧?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你治治?” 神志不清的段贵妃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断地打着寒颤,根本听不清楚嘉成帝到底在说什么。 “不要不要,本宫什么都不要,你也别来找本宫,都让你去找皇后了,是她放过烧死你的……走开!” 段贵妃扯着宫女的衣裳,猛地将她推了出去,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如同疯癫了一样。 看着她这个样子,嘉成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当年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找个太医来看看,势必要把贵妃的病治好。”嘉成帝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段贵妃,这件事情,没完。 这个夜晚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皇宫中除了贵妃殿中不安宁,其他的几个寝宫也不安宁。 各宫听说了段贵妃的事情,以讹传讹,人云亦云,瞬间便把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人阻止事情的传播,叶皇后知道后,也只是闭着眼摇了摇头。 “本宫无力插手。” 只此一言,再无他话。 此事传至宫外,苍冥绝迫不及待地披上了外袍,准备进宫。 萧长歌也披上了外披,紧跟在他身后。 “你来干什么?回去。”苍冥绝看着一路跟着他的萧长歌,忽而回头制止。 “此时段贵妃出事,正是进宫的最好时机,若是能够趁着段贵妃疯魇时机让她说出当年之事,岂不正好?”萧长歌信誓旦旦地回道。 那头江朔已经把马牵来,事发突然,没有准备马车,骑马进宫也快些。 “你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苍冥绝纵身上马,剑眉紧皱。 “不回,无论如何我要进宫。”萧长歌倔强坚定,若是此时回去,只怕功亏一篑。 旁边的江朔正准备上马,萧长歌迅速利落地拉住了他的衣袍。 江朔也不敢反抗,任由着她把自己拽了下来,只是一脸无辜地看向苍冥绝。 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还不曾停下来,萧长歌紧握缰绳,虽然情况有缓,但是毕竟是江朔亲训的马,实在接受不了别人骑在身上。 看着萧长歌艰难地御马,苍冥绝眉头锁的更紧了,她总是这么倔。 苍冥绝不忍心,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马上,坐到他的面前。 “真拿你没办法,坐稳了。”苍冥绝语气里颇为无奈,策马前行。 身后的江朔看着两人骑马远去的背影,利落地翻身上马。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让他提心吊胆这么一会。 马儿飞快地奔驰出去,在宽阔的长街上留下凌乱的马蹄印。 很快便进了皇宫,后宫中此时乱成一团,流言蜚语漫天。 “父皇此时应该在御书房。”苍冥绝沉静地想了一会,最终走向了御书房。 看到安公公等候在门外,便知道事情果真不假,只是进去的时候,叶皇后正好也在里面。 行过礼之后,嘉成帝便问道:“冥王,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苍冥绝点点头,上前道:“儿臣今晨便听见了消息,说是段贵妃将母妃死去的事情重新提起,儿臣实在不想母妃去世多年,还这么不平静,所以立即进宫。” 叶皇后听他这么问,有些震惊地看着嘉成帝,他后面要说的事情该不会是这件事情吧? “朕也是昨天才知道,段贵妃竟然为你母妃偷偷立了块牌位,放在宫中祭拜。朕问及缘由,段贵妃已经无法清楚回答。”嘉成帝皱着眉头,恨不得把昨天的事情删去。 苍冥绝点头附和:“正是,儿臣听闻此事之后,立即把和瑟公主带进宫中,希望能为父皇排忧解难。” 嘉成帝纳闷,打量地看了萧长歌一眼,她有什么能耐能够为自己排忧解难? “怎么说?”嘉成帝询问道。 “父皇,儿臣当初见到和瑟公主的时候,就无意中得知她曾经在晟舟国北国拜过师,学会了催眠术。若是此时和瑟公主能够用催眠术,就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苍冥绝严肃请求,眼睛里有不可拒绝的光芒。 他向嘉成帝提出这件事情原本就很正常,此时涉及宸妃,自然和他有关。 “催眠术?”嘉成帝皱了皱眉头,不知所谓个物。 萧长歌闻言,从苍冥绝的身后站了出来,解释道:“皇上,催眠之术最是难学,不过作用却是其他都比不上的。” “催眠之术可以将人的心思沉睡,记忆不变,再由操控者提出问题,只要是被催眠者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就能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萧长歌信誓旦旦道。 嘉成帝闻言,确实吃了一惊,催眠术果真有这么厉害么? “和瑟,你说的可是真的?”嘉成帝问道。 “不敢欺骗皇上。”萧长歌点头。 嘉成帝若有所思,看向了旁边苍冥绝急切的脸,最终还是同意了使用催眠术。 见嘉成帝同意,萧长歌转身对苍冥绝微微一笑,几人来到了段贵妃的寝宫。 经过昨晚那么一闹,段贵妃确实安静了些,也正常了些,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攥着衣裳。 “贵妃娘娘,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吗?”萧长歌挑眉问道。 旁边的几个宫女立即低声回道:“是。” 又了解了一些段贵妃的一些特殊习惯之后,便满脸从容地看着段贵妃。 叶皇后一直都跟在他们的身边,此时见萧长歌要用催眠术说出死角的秘密,心里震惊万分,却不好开口。 沉思了一回,还是开口请求:“皇上,贵妃毕竟是苍叶国的贵妃,若是因为几句胡话,就质疑说她有错,岂不是昏君之所为吗?” 昏君两个字就如同当头棒喝,打醒了嘉成帝。 可惜,他一直都是理智的,怎么可能变成昏君? “皇后,你竟然说朕是昏君?朕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情查个清楚,只怕朕才是真正的昏君。”嘉成帝猛地怒声喝道。 叶皇后身子微微一颤,神色匆匆地后退两步。 她方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刺激嘉成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这次的事情。 叶皇后悄然退出殿内,便让人去请太子快速前来商讨大策。 但是,她却不知道太子此时去了哪里,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太子府的人说,太子前几日去了城郊的村庄寻找锦瑟姑娘了,这几日,都不在王府中。” 去城郊寻找锦瑟姑娘?叶皇后突然脸色一冷,面色苍白。 第三百九十七章 罪大恶极 第三百九十七章罪大恶极 又是那个锦瑟,除了锦瑟,她真的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把太子叫走。 叶皇后叹了口气,想要再找几个信任的人过来帮忙,却不知应该找谁。 “不管太子人此时在何处,你现在立即让人通知他进宫,只要见到太子,就把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叶皇后沉思了一会,只能等太子回来想办法了。 宫女点点头,见她实在焦急,匆匆忙忙地出去找人。 这边萧长歌已经进了房门,段贵妃缩在床上,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一个宫女手里端着药碗,苦苦哀求:“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段贵妃压根不理会她,兀自缩在角落里,嘴里念念有词。 这似乎是预料到的结局,宫女转身一步退开,把药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也不敢离开,只是远远地候着。 “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萧长歌走近一步,问旁边的宫女。 宫女低声回道:“是从昨晚开始就这样了。” 房间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嘉成帝远远地看着段贵妃的身影,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寂静沉稳的空气下,萧长歌慢慢地接近段贵妃,她咬着手指,头顶在旁边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柱子。 萧长歌回头搜寻苍冥绝的身影,他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对她点点头。 “贵妃娘娘,您看着我。”萧长歌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了段贵妃。 已经失去理智的段贵妃此刻应声回头,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探究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开了双眼,惊叫了起来。 “你滚!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段贵妃惊叫大吼着,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人一样。 苍冥绝的手紧握成拳,蠢蠢欲动,但凡她敢对萧长歌做什么,他定不会饶过她。 “贵妃娘娘,温王回来了,您不想见见温王吗?他说很想你,要带你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这次回来他已经成长了很多。”萧长歌放低了声音,诱惑着她。 果不其然,段贵妃在听见温王这两个字眼时,猛地停了下来动作,慢慢地安静下来。 “温王回来了?在哪里?”段贵妃伸出手,拨弄着额前的头发,企图睁大眼睛看着外面到底有没有温王的身影。 突然,她又猛地吼了起来:“快点叫温王离开这里,她回来报仇了,她要报仇,一定会对温王下手,你快叫温王离开!” 此话一出,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嘉成帝突然皱了皱眉。 这句话就和昨天晚上说的话是一样的,段贵妃到底和宸妃之间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见事情有了一点眉目,萧长歌不会放过此次机会,趁机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那块腰牌。 那块牌子放在段贵妃的面前晃着,轻声道:“贵妃,你现在正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铺天盖地的桂花香味充斥着你,温王正朝着你缓缓走来,你感觉十分幸福……” 嘉成帝听着萧长歌的话,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苍冥绝,欲开口问些什么,可是却发现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萧长歌的身上。 安公公的眼睛时时刻刻挂在嘉成帝的身上,见他有开口询问的意思,便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你,你说这和瑟公主念的是什么?”嘉成帝疑惑不解地问道。 安公公也不知道,但是皇帝问话,不能不答,犹豫了一会,才答道:“奴才想这应该是一种特别的催眠方式,皇上,您看下去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那边竟然寂静下来,沉静的让人有些紧张。 缓缓地,只听见萧长歌低沉的声音:“娘娘,您周围都安静下来,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段贵妃机械般地点头。 萧长歌见她已经被自己催眠,被牢牢地掌控,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便扭头看向了嘉成帝。 “皇上,您想问些什么?”萧长歌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嘉成帝又是一阵惊愕,原来还可以这样,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催眠术? “既如此,那就问问,为何她要在寝宫里面设宸妃的灵位。”嘉成帝威严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里。 立在他身侧的叶皇后一怔,这么一问,要是段贵妃真的回答了,岂不是会连累出自己? 当初是她在段贵妃的面前说了宸妃一事,越想越不妥,缴着手里的手帕,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今太子不在她的身边,只有靠她自己,不能让段贵妃的事情牵扯到自己。 “皇上,据臣妾所知,贵妃妹妹之所以设灵位,只是因为有时候梦到宸妃妹妹,心里实在不安,才设立牌位,又怕宫中不便,此时早已和臣妾说过,实在无需多问。” 叶皇后趁着嘉成帝询问之时,率先出声解释,只为了让他带过这个问题。 “你所言是真?那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朕?”嘉成帝挑眉看向了叶皇后,心里却是不信。 目光只落在萧长歌身上的苍冥绝此时回头,看着又要生出事端的叶皇后,出声阻止:“父皇,事情如何,还请听和瑟公主问下去吧。” 言罢,凌厉的眼锋扫向了叶皇后,死死地盯着她,要是她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计划,也就是断了太子的后路。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一心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不知轻重。 看着苍冥绝的眼锋,叶皇后恨恨地咬牙,难道自己只能这样受制于人? “皇上……” “都别吵了,先听听和瑟怎么说吧。”嘉成帝有些烦躁地斥道。 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等待嘉成帝开口之后才低声道:“贵妃,你为何要在自己的寝宫中设立宸妃的牌位?” 段贵妃闻言,双目空洞,嘴巴一张一合地道:“因为我怕她来索命,想让她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的她,真的不是我!” “当初宸妃是因为一场意外的大火才会身亡,为何你要说,不是你杀的?”嘉成帝继续问道。 听着段贵妃机械性的声音说这话时没有太大的感情,叶皇后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忽而闭上了眼睛。 萧长歌将嘉成帝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看向了段贵妃。 她闻言却是一声冷笑:“你以为当初宸妃真的是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起的吗?当初不过是叶皇后为了报复宸妃对太子下毒,才纵火打算烧死冥王和宸妃。谁知,竟然让冥王活了下来。” 事实在她的口中说出,虽然已经查过事情真相的嘉成帝还是万分吃惊,大手紧紧地扶着椅子,额头上筋脉凸起。 万分愤怒地看向了身边的叶皇后,早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她的策划,可是听到事情真相的那一刻,还是会有所震撼。 “你还做了些什么,都说出来,宸妃对太子下毒,朕不相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你真真切切地说出来。”嘉成帝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阴狠的目光扫向了叶皇后。 罪魁祸首就在他的身边,他竟然不能将仇人手刃,简直是心头之恨。 萧长歌抿唇问道:“宸妃不可能对太子下毒,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问罢,她静静地退到了一边,屏息静待段贵妃将所有的事情如数吐出。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答案,嘉成帝脸色青紫地看着她,双手紧抓着扶手,生怕自己一个不稳会跌落。 段贵妃皱了皱眉头,如同以往的情况一般,每当她不想说的时候她就不会开口,反而想要挣脱操控。 已经历过一次的萧长歌此次早已有了防备,伸出手紧扣住她的下颚,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什么,她才渐渐地安定下来。 嘉成帝甚是惊奇,和瑟到底对段贵妃说了什么?这催眠之术果真奇妙。 “当然,就凭宸妃的胆量和谋略,怎么可能敢对太子下手?太子下毒一事其实是我派人这样做的,然后栽赃陷害给宸妃,为的就是让皇后对付宸妃,否则,这冥王和宸妃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下场呢?”段贵妃果真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砰”一声巨响,响在众人的耳畔,萧长歌惊奇回头,只见嘉成帝把自己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安公公猛地跪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立在他身边的叶皇后一声不吭,同样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竟然,她这十几年来都被蒙在鼓里? 这段贵妃才是幕后主使,一切都被她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使她坐收渔翁之利? “你,你这毒妇!枉朕宠爱你这么多年,还给你封了贵妃,竟然,竟然……咳咳……”嘉成帝还未说到最后,猛地咳嗽起来。 撑在桌子上,剧烈地咳嗽着,好像承受不了,捂着胸口,眼睛通红,竟然说不出话来。 “皇上……” “父皇……” 众人纷纷惊叫起来。 嘉成帝一把甩开他们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段贵妃的面前,指着她:“朕这么多年对你不算太差,你竟然做出了这么恶毒的事情,简直是罪大恶极!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你说啊!” 被催眠术操纵之人只听催眠者的话,只要此刻萧长歌没有发出声音,段贵妃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 萧长歌还是壮着胆子将他的话说了一遍。 段贵妃沉默一阵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确实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是贵妃,凌驾众多嫔妃之上,又有两个儿子,可是我要这个有什么用? 我的位分比宸妃高,我却从来不曾有她得宠,风光。我有两个儿子,却比不上一个冥王,最后还得拱手让出一个儿子。 现在温王被贬为庶民,太子依旧是太子,冥王依旧是冥王,只有我落魄得不成样子,你说我做的事情罪大恶极?那皇上做的哪件事情不是罪大恶极?” 第三百九十八章 打入天牢 第三百九十八章打入天牢 原来,在段贵妃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自己是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君王,没有给她和温王足够的东西。 嘉成帝不可思议地看着段贵妃,如果不是今天,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所有想法。 他一步一步走向段贵妃,恨不得亲手将这个女人掐死。 “父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一直都被贵妃娘娘蒙在鼓里,以至于让母妃惨死,还请父皇为母妃做主,还母妃一个清白。” 苍冥绝猛地跪到了嘉成帝的身前,挡住他继续前行的脚步,言语坚定。 嘉成帝重重地点头:“这件事情,朕必定还你还有宸妃一个公道。” 两人看着段贵妃,一个愤恨绝不手软,一个昭雪沉冤如意,却都在想应该拿这个罪魁祸首如何。 只是大家都不曾顾及到叶皇后,曾经也是被嫉妒冲昏头脑,才会被段贵妃有机可趁,纵火烧死宸妃。 萧长歌趁人不注意一掌打晕了段贵妃,淡然地转身,等到段贵妃一醒,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莫名其妙地失宠。 “先把贵妃关押进天牢,等候发落。”嘉成帝冷漠地看着晕倒在床上的段贵妃,吩咐道。 房间里面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一个人敢为段贵妃求情,也没有人会为她求情,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 说罢,复又转身看向了叶皇后,她身为一国之母,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殊不知自己的身份。 嘉成帝怒目而视,冷冷地盯着叶皇后,似乎还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处罚她。 沉静良久,才沉声道:“皇后,你先回寝宫去。” 听着嘉成帝疏远的语气,叶皇后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紧张到极点,反而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整个人如同放空般。 淡淡地应了是,目送嘉成帝离开,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眼前一众的宫女太监从她的眼前踏过,匆匆而去的脚步一闪而过,她目光呆滞,最后落在她眼前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 她讪讪然地抬头,正对上苍冥绝一脸锐利,活脱脱要将她杀死的样子。 “你以为当初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苍冥绝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壁一般,不带一丝感情。 “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若不是段贵妃,我又怎么会对你们母子下此狠手?你应当知道,太子于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叶皇后咬牙切齿,难道她就不恨吗? 自己的亲生儿子,前途无量,任谁都无法超越,竟然被疾病缠身,她有什么理由不恨? 苍冥绝逼近一步,她狡辩也就算了,还偏偏没有一丝悔过之意? “你敢说你的心里对母妃就没有杀心?段贵妃只是给了你一个纵火的机会而已,让你没有丝毫愧疚地对母妃下手。”苍冥绝点破她的心思,把她的所想都一一说出。 “你……”叶皇后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竟然被他拆穿自己所有的想法。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苍冥绝弯唇一笑,眼中尽是嘲讽。 “你说的对,当年宸妃的宠爱无人可比,就算没有段贵妃对太子下毒这件事情,我也会对宸妃下手。”叶皇后顿了顿,眼角含泪。 “但是,我不会那么早,也不会那么要了宸妃的命,更不会让年幼的你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一切都来的不是时候,来的太不凑巧。” 说到最后,叶皇后竟然有点泣不成声,死死地匍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一个皇后该有的尊贵。 她这是在忏悔么? 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因为事情败露,为了保命才不得已这样说的? 萧长歌看着苍冥绝微微颤抖的身子,上前一步,侧身,不着痕迹地握住他的手。 “可是,终究母妃是死了。”苍冥绝微阖双眼,声音低沉而又清冷。 仿佛有种无奈和无力,可是他的大手却强有力地抓住了萧长歌的手,只有她在自己的身侧,他才觉得稍稍安心些。 两人的脚步移向门口,才推开门,冷冽的风灌进来。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真心想要对宸妃下手的!你应该明白,作为一个母亲,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叶皇后嘶哑无力地冲着门口的方向吼着,这是她最后一次忏悔的机会。 “对不起……”是真的,对不起。 事到如今,她已经输了,输的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 此时面对苍冥绝,却是无法言说的内疚,如果真相不曾在今天被发掘,她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话。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承认自己输了,再斗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出了皇宫,马车行驶在路上,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和马车隔绝,里面的人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苍冥绝目光空洞地盯着一处,萧长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样子。一路上,死死地握住他的大手,一刻都不曾放手。 在经过正街的一处拐角时,远远地便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飞快地朝着城中的方向奔来。 萧长歌挑开帘子看了看,带头的那个英姿煞爽的男子不正是太子么? 他竟然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回来了? “是太子回来了。”萧长歌放下帘子,淡淡道。 太子?这个时候回来已经晚了。 苍冥绝点点头,此时马车却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江朔的汇报声:“王爷,太子堵在前面。” 徒劳无功而归的太子却收到段贵妃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心里自然会疑惑苍冥绝。 苍冥绝伸手挑开帘栊,一脸冰冷地看着骑在马上的太子,他满面风霜,仿佛苍老了不少。 “不知太子所谓何事?”苍冥绝凉声问道。 太子目光冷滞,锐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苍冥绝,刻意压低的眉峰沾染了些许雪花,透着刺骨的寒冷。 “你说呢?冥王?”良久,他才低低地发出一声。 “太子才从城外回来,还是先去府里歇息一下吧。”苍冥绝言罢,便要退回马车内。 但是,太子的长矛却在这个时候猛地伸向了萧长歌,苍冥绝心里一紧,大手一挥,竟然徒手打断了太子的长矛。 苍冥绝立即把萧长歌护进了马车内,之后自己便利落地出来,目光阴沉地盯着太子。 他竟然敢对萧长歌下手?这个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就算是曾经和他合作过的太子,也不行。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苍冥绝忽而冷笑起来。 太子也毫不留情地道:“我当然知道,苍冥绝,我与你的合作到此为止,接下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两不相干。” 话音刚落,又是铿锵一声,太子笔挺地冲向了苍冥绝,两人扭打在一起。 看来,太子是已经知道了苍冥绝利用锦瑟把他逼出京城之事,所以特地来找自己报仇了。 两人打的不分胜负,苍冥绝出招奇快,仅仅是一眨眼的瞬间,已经变换了几十招。 而太子出招强而有力,对付起来有些吃力,但也是步步为营,不曾松懈一分。 萧长歌挑开帘栊,看着两人喊道:“苍冥绝,你下来!” 在这大街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若是传到嘉成帝的耳里,难免又是一阵风雨。 更何况最近嘉成帝本就因为段贵妃一事而心情不好,若是因为此事再打扰到他,恐怕会烦上加烦。 太子气势已弱,他的武功原本就不厉害,更何况体弱多年,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打的过内力深厚的苍冥绝? 苍冥绝闻言,逼出自己的内力,倾数挥向了太子,太子被他的内力逼退几步,整个人砸在冰冷的墙上。 刹那间,一口献血猛地吐出来,在白雪皑皑的地面洒出一朵红花。 “别担心。”苍冥绝支着剑落到了萧长歌的身边,回头,冲她微笑。 太子受伤更重些,他身边的侍卫连忙将他扶到了马的身边。 “苍冥绝,要是母后出了什么事,我必定不会轻饶你!” 太子在城外的时候就隐隐猜测到了苍冥绝的用意,他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让自己跳,可是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因为他一直告诉自己:“万一是真的呢?” 他一回京,就知道了嘉成帝已经知道段贵妃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么母后怎么样了? “想知道皇后怎么样,自己进宫看看不就知道了。”苍冥绝冷笑一声,转身进了马车。 太子目光恨恨地目送他的马车离开正街,紧紧地拽着手里的剑,冷哼一声插进了旁边的雪地里。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太子,萧长歌不自觉地看向了苍冥绝,他嘴唇紧抿,眉头皱的很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貌似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对你下手的是吗?”萧长歌抬头问道。 “若是他再猜测不到,也太蠢了。”苍冥绝冷笑一声。 萧长歌挑眉问道:“你是故意让太子离开京城的吗?” 苍冥绝忽而看了她一眼,点头笑道:“他一直在寻找锦瑟的下落,而我只是告诉了他锦瑟的踪影而已。” 自从那天锦瑟落下断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了她的消息,太子急切地想要找到她,可是却无能为力。 所以,只要一听见断崖附近有任何的风声,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前往施救。 第三百九十九章 物是人非 第三百九十九章物是人非 让太子离开京城才有更大的胜算,在段贵妃这件事情上面绝对不能手软。 所以,只要能够让太子离开京城,不管任何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那段贵妃好端端地疯掉,张口闭口都是宸妃的事情,她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莫不是皇后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萧长歌挑眉问道。 但是,应该不会是叶皇后。 当年的事情她也有参合进去,此时段贵妃吐出当年之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也不会蠢到那个地步。 “当初我有和太子提过此事,不过太子没同意,他不会让叶皇后冒险。所以,应该不会是叶皇后做的,不是叶皇后,那会是谁?”苍冥绝渐渐冷凝起来,想不出再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让段贵妃失控。 萧长歌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难不成背后还有人在看这场戏?控制着全局?”萧长歌心里一惊,猛目光愕然地看着苍冥绝。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他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落到原点,被人把控,这种感觉真是十分不对劲。 关键是,如果真有幕后主使,他们竟然还猜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分慢慢地流逝,段贵妃身边的宫女候在床边,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自从催眠之后,段贵妃已经睡了很久,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焦急的宫女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想去传太医时,段贵妃已然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段贵妃声音别样的沙哑,像是声带被人割坏似的。 “娘娘,您总算是醒了,奴婢担心死了。”宫女端过水杯,伺候她喝了一口水。 润喉之后,段贵妃似乎清醒了一会,又是像上次一样,这次还有零碎的片段在她脑海里,可是又无法拼成完整的画面,她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如实和我说来。”段贵妃急切地问道。 那个宫女支支吾吾了一会,在段贵妃的注视下还是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段贵妃闻言,瞬间脑袋充血,不知该怎么办。 怎么会……怎么会…… 皇上要将她打入天牢?只因为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的事情,竟然不顾这么久以来的情分,执意要让她死? 天牢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最差不过是被打入冷宫,而她现在却是被打入天牢!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早知道,她早就应该知道是和瑟那个小贱人干的,勾引了温王,假装嫁给温王,实际上暗地里和苍冥绝勾结,只是为了这么一天。 只可惜,当时她没有看清事情的真相,误让贼人进了家门! 看着段贵妃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差,宫女迟迟不敢说话。 外面就是等候她醒来的御林军,只要一听见动静,就要把段贵妃送进天牢。 “娘娘……”宫女犹豫不决。 “干什么?”段贵妃有气无力地回道。 外面瞬间冲进一群身披铠甲、手握长剑的男子,将整个贵妃寝宫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人看似恭敬,实则早就不畏地进了寝宫。 “属下奉皇上之命,前来将段贵妃关押进天牢,等候发落。请吧,贵妃娘娘。” 一声凌厉的男音响在段贵妃耳畔,她一个激灵,骤然清醒过来,看向了那个领头的御林军。 “没想到本宫竟有今日,呵。”一声清冽的冷笑从她的口中发出,极尽悲凉。 当初风光无限的贵妃,今日已是阶下囚? 皇上,你就这么狠心,这么绝情,这么无情无义? 温王,你此刻身在何处?假若你知道母妃的处境,是否会回来搭救? 段贵妃微微闭上了双眼,脚步沉重地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一行身披铠甲的御林军慢慢地从贵妃寝宫撤出,只留下几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宫女。 如今段贵妃进了天牢,她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试问,哪个宫里还敢要主子曾经是个阶下囚的宫女呢? 突然,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到了她的脖子上,那个宫女心里一惊,没想到该来的这么快就来了? “说,段贵妃为何会被打入天牢?”一声沙哑的声音传进那个宫女的耳里。 难道不是有人要杀她? 战战兢兢地回道:“因为和瑟公主催眠了贵妃娘娘,迫使她说出了当年下毒谋害宸妃一事,皇上大怒,便把娘娘打入冷宫。” 什么?宸妃不是已经死了十几年?怎么这样的陈年旧事会被人挖出来? “除了和瑟公主,还有谁?”叶霄萝眉心突突地跳,似乎已经预想到那个名字。 “还有冥王和皇后娘娘也在。”宫女低声说道。 果真不错,叶霄萝收了刀,一闪身已经跳上了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进宫晚了一步,如果早点,就可以出面搭救,说出事实。段贵妃也不会被贱人陷害,进了天牢。 若不是苍冥绝,她又怎么会左手手废,毁容加深,只能成日戴着面具惶惶不可终日? 一想到这个,叶霄萝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搭救出段贵妃才是。 太子先是回府换下了衣裳,进宫时才听说段贵妃已经被缉拿进了天牢,急急忙忙地回了皇后宫中,见到叶皇后平安无事,提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儿臣参见母后。”太子话音刚落,只听叶皇后屏退了身边的宫女,朝他冷冷一笑。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后?我还以为你的心都扑在城郊了,怎么样?锦瑟找到了吗?” 太子知道叶皇后是生自己的气了,没有及时赶到搭救,但是现在她没有出什么事,不是最大的幸运吗? “儿臣无能,锦瑟为了搭救儿臣,落下断崖,儿臣心里终日不安,可是此次一去并没有寻找到锦瑟的下落,还害得母后差点被奸人所害,真是儿臣之错。” 太子诚恳地认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莽撞,也不会轻易地着了苍冥绝的道。 “好了好了,你回来了就好,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办吧。”叶皇后一脸凝重。 太子犹豫了一会,面露难色。 “怎么?你不想继续争了?”叶皇后微微一瞥,见到他的眼神,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母后,胜负已定。”太子咬牙坚定道,“若是父皇没有对您发落,那就是最大的仁慈,好好地活下去不好吗?” 叶皇后的眉头皱了皱,冷笑:“若是发落了我呢?” 太子的心思她知道,是对于当年的事情有愧疚,不忍心再对付苍冥绝。但是他为何不想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就要白费了?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护母后周全,即使……即使把太子之位让出,也会让母后毫发无损。”除了叶皇后,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他再无亲人。 叶皇后心里一震,连忙扶住他的身子:“不,不可,太子之位是你最后的保障了,你千万不可丢了!” 太子却是冷笑一声,俊逸的脸上苍白一片:“若是没有了母后,这太子之位又于我何干?” 他已经失去了锦瑟,不能够再失去叶皇后。 叶皇后怔怔不语。 进了冥王府,仿佛卸下了身上巨大的担子,萧长歌锤着自己的后背进了房间,苍冥绝跟在她的身后,一前一后地走过。 阿洛兰正巧路过,见两人的身影闪过,连忙后退躲了起来,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眼前才出现。 拍着自己的胸脯,仿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亏没有激动地上前拉住小花,否则,又是一个大亏。 “累了?”苍冥绝看着一进门就倒在床上的萧长歌,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你不累?”萧长歌反问。 今天处理了把么多的事情,他又在路上和太子交手,用脑过度加上身体超支,还能不累?反正她是累了。 “我一点也不累,不如,我帮你捏捏?”苍冥绝贴在她的耳边,带着调笑。 正说着,大手已经丝毫不顾忌地覆上了她的肩膀,拿捏有度地在她的肩膀上轻捏着。 萧长歌原想挥开他的大手,可是他的手势实在舒服,见他也没有乱动,便放心地由着他去。 看着她享受的表情,苍冥绝的心里十分得意,能为她做这些举手之事,实在是他的愿望。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苍冥绝将她的秀发轻撩到耳后,露出洁白小巧的耳垂,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皎洁的玉石,侧脸如同精雕玉琢的瓷器一般,浑身上下都是上帝精良的作品,尤其是白皙的皮肤,浑然天成的一丝不苟。 苍冥绝看着看着,惊觉自己入了魔,翻身一看,她已经入睡,嘴角挂着浅笑。 无奈地叹息,动作轻柔地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随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轻轻地掩门,出去。 一出门,便看到江朔正准备敲门的样子,苍冥绝走出一步,在拐角处问道:“什么事?” 江朔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低声道:“回王爷,李生李大人来了。” 第四百章 面见刺客 第四百章面见刺客 李生?那个主审伦王被下毒谋害一案的李生? 对伦王下毒之人还没有查出来,他不努力查案,到自己的府上来做什么? “我知道了。”苍冥绝点点头,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里面点着烛火,纸糊的窗上倒映出一个人影,在明亮中来回踱步着。 估计里面等着的那个就是李生了,苍冥绝平日里和他的交集并不多,但是两人的政见倒是相投,这点上还是能说出两句话的。 推门进去,李生负手而立,见到苍冥绝立即躬身道:“微臣参见冥王。” 苍冥绝微微看他一眼,坐到了上座,“坐吧,李大人,不知这么晚前来,所谓何事?” 李生目光略微瞥了瞥门口,苍冥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声道:“大人放心,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这李生一向正直,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想让别人听见他的谈话,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有关后宫,小心谨慎而已。 既然苍冥绝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直言道:“王爷知道微臣最近在查伦王被毒害一事,微臣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不敢直接去向皇上挑明,所以想找来过问下王爷的意见。” 苍冥绝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反问道:“最近李大人身边一片寂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查案的人,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了蛛丝马迹呢?” 李生没有丝毫保留地脱口而出:“先前微臣一直查不到有关伦王被人毒害一事,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只好向皇上提出对外界宣告停止查案,暗地里却在一直进行中。直到最近,才发现了一些问题。” 苍冥绝嘴角轻勾,邪气十足:“那么李大人是找到幕后凶手了?” 李生毫不犹豫地点头:“不敢说已经找到,但是已经有眉目,只是不敢保证,再说这背后之人权势滔天,微臣还不敢轻举妄动。” 背后之人权势滔天?苍冥绝不由得冷笑一声,若是放在从前,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在,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那李大人愿意说出这幕后凶手是谁么?”苍冥绝挑眉问道,语气里并没有迫切想要知道的情绪。 听着苍冥绝话,李生的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这幕后凶手就是皇后娘娘。”李生沉重的声音响在苍冥绝耳畔。 李生说罢,盯着苍冥绝,就是想从他的目光中找出恨意,但是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似乎已经知道了幕后凶手是谁一样。 苍冥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渐渐地冷冽下来,忽而扫向了李生。 “李大人,你这么说,可有证据吗?”苍冥绝沉声问道。 “当然,正是因为微臣的手里捏着证据,才不敢轻易出声,只好先来将此事禀告给王爷,看看该如何决断。”李生嘴上淡然一笑。 可是手心却是一片濡湿,冷汗不断地冒出来。 不管今天苍冥绝怎么说,这话已经捅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大不了,明日抱着证据以死明志,也不枉他辛辛苦苦查案这么多日,总算能为伦王雪恨。 苍冥绝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如同往常般冰冷的面孔。 李生猜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去猜测,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关键还在于苍冥绝怎么做。 “李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皇后还是我,亦或者是大人您,只要是触犯了国法家规,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这件事情,大人还需要来问我么?”苍冥绝声音冷冽低沉,在微冷的空气中渐渐凝滞起来。 李生缓缓抬头,看向了坐在正座上指点江山的人,仿佛有那么一丝的错觉,误以为,他就是那个人。 他的感觉从来都不会出错,这个人或许就是将来的天子,他没有信错人。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此小事,确实不应该前来过问王爷,微臣已经明白,就此告退了。”李生低头鞠了一躬,转身缓缓退出书房。 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积雪慢慢地化成水,他微微叹了口气,冬雪已逝,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苍冥绝的目光微眯,他早就知道了是叶皇后谋害了伦王,一直不曾说出,就是为了今天。 他知道李生一定会查到幕后凶手,也知道他一定会来找自己,他等的也不算久。 有了李生的推波助澜,叶皇后的位置很快就会不保,到时就算后宫再没有皇后的人选,嘉成帝也不可能让她继续做在皇后之位上。 这么一来,段贵妃和叶皇后同时被打倒,太子之位也将朝不保夕,彻底断了他们的桥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双手,不知道沾上了多少鲜血,多少条人命,才走到今日。 可是,若是不这样,他又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 自从段贵妃被打入天牢之后,嘉成帝积劳成疾,可是却常常召见文武百官进宫,商讨应该如何处置段贵妃一事。 大家意见不一,争执不下,事情一拖再拖,李生也借此机会和三皇子一起进宫。 御书房只有嘉成帝咳嗽的声音,等他咳嗽完,又喝了水,才沙哑着嗓音开口问道:“李大人,留王,是不是伦王一案有了结果?” 李生和留王对视一眼,上前一步:“回皇上,微臣上次向皇上所献之策已经见效,幕后凶手果真露出了蛛丝马迹,也被微臣拿下了证据。” 嘉成帝猛地抬头,总算是抓到了杀害伦王的凶手。 “什么蛛丝马迹?快给朕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嘉成帝靠在龙椅上,声音虽然疲累,却掩不住欣喜。 留王看了看李生,示意他开口。 李生毫不畏惧地上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皇上,微臣假装撒手不管伦王被毒害一事,也不对外界提起,让幕后凶手坐立不安,以至于在昨天晚上闯入微臣府邸,搜寻档案。” 幕后凶手竟然敢到他的府邸内搜寻档案,这么大胆的作案风格根本没有把李府放在眼里。 “幸亏微臣早有防备,料到有人会前来盗取机密,所以在府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抓到了一个刺客。”李生义正言辞地道。 “那个刺客身在何处?说了些什么?”嘉成帝询问道。 李生丝毫不曾犹豫地跪了下来,留王也一起跪到了他的身边,叩首。 “皇上,微臣已经审问过那个刺客,竟然是皇后娘娘派来之人,目的就是为了盗取微臣查到的东西,进行毁灭。”李生目光渐渐地冷却下来。 嘉成帝似乎不信,这伦王也算是他的半个孩子,她怎么就那么狠心,把伦王下毒谋害? “单凭这个,你怎么证明就是皇后所做?可有更加真实的证据?”嘉成帝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李生见状,把自己怀里的一纸口供拿了出来,这是昨天他在审问时,那个刺客签字画押的口供,上面清楚地注明了他到李府的动机。 “皇上,这是刺客的口供,微臣日日不敢离身。”李生呈上口供,安公公立即下去,拿到了嘉成帝的面前。 上面摁了红手印的口供看起来有些讽刺,被嘉成帝牢牢地攥在手里,只露出那签字的几个大字。 嘉成帝慢慢地摊开那张供词,一字一句地认真看过去,上面的供词让他震惊不已。 看到最后,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嘉成帝忽而抬头,凌厉的目光扫向了李生,威肃问道:“这刺客人在何处?把他带来见朕。” 李生立即回道:“回皇上,刺客就在微臣府里,微臣即刻让刺客前来面圣。” 御书房门外,叶皇后站立多时,浑身冷成一块冰雕般,纵使手里握着热气腾腾的药膳,但是怎么也暖不了她的身。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血丝慢慢地从她的嘴角溢出来,有些神志不清地木讷转身,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的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嘉成帝知道了伦王是她杀的,现在应该怎么办? 前几日,她确实派人到李生的府邸追查档案,想要看看李生在这些日子里都查出了什么。 谁知,派出去的人竟然少回了一个,有的说是死了,有的说是跑了,没想到,竟然是被李生这个狡猾的狐狸抓了起来。 无限的恐惧和恨意细细秘密地从叶皇后的脚底蔓延到全身,她一路小跑着回了寝宫,不断地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幸亏她到御书房准备给嘉成帝送药膳,否则怎么可能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 “太子,你们赶紧去把太子给本宫召进宫里来。”叶皇后回宫得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宫女闻言,见她脸色不大好,也不敢多问,立即让人去找太子进宫。 冥王府内,一切风平浪静,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萧长歌和苍冥绝各占着书房的两个角落,一个静静地看着医书,一个静静地看着案件,窗外的光透进书房,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断。 江朔飞快地跑进了书房,见里面如此安静,不自觉地慢下脚步。 “王爷,李生已经把供词呈给了皇上,现在皇上要面见刺客。”江朔嗓音低沉清楚地道。 第四百零一章 废除太子 第四百零一章废除太子 看样子,嘉成帝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会要见刺客,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明白。 “知道了,再去探。”苍冥绝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点下最后一笔,不曾抬头。 江朔立即关门出去。 待江朔离开之后,萧长歌才放下手中的医书,这件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怎么回事?”萧长歌挑眉问道。 苍冥绝回头看她一眼,把上次李生来找他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估计李生已经把所有事情汇报给嘉成帝了。 “为什么,李生会选择把事情告诉你?”萧长歌疑惑地盯着手里的毛笔,这么多个皇子,能说的很多。 “李生和我政见不谋而合,虽然私底下没有过多交涉,但是能让他看得上的皇子并不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好的选择只能是我吧。”苍冥绝低声沉着道。 “那么,李生这次知道会把皇后扳倒,肯定也知道会牵连到太子,还是选择了你,或许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萧长歌犹疑地猜测着。 李生,或许是个有眼力的。 从前,温王和太子风光正盛,而苍冥绝和其他皇子庸庸碌碌,如今,时过境迁,温王不在苍叶国内,太子又将潦倒,只剩下风光无限的苍冥绝,任谁都不会选错。 “不管他预料到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而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接下来,且静观其变。”苍冥绝扔了手里的毛笔,随手一点,在纸上点出一个黑墨点。 萧长歌慢慢站起身,目光坚定沉着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问道:“如果,皇上想要封你做太子呢?” 夹杂着几丝清凉的春风从窗外拂面而来,打在萧长歌的脸上,微风吹起她轻柔的发丝,有些遥远而朦胧。 苍冥绝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他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叶皇后一倒,太子之位必定悬着,再由众位老臣一言说,嘉成帝的心肯定朝着自己。 “诸位皇子整日不务正事,荒度年月,却一心想着父皇将皇位传给他们,来日登基,别说是我,就是这臣民也不会答应。”苍冥绝缓缓地说道,深深吐出一口气。 萧长歌咬咬唇,看来他注定是要那个位置,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再离开他。 “我知道了。”萧长歌在他身后低声道,声音里似有不甘。 苍冥绝猛地转身搂住她的身子,埋在她的颈窝里,汲取着她的温暖,难得一丝的甜蜜。 “长歌,你会陪着我吧?”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知道,她一直都不想待在这京城,曾经受到了太多的伤害,让她惧怕这里,可是为了自己,她还是坚定地前往。 如今,他不能许诺给她什么,只有用情来束缚她。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在萧长歌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听着他带着微微恳求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给他安慰。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的声音带着抚慰的力量,让苍冥绝摇摆不定的心更加坚定。 有她这句话,那个位置,他是势在必得。 两人还没说一会话,江朔再次敲响了门,再次带来一个消息。 “王爷,刺客在审问到一半的时候,就咬断了舌头,不过幸好关键的都已经说了,还有曾经伦王的一个贴身丫鬟作证,说伦王酒杯是有人做过手脚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叶皇后。” 如此,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那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呢?段贵妃已经被打入天牢,不可能再有一个皇后也被打入天牢,况且叶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萧长歌低声分析着。 “父皇喜爱幼子众人皆知,十几年前的事情尚会动怒,更别提这才过去没一个月的事情。现在我不方便出面,还是静待消息吧。”苍冥绝坐回了位子上,没有再开口。 御书房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急召了几个太医进殿,不出一会,就被赶出御书房,如此来回了一会,嘉成帝的面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皇上,保重龙体啊!” “父皇,保重龙体啊!” 李生和留王同时开口,恳切哀求。 “你们,去把那个毒妇给朕带上来!”嘉成帝指着门口,狠声道。 外面的几个侍卫闻言,立即前往皇后寝宫,不料却在半路上遇见了脱簪待罪的叶皇后和太子。 两人进了御书房,如同赴死一般的坚决态度。 乌黑的长发散乱在她的肩膀上,被风一吹就凌乱,而太子立在她的身侧,头上的桂冠也不见踪影。 一进御书房,便猛地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脸上全是忏悔悔恨的泪水,全然没有了作为一个皇后和太子的高贵。 “皇上,臣妾有罪,特地前来请罪。”叶皇后率先承认自己的错误,猛然叩首。 “皇后,那你就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罪?趁着大家都在,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来。”嘉成帝压制下自己心里的怒火,倒是想要听听叶皇后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叶皇后扯了扯太子衣袍,示意他赶紧说话。 “父皇,儿臣也有罪,斗胆前来请罪。”太子不卑不亢地道。 母子二人纷纷上前请罪,这倒是闻所未闻,他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嘉成帝冷笑一声:“你们下毒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虎毒不食子,你们竟然敢残害手足兄弟,这是人干的事情吗?啊?” “砰”一声巨响响在御书房内,嘉成帝猛地将桌子前面的东西砸落,太子奋力一挡,叶皇后毫发无损,而他的脑袋却被砚台砸出血迹。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叶皇后疼惜不已地擦拭眼泪。 太子一言不发地重新跪好,面色严肃。 “父皇,伦王被毒害一事是儿臣的罪,儿臣没有看管好下人,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饶恕母后。”太子平静地说道。 怎么这件事情又扯上了下人,李生倒是了然一笑,这不过是太子选择的一个为自己脱罪的理由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母子二人做的,好端端地又生出一个下人出来,朕倒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措辞!”嘉成帝显然不相信太子的话,但是依旧给他们一个机会继续说下去。 太子犹豫片刻,继续道:“父皇,十七弟一直都是您喜爱的幼子,儿臣虽然是个太子,却从小体弱多病,一直不曾陪在您的身边,所以您会更加喜爱十七弟。 儿臣府邸里有一个从小就伺候儿臣的下人,与儿臣感情颇好。曾经有一次出宫时偶遇十七弟,他对儿臣不恭,被儿臣的下人看到,可能由此记在心上。 所以在伦王被毒害之后,他便畏罪自尽,临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儿臣说了,这件事情是儿臣的错。” 如此片面之词,嘉成帝自然不会相信,只是道:“方才那个刺客在朕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况且,区区一个下人,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毒害皇子,可见你所言不真。” 太子心里一紧,猛地抬头,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早就料到嘉成帝不会相信他的这番措辞,却没有想到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李大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嘉成帝忽而看向了一旁的李生。 李生上前直言不讳:“微臣以为,皇上所言不错,太子手底下的下人拥护太子情有可原,可是不可能如此胆大包天对皇子下手,若是没有主子的示意,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 言外之意是在说,如果没有太子的授意,那个下人又怎么可能弄到毒药在除夕晚宴上对伦王下毒? 叶皇后锐利的目光扫到了李生的脸上,好你个李生,平日里见你兢兢业业,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打一耙。 “李大人!”叶皇后猛地出声喝道,“李大人觉得,这件事情是太子授意的?太子怎么可能残害手足?” 李生目光不曾看向叶皇后,只是淡淡地看着地面,不卑不亢地道:“微臣只是分析事实,阐明对错而已。” “都住嘴!皇后,朕念你是皇后,陪伴朕多年,所以才在除夕之夜放你出冷宫团聚。没想到,你一出冷宫便做出这种事情,还有太子,你已经是太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致手足兄弟于死地吗?” 嘉成帝猛地拍着桌子,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红着双眼看着底下的太子和叶皇后。 刹那间,御书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辩解,只剩下嘉成帝咳嗽的声音。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一个空远的声音打破了这个久违的宁静,沉寂得如同死灰一般。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不配当太子治理天下,天下不该交给儿臣这样的人,所以今日,儿臣自请废除太子之位,另择贤人。” 太子再次叩首在地面上,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霎时触目惊心。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太子的身上,尤其是叶皇后,目光中的绝望哀求显而易见。 她苦心经营的梦就这样破碎了,步步为营的将来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她不甘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第四百零二章 太子殿下 第四百零二章太子殿下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眶中落下,她果真输了。 段贵妃被打入天牢,而她的后果或许比她来的更惨。 争了那么多年,斗了那么多年,最后竟然毁在一个从来都不曾放在心上的人的手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臣妾,也自请废除皇后之位,甘愿和太子一起受罚。”段贵妃同样叩首在地。 嘉成帝微微闭上了双眼,原本想要重重惩罚他们的心在此刻变软,见到叶皇后和太子都率先认罪,他又有种不忍。 但是,他无法在他们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之后,还将他们留在宫中害人。 段贵妃被打入天牢,已经成为众臣和百姓议论之事,若是皇后和太子再进天牢,恐怕会引起满城风雨。 况且,废除了太子,又不知该立哪位皇子为太子,实在太伤脑筋。 “李大人,此事你怎么看?”嘉成帝扫向了李生。 李生扫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两人,面不改色:“废除皇后和太子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还是请文武百官前来商议才好。况且废除太子之后,总要有太子的人选才是。” 嘉成帝看着底下的两人,略微沉思了一会,终究还是道:“就这么办吧,召几位重臣进宫。” 夜色渐渐地凝重下来,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天空中朦胧的月光倒映着院子里的白雪,在安静的夜晚中沉沦。 今夜似乎格外的太平,苍冥绝封闭了所有的消息,只陪着萧长歌躺在摇椅上,充耳不闻窗外事。 萧长歌拢着自己的头发,推了推他的身子:“你压到我头发了……” “恩?”苍冥绝微微动了动手肘,她的秀发立即从他的手肘下滑出去。 再次伸手将她抱紧,生怕她会一个不小心从自己的身子溜出去似的。 “你困了就到床上去睡,我还要看会医书,好像有几种药对赛月的伤口比较有帮助,我得在今晚研制出来。”萧长歌推推他的脑袋,低声道。 又是赛月!自从赛月受伤之后,苍冥绝每每都能从她的口中听见赛月这两个字,来回换着熬药,她就不能顾忌一下自己的身子? “赛月的伤有离箫专门调理,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苍冥绝忽而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有几分不满和冰冷。 “我只是尽我的一份力而已,许久没用医术,不知道会不会生疏了。”萧长歌挑眉看他,一脸倔强的样子。 苍冥绝向来拗不过她,一切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也不愿意让她不开心,她想做的事情只要撒手去做便是。 “你有想做的事情,我也有想做的事情。”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一脸邪笑地凝视和她。 萧长歌瞬间瞪大了眼睛,转头的一瞬间,猛地被他压在身下。 摇椅瞬间摇晃了两下,不过很快平稳下来,苍冥绝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下。 又是这种目光!萧长歌最近只要见到他的眼睛,便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可是他又不想在成亲之前跨越,只能忍着。 这种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看起来就像是一道炙热的光,照耀在萧长歌的身上。 苍冥绝嘴角的笑凝住,缓缓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很快便下了摇椅,将她横抱起来。 “天色已晚,睡吧。”他把萧长歌温柔地放到床上,凝视着她明亮的双眼。 萧长歌拽住他正要离开的手腕,皱眉问道:“你去哪?” 被她握住的地方不可抑制地热烈起来,苍冥绝没有回头:“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我去书房一趟。” 他若是再继续待在这里,一定会控制不住,看着她的一颦一蹙,就觉得想一辈子都这样继续下去。 出了房门,那边江朔已经等候多时,却也不敢进去打扰两人的片刻温存,只是静静地候在门口,等着苍冥绝出来。 “王爷,李大人来了。”江朔今日探听得来的事情,都是李生身边的一个小厮说的。 既然李生出宫后直奔冥王府,想来他亲口把事情告诉苍冥绝,会比他转述来的清楚。 “恩。”苍冥绝扫了扫自己的衣摆,转身去了书房。 明亮的书房透着一道人影,苍冥绝走进去,李生立即迎了上来,行了一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李生清亮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沉重。 苍冥绝身子微微一怔,却又即刻恢复正常,慢慢地走上了正座,嘴角吟着浅笑。 “大人这话不可乱说,我只是一个亲王而已。”苍冥绝眼角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半分的喜悦。 他自然知道李生为何会这么说,如果不是嘉成帝已经有了旨意,他也不会在自己的面前夸下海口。 更何况,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半分惊讶。 李生眼角挂着笑意,声音里止不住的激奋:“微臣一直谨言慎行,又怎么会说错呢?王爷现在是亲王,明日,可就是太子了。” “愿闻其详。”苍冥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一个丫鬟进来奉了茶,很快便退了下去,书房里的烛火燃的越发地旺盛了,通明一片,火光映亮了李生的脸。 “今日叶皇后和太子在皇上面前脱簪待罪,承认了是他们毒害伦王一事,已经被罚在宫外明德山道观清修,永世不得进京。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没有了太子,当然得另择太子。所以很快便召了各位老臣进宫协商,纷纷举荐冥王您为太子,皇上已经同意了。” 李生平静无澜地说着,回想起今日众臣的反应,他真没想过苍冥绝在各位老臣心里威望竟然如此之高。 他的治国能力和政见都是极为出色的,虽然不曾在朝廷中拉拢老臣,但是宫中的老臣也算是慧眼识珠,纷纷举荐了苍冥绝。 “太子和皇后竟然自请出宫在道观中清修?父皇也同意了?”苍冥绝似是不信,再次问了一遍。 李生点头:“没错,估计明日圣旨便会下来。” “段贵妃一事最后的下场是被打入天牢,而叶皇后最后的下场竟是出宫清修,放他们出宫,岂不是放虎归山?”苍冥绝最后一句冰冷决绝,透着刺骨的杀意。 宫中,其实和宫里没有区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叶皇后应当懂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自请卸去凤冠出宫。 在宫外,可比在宫里逍遥自在多了。 “但是宫外危险重重,再说那明德山高耸入云,山道陡峭难行,地方又极其苦寒缺水,能不能活的下去还是个问题。”李生分析道。 活的下去活不下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苍冥绝忽而冷笑一声,他岂会担心这些? “李大人,我知道了,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么晚了,我派人送您回去。”苍冥绝唤了江朔进来,让他送李生回去。 只怕李生今日在嘉成帝面前的一言一行都被有心人记下来,现在李生是他的得力干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等着江朔回来之后,他又让江朔带着几个无音楼的人在李府周围偷偷地保护着李生。 和李生谈完事情之后,再回到房间,萧长歌已经睡下了。 房间里点着两盏暗淡的烛火,将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朦胧地打出一个轮廓,她只身着单衣,腰间束着红绸带,身子挂在床沿边上。 被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她的手也垂在床边,似乎是想抓住掉下去的被子,无疾而终,依旧沉沉睡去。 睡相还是和从前一样糟糕,这么久不在他的身边,要他怎么能够放心? 一年多的时间里,是不是每个夜晚都这样? 苍冥绝替她捡起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略带微茧的大手抚摸过她的头发,将她细碎的头发撩到耳后,或许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微微一动,翻了个身。 “苍冥绝……”一声蕴含亲昵的娇嗔从她的红唇轻启,隐约有些模糊。 可是苍冥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脑袋中的那根弦瞬间把持不住,足足愣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竟然叫了自己的名字! 这说明,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同样依赖自己吗? 他怔怔地看着熟睡中的人儿,仿佛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清晨,萧长歌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总有余温,昨夜睡的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可是说的什么,却又听不清楚。 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靠近,那个人却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结果醒来,才方知是梦一场。 进来为她绾发的人是魅月,从前熟悉的那种感觉再次油然而生,只是现在的魅月脸上一丝不苟,从来不曾挂着笑脸。 “梳一个寻常的发髻就好,简单最好。”萧长歌凝视着镜子里的魅月,她也只是轻点头,不曾开口。 魅月认真地绾发,动作还是和从前一样利落,只是与赛月相比起来,有那么一丝的英气,不似女儿家的似水柔情。 直到她将最后一个玉钗插进萧长歌的头发,松了手,萧长歌才扭头道:“魅月,你应该多笑笑,笑笑才好看。” 魅月闻言,抬头看着萧长歌,眼睛里有些她看不清楚的感情。 良久,魅月才摇了摇头,声音飘远:“我没有了笑的权力,你不懂。” 这一辈子,她就应该活在自责内疚当中,她不可能在犯下那么大的一个错之后,还生活的如同往常一样。 现在,就连笑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 萧长歌听着她的话,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再让过去,羁绊束缚着前进的脚步。 第四百零三章 册封之礼 第四百零三章册封之礼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一颗向前的心,不能总停留在过去,或者让你挂在心里的那些人,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萧长歌顿了顿,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隐隐约约的叹惋。 魅月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表面上一颗风风火火的心,实际上内心柔弱多情,是个十分恋旧的人。 她似乎对萧长歌的这番话有些感触,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却再次低下了头。 “我知道现在王爷很喜欢你,但是从前,王爷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个人是你永远都比不上的。”魅月毫不犹豫地开口。 也不管眼前的人会不会因此生气,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任何人比得上萧长歌。 即使徘徊在苍冥绝身边的女人再多,也不会有人能够超越一开始的萧长歌。 萧长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澜不惊地看着镜子里的魅月,良久,才勾唇一笑:“王爷今日是进宫了吗?” 魅月看着萧长歌平静无澜的表情,心里哗然,为何提及从前,她都不曾皱眉头,难道苍冥绝的从前对于她来说就一点也不重要?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表情还是一如既往。 “王爷很早就受了传唤进宫去了。”魅月回道。 昨日是揭发叶皇后一事,今日受召进宫,所为何事? 萧长歌没有再说什么,用过早膳后便走到了南院,赛月这几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肩膀上的伤口动起来隐约的疼。 见到萧长歌前来,赛月立即上前恭迎,在她受伤的这几日,最担心的人莫过于萧长歌了。 “公主,奴婢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多谢公主给的良药和这几日的悉心照料。”两人并肩进了亭台,赛月对她鞠了一躬。 “快起来,这些日子不仅有我照料你,还有离箫、魅月、江朔等人,难不成你还要一一谢过去不成?”萧长歌挑眉道。 赛月点点头,来到冥王府之后,她生怕逾越了规矩,处处小心,萧长歌的照料更是让她惊讶不已,想着这几日伤口好多了,定是要和萧长歌好好道谢。 “公主,奴婢无能,没有保护好公主。”赛月有些微微的歉疚,那天的事情之后,她正想着要重新学艺。 她的武功太弱,始终敌不过多人,只有学好了武功,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你已经很厉害了,像我,什么武功都不会。”萧长歌摊摊双手,全然不在意。 赛月见她如此,便脱口而出:“您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有王爷保护,要武功做什么?” 她伺候了萧长歌这么久,苍冥绝对萧长歌是什么态度,她看在眼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苍冥绝有一天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让她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像苍冥绝那种冷漠决绝的人,绝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付出感情。 直到见到萧长歌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苍冥绝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相反,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炙热和占有。 大明殿上,众臣跪拜在天子脚下,站在最前头的人是苍冥绝。 明晃晃的太子服饰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贵胄天成,身姿笔挺地跪在嘉成帝的面前,听候宣旨。 没错,果然如同李生所言,一大早安公公便带着人到冥王府宣旨,让他做好听封的准备,过几日入宫行册封之礼。 “册封之礼,现在开始。”安公公尖锐的嗓音拉长,绵延不绝地回响在殿中。 场面比当初封苍慕修为太子时还更盛大壮观。 苍冥绝接了印玺,对嘉成帝磕头谢恩,从今往后,他就是苍叶国的太子,将来的皇上。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请父皇做主。”苍冥绝猛地叩首,朗声道。 苍冥绝封了太子,一直以来都是嘉成帝的想法,如今终于如愿,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宸妃,也了了自己的心愿。 嘉成帝今日心情不错,点点头“有什么事要请朕做主的尽管说,朕一定满足你。” 听着他的语气,苍冥绝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念头。 “父皇,儿臣请求娶和瑟公主为妃。”苍冥绝坚定地道。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惊讶地左顾右盼,小声地交头接耳。 这苍冥绝当初就有求娶过和瑟公主,可是他最后却要求娶了和瑟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侍女,而和瑟公主也嫁给了温王,成为了温侧王妃。 如今,温王下落不明,又被贬为庶民,和瑟公主自然也无名无分,不再是他的王妃。 只是,这求娶和瑟公主也太过突然和意外了吧? 这和瑟公主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温王和苍冥绝同时爱上? “太子,当初是你自己放弃和瑟公主,也是你自己娶了她身边的婢女,怎么现在反倒要娶她?”嘉成帝威严地开口问道。 苍冥绝二话不说,坚定地回道:“父皇,当初儿臣想娶的就是和瑟公主,但是那时和她闹了矛盾,负气娶了她的奴婢。现在儿臣才发现,儿臣最爱的人还是和瑟公主,还望父皇成全。” 当初的事情,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但是想要让嘉成帝赐婚,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获取他的同情。 “哪里有人用婚姻大事来开玩笑的?想必太子也绝对不会如此糊涂吧?”嘉成帝这是不相信他的意思。 苍冥绝跪在地上没有抬头,额头上却沁出微微的冷汗,想着应该怎么回答。 身后的大臣中,李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为苍冥绝说话:“皇上,微臣请求让太子娶了和瑟公主,这样不仅成全了一对婚姻,也对我苍叶国有好处。” 嘉成帝哦了一声,微眯着双眼问道:“李大人,那你说说,对苍叶国有什么好处?” 李生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条理清晰地分析着:“皇上,和瑟公主嫁到苍叶国来,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亲,缓和两国关系,可是温王被贬为庶民,和瑟公主的身份自然尴尬。 为了不让晟舟国那边有异议,最好是把和瑟公主重新下嫁给太子,这样一来既让晟舟国满意,也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么说来,要是不答应,嘉成帝岂不是错失了两个大好机会? 听着李生的分析,也有点道理,毕竟他是宫里的老臣,又是嘉成帝信任的人。 “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那朕便同意了,都起来吧。”嘉成帝挥挥双手,让大家起来。 貌似,他也没有理由不答应,既然是件利国利民的事情,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再说了,他欠苍冥绝太多东西,现在,就一点一点地偿还吧。 册封典礼之后,苍冥绝被各个示好的大臣围的水泄不通,不知道当初苍慕修封太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过来的? 前太子一党的人路过苍冥绝的身边,冷哼了一声,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苍冥绝也没有计较,他原本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结党营私,更何况是在皇宫门口。 推拒了几个大臣之后,便上了马车回府。 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到萧长歌。 从赛月的南院里出来,萧长歌一路踏着薄雪来来回回,在积雪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方才和赛月的说的那些话,在她的脑袋里不断地回转着,她是苍冥绝心尖上的人,什么时候,就连赛月都看的这么清楚? 萧长歌提着裙摆,稍稍一转身,突然腰肢就被人猛地握住,两只大手抓住她的腰身,抱着她在半空中来回转了两圈。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一直捏着那只大手,直到他将自己放下来为止。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萧长歌对上他的眼睛,问道。 他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此时全是欢喜和深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萧长歌分享这个消息。 “我今天向父皇求娶你,父皇已经同意了。”苍冥绝揽住她的腰肢,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嗓音低沉又魔力。 嘉成帝竟然答应他们成亲? 萧长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嘉成帝会答应你?难道他不在意皇家的颜面了吗?” 她曾经嫁给温王,在现代就是二婚,不抢手不吃香还是个“破鞋”,更何况是在这个保守的古代? 为何嘉成帝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了苍冥绝? “可能是父皇觉得对我有愧疚,尽力满足我的要求而已,况且当时还有李生李大人为我说话,父皇没有考虑多时便答应了。”苍冥绝笑道。 不管怎么说,只要嘉成帝答应了就好,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真好,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萧长歌感叹。 苍冥绝却顿住,伸出一根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对她摇了摇头。 “不,不要像以前,将来的每一天,都是由我们自己掌控。长歌,相信我,将来的日子,我会让你幸福的。”苍冥绝目光坚定地对她许诺。 这是他一生最坚定的诺言,当初没有完成的事情,就让他用余生的日子来完成吧。 萧长歌莞尔一笑,搂住他的脖颈,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柔软的发丝蹭着他。 “相信你,相信。”她笑。 不管他相不相信,反正这辈子,她就认定是他了。 总算是安定下来,他们终于能够真真正正,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虽然她的身份是和瑟,但是她的心是萧长歌,和从前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第四百零四章报仇大计 第四百零四章报仇大计 夜色渐深,各处一片宁静,凄厉的风声直窜云霄,拉开重重阴影。 一个身姿矫健的黑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般闪进了黑暗中。 叶霄萝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了一根迷香,点上,烟雾瞬间缭绕在天牢的周围。 她紧贴着墙壁,静待一会,直到那头传来砰砰砰几声倒地的声音时,她才走了进去。 从牢头的腰间摸出了钥匙,叶霄萝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牢房里面,直到牢房尽头才找到段贵妃, 短短几日的时间,她竟然被折磨得削瘦不堪,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 “母妃,我是萝儿,我来救你了。”叶霄萝紧张地拿出了手里的钥匙开门,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对的那一把。 铺满稻草的房间里,段贵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自嘲一笑:“钥匙根本不在狱卒的身上,不要煞费苦心了。” 钥匙竟然不在狱卒的身上?那会在哪里? 叶霄萝一惊:“母妃,钥匙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来救你出去。” 烛火忽明忽暗地照在段贵妃的脸上,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轻缓的道:“没用的,你救不出我的,就算找到钥匙我也不会离开。萝儿,你赶紧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现在她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是谁,儿子不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叶霄萝一人不顾危险地前来救自己。 叶霄萝转身去找了一把剑,猛地砍在了铁锁上,一刀一刀更加有力。 “母妃,云寒不在京城,能救你的人只有我,等我救出了你,就带你去找他,我们一家三口团聚。”这是叶霄萝心里最后一个信念。 救出段贵妃,找到苍云寒。 “萝儿,你听我的,赶紧离开,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如果可以,替我报仇。”段贵妃目光渐渐地冷冽下来。 直到这一刻,她依旧忘不了报仇。 她要让那些害自己变成这样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即使现在没有能力,她变成厉鬼,也会回来报仇。 叶霄萝一怔,知道自己是真的救不出段贵妃了,心下恍然,猛地抓住了门。 “母妃,我要怎么替你报仇?”叶霄萝心里一狠,全然忘记了自己上次刺杀萧长歌失败的事情。 这一次,依然想让萧长歌死。 段贵妃在牢狱里面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对付萧长歌,连日来的痛苦让她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此时此刻,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 “萝儿,你过来。”段贵妃慢慢地挪到了门边上,在叶霄萝的耳边轻声地说下报仇的计划。 有了这一计划的实行,和叶霄萝的聪明机智,她一定会得偿所愿。 叶霄萝听到最后,眼里寒光凌厉地闪过,对她点点头。 迷香坚持的时间不长,更何况这里是天牢,随时都有人进来检查。叶霄萝得知了计划之后,便出了天牢。 这几日,冬雪已逝,春天将至,冥王府上下一片其乐融融。 房间里,阿洛兰、赛月、魅月几人围在萧长歌的身边,上下比划着刚刚赶制出来的衣料,说着成亲之日的事宜,欢歌笑语不断。 “我都是成亲过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萧长歌忽而出声,打断了她们的围绕。 顿时,房间里一片宁静,再无人出声。 似乎说错话了……萧长歌有些愣怔地看着她们,最先开口的是赛月:“公主,您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怎么可以这么说?以前的事情都要忘记了。” 太子妃这个身份压在她的面前,让她有些尴尬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干笑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门再次被人推开,明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表情。 “明溪,你来了。”阿洛兰脸色红红地过去,拉着他的手臂坐了下来。 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茶点的,一见到明溪她就高兴的停不下来。 “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明溪对阿洛兰笑了笑,一脸凝重地看向了萧长歌。 阿洛兰脸色立即黯然下来,无奈地指了指自己:“就连我也不能听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溪不告诉阿洛兰是不想她伤心,毕竟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但是离开京城,回到深山老林,他害怕会委屈了阿洛兰,毕竟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一国公主,跟着自己受苦,实在是太不应该。 赛月魅月已经识相地退了出去,但是门外却又走近一个身影,那人最近总是很忙,忙的都没时间和自己见面,难得过来一次,还真会挑时间。 “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吧?”苍冥绝落了上座,冷声道。 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这个小子指不定又要和萧长歌说些什么,他们马上就要成亲,在成亲之前,不能出任何差错。 “当然可以。”明溪坦然道,“师父交代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小花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所以我决定明日就离开,回叠谷去。” 阿洛兰闻言,面色一怔,随即大喊起来:“你回叠谷,我也要去,你不准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就知道明溪要说的是这个,最近他总是刻意地疏远自己,难得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却总是借口自己有事而离开,丢下她一个人。 隐隐约约中的感觉就不是很好,没想到他果真是要离开,而且还没有打算带上自己! “阿洛兰,叠谷那种地方怎么是你能够住的?”明溪失笑道。 阿洛兰车扯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不行不行不行!我就是要跟着你走,你不准抛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明溪无奈地看向了萧长歌,她却是莞尔一笑:“明溪,你不用回去了,因为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外公,派人到叠谷接他下山了,一定能赶得及参加我的婚事。” 明溪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师父他竟然答应下山了?” 怎么可能?他曾经使尽浑身解数让他下山,他都不肯。也是,自己最亲近的外孙女成亲,怎么可能不来?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等到萧长歌成亲之后再和师父一起回谷了。 “如此也好,到时我便和师父一起回谷了。”明溪一笑,手臂却再次被人缠上。 阿洛兰跟着他出了门,娇气的声音远远传来:“反正你不能丢下我,听见了吗?” 明溪也知道分寸,他很早就知道阿洛兰不跟着哲而回晟舟国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而现在,她留下来不过是因为哪也走不了,又把自己当做她的依靠,所以才缠着自己。 罢了罢了,只要她愿意跟着自己,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毕竟,虽然有点缠人,但也不讨厌。 “最近这么多事情和规矩,是不是累坏了?”苍冥绝环上她的腰身,难得的见面和平静。 萧长歌按住他的手,摇头:“一点也不累,倒是你,最近册封成亲的事情那么多,要注意身体。” 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清晨醒来时旁边都是空空的,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段贵妃,叶皇后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除了成亲之事,他也没有什么可忙的了。 “要是连成亲都觉得累,那我怎么娶你?只是有些东西我想自己亲手做而已,他们去做,怎么都不放心。”苍冥绝闭上眼睛,埋在她的颈窝里,难得的安心。 “有什么事情不放心让他们去做的?成亲的事情和规矩他们都比你更熟悉,你这几日就好好地休息吧。”萧长歌心疼地道。 抚摸上他的下巴,胡渣刺进她的手心,还有他眼角下的一处乌青,看起来更加地心疼。 “心疼我了?”苍冥绝不禁笑了一声,果真是心疼自己了。 萧长歌用手肘顶顶他的胸膛:“心疼什么?我是看不惯你日夜奔波,没有个好觉睡而已。” 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动动自己的身子,推开他的怀抱,转身走向了内室。 这几日清闲得很,也没有什么事,偶尔练练字,屏风后面就是书桌,上面摆满了宣纸。 苍冥绝手指刮过上面的纸,浅笑:“心疼就是心疼,说出来我就不那么累了。” 难得被她关心这么一次,苍冥绝心里受用的很,连日来的困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要是为了她做的事情,都是甘之如饴的,即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规矩学的怎么样了?太子妃可比不得王妃那么轻松,到时可是要在父皇面前奉茶的。”苍冥绝忽而问道。 宫中专门调派了一个年老的嬷嬷来教萧长歌规矩,这几日一直都在学习,但是依照萧长歌性子,怎么可能乖乖地学习,也偶尔偷偷懒。 “学的还行,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学不会?”萧长歌双手环胸,不屑一顾。 苍冥绝挑眉打量了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既如此,那你做个奉茶的规矩给我看看。” 奉茶的规矩?貌似来了苍叶国这么久,她还没有给谁奉过茶,前几日学习了规矩,可是倒到现在就忘了。 萧长歌认真地想了想,一面回想着那个嬷嬷的动作,一面依葫芦画瓢地做着。 先是下跪,然后手往那边叠来着,随便叠了个方向,再奉茶,低头叠起手…… 做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动作也差不多到位了,萧长歌抬头一笑,只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拉她起来。 “罢了罢了,你怎么做都是对的。”苍冥绝不忍再让她学这么多规矩,即使做的不好,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怎么?我做的不对吗?”萧长歌撇撇嘴,这古人这么多规矩,她是真的不在行。 “对对对,我没说不对,就这样挺好的。”苍冥绝抓住她的手不放。 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怎么样都好。 第四百零五章 出谷进京 第四百零五章出谷进京 这个月十五便是成亲之日,锦绣山庄那边也送来了定做的嫁衣,用的是上好的流光云锦,周围镶嵌上了碎碎金丝线,领口处有一块翠玉,精雕细琢成了一朵白云的样子。 赛月送来的时候,阿洛兰也一路尾随了过来,见到那件嫁衣是怎么也移不开眼睛。 “小花,你这件嫁衣未免也太漂亮了吧?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件了,能不能借我穿穿?”阿洛兰欣喜若狂地摸上了那件衣裳。 柔软的布料被她紧紧地抓在手里,上下抚摸着,双眼放光的样子如同见到明溪似的。 萧长歌看她喜欢的样子,随口便答应:“好啊。” 但是赛月却按住了阿洛兰跃跃欲试的手,严肃地拒绝了她的尝试。 “不可以,这是公主的嫁衣,一定要在成亲之日才能穿上的!”怎么可能现在穿,而且还是还是新娘子以外的人。 本来嫁衣这个东西就不能让别人穿的,阿洛兰心里也没想真穿,只是想比试一下感觉如何。 要是她和明溪将来有一天成亲了,她的嫁衣,应该也一样漂亮吧! 可是一想到明溪那个二愣子,就连自己的心意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指望他娶自己? 阿洛兰的脸色一点点地暗淡下来,萧长歌见状,还以为她是因为嫁衣的事情而不开心,开口道。 “没关系,你喜欢就尽管试吧,我明个再让人赶制一模一样的出来,送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阿洛兰突然间兴奋起来,可是到最后神情还是一点点地暗淡下去,“给了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的上,还是算了吧。” 明溪那个呆子,想让他对自己求亲,简直是痴人说梦。 除非她自己去说,但是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够先开口?多不好意思! 看着阿洛兰的眼神,萧长歌知道是因为明溪的事情,对她招招手:“你过来。” 阿洛兰不满地撅嘴,还是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萧长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阿洛兰原本不开心的脸上顿时笑魇如花,惊喜欲狂地看着她。 “小花,你说的可是真的?”阿洛兰紧紧抓住她的手,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得到这个承诺。 “放心吧,我说过的事情就一定办到。”萧长歌对她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阿洛兰知道萧长歌从来不说假话,有了她的这句话,便可以放心了。 苍冥绝这几日一直在交接太子手上的事情,早上进了皇宫,未到晌午又去了太子府查看新建府邸的进度,要赶在成亲之前把太子府给建好。 原本太子府用的就是苍慕修的那一座,但是苍冥绝不满居住其他人住过的,便请旨重新修建一座。 毕竟是耗资和人力修建的工程,嘉成帝原本不答应,但是念在苍冥绝即将娶妃的份上,又听他说自己出资修建,也就随着他去了。 太子府选址在城南,坐北朝南的一座府邸,按照数百名工匠日日夜夜不间断地修建,赶在十五入住是没问题的。 此时已经快完工了,苍冥绝看了一会,便打算回府。 哪知,江朔前来禀告,说是之前派到叠谷的那些人已经接了秋莫白进京,此刻已经在城外不远处的驿站歇息。 “此时天色已晚,又在路上奔波劳累,让他们在驿站歇息一个晚上,明日一早进京吧。”苍冥绝吩咐完,翻身上马。 江朔应了是,转身派人出城通报。 骑马回了府,正好赶上用晚膳,萧长歌知道他晚上回来,便在正堂内等他。 苍冥绝见她来回走动着,一把揽上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前,握住她冰凉的手,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手怎么这么凉?身子如何?”苍冥绝摸上她的额头,想要看看她烫不烫,却被她一把拍开。 “没事,都已经春天了,等会就暖和了。”萧长歌抽回手,笑道。 苍冥绝不满地看她:“你也知道都已经春天了,手还这么凉?还穿的这么少,就不能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 “知道啦知道啦!”萧长歌连连点头,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啰嗦? “我跟你说的,都要放在心上,听我的话,知道吗?”苍冥绝挑眉看她,见她乖巧地点头,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想起今天江朔和他说的话,又说道:“外公已经到了城外的驿站,由于天色已晚,我嘱咐了人让他在城外歇息,明日再进京。” 萧长歌忽而笑起来,眉飞色舞:“已经到了?这么快?明日就可以见到了。” “恩。”苍冥绝见她高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笑,“用膳吧。” 晚膳用的很简单,有萧长歌最爱的豌豆黄和排骨,苍冥绝随意,只要有她陪着自己用膳,吃什么都无所谓。 用过晚膳,苍冥绝拉着她进了房间,一进门便看到那件鲜艳的嫁衣,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上面的纹路。 “试了吗?可刚好?”苍冥绝问道。 “还没呢,这个怎么能现在试?要等到成亲那天穿才行。”萧长歌无奈地道。 虽然她不介意,但是今日嬷嬷给她说规矩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了这一点。 还说了,本来她和苍冥绝成亲之前都是不可以见面的,但是她住在冥王府,也就罢了。 “我想看,你就试给我一个人看,反正到时候都是给我看的。”苍冥绝不依不饶地道。 萧长歌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痴缠的一面,莫非是为了想看自己穿嫁衣,所以才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破坏了规矩!”萧长歌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他的嘴唇中间。 最近学来的规矩还是有用处的,倒用来对付到自己头上了,苍冥绝握住她的手,藏在自己的心口里。 “这倒好,就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看了,明日我也不能过来看你,只能等到成亲之后了。”苍冥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实实在在的幽怨。 萧长歌失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不和你说了,明日外公就要进京,你明日还要进宫吗?”萧长歌询问道。 秋莫白还从来没有见过苍冥绝,明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引荐给他,但是如果进宫,会不会让他对苍冥绝的好感降低? 一个是自己的外公,一个是自己的爱人,二者一定要兼得。 “外公大老远而来,就算再忙,我得到腾出点时间出来,长歌,我是不会让外公对我有意见的,放心吧。”苍冥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打消了她心里的疑虑。 还算上道,知道她顾忌什么。 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地从宫门口驶进了京城,而马车的身后,跟着十几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侍卫,领头的人是魅风。 去叠谷之前,苍冥绝特地让魅风手头中的事情放一放,给他安排了这个任务。 有魅风在暗地里帮忙,不管怎么样,他都能够安心。 马车一路进了冥王府。 秋莫白被人扶着下了马车,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京城一眼,几十年都不曾接近过的地方,如今看来,倒也有几分亲近之感。 只不过现在的京城,比他那时繁华得多了,果真是时过境迁,人已不复从前。 秋莫白进了冥王府,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告诉他苍冥绝是当今的太子,而小花,是未来的太子妃。 “外公,许久未见您身体可还好!”萧长歌在院子里等他,一见他进来,立即迎了上去。 多个月没有和萧长歌相见,秋莫白心里那个欢喜啊,甚至把自己得意门生给晾在一边。 抓着萧长歌便道:“小花,你怎么瘦了?快好好让外公看看。” 秋莫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外公,你远道而来,路上一定奔波劳累,辛苦了,还是先进屋说话吧。”萧长歌拉着他的手进了正堂。 苍冥绝正巧从拐角处走了过来,见到秋莫白,凌厉的眼锋瞬间收敛起来,换上了淡淡的儒雅气息。 “这位便是外公了吧?在下是长歌的夫君,苍冥绝。”苍冥绝对他鞠了一躬,态度恭敬。 秋莫白脸上的笑意消散,反而露出了一副冰冷的姿态,挑眉看着他:“你就是苍冥绝了?我常常听小花提起你。” “正是。”苍冥绝扭头看了看萧长歌,她竟然常常提起自己? “哼,我们小花虽然喜欢你,但是不代表会嫁给你,就算嫁给你,也不代表会和你过一辈子,年轻人,还是好好表现吧。”秋莫白冷哼一声,负手走向了上座。 苍冥绝面不改色地虚心点头:“是,谢外公教诲。” 倒是不像明溪来信说的那么傲慢不羁,看起来彬彬有礼,还像是那么回事。 几人才在正堂里说了一会话,明溪和阿洛兰便纷纷赶到了。 苍冥绝还觉得气氛有些太过压抑,幸亏他们及时前来,便走到了萧长歌的面前,捏捏她的手,挑眉笑。 “师父?这就是秋莫白秋师父了吧?”阿洛兰气喘吁吁地跑了上前,猛地抓住秋莫白的手,惊讶道。 秋莫白被她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小,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想拜师吧?对不起,我已经不收徒弟了。” 阿洛兰闻言,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师父您误会了,我是明溪的好朋友,今日特地前来拜访您。” 一旁的明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阿洛兰率先抢了戏份,无奈地抚额轻叹。 第四百零六章 城外驿站 第四百零六章城外驿站 秋莫白一怔,看向了一旁的明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秋莫白探究的目光,明溪轻咳一声,上前解释:“师父,她,她确实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小花的好朋友。” 但是阿洛兰听着明溪的解释并不是很满意,不过在没有成亲之前,她和明溪也只能是好朋友了。 “是的师父,我和明溪还有小花确实是好朋友,不过马上……” 话音未落,嘴巴便被人捂住,明溪将碍事的阿洛兰,连拉带拽带出了秋莫白的视线范围内。 阿洛兰不断地挣扎,踢他的腿,她还有话没说完呢,马上他们就要成亲了…… 秋莫白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忽而大笑起来:“我这徒弟,总算是开窍了!出来这么多天,还给我顺带了个徒媳,这一趟果真是没白来……哈哈哈!” 明溪和他一起待在深山老林十几年,一直不曾见过女娃,导致了这么大还没娶亲,真是他的心头一大伤。 这次让他出来,也有着让他见见世面,接触下女子的意思,没想到还真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拐了个这么天真可爱的媳妇回家。 “外公,你看的真明白,可惜明溪他自己都不懂呢。”萧长歌看着他们在外面大闹的画面,摇了摇头。 秋莫白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明溪待在叠谷十几年,自然不懂得这些,我也没教什么,小花,你若是有机会,定要让他们成亲啊!” 萧长歌点点头:“外公,其实明溪和阿洛兰两情相悦,最后一定能够在一起的,只是他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明溪虽然不知道自己对阿洛兰的感觉如何,但是所谓日久生情,现在他不承认也难了。 “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来路?”秋莫白再次询问道。 萧长歌看了苍冥绝一眼,随后便道:“她是晟舟国的公主,因为不愿和亲,和我互换了身份,之后便一直待在明溪的身边。” 晟舟国的公主?这个身份让秋莫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用如何态度对待阿洛兰,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未免门不当户不对。 萧长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开口道:“外公,其实阿洛兰是个天真可爱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心眼,一直心甘情愿跟在明溪的身边照顾他,就是为了明溪,她才不愿回到晟舟国去的。” 听萧长歌这么一解释,秋莫白倒是释然不少,能有一个女子陪伴在明溪的身边再好不过,只要两情相悦,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到两人。 正说着话,阿洛兰好不容易挣扎开来,重新走了进来,乖巧地握着茶杯,为秋莫白奉茶。 “师父,请喝茶。” 方才得知一切的秋莫白立即点点头,目光扫向了一旁扶额叹息的明溪,对他投去一个笑脸。 接过了阿洛兰对他奉的茶,一口喝下,代表他已经承认了阿洛兰这个徒媳。 “明溪啊,今天我就喝下这口茶,来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阿洛兰啊!”秋莫白笑意深长地看着明溪。 明溪没有说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秋莫白下山到底是来参加小花的婚事的,还是来为他主持婚事的? “知道了师父,我一定会对明溪好的。”阿洛兰收了茶杯,一脸笑意地看向了明溪,对他抛了个十足十的媚眼。 秋莫白又是一怔,好不容易回神,指着阿洛兰笑:“你这孩子!” 一旁默默立着的明溪脸上一红,剑眉微皱,眼神里却是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苍冥绝却果然没有在意几人的对话,目光一直落在萧长歌的身上,看着她浅笑安然的样子,仿佛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你看这阿洛兰一直在对明溪表达心意,明溪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萧长歌摇了摇头,无奈道。 身后一个温热的身子贴近她的后背,嘴唇就落在她的耳边:“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你马上就要成亲了。” 虽然马上就要成亲,但是周围的嬷嬷丫鬟们都会安排好一切,更何况太子府还在布置,离成亲也还有几天,她有什么可急的? “不是还有几天吗?不急不急。”萧长歌摆摆手,一脸无谓地笑着。 见她这样不在乎,苍冥绝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微眯着双眼:“当真不急?” 萧长歌捂着发痛的额头,连连点头:“急,我真的很急,真的很想马上嫁给你。” 看着她娇俏调皮的笑脸,苍冥绝竟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揉揉她的发丝。 真拿她没办法。 此时,京城外,一辆马车停在路上。 身着黑色大披风、以头巾掩面的男子挑开马车的帘栊,幽暗深邃的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再熟悉不过的京城路途,让他的平静如水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苍叶国的京城,他又回来了。 “停车,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进京。”低沉粗哑的嗓音下达了指令。 驾车的车夫极为听话地把马儿拐了个弯,驶进了一旁的驿站中。 其实天色并不晚,还只是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掠过长空,泛出明亮的光彩。 车夫想,他的速度并不慢,按照这个天气,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前进京,为什么还要在这个破驿站休息呢? 这几日一路从晟舟国过来,也不过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会马上就可以进京找一家较好的客栈住宿,怎的好端端地住在城门口? 不过车夫还是没说什么,这个男人的功夫他也是见过的,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要是得罪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摇摇头,跟上他的步伐,进了驿站。 这个驿站倒也不小,里面的掌柜的一看就是贼精的一个人,跟车夫说了没房间,只剩最后的一间房,爱住不住。 车夫一向老实,扭头问男人:“怎么办?要不然我们进京吧?” 谁知,话音刚落,那个男子便猛地拔剑,冰凉的刀锋抵在了掌柜脖子上:“两间客房,若是没有,你人头落地。” 掌柜的被吓得一言不发,双腿抖如筛糠,断断续续地道:“客,客官,房间,有……麻烦先把剑放下来,万事,好商量……” 男子收回剑,一路跟着他的脚步上楼,二楼的房间基本上都住满了,倒是最侧边留下了两间房。 掌柜的见他神色好了些,忍不住卖弄起来:“你来的正巧,昨个刚走了一批人,正好空出了房间,要不然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房?将就着住吧。” 男人没有说话,上上下下打量了房间一眼,走到床边,闻到一股药味。 这个驿站平日里住的都是过路人,在这里留宿歇脚的较多,此时虽是傍晚,但却不是住宿的最好的时机,怎么会客满。 车夫倒是率先开口,好奇地问道:“掌柜的,为什么说这个时候没有房?我看您这驿站住的都是歇脚过路的?” 掌柜的犹如见到异类似的看着他们,这是从哪里来的怪物,竟然问这种问题? “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这个月的十五的就是太子的成亲之日,届时整个京城的酒楼都会由太子出资免费开放一个晚上,吃喝供应不愁,还有免费的歌舞烟火欣赏,算算日子,也快到了,这里的人都等着那一天呢!”掌柜喜滋滋地道。 “你们这的太子可真大方,整整一个晚上,得流出多少银子啊?”车夫惊叹不已。 掌柜的皱眉捋胡:“身为太子,还怕银子的问题吗?只是有一事奇怪得很。” “什么事?” 掌柜的道:“这太子是前几日刚刚册封的,就向皇上求娶和瑟公主,那个和瑟公主是晟舟国前来和亲的,原是要许配给冥王……也就是太子的,但是不知怎的最后嫁给了温王。 后来这温王被贬为庶民,自然而然的和瑟公主就和太子待在一起,十五便要成亲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说罢,一脸不屑地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着黑衣那人冰冷的表情。 车夫怔了一怔,他也是从晟舟国过来的,此时听见这个消息,大大地震撼了一下。 和瑟公主前来和亲是为了两国和平,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归宿,直到现在还在嫁来嫁去,要是让国主知道了,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呢。 而晟舟国的人竟然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若不是此时他恰巧送这公子前来苍叶国,也不会知道此事。 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国主。 黑衣人脸色阴沉得可怕,由于面纱包裹着他的脸,只能见到他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掌柜。 忽而,猛地掐住了那掌柜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吊了起来。 声音冷漠得如同地狱来的撒旦一般:“你说,冥王变成了太子?” 掌柜的一张脸憋的青紫,青筋暴起,双腿使劲地蹬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却是连连点头。 “公子……”车夫看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好像快要把掌柜的掐死,连忙开口唤道。 他送了手,猛地将掌柜扔了出去,一声巨响之后,便是一阵疼痛的哀嚎声和匆匆的脚步声。 不多时,门外的杂音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苍冥绝,他竟然当上了太子? 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果真发生了很多事情,短短时间里,就连太子都被他除掉了。 那人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剑,浑身上下,像是隐藏着极大的怒意。 很好,很好,他果然是来的很及时,恰巧赶上那对奸夫淫妇的成亲之日,且看他如何戳破他们编织已久的谎言。 第四百零七章兜兜转转 第四百零七章兜兜转转 成亲之日很快到来,转眼间已经是十四日。 太子府早就竣工,苍冥绝调派了一批丫鬟奴才过去布置,自己也常常过去监工,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亲之日来的更加重要。 张灯结彩的太子府看起来非常喜庆,从里在外都是苍冥绝一一指点过的,布置得都是萧长歌喜欢的风格。 还未到成亲日,京城里已燃放了一晚上的烟火,明亮的色彩映照天际,划出道道光彩。 “公主,明日就要大婚,今晚还是早些睡吧。”赛月铺了床,对萧长歌道。 分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成亲,但是萧长歌的心情却和第一次不一样,总有些微妙的紧张。 “恩,明日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萧长歌问道。 这几日的忙碌她也看在眼里,苍冥绝也是早晚不见踪影。 为了避嫌,宫中来教规矩的嬷嬷早就让萧长歌和苍冥绝分开。 苍冥绝先去了太子府,萧长歌留在冥王府内,已经好久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明日是公主成亲的日子,定是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公主就等着明日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吧。”赛月笑道。 “我知道了。” 赛月熄灭两盏灯,一直以为萧长歌是紧张得睡不着,特地留下来陪她说了一会话。 轻轻地关上门出去,萧长歌翻来覆去,看着房梁,却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窗户被人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苍冥绝轻声地走到她的床边,在黑夜中凝视了她一会,才慢慢搂住她。 萧长歌一惊,猛地转身,却被一张冰冷的嘴唇堵了个结实。 她猛地睁眼,却见苍冥绝也睁眼看着她,瞬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那一刹那,她竟然脸红起来。 苍冥绝看她不专心,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自己吻了个畅快。 萧长歌呼吸急促地推开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嘟囔:“明日就成亲,怎么这个时候偷偷过来?” 苍冥绝透过窗外皎洁的月光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被他亲的红红的唇,伸出手摩挲着那一处。 “这么多天没见你,想死你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睛里是毫不掩埋的想念。 他说的没错,自从太子府建成之后,他日日夜夜都扎根在那边,好不容易得了空过来看她,却被宫中来的嬷嬷推开。 常常见不到面,就连远远地看上一眼都不行,只能靠着留在身上的画像一解相思。 他要是再见不到她,恐怕就要疯了。 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满足,才觉得多天来的提心吊胆终于消失殆尽。 萧长歌没有说话,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鼻子间萦绕着他的气息,胸口微微的紧张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几日有没有想我?”苍冥绝见她不语,再次问道。 “没有。”萧长歌回道,只觉得他的身子一僵,气息紊乱,作势就要欺身上来。 他很想知道她的回答,这几日他一直这么想她,很期望她的回答也是和他一样的。 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这样回答,真是气死他了。 苍冥绝眼睛里充满着危险的韵味,但是转瞬间却消失殆尽,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对上她的视线,阴阴柔柔地问:“真的吗?” 萧长歌原本不过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当真,连忙转了反应,勒住他的脖子:“跟你开个玩笑,你竟然当真了?” 他的眼神还是一般深沉,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当真,所以下次,千万被骗我,尤其是这种事情。”苍冥绝的声音极其认真。 萧长歌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便垂了眼睫,伸手环住他的腰:“知道了。” “那这几天想我没?”苍冥绝还是依旧紧抓这个话题不放,就是要听她亲口说出自己想他。 “想想想,想死你了。”萧长歌既无奈,却又动情。 苍冥绝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不管她想不想,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在自己的胸前,明日就是自己的王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乖乖的。”苍冥绝拢了拢她的发丝,也没有说什么,声音里似乎有些无奈。 萧长歌乖巧点头,见他眉眼之间有些疲惫,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他的眉眼,在他的内心之间轻点了一下。 “这几天,累了吧?”萧长歌有些心疼地问道。 苍冥绝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随后藏进被子里。 “不累,一点也不累。”真的不累,反而还有点忙碌的满足感,想着明天就能够真真正正、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他就有前所未有的满足。 “睡吧。”苍冥绝摸摸她的额头。 “你呢?”萧长歌问,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看着你睡。”苍冥绝声音放轻,低头看着她。 一夜安眠。 次日清晨,萧长歌是被赛月推醒的,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不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冰凉一片。 想来,昨天晚上她睡着之后,他便回去了。 她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扭头看了看眼前,赛月领着一排的丫鬟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捧着成亲时需要用的东西。 “现在什么时辰?”萧长歌看了看一片漆黑的窗外,问道。 “现在是寅时。”赛月回道。 才寅时?合着她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人叫了起来,睡眠不足会容易长痘痘的,她蒙脸就要倒下。 “太子妃,今天是您成亲的日子,您可不能再睡了!”赛月紧张地看着要倒下的萧长歌,对旁边的丫鬟道,“快把太子妃拉起来,梳妆打扮!” 身后的几个丫鬟立即上前,伸手拉起了还在床上的萧长歌。 萧长歌闭着眼任由他们洗漱换衣,直到梳妆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几个丫鬟有条不紊地分工,灵巧的手指从她发间穿过,发丝一挽,一个发髻便隐隐约约出现了形状。 梳妆的时间很长,萧长歌撑着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这时候,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过自己和苍冥绝相遇相识的这几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只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两人还是回到了原点,最终还是走在一起。 “太子妃,您喜欢这个玉簪,还是这个金簪?”赛月执起梳妆盒里面的两个首饰,问道。 萧长歌望着两只差不多的簪子,突然想到了当年苍冥绝赠给她的芙蓉玉簪,当年自己一直把那个簪子带在身边,只是大火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也找不到了。 她正想随便指一个,门外立即前来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轻声道:“太子妃,这个是太子派人送来的东西,让太子妃今天戴上。” 让她今天戴上? 萧长歌看着那个熟悉的盒子,当下了然。 这个世界上唯有苍冥绝最懂自己的心思,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奶白色的芙蓉玉簪,她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意,毫不犹豫地插在了头发上。 太子府,苍冥绝一身大红色明艳的喜服,与他冰冷的气质并不是很相符,但是看起来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太子,东西都已经送到了。”江朔的身影从门外进来,低声道。 苍冥绝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还不曾升起,阴暗地似乎要将这个地方戳破。 他的眉心微微跳了跳,有些不满意地看着大门,似乎总有些事情会发生。 江朔等了一会,看了看天空,才道:“王爷,吉时快到了,是不是要准备去接太子妃了?” 苍冥绝负手,忽而道:“江朔,你派暗卫把太子府保护起来,一点都不要松懈。” 江朔点点头,立即转身前去。 宫中派来的几个嬷嬷都是对于成亲之事尤其有经验的,此时已经陆陆续续就位,一面喊着吉时已到,一面走到了苍冥绝的面前。 “太子,此时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应该去迎接太子妃了。”几个嬷嬷笑道。 苍冥绝点点头,深邃的目光扫了扫天际,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对几个嬷嬷道:“走吧。” 此时萧长歌已经换上了喜服,大红色衬托的她十分艳丽,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打扮成这副样子了。 不过,今天的她美艳得有些惊心动魄,或许是她天生就适合这种妆容,妩媚的眼角眼波流转,只要稍稍一眨眼,便十分勾人心魂。 旁边的赛月已经看呆了,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诧异:“太子妃,您真是太美了!” 伺候了萧长歌这么久,一直都觉得她的美是简单素净的,但是今天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萧长歌也可以艳丽得惊心动魄。 仿佛她只要稍稍一个眼神,就可以把人的心勾走,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萧长歌红唇微微一笑,眼睛里却是一片明艳。 “可以盖上盖头了。”赛月伸手拿过盖头,轻缓地盖在了萧长歌的头上。 霎时间眼前一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色。 赛月扶着她坐在房间里面等着,外面依旧是丫鬟来来回回忙碌的样子,她的耳边萦绕着轻杂乱的脚步声,却是平凡而又真实的感觉。 秋莫白、明溪、阿洛兰几人早就等在了正堂中。 几人皆是笑的合不拢嘴,阿洛兰支着下巴看着明溪,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和他比肩而立。 明溪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忽而扫向了阿洛兰,却见她满脸凝笑地望着自己,有些讪讪然。 第四百零八章 喜宴被扰 第四百零八章喜宴被扰 苍冥绝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下马,进门,喜娘高声通报,让里面的人做好准备。 赛月压下萧长歌强行掀起的盖头,低声道:“太子妃,太子已经来了。” 说着扶住萧长歌起身,旁边的喜娘一直说着吉祥话。 推门出去,一股春日的暖风轻轻吹拂着,此时天空升起第一抹朝霞,绚丽的让人心暖。 苍冥绝脸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他的双眼里却盛满了柔情,看着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一切都熟悉到让人颤栗。 当年,她也是如同这般,在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那时他一身戾气逼人,没人敢与他靠近,娶了妻子被临王糟蹋也不在意。除了她。 当时的画面历历在目,她当着他的面,一刀切下了临王的命根子,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他。 没想到时间如同流水一般,两人已经走过了这么多个年头,缘分这东西,再多也说不清楚。 转眼间,喜娘已经将萧长歌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笑的夸张:“太子妃上轿。” 敲锣打鼓唢呐声开始在这一刻响起,苍冥绝手心里微微汗湿,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手中,大手紧紧包裹着她温暖的小手,仿佛天长地久。 上了轿子,车驾銮舆往太子府而去。 天色还未完全放亮,街道上却已经是人头赞赞,两旁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是前来一睹太子成亲的百姓。 早前苍冥绝就已经吩咐过,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扔碎银和喜糖,此时几个喜娘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囊袋,抓起一把糖果碎银就往人群中撒去。 眼尖的人见到碎银,顿时起了争执,人群一拥而上,在纷乱的街道上争抢不休。 迎亲的队伍继续前行,喜娘的手里不断地派发着碎银和喜糖,周遭热闹的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但是,隐没在人群中一双冰冷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车前行的方向,被纱布遮住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锐利的似乎要将苍冥绝杀死。 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剑,轻而易举地越过周围纷乱的百姓,高挑的身影一闪而过。 车驾一路顺畅无阻地进了太子府,几个喜娘早就恭迎在门口。 耳边都是丝竹乐声,萧长歌坐在轿中安静许久,不见喜娘的声音,手中的苹果早被捂热,正想出声询问,猛地三支利剑便咻咻咻飞到了轿门上。 她身子一歪,差点撩开盖头。 摆放好了火盆,只等着萧长歌前去跨越。 然后有人前来踢轿门,萧长歌被扶着下了喜车,一低头,便看见眼前的火盆。 “新娘跨火盆,今后红红火火!” 长腿一迈,跨过火盆。 “新娘碎瓦片,今后岁岁平安!” 用力一踩,瓦片应声而碎。 成亲的礼仪顺利完毕,苍冥绝伸出手,抓住她手中的红绸缎,两人并肩走进正堂。 嘉成帝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今日是太子大喜之日,作为父皇,怎么着也得来走个过场。 只是秋莫白和萧长歌的身份不宜入席,只是站在一边含笑静观,看到自己的孙女成亲,他的心里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激动。 或许只有这一刻,他心里的伤才全部释怀了。 “一拜天地!” 等走上前,嘉成帝已经喜上眉梢地看着她们,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件喜事。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鞠躬。 “二拜高堂!” 嘉成帝已经伸出手示意他们起来。 “夫妻对……” 喜娘话音未落,一声清冽的声音已经从高墙之上传出:“四哥这个时候娶了本王的王妃,难道也不请本王来喝杯喜酒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们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温王侧目低头看着底下热闹的场景,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他也是此时此刻才明白萧长歌的身份,原本嫁她给他就是一场阴谋,他却痴情到今日。 真是可笑! 众人皆是诧异地抬头看着高墙上之人,竟然是苍云寒回来了,被贬为庶民、被通缉的苍云寒竟然自己跑回来了,这不是来送死的吗? 苍冥绝护住萧长歌的身子,她已经掀开了盖头,璀璨如星的眼眸看着他,一双红唇亲启:“他回来了。” 被她绚丽的那张脸看着,苍冥绝的心如同春水一般荡漾着,良久才收回神。 “没事。”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首,眼眸中却全是冰冷。 “逆子!你还敢回来?”嘉成帝顿时站起身,厉声吩咐旁边的御前侍卫,“你们,赶紧把这个逆子给朕抓起来!” 一声令下,御林军顿时冲到苍云寒的近前,手中的刀剑一闪,猛地将他团团围住。 但是,苍云寒却一声不响地走到众人面前,慢慢地举起双手,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父皇,我今日来没有恶意,只是不忍心看您被欺骗蒙蔽这么久,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罢了!”苍云寒视线扫到了苍冥绝的身上,他的那身喜服甚是碍眼。 “你这逆子,当初和江湖中人勾结,又企图勾结外贼前来谋害苍叶,实在罪不可赦,朕今天定要亲手将你拿下!”嘉成帝抽出一把剑,指向了苍云寒。 原来,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苍冥绝竟然想出了这么多的罪名安在他的头上,难怪不管他怎么说,嘉成帝都不相信他。 “父皇,儿臣当初也是被陷害,有不得已的苦衷,儿臣不指望您相信,只是今日儿臣带来一个人,他一定会告诉您真相。” 苍云寒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知道硬来绝对不行,所以想用感情打动嘉成帝。 嘉成帝目光扫向了苍冥绝,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收到他的目光,苍冥绝携着萧长歌无畏地上前,正色道:“父皇,既然六弟已经回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说,就听他一言吧。” 苍云寒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眼底的冷笑越发明显。 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再过一会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一个身影,身后跟着数名服装迥异的男子,手里配着刀剑,一脸凶狠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打扮显然不是苍叶国的人,并且来势汹汹,目光掠过每一处,很明显来者不善。 “父皇,这位是晟舟国的王子,儿臣最近一段时间周游列国,寻找修身养性之法,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向父皇认错。谁知,竟然误打误撞结识了东河王子,东河王子思念妹妹,便随着儿臣到苍叶国,想和瑟公主一面。”苍云寒解释道。 苍冥绝却是冷哼一声,不过是黔驴技穷,只能使出这种手段了。 选择在他和长歌成亲之日里闹腾,不过是为了扰乱他成亲,但是这又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东河王子是和瑟公主的哥哥,虽然明面上有关系,但是暗地里前来探望,不过是为了借机挑起苍叶国内部大乱而已,只有苍叶国内乱,军心不稳,他晟舟国才有偷袭的可能。 他上前一步,以晟舟国礼仪行了个礼:“苍叶皇上,臣在晟舟国偶遇六皇子,听闻他是苍叶皇子,便请他带臣来苍叶国见一见妹妹和瑟公主,请问,臣的妹妹现在何处?” 嘉成帝面色有些不快,他心知肚明东河王子前来苍叶国的目的定然不善,苍云寒这个逆子,果真勾结了外贼。 “东河王子说笑了,苍云寒已经被朕贬为庶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到晟舟国去是为了避难,至于怎么结实了王子,朕就不知道了。 不过今日是和瑟公主的成亲之日,若是王子得空,不妨一起饮杯喜酒好了。”嘉成帝微眯着双眼看着东河王子,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竟然敢在苍叶国叫嚣? 东河王子并未在意嘉成帝的话,只是目光在场上巡视了一圈,却没见到和瑟公主的身影。 “皇上,今日是臣妹的成亲之日,为何场上不见她的踪影呢?”东河王子疑惑地看着嘉成帝,询问。 苍云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锐利的目光刹那间扫向了苍冥绝,眼中得意之色甚显。 好不容易搬来了东河王子前来,可见苍云寒是费了些心思的,但是效果显不显著还不知道。 且看风云惊变吧。 “和瑟公主,还不快快前来参见你的哥哥?”嘉成帝目光扫向了萧长歌,皱眉微有不快。 他苍叶大国,岂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苍冥绝攥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此时出去,就是着了苍云寒的道,他会即刻抨击萧长歌顶替阿洛兰一事,并且和东河王子串通一气,指证萧长歌。 苍冥绝转身吩咐一旁的江朔,去把阿洛兰找来。 “东河王子,请等一等。”苍冥绝嘴角含笑,朝东河王子道。 东河王子却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苍冥绝一眼,不屑地开口:“想必这位就是太子苍冥绝了吧?果真是相貌非凡,一表人才,只不过听说小时候被一场大火烧的毁容,断腿,怎么又好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明摆着就是在讽刺苍冥绝不该被医治好,试图挑起苍冥绝的怒火,但是,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流露出浅笑。 “东河王子,您是早上没刷牙,还是中午吃了臭豆腐,怎么一张嘴这么欠哪?看您的外表和您的内心一样龌蹉吧?”萧长歌言词犀利地反击,全然不顾嘉成帝还在场。 当下,东河王子便被她气了个呼吸困难,指着萧长歌,怒骂道:“你是谁?竟然敢这么说本王子?” “我的名字,你恐怕没听过。”萧长歌微笑,眼睛里却是阵阵冰冷。 这下,换作嘉成帝呆住,混乱的局面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四百零九章 铁证如山 第四百零九章铁证如山 “和瑟公主,你难道不认识了东河王子了吗?”嘉成帝出声询问,为何她会这样顶撞东河王子? 萧长歌正想开口,却被东河王子抢先一步:“皇上,您说这是和瑟公主?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妹妹,这个压根不是和瑟公主,也不知道贵国是从哪里找来一个冒牌货顶替和瑟公主,真正的和瑟公主到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发问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原来,这个压根就不是真正的和瑟公主,那是谁? “父皇,儿臣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和瑟公主,而是苍冥绝派在臣身边的暗线,只是为了观察儿臣的一举一动,好抓住儿臣的把柄而已。”苍云寒趁机洗白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苍冥绝身上。 “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四哥策划的,想要加害儿臣,还请父皇明查!” 周遭的空气瞬间变了变,压抑的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嘉成帝理一理自己的思路,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和瑟公主是假的开始,如果假的和瑟公主是苍冥绝安插在苍云寒身边的眼线,那么他是不是真的怪错人了? “太子,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嘉成帝皱着眉头,成亲之日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苍冥绝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儿臣自会证明,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回事。” 说罢,目光看向了东河王子:“东河王子,我也有一个人要让你一见,请您见完再说话。” 这边沉默了一会,苍云寒脸色微变,想着苍冥绝到底有什么后招,能够破坏他如此精心的部署。 稍微等了一会,偏院那侧便缓缓走来一个人影,穿着绿色衣裳的女子一路喜气洋洋而来,却在见到东河王子的那一瞬间怔住。 “王,王兄?你怎么来了?”阿洛兰刹那间停住脚步,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东河王子。 东河王子自小便欺负这个小妹,直到大一些才懂事,而不管他怎么欺负阿洛兰,她总是一副崇拜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当他的小跟班。 虽然讨厌这个庶出的妹妹,但是毕竟从小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长大,难免不会产生感情。 在这个时候兄妹重逢,怎么着也得感叹万分。 “阿洛兰,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东河王子错愕震惊地看着活蹦乱跳的阿洛兰,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苍云寒。 当初,在晟舟国,他找到自己,说前往苍叶国和亲的和瑟公主已经死了,他才迫不及待地听了苍云寒的话来到了苍叶国。 谁知,竟然闹出了这么个乌龙。 “王兄,你是糊涂了吧?我好端端地在这里,怎么就死了呢?对了,这次你怎么过来了?是父皇让你来看我的吗?”阿洛兰咬咬唇问道。 没想到父王还是挺有良心的,知道自己不愿意和亲,害怕自己出事,所以派王兄过来探望自己的吧? 东河王子震惊地拉过阿洛兰的手,将她拖到自己身边,沉声责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好好地和亲?你在苍叶国的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面对他无情的责问,阿洛兰有些委屈地抽抽鼻子,抽抽噎噎地看着东河王子。 “都说了我不和亲不和亲,你和父皇还逼着我前来和亲,在路上的时候我偶遇小花,便和她互换了身份,她代替我和亲,而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阿洛兰脸色不快地看着东河王子,语气似是在撒娇,又是在抱怨。 嘉成帝听得糊涂了,什么互换身份,小花又是谁? 萧长歌知道此时应该自己出声澄清,这件事情说好了,嘉成帝便相信自己,说差了,嘉成帝的心便偏向苍云寒。 在一个人懵懂迷糊的状态,谁能打通他的任督二脉,让他霎时间通透起来,他的心便会不自觉地偏向谁。 “父皇,是我冒用了和瑟公主的身份,当时我在叠谷和外公生活在一起,恰巧准备下山,却在路上救下了出逃的和瑟公主。 在她的请求下,我和她互换了身份,进宫,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我却在这个时候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冥王的一切一切都吸引着我,我无法掩饰对他的爱慕,所以才把这个错误继续下去,没想到,东河王子会出现。” 萧长歌说着,已然流露出悔恨之意,似乎她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偶然之间的抬眸,目光扫向嘉成帝,却看不透他的眼睛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似乎有些质疑,似乎有些相信,还有一点感同身受。 “皇上,确实如此,是我愿意和小花呼唤身份,您要罚,就罚我!”阿洛兰猛地跪到了嘉成帝的面前,哭诉。 “你干什么?错的人又不是你,赶紧给我起来,别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东河王子抓住阿洛兰的手臂,试图将她拽起来。 但是,阿洛兰铁了心要跪,一切都是她的要求,害了萧长歌,她已经很愧疚了。 嘉成帝站起身,在正堂之上来回踱步,好啊,好啊,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交织,他竟然都没有看穿,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阿洛兰,你给我起来,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苍叶国把我们晟舟国的和亲当做儿戏,我们也不必对他们客气。现在,你即刻跟我回晟舟国,这个破地方,我们再也不来了。” 东河王子拽住阿洛兰的手臂,面色阴沉地拖着她就往外走。 阿洛兰拧不过他,力气也没他大,一路上都被他拽着手臂拖行,不由得张口喊:“明溪,明溪救我!我不要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已经从半空中飞旋而来,猛地打掉了东河王子的手臂,拉着阿洛兰便转身离开。 但是,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猛击一掌,东河王子已经伸手抓住了阿洛兰的手,明溪也不肯松手,两人各抓一边,把阿洛兰左右拉扯着。 阿洛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王兄,一边是挚爱,一边是家国,一边是未来,她难以抉择。 但是,她的心灵最深处,想要的依旧是那份微弱恍惚的爱情,而亲情、家国、大义于她来说并不重要,那个冰冷的皇宫,她回去还有何意义? “阿洛兰,你要跟谁走?”东河王子急切地出声问道。 “阿洛兰,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回去么?正好,我想通了,今天过去,我们就回叠谷,两人一起生活。”明溪淡漠的声音响在阿洛兰的身后,却满是坚定。 阿洛兰猛地一回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不骗你。”明溪郑重地点点头,就差没有对天发誓。 那边苍云寒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趁着东河王子松懈时喊道:“东河王子,你看清楚了,那个是害你妹妹的男人,你难道就甘心把你的妹妹留在苍叶国任人宰割吗?” 适时响起的声音似乎敲醒了东河王子,他们晟舟国也是有尊严的,士可杀不可辱,把阿洛兰留在苍叶国跟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怎么能够忍受? 即使不和亲,回去之后依旧可以寻觅其他良人,何必在苍叶国这课树上吊死? “砰”的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响起,东河王子拔出剑,猛地砍向了明溪。 场上顿时乱作一团,苍冥绝大喊一声:“保护父皇!”之后便上阵和苍云寒拼杀。 萧长歌利落地退到嘉成帝的身边,替他挡住上前的刺客,一面将他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父皇,我来不及对你解释什么,不过从今天就可以看出,苍云寒勾结了晟舟国的东河王子,想要借由和瑟公主一事闹大,扰乱苍叶国朝政,实在居心叵测。” 萧长歌猛地一叹气,恨不得将东河王子的脑袋提上来。 嘉成帝恍恍惚惚之间,低头看了看她一眼,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刹那间,萧长歌愣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苍云寒,你这是回来送死。”苍冥绝拔刀,飒然立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苍云寒。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怎么你就这么有把握赢么?”苍云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从身后拔出一把剑,挥向了苍冥绝。 好,就让现在,新帐旧帐一起算。 那边打的不可开交,这边阿洛兰却是挣脱了东河王子的束缚,猛地跪到了他的面前。 “王兄,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得父王母后疼爱,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也是挨骂受罚,可是小时候其他的公主欺负我,你会帮我,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了你对我好。 为什么,现在你要处处相逼?我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再回到那个没人疼,处处都是阴谋和伤害的生活中去? 我比不得王兄高高在上,比不得姐姐们随处可得的宠爱,不想再受冷嘲热讽,这样有错吗?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阿洛兰嘶哑着嗓音喊出这些话,有几许的悲凉钻进东河王子的心里,慢慢地勾起往事。 突然,他“砰”一声丢了剑,猛地抱住了阿洛兰。 “对不起,王兄不知,王兄无能。”寥寥数语,道出他满腹歉疚与心酸。 明溪见状,收了剑,站在阿洛兰身后,寸步不离。 天空中翻起一阵呼啸的风声,苍冥绝用了八成功力最后一击,苍云寒猛地飞了出去,身子砸到墙边,一口献血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 视线有些模糊,抬头艰难地对上苍冥绝的笑脸,他终究还是输了。 第四百一十章黄雀在后 第四百一十章黄雀在后 面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苍云寒嘴边绽放出一抹冷笑,眼睛里的倔强却不愿意人认输。 “父皇,苍云寒携东河王子前来指证和瑟公主的真实身份,必定是受了东河王子的挑唆,企图让苍叶国产生内乱,从而有机可趁,还请父皇严惩东河王子。” 苍冥绝收回手中的剑,吩咐身边的侍卫将苍云寒看押起来,对嘉成帝禀告。 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并不少,事情肯定不是一言一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东河王子前来苍叶国的目的显而易见,但是苍云寒也不笨,如果不是心里有恨,又怎么会带着东河王子前来? “苍云寒,朕本来想对你宽宏一次,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是朕的亲生儿子,但是你自己不珍惜,联合外敌前来对付苍叶国。朕若是放过你,天下百姓也会不得安心,所以,还是将你先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嘉成帝微微合上眼睛,他也不想,但是自己的儿子一个又一个地背叛自己,他心寒。 短短的功夫,场上的大乱,顿时平静下来。 嘉成帝也累了,原本是好好的一场喜事,却被搅合的不成样子。 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容易对这些事情产生厌恶,所以说人一旦年老,就会向往安逸的生活,就连帝王,也不过如此。 “太子,东河王子就交由你处置吧,朕累了,先回宫去。”嘉成帝揉揉眉心,转身迈步出了太子府。 看来,他是有心放权了,竟然让苍冥绝他处置东河王子。 “皇上起驾!”拉长的声音响彻云霄。 没有了嘉成帝的坐镇,场上各怀鬼胎的人也有了宣泄口。 “苍冥绝,竟然让你蒙混过关,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也会相信你?真是老糊涂!让你当太子,苍叶国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你的手上!”苍云寒面色一寒,对他冷嘲热讽。 苍冥绝走进他一步,嘴角含笑:“既是老祖宗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自然不能在我手中毁了,你要是有时间,不妨看着我是如何治理天下的。”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要怎么面对列祖列宗。”苍云寒慢慢地站起身,不再理会苍冥绝,反而看向了萧长歌。 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当他身边的暗线,逼他对叶霄萝动手,套出他的消息,在他耳边吹枕边风,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帮助苍冥绝? 苍冥绝他到底何德何能,这么多人肯为了他赴死? “你到底是谁?苍冥绝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肯为了他对付我?”苍云寒怔怔地走向了萧长歌,脸上的疑惑深重。 这个女人,既熟悉,又陌生。 萧长歌心中酸楚,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成王败寇,苍云寒这样子,是输得一败涂地。 “过来。”苍冥绝见萧长歌的脚步慢慢地走向苍云寒,急急叫道。 说罢,已经过去抓她的手,把她结结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 低头,看着苍云寒:“我的女人是谁,就不劳你操心了。” 当下,被踩在脚底的苍云寒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眼睁睁地看着萧长歌被苍冥绝带走,就连想问一句她是谁都这么艰难。 一旁的阿洛兰见状,连忙上前,扯住苍冥绝的衣袍:“太子,求你放过我哥哥,他只是想来看看我而已,并不是有意来挑拨苍叶国内乱的。” 嘶哑的嗓音满是恳求,苍冥绝低头看着她,忽而扫向了一旁的东河王子,他一言不发,死盯着地面。 如今,他带来的那些人竟然被控制起来,害的他现在单枪匹马不知所措。 还要让自己的小妹为他求情,他这个王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苍冥绝,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今日落在你手中难逃一死,有胆量你就杀了我,最好不要让消息传到晟舟国,否则,父王必定亲自领兵踏平苍叶国。” 死到临头,还有胆量威胁别人,他是王子,自小身份高人一等,只有他将别人踩在脚下,从没有人将他踩在脚下。 这是第一次,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苍冥绝冷声一笑,冰冷高傲的眉眼看着东河王子,不屑地笑:“东河王子似乎忘了你父王将和瑟公主送来和亲的目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求苍叶和晟舟永修旧好,你觉得我杀了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东河王子才觉得这个人可怕的很,第一眼见到,不过是傲慢不羁,给人以冷冰的感觉,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手段恶毒。 就连他的这个威胁都不放在眼里,东河王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萧长歌用手指戳戳他的后腰,示意他点到为止。 她知道苍冥绝不可能杀害东河王子,只是想看看这个东河王子到底有多大胆量而已。 伸手拉起地上的阿洛兰,亲亲拍掉她身上沾染的灰尘。 在她身边轻语:“放心吧,会没事的。” 暗处,一声银铃般的低笑传来,从幽意丛生的暗处走到阳光下,一张浅色面纱遮住她的脸,随着她慢慢走进,在场的多数人竟然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原来,在她来时早就熏出了毒烟,只要轻轻一闻,便会浑身无力发软,神志不清。 而她早已吃过解药。 “长歌,捂住口鼻,有毒!”苍冥绝见那人的脚步直逼萧长歌,不经意之间,竟然在众人面前叫出她的名字。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纷纷用衣袖捂住自己鼻子,不让自己吸入有毒气体,但是却不曾奏效,除掉内里高深的几人,其余纷纷倒地。 “长歌……长歌……”苍云寒冷冷地笑,低声呢喃,猜来猜去,好像猜不中这结局。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他却不知,真是可笑。 萧长歌腿一软,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实,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用痛意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但是却无用,脑袋里总是晕乎乎的,这药效可真强,她用最后一丝理智捂住自己的口鼻,不再吸入青烟。 苍冥绝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上前紧抓住萧长歌的手,可是那双纤纤玉手却在他的面前溜走,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尖刀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上。 冰凉的刀尖不带一丝感情,只要一用力就能血光四溅。 “你放开她!”苍冥绝逼近叶霄萝,心有余悸地让她停手。 当年的事情怎么发生的,叶霄萝心知肚明,看着多年后依旧被她挟持的萧长歌,心里十分激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最后依旧落在自己手上。 “放开她?你在同我开玩笑吗?”叶霄萝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的恨意却满溢而出,“你别过来,否则我不知道我的刀会在什么时候割开她的喉咙,和她同归于尽,我也不亏。” 苍冥绝怔住脚步,眼睛里尽是恨意和后悔,方才他怎么就没有抓住她,他又让她陷入这种境地,真是该死! “叶霄萝,你回来无非是为了报复,你想怎么样,你说。”苍冥绝豁出去,只要她能放开萧长歌,哪怕要了他的命,他也无怨无悔。 他恨只恨上次下手太轻,没有直接解决了她,才会留下这个后患。 叶霄萝蛰伏在太子府周围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趁他们松懈,进行报复。 没想到,就在她打算成亲之日动手的时候,苍云寒却带着东河王子前来,或许这就是天命,是天让她重遇苍云寒。 她的这张脸全都拜他所赐,但是当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恨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办法,她对于苍云寒,爱超越了恨。 “我要你放了苍云寒。”叶霄萝眼锋扫向了一旁的苍云寒,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 “叶霄萝,你在干什么?赶紧放下刀!别伤了她!”苍云寒的心骤然收紧,眼前的一切总算清晰起来。 怎么叶霄萝会在这里?她挟持萧长歌又是为了什么?总之,他好不容易见到故人,不会让叶霄萝的刀轻易伤了萧长歌。 听着苍云寒的呐喊,叶霄萝更是低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萧长歌,到底,她有什么好的? 一个两个都愿意为了她丢掉性命? 而自己,想要得到一份简单的爱情都那么难? “别伤她?苍云寒,她已经不是你的妃子,你还护着她?我早和你说过,她就是苍冥绝放在你身边的暗线,为了引你上钩,轻轻松松对付你。” “你瞧瞧你的样子,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还关心她做什么?我现在就杀了她,好为你报仇!” 叶霄萝轻轻磨动刀身,冰凉的刀身触进萧长歌的脖颈,分外冰凉。 “你说,我一刀下去,你会死吗?”叶霄萝挑眉冷笑。 她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这种感觉,好不快活。 “你真可怜,脑袋里翻来覆去就只有报仇二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折腾自己,有意思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有正经瞧你一眼吗?” “要我是你,宁愿抛弃这所谓伟大的爱情,人生苦短,不如走出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在路上行走,总归会遇见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划算不划算?” 萧长歌微微侧头,避开她略微颤抖的尖刀,淡然开口。 似乎有受她感染,叶霄萝的手越发地颤抖起来,转而看向了苍云寒,他一副紧张要死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第四百一十一章 沉浮飘零 第四百一十一章沉浮飘零 “你闭嘴!死到临头还想骗我?”叶霄萝猛地扯住萧长歌的衣袖就往外面走。 苍冥绝眉眼一点一点地冷冽下来,旁边的江朔递给他一把弓箭,握着劲弓,他的手心里微微冒汗。 原本他有意放叶霄萝和苍云寒一条生路,他已经和萧长歌成亲,完成了自己最大的心愿,没必要赶尽杀绝。 但是,叶霄萝今天的出现提醒他,不能够对敌人太过手软,否则,你有心放过的人,就会反咬你一口。 “派人把整个太子府通通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苍冥绝叮嘱完,轻功一闪,已经飞出了高墙,落在外面的小巷内。 叶霄萝抓着萧长歌正想从这里离开,没想到苍冥绝竟快她一步。 “叶霄萝,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放开她,我的耐心不太好,不耐烦了,我让你没命走出这里。”苍冥绝冷冰冰地威胁着她。 叶霄萝大笑一阵:“是谁在威胁谁?你最珍贵的人在我手上,你还有胆量说大话?” “好,只要你肯放了她,怎么样都行。”苍冥绝压住心里的怒火,试着和她谈条件。 “苍冥绝,恐怕你搞错了吧?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条件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是如何死在我手上的。” 苍冥绝顿感无力,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往往是无所求的疯子,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们屈服。 看来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能让她屈服,她是铁了心地想要萧长歌死。 “你敢你就试试看,我会马上让苍云寒以及整个叶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就连苍云寒你也不在乎了吗?”苍冥绝伸出手指向了一边的苍云寒,企图唤回叶霄萝尚存的一丝理智。 见到苍云寒,叶霄萝的脸色变了变,仿佛陷进了无边的回忆中,但是手里的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松懈。 她进扣住萧长歌的肩膀,冷笑:“当初我敢杀了她一次,如今我就敢杀了她第二次,反正都要死,我也没有什么在乎的,苍云寒我早就不爱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能杀了他来陪我最好。” 疯子已经没有理智,但是逻辑却强大的很,只要朝着自己的目的前进就算做什么也不在乎。 “叶霄萝,听我的,放了她,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苍云寒朝她伸出手,声音里带着微微祈求,脚步也慢慢地走向了她。 “站住,你别过来!苍云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喜欢她是吧?你们都这么喜欢她,不如去地狱找她!”叶霄萝大笑起来,越发地癫狂。 刀尖在萧长歌的脖颈上轻轻划出一道伤口,问:“马上就要死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但愿你下辈子找到真爱。”萧长歌嘴角轻勾。 可偏偏,叶霄萝最恨听到这种话,一个失神,手里的刀便要刮过她的脖颈。 关键时刻,萧长歌闪身那一刹那,一个宽厚的大手紧握住她的腰身,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而叶霄萝的刀尖却从他的脖颈划过,刹那间,鲜血四溅。 而苍冥绝拉起了手里的弓箭,“咻”一声利箭飞出,一根两根三根……连续地刺向了叶霄萝的心脏。 仅仅是两秒钟的时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苍云寒,你怎么这么傻?”萧长歌捂住他流血的脖颈,这么多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仿佛他的伤口已经承包了她下半辈子的愧疚。 “为,你,我愿意!”脖颈流血,说话很艰难,但是他依旧坚持说下去,他要问出自己想要听见的答案。 “你是,是不是萧长歌?是不是?”沙哑的嗓音沉重如山。 萧长歌满脸泪痕,拼命点头:“是,是,我是,对不起,瞒着你这么久,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真的很愧疚,我欠你太多太多…… 果然是她,他的心又开始绞痛起来,阵阵酸楚万分难受,在她的面前,他无法自拔地心痛。 他缓缓地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块白手绢,沾了血的手绢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但是落在他的眼里,却是曾经的爱过。 “这是,这是你给我的……我一直留着,但是我实在受不了心痛的滋味,所以偷偷地服用了绝情草,才导致现在一想起你就心痛,是我自作多情了。” 苍云寒断断续续,强忍着一口气,也要把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的爱慕吐露出来。 当初的一场假戏,却成为他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伤,如果知道有今天,他宁愿不要开始。 他爱她,正如同叶霄萝那般爱着他。 可是他的爱太沉重,只有自己苦苦地负担在心里,这么沉重的心事不敢告诉任何人,如今快死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其实……我,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一直藏在心里未说而已。”服下绝情草,是爱情的滋味太过灼热,让他无法承受。 苍冥绝立在两人身后,将他们的一字一句听进耳里,捏紧拳头,却一言不发。 都是将死之人,让他诉诉衷肠又何妨?只是他的心里,翻来覆去都不是滋味。 原本就不是大度的人,在感情这方面更是见不到一点瑕疵,只是今天却莫名停住脚步,天知道他的心里忍得快要爆炸。 萧长歌低头,暗暗悔恨自己当初对他的所作所为。 “你恨我吧,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是我太自私了。” 当年,为了给苍云寒治病,她偷偷地在他身上下了一种叫做蝶恋花的药。 其实蝶恋花是一种奇毒,百日内不能爱上别人,否则就会相思成毒而死。 只是没想到苍云寒却爱上了她,并且为了克制感情,去服用了和蝶恋花相克的绝情草,服用了绝情草必须绝情忘爱,一旦动情心绞难耐。 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痛苦中度过的,每当深夜毒发的时候,想起自己,又是怎样一种凄凉。 “恨,恨你做什么?不恨,我对不起,叶霄萝,下去陪……”苍云寒面色发紫,嘴里滔滔不绝地冒着鲜血,呼吸急促困难。 萧长歌脸上的泪水越掉越多,直到模糊了她的视线,艰难沙哑地开口:“你该恨我,对你那么残忍,最后还是因我而死。” 可惜,怀里的人,再也听不见了。 呼吸已经不在,浑身上下僵硬冰冷,萧长歌抱着他,一动不动,目光木讷。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这是头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和残忍。 直到身后一只手慢慢地环住她的腰身,她才慢慢起身,颤巍巍的手紧紧拽住来人的衣袖, 弱小颤抖的肩膀被那双大手握住,慢慢地压进他的怀里,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鼻子间沾染着血腥味,萧长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多年来,她都没有通通快快地哭一场,如今,就算哭到眼泪枯竭,也不能弥补伤痛。 “长歌,我在这里,别怕。”苍冥绝艰难地搂住她的肩膀,听着她凄凉的哭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最受不了她的眼泪,可是,现在却手足无措。 “别哭了。”他搂住她颤抖的肩膀,手越发地收紧,冰冷的脸僵硬成一片。 萧长歌从他的肩膀中抬起头,脱离他的怀抱,转身背对他。 自从穿越之后,她甚少流泪,她一直认为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女人应当自强。 如今,她才发现,眼泪也是一个很好的宣泄口,是一种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只是今后,她再不会这样。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萧长歌挪开脚步,声音嘶哑地道。 苍冥绝自然不肯,跟在她的身后,面色沉冷。 “长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今天这一切是必然的结局,该忘的,你也要通通忘了。” 通通忘了?有这么简单? 或许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先回吧。”萧长歌继续向前走,似乎忘了,今天还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突然,苍冥绝上前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按在自己身上,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似惩罚一般狠咬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嘴吮吸那一丝甜蜜,贪婪的牢牢禁锢住她的身子,不让她离开。 想要静一静?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为另外一个男人伤心?当他不存在? 还敢无视漠视自己?把他当空气? 苍冥绝狠狠地咬着她的唇,直到嘴里浓浓一股血腥味时才放开她。 她微微喘息,气息紊乱:“你干什么?” “让你清醒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倒退,你还想怎样?”苍冥绝面不改色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有多么愧疚。 是她害了苍云寒的一生,从她在他身上下了蝶恋花毒开始,就意味着他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痛苦,不断地循环着。 直到死的这一刻,才解脱。 “我明白,长歌,我明白你,可是人总有一方心甘情愿,即使是赴死也会甘之如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怪你,你也不要自己怪自己。” 正如同他一般,甘之如饴。 第四百一十二章 你是唯一 第四百一十二章你是唯一 苍冥绝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她,抱住她颤抖的身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坚强的萧长歌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他只想紧紧地拥着她,给她最坚强的保护。 “我们现在回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苍冥绝揽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 成亲的一天成了杀戮的一天,重新回到太子府,火红的正院中稀里哗啦躺着满地人,毫无防备的秋莫白和江朔都中了招。 萧长歌连忙探秋莫白的鼻息,把脉,摸清了毒素,开始研制解药。 她脱下了一身的嫁衣,把头发通通拢到耳后,用玉簪高高地束起,比以往多了几分的干练,面色有些苍白却异常地平静。 进了药房,她一手捧着秋莫白留给她的一本医书,来日专心致志地研制起来。 她的医术高明,却对毒术不怎么熟悉,翻了一会的医书,才发现这种毒是种叫做秋鹤的毒,只是里面加入了红芍,容易使人产生幻觉。 窗外的阳光倒映在她的脸上,洁白无瑕的面容除去苍白之外,还有几丝倔强,放下医书,正准备去拿石杵亲自来捣药,身后便伸进来一只手。 苍冥绝把石杵递给她,眼角里泛着浅笑:“需要什么和我说,我就是你的左右手。” 静谧的药房里只有两人的身影,萧长歌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挑眉回以他一个笑容。 “把左边柜子最上方第二个抽屉打开,里面的药给我。”萧长歌头也不回地道。 伸出手轻轻松松地拿下了上面的草药,又听她说:“最右边第五排的抽屉,里面的药。” 一一数过去,在第五排的抽屉前停下来,把药给她,顺势环住了她的眼神,在她的耳边呢喃:“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太子妃?” 他冰凉的唇瓣划过萧长歌炙热的脸颊,她思绪有些恍惚,怔了一会才推开他的身子。 “不正经。”萧长歌绕过他的身子,拿着药放进石杵里处理。 继而又加入了几种药材,慢慢地在石杵里面倒出汁水来,乌黑的石杵里泛着浓浓的药香,苦涩和药味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难闻。 “那做什么才正经?你尽管说,只要我做的到,就一定依你。”苍冥绝在她身后沉声道,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拉长了声线。 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柜子边上,眼睛里是对她的宠爱。 “那就麻烦太子殿下熬药去,中火两个时辰。”萧长歌把药罐子往他面前一推,待他接住后,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难得能和她并肩一起,苍冥绝目光锁在她的背影上,认命地端着手里的药罐去外面熬药。 跟在他身后的江朔不明所以,一面走一面道:“太子殿下,人都已经送进房间,消息也已经让人传进皇宫里了。” 这个毒烟虽然厉害,但是见效慢,但凡是有内力护体的人都不见得有事,江朔善后,把王府里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恩。”苍冥绝仅仅一个字,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厨房。 跟在他身后的江朔一脸错愕,苍冥绝进厨房?他是疯了还是走错了? 厨房里面的一切于苍冥绝来说都十分陌生,他左顾右盼,四下看了看,才发现了坐落在角落的一个药炉。 捡了一些小柴禾要去生火,江朔终于坐不住了,开口问:“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没看见?我要生火。”苍冥绝还在苦苦和生火作对,不管他怎么点,那火都点不着。 生火?江朔差点咬到舌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太子殿下,这种小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你出去,我一个人可以。”苍冥绝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火,终于被他点着了。 江朔怔了一怔,轻轻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把药罐放在炉子上面,一面用扇子扇开了火,这药要熬上两个时辰,他索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药炉面前静静地等。 这最后的一拼,叶霄萝惨死,苍云寒为救萧长歌而死,就连他自己,都差点没有照顾好自己心爱的人。 药炉那里“咕噜咕噜”地开始沸腾,不断地有热水流出,他徒手去揭上面的盖子,却被烫了一手。 没想到他堂堂太子,竟然会怕区区一个药炉? “有没有烫到?我看看。”萧长歌一进门便看见他握着手指的场景,连忙上去拿下他的手指来看。 苍冥绝装作不在意的一笑,抽回手指:“大男人怕烫?岂不是太丢脸?” 都已经烫出两个水泡,还嘴硬。 萧长歌白他一眼,转身出了门,过了一会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手指伸出来。”萧长歌利落地开口。 待他把生出两个水泡的伸出来之后,她洒了一点药在他的手指上,又包扎起来,在他的手指上系出一个蝴蝶结。 “这药我一直看着,中火,方才见它沸腾,想揭开盖子看看,没想到一时大意被烫了。”只要有她的关心,再被烫一次也无所谓。 苍冥绝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关心,便觉得只要她一个目光,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会这些还让你前来。”萧长歌微微皱眉,心里有些歉疚。 只见苍冥绝的神色一冷,沉声道:“说什么傻话?要是今天被烫的人是你,我会更加心疼,长歌,你要记得,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即使为你去死,我也在所不惜。 后面的话卡在他的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原本就不是一个会将情绪表露出来的人,此时只是怔住,没有多说什么。 “傻子。”萧长歌眼睛泛酸,一只手捶在他的胸膛上。 苍冥绝抓住她的手,大手将她的手包裹着,在自己的胸膛里蹭着。 他不仅傻,还疯了,自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又听她道:“婚事搞砸了,还差一个礼就成了,怎么办?” 难道还要再重来一次? 苍冥绝心下了然,直笑:“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不高兴?没关系,那些只是个过场,春宵一刻值千金,只要入了洞房,有了夫妻之实,可不算成亲了吗?” 果真是个厚脸皮的人,萧长歌无奈地道:“我同你说正经的。” “我也同你说正经的,整个京城的人都喝了我们的喜酒,父皇也来过,这件事情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我们成亲了。”苍冥绝搂住她的腰身,凑近她的耳边道。 萧长歌眉头一拧,不悦地冷哼一声:“是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已经成亲了。” 唯有新郎新娘还在厨房里面忙活着熬制解药,成亲日被人破坏,他还满脸的欣喜。 “放心,改日定然还你一个最好的成亲之日,这次就当作一次练习好不好?”苍冥绝伸手抓住萧长歌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幸亏他及时反应过来,要不然她一定以为自己不在乎。 “药已经熬好了,我去端。”萧长歌压下嘴角的笑容,转身拿起湿布。 可是,苍冥绝已经先她一步夺过她手里的湿布,将药罐提了起来,分别把药罐里的药倒在了十几个碗里,让府里的丫鬟们一一端出去给中毒的人喝了。 萧长歌也端了一碗药到秋莫白的房里,喂了药,等药效发挥。 百无聊赖地和苍冥绝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绿意盎然的植物,眼前的一切和心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开阔。 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潜意识里早就认定了,萧长歌只觉得她自己已经慢慢地融入这个世界,和这里的一切缓慢地生长着。 靠在苍冥绝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忽而问道:“你以后会娶其她女子吗?” 在这里不比现代的一夫一妻制,而他身份显赫,又是将来的皇上,三宫六院避免不了。 而她,又不愿和其她女人一起分割他的爱,日日争风吃醋,拽着他分辩哪个嫔妃对,哪个嫔妃错。而她年轻的身子也总有老去的一日,他也总有一天会厌烦,到时,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护着自己吗? 她能感觉到苍冥绝身子微微一僵,他的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声音有些冷冽:“胡说什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萧长歌捂着额头,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你是太子,也是将来的皇帝,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做主。”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苍冥绝的心瞬间柔软下来,紧紧地揽住她的身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娶其她女子,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她默默无语,知道他不可能娶其她女子,可是她偏偏想亲耳听见他的回答。 “长歌,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绝对不会娶除你之外的女子。”苍冥绝揉她的发丝,掷地有声。 “我相信你。”萧长歌迟疑了一会,终究是开口。 和他相处这么久,知道他的爱有多重,她一样,但是没人能保证会有不过期的爱。 “看你这样子就不相信我,罢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所说的,都不是空话。”苍冥绝声音低沉却坚定。 第四百一十三章 婚事继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婚事继续 恰在这时身后的房间便传来了声响。 两人进去,只见秋莫白和明溪已经醒了过来,懵懵懂懂地看着两人。 “小花,你不是在拜堂吗?这是怎么回事?”明溪看着萧长歌已经脱下了嫁衣,脑袋里仿佛漏了一拍似的,方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秋莫白目光稍稍地凝滞起来,捂着发痛的头,一只手却拍向了明溪:“叫你平时跟我多学点,就是不听!这会连自己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真丢人!” 秋莫白自小学医学毒,自然知道自己所中的是什么毒,方才那无色无味的烟确实让人不容易发觉。 而他,也沉浸在萧长歌的拜堂成亲之中,没有去顾及其他,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开口,人便已经没了知觉。 想想这个世上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失去记忆,又中毒晕倒的毒,也没有多少,只需一猜便知。 “师父,那你告诉我就行了,别打我啊!”明溪不满地抗议。 分明已经出了叠谷,约定好不在外面打人,他怎么说话不算话?更何况,小花和苍冥绝都看着。 “我是你师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秋莫白野蛮地不顾明溪的抗议,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说罢,又转身问萧长歌:“小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来扰乱婚事吗?” 虽然在叠谷中待的久,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秋莫白的分析能力,只是一会的功夫便知怎么回事。 明细捂着自己的脑袋,脸色凝重地看着萧长歌,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前来,一定是预谋很久的,她和谁有仇? 萧长歌毫不隐瞒地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出来:“是苍云寒的王妃叶霄萝,她放了一种叫做秋鹤的毒,之后便挟持了我,最后是苍云寒救了我。” 她并没有说在此之前她还嫁给苍云寒,所以叶霄萝才会将所有的事情归结于她,不断地找她的麻烦,置她于死地。 秋莫白听完她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竟然有人敢破坏他外孙女的婚事,真是不要命了。 想着便往门口走去:“真是岂有此理,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且让我教训教训她,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萧长歌见他怒意正盛,连忙拽住他的手腕:“外公,她已经死了,苍云寒也死了。” 死了?秋莫白的心里一震,动动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良久,才道:“明溪,给我倒杯茶。” 没人理会,他忽而转身,身旁的明溪已经不见了,趁着方才他和萧长歌说话时出了门,阿洛兰也在院子里,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急切地抓住一个丫鬟问了阿洛兰的下落,才知道已经被安置在别苑里,冲进房内,她正捏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嘤咛。 “阿洛兰,你没事吧?”明溪强装镇定地进门,只是轻轻开口。 阿洛兰搂住他的身子:“我没事。” “我哥哥呢?他怎么样了?”阿洛兰还是放不下东河王子,方才看苍冥绝的那个架势,肯定是要对他下手的。 他真的很不懂事,怎么会听信了苍云寒的谗言,到苍叶国来,还惹下这么大的事情? 自从她来到苍叶国,并没有听说苍叶国要对晟舟国下手,反而父王成日嚷嚷着要挑起战乱,好在朝堂之上唯有少数人附和,并没有实践的想法。 现在她只希望父王不要糊涂啊…… “我们没事,东河王子他应该也没事,别担心,我现在带你去找他。”明溪扶住她的身子,带着阿洛兰来到了外院。 直到方才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意的人是阿洛兰,不见她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似的,难受的紧,直到见到她,心才落回原地。 外院只有几个丫鬟在打扫,问了情况之后才来到了东河王子睡的地方,不料,萧长歌、苍冥绝还有秋莫白都在那里。 一见到明溪进来,秋莫白就拧了耳朵,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这小兔崽子,有了媳妇忘了师父,没良心的小东西!” 阿洛兰见明溪被师父拎走,心疼地想上前,却看到那边还站着自己的哥哥,连忙走过去:“王兄,你没事吧?” 东河王子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深吸一口气,拍拍阿洛兰的手:“王兄无事。” 说罢,又看向了苍冥绝:“你方才说的那些,回去之后我会禀告父王的。” “不是要你禀告,是要你说服,这对苍叶国和晟舟国有利无弊。”苍冥绝沉声道。 东河王子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我虽是王子,但是于朝政,父皇却鲜少听从我的意见,倒是那群墙头草大臣,风一吹就往哪边倒,父王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 对于苍冥绝的提议,他也很想做到,毕竟这是件好事。 苍冥绝却是全然不在意,只是冷冷一笑:“若是东河王子做不到,我不介意借兵给你,反正你是王子,注定是将来的王上,早点晚点都没关系。” 房间的空气顿时冷冽几分,东河王子怎会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他真做不出来,但是又无法不允诺。 凝重的眉眼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阿洛兰一脸紧张地问道:“王兄,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答应了什么?千万别做傻事啊!” 东河王子对她温和一笑,复又冰冷地看向了苍冥绝:“此事还请太子殿下放心,静待消息吧。” 苍冥绝点点头,神色总算不那么冷。 后来的人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不过看两人的表情便知不是什么好事,苍冥绝的手段阿洛兰也是见识过的,到底王兄答应了他什么? 还没问出口,东河王子已经抽出一旁的剑,挂在自己身上,整理行装,准备回晟舟国。 临走前,问阿洛兰:“你是否跟我回晟舟国?” 阿洛兰身躯一怔,其实她留在苍叶国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一想到明溪,她就不想离开这里。 众人都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明溪的目光正对上她的眼睛,她终究是坚决地摇了摇头:“王兄,替我转告父王,我在苍叶国一切都好,若是有时间,定会回国探望他。” 没想到阿洛兰会直接拒绝,东河王子原先准备好的措辞全都不能用,愣怔了一会,才问道:“为什么?” 阿洛兰有些娇羞地扭捏了一会,看向一旁的明溪,她小女儿般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东河王子忽然点头:“我懂了,那你保重。” 佩剑握在手里,对苍冥绝微微点头,昂首阔步出了门。 阿洛兰连忙追出去,看着他强壮的背影,大喊:“王兄,你路上小心。” 翻身上马,勒紧缰绳,一切都十分熟悉,东河王子勒马调头,对她挥手:“回去吧。” 一行人已经出了太子府,往大街的方向走去,阿洛兰恋恋不舍的跟着他的方向追出几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明溪跟在她的身后,紧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面前,摁在胸口里。 “从今往后,由我来保护你。”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地就说出了这番话,分明他不想说的,但是还是说了出口。 阿洛兰忽而抬头看他,很难得从他的口中听见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有些诧异地点点头,心里却全是甜蜜。 身后的一行人有些感慨,尤其是秋莫白,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终究是娶了媳妇,他这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暗暗地抹泪,估计给小花操办完婚事之后,下一个就轮到明溪了。 “外公,大好的日子,别抹泪啊!”萧长歌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替他擦泪。 “我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明溪他,从来没有对女孩这样……从来没有……”秋莫白有些语无伦次。 “是啊,明溪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他喜欢阿洛兰,今天终于鼓起勇气了,改日就能喝到明溪的喜酒了。”萧长歌笑道。 “明溪这臭小子,就这样把我一个老头丢下了,有了媳妇忘了师父。”秋莫白诉控着明溪的罪行,可是心底里却由衷地为他高兴。 不过这阿洛兰看着还真不错,是个嘴甜乖巧又讨喜的女孩子,身上也没有公主的架子,看起来十分好相处。 苍冥绝抓过萧长歌的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还是先处理一下我们的事情吧。” 说罢,未等萧长歌回答,便拉着她走到了秋莫白的面前,沉稳道:“外公,今日成亲被扰,还有礼仪未完成,还请外公替我们做个见证,把这个成亲仪式继续下去。” 听着苍冥绝的话,秋莫白激动的心也顿时平静下来,从明溪和阿洛兰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苍冥绝。 “方才成亲进行到一半就被破坏,但是此时皇上走了,乐师不在,就连场地都已经不成样子,不如等丫鬟收拾收拾,改日再拜堂?”秋莫白挑眉询问道,他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可不想让她的婚事草草了事。 岂料,苍冥绝却摇了摇头:“外公,成亲只是一个仪式,只要心在,不管外界如何,都能无愧于心,我想长歌不会在意这些的。” 说罢,低头看向了怀里的萧长歌,对她挑了挑眉。 她无奈地点头,于是被打断的婚事,再次继续下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送入洞房 第四百一十四章送入洞房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是,场上的人虽减少了,但都是自己人,由衷为他们祝福的人。 萧长歌重新盖上了红盖头,茫然地随着喜娘的高呼声进入状态,脑袋里不再去想方才发生的事情,紧攥着手里的绸带,那一头连接着苍冥绝。 “夫妻对拜!”一声清脆喜气的喜娘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众人都看着这个对拜。 弯腰,躬身,萧长歌的脑袋划过苍冥绝的帽檐,相互一碰,很快抬起。 “送入洞房!”最后一声高呼,众人期待的看着苍冥绝和她进了房间。 终于安静下来。 房间里淡淡的清香缭绕在萧长歌的身边,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坐在床边,旁边是苍冥绝的气息,他有些粗糙的大手紧握着她的手,萧长歌甚至可以想象出他脸上的笑意。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好像是沉默中的玩具。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期待过一件事情了。”不知为何,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说不紧张是假的,萧长歌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什么事情?” 话一出口,已然后悔。 她看不见苍冥绝勾唇的坏笑,只听见他刻意拉长的声线:“你真的想知道?”尾音落在萧长歌耳边,如同轻巧的蜜丝般柔滑。 萧长歌还来不及回答,他的大手便已经掀开了她面前的盖头,一双狭长深情的目光好像会吃人,眼睛里泛着红色的血丝。 有些震惊他的目光,萧长歌和他仅仅只是一个对视,红唇之间来不及开口,他便吻了上来。 最开始还是带着好笑的挑逗,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急促猛烈的索取,一时之间,室内只有两人相濡以沫的声音。 萧长歌小手攀上他的肩膀,环住他的脖子,给予他最热烈的回应。 “别碰我!别挤我……怎么回事啊?”门外一声声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门窗似乎被人推了推,发出不大的声响。 两人停下来,萧长歌面色绯红地看着他,只见苍冥绝目光冰冷地看着窗外。 “我出去看看。”苍冥绝理了理衣裳,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红唇,补充,“马上回来。” 门外偷看的一行人开始你争我抢,门窗上的一块小地方已经被戳出一个小洞,几人争先恐后地透过那个小孔看去。 阿洛兰伸手拉下明溪的衣摆:“到我了!到我了!” 明溪让她,但是一边的秋莫白目光警告地看着明溪:“你个臭东西,不知道先让让师父吗?” 说着,伸手把阿洛兰的手从明溪的衣摆上拉下,自己登上椅子,但是却被阿洛兰拽住,她在底下坏笑:“师父,我还没看过,你就让让徒媳嘛!” 几人翻来覆去,明溪头痛地看着两人,突然,一个高挑的身子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那人眉峰压低,狭长的眼眸里泛着冷光,负手而立,贵气而又冷漠。 空气中卷起一阵冷风,几人灰溜溜地准备逃跑,无奈,苍冥绝一声冷笑:“大家看的可还过瘾?” 无人搭话。 “来人,把这几位请到正堂去喝酒!”苍冥绝吩咐旁边的一个小厮。 秋莫白尴尬地笑:“孙女婿啊,这喜酒当然要喝,你这新郎官也免不了,走,跟外公一起喝酒去!” 苍冥绝心里惦记着萧长歌,自然不想跟着秋莫白走,但是还未动作,那边明溪已经开口。 “师父今日难得高兴,太子爷不介意陪喝几杯吧?”明溪挑眉看他,在想些什么被苍冥绝一眼看穿。 看来今日他们师徒二人是想要将自己灌醉,平日里没有机会,明溪想趁着此次机会好好报复自己。 苍冥绝嘴角弯起一抹笑容,毅然走进了正堂。 酒宴摆在正堂中,却没有宾客,除去一屋子的丫鬟伺候着,和外面的红绸缎布置的喜气洋洋,还真的找不出一丝成亲的韵味来。 “你们都下去,我和外孙女婿喝几杯,就不用伺候了。”秋莫白大手一挥,甚是豪迈。 但是太子府上的丫鬟全听苍冥绝的,看向了他,见他点头,才关上门退了出去。 秋莫白搂着苍冥绝坐了下来,满上两杯酒,先干为敬。 苍冥绝自然也不含糊,见他一口喝下,也随着他的节奏一口喝下。 “不瞒你说,虽然我和小花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也对她很愧疚,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做外公的责任,看着她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想办法救她,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我的外孙女……” 秋莫白伸手抹泪,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当年,萧长歌穿越后的身体留在叠谷,被秋莫白所救,灵魂却到了萧长歌的身上,直到死亡的时候,才穿回原本的体内。 沉睡的那些年,秋莫白一直有在研究药物救她,但是却不是真的想救,更有种把她当做小白鼠来做实验的感觉。 所以,提起此事,就连他自己都避免不了愧疚。 “长歌她为什么会沉睡那么久?”苍冥绝疑惑不解,回来后容貌大变,却不曾告诉他真实原因。 秋莫白抬头看他,一杯接着一杯:“说到底,是个天外来物,突然就砸在了叠谷院子里,被我和明溪发现,才捡回一条命,但是却睡了很久,直到前段时间才醒来。” 旁边的阿洛兰一面往嘴里塞东西,一面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道:“天外来物?好神奇的样子!” 这件事情是明溪和秋莫白都不愿意说的,但是不知道今日师父为何提起? 明溪夹一个水饺到阿洛兰碗里,深沉的眉眼看着她:“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阿洛兰闭嘴,认真地听他们说话,碗里有明溪亲手为她夹的水饺,真开心。 苍冥绝突然沉默,喝下一杯酒,艰难地滑进喉咙。 这么说来,现在的萧长歌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到了苍叶国,却一直沉睡,而之前的萧长歌是她的灵魂?直到那场大火之后,才回到了原本的身体里,所以才会醒了过来? 苍冥绝有些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叫做天外来物?”苍冥绝看了眼阿洛兰,她想说的正是他要问的。 秋莫白故作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拧着眉头道:“就是没有任何预兆来到叠谷的,甚至是不声不响,从天上掉落的。”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音,贴近他的耳边说的。 苍冥绝眉眼更加深沉,只是一会的功夫,便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哈哈,是不是被吓到了?”秋莫白因为喝了酒,面色微红地看着他,“不管从哪里来,我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我的外孙女,你也一样,只能认定她一个太子妃,知道吗?” 身后的两人闻言,一言不发地低着脑袋,不过都竖着耳朵在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苍冥绝目光沉了沉,一口酒猛地下肚,一向自傲的他,难得低头认可秋莫白的话,谦虚答应:“知道了,外公,长歌是我喜欢的人,是我的太子妃,这一点不会变。” 不管她是哪里人,从哪里来,既然到了苍叶国,成了他苍冥绝的女人,就只能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 紧紧地攥着手,苍冥绝目光紧盯着一处,身后的秋莫白满意地点点头,伸过酒杯和他碰杯。 回房间的时候,带着一身酒气,走路有些微晃,苍冥绝推开门,只见萧长歌已经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看月亮。 一身火红的衣裳搭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躯,乌黑柔顺的秀发披在肩膀上,小巧精致的侧脸被月光照耀着,远远看去有些如同一副画般,好像要随着月光远去。 萧长歌微微地动了动,身后一个充满酒气的身子便扑到她的身上,大手穿过她的腰身,把她抵在窗台边上。 “站在这里,不冷么?”苍冥绝声音有些沙哑,酒气从他的口中喷出,温热而又迷惑。 萧长歌伸手抓住他的手掌,把他的手掌握在自己手里,有些冰凉。 “不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萧长歌回头,皱着眉头。 苍冥绝抵住她的额头,四目相对,在这个沉寂的夜晚中擦出火花,他的唇慢慢凑近她的。 突然,萧长歌伸手推开他:“臭死了,先去沐浴!” 可是,却被苍冥绝紧握住手,他视线迷离地看着她,坏笑:“才刚刚成亲就嫌弃我?叫我沐浴?偏不,我就喜欢这样亲你……” 说着,他的唇猛地凑上来,萧长歌承受着狂烈的吻,被他吻的差点呼吸不过来,勉强环住他的腰,力气却越来越小。 在她差点晕倒的时候,苍冥绝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她,作势就把她丢在床上。 萧长歌一向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爱听什么,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柔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去洗洗好不好?浑身酒味我闻的难受,洗过再来好不好?”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苍冥绝似乎有些不舍,那双微红的眼睛锁住她的脸好一会,才松开。 “好。”竟然不自觉地便点头答应,然后乖巧地下床,去了浴池。 萧长歌看着他大步离开的样子,有些失笑。 还没一会,他便有些清醒地回来,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脸色渐渐地平静下来,没有方才饮酒后的热度。 显然是清醒了许多,进门后便径直走到了桌子旁。 他拿起一个酒杯,走到她的身边,递给她。 “夜色已深,长歌,喝完这杯就睡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嘴角泛着浅浅的笑意。 房间里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几盏,微带朦胧的光线打在两人身上,柔和而又温暖。 萧长歌接过酒杯,绕过他的手,和他喝了合卺酒。 第四百一十五章娇羞万状 第四百一十五章娇羞万状 酒滑过喉咙,落进胃里,又暖又烧。 “味道如何?”苍冥绝拿过她的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搭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还行,就是有些呛。”萧长歌坐的笔挺,咳了两声之后,便安静下来。 “呛吗?我尝尝?”苍冥绝说罢,便捧住她的脸,去尝她嘴里的酒味,慢慢品尝她的味道。 萧长歌脸色绯红,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这个吻,月光朦朦胧胧地照耀进这个房间,映在两人的脸上。 就着月光,苍冥绝顺利地摸索到她的衣摆,伸手松开腰间的衣带,只是轻轻一拉,整件衣裳都已经开了。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有些微冷,萧长歌贴着他的身子,急着去感受他的热气,不知为何,他的身子烫的像个火炉似的。 “小东西,这么迫不及待?”苍冥绝心满意足地承受着她的贴近,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视线往下看去。 萧长歌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正想回应他,他竟然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如火般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绯红不好意思的脸,心里满是得意,她终于是自己的了,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觉得人生无憾了。 “长歌……”有些迫切的呼喊,他已经挤进她的身子。 大手灵巧地燃起阵阵火花,在这个深沉的夜晚里万分炙热,他要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都收进眼底,他要看着她亲眼承受自己的这个夜晚。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曾经得到又失去,离开,又再见,失而复得的感情被老天爷捉弄快要崩溃。所幸现在已经得到,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她在他的身边。 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呼唤过她的名字,忽远忽近的身影闯进他的梦中,每次都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伸出手抓也抓不住。 他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手里真实的感觉让他沉醉,她终于是自己的了。 毫不犹豫地占有她的身子,迷恋她的身子,这一刻的爆发,好像要把这么久以来不曾得到的,通通补回来。 “啊……你轻点……”萧长歌昂着头,咬上他的肩膀,承受着他暴风雨般的来临。 她这个身子还是第一次,就这样粗蛮地对待她,真是太过分了! 可是,再回头一看他的脸,狰狞得有些痛快,又痛又快乐的表情难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抱住萧长歌的脸一通乱吻,再次进入她的身子。 “长歌,长歌,长歌……”他似沉醉似痛苦似快乐地叫她的名字,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下。 室内烛火燃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天空翻鱼肚白的时候,烛火才慢慢地暗淡下来。 可是,再一观那边,高低不平的声音上下起伏,再添满室销魂。 太阳升起,透过纱窗洒进房间。 萧长歌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忽而摸到了一个健硕的身子,她猛地抽回手,慢慢地抬头,那人正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被子滑落,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看起来有些诱惑。 “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吗?”苍冥绝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声线性感,丝毫没有睡意。 也不知道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像是盯着一件珍贵稀罕的宝贝,萧长歌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避开他的目光。 “怎么?害羞了?”苍冥绝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带着微微的嗤笑,不过是一个笑容,就将萧长歌的身心全部俘获。 “谁像你,脸皮厚的跟什么似的。”萧长歌脸色绯红地吐槽完毕,缩进被窝里,不去看他坏笑的脸。 昨天晚上缠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筋疲力尽,出声恳求他才肯放过自己,她也忘记了最后是怎么了,竟然累的睡了过去。 但是,那只大手显然不允许她缩进被窝,再次伸手将她的身子拎了出来,霸道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这种事情都是要面对的,有什么可害羞的?” 萧长歌被他这么一拉,身上的被子全部滑落,露出她满是红痕的身子,白皙的肩头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一个几个牙齿印。 苍冥绝目光深沉地落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快喷出火来,他的这个目光,萧长歌昨晚见识得太多,显然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连忙拉下被子挡住身子。 “你看什么?都是你昨晚那么大的力气……”话至一半,萧长歌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仿佛有种要咬断自己舌头的冲动。 她到底在说什么。 苍冥绝目光深沉地锁住她的眼睛,笑:“昨晚是谁夹着我的腰,说再来一次的?” 萧长歌脸色又是一红,伸手去垂他的胸膛,一个粉拳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替他挠痒痒似的。 “还不都是你……不许说了,赶紧起来。”看了看天色,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不起来。 要是被秋莫白明溪他们知道了,一定知道他们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我的长歌啊,如果每天都能像昨晚那么可爱就好了,偏偏一睁开眼睛就像是会抓人的小猫。”苍冥绝无奈地叹息,微眯着双眼看她。 萧长歌不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昨晚的一切都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些羞涩地侧了侧身子,浑身上下就像是散架似的,疼痛的让她忍不住想要骂人!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上挂着深沉的笑意,似乎在说:是不是还没有满足?要不要再来一次?我昨晚表现得如何? “还不起来?要不要上朝了?”萧长歌瞪他。 苍冥绝幽深地看着她:“有你在这里,一天不上朝又如何?长歌,你该知道我最想上的……是你。”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浑身还痛着呢! 她连忙伸出手护住自己,阻止他的靠近:“不要过来!我还痛着呢!” “哪里痛?要不要帮你揉揉?”苍冥绝两眼放光,伸出手就要搂住她的腰身。 萧长歌后退,他靠近,后退,他继续靠近,直到把她逼迫在角落里,再也无处可去的时候,苍冥绝终于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深沉深情。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敲门声,江朔的声音:“太子,皇上召您进宫。” 一声召见,打断了两人的甜蜜,苍冥绝有些不满地收回手,脸色即刻冷漠下来,冷冷地应了声知道了。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嘉成帝定然会疑惑,肯定有好多的事情要问。 苍冥绝伸手捏捏她的脸:“不逗你了,晚上回来看你。” 说罢,起身穿衣,没有任何丫鬟进来伺候,他自己也利落地穿上,回头对萧长歌道:“多睡会,早膳午膳多吃点,瘦的都没几两肉,还没一会就告饶……” 说到最后,苍冥绝竟然顿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见萧长歌一双秀眉紧皱,妩媚的眼睛里参杂着不知名的情绪。 突然,伸手拿枕头丢他:“让你别说了!” 苍冥绝正开门,没有防备,被她砸到了后脑勺,枕头应声落地。 他回头,罪魁祸首已经钻进被子里。 他低头捡起那个枕头,拍了个干净,放在她的身边,伸手隔着被子抚摸她的身子,柔声哄道:“乖乖的,等我。” 进宫时,嘉成帝已经散朝,他便进了御书房,安公公守在门口,并没有伺候在嘉成帝的身边。 苍冥绝整理了装束,进门。 御书房里的一切都格外冰凉,苍冥绝请了安,便站了起来。 “昨天的事情处理的如何?”嘉成帝微阖双眼,闭目养神。 “就在儿臣准备处置苍云寒的时候,叶霄萝用毒烟致使大家中毒,又挟持了太子妃,儿臣生怕太子妃受伤,一时情急便一箭射了叶霄萝,她不治身亡。”苍冥绝面无表情,像是阐述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而苍云寒的体内原本就中了绝情草的毒,再加上被毒烟一熏,大夫来的及时,却也回天乏术。” 总之,两人都已经死了,至于具体怎么死的,就另当别论了。 嘉成帝忽而睁开了眼睛,微眯的眼睛突然看向了苍冥绝,冷笑:“都这么死了?还是你早有预谋?” 听着他的质疑,苍冥绝面不改色,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苍云寒带着东河王子前来指证太子妃,结果失败,叶霄萝企图挟持太子妃,也失败,两人的目的都是冲着太子妃而来,儿臣不得不妨。还请父皇恕罪。” 伦王死了,苍云寒死了,苍慕修自请辞去太子之位,叶皇后出宫清修,段贵妃被打入天牢,青云直上的只有苍冥绝一人。 想想看,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好像真的在逆转着什么,有什么已经在慢慢地产生变化。 嘉成帝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看向了底下的苍冥绝,太子之位,或许都是为了太子之位。 “你敢说,这么多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是你事先预谋的吗?”嘉成帝突然开口,一向自持稳重的他,此刻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被自己的这个认知吓了一跳,他不想承认这一切都是苍冥绝这么做的,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精神奕奕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其他兄弟都落魄不堪。 这个反差未免太大。 “父皇不相信儿臣,儿臣从未想过做这些事情,谋害手足,残杀兄弟不是儿臣的作风,自从儿臣坐进轮椅那一日开始,就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苍冥绝冷冷开口。 提及轮椅,提及过去,嘉成帝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总觉得这件事情是他对不起苍冥绝。 沉默良久,才道:“东河王子如何了?” “儿臣已经修书一封,有关苍叶国和晟舟国两国的和平,已经让东河王子带回去了,想必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萧长歌回道。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夫妻恩爱 第四百一十六章夫妻恩爱 虽然如此,但是嘉成帝的心里想的完全和苍冥绝不同。 东河王子来到苍叶国搅乱了苍冥绝的婚事,可以视为挑衅,而和瑟公主并没有嫁给皇家的任何一个人,完全可以忽视两国之间的和亲。 就算是把东河王子扣在苍叶国,想必晟舟国那边也只有妥协的份。 即使是两国之间开战,凭借他们苍叶大国的势力,区区一个晟舟国怎么会放在眼里。 不过苍冥绝这么做倒也没错,两国和平重要,这次让东河王子回去,也让晟舟国国主欠他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晟舟国向来诡计多端,狡猾善变,此次让他回去,他真的能够说服晟舟国国主和苍叶国永保和平吗?”嘉成帝开口询问道。 苍冥绝了解东河王子,在他临走之前已经做过保证,也威胁过他,他一定不会改变。 更何况,和苍叶国百年交好也没有什么不好,他们更应该欢喜才对。 “父皇,和苍叶国修好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恩赐,若是他们足够聪明,一定会答应的。”苍冥绝沉声开口。 嘉成帝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深邃的光芒让他不由得一震,随即点点头,算是赞同了苍冥绝的做法。 待苍冥绝离开之后,也没有丫鬟进来喊萧长歌起床,她躺了一会,结果又沉入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人睡的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懒觉了。 门外早就守着一片的丫鬟,面面相觑,这都快午时了,里面也没有动静,太子离开就吩咐过,让太子妃睡到自然醒,绝对不可以错过午膳和早膳。 可是这早膳已经过去,马上就要午膳了…… 此时正好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几个丫鬟如蒙大赦,连忙敲门进去。 端洗脸水的、拿衣裳的、绾发的、上胭脂的一一等在旁边,个个脸上带笑,怎么看怎么乖巧。 萧长歌伸了个懒腰的功夫就进来这么多人,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得得,你们把这些东西搁这吧,我想,先沐浴。”萧长歌微微一摆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奴婢们立刻去抬水。”几个丫鬟了然,出去抬了热水进来。 哗啦啦一桶热水倒在木桶上,还洒上了玫瑰花瓣,泛着清香的水正等着萧长歌前去沐浴。 她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沐浴就行了。” 领头的那个丫鬟有些为难:“娘娘,奴婢们要伺候您沐浴,您自己恐怕不方便。” 萧长歌没那么多规矩,看着依旧站在自己眼前这一大批人,感觉像是在裸奔似的,怎么洗怎么不舒坦。 “出去,我不想再说一遍。”萧长歌突然冷了脸色。 空气中有些静默,旁边的丫鬟不敢再逗留,连忙挨个地走了出去,只是觉得这个太子妃性情颇怪。 待她们下去之后,萧长歌才脱了外裳,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只是上面有些瑕疵,不是牙印就是红晕,从脖子底下蔓延到小腹,怎么看怎么像被虐待。 萧长歌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泛红,坐进水里,温暖缓解了她身上的疲惫。 那个禽兽,昨晚不知道逼着她求饶几次,直到后半夜,她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他竟然还能抱着自己说些体己话。 她也迷迷糊糊地应着,拼命点头,最后实在是累的没办法了,没有回应,他竟然就咬了上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长歌闭着眼睛洗了一会,把身上不干净的东西通通洗出去,玫瑰花瓣被她捏在手里,揉成碎片。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熟悉的男声:“她呢?” 有奴婢回答:“娘娘在里面沐浴。” 之后便没有声音,萧长歌细听了一会,也没有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却对上一张放大的笑脸。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在水里噼里啪啦拍了两下,猛地向后靠去,离他远远的。 苍冥绝的脸上挂着坏笑,慢慢地贴近她,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猎物一般:“就在刚才,看你洗的这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你。” 萧长歌整个人埋进水里,松口气,命令他:“你出去,我穿衣裳。” 他脸上的坏笑不减:“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刻意拉长了声线,性感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故意去逗她。 萧长歌不管他是什么,脸上憋的红红的,就是觉得难为情。她这是怎么了,一个现代穿来的新时代女性,竟然比不上保守的古人? “出去。”再次重申了一遍,苍冥绝才依依不舍地点头出去。 转身离开了里面,顺便把屏风上面挂着的衣裳带了出去。 见他离开,萧长歌起身,伸手却摸不到衣裳,穿了鞋,准备到衣柜那边去重新翻衣裳。 才走出屏风,那人正懒洋洋地倚在边上,手里握着她的衣裳,看着她身子时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你怎么没出去?”萧长歌伸手换抱住自己,不知该往哪里躲。 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一副理所当然地看着她:“这也是我的房间,你要叫我出去哪里?长歌?” 一面说着,一面走向了她,这眼神活脱脱的像是见到了称心如意的猎物般兴奋,嘴角轻勾,大手一伸—— 萧长歌推开他:“不要,我还痛着呢!” 结果,落在她身上的却是一件柔软温暖的衣裳,他细细地扣好每一个扣子,搓了搓她冰凉的手臂。 “想什么呢?站了半天不冷?”苍冥绝似乎觉得逗她也很好玩,顿了顿,“早膳用了吗?” 萧长歌下意识地摇头,但是很快便点头:“用过了。” 要是说没用过,岂不是又要连累外面那群小丫鬟? 怕他察觉,连忙道:“你进宫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皇上说了什么?” 苍冥绝神色微冷:“他似乎有些怀疑我,这些日子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一下子扳倒了这么多人,昨天又擅自放东河王子离开,想来父皇也不能不猜忌。” 只是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这个太子才封了没多久,嘉成帝定然也想安稳一阵子。 “没事的,只是怀疑而已,就算真的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萧长歌知道他的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嘉成帝若是真的怀疑他什么,也没有证据。 他似乎根本不为这些事情担心,只是草草地说了几句带过,便开口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丫鬟伺候得好不好,衣裳布料可好穿之类的问题。 萧长歌一一认真答过,想着这几日没有见到赛月,便问了一下。 “赛月已经回去了,去她师父身边了。”苍冥绝问道。 她师父?萧长歌想了想,似乎从前他有说过,赛月的师父也是一位高人,只是性情散漫,喜欢云游四海。 “要不然,我把魅月安排在你身边照顾你?”苍冥绝想了想,道,“她从前就照顾你,想来你会更加适应。” 萧长歌却是摇了摇头:“算了吧,魅月对我似乎……”话至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了又有什么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魅月还在跟自己过不去,只是你就是从前的长歌,她们还不知道而已,不过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苍冥绝目光幽深,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沉默了一会,他拉着她的手出去,春风清凉拂面,有些令人沉醉。 两人并肩走在树下,属于春天的枝蔓正在生长,嫩叶正在发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苍冥绝握着她的手,忽而觉得这种日子有些太过平静安稳,安稳中又带着风浪卷起的幻觉。 不过,如果能一辈子这么走下去,付出再多,又有何妨? 晚间,他在书房处理公务,太子之位确实没那么好当,处理的事务比以前还更多,那些大臣有事没事就往他面前堆几本奏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揉了揉眉心,在奏折上面批阅着,高高的一叠慢慢地变少,他往外一看,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江朔守在他的身边,他随口问道:“她睡了吗?” 江朔突然抬头,愣神,问:“殿下,您说谁?”他也不知道,太子妃的事情他能知道吗? 苍冥绝抬头,问了也是白问,丢了笔,径自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里面亮着一盏朦胧的烛火,他轻轻推门,忽明忽暗的烛火好像在欢迎他的到来。 他日夜牵挂的身影正睡相不雅地趴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了一个腰身,精致修长的小腿露出一截,粉白藕臂搭在床沿边上,睡的正香。 苍冥绝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脱了衣裳,捡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小腹上。 只听见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问道:“回来了?累不累?” 他的心骤然一紧,泛着甜蜜,咬她耳朵:“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我不在,睡不着觉?” 他很想听她说是,等了一会,那边却没有声音,她再次沉睡过去,手还搭在他的小腹上。 “和我说话就这么累?”苍冥绝不满地咬住她的唇,自顾自地撬开她的唇,描绘着她的唇形。 柔软的感觉让他沉醉,不自觉地想要更加深入,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 “恩……”她嘤咛一声,只觉得呼吸不过来,缺氧得快要窒息。 终于醒过来,皱着眉捶他:“还让不让人睡了?” 苍冥绝在黑夜里寻找她亮晶晶的眼睛,无辜地道:“没有不让你睡,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 说着,再次吻上她的唇,萧长歌挡住,打蛇打七寸,放柔声音:“冥绝,我很困,明天再做好不好?” 以往,他都会好心地放过自己,以为这次也一样,谁知,他点头,却依旧剥光她的衣裳。 当他进入的那一刻,萧长歌才骤然清醒过来,通身疼痛,咬他低吼:“苍冥绝,你个浑蛋!能不能轻一点!” 第四百一十七章 找找乐子 第四百一十七章找找乐子 过了几天,秋莫白便领着自己的徒弟徒媳前来告辞,在太子府也住了这么多日子,再住下去恐遭闲话。 再说,叠谷里还放置一些药材,需要人看顾,都是些精贵的药材,若是坏了,未免叫人心疼。 习惯了山中的安静和悠闲,在太子府住着,人前人后都伺候着,实在不太适应,他天生受不得束缚,要回叠谷才浑身自在。 听着秋莫白罗列出来的道理,萧长歌想再多挽留也没有办法。 “外公,若是有时间了,我和他就到叠谷里探望你们。”萧长歌摸不准什么时候有时间,只是先这样说了。 秋莫白应了声,她又看向了阿洛兰:“你也去吗?” 阿洛兰点点头,依偎着明溪:“明溪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明溪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一脸宠溺。 早就知道阿洛兰会这么说,她知道阿洛兰喜欢明溪,愿意跟着他,也好,有一个人能够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明溪,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花,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好好分辩,不要吃了亏。外公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秋莫白拉着萧长歌的手,和她拉家常。 看着秋莫白用心叮嘱的样子,她心里泛泪,脸上依旧笑魇如花,只觉得还没相处一会,就要分开,还不如不在一起。 “我知道。”萧长歌用力点头。 秋莫白又说了一些话,萧长歌都一一应下,临走前,给了他盘缠,秋莫白脸色有些难看地拒绝了。 在叠谷那个偏僻的地方哪里需要用得上银子,拿银子不过是换掉粮食和衣料而已,况且叠谷中采摘的药材都已经够他用了。 萧长歌知道他的脾性,也没有强行给他,只是让人雇了一辆马车,让魅月送他们进谷。 送他们出城,在郊外的时候秋莫白让她回去,眼见那顶深蓝色的马车越行越远,萧长歌的心里有些恍然。 她穿越到这里也有好几年了,似乎渐渐地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有了爱人、亲人、朋友,值得信任的人和能够保护她的人,过着平静而安稳的日子。 似乎,这样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现代她身边的朋友怎么样了,她离开之后,会不会有人想起她,她是不是成为了茶余饭后的闲谈。 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时间很快,却也很慢。 晚上苍冥绝依旧很晚回来,她告诉了他秋莫白回谷的事情,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道:“在府里待着是不是很无聊?改日等朝廷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带你到南江散心。” 他哪里有时间,萧长歌没有说话,他是太子,怎么能够轻易出京。 苍冥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揉揉她的发顶:“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父皇最近在指派南江的官员,正好要经过我的手,到时可以借着公事到南江游山玩水。” 萧长歌回头,摸上他的脸颊,微陷的脸颊刻画出菱角,脸上微微生出了胡渣,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瘦了,最近遇到事情很难处理吗?”她的语气里有些心疼。 苍冥绝抓住她的手,不想让她知道朝堂上太多事情,苍慕修一党的老臣还在,他要剪除他们的羽翼,还需要一段时日。 虽然笼络了一些到自己手下,但是还有一些冥顽不化的老臣不识抬举,在朝堂上屡次和他作对,让嘉成帝加重对他的疑心。 不过他从来没有把那些人放在心上,等他登基之后,会一个个地把他们铲除。 “没什么,最近把太多心思花在朝堂之上,没有时间陪你,日思夜想,思念成疾了。”苍冥绝笑道。 “油嘴滑舌!”萧长歌捶他的胸膛,推他去沐浴。 “我已经让人放了热水,去沐浴吧。”萧长歌道。 苍冥绝撩撩她的头发,故意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边:“晚上等我。” 萧长歌用力推他:“赶紧去吧你!” 他一笑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拐角处,眼角眉梢还是浓浓的笑意。 回来的时候,她故意躺在床上装睡,他的身子带着淡淡沐浴后的清香,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最后停在床边,没有动作。 苍冥绝像是看一件艺术品似的盯着她的脸颊,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粗糙带着微茧的手掌心滑过她的侧脸,从额头到眉心,再到眼睛,最后落在嘴唇上。 他的动作很轻,萧长歌忍住笑意,睫毛却不由自主地煽动了两下,他笑:“装睡?” 萧长歌睁开眼:“本来快睡了,被你摸醒了。” 他打开被子进去,只是搂住她的身子,没有做什么。 “明日叶皇后出宫清修,苍慕修也自请去了城外,寻找锦瑟。”苍冥绝今日在和嘉成帝谈及此时,也谈及了该如何处置段贵妃的事情。 “锦瑟?”萧长歌突然抬头,那个拥香楼的头牌锦瑟,“没想到他执念竟然如此之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要寻找锦瑟。” 锦瑟到底是死是活还不知晓,他就已经为自己划下了未来的路,若是没有找到锦瑟,他又该怎么办? “其实我就派人去找过了,没有发现尸骨,应该是被人救走了。”苍冥绝道。 从断崖摔落,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那时是冬天,还下着雪,封了底下的山坡,一路滑下都是平稳的雪路,到了底下还有一些枯树做冲击,所以幸存的机会还很大。 “那锦瑟被谁救走你可知?”萧长歌一脸疑惑地问道。 苍冥绝摇摇头:“不知,派出去的人还附近的村庄找了又找,压根没有发现锦瑟的身影。苍慕修他自己亲自去找过,一定找的还更仔细,既然他都没有发现,那定是不在京郊。” “不在京郊,那会是在哪里?”萧长歌喃喃自语,想不明白。 突然,额头被人敲了一敲,苍冥绝挑眉看着她:“想的这么仔细做什么?再怎么样也不关我们的事了,我已经替他找过了。” 萧长歌扭头猛地对上他的眼睛,离他很近,没有说话,又问道:“那父皇要怎么处置段贵妃?苍云寒和叶霄萝都没有葬入皇陵,段贵妃没有被夺封号,依旧是贵妃,父皇应该不会对她处置得太重吧。” 她说对了,段贵妃依旧是贵妃,嘉成帝也没有想要处置她,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再者是因为最近实在损失了太多,再不想段贵妃也出事,想要让后宫平静一会而已。 但是苍冥绝又怎么会让段贵妃那么好过,害死了他母妃的人,还能够逍遥地活在这个世上吗? “父皇的想法确实如此,今日提及段贵妃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怜悯,不过,事情可能不会让他如愿了。”苍冥绝冷冷一笑,环住她身子的手越发地紧了起来。 萧长歌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性子,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予他安慰。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萧长歌能给的只有这句话。 既然已经嫁他为妻,不管他做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地支持他,做她所能做的一切。 苍冥绝的眼睛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发亮,如同墨色一般的眼睛在烛火的渲染下变得更加深沉,死死地盯着她,不曾松开。 萧长歌最受不了他突然这样看着她的目光,正想躲避,却被他扣住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手慢慢地滑进被子里,身子一翻,压上她的身子,夜色后的一场秀让人痴迷,红色的幔帐随着夜风起伏飞舞,勾勒出一个难忘的夜晚。 临王已经半月不曾上朝,躲在府里装病。 他倚仗的叶皇后和段贵妃都失势,他如同一片漂浮不定的野草,不知道该倒向哪边。 原本想着再不济还有温王,他腆着脸皮到他的面前求情,也可以保他几年富贵,但是如今连温王都不在了,朝堂上早已经变成苍冥绝的天下,他怎么能安心?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欺负他,不该代替他品尝他的王妃,更不该调戏萧长歌,他悔恨地挠挠自己的脑袋,要是有早知道,他还做什么临王,早去当太子了! “王爷,这已经是第三壶了,您要是再喝下去,就该醉了。”旁边的管家好心地提醒临王。 眼见他叫了一壶又一壶的酒,喝的越来越醉,管家不免有些担心他的身子。 自从苍冥绝被册立为太子之后,他便一心喝醉,也不上朝,不谋划自己的前程,一味地躲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要你管,给我走开!”临王恶狠狠地瞪着他,拿过一壶酒开始下肚。 管家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劝下去的必要,转身就走,但是临王却叫住了他:“站住,你去给我把戎安给我找来,马上去!” 这戎安是当今礼部尚书唯一的儿子,戎剑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可谓是把他宠的无法无天,成为京城的小霸王。 临王和戎安都是一个德性,爱吹嘘爱美人爱找乐子,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很有共同语言,成日流连于烟花之地,花天酒地,无所不能。 不过自从临王被割了命根子之后,戎安再也没有找过他,像是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今日他派人去请戎安,不过是想让他带自己出去找找乐子,快活快活,以解这些日子的愁闷。 “王爷,戎公子说了,今晚没空,所以,所以不能过来了。”管家如实禀告。 临王喝的大醉,破口大骂,他戎安不过是个礼部尚书的公子,堂堂王爷请他来都不给面子,他一脚踢翻了椅子。 “再去请!我就不信他敢不来!” 第二次,管家还是没有请来戎安,临王恼羞成怒,像是和自己赌气,不请来戎安誓不罢休。 三四次之后,或许是戎安耐不住他的次次找上门,终于来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朝堂之乱 第四百一十八章朝堂之乱 次日清晨,萧长歌醒来时,苍冥绝已经不见了,外面等候的依旧是一排的丫鬟,个个都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直到有声响之后才进去。 苍冥绝向来眼力好,安排的贴身丫鬟也有一双笑眼,同样的机灵巧慧,只是比较聒噪,比起一向不爱说话的赛月更喜欢和她说话,也很懂得看脸色,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该说的话也会三思而后说。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有读过书,偶尔还会拿古人的诗句来打比方。 “娘娘,您这些日子睡得可香了,王爷对您可真好,起床的时候都没有找丫鬟进来伺候,生怕吵到您。”丫鬟叫做天喜,名字也很喜庆。 最近的日子确实有些嗜睡了,也不知是为何,躺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就可以立刻睡去,甚至还有些疲惫。 “没事,明日起早些就是了。”萧长歌不在意,又问,“太子是进宫了么?” 天喜一面给她梳妆,一面点头说着:“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昨晚礼部尚书的儿子戎公子被临王刺杀了,昨个就已经没气了,礼部尚书在皇上面前闹了一个晚上,今晨王爷就被匆匆忙忙地叫进宫了。” 萧长歌心里一震,从铜镜里看向了天喜,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她也没有那个本事说谎,但是临王刺杀了礼部尚书的儿子,他是疯了么? “帮我梳妆,我要出去一趟。”萧长歌放下梳子,不耐烦地冲着她道。 天喜捡起梳子,有些为难地看着萧长歌:“娘娘,太子吩咐了,不准您出府。” 萧长歌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最近总觉得情绪容易暴怒,有时太过激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临王刺杀礼部尚书的儿子,关自己什么事情?此时若是闹大,对苍冥绝有利无害,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见萧长歌平静下来,天喜不由得感叹,还是太子的话好用。 她不知萧长歌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自然不知方才自己逃过一劫。 “你去打听一下事情进展的如何,再来汇报。”萧长歌闭着眼睛吩咐。 天喜把她的发丝饶了一圈,最后用簪子固定住,之后便退了出去。 皇宫,御书房。 嘉成帝扶着额头,半躺在龙椅上,他身边的安公公表情十分凝重,时不时地看着嘉成帝,似乎是担心他随时可能倒下。 “皇上,请您为老臣做主啊!老臣老来得子,几十年就这么一个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最后竟然,竟然被……皇上,老臣只要一个公道!”礼部尚书戎剑跪地不起,老眼朦胧地看着嘉成帝。 从昨个晚上起,戎剑就跪在御书房的门口,直到今晨嘉成帝出来,苦苦地诉说着昨晚的事情,把嘉成帝气了一个早上。 怎么自从新年过完之后,都没个安生的日子? “戎大人,那你说,该怎么办?”嘉成帝闭着眼睛询问,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戎剑愤恨地看着地面,忽而抬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要临王一命抵一命!” 话音刚落,嘉成帝猛地抬头,瞳孔放大,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戎剑!” 他根本没有想到要用临王的性命去偿还戎安,只是想给临王个教训,他年事已高,膝下儿子不多,临王若是再死,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皇上,微臣知道您舍不得,但是总不能让微臣的儿子枉死吧?犬子和临王一向感情好,不知为何昨晚临王要对犬子下此毒手,微臣心里实在愤愤难平啊!” 戎剑步步紧逼,就是不肯给嘉成帝松口的机会。 嘉成帝一时无法,询问苍冥绝,他道:“父皇,昨天夜里的事情无人知晓,不如把七弟传唤上来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如此,也只好这样了。 不多时,临王便一脸憔悴地跟着安公公的步伐进了御书房,一夜之间,白发骤然,脸色苍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慌一般。 一进殿,便哆哆嗦嗦地跪在嘉成帝的脚边,不敢去看戎剑。 戎剑寒冰一般的目光扫向临王,若不是他心里最后一点理智牵引着他,恐怕就要上前掐死临王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没有杀死戎公子,不是儿臣!”临王进殿后便大声地叫唤着,只差没有跪在嘉成帝的身边。 “你个杀人凶手,戎安分明就被你一剑刺死,穿破心脏,你还狡辩?皇上,戎安昨晚还跟微臣待在一起,是临王派了管家来请了五次,戎安才去临王府的。谁知,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传来他的死讯……你叫我,叫我如何面对啊?” 戎剑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不顾礼仪在殿中大声哭喊,实在是听的心烦。 临王颤巍巍地指着他:“戎剑,你这个贼臣,你说谎!不是我杀了戎安,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都别吵了,临王,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嘉成帝扶额叹息,沉声道。 临王得了话语权,立即道:“父皇,儿臣昨晚实在太过想念母后,所以在家中饮酒,一时想起戎安,他从前是儿子最好的朋友,儿臣一时想念,便派管家去戎府请人。” “谁知,那戎安架子极大,请了四五次才来,来了之后也不喝酒,只是一味地辱骂儿臣,儿臣一时气愤才拿了剑。但是儿臣只是想吓吓他,谁知,他自己就撞了上来,不是儿臣的错啊!” 说罢,扑通一声跪地,头往地上撞去,砰砰响。 戎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指着临王哀怨:“临王,你睁眼说瞎话!哪个人会不长眼睛地撞剑寻死啊?分明是你拿剑刺死了戎安,趁着昨晚没人发现,想要蒙混过关是吧?” 苍冥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人。 临王恶气难除,分明自己吃了亏,府上死了人,不吉不利的,还被戎剑血口喷人,一时就要冲上前和戎剑扭打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血口喷人!我,我打死你个老东西!”临王一时气愤,脱了鞋子就往戎剑的头上砸去。 戎剑惨叫一声,被他砸了个正着,正想向嘉成帝讨个公道,结果上面却传来安公公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皇上晕倒了!” 众人纷纷上前,尤其是临王,更是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满脸煞白。 一阵慌乱之后,太医也进了中宫,太医院里的太医齐刷刷地跪在底下,一一轮流上前为他把脉治疗。 后宫的妃嫔也闻讯赶来,乌泱泱地在中宫门口跪了一片,最后是容嫔过来,才把几个妃嫔都赶走,皇上还好好地活着,这么跪着是什么意思? 御医刘大人收了手,几番会诊之后得出结论:“皇上最近气血不足,过度疲劳,积郁成疾,身体虚浮,只怕身子撑不了几时了。” 众人皆是一震,纷纷跪倒在地上,痛苦一大片。 苍冥绝上前一步,猛地抓住那个太医的衣领,语气不善地道:“刘太医,父皇若是没事也就罢了,父皇若是有事,我要你去陪葬。” 阴冷的声音听起来让刘太医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他的话,甚至连眉头都不敢抬一下。 “是是是,微臣知道了,定当竭尽全力救治皇上,绝对不会有一丝马虎。”刘太医自然知道分寸,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 “你知道就好,还不快去开药!”苍冥绝微侧着脸,冰冷的目光扫向了刘太医,他像是跑一般地出了房间。 这些日子嘉成帝确实有些疲累,每一件事情都是对他身体的一种损耗,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一个一个地离开,身边人一个一个地背叛自己,那种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感觉想必他尤其心寒吧。 苍冥绝沉稳下来,面无表情地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眼角周围横生的皱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身后,临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猛地跪在嘉成帝脚边,大声哭喊:“父皇,父皇您怎么了?您快起来说说话呀!” 与如此环境格格不入的临王显得有些突兀,苍冥绝冷冰冰地回头,面无表情地制止住他漫天的哭闹。 “七弟,父皇还没走,你现在就哭什么?” 临王抹一把泪,咬牙切齿:“我伤心难过不行吗?谁像你没心没肺,父皇若是死了,最开心的人是你吧?马上就可以登基当皇上,是不是特别开心?巴不得父皇马上死掉?” 说到最后,苍冥绝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紧紧地扣着手里的肉,阴恻恻地问:“七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苍冥绝猛地打断他的声音,“父皇福泽万年,这点小病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不要在这里打扰了父皇休息,出去。” 说着,便让外面的宫女把临王赶了出去,几个宫女唯唯诺诺地站在临王的面前,直到苍冥绝发话之后,才敢把他赶了出去。 临王如同案板上的死鱼,没有了逃跑的本领,任人宰割。 嘉成帝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苍冥绝亲自伺候他喝了药,见他说话时连连喘气,说上一会就疲累,不知怎会到如此地步,喂了药之后便在他的身边守着。 嘉成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复又睡了过去。 照顾了一会,太医也过来了,苍冥绝这才得了空出门,只见戎剑还在中宫门口等着,便好心提醒他。 “父皇喝了药之后又睡了过去,戎大人应该等不到了,不如明天再来。”苍冥绝面无表情地对他道。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没想到竟然说服了戎剑,他沉思了一会,便道:“多谢太子提醒,老臣明日再来。” 不论如何,他都要向嘉成帝讨个公道回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弥天谎言 第四百一十九章弥天谎言 在皇宫里忙了一天,这才有时间回府,还没进门,只见正堂的几个丫鬟便匆匆退了出来,像是见到了蛇蝎般盯着正堂。 “你们怎么了?”苍冥绝一面往正堂走去,一面问道。 几个小丫鬟期期艾艾地上前:“太子殿下,方才太子妃说厨房做的饭菜不和胃口,要求重做,这已经是第三遍了,太子妃还是吃不下饭,找了厨师在里面教训呢。” 苍冥绝脚步怔了怔,对她们点点头,走了进去。 “怎么了?厨房饭菜不合胃口换了厨师就是,犯不着和自己生气。”苍冥绝进了门,走到她的身边,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萧长歌见他来,一脸嫌弃地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分明是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均衡,摆盘也好看的菜色,看不出来哪里难吃。 “你看看,光是卖相好,吃起来却什么味道也没有,厨师偷懒还不承认!”萧长歌控诉般地指着桌子上的菜。 苍冥绝虽然看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见她小巧精致的脸皱成包子,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难吃咱们就不吃了,我带你去外面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难也让他们做。”苍冥绝环住她的肩膀,冰冷的目光扫向了一旁跪着的厨师。 虽然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是惹到萧长歌,就是最大的不是。 “你明天不用来了,收拾东西离开太子府。” 这厨师在太子府做的有些年头了,从前苍冥绝都是吃着他的饭菜过来的,如今说赶走就赶走,这让他上哪找活计去做? “太子,奴才都是按照太子妃的吩咐来做的,不敢出任何差错,不知怎的太子妃觉得难吃,还请太子明鉴!”厨师扑通一声跪到苍冥绝的面前,泪眼婆娑。 苍冥绝面色一冷:“做的东西难吃,还敢叫板?活的不耐烦了?” 萧长歌也不是想让他离开,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见他这么说,也就让苍冥绝尝了一口桌子上的菜,鉴别一下好坏。 第一道菜尝的是糖醋排骨,苍冥绝吃了一个,牙齿都被酸的快要掉下来,勉勉强强地吃了。 又尝了一道,这次却是被辣的满脸通红,囫囵地吞了下去,最后得出结论:确实难吃。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苍冥绝皱着眉头,脸色难看。 “这,这奴才都是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做的,醋是这么加的,辣椒也是这么加的,怎么就难吃了?”最后一句话慢慢地从他的嘴里蹦出来,不敢太大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 萧长歌心里的那股烦躁感又上来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 “你还狡辩?我让你加醋加辣椒,你就这么敷衍我?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吃不下!”萧长歌抗议。 苍冥绝搂住她的手僵了僵,当下便怀疑是不是萧长歌的味觉出了问题,为何这么酸这么辣的东西,她吃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厨师闭口不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赤果果的污蔑。 在上菜之间他都是尝过的,分明比醋还酸,比辣椒还辣的东西,为何一点味道都没有? “长歌,你想吃什么?我亲自做给你吃好不好?”苍冥绝递给她一个笑脸,开口询问。 萧长歌沉思,想了想:“那就豌豆黄吧,你会做吗?” 这倒是把苍冥绝难住了,他顿了顿,摇头:“不会,换个其他的。” 萧长歌没有声音,指了指地上的厨师:“我就是想吃豌豆黄,让他去做。” 厨师仓皇抬头,满是横肉的脸上抽搐,不明白太子妃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还不快去?”苍冥绝冷冷地盯着他,怒斥。 厨师连滚带爬地下去。 用了晚膳,萧长歌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沐浴之后上床睡觉,忽而想起今晨天喜说的事情,抓着苍冥绝让他说怎么一回事。 苍冥绝没有任何隐瞒地把事情告诉给了她,当做睡前故事般简单,不过说到嘉成帝那里时,不免有些沉重。 萧长歌没心没肺地笑:“这个时候父皇出事,你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几乎都会认为你是有目的的,还有临王,估计也恨透你了。” “父皇的身体原就不大好,这些年一直用药物维持着,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偏偏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段贵妃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父皇便一病不起,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苍冥绝皱了皱眉头,心思难安。 “放心吧,皇上就是天子,不会有事的。”萧长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苍冥绝轻声冷笑:“天子也是人,不能长生不老,父皇积郁成疾,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责任。” 萧长歌睁眼,看着他凌厉的眉峰,沉声道:“别胡说,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又怎会是你的错?” 听着她的安慰,苍冥绝这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自己。 即使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可能会认定是他下手,她竟然这么坦然地为他撇开关系,相信他依旧清清白白。 苍冥绝不自觉地抚摸上她的额头,撩她的秀发,轻声感叹:“尽管如此,但是朝堂上苍慕修的党羽一定会抓住这件事情做文章,临王和段贵妃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父皇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良久,他才听见被子底下传来一个懒洋洋的恩,他低头去看,萧长歌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在他的胸膛上蹭着。 “长歌……”他去扒拉她的被子,吻了吻她的唇,带着淡淡清香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地深入。 谁知,萧长歌却越发地安静,最后竟然熟睡过去,一只手还环在他的脖颈上,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苍冥绝见她睡着,也没有再逗她,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拿下来,再把她翻个身面对自己,揽进怀里。 又是一夜好梦。 次日忙碌依旧,宫中传来消息,嘉成帝已经醒了,也能清楚地说两句话,便让安公公来传召苍冥绝进宫面圣。 苍冥绝用过早膳之后,再来房间,看着被子里小小的一团还在熟睡,伸手替她拉拉被子,转身出了门。 还未进中宫,便见礼部尚书戎剑跪在门口,在他进门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嘉成帝正在喝药。 请过安之后,苍冥绝看了看门口:“父皇,方才儿臣进来时又见礼部尚书跪在门口?” 说罢,抬头看了看嘉成帝的脸色,嘉成帝摆摆手:“他的心情朕能理解,他这么整日整日地跪着也不是个办法,朕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处置临王,也不想贸然地处置,这样对谁都不好。” 苍冥绝点点头,虽未做正面回应,但是把他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接下来,应该就要问自己此事应该怎么做了吧。 嘉成帝喝了药,把碗放在一旁,微微阖上眼睛闭目养神:“临王哭的朕心烦,戎剑跪的朕心烦,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哭哭跪跪事情就能解决吗?” “父皇说的是。”苍冥绝低头,附和。 果不其然,说了几句话,嘉成帝便问:“按照你的见解,此事应当如何?” 苍冥绝一直韬光养晦,不敢锋芒毕露,原本只是想用礼部尚书的事情来个敲山震虎,没想到戎剑演起戏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真假难辨。 “父皇,依儿臣所见,先不说临王是否真的杀了戎公子,现在是戎大人认定临王杀了,日日缠着您,不过是想要个说法,您处置处置临王不就得了?”苍冥绝说道。 问题的烦心处正是于此,处置轻了,他怕礼部尚书那个老东西不买账,处置重了,又担心临王受不了,到底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父皇,戎大人不过是想为自己儿子讨个公道,皇子犯法理应与民同罪。”苍冥绝的声线越来越凉,有种刺骨的寒冷。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兄弟?”嘉成帝猛地咳嗽了两声,满脸通红地质问。 “父皇,儿臣并没有要让临王真死,而是假死。”苍冥绝的眼睛深邃幽深。 此话一出,嘉成帝倒是满意了些,却不知道苍冥绝所谓的假死,要怎么做。 只好将这件事情全部交给苍冥绝去做,反正他是将来的太子,这种事情确实能够让他磨练一下。 嘉成帝微微抬眼看了看他,身子挺拔,面色清俊却冰冷,手段无情决绝,简直是一个翻版的自己。 只是,嘉成帝在他身上见到了深情,专一,这是从前的自己,没有的。 “父皇,还请您下一道圣旨,我好安排后面的事情。”苍冥绝请旨。 嘉成帝看了他一眼,仿佛思考了一会道:“我现在动不了,你去拟圣旨,朕来盖章。” 空气中有些微微的冷冽,苍冥绝看了他一眼,很快,拟好了一张圣旨,又拿出了玉玺给嘉成帝。 最后,由着他的手握着冰凉的玉玺,在圣旨上盖下一章。 拿着圣旨出了中宫,率先对戎剑读了圣旨,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还是按照圣旨上面的说话出了宫。 苍冥绝紧紧地攥着自己手里的圣旨,度过那么多的难关,千里迢迢来到了这一步,千万不可以大意。 两人先后出了城,苍冥绝跟着他的身后来到了尚书府,门口挂着白花,府里的众人个个都派发了白衣裳。 “太子请进。”礼部尚书进门后复又出来迎接,请了苍冥绝进内府。 两人进门,苍冥绝的身影渐渐地远离大门处,进了门内。 就在此时,旁边的小胡同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盯着两人进去的方向,目光深远。 第四百二十章 故意受伤 第四百二十章故意受伤 萧长歌眼见两人进去,不疾不徐,再看那礼部尚书戎剑笑的一脸菊花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两人合作所做。 只是超出意料之外的是,嘉成帝竟然在这个时候倒下,外人自然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苍冥绝。 试问,当今天下,有谁最希望嘉成帝一病不起?不用脑子也知道是太子。 她看了一会,转身出了胡同。 原本只是想到尚书府来看看是否真的像外界传闻,戎安被临王刺杀,没想到竟然看见了这一幕。 也是,临王那比蛤蟆还小的胆子怎么可能杀害戎安,她一面走着,一面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才出转角,便看见天喜在原地焦急地四处寻找。 “娘娘,您去哪里了?害奴婢找的好焦急,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咱们还是赶快回府吧!”天喜一个转身,便看见身后的萧长歌,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到后面走走,没事的。”萧长歌安抚她,好不容易出府一次,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正想到那边的茶楼试试点心,看看府里的豌豆黄是不是外面的一样,可是她还是想吃川菜,想到那麻辣的感觉就直流口水,遗憾的是这里没有。 “娘娘……”天喜还想说些什么,那边便猛地传来一个声音。 “滚开!都给本王滚开!” 天喜回头,把萧长歌护在怀里,挡住她的身子以免被人流冲撞。 萧长歌压下她的手臂,透过重重人影看去,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临王手里拿着长剑,怒气冲冲地往尚书府的方向走去,剑光反射出冰冷的光,照映出他满脸恨意的脸,那眉头紧皱,仿佛落了一辈子的不满。 人群推推搡搡,萧长歌很快被淹没在看戏的人群中,她突然挣脱了天喜的手,顺着人流往尚书府的方向走去。 这临王是真的打算去杀了戎剑吗?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戎剑你个老贼,给本王滚出来!你个天杀的老不死的东西,竟然敢陷害本王,我今天非得杀了你不可!”临王双眼通红地冲到尚书府门口大喊大叫。 一面伸出手用剑去砸门,几个看门的小厮吓得四处逃窜,还有几个进去禀告戎剑,一时之间门外竟然空无一人,只剩下临王在门口砸门。 不过一会的功夫,大门被打开,率先出来的是戎剑,身后还跟着苍冥绝,两人一起出现在尚书府,临王的怒意更盛起来。 “戎剑,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是不是串供好来害我的?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你已经是太子了,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吗?”最后临王的声音竟然有些绝望。 苍冥绝目光清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戎剑指着临王,命令身边的小厮:“你们还不给我把这个疯子赶走?” 门口聚集了很多看戏的百姓,戎剑是堂堂尚书,丢不起这个人,又吩咐把门口聚集的百姓赶走才算完。 萧长歌一直隐没在旁边的角落里,或许是苍冥绝只在意眼前的事情,没有看到她。 “临王,我只是来和礼部尚书商讨你的事情,你来这里大闹,成何体统?”苍冥绝面无表情地看着临王,仿佛看着一个不相关的人。 临王冷笑一声,拿剑指着苍冥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是你和戎剑串通,想要用这件事情来谋害我,想让父皇杀了我是吧?若真是如此,为何你自己不动手,杀死我,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吗?” 一时之间,临王的情绪不佳,死死地顶着苍冥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让他在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中徘徊,一觉醒来不知自己还活着,或是已经到了地狱,日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苍冥绝无声无息地勾起一个冷笑:“让我动手杀你,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瞬间让临王的心理防线崩溃,原来,他连杀死自己都嫌脏,为何还要处心积虑地来对付自己? “既然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既害我,我报仇也是无可厚非的,受死吧!” 利剑从临王的手里飞出,直直地往苍冥绝的面前飞去,他竟然不闪不躲,任由那剑飞向他的面前。 萧长歌一惊,喊声卡在喉咙里。 所幸苍冥绝身边的戎剑把他推开,剑身从他的手臂边上擦过,划过一道血痕。 猩红的血从他的手臂里流出,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焦急之色,不是对自己,而是向着门口走去。 他竟然没有发现萧长歌竟然在这里,让她见到了这一幕,他大步流星地向她走去,一只手揽住她,语气有些焦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萧长歌捂住他的手臂,正想说话,但是鼻子里猛地窜进一股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拉住他的手臂,蓦地干呕起来。 “长歌,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苍冥绝皱着眉头,拍她的后背,可是却被她制止。 萧长歌推开他:“没事,就是闻到血腥味难受,反胃。” “我们回府。”苍冥绝大手揽住她的腰身,萧长歌低头又是一阵干呕。 他连忙离开她的身子,退开几步远。 “我没事,我手臂上的伤口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医治吧。”萧长歌拿出娟帕捂住鼻子,率先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一闻到血腥味就想吐,尤其想吃酸辣的东西,该不会是…… 她一面走,一面想,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身后的苍冥绝跟上来了没有。 苍冥绝不放心地盯着她的身影,临走前,只听见戎剑的声音:“把临王给我关起来!” 他十分不放心地跟着她,竟然忘记问她为何会到尚书府来,看着她缓缓而行,想要上去和她并肩而行,却又担心她的身子,只能跟在理她两步远的身后。 回府,召来了离箫,先是包扎了苍冥绝的伤口,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上了药,又叮嘱了一些注意的事情,还被他调侃一阵之后,便让他为萧长歌把脉。 方才的事情他总觉得不对劲,萧长歌的身子一向健康,而她自己也是大夫,平日也不见她闻到血腥味就想吐,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长歌心里隐隐知道是为什么,伸出手让离箫把脉,等着结果。 苍冥绝立在身后,看着离箫有些惊讶的表情,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离箫的目光有些诧异,又带着几分惊喜,这表情看在萧长歌的眼里,便已经有了几分了然。 “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有喜了!”离箫恭贺道,脸上的笑意盎然。 话音刚落,苍冥绝似惊似喜,表情恍惚不定,看着她的眉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一时失控,猛地握住离箫的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要做父亲了?”苍冥绝全然没有了平时沉稳严肃的样子,反而有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离箫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是,是啊,已经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苍冥绝突然间大笑起来,狭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已经一个半月了! “长歌,你听了吗?你有身孕了,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苍冥绝一改往常的冷漠,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惊喜来的这么突然,可能是老天爷听见了他的心声,才会在这个时候送给他们一个孩子,满足了他所有的心愿。 有了孩子,萧长歌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不管她是从哪里来,今后都有可能为了孩子留下来,这个孩子他将会用自己今生所有的爱来珍惜保护他。 萧长歌想了想,自己的月事正好迟了一个多月,竟然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真是自己太过疏忽了。 “是,我们的孩子。”萧长歌伸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放去。 他的大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腹,里面是他们的孩子,一个小生命的萌芽,而他们将会倾尽一生去爱护,疼爱他。 “真好……”苍冥绝的动作和语言让离箫和江朔傻眼,这个还是他们叱诧风云的太子吗? “长歌,以后你就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有什么事情让丫鬟们去办,千万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也不能经常出府。”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叮嘱起来,“对了,方才你在尚书府门口见到那一幕,不知道有没有吓到我们的孩子……” 面对他的欣喜,萧长歌相对淡然,拍拍他的手:“没事的,你不要这么紧张,就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你怀孕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听我的。”苍冥绝认真地盯着她,不给她一丝自作主张的机会。 萧长歌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的意来。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里面有一个胚胎在慢慢发芽,将来会长出手脚来,越来越大,直到十月怀胎生下来。 想着这个过程,她竟然有些激动,或许是从来没有做过母亲,或许是因为是他的孩子,总之所有的感情压在她的心上,五味陈杂。 让他们出去之后,又问了离箫怀孕的注意事项,一一地记下,才又折了回来,进门陪萧长歌。 房间里的空气难得温馨,苍冥绝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上她的小腹,在微微凸起的地方来回抚摸着,好像是想让孩子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说,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苍冥绝不由自主地问道。 萧长歌低眉顺眼覆上他的大手,反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重男轻女的传统是早有的,这些古人的思想更甚,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最好是女孩,像你,聪明伶俐招人疼,我喜欢。”苍冥绝的声音有些嘶哑心疼。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处心积虑 第四百二十一章处心积虑 “我希望是个男孩,像你。”萧长歌挑眉看他。 苍冥绝一笑,伸手覆上她的头发:“将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男孩女孩都会有,像你也好,像我也好,总之都是我们的孩子。” 萧长歌不由自主地想到多年之后的情景,他们会白头偕老,一起度过后半生,心里就泛起一丝甜蜜。 突然,捂住嘴又开始呕吐,可是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苍冥绝一点忙也帮不上,自责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蹙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她,恨不得自己代替她受这个苦。 “长歌,难受吧?有什么办法能不吐呢?是不是怀孕都会这样?”苍冥绝揽住她的身子,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有些束手无策地道。 萧长歌懒洋洋地埋在他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顿时安静下来,总算好些了。 “只要是怀孕了都会这样,过几个月就好了,不要担心。”萧长歌安慰他。 听着她的话,苍冥绝还是提心吊胆的,一直护在她的身边不敢离开。 苍冥绝陪着她躺在床上,窗外的阳光微微地照射在他们的身上,难得暖和的午后,寂静得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你今天明明可以躲的,为什么还挨了临王那一刀?”萧长歌突然想起方才的事情,觉得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苍冥绝点点头:“我是故意让他刺伤我的,这样父皇才能定他的罪,让他坐实杀人的罪状。” “这么说,临王没有杀戎安?”萧长歌把自己的猜忌说了出来,她知道只要是她问了,他就不会欺骗自己。 “戎安确实被临王刺伤了,不过性命无虞,父皇迟迟肯定段贵妃的罪,只能通过临王敲山震虎,让父皇处置段贵妃。”苍冥绝声音渐渐地冰冷起来。 “父皇不处置段贵妃是为何?段贵妃已经被打入天牢,就算召回,也不可能是贵妃了。”难道是嘉成帝想留住段贵妃陪他? 苍冥绝倒是有些理解嘉成帝的做法,他知道自己年迈,不想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想伤人,能留下段贵妃便留下,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安慰。 “父皇在听闻临王一事时便晕了过去,很大可能会卧病在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父皇不想在最后还有人命葬送在他的手上。” 只是,恐怕嘉成帝最后的这愿望是实现不了了,因为段贵妃,必死无疑。 “父皇他,病重垂危吗?”萧长歌眉心一跳,缓缓问道。 苍冥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闭上眼睛安抚她,也是安抚自己:“太医是这么说的。” 陪着她躺了一会,直到萧长歌睡去之后,他才慢慢地坐了起来,温暖的大手将她额前的几丝碎发拢到耳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出门,往尚书府的方向而去,今晨原本是要找戎剑商讨接下去的动作应该怎么进行,却被突如其来的临王打断。 不过也好,倒也顺了他的意,这下更有话柄可拿了。 进了尚书府,戎剑从后院的一处小房间里面出来,府中清一色白衣,看上去还真是像有人逝世一般。 “太子殿下您来了,这边请。”戎剑引着苍冥绝到了正堂里面说话。 苍冥绝坐下,关心地问道:“戎公子的伤口如何了?” 戎剑点头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犬子的伤已无大碍。” “这次让戎公子受伤假死,真是难为他了,等事成之后,我定为戎公子安排另外的身份进京,这段日子且委屈一下。”苍冥绝喝了口茶,甚是可口。 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还是多亏了戎安,若是没有他相助,又怎么能够轻易抓住临王? 戎剑听着苍冥绝感谢的话,连忙起身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折煞老臣了,老臣能够帮太子殿下做点事情是老臣的荣耀,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感谢呢?” 苍冥绝的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扶着他站起来:“戎大人,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戎大人此次助我,来日必定回报。” 太子的许诺对于戎剑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未来的天子不仅感谢他,还许诺他的将来,看来尚书府门楣光耀指日可待了。 “多谢太子殿下,能为太子殿下做一点事情,老臣求之不得,只是这件事情尚未结束,还需要老臣做些什么吗?”戎剑问道。 当然,他今日过来,目的就是要让戎剑把这件事情继续下去。 只要逼得嘉成帝再也无可奈何,只要让他处置段贵妃,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戎剑一一记下需要做的事情,苍冥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没有丝毫的违逆,做好了这件事情,将来荣华富贵可谓享之不尽啊! 从尚书府处出来,苍冥绝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府里。 现在府里又多了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他恨不得时时都能陪伴在萧长歌的左右,只是事务太多,没有办法如愿。 回府已经是晚膳时辰,苍冥绝出府之前就已经把萧长歌怀孕的事情交代下去,府里的小厮丫鬟个个都小心翼翼,目光全都聚集在萧长歌还未显怀的肚子上。 “今天下午有吐吗?他在肚子里乖不乖?”苍冥绝一进房间便拉着她问长问短,都快成了她的专属管家。 “没吐,他很乖,待在肚子里安安静静的。”萧长歌第一次怀孕,但她是个医生,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怀孕的事情,只要熬过了前三个月,后面就会轻松很多。 苍冥绝撩开她的衣裳,把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微微隆起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只是摸起来有些感觉而已。 “这样就好,要是不乖,等你出生之后,我可不会轻饶你。”苍冥绝盯着她的肚子笑。 萧长歌伸出手捶他:“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等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倒是看你舍不舍得。” 苍冥绝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似笑非笑地道:“好,我舍不得,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罚呢?” 他盼这个孩子的到来盼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这么一天,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事情。 萧长歌笑意盎然地盯着他看,微眯的眼睛闪闪发亮妩媚勾人,仿佛在刻意诱惑他似的,让他不能自持。 苍冥绝身子有些僵硬,最受不了她这个模样,可是现在又不能碰她,浑身难受地如同千万只蚂蚁再爬,却不能让她看出来。 “用膳去吧,孩子肯定饿了。”苍冥绝拉她起来,不再去想。 两人一起走到膳房,丫鬟们开始一道道地上菜。 上的都是萧长歌以往爱吃的菜,不过她现在的口味挑,厨师又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所以都做了两份备着。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连鸡汤都是去了油腻,十分清甜,醋溜排骨、醋溜鱼、辣子鸡、麻辣虾、醋溜狮子头……除了酸辣的就是酸辣的。 还有几道甜点和银耳莲子汤,最后是做的十分清淡的鸡汤,厨师知道孕妇不爱油腻,特地撇干净油,一点腥味和油味都没有。 萧长歌看着满桌的酸辣菜,差点流口水,抓着筷子就去夹,最近食欲大增,尤其喜欢吃酸辣的,一顿能吃三大碗。 可是苦了苍冥绝,跟着萧长歌只能吃这些又酸又辣的,每次吃完饭都要漱口喝水。 “快吃吧,你不是喜欢吃狮子头吗?”萧长歌笑眯眯地夹了狮子头到他的碟子里。 “好。”苍冥绝应下,面无表情地吃下了面前的狮子头。 “是不是觉得很难吃?”萧长歌挑眉问道。 “不会,很好吃,快些吃吧。”苍冥绝扯出一个微笑回应她,当然不敢说难吃。 “你要是觉得难吃,让厨房再做一份好了,你看你,吃的脸色都变了,千万别为难自己。”萧长歌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殊不知,苍冥绝却摇头盯着她看,随后道:“说什么话?好好吃饭。” 萧长歌知道他吃不习惯这些菜,但就是想让他陪着自己,看着他强忍着醋味咽下去的样子,她就觉得满心欢喜。 用完膳,苍冥绝算了算,还有八个半月孩子才会出生,难道要他吃八个半月吗? 他被突然间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希望萧长歌以后会改变一下口味吧。 其实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苍冥绝觉得难受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她的睡姿一向不好,爱踢被子,趴着睡,总之怎么随心所欲怎么来,苍冥绝一个晚上要帮她盖好几次的被子。 这下怀着孕,操心的就不止一个人了,还有肚子里的小豆芽,可不能把他凉到压到了。 于是,苍冥绝在睡前和她约法三章:不许踢被子,不许趴着睡,不许晚睡。 萧长歌睡前连连点头应下,谁知,睡起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该有的恶习全部暴露,苍冥绝被她折腾的一个晚上不敢睡。 她要是趴着,他得把她翻个身,避免压到肚子里的小豆芽,有时自己难受了,也不能说话,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又吻,才压下心里的那股欲火。 不过,只要看着她的脸,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就连拥有她,都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 夜色浓浓地洒进这个房间,苍冥绝睡不着,总觉得怀里的感觉不大真实,真怕睡着了,一夜醒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支着身子,侧看她,微眯的眼睛里一直透着浓浓的喜爱之情。 第四百二十二章安胎之术 第四百二十二章安胎之术 次日,临王在尚书府门口打算刺杀戎剑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戎剑也一如既往地在嘉成帝的门口跪着,等待他给一个公道。 嘉成帝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苍冥绝在代为处理奏折,有时嘉成帝的精神佳了,会让他拿着奏折念给他听。 “父皇,这几日的奏折您还是别听了,不如儿臣说几个苍叶国好官管制州县的事情给您听吧。”苍冥绝拿着奏折左右为难,故意将话题绕远。 但是嘉成帝又怎么肯听,事情发生了这么久,这些大臣肯定是有异议的,只是不知道会在奏折里面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无妨,你念就是了。”嘉成帝调整好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苍冥绝这才从身后拿起早就带过来的奏折,随意摊开一本念了起来。 他一面念着,一面观察他的反应。 这些奏折说的都是戎剑的事情,都在为戎剑抱不平,要拿临王处置,以及天牢里的段贵妃也是罪魁祸首。 嘉成帝听到后面,竟然冷笑起来,深邃的眼眸突扫向了苍冥绝:“你以为如何?” 苍冥绝知道他是在故意问自己,便答:“七弟是儿臣的同胞兄弟,段贵妃是儿臣的半个母妃,他们都是儿臣和父皇的亲人,再怎么样也没有这些大臣说的这么严重。” 话音刚落,嘉成帝慢慢地双眼通红,恨意直直地杀向了苍冥绝。 寒光迸现:“临王和你积怨已久,段贵妃又是你的杀母仇人,你论起同胞兄弟来就不觉得违心吗?难道你就不想为宸妃报仇吗?这些大臣所上奏折难道就没有你的参与吗?昨天临王刺了你一剑,你就这样放过他吗?” 嘉成帝字字诛心,每个问句都让苍冥绝的心一震。 也是,他是天子,能有什么看不透的。他要奋力保全临王,那么段贵妃就必死无疑。 “父皇,你看的这么透彻,儿臣也不知还有什么能够逃过您的法眼,您卧病在床,就好好休息吧。”苍冥绝扶正他的身子,把他放平。 嘉成帝看着他:“你想怎么做?至少朕还活着,朕还是天子,朕一日不开口,你就一日休想动他们。” 苍冥绝的身子怔住,猛地回头看他,眼睛里含着不解和冷嘲:“父皇,你这么为他们着想,为何不想想儿臣和母妃?当初母妃死的时候找到了凶手,您却不敢动手,现在又是为什么?” “皇儿,朕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妃,我爱她,却给不了她最好的,让她白白被贱人所害。不过那都是旧事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最珍贵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所以,这就成了他不杀段贵妃的借口,也成了他自己赎罪的借口。 苍冥绝的脸色有些难看,拢在袖子的手紧握成拳,扣进肉里。 “父皇,儿臣做不到您这样,您安心养病吧。”苍冥绝转身往外走。 开门时听见里面传来低哑的吼声:“你想怎么做?你到底想怎么做?” 他没有回头:“既然您想保全临王,那么段贵妃就由我来处置吧。” 冰凉的春风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吹在苍冥绝的身上。 他大步走了两步,忽而顿住,立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没有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走到哪里,最终他回去的地方都是太子府,只有在那里,他才会觉得平静安稳,尤其是在萧长歌有喜之后,他几乎不怎么出门,从早到晚都陪着她。 照旧回府,萧长歌这几日的气色好了不少,不过只是喝安胎药的时候比较难伺候,他没唱尝过味道,只是听她说苦。 “娘娘,离大夫说了,这安胎药一天必须喝一次,您赶紧把今天的这碗喝了吧,要不然对您和孩子不好。”天喜端着碗,几乎是恳求地道。 萧长歌不理会她,自顾自地翻着手里的医书,头也不抬地反驳她:“这些都是什么安胎药啊,苦的没法喝,去给我弄些水果来,吃水果就行了。” 天喜伺候了她这么久,或多或少知道她的脾气,见她实在不肯喝,有些难受地看着她,一时语塞。 “不行。”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两人抬头,缓缓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不一会走到了两人面前。 苍冥绝接过天喜手里的药:“安胎药是一定要喝的,这样孩子才会健康长大。” 天喜见他过来,松了一口气,识趣地离开了。 萧长歌用医书盖住脸,躺在摇椅上一言不发,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 “听话,不能不喝!”苍冥绝端着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长歌懒洋洋地不动。 苍冥绝一把掀开她的医书,对上那张不耐烦的脸,似笑非笑地道:“喝不喝?” “不喝!”萧长歌倒想看看,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谁知,他却神秘一笑,端过安胎药喝了一口,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嘴便灌了进去。 萧长歌一时反应不过来,那口苦苦的药已经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去,她皱着眉头瞪他:“你怎么这样?” “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若你再不喝药,我就继续用这种方法喂你。”苍冥绝作势还要再来一口。 萧长歌见状,连忙推开他:“不要,我喝!” 苍冥绝满意地把碗递给她,看着她喝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以后我都得看着你喝药,你太不老实了。”苍冥无可奈何地道。 “你,以后我一定乖乖喝。”萧长歌一时无言以对,自从自己怀孕后,就连吵架也吵不过他了。 “这才乖。”苍冥绝摸摸她的脑袋,觉得她自从怀孕后乖了不少,温温顺顺的,说什么她都会好好地听着,给他的感觉真实,却也欢喜。 不像从前,总担心有一天她会突然间飞走似的。 “外面风大,进去吧。”苍冥绝盯着她的眼睛,拿下她手里的医书。 在外面躺了这么会,她也觉得有些难受,风大吹的凉,于是便随着他一起进去。 “睡个午觉,精神点。”苍冥绝把她扶上床,萧长歌却一把拍掉他的手。 “我是怀孕,又不是没腿,我自己能走。”萧长歌微嗔地看着他。 自从怀孕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严加看管起来的囚犯,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是一群丫鬟跟着,人身自由严重地被剥夺。 尤其是天喜那个丫头,成日跟在她的身后,但凡做了一点事情,嘴里便频繁地冒着娘娘小心,娘娘小心…… “你现在是两个人,当然应该处处小心,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你的身边。”苍冥绝帮她盖上被子,轻声道。 萧长歌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同苍冥绝说:“只要我自己小心点,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明个你就把我身边的那些丫鬟撤走吧。” 她忍不住摇晃住他的手臂,试图以撒娇来博取他的宽容,让他把自己身边那群吵闹的小麻雀给弄走。 “不行。”苍冥绝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见她表情不是很好,有点生气,苍冥绝好笑地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这样,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那些丫鬟可以撤走,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必须跟在你的身边。”苍冥绝做出最大的让步。 虽然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这也算是争取自由的第一步,萧长歌勉强点点头。 “你真小气。”萧长歌撇嘴。 苍冥绝但笑不语,又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午睡时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睡吧。” 记得离箫说过怀孕时候的注意事项,他认真地反复记了又记,只为了在她身边的时候能够照顾她。 按照她的性子,是不会刻意去记这些事情的,怀孕未满三个月,是最容易小产的,她自己不上心,只有他时时刻刻上心。 萧长歌在他的怀里找了个安稳的姿势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摸了摸枕边,冰凉的一片,他已经离开了。 外面的红霞漫天,浅浅地打进房间里,一时之间,夜幕和霞光交汇,有种朦胧特殊的美,令她一时有些晃神。 萧长歌揉揉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提心吊胆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外面,离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冥王府,正在正堂里和苍冥绝说着话。 她走进去,苍冥绝伸出手去牵她,直到她落座之后,才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离箫,把脉吧。”苍冥绝看了看身边的离箫,今天是按时请平安脉的一天。 坐在一旁的离箫闻言,放下茶杯,走到萧长歌面前,为她把脉。 他的医术精湛,自然不在萧长歌之下,不过他所厉害的并不是安胎这一方面。据萧长歌所知,他擅长的应该是外伤。 看着他沉稳认真的眉眼,萧长歌忍不住问道:“离楼主似乎对安胎之术很有研究?” 离箫脸色微红,轻咳了一声:“略有研究而已。” 他哪里是略有研究,分明就是不擅长,但是前几天苍冥绝发了疯似的要让他恶补安胎之术,为的就是更好地照料萧长歌。 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去研究安胎之术,刻苦学习了多个日夜,为的就是每七天一次的把安胎脉,真是太丢人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现世安稳 第四百二十三章现世安稳 把了脉,回头对苍冥绝道:“娘娘和孩子都很健康,没什么大问题。” 苍冥绝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自然会让它健健康康的。”萧长歌摸摸肚子,信誓旦旦地道。 “上次听离楼主说已经成亲了,想必也有孩子了吧?”萧长歌复又问道。 离箫身子一怔,忽而一笑:“还没有,这种事情随缘吧。” 他和如酥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一直没有去在意,经她这么一问,他倒也有些疑惑。 为何他和如酥成亲这么久了,她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是,将来总有一天会有的,又何必急于一时?”萧长歌回头看了看苍冥绝,别有意味。 苍冥绝受到她的目光,慢慢地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剑眉微挑:“早和晚可不一样,生孩子这种事情当然要越早越好,离箫,你也该注意一下了。” 凌厉的眼角瞥了瞥离箫,言下之意是让他回去检查一下。 离箫脸色一红,心里也很疑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如酥,提起了医药箱告辞。 萧长歌看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还想留他下来吃顿饭,出了门,他的身影竟然已经走到了外院,便也没再开口。 “他和如酥是怎么回事?”萧长歌扭头问道。 苍冥绝摊摊手:“不知道。” 他怎么能管到他们的生活,况且在萧长歌重新出现的这段日子,他每日都万分难受,哪里来的时间去理会别人的生活? 用过了晚膳,苍冥绝陪着她看了一会星星,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起坐着,说着格外亲昵的话。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苍冥绝几乎每个晚上都待在萧长歌的身边陪他,格外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也很在意她的情绪。 “最近好像没有害喜了?”苍冥绝抵在她的头上,轻声问道。 萧长歌摸摸自己的肚子,点头:“是啊,最近可乖了。” “最好一直这样,可不能再折腾你了,明明都两个人了,不长肉反而还瘦了。”苍冥绝摸摸她的手臂,简直比以前还更瘦了。 萧长歌看了看自己的腰身,很明显鼓了起来,比以前胖了一大圈,他还睁着眼说瞎话。 最近她用膳都不是一人份了,一顿能吃下两个人的份量,没有了害喜的症状,什么都觉得好吃。 “你说说,我哪里瘦了?”萧长歌抬头瞪他,不服气地让他说。 在苍冥绝的眼里看来,哪里都瘦了,他的目光往下看,落在她的胸上,唯独这里没有瘦,可能是怀孕的原因。 萧长歌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然落在自己的胸口上,她一把捶在她的胸膛上。 “看什么呢!” 苍冥绝揉着被她捶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升起,抓住她的手轻轻啄了下。 “除了肚子鼓起来之外,你现在的身材正好,抱起来也没有从前那么硌人了,以后要多吃点知道吗?”苍冥绝搓着她肉肉的手臂,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吗?”萧长歌将信将疑。 “我哪里敢骗你?你不相信我,总要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吧?”苍冥绝抱住她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往下看。 他避开萧长歌探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处,直到她相信地低头才算完。 他松一口气,要是让她发现怀孕之后会长胖,她一定不肯吃东西,那样他们的孩子怎能健康成长呢? 宫中的太医日日守在嘉成帝的房门,为他把脉配药,但是他的病就是迟迟没有好,一直卧床不起。 朝中的大臣上书,久未上朝,朝政不可荒废,提议把早朝的地点改到中殿。 苍冥绝只是说了句胡闹,并不理会他们的上书,依旧日日陪在嘉成帝的身边,为他念奏折。 “那些老臣,只怕是坐不住了,朕病了这么久,他们正好提议让你登基,这岂不是遂了你的愿?”嘉成帝的脾性不好,近日常常冷嘲热讽。 苍冥绝一一接下他的讽刺,好脾气地笑:“父皇身体康健,儿臣不敢逾越。” 软软的就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嘉成帝喝了药,擦嘴。 “今日朝中的奏折倒也收敛许多,不再说临王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吗?”嘉成帝头也不抬地问道。 苍冥绝笑着摇头:“父皇以为儿臣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左右朝中老臣的奏折吗?自然不是儿臣安排的。” 嘉成帝显然不信,却也没再继续问,反而问道:“今日礼部尚书戎剑可有进宫?” 苍冥绝道:“他日日进宫,日日上奏,此刻正跪在中殿门口,一跪就是一天。” 说起这个一根筋的戎剑,嘉成帝就满心的烦恼,任由着他跪着,又怕引人异议,跟他说几句话,张口闭口就是一命偿一命。 嘉成帝病中的这些日子,最怕的也是最烦的,就是戎剑了。 “他就一根筋,不懂得转弯,让他跪着吧。”嘉成帝声音沙哑地道。 说了这么多些话,他有些累了,日日吃药的让他经常犯困,这才喝了药,不一会便觉得困了。 “你先下去吧,朕困了。”嘉成帝躺平,盖上被子。 那边没动静,也没有脚步声,过了好一会,苍冥绝才沉声开口:“父皇,儿臣已经将圣旨拟好,想借父皇玉玺一用。” 苍冥绝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副圣旨,显然上面的内容是有关段贵妃和临王的。 躺在床上的嘉成帝瞬间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声音断断续续地道:“你,你竟然,敢拟圣旨?还问朕借玉玺……你好大的胆子!” “父皇,儿臣见您迟迟不做决定,便替您做了决断,况且这玉玺只是儿臣向您借的,用完马上还给您,它永远都是您的。”苍冥绝握着圣旨,低声安抚嘉成帝。 但是,嘉成帝的身子却猛地颤抖起来,早就已经把苍冥绝的做法视为不敬,偷盗玉玺传圣旨大逆不道,就算是太子也不行! “苍冥绝,你可知你自己在,在做些什么?你是,是想要谋朝篡位吗?”嘉成帝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面色发青。 苍冥绝却是淡然一笑:“父皇,儿臣是太子,怎么能叫做谋朝篡位?儿臣是顺理成章地上位。” 话罢,目光冷冰冰地盯着嘉成帝,眼见他的面色铁青,呼吸困难,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苍冥绝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仅仅只是想为了母妃报仇而已,还有当初枉死的那么多条性命。 等了一会,他才出去叫了太医。 很快,圣旨便颁布下去。 一个送去了天牢段贵妃手中。 一个送去了临王府临王手中。 太监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有些刺耳和难堪,拉长的公鸭嗓一字不漏地念完了圣旨上面的内容,声音戛然而止。 段贵妃接到的圣旨是处以火刑,当初她害宸妃的招术,让她自食其果,宸妃怎么死的,她就要怎么死。 苍冥绝要让她亲身感受那火烧的感觉。 而临王,始终留了他一条性命,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流放边疆,永远不得回京。 在边疆那苦寒之地,他能否挨过这个冬天也不得而知。 但是苍冥绝总算是应了嘉成帝的心愿,没有杀他,只是给了另外一条让他活下去的路。 而嘉成帝听说了他这样处置他们,病情更加严重,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靠着日复一日的喝药来压制病情。 朝中的大臣纷纷进言让苍冥绝择个吉日登基,朝廷的事情不能没人管,也不能不上朝。 但是这些奏折全都被苍冥绝否决了,只要嘉成帝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做这种事情。 所以一切一如既往地平静。 除了皇宫的这些事情,晟舟国那边来了一位使臣,竟然是哲而将军。 他带来了晟舟国国主的求和书,想要和苍叶国世代交好。 而他来到苍叶国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再见阿洛兰一面,萧长歌告诉他,阿洛兰已经被许配给明溪,进了山谷中去。 并且嘱咐他,若是有时间可以顺着曾经来的那条路回去,说不定可以在叠谷见上阿洛兰一面。 不过萧长歌最后也没有刻意去问他是否见到了。 等到这些事情处理完的时候,已经是立夏了。 清凉的春天过去,闷热的夏天到来,萧长歌是喜欢吃冰凉的东西,但是肚子里的这小豆芽挡住了所有与冰有关的东西。 “听说,临王已经出发去边疆了?”萧长歌正坐在冰块旁边,感受着它扑面而来的凉意。 不能吃,总能用吧,放一盆冰凉的冰块在房间里面,能够降低温度,凉快一点。 况且孕妇本来就怕热,这大夏天的没有空调,简直是活受罪。 “你操心这些事情做什么?他出发不出发都不关你的事,你安心养胎要紧。”苍冥绝语气不善,不知她为何突然关心起临王。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凶我做什么?”萧长歌有些委屈地看他,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苍冥绝看着她撅嘴不满的样子,心里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确实是重了一点,走到她的身边,揉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临王前几日就已经离京了,临王府也被查封,你不要问起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苍冥绝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总是拿她没办法。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现在怀着你的孩子,还能怎么样?问都不许问了?”萧长歌无理取闹地瞪他,不满地戳着他的心口。 她这么辛辛苦苦地端着个大肚子,到底是为了谁? 第四百二十四章十万火急 第四百二十四章十万火急 其实朝堂上的事情她已经不再过问了,自从怀孕之后,全身心都在自己的肚子上。 只是昨个天喜告诉她,段贵妃在京郊后山上被施以火刑,她这才问问临王的事情。 “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不能生气,气大伤身。”苍冥绝好言好语地哄着。 萧长歌这才满意,仗着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宠爱,越发地无法无天,稍稍不顺心就拿他出气,他也一直笑脸相迎,不管她说什么,都一副笑意盎然的样子。 每天晚上睡觉时,他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一直睡在外侧,半夜三更口渴下意识地推他,他竟然立马跳起来去为她端水,待她睡去之后才敢入睡。 这些日子的照料,令他消瘦了不少,不过随着萧长歌的肚子越来越大,他的喜悦也越来越大,时而能见到他眉眼温暖的笑意。 “是不是觉得我太刁蛮了?”萧长歌突然问道。 苍冥绝摸摸她的额头:“你是我的太子妃,刁蛮与否都是我的,这辈子,你已经被我攥在手心,休想飞走。” 萧长歌抬眼看他,对上他的视线,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不安的情绪,她捧住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浅吻。 苍冥绝身子一怔,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自己。 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离箫在不远处站了一会,看着两人的甜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还是轻咳一声,打断恋人恩爱的画面。 面无表情地走到他们面前,苍冥绝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微眯的目光看上去十分不满。 但是离箫却没有回头看他,有种诡计得逞的快感。 一面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小枕头垫在萧长歌的手腕下,面无表情地道:“有孕期间,不得同房,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就先委屈一下。” 他刻意把话说得这么直截了当,就是为了小小地报复一下苍冥绝。 原本在他们成亲之后,他准备带着如酥到苍叶国的边境去玩,谁知在出发的前几天,替萧长歌把脉得知有了身孕之后,苍冥绝就迫使他留在京城,直到孩子出生为止。 真是天怒人怨啊! 离箫说完这番话,苍冥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道:“你还是好好把脉,再说这些也不迟。” 他的手指在萧长歌的手腕上跳动着,认真地把了一会脉,收了手。 “殿下这话可不对了,有事情就要及时说,万一迟了可就不好了。”离箫看着苍冥绝的脸色一点点难看,知道点到为止。 连忙转移了话题,看向了萧长歌:“娘娘,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只是日后膳食还得多加注意。” 算算时间,从把脉的第一天起,孩子就是一个半月,如今已经平安地度过了两个多月,肚子已经慢慢地显怀。 萧长歌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笑着点头。 “已经四个月了。”苍冥绝喃喃自语,心里在计划着什么。 稳婆是宫中的老嬷嬷了,为无数个妃嫔接生过,这点是不需要置疑的,只是生产的时候需要的东西很多,现在应该一一记下来,防止到时有突发情况。 那边的天喜也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蓝色的衣裳,可是却在见到离箫之后放慢了脚步,顺便理了理自己的发髻。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离楼主。”天喜一一请过安,脸色泛红地把手里的一件小孩衣裳给萧长歌看。 “娘娘,这是您上次给的布料,吩咐人做件小孩的衣裳,锦绣山庄的人今日刚把做好的衣裳送来,这手法针线和花纹都是上好的。” 萧长歌接过,手里的布料的确柔软,款式新颖,针线细密,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很不错的手工,冥绝,你看看。”萧长歌把衣裳拿给苍冥绝看,见他伸手接过,复又对天喜说话。 “跑得急了吧?去倒杯水喝吧。”萧长歌指了指身后的茶杯。 天喜道了谢,拿了一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又拿过一只新的杯子,端给离箫。 “离楼主,您站了半天,应该也渴了吧?喝点茶。”天喜娇羞地把茶杯递给他,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这是对自己示好吗?离箫面色尴尬地看了看萧长歌,又看了看苍冥绝,他们都一副看戏的样子看他。 离箫伸手推开天喜的茶杯,道:“我方才喝过了,不渴。殿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急匆匆地拿起自己的药箱落荒而逃。 天喜的身子僵在原地。 萧长歌算是看出点什么来了,只是不知日日伺候自己的丫鬟什么时候对离箫有了想法? 她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小丫头,她似乎还不知道离箫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就算是她再好,离箫也不会对她产生心动。 “天喜……”萧长歌唤她。 愣怔的天喜很快收回自己脸上的表情,回头笑道:“娘娘,怎么了?” “茶水凉了,你去厨房重新换一套吧。”萧长歌刻意支使她离开,知道她现在想要一个人待一会。 天喜依旧愣愣的,抱着茶壶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你身边的丫鬟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最好打消她的念头。”苍冥绝毫不客气地道。 离箫是什么人他清楚,把心思动到不改动的人身上,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例如今天,离箫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个小姑娘而已,我会同她说的。”萧长歌思绪有些飘忽,看着那抹绿色娇俏的身影跑开,不知道她有何不应该。 “外面的太阳大,我抱你进去吧。”苍冥绝看了看天色,伸手抱她。 费了些劲才把她横抱起来,尽量不碰到她的肚子。 萧长歌埋在他的胸膛里,闻着他好闻的味道,低声问:“我是不是很重?” “当然重了,整个天下都被我抱着,能不重吗?”苍冥绝笑答。 一时之间无话,萧长歌安安静静地缩在他的怀里。 夏天闷热的暑气正浓,萧长歌待在放置了冰块的房间里不愿意出去,偶尔看着天喜做做女红,看她一只手穿来穿去,一件小孩子的衣裳在她的手里成形。 自从上次和她说了离箫的事情之后,她哭得极其伤心。 不过慢慢地性情便好起来,也比以前爱笑了,不知不觉地就脱离了感情带给她的伤痛。 “天喜,你做的怎么都是男孩子的衣裳?”床上摆放着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她捡起来看了看,发现都是男孩子的衣裳。 天喜回头看了一眼,天真无邪地道:“娘娘,男孩子不好吗?您要是生了个男孩,太子一定会更加宠爱您的,而且母凭子贵,若是生了男孩,您以后的地位一定比现在尊贵。” 母凭子贵,萧长歌不可置否,古人的思想就是男尊女卑,若是生了个男孩,地位定会更加尊贵。只是她,不论生儿生女,那人都会十分宠爱自己。 “无论男女,在我心中都是很珍贵,所以,女孩的衣裳也要做,万一是个小公主,岂不是没衣裳穿?”萧长歌挑眉看她。 天喜却笑了:“娘娘,您放心吧,殿下早就把女孩的衣裳备好了,只是奴婢希望您肚子里的是个男孩,所以才拼命做男裳的。” 天喜的女红算是府里拔尖的,由她做出来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萧长歌还未来得及回话,外面便急匆匆进来一个身影,江朔挑开帘子,环顾四周,见到她后立即道:“娘娘,皇上垂危,太子殿下命属下接您进宫。” 皇上垂危?那岂不是…… 萧长歌放下医书,匆匆忙忙地套了鞋子,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竟这样快。 “娘娘您慢点!”天喜拿起一旁的扇子,扶着她的身子出了房间。 外面暑热逼人,四处阳光照射,萧长歌微眯着眼睛,跟着江朔的脚步,顶着烈日往大门口走去。 外面的马车早就备好,等待萧长歌上车之后,江朔才上马,驾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江朔惦记着萧长歌的身孕,不敢驾车太快,进宫时已经过了午时。 下了马车,萧长歌由天喜搀扶着进了中殿,还未到里面,远远地便看见门口跪了一群的嫔妃。 萧长歌越过她们,推门进去。 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所幸她现在身孕已经快五个月,一切都平稳下来,没有多大的不适。 里面人很少,除却苍冥绝之外,还有安公公、李生、戎剑、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等人。 跪在最前面的人是苍冥绝,他不知道同嘉成帝说着什么,脸上一片哀色。 萧长歌远远地跪在一边,低头做伤感状。 旁边的几个皇子见了她,有些惊讶,不过却都不敢开口询问,唯有三皇子朝她点头一笑,她也回他一个浅笑。 房间里面的空气万分严肃,有种直逼心口的威严,如同一块大钟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透不过气来。 “父皇方才说,天下太平,盛世安稳,他对得起列祖列宗,有脸面对天下百姓,如今也走的安心,叫我们几个兄弟要齐心协力治理天下。”苍冥绝回过头,面色冷峻,从容地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位皇子和臣子。 最后目光落在萧长歌的身上,很快便收回目光。 “父皇!”几位皇子纷纷痛哭,哀痛的声音仿佛要刺痛人心。 第四百二十五章皇上驾崩 第四百二十五章皇上驾崩 这是萧长歌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代帝王的陨落,也是第一次见到帝王之死,将来她还会见到一个帝王的登基,甚至帝王生活。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就真真实实地摆在她的眼前。 安公公的脚步在她的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推门的声音,外面妃嫔的哭声断断续续,十分扰人。 “皇上驾崩!” 安公公拔高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声音,连续说了三遍。 沉默了一会,外面响起阵阵哭声。 苍叶国嘉成帝四十八年夏,嘉成帝薨。 今日起,全国哀悼一个月。 全国禁止一切娱乐活动,行斋戒,朝廷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府。斋戒期满以后,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 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京城被一片乌云笼罩,每家每户都在为嘉成帝哭丧吊唁。 苍冥绝转身,牵起萧长歌的手,扶着她的身子出了中殿。 苍冥绝把萧长歌送回府中,面色憔悴了不少,待她平安回府之后,再次翻身上马,准备进宫。 “你路上小心。”萧长歌在他身后喊道。 苍冥绝回头,依旧面无表情:“待我处理好京中事务,便来接你进宫。” 看着他骑马的身影渐行渐远,萧长歌不知道他接她进宫的用意。 总之,京城要变天了。 夏季阴雨绵绵,这几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从早到晚的薄雨下不停,太子府的露天院子里积了满池滴滴答答的水声,树叶上挂满了老天爷的恩赐。 萧长歌坐在门口发呆,一身丧服将她的身子衬托得修长柔软,头上仅仅别了一只白花,粉黛不施的小脸愁眉不展,更多的是担心。 “娘娘,该用午膳了。”天喜在她的身后唤道。 午膳是府里的大厨绞尽脑汁做出来的几样精致的素菜,因为还在斋戒,全国都不能沾荤腥,连带着萧长歌食用的都是素菜。 “娘娘,真是难为您和肚子里的小皇子了,这几日一点荤腥都见不到,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天喜担忧地道。 “放心吧,哪有那么脆弱,今天是嘉成帝驾崩的第三日,怎能因为我破坏了苍叶国的规矩,斋戒也是对嘉成帝的一种吊唁。”萧长歌说罢,提筷用膳。 算算日子,他已经五日不曾回府,想必这几日处理朝廷事务定然很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接手,还有嘉成帝的丧事,说起来他实在辛苦。 “娘娘,您最近用的都这么少,都瘦了,还是多吃点吧。”天喜有些焦急地催促她。 萧长歌把碗推到一边:“吃不下了。” “那奴婢吩咐厨房为您做银耳莲子羹,您可一定要喝。”天喜想了想,唯有这个还能吃。 见萧长歌点头之后,立即兴冲冲地跑到厨房,吩咐里面的大厨做事。 晚间的天气凉爽,一改夏日的闷热,反而还有淡淡的清风,萧长歌推开窗户,外面的小雨已停,散发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大自然的味道窜进口鼻。 萧长歌深吸一口气,觉得甚是好闻,便坐在窗边看书。 不一会,门被缓缓推开,她当下以为是天喜,没有回头,但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钻进她的耳里,令她措手不及。 回头,苍冥绝高挑修长的身影立在朦胧的烛火下,脸颊削瘦,眉峰凸显,唇边挂着淡然从容的浅笑,对她张开双臂。 萧长歌一怔,眼睛不由自主地泛红,飞快地冲进他的怀里,以解几日不见的相思之愁。 “这几日没见你,好想你。”苍冥绝低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背上摩挲着,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闭着眼睛,像是怎么也抱不够似的。 萧长歌抱着瘦了一大圈的他,闷声道:“我也想你,孩子也想。” 他不可抑制地笑起来,松开她的身子,把她拉到烛火底下,细细地抚摸她的脸:“五日不见,我得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瘦了?有好好用膳吗?孩子乖不乖?有没有让你不舒服?” 他的大手顺着她脸颊上的轮廓来回抚摸着,紧贴着她的小脸,不肯松手。 萧长歌歪着头,感受他粗砾的大手抚摸的感觉,点头:“都好,你也瘦了,是不是朝廷上的事情太多太棘手了?” “父皇才驾崩,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自处理,这几日忙前忙后,除了丧事之外,还有许多制度需要重新拟订。今日宫中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便来接你进宫。” 苍冥绝毫不否认这些日子的辛苦,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他们的未来,就心甘情愿地做着这一切的事情。 “做皇帝这么辛苦,早知道咱们就不做了。”萧长歌不满地念叨。 苍冥绝好气又好笑,轻轻弹弹她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只有我当上皇帝,才能给你最好的。” 他的长歌,只配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他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给她掏心掏肺的宠爱,给她肆意妄为的自由,给她忠贞不二的自己。但凡是她想要的,他能做到的,他都给。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和你在外逍遥一辈子,看看山看看水,乐的自在。” 苍冥绝的目光渐渐软化,他揉揉她的头发:“好,等我处理好朝堂之事,就带你去游山玩水,再不管这天下了,如何?” “我开玩笑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萧长歌扯住他的衣襟笑,没想到他竟要和自己出去游山玩水。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我不是在开玩笑。”苍冥绝咬住她的耳垂,轻声道。 次日进宫,一帆风顺。 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一声声地说着皇上吉祥,萧长歌便知道这一切不是个梦,他真的排除万难当上了皇帝。 萧长歌和他并肩走,并不知这宫中规矩如何,还是像往日一样,导致有些宫女见到她,十分惊讶地捂住嘴,匆匆告退。 萧长歌见她们吃惊的样子,心里也猜到了什么。 苍冥绝现在已经是皇帝,自然有很多的规矩要她去学,宫中不比太子府,将来他还会有后宫佳丽三千,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比其她人早生了一个孩子的妃子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萧长歌不由得挑着飞扬的眉眼看他,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看她怎么折磨他。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苍冥绝低头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 他却突然拉起她的手,沿着宽敞悠长的巷子走过,这里是皇宫,他自然知道她突然而来的目光是因为什么,她又在多心了。 看来得加快颁布那道圣旨才行。 “我们的寝宫我早派人修缮了,位置在御花园的东边,离中殿还有御书房很近,我带你去看看。”苍冥绝带着她往前走。 他们走的是近路,很快便到了他所说的寝宫,诺大的匾额提着“永安宫”三字,一看就是出自他的手。 他解释:“寝宫的名字是我亲自想的,没有什么出处,只是希望你永远平安。” 萧长歌心下动容。 进院,暑热炎炎,院子里种植着几排的兰花,此时正竞相开放着,争奇斗艳,花是清雅潇洒,绚丽多姿,分外迷人。香是清幽脱俗,飘飘忽忽,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此时他又道:“知道你喜欢兰花,所以早早命人在永安宫内种下,五日时间,花竟然开的这样好看。” 他又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内室,这里分了很多的院子和房间,方才进来那个是寝殿正院。 他带着她走到房间,入门前,萧长歌抬头,照样是一块匾额,他亲手题的“见思”二字。 房间里面的布置雍容华贵中透着简洁,井然有序的装饰看起来十分舒服,一些字画和古玩摆放得精致恰到好处,完全是萧长歌喜欢的样子。 在窗户的边上,和冥王府的格局不大相同,宽大很多,所有东西都焕然一新,只是她钟爱的东西不曾变过。 “你可喜欢?若是不喜欢,我让他们改。”苍冥绝负手而立,微眯着眼睛。 “你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给的都是最好的,我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萧长歌摇摇头,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是让她说喜欢,总觉得说不出口。 或许是多思了,他的每一处精致布局都让她感动,可是更多的是一种金丝雀被豢养的感觉,从此失去了自由。 萧长歌用力摇头,摆脱这种想法。 “你喜欢就好,你若是不喜欢,有他们受的。” “怎么会呢。”萧长歌扯出一个笑容。 他大手依旧如同从前紧紧包裹她的手掌,拉着她坐到床边,红色的幔帐在他们头上悬挂着,一如新婚那晚的样子。 “我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你,给我们的孩子,知道吗?”苍冥绝沉声道,不知道她是否明白。 萧长歌抬眸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脸严肃正经,目光坚定而冷冽。 “知道。”她点头,心想,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吧。 这里,会是他们将来共眠的地方,是相爱的地方,是走过四季的地方,是属于他们的家。 将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们一起完成。 第四百二十六章双生之子 第四百二十六章双生之子 新帝登基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一个月的时间,嘉成帝葬入皇陵,苍冥绝将整个皇宫整顿的有模有样,甚至加强了很多嘉成帝在位时想不到的东西。 朝中的大臣中苍穆修的党羽已经被连根铲除,剩下的都是苍冥绝亲自提拔起来的老臣,他对他们十分信任。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晟舟国和苍叶国交好,主动进贡,苍冥绝作为回应,也送去了一些苍叶国特有的东西,永保两国交好。 朝政算是慢慢地稳固下来,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萧长歌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边疆传来临王的死讯,是在路上偶遇劫匪,被劫杀致死。 此时她已经走不动路,听见这个消息不免有些悲伤,只是不想伤到肚子里胎儿,所以尝试去忘记。 宫里的稳婆说了,这个时候最好是深居简出,连日来她都躺在床上,快憋死了。 这天下午天气好,她让天喜在外面院子里放置了一个摇椅,又把她扶了出去,太阳照耀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她捧着一本医书懒懒地看着,肚子的豆芽不时地踢她,她索性把衣裳撩开,用手去感受那凸起的小手和小脚。 突然,身边一个人影覆盖下来,黄色的衣袖闪过她的眼前,略带微茧的大手覆盖住她的手,随着她一起感受婴儿的胎动。 “孩子这么活泼好动,像你。”苍冥绝的嗓音低沉沙哑。 “男孩才会这么活泼好动。”萧长歌辩驳。 “男孩女孩我都爱。” 他喜欢女孩,而她想要为他生个男孩,两人说起这个话题,时常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认输的一定是苍冥绝,还得好言好语地哄着。 苍冥绝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来,陪着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秋日的阳光正浓,透过层层树叶扫在两人的脸上,铺洒一层金色的光芒。 “最近怎么了,精神不佳?朝堂的事情让你烦心了?”萧长歌用手抚摸他的脸,又瘦了。 苍冥绝抓住她的手,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想说是因为那些大臣急于让他选妃的事情,皇后之位空悬,底下的大臣各个眼红,迫不及待地要把府上的儿女送来选秀,好谋个国丈当当。 日日上朝都有这些奏折,让他赶快做决定。 只是萧长歌才是他爱的人,皇后之位只能是她的,只要等到孩子落地的那一刻,他就会即刻颁布那道圣旨。 是给她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难道是因为临王的死讯?”萧长歌胡乱猜测。 他却忽而睁开眼睛,皱眉:“我不是吩咐过不许让人告诉你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怀着孕,怎么能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是……宫中这么多人,我想不知道也难啊……”萧长歌干笑,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让他大动肝火。 “这些人成日无事,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刘风,你去……”苍冥绝正想好好地端正一下宫中的不正之风,唤来自己的贴身太监。 但是却被萧长歌抓住手:“我也没出什么事,算了算了。” 她心善,见不得底下的人挨罚,苍冥绝知道。但是后宫也确实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近日来,总能听见一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他担心传到她的耳里,她会多想。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着。”苍冥绝宠溺地看着她。 萧长歌发现,在她的面前,他从来没有提过朕这个字眼,也从没有在她的面前摆过皇上的架子,更多时候,都是她在欺负他。 她置之一笑,眼睛却偷偷湿润。 晚上的时候,苍冥绝一并惩罚了宫中那些多嘴多舌小太监和宫女,不过并不让萧长歌知道。 他想给她一个温馨的家,而不是个叫做皇宫的地方。 苍叶国桓昭一年冬。 又是一年寒冬,京城郊外野林万木凋零,光洁树干随风摇曳,有风吹过是一阵寒风刺骨,京城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雪花甚是耀眼明目,天际偶尔跳出一轮暖阳,转瞬消失不见。 萧长歌全副武装,这几日是她快要临盆的日子,苍冥绝早早地就安排了数名稳婆在后宫中待命,需要用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离开半步,以至于这几日的早朝都没上。 “你这样陪着我,大臣们不会有异议吗?”萧长歌躺在摇椅上,身上搭着厚厚的毯子。 “我陪自己的娘子,他们敢有异议?我定割了他们的舌头。”苍冥绝这几日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似乎有些烦躁。 或许是因为萧长歌快要临盆,心里担心又紧张,日日不得安枕,夜里也不敢睡的太死,常常她哼一声都紧张地看着她,直到确定她没事才放下心。 “你是皇帝,他们当然不敢说你,我说的是我,你不上早朝是为了我,他们心里定骂我红颜祸水,狐媚惑主。”萧长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看他的脸色。 “谁要是敢这样说你,但凡让我听见,我定不会饶过他。”苍冥绝声音骤然冷却下来,忽而又笑,“不过你倒真是个祸水,要不然我也不会待你这样。”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停顿下来,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自从怀孕后,她的身材更加圆润起来,尤其是胸前更加波澜壮阔,他一只手都抓不过来,不过这也是为了他们将来的孩子做准备。 “你,你也这么觉得?”萧长歌瞪他,“明天你给我上朝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中间,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浅笑:“上什么朝啊……这么冷的天,我更愿意待在这里陪你。” “荒废朝政是不好的,你不是时常说要约束、克制自己,处处谨慎小心,怎么现在反倒相反了?”萧长歌不满地嘀咕着,就是不愿他成日无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头疼。 他抓住她的手,态度有些软:“不就是这几天吗?没多大关系,我早就把一个月以后的朝政处理了,要是有紧急的事情,他们还是可以直接进宫找我,不耽误正事。” 听他这么说,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了,萧长歌微微叹息,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她拧着秀眉紧抓住他的手。 “长歌……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苍冥绝被她突然间的表情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撞。 “我去叫稳婆来……”苍冥绝六神无主,正准备喊宫女过来,却听见那人坏笑的声音,原来被耍了。 萧长歌笑的眼睛变成一轮弯月,直勾勾地盯着他。 肚子平静无澜,没有任何问题。 “你骗我?我都被你吓死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可不想孩子出生后没爹。”苍冥绝脸上怒气冲冲,微眯着双眼瞪她。 萧长歌还在笑:“谁知道你这么好骗……” 声音戛然而止,肚子却在这个时候阵痛起来,一阵比一阵更急的痛感传来。 她脸色微微苍白地抓住他的手:“现在,好像是真的了……” “长歌……”苍冥绝敛着眉头,转身叫来不远处伺候的宫女,让她们准备生产的东西。 所幸稳婆就安排在不远处的别苑里,很快就能赶到。 苍冥绝一把抱起沉重的萧长歌,进了里屋,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在她身边愣了很久,听着她疼痛的喘声,心砰砰地跳着,恨不得能够为她受痛。 “长歌,很疼吗?”他的表情似乎比她还疼,揪心地看着她。 萧长歌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肚子折磨着她,苍冥绝的表情让她哭笑不得,额头上落下斗大的汗水,拼命地摇头。 这时数名稳婆匆匆赶来,一见苍冥绝还守在里面,立即上前把他推出去:“皇上,皇上您是不能待在这里的,这不吉利,您还是到外面等着吧!” “什么吉利不吉利?她在为朕生孩子,朕还不能待在这里吗?”苍冥绝声音冰冷万分。 几个稳婆面面相觑,还是强撑着对他解释,几个稳婆左一句又一句,对他说着孕妇生产的道理,把苍冥绝的耳膜都快吵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被关在了门外。 在外面等了很久,天都快黑了,苍冥绝趴在门边听,只听见几个稳婆一直在说“用力用力”,以及萧长歌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捏紧拳头,恨,真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终于,在晚间时分,里面终于传来婴孩的哭声,他的心骤然落地,猛地踹开门进去,一阵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皇上,是个小皇子!” “皇上,这是个小公主。” 两个稳婆抱着两个小小的身子走到他的面前。 两个?一个皇子一个公主? 苍冥绝匆匆看了一眼,便走到内室。 萧长歌累极了,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还是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他:“看到了吗?像你还是像我?” 苍冥绝根本没认真看,一心只记挂着她,随口答道:“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有稳婆把孩子放到她的身边,白白嫩嫩的小脸还睁不开眼睛,吮吸着手指,好像吮吸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萧长歌把孩子往他身边推了推,他面色怔怔地抱着两个孩子,姿势怪异僵硬,不过眼睛里满是宠爱。 好像,一辈子就是这样子的吧。 孩子出生后,苍冥绝昭告天下,册封萧长歌为皇后,并且不选秀,不纳妃,今生只有萧长歌一个皇后。 之后不久,为了萧长歌的兴趣爱好,又专门开设了女医堂,册封萧长歌为堂主,专门收女徒,治尽天下奇病,研制天下奇药。 日子一天天过着,平静又充满乐趣。 后来,苍冥绝又荒废了一段时间的朝政,陪着她去了叠谷。 那时,两个孩子已经能走路了,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跳下马车,第一次出宫见到外面的世界,兴奋得不行,在山林间跑来跑去。 “小花?”明溪在不远处对她挥手。 进了叠谷,他们才发现,阿洛兰和明溪已经成亲,并且阿洛兰也已经有喜,再过不久就要临盆,真是个好消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