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萌妻》 第一章 无情的男人 第一章无情的男人 苏语曼努力缩小身体藏在落地的窗帘背后,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手摁着胸口咚咚跳的心脏,暗自祈祷:别过来,别过来,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可是上帝估计在打盹儿,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冷冽的男声响起:“滚出来。” 苏语曼眼一闭心一横,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走出来:“surprise——!” 一身笔挺西装的司立轩站在她面前,浑身的气势不怒自威。浓眉蹙起不悦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摁键,表情没有一丝疑惑,显然不吃她这套。 苏语曼来不及感叹眼前男人的帅气,眼尖地瞥见他正要拨出去的数字,立刻哀嚎一声奋力地扑了过去,像个八爪鱼一般挂在他身上:“帅哥,别打,我不是个好人……不不不,我不是坏人啊!”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手指还悬在拨号键上。 “我被坏人追杀了……”苏语曼的语气可怜兮兮,大眼睛忽闪忽闪,企图唤起他的同情心。 司立轩冷哼一声,手指摁了下去。 “你别打,别……”苏语曼企图去夺他手里的电话,却被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推开,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110吗,这里是……”司立轩不带停顿地说完便放下手机,看着一脸哀怨的苏语曼:“你这是私闯民宅。” “你都不听我说完!”苏语曼愤愤然。 “你说。”司立轩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语曼立刻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我碰到一个坏人在偷东西,阻止了他,所以才被追杀了!”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可是自己其实是因为破坏别人好事被追杀的事实怎么能唤起对方的同情心呢? 偷东西偷到酒店这里?司立轩自然看到了她不断转动的狡黠眼珠:“那就让警察还你一个清白。” 被带到公安局师父一定会教训自己的!苏语曼干笑:“不用了不用了,我一贯信奉做好事不留名的准则……让我走吧。” 司立轩当机立断地关上了房门:“请便。” 苏语曼牙一咬,扑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哭号:“放我走吧大爷,我错了。” 司立轩不理她。 苏语曼眼睛一转:“你要是逼人太甚,我……我……我就……” “你怎么样?”司立轩挑眉看她。 “我就说你强奸!”苏语曼心一横,高声吼了出来。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良久,司立轩嘴角一挑:有意思。 “告我强奸?”他一边伸手松开扣得规规矩矩的领带一边慢慢靠近她:“这罪名你也敢往我头上安?” “你……你要干什么?”苏语曼步步后退,眼前男人周身的气压有点强,她竟然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不白背黑锅?我是不是该索性坐实了呢?嗯?”司立轩已经将她逼到了墙边,伸手将她困在两臂之间,脖颈间领带松垮露出白皙的皮肤,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似笑非笑。 “咕咚——”苏语曼清楚地听见自己咽了一口口水,司立轩也听到了,他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忽略此刻的气氛,还真是一个令人少女心泛滥的现实版“壁咚”啊!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绝不能被警察抓到。苏语曼打定主意,不动声色蓄力,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着“有话好好说嘛”,话音刚落,她矮身猛地从他左臂下钻出去,全力向窗户跑去,手一撑就跳了出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司立轩抱拳冷眼看着,他倒要看看这女人等会儿怎么求她把自己拉上来。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了。 窗台7;150838099433546那边没有一点动静,他忍不住快步走过去,探头一看,惊呆了。 那女人竟然已经站在了地上,拍拍手正打算走,抬头看见他立在窗边,竟然抛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还伸出小拇指冲他竖了竖,扬长而去。 司立轩嘴角渐渐扬了起来:这个女人最好祈祷自己不要再遇到他! 第二章 拆人姻缘 第二章拆人姻缘 又干成了一票,苏语曼欢快地跑回了“家”:“师父师父,我成了,问雇主要钱去吧。” 苏老头眯起眼睛看着蹦蹦跳跳却浑身脏兮兮的她,吐了一口烟:“叫你捉个奸,怎么还搞成这样?” “别提了!”她大剌剌地倒在沙发上:7;150838099433546“叫那人发现了,差点被追上,跑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又差点招来警察。” 这些都是家常便饭,能逃出来就好了,苏老头也是经历过的人,自然懂,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朝一边的房间里努了努嘴:“去看看你师兄吧。” 苏语曼抱头哀嚎:“他又和那个小公主吵架了啊?”老当和事佬,她当得头都大了。 “这次比较严重。”苏老头又吐出一口烟。 能严重到什么地步呢?苏语曼带着疑惑去给师兄景烁当知心姐姐去了。 “订婚?!”她惊诧地看着忧郁的景烁,不敢置信:“小萱萱才刚成年吧?” 景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搞联姻这一套?说好的恋爱自由呢?苏语曼有些义愤填膺,在得知小萱还要跟那人相亲时,体内见义勇为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事儿,她一定要帮师兄! 可是打死她也没想到,小萱的相亲对象竟然还是故人。 装修高档精致的高级餐厅里,司立轩西装笔挺地坐在他对面,举止优雅,态度礼貌:“你就是,嗯……程萱小姐?” 尽管他的眼神里都是温和的笑意,苏语曼的背后还是冒出了冷汗:“呃,你猜?” 司立轩眼里的笑意褪去了:“你胆子不小啊。” 苏语曼梗着脖子,索性豁出去了:“谁叫你妄想老牛啃嫩草的,再说我们家萱萱有心上人了,你不知道么?” 司立轩本来是想来解释这件事的,看到她的态度反而不想说什么了:“是吗?可是……关我何事?” “你不要太铁石心肠了!拆人姻缘会有报应的!”苏语曼横眉怒目。 “你不是也在这么干?”司立轩反唇相讥。 苏语曼深吸一口气:“好,我们都冷静一下,你说吧,要怎样才肯放过小萱?” “除非……” “是你——!”他的话忽然被一个高亢的女声打断,苏语曼循声看去,一个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女人正面向自己一脸的怒意,而她身边,一个身材挺拔高挑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站着,英俊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好戏一般看向这边。 而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语曼——这个他活了二十几年来第一个敢揍他还逃之夭夭的女人。 女人已经蹬着高跟鞋冲了过来:“还给我,你把照片还给我,你想做什么!”那咬牙切齿的架势,就差掐住她的脖子了。 “不做什么。”苏语曼稳稳地坐着,抬头冲她灿烂地笑:“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嘛。” “你……”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样子,女人又惊又怒,忽地抬起手来就要用力挥下—— 司立轩眼神一冷,正要伸手制止,苏语曼忽然往桌上一趴,嚎了起来:“救命啊,当红女星姚媚儿当众打人啦!” 司立轩抬起来的手默默地放下,姚媚儿一下子慌了:“你闭嘴!” 苏语曼哭得更厉害:“做好事还挨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一向高高在上竭力保持高贵形象的姚媚儿哪儿遇到过这种情形,一时生气竟然爆了句粗话:“胡说!你偷拍我你还有理了?” 苏语曼把脑袋一抬:“背着男朋友劈腿,你也有理了?” 姚媚儿被抢白地说不出来话,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关你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干的就是这行。”她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如果姚小姐再胡搅蛮缠我可不保证会给这张照片配上什么故事。” 苏语曼故意做出困惑的表情:“叫《青春玉女劈腿被抓恼羞成怒》呢?还是《当红女星餐厅发飙路人躺枪》呢?” “你……”姚媚儿的表情凶狠地像要把她吃了,却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往后一看,跺着脚娇嗔:“沐少——!” 声音娇媚地能掐出水来。 沐倾天看够了好戏施施然走过来,一把拦住姚媚儿纤细的腰,冲一旁同样淡定看戏的司立轩挑了挑眉:“不管管你的人?” 司立轩还没说话,苏语曼一拍桌子怒目而视:“谁是他的人?”然后看向怔住的司立轩:“还有我告诉你,小萱萱才刚成年,你都是三四十的大叔了,别想残害祖国的花朵,老牛吃嫩草也要有个度!” 她说完便起身大步走出,还“不小心”狠狠地撞了一下沐倾天的肩膀。 三人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沐倾天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笑了。 第三章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第三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苏语曼踢着石头走在回去的路上,为自己刚才的威风凌凌得意着。 “滴滴——” 身后响起尖锐的鸣笛声,她往旁边一跳,闪开了。 “滴滴滴滴滴——” 鸣笛声不降反升,苏语曼停下脚步转身一看,愣了一秒后便反应过来,嘴角一挑。 “哟,沐少——”她把声音压得细细的,还特意学了姚媚儿的语调,又妩媚又蛊惑。 沐倾天探出车窗的笑容僵了一瞬,心里更觉得有趣,把头缩回去从车上跳下来,迈开长腿走过来:“姑娘。” “干什么?”苏语曼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怕什么。”她退一步,沐倾天便进一步,他很想看看她脸红的样子。 不想苏语曼眼睛一眯,不退了,抬脚便踩了下去:“有屁快放。” “嘶——”沐倾天疼得用力皱起了眉头:“你这个野蛮的女人!” 苏语曼不想和他多费唇舌,刚转身想走,胳膊就被他抓住不由分说地往回拉。 “跟我上车。” 苏语曼奋力挣扎:“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强抢民女。” 沐倾天把她往怀里一拉,露出一个狂拽酷炫的邪魅笑容:“爷看上你了。” 苏语曼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露出可惜的表情:“虽然长得不错……可老娘对你没兴趣。” “那天不仅坏了我的好事还揍了我……这笔账不算清楚就想走?”沐倾天声音低低的,却满含威胁。 提起这事儿他就生气,当时他和姚媚儿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刚刚提枪上阵这个女人就忽然闯了进来,吓得他差点再也不能重振雄风,不过这种丢人的事……他没好意思说出来。之后他去追她,却因为小看她被她揍成了熊猫眼之后逃之夭夭。 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苏语曼闻言蹙眉打量了他几眼,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沐倾天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想起来了?那你要怎么赔我呢?嗯?”他的尾音拉得意味深长。 “怎么赔?难道要我把姚媚儿绑过来送到你面前吗?” “那倒不用。眼前不就有现成的么?”沐倾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想得美!”苏语曼不再理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抓住胳膊一把拉近怀里。沐倾天低头吻住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诱惑:“以身相许,我就放了你。” 苏语曼白眼一翻,果然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捏紧拳头就要揍他,却被他轻轻松松一把捉在手里:“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不了我的。” “是吗?”苏语曼温柔地笑起来,“吗”拉得长长的,然后猛地抬腿用力踹上他的命门—— 沐倾天这下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捂住命根子差点倒在地7;150838099433546上,苏语曼趁机从他怀里逃脱出来,溜之大吉。 沐倾天挣扎着爬上自己的豪车,用力一砸方向盘,眼里阴雨密布:他和这个女人,不共戴天! 餐厅里,独自一人的司立轩慢悠悠地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才起身离开。 他坐在车里一脸的沉思,连司机老杨都察觉到今天的少爷有些异常,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他。 “老杨。”他忽然开了口。 “在,少爷。”司机立刻挺直了腰板。 “我……很老吗?看起来像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 老杨大惊失色,方向盘差点脱手,急急忙忙否定:“怎么可能啊少爷!您多年轻啊,站那儿谁不以为您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会显老。” “是么?”司立轩皱起眉头,半信半疑。 “当然了!”老杨偷偷抹了一把汗: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司立轩皱着眉头一想也是,自己只是年近而立而已,哪有那个女人说得那么夸张。他……是不是太在意她说的话了。 他正有些别扭,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掏出一看,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喂!” 电话那头的司立辕听着哥哥没好气的声音,立刻赔笑:“大哥,麻烦您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警告你。”司立轩把无名气都撒在他身上,语气阴沉:“代替你相亲这种事,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有些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一边。 “喂,哥……”听着那头的嘟嘟声,司立辕耸了耸肩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前代自己相亲虽然也不情愿,不过这次怎么发这么大火?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章 冤家路窄 第四章冤家路窄 富丽堂皇的寰宇会所里,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流光溢彩,衣着整洁举止恭敬的服务员穿梭在客人之间,动听的钢琴声缓缓流淌在整个会所中。 姚媚儿优雅地坐在餐桌上,脸上挂着完美无瑕的笑容,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她好不容易接到了宁盛集团新产品的代言,兴冲冲赶来一看,东家少爷竟然是那天在餐厅里的男人。她那天那么高调地找那个女狗仔的麻烦,只能祈祷他不记得自己了。 “司少……”她捏着嗓子柔声轻唤,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人。 作为一个在娱乐圈沉浮多年的人,她很懂得该如何有效利用自己的魅力。 司立轩不动声色,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姚小姐,关于新产品的代言,我公司的想法是……” 姚媚儿一边听着一边乖巧地点头,心里却藏了一个想法,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狡诈。 天色渐暗,在外疯了一天的苏语曼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忽然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挂了电话她便飞奔向寰宇会所。 姚媚儿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盯着要找出丑闻,这不,又有关于她的任务了。 苏语曼刚赶到那里,好巧不巧撞见了姚媚儿扶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向房间走去。 哈!时机正好。 可是不等她把相机拿出来,两人已经闪进了旁边的一扇门,苏语曼忍不住腹诽:这么迫不及待。 她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鬼鬼祟祟地溜到门前,把耳朵贴到门上,拍不到照片,能录点什么也好啊。 无奈这儿隔音效果太好了,她整个身子都压到门上了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苏语曼叹口气刚打算放弃,门忽然毫无预兆地开了。 她还没站好,一个重心不稳便跌进7;150838099433546了门里。 开门的人正是姚媚儿,她先是吓了一跳,看清偷窥的人后顿时恼怒:“又是你?!” 苏语曼尴尬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巧啊。”说完便想溜。 姚媚儿当机立断地抓住她的手腕,扯起嗓子便喊:“抓小偷啊!” 苏语曼急得想跑,但这个姚媚儿看着瘦力气却很大,她竟然挣不开,情急之下她一转身顺势把姚媚儿一把推了出去,当着她的面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姚媚儿呆站在门外目瞪口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拍门:“死丫头,你给我开门!” 苏语曼背靠着门,语气坚决:“不开!除非你别叫人。” 姚媚儿有些着急,房里的人现在…… “x的!”一向以玉女形象示人的姚女星又一次骂了脏话,转身走了。 苏语曼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正打算开门溜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急的呼吸声。 她觉得后颈一痒,刚转过身来,忽然就被一具滚烫的男性身体死死压在门上,紧着着,一个铺天盖地的吻袭了过来。 苏语曼瞪大眼睛,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是司立轩! 苏语曼在心中哀嚎:怎么又遇到这个扫把星了,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 果然下一秒,那个男人如同野兽一般,直直撞上了她的嘴唇。 司立轩吻得很急,唇齿辗转着想要撬开她的嘴唇,在外人看来,两人肯定是说不出的旖旎,可是在苏语漫看来只有说不出的惊悚,还有……疼。 嗷叽她的嘴唇被撞得好痛! 她努力抬高眼神,没了说话的嘴,她还可以用凶狠的眼神杀死他! 却发现他的眼神很迷离,看起来像是……被下药了。 “唔、唔——” 苏语曼继续哀嚎:姚媚儿啊姚媚儿,你干什么不好非要下药?早知道不来趟这套浑水了,失策! 她已经来不及祭奠自己的初吻,只能死死闭着嘴巴,同时迅速抬手要推开他,可他太沉了,根本推不动。 司立轩感觉到她的抗拒。之前他的脑海里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现在温香软玉在怀,药性立刻汹涌起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压在她身体两侧,苏语曼的胳膊顿时就动不了了。 司立轩撬不开她的嘴,索性移开去啃她的脸和脖子,苏语曼感受着他滚烫柔软的嘴唇在自己颈窝旁游移,只觉得快要疯了。 “放开我!我不是姚媚儿!”她不管不顾地大喊。 司立轩此时已经被下了药,哪里能听得进去,还在不管不顾地对她上下其手。 苏语曼发誓,她真的很想踹死他! 只是她刚抬脚就被他发现了,司立轩长腿一挪,轻轻松松地就压住了她的双腿。 短短的交锋下来,苏语曼——完败。 挣扎的力气也用的差不多,司立轩察觉到她的无力,伸手搂紧她后腰后一个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 苏语曼用尽余力拼命挣扎,却没有半毛钱用处,只能眼睁睁地见他把自己抱到房间中间的大床边,然后被他压着一起倒在床上。 “你清醒一点啊!”身下是柔软的床,身上是刚强的男人身体,苏语曼大喊着希望唤回他的理智。 可药性太猛,司立轩依然听不进去,他的身体越来越烫,直叫嚣着想要发泄,手顺着本能向她的裤子伸去。 苏语曼身子一僵,不能再由他这么下去了。 “老娘跟你拼了——!”她大吼了一声,然后用尽全力用脑袋朝他撞去。 “duang——”的一声后,司立轩闷哼一声,神志终于清醒了一些,离开她的身体,瞪着晕染了情欲的迷离眼睛看着她:“是你……” “对,是我!你这个禽兽!”苏语曼自己也是头昏眼花,气不打一处来,不等他多说什么,直起手掌冲他后脑勺劈去:“去死吧你!” 司立轩白眼一翻,倒在她身上。 苏语曼把他推开,觉得不解气,又踢了他一脚,拍拍手刚打开门,便听到走廊里传来姚媚儿的声音:“就在那里,保安,快去抓小偷。” 不好!姚媚儿居然带着保安过来了。 第五章 表妹 第五章表妹 苏语曼跑到停车场里随手撑住一辆车气喘吁吁,车身上一行小字映入她的眼帘:宁盛集团。 有些眼熟……对了,那个男人就是集团少爷。 苏语曼想起刚才差点被司立轩上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边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一边抬脚就冲轮胎踢去,还顺便骂了一句:“死变态!” 警报声大作。 苏语曼甩甩头发摁下脑海里浮现的被自己打晕的司立轩和他似乎不妙的处境,刚打算走,身后传来一句话:“小姐,这车招你惹你啦?” 是本来正在车里小憩的司机老杨。 苏语曼本来不想理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别管我了,快去救你家少爷吧。” 之后便不管身后的人,赶紧跑了。 老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本想回车上睡觉,终究觉得保险起见,一边向会所走去一边打电话叫人。 姚媚儿把保安送走,看着倒在床上的司立轩,轻笑一声便趴在他身上,纤纤玉指放在他身上,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 门忽然又砰地一声。 又来?! 姚媚儿生气地看过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慌慌张张地钻进了被子里。 老杨和几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老杨叫后面的人在外面等着,这几个人跟他去抬人。 姚媚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司立轩带走,虽然他们并没有理会自己,但她心7;150838099433546里只剩一个想法:完了。 她的事业,全完了。 苏语曼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脑海里不断冒出刚才的情景,脸似乎还有些发烫,她神游天外,因此连红灯也没看见,直直地走了过去。 “刺——”刺耳的刹车声把她拉回了现实,前面的车离她仅仅只有十几公分。 苏语曼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反应过来立刻双手合十做出一个道歉的动作。 隔着车窗,她并没有看到驾驶人震惊的眼神。 “姑姑……”他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下一秒又摇摇头,眼镜背后的眸色一暗,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苏语曼不对在先,这个男人的态度又温文尔雅,她顿时心生好感,连连摇头:“我没事,刚刚是我没看路,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温和一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车坏了无妨,人可不能出事啊。” 苏语曼探过脑袋看了看车的标志,顿时咋舌了:“这么贵的车,幸好我没把它撞坏,不然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一笑,落在男人眼里,他的脸色有些变了。 真的太像他的姑姑——颜荷了。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发现有什么不对就找我。” “你太客气啦……”苏语曼接过来,下意识念出上面印着的姓名:“颜沉厚……”然后抬头冲他咧开牙齿:“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苏语曼。” “嗯。”颜沉厚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拜拜。” 颜沉厚上车快速离开了,苏语曼端详着手中的名片:颜氏集团……总经理? 她瞪圆了眼睛:刚才的男人原来是颜氏的人,难怪那么文质彬彬又有钱。 她把名片顺手往兜里一揣。 自己和这种天之骄子,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此刻的颜沉厚没有了刚刚温和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他把车停在路上,掏出手机迅速摁了一串数字。 “喂,你确定颜荷的女儿……已经死了吗?” “查!务必给我查清楚,一定要准确无误!” “还有一个叫苏语曼的女人……” 他吩咐完完便挂了电话,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会是他的表妹么? 这边,苏语曼已经回了家,一看到师父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在寰宇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最后凑过去抱着师父假哭。 “呜呜呜,曼曼差点就见不到师父了……” 苏老头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没吃亏吧?” 苏语曼把头一昂,骄傲地像只孔雀“当然没有,而且我还把他给打晕了!我苏语曼是谁,我可是老头儿你的徒弟呀!”除了被禽兽亲了个遍……也没吃什么亏了。 “还有我差点撞了别人的车!”苏语曼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倒不是怕自己出事,而是怕那辆豪车出了事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呀! 苏老头正拿着老式烟斗,闻言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什么叫你撞车?你这臭丫头,有没有撞坏?” “当然没有了。只不过,那个车主挺帅的,又有风度,人又好……” 苏老头睨她一眼,对她花痴的行为见怪不怪。 “对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而且他特别有钱!他是那个颜氏集团的经理呢!” 苏老头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颜氏?” 一旁的景烁耳朵也立了起来。 “对啊。”苏语曼没有察觉,献宝似的把兜里的名片拿出来递给师父:“是不是很厉害?” “……”苏老头看着名片,没有说话,右手冲景烁做了个手势。 “曼曼过来。”景烁很识时务地把苏语曼叫了过去。 苏老头目光幽深地把名片看完后,便揉成了一团塞进兜里,看着和师兄打闹嬉笑的苏语曼,抽了一口烟,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脸深沉。 第二天,一幢私人别墅里。 司立轩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一脸隐忍的怒意。 手机又一次响起,他看也不看就直接挂掉。 下属立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取消和姚媚儿的合作了。” “嗯。” 他只应了一声,下属却觉得后背冒冷汗。 这个姚媚儿,你说你乖乖合作就是了,为什么要出此下策,以后宁盛集团不再会用她事小,看这情形,只怕她以后在娱乐圈里都混不下去了。 下属暗自为姚媚儿默哀,司立轩脑子想的确是另外一件事。 昨晚他虽然被下了药,但还有一点意识,那个和自己擦枪走火的女人他也还记得。 毕竟她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甚至还是她打晕自己的。 不过听老杨的说法,是她让他来救自己的,否则一旦跟姚媚儿发生了什么,一定会对宁盛集团和自身形象造成很多不良影响。 想到这里,司立轩抬起头。 “帮我查一个人。” 第六章 青梅竹马 第六章青梅竹马 天刚蒙蒙亮,颜沉厚就来到了办公室。 他西装笔挺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却写不下去东西,脑海里不断冒出昨天那个女人的脸。 她实在太像颜荷了,他不得不长个心眼。 当年颜荷出走时,抱着她的女儿,发誓永远不会回这个家,外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赌着气也不愿去找她,不曾想,颜荷竟然死在了外面。 此后,外公终于后悔了,他想把外孙女接回来,却毫无头绪。然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如果她真是颜荷的女儿,他绝对不允许她有机会出现在外公面前,否则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颜氏集团只能是他的! 颜沉厚表情阴沉,手里的笔也被捏得变了形。 “老板,这是总裁七十大寿宴会的邀请名单,请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秘书的话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下办好外公的七十大寿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只有讨好老爷子,才能让他更放心地把公司交到自己手里。 颜沉厚嘴角一勾,打着如意算盘。 几天后。 颜家别墅外整整齐齐停着数排豪车,穿着制服的仆人恭敬地接待着来宾们。 宽敞的别墅客厅里,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客人们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颜总裁真是老当益壮,越活越年轻了啊。”一个中年男人举着酒杯去敬今天的寿星。 颜忠穿着一件精致的唐装爽朗一笑,老人家已经七十岁了,但耳聪目明,精神矍铄,说话也声若洪钟。 “你们家晚晴怎么还没来?” 中年男人笑笑:“司家少爷去接她了,应该快到了。” 颜忠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呀,我还想让晚晴当我们家的媳妇儿呢。沉厚也到该结婚的年龄咯。” 中年男人笑笑,转移了话题。 何家千金的卧室里,何母正帮着何晚晴盘头发。 “小姐,司少爷来接你了。”佣人隔着门说。 何母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晚晴,立轩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妈——”何晚晴娇嗔道:“我怎么知道。” 虽然她的心里很渴望如此。 何母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得把握机会啊,司家那条件可是顶尖的,你要是能当上司家的媳妇儿,我这当妈的就放心了。” “我知道。”何晚晴咬咬唇:“可是他现在看起来没有这个心思……” “所以你要把握机会啊,我这边也会跟他父母提一提,你只要好好跟在他身边,会有机会的。” “嗯。”何晚晴看着镜子里清秀端庄的自己,势在必得。 司立轩穿着价格不菲做工考究的西装静静地坐在车里等待,何晚晴走出来看到他精致的侧脸,有些移不开目光。 虽然和他青梅竹马很多年了,但每次看到他还是会心驰神往。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呢? 何晚晴姿势优雅地坐上车温柔地朝他道谢:“你这么忙还特意来接我,真是麻烦你了。” 司立轩认真地开着车,闻言无所谓地笑笑:“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用客气。” “嗯。”何晚晴微笑应着,低头隐藏住眼里流露出来的不甘心。 只是朋友而已么? 司家和何家是世交,她和司立轩也称得上青梅竹马,小时候也经常被打趣儿说两人就订娃娃亲吧,虽然长大后大人们就不再提那时的戏言,但是她一直笃定地相信着自己将来会成为司立轩的妻子,成为司家未来的女主人。 毕竟他英俊多金,司家又是数一数二的商业帝国,如果能嫁给他,自己的未来一定一片光明。 可是司立轩却从未有过恋爱的打算,干净的没有一点桃7;150838099433546色新闻,她曾经试探性地问过他,他只是笑笑,说自己现在要以事业为重。 他的父母也催过儿子快点找个女朋友,都被他打太极一般糊弄了过去。 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司家的媳妇儿? 何晚晴咬住嘴唇,盘算着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前面堵车了。”司立轩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何晚晴抬头一看,前方的车已经拍成了长龙,看来一时半会是通不了了。 “时间不多了。”司立轩抬手看一眼腕表,将方向盘一转:“我们抄近道。” 这条路很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所以也是很不安全的地方。 “都给我滚开!”一声怒吼从一旁的巷子里传来。 司立轩减缓了车速,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彪悍大汉正围着一个女孩子转圈圈,把她围得密不透风。 女孩的头发也散了下来,左转转,右转转,捏着拳头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时一个大汉冲了上去,幸好被她及时发现,一脚就踹了过去,大汉踉跄一退,看来这小妞儿不好对付啊。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商量对策。 “你们这群王八蛋!朗朗乾坤目无王法!也敢来绑老娘?”她语气嚣张,同时又是一拳打中一个想要偷袭的人。 “老娘”一词传入司立轩的耳朵,他怎么觉得这么耳熟。 何晚晴看着一幕,心里有些发憷:“立轩,我们快走吧。” 万一那群人是来打劫的,盯上他们可怎么办? 司立轩看她一眼:“等等。” “你一个人打不过我们的,还是乖乖就擒吧。”一个大汉说。 “才不!我绝不会投降的!你们不许过来!”她凶神恶煞地看着围着她的人,一副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打死你的表情。 其中一个大汉趁她不备,一个扫堂腿就把她掀到在地,其他人也扑上来抓住她的手和脚,女孩子尽力挣扎,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混蛋!去死吧!” 她用力地瞪着自己的腿,手不停地想要挠那些家伙,无奈寡不敌众,大汉们拿出绳索绑住她的手脚,拉扯中她被丢上了一辆车,长发凌乱地披散开来,露出了白皙姣好的脸。 “刺——”司立轩猛地踩了刹车。 何晚晴在副驾驶座上被惯性甩得猛地向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晚晴,你先下车,我等会儿会叫你来接你,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何晚晴有些不甘心地想说些什么,一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下了车。 前面的女子已经被抬起扔上了车,车子很快疾行而去,司立轩也发动车子紧跟上去。 何晚晴将刚才那个女人的脸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司立轩方才的反常行为,跟这个女人有关。 第七章 迫不及待 第七章迫不及待 被绑走的人正是苏语曼。 她虽然有点功夫在身上,但是面对人高马大的大汉顿时变得毫无缚鸡之力,轻轻松松就被扛着丢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感叹一下这里的奢华,可是现在的处境显然很不妙。 “找了这么久……可算是找到你了,苏语曼。” 沐倾天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叫出她的名字,眼里又是威胁又是得意。 7;150838099433546看到眼前的人,苏语曼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沐少你可真闲啊,有这时间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一个弱女子。” “弱?”沐倾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弱的人能揍我两次?我看你胆大得很。” 苏语曼不甘示弱地瞪着他:“胆大的人是沐少才对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简直目无王法。” 沐倾天无所谓地耸耸肩,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冲她的耳朵吹气:“没办法……谁叫本少爷对你……实在是日思夜想呢?” 苏语曼毫不犹豫地冲他“呸”了一声。 “沐少想的人多了去了,少我一个不少。” “可爷就是好你这口。” “呵呵——堂堂沐少要什么女人没有,偏看上我这么个,喂,我说……”苏语曼虽然手脚都被绑着只能坐在地上仰视他,但眼神却轻蔑的很:“沐少你其实是个抖m吧?” “笑话!”沐倾天拍案而起:“爷今天就证明给你看!” 沐倾天像被激怒了一般,伸手抱起地上的她,大步走到床边,一把丢上了床。 苏语曼“哎哟”一声,语气责怪:“你就不能温柔点?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你是香?还是玉?”沐倾天两膝跪在她被绑着的腿两侧,慢条斯理地解着身上的衣服,嘲讽道:“对你还需要温柔么?” 苏语曼眼睁睁地看着他露出精壮的上身,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只是现在不是流口水的时候。 “有本事把我解开,正面交锋啊。”苏语曼秀眉一挑,挑衅地看着他。 沐倾天腾出一只手放到她衣领处冷笑:“你当我傻啊。” “沐少要女人还得用强的,你不怕传出去有损你的名誉么?” 沐倾天嗤笑:“别妄想拖延时间了,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 论嘴炮,他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先上了再说。 沐倾天打定主意,俯下头便要亲她,苏语曼及时扭开,这个吻落到了她的脸上。沐倾天也不急,反正她已经落在了自己手里,慢慢品尝就是。于是便顺势从脸上一路吻下来,大手干脆利索地撕开了她身上碍事的衣服。 苏语曼动弹不得,只能尽力地躲着他的亲吻,却制止不了他乱来的手。 她这次恐怕要栽在他手里了…… 苏语曼心里清楚这个事实,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怒,淡定地好像再正常不过。 她的表情落在沐倾天眼里,让他的动作不由一滞。 “我说你这么女人,给点反应好不好?”沐倾天故意在她身上画圈圈,他就不信这个女人难不成是木头做的? “要上快上,废话这么多。”苏语曼毫不留情地鄙视他。 “你有没有一点被强了的自觉啊?”沐倾天头一次碰到这种死到临头还这么淡定的女人,搞得他自己反倒不淡定了。 苏语曼索性把眼睛闭上,不再理会他。 反正也躲不过,白费唇舌有什么意义。 沐倾天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淡定的表情,突然有点无从下手。 一瞬间他都快要放弃了,想想却又不甘心,于是最终还是伸向她最后的遮蔽物…… “砰——”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生生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第八章 及时出现 第八章及时出现 沐倾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拎着一把掀开了。 来人正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司立轩,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的气息,看到差一点就衣不蔽体的苏语曼,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扯过被子一把盖住她,皱眉冷冷地看向旁边的沐倾天。 “放了她。” 声音低沉,语气坚决。 沐倾天慢悠悠地坐起来,随手拿过衣服披上,冷笑着看着他:“司立轩,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虽然你司家家大业大,可是我沐倾天怎么说也是龙城四少之一,岂能说放人就放人?” “我说,放了她。”司立轩语气平淡地又重复了一遍,可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7;150838099433546风起云涌。 沐倾天怒极反笑:“这么多年咱们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和……” “她是我的女人。” 沐倾天的话被打断,人也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苏语曼,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司立轩看到这个一向精明的女人此刻呆呆的表情,忽地心情大好,扯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到她身上,又把她手脚上的绳子解开:“跟我走。” 苏语曼看着他,一动不动。 这个女人好墨迹! 司立轩皱起眉头刚想发作,苏语曼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脚麻了……” 司立轩一头黑线,无奈地弯下腰把她横抱起来,往自己胸口一揽,大步迈出房门。 堂堂龙城四少之一——沐倾天,就这么发着呆被他们遗忘在了脑后…… 苏语曼窝在司立轩的怀里,从下面看着他的脸。毕竟是把自己从困境里解救出来的恩人,虽然以前有过一些不愉快,不过现在都能一笔勾销了。 而且仔细看看,这精致的下巴,粉嫩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漆黑的眼睛,英气的剑眉,尤其是身为一个男人,眼睫毛竟然那么长,眼睛一眨就像蝶翼飞舞。 这个男人,也挺帅的嘛。 苏语曼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司立轩余光看见她的笑容,哼了一声:“你笑什么?” “我笑你长得帅啊。”苏语曼毫不遮掩地夸赞道。 司立轩自然知道自己相貌出众,也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说了,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就觉得有些骄傲。 “废话。”他毫不谦虚,同时把有些滑下去的她又往怀里揽了揽。 这个女人可真轻,抱在怀里就跟没有重量似的。可她看着瘦,身体里却拥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啊。大概是生活艰辛,让她活得无所不能。 他怜惜的心情刚涌现,就被她的下一句话气得想把她扔在大马路上。 “以司少的长相,如果放在牛郎店里,一定是没有争议的头牌!”苏语曼美滋滋地继续狂拍马屁。 司立轩脚步一顿,开始观察哪条路的车比较多。 “只不过……”苏语曼语气一转,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丝探索。 “怎么?”司立轩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牛郎店也不是光看脸的,不知道你的那方面……”苏语曼说着目光还往他下面一看,极其猥琐:“如何啊?” 司立轩气极反笑,忽地把她往上一抱,俊容离她很近,深邃的眼睛对着她的,一字一顿道:“我很有自信,你想试试么?” 苏语曼呼吸一窒,忽然想起那晚在寰宇会所的事,脸上一热,不再说话。 司立轩对她脸红的反应有些一歪,这个女人也不像那种脸皮薄的啊。 只是下一秒他便想起了那晚的事,嘴角一弯,看着怀里的人戏谑道: “差点忘了,你体会过了,感觉如何?” 苏语曼把眼睛瞥向一边:“没有感觉啊。” 笑话,她能被别人给调戏了? 这是司立轩正好把车门打开了,他顿了顿,抬手一把把她丢上了副驾驶座。 竟然小看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九章 报恩 第九章报恩 苏语曼第一次坐在这么高档豪华的车里,像个好奇宝宝般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愤愤不平:“万恶的有钱人。” “你当我是死的?”司立轩故意突然减慢车速,苏语曼被甩得向前一俯,身上的西装也掉了下来,吓得她乱叫着把衣服捡起来盖住。 这一幕正好被司立轩看到,她白皙的肌肤和傲人的身材落在眼里,他的喉咙忽然有些发紧。 司立轩将方向盘打了个转,驶向了别处。 苏语曼低低地说了一声“幼稚”,然后话锋一转。 “你刚刚在沐倾天面前说的那句话……”她眼睛不自在地左右乱瞥。 “怎么?” “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救我,我不会介意的。而且既然你救了我,我苏语曼一向知恩图报,一定会报答你的。” 司立轩嘴角勾了一勾:“不用。” 他应该没有需要她报答自己的时候。 “那怎么行,师父教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需要我的时候招呼啊,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立轩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她刚刚说…… “师父?” “对啊!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跟师父师兄们住在一起。”她顿了一顿,又强调了一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司立轩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满脸明媚笑意的她,有些恍然。 难怪她活得像根野草,坚韧不折又乐观豁达。 说话间车停在了一家服装店门口,苏语曼不明所以。 “换套像样儿点的衣服再回去吧。” 他说完便下了车径直走进去,苏语曼捂紧外套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司立轩接起电话。 “少爷,吴小姐在等你过来。” 他有些不悦,眉角都阴沉了起来,目光无意扫过苏语曼,她正翻看着一件衣服的吊牌,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 司立轩忍俊不禁地扬起嘴角:“告诉她我今天有女伴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冲苏语曼扬扬眉:“我救了你,想要报恩就陪我去个地方。” 司立轩一招手就有几个导购围了过来:“给她挑件好看点的礼服。”又打量一下她凌乱的头发:“再给她打扮好看点。” “等等。”苏语曼打断他:“不是说让我报恩么?你把我打扮漂亮想干嘛?”她眯起眼睛:“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真聪明。”司立轩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摸完自己怔了一下,把她推给了导购们。 苏语曼惴惴不安地被拉进试衣间,很快,试衣间响起她尖锐的喊叫声。 “轻点轻点,我头发打结了。” “不要!……我自己脱。” “痒痒痒——不要摸我啊哈哈哈哈……” 试衣间里不时传出各种动静,司立轩扶额。 可以想象,导购们有多辛苦…… 过了好一会儿,苏语曼才终于被送了出来。 她脚上穿了一双镶钻的高跟鞋,从来都是休闲打扮的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他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司立轩看着眼前的人,怔住了。 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吊儿郎当乱七八糟的苏语曼吗? 她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及膝小礼服,胸前点缀着朵朵蕾丝小花,花蕊是饱满丰润的珍珠;裙摆处蜿蜒着一圈繁复华美的蕾丝花边,腰间用蓝色绸缎扎了一根腰带,勾勒出她纤细不盈一握的小蛮腰。 她平时随意披散者的长发被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又在两侧留了两撮微卷的鬓角,有一种随意的优雅。脖子上则挂着一根样子7;150838099433546简单的项链,却正好显出她精致的锁骨。脸上也化了淡妆,细眉红唇,好不漂亮,她的表情有些羞涩,嘴角微微弯着,司立轩脑海里募地想起一句诗。 回眸一笑百媚生。 苏语曼本来就从未穿过这样的礼服,又被司立轩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向脸皮厚的她都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不好看么?” 司立轩像被惊醒一般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掩了掩唇,淡淡道:“还不错。” 其实岂止是还不错,简直是美翻了。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司立轩淡定地刷卡付款。 苏语曼有些不服气,撅起嘴巴:“什么叫靠衣装,本姑娘天生丽质,这衣服就是锦上添花而已,哪儿有那么厉害。” “是么?”司立轩把账单递给她,挑眉:“那你自己去给这‘不厉害’的衣服结账去。” 苏语曼一看那个数字,顿时一个哆嗦。 卖了她也付不起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苏语曼立刻换上了一副狗腿的模样:“司少说的真对,人靠衣装!” 旁边响起轻笑声,两人看过去,方才那几个服务员忍不住笑出了声,苏语曼有些不好意思,先走了出去,司立轩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心情很好的样子。 司立轩带着苏语曼一路来到宴会。 大厅里,客人陆续到来。而作为主人的颜沉厚却正躲在一个角落里接电话。 那头的人告诉他,那个叫苏语曼的女人确实长得很像他姑姑,只是她不过是一个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没有资料显示她就是他的表妹。 “继续查。”颜沉厚撂下话就挂了电话准备下楼。 刚走了几步,就远远看到司立轩挽着一个女人的手从大门走了进来。 那是…… 颜沉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十章 风波 第十章风波 苏语曼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场景。为了讨好总裁,颜沉厚十分尽心,这里所有的布置都是最好的,苏语曼一边惊叹于眼前的奢华,一边在心里羡慕嫉妒恨着,同时还紧紧地盯着餐桌上的东西,美食在此不能辜负啊。 她毕竟还是有些紧张,手无意识地攀紧了司立轩的手臂,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有些好笑。 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他就会提前低声告诉她该怎么称呼对方。 苏语曼的学习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学得有模有样,打招呼的方式还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 宴会另一边。 一群衣着华丽举止高贵的富家小姐正围在一张长长的餐桌边聊天。 “我前段时间吃了吃从日本空运回来的牛肉,也不过如此。”一个姑娘不屑道。 “你们老吹嘘的鱼子酱也不怎么样啊。”另一个姑娘附和。 “你们吃的,真的是正宗的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吴小璐穿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公主裙施施然走过来,带着嘲讽的笑容环视了一圈,不少人低下头,眼里带着不悦。 “要吃这种食物也不该空运,为什么不直接飞去国外吃?那些传承下来的老店里,师傅的手艺怎么能跟随随便便被包装起来各处运输的相比。”一席话说得两个姑娘脸有些红。 很多人的7;150838099433546眼里带着对她的不满,但却纷纷举起酒杯敬她。 毕竟她是吴老的孙女,吴老是谁?那可是龙城政界举足轻重的人物,随便跺一跺脚,整个龙城都要震上一震,谁敢得罪她? 何晚晴也举着杯子,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也不喜欢吴小璐,除了她的小大姐脾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喜欢司立轩,而且十分高调,整个龙城的上流社会几乎无人不知,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还好司立轩不喜欢她,否则自己一定比不过吴家。 只是…… 何晚晴看着吴小璐张扬的笑脸,心下冷笑:她虽然蛮横,但是没脑子,如果可以,说不定能为他所用。 她这么想着,举起酒杯小嘬一口,便正好看见缓缓走过来的一双璧人,顿时一脸震惊。 是司立轩……和那个被绑架的女人。 何晚晴咬咬牙,眼睛一转,戳了戳身边的吴小璐,示意她向那边看去。 吴小璐是个火爆脾气,一看到这幅场景,眼睛里顿时冒了火,踩着恨天高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何晚晴跟在身后,等着看好戏。 苏语曼本来正无所事事地呆着听司立轩跟别人聊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眼前忽然冒出一阵风,紧接着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一拉,她和司立轩顿时被分开了。 她愕然抬头,眼前一张美丽得张扬的脸满脸怒火地看着自己:“你是谁?凭什么挽着轩哥哥的手。” 苏语曼觉得好笑:“这位小姐你有毛病啊?我是谁挽着谁关你什么事?” “我不管,你就是不能挽他的手!”吴小璐说着一把拉起司立轩的手自己挽住,可是司立轩却皱着眉头抽出自己的手臂,看着她说道:“小璐,不许胡闹,她是我请来的女伴。” 吴小璐瘪着嘴看着司立轩:“不是说好我要当你的女伴吗?你凭什么找来这个女人?”她说着手臂一抬,直直地指着苏语曼。 苏语曼也不是吃素的! 她一把打下吴小璐指着自己的手,冷嘲热讽:“听到了么?人家请的是我!谁叫你自己没本事被人家嫌弃啊?怪我咯?” 苏语曼手一摊,无奈地看着她。 “你……”吴小璐气得发抖,忽然猛地抬起右手用力朝她挥过去。 司立轩脸色一冷,迅速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脸沉了下来:“胡闹!” 吴小璐好不委屈:“轩哥哥她欺负我……” 苏语曼气极反笑:“你自己跑过来又是拉我又是要打我的,众目睽睽之下还贼喊捉贼,我可真是长见识了啊。” 她故意把脸伸过去:“来呀,你打呀,有本事你就打过来。” 吴小璐哪里见过这么无赖的,她抬起没被抓住的胳膊又一次挥了下去。 “你敢打,我就敢把你的胳膊卸下来!”苏语曼不躲不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笃定。 吴小璐被她的气势慑住了,顿了一顿,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咬咬牙,还是挥了下去。 司立轩把苏语曼往自己怀里一揽,堪堪躲过了这一巴掌,然后又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沉着脸看着吴小璐,语气明显生气了:“小璐,你跟我来。” 司立轩不由分说地把吴小璐拉走了,苏语曼冷眼看着,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小样儿,跟我斗。” “啪,啪,啪。”背后忽然响起重重的鼓掌声。 苏语曼回头一看,脸色一下子变得凶狠。 “是你。” “没错,就是本少爷我。”沐倾天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加上他个子又高,长相也英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如果不是刚刚才差点被他强上,苏语曼或许还真能被这样子的他所骗。 而沐倾天刚来就看到她闯祸,不由在心里感慨: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真是好精彩,不愧是苏语曼。”沐倾天赞赏地点头。 可是苏语曼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扭头就走。 沐倾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别走嘛,叙叙旧。” 苏语曼斜睨着他:“我跟你没话好说。”目光转向他拉着自己的手,语气阴森:“再不放手我就把你的胳膊当成那个什么小璐的给卸掉!” 沐倾天一下子撒了手,苏语曼头也不回地走开。 他摸摸鼻子:好像把真这丫头惹急眼了。 颜沉厚在二楼看到了一切,他扶了扶眼镜,计从心来。 第十一章 孙女 第十一章孙女 颜沉厚下楼绕了一圈,找到了在阳台吹风的苏语曼,在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 苏语曼回过头来,一脸的闷气顿时变成了惊喜:“是你,颜……” 颜沉厚微笑着接上:“沉厚。” “对!”苏语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么巧,你也来参加宴会?” 颜沉厚笑着摇摇头:“不算。我是举办宴会的,今天是外公的生7;150838099433546日。” “原来如此。”苏语曼恍然大悟,颜氏多有钱啊,难怪这么多人,而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有钱。 “我刚才都看到了,你没事吧?”颜沉厚故作关切。 “没事。”苏语曼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你是司立轩的女伴?” “对啊。” “你跟他什么关系?”颜沉厚探究的眼神被镜片挡住。 苏语曼不以为然地跟他解释:“是这样的,我差点被……”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差点被抢劫,他路过救了我,然后说要报恩就陪他来参加宴会。” “原来如此,司少真是个好人。”颜沉厚微笑。 看来司立轩不是故意的,想必也不知道什么。 “那我去忙了,祝你玩得开心。”颜沉厚礼貌地道了别,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司立轩也走了过来,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刚刚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儿!”苏语曼大方地一笑:“报恩嘛。” 司立轩继续解释:“她就是小孩子脾气,又一直把我当哥哥,占有欲比较强,其实她没有恶意,就是大小姐脾气。” 苏语曼忽然坏笑起来:“哥哥?” 司少啊司少,你可真不懂女人的心。 “嗯?”司立轩看到她邪邪的笑容,心里一动。 苏语曼看着他啧啧摇头:“司少你真迟钝啊,认哥哥是假,干哥哥才是真啊。”这个“干”字,是四声。 “你这女人怎么什么话都敢乱说!”司立轩有些恼,这么野的话居然随随便便就说出了口,叫人听到多不好。 “怎么?”苏语曼凑过去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害羞了?” “开玩笑,没有。”司立轩看着她近在迟尺的笑容,恼羞成怒地否定。 “明明就有,你看你脸都红了,脸皮好薄。”苏语曼抬手就要戳他的脸。 司立轩速度极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第一感觉是好软,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笑靥,勾勾嘴角,索性又凑近了一点。 “我脸皮薄不薄……你想试试看么?”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有一人随便向前走一步就能碰到一起。 这个男人真是帅得赏心悦目,苏语曼眨眨眼睛,忽地扯出一个笑容:“司少脸皮薄不薄我不知道,反正……”苏语曼忽然向前一凑,嘴唇迅速跟他的触碰了一下:“我的脸皮,特别厚。” 司立轩呆愣在了原地。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活了快三十年了,这可是第一次被人调戏。 苏语曼亲完便把脑袋一缩,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亲了这么一级别的帅哥,也不算亏。 司立轩看着她的动作,喉咙一紧。 苏语曼继续趴在栏杆上看风景,她遥遥望着远方,很想念自己的师父师兄们,只有在家里她才可以随心所欲,这里的人,跟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司立轩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仿佛还有她嘴唇的温度,这个女人,撩了人就跑,真不负责,不过…… 他不介意陪她慢慢玩。 司立轩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站在阳台上扶着栏杆看外面的夜景。 这时,宴会厅里忽然又响起一阵喧哗声,还有个高亢的女声喊着:“有小偷!” 司立轩和苏语曼面面相觑,然后一起走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刚走过去,就被那里正在咆哮的吴小璐一把抓住:“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苏语曼一把挣开她:“你在说什么?” 吴小璐一脸愤恨地指着桌上,只见一个精致的小包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都被倒了出来:“我的手链不见了,一定是你拿走的!” 苏语曼一下子变了脸:“你胡说!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别人可以侮辱她,但绝对不可以污蔑她! “这里只有你是一个外来人,别的人我都认识!除了你还能有谁。” 司立轩微蹙了眉头,走前一步把苏语曼护在身后,责怪地看着她:“小璐,别闹了,不可能是她,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吴小璐委屈地瞪着眼睛:“你刚才跟我在一起,肯定就是那个时候!” “谁能证明?我就没有来过这里!”苏语曼气急了,她再怎么不喜欢她,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们说,她有没有来过?”吴小璐环视了一圈,每个人都低头不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作证。 开玩笑,那可是吴小璐。苏语曼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犯不着为了她得罪吴老的孙女。 吴小璐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有些得意,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苏语曼:“你现在交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马,否则因为这种事被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语曼双臂一抬抱在胸前,不甘示弱地看着她:“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还放我一马,你谁啊你?有本事来抓,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 吴小璐也瞪着她,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我来证明。” 一个带笑的男声悠然响起。 “沐少?” “沐少居然也来了?” “对啊,他不是最不喜欢参加宴会了吗?” “而且居然为那个女的出头……” 周围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苏语曼和司立轩也看向他,一个一脸莫名,一个一脸沉思。 沐倾天迈着长腿走过来揽住吴小璐的肩膀,一脸邪气的笑容:“小璐,我证明,这个女人确实没有来过这里。” “沐少……”吴小璐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跳出来帮她。 “说不定是你没有看到。这儿只有她会做这种事。”吴小璐根本不听,一意孤行。 “你不要污蔑我!”苏语曼终于站不住了,几步冲过去怒视着她:“难道没人教过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吗?你凭什么肆无忌惮地怀疑我污蔑我?堂堂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就这么没有素质教养吗?” “你这是在说谁啊?”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循声一看,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吴小璐一看来人,瘪着嘴一脸委屈,娇嗔起来:“爷爷!” “小璐,这么热闹是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吴老,他走过来把孙女护在怀里,正对着苏语曼,眼神不怒自威:“你刚刚在说谁没有教养没有素质?” 苏语曼能感觉到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可她苏语曼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她低头。 “你自己问问你宝贝儿孙女做了什么?”苏语曼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爷爷……你送我的那条手链丢了,就是她偷的……她还不承认!”吴小璐缩进爷爷怀里,好不委屈,有爷爷撑腰,她还会怕一个野丫头不成? “不是我!我苏语曼站得直行得正,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你不可以污蔑我!”苏语曼看着她被自己的爷爷护在身后,忽然有些委屈。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妈妈,更没有其他亲人,师父把她拉扯大,她和一堆师兄们生活在一起,为了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只能让自己变得足够坚强。 她是为了生计摸爬滚打,努力抓住一切赚钱的机会,可是她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不是你,查查不就知道了?”吴老只听孙女的话,挥挥手吩咐跟着的人:“叫几个人过来,给她搜身。” 苏语曼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以做这种侮辱人的事?! 司立轩握住苏语曼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地看着吴老:“吴老,您不能这么做,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吴老看他一眼,固执道:“查一查就能还她清白,你何必要拦着。” 吴老的人速度很快,挤进来就要抓住苏语曼,她心灰意冷,竟然没有反抗,司立轩回身把她拉进怀里,但还是有人伸手要抓住她的手腕。 “不许动她。”一双手冒出来砰地把那人的手打落,沐倾天站出来把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环视着那些人:“你们,谁都不准碰她。” 吴老眯了眯眼睛,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跟自己对着干。 “抓住她。”他淡淡地吩咐。 吴老的命令焉敢不从?几个人不顾司少和沐少的抗拒,强行要上来抓人,两人竭力护着她,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颜沉厚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一切,吴小璐的手链被他捏在掌心,他将手背到身后一扬,手链被远远地丢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雄厚的声音。 “外公!”颜沉厚一看来人,心叫不好,急忙想拦住他:“里面发生了一点口角,没事的。” 颜忠拨开他的手:“我去劝劝。” “您别去!我去就可以了。”颜沉厚坚持。 “沉厚,你今天怎么了?这是我的七十大寿,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不然别人该这么说我?你让开。” 颜忠说完便挪开了颜沉厚阻挡的手,径自朝着人群中间走去。 当他看到人群中央那个低着头略显狼狈的女子的脸,一时震惊地停住了脚步。 …… “我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一步!”女儿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不住拍着,愤怒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你滚!”他狠心朝门外一指:“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颜荷闻言转身把门打开,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眼里含泪:“爸,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之后真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也不可能回来了…… 眼前的脸和记忆中的脸重叠起来,颜忠向前迈出脚步,眼底募地一片湿润。 荷儿,荷儿,是你回来了么……爸爸好想你啊。 司立轩和沐倾天双双护住苏语曼,但对方人多势众,眼看着苏语曼就要被人抓走,两人捏紧拳头,准备随时大干一场。司立轩更是眼里喷火,恨不得折断他们的手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激动到颤抖的声音: “谁敢动手?!” 第十二章 麻雀攀上了高枝儿 第十二章麻雀攀上了高枝儿 苏语曼一踏进颜忠的书房,就能感受到房间主人的凌厉霸气。 房间摆设不多却都恰到好处,桌上有几个造型古朴的砚台和一排毛笔,从精致的外表便能看出价值不菲,角落里有一些健身器材和钓鱼用具,看得出颜忠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最令人惊叹的是墙壁上挂着墙上许多样式古朴的武器,不过大多都是观赏之用。 苏语曼一看到这些武器眼睛就亮了。 她上前看着一把精致的长弓,啧啧赞叹:“真帅!老爷爷您还会射箭啊?” “当然了,外公我什么都会,你喜欢我教你啊。” “好啊!”苏语曼美滋滋地一口应下。 颜忠眼里一派欣慰:“好孩子,你7;150838099433546先告诉外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语曼,未语先笑的语,轻歌曼舞的曼。”苏语曼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迟疑地看着他:“那个……老爷爷,你真的是我的外公么?” 颜忠一怔,点点头:“当然了。”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脸:“你跟荷儿长得一模一样,手上还有外公当年不小心给你留下的疤,你一定是我的外孙女。” “可是妈妈并没有提起过你。”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不说这个了,曼曼,既然你是我颜忠的外孙女,你……留在颜家好不好?” 苏语曼愣住了。 宴会大厅一楼。 司立辕穿着骚包的紫色西装,黏在司立轩身边打听八卦:“听说哥哥刚才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你这是红鸾星动了?还有颜老的外孙女什么样啊,漂亮不?刚刚什么情形你给我说说呗。” 司立轩淡淡地看他一眼:“你的话太多了。” 司立辕看看哥哥马上就要撒到自己身上的红酒,悻悻地闭了嘴。 可他死心不改,扭头又问:“那晚晴姐怎么……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司立辕一个箭步冲向卫生间,试图挽救自己价格不菲的西装。 终于清静了。 司立轩把手里的空杯子放下,不知道第几次抬起头来,担忧地看向了二楼。 不远处,何晚晴举着酒杯,同样看着背对着她的司立轩。 “这个女人,很危险。”她突然表情一冷,笃定地做出了结论。 吴小璐站在她身边,闻言愣了一愣:“谁?” 何晚晴微微转身面向她,一脸关切的笑容:“我是说那个野蛮的野丫头啊,你们家司立轩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 吴小璐看向司立轩,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轩哥哥怎么会看上这种人,不可能。” 何晚晴心里冷笑,脸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神情:“还是小心点好啊。” 吴小璐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却开始犯嘀咕。 这场宴会,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起来谈笑风生,心思却都在二楼上,所以当苏语曼从里面出来时,很多人一眼就看到了她。只是她的表情不像是高兴,反倒心事重重的样子。 司立轩也看到了,他正要过来是,母亲简凌一脸责备地走了过来,他一时脱不开身,而前面,沐倾天人高腿长,几步就迈了过去,拦住了正要下楼的苏语曼。 “哟,麻雀攀上高枝儿变成了凤凰,恭喜啊。”沐倾天伸出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把苏语曼困在身前,阴阳怪气地笑道。 苏语曼脸上的沉思看到他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嫌弃:“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啊?!这么不愿意见到他吗?这个臭丫头!他龙城四少之一的沐倾天,什么时候居然被女人嫌弃过。 “怎么,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就不认昔日的老相好了?”沐倾天一脸揶揄。 “老相好?”苏语曼扑哧一笑,抬起双臂抱在胸前,斜睨着他:“我是丑小鸭,那你这个老相好是什么,鸭么?” 沐倾天一愣,反应过来后一脸的恼羞成怒。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苏语曼伸手去拉他的手臂,但是拉不动,她一抬头要瞪他,沐倾天却早已凑过来,两人一下子挨得很近,苏语曼看着他带着探究的桃花眼,刚想后退,沐倾天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牢牢桎梏住,声音低沉下来:“你真的是司立轩的女人?” 苏语曼闻言身子一僵,也忘了躲开,梗着脖子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 沐倾天又凑得近了一些,温润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嘴角勾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是不是都无所谓,不是最好,是的话我也会抢过来,我沐倾天看上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 “神经病啊你!”苏语曼用力推了他一把,推不动,瞪了他两秒后忽然猛地矮身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蹬蹬蹬几步下了楼,回头冲他挑衅地吐了吐舌头。 一系列动作依旧行云流水,沐倾天石化在原地:这丫头……是属猴的么? 苏语曼得意地勾起嘴角,一回头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她捂着发红的鼻子抬头:“司立轩?” 司立轩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着她:“走路不看路。” 苏语曼炸毛:“明明是你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 司立轩没有接话,抬手摸上她发红的额头:“没事吧。” 苏语曼的声音低了下来,不自然瞥开眼睛:“能有啥事儿啊……” 司立轩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这丫头,果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二楼,颜沉厚毕恭毕敬地站在颜忠面前:“外公,你加我上来有什么事?” “沉厚啊。”颜忠摩挲着书桌上一张边缘有些褪色的照片,一脸的温柔:“你帮外公准备一下,咱们把曼曼接回来。” 颜沉厚捏紧拳头,脸上却做出惊喜的样子:“苏……表妹她,同意回来了?” 颜忠摇摇头:“还没有。所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你在家做好准备,我一定要让曼曼回到颜家。” “好的。”颜沉厚恭敬回答。 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第十三章 不搞百合 第十三章不搞百合 宴会一隅,一张大理石圆桌旁,司立轩苏语曼两人面对面坐着,难得没有针锋相对。 窗外一轮弯弯的弦乐,几颗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可能是夜色太美太静谧,苏语曼难得安静下来,声音也有些忧伤。 “颜……外公叫我回到颜家,你说我要不要回去?”苏语曼看着司立轩,一脸的矛盾迷茫。 “你外公年老了,膝下又无儿无女,你留在颜家陪陪他,也好。”司立轩冷静分析。 苏语曼愣住:“颜沉厚不是我表哥么?”怎么会无儿无女呢? 司立轩摇头:“他的父亲是过继来的,所以他不是颜家亲生的孩子,当然和你不一样。”何况…… 他总觉得颜沉厚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温顺,可是这话无凭无据,还是不说的好,再怎么样,他现在也是苏语曼名义上的表哥。 苏语曼秀眉蹙起,难怪外公看起来那么孤单,她的心顿时又软了很多。 “可是……我舍不得我的师父和师兄们……”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司立轩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认真地看着她:“最好,就是两边兼顾。” 男人思考的方式更偏理性,司立轩作为旁观者又更冷静,几句话便让苏语曼的烦恼消散了不少。 她咬咬嘴唇,心里慢慢有7;150838099433546了主意。 心头郁结消解,苏语曼的心情又豁然开朗起来,眉眼一弯点头看着眼前的人:“司少,没想到你还是个知心姐姐呢。” “姐姐”两个字特意咬得很重。 司立轩静默两秒,这个女人的忧愁果然跟鱼的记忆没有两样。 他眯起眼睛:“苏语曼,我发现你很热衷于挑衅我啊。” 苏语曼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摆手:“哪有哪有,我这是夸你呢,听不出来么?” 司立轩轻笑一声:“我更喜欢你用别的方式。” “什么?” 明知故问。司立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以、身、相、许。” 苏语曼双手抱胸,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的惊讶表情:“对不起,我不搞百合。” 司立轩默默地捏紧了拳头,苏语曼自娱自乐地演完就笑得前仰后合。 司立轩忽然站起身来,隔着小桌俯身下来,俊颜在苏语曼面前一下子放大:“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我是大叔?” 苏语曼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那又怎么样?” 司立轩挨得更近了一点:“凭你一面之词怎么确定,是姐姐还是大叔,总得亲身实践才有效吧?” 这双深邃幽深的黑眸近在迟尺,苏语曼又一次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司立轩笑意浮出嘴角,却仍盯着她,没有退开的意思。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不远处。 何晚晴不知道站了多久,两人的动作都落在她眼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司立轩离一个女人这么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温柔的眼神。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狰狞表情。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继续这样接近她的司立轩。 轩,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何晚晴转身就走,司立辕正好走过来差点跟她撞了个满怀。 “晚晴姐,你怎么了?” 何晚晴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听到,继续向前走去,司立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向前一看,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原委。 哥哥果然红鸾星动了,啧啧,难怪晚晴姐会吃醋。 他不识趣地大步走了过去往旁边一坐,脆生生地喊:“哥哥!” 听到声音,正四目相对的两人才如梦初醒,一个扭过头好奇地看着他,一个慢悠悠地坐回去,面色不改。 “你是……” 苏语曼打量着他,司立辕也笑眯眯地看着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哥哥:“我是他的弟弟,我叫司立辕。” 苏语曼一边点头一边长长地哦了一声,目光在两兄弟之间游移,又抬起右臂撑在圆桌上,手握拳状抵着下巴:“看起来不太像呢……我叫苏语曼。” 司立轩开口询问:“哪里不像。” 苏语曼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弟弟比你帅多了。” 事实上,两人的外貌是有点相像,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沉静,一个阳光。 听到这话,司立辕快要热泪盈眶了:“有眼光!”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比他哥帅!身边的女孩子也总围着他哥转,他明明也是个帅哥来着! 司立轩扭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司立辕后背一僵,拉着椅子默默地远离了他。 司立轩的手指敲着桌面。 苏语曼的话,他记下了。 司立辕离苏语曼近了一些,拉着她开始聊天,无非就是刚才的闹剧,苏语曼也毫不客气,把自己塑造成英明神武无奈遭人嫉恨的悲壮人士。 她正讲得绘声绘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名字便接了起来:“小萱萱?” 司立辕身子一僵。 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苏语曼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凝重,她挂了电话便拎着包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冲了出去,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司立辕愣愣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司立轩不语,表情若有所思。 第十四章 我们分手吧 第十四章我们分手吧 苏语曼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是因为程萱在电话哭着说:“景烁不见了。” 打不通电话,去苏家也找不到他,苏老头他们都说景烁出去了,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语曼打了车快速往家里赶去,期间不停地催促出租车司机。 她的师兄景烁最开始与小萱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本来还不看好,因为她是富家子弟,年纪小又性格骄纵,就是传说中的公主病。但是景烁这个一向骄傲的人却因为她变得沉稳,能包容她的小脾气,对她又特别好。小萱萱本来也就是傲娇一点,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于是他们渐渐地也就很看好他们,并且越来越觉得真是天作之合。 可是,景烁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苏语曼拿起手机,又一次拨通了景烁的电话号码,手机里仍然传来一成不变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她一下摁断电话:“师傅,麻烦你再快点……” 苏语曼一下车就看到程萱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小小的蜷成一团,让人心疼。 她跑过去:“你怎么不进去等啊。” 程萱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哭腔:“曼曼,我们快去找他吧,他都一天没出现了。” 苏语曼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着急,我这就去,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程萱固执地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苏语曼想了一下,现在让她呆在家里她肯定也不愿意,不如一起去,于是便点了点头,刚想走又看到自己一身的晚礼服,又开门回到家里快速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苏老头正叼着烟斗在看电视,随口问了一句:“去帮萱萱找景烁啊?” “嗯,老头儿你快别抽烟了,赶紧睡觉去。” 苏语曼说完就跑了出去,只剩苏老头坐在沙发上气得翘胡子。 居然叫他老头儿,真是没大没小。 在路上,程萱走到有灯光的地方,苏语曼才看到她哭得眼睛都通红通红的。 “刚开始联系不上他我还没有在意,结果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到他,我又给苏爷爷他们打电话,都说景烁早早就出去了,而且他们打也是关机。” 程萱抽噎着看着她:“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 苏语曼拉起她的手安慰她:“没事的放心吧,他可是大师兄,无所不能的,怎么会有事。”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两人去了好几个地方,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连苏语曼都着急了起来,更别提程萱了。 “曼曼,他到底去哪儿了……”程萱嘴一撇,眼看着又要哭出来,苏语曼急忙拉着她的手。 “别急别急,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他可能会去的?” 程萱闻言努力想了想,7;150838099433546然后脑海里灵光一现。 “有个地方……” 程萱和苏语曼赶过来的时候,景烁果然正在那里闷头喝着酒。 苏语曼几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啤酒:“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跟萱萱找了你多久?!” 景烁头也不抬,拿起另一瓶啤酒就要喝。 程萱跑过来,眼睛红红的:“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景烁终于抬起头来,苏语曼这才看见他的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 她一愣:“你怎么了?” 景烁并不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程萱,嘴角勉强勾了勾。 “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句话,程萱正要拉他胳膊的手猛地停在半空中,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景烁定定地看着他,眼眶好像更红了:“我说,我们分手吧。” 苏语曼“啪”一巴掌拍了拍景烁地后脑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景烁猛地站起:“我知道!我累了,我想分手!” 程萱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颗颗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还记得景烁第一次带她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没有那么多钱请她去那些那些她虽然习惯但对他来说却是天价的地方,他一直觉得很委屈她,但一直不屑吃这些她认为是垃圾食品的东西,她却意外地吃得很香,景烁那时眼神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许下承诺说一定会努力,直到他变得足够强大,就能够更有底气的跟她在一起。 可这个曾经温柔的人,现在却说要跟她分手。 程萱忽然转身就跑。 “萱……”苏语曼急忙要喊住她,程萱却已经跑远了,苏语曼用力瞪了景烁一眼:“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真的愿意放弃萱萱吗?” 她说完转身就追了上去,景烁颓然坐在凳子上捂住脸,忍了很久的泪水也流出了指缝。 他当然不愿意。可是…… 现在的他,或许真的,没有能力给她幸福。 第十五章 险境 第十五章险境 程萱年纪不大,但个子很高,跑得也快,虽然苏语曼自己本来也很能跑,但仍是跑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她。 她一把拉住程萱的手,气喘吁吁:“别……别跑了,咱们回去听他解释好不好?” 程萱倔强地不肯回头:“他都说出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到分手,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苏语曼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往回走:“师兄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咱们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而且……” 她左右张望着,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有零星的灯光,黑灯瞎火的还偏僻,为了防止有什么危险发生,还是快点出去得好。 她加快了脚步沿原路往出走,眼前却忽然冒出一个黑影,还有一点烟的光亮。 “哟。”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苏语曼及时刹住脚步,伸手一把把程萱护在了身后,眯起眼睛看向眼前忽然冒出的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便看到这个人嘴里叼着烟,头发竖起,脸上挂着邪淫的笑。 “两个漂亮小妞儿,陪哥几个玩玩呗?” 他话音刚落,从旁边的小巷中又走出几个男人,一起站到了他们面前。 “滚开!”苏语曼怒喝了一声,护着程萱后退到了一堵墙前,防止后面也被人围住。 “脾气还挺大,我就喜欢这种泼辣的。”流氓头子一笑,把手上的烟丢掉,径直向她走过来。 苏语曼眼睛一眯,抬脚就冲他命根子踹去,这头头没想到她会出手,被踢了个正着,惨叫一声急退了几步,一下子靠在墙上才勉强没有摔到。 不过他也成功地被激怒了。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们!” 混混们听令,上前就要抓住苏语曼,可她从小跟着苏老头他们是学过一些功夫的,虽然不至于一下把他们都打倒,但也能让他们没办法靠近自己。 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苏语曼一边应付他们一边小声叮嘱程萱跟着她的脚步慢慢往出挪。 一个身影隐在黑暗之中,慢慢地像她们走过去…… “啊——”程萱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接着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那人一把把她拖出来几下就钳住了她的手,得意洋洋:“就看出你这妞好抓了。”然后他面向苏语曼挑衅地说:“你再横啊!” 苏语曼急得大吼:“你快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啊!” 她的注意力全在程萱身上,冷不丁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膝盖,那人踢得很用力,她直接向前一扑,跪在了地方,膝盖和腘窝生疼生疼。 “曼曼——”程萱焦急的叫喊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苏语曼被人死死摁住仍倔强地抬起头,忍住疼痛大喊:“放开我们,否则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流氓头子走了过来,毫不留情又补了一脚:“真是个硬骨头,可爷爷我天不怕地不怕,你一小妞儿能把我怎么样?居然还敢踢爷爷,有本再踢一次啊?” 头子说着又抬起脚,用力朝她踢去。 他的膝盖猛地踢中了苏语曼的头,她眼前一花,竟然直接扑在了地上。 “曼曼——!”程萱着急地大喊,押着他的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呜呜叫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真是弱不禁风,把他们两个带走。”流氓头子冷笑着走在前面,几人拖着晕倒的苏语曼,几人押着不住挣扎的程萱,捂住她的鼻子,向外面走去。 “你们想去哪儿?”一个冷到冰点的声音伴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停!”流氓头子招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脚步,眯眼看向眼前的人:“你他妈是谁啊,别来管老子的闲事,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打。” “是么?”司立轩看见程萱像看见救星般看着他,呜呜地求救着,而他头一低,便看见苏语曼正被人随意拖着走,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司立轩的怒火一下子涌现了上来,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至极,那些流氓们都感觉到他猛然迸发出的杀气,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畜生!”司立轩猛地抬腿踹向流氓头子,他根本来不及躲,就被一脚踢中了肚子,这还不算,司立轩气势逼人地走过来,拳头流星般砸在他身上:“竟然敢动她?” 活了快三十年,司立轩第一次这么想要杀了一个人。 流氓头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得也晕倒在地,剩下的混混们眼看不妙,放开两人撒腿就跑,司立轩也不追,他走过去一把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女人,看着她有些擦伤的侧脸和紧闭的眼睛,头一7;150838099433546次感觉到了心痛。 程萱踉跄地跑过来摸向苏语曼的脸:“曼曼,你没事吧曼曼?”她的眼泪都快哭不出来了:“都怪我……都怪我。” 司立轩抱紧怀里的人,声音冷冽地命令她:“拿出你的手机。” 程萱一愣,急忙照做。 “打110……不,等等。”他转念一想:“打这个号码。”他念了老杨的号码,程萱拨通后开了免提,司立轩只说了一句话:“给你三分钟,赶到我这儿来。” 老杨挂了电话马不停蹄地定位了老板的位置,开着另一辆车立刻赶过去。 只是今天老板的的声音似乎……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眼前正好是一个红灯,老杨没有犹豫,一脚踩下油门。 他有预感,如果不照做,他会死的很惨。 挂了电话,司立轩看向程萱:“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都是龙城的商业巨头,他自然认得她。 “那曼曼呢?” “放心,有我。”司立轩低头看着苏语曼脏兮兮的小脸:“我会照顾她。” 而且,会为她讨个公道。 第十六章 相守 第十六章相守 老杨刚赶过来还没有喘口气,司立轩就给他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你先开车把程小姐安全送到家里,然后……”他的眼神募地冷下来,脚下毫不犹豫地朝倒在地上的人踹过去:“把这个人给我送到段向南那里,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杨早就瞥见老板怀里抱着那个女人却不敢多看,对上他冰冷的眼神,瞬间站直了身子:“是!” 段向南是司立轩的警察朋友,对付这种人,手段最狠。 程萱咬着嘴唇紧张地握着苏语曼的手不肯走:“那曼曼……” 司立轩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着的苏语曼,沉声道:“放心,我会照顾她。” 司少从不轻易许诺,许了就一定会做到。 程萱怔怔地放开苏语曼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杨上了车。 老杨安顿好程萱便毫不留情地拖着地上的流氓头子一把将他丢进了后备箱里,拿里面一直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绳子把他牢牢捆住,然后看向老板:“老板,那我先走了。” 司立轩早就抱着苏语曼走向了自己的车,没有理他,老杨怀着一颗受伤的心去安抚尚在惊吓中的程萱了。 司立轩把软绵绵的苏语曼轻轻地放在副驾驶座上。又给她系上安全带,手不经意碰到她的胳膊,凉凉的,还带涩涩的触感,他立刻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到她身上将她牢牢裹住,苏语曼难得安静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小小一团,司立轩抬起的手顿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回到驾驶座上,一脚踩下油门。 中途他打开蓝牙耳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我等会儿送个人去你那儿,准备好医治。” 车子漂移一般迅速到了医院,司立轩抱起苏语曼直奔一间办公室,把她轻轻地地放在床上,看向一边正呆愣地看着他连手套都忘了带的徐鑫瑞。 “过来看看她。” “大哥,你是飞过来的吗?”他接到电话还没有几分钟啊! “废话少说。”司立轩一记眼刀飞过来。 徐鑫瑞急忙带好手套走过来,背对着他捣鼓了两下就转过身来。 “没事儿,就是晕过去而已,没有大碍。” “就这样?”司立轩皱眉看着他,眼睛里写着满满的质问:你能不能行啊? 徐鑫瑞瞬间炸毛:“你还不信任我?!我徐大医师是谁啊!” “哦。” 司立轩抱起还没醒过来的人放进了旁边的隔间里,又看徐鑫瑞给她输上液,才走出来,鸠占鹊巢地坐在徐大医师的办公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徐鑫瑞只得坐在办公桌上,八卦之心顿起:“立轩,她是谁啊?”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徐鑫瑞更好奇了:“你真的红鸾星动了?” 司立轩斜睨他一眼:“少听立辕那小子胡说八道。” 徐鑫瑞心虚地瞥开眼睛,这时门正好被敲响,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徐老师,下班了。” 徐鑫瑞应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门,司立轩也站起身,走向隔间里。 苏语曼还没有醒,两手平放在身侧,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小脸有些脏兮兮的,但是还好并不苍白,反而红润,呼吸也很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司立轩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一旁的卫生间里把毛巾打湿,又走回来给她擦拭脸上的灰,动作轻柔,尽量避开额头上的淤青。 “咯吱——”一声,门开了。7;150838099433546 徐鑫瑞探进脑袋本想说什么,一看此情此景顿时惊呆了。 司立轩居然会服侍别人?!不,一定是他瞎了…… 徐鑫瑞挤了挤眼睛,再看过去,司立轩正盯着他,一脸的不快。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一把举起手中的药瓶、药水和水,急忙解释:“我是来送东西的。” 他挤进来,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一一叮嘱:“这个给她吃下去,这个给她抹在淤青处消肿。”说完就立刻转身离开,只是最后留下一句:“抓住机会哦。” 徐鑫瑞关上门,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深藏功与名。 司立轩等他一出去就把门锁了,只是对他最后的那句话有些不解,什么机会?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了。 在她额头上抹药这件事很简单,可是要怎么给她喂药呢? 看着她紧闭的嘴唇和手中的药片,司立轩犯了难,等思索出来,他就明白了徐鑫瑞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他的好意,他怎么能拒绝呢? 司立轩坐在床边,把药丸含在嘴里,喝下一口水,然后果断俯下身,直接吻上她的嘴唇,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没有意识的苏语曼的嘴唇和牙关,将药片送了进去,又将水度进去,可是药片有些大,她并没有咽下去。 司立轩皱了皱眉,又喝了一大口水,如法炮制。 如此反复几次,苏语曼才终于将药片吞了下去。 接下来司立轩长了个心眼,先把药片掰碎再给她喂,虽然有些繁琐,但是他意外地觉得在乐在其中。 最后一次将水度进去之后,司立轩贴着她的嘴唇,竟然有些不想起身。 他的两只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眼睛看着她的脸,逐渐加深这个吻。 说起来,她是他唯一一个亲吻过的人,虽然第一次是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 司立轩的接吻次数不多,却像积累了经验一般,娴熟地用舌尖描绘着苏语曼嘴唇的形状,轻轻吮吸着她柔软温润的嘴唇,他渐渐有些情动,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唔——”这时,身下的苏语曼忽然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司立轩这才如梦初醒,减轻亲吻的力度,安抚了一下,才直起身来。 苏语曼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呼吸渐渐平稳。 司立轩一口饮尽剩下的水,看着她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安静的睡颜,嘴角勾了一勾。 虽然有趁人之危之嫌,不过…… 他司立轩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然后他把苏语曼的吊针拔了,气定神闲地走到另一张床边,皱着眉头扫了好几次,才一脸嫌弃地躺下睡了。 第十七章 我受伤了 第十七章我受伤了 第二天,司立轩是被一声冲破天际的尖叫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苏语曼正坐在床上左右张望,满脸的焦急:“萱萱?萱萱你在哪儿?” 她看到司立轩掀开被子就跳了下来,鞋也不穿就跑过来:“你怎么在这儿?萱萱呢?她在哪儿?” 他看着她的额头,淤青已经消了,看来那药水效果不错。 然后才慢悠悠地坐起来:“我想她现在应该在家里。” “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苏语曼脸上的紧张这才消退,但还是怀疑地瞪着他。 司立轩抱着双臂:“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救命恩人?”苏语曼上下打量他。 “当然。”司立轩与她对视着:“是我救了你。”他的眼神不经意飘到了她的嘴唇上,她的嘴唇嫣红娇嫩,司立轩响起昨晚的事,淡定地撇开了眼睛。 “谢……”苏语曼也看出了自己身在医院,只是看着他有些戏谑的眼神,感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索性一摆手,转身就要走:“我去找萱萱。” “等等。”司立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责怪地看着她:“你先穿上鞋子。” 苏语曼低头一看,怏怏地走过去,把鞋子穿上了。 “还有你的衣服。” 苏语曼这才看见自己的衣服又脏又破,还有划痕,因为穿得本来就少,昨晚被那坏人一拖,连里面的内衣都露7;150838099433546了出来。 她惊呼一声,跳回去,拿被子裹住自己:“不要看。” 司立轩腹诽:已经看了一晚上了。但脸上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等等。”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正好撞见来上班的徐鑫瑞。 “咦,那个姑娘呢?”徐鑫瑞探头探脑。 “我要去给她买两件衣服。”司立轩说完就走了,只剩下他张大嘴巴,下巴快掉在地上。 这个人一定不是他认识的司立轩…… 他眼睛一转,走进隔间,笑眯眯道:“你好。” 苏语曼正躺在床上发呆,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裹着被子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是……”目光移到他身上的白大褂上:“医生?” “宾果!” 苏语曼眼睛刷一下亮了:“那我以后就来找你看病好不好?”有人好办事嘛。 徐鑫瑞噎了一下,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他笑眯眯地走过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苏语曼揉一揉头上有点疼的地方:“除了脑袋有点疼……” “是不是缺氧了啊?”徐鑫瑞一脸“我懂”的表情。 “什么意思?”苏语曼不明白这个医生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猥琐…… 徐鑫瑞却一下想到昨晚她是昏迷的,急忙住了嘴,强行转移话题:“昨晚立轩把你抱进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呢,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样子。” “是么?”苏语曼一怔,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对啊。”徐鑫瑞煽风点火。 立轩啊,看在我这么卖力为你说话的份上,一定要对我好点啊。 苏语曼和徐鑫瑞性格有些相似,很快就聊到了一起,正聊得开心时,两人双双感觉到门口一阵冷气压袭来。 司立轩提着袋子走进来:“你们聊得很开心。”他的眼睛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下徐鑫瑞,后者立刻坐直身子:“我在跟她讲你的英明事迹啊。” “嗯?”司立轩挑眉看向苏语曼。 苏语曼嘴一撇:“明明是在拍马屁。” 这也算间接证实了他的话,徐鑫瑞抹把虚汗,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司立轩把衣服递给她:“你试试,咳,看看合不合身。” 苏语曼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奇怪,等她去卫生间里打开袋子,便明白了,耳根瞬间攀上一抹红晕。 因为司立轩连内衣都帮她买了。 而且……很合身。 司立轩回想起在服装店里的情形就尴尬。 挑内衣的时候着实发愁,因为他不知道苏语曼的尺码,本想作罢时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在会所的那次…… 他抬起手来虚空握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个数,然后用手比了比,便相中了一款。 他转身想叫店员包起来,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导购小姐呆呆地看着他,满脸通红。 一个气质如此不凡长相如此英俊的男人在这里做这样暧昧的动作……原谅她实在把持不住啊! 司立轩故作淡定地付款,快步走了出去,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以后大概再也不会去那里了。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双手插兜看向窗外。 “我换好了。”苏语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身一看,苏语曼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被她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司立轩嘴角勾了起来:“还不错。” 苏语曼嘚瑟地站直:“是吧!”不是她吹,谁见了她都要说她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我是说我的眼光。”司立轩毫不犹豫地给她浇下一瓢凉水。 “那也是我衬的!没有我这衣服能这么好看吗?” 她还真是毫不谦虚,司立轩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某个地方特意停留了一会,才又说:“看来我的感觉不差,的确合身。” 苏语曼当然知道他说什么,可一番对话下来,她早就不害羞了。 于是她嘴角一勾,自信一笑,骄傲地挺了挺胸:“那是,我的身材可是标准身材。” 不胖不瘦,36d! 司立轩:“……” 谁能告诉他,厚脸皮的人,怎么应付…… “不跟你说了,衣服的钱我会还你的,我现在要出去找萱萱。”苏语曼说完便急哄哄地去开门。 司立轩跟上她:“我送你……”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何晚晴。 “什么事?” “立轩,我受伤了……” “什么?”司立轩一愣,看了看眼前歪头看他的苏语曼,沉吟了一下:“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晚晴受伤了。” 苏语曼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既然受伤了,那…… “那你快去看她啊!我不要紧的,坐公交就行了。”她说着一拍兜,脸色僵了一下。 忘记她没有钱包了…… 司立轩察言观色,拉着她走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她上去,又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钱包塞进她怀里:“你快去吧。” 说完他转身进了医院,估计又要麻烦一下徐鑫瑞了。 苏语曼抱着他精致的男士钱包,心里一暖,然后对出租车司机说:“去腾辉小区。” 第十八章 妄想攀龙附凤 第十八章妄想攀龙附凤 苏语曼已经站在了程萱家的大门前面,可是她进不去。 开门的管家一听她要找小姐,就砰地一声当着她的面把门给关上了,说小姐不在。 苏语曼当然不信,大概是昨晚的事让她被关了起来,程业新那个大叔,一向冥顽不灵。 她皱着眉头围着程家转了好几圈,想爬墙上去,无奈这一面除了墙就没有垫脚的东西了,直到无意间看到一块粉粉的窗帘飘出来,才计上心头。 打定主意后,她跑到与粉色窗帘相对的一颗大树下,拍了拍手,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 站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保证不会掉下去后,她抓住一根树枝,奋力地摇起来。 程萱的确是被她的父亲关在了家里。 她一方面担心苏语曼,一方面对景烁又爱又恨,想出去又被关着出不去,索性把窗帘一拉,趴在床上生闷气,本来就够烦了,窗外还突然想起一阵沙沙的树叶声。 她把头一闷,沙沙的声音还在响。 烦不烦啊? 她跳下床走到床边,一把把窗帘拉开,这一看,吓得惊出一声冷汗。 “曼曼?” 苏语曼摇得胳膊都酸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眉开眼笑地冲她挥手。 程萱急得跺脚:“危险啊,你快下来!” 苏语曼比了个ok的手势,又指着她的窗帘,做了一个撕的动作,然后又做了一个绑的动作,又做出把手里东西垂在树下的动作。 程萱一下了然:“我知道了,你先下来。” 看着苏语曼身手敏捷地爬下树她才转身回去,拿出自己的小剪刀把窗帘剪成条状,牢牢地绑在一起,走到窗边把它放下去后,另一端绑在床上,自己又抓住绳子以保证多一重保险。 有了绳子,苏语曼便如鱼得水般抓着绳子蹬着腿,蹭蹭爬了上去,一跃进了程萱粉嫩的公主房。 程萱一把拉起她的手,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勒痕:“太危险了啊。” 苏语曼嘿嘿一笑:“我担心你嘛,怎么样?你没事吧?” 虽然司立轩很可靠,可她总要听了程萱的话才能彻底安心。 “我没事,就是被我爸关注不许出去……倒是你,你昨天都晕过去了……”程萱说着又要掉眼泪。 苏语曼急忙哄道:“我没事啊,你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在你面前呢嘛。” “嗯!”程萱重重地点点头,心有余悸:“幸好司少及时出现了,说起来……小沐你跟司少认识吗?” “算是吧……”苏语曼昨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正好跟程萱说一说。 也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医院里。 司立轩站在何晚晴的身边紧蹙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何晚晴的手被包得像个粽子,看着他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笑:“没留意,就切到手指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司立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以后小心点就行。” 何晚晴乖巧点头,眼帘垂下遮住眼里的情绪。 其实昨天宴会他跟着苏语曼出去的一幕被她看到了,本来心里就扎着一根刺,当她旁敲侧击到司立轩竟然一晚上没有回家后,就坐不住了。 正好父母出去了不在家,她就在切水果7;150838099433546的时候顺势切向了自己的手指…… 这样才能名正言顺让他来照顾自己。 “好了。”徐鑫瑞给绑在她手上的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你去床上躺着休息吧。” 司立轩看着那个蝴蝶结,一瞬间有点无语。 “晚晴。”司立轩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表:“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必须去参加,我让立辕过来照顾你。” “立轩!”何晚晴急急地叫了他一声,一脸委屈:“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爸爸妈妈今天不在,都没有人在我身边……” 司立轩看着她快要垂泪的模样,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好,那你休息,我在这儿陪你。” “谢谢你,立轩。”何晚晴温柔一笑。 埋头收拾的徐鑫瑞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司立轩这个家伙,从来就不缺桃花运。 …… “天哪曼曼,你的经历好传奇啊!”程萱听完苏语曼讲的,简直目瞪口呆:“都可以媲美狗血肥皂剧了。” “你说的没错,是很狗血……” “你居然就是颜总那个失踪的外孙女。”程萱拉着她的手感慨不已,这事儿上流社会的人基本都有所耳闻,但是她没想道就是她苏语曼:“这个世界可真小。” “这样的话我就可能就会被接回颜家了……以后可能就不能常常见到你和师父师兄他们了。” 程萱默然,的确,她得到了一些东西,也意味着会失去另外一些东西。 房间里顿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氛围,苏语曼刚想插诨打科,门锁突然发出被打开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门已经开了:“萱萱啊,今天爸爸带你……”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苏语曼,立刻横眉怒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程萱站起身把她挡在身后:“她是我的朋友。” 程业新冷笑起来:“我不记得你有这样的朋友,而且也不记得放她进来过。” 他扭头吩咐管家:“去把保安叫来。” “爸!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朋友!”程萱着急地喊道。 “什么朋友?我看就是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程业新上下打量着苏语曼,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跟那个景烁一样,妄想攀龙附凤。也不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苏语曼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师兄,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冲着程业新冷笑:“攀龙附凤?你凭什么把自己放得这么高?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只向钱看的!” “小小年纪,不知道尊重长辈吗?”程业新气得指着她。 “为老不尊的长辈,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苏语曼很讨厌这种以钱定尊卑的人! “好,很好。”程业新咬着牙:“给我把她赶出去,我程家的大门不允许你这种人进!” 苏语曼一把拍开正欲伸过来的一只手:“我自己走!我还不愿意来呢!” “曼曼……”程萱拉住她的手,一脸的抱歉,苏语曼冲她安抚地笑笑,又瞪了程业新一眼,转身就走。 “哼。”程业新在她背后冷哼:“萱萱你以后少跟这种没教养的人来往,要知道门当户对这个道理。” “爸!”程萱有点生气了。 门当户对。 苏语曼在心里沉吟了一下这四个字,嘴角冷冷一笑,晃晃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门当户对,对她来说,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所以她一定不会让景烁和小萱萱因为这些偏见而分开的。 苏语曼打定主意,招手打了车要回去找景烁。 第十九章 爸爸妈妈 第十九章爸爸妈妈 苏语曼在家里不远处下了车,走了两处便看到一个身影正在门口徘徊。待她看清是谁后立刻跑了过去,惊讶道:“颜总,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人正是颜忠。 颜忠一看到她来立刻一脸关心:“孩子你回来了。”他顿了顿:“我是来找你师父的,可是他不让我进去。” 苏语曼看了一眼他花白的头发,有些心疼。 她走到门口,敲门:“师父,我回来了,忘带钥匙了,给我开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的打开,苏老头同样花白的脑袋探出来:“曼曼你回来了。”看到她身后的人再一次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在这儿,你走吧,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师父——”苏语曼娇嗔一声:“您老人家就让他进去吧。” “不让。” 苏语曼祭出了撒娇加拍马屁大法:“师父,你最善良最好心了……” 软磨硬泡一通后,苏老头终于松了口放他进来,只是也没给他好脸色,自顾自地坐在一边不肯理他。 倒是苏语曼忙前忙后,给两位老人端茶送水。 苏老头看着她极力缓和气氛的举动,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曼曼你坐下来。”然后转向颜忠:“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 颜忠顿了几秒:“我想把曼曼接回去。” “什么?!”一个一直在旁边房间里偷听的人影终于按耐不住,一下跳了出来,直接否决:“不行!” “迟师兄……”苏语曼一愣。 跳出来的是她的另外一个师兄,叫迟绍阳,平时蔫坏蔫坏的老爱欺负她和她拌嘴,她这么口齿伶俐,一定程度上也是跟他吵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苏老头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那天曼曼回来说接触到了一个颜氏的人时,他就早知道会有今天。只是,他也不会轻易把曼曼交出去。 “我凭什么让你把她接回去?她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师弟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老头毫不留情面。 现在想把外孙女接回去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颜忠第一次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 那时,他真的不知道,颜荷听他话嫁过去的日子,并不幸福。 二十几年前,他一为了自己的事业,而为了让女儿嫁过去能生活优渥,所以选择了一个年轻有为的新贵富商。 颜荷起初并不同意。但挨不住父亲的劝说和那人猛烈的追求,终于还是答应了。 颜忠以为自己是为了她好,可是他并不知道,那个富商是有怪癖的,颜荷有一次去他家要送点她爸爸让送的东西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回来就态度坚决地跟颜忠说她要离婚。 颜忠却没有当回事,只以为她是为了不嫁过去找的借口,是在忤逆自己,所以坚决不同意,一意孤行地要她嫁过去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颜荷那么倔强,就是不听话,还是义无反顾地跑掉了。 她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粉琢玉砌的小婴儿,虽然穿着朴素简单,但脸上却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那时小小的苏语曼还不会说话,只是盯着他,也不认生,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颜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外孙。 可是他太过骄傲,仍然觉得颜荷不该忤逆自己,父女俩一言不合,就大吵了起来。 愤怒之下,颜忠随后拿起身边仆人端过来的热茶,一把砸向了颜荷的怀里。 瓷杯的碎裂声和婴儿的大哭声同时响起。 “爸爸你干什么?!”颜荷一把抱紧怀里的婴儿,心疼地给她吹了几口气,又抬起头来,冲吓得呆住的仆人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医药箱啊!” 仆人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刚想照做,颜忠忽然抬手拦住了她。 颜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泪一下涌出来:“我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后来,颜忠一直自责,那时为什么不拦住她,如果自己能态度柔和一点,也不会导致颜荷出走后一直到去世,父女俩也再也没有见过面。 颜荷,是个比他还倔强的孩子。 当他后来知道自己为女儿挑选的丈夫的真面目时,又震怒又后悔。彼时他已经是龙城商界数一数二的巨头,于是立刻终止了与他的合作,渐渐也少有人与其合作,那人终于破产,消失在商界之中。 可是这些,已经换不回他的女儿了。 “荷儿她……”颜忠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厉害:“是怎么没的……” 苏老头看着他愧疚万分的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师弟……” 在苏老头的印象里,他那个叫苏棋笙的师弟不像干他们这行的,不仅外表文质彬彬,性格也温和得很。那时总有人因为他一脸笑眯眯的无害模样欺负他,他也总是一笑而过,并不计较。 苏老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冷眼旁观了那么多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选择了出手相助,然后……苏棋笙就黏上了他。 他们后来脱离这个组织后,师兄自己仍干着私家侦探这一行,师弟则自己做点小生意,慢慢的两个人的生活也开始改善,而且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苏棋笙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颜荷的。 苏老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相识相知然后相恋的,只知道有一天苏棋笙突然就拉着颜荷的手走到自己面前:“师兄,这是我女朋友,颜荷。” 颜荷冲他温柔地一笑,两只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苏老头的烟斗当时就吓得掉在了地上。 不过这就算见过家长了,两个人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去领结婚证,就这么住在了一起,然后,就有了苏语曼。 那时不仅苏棋笙和颜荷夫妇两人,连苏老头都沉浸在了即将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惊喜之中。 孩子出生后,玉雪可爱,让所有人都喜欢得不得了,苏老头也经常抱着她,教她说话,看她跌跌撞撞的走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棋笙为了赚钱养家更勤奋了,所以才会在一次出差途中出了车祸。 颜荷听到这个噩耗时,直接愣在当场,连眼泪都没有掉,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自此一直缠绵病榻,没有挺多久,就在病床上去世了。 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的苏老头第一次哭得停不下来,他厚葬了颜荷夫妇二人,然后抱着孩子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如视己出。 本来就无心娶妻的他干脆直接没有成家,自己一个人拉扯着苏语曼,还收养了几个孤儿继承自己的衣钵。 这么多年,他早就当苏语曼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岂有颜忠说要就要回去的道理? 苏老头眯眼看向颜忠:“我不7;150838099433546会同意的。” 第二十章 为了心爱的人 第二十章为了心爱的人 迟绍阳接上师父的话:“对,我也不同意!” 苏老头吐出一口烟:“臭小子,一边呆着去。” 迟绍阳撇撇嘴,过来坐在苏语曼的身边做出一副“谁也别想带走我师妹”的姿态。 苏语曼有点感动,迟师兄居然这么舍不得她。 “你走了我欺负谁去?是吧?”迟绍阳一把揽住她的肩膀,7;150838099433546冲她扬了扬自己飞扬的浓眉。 苏语曼心里的感动瞬间就像泡沫般破碎了…… “爱欺负谁欺负谁,没事跟你老二玩去。” “臭丫头!”迟绍阳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她的脑袋上,拍得她向前仰了一下。 苏老头差点没被烟呛死,一下子沉下了脸:“苏语曼!” 听到师父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苏语曼缩了缩脖子,安静了。 颜忠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真心想接曼曼回去的,我一定会竭我所能,给她最好的。”颜忠的眼神无比坚定。 失去了第一次,他绝不会失去第二次。 “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对曼曼好。”苏老头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 “我找了她很久……曼曼她毕竟流着我的血液,请你同意她回来吧,颜家需要她,我……也需要她。” 苏老头在烟雾缭绕中沉默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颜忠只有颜荷一个女儿,如今膝下无人承欢,虽然他很想说是报应,但他毕竟是曼曼的亲外公。 而且不可否认,曼曼跟着他,生活条件一定会有极大的改善。 “罢了罢了,你带走吧。” “师父!” 两个声音一起响起,是苏语曼和迟绍阳。 “你不能就这么放师妹走。” 苏语曼虽然本就对这个结果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苏老头这个模样,她的心一下子有点疼。 毕竟是养育了她二十多年的人。 她舍不得。 “师父,我不走了……”她扑上去一把抱住苏老头的胳膊,摇着头:“我不走了师父,我陪着你。” 颜忠闭了闭眼睛。 “我还有景烁和绍阳呢,怕什么,倒是你,你能让你外公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吗?” 苏语曼回头看看难过的外公,心里的矛盾达到了极点。 “叫你去你去就是了!”苏老头胡子又翘了起来:“只要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就常回来看看!” “嗯。”苏语曼含着眼泪笑了,她坚定地点点头:“一定会的!” 就像司立轩当初说过的,她会好好孝敬两位老人! 颜忠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挥手叫秘书把自己以前淘到的珍惜玩意儿和茶叶放下给苏老头当见面礼和酬谢,然后坐上车往家赶。 他要把外孙女接回来了。 苏语曼抱着苏老头不愿撒手,苏老头哭笑不得,嫌弃地把她推开:“行了,你师父又不是不行了,你快准备一下吧。” “嗯。”她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抱着苏老头。 “曼曼,走,师兄今晚请你吃饭!”沉默了好一会儿来消化这个事实的迟绍阳终于决定接受现实。 “呀,”苏语曼故作惊讶:“铁公鸡要拔毛了?稀奇稀奇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迟绍阳抬手往她脑袋上一摁,用力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臭丫头!还敢笑话你师兄?” 以后就不能这么跟她打闹了,想想还真是舍不得…… “对呢,大师兄呢?”苏语曼从他魔爪下逃离,左右张望,一直没有看到景烁出来。 “屋里闷着呢。”苏老头拿着烟斗指了指他的房间。 苏语曼和迟绍阳对视一眼,径直推开景烁房间的门,大喊:“大师兄!” 景烁后背抖了一下,没有回头。 两人走过去,就看见他正拿着程萱的照片,一脸的失神。 苏语曼一巴掌拍到桌上:“师兄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既然这么想她就去见她啊!” 景烁眼睛一闪,但很快熄灭了:“算了……” 迟绍阳一把拉起他:“什么叫算了,走,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是我们的大师兄啊,你怎么能这么颓废?” 苏语曼也拉住他的另一边:“我告诉你,你喜欢小萱萱,小萱萱也很喜欢你!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你必须给我振作起来!” 然后,两个人就拉着他硬把他拖了出去。 三个人坐在饭店里围着一个小桌,景烁这才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们。 其实很简单,就是他和小萱萱在一起的事情,被程业新知道了,然后程业新跟踪了他,在他和小萱萱分手之后约他出来。 “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更何况……”程业新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就看上我们程家的钱了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别想跟我女儿在一起。” 说完,他就丢下一张支票,扬长而去。 当然,景烁没要,他看也没看就将它撕成了碎片。 只是同时被撕掉的,还有他的自尊。 “没想到吧,那种狗血八点档的电视剧情节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景烁低头苦笑。 苏语曼真是越来越讨厌程业新这个人了! “你干嘛要理他!”她愤怒地一拍而起:“你因为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不就遂了他的意了吗?!你是个男人啊,你要为了你心爱的女人而努力啊!别让我瞧不起你!” 路边的服务员被她吓了一跳,绕着她走开了。 “我知道!”景烁低吼:“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怎么给她幸福?” “既然一无所有那就去创造啊!” 苏语曼突然想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爸爸妈妈。 他们,就是在为了彼此的幸福一直在努力吧。 “如果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放弃小萱萱,你一定会后悔的。”苏语曼坐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要做的,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而争取!程业新的刁难应该让你振作起来才对啊!他小瞧你你就让他看看是他眼瞎啊!他说你一无所有你就拥有东西给他看啊!你要让他自己打脸,你要昂首挺胸骄傲地娶了小萱萱啊!”她说着又要拍案而起。 迟绍阳急忙安抚过度激动的她:“你先淡定点,师兄他知道的……你给他点时间……” 苏语曼叹了口住了嘴。景烁虽然还低着头,但确实被她的话激励到了。 他抬起头:“我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曼曼,你放心。” 苏语曼欣慰地点点头,迟绍阳耸耸肩,笑了一下:他们的师妹永远这么积极阳光,就像一个小太阳,照耀着身边所有的人。 只是很快小太阳就要离开了…… 还真是舍不得啊。 迟绍阳看着她娇嫩如花的侧脸,垂下眼帘挡住眼里的情绪。 第二十一章 莫名的抑郁 第二十一章莫名的抑郁 看着师兄终于振作起来又干劲十足,苏语曼很欣慰。 那个程业新实在是一个很势利的人啊,所以当初才会为了商业联姻让还没有成年的女儿去相亲。说起来,相亲对象还是司立轩呢。 ……对了! 苏语曼忽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拿起身边的衣服掏啊掏,那个低调而考究的男士钱包被她抓到手里。 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司立轩的钱包还在自己这里呢,得尽快还回去才行。 可是当苏语曼穿戴整齐出门上了公交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她拿出手机正打算问问程萱,车窗外一幢宏伟建筑的logo映入她的眼帘:“龙城宁盛集团有限公司。” 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车一停,苏语曼便跳了下来,直奔公司大楼。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你找谁?”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着问她。 苏语曼眼睛亮了一亮:美人啊。 她手肘撑在台上,笑眯眯道:“我是来找司立轩的。”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这才问:“你找司总有什么事吗?” “我来还他钱包。”苏语曼给她看了看手里的钱包,前台小姐一看,果然是老板的,于是语气柔和下来:“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不用这么麻烦。”苏语曼手一挥:“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就蹭蹭地走开了。 连名带姓的叫老板的名字……还拿着他的钱包……还亲自去找他…… 前台小姐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难道是老板的女朋友?大新闻啊! 可爱的前台小姐眼里又是自己没机会了的惋惜、又是对此事的八卦,然后就掏出手机在公司八卦小组里发布第一手消息了。 这边,苏语曼顺着公司的指示牌很快找到了司立轩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只是她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一张办公桌后面,有一个长发的女人坐在那里,她微微仰头看着对面弯腰俯向她的人,脸上的笑容温柔幸福。 而她对面的人正是司立轩,他正拿着一个发卡,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起来。 这一幕,真是静谧美好,让人不忍破坏。 苏语曼不知道心里募地涌出来的滋味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大概不适合。 这时正好有一个人走过来,她随手把对方拦住,把钱包递给他:“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老板。” 然后转身就走。 老杨拿着钱包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思索了两秒,果断走过去:“少爷。” “怎么?”司立轩刚给手指还被包扎着的何晚晴别好头发,正好站直了身子。 老杨顶着何晚晴幽深不悦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司立轩身边,冲他耳语了一句。 司立轩听完眉毛微微挑起:“走了多久了?” “刚走。”老杨听老板的话就知道自己的话没有多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晚晴,我出去一下。”司立轩边说着边几步就走到衣架旁,伸手取下自己的西装,抓着衣领向后一挥,胳膊一伸一展便穿戴整齐,边扣着扣子边走了出去:“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老杨。” 何晚晴咬着嘴唇:“是。” 司立轩很快消失在门外。 何晚晴看向老杨,眼神阴郁:“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好的。”老杨手心捏了一把汗,忙不迭退了出去7;150838099433546把门关好。 这个女人不知为什么,总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何晚晴坐着,一动不动,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捏成拳状。 刚才那个女人,她分明看到了,却故意没有说,没想到那个老杨居然坏她好事,而立轩也真的去找她了! 何晚晴的表情越发狰狞,她一把抓起自己手边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喂?”她伸手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找了一个号码拨出去:“给你派一个任务……” 宽阔的马路上。 苏语曼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打算随便转一转,可是刚才的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打转,她走得心不在焉,连身后什么时候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 “再走就撞到电线杆上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还有一股温润的气息吹上她的耳朵。 “啊?”苏语曼被吓了一跳,反而向前垮了一步。 “duang——”地一声,她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电线杆上,然后被反弹回来,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步。 “小心!”司立轩赶紧横跨了一步,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语曼在他怀里晕晕乎乎,眼前冒着星星。司立轩就这么扶着她,好笑地看着她的额头渐渐浮出一条红印子。 等不晕了,苏语曼才揉着脑袋从他怀里一下站起,面向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某人来送钱包却不告而别,也不怕把它丢了?”司立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这不是怕打扰司少的好事儿嘛。”苏语曼瞥开眼睛。 “你没看到她手上有伤么?”司立轩咬牙道。 苏语曼眨巴眨巴大眼:“没有耶。”不过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后,心头方才莫名的抑郁仿佛烟消云散了。 司立轩真想去戳她刚被撞过的脑袋。 “钱包送到了,那我就走咯?” “要回去么?我送你。” “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苏语曼说完便转身想走,司立轩淡淡地问:“你是在躲我么?” “什么?”苏语曼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洪水猛兽。” “那就带我一起走。” 苏语曼挑眉:“你确定?” “当然。” 第二十二章 一只叫拉面的哈士奇 第二十二章一只叫拉面的哈士奇 “好,那就跟我走吧。”苏语曼说着便掏出零钱,神秘一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拉着司立轩坐上一辆公交,绕了好一会儿才下了车。 “我以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会儿就会经常跑来这里。” 苏语曼把他带到一间院子前,解释道:“这里的阿姨是一位心地很善良的人,所以我也会跑来帮她忙。” “什么忙?” 苏语曼笑笑,没有回答,直接推开了大门:“我回来啦!” 然后,伴随着一声声“汪汪”的狗叫声,院子里跑出来好几只汪星人,其实一只哈士奇看见苏语曼更是格外激动,直接跑过来就扑了上去,苏语曼蹲下一把抱住它,它就凑过来舔她的脸,苏语曼一边哈哈笑一边推开:“你几天没刷牙了,去去。” 然后哈士奇就不舔了,爪子搭在她膝上嗷呜叫了两声,歪头看着她,一副很有灵性的样子。 还有几只小狗看见司立轩又退了回去,汪汪冲他喊着,龇牙咧嘴,还有几只不怕生的围着他的脚转,好奇地看着他。 司立轩微微一笑,蹲下身来,就有小狗把爪子搭在他膝上,纯黑的西裤上立刻印了一个土色的梅花印子,他也不介意,抬手摸着小狗的脑袋。 毛茸茸的,真舒服。 哈士奇好不容易放开苏语曼,她一边说着“没想到你也喜欢狗”一边刚要走过来,忽然一只小狗窜到她的脚前,她赶紧停住脚步防止把它踩了,身体却惯性向前,眼看就要摔倒…… “你是想要摔几次?”司立轩一把抱住她,调侃道。 苏语曼抬头看着他戏谑的眼神,撇嘴:“意外意外。” 两人此刻面对面,姿势和气氛都仿佛暧昧起来。 “咔嚓——”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被狗狗们的叫声所掩盖。 “曼曼。”一个中年妇女循声走出来,惊喜地看着她:“好久不见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邓姨。”苏语曼连忙从司立轩怀里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的……” 此刻的颜家。 颜忠把衣服穿戴整齐,转头对一旁的颜沉厚说:“你在这儿准备着,我现在就去接曼曼。” 颜沉厚点头:“好的,外公你就放心去接表妹吧。” 颜忠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沉厚,这两天辛苦你了。” 颜沉厚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这也是为了表妹嘛。” “等曼曼回来了,也要麻烦你多照顾她一下了,我怕她一下子来到这儿会不习惯。” “一定的。” 他一定会和表妹相亲相爱的。 颜忠一脸放心地点点头,就叫了两个人出了门,一出去就看见门口停了辆加长轿车。 “这是……”颜忠不记得自己让人把车开过来了啊。 “颜总!”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笑眯眯地冲他挥手。 “倾天?”颜忠惊讶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沐倾天殷勤万分地打开门:“我听说您要去接曼曼回来,所以我特意来搭把手,先上车吧。” 既然来了,颜忠也不客气:“哈哈,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也是为了曼曼嘛。” 沐倾天亲自开车,颜忠坐在副驾上有些意外。 沐倾天一贯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今天怎么会亲自上门帮他接人,而且听他的话,似乎是因为曼曼。 “倾天,你跟我外孙女认识吗?”颜忠轻咳一声,问道。 沐倾天把着方向盘笑:“颜总真是明察秋毫。我跟曼曼岂止是认识啊。” “哦?”颜忠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其实……”沐倾天低头害羞道:“你们家曼曼喜欢我……” 城市另一边。 司立轩正和苏语曼并肩站在街边等公交,司立轩看着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还抱得动吗?不行让我来。” “不用,我抱得动!”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已经在微微喘气,但还是固执地不松手。 “好了。”司立轩看不下去,一把抱过她手里的拉面:“让我来吧。” 拉面,就是那只热情的哈士奇。 “等等……”苏语曼来不及阻止,于是眼睁睁地看着拉面兴奋地趴在司立轩的怀里,然后…… 舔了他一脸的口水。 苏语曼缩了缩脖子:“拉面它比较不认生……” 司立轩淡定地埋下头,把口水蹭在了拉面长长的毛上,破天荒地温柔一笑:“乖,别闹。”可他看着拉面的眼神分明写着:再舔就拔光你的毛。 拉面缩了缩脖子,安分了。 可能是司立轩气场太强大,拉面呆在他怀里特别乖,完全不像在苏语曼怀里那么闹腾,于是两人一狗平安无事地坐上了公交,方向是苏语曼的家。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那辆霸气的加长版轿车。 司立轩与苏语曼对视一眼。 “大概是你外公来了吧。”司立轩反应很快。 两门推门进去时,院子里站了一堆人,非常热闹。 而最先看见两人的迟绍阳身子一僵:“啊——”他尖叫一声,一把抱住旁边的景烁,就差没挂到他身上了。 狗!有狗! 苏语曼安抚他:“放心吧师兄,我们抱着它呢,它不咬人。” 迟绍阳根本听不进去,一把松开景烁转身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的两人。 “曼曼,你过来。”苏老头还是一管烟斗不离身,冲她招手。 他身边站着颜忠,正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师父!”她走过去,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颜忠:“外……外公。” “诶!”颜忠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外公,激动地皱纹都颤抖了:“乖孩子。” “你外公来接你回家,你进去收拾收拾东西跟他走吧。”苏老头吐了一口烟圈,烟雾遮挡住他的表情。 “师父……”苏语曼听着他淡定的语气,内心泛起波澜。 “好啦,去吧,师父没事。”苏老头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把,景烁走过来:“曼曼,走,我帮你。” 颜忠表情复杂地看着两人走进去,看着苏老头,诚恳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要谢去谢荷儿和棋笙,是他们给你留了这么好的一个外孙女。” 颜忠点点头。 他欠荷儿的,他一定会补偿给曼曼,让她从此生活无忧,平安快乐。 院子那头,沐倾天走过来,眯着眼睛看向司立轩,眼神阴沉。 “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二十三章 回颜家 第二十三章回颜家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司立轩气质冷然,但怀里一直庞大的哈士奇着实有些破坏他的气场。 拉面看见沐倾天就莫名兴奋,探出脑袋想要扑过去,无奈司立轩抱得很牢,它挣扎无果,嗷呜嗷呜叫着,舌头也吐出来耷拉着。 “这是什么?”沐倾天看着它的“神仙水”顺着舌头流,一脸的嫌弃。 “看不出来么?”司立轩猛地举起拉面凑过去:“雪橇三傻啊。” 拉面如愿凑近沐倾天,立刻兴奋地舔了上去。 于是沐倾天也被舔了一脸口水,司立轩收回拉面,气定神闲。 “你这混蛋……”沐倾天气急败坏地掏出纸巾在脸上一遍遍擦:“迟早把你炖了做成狗肉火锅!” 拉面嗷呜一声,毫不畏惧他的威胁,还跃跃欲试。 “你敢!”苏语曼正好抱着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陪在身边的娃娃走出来,美目怒视着她:“你敢动我的拉面,我就把你炖了!” “你的?”沐倾天呆滞了。 “不然呢?”苏语曼挑眉反问。 沐倾天冲一旁一脸事不关己的司立轩飞去两把眼刀。 苏语曼继续搬东西,沐倾天屁颠屁颠地刚想跟过去帮忙,司立轩一把把怀里的拉面递给他:“帮忙把它送到车里。” 沐倾天还没来得及拒绝,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凑过去下意识抱住,拉面也顺势黏在他怀里。 “那就麻烦你了——沐少。”苏语曼回头冲他一笑。 沐倾天一愣,乖乖地抱着狗上车去了。 司立轩跟着苏语曼到了她的房间,眼睛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 大概是跟着一群大老爷儿一起住的原因,她的房间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住的,除了床上有几个娃娃外,简单地就像一个男孩的房间,只不过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倒是挺好闻的。 “发什么呆,帮忙拿东西啊。”景烁看着他盯着师妹的房间就不爽。 “好。”司立轩人高腿长,拿了好多东西毫不费力地就提了出去。 车上沐倾天被拉面缠得脱不开身,等他出来,东西已经收拾完了。 迟绍阳探出脑袋看到狗不在了才出来,和景烁一起站在苏老头身边。 “师父,师兄,那我……走了。”苏语曼恋恋不舍,眼里隐隐有泪。 “去吧去吧。”苏老头别过脑袋不看她,只是拿着烟斗挥着。 “你这个臭丫头7;150838099433546!”迟绍阳跺脚:“临走还不忘拿只狗吓我!急得常回来看看,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语曼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好,一定!” 景烁走过来陪她一起走出去,边走边说:“曼曼,你那天说的我都想好了,我不会让你和萱萱失望的,放心。” 苏语曼一把拍在他的肩上:“这才是我的好师兄啊!我走了,你和迟师兄照顾好师父。” “放心。”景烁也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以后就没办法每天这么打打闹闹了。 苏语曼坐上轿车,看着窗外的家慢慢后退,一直到消失不见。 “你怎么在我车上?”沐倾天正开着车,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司立轩,立刻喊了出来。 苏语曼这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 开车的人是居然沐倾天? “你的车?”苏语曼惊讶道:她一直以为是外公的。 沐倾天有些崩溃:“你才知道么?” 颜忠和蔼地笑着:“倾天这孩子真不错,当你男朋友我放心。”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一个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一个眼神猛地沉了下来,一个一脸的莫名其妙。 “什么男朋友?”苏语曼哭笑不得:“外公,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 颜忠一愣:“他说的啊。” 苏语曼一巴掌拍上沐倾天的脑袋:“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沐倾天气急败坏:“不要动我的发型!”然后嘟囔:“反正迟早的事,我只是提前说出来而已!” 苏语曼直接将魔爪伸向了他的头发。 “呵呵,沐少真会开玩笑。”一直沉默的司立轩突然发了话:“我还坐在这里呢。” “司立轩你什么意思啊!”沐倾天炸毛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确实没听曼曼说起过。” 苏语曼青筋暴起:“你们都闭嘴!” 颜忠巍然不动地坐在那里,活了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他很快看懂了眼前的一幕。 年轻人呐。 到了颜家,房间里很快涌出一堆仆人帮忙,司立轩和沐倾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都告别了。只是两人走的时候互相对视了一眼,相看两生厌,分别朝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苏语曼把拉面抱出来,跟着外公一起走进颜家的大门。 一进门,她就惊呆了。 宽敞的客厅布满了拉花,天花板上还有各样的气球,地上还铺着一条红毯,一直延伸到楼上,红毯两边各站了一排穿着制服的仆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束鲜花,而且每束花都不一样,他们一看到她进来,立刻一脸笑容地齐声道:“欢迎小姐回来。” 苏语曼睁大眼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颜沉厚从旁边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表妹,欢迎回家。” “这……”苏语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颜忠在她身后说道:“曼曼你终于回来了,外公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这是沉厚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苏语曼这才接过来,抬起头冲他灿烂地笑着:“谢谢你。” 颜沉厚温和一笑:“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颜忠哈哈一笑:“对,都是一家人。” 颜沉厚看着她怀里的拉面:“这是……”拉面冲他嗷呜叫着,看起来非常热情地想扑到他身上。 苏语曼解释:“这是我以前邻居收留的一只哈士奇,它叫拉面。以前想养,但是我师兄怕狗,这次回颜家,我就想把它接过来养,表哥,可以么?” “当然可以。”颜沉厚挥手叫来一个人:“去,给小姐的狗打点好一切。” 苏语曼把拉面交到那人手里,嘱托好几遍“照顾好它”后,就被一个女仆带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虽然已经被外公准备的盛大欢迎仪式吓过一次,但站到房间里,她还是又惊讶了。 “好漂亮……” 苏语曼喃喃自语。 第二十四章 学习 第二十四章学习 与她在原来的家的简洁风格完全不同,在颜家,她的房间是明显的梦幻公主风。 整个墙体都是淡粉色的,上面雕刻着繁复蜿蜒的银色花纹,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精致闪亮的水晶灯,五个嵌着灯泡的水晶汇成一朵花的形状,木质地板上铺着一张毛茸茸的米色地毯,粉红色的大床靠着墙壁,上面悬挂着纯白的轻纱,床旁边还有一个梳妆台,角落放着一个大大的编织篮,放着她带来的东西。 靠窗位置则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地上放着几盆清雅的花,另一边则放着一个大大的竹制躺椅,苏语曼走过去,从这里能看到整座城市大半的风景。 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抹微笑:外公有心了。 她走过去一下躺在大大的床上,呈一个“大”字,床很软,躺着非常舒服,床上还放着几个玩偶。 苏语曼盯着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她怎么就从一个摸爬滚打的底层小人物一下子成了位于龙城上流阶层的颜氏的小姐了呢? “小姐,该吃饭了。”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和女仆甜甜的声音。 “诶!来了!”她应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啊。 苏语曼一边挠着脑袋一边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她的外公和表哥已经坐在那了,她一看到桌上的食物眼睛就亮了。 这桌菜看起来就好吃啊。 “曼曼,来这边坐。”颜忠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左边,颜沉厚则已经坐在他的右边了。 “表妹,这是我和外公特意为你准备的接风洗尘大餐,你来尝尝。” 他夹起一块家里大厨最擅长的海鲜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微笑着看着她。 “谢谢外公和表哥!”苏语曼道了谢才动了筷子,然后一脸惊叹地直说好吃。 旁边站着的佣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 都说这个横空出现的小姐是底层的小人物,本来以为会很粗野,但是现在看来,倒也挺懂礼貌的。 而且,在颜家呆久了的老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确是颜荷小姐如假包换的女儿,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曼曼。”颜忠给苏语曼夹了一筷子菜:“既然你已经回了颜家,那么外公就要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看着颜忠认真的表情,苏语曼也不由坐直了身子:“什么?” “以后,你就要开始学习怎样经营公司了,我老了,颜氏终究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他说着看了一眼颜沉厚:“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乖孩子,颜氏以后就要劳你们费心了。” 颜沉厚心下一沉,拳头又捏了起来。 这个苏语曼回到颜家,果然是个威胁! 可是他脸上却是截然相反的表情:“外公你别这么说,你身体好着呢,颜氏还得你来坐镇才行。” “对啊外公。”苏语曼连连点头:“你这么老当益壮,鹤发童颜,谁敢说你老?外公你还年轻着呢!” “哈哈。”颜忠忍不住笑起来,手掌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你这丫头,真会说话!” 苏语曼笑得眉眼弯弯,她刚回到外公身边,还要好好尽孝才行,外公看起来还很精神,一定会长寿的。 颜沉厚也跟着笑起来,眼神却愈发阴冷。 饭后,颜忠叫家里的管家带她参观一下,到处转转,毕竟颜家还是很大的。 苏语曼决定带着拉面一起转。 因为家主颜忠对苏语曼的看重,家里的仆人小王也对这位小姐的事情看重了起来,不仅给拉面特意准备了一间狗屋,还给它洗了个澡。 所以苏语曼去找拉面时,看到的就是一只英姿飒爽、长毛飘逸、昂首挺胸的哈士奇,它一看到主人就跑了过来,嗷呜叫着求抱抱。 “拉面!”苏语曼惊喜地抱起它:“洗干净居然这么帅,不愧是我看上的狗!” “嗷——!”拉面骄傲地昂了昂脑袋,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满是得色,连旁边照顾它的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是一人一狗跑到颜家后面,这一看,竟然别有洞天。 后院有一块很大的花园,有草坪有鲜花,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银杏叶子落在花园中的鹅卵石路上,自然清新,更让人惊喜的是,穿过这片花园,还有一个很大的室内游泳池。 苏语曼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以前跟师兄他们去过水上公园,在那里学会了7;150838099433546游泳这项很有意思的运动。 不远处的仆人察言观色,赶紧马不停蹄地帮她拿来了泳衣,苏语曼屏退所有人,跃跃欲试地换上了泳衣,在脖子后面扎了个蝴蝶结,又把头发盘了起来。 拉面站在泳池边,好奇地探头朝池内张望着,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又猛地跳到后面,这样反复了好多次,还是不敢进去,苏语曼光着脚悄悄地走到它身后,用力朝它的屁股一推—— “嗷呜!”拉面凄厉的叫声和重物落水的声音同时响起。 拉面在池水里拼命地扑腾着四只爪子,展现了它标准的狗刨式划水。 苏语曼在岸上哈哈大笑,笑够了才伸直手臂跳了进去,然后舒展四肢开始游泳,拉面不断凑过来,苏语曼不断往开躲,玩得很是开心。 不知道游了多久,苏语曼有些累了,双臂撑在泳池边的台上休息,她背对着拉面,因此没有看到拉面盯着她脖子上蝴蝶结的布条,伸出爪子跃跃欲试。 此刻的游泳室很安静,因此一声门开的嘎吱声格外清晰。 苏语曼刚转过头去看,后颈忽然一凉。 然后她的泳衣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这时门正好也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因为逆光,苏语曼没有看清他的脸,尖叫一声捂住了胸口,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来人也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这幅光景,愣了一下才走进来关住门,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苏语曼在水底憋着气,泳衣被她夹着,她又想穿上又担心走光,憋得脸都红了,而她身边的罪魁祸首被她凶残地瞪着。 这时候,那一声声的脚步声就像踩在她心上,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然后,她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别躲了,上来吧,我都看见了。” 第二十五章 结扎 第二十五章结扎 这个声音是…… 苏语曼小心翼翼地浮上来,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到来人立刻一脸的恼羞成怒:“司立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立轩正弯着腰,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水下虽然被她的手臂挡住但仍遮不住的沟壑,谁叫这水太清澈了呢。 他看着她不知道是憋红的还是害羞红的脸蛋,施施然道:“你先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 “那你倒是出去啊!”苏语曼气急败坏。 “没事。”司立轩一副你别担心的表情:“我已经看到过了,再看一次也无所谓。” “我有所谓!”要不是她实在不方便,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给他个过肩摔,再狠狠地踩几脚:“快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出去。” 司立轩索性连话都不说了,蹲下身子看着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态。 苏语曼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拉面,咬他!” “嗷呜……”旁边传来拉面弱弱的叫声,她转头一看,拉面一脸的畏惧模样。 苏语曼眼睛一闭:这中看不中用的大狗。 “呵。”司立轩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虽然你真的不必介意,不过我还是先走开吧,薄脸皮的苏小姐。” “滚!” 司立轩刚转过身,苏语曼立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泳衣穿起来,然后爬上岸,几步追上他,伸脚就要踹他的腿。 司立轩却像有所觉一般正好转过身来,苏语曼一惊,想刹住脚,却因为脚下还有水,便滑了一下,向后倒去,司立轩立刻伸手接住她,然后把她往怀里一揽,低头看着她惊魂未定的小脸。 “一靠近我就摔,苏语曼,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吗?” 苏语曼的肌肤光滑白皙,如今这么贴着他,司立轩手里都是她肌肤滑腻的触感,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苏语曼抬头看他近在迟尺的带着清冷气息的俊颜,咧嘴一笑:“司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她眯起眼睛,慢慢抬起一只脚…… “则无敌!”然后一脚用力地踩了下去。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饶是司立轩也忍不住闷哼一声,眉头皱了起来,苏语曼趁机从他怀里钻出去,拿起浴巾裹住身体,蹭蹭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拉面湿着一身毛怏怏地走过来,抬头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司立轩。 司立轩低下身子摸了摸它湿漉漉的脑袋,忍俊不禁。 跑得那么急,连自己的狗都忘了。明明不好意思,还这么死鸭子嘴硬。 他把拉面交给等在外面的佣人,嘱咐他吹干毛之后再送过来。 苏语曼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果然如司立轩所说,刚才她不仅可能被看光了,还光裸着大半个身体跟他亲密接触了一把,怎么可能不脸红。 她换好衣服把头往软软的床上一埋,呻吟出声。 “好丢人……” 等她磨磨蹭蹭地下了楼,司立轩和重归清爽的拉面已经等着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苏语曼把居然肯乖乖靠着司立轩的拉面抱过来,用眼神谴责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然后没好气地问司立轩。 “去医院。”司立轩看了一眼拉面。 嗯? 苏语曼眨着眼睛看了几秒他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又跟着看了一眼拉面,然后便心领神会了。 拉面看不懂他们的眼神,继续摇着尾巴,丝毫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的噩耗…… “外公,我出去一趟。”苏语曼拎着东西向外公道别。 颜忠把眼前的报纸放下来:“7;150838099433546去吧。”隐藏在老花镜背后的眼睛盯着司立轩,闪着一抹精光。 车上。 司立轩先给徐鑫瑞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给狗打针。 徐鑫瑞气得咬牙切齿:“老子是给人治病的!”但他不敢挂他的电话,最后还是推荐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兽医院。 拉面被抱着进了门后,看到好几只同伴,立刻兴奋地撒蹄想跑,还好司立轩抓得牢,不然就被它窜出去了。 医院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苏语曼正好去上厕所了,司立轩先抱着狗进去说明了来意,各种表填好之后,苏语曼也进来了。 那位女医生这时站起来要问些什么,看到开门进来的苏语曼,一屁股坐了回去,一脸震惊。 “医生,您怎么了?”司立轩看到她的表情,立刻问。 “没……没事。”女医生抬手轻轻咳嗽了一声,抬头看到司立轩探究的表情,笑了一下:“只是看到她觉得很眼熟。” 苏语曼一下便知道怎么回事,走过来笑着说:“你可能见过我妈妈,都说我跟她长得很像。” “应该是。这只……”她低头看了看表格:“拉面,是你的狗?” “是的,拉面就拜托你了。” “不客气,分内之事。”女医生温柔一笑。 苏语曼扫过她胸前的工作牌:蒋冰蓉。看起来态度不错,拉面在她手里应该不会太痛苦。 蒋冰蓉把拉面推进去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和司立轩说话的苏语曼,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拉面被送了进去,两人在外面等着,一阵闻之心碎的狗叫声后,里面没了动静,应该已经成功麻醉了。 苏语曼沉默片刻:“咱们就这么剥夺了拉面当爸爸的权利……真的好么?” 司立轩满不在意:“这也是为了它好。” 苏语曼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希望拉面不恨他们了…… …… 拉面被推出来时,关键部位包着绷带,看起来气息奄奄,好不可怜,苏语曼上前把它轻轻地抱起来,然后听蒋冰蓉的嘱咐。 蒋冰蓉告诉了他们术后注意事项,把该开的药都开好,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后,告诉他们过一段时间再来拆除缝线。 两人道谢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抱着拉面走了。 等他们消失不见后,蒋冰蓉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喂!老公,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了颜荷……” 第二十六章 沐少的追求 第二十六章沐少的追求 “……颜荷的女儿!”蒋冰蓉刚刚被按捺下的惊讶此刻全都浮现在脸上。 “颜荷的女儿?”那头也是十分惊讶的语气:“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嗯!跟年轻时候的颜荷长得一模一样,错不了。”她十分笃定。 “……”对方沉默良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跟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以后也不要乱说。” 蒋冰蓉撇撇嘴:“好了,我知道了……老公我晚上要吃鱼哦……” 颜家门口。 司立轩坐在驾驶座上,目送她下了车:“拆线的时候叫上我。” “今天谢啦,不过下次我可以自己去。” 司立轩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有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嗯?” 苏语曼看了他几秒:“再说吧。” 这就是同意了。司立轩笑笑,挥了挥手踩下油门离开。 拉面悠悠转醒,一看到苏语曼立刻一脸的惊恐,挣扎着要跳下来,又因为伤口会疼,停住不动了。苏语曼把拉面交给小王,给它套上耻辱罩揉了揉它的脑袋,哼着歌回家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一个高大又有点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哟,曼曼回来了。”颜忠朝她招招手:“过来。” “诶。”苏语曼走到那人面前:“沐倾天?怎么是你?” 沐倾天一脸灿烂地冲她挥手:“我来看你了呀。还有……” 他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掏出一束妖冶鲜艳的蓝色妖姬:“这是我送给你的,喜欢吗?” 花瓣鲜嫩微卷,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确实很漂亮。 可是…… 苏语曼怔怔看着,没有去接。 看这个架势,沐倾天是真的喜欢上她了么?连象征爱情的玫瑰花都拿出来送给自己了。 沐倾天看她久久不接,脸上的笑容裂了一丝缝,扭头对颜忠说:“外公我去跟曼曼谈谈。” 颜忠和蔼道:“去吧。” 于是沐倾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二楼她的房间。 “连我的房间都知道,说吧,你对我外公使出了什么迷魂计?”苏语曼背靠着门问他。 “没什么,只是送了他一个古董砚台投其所好罢了。”沐倾天举着蓝色妖姬硬是凑到她眼前:“怎么样?好看吧?有没有爱上我啊?”他语气微微上扬,显然得意地很。 “不怎么样!不好看!没有!”苏语曼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沐倾天捧着心口:“曼曼你太伤我的心了……” “那你就快走吧!”苏语曼叉着腰下逐客令。 刚才在客厅不好意思,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无所谓形象了,反正这个家伙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 沐倾天脸上耍宝的表情突然一下子消失,他猛地伸出右臂撑到她身后的门上,嘴唇冷冷地勾起来:“你跟司立轩出去了?” “是又怎么样?”苏语曼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没事,反正我说过,我沐少就是看上了你了,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得到你的。”沐倾天的语气非常笃定。 “怎么?”苏语曼也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想像上次一样,霸王硬上弓?” 沐倾天闻言爽朗一笑:“怎么会?”他向她凑近自己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挂起自己泡妞时往往无往不利的魅惑笑容:“这次,我要得到的,是你的心。”临了,还冲她吹了一口气。 苏语曼反倒笑了:“那就来吧,不过我赌一颗茶叶蛋,你会输的。” “那就……”沐倾天脑袋一歪,嘴唇轻触上她的耳垂,轻声呵气:“拭目以待。” 苏语曼一把把鼻子捂住:“把你的玫瑰花拿走,我过敏。” 这当然不是真的,但她确实不喜欢玫瑰。 “哦?”沐倾天挑眉:“那你喜欢什么?我每天给你送。” 苏语曼把他推开,又把门打开:“我喜欢清静,你快走。” 沐倾天眯了眯眼睛,瞄准角落一把把花丢了过去,然后走出她的房间,特意扬高声调:“曼曼,那我明白再来。”说完便迈开长腿走了下去,跟颜忠打了个招呼走了。 颜忠正戴着老花镜研究那个古董砚台,看起来是真的,而且价值不菲。 沐少这是真的定下心喜欢上他家曼曼了? 颜忠有些骄傲:他家的曼曼,7;150838099433546还是个万人迷啊。 颜沉厚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想到,苏语曼竟然同时认识司少和沐少,而且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有点棘手啊。 不过,为了他理所应当的继承,再难,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颜沉厚走到苏语曼的门前敲了几下:“表妹。” 苏语曼刚捡起花走到门口就听见他的声音,一下把门拉开:“表哥,什么事?” 颜沉厚被突然出现的一大捧蓝色妖姬吓了一跳,咳了一声才说:“跟我来一下书房。” “好,表哥你等等我。”苏语曼蹬蹬下了楼把花丢给了被惊艳到的花匠,然后跑回来跟着他进了书房。 颜沉厚坐在书桌前,抱出一摞厚厚的精装书和整理资料:“外公也说过让你学着经营公司了,这都是我挑出来让你看的,你拿去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苏语曼看到那一大摞书的高度顿时有些头疼,可怜巴巴地看着颜沉厚:“都要看完么……” 颜沉厚坚定地点点头:“必须都要看完,而且,不准马虎。” 外公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是要完成的,否则引起疑心就不好了 颜沉厚扶了扶眼镜。 “好……”苏语曼挪过来,无精打采地抱起这摞书就要回自己房间。 “表妹加油。”颜沉厚补了一句。 “好的!”苏语曼被他的话激励了一下,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身笑眯眯地看着颜沉厚:“以后就要劳烦表哥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表哥最帅了!” “不客气。” 颜沉厚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在她走出门口后便消失了。 苏语曼,你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只是,你不该出现,不该成为我继承的绊脚石…… 我已经等了这么久,绝对不会容许你破坏我的未来的。 第二十七章 左誉 第二十七章左誉 自从开始啃那些书,苏语曼就很少出门了,毕竟经营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好有有颜沉厚这个表哥兼颜氏的总经理在旁边帮助她。 只是中途她还为了拉面的拆除缝线跟司立轩又去了一趟兽医院。 拉面当然是百般挣扎,用了力气的哈士奇苏语曼还真的对付不了,最后还是司立轩把它强行抱上车的。 “……拉面力气真大。”苏语曼坐在副驾上,心有余悸。 “难道不是你太弱了么?”司立轩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 “司少,你堂堂一个男人,跟我一个女人比力气,真的好么?”苏语曼反问。 “是么?”司立轩笑了一声:“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女人。” 苏语曼哪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我也没看出来,司少是个男人啊。” 上钩了。 “呵。”司立轩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刚才是谁说‘你堂堂一个男人’来着?” “……”苏语曼发现自己居然被摆了一道。 她有些抓狂:“你幼不幼稚啊!” 司立轩但笑不语。 的确很幼稚,但是他发现,自己很愿意幼稚一把。 “说起来。”苏语曼忽然话锋一转:“你不是日理万‘机’——的吗,怎么这么有空陪我去看狗。” 司立轩一滞,没有理会她特意加重加长的“机”字,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日理万机?” 苏语曼脱口而出:“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呗。” “哦?”司立轩拉成了语调:“研究?” 苏语曼一时语塞了,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颜沉厚给她的那些东西,除了要学的课本知识外,还有关于龙城商业巨头的相关资料,其中就有关于宁盛集团的。 而说起宁盛集团,除了创始者和上上届总裁外,最传奇的就当属上上届总裁的孙子——司立轩了。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把这部分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下。 然后她就惊讶了,虽然看得出来司立轩不像沐倾天那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但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有本事。 宁盛集团是以房地产起家的,那时正是房地产发展的黄金期,宁盛集团自然而然崛起了,发展到现在也涉足了其他领域,比如餐饮、旅游等等,中途也有过低谷期,而且皆以房地产为主,但是到司立轩手里,短短几年,竟然扩张了更多领域,包括娱乐、购物、服装、家具等等,而且好几个领域堪称翘楚,人人都说司立轩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所以上届总裁,也是就是司立轩的父亲司城才会放心地把宁盛交给他,自己时不时就带着妻子简凝去周游世界了。 前几天,他们夫妻二人才刚飞到欧洲。 这真的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只是……偶尔听说了你的一些事迹……”苏语曼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把他的资料都仔仔细细看过了呢。 但是司立轩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手指敲着方向盘,有些愉悦:“所以,你对我刮目相看了?” “没有。”苏语曼想也没想,一口否定。 司立轩也不戳穿她,这个女人的口是心非,真是太容易让人看穿了。 他也不会告诉她,他确实日理万机,只是为了陪她来这里,推掉了一些事情和会议。 很快就到了兽医院,还是上次那位蒋冰蓉医生,她给拉面拆了线,又夸奖他们照顾得不错,拉面的恢复状况非常好。 苏语曼有些心虚,因为拉面其实都是小王在照顾……她只负责每天牵它出去遛一会儿。 “谢谢医生了。”她抱着拉面,对眼前这位医生非常感激。 “不用客气,以后要打疫苗或者它生病了,就来找我。”蒋冰蓉也非常热情。 苏语曼想了想,这样也好,就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抱着拉面出了医院的大门。 车上,苏语曼提了一句:“过两天我就要开始上班了。” “嗯?”司立轩示意她说来听听。 苏语曼苦着脸:“外公说光有知识是不够的,还要从实践里获取经验,所以让我去颜氏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当主管。” “一开始就当主管?”司立轩有些不解。 “对啊,我也说我从基层做起就好了,但表哥说从起点高一点,虽然困难多但积累经验也快,外公也7;150838099433546说是,还说……” “我颜忠的外孙女怎么能被别人管呢?放心吧,外公罩着你。” 苏语曼想起外公的宠溺就又感动又无奈。 “那你就做吧,想必他们自有安排。” “嗯,我知道。”苏语曼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让外公和表哥失望的!” 司立轩看着她干劲十足的模样,淡淡一笑,状似无意问道:“哪个分公司?” “好像是个娱乐公司,叫什么……”苏语曼皱眉想了想,才说:“亚远吧。” “嗯。那你可要加油了,别再向以前一样,状况百出。”司立轩故意挑衅道。 “才不会呢!”苏语曼向他挥舞着拳头:“我一定能干出番事业!你等着瞧。” “ok。”司立轩踩下刹车:“我拭目以待。” …… 几天后,苏语曼走马上任的日子到了。 她早早地起了床,穿上表哥给她准备好的职业装,又笨拙地画了个勉强不算无可救药的淡妆,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亚远娱乐有限公司离颜家并不远,所以她拒绝了颜忠提出要给她配车的建议,选择步行上班。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几乎没有穿过几次高跟鞋,所以走路也算让她适应一下高跟鞋。 毕竟工作中是要穿着这个的。 不过第一天上班,颜沉厚还是要带她去找到公司住址和熟悉一下的。 她的办公室不大也很简单,大概是为了低调,里面有沙发和茶几,外面有一间小一点的房间,颜沉厚说那是他给她配置的助理的办公室。 “有个助理也能帮你处理事务,不会的就问他,他很专业,也有经验。”颜沉厚带着一个人走进来:“给你介绍一下,他是你的助理。” 他站到苏语曼面前,一张清秀的脸上是客气的笑容: “苏总管您好,我叫左誉。” 第二十八章 成人礼宴会 第二十八章成人礼宴会 苏语曼的眼睛亮了一亮。 左誉是个长相清隽的大男孩,给人的感觉很干净,一头深褐色的头发柔顺地贴着脑袋,看起来就很柔软,瘦长的身子笔直地站着,颇像一朵气质出尘的莲花。 “哎呀,你好你好。”苏语曼顿时来了劲,主动伸出手:“我叫苏语曼,以后就要麻烦你多多指教了。” 左誉顿了一瞬才伸手握住她的手:“总管您太客气了。” 颜沉厚嘴角微不可闻地扬了一扬:“那我就先走了,曼曼,在这儿好好干。” “嗯,表哥慢走。”苏语曼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左誉闻言心里吃了一惊。 原来是二人是表兄妹的关系,既然如此,颜沉厚又为什么又会那样说呢…… “计划就是这样,总之你绝对不能被她发现咱们动的手脚,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颜沉厚坐在办公桌前,语气森冷。 左誉眸色一暗,一口应下:“好。” 颜沉厚满意地点点头,又一脸嘲讽地笑了“不过她那个半吊子,应该也发现不了什么,你就放心大胆干吧。还有……”颜沉厚突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最好……”颜沉厚推了推眼镜,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容:“让她喜欢上你,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点特殊手段。” 左誉犹豫了一下:“这……” 颜沉厚眼睛一眯:“怎么?不愿意?放心,你又不会吃亏,何况你这个上司,也算个尤物,要是真的能发生点什么,你还赚了呢。” 左誉看着他阴沉的笑容心里一冷,但最终还是应下了。 “是。” 但是看眼前的女孩,不像颜沉厚那种心机深沉之辈,又是他的亲人,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她呢? 左誉不解,索性作罢。 反正对于他来说,只有服从,没有疑问。 第一天上班其实没什么大事要忙,苏语曼看看公司的文件了解一下自己的工作也就过去了,清闲之下她还抽空骚扰了好几次左誉,搞得他最后不胜其烦。 “总管,我还要工作。”左誉十分无奈。 苏语曼撑着手肘坐在他对面,态度十分亲切:“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理我7;150838099433546啊。”说完继续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被这么一双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这让人还怎么工作! “可是您在这里我不方便……”左誉试图循循善诱。 “好说。”苏语曼拉着凳子离得远了些:“你继续。” 左誉抬手扶额:“您是不是太闲了一点……” “忙里偷闲嘛。”苏语曼说完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好了,到下班时间了,左助理明天见!” 左誉悄悄松了一口气:“明天见。” 颜沉厚特意赶来接她一起回去,一路上,苏语曼叽叽喳喳,问了不少关于公司的事情,颜沉厚一一解答,丝毫没有不耐烦。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表哥你真是太有才了!”苏语曼狂拍马屁。 “过奖。”颜沉厚转一转方向盘,缓缓将车开进大门:“一会回去你去换身礼服,我已经叫人送到家里去了。” 苏语曼一愣:“礼服?今晚有宴会么?” “嗯,腾辉集团千金的成人礼宴会。” 此刻的程家。 “乖女儿,今晚爸爸特意给你举办了一场宴会,好多世家子弟商业新贵都会来参加,你喜欢哪个,爸爸替你留意。” “爸,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程萱!”程业新板下了脸:“你也不要再想着那个穷小子了,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爸!”程萱一脸无奈和恳求:“他真的很好也真的在努力,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呢?” “萱萱,你是被蒙蔽了啊,谁知道他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程萱急得想哭。 “别说了。”程业新大手一挥,转身出了门:“把小姐看好,晚上宴会之前,哪儿都不许她去。” 说完就把门一把闭上,同时也把她难过的抗议声狠心关在了门里。 程萱无力地坐在床上,低头捂住了脸。 自从上次景烁跟他说了分手之后,她就一直被关在家里,就算出去也有人跟着,再也没有跟景烁见过面,她好想他,她想跟他在一起,她不想离开他。 …… “对啊!”苏语曼右手握拳拍在左手掌心,一脸的恍然大悟:“今天是小萱萱的生日,我都差点忘了!” 颜沉厚有些意外:“你认识程家那个小姑娘?” “对啊,她是我的好朋友!真是罪过罪过……那表哥我先去换衣服了。”苏语曼急急跳下车,赶紧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颜沉厚盯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表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张扬的声音。 颜沉厚转身一看,微微讶然。 苏语曼穿好颜沉厚送来的礼服后就下了楼,看到颜忠正坐在沙发上,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外公,你还不走啊?” “不急不急。”颜忠还在看报纸。 “那我先走了。”她还要给小萱萱买生日礼物去呢。 她拎着包刚出门就看到一辆骚气逼人的大红色敞篷跑车,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靠在门上,一条腿向后弯曲搭在轮胎上:“嗨!” 苏语曼看见他就头疼…… “沐倾天,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沐倾天摘下墨镜:“我可是专程来给你当司机的。” “不需要。”苏语曼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我自己去。” “别害羞嘛。”沐倾天一把伸手揽住她的腰,半抱半拉地把她带到自己车边,见苏语曼还是不肯进去,嘴巴一撅:“我好心给你当司机,你这么拒绝我,我会伤心的。” 苏语曼看到他脸上委屈的表情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 “仅此一次。” “请上车吧。”沐倾天眉开眼笑地替她把门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殷勤万分。 鲜艳的跑车很快离开了,颜沉厚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进门去接外公。 沐倾天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正好看见了副驾上苏语曼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想什么?” “沐少你也要去参加程家的宴会?”苏语曼答非所问。 “当然了!谁家举办宴会不邀请我沐少啊。”沐倾天洋洋得意。 “那你有没有准备给程家小姐的礼物?” “有啊。”沐倾天指指后座:“我特意叫人挑了一束很漂亮的花。” 苏语曼扭头往后座一看,一个大大的百合花篮正放在上面。 “……”你还真是对花情有独钟啊。 苏语曼灵光一闪:“等等,先别去程家,先带我去个地方吧。” 第二十九章 充满心意的礼物 第二十九章充满心意的礼物 站在一家影楼里,沐倾天百思不得其解:“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语曼神秘一笑:“你猜?”说完她就跟着工作人员钻到后面去了,沐倾天百般无聊,拿出手机玩了一会。 “走吧。”苏语曼终于出来了,她一脸的满意,手里捧着一个掌心大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沐倾天伸手要去拿。 “啪——”苏语曼一把打掉他的手,更加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像捧着一颗宝石般小心:“不许动,这是我送给小萱萱的礼物。” “礼物?”在影楼能有什么礼物?沐倾天不解:“怎么不送钻石水晶这种女人家都喜欢的奢侈品呢?你现在回到颜家,应该不缺钱才对。”沐倾天半天玩笑道。 苏语曼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他,虽然她马上就移开了目光,但沐倾天好像看到了一丝失望和黯淡。 “这里面装的可是我的心意,是钻石都比不上的心意哦!”苏语曼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收起来:“走吧,我们去参加宴会。” 程业新虽然不满女儿违拗自己,但今天毕竟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他还是很用心的,早早就将要举办宴会的别墅装饰好,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就等来宾们了。 司立轩照常顺便接来何晚晴一起奔赴宴会,何晚晴穿了一身纯黑的修身礼服,挽着司立轩款款而来,程业新远远看见,立刻迎了过来。 “立轩,你来了。”又冲旁边的何晚晴点了点头:“晚晴。” 何晚晴也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安静地站在一边。 “程叔。”司立轩礼貌地微笑:“先祝贵千金生日快乐了。” 司家与程家关系不错,否则程业新当初也不会选择让司立辕去跟程萱相亲,只是上次的事不了了之,问程萱她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程业新只得另寻机会。 “好。”程业新哈哈一笑,这才提出正题:“立辕呢?他怎么没来。” “在公司加班呢。”司立轩面色不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事实上,司立辕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宴会,早早就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当然,就是躲避这父女俩。 说来也有趣,那次的相亲宴,两个都不是本尊。 想到这里,司立轩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又想起那次苏语曼的威风凛凛。 何晚晴看见他的笑容,心里不由一阵激荡。她真的很欣赏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极富魅力,可是,他的笑容却不是为了她,他的眼里也没有她,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朋友”罢了。 该怎么样才能住进他心里呢?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程业新一脸惋惜,一点没有怀疑司立轩的话,他走开一步打算让他们进去,却忽然看见了什么一般脸色大变。 司立轩看到他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挽着沐倾天的苏语曼正走进来。 他的目光猛地变得幽深。 “可以松开了么?”苏语曼脸上保持着虚假的笑容,低声问身边的人。 “走进去再说嘛。”沐倾天一脸邪魅的笑容四处环视招蜂引蝶,引得诸多女宾盯着他窃窃私语。 一进正厅苏语曼就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现在行了吧?那我就走了。”她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却被一个人一把拦住。 “你想去哪儿?” 苏语曼抬头一看,脸色便沉了下来:“程业新,你拦着我干嘛,我去哪儿跟你有关系么?” 听到她竟然敢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程业新气得感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你这个没有教养的臭丫头!我是宴会的主人,怎么跟我没关系?” “那我也是客人啊。”苏语曼理直气壮。 “客人?我可不记得我邀请过你。”程业新一脸不悦,他认定苏语曼是自己溜进来的,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叫人把她赶出去了。 “程叔,她是颜总裁的外孙女。”司立轩上前一步,解释道。 他的话是对程业新说的,眼睛却在看了一眼苏语曼身边的沐倾天后又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深邃幽深。 苏语曼对上他的眼神,忽然莫名得点有些心虚,但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的心虚毫无来由,于是也回盯着他的眼睛。 “颜总的外孙女?”程业新心里一惊,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就是那个重回颜家的小姐! “对啊,要不要我把邀请函掏出来给你看啊?”苏语曼挑眉。 程业新气急败坏,连她是颜家的人都顾不上了,指着她的鼻子怒气冲冲:“就算如此,我也不欢迎你!” “程叔,消消气,苏小姐毕竟是客人。”司立轩虽然不知道这看似不会有交集的两人为什么一见面就跟仇家似的,但眼见来宾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指指点点地看过来了,还是尽快平息为好。 既然司立轩都说话了,程业新也不想落在别人的笑柄,哼了一声后甩了甩手。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随你便吧。”说完就一脸怒气地走开了。 “哼。”苏语曼耸了耸鼻子,也转身走开了。 沐倾天正想跟上来,一个以前的老相好打着招呼走过来黏住了他,等他好不容易打发了对方,苏语曼已经消失在视野中了。 苏语曼正打算去找程萱,走到别墅的一边时忽然被人抓住手腕拉了一把。 这里有些昏暗,她下意识伸拳要砸过去,拳头却被人轻松握住。 “是我。”熟悉的低沉男声。 “司立轩?”苏语曼放下拳头,又把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你拉我过来干嘛?” “你为什么会跟沐倾天一起过来?” “怎么?”苏语曼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来?听你这语气……好酸呐。”她挑眉看着他的脸,一脸揶揄。 司立轩:“我只是觉得……让你当女伴,太难为沐少了。” “是么?”苏语曼轻笑一声:“沐少可是特意跑来给我当司机的,这说明他欣赏我!” “怎么?”司立轩俯下身子,他本来就比苏语曼高了一头,这一俯,雕塑般的脸挨得很近,还带了一丝压7;150838099433546迫感:“你是不满意我这个司机么?” 这个人的五官真是完美,剑眉墨眸,红唇挺鼻,多一份赘余,少一分又不够韵味。 这是苏语曼的第一反应,但很快她就眨了眨眼,从短暂的被惑中清醒过来。 “咳。”她掩嘴老气横秋地轻咳了一声:“那就要看你表现了,表现得不好我就辞退你。” 司立轩又俯得低了一些:“怎么样才算表现好呢?” 苏语曼眯了眯眼睛,忽然抬手一把从他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反客为主:“用美人计可是不好的行为,司少。”她故意将尾音扬得又高又长,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他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 “哦——”司立轩如法炮制,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嘴角一勾:“那么,我的计谋有没有成功呢?” 他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在昏暗的角落里就像一颗发光的黑曜石,苏语曼看得有些怔忪,身子也因为被他抱着不由有些后仰。 他们挨得那么近,他的眼神又是那么深不可测,就在苏语曼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吻下来而屏住呼吸时,他却忽然咧了咧嘴角:“看来,我成功了。” 苏语曼愣了一愣便明白了他的话,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将脑袋猛地向前一撞,额头撞上他的。 “嘶——”司立轩忍不住溢出一丝呻吟。 “哼!”苏语曼从他怀里向后跳了一步:“叫你捉弄我,我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她就转身蹭蹭向二楼跑去,司立轩拧着眉揉了揉额头。 真是只小野猫。 他刚想走出去,余光却看到她又跑了下来,一脸殷勤。 “司少,能帮个忙么?” 第三十章 完美的配合 第三十章完美的配合 苏语曼偷偷溜上二楼想去找程萱,却发现她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佣人,一脸警惕左右张望,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一想就明白了缘由,八成跟景烁和自己有关,只是…… 她握紧了拳7;150838099433546头:程业新竟然能狠心将自己女儿关在这里,她实在接受不了! 要混进房间去看她一定不简单,更何况程业新应该早就将她列入了黑名单,要进去,还得找个帮手…… 于是,她就下楼来找最适合不过的司立轩了。 听到她说完的自己的计划,司立轩眉头微微挑起:“所以说,那我就是共犯了?” “刚刚谁说会好好表现的!”苏语曼仗着站在楼梯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赶紧好言相劝:“我也是好心啊,你一定能理解对吧?”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短短一会就换了张面孔,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啊。 司立轩言简意赅:“好处?” 简直是趁火打劫!不过苏语曼也顾不上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随你提。” “成交。” 司立轩说完也不含糊,直接率先上了二楼,苏语曼则跟在他身后,尽量缩成一团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他的时候,两个佣人就警惕了起来,一直盯着他,没有怎么注意她身后的人,司立轩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那两人刚想问话,司立轩忽然眉头一皱,“啊”了一声,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好疼……”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了?没事吧?” “疼……”司立轩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额角都好像渗出了汗,看起来真的好像疼痛难忍的样子。 “帮……帮帮我……扶我下楼,拿东西……”他撑着地想站起来,却又一个站不稳扑通跌了回去,紧咬着牙关。 两个佣人对视一眼,毕竟人命关天,他们立刻一左一右扶起司立轩,搀扶着他向楼下走去。 经过假装看风景的苏语曼身边时,司立轩冲她使了个眼色,苏语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啧啧赞叹。 没想到司少除了会做生意,还这么会演戏,下一届奥斯卡影帝,就是他了! 苏语曼也不浪费时间,几步跑过去小声敲门:“小萱萱,快开门。” 屋里寂静了一瞬,然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门被开了。 “曼曼!”程萱一脸的激动。 苏语曼左右张望了一番后确定没人后,立刻拉着程萱进了门。 在她进去后,一个转角处走出一个人,一脸阴霾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小萱萱,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你爸竟然把你关了起来,真是……”苏语曼很想骂一句混蛋,可他毕竟是小萱萱的爸爸,于是还是在她面前住了口。 “我没事,除了去哪儿都有人跟着外,也没什么。”程萱苦笑一声,然后担心地看着她:“倒是你,你怎么样?还有……”她咬咬嘴唇:“他怎么样?” 苏语曼轻轻地摇摇头。 前两天迟师兄才跟她通过电话,说景烁本来已经想开了,可是他现在联系不到小萱萱,去过一次程家却根本进不去,回来反倒消沉了一些,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也眼见着快要消散。 “怎么办?”程萱急得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本来就哭得有些肿的眼睛更加红了。 “你别哭啊。”苏语曼手足无措,只能伸手摸摸她的脸:“没事的,师兄他那么强大,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对了,你看。” 她掏出上楼前就捏在手心的小盒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看看。” 程萱抽噎着把这个不大却精致的盒子拿过来,慢慢地打开。 “这是……”她捧着盒子,有些感动地看着苏语曼。 “这是我特意去缩印然后装进去的,虽然有些草率,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不要嫌弃啊。”苏语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程萱拿出盒子里嵌着着她和景烁合照的项链,握住放在心口,用力地摇摇头:“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你,曼曼。” 苏语曼嘿嘿一笑,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客气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啊,看着你才成年,以后可是我的师嫂呢。” 程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起,下定决心一般:“曼曼,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可是……”苏语曼有些犹豫:“今天是你的生日。” 程萱摇摇头:“没有他陪我一起见证这个时候,我也不会开心的。”程萱把手里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一把握住苏语曼的手:“帮帮我,曼曼,我想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 苏语曼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下睁开:“好!” ……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站在转角处黑暗地方的人还没有看到苏语曼出来,那人终于按耐不住走了出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程小姐?” 无人应答。 那人犹豫半响,径直推开了门,房间里已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开着,窗帘已经不见踪影。 她看着窗户,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笑。 “我没事了,谢谢你们……”司立轩一副虚脱的样子坐在凳子上,虚弱地冲两人笑笑。 程业新站在他身边:“立轩,你怎么了,没事吧?” 司立轩摆摆手:“谢谢程叔的关心,我没事。” 两个佣人对视一眼,低着头担心地面向着程业新:“先生……” “没事,幸好有你们,不然立轩出了什么事我也担心,你们现在上楼去吧。” “是,先生。” 两个佣人迅速离开上了楼,只是没多久,其中一个仆人就惊慌失措地跑回来,直奔程业新身边,然后冲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程业新一脸震惊。 司立轩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他说的话:“小姐不见了!” 他有些惊讶意外。 原来苏语曼千方百计要进去是要带走程萱的吗?虽然不知道她们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很显然,她闯祸了。 司立轩紧紧地皱了皱眉,脑子开始迅速地转动起来。 第三十一章 他的过去 第三十一章他的过去 此时的苏语曼已经带着程萱坐在了出租车上,直奔苏家。 程萱全程一脸的急切和期盼,她与景烁断了联系已经太长时间了,她很想快点见到他。 苏语曼倒是不急,已经坐在了出租车上,不怕见不到景烁,于是她还有闲心开程萱的玩笑,说她长着脖子的样子就像一尊望夫石。 这也是为了缓解一下程萱的紧张。 程萱果然被逗笑了,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吵吵闹闹间,苏家终于到了。 程萱一把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急不可耐地跑过去开门。苏语曼不紧不慢地付了钱才施施然走过去,一进门就看见景烁一脸惊讶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程萱,程萱定在那里也是满脸的激动,下一秒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苏语曼甚至看到自己那个不管受多大的伤不管多疼都没有哭过的大师兄竟然流出了眼泪。 迟绍阳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一脸惊讶,走到苏语曼身边:“是你带过来的?” 苏语曼骄傲地昂起脑袋:“那是!我是谁啊!我是最厉害的苏语曼!” 迟绍阳毫不客气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不过……干得不错!” 苏语曼咧嘴一笑,心情7;150838099433546大好:“师兄,吃饭没?” “正准备做呢。今天师父不在,现在大师兄也有媳妇儿在畔了,只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迟绍阳拖长了声调,听起来真是好不凄凉。 苏语曼眉毛一扬:“我请你啊!” “好!”迟绍阳瞬间恢复了元气,中气十足地表示同意。 于是两人就留给他们二人空间的世界,一起出去搓饭去了。 虽说苏语曼还没有完全适应颜家的生活,花钱也有些拘束,总感觉不是自己的不能花,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再花钱送一个奢侈品给程萱的原因。但是今天她心情好,所以带着迟绍阳来到了一家以前大家一起出门时只可望而不可及的高级西餐厅。 “这么大方?”迟绍阳啧啧称奇,下手却毫不留情,想点什么就点什么,反正西餐的传统一向是价贵量少,多点一点他也相信他自己和苏语曼这个大胃王完全可以消灭掉。 他都点的差不多了,苏语曼也象征性点了一些,然后两个人就满心期盼地等着美食上桌了。 端着盘子过来的侍者很快便过来了:“打扰一下,尊敬的客人,用餐愉快。” 苏语曼和迟绍阳本来正盯着餐盘上的食物目不转睛,听到这个声音却都是一愣,同时抬起头,然后同样的惊讶,最后异口同声: “左誉?” 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能看得出彼此眼里的惊讶。 左誉也很惊讶,刚才他们都低着头,没想到两位竟然都是故识。 一个是他以前的同学,一个是他新晋的上司。 “总管,绍阳。”左誉冲他们点点头,没有多说,苏语曼和迟绍阳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苏语曼抬头冲他笑笑:“谢谢。” “不客气。”迟绍阳微笑着说完便走开了。 “师兄,你认识他?” “曼曼,你认识他?”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一阵担心又抢了彼此话的沉默后,迟绍阳说:“你先说。” “他是我的助理啊。”苏语曼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又细细解释道:“外公给我在颜氏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安排了一个职位,他是表哥给我配置的助理啊。可是……”她犹豫道:“他怎么会这里兼职呢?” 迟绍阳先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远处正满面得体微笑服务着客人的左誉,缓缓道来:“左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迟绍阳和左誉是高中的同学,也是关系尚可的朋友。 左誉生活在小康之家,一直以来活得无忧无虑,阳光热情。只是在他高二的时候,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迟绍阳开始只是发现他的笑容越来越少,总是一副神情忧郁的样子,一下课就往家跑,也不找他们打篮球、一起玩了。 后来才听传言说,他的父亲因为被人欺骗破了产,还欠了一屁股,好好一个家,瞬间变得家徒四壁,祸不单行的是,这时候他的母亲被查出来患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治疗费,他们的家庭状况顿时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那段时间,班上的同学虽然都是他家的变故,但都出于同情并不议论,也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 左誉一向乐观,本来以为能慢慢变好的时候,左父在某次被人追债中不幸被推搡着摔倒在地,撞到了头上一处致命的地方,抢救无效死亡。 这个家一下子没了顶梁柱,陷入了绝境,为了照顾母亲和治她的病,刚升高三没多久的左誉选择了退学,放弃他的梦想,赚钱养家。 他临走那天,迟绍阳还追了出来,送了他一个保平安的符,祝他走出困境,迎来美好的生活。 左誉接过礼物跟他重重地拥抱了一下,然后转头就走,走上了一条本不该走的道路。 其实左誉特别聪明,尤其是理科,一点即通,连数学老师都说过他简直是个天才,他走之后还遗憾了很久。 如果他的家里没有出变故,他一定能在这些领域大放光彩的,真是可惜。 后来,两个人变再也没有见过了。 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会是在这种情景下。 …… 听完迟绍阳小声叙述的故事,苏语曼一时陷入了有些抑郁的沉思中。他的命运真是多舛,可是她看到他的笑容,却是风轻云淡的。 他一定是个坚强的人。 回去一定要给他加工资!找关系也要给他加! 苏语曼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 “喂!”迟绍阳看她走神,一声轻喝把她的注意力唤回来:“你是说他现在给你当助理?” “对啊。”苏语曼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刀叉。 迟绍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那他的生活状况应该也有所改善了……”然后抬起头看着苏语曼:“你一定要对他好点,不许欺负他。” “一定的,放心吧。”苏语曼咬着牛排含糊应下,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含糊。 她怎么会欺负他呢?疼爱还来不及呢! 迟绍阳看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容,顿了几秒,又郑重地补上一句:“你这个色女,也不许调戏人家!” “唔唔唔……”苏语曼嚼着牛排,说的话更含糊地听不清楚,吃邵阳知道她肯定不会听,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 他的师妹虽然喜欢乱来,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不用担心。 于是迟绍阳也举起刀叉,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餐。 远处,左誉看着大快朵颐的二人,修长白皙的手捏成拳状,眼神飘忽不定,就像他飘忽不定的心。 第三十二章 议论 第三十二章议论 另一边的程家。 程业新听完佣人的话赶上去一看,果然如此,他气得一拍窗台,咬牙切齿。 “你说!小姐去哪儿了?”他眼睛喷火地看着刚才在门口守着的佣人。 佣人战战兢兢,还没有回答,司立轩就站了出来:“刚刚他们都在帮我,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程小姐可能是一时贪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程叔叔你别担心。” “哼!希望如此!” 佣人偷偷抹了一把汗,冲司立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如果被他知道司立轩就是帮凶,可能就不会这么看他了…… “好了,程叔叔,我们先下去吧,下面还有客人等着您招待呢,程小姐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司立轩好言相劝。 程业新这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往楼下走去。 “小璐。” 一个温婉的女声在正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吴小璐身后响起。 “嗯?”她转过身来:“晚晴,你好啊,有什么事么?” 她的语气中总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傲气,何晚晴不喜欢她,如果不是用得着她,她是不会想跟这个女人打交道的。 “怎么到现在宴会的主人还不出现呢?”何晚晴特意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出现,是不是太失礼了?” “摆架子呗。”吴小璐嘲讽地笑了一笑。 “但是我刚刚听说,程小姐好像现在不在家里。” 吴小璐闻言皱了皱眉:“不在家里?她的生日会她不在家里会在哪里?” 何晚晴一副努力回想的表情:“好像是被人带走了……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吴小璐并不感兴趣:“自己的生日会都不上心,真是一个蠢女人。” “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何晚晴放弃回想了的样子:“就是上次颜总大寿宴会上司立轩的女伴,叫什么曼……” 吴小璐一听到司立轩的名字就起了劲,立刻接茬道:“苏语曼?!” “啊对!”何晚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吴小璐一把放下手里的酒杯:“这个女人可真胆大,什么事情都敢做!她怎么配在轩哥哥身边?!哼,做出这种事,我看她怎么收场!” 吴小璐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忿忿地走开了。 何晚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了一眼吴小璐留下的酒杯,冷冷地笑了一声,端起一杯新酒,静待好戏。 客人到齐已经有好一会了,还不见寿星出场,已经在人在不解了,只是程业新一直端着酒杯在客人之间周旋,一时也没有人说什么。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程萱怎么还不回来? 程业新和司立轩两个人,基于对不同的人的担心,却有着同一份着急之情。 颜忠和颜沉厚也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他们自然下意识地寻找着苏语曼的身影,却左看右看都不见那个本该一眼就能找到的活跃背影。 “曼曼怎么不在?难道她没有来?”颜忠皱着眉头不解地问身边的颜沉厚。 颜沉厚摇摇头:“我亲眼看到沐少接她一起过来的,外公你看。”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跟一个女人聊天的沐倾天:“沐少也在,曼曼她应该来了。” 颜忠点点头:“那就等会儿吧。” 颜沉厚心里也在疑惑,这百思不得其解时,在他面前,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笔直地朝他走了过来。 正是吴小璐。 她走到颜沉厚面前,抬头看着他,海拔不高气势却很足:“颜沉厚,我问你,你是怎么管教你们家的大小姐的?” “怎么了?”颜沉厚挑眉不解。 “你不知道吗?”吴小璐冷笑一声,故意提高声调:“你颜家的大小姐苏语曼,把程家的千金带走了!” 刚才就有人被吴小璐吸引了眼球,她这话一说,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议论声顿起。 不远处的司立轩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的眼眸一暗,眼里面上都是寒冰。 吴小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只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时候,眼看着来宾们纷纷议论起来,他得想个办法。 程业新闻言也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内心暴怒不已:又是苏语曼!又是那个臭丫头!上次偷偷跑到他家里还不够,这次居然把她的女儿偷偷带了出去!这个臭丫头! 沐倾天停下了跟美人的对话,抬起头来四处搜索,果然没有她的身影,难道好半天了都没有看到她,呵,这个苏语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天不怕地不怕啊。 颜沉厚惊讶了一瞬,脸上震惊,心下确是暗喜。她的这个表妹可真是蠢,做出这种惊人之举自损形象,倒是帮了他不少大忙。 “怎么会呢?”他脸上一副担忧的神色:“表妹怎么会带走程小姐,你一定是搞错了吧?” “对。”颜忠沉着脸在一旁附和:“跟我外孙女有什么关系?” 吴小璐作为晚辈,虽然跋扈倒也不会对颜忠不敬,于是她只接着7;150838099433546颜沉厚的话:“怎么会搞错?不信……”她退了一步,左右张望着冲众人喊道:“在场的各位应该有不少见到苏语曼来到这里的人吧?你们再看看,她现在还在这里么?” 这话的确是实话,宾客们左右环顾着,果然没有看到宴会进场时跟程业新发生过冲突吸引了不少人眼球的那个苏语曼。 “吴老的孙女说的没错啊……那个丫头果然不在这里……” “那个苏语曼,真的把程家的千金带走了?” “真是胆大啊……” 种种议论声纷纷响起,绝大多数人已经相信了吴小璐的说法。 颜沉厚一脸担忧和百口莫辩的表情,内心实则冷笑着看着众人对苏语曼的质疑和讨论,何晚晴站在远处,不动声色地扬着嘴角满意地看着吴小璐替她制造出来的效果。 吴小璐则一脸的得意。 颜忠很生气,他的外孙女,不是这么随意由着别人议论的! 他脸上怒气浮现,刚想说话,一个不大却平静的男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淡然响起。 “吴小姐,你好像搞错了。” 第三十三章 善后 第三十三章善后 苏语曼接到司立轩的电话时其实是很心虚的,毕竟他帮她时也不知道她最后会把程萱直接带出来,不过她自己原本也没有这个打算的…… 总之,手机在桌上震动着响了好一阵,她都犹豫着没有接。 等它终于不响了,她才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秒,它又唱着歌震动起来。 “为什么不接?”迟绍阳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苏语曼尴尬地笑笑:“我今天其实是偷偷把小萱萱给带出来的……” 迟绍阳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偷偷?”那程业新岂不是要发飙了? “你快接电话看看怎么回事?” 苏语曼咽了一口口水,拿起手机,“喂”字还没出声,一连串话就响了起来:“苏语曼,我不管你带程萱出去是做了什么,总之,现在立刻马上带她回来,我会给你争取时间。告诉我你的地址。” 苏语曼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头一次听他语气这么快,不过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她可以想象宴会那边应该是穿帮了,否则司立轩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 “我原来的家。”话音刚落,那边就已经挂断了。 “师兄,我们现在快回家,我还得把小萱萱带回去。” 迟绍阳把最后一口咽下去,点点头,两人一起赶紧出了西餐厅的门。 程家。 挂了电话后,司立轩又迅速叫来老杨吩咐了一番,让他去接人。 然后,就遥遥站在远方,淡然说道:“吴小姐,你好像搞错了。” 他一说话,众人的目光就看向了这边,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人群中间,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苏小姐和程小姐是好朋友,她们只是一起出去办事情了,何来‘带走’一说?” 众人看到他出现,心里顿时有些犯嘀咕,这司少跟那苏语曼到底有什么关系,怎么回回为她说话? 颜沉厚脸色一沉,没想到居然有人替他表妹出头,这可就不好办了。何晚晴在远处更是气得捏紧了手里的杯子,那个女人果然有本事!居然还能让立轩又一次为她站出来而不惜让一贯低调的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 沐倾天倚墙看着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晃了几圈后,忽然一笑,一口饮下杯中的红酒,转身走出了宴会。 吴小璐看到司立轩居然又替那个丫头说话就说话,一时气急,连自己是在跟自己最喜欢的轩哥哥争论都顾不上了:“办事情?那为什么偷偷摸摸悄无声息不敢让人知道?一定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偷鸡摸狗的事情才要百般隐藏!” “吴小姐。”司立轩声音依然平静,但已经带了一丝谴责和愠怒:“当你对一件事情不了解的时候,就不要胡乱用词。” 吴小璐听见他一口一个“吴小姐”,连自己的小名都不叫,就知道他已经不开心了,而且事实如何自己确实也不了解,如果真是轩哥哥说的那样,她再继续下去,就是胡闹了。 而且今天爷爷也不在身边,她最好还是先这么算了,等苏语曼真的闹出事再说也不急。 “好。”吴小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理亏:“那我就等着看,苏语曼到底干了些什么。”说完转身就走,背影仍然倨傲。 司立轩心里淡淡地松了一口气,但吴小璐住了口,却不代表别人也会住口,议论声一直不断,显然大家对他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刚才的说辞,根本堵不住悠悠之口。 “我知道她们哦。” 一身正装的沐倾天忽然出现在宴会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倚在门上花枝招展地笑,立刻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女性宾客的。 沐倾天满意地感受着为数不少的热情爱慕的目光,慢慢走进来,就算提着篮子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那个篮子上缠着一根长了朵朵白花的绿色藤蔓,颇为漂亮,更吸引人的人是里面装着鲜嫩欲滴的百合花,朵朵盛放,纯白花瓣嫩黄花蕊,看起来非常漂亮。 “他们两个也是我的好朋友。曼曼说想给萱萱一个难忘的成人礼,同时也衷心希望所有来宾也都可以在这里玩得开心。所以她们出去后,又让我也为大家准备一份小惊喜。” 他拎着篮子走到每一个女性宾客面前,小心地掏出百合花送给对方,还附赠一个英俊魅惑的笑容和祝福语:“美丽的小姐,祝你笑颜如花,永远美丽。” 碰到有男伴的,就说:“郎才女貌,祝你们百合好合。” 这么一圈下来,百合花散得差不多了,而时间,也已经过去7;150838099433546了好一会儿了。 司立轩看着沐倾天帮他圆谎,还这么尽心尽力,有些意外又有些觉得危险。只是没想到他也是个有脑子的,搞定这宴会上的女人,也就差不多了,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看到大多数人脸上满意惊喜的表情,沐倾天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到背后有一双视线,他转过身,与司立轩四目遥遥相对。 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赢了。 司立轩看见他的笑容,气定神闲地摇摇头,挑眉传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何晚晴看场面已经被两人镇住,不甘心地咬紧了嘴唇,看了一眼身前也是一脸不愤的吴小璐,计上心来。 她拉过一个女伴,对着她说话,声音听起来不高却刚刚好能被吴小璐听到:“这沐少跟颜家的小姐有什么关系吗?上次也是司少跟他一起站出来维护她的,该不会是在掩饰什么吧?” 吴小璐心中一动,的确,上次也是沐倾天站出来给苏语曼证明的,既然如此,那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苏语曼在掩盖什么!否则身为龙城四少之一的她,怎么肯放下身段。 吴小璐心直口快,大声说道:“沐少你上次就不断维护苏语曼,这次恐怕也是因为她闯祸了吧?” 事实上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但是,好不容易做到这份上,情况不能再恶化了。 眼看着本就看热闹不限事大的来宾们又兴奋起来,沐倾天正在斟酌用语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很强烈的兴奋感。 司立轩嘴角一勾。 赶上了。 第三十四章 天王巨星 第三十四章天王巨星 众人都往门口看去,有好奇的,有疑惑的,还有阴冷的。 而入口处,除了她们外,还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苏语曼和程萱一左一右簇拥着他走进来后,他才伸手潇洒地摘下帽子。 看清他的面容后,不少女人都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声,甚至连沐倾天他们都满脸震惊。 来人身高傲人,一双大长腿格外醒目,就算穿着一身休闲装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强大的气场,一张脸俊美地秒杀众人,细长妖媚的眼睛勾人魂魄。 “大家好!”他微笑着环视了一圈,冲大家打招呼,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是白修煜啊!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天哪?!比电视上帅好多啊!” 宴会上的客人,尤其是女性宾客,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 在娱乐圈里,白修煜是一个传奇。 他的父母都是演艺界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所以他从小耳濡目染,早早出道,第一部戏就一举成名,成了知名度极高的小童星,他从小一边拍戏一边念书,尽管很忙很累,却从来没有把学习落下过,最后以全省前十的高分考进了这个国家最顶尖的艺术学校。他的外形极其俊美,曾一度成为另一个临近国家的整容标杆,而经过系统性的学习,本来就很会演戏的他演技更是不断精进,年纪轻轻就收获了各大奖项,影帝视帝双料加身,偶像派和实力派的完美结合。 他还是影视歌三栖明星,有着一把好嗓子,只是他不以此为主,所以只出过三张专辑,但也卖到脱销。 他被誉为这个时代真正的偶像,受众面极广,从老到少,从男到女。颜控的喜欢他帅气与漂亮完美结合的脸,声控的喜欢他的声音,看重作品的也能看到他精炼的演技,就是男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塑造过的硬汉形象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本身的形象。 后来他的名声已然传到了国外,国外活动也渐渐多起来。 可是,某次从隔海的美国好莱坞归来后,他直言自己缺乏的东西还很多,所以打算去大洋彼岸学习一段时间。 国内没了他的消息,电视上经常轮番播放他表演的电视剧,但是他真的在潜心学习,没有再传出过任何新闻。 但是就算他消失了这么久,也没有人忘记过他。 前段时间有消息传出他已经学成归国,可是只有一张模糊的背影,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他,消息的真实性也被质疑。饶是这样,这条新闻的搜索度仍只高不低,相关消息更是在微博连续霸占了好几天的头条。 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人人都以为是一个假新闻。 可是,如今他出现在这里,所以这条新闻其实是真的?而且,他竟然出现在这个相对于他的名声来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生日宴会上? 这怎么能不让人疯狂。 不过在场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倒是没有出现像狂热粉丝一般拼命挤上去的现7;150838099433546象,但每个人脸上的兴奋,也是溢于言表的。 “我是这两位可爱的小姐……”白修煜说着抱住一左一右两个女孩子,一脸迷人的微笑:“请来助阵的。这就是她们要带给大家的惊喜。” 宾客已经沸腾了。 刚才吴小璐的话已经没有人相信,反而对苏语曼萌生了崇拜之情。 居然能请到白天王?真是深藏不漏啊! 而何晚晴、颜沉厚、吴小璐、沐倾天,包括程业新和颜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尤其是何晚晴,她明白知道苏语曼不可能有这个本领的,有这个本事的,只有他。 她看向司立轩,果然,他一脸早知如此的淡然表情。 居然为了苏语曼做到这种程度…… 司立轩很厉害,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比看上去还要有本事,只是他比较低调,所以别人看到的只是他在商业方面的出色能力。但是何晚晴知道,司立轩绝不只如此,只是他一直都隐藏着……今天却为了苏语曼…… 这样的司立轩,她从来没有见过。 白修煜抱着两个人挪了开来,然后抬手击了击掌,门再次打开,一个巨大的十八层蛋糕被推了进来,每层的颜色都不一样,却循序渐进,让人感觉很舒服,每层的图案也都不同,但都画得非常精致。 “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听我为大家带来几首歌曲。好不好?”白修煜抓住旁边递过来的话筒,走到台上。 “好——”宾客自然求之不得。 白修煜在台上开始唱歌,台下宾客都分到了蛋糕一边欣赏白天王的美妙歌喉一边享用蛋糕。 吴小璐气急败坏,根本没接仆人递来的蛋糕,一甩袖子一跺脚,一个人跑到暗处生闷气去了。何晚晴倒是面带微笑地接了过来,却走到没人看得到的角落,沉着脸把它一把丢进了垃圾桶里。 在白修煜出现的时候,沐倾天就知道司立轩为什么要那样挑衅地看自己了。不过他还是拿着蛋糕,找到了人群中正在四处张望的苏语曼。 “喂!”他站在她身后,俯身冲她耳朵吹了一下。 苏语曼一个激灵,转身瞪着他:“干嘛出来吓人?” “我是来讨赏的。”沐倾天腆着脸看着她。 “讨赏?” “对啊!”沐倾天理直气壮地解释:“在这位白天王出现之前,场面可是被我给镇住的!” 其实苏语曼看出来了,不少女宾将百合花或者放置在胸前,或者插在头上,那么显眼,她一眼就看出来是沐倾天本来打算送给小萱萱的礼物。 苏语曼眼睛一转:“那真是谢谢你了?” “什么?”听到她爽快的道谢,沐倾天反倒愣了。 苏语曼忽然狡黠一笑,沐倾天心知不好,但苏语曼的速度很快,抬起手就冲他脸上呼去,一阵黏糊糊的感觉,他的脸色已经沾满了奶油。 “哈哈哈。”苏语曼嚣张大笑。 等沐倾天抹掉奶油时,苏语曼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西装,咆哮声被淹没在白修煜经过音响放大的歌声里。 “老子的衣服啊啊啊啊啊!苏语曼,你给爷等着!” 司立轩在高处看到了一切,他与正在唱歌的白修煜对视一眼,然后转身。 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 司立轩挑眉:“苏语曼,你是来负荆请罪的么?” 第三十五章 谢谢你 第三十五章谢谢你 本来还在忸怩要不要向他道谢的苏语曼顿时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罪……” “那么……”司立轩向她走近一步:“你是来感谢我的?” “算……算是吧。”苏语曼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你说吧,我听着。”司立轩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 苏语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抬起头来眼睛闪闪发光: “白修煜真的好帅啊!” “那当然。” “你怎么把他请过7;150838099433546来的啊?” 司立轩好笑地看着她:“秘密。苏语曼,不要再转移话题了。” 苏语曼生硬的强行转移话题被看穿,低下头,正要开口时,一个人影奔跑着出现在他们身边。 “曼曼!司少!” 程萱还在兴奋中没有回味过来的声音响起。 她的道谢被打断,司立轩有些淡淡的失望:“怎么了?” 程萱冲着司立轩抱了个拳:“司少,刚才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谢谢你!这场生日宴会绝对会让我永生难忘,我还收到了最好的礼物,谢谢你们!”她说着还拉起苏语曼的手。 “不客气不客气。”苏语曼一脸骄傲。 “走,一起下去玩啊,白修煜在跟客人互动呢。”程萱拉着苏语曼往楼下走去,司立轩也跟在后面。 …… 这个成人礼宴会,参加过的宾客都难以忘怀。 宴会结束后,颜忠气急败坏地到处找苏语曼,然后把她提了出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闯祸了吗?幸好有立轩和倾天帮你圆了一把,不然你让老爷子我怎么跟程业新交代?” 苏语曼嬉皮笑脸:“外公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没事嘛……” 颜忠瞪了瞪眼睛:“有事就晚了!你这丫头!” 苏语曼小心翼翼地拔出自己的耳朵,然后就无意间看见两个差不多高的身影正站在一辆车旁边聊着什么,她眼睛一亮:“外公我过去一下。”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她走到一个身影背后:“喂。” 司立轩听到这个狡黠的声音,顿了一秒继续若无其事地跟面前的白修煜聊天。 白修煜心中暗笑一声,脸上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跟司立轩说话,但后者分明能看得到他眼里的戏谑和揶揄。 苏语曼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小气鬼……”她暗自嘀咕了一声,又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几眼白修煜,才又朝他的背后走近了几步,微微踮起脚尖,尽量靠近他的耳朵,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话:“谢谢你!”然后,转身就跑。 司立轩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却已经失神了。 “外公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她的声音渐渐远去。 “立轩?立轩?”白修煜叫了好几声他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就是她?那个叫苏语曼的?” “什么?”司立轩听到这个名字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回了一句。 “没想到能让你春心萌动的居然是这样的女孩,立轩,你都变得傲娇了。” 司立轩已经又恢复了常态,看着他淡淡说道:“白修煜,你要是还想去美国,我去跟伯父说。” 白修煜哀嚎一声:“别!我不想去!”他瘪着嘴,活像一个委屈的小孩,丝毫没了在台上光芒万丈的气场和平日的明星架子:“开个玩笑都不行……” 司立轩一把拉开车门:“走吧,今晚去我家。” 白修煜眼睛一亮:“跟你睡?” 司立轩瞥他一眼:“我不介意让你睡在我妈的工作室里。” 司立轩的母亲简凌以前是法医。 白修煜打了个哆嗦,乖乖上车了。 “你这个小女朋友还真有趣。”一上去他就开始唠叨,司立轩听到这四个字,在心里咀嚼了一下,没有反驳。 “老杨接到她的时候她坐到后座,一看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然后……居然流鼻血了!” 白修煜指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控诉:“虽然我知道自己美貌让人把持不住,可是滴到我衣服上了还不让我换!”他忿忿地看着老杨,后者一脸的耿直。 毕竟少爷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 “总之……你必须赔我件衣服。”绕了一大圈,白修煜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 司立轩正在心里就流鼻血这一条给苏语曼记了一笔,闻言头也不抬:“哦。” “你也太敷衍了!”白大天王在车上忍不住气急败坏。 如果被他的粉丝看到这一幕,恐怕要跌破眼镜了。 这边,颜忠祖孙三人已经回到了颜家。 苏语曼今天玩得比较开心,正打算上楼洗漱睡觉,就被颜忠叫住了。 “曼曼你过来,外公有话跟你说。”颜忠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颜沉厚刚想上楼,听到这话也跟了过来,坐在一边。 “什么事啊外公?”苏语曼走过来坐在旁边。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颜忠第一次用这么威严的语气跟她说话。 “外公,我带小萱萱出去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曼曼,你做事情要考虑后果。如果今天司少和沐少没有拖时间,如果你和程萱没有及时赶回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苏语曼有些慌乱,她并不知道。 颜忠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一些:“除了程业新和他的女儿会被人说三道四外,你也会被指责甚至胡乱揣测啊。别人会觉得颜家回来的这个小姑娘没有礼貌没有教养不懂事,别看他们一个两个外表光鲜,但难听的话照样会说,咱们颜家,外公,沉厚,都会成为他们的笑柄。你做事要考虑后果啊!” 苏语曼抱住颜忠的胳膊,声音软软的:“外公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颜忠板起脸:“你今晚去书房给我写字静心去,不写够五十张不许出来。” 苏语曼有些惊讶,外公居然来真的? “不要吧……”她哀嚎起来:“外公我今天累了……” “不行,你必须写。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颜忠一脸严肃,态度坚决。 “外公——” “没得商量!” “先让表妹去休息吧。”颜沉厚看准时机,出言相劝:“表妹今天肯定也累了。让她以后慢慢写吧,她知道错了。” 苏语曼连连点头,顺杆往上爬:“对啊外公,我知道错了,真的。” 看到一向乖巧安静的外孙都说话了,颜忠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说这字还是要写,而且苏语曼必须找个机会去向司立轩和沐倾天道谢。 苏语曼一口应下。 颜忠这才放了人,慢悠悠地回自己房间去了。苏语曼凑到颜沉厚身边,小声说道:“谢谢表哥替我说话!” “不客气。”颜沉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要听外公的话。” “嗯!”苏语曼乖巧应下,然后趿拉着粉嫩的兔子拖鞋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颜沉厚在她消失在拐角处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第三十六章沐少的青梅 第三十六章沐少的青梅 第二天一大早,苏语曼就被佣人锲而不舍地给叫醒了。 她揉着眼睛走下楼,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大堆东西,颜忠正坐在那里将东西分成两份。 “外公,这是什么?”她走过去好奇地看着,只见都是一些高档的茶、酒、营养品,还有电子产品。 “谢礼。你待会儿就亲自拿着这些东西去给他们道谢。”颜忠将东西分好,认真地对她说。 苏语曼可怜巴巴:“不能不去么……” “能。” 苏语曼刚拍了拍胸口表示庆幸,颜忠又语气淡定地一次开了口。 “那就给我写五百张。” 苏语曼转身要跑回去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我去。” 她先去的是沐家,应该沐倾天比起司立轩来,要更闲,也更好应付点…… 她提着大包小包被司家送到沐家门口,在心里准备了好一会儿才摁了门铃。 “您好,请问您……”开门的管家看到她后先疑惑了一下,然后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您是苏语曼小姐吧,请进请进。”说着把门敞开,很坏应 苏语曼有些疑惑踏进门:“我是来找沐倾天的。” 管家笑眯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叫少爷下来,苏小姐您先坐。” 管家说完就上楼去了,苏语曼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想放下东西就走,只得坐下来。 “小曼曼!”飞扬依旧的声音很快传来。 沐倾天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几步就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苏语曼身边:“你终于来看我啦?” “终于?” “对啊,我都跟家里所有的人说了,你是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啊,他们都认识你!”沐倾天一脸的势在必得。 苏语曼看向一旁的管家,他果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脸的和蔼。 为什么是和蔼啊?! 苏语曼把手探到沐倾天额头上,故作惊讶:“沐倾天,你烧得好厉害。” 沐倾天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我是说真的!” 苏语曼另一只手拿起她带来的营养品:“你该吃药了。” 沐倾天不再说话,睁着邪魅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苏语曼正被他盯得发毛,他忽然伸手将她往身前一揽:“你喂我?”他的脸贴得很近。 苏语曼挣脱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往他脸上一盖:“自己吃!” 沐倾天刚想耍无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一脸被打扰的表情不情不愿地掏出来一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糟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抬头冲管家语气焦急道:“快给我备车。” 苏语曼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沐倾天一边起身一边说:“接个人。”然后又弯下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下次再陪你玩,我今天有事。” 苏语曼一笑:“快滚吧。” 刚走开的沐倾天一个趔趄,回头眯眼看了她一眼,才又匆匆走开。 他一走开,不知道为什么,苏语曼反倒觉得松了口气,她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沐家。 还有一趟司家要走…… 苏语曼抬手扶了扶额头。 怎么她总觉得司立轩比沐倾天还难缠呢…… 最好他也有事出去了,这样她就可以放下东西就走了。 苏语曼美滋滋地打着如意算盘,跳上送她的车。 龙城国际机场。 今天的接机大厅非常热闹,很多挂着证件的记者和扛着机器的摄影师早早就守在了这里,占据着最好的拍摄位置,就等人来了。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包臀紧身裙的长腿美人踩着足有十公分的高鞋跟走出来时,他们立刻沸腾了,纷纷冲着她开始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 记者也挤上去,拼命把话筒凑近她。 “徐小姐,请问您这次去欧洲学成归来,有什么收获吗?” “听说您在国外拍的一部电影里的角色被誉为花瓶,您怎么看?” “您一出道就有最好的资源,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有消息说您背后的人是沐家的少爷沐倾天,这消息是真的吗?您和沐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么?” 对于前面的问题,徐梦依不屑说些什么,只是听到最后一条时,她动了动胳膊,碰了碰身后的经纪人。 经纪人心领神会,立刻大声喊道:“徐小姐刚回来很累了,大家不要打扰她,还有那个记者你不要乱说,徐小姐和沐少之间只是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关系,没你说的那么难听,不要胡说八道。” 从小长到大?那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经纪人的一番话正好证实了他们的想法,不少人开始抢先撰写新闻,争取自家报社能抢占头发,先发制人。 而当他们刚簇拥着徐梦依走出大厅时看到的一辆敞篷红色跑车停在那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那里冲人群的中线挥手时,他们就更加确定了,摄像机又工作起来。 作为沐家的人,沐倾天对这些也很熟悉了,他并没有理会,径直走过来帮徐梦依拿起行李放到自己车里,然后就请她坐上车,踩下油门一路飞驰出去。徐梦依的经纪人和助理坐了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摄像机立刻拍下了这一幕。 副驾上,徐梦依一把把墨镜摘下来,露出妩媚漂亮的大眼睛,往座椅上慵懒地一靠,性感的红唇吐出一丝抱怨:“刚回来就这么多记者围着,当一个明星真累。” 沐倾天笑笑:“这么累别当了。” “那可不行。”她翻了个白眼,饶是这样的动作都不减她的美貌:“我还要赚钱呢,不当明星你养我啊?” “呵,以徐大美人你的资质,还不怕找不到个土豪嫁了?” 徐梦依有些意外,这句话以前她不是没有7;150838099433546说过,只是每次沐倾天都会开玩笑说“ 好啊,我养你”,今天却不像以前了。每次听到这句话她虽然心动,却秉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态,每次都说不需要。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徐梦依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不是你这种顶级条件的我看不上。 “有我沐少在,只有你挑花眼的份儿。”沐倾天自信满满。 徐梦依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你呢?” “我?”沐倾天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个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表情:“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徐梦依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三十七章 当我嫂子吧 第三十七章当我嫂子吧 苏语曼很快就到了司家。 男女主人都不在,家里只有一个司立辕正在对着大屏电视打游戏,听到管家开门他随意扭头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扔下游戏手柄就跑过来,一脸的阳光灿烂。 “你来啦?” 苏语曼记得他,那个与哥哥看起来个性完全不像的司立辕。现在看着他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一脸看到主人似的灿烂笑容,苏语曼更坚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我是来找你哥哥的,如果他不在的话就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这些谢礼了。”苏语曼举起手里的东西,希望听到她想听到的答案。 司立辕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后半句话,只听到“来找你哥哥”这几个字,立刻殷勤地把她迎进门:“在啊在啊,当然在了。” “哦。”苏语曼一脸的失望。 司立辕完全没看到,眼珠子转了一转:“你是来感谢我哥哥的啊?只是他现在在房间里忙工作呢,要不然你上去去找他吧。” 看着苏语曼要说话,他又急忙接了一句:“我就不上去叫了,不然我哥哥会揍我的……”他摆出一副被压迫的可怜模样。 苏语曼:“……” 你哥是有多凶残? 不过这下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顺着热情的异常的司立辕的指示,提着东西上楼走到了司立轩房间的门口。 司立辕在楼下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有人么?”她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答,难道是他工作太专心了? 苏语曼试着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着的,她索性推开门走了进去,司立轩的房间很大,摆放的东西又简单又不多,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房间,除了地上铺着红色的毯子外,整个房间都是以白灰黑为主调的。 只是房间里没有人。 “司立轩?”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声。 这时,一个房间传来了声音,她向前走了几步扭头看去,微微睁大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浴室,里面的灯亮着,朝这里的是一块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一个大个子正刚洗完澡往出走,白花花的身体告诉她她是赤裸着的。 司立轩! 苏语曼知道自己应该捂住眼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定定地站在那里,抱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态直勾勾地看着,心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 玻璃门已经被抓住了,正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门开了,一条笔直健硕的腿伸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忽然一黑,然后才感觉到眼睛被温润的东西盖住了。 “不要看。”一个低沉喑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湿润的气息吹上她的耳垂。 这个声音告诉他,身后的才是司立轩。 苏语曼下意识地要挣扎开,却被身后的人走近一步抵住后背强行转了个个儿,她刚转过来,就被一把抱住,他的大手紧紧地摁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转回去。 苏语曼的脑袋紧紧地贴着司立轩的胸膛,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茶味,还有一股凛冽的让她一瞬间想到“男人味”三个字的味道,还能听到他胸口咚咚咚的有力心跳声。 身后响起一个属于男人的尖叫声,也有些熟悉。 司立轩淡淡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快滚去穿衣服。” 看到白修煜连滚带爬地跑进卧室后,他才放开怀里的人。 苏语曼总算被松了开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抬起头一脸的不愤:“凭什么不让我看?” “怎么?”司立轩眯了眯眼睛:“你很失望?” 苏语曼倔强地瞪着他,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没错。 司立轩挑了挑眉:“这么想看?”他把手移到自己胸前的纽扣上:“那我补给你?” 苏语曼怎么会被反调戏?她当即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两手抱胸挑衅地看着他:“你脱啊,我等着。” 司立轩却把手放了下来:“今天有外人,不方便,下次,一定满足你。” 他故意将“一定”“满足你”几个字咬得很重。 苏语曼冲他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才拿起地上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昨天你帮我的谢礼,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想出去,却被司立轩一把抓住手腕。 “刚才还要看我的……”他顿了顿,才继续道:“现在又转身就想走,真是翻脸无情啊。” 苏语曼回身看着他,嘴角一勾:“如果你现在表演给我看,我就考虑留下来。” 司立轩挑挑眉,看着她不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一笔。 苏语曼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两人好像在用视线交战一7;150838099433546般。 “那个……”白修煜弱弱的声音在一边响起:“立轩,我饿了……可以下楼吃饭了吗?” “苏小姐有没有用餐呢?”司立轩没有看他,而是问眼前的人。 “当然没有。”苏语曼继续盯着他。 “好吧。”司立轩先把视线移开:“走吧,下去吃饭。” 三个人一起下楼,把在楼下布菜的司立辕吓了一跳。 等司立轩走到他身边,他冲哥哥耳语道:“修煜哥哥也在你房间?” 一听这话,司立轩就明白了苏语曼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房间,还差点把白修煜看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他,后者被看得一个哆嗦,乖乖地走开了。 白修煜昨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也没吃蛋糕,早就饿了,拿起东西吃得正香。 司立辕坐回位子,殷勤地给苏语曼夹了一块鸡蛋:“苏小姐,快吃点东西补补身体。” “谢谢。”苏语曼甜甜一笑:“你真是太客气了,真绅士。” 一旁的司立轩舀粥的手顿了顿。 言下之意,是说他不绅士? 他斜睨了一眼苏语曼,苏语曼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侧着头看回来,两个人的目光之间似乎有电光在闪烁。 什么都不知道的司立辕一脸无辜地看着,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 所有一切在他看来,都是两人爱的表现。 他再次夹起一根油条放过去,真诚道: “苏小姐,你……当我嫂子吧。” 一旁埋头喝粥的白修煜扑哧一声把粥喷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来日方长 第三十八章来日方长 白修煜被呛到了,咳个不停,拿起纸巾捂住自己的口鼻不停地抽搐,司立轩瞄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 苏语曼被他的话震了一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好啊?”司立辕又发问了一次。 “可是,为什么?”苏语曼挑眉问道。 司立辕看了哥哥一眼,他正盯着自己,一脸肃杀之气,他急忙撇开眼神,说:“因为感觉你们很合适啊。” “是么?”苏语曼又看了司立轩一眼,后者表情坦荡地跟她对视了一眼。 苏语曼突然一笑,眼神也狡黠起来,司立轩一看到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又要语出惊人了。 “好啊!” 司立辕和白修煜同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让你哥嫁过来,我就同意。” 白修煜刚止住的抽搐又复发了,不过这次,是憋笑憋的。 司立辕也一脸跌破眼镜的表情。 苏语曼顿时心情大好,欢快地说了句“我先走啦”就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 司立轩立刻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直到两人都出去关上门屋里的人看不到了才快步走到她身前把她拦住。 “拦着我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想嫁给我么?” “如果我敢嫁,你敢娶么?”司立轩气定神闲。 “……”苏语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犹豫了两秒诚实地点点头:“不敢。”然后又接了一句:“敢也娶不起。” 司立轩:“……” 他忽然抬起右臂往她身后的门一撑,又紧接着抬起左臂撑住,就像初见时那样把她困在中间,紧接着向前走了一步,防止她又钻出胳膊下面溜走。 “那些东西就是你送的谢礼?”司立轩毫不顾忌地向她的脸吐着自己的气息。 “对啊。”苏语曼抬头仰望着他。 这个女人,永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不怕的样子。 此刻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很想让它露出点破绽。 司立轩想也没想,低头便吻了下去。 苏语曼瞪大了眼睛,一番抗拒后,干脆咬了他一下。 “唔。”司立轩闷哼一声,这才离开她的嘴唇。 司立轩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这才是我想要的谢礼。”他看着苏语曼愤愤的表情,笑了笑:“礼,已经收下了,你想打就打吧。” 苏语曼眼睛一眯:“你以为我不会?” 话音刚落,她抡起右手一下子挥过去。 “啪——”的一声,司立轩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座五指山。 苏语曼打完就跑,就像怕被他打回来一样,跳上车就溜。 司立轩看着颜家的车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屋。 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脸,两个人赶紧憋住笑,尽量做出一副关怀的模样:“你的脸怎么了?” 明知故问。 司立轩不想理他们,只是现在分散了注意力后才发现舌头好疼。 “立轩,你的嘴唇……”白修煜忽然指着他,一脸的大惊失色:“有血!” 司立轩闻言挑了挑眉,伸手拿起一张纸巾放到嘴唇上,几秒后拿下来一看,纸巾中间一团浅浅的血水。 “哥?你吐血了?”司立辕一脸夸张的焦急。 司立轩丢下纸巾还是不理他,转身走开了。 还真是只小野猫,不过…… 来日方长。 苏语曼上了车就叫司机直接送她去上班。已经迟到了好一会儿了,希望老板不会责怪她,不过……老板应该也不敢。 苏语曼一路冲到办公室,果然没有人拦她,中途遇到老板,也一副假装没看到她迟到的样子。 但是她走进办公室后,反倒是左誉,伸出手腕看了看表,一脸严肃道:“总管,你迟到了一个小时。” 苏语曼嘿嘿笑着走过去:“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吗……左助理见谅啊。” 眼看左誉皱着眉头又要说话,苏语曼连忙拿起手中的文件:“这是今天的工作吧,我立刻开始。” 她拿着手里的文件装模做样地看了几秒才悄悄抬起眼看了一眼左誉,见他已经回到小办公室了,才继续抓着文件开始发呆。 无论怎样,她都很难忘记刚刚的那个吻啊…… 而且,现在想起来,心似乎还会咚咚跳个不停。 “总管?总管?” 左誉叫了好一声头被文件牢牢挡住的苏语曼。 “总管!”他重重地叫了一声。 正在神游的苏语曼这才如梦初醒,手里的文件一下子掉在桌上,她赶紧码好,问道:“怎么了?” 左誉一看就知道她没好好看,而且…… “总管,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而且,红得很诡异。 “没……没什么啊……”苏语曼急忙掩饰,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桌子:“这是工作上的事情吗?说正事!”她假装一脸凶狠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左誉耸耸肩,也没多问:“这是下个项目的相关合同和资料,请您过目。” 苏语曼大致翻了一下:“公司要跟别的公司合作拍电影了?” “是的,今晚就有个饭局,明天大概就会有结果了。” 苏语曼眼睛一亮:“在饭局上谈生意?”她还没有实践过呢,看来有锻炼一把的必要。 苏语曼气势磅礴地站起来:“我要跟老板申请一下,让我去!” 左誉微微讶然。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千金大小姐,也不完全是来混吃混喝的啊。 他点了点头,表7;150838099433546示支持。 于是苏语曼便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地大步出了办公室。 第三十九章 合作 第三十九章合作 亚远的总经理是个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中年男人,叫秦博,他听到苏语曼主动请缨要去饭局签合同,居然被吓了一跳。 他可没这个胆子使唤大boss的外孙女啊。 苏语曼见他犹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索性直接说:“这也是大老板的意思,让我积累经验,所以我才自告奋勇的,而且,还有左助理帮我嘛。” 这招果然好看,秦博一听是总裁的意思,立刻就拍板定下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次的合作对象颇有来头,人也大方,不会斤斤计较,所以难度不大,否则,秦博也不会真的只让苏语曼自己去。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苏语曼就带着左誉先走一步了,他们先赶到订好的酒店准备好,然后就坐着等对方来了。 “怎么是小包厢?”苏语曼环视了一圈不大但环境雅致的包间,问道。 左誉想了想:“听秦总说对方来的人不多,也只有几个。” “哦?”苏语曼开玩笑道:“难道对方跟我一样身边只有一个助理,是可怜巴巴的底层人民?” 左誉瞄了她一眼。 您要是底层人民,那我是什么?负层人民么? 苏语曼对这次的会谈还是很期待的,趁着等人的时候在心里默默想了很多呆会儿可能用的着的话,无非就是怎么好听怎么说,蜜糖加大棒,而且要实现利益最大化,这些她都看过理论经验了,就差实践了。 快到时间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苏语曼转头看过去,然后脑海里立刻一片空白。 “司总,请坐。”一个一脸严肃的男秘书先走过来给老板拉开椅子,被服务的人点点头,径直坐在了苏语曼的对面。 秘书也坐下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边笑一边走进来。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幸会幸会。” 他就是这次合作项目的直接负责人。 苏语曼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看着。 他的右脸已经没有印子了,看来是自己下手还不够重。 左誉看了一眼她,在下面偷偷撞了一下她的胳膊:“陈总好。” 苏语曼这才反应过来,冲着中年男人笑笑:“陈总您好。”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司立轩,意有所指:“司总好。” 司立轩也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苏小姐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 然后两人对视了几秒,才双双移开视线。 陈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气氛怎么染上了一丝诡异。但他也没多想,挥手叫来服务员让他们上菜,又叫了饭桌上必不可少的酒。 而司立轩的秘书看也探索了几秒,最后选择了沉默不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合作吧?”苏语曼说着就要掏出包里的文件。 “诶,别急嘛。”陈总却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一上来就谈生意多没劲儿啊,咱们先吃饭。” 苏语曼闻言便放下了包,冲他笑道:“一看陈总就是个爽快人,想必签字页爽快。” 陈总笑眯眯地打太极:“不急。” 司立轩一直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菜很快就上来了,在座的人纷纷举起筷子开始吃菜,等肚子垫好之后,陈总便拿起了一旁的酒。 “来,咱们喝酒。” 他把啤酒打开,一杯一杯地满上。 左誉看着酒杯,迟迟没有伸手,离他最近的苏语曼察觉到他的异常,靠近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左誉脸色有些发白:“总管,我不能喝酒。” “不会么?学啊。” 左誉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对酒精过敏。” 苏语曼闻言直接将他面前的酒杯拿到自己这边:“陈总,我的助理今天就算了吧,他对酒精过敏,不方便。” 陈总的脸上有一点不悦,似乎是觉得他扫了兴致,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一直沉默的司立轩终于发话了:“陈总,既然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了吧。” 陈总却扭过头说道:“诶,话说这饭桌上谈生意,哪有不喝酒就能谈成的?您说是不是?得给我点面子嘛。” 苏语曼听到他这么说话惊了一惊,这陈总什么来头,敢对司立轩这么说话,难道比司立轩的职位还高? 而旁边的男秘书缩了缩身子,更显得没有存在感,他低着头,因此没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同情”俩字。 苏语曼听到他这话,立刻举起手里的杯子朝着陈总:“来,我陪您喝。” 陈总立刻喜笑颜开:“这就对了嘛。” 司立轩挑了挑眉:“你会喝酒?” 苏语曼自信地一笑:“不瞒你说,我打出生起就没醉过。” 司立轩闻言也没有再拦,喝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他也伸手举起酒杯跟他们碰了碰。 可是苏语曼刚刚那句话其实并没有说完。 她的确是打出生起就没有喝醉过,那是因为,她就从来没有喝过酒。 师父师兄他们虽然都是能对瓶吹的那种,但介于她是一个女孩子,就从小严格控制不让她沾染这些东西。而苏语曼呢,则因为看到师父师兄喝酒都是大口大口的,喝完也啥事儿没有,就以为这个东西也不过如此。 可是事实证明,她,跟他们不可同日而语…… 开始喝了几杯在场的人还没有发现,只是她的脸有一点点红,那也正常,但是又喝了几杯下去,司立轩就第一个察觉到不对了。 其实苏语曼的表现很正常,但就是因为正常,才让他觉得不对劲。 只见她一脸的笑眯眯,举着酒杯道祝词:“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帆风顺……” 司立轩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伸手拦住她即将举到嘴边的手:“喂,苏语曼,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啊!”苏语曼眨着眼睛,继续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居然没跟他抬杠?司立轩眯了眯眼睛,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又不傻。”苏语曼咯咯笑着:“你这个混蛋叫司立轩嘛!哈哈哈,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我叫啥?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娘叫苏语曼!今年二十一岁,x年x月x日出生于龙城,我身份证号是……”她脑袋一歪:“多少来着?7;150838099433546” 果然是醉了。 司立轩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情绪,想伸手抢过她手里的杯子,苏语曼却忽然向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准备,就被她挣脱了出去。 “你这个混蛋!我记得你!就是你今天早上强吻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似的,然后眼里露出失望的表情,司立轩正想走近一步拉住她,她却忽然举起手里的酒一口饮下。 司立轩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听到扑哧一声。 司立轩反应很快,迅速往旁边一站,于是苏语曼喷出来的啤酒都洒在了左誉的身上。 “我淹死你个臭流氓。”苏语曼洋洋得意。 一旁无辜的左誉:“……” 司立轩眸色一暗,由不得她胡来了,他快步走前一把把苏语曼抱在怀里,又把她的包拿起,扭头对着秘书说了一句:“送客。” 然后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苏语曼抱着出去了。 左誉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收拾东西走了。 陈总坐在原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那个女人说他叫什么?司立轩。 他的额头上冒出硕大的冷汗。 总裁隐姓埋名亲自跟他出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一定。 秘书又是同情又是嫌弃地看着他:“陈总,咱们走吧?” 第四十章 喝断片儿 第四十章喝断片儿 从出来到上车这一短短的路上,司立轩很辛苦。 苏语曼一直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司立轩放开她她又站不稳,抱住她她又对他又掐又挠的,虽然司立轩也不怕她,但是这么闹着经过的人都纷纷侧目,已经有人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了。 如果不是他长相气质不凡衣着又不简单,估计应该已经有人报警了。 最后没办法,司立轩只得弯下腰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她再怎么踢腿也没用,就这么一路抱去了停车的地方。 老杨正倚着车门在抽烟,又因为背靠着豪车,不少人经过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他,老杨唏嘘地吐出一口烟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车不是他的…… 司立轩抱着苏语曼走过来他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烟掉了下去,他急忙一脚踩灭,忙不迭开了后车门。 司立轩先把还在闹腾的苏语曼给塞进去,然后才坐进去。 “去颜家。” 老杨立刻发动了车子。 司立轩抬手松了松领带,又将西装脱下随手扔在一边,只穿了一件雪白的白衬衫,他正想休息,一只手伸过来啪地拍在他大腿上。 苏语曼手撑住司立轩的大腿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挠了挠脑袋:“这是哪儿?” 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忽然猛地跳起来,脑袋咚地一声撞到了车顶,被反弹了回去,一脑袋栽在了司立轩的腿中间。 司立轩闷哼了一声。 苏语曼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揉着脑袋看着他:“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儿?” 司立轩咬牙切齿:“把你卖了。” “切。”苏语曼不屑地哼了一声:“想卖我苏大爷,你还嫩着呢。”她说完就盯着他的脸,慢慢凑近他,然后忽然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色咪咪的笑起来:“还是你长得俊俏。” 老杨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惊得手一歪,车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拐了一下,又立刻步回了正轨。 即使没有回头老杨也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于是他默默地拉上了挡板,戴上了耳机。 司立轩看着苏语曼酡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也不急着拉开她的手,微微一笑:“过奖。” 苏语曼又向他靠近了一些,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他怀里,司立轩人高腿长,衬得她更加娇小了。 只是人小气势却不小。 她放开他的下巴,把手指展开摸上他的脸,细细摩挲着:“真是又帅气又漂亮。”她说着又忽然下手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脸:“跟那个讨厌的司立轩长得一模一样。” “哦?”司立轩挑了挑眉:“讨厌?” “对!”苏语曼一脸愤然地盯着他:“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强吻我!”她眯了眯眼睛:“我要报复!” 司立轩有点好笑,下一秒苏语曼的手就松开了他的脸,改为捧,然后靠近他,嘴唇一下子覆上他的。 司立轩愣了一下,空气中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怀里又有温香软玉在怀,他很快7;150838099433546发现自己某个地方有些尴尬。 他别过头,中止了这个吻。 然后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会他才发现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大概老杨不敢打扰他,一直没出声。 苏语曼也爬了起来,朝车窗外探去:“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呢……” “因为这是你家。”司立轩把车门拉开,把她抱出来,扶着她走过去,然后把她的身体摆正面向自己,一本正经地说。 “在这儿乖乖站着,不许乱跑,知道吗?”他的语气特别温柔。 苏语曼特别乖巧地点点头,大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知道啦,乖乖站着,不乱跑。” “真乖。”他伸手摸摸柔软的头顶,然后伸手摁响了门铃后转身就大步走向了车子。 苏语曼看着他离开有点不解,想要追上去却还是很听话地站着没动。 司立轩刚上了车,门也开了,管家打开门看到她:“小姐?” 苏语曼摇头:“我叫苏语曼,不叫小姐。” 管家一看便明白了,立刻走出来扶着她走进去,门又关了。 老杨已经被隔板降下来,耳机也摘了,他看了一眼衬衫上都是皱痕,脸上还有口红印的老板便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亲自送进去。 司立轩平复了一下有些悸动的心,刚想说走吧,忽然看到苏语曼落在车上的包。 他思索了一下,掏出里面的文件,问老杨要了一支笔,刷刷地签了下来,然后放回去把包递给老杨:“送进去。” 老杨领命,很快完成了任务,又回来发动了车子。 司立轩脑海里不断冒出刚才的情景,她嘴唇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自己的嘴唇上。 司立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底里悄然攀上一抹迷恋。 他的眼神愈加幽沉和深邃。 第四十一章 电影项目 第四十一章电影项目 苏语曼第二天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水晶灯。 她记得昨晚第一次喝了酒,但是并没有感觉到难受。因为喝得不算多,只是因为没锻炼出酒量所以容易醉,不过也确实喝断片儿了,所以当她看到枕边已经签好名字的合同时,脑袋有些懵。 她拿起合同看向对方公司的签名处,上面赫然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司立轩”。 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和左誉等在酒店里,然后意外地看到司立轩也来了,然后陈总要他们喝酒,她代左誉喝……而后就只剩一些凌乱的片段了。 可是既然自己在家,那就是有人把自己送回来了,而知道自己家地址的,十有八九就是司立轩了。 对,就是这样! 理清了这些后,苏语曼抓着合同跳下床,快快乐乐地去吃早饭准备上班了。 苏语曼的人生态度一向随遇而安,快乐至上。所以她完全没有打算深想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有人被自己撩得差点失眠。 司家。 老杨坐在车里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忍不住又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一向时间能精7;150838099433546确到秒的老板,今天居然没有按时出来? 当司立轩终于走出来时,老杨隔着车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等他坐进来时,车内的气压更是低到了冰点。 “开车,我休息会儿。”司立轩揉了揉鼻梁,淡淡吩咐。 老杨透过后视镜看了看他眼下的青黑,已经瞬间明白。 绝对是欲求不满了…… 他心里暗笑,表面却不敢表现出来。而且在老杨心里,苏语曼俨然成了让他肃然起敬的厉害人物,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少爷几度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真是不简单啊。 看来有必要跟她搞好关系啊。 老杨刚在心里暗下决心,正闭目养神的司立轩忽然开口:“分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 这件事老杨已经询问过了,所以回答得很快:“夏智修刚刚告诉我,那个陈总已经准备好引咎辞职了。” 司立轩点了点头。 夏智修就是司立轩的那个男秘书,至于陈总,他平日里经常手脚不干净调戏女下属,事后还威胁对方不许说出来,曾有女下属想要报告到总部,却被他压了下来,而且公报私仇,逼得对方辞职。 也是他倒霉,司立轩那时从苏语曼口里得知了她就职的公司后,就想让宁盛旗下这家颇具规模的娱乐公司与其合作,就顺手查看了关于这家公司的信息,于是就看到了关于陈总的风言风语,再顺藤摸瓜一查,就查出了他的荒唐事迹。 如果不是那天司立轩带着夏智修跟陈总一起去和苏语曼谈合作,恐怕苏语曼也会被那个陈总盯上。 不过…… 司立轩转念一想,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老杨见他半天没说话,便又问了一句:“少爷,那你打算让谁去接任总经理这一职?” 司立轩没说话,仍然闭着眼睛。 就在老杨觉得他是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话。 “我亲自来。” 亚远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苏语曼一脸骄傲地把合同递给秦博,秦博接过一看有些小吃惊。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合作不难谈下,但是对方公司的签名处写的是谁的名字?他没看错吧? 他有些狐疑地正要发问,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谄媚,身子都不由坐直了,一直“嗯嗯嗯”“没问题”说着。 秦博挂了电话后长舒了一口气,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喜。 “语曼,刚刚的消息,这次的合作项目,由宁盛集团总裁司立轩跟你一起负责。” 苏语曼听到这话便愣了,微微皱起眉头。 “司立轩?” 刚刚的消息?难道不是早就定好的吗?不然昨晚司立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博看到她一脸的困惑,不知道苏语曼的内心想法,反而以为她是高兴傻了。 毕竟司立轩盛名在外,哪怕苏语曼是颜氏的千金,能有跟司立轩合作的机会,也是很难得的。 “是的,语曼,好好干!” 有司立轩亲自上阵,他对于这次的合作项目更加有信心了! 回到办公室,苏语曼也没有多想,合作就合作呗。她拿起文件开始了解这次的合作项目,看着看着,内心开始有点激动。 这次的项目,竟然是拍电影啊! 她看过不少电影,但拍电影还是头一次,想想要见证一部电影的诞生,她就激动。 而且这次要拍的是一部古装片,苏语曼这个人虽然活得爷们儿了点,但对衣袂飘飘的古装也还是没有抗拒力啊。 这部叫《倾覆》的古装片讲的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著名倾国美人的传奇人生,剧本由一位有二十几年从业经验的编剧所创作,导演是在国际上都小有名声的何鹏,男女主角也已经定下了。美人由当下正红的玉女明星乔芷双扮演,而男主角,正是由刚刚回国的天王巨星白修煜扮演,果然是宁盛旗下的公司啊,这么大手笔,光男女主角两个人,就足够吸引眼球了,更别提这强大的制作班底。 接下来就是筹备工作了。 苏语曼干劲十足,立刻就叫来左誉帮她处理相关的事宜了。 苏语曼难得认真地工作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报上姓名:“我是夏智修。” 苏语曼努力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记得:“谁啊?” “……”夏智修的语气很无奈:“司总的秘书。” “哦——”苏语曼恍然大悟,然后问道:“什么事?” 夏智修便照着司立轩的吩咐说了一番,最后嘱咐道:“总之,明天上午8点,司总在办公室等您。” 苏语曼挂了电话后便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很快,宁盛旗下娱乐公司与颜氏旗下娱乐公司合作的消息便悄悄蔓延开来,这个大项目的一些小道消息也不胫而走,秦博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他干脆把电话丢给秘书,把各种试图攀关系的一律打太极般推掉。 何况这次就算他想插手,也说不上话。 毕竟最终决定权,终究还是在司立轩那里。 而这个掌握了决定权的人,此刻正坐在宁盛集团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一本正经地发言。 他的左手边坐着何大导演,右手边坐着苏语曼,此外,副导演、编剧、白修煜和传说中的乔芷双也在。 说乔芷双是现如今最红的女明星,她当之无愧。难得的是,她与白修煜一样,是偶像派和实力派的结合,也获得过很多奖项,当她出现在会议室脱下墨镜的一刻,苏语曼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向知道她上镜,但没想到素颜也这么漂亮,她激动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要签名,司立轩眼疾手快地一把把她拉住,才制止了她差点丢人的行动。 另外,还有一个意外出现的人。 沐家少爷,沐倾天。 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硬是要横插一脚非要投资这部电影,司立轩本来不想答应的,苏语曼秉着“多了一个冤大头可以宰”的原则,劝他答应了。 司立轩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所以这次的会议,基本是核心人员的重要会议。 剧本已经确定,资金筹备由两家公司负责,布景图和草图有导演和他的人负责,拍摄计划和预算也基本有了轮廓,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其余演员的选定。 何导和副导把他心目中的备选人员列举出来,安排好了试镜时间,又确定了其中一些酱油角色的演员。事实上明眼人都知道,这些演员,一般都是关系户,不过对于电影的影响无足轻重,所以何鹏这人虽说一向讲究原则,但还是保持了适当的圆滑。 何鹏说完后,又询问了司立轩和苏语曼的意见,两人都表示由他做决定,当问到沐倾天时,他清了清嗓子:“我想向何导推荐一个人……” 司立轩闻言挑了挑眉。 原来要当投资人是为了塞一个演员?不过…… 他将目光瞥见难得一脸认真的苏语曼,悄悄长了个心眼。 接近会议尾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司立轩有些不快,因为他嘱咐过不许人打扰的。 夏智修急忙过去开门,门外的女秘书一脸的为难,夏智修听完之后也是同样的表情,他关上门走回来对司立轩耳语一番,司立轩听着皱起了眉头,低低说了句:“不用理会。” 夏智修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出去了。 苏语曼一旁瞧得好奇,忍不住凑过去戏谑道:“怎么,相好的找上门了?” 司立轩凉凉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苏语曼挪回来在心里笑得猖狂,难道被她猜中了? 只是等她开完会从宁盛回去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她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不断传出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苏语曼呢?让她给我出来!”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苏语曼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哟,这是谁要找本姑娘啊?”她斜斜靠着门框,面上带着不羁的笑容。 第四十二章 为难 第四十二章为难 屋子里正在大发雷霆的吴小璐愣了一愣,总觉得眼前的人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她身着黑色职业装倚着门框的样子,颇有些凌厉霸气的感觉,竟让她看得一时有些泄气。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眯着眼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 “苏语曼!”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脸凶狠。 “干嘛啊?”苏语曼倚着门框没有动,语气漫不经心。 她越显得云淡风轻,吴小璐就越是怒气高涨。 “你这个狐狸精!居然使手段跟轩哥哥合作,黏着他不让他来见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苏语曼面无表情地听着,脑袋里电光石闪,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难怪秘书不顾司立轩的吩咐硬着头皮敲门汇报,连夏智修都出去了,原来是安抚这位吴大小姐。不过她的消息也真是快,竟然直接找到了自己这里。 啧,司立轩的桃花债,为什么丢给她一个烂摊子? 苏语曼倏地一笑,伸手揉了揉耳朵:“吴小姐真是过奖了,我可担不起这祸国殃民的词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再说我又没有把你的……轩哥哥,”她故意学着她的语气膈应她:“绑在我身边,他自己有手有脚不出来找你,怪我咯?” 吴小璐被她的话抢白一番,讪讪了几秒,又一次冷笑出声:“你自己不知检点,勾引轩哥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还跟沐少勾三搭四,还说你不是狐狸精!”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堂堂吴家千金在我这里这么大吼大叫,真的合适吗?要不要我给你叫点观众,省得你在这里唱独角戏?” 不用苏语曼说,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指指点点了,秦博也循声过来,一看眼前的场景头就大了。 一边是吴老的孙女,一边是顶头boss的孙女,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 于是,秦博选择了当缩头乌龟。 “苏语曼你别自以为了不起!不过是颜家捡来的野种,没进颜家之前你算个什么东西?跟着一堆来路不明的下等胚生活在一起,谁知道你……” 吴小璐一时气急,竟然开始口不择言。 苏语曼的在听到野种那个词时,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吴小璐不知不觉降低了声调,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苏语曼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愤怒,她忽然高喝一声:“你闭嘴!” 吴小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住了口,再看苏语曼,她已经濒临愤怒了:“滚!” 苏语曼这个人,你可以看不惯她,但不可以侮辱她的亲人!她从小在师父师兄们的庇佑下才得以平安长大,岂容别人肆意羞辱? 她的亲人,她如果不维护,那她就白享受了他们的呵护! “你叫我滚?”吴小璐本来还在心虚,听到她的话忽然又莫名来了底气,昂起头轻蔑地看着她:“你谁啊,也敢对我这么说话。” 苏语曼倏地一笑,只是那笑意再冷不过。 “我谁?老娘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你走不走?”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吴小璐心里虽然没底,但不甘心被她大呼小喝,继续昂着脑袋:“不走。” 苏语曼也不再说话,转身走进杂物间提着把扫帚走了出来,在手里掂着:“别让我把你轰出去。” 吴小璐有些不可置信:“你这个野蛮的女人。” 苏语曼微微一笑:“我还可以更野蛮。”语罢便二话不说直接举起扫帚朝她挥了过去,吴小璐反应也快,赶忙躲开了。 不过衣角还是被扫到了,纯白的裙摆顿时多了一抹灰。 “走不走?”她眯起一双大眼,显得又媚又狠,吴小璐心底竟然涌出一丝怯意。 她拍了拍衣角,故作骄傲地站直身子:“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不过我告诉你,你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她本来想用野种,却莫名地不敢,于是继续说道:“假千金,你配不上轩哥哥的,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只有我,跟他门当户对!” 她说完转身就走,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门当户对。 这个词,自从苏语曼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那时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没有门当户对,只有愿不愿意,她现在仍然坚持。 如果被吴小璐妒忌的话影响,她就不是苏语曼了。 只是…… 苏语曼杵着扫帚站在原地出神:她真的需要考虑是否门当户对这种事情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跟司立轩这种天之骄子有什么不该有的交集。 是的,就是这样! 苏语曼在心里告诉自己。 左誉从外面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对着总管的办公室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而苏语曼拿着一个扫帚毫无形象地站在地上发呆,他几步走过去,把门关上隔开人们的视线,又试图唤回苏语曼的意识。 “总管?苏总管?” 苏语曼不理他。 “苏语曼!”他忍不住喝道。 “啊?”苏语曼被他连名带姓地一叫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是他,又斟酌了一下他刚才的称呼,一把拎起扫帚瞪着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她的眼里还有没有褪去的迷茫和失落,只是很快就被故作的威胁掩饰。 左誉识时务者为俊杰:“苏语曼总管。” 苏语曼看着他清隽俊秀的脸庞,色心顿起,笑眯眯地走过去,伸手在他下巴上一勾:“真乖。” 左誉面不改色地拿起手里的文件:“总管,你该工作了。” 苏语曼撇撇嘴,拿过文件走向了办公桌。 左誉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她柔软手指拂过后莫名有些发烫的下巴,目光越发幽深。 司立轩忙着手头原本的工作和突然接下的电影项目,尚且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这场闹剧,但有一个人,对这些了如指掌。 那就是何晚晴。 她这样的人,可不能跟吴小璐这种无脑冲动型的人相提并论。直接找上门挑衅对方还被扫地出门这种事,她绝不会干,但她可以把司立轩和苏语曼合作的事情传到她耳里,再安插一个存在感为零的人在敌人身边。 所以,亚远公司的这一切她很快就知道了。 吴小璐虽然鲁莽7;150838099433546,但这种行为确实能对苏语曼造成一定的打击,她要做的,就是坐虎观山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何晚晴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只是她也没想到,吴小璐马上,就给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困扰。 这天晚上,司立轩邀请今天的与会伙伴去吃饭,但苏语曼却借口有事推脱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避,但就是有些想要远离造成困扰的罪魁祸首。 所以苏语曼跑去原来的家去看师父他们了。 苏老头难得没有跑出搓麻将,正坐在家门口一边抽烟一边听收音机。他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以为是小偷,正打算起身站起来去擒住对方,却看到苏语曼娇嫩如花的脸伸进来,声音脆生生的:“师父!” 苏老头坐了回去,哼了一声:“算你个臭丫头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我。” 苏语曼殷勤地跑过来给他捏肩膀:“那可不,我可是最乖巧的徒弟,大师兄和二师兄都比不上我!”语气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嗯——?”马上,她就听到背后传来故意拉长的重叠的威胁声,脖子一僵,也不转过头,正想拔腿就跑,却被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 她夸张地叫起来:“救命啊——” 景烁和迟绍阳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过来,一个提耳朵一个揉脑袋,苏老头在一旁吐着烟圈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岁月静好,莫不如此。 而晚上的这顿饭,司立轩一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空出来的座位,有些不解,却又一直沉默不语。 而白修煜在众人面前一向端着明星的架子,此刻也一脸温和疏离的笑容,没了在司家的轻松自在。不过他看着司立轩微皱的眉头,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便招手把夏智修叫过来,让他去探询探询。 他的眼神里不免流露出一抹狡黠,把正对面的乔芷双看得都呆了。 夏智修回来时,脸色有些为难,他索性告诉了白修煜,白修煜的脸色也变了,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去多问,而看着司立轩幽沉的目光,他又知道免不了向他解释,于是开始一脸纠结地斟酌该怎么跟他说他的小冤家跟他的爱慕者杠上了? 虽然苏语曼没有吃亏,但今晚的举动,应该说明她还是有心结的…… 城市另一边的一个别墅里。 豪华的卧室里,衣服满地乱散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昏黄暧昧,宽敞的双人床上有两具赤裸的身体,胸大腰细的女人躺在男人的怀里,柔弱无骨的手指顺着男人结实的腹部慢慢向上滑着,媚意丝丝入扣。 “那……沈总,那这部电影……” 被叫做沈总的人指尖夹着烟吸了一口,将烟轻吐到她脸上:“放心吧,你伺候得好,这是你该得的。” 女人暗自雀跃,却压在心里,声音娇媚地道谢:“谢谢沈总。” 男人在她的撩拨下再次丢盔卸甲,将烟随手一丢,再次覆了上来。 满屋春色。 第四十三章 我看这小伙子挺好的 第四十三章我看这小伙子挺好的 苏语曼晚上也是在苏家睡的。 她的房间还保持着搬走时候的样子,而且打扫得很干净,她本来以为会有灰呢,结果一进门就被感动了,又黏着苏老头说了许多好话,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她还是睡不着,白天吴小璐的话就像魔咒似的不停在她耳边回荡着。 她索性起了身,走到窗边一把把窗帘拉开,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月亮。 当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旁边星星的光辉就都被掩盖了,微弱的星光就不能跟皎洁的月光相比。在吴小璐他们眼里,自己其实就是一颗借了外公光芒的星星吧。 “你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假千金,你配不上轩哥哥的,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只有我,跟他门当户对!” 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苏语曼抓了抓脑袋,撇撇嘴。 什么叫痴心妄想,她就没有过这个想法! 但是那天那个吻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司立轩的情愫,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某一刻的沉沦。 最后的那个巴掌何尝不是在7;150838099433546掩饰自己的心动呢? 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她一定不能放任自己,对于他来说,司立轩是一颗毒药。 却也是一颗诱人的毒药。 想到这里,苏语曼的脑袋更乱了。她索性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到师兄们的卧室,抓住门把手一拧就把门推开了。 “我亲爱的师兄们——”她恶作剧般大喝了一声。 “卧槽!” “苏语曼!” 黑暗中,两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就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你快出去!”迟绍阳咬牙切齿地拿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老子还没穿衣服呢,你想看我裸奔么?” 苏语曼撇撇嘴:“没看头。” “……法克。”迟绍阳愤恨的声音被她关在门后。 等屋子里灯亮起了,苏语曼才又转身推门进去。 景烁和迟绍阳已经包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那里了,尤其是迟绍阳,一脸的幽怨,居然质疑他,偏偏他还不能脱裤子证明自己! 景烁努力睁着眼皮打架的眼睛,打着哈欠问她:“大半夜的过来干什么?” 苏语曼大喇喇地往迟绍阳床上一坐:“睡不着,来找你们唠嗑啊。” 年长于她的景烁一看,就知道她有心事,他毕竟是个过来人。 “说吧,怎么了,师兄帮你解决。” 苏语曼眼睛一转,又跑到景烁身边坐下,迟绍阳又是一阵摇头叹息人情冷暖。 “师兄,你跟小萱萱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到程萱,景烁的眼神就变得很温柔:“还是老样子,不过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让她伤心的话了。” 苏语曼知道是上次分手的风波,她歪头看他:“就算程业新为难你,拿什么门当户对的话阻挠你,你也不会退缩了吗?” 景烁笑了一笑:“当然。”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苏语曼披散的头发:“你这丫头,以前劝我不是还振振有词吗?怎么现在反而看不懂了?经过那么一次,我还怕什么,既然认定了她,我就不会放弃,越挫越勇懂不懂?” 苏语曼点点头。 “只不过……” 景烁认真地看着她:“曼曼,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是师兄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地谈一场简简单单的恋爱,这条路,总之还是很艰难啊。” …… 苏语曼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师父师兄他们都还在睡,她留了张纸条就坐上了回颜家的车,准备换身衣服再去上班。 一到门口,她就看见一辆熟悉的大红色跑车。 这家伙…… 进门后,果不其然看到沐倾天正坐在沙发上跟颜忠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哄得颜忠一直在笑。 看到苏语曼回来,他的眼睛一亮,殷勤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曼曼你这是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了。” 苏语曼被他肉麻的语气刺激地抖了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沐少你都不用工作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又来了,怎么这么闲。 沐倾天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照顾好你就是我的工作啊!”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冲外公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沐倾天也笑眯眯地跟着喊了句“外公”,就要跟着苏语曼进房间,却被她赏了个闭门羹。 沐倾天摸着鼻子也不生气,就站在门口等她。 苏语曼换好衣服出来看见他还在,眼睛一转。 “沐少,我最近新得了个宝贝,要不要去看看?” 沐倾天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苏语曼就把他带到了后院。 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有些湿漉漉的,沐倾天走着走着……就一脚踩进了一个泥坑里,溅了一腿的泥水。 沐倾天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裤腿,气急败坏:“苏——语——曼!” 苏语曼无辜地举起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沐倾天眯着眼睛看她,她要不是故意的他名字倒着写! 可是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回去换衣服了,他咬牙切齿地瞪了她几眼,才转身走了,苏语曼在他背后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恭送沐少哟。” 拉面听到声音兴冲冲地跑过来求抚摸求抱抱,苏语曼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一脸赞赏:“干得漂亮!” 这个坑,就是拉面藏东西挖的。 拉面得到了夸奖,立刻就振奋起来,摇尾吐舌地冲她撒娇。 最近工作忙,苏语曼也好久没有跟拉面亲近了,于是在后院跟它玩闹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沐倾天已经走了,颜忠还在沙发上拿着放大镜研究他带来的一件古董,看到苏语曼进来就说了一句:“你把倾天怎么了?” 苏语曼一脸无辜:“没怎么啊,他刚刚跟我的拉面玩得挺开心的。” 颜忠看着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外孙女就又心疼又喜欢,最后还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下次不许胡闹。” “好。”苏语曼甜甜地应下。 颜忠放下手里的东西,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我看倾天这小伙子挺好的,曼曼你可以试着跟他相处相处。” 颜家和沐家本来就是世交,倾天这小子虽然贪玩了点,但本质上也是个好孩子,如果他真的喜欢曼曼,颜忠也很愿意支持。 苏语曼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外公……你在开玩笑么?” 颜忠故意板起脸:“外公像是在开玩笑吗?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该考虑这些事情了,要是看上别家的,跟外公说,外公替你做主。” 苏语曼吐了吐舌头,敷衍地说了句“不着急不着急”就准备走。 颜忠又在她背后加了一句:“要是看上司家那孩子,也行啊。” 苏语曼在门槛处一个踉跄,悄无声息地红了脸,然后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只剩颜忠坐在沙发上,开始认真考虑心目中完美的外孙女婿人选。 苏语曼是直接去宁盛集团总部的,因为司立轩将办公地点设在了那里,负责这次项目的期间,她基本不需要去亚远。 只是她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导演他们都不在,只有司立轩和夏智修,而后者一看见她就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了门,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她和司立轩两个人。 苏语曼走过去奇怪地问道:“导演他们呢?” “苏语曼。”司立轩没有回答,只是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苏语曼看着他永远沉静的眼神,有些猜到他要说什么。 “昨天的事……”司立轩迟疑了一下:“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苏语曼已经猜到但眼神还是黯了一黯,他是为了吴小璐而道歉的吗? “没事啊,我把她扫地出门了,算是两清。”苏语曼笑得眉眼弯弯,司立轩看不到她的眼神。 “可是……”司立轩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什么可是?”苏语曼已经恢复了她一贯的作风,大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开始工作,我可是很期待这次的成果啊!” 司立轩看着她元气十足的笑脸,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就把夏智修叫进来去请别的合伙人和主创人员了。 苏语曼按下心里一丝浅浅的愁绪。 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会为了他心潮波动了。 司立轩作为将宁盛集团发扬光大的重要人物,能力自然十分卓越。 所以经过近两周的忙碌,电影的筹备工作在他高效率的带领下完成得已经差不多了,演员该试镜的试镜,该走后门的走后门,也基本定下来了。 让司立轩和苏语曼想不到的是,演员表里还有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姚媚儿。 看到她出现在最终名单上的时候,司立轩当时脸色就黑了,他拿起电话就要给何鹏打电话,但苏语曼那时候正好就在旁边,把他拦住了。 “你不让她演戏让她干嘛啊?都封杀她这么久了给她个机会呗。” 那天撞见姚媚儿给司立轩下药她就知道司立轩这个小心眼一定不会放过她,果然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消息。虽然说这次司立轩是这个项目最大投资方的消息没有透露出去,挂的是别人的名字,但的确是宁盛集团旗下公司的消息却人尽皆知。这样姚媚儿都敢来奋力一拼,苏语曼突然有点佩服她的勇气和毅力。 司立轩的目光看向她摁着自己的手,她的皮肤跟自己一对比显得很白,手指也纤细,触感软软的,他的心好像也跟着软了下来。 苏语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两人相触的手,脸上不自觉露出 不过他的脸上不显山水,语调也平常如往常:“那就给她一个机会。” 如果演得不好,他再把她踢出去。 苏语曼伸回自己的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好饿啊。”忙了一早上都没怎么吃饭,下午就要去看他们拍戏了,跟着司立轩这个工作狂真辛苦。 司立轩看着她哀怨的眼神,有些好笑,他随手捞起桌上的钥匙,眉峰一挑:“请你吃饭?” 苏语曼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好。”苏语曼美滋滋地掏出手机:“司总介意带家属么?我可以把助理和沐少一起叫来蹭饭吗?” 司立轩眼里浅浅的笑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差距到这个女人最近一直尽量跟自己保持着距离,那天吴小璐的为难,终究让她心生芥蒂了吗? “你在逃避什么?” 第四十四章 你在逃避什么 第四十四章你在逃避什么 “你在逃避什么?” 司立轩语气一沉,干脆直截了当地指了出来。 苏语曼眼睛一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司立轩向她走近几步,两人距离顿时近了许多。他看着她抓在手里的手机:“这两个星期,你都在尽量避免和我单独相处,苏语曼,”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你在逃避什么?” 苏语曼眼帘微垂,但下一秒就又是没心没肺的笑脸:“哎呀这是你的错觉啦,司少,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她冲他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 司立轩眼眸一黯,正想说点什么,门忽然被推开了。 “司总,可以……”推门而进的何导演看到眼前的一幕顿了一顿,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可以出发了。” 司立轩点点头,神色自若地退了一步,一边去拿旁边挂着的衣服,一边说道:“跟上。” “哦。” 司立轩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英俊的眉宇间染上一丝淡淡的不悦。 老杨开着车载着三个重要人物去往拍摄现场,他明显察觉到了车内的诡异氛围。司立轩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但跟了他多年的老杨已经看出了老板很不开心,所以小心翼翼的,而何导和苏语曼在后座聊戏得倒是很欢,司立轩听着,心情明显更不好了…… 苏语曼无意中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微皱的眉头,接下来的聊天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何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聪明地选择了若无其事。 龙城本地就有一个规模颇大的影视城,几人像目的地走的过程中,经过的场地有拍民国戏的、现代偶像剧的、抗战片的、悬疑片的、也有古装片……就像穿越了一个奇特的世界。 《倾覆》未拍先红,来探班的记者特别多,老杨带着他们绕开人多的地方,直接进了拍摄场地。 基本一切都准备好了,何鹏走到导演座位处,司立轩和苏语曼找了个地方坐下。 第一场就是影帝和影后的对手戏,在场的人都盯着场中央,暗自期待这两大实力派的表现,很快,穿着一身洁白胜雪衣袂飘飘纱裙的乔芷双如谪仙下凡般缓步而出,长发及腰,有些凌乱却不失惊艳,眉间一点朱砂痣,衬得她肤色更白,她显然有备而来,脸上的表情幽怨凄婉,早已入戏。 白修煜也一身戎装走了出来,化妆师将他的眉画得凌厉,一双本有些细长的眸子也画得又大又圆,浓眉大眼,气势十足。 初见,一个是满门被灭只求一死的落魄千金,一个是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 乔芷双跌跌撞撞地走在无人的小道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条白绫,她的眼神又有恨又有绝望,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指关节隐隐发白,脚步虚浮无力,脸上的表情伤心欲绝,全身上下每一个都有戏。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快就被她制造出来的气氛感染了,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仿佛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要去自尽。 白修煜骑着一匹快马从旁边经过,长枪不时与戎装相撞,发出铿锵的声音,他眼里身上满是肃杀之气,一双眼里都是凉薄,经过她时也没有多停留,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头也不回地走过去。 苏语曼有些惊叹。 她在司家见到的白修煜又逗比又搞笑,就像一个天真的大男孩,现在居然真的演出了一个经历过无数战役见惯了生死所以反而对生死麻木的将军,人不可貌相啊。 短短的一场戏,两人已经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他们的实力。 乔芷双很快走到了一颗大树前,她咬着唇将白绫扔上去,又伸手握住垂下来的两端,然而手却在瑟瑟发抖,哪怕一心求死,她内心还是胆怯的,而乔芷双通过颤抖的双手和脸上的表情表现出了这一点。 她终于还是闭着眼睛将脖子套了上去…… 此刻全场都屏住了呼吸。 “刺——”一根长枪呼啸而至,布条撕裂的声音刺耳响起,乔芷双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纯白的衣服沾上了肮脏的泥土,她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抖着。 一个冷冷的声音由远及近:“想死?” 是去而复返的将军。 他依旧一脸的寒冰,大步走过来将长枪一踢,长枪跃起然后被他抓在手里,他蹲在美人面前,脸上泛起冷冷的笑意:“若想求死,自缢是最不可取的,不仅死得痛苦,死后你这张漂亮的脸会不成样子,更有甚者舌头都会伸出来。” 他忽然将手中的长枪一松又一抓,枪头迅速抵上她修长的脖颈:“不如我轻轻一划,你就解脱了,如何?” 他脸上的表情冰冷残酷,嘴里的话更是让人遍体生寒。 美人低垂着头,长发披散挡住她的表情,但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良久,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抬起头,一张美丽的脸依然惨白,却多了一丝坚毅:“不,我要活。” 将军缓缓收回长枪,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和她眼里的决绝,再一次勾起了唇角。 四目相对,静寂无声。 “cut——!”何导一声大喝这才唤回了沉溺其中的众人。 几秒后,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苏语曼也在鼓掌,还一脸的激动,快要扑上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混入现场的狂热粉丝呢。 “厉害厉害!”苏语曼真的被感染了,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人说:“不愧是白影帝和乔影后啊!演得真好!” “当然。”司立轩淡淡接了一句。 不看是谁选的人。 苏语曼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谁,沉默了两秒后一下子跳起:“我去帮帮他们。” 司立轩的表情再一次阴沉下7;150838099433546来。 他想,他有必要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了。 苏语曼第一个跑到两个主演身边,热情主动地问他们有什么需要,白修煜和乔芷双都是一愣,对视了一眼,眼里包含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这位……真的是制片公司的负责人吗……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摆手说没事没事,白修煜还抽空遥遥地看了一眼司立轩,却只看见他转身出去的背影。 司立轩心头烦闷,索性出去透透风。 他走出去时,正好看到苏语曼身边的那个男助理正拿着手机毕恭毕敬地说着什么。 左誉看到司立轩出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紧,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还冲着司立轩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司总您好。” 司立轩也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走开时,只听到左誉毫不掩饰地对着电话喊了一句:“颜总。” 大概是在向颜总裁汇报情况吧,司立轩不想打扰他讲话,又迈着大长腿走开了。 他一时忘记了,颜氏除了颜忠外,还有一个姓颜的。 颜沉厚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地听着左誉事无巨细地向他交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包括她现在负责的电影项目。 他的右手拿着一支笔不停地转着,越听脸上越冷。 这个苏语曼,还挺有本事,如果照她这么成长下去,他的地位会更加岌岌可危。 颜沉厚挂了电话后将眼睛一摘,闭着眼睛皱眉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舒展眉头,又戴上眼镜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给你交代一个任务。” 他的声音冷酷,表情更冷酷,反光的镜片遮掩住了他眼里的狠厉。 司立轩从来不会为一件事烦恼太久,很快他心里就有了盘算。 从外面回去时,他顺便带人拉回了一车盒饭。 司立轩作为一个不差钱的主,带来的盒饭都是分量十足的,荤素兼备,还很是美味,很多工作人员边吃边啧啧称赞真是他们吃过的最好的盒饭。 而司立轩提着其中一盒走到苏语曼身边。 “这么多人蹭饭,你可以满意了。”司立轩一脸严肃地说着幼稚的话。 苏语曼有些好笑,她接过盒饭冲他努了努鼻子:“小气鬼,这种小事还耿耿于怀。” 司立轩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径直拿了一盒盒饭,也不管自己西装革履,就走到正在边吃饭边和副导编剧他们讨论的何鹏身边,跟他们一起吃饭。 知道司立轩身份的人看得有些呆。 苏语曼愣愣的拿着筷子看着他毫无总裁形象的背影,好像有点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就算她不想承认吴小璐那天的大闹让她介意,也不得不承认事实上确实对她造成了影响。 她苏语曼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师父师兄虽然也很厉害,但她不愿意完全靠他们,硬是要自己找事情做,当狗仔、兼职打工、甚至当礼仪什么的事情她都做过。 所以就算她如今是颜家的千金,她也永远不能跟吴小璐司立轩沐倾天这些从小到大都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相比。 她或许永远摆脱不了原本的气质。 更何况她也不想摆脱! 而眼前的这个背影则告诉她。 他,可以跟她一样。 第四十五章 果然是个花瓶 第四十五章果然是个花瓶 《倾覆》的拍摄进入了第二天,今天有好几个角色的戏份,除了男女主外还有女二和一干配角的。 女二就是沐倾天这个关系户塞进来的,虽然他当时说出那个名字时,何鹏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表示可以一试。 苏语曼虽然八卦,但也不是对所有明星都了解,所以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做徐梦依的演员。所以她回去就百度了一下,发现她是个人高腿长的冷艳美女,但主业并不是演员,而是模特。 她也演过几部戏,不过评价却不怎么样,甚至有人直言她就是个花瓶。 尽管如此,但她凭借着强硬的关系,硬是进了组。 苏语曼照例早早就来了剧组,没有一点架子地帮工作人员准备好了一切,然后就一边看剧本一边等着演员的到来。 很快,大家都陆陆续续到齐了。 当徐梦依挽着沐倾天的胳膊走进来时,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就像在走红毯一样,脸上也挂着得体的笑容,看得出来的确是模特出身。 而沐倾天在她身边,也难得一本正经,他帮徐梦依留心着眼下的道路,绅士风度十足。 苏语曼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然后跟着工作人员走过去,给他们指路。 沐倾天没想到苏语曼这么早就来了,看着她脸上一副“我懂”的表情,便知道她误会了。 他下意识松开徐梦依挽着自己的手,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完全是条件反射。 可是徐梦依心下却一沉,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沐倾天说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女人。 不过…… 她看着她身上宽松简单的休闲服,心下暗暗嫌弃,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带着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笑容。 “曼曼,你来这么早?”沐倾天邪邪一笑,他的面容本来就生得很好,不输荧幕上的白面小生,还有点桀骜不驯的气质,这么一笑,惹得不少在场的女性盯着他窃窃私语。 “那是,我可是勤劳的小蜜蜂。”苏语曼一张小脸满是揶揄地向他走了两步,手肘碰了碰他:“女朋友?” 沐倾天一笑,伸手从后面抱住徐梦依的脖子:“我哥们儿!” 徐梦依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下来,笑骂道:“去你的。” 然后她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语曼,可是无论怎么看也找不出沐倾天喜欢她的原因,除了那一张脸还挺娇俏外,举止行动根本就不像个女孩子。 徐梦依有些嗤之以鼻。 沐倾天也不过是大鱼大肉吃惯了想换点清淡的吧。 徐梦依并没有多放在心上,跟沐倾天有过一夕之情的女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能在他身边长久地待下去。 于是她就迈着优雅的步伐去换装化妆了。 苏语曼看着美人离开后才摸着下巴看着沐倾天:“你小子艳福不浅呐。” 沐倾天抱起双臂,眸中笑意流转:“亲爱的,你是吃醋了么?”他凑近她:“我说过我要的是你。” 苏语曼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嗯”了一声就朝门外看去。沐倾天一时有些气恼,也不管周围还有一堆人,伸手就拧上她的两边脸颊:“你听到没有?” 苏语曼反应很快,直接以牙还牙,也迅速抬手掐住他脸上的肉。 不过沐倾天的脸不像苏语曼的脸上那样有婴儿肥,所以她就像掐着一张皮,可是他又皮肤紧致,所以触感还挺好的,像丝绸一样,苏语曼一时手痒,几个指头又用力搓了几下。 沐倾天被她掐得有些疼,不过两人此刻的动作真的很幼稚,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笑,颇有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好几个还在注意他的女孩子抽了一口气。 苏语曼也觉得他真是妖孽。 明明初见面的时候他又狠厉又嚣张,完全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纨绔子弟,现在又是一个大男孩的样子。 嘁,谁说只有女人多变的。 她也忍不住笑起来。 司立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静谧如画的场景,他的眼睛猛地暗沉如水,看似平静,却翻涌着一阵阵浪花。 苏语曼也看到他了,她一下子把手收回,在别人看来,倒像是欲盖弥彰。 司立轩脸色更不好了。 不过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走进来,只是经过正在揉脸的沐倾天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沐倾天则挑眉回看,一双眼里满满都是挑衅。 司立轩只是报以一笑。 如果在看到方才那一幕后,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的话,那他这从小到大的天才之名就白担了。 同样,如果看不出苏语曼对他的心意,他也白长了一双慧眼。 至于她的顾忌,他会亲手消除。 …… 今天要拍的戏份都很有看头。 首先是白修煜和徐梦依的对手戏。 徐梦依饰演的角色是将军的表妹。 自古表哥表妹两家亲,这部戏同样如此,将军对谁都冷酷无比,唯独见到表妹才会露出温和的表情。 将军带着美人回去,在庭院撞见了翘首以盼的表妹。 “action——” 乔芷双仍是一副有些游离的状态,却在看到盛装打扮、一尘不染的徐梦依时,瑟瑟地缩了一下脚,将沾满泥土的鞋子藏于裙摆之下,微微低首,哪怕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卑感。 白修煜看到徐梦依的一瞬间,眼里的寒冰消失殆尽,只剩一汪温柔的春水,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变,戏全在眼里了。 徐梦依看见表哥居然带了个陌生女人回来,嘴巴惊讶地张开…… “ng——”何导的声音骤然响起。 在拍戏的三个人都是一愣,乔芷双和白修煜更是双双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有徐梦依十分不解地看着导演。 何鹏拿着扩音器冲他们喊:“你们两个表现得都不错,你,徐梦依,演得不好,重来。” 被当众批评,徐梦依有些不满又有些下不来台,但导演为大,她还是耐着性子又跟随着指示重新演了一次。 但是,这次又ng了,依旧是徐梦依的问题。 两次被否定,徐梦依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何鹏有些头疼,毕竟不是演员出身,看来他还得给她启发一下。 “表妹看到从来不近女色的表哥回来是惊讶,但她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不该毫无形象地张着嘴巴,而且她对表哥有感情,还应该感受到来自这个陌生女人的威胁,所以你还应该把她的嫉妒、幽怨和一丝看到她这幅形象的不屑表现出来,而不是大张着嘴巴。再来!” 于是三个人又来了一次,何7;150838099433546导看着监视器,眉头再一次紧紧地皱起来。 “ng——” 这次徐梦依倒是没有张大嘴巴,而是瞪圆了一双眼睛,但她的大眼睛里却不见那些微妙的情绪,只有故作的惊讶,像个木头美人一般。 这时众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毕竟是模特出身啊……看起来根本就不会演戏。” “果然是个花瓶啊。” “她能进到剧组里,看来沐少这后台挺硬啊。” 这些窃窃私语传入了旁边沐少的耳朵里,他募地一个眼刀飞过来,那些人立刻禁了声,沐倾天再次看向场中一脸生气不愤的徐梦依,心里也有些担忧。 毕竟是他的朋友,他也不希望她这么一直被否定,看到徐梦依望过来的无助目光,他冲她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苏语曼也有点着急,毕竟是自己的人(……),自己公司的电影,所以她还是希望可以顺利一点的,她下意识看向投资人之一的沐倾天…… 这边,白修煜和乔芷双这两大实力派给徐梦依提点了两句,有了他们的指导,她表现得应该会更好点。 当白修煜和乔芷双走到走廊尽头进行准备时,徐梦依稳了稳心神…… 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苏语曼挪到沐倾天身边劝他放心,沐倾天扭头冲她安抚一笑。 徐梦依从来没有见过笑得这样温柔的沐倾天。 导演“action”的声音已经传来,徐梦依被迫让自己的目光看向意气风发的表哥和款款而来的美人,乔芷双的脸仿佛和苏语曼的脸重叠起来。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了一握又立刻松开,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cut——”何鹏满意地喊了停。 这就过了?徐梦依站在原地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她知道,她刚才的表现,算是内心真实情绪的投射。 那样的沐倾天,她是真的没有看见过。 工作人员又开始忙碌起来,而她遥遥看着一脸得色向苏语曼炫耀的沐倾天,以及后者噘着嘴显然在跟他唱反调的苏语曼,心底的阴霾越扩越大。 或许这次的这个女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她调整了一下思绪,让自己的表情看不出破绽,然后向沐倾天走去。 “我表现怎么样?”她不动声色地拦在两人之间,笑问道。 沐倾天鼓励她:“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沐少的推荐。” 被挡住视线的苏语曼无所谓地摸摸鼻子,准备看下一场表演,而知道这场的演员时,苏语曼眼睛一转,四处寻找着司立轩。 因为下一场,就该姚媚儿上场了。 第四十六章 意外 第四十六章意外 苏语曼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司立轩,于是便探头探脑地出了门,然后就在外面看见司立轩正拿着手机在跟什么人讲话,看到她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不自然了一下,随机神色自若地挂了电话走过来站到她面前。 “怎么了?”苏语曼为了方便干活穿的是一双平底鞋,他微微俯首看着她。 苏语曼眼睛亮亮的:“去看拍戏啊,这场戏一定有看头。” 司立轩挑眉不解,苏语曼也不多解释,伸手就抓住他的胳膊连拖带拽要把他拉进去。 他看着她扣在他西装上的白皙手指,心头微微荡漾。 当然,如果他知道她的目的,只怕就不会由着她把他拉进去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开拍了,场中间的姚媚儿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红色衫裙,隐隐可见娇嫩的肌肤,她的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容,显得美艳万分,但也风尘味十足,她在青楼场景的台子上跳着舞,时不时抛个媚眼儿,台下饰演嫖客的群众演员卖力地鼓掌助兴。 一看到她,司立轩的脸色就有些阴沉,姚媚儿看到他出现也有点心虚,而此刻她正好在褪肩上的布料,眼中恰到好处地显出一丝尴尬,何鹏看得眼睛一亮。 没想到这个关系户竟然还是个有点本事的。 司立轩想走,但身后已经被围观的人挡住了,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 将军因为一些不得志正在这里借酒浇愁,而花魁在台上的舞蹈虽然美丽,他却无心观赏,只是一杯杯喝着闷酒。 台下有登徒子看到香肩半裸的花魁已经急不可耐,伸手就要扯去她的衣服,花魁惊叫一声,将军神色一冷,一把长枪投来,堪堪钉在距离那登徒子的手不足一指的地方。 “滚。”将军薄唇轻启,寒气逼人。 花魁感激不尽,将军要走,花魁却哀求她送她进房,将军不疑有他,进了房间后花魁要尽将军一杯酒再道别,将军喝下后,神色变得异常,身上也开始热起来。 他霍然转头瞪着花魁:“你下了药?” 花魁媚眼如丝:“让奴家服侍大人吧……” “噗——”台下的苏语曼第一个喷了,这个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 至于司立轩,他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周身的气场仿佛比被欺骗了的将军还寒冷。 场中间,将军一把拂开要凑过来的花魁,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破窗而出,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赶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待他的,十有八九就是本片的女主人公美人了。 司立轩周围的人被他的气势震得微微退散开,司立轩拂开人群就大步走出去,不想再看,苏语曼连忙跟在他身后,便忍笑便试图去拉他。 可司立轩腿多长啊,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另一个拍戏的场地,还是拍抗日剧的。 于是两人就在炮火轰飞的背景下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苏语曼实在追不上他,赶紧快跑了几步,这才拉到他的衣角,司立轩微微一顿,还是继续向前走去,衣服从苏语曼手中脱开。 “司立轩!”苏语曼微微喘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娇嗔,她又跑了两步,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司立轩身子一僵,这才停下脚步。 苏语曼舒了一口气,松开他,一边抓住他的胳膊一边跑到他面前,撅着嘴:“对不起嘛,我虽然知道是姚媚儿,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演的内容。” 这是实话,她虽然看了剧本,但的确没看到这里,叫司立轩去看姚媚儿也只是恶作剧,哪想到就这么巧合…… 不过想到刚才的场景,她还是很想笑。 司立轩斜睨着她,自然也没放过她眼里藏也藏不住的狡黠笑意,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抑郁。 “有这么好笑吗?”他阴沉着脸,一副“你再笑我就让你再也笑不出来”的表情。 “没有啊。”苏语曼尽力遮掩住脸上的笑意,无辜地看着他。 司立轩冷哼一声,还是板着脸。 苏语曼抓着他胳膊的手开始晃来晃去:“别生气了,我这不不是故意的嘛……”不等司立轩有所表示,她忽然又换了一张脸:“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不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 司立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吧! 他有些好笑地扬起嘴角:“苏语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苏语曼立刻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现在不是见过了嘛,好啦,别生气了,今天的晚饭我请?” “只是这样?”他挑眉看她。 苏语曼警惕7;150838099433546地看着他:“不然你还想干嘛?不要打我的注意啊,我可没钱。” 司立轩却不接话,只是再自然不过地揽住她的肩膀往回走。 有人就足够了。 这句话被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还是姚媚儿的戏,她戏份本来就不多,所以何鹏尽量安排在了一起。 花魁给将军下药实则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迫于将军敌人的威胁,而将军在最后关头跑走,她的任务算是宣告失败,她担心被兔死狗烹,无奈之下决定驰马逃亡。 拍戏的场地是一片大大的青草地,周围围着一圈木质栅栏,好几匹马正在低头吃草,工作人员牵了一匹马出来,戴好马鞍马镫等,又给姚媚儿做好安全措施后,就让她上马拍几个正面镜头,别的就由替身演员来拍。 苏语曼自小也是在城里长大的,还很少见到这种动物呢,她当即好奇心顿起,从入口进去,打算去摸摸这些被驯服得很乖巧的马匹,司立轩也顺便跟着进去了,跟她隔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 离姚媚儿身下的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从那边走过来,一边吆喝着“闲杂人等快出去”一边走过来,然后不小心撞了一下苏语曼,说了句抱歉就快步走开了。 苏语曼听到人家让自己出去,有些可惜地转身想要走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慢吞吞地往出走,看到司立轩就在她眼前,他刚也打算转身,却忽然瞪大了眼睛,而与此同时,她听见姚媚儿凄厉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小心啊——!” 苏语曼下意识要回头看过去,司立轩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长臂一伸就把她用力地推开了,苏语曼一个趔趄向旁边摔去,还好身下都是青草地,并不是很疼,但她的头撞到了旁边的栅栏上,缠着栅栏的铁丝在她额头上划出一条伤痕,很快就渗出了血迹。苏语曼来不及喊疼,撑着胳膊爬起来扭头一看,眼前的一幕叫她几乎目龇俱裂。 “不要——!” 载着姚媚儿的马好像疯了一般快跑着,姚媚儿抓着缰绳紧紧地趴在马背上不敢乱动,脸色苍白,不停地尖叫着,而司立轩刚才因为推她太用力,力气没有收回,狼狈地趴在了地上,但他一向身手敏捷,撑起身体准备向旁边扑去,但那匹马的速度太快了,司立轩只挪开一点,苏语曼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他的后背上踩过去,司立轩痛哼了一声,硬生生被踩得再次趴倒在地,苏语曼仿佛听到了骨头的断裂声。 司立轩闷哼了一声,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管马的工作人员吓得血色尽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赶紧跑过去把发狂的马制服住,又把吓得眼泪不停往下流的姚媚儿救下来。 更多的人向草地里跑进来。 苏语曼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一把抱住倒在地上的司立轩。 “司立轩……司立轩!”她虽然惊慌失措,但还有理智,她的手虽然在剧烈地颤抖,但还是动作轻柔地扶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她把手伸向他的鼻子下,还好,还有呼吸,她又用力地摁了一下他的人中,可司立轩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闭着,可是下一秒又忽然动了一下,苏语曼以为他要醒了,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恐慌甚至绝望之中。 因为司立轩嘴边涌出一丝浓稠的血丝。 苏语曼的声音颤抖地像是被风吹散一般:“司立轩,你不要死啊,我还没请你吃饭,你不要死啊……你快醒醒,快醒醒……” 有小小的泪滴滴到他脸上,很快打湿了他的脸颊。 此时别的人也冲进来了,白修煜看到倒在地上的司立轩,没有像别的人一样慌张,立刻吼道:“快打120!”然后掏出身上的手机,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一边手指颤抖地拨打了一个号码。 “鑫瑞,立轩受伤了!他被马踩踏了!”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沐倾天也赶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拉起苏语曼,苏语曼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他轻轻一拉,她就跌坐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看着沐倾天,脸上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看着他张开了嘴。 沐倾天顿时愣住了,她的脸上布满了绵延的泪水,额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蜿蜒出一条血迹,顺着侧脸往下流,她嘴唇翕合,声音破碎:“救救他……” 沐倾天稳住心神,向她伸出手:“好,一定,你放心,先起来,你也受伤了。” 苏语曼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刚想起身,眼前忽然一黑…… 下一秒,她也重重地跌回青草地,没了意识。 第四十七章 因为你喜欢我啊 第四十七章因为你喜欢我啊 《倾覆》剧组的人都快疯了,拍戏途中居然出现了惊马伤人的事故,而且受伤的还是制片公司的两个主要负责人。不过有沐倾天在旁边周旋,这件事并没有上报。 司立辕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也是吓了一大跳,父母都还在欧洲,他赶紧赶到医院去照顾司立轩,何晚晴和吴小璐也听到消息都纷纷赶了过来。 苏语曼这边,颜忠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顾不上工作什么的了,拉着颜沉厚就赶去了医院。 虽然没有上报,但这个消息在龙城上流社会已经传开了,毕竟受伤严重的司立轩可是商界的新贵人物。程萱在家里都听说了,她当机立断给景烁他们打了电话,又要出门去看苏语曼他们。程业新还想拦她,但程萱却一改往日的安静乖巧,冲着她的父亲吼了一句:“我的朋友现在性命攸关,你却不让我去照顾?” 一句话噎得程业新说不出来话来,只能看着她出了门。 程萱赶到苏语曼的病房时,病床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苏老头他们三个,还有颜忠祖孙俩都在,而沐倾天站在病房的一堵墙边,靠着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程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床边:“曼曼怎么样了?” 苏语曼躺在床上,额头上被包扎住了,手上在打着吊针。 景烁看到她眼睛一亮,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曼曼没有大事,额头上是小伤,只是……”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苏语曼:“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和被吓了一跳,才会晕过去。” 程萱心下了然。 今天的事情一定让她受到了很大得惊吓,尤其是…… “司少怎么样了?” 景烁微微松了一口气:“医生说还好他关键时刻挪了一下,没有被踩到主要内脏,只是有些内出血,已经用药止住了,养一养就能好。” 程萱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时,苏语曼的眼睫毛动了一下,迟绍阳一直盯着她,很快就看到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到:“曼曼?” 苏语曼的眼睛睁开了。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而她睁着迷蒙的眼睛发了几秒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把反握住迟绍阳的手,瞪大了眼睛神色焦急:“司立轩呢?他在哪里?” 隔着一堵墙的病房内。 司立轩身体强健,又幸运地避开了要害,竟然比苏语曼这个受伤轻的人醒得还早。 而司立辕拿了一个苹果一边削一边絮絮叨叨:“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要不然我就没有哥哥了,啧啧。” 何晚晴站在一边推了推他的脑袋:“说什么呢?也不怕忌讳。立轩,感觉怎么样?” 司立轩淡淡回答:“死不了。” 何晚晴:“……” 白修煜拿着东西一边推门进来一边冷哼:“怪不得古人都说,祸害遗千年。” 吴小璐跟在他身后,先他一步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没有扎针的手:“轩哥哥,我都担心死你了!” 司立轩神色淡然地抽出自己的手:“我没事。” 吴小璐脸色一僵,又再次愤愤不平地喊了起来:“都怪那个苏语曼!要不是她,轩哥哥怎么会受伤!这个害人精。” 何晚晴在一边悄悄勾了勾嘴唇,吴小璐说的,正是她想的,只是她不能说出来,否则立轩一定会不高兴的。 果然,司立轩的脸色沉了下来:“是我要救她的。” 吴小璐满心都是自己的轩哥哥,根本不顾他已经不好的脸色,大声叫嚷了出来:“可就是她害了你啊!轩哥哥,这个女人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何必要救她?” “吴小璐!”司立轩什么都没说,但这一声却包含着浓浓的警告。 吴小璐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白修煜和司立辕对视一眼,刚想插科打诨缓和一下气氛,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曼曼你怎么不进去啊……诶,你跑什么啊?” 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正不明所以望着一个方向的景烁,房间里的人只看到一个病服的衣角一闪而过。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病床上本来乖乖躺着的人忽然速度极快地拔下手上的针,一个箭步便窜了出去。 白修煜都没来得及拽住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又是一阵面面相觑。何晚晴捏紧了拳头,胸口翻涌着的嫉妒和恨意几乎快要把她淹没了。吴小璐嘟着嘴,撒气似的把床边挂着吊袋的杆子一推,袋子微微摇晃。 司立轩迈着长腿追着小跑起来的苏语曼。 这一幕,让他有些忍俊不禁,今天早上的场景倒了个个儿。 而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逃避。 “别跑了。”他在她身后喊道,无奈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宠溺。 苏语曼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你快回去歇着吧,你都受伤了。” 司立轩索性停住脚步,然后不不高不低地“哎哟”了一声。 这招果然奏效,苏语曼赶紧停住了脚步,转身跑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声音焦急:“你怎么样了?” 司立轩抬起头,立刻就愣住了:“你的眼睛……” 苏语曼腾出一只手挡住眼睛:“没事。” 司立轩掰开她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底泛起一丝心疼:“怎么肿成这样?”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肿成单眼皮的眼睛:“哭的?” “才没有!”苏语曼不假思索。 司立轩立刻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嘴角一弯,一下子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苏语曼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低沉喑哑,就像一曲动听的大提琴般,在她心上奏起心跳的乐章。 一时间,苏语曼只听得到他的笑声和自己胸腔中的扑通声,就像一曲优美的合奏。 “你笑什么!”她用自己的声音压住扑通的心跳声,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 司立轩慢条斯理道:“我笑某个口是心非的笨蛋。” “你……”苏语曼瞪着他,就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心底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不少人经过这对外貌出众却都身着病服的人时都会多看两眼,很快,司立轩就反应过来两人这是在阻塞交通外加吸引眼球呢,与事业不顾苏语曼的反对,把她拉到了医院里的小公园处。 这是龙城最好的医院,占地面积最广,医护资源最好,自然硬件设施也是不差的。 司立轩拉着苏语曼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此刻正值盛夏,绿草茵茵,树木林立,枝繁叶茂。 司立轩拉着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乘凉。 虽然苏语曼被拉过来时基本是半推半就的,但这时还是瘪起嘴:“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司立轩也不松开她的手,理直气壮道:“过二人世界啊。” 苏语曼也不点破:“我为什么要跟你过二人世界?” “为什么?”司立轩轻笑一声,看着她虽然红肿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难看的眼睛:“因为……你喜欢我啊。” 苏语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司立轩,你真是太要脸了!” “过奖。” 他倒是毫不谦虚。 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苏语曼还是有点不自在,于是手上用着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司立轩却紧紧地握着,不让她得逞。 司立轩就想跟她静静地呆一会儿,也让她看清自己的心,可是就在苏语曼动着嘴唇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气急败坏的徐瑞鑫已经带着白修煜一起过来了。 “司立轩!”徐鑫瑞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受伤还不好好躺着?不想活了我给你来一刀算了!干净利落。” 司立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瞥就像一把刀似的,顿时把徐鑫瑞气球一般的气势扎破了,徐瑞鑫一下子泄了气:“祖宗,你就不能跟我回去好好休息?” 司立轩没有说话。 苏语曼见状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因为她才出来的。她冲徐鑫瑞笑笑,伸手悄悄掐了一把司7;150838099433546立轩:“你听徐医生的好不好?” “好。”司立轩接得特别快。 徐瑞鑫好想扑到白修煜怀里大哭一场,自己苦口婆心都比不上人家姑娘一句话,什么叫重色轻友?这就是了! 白修煜也有点意外,不过他了解司立轩,看到他看着苏语曼的表情,他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条单身了二十几年的光棍,看来真是红鸾星动了。 他接过凄凄哀哀凑过来的徐鑫瑞,跟着率先起身走开的两人回住院部去了。 夜幕降临。 司立轩和苏语曼都被安置在最好的病房内,住宿条件自然也不会差,家属该回去的也都回去了。 可是苏语曼躺在床上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司立轩飞身过来救她的身影,耳边也不断响起他低低的笑声和那句魔咒般的“你喜欢我啊”。 她抱着被子蜷缩起来,喃喃自语:“混蛋!什么叫我喜欢你……为什么不是你喜欢我啊?” 陪护的程萱在另一张床翻了个身,迷迷蒙蒙地念了一个名字,好像就是景烁,看来已经睡着了。 苏语曼再也睡不着了,她悄无声息地坐起来,掀开被子起了床,捞起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把门轻轻关上,然后走到司立轩的病房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轻轻地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司立轩的病房里静悄悄的,苏语曼大气都不敢出,在门口站了一会适应了黑暗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司立轩的病床前,看着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柔和的英俊睡颜,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格外心安。 “喂。”她轻声叫道。 苏语曼不敢叫他的名字,因为她曾听说过一个说法,人对自己的名字是很敏感的,她怕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就醒过来了。 她把手放到她修长结实的手边,也不敢碰他,就隔着一点点的距离。 大概是静谧的夜晚容易让人觉得忧伤,毕竟苏语曼一直自诩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美少女,虽然每次这么说都被会嗤之以鼻。 所以苏语曼看着司立轩手上青黑的针孔,眼泪忽然不可自抑地无声流淌。 她伸手去抹:“你这个混蛋,那么危险还敢救我,你就是想让我欠你人情是不是?真是太有心机了!” 嘴上这么说,可是眼泪却越抹越多,她索性不抹了,忽然直起身来,两手撑在司立轩的脑袋旁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俯下身,却在距离他的嘴唇不过几毫米的时候,骤然停下。 今天看到他在自己怀里吐血的那一瞬间,苏语曼的心疼得厉害,就好像被剜去了一块重要的东西一般,瞬间空落落的。 她知道,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他再也不会醒来。 苏语曼离他的脸很近,近到能感觉到他温润的气息都扑在了自己的脸上。她抑制住脑海里想要再进一步的念头,想要起身回房。 可是她只抬起一点点,就忽然被一双大手摁住了脑袋。 下一秒,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来都来了,不打算做点什么再走?” 第四十八章 他不后悔 第四十八章他不后悔 话音刚落,她后脑勺上的那只手一用力,她的脑袋就被摁下去,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柔软的嘴唇上。 司立轩的动作很温柔也很急切,苏语曼不禁有些沉溺。 被两人华丽丽无视了的白修煜躺在旁边的床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那些让人面红心跳的唇齿交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语曼的嘴唇都有些麻了,于是干脆咬了他一下,司立轩心有灵犀一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闷笑一声,恋恋不舍地舔了舔她的嘴唇做为安抚,然后才放过她。 苏语曼靠在司立轩的怀里,她能听到两人都很强烈的心跳声,就像合奏一般。她能闻到医院里特有的药水气味和他身上说不出来的清冽味道,就怎么靠着靠着,苏语曼就昏昏欲睡了。只是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头顶传来一句话。 “想就这么两清?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一大早,尽职的徐医生就提着东西来了。 只是他刚打开门,就被床上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苏语曼和司立轩正睡在一张病床上,被子的一边垂在地上,而罪魁祸首苏语曼呈“大”字状躺着,一点形象都没有,一个人就霸占了一大半地方,司立轩被挤到了一边,一个大个子蜷缩在一角,看起来很违和。听到门口的动静,司立轩睁开眼看了过来,大概是还没睡醒,眼里还有一丝迷糊。 不过,这不是重点…… 徐鑫瑞下意识地一把把门又甩上了,捂住胸口,告诉自己要淡定。 又过了一会,他才又推开门,尽量做出很自然的样子。 “哟,苏妹子,这么早就来看立轩啦?” 苏语曼已经被司立轩拉起来了,正坐在床边一脸的懵懂,嘴唇还有点肿肿的,司立轩靠在枕头上,淡淡地回答道:“嗯。” 徐鑫瑞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然后去另一张床上推了一把背靠着他们的白修煜。 过了好一会儿,白修煜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细长的狐狸眼下全是青黑。 徐鑫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毫不留情地差遣他:“买早饭去。” 白修煜扭头看了一眼床上两个穿着病服的人,一脸的欲说还休,想想还是出去了。 徐鑫瑞这才走过来,让司立轩脱衣服,他也不在意苏语曼就在旁边,听话地脱了。 他身上有伤,缠了好几圈绷带,苏语曼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徐鑫瑞给他换药,看那目光,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司立轩,我……”苏语曼看着他淤青破皮的伤口,动了动嘴唇。 “不要说对不起。”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司立轩赶在她之前快速说道。 苏语曼的耳根红了一瞬,下一秒她就撅起了嘴巴:“谁要说这个了,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我还欠别人一顿饭呢。” 司立轩眼里笑意闪动:“放心,很快。” 徐鑫瑞闻言翻了个白眼,忽然戳了戳他的伤口,戳得司立轩眉头皱了皱。 “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不是血肉之躯?不给我好好休息就别想下床!”这个时候,他作为医生特有的强硬口吻自然而然就显现了出来。 苏语曼居然跟着徐鑫瑞沆瀣一气:“对啊对啊,徐医生都这么说了,你应该听他的话才对。” 徐鑫瑞扭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苏语曼心安理得地受下了。 司立轩看着转眼就合起伙来的两人,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能看到苏语曼依旧这样明艳张扬的笑容,他就不后悔扑身而去的举动。 不过…… 司立轩的目光沉静下来。 那匹马怎么会突然发狂呢?还正巧冲着苏语曼而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不顾聊得正欢的两个人,拿起手机,翻到了通讯录里段向南的号码,修长有力的手指开始在屏幕翻飞。 市中心的颜氏集团大楼里。 颜沉厚坐在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里,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只手抓着笔不停地在桌上敲着。 苏语曼居然没事…… 都怪那个突然跳出来的司立轩,否则以惊马的力度,怎么会叫苏语曼那个小身子骨逃过一劫。 没有借这个好机会除掉苏语曼,他有些生气,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办事的人。 这样一来,只能另寻机会了。 幸好,他还有后招。 想到这里,颜沉厚心头的郁结才消散了一点,眼里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同样不平静的人还有两个。 一个是何晚晴。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司立轩对苏语曼会这么看重,看重到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她,这让她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她得想办法,自己不能出面的话,如今最好的武器,还是吴小璐。 但是她不知道,吴小璐跟她一样不平静,甚至早就做出了举动,只是这次的举动,连她也始料未及。 因为吴小璐直接先下手为强,缠着吴老与远在欧洲的司城取得了联系。 而他们的交谈内容,就是关于司立轩的婚事。 吴小璐一直坐在吴志鹤身边紧紧地盯着爷爷的表情,而他的表情确实也越来越舒缓,最后哈哈大笑,以“那就这么说定了”作为尾声。 吴小璐一把抱住吴志鹤的胳膊:“爷爷,谈成了吗?” 吴志鹤一脸慈祥地看着孙女娇嫩如花的脸蛋,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当然了。你爷爷是谁,谁不想做我的乘龙快婿,有了我的支持,宁盛还能再上一层楼。” “爷爷……”吴小璐却撅起了小嘴。 吴志鹤察觉到自己的话会让她觉得司城同意两人的婚事是因为自己的势力,赶紧继续说道:“当然了,我7;150838099433546家小璐这么漂亮聪明人见人爱的,立轩那小子哪会不喜欢?” 吴小璐骄傲地笑了笑,就抱住吴志鹤的胳膊靠在他身侧,甜甜地撒起娇来。 吴志鹤摸了摸她的头发,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在他这个孙女还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在一场车祸中双双身亡了,吴志鹤一下子没了最得意的儿子,悲痛欲绝。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时吴小璐还很小,什么都不懂,而他也只有这个孙女了,所以从小就特别宠她,无论她要什么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给她。 所以,他绝不会让他的孙女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她,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诚如吴志鹤所说,他是龙城数一数二的政界元老,就算司立轩将宁盛集团经营得这么好,司城也很愿意与吴家联姻,毕竟这样可以让宁盛发展得更好。 司城打过电话来的时候,司立轩正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吃药。 而苏语曼、徐鑫瑞还有白修煜围在他床边叽叽喳喳地聊天。 剧组在司立轩和苏语曼受伤的那一天暂时停工了,但很快就在两人的指令下继续开工了,毕竟他们不在那儿也无碍,有何鹏在那儿盯着呢。两家公司也分别派了一个人暂时接任他们的工作,当然,安保措施也全方位加强了。 白修煜就是刚拍完戏赶来的。 他正在绘声绘声地讲述今天拍戏的过程,比如和乔芷双飚戏是多么的过瘾,跟徐梦依拍戏又是多么郁闷。 “但是我白修煜是谁啊,轻轻松松就帮她入戏了。”白修煜一点都不谦虚。 徐鑫瑞立刻泼冷水:“吹牛皮。” 白修煜炸毛了:“谁吹了?不信你问曼曼,她可是看过我演戏的!” 苏语曼正在一旁偷笑,听到自己被点名,也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严肃:“我证明。” 白修煜脸上刚显出一抹得色,就听到她继续说道:“……他的确在吹牛皮。” 白修煜哇哇乱叫着想揍她,苏语曼立刻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一边咳嗽一边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欺负伤残病患……你忍心吗?” 徐鑫瑞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嘲笑白修煜:“白影帝,你看曼曼演得怎么样啊?” 司立轩在一旁看着他们,但目光更多时候是停留在那个明眸善睐的女人身上的。 就在这时,枕头底下的手机伴随着音乐声开始震动。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然后疑惑地接起。 “爸?” 他还在欧洲,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正在嬉闹的几个人都禁了声,让他听电话,可是只见司立轩的脸色越来越差,坐在床上的徐鑫瑞忽然感到身后被他戳了一下,他看向他的眼睛。 司立轩飞快地瞄了一眼苏语曼,然后不动声色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徐鑫瑞反应很快。 他站起身走到苏语曼身边,然后压低对她说:“走吧,你也该换药了。”他指指她额上的伤。 苏语曼不疑有他,乖乖走了出去。 司立轩目送她出了门,才沉下脸色,语气坚定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第四十九章 联姻 第四十九章联姻 坐在他身后的白修煜听到他的话,若有所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爸,你别再说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宁愿不当这个总裁!”司立轩的语气非常坚定,说的话也很决绝。 “司立轩!”电话那头的司城显然是生气了。 “爸,我可以自己将宁盛经营好,我还不需要靠牺牲婚姻去发展公司。” “能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司城恨铁不成钢:“爸爸难道没教育过你要抓住一切有利条件吗?” “但我的婚姻不是筹码,所以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不等司城说话,他就飞快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司立轩挂了电话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紧紧的,白修煜已经听出了端倪,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这是男人之间的安慰方式。 司城真是太不了解他自己的儿子了,司立轩这样的人怎么会答应商业联姻这种事,更何况,他心里已经有了人。 而彼岸的欧洲某国,司城抓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这臭小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简凝给他递上一杯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儿子的终身大事,你让他自己决定嘛。” “那个臭小子懂什么?”司城喝了一大口水:“我这不都是为了他好?” 简凝知道说不动他,索性不说话了,这父子俩同一个性子,一个比一个倔。 司城冷静下来,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斩钉截铁道:“回国!” 简凝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你这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现在回国有什么用?儿子还受着伤呢,缓两天不行吗?再说,我还没有玩够呢。” 司城也是心血来潮,听到妻子这么一说,赶紧安抚她:“行了,我就这么一说,等带你逛完再说,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简凝勉强说道。 只是等司城一出去,她就用自己的手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立轩,你爸打算要回国,被我拖住了,这事儿你自己想想办法。” 司立轩在那头笑了:“行,妈,谢谢你了。” “跟老妈说什么谢不谢?”简凝嗔怪道:“那妈挂了,你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后,简凝站在酒店的窗边看着外面美丽的风景,她自己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生,也是司城喜欢才不顾家人反对将她娶了进来,当年年轻的司城如此,现在却有些糊涂了。 小辈的事儿,就该由他们自己去处理,他们跟着掺和什么? 司立轩挂了母亲的电话后,心里的郁闷才消散了一点。 但是,他的确没想到吴小璐会这么做,看来,他有必要让她认清楚,他不是她的良人。而且,也该让司城断了联姻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一边玩手机的白修煜:“去告诉徐鑫瑞,我要出院。” 白修煜去帮他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苏语曼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隔壁的人已经收拾东西出去了。 今晚作陪的人是左誉,他是来汇报《倾覆》剧组最近的工作情况的,然后就顺势留下来照顾苏语曼了。 只是他听着苏语曼平稳的呼吸声,却没有一点睡意。 其实这次的惊马事件,他已经猜到并不是个意外了,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还跟他有关系。 因为,是他一直在向颜沉厚汇报苏语曼的所有行踪和一举一动的。 所以现在苏语曼把他留在这里,毫不设防地在他面前呼呼大睡,说心里没有点愧疚感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唯命是从。 黑暗中,左誉握紧了拳头,反射着一点光亮的眼睛闪烁着不甘心和听天由命的矛盾。 第二天,苏语曼醒来的时候左誉已经醒了,他留了几句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去工作了,苏语曼照例去隔壁找司立轩,却见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床铺干净整洁,旁边摆放的东西也不见了。 她站了一会,就趿拉着拖鞋就去找徐鑫瑞了。 “你不知道?”徐鑫瑞也是一脸的惊讶:“我以为你知道啊,他昨晚就硬是要出院了。” 苏语曼一愣:“为什么啊?” “不知道。”徐鑫瑞摇摇头,然后一脸愤慨:“这个家伙,都不肯听我的话多住两天,我作为一个医生的尊严都没有了!” 苏语曼没有听到他的话,转身往回走去。 她边走边神游天外,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也没看路,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你没事吧?” 苏语曼抬头一看,疑惑地挑了挑眉。 眼前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何晚晴听说吴小璐主动让吴老与司家联姻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这个吴小璐,也太心急了些,竟然不管司立轩的意思,善作主张!更让她担心的是,以吴家的势力,这样的联姻对司家有益无害,这样下去,恐怕她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吴小璐,可是吴小璐有吴老一天,她就动不了她。 何晚晴在家里简直是坐立不安,她想了好久后,突然福至心灵。 她倒忘了,最重要的一关在司立轩这里,她好歹跟他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她了解他。所以以后会怎样先放下不提,至少现在,她可以将计就计。 于是何晚晴气定神闲地打扮了一番,然后提着水果去医院探望病人了。 她微笑着在苏语曼床边坐下:“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她顿了顿7;150838099433546,迎上苏语曼疑惑的目光,笑得更加温柔:“我是司立轩的朋友,我叫何晚晴。” 城市一隅的咖啡店里。 司立轩一出院就将吴小璐约了出来。 两人约在这里,司立轩早早就等在了那里,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吴小璐满心欢喜地以为这是一场约会,于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还遵照着身边的富家小姐们经常挂在嘴边的约会经验,故意迟到了一会儿。 她坐到司立轩面前,抿着嘴唇笑得很矜持:“轩哥哥。” 司立轩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她,坐直了身体,表情冷淡:“吴小姐,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吴小璐眨着大眼看他。 “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结亲的。” 医院病房里。 “结亲?”苏语曼语气惊讶地有些失控。 “怎么?”何晚晴做出疑惑的样子:“你不知道吗?看来立轩还没来得及说,他这次出院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是么?”苏语曼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不过下一秒,她就扬起了嘴角:“那挺好啊!恭喜他,终于结束了光棍生涯!” 何晚晴盯着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挖掘着她的真实情绪。 苏语曼这样心性单纯的人怎么能掩藏住自己眼底流露的真实感情呢?何晚晴看到了满意答案,于是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苏语曼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摸出手机在通讯录翻了半天,最后给颜沉厚发了个短信:“表哥,我要出院。” 颜沉厚办事雷厉风行,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一起来的,还有屁颠屁颠的沐倾天。 苏语曼一边换鞋一边瞪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沐倾天很不满她的语气:“什么叫又?”他余光瞥到颜沉厚去办出院手续了,于是凑过来,盯着她的巴掌脸,嘴角一斜:“亲爱的曼曼,你的救命恩人呢?” 苏语曼凉凉地瞄一眼他,沐倾天嘴角照旧挂着一抹邪魅至极的笑,一双眼眸里全是恶作剧般的笑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苏语曼也不客气,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沐倾天,你不撩闲会死啊!”手小力度可不小,他挺直的鼻梁顿时就被拍红了。 沐倾天捂着鼻子低声咆哮:“你这个野蛮的女人!就不能轻点?毁容了你负责啊?!” 苏语曼嗤笑一声:“毁了正好,我帮你整一整,顺便连性别一起整了,咱们就做好姐妹。” 沐倾天简直气急败坏,可是又有些不甘心。 “喂,你怎么都没反应,司少可是要跟别人结亲了。” 苏语曼又翻了个白眼:“你是八卦太太团的资深成员吗?连这种事情都管了起来,不然我给你颁个奖杯,就刻上‘八卦之王’的称号,怎么样?” 面对此刻格外伶牙俐齿的苏语曼,沐倾天真是被气得都没脾气了…… 不过他知道,苏语曼是最口是心非的人。她看起来越不在意越轻松,内心就越在意越焦急。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她也变得格外沉默,一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眼神放空。 他们很快就会到了颜家。 颜忠很高兴,已经让家里的大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庆祝苏语曼痊愈,沐倾天也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饭桌上,苏语曼跟外公谈笑风生,还不时损沐倾天两句,气氛再和谐不过。 但沐倾天看着她的笑脸,却仿佛能看到她背后空洞的眼神。 而沐倾天也在胸腔中的扑通声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第五十章 我不会放弃的 第五十章我不会放弃的 出院的第二天。 司立轩也不顾弟弟和何晚晴他们的反对,硬是来到公司上班了。 他住院的这两天公司已经堆积起了不少事务,他一头埋进文件里,工作得忘记了时间。 至于苏语曼,他已经听说了她出院的消息,只是事务缠身,一时还腾不出时间去看她,但是等他处理完这些事情,还是要与她一起去跟《倾覆》的进度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失神,拿着笔发起了呆,嘴角染上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和笑容。 这时,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他说了请进后,进来的人却让他的脸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轩哥哥……”来人正是吴小璐,她提着一个饭盒走进来,放在他面前。 “我给你送便当来了。”她咬着嘴唇怯生生地看着他,然而她的行为,分明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未婚妻了。 “吴小璐。”司立轩盯着他,钢笔在指尖转出漂亮的圆:“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同意你爷爷和我父亲达成的协议的。” “可是我喜欢你啊!”吴小璐被他冷淡的语气说得想哭:“轩哥哥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你眼里就只有那个苏语曼吗?!” “是。”司立轩眸色一黯,索性斩钉截铁地承认了:“所以你不必白费功夫了。” 吴小璐的眼睛里很快冒出眼泪,她看着这个她从第一眼见到时就喜欢的大哥哥,伸手抹了抹眼睛:“那么我也不会放弃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便当依然留在桌上。 司立轩眼神冷冷的,他把夏智修叫进来,让他把便当提走扔掉,然后把桌上的文件推给他。 “该处理的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看你这个秘书的了。”他看着他,语气严肃:“不要太依赖我,能自己办成的事就不必堆上来了,除非你不想干了。” 夏智修觉得额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可是老板不开心,他这个秘书也必须受着,这是他的职责,否则白领那么多工资了。 “还有,下午我要去跟剧组,你留在公司。”司立轩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衣服站了起来。 “司总,你还没吃饭呢。” “我去剧组吃。”司立轩说着就拿起钥匙出了门。 司立轩知道,苏语曼一整天都在影视城。 事实的确如此。 苏语曼发现几天没来,《倾覆》的进度已经提升了不少,何鹏的效率一向惊人,这样下去,大概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杀青了。 苏语曼坐在那里看着白修煜和乔芷双演戏,第一次没有被带入,而是怔怔地发着呆,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遗憾。 沐倾天跟在她旁边一起看着。 自从昨天起他就老黏着自己,昨晚如果不是她说他不走就就把拉面牵出来跟他一起睡,他估计会在颜家住下。 然后外公又提到有意撮合自己和沐倾天的话题,却被苏语曼插科打诨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长腿模特徐梦依撩着自己性感的大波浪卷发走了过来,她拍完了今天的戏份,刚刚卸完妆出来。 她走到沐倾天身前,指着自己的脸:“倾天,帮我看看,有没有卸干净?” 沐倾天闻言很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干净了。”然后他摇着头笑了:“你们女人可真麻烦,又要化妆又要卸妆。” 徐梦依顺势坐在他身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赤裸的胳膊不时就会碰到他。语重心长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这是为艺术献身,不信你看我的脸,我的皮肤多好啊,天生丽质。” 苏语曼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看起来是一个高贵冷艳型的女神,说起话来居然挺可爱的。 徐梦依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苏语曼倒是来了兴致,越过身边的沐倾天凑过去盯着她的脸,然后认真地点点头:“真的很好啊,光滑细腻,你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啊?” 徐梦依愣了一瞬,但马上神色自若:“我一般会用……” 她随便说了几个,但苏语曼都认真听着,而沐倾天看着身前聚精会神的她,玩心顿起,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的皮肤也不差啊。” 苏语曼反应很快,一把就把他的手打了下来,美目怒视着他:“再敢占便宜剁手信不信?” 沐倾天死乞白赖地把手伸到她面前:“你剁啊。” 苏语曼眉毛一挑:“你以为我不敢?” 徐梦依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个女人真是有心机啊,怪不得刚刚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原来城府居然这么深。 她想着,伸手抓住沐倾天的手腕:“别闹了,我想去买点冰激凌给大家,一起么?” 沐倾天拨了一下头发:“当然,我可是绅士,怎么能让你跑腿。” 苏语曼冲他吐了吐舌头,徐梦依很自然而然地挽住沐倾天的胳膊,冲她礼貌一笑,两人便一起出去了。 苏语曼回过头继续看他们拍戏,没过多久,一个人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没有回头,继续盯着场中央随口问道:“这么快回来了?” 身边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表示不解。 苏语曼身子一僵,转过头来,就看见司立轩坐在旁边扭头看着自己,额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 “你怎么来了?”苏语曼有点惊讶,这个时候他不应该陪着未婚妻么。 “怎么?”司立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不自然:“我不该来?” 他的眼睛看着他,有种别样的认真,苏语曼扭过头,身子一前一后地晃着:“当然不是啊。” 她又偏头看了一眼他被衣服挡住的身体:“还没好全就敢乱跑,徐医生说你真是他见过最不听话的病人。” 司立轩轻笑一声:“你是在关心我吗?” “那可不。”苏语曼难得居然肯爽快地承认:“你是为了救我,万一你有个好歹,那我不是就于心不安了嘛。” 司立轩摸了摸下巴:“对啊,我还记得某人说要请我吃饭。” “你还没吃饭?” “对啊,我一直在等某7;150838099433546人兑现承诺。” 司立轩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幽深,好像蕴藏着什么。 她别开了眼睛:“走,请你吃大餐。” 沐倾天和徐梦依回来的时候,苏语曼已经不见了踪影,他随便拉了一个人来问,得到的答案是。 “苏小姐跟司总出去了啊。” 沐倾天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让他分给大家,那人兴高采烈地走了,沐倾天却握着拳头喃喃哼了一句:“这个臭丫头。”他的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徐梦依在他身边,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 苏语曼带司立轩来到一家规模不大但物美价廉的小饭馆,这是她还在苏家的时候经常和师兄们来的地方。 虽然说是要吃大餐,但是鉴于两个人都是病患,所以点菜的时候都捡清淡的点,还嘱咐了一番不要加酱油和辣椒。 苏语曼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司立轩一向话少,他不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奇怪的是,苏语曼也沉默不语。 司立轩手指敲着桌面故意看向窗外:“咦,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苏语曼下意识跟着他看向窗外:“怎么?” “苏语曼今天居然这么安静。”他话里带笑。 这招果然奏效,苏语曼拍着桌子不满地瞪着他。 “喂,司立轩,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一直都是一个安静乖巧的美少女好不好?” 司立轩点点头:“没错,静若处子……”他顿了一顿,才又接上下一句:“动若脱兔。” 苏语曼拿起筷子隔空戳他:“你才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我是兔子,那你是什么?”司立轩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才是她嘛。 “我是猎人!”苏语曼继续比划:“把你剥皮抽筋、拆骨入腹。” “是么?”司立轩挑眉:“那么,欢迎品尝。” 苏语曼听到这句不动声色地调戏了她一把的话,却没有反驳,反而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才不要,你已经是别人的盘中餐了。” 司立轩不解地挑挑眉:“这话怎么说?” 苏语曼看一眼他,也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对面正好有个人举着相机在拍照,因为这么热的天气,他还穿了不少,所以苏语曼还多看了一眼。 司立轩听她不说话,刚想再问,服务员已经端着菜上来了。 苏语曼忙了一早上,也没怎么吃饭,她举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司立轩则一口一口吃着,看起来又优雅又稳重。 苏语曼咽下一口菜:“司少你是在数个头么?快吃。” 司立轩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急什么?” 苏语曼咬着筷子在心里说道:因为我不想跟别人未婚夫单独相处太久啊。 可是…… 她看着司立轩文雅的吃相和低头时长长的睫毛,又有些不舍。 她摇摇脑袋。不行!他现在是有婚约的人!她必须把脑海里的那些念头压下去。 苏语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胡思乱想,过了没多久,她忽然感觉到桌子边站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咬牙切齿地响起。 “苏语曼!又是你!” 第五十一章 没有什么未婚妻 第五十一章没有什么未婚妻 苏语曼抬头一看,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吃饭,对面的司立轩,却是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吴小璐,你来干什么?” 他内心隐隐不安,她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还来得这么快? “轩哥哥。”吴小璐一脸的恼怒:“你不吃我送来的便当,却跟这个女人出来吃饭?”她伸手很不礼貌地指着苏语曼。 “等等等等。”苏语曼不满地抬起头:“什么叫这个女人,你是金鱼吗?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吗?刚刚还知道我叫苏语曼,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跟轩哥哥说话,管你什么事?”吴小璐转头呛她。 “怎么不关我事了?我在吃饭,我是顾客,你这么大喊大叫地过来打扰我合适吗?” “你管我?我乐意!”吴小璐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一股蛮横不讲理的劲儿。 苏语曼巧笑嫣然:“吴小姐,你想再被我轰一次吗?” 吴小璐瞪圆了眼睛:“你敢!轩哥哥在这里,你最好不好胡来!” 苏语曼嗤笑:“管他轩哥哥轩姐姐的,我苏语曼还没怕过谁呢!” 吴小璐气得跺了一下脚,下意识扭头委屈地看着司立轩,却看见他一脸阴鸷地看着自己:“你跟踪我?” 他是一字一顿说的,吴小璐被吓了一跳,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竟然凭空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解释:“没……没有。”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能把她看穿。 “有人给我发了一条匿名彩信,照片就是你们在这里吃饭……”吴小璐下意识全招了。 “能劳动大驾赶过来,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荣幸啊?”苏语曼也察觉到不对了,然后她的脑海里忽然蹦出那个打扮严实的拿着照相机的男人。 吴小璐顾不上和她斗嘴,看着一直用冰冷眼神看着她的司立轩,跺了跺脚:“轩哥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凭什么不能来?” 未婚妻三字一出,司立轩一愣,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对面的苏语曼,她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他立刻明白了她今日的反常从何而来。 他再次看向吴小璐时,明显已经动了气:“吴小璐,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们善作主张提出的要求,我跟你没有婚约。如果你真的要逼我……” 他闭了闭眼睛:“那么我就辞去宁盛集团总裁一职,我说到做到。”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吴小璐惊呆了。 苏语曼也停住了吃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吴小璐真的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她知道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必须寻找新的办法。 当她离开的时候,背影有些狼狈。 司立轩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然后好笑地看着小嘴张成“o”型看着他的苏语曼:“怎么不吃了?” 苏语曼闭上嘴巴,深吸一口气,然后痛心疾首道:“你是笨蛋吗?不当总裁?别跟钱过不去啊!你不想当……”她一秒钟就换了一张脸:“可以给我吗?” “咳。”司立轩被噎住了。 苏语曼抓着筷子畅想未来:“那可是宁盛集团啊!有了它我再也不愁吃喝玩乐了!没事儿还能找点乐子啥的……” “苏语曼。”司立轩无奈地叫了她一声。 “嗯?” “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什么婚约,没有什么结亲,也没有什么未婚妻。”他看着她一闪一闪的眼睛:“我司立轩喜欢谁,都是我自己的事。” “那……”她手7;150838099433546下的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盘子里的食物,嘴上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喜欢谁啊?” 司立轩看着她的动作,故意拖长了声音:“你……” 苏语曼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最近它高频率跳动的时候有点多了。 “……猜?”司立轩说完整了。 苏语曼的筷子在盘子上一划,心脏好像一下子又停止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声,然后抬头瞪着眼里闪动着恶作剧得逞光芒的司立轩:“你真是太幼稚了!” “谁叫我喜欢的人,也是个幼稚鬼呢?”他故作无奈地耸耸肩。 苏语曼发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了,她低头默默塞着食物,不想再看眼前的人。 司立轩隔着桌子看着她,眸如春水。 司立轩吃完饭后却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到剧组,他把苏语曼送到影视城门口示意她先去。 “你下午不呆在这儿?说好的并肩作战呢?”苏语曼用“你也太不厚道了”的眼神看他。 “我有事处理一下,就有劳你担当重任了。”司立轩手搭着方向盘,黑眸看着她:“苏语曼,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最后两个字别有深意。 苏语曼故意面露不耐地冲他挥手:“快走快走。” 司立轩短暂一笑,踩下了油门。 苏语曼看着他的车离开,才带着一头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杂绪慢吞吞地走回拍摄场地,准备好好看看姚媚儿的最后一场戏。 姚媚儿饰演的花魁最后的结局是为了将军牺牲了自己。 她这次化的是淡妆,整个人也不像刚出场时那样美艳,而是一身素服,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在危机关头背叛了自己的主人,给将军通风报信,然后被人所暗杀。 花魁此刻一身白衣,可是已经被血染红了,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汩汩冒出,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嘴角还在不断涌出血丝,身边有人在气急败坏地说着“被他跑了”,然后转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地踢了倒在地上的人一脚,相继跑开了。 花魁倒在地上,生命一点点流逝,但脸上没有一点后悔,而是柔情和笑容,永远定格…… 苏语曼看着她的表现,内心竟有些啧啧称奇。 她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也能看得出来姚媚儿刚刚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回想一下以前她的表现,也属于很少ng的,姚媚儿作为受过训练的演员,与徐梦依这种模特出身的演员还是有区别的。 姚媚儿躺在地上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眼睛闭着不动,等到何导终于说了“cut”,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换衣服。 然后就看到苏语曼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看着她。 姚媚儿看见她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但是她现在的身份又让她有些忌惮,只能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轻地哼了一声。 没想到,苏语曼居然听到了。 “姚媚儿。”她笑着叫了她一声。 姚媚儿身子一僵,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苏语曼好笑地拉住她的衣角:“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你。” 她的手劲不小,姚媚儿挣脱不开,只能站在原地,戒备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苏语曼笑眯眯:“不想。” 姚媚儿脑筋转了转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表情顿时变得很奇怪,刚想说话,就听到苏语曼说:“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姚媚儿愣了一愣,上下打量着她:“你?”语气充满了怀疑。 苏语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怎么,你小看我?” “先不说这个,你愿意跟我这个人合作?” 姚媚儿在拍戏期间,也是看到了她和司立轩的关系的。而苏语曼,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就从一个她以为的狗仔成为了今天的颜氏千金,而她们两人之前,是有过过节的,而且是因为司立轩。 “怎么不愿意,我可是很惜才的。” 姚媚儿嘴角讥讽一笑,刚想说话,旁边忽然响起一阵声音不大的议论声。 “哇,这是谁啊,好有气场。” “有点眼熟啊,好像是哪个公司的老板呢……” “那岂不是年轻有为?” 苏语曼和姚媚儿循声看过去,然后姚媚儿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了。 一个男人正迈着优雅的步伐朝这边走过来,穿着西装也能看出他结实的身材,但是却不显得臃肿,长相不算很帅,但周身却带着一股沉稳的气场。 “媚儿。”他很自然地走到耳根微红的姚媚儿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然后看向苏语曼:“苏小姐您好,久仰大名,我叫沈哲彦。” 他介绍完自己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姚媚儿:“拍完了?累不累?” 姚媚儿快速瞄了苏语曼一眼,看向沈哲彦,摇了摇头。 苏语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已经了然。 沈哲彦也没有多说,揽着姚媚儿就走远了,苏语曼也转身想去帮工作人员收拾东西,忽然姚媚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语曼,手机给我。” 被点名的人转过身来,就看见她向自己伸出手,不看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 苏语曼心领神会,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她,姚媚儿在上面戳了一会儿,还给她,说了一句“再见”,就快步向更衣室走去,沈哲彦跟在她身后。 苏语曼看着通讯录上多出来的一个联系人,嘴角得意地一勾,把手机收了回去。 “这个男人就是姚媚儿的金主吧?” “不然你以为姚媚儿凭什么能进剧组啊?听说就是看在这个男人的面子上。” “真的?” “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她因为得罪人被封杀了……” 等他们走远之后,几个在导演身边跟着的助理开始议论,她们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苏语曼听到了。 苏语曼下意识看向更衣室的方向,只看到沈哲彦的背影。 苏语曼定定看了几秒,眨眨眼,开始吆喝:“干活了干活了,不许偷懒哦。” 那几人住了嘴,开始工作。 苏语曼知道她们刚才说的八卦恐怕不假,只是她看到那个男人看着姚媚儿的眼神,也不假。 姚媚儿,这是终遇良人了吧? 第五十二章 约会吧 第五十二章约会吧 虽然姚媚儿和沈哲彦的关系苏语曼还不能肯定,但她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莫名兴奋地联系了和自己一样与姚媚儿有关系的司立轩。 当司立轩听见她刻意压低声音的八卦时,有些无语地握着电话:“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苏语曼笑得贼兮兮的:“好歹大家都跟姚媚儿相识一场……” 然后她就听到了司立轩在那头咬牙切齿的声音:“苏语曼,不要挑衅我。” 苏语曼没有发出声音,但脸上却嚣挂着张的笑意,然后对着电话问了句:“你在干嘛啊?” 司立轩顿了顿,才回答道:“工作。” “哦……那我就不打扰啦!”苏语曼说着就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从明到暗,才挠了挠脑袋,转身回去了。 司立轩看着被她兀自挂断的电话,失笑地摇摇头,放下手机,继续跟眼前的人谈话。 “女朋友?”餐厅经理看着少总的表情,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是。”他轻轻摇了摇头,下一秒却又笃定地笑起来:“不过很快就是了。” 餐厅经理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坐直身子,更加认真地给他提起建议来。 难怪少总亲自来到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而且,看起来,少总很重视这件事,那么他就绝对不能懈怠,一定要给少总提供最顶尖的服务。 这段时间,苏语曼跟剧组很是勤快,因为按照原计划,《倾覆》再有一个星期就能杀青了。在她眼里,就像自己照顾大的一个孩子一样,所以苏语曼特别尽心尽力。 不过这天她却提前走了,因为晚上有一个饭局,外公和表哥都不在,所以就要她代表颜家去参加了。 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人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苏语曼进去时,看到好几个熟人,包括吴小璐、何晚晴和沐倾天。 她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司立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失望。 “嫂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来,就看见笑得阳光灿烂的司立辕,正面对着自己,那句嫂子显然就是对她喊的。 苏语曼一时有些心虚,她一把拉住司立辕的手腕就把他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吴小璐远远看见这一幕,很不屑地笑了一下。只是轩哥哥今天不在,她也不想招惹这个麻烦的女人。 苏语曼把他拉过去抬手就是一敲:“你笨蛋呀,瞎说什么。” 司立辕委屈地捂住脑袋:“我没瞎说啊……”他看着她一脸疑惑:“难道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当然没有!”苏语曼回答得斩钉截铁,脸色却很不自然。 司立辕挠着脑袋:“不应该啊……”他瞄着苏语曼的表情:“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苏语曼抬头瞪他:“没关系。” 司立辕兄弟俩都是高个儿,可见司父司母的基因都很好,所以就算苏语曼穿着高跟鞋,司立辕还是得俯头看她:“真的?”他刻意把语气拉长,听起来意味深长,这个样子还真的跟司立轩有些相似。 可是两人的气质是不能比的,所以苏语曼霸气侧漏地回了一句“废话”就压制住了他。 然后她就瞪着眼睛不许他说下去,踩着高跟鞋拉着他出来,用眼神威胁他不许说话。 司立辕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有些好笑,但还是很给她面子,没有再在公众场合之下问她了。 今晚的宴席是自助餐形式,长长的餐桌整齐地铺列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一起,边吃边聊。 苏语曼忙了一天,正好有些饿了,于是悠悠然踱到一个无人的餐桌边,自顾自地吃起东西来。 小萱萱依旧被程业新关着,现在也少参加宴席了,所以苏语曼也就孤身一人站在那里。 不时有人经过会指指点点,毕竟关于苏语曼的好几个八卦还一直在流传着,很多人对她颜氏千金的身份感兴趣,就会多看两眼。面对这些或好奇或不怀好意的目光,苏语曼已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 “你吃得倒是挺开心。”一个不羁邪气的声音传来。 苏语曼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面不改色地捡了一块蛋糕丢进嘴里,故意拉长声音说:“美食不可辜负啊。”她拿起一块包裹着面粉的糕点举到他面前:“吃一块。” 沐倾天腆着脸凑过来:“你喂我啊。” 苏语曼嗤笑一声,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地放进他嘴里。 居然不是用丢的?沐倾天有些意外,心满意足地闭上嘴一咬…… “噗……”他黑着脸把口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沐倾天夺过一个正好经过身边的侍者盘中的酒,灌了一大口漱了漱,又吐了出来,这才呼出一口气,咬着牙看向眼前幸灾乐祸的苏语曼,一脸阴沉:“居然敢捉弄本少爷……” 这个女人给他吃的竟然是榴莲酥,他最讨厌这种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水果了。 苏语曼眉一挑:“我这是在教你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胡搅蛮缠。”沐倾天瞪他一眼,下一秒又嬉皮笑脸起来:“不过既然是你给的,那我就会笑着吃下去。” “真的?”苏语曼的大眼睛里浮现出感动的情绪:“沐少你这么相信我?” 沐倾天长臂一伸,搭在餐桌旁边,摆出一7;150838099433546副风流贵公子的姿态,含笑看她:“我说过,我会让你从了我。” 苏语曼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抬起手,开始右手数左手的指头:“鹤顶红、砒霜、鸩毒、老鼠药……沐少你想先试哪个?”她抬头看着他,眼神一派纯洁。 沐倾天的脸越听越黑:“苏语曼,最毒妇人心啊。” 苏语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要不怎么说蛇蝎美人呢。” 沐倾天嗤笑一声:“蛇蝎差不多,美人……就算了吧。” 苏语曼伸手一撩长发:“那沐少还黏着我干嘛,去找你的美人去啊。” 沐倾天一耸肩:“没办法,谁叫我心地善良,为了他人的幸福生活,收了你也算是功德一件。” 苏语曼看着他得意洋洋的面容,忽然抬脚就踩了下去,然后不等他发飙,就不紧不慢说道:“灭了你,也是造福广大妇女同胞啊,不客气。” 沐倾天龇牙咧嘴:“你这个野蛮的女人!” 苏语曼冲他吐了吐舌头,也学着他随手拿起一杯酒,转身袅袅地离开了。 只是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一道寒冰的目光,她顺着感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内的人。 吴小璐。 苏语曼冲她遥遥举了举酒杯,又收了回来抿了一口,不再看她,又找了一个角落呆着等散席。 吴小璐只觉得她的动作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挑衅,站在那里气得有些发抖,可是又不好直接冲过去。 经过这么多次的交锋,她知道苏语曼这个人不好惹。 “小璐。”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吴小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身来:“晚晴。” “别生气。”何晚晴安慰她:“犯不着。” “可她确实很棘手。”一向嚣张跋扈的吴小璐难得露出愁容。 “怕什么?”何晚晴轻笑一声:“她怎么跟你比,司家一定更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吴小璐应该能够听懂了吧。 吴小璐脸上又露出骄傲的表情:“那当然了。”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了盘算。 何晚晴看着她势在必得的表情,心中嗤笑。 除掉了苏语曼这个难以下手的,吴小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而他们身后,正想走过来的司立辕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终于到了散席的时候,苏语曼拿起包包就想溜,可是刚出去走了几步就被拦住了。 “嫂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苏语曼假装没听到,打算绕过他离开,司立辕却又追了上来,飞快地在她耳边说了句:“放心,有我呢!” 苏语曼还没来及消化他的意思,他就边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便退开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不解地挠挠头,也去找自家的车了。 司家。 司立轩刚回来没多久,洗了把脸就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然后就听见门咣当响了两声,一阵风刮进来,伴随着一个元气依旧的声音:“哥,我回来了!” “嗯。”司立轩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我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哦……”司立辕走过来坐在单人沙发上,故意拉长语调吊他胃口。 可他依旧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说。” 司立辕撇撇嘴,还是招了:“我今天碰上颜家的那个姑娘了,我一跟她提你她就脸红,哥,你有戏啊。” 司立轩这才睁开眼睛,状似随意地喃喃道:“是么?” 司立辕来了劲:“当然了!哥,你可要加把劲儿啊!嫂子可受欢迎了。” 咳咳,这个是他杜撰的,毕竟要让哥哥有点危机感才行。 “知道了。”司立轩依旧很淡定,司立辕刚想再说他们,他已经上了楼。 房间里的壁灯发出清冷的光,司立轩回味着弟弟的话,良久后,拿出了手机。 “嘟、嘟、嘟……” 苏语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正在换睡衣,听到手机铃声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喂?谁啊。” 司立轩静默了一瞬,她接电话都不看是谁吗? 一声低低的咳嗽后,“是我。” 苏语曼顿了一顿,啪嗒一声把手机摔在床上,然后把衣服扣好才脸红地拿起来:“大晚上的,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虽然隔着电话他肯定看不见,但苏语曼还是觉得刚才那样衣冠不整的有些羞赧感。 “苏语曼,明天出来约会吧。” “……” 苏语曼握着手机,呆住了。 第五十三章 电影院 第五十三章电影院 顿了一顿,她才笑着说道:“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可是手指却无意识地搅着睡衣的衣摆。 司立轩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依旧低沉:“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苏语曼可以想象他电话那头淡定挑眉的样子,松开衣摆,摆出一种豁出去了一般的口气:“好!约!” 司立轩忍不住无奈地笑起来:“好像我要把你卖了似的。” 两人都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苏语曼轻快却柔软的嗓音传来:“那我明天等你,再见。” 司立轩握着手机缓缓笑起来:“晚安。” 挂了电话后,苏语曼丢开手机一下子面朝下趴倒在床上,整个人都埋到了柔软的被子里,但是露出来的耳根,一点点红了。 约会啊…… 而司立轩则再一次拨了一个号码:“准备好一切,我明天就要去。” 第二天早上,苏语曼醒得比平时要更早一点,然后就睡不着了。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像平时一样刷牙洗漱,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一下呆。 几分钟后,她一把拉开卧室的大门,冲外面探出了头。 “小王,你进来一下。” 司立轩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裤,配了一件白色的连帽衫,衬得腿更长,整个人阳光帅气,就像二十出头的小鲜肉似的,他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女仆看得眼睛都直了,都忘了清扫地毯,手里的工具一歪,就磕到了旁边的栏杆上,发出了砰的声音。 司立轩皱眉看过去,那个女仆立刻吓得低下了头,捡起扫帚开始清扫。 早晨的司家还是很安静的,所以房间就在不远处的司立辕很快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嘴里叼着牙刷,看到哥哥这一身打扮,差点没把牙膏咽下去。 司立轩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再一次皱起了眉:“很难看吗?” 司立辕噗嗤一声:“哥,你对自己也太认知不清了。”然后数了数大拇指:“帅呆了!” 司立轩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司立辕正打算回去,闻言随意问了一句:“哥,你干嘛去呀?” 几秒后,回答的声音才从楼梯处远远传来:“约会。” “咕咚”一声后,这次司立辕是真的把牙膏吞进去了。 司立轩从车库里开了一辆体积不大的小型轿车去的颜家。 虽然两个人没有定好时间,但司立轩作为一个男人,肯定不能让苏语曼等自己,所以他早早就去了,等多久倒是无所谓。 只是说来也巧,他停在颜家门口还没多长时间,就看到颜家的大门开了,一个轻快的身影翩跹而出。 司立轩嘴角一勾,径直开了车走下来,靠在车门上看着她走过来。 苏语曼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的雪纺纱裙,泡泡袖,蕾丝边,但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长发也披散下来,倒也不显得太稚嫩。 长发如墨衬在她纯白的裙子上,这最最简单的黑白配却有一种致命的惊艳感。 其实在苏语曼眼里,司立轩给她的感觉也是如此。 两个人现在的装扮像是情侣装一般,司立轩看到这样的局面显然很愉悦,不过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苏语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摸了一把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惴惴不安。 司立轩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哭了?” 苏语曼:“……” “这是眼影!”她低低咆哮。 小王给她化的妆有那么失败吗? “哦……”司立轩拉长了声音:“我还以为你哭了呢。”他嘴角微勾,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意思。 苏语曼没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当真了,一跺脚转身要回去卸妆,却被司立轩一把拉住。 “逗你呢。”司立轩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顿了一顿,又说道:“很漂亮。” 苏语曼立刻臭屁起来:“那当然了!我的眼光多好啊。” 司立轩十分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水仙花小姐,上车吧。” 苏语曼抡起手中的小包砸向他:“你才是水仙花!”然后就上了车,又规规矩矩地把安全带系好。 “司少。”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眯眯道:“打算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啊?” 司立轩启动了车,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后回答道:“电影院。” 苏语曼以前只跟景烁他们一伙人去过电影院,还没有单独跟一个男人去看过电影呢,虽然内心有点小期待,但她脸上却是另外一副表情:“果然跟我想得差不多,有点俗套啊司立轩。” 司立轩正在开车,闻言头也不回:“要我带你去我妈的实验室参观一下吗?那里不俗套。” 苏语曼疑惑道:“什么实验室?” 然后她就看到司立轩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解剖室。” 苏语曼募地瞪大了眼睛,司立轩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刚想说话,就听见她兴奋的语气:“好啊,带我去吧。我还没有见过呢!” 司立轩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最后两人当然没有真的去实验室,第一次约会,还是不要这么耸人听闻比较好。 所以司立轩和苏语曼去看了一部爱情喜剧片,其实司立轩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但苏语曼坚持要看,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两人进了放映厅里,偌大一个厅里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语曼左右张望:“怎么人这么少。” 司立轩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因为是早上吧。”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沾沾自喜:“那岂不是相当于包场了?” 司立轩嗯了一声,心里说了一句:其实的确就是被他包场了。 第一次约会看电影,他可不想被别人打扰。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司立轩马上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期待了。 饰演医生的男主角是一个长红不衰的、以帅气出名的大明星,他被诸多女生奉为最帅最想嫁的人,在微博上俨然成为了大众老公的代言人之一。 很显然,苏语曼也是他的粉丝。 他一出场她就一副特别兴奋的样子,眼睛牢牢地盯着大银幕,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银幕散发出来的光照亮她精致的脸庞,司立轩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兴奋,心里已经冒出了酸味,尽管他是个明星。 当男主角穿着医生装的时候,她就更兴奋了,捂着脸一副被电晕的神态。 司立轩的声音凉凉响起:“有那么开心么?” 苏语曼捧着脸一边花痴一边头也不回:“那当然了!你懂什么,制服诱惑是每个女生都抵挡不了的终极杀器!” 司立轩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银幕上的男人,抿着嘴不吭声了。 电影的后半段有些虐。饶是苏语曼这7;150838099433546种天生的乐观派也忍不住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司立轩有些无奈,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吧。他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想了一下,然后当机立断地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的肩膀。 苏语曼大概也是完全被带入电影情景了,也没在意,顺势就靠了过去,脑袋枕在他的肩胛处,司立轩能闻到她清晨刚洗过的头发散出来的洗发水香味。 很清新,也很动人。 也就这个时候,他才觉得看这部电影也不错。 不过苏语曼哭得有些过了,鼻子里有股液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流出来,苏语曼一时已经腾不出手去拿包里的纸巾了,时间紧急,她微微侧头,想要恩将仇报。 眼看就要脏了司立轩的衣服了,一张纸巾忽然伸了过来,精准地对上她的鼻子。 “自己擦。”这句话颇有点冷淡。 苏语曼看不到他的表情,讪讪地笑了笑,捂住了鼻子。 她一边擦着鼻子一边偷瞄着他被莹白光衬得更显立体的侧脸,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个人是有读心术吗? 司立轩当然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只是也假装看不见,总不能告诉她,他一直没怎么看电影,基本全程都在盯着她看吧。 两人从电影院里出来时,骤然而至的光亮晃得他们双双眯了眯眼睛。 等适应了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对方,苏语曼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司立轩却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去洗手间。”司立轩言简意赅,然后把她的小包递给她。 苏语曼有些不明所以,等她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司立轩为什么这个反应了。 因为她的眼妆,已经完全花掉了,两团黑黑的东西糊在眼睛上,就像个大熊猫一样。苏语曼对着镜子,闹了个大红脸。 幸好小王在她走的时候,让她带上了卸妆乳和化妆品,所以苏语曼就水龙头上的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眼睛,又拿出粉饼简单地扑了一下,只是她实在不敢自己动手画眼影,索性放弃了。 她走出来的时候,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于是扭头一看。 一个人影闪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快步走了出去。 司立轩正站在外面等着她,看到她的脸,心里一笑,果然苏语曼还是素颜更漂亮。 只是她的表情略微奇怪,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挑眉不解,苏语曼快步走过来,低低说道:“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司立轩不动声色地朝周围看了一眼,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不过还是长了个心眼。苏语曼是做过狗仔和私家侦探的人,感觉想必不会差,而且事实上,吴小璐的事情告诉他,的确有人跟踪他们。 司立轩拦住苏语曼的肩膀,语气淡然而笃定:“放心。” 苏语曼点了点头,司立轩冲她安抚一笑,揽着她向自己的车走去。 第五十四章 游乐园 第五十四章游乐园 司立轩拉着苏语曼上了车,快速系好安全带便一踩油门飞奔出来。 苏语曼牢牢攥着安全带:“你倒是慢点啊。” 司立轩一转方向盘:“看我甩掉他。” 其实方法也很简单,故意走那种没有多少人走的小车道,如果跟踪的人还跟着话,轻而易举就会被发现,所以他不会冒险的。 不过就是绕了一点,但司立轩开得不慢,依旧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龙城最大的游乐场。 苏语曼淡淡瞄了司立轩一眼,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我也料到了。 于是他反而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觉得不够特别的话,我有一个办法。” 苏语曼来了劲:“什么?” 司立轩笑得更和煦,却平白让人感觉到一阵凉风吹过:“今天的消费,你买单,够特别么?” 苏语曼有些石化,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包包,斩钉截铁:“没钱!” 司立轩一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往里走,一边说:“把你押在这里也可以。” 苏语曼让自己的视线从他搭在自己右肩的手挪开,然后尽量保持自然,但她嘴上依旧口齿伶俐:“我想游乐场的负责人会更希望你留下来,毕竟司少年少有为,身价上万,最重要的是,长得帅气,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吉祥物,能吸引多少顾客啊!”她说着忍不住脑补起来他站在游乐场门口迎接客人的场景,自顾自地噗嗤笑了出来。 司立轩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心情却越来越好,他举目环视了一圈,定格在一样东西上,低头凑近她,想要询问她的意见。 却不想,苏语曼此时正好转过头来,这一低一转,两个人的嘴唇好巧不巧就贴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一愣,还是司立轩反应快,抬起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唇碰唇了,但苏语曼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一向口是心非,很快就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然后抬头就看见司立轩微微发红的耳根。 她立刻忘记了自己刚刚还不好意思,抬手指着他的耳朵:“司少你也不是纯情小男生了,怎么还会脸红啊?” 司立轩有点无语,居然还敢嘲笑他。 他再一次俯下头凑近她耳语道:“我是不是纯情小男生,你有机会知道的。” 苏语曼一下子就被噎住了,她瞪着司立轩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支吾了一句:“我才不要知道。” 司立轩失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指着那些娱乐设施:“想玩哪个?” 苏语曼憋着一口气,随手指了一下:“那个。” 司立轩眸中笑意闪动。 云霄飞车,正合他意。 当两人排到前面的时候,苏语曼却有点打退堂鼓了了,她抬头可怜兮兮道:“能不能换一个?” 司立轩打蛇捏七寸:“害怕了?” 果然她一梗脖子:“谁怕了,我还担心你害怕呢……”说完她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上就上,谁怕谁!” “嗯。” 苏语曼嘴上硬,但真的坐在座椅上时,内心还是有点忐忑。她还特意问了工作人员安保措施没问题吧,工作人员显然这种问题回答地多了,态度十分坚定:“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 但当飞车缓缓升起时,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其他的感官就格外敏感,所以她在呼呼的风声中,听到了司立轩带笑的声音:“别怕,有我呢,害怕就抓住我。” 苏语曼紧闭着眼睛还在逞能:“不怕。” 但是当失重感一下子来临的时候,她立刻尖叫了出来,司立轩在她旁边倒仍是很淡定,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果然,又一个长坡时,苏语曼的手一下子伸过来一把抓住了他厚实的手掌。 司立轩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握得紧紧的。 下了云霄飞车后,苏语曼的腿都是软的,还是司立轩扶着她走出来的。 被这么一闹,苏语曼也不想再玩了,司立轩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买了一个冰淇淋。 苏语曼咬着冰淇淋边走边絮叨:“司立轩你别以为一个冰淇淋就能收买我,下次你给我蹦极去。” 司立轩含笑应下:“好。” 反正自己一向是攀岩爱好者,不在话下。 两人正走着,苏语曼忽然感觉到腿上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条件反射地想蹬腿,但是还好提前低头看了一眼,才没有踹出去。 脚边的,是一只纯白的萨摩耶,正很自然地走在她腿边。 苏语曼惊喜地低下身子想要摸摸它的脑袋,萨摩耶抬头刚想舔一舔它,却忽然退了一步,苏语曼仿佛能看到它毛脸上惊愕的表情…… 然后它就开始左右张望,汪汪直叫,很焦急的样子。 “认错主人了。”司立轩摸了摸鼻子。 苏语曼噗嗤笑了出来,冲它招了招手:“过来,来这儿等。” 那只可爱的萨摩耶看她一眼,慢慢走了过来,苏语曼刚想说它是不是能听得懂自己说话,就看见它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冰淇淋,嘴里已经不自觉流出了口水。 苏语曼:“……” 不过她还是蹲下来,把冰激凌放低,那只小萨也不认生,走过来就舔,长长的舌头很快就将冰激凌卷得差不多了。 司立轩站在一旁,很自然地低下身子捡起牵引绳,防止它一会乱跑,然后就左右张望。 很快,一个面色焦急的女孩跑了过来,也是左右张望,看到他们这边的时候一脸喜色,几步就跑了过来。 她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低着脑袋的萨摩耶:“吓死妈妈了,我还以为你丢了。” 然后才站起身来,看着笑眯眯的苏语7;150838099433546曼和插兜站着的司立轩。 两人都是长相十分出色的人,站在那里如同一对璧人一般,女孩看着他们被惊艳地愣了愣,才赶忙道谢。 “谢谢你们帮我照看乐乐,我刚刚买东西,绳子一松开它就不见了,还好还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不客气不客气,下次小心点,萨摩耶可是出了名的撒手没。”苏语曼说着还恋恋不舍地揉了揉这只叫乐乐的萨摩耶的脑袋。 大概是刚吃了她的东西,乐乐顺从地让她摸了摸,还抬头舔了舔她的手。 女孩又道了几声谢才牵着乐乐走了,苏语曼看着那只可爱的狗走掉,才收回目光。 “你这么看着别的狗,拉面会吃醋的。”司立轩忽然说了一句。 苏语曼回头看了他一眼,可司立轩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苏语曼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家拉面可大度了,才不会吃醋呢。” 司立轩黑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在颜家后院陪着佣人玩的拉面打了个大喷嚏。 不过说起拉面,苏语曼倒是想起一件事:“该给拉面打疫苗除虫买药了,我看什么时候去一趟医院吧,就去找上次那位蒋医生。” 她的名片自己还收着呢,回去就联系一下。 “我陪你。”司立轩又一次揽住她的肩膀,走向他的车:“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 在他们外出约会的这段时间里,《倾覆》剧组在紧张地拍摄着。 还有人奇怪每天来得挺勤快的两家制片公司的负责人怎么不来了,刚说完,就看见另一个投资方来了。 沐倾天是陪着徐梦依一起来的,不过他刚进来就四处环视了一圈。 徐梦依看到他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找谁。 果然,沐倾天拉过一个经过的工作人员:“今天苏小姐没有来?” 那人摇摇头:“没有,一整天都没有来。” 沐倾天又看了一圈,脸色一沉:“司少也没有来?”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沐倾天松开他示意他离开,然后不禁开始想这个两人不约而同没有来,现在会不会在一起。 徐梦依看了他微蹙的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故意说道:“这苏小姐和司少什么关系啊?” 沐倾天嗤笑一声:“没有关系。” 有关系,他也不在乎。 徐梦依脸色一沉,赶紧扯开话题:“倾天,你帮我……”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沐倾天就留下一句“梦依你先工作,我过会儿来接你”,然后就出去了。 徐梦依坐在原地,手指狠狠地绞住了裙边。 沐倾天出去坐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喂,夏朗,我想追个女人,传授我几招呗?” 那边的人咯咯笑了:“还有你沐少搞不定的人?” 沐倾天一笑:“这次这个有点棘手啊。” “简单,听哥们儿跟你说……” 沐倾天长腿随意放着,开始认真听取他的意见。 而在另一边,司立轩带着苏语曼来到了一家富丽堂皇的私人会所。 里面穿着旗袍、身材婀娜的女服务员面带微笑地引着他们二人绕了一圈,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之内。 苏语曼看着这个面积不大却装修雅致的房间,心里满满的喜欢。 头顶挂着许多串小巧可爱的红灯笼,墙上画着颇具古人风范的壁画,一张不大的圆桌放在中间。 司立轩带着苏语曼走到圆桌边,两人都坐在宽大的凳子上。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房间静寂无声,苏语曼都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司立轩微微一笑:“请你吃饭。” 第五十五章 定情 第五十五章定情 苏语曼有些不相信:“只是吃饭而已?” “不然呢?”司立轩随意靠着椅背,有些随意潇洒的味道:“你担心我把你押在这里当吉祥物吗?” 苏语曼闻言冲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记仇的男人。 因为司立轩是提前预订好的,所以菜上得很快,都是些数量不多但一看就很美味的菜式,苏语曼看得食指大动,提起筷子笑起来:“既然司少破费,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便。” 司立轩并不急着动筷,只看着她吃了两口然后惊叹好吃,苏语曼抬头见他不吃饭,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吃?” 司立轩低头看了看腕上精致的手表:“不急,慢慢吃。” 他朝窗外看去,太阳已经要西沉了。 与此同时,颜氏集团总部。 总经理办公室里,颜沉厚正坐在办公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表情严肃深沉,看不出他的情绪,而左誉垂着手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内心翻滚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最开始颜沉厚让他潜伏在苏语曼身边,他也只是遵照嘱托奉命办事罢了。 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冲突,颜沉厚虽然没有提过,左誉却也渐渐猜了出来,无非就是夺权争利,而他,只是一枚棋子,只需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就对了。 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的感觉渐渐有了变化。 因为苏语曼真的太信任他了,他经手过的事务她都很放心,还经常请教他,和宁盛集团合作拍电影后更是把许多事情全权托付给他。 颜沉厚对此的评价是:“蠢货。” 但是左誉却越来越觉得内心不安,每每看到她看向自己的无比纯真信任的眼神,都会心虚地别开眼睛。 正在出神间,正在看文件的颜沉厚将手中的东西一放,发出轻微的声音,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颜沉厚扶了扶眼镜:“左誉,干得不错。” 左誉低头:“是。” 颜沉厚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那么,这段时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左誉眼神开始闪烁:“差不多了吧。” 颜沉厚眼里闪过一丝凌厉:“不要差不多,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他笑得很冷:“你心软了?别忘了,你对她心软就是对别人的残酷,孰重孰轻,你自己心里有数。” 左誉心一冷,闭了闭眼睛,顷刻睁开:“我知道。” “那就好。”颜沉厚瞥他一眼:“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老爷子年事渐高了,要抓紧时间。” “好。”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还是不自觉握成了拳状。 而另外一边,还有一个密切关注着两人动态的人,只是她在接到一个电话后,立刻就对着电话那头咆哮:“蠢货!这点事情都干不好,居然还被发现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那头的人有些底气不足:“何小姐很抱歉,是我疏忽了。” 何晚晴有些泄气:“算了,这两天你先不要跟了,免得打草惊蛇。” 顿了一顿,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又说道:“把你拍到的都给我发过来。” “好。”那人挂断电话后就开始在电脑上整理这段时间拍到的照片。 他边整理边感慨,何晚晴让他跟着的这个女人魅力还真是大,他手上的这些照片里不仅有司少沐少,还有一个不认识但面目清俊的男人。 不过这个女人长得倒是的确颇有几分姿色。 他把照片整理完后就通过电子邮箱发给了何晚晴,然后习惯性的,把原来的照片存进了隐藏文件夹里算是做个备份,以后再有需要拿出来也行。 何晚晴收到照片后一张张翻着,轻蔑地笑着打开电子邮箱,匿名发给另一个邮箱。 邮箱的后缀显示,这是一个海外账号。 夜色已经慢慢降临。 苏语曼吃得饱饱的,正倚着椅背毫无淑女形象地摸着肚子,一脸餍足:“味道真不错。” 司立轩喝着服务员端过来的茶,举手投足间颇具贵公子的气质:“价格也不便宜。” 苏语曼一吃饱就懒洋洋的,斜睨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要请我的。” 司立轩笑着把茶杯放下:“苏语曼,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吃人的嘴软。” “这可是你主动的。”她眼睛一转:“不过你这么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啊?”她豪气冲天地一拍胸脯:“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吧。” 司立轩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样子,他又抬手看了一下腕间的表,黑眸中一丝光亮闪过。 “苏语曼。”他的眼睛看向了她身后的窗户:“看后面。” 苏语曼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就在这一瞬间,窗外的夜空中一点光亮一闪,下一秒便有无数姹紫嫣红的光束在空中炸开,炸出朵朵晶莹璀璨的花朵,而且距离之近,就好像在她面前。零星的光落下,画出一条灰色的弧线,很快下一朵花又盛开,美不胜收,让她目不暇接。 漂亮的烟花在空中不知道盛放了多久,苏语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连眼睛都没有眨。 司立轩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俯身:“来,跟我去窗边。” 苏语曼看来的确是被震撼到了,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顺从地站起来,跟着他走到窗边。 司立轩伸手将窗户推开,和她并肩而站,一起看向外面。 走近而且没有窗户挡着的情况下,烟花看起来更加近在迟尺,漆黑的夜幕和闪耀的烟花交相辉映,华丽无比。 司立轩也在静静看着,然后忽然感觉到左手被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垂下眼睛看过去,正是苏语曼垂在身侧的手,他又瞄了一眼她失神的表情,在心中暗笑了一下。 看来是无意的,不过既然都送过来了,他也不用客气。 于是他反转手掌,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苏语曼感觉到了,她一愣,低头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挑了挑眉:“喂……” “嘘。”司立轩轻声截住了她的话:“看。” 苏语曼再一次看向窗外,烟花已经放完了,没了闪耀的烟花,方才被遮挡住的夜景便清晰地展露在她眼前。 城市霓虹闪烁、五光十色,缤纷的色彩便是另一道风景线,他们在的这个房间位于高层,从这里居高临下看着,夜晚的龙城美得像一幅画。 但这不是全部。 因为在一片缤纷中,正对着他们的一幢楼却是全黑的,这让苏语曼有些奇怪,但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因为那幢楼的顶楼忽然又一小盏灯亮起,以它为开头,下面的灯依次亮起,划着一道美丽柔和的弧线,到底楼最后一盏灯亮起后,最后呈现在苏语曼的面前的,是一个大大的“s”。 苏语曼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屏住了。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嘴角噙着满意笑容的司立轩,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冲看着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苏语曼乖乖点点头。 司立轩看着她此刻乖巧的样子心里一动,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孺子可教。” 苏语曼一脸严肃:“司立轩,原来你这么自信。” 他不解地挑挑眉:“什么意思。” “s不是你的姓吗?”她说着还点点头:“原来你这么喜欢你自己。” 司立轩的手一僵,脸色刷得沉下来,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一直到两人从这个会所离开,司立轩都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 苏语曼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因为他都不跟她说话了,只是默默地走路、开车、送她回家。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一概不回话。苏语曼坐在副驾驶座,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隔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摁亮手机,开始在上面戳。 司立轩咬牙切齿,真想把她丢下去,这种时候还玩手机。 不过很快,苏语曼就抬起头来,然后把手机递到他眼前。 这是一个聊天界面,先是一个下跪的小人儿表情,又是一个大哭的表情,还配着字体花里胡哨的一句话:“我错了,我是开玩笑的,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的吧。”然后又是一个委屈的小表情。 司立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苏语曼收回手机,泄气般叹了一口气,终于安分了。 司立轩很快把她送了回来,他率先下了车,然后秉着保持绅士风度的原则给她开了门。 苏语曼伸腿要下车,却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司立轩赶紧放开车门,一把把她扶住,却不料苏语曼顺势将他的腰身一抱,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咯咯笑了:“7;150838099433546抓住了。” 司立轩狠狠心想要推开他,但苏语曼却像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怎么都不肯松手。 “不生气了我就放开。” 僵持良久,司立轩终于松口了:“好,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真的没事了?”苏语曼盯着他的脸。 司立轩低下头看着她,却见她忽然极快地笑了一声,下一秒就踮起脚尖,重重地亲了他一口,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松开他的身体,转身撒腿就跑,虽然因为穿着高跟鞋还不小心踉跄了几步,但还是很快就溜了回去。 司立轩有些怔忪地站在原地,然后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良久,沉沉笑了。 黑暗中,他的眼睛反倒像是天上的星星,熠熠生辉。 第五十六章 你是我的人 第五十六章你是我的人 司立轩带着一身夜色回去的时候,司立辕还没有睡,他一边打游戏一边随口说道:“回来了?” “嗯。”司立轩嗯了一声,脚步没有停顿地向房间走去,司立辕打完这把正想跟他说话,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司立轩径直去了浴室,对着镜子一看,才看见自己的嘴唇上还有她的口红印,他笑了笑,解开衣服开始洗澡,等他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去时,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正好亮了。 是一条新消息,发件人:小野猫。 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晚安。”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意思,从今晚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变了。 司立轩一笑,回了一条更短的信息:“嗯。” 不过他可以想象她收到短信后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场景,然后又忍不住想起她的那个吻,于是再一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关灯,睡觉。 司立轩再一次见到了苏语曼,在那间第一次见面的酒店房间里,他以为她是小偷,于是给了她一个壁咚,将她困在身前。 只是这次,她没有从他手臂下溜走,而是伸手推上他的胸膛,脸上带着娇俏妩媚的笑容,推着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然后,他便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的嘴唇上涂抹着红色的口红,散发着一股香而不腻的味道,然后,缓缓向他低下身子…… …… “啪——”司立轩房间的灯忽然亮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俊颜上带着微微一抹红,然后走到衣柜前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换掉,拿着从身上脱下来的衣服和床单走进卫生间,将它们丢了进去。 灯再一次灭了,他躺在床上,手背搭在额头上,嘴角勾了起来。 苏语曼第二天是被笑醒的。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子来回想了一下梦里的内容,别的已经不记得了,但最后一幕还记得,就是她又逗得司立轩黑了脸,然后自己乐不可支。 然后,就醒了。 她下了床坐在梳妆镜前,还能看到自己勾起的嘴角和满面的桃花。 啊啊啊!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果然恋爱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么? 苏语曼心情飞扬地把自己收拾利索后,蹦跳着就下了楼,颜忠正在吃早饭,看见她满面春风地下来,便招手让她过来一起吃饭。 “外公早上好!”苏语曼甜甜地叫了一声。 颜忠笑得满脸皱纹:“乖孩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苏语曼凑过来抱住外公的胳膊,脸上闪着调皮的笑意:“外公你猜啊。” 颜忠哈哈大笑:“鬼丫头。”然后慈祥地看着她:“让外公猜猜,你恋爱了?” 她故作惊讶:“外公真聪明,不愧是过来人啊。” 颜忠无奈地笑着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苏语曼顺势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颜忠旁敲侧击:“是谁?沐家那个小子吗?” 很简单的早餐,牛奶面包和鸡蛋,苏语曼吃得很快,然后擦着嘴冲外公一笑:“不告诉你。” 不等颜忠反应过来,她就蹬蹬跑了。 苏语曼提着小包包欢快地走在路上。她就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所有的欢喜都写在脸上,而且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别人分享。 路旁停着一辆车,7;150838099433546苏语曼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车门忽然开了。 下一秒一只手臂从背后绕到她身侧,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她就被人一把掳了进去。 苏语曼惊叫一声,身体快于思考,下意识就要屈肘反击,但却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双臂箍住她的身体,让她的手臂紧贴着身体两侧,动都用不了。 苏语曼正想动脚,身后响起一个带笑的嗓音:“是我。” 她一愣,然后就感受到了这个怀抱熟悉的味道。一种由衷的开心从她心里冒出来,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软绵绵起来:“松手。” 司立轩闻言微微松开了手臂,但还是圈着不让她离开。 苏语曼艰难地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手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脖颈,看着他英俊带笑的脸庞。 司立轩的脸很好看,那是一种混杂着帅气和漂亮的好看,尤其是他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人看的时候,特别专心,很容易把人吸引进去,如今两个人关系即已确定,苏语曼再看他的样子,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魅力十足。 司立轩收紧手臂,大手轻轻扶着她的身体:“这么早打算去哪儿?” 苏语曼盯着他眼里映出的小小自己,笑容娇俏:“我要去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了。”她边说边伸手掐着他的脸蛋,一副你是我的所有物的表情。 司立轩轻轻一笑:“是,我是你的人了。” “那你呢,你来这儿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腰被他的大手摩挲着,他的手臂也用了一分力,把她拥得更近,而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说呢,撩拨了人就跑,嗯?” 尾音被他特意上挑,蕴着浓浓的挑逗和性感。 然后苏语曼才发现自己坐在他身上的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苏语曼的脸蛋腾地便红了,司立轩看着她粉嫩的脸蛋实在是秀色可餐,一时情不自禁,便凑过去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苏语曼怕痒地一缩脑袋,就听见他含含糊糊的声音。 “昨晚我可憋了一晚上的火,不灭掉怎么行?”说着,他的大手就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嘴唇也从她的耳朵上一路缓缓游移到她的嘴唇上,一口吻住。 司立轩用高超的技巧挑逗着她,苏语曼很快气喘吁吁,意乱神迷,整个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手臂抱着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滑下去。 而且她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作为一个成年的女流氓,她噗嗤就笑了出来,躲开他的吻说道:“光天化日的,司立轩你要不要这么饥渴。” “那么……”司立轩看着她的眼睛,邪邪一笑:“去我家?” 苏语曼一惊,身子都僵住了。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未免太着急了点! 她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挪到车门上,然后偷偷一用力,门就开了,几乎是立刻,她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先快速跑开几步,然后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跑。 司立轩静静地坐在车上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也没有下车去追。他将门关上,摇着头失笑出声。 明明胆小还故作镇定的女人。 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她。 苏语曼走在去苏家的路上,脑海里都是方才车里暧昧的一幕,耳根脸颊的红晕久久不褪,还不时傻笑一下,幸福和甜蜜都写在了脸上。 “刺——”急刹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司立轩追上来了,拔腿就想跑,却被叫住:“苏语曼你给我站住!” 听到这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她的脚步停下来,然后转身一看,才看到是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 沐倾天推开车门一步步走过来:“苏语曼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苏语曼吐了吐舌头:“有。” 沐倾天也没有反击,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她的脸吸引了,他看了两秒,抬手就摸了上去:“这是怎么了,面若桃花含羞带怯的?”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但苏语曼心中有鬼,于是躲开他的手指,别开了眼睛立刻否定:“哪有!你看错了!” 但是脸颊,却好像又红了一点。 沐倾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嘴角一斜:“难怪刚刚看你慌慌张张的,原来还有内幕,说吧,怎么回事。” “不说!”苏语曼一口否决,然后转身要走,沐倾天却从背后一把抓住她细白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然后把门一开,就把她推了进去。 苏语曼:“……”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要强行把她推上车。 她翻了个白眼:“你拉我上来干什么?” “没什么啊。”沐倾天坐到驾驶座上,关了车门。 “那就让我下去。” 回答她的是沐倾天锁车门和发动汽车的动作。 “曼曼。”他把着方向盘忽然叫了她的小名一声。 苏语曼一愣,戒备地看着他:“干嘛?” “你和司立轩……最近走得很近?”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问道。 听到沐倾天这么问,苏语曼心里一阵心虚略过,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啊? “还好啊。”但她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立刻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沐倾天嘴角一歪:“因为你是我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跟他走得太近。” “……”苏语曼无语了一阵:“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一开始就是。”沐倾天的语气很是笃定和理所当然。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再乱说揍你哦。”苏语曼扬着拳头张牙舞爪。 “你揍呗?”沐倾天十分无耻地凑过去一点:“被揍一顿换一个人,值了。” 苏语曼嫣然一笑:“揍了你我也不是你的,不揍白不揍。” 说着她就倾身过去准备来真的,但是他却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苏语曼猝不及防,撞到了身后的座椅上。 沐倾天看着车外:“到了。” 第五十七章 动了真感情 第五十七章动了真感情 苏语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他将车停在了一家健身房前。 “下车。”沐倾天熄火收钥匙,一串动作干脆利索,颇有种潇洒的感觉。 苏语曼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不动。 沐倾天语气有些无奈:“只是带你来见一个朋友。” 苏语曼这才拉开车门,跟着他走了进去。想必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的,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两人坐电梯上了五楼,穿过一条走廊再拐一个弯,眼前就是一个面积宽阔的健身房,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还有正在健身的人,但人不多,所以并不吵闹。 “哟,沐少今天怎么肯屈尊驾临了啊?”一个痞痞的声音传来,接着就走来一个穿着紧身背心还能看到健硕肌肉的汉子。 沐倾天跟他击了击拳头,然后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苏语曼。” 苏语曼立刻出声纠正:“是女性朋友。” 沐倾天无所谓地耸耸肩:“差不多咯。这是我的好朋友,夏朗。” 夏朗个子很高,大概健身多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块头,同样是高,司立轩就显得清瘦很多,就是不知道他的身材怎么样…… 苏语曼一想到这里,就有些神游天外了,沐倾天用手肘碰了碰,她才回过神。 夏朗看一眼她,又看一眼沐倾天,笑着伸出手:“久仰大名,原来你就是沐少常常挂在嘴边的苏小姐啊。” “嗯?他常常提起我吗?”苏语曼闻言看了一眼沐倾天,后者撇开眼神,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 夏朗一笑:“是啊。” 第一步,将女人介绍给自己的好哥们,证明自己并不是玩玩的,然后旁敲侧击,让哥们儿“不经意”提起他老念叨自己,以此打动她的心。 夏朗眼里精光四射,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却不料,苏语曼嘴一撇:“大老爷们儿了,这么记仇,不就得罪过你几次吗……” 夏朗一愣,扭头看向沐倾天。只见他头上暴起青筋,咬牙切齿:“我没说你坏话。” “那你老提我干嘛?”苏语曼斜睨着他。 夏朗见状连忙打圆场:“你误会了,沐少说的都是好话,说你温柔可爱,聪明善良。” 苏语曼嘴角勉强一勾,显然不信。 沐倾天顿时就炸毛了,咬着牙十分气恼,可是又不能也舍不得动她,只能自个儿生闷气,脸色的表情十分纠结复杂。 夏朗看着沐倾天的样子,脸上浮现出意外的表情。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尴尬而沉默的气氛。 苏语曼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然后说了句“我去接电话”就小跑着走开了。 等她消失在视野里后,夏朗屈肘碰了碰正在看着她消失的那个拐角处的沐倾天,语气戏谑:“怎么,你小子难道还真动情了?” 沐倾天回过神来,伸手打了他一拳:“不像吗?” 夏朗哈哈大笑:“谁不知道你龙城沐少的风流大名啊,你怎么可能肯为一个女人安定下来。”他伸手摸着下巴,动作显得有些猥琐:“这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言外之意就是你沐少也是因为她不好得手才这么锲而不舍吧。 “跟这个没关系。”沐倾天有些心烦意乱。 苏语曼……跟他以前接触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好像……也不只是想让她臣服他才这么坚持。 夏朗不以为然,奇怪地向那边看了一眼:“她怎么还没打完?” 沐倾天闻言一愣,心里猛地腾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就迈开大长腿几步走到窗边往下一看,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好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夏朗也跟过来,往下一看,不由咋舌了:“居然溜了?” 沐倾天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夏朗识趣地走开,以免他发怒波及到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沐少这次看上的女人,还是真特别啊,难怪他这么上心,还难得认真了一把。 苏语曼接到的是何鹏的电话。 她一接起就听见何鹏劈头盖脸来了一句:“苏小姐,听说你养了一只哈士奇?” “哈?”苏语曼有些懵。 然后何鹏就解释了一番,原来他们拍戏需要一只狼,但是狼这种生物一是不好找,二是不好控制,万一发生像上次地惊马事件就糟了,所以原本去找一只狼的计划不可行了。但是直接用特效又总不到位,何鹏正在发愁时,就听到有人提起苏语曼养了一只哈士奇,哈士奇的外表跟狼有点像,而这种大型犬虽然活泼但是性情温顺,最适合不过了。 于是他就亲自来给苏语曼打电话想借拉面一用了。 苏语曼一听,顿时就兴奋了,让拉面拍电影这种事,她当然愿意了,而且她很多时候不在家里,都没有怎么遛它,这次带它出来玩一下也挺好的。 不过她跟何鹏说先等两天,等她给拉面打了疫苗除了虫洗得干干净净后再去,何鹏一口应下,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苏语曼挂了电话后正好已经走到了楼下。她看了一眼沐倾天拉风的红色跑车,在心里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好意思,然后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报上了地址。 坐在后座上,她在通讯录里找了一下蒋冰蓉的联系方式。上次她从游乐场回家后就找到她的名片,然后把号码存了起来,毕竟以后需要的时候可能很多。 手机响了几声后就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那边响起一个粗犷的7;150838099433546男声。 苏语曼楞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下联系人,是蒋冰蓉啊,难道自己存错了?然后她又把听筒放到耳边,犹豫道:“你好……请问您是蒋冰蓉医生吗?” “……”那边静默了一瞬:“我是她的丈夫,稍等。” 苏语曼大囧,然后就听到缥缈的叫声:“老婆,有人找。” 等了一会后,电话才响起清晰地女声:“喂你好,我是蒋冰蓉,请问你是?” “我叫苏语曼,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前段时间带我家的哈士奇让你结扎过。” 那边顿了几秒,可能再回想,然后蒋冰蓉有些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记得,我当然记得你。” 苏语曼在这边笑了一下,没有多想,直接说明来意:“我想明天再带它去你那儿一次给他打打疫苗之类的,请问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了。”蒋冰蓉一口答应后,苏语曼松了一口气,然后两个人就约定了时间,上午九点,苏语曼带着拉面去医院。 挂了电话后苏语曼便靠在座椅上,计划着明天的行程。 而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蒋冰蓉挂了电话后便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老公孟骥看着老婆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又有猫狗生病了?” 蒋冰蓉拿着手机走过来:“老公你知道你刚刚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孟骥正在键盘上敲打着,闻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蒋冰蓉郑重道:“是颜荷的女儿。” 孟骥的动作停了下来,惊诧地看着她:“颜荷……的女儿?” “嗯。”蒋冰蓉点点头,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我们要不要……”她边说边把头向后一点:“跟他说一声啊?” “不要。”孟骥一口否决:“我说过了,事情都过去了,她的女儿也跟咱们没有关系,没必要旧事重提,也不要有什么联系了。” 蒋冰蓉撇撇嘴:“好吧,我也觉得不提比较好,不然……”她摇摇头,没有再想,然后把手机拿起来,在上面戳起来:“不过她以后估计都会找我看她家的狗,我还是把她的号码存起来比较方便。” 孟骥继续敲打起键盘,随意嗯了一声。 相依偎的夫妻两人谁都没有看到身后的一个背影,他静静地躲在门的背后把自己隐藏起来,不知道站了多久。 苏家门口的街道上。 苏语曼从出租车上跳下来,脚步轻快地跑了回去。 “苏老头儿!傻师兄们!我胡汉三回来啦!”她今天心情特别好,说话也没大没小起来。 “哼,放肆。”苏老头循声第一个走出来,明明眼里都是欣喜,却刻意板起脸来。 苏语曼冲过来就是一个熊抱:“老头儿我想死你啦。” 苏老头终于绷不住了,笑意一下子蔓延到脸上,拿起不离身的烟斗就在她脑袋上一敲:“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苏语曼笑起来:“那当然,你徒弟我最乖了。” 一声嗤笑传来:“你那还算乖那我简直就是天下好男人的化身。” 苏语曼嗖地一把眼刀飞过去,果然是迟绍阳这个爱跟她唱反调的。 不过下一秒她就眉开眼笑了,因为她心情好,不跟他计较,甚至还难得地举手来冲他挥了挥,甜甜地叫了一声:“迟师兄。” 迟绍阳一个激灵,硬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她这么亲切温柔的样子真是太反常了…… “大师兄呢?”她探着脑袋,居然没出来。 迟绍阳冲厨房努了努嘴:“做饭呢。” 苏语曼眼睛一亮:景烁的手艺一向没的说。于是她左手牵着苏老头,右手牵着迟绍阳,一起向房间里走去。 她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最亲的人分享这个消息。 第五十八章 我恋爱了 第五十八章我恋爱了 客厅里,迟绍阳把大圆桌搬到中间,又和苏语曼一起把景大厨炒好的菜端到上面。 “大师兄你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啊。”苏语曼闻着菜香不停地拍马屁:“我没有打过招呼你都给我准备好了这么多美食,不愧是无所不能的大师兄!” 迟绍阳推了一把她的脑袋:“想太多,师兄只是为了庆祝你不在家里祸害苍生罢了。” 苏语曼瞪着他义正言辞道:“你别想挑拨我和师兄的感情!我们的感情不是你能离间得了的!” 景烁淡定地解开围裙:“嗯,绍阳说得不错。” 苏语曼:“……”师兄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等饭菜都上桌后,师徒四个人就围坐在一起开动了。 苏语曼吃得不亦乐乎,都是自家人,她也不用像参加酒席宴会那样拘束,不时呼着口里的热气大赞好吃。 苏老头无奈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苏语曼嘿嘿一笑,然后就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景烁和迟绍阳抓住机会嘲笑她,餐桌上一派温馨的氛围。 “师父,师兄,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苏语曼喝了一口景烁递过来的水,面带笑容但是郑重其事地开口。 三个人面面相觑:“说吧。” 苏语曼深吸一口气,脸上顿时洋溢起藏也藏不住的甜蜜笑容。 “我……我恋爱了!” 另一边。 司立轩在苏语曼落荒而逃后便索性来到了公司处理事务,但是他拿着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苏语曼或娇俏或野蛮或妩媚的样子。 夏智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板魂不守舍的模样,而一向淡然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 难怪有个词叫红颜祸水啊,看看,连一向敬业的老板都出神了。 “咳。”他轻轻咳了一声,司立轩这才回过神来,恢复了一向冷淡的模样:“什么事。” 夏智修恭敬地呈上手里的文件夹:“司总,这些文件需要您审核签发,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情况汇报表,还有几个会议的时间需要定一下。” 司立轩低头边看边应着,然后就听到夏智修犹犹豫豫的声音:“另外……” 司立轩抬起头:“怎么了?有话就说。” 夏智修缩了缩脑袋:“吴小姐现在在公司,说要见您。” 司立轩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一下:“不见。” 夏智修都感觉到了办公室骤然降低的声音,声音更小了:“可是,她已经快上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轩哥哥,我来给你送饭了。”吴小璐甜腻的嗓音响起。 司立轩蹙起了眉:“你先出去。” 夏智修松了口气,忙不迭退了出去,经过吴小璐的身边悄悄看了她一眼,心下叹息。 明知道老板的性子还非要飞蛾扑火,女人真是种执着的生物啊。 看夏智修把门关上后,司立轩才看向吴小璐:“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冷酷的声音,吴小璐的手指紧了紧,但还是笑着走过来:“我来给你送爱心便当啊。” 然后她就顶着他淡漠的眼神硬着头皮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饭盒放下,打开,露出里面她特意叫家里大厨做的营养套装,里面七分熟的鸡蛋还特意煎成了心形,寓意不言而明。 司立轩有些为她的固执感到头疼。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想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接受的。” 吴小璐咬着嘴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轩哥哥你总有看到我的一天。”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过多久都不会变。”司立轩拧着眉头,语气坚决而冷酷。 “那个苏语曼有什么好?!你究竟喜欢她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吴小璐毕竟还是年轻,很快就沉不住气,冲着司立轩喊起来。 “不知道。”司立轩摇摇头,然后看着她:“但我就是喜欢她。” 吴小璐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的坚决,泪水慢慢浸湿了眼眶。 最怕的,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样一来,她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了。 夏智修坐在不远处的秘书办公室里,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总裁办公的门,果然没多久,就看见吴小璐捂着眼睛跑了出来。 他收回目光,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又是一声叹息。 感情啊,可真是个磨人的东西。 苏家。 “恋爱了?”迟绍阳第一个大惊小怪起来:“居然有7;150838099433546人能看上你这个母老虎?” 苏语曼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苏老头也冲他投来一个严厉的目光,他才缩着脑袋不吭声了。 “是谁?”苏老头不紧不慢地吃着饭,不紧不慢的发问。 苏语曼的脸颊微微发红:“师父你还记得上次帮我搬家的那个帅小伙吗?就是他。” 苏老头闻言顿了一顿,挑了挑眉:“哪一个?” 苏语曼:“……”对哦,那天沐倾天也来帮忙了,居然就这么被她忘记了。 远在健身房里举杠铃的沐倾天朝天打了个喷嚏。 “就是那个冷冷的,酷酷的,特别有气质的那个。”苏语曼兴奋地比划着。 “司立轩?”一直沉默听着的景烁忽然开口。 “对啊,就是他。” 苏老头这时也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救了你的小伙子?” “是啊师父,而且上次我把小萱萱带出来,也是他帮我解的围。” 苏语曼挠了挠脑袋,笑得甜蜜而羞涩。 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的景烁和迟绍阳简直大吃一惊,原来他们的师妹居然也会脸红害羞啊。 看到她的样子,苏老头心里就有了数,这个丫头是真的谈恋爱了。 那时苏棋笙和颜荷在一起,也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看得他都觉得腻歪。 “你考虑清楚了吗?”他放下筷子:“就要跟他在一起?” 苏语曼眨了眨眼睛:“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喜欢就要在一起啊。” “曼曼。”景烁忽然接话:“我听萱萱说过,司立轩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物,家世也显赫,你可别被忽悠了啊。” “不会的师兄。”苏语曼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我俩一定会好好的。” “那就好。”景烁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把那句“别走上师兄的老路”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曼曼喜欢就好,更何况她背后有颜家,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直被无视的迟绍阳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于是干脆把桌上的水端起来,豪气冲天:“以水代酒,曼曼,我敬你,祝你幸福。” 苏语曼微微一笑,也举起手里的杯子:“嗯!” 说起来也巧,苏语曼吃完饭跟他们道了别,在路上走了几步打算先消消食再打车,然后,就接到了司立轩的电话。 “喂?曼曼,你在哪儿?”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只是如今听来却又有什么不一样,尤其是那句“曼曼”,又亲昵又自然,好像叫过无数遍似的。 苏语曼握着手机,脸上带着她自己看不见的甜蜜笑容:“我刚从师父家出来,正想回家呢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她故意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有千里眼?啊?” 她尾音微微上扬,就像一支羽毛拂过司立轩的心,软软的,痒痒的。 “当然。”他轻笑道:“去你师父家怎么不叫上我,我也要见家长。” 苏语曼踢了踢路上的石子:“我这不是先帮你探路嘛,否则万一我师父不同意,要把你扫地出门,那你不就糗大了。” “我不怕。”司立轩很快回答:“就算被扫地出门我也不怕。” 苏语曼心里甜滋滋的:“那到时候你可别找我,我才不理你呢,你自己抱大腿去。” “好。”司立轩一口应下:“在那儿站着别动,我去接你。” “嗯。”苏语曼答应了便乖乖站在原地,翘首以盼。 现在的她并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今天所说过的话,会一语成谶。 司立轩几乎是擦着限速的红线过来的,不过才分别了短短半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所以看到司立轩这么快就过来时,她还吃了一惊,坐上车就直接敲了他一下:“你飙车过来的?” “不是。”司立轩一口否定,然后自信地笑道:“我的速度正好,不会被抓住。” 苏语曼咬牙切齿:“下次再敢开快车,我就揍你。” 司立轩踩下油门:“好,都听你的。” 走了一段路后,苏语曼感受着这乌龟一般的速度,十分无奈:“那我也没叫你开这么慢啊。” 司立轩嘴角勾起来:“我想跟你多呆一会。” 苏语曼没有说话,脸皮厚如她,耳根又悄悄红了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家化这么会说话呢? 不过他开得再慢,也终归是到了颜家门口。司立轩可不像苏语曼这个小小总管,他还是很忙的,所以把她送到家后还得去公司。 苏语曼下了车冲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准备走回去,刚走几步,背后一阵风袭来,她的肩膀被轻轻抓住,整个人就被一双大手掰了过来。 她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司立轩放大的俊颜就出现在眼前,剑眉微微挑起:“不给个告别吻就走?” 苏语曼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却不凑过去:“古人说得好,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不由分说地封住了。 司立轩在她唇上缓缓研磨,含糊道:“我不管,我就在乎朝朝暮暮。” 两人细细亲吻了一会儿才分开,司立轩摸了摸她面若桃花的粉嫩脸颊:“明天见。” 苏语曼的眼睛亮亮的:“明天见。” 她说完就转身回了家,脚步还有些急促,似乎还有些害羞。 司立轩看着她进去,才发动车子离开。 他的女人,是这样的可爱迷人,让他……欲罢不能。 第五十九章媳妇儿 第五十九章媳妇儿 有了爱情的滋润,苏语曼一整天都过得甜甜蜜蜜的,还跟程萱通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 程萱又是惊讶又是欣喜,还有点意料之中:“我就说嘛,司少那时的样子,明显就是对你上了心,又是帮你解围又是请来白天王的,还奋不顾身地救你。” 苏语曼顿时就臭屁了:“原来那时他就钟情我了啊。” 程萱又啧啧惊叹了两句:“曼曼你可以的啊,调到这么一只金龟婿。司少是个好男人,有他看着你,我放心。” 苏语曼笑了:“什么叫看啊,我有那么不省心么?” 程萱打趣儿:“你以为呢?” 两个女孩子又互损了两句,才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现在的苏语曼,特别期盼明天的到来。 早晨,太阳开始照耀这个繁华的世界,苏语曼也起了床,去后院牵出一看到她过来就兴奋无比的拉面。 看着它天真热情的反应,苏语曼在心里说了句罪过罪过,然后就心安理得地把它拉出来了。 果不其然,司立轩的车早已停在了门口,苏语曼带着拉面一过来,他就从车上下来,拉开了后座的门,拉面很自然地一跃而上,很快就在座椅上印下好几个凌乱的梅花印,苏语曼看一眼司立轩,他毫不在意的样子。 苏语曼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满心的喜欢,一把把车门甩上,抬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顺势将他压在车上,身体若即若离地靠着他,嘴唇弯弯,一双眼睛里都是溢出来的欢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有没有想我?” 司立轩眸中也是笑意闪动,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你说呢?” 说完就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苏语曼满心欢喜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又亲昵了一会儿,两人才一起上了车,直奔宠物医院。 他们先给拉面洗了个澡,否则打了针后就不能洗了,当然拉面挣扎过……不过最后还是屈服了。 而蒋冰蓉早已经等在那里准备好相关事宜,所以他们几乎没有花多长时间等。 蒋冰蓉也是老手了,动作娴熟利落,很快就给拉面处理完毕。 苏语曼抱着呜咽哼唧的拉面向蒋冰蓉道谢,蒋冰蓉笑说不客气,有事找她就可以了。 离开宠物医院后,他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就是龙城影视城了。 《倾覆》已经差不多要拍完了,基本只剩男女主角的戏份,等杀青后就可以开始进行后期制作。 苏语曼牵着拉面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拍摄场地,就见何鹏眼睛一亮,上面摸着拉面的脑袋大加赞赏。 拉面也不认生,7;150838099433546由着他摸,还很亲昵地蹭蹭他。 当然也有像迟绍阳一样怕狗的工作人员,已经躲得远远的了,最后何鹏就带着一部分人去拍关于狼的戏份。 拉面的戏份也不多,就是追着男女主角跑、威胁他们、然后被将军干掉就是了,不过该怎么让它演好是个大问题,所以大家商量一番后,决定用最有效的食物诱惑法。 所以就有工作人员去买了一包鸡肉干,一拿过来拉面整只狗都振奋了,眼睛亮亮的,神仙水很快就在地上汇出一小团积水。 苏语曼替它觉得丢狗地捂了捂脸,而一旁白修煜已经笑了起来:“我说弟妹啊,你们是不是老不给他吃饭啊,看都馋成什么样儿了。” 苏语曼捂着脸:“我不认识它。”顿了一秒后,才后知后觉得发现一个问题:“你叫我什么来着?” “弟妹啊。”白修煜穿着一身破烂的戎装,脸上化着受伤妆,但是表情却笑眯眯的,虽然违和,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你是我老弟的媳妇儿,当然该叫你弟妹了。”他说着伸手一把搂住旁边司立轩的肩膀,邀功似的看向他:“你说是不是啊?老弟。” 司立轩没说话,只是淡淡瞄了他搂着自己肩膀的手一眼。 于是白修煜就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苏语曼被他的那句“媳妇儿”说得有些愣,然后,耳根就有发热了。 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脸红了,于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谁是他媳妇儿了。”但是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白修煜故作惊讶:“不是吗?立轩,你不行啊,你看看,弟妹都不承认你。” 司立轩淡淡哼了一声:“口是心非。”然后看着白修煜:“你该去拍戏了。”眼里满满的都是威胁啊。 白修煜撇撇嘴,还是听话地走开了,总要给他们留点两人空间不是? 而且这家伙气场太强,自己好歹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在他面前总觉得弱了一点,而他偏偏在苏语曼这个姑娘那儿就敛了气场。 看来是真爱啊。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司立轩正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而苏语曼听着他的话,脸竟然慢慢红了。 哼!他忿忿不平地扭过头,秀恩爱不能忍!欺负他这条光棍! 他也要找个媳妇儿! 而刚才司立轩是对苏语曼说了一句:“居然还不承认,你是要我坐实了才行么?”说完后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耳朵,声音性感喑哑:“媳妇儿。” 然后,苏语曼就被他这句媳妇儿说脸红了。 不过她在调戏人这方面从来都不甘示弱,很快就镇定下来,伸手摸向他光滑的侧脸,然后一路摸到他微微粗糙的下巴,伸指捏住:“我不承认是因为他说反了,以我的地位,你该是我媳妇儿才对。” 司立轩嘴角一勾,眼眸愈发暗沉:“口说无凭,敢不敢身体力行?” 苏语曼身子一僵,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心脏跳动如同擂鼓般,好像快要跳出来。 于是她诚实地点点头:“不敢。” 司立轩:“……” 这时,导演“action”的指令正好高高响起。 司立轩,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后背,两人一齐向场中央看齐。 他微微贪婪地闻着她身上清甜的味道,只觉得秀色可餐。 不过来日方长,不急。 场中央,食物诱惑法果然很有效,白修煜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拿着鸡肉干一晃一晃,在前面抱着乔芷双拼命地跑,拉面留着哈喇子在后面拼命地追,留了一路的痕迹。 苏语曼抚了抚额头,不知道该觉得丢人还是庆幸它这么配合…… 一切都很顺利,何鹏在它拍完后欣喜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拉面终于吃到了它心心念念的鸡肉干。 白修煜虽然体力不错,但抱着一个成年人跑半天也挺累的,又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又累又热,此刻正随意地坐在地上把衣服解开散着热。 工作人员把电风扇搬过来给他吹风,乔芷双坐在旁边跟他一起吹。 苏语曼正在摸着拉面的脑袋看它一心一意地嚼着鸡肉干,随意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背影,心里一动,拉了拉旁边给拉面喂东西的司立轩:“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好配啊,你说一起拍了这么久的戏,他们会不会日久生情啊?” 司立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以为然地笑笑:“要是合作一次就能成了一对,那修煜的女朋友可以装下一卡车。” 苏语曼撅了撅嘴:“可是他没有女朋友啊,你也不担心你好基友的终身大事?” 司立轩推了推她的脑袋:“小小年纪的,你还想当媒婆?” 苏语曼羞涩一笑:“我这不是助人为乐吗?” “你别添乱就好了。”司立轩说完就喂给拉面最后一块鸡肉干,然后拍拍手,也伸手摸了摸拉面的脑袋。 拉面几口就把鸡肉干吞进了肚子,在他的抚摸下舒服眯了眯眼睛,然后索性直接翻了个身,把肚皮敞在他们面前。 司立轩从善如流地摸上他的肚子,给它轻轻揉着,拉面舒服地哼唧着,看起来无比享受。 苏语曼看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拉面的黑白长毛中穿梭,而他的侧脸温柔俊朗,她的心弦好像也被他的手指拨动了。 她虚握住他的手臂:“我也要!” 司立轩看她一眼,忍俊不禁:“拉面的醋你也吃?” 苏语曼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司立轩感觉到她柔软的胸部在自己胳膊上蹭来蹭去,心里软软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我当然乐意效劳,不过……” 苏语曼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什么?” 司立轩慢悠悠地接下去:“首先,你得把肚皮给我敞开。” 苏语曼动作一僵,伸手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流氓。” 司立轩的腰部被她一捏有点发痒,随手就把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手里,脑袋凑过来,声音缱绻温柔:“别闹,只对你一个人。” 苏语曼要把手拽出来,司立轩却不肯放,两个人正打情骂俏,就听到后面一声咳嗽声传来。 “咳……” 两人双双向后望去,何鹏一脸尴尬:“该拍下一场了,请问可以把拉面再借我一会儿吗?” 苏语曼一把把手拽出来,司立轩神色自若地站起来:“当然可以。” 何鹏看一眼两个人。 上次在办公室就感觉两个人气氛不对,现在看来,两个人竟是已经修成正果了么? 不过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一动一静,倒是相得益彰。 在何鹏看来,倒也是一对璧人。 第六十章 拉面也是演技派 第六十章拉面也是演技派 下一场戏显然就有些麻烦了,因为要让哈士奇露出凶狠威胁的表情多难啊,这种生物永远都是一副憨态可掬的表情,说得好听点叫可爱活泼,不过其实就是二。 所以无论谁对它摆出凶狠的表情,它都永远吐着舌头流着哈喇子,一副求抚摸求投喂的姿态,体型彪悍的大汉也没办法,就连影帝白修煜影后乔芷双亲自上阵都没办法撼动它的表情。 苏语曼则是在一旁看好戏一样看着一群人对着一只二货哈士奇使劲浑身解数做各种搞怪的动作和表情,时不时就笑得前仰后合。 司立轩无奈地把她揽过来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防止别人看到她这个幸灾乐祸的样子给她拉仇恨。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何鹏想要随便拍一拍算了时,苏语曼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跟他一提,何鹏眼睛一亮,决定就这么干。 司立轩有些好奇:“什么办法?” 苏语曼冲他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看着吧,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司立轩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眉毛一挑,抱着臂在一旁等着看她能出什么奇招。 苏语曼噌噌跑到白修煜和乔芷双身边,对着他们耳语了一番,乔芷双疑惑道:“能行吗?” 白修煜则是一笑:“说不定可行。” “试试呗。”苏语曼说完就背对着拉面,然后刚刚还一脸笑容的白修煜脸色顿时变得肃穆,甚至有些威严,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乔芷双也是同样的表情,苏语曼暗暗地做了一个赞的手势:不愧是演技派,演得真像!然后两个人就举起了拳头冲她挥舞着,当然没有打到他身上,只是从背后看是这个效果罢了。 司立轩看到这里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原来是让拉面误会他们两人要打它的主人,以此激起它的护主之心。 他微微挑了挑眉: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说不定还真的有用。 想到这里他就看向了他们身后的拉面,这一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拉面正卧在地上,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然后无动于衷地转了转脑袋看向别处,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去护主的打算。 白修煜和乔芷双也看到了,停下了演戏,白修煜哈哈大笑,乔芷双也抿住了嘴唇。 苏语曼疑惑间向后一看,顿时就想把拉面揍一顿。 她好歹是它的主人!身为一只狗,说好的忠心呢? 她咬牙切齿地走过来,拉面眼见不好,这才站起身来,随时准备溜走。 司立轩忍住笑走过来给她顺毛:“淡定,其实你的主意还不错的。” 白修煜也哈哈大笑着走过来,不过他的目的是嘲笑罢了。只是他刚刚走进司立轩,就看见拉面站好了身子,脑袋微微低下,龇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威胁的声音,目露凶光地瞪视着他。 白修煜一愣,又走近了一步,拉面威胁的表情更明显了。 他向后一退,离司立轩远了点,拉面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拉面还是护主的,只不过它护的,是司立轩。 苏语曼立刻就抓狂了,她伸手就想把拉面摁倒狠狠蹂躏一番,被司立轩拦住了,白修煜笑得更大声了:“真是一只识时务的狗,居然能分辨出该跟着谁混。” 苏语曼一把眼刀飞过去,然后咬牙切齿:“几块鸡肉干就把你收买了,拉面你有没有骨气啊?” 拉面看着她凶狠的表情,默默地挪到了司立轩的腿边,动作亲昵地蹭着他的腿,声音温柔地嗷呜叫唤着。 苏语曼更生气了:“你这吃里扒外的坏蛋!” 司立轩抱住苏语曼,在她耳边轻笑:“它也知道7;150838099433546你是我的,所以干脆直接追随我。” 白修煜把脸扭到一边,不想听这肉麻的话。 苏语曼不理他:“我要把它做成狗肉火锅。” 拉面傲娇地一昂头,显然不怕。 闹了一会儿,还是要言归正传了,于是司立轩就上场当了一回诱饵,拉面表现得果然很好,何鹏非常满意。 只有白修煜下来后一副凄凄然的样子:“这狗以后恐怕都不待见我了。” 好忧伤,他还是很喜欢狗狗的。 司立轩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以后就有个新的称号了,狗不理天王。” 白修煜惊恐地看着他,这个人刚才是在讲冷笑话吗?妈呀,太可怕了,他居然会讲冷笑话? 爱情果然会改变一个人吗?这是这也改变地太彻底了。 司立轩看到他夸张的表情,冷冷地哼了一声,起身走开了。 拉面跟在他身后,也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开了。 白修煜目瞪口呆。 这日子没法过了,连拉面都敢仗人势欺负他了! 最后一场戏看起来是最简单的,就是让拉面装一下死,可拉面是谁啊?是最最活泼好动的哈士奇啊,所以不管司立轩喊几次“卧倒”“躺下”,它都一直在动,还很快就跳起来。 苏语曼看了一会儿,走过来:“看我的,这次我要一雪前耻。” 白修煜毫不留情地表示质疑:“你行么?” “当然。” 事实上,她心里也有些没底,只是她以前看过微博上的一些动图,很多小猫小狗甚至仓鼠兔子个个都是演技派,拉面这么聪明,应该也可以吧? 她走过来拍了拍司立轩:“来,配合一下。” 司立轩挑眉示意她说。 苏语曼对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司立轩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一点无奈:“你确定不是自己想玩?” 她笑眯眯地拉他的胳膊:“配合一下嘛,我这也是为艺术献身啊!” 司立轩无奈地站起身来,抬起一只手微微挡着脸,然后伸手另一只手,比出一个枪的手势,然后一动,做出开枪的姿势。 至于捂着脸……很简单,他丢不起这人。 作为一个大型集团的堂堂总裁,做出这种事,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同样身为豪门的人,苏语曼显然没有这么自觉,司立轩开枪的手势刚做出来,她就应声倒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拍的是野外的戏,所以这一片都是草地,她就算倒下也不会太疼。 但是白修煜看到这一幕,有些呆了。 这个苏语曼……几岁了? 拉面显然被吓了一跳,犹豫着走到一动不动的苏语曼身边,嗅嗅这里,又闻闻那里,看她还是不动,显然有些着急,抬起头开始嗷呜嗷呜叫了起来。 苏语曼心里有点高兴,看来拉面还是在乎她的嘛。 她偷笑着伸手抓住它的爪子,拉面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就看见她睁开了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它。 然后她利索地爬起来,喊住一个工作人员让它带一点鸡肉干过来。 然后她就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冲它也做了个开枪的动作,拉面还是不明所以,不过苏语曼没有泄气,她又叫司立轩再做一次这个动作,司立轩把脸捂得更严实地做了一次。 苏语曼再次应声倒地,拉面眨着眼睛看着她,然后苏语曼再次爬起来,拿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鸡肉干,假装咬了一口。 拉面嗷呜叫唤了两声。 苏语曼再次冲它做了这个手势,这次拉面学会了,往地上一倒,然后马上就爬了起来,不过还是有进步的,苏语曼高兴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给了它一小点鸡肉干以示奖励。 …… 一人一狗就这么玩得不亦乐乎,白修煜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他挪了几步走到司立轩身边,手肘碰了碰他:“立轩,你这个媳妇儿,真……特别。” 司立轩闻言幽幽叹了一口气。 白修煜难得看到他这样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打趣:“这些年那么多美女对你趋之若鹜的,你一个都看不上,我还说得多女神级别的女人才配得上你呢,没想到……”他看了一眼此刻正笑得阳光灿烂的苏语曼,也忍不住笑了:“她出乎我的意料。” 司立轩顿了顿,才说:“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白修煜忍不住看了他专注的侧脸一眼:“认真的?” 司立轩笑了一笑,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不认真。” 白修煜也笑了。 “是,你一向不是乱来的人。”他又看了苏语曼一眼:“不过这个女人也的确天真又坦率,比那些假惺惺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那当然。”司立轩脸上的笑意染上了一抹得色。 白修煜听出他语气里的宠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万年光棍都脱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女朋友呢。” 司立轩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眼神啊!”白修煜炸毛了,为什么要用那么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啊!他好歹也是公认的天王巨星啊!他就这么瞧不起他吗! 司立轩丢下在原地跳脚的白修煜,淡定地走到了苏语曼的身边。 “玩够了就快办正事。” 苏语曼挠了挠脑袋,意犹未尽地爬起来,这才把拉面牵到何鹏那边,演示训练成果,拉面身子一僵,然后往地上一倒,眼睛缓缓闭上。 简直是个演技派。 何鹏非常满意,还夸了苏语曼几句。 苏语曼洋洋得意地把拉面牵走,然后司立轩就带着她道别了众人,开车出了影视城。 第六十一章 二人世界 第六十一章二人世界 回去的路上,苏语曼发现车的速度明显提升了很多。 “你开这么快干嘛?”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拉面,它整只狗难得在乖乖地窝着,不知道是晕车还是也觉得太快了。 “把它送回去。” 苏语曼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得像狐狸一样妩媚又狡黠,嘴里想哼歌一样轻声说道:“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某人还说我连拉面的醋都吃……” 司立轩从后视镜瞄了一眼她得意的脸庞:“我只是觉得它太碍事了。” 苏语曼楞了一下就反应过来。 “连狗狗的存在你都介意啊?你可以当它不存在的。”她有些哭笑不得。 司立轩耸了耸肩,不可置否,但是脚下一踩油门,又加快了速度。 而还不知道自己被刚刚还忠心护了的主嫌弃的拉面蜷成更小的一团,乖乖地窝着。 有这速度,他们很快就回了颜家,司立轩在原地等她送拉面回去,苏语曼速度也快,一路小跑着就把拉面送回了后院。 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司立轩靠着车门等她。不像沐倾天蹬在轮胎上显得张扬又骚包,他就静静地站着,稍稍倚着车门,但整个人看起来仍是一如既往的笔挺,尤其他穿着一身西装,衣服上微微闪着轻柔地光泽,让他虽然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却像在发光一般,还带了一丝禁欲感。 苏语曼越看越喜欢,也不顾形象地几步跑过来,直接就扑了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几乎吊在他身上,眼睛亮亮的。 “亲爱的,你真是太帅了!” 司立轩看着她眼里的确藏不住的爱慕,听着她那句自然无比的“亲爱的”,心里一动,低下头对着她:“只是帅?” 苏语曼拿额头蹭他的额头:“还漂亮。” 他有些无奈:“曼曼,不要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 他亲昵的称呼也让她心里痒痒的,而且这语气让她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 苏语曼一歪头:“那用什么?倾国倾城?如花似玉?国色天香?” 司立轩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我不介意的你用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之类的成语。”司立轩漆黑的眼眸看着他,嘴角微微一勾:“至于你刚刚说的那几个成语,还是比较适合形容……”他故意拉长尾音,吊人胃口。 苏语曼果然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快说。” “乔芷双那样的美人吧。” 苏语曼一愣,脸顿时就垮下了:“居然在我面前夸别的女人漂亮,司立轩,你信不信我挠死你?”她说着就在他脖子上用手指抓他。 但是一点都不疼,还带了丝痒痒的感觉,司立轩笑着抱住她的腰身。 “这确实是大众的看法。只是我的曼曼,就我一个人觉得漂亮就行了。” “这还差不多。”苏语曼这才放过他,笑眯眯地嘟起嘴唇:“来,赏你一个么么哒。” 司立轩收紧手臂,刚想低头,却忽然顿住了,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后。 苏语曼见他没有动作,循着他的视线向后一看,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颜忠。 司立轩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松开人家外孙女的身体,牵起她的手打算过去打招呼,苏语曼却忽然一把把车门拉开,然后把他用力一推,司立轩猝不及防,就这么被她推了进去。 “不准出来!”苏语曼还指着他威胁道。 司立轩怔忪了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苏语曼满意地转身过去:威胁了一个堂堂总裁,她很有成就感。 颜忠看着外孙女一步步走过来,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温柔点?” 苏语曼睁大了眼睛:“外公你的重点不太对啊。”难道不是该关心一个自己的外孙女么? “要是外公没看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苏语曼抱住他的胳膊,露出纯真无比的笑容:“外公我那天不是说了么。” 颜忠一想,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是…… 他的脸一黑:“你也不说清楚,我一直以为是沐家那个小子。” 苏语曼故作惊讶:“我一直觉得外公英明神武火眼金睛,一定能看出来的啊。” “沐家小子跑得多勤啊,外公难免误会。”他又看了一眼车里那个黑影:“决定了?” 苏语曼连连点头。 “那怎么不让他过来7;150838099433546见过我啊?”颜忠故意板下脸。 苏语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事先都没有准备,我怕他两手空空过来让你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赶出来……” 颜忠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这个臭丫头!” 苏语曼连忙作辑:“外公息怒息怒啊,我下次带他亲自来给您赔罪!” 颜忠怒其不争地看着她:“走吧走吧,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真是搞不懂。” “哪有?外公永远十八岁!”说完她就抱了抱颜忠,然后就抛下外公跑走了。 颜忠哭笑不得。 不过曼曼既然喜欢,就由着她去,经历过颜荷的事情,他已经打定好主意,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不会去干涉,只要曼曼喜欢就好。 司立轩其实知道苏语曼的意思,只是这样终归有些不太妥当,于是他还是在临走的时候下了车,走到颜忠眼前。 “颜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是来得唐突,下次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见您。” 司立轩生得好又有礼貌,颜忠心里也喜欢,于是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老爷子也是很开明的,去吧。” 司立轩微微一笑:“是,颜总再见。” 苏语曼探出小小的脑袋,神采飞扬:“外公再见!” 颜总额角一跳:“滚吧。” 苏语曼:“……”多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啊,司立轩才是他的亲外孙吧! 如今两个人单独在车中相处,司立轩自然开得慢悠悠的,苏语曼在副驾上左转转右转转:“我们去哪儿啊?” “你想去哪儿?”司立轩其实也没有个方向,毕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也不知道该带她去哪里。 苏语曼摸了摸肚子:“你没发现咱们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吗?” 从早上忙到现在,都快到下午五点钟了,两人午饭都没吃。 司立轩静默了一瞬,被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确也有点饿。 苏语曼脑袋朝着车窗外,然后冷不丁问道:“司立轩,你有没有吃过路边摊?” 他认真想了想:“没有。” 想想也是,司立轩这种家世出来的孩子,肯定是没有吃过这种他们认为不卫生的东西的。 “啧。”苏语曼转过头来同情地看着他:“没有吃过路边摊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司立轩挑了挑眉。这么严重? “那就劳烦你让我的人生圆满一次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问题!”苏语曼豪气冲天地一拍胸脯:“尽管包在我身上。” 正想问她该去哪儿的时候,司立轩兜里的电话响了。 有佳人在旁,他也懒得动手,直接示意苏语曼帮他接起来。苏语曼一看上面显示“某某部门”就知道有公事,把电话接通后就凑过来,把手机举到他耳边。 司立轩一直在嗯,只是到最后脸色就不好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挂了电话后他就皱起了眉:“我得回公司一趟。” 苏语曼“嗯”了一声:“你去忙吧,没事的。” 司立轩却转过头来看着她:“你今天有没有事情要忙?” 苏语曼摇摇头。秦博叫她负责《倾覆》这一个项目就够了,特批她在完成之前可以不用上班。 司立轩将方向盘一转:“那就好,陪我去公司吧。” 苏语曼一愣,看着他带着浅浅笑意的笑脸,将那句“我想回家睡觉”咽下去了。 还是不要扫他的兴了…… 宁盛集团大楼。 司立轩带着苏语曼穿梭在大厅,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由着别人投过来惊讶的目光。苏语曼也不害羞,一边跟着他一边左右张望,如果碰上大胆盯着她看的人,还友好地冲对方笑笑,只是往往那些人会被她吓一跳,然后也不敢再抬起头来。 没办法,毕竟司总的冷酷无情扬名在外,他们哪敢得罪他的人。 尽管不知道她是否只是司总一时兴起带来的罢了。 这样一来,许多人都看到了他们的司总居然带了个女人过来,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一般。 这个八卦很快传遍了整所公司。 然后在公司角落某一个茶水间里,一个女人拿着电话:“何小姐,司总带了一个女人过来。” “拍了,我一会儿就给您发过去。” 过了一会后,城市另一边的一家咖啡馆里,何晚晴看着手机里那个人发过来的照片,手中的杯子脱了手,重重往桌上一砸,咖啡流了一桌子。 她对面的一个女伴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 何晚晴勉强勾了勾嘴角:“没事。” 但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居然又是她,苏语曼! 而且看这阵势,十有八九已经确定了关系,而且看司立轩毫不避讳的样子,是认定她了,所以才会大大方方地带着她初入这种公众场合。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侍者已经走了过来清理桌面,何晚晴抬头继续和对面的朋友心不在焉地说着话,心里,却开始思考起计策来。 第六十二章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第六十二章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司立轩一到办公室就面临着一大堆工作,他揉了头揉眉心,把一个下属叫进来,开口就说:“去给我买两份饭来。” 下属毕恭毕敬地站好:“司总请吩咐。” “买两份……”司立轩手指敲着桌面:“路边摊来。” 正在一旁四处查看他办公室的苏语曼噗嗤乐了,那下属扭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路边摊是什么啊?司总为什么要吃那个?要是吃坏了肚子他小命不保啊! 司立轩也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威严道:“还不快去?” 下属哭丧着脸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苏语曼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看你把人家吓的,就不能温柔一点?”她伸手捏住他的脸往左右两边扯了扯:“来,给爷笑一个。” 他忽然抬手往她身上一揽,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给你笑了,有什么好处吗?” 苏语曼顺势哥俩好地抱住他的脖子:“笑一笑十年少嘛,这就是好处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司立轩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嘴边一靠,轻轻吻了吻。 “我想要更实际一点的。” 他的眼睛深邃幽深,好像一片深海,要把她吸进去似的,蛊惑又迷人。 苏语曼有些不自然地挣脱他的怀抱,伸手在桌上厚厚的文件上一拍,义正言辞道:“司总,你该工作了!” 司立轩挑了挑眉,把她放开了。 徐徐图之这个道理,他懂。 办公室里有一张宽广的长沙发供他临时休息,苏语曼在上面还能打个滚,于是枕着沙发扶手,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举着手机开始玩游戏。 过了一会儿后,那个买饭的下属就回来了,苏语曼率先爬起来,一看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那下属哪敢真的给他买路边摊,于是专门跑到一家公司订盒饭的时候常去的口碑良好的饭店,点了两份最健康最营养的套装提回来的。 司立轩正在埋头工作,也没看到他,苏语曼就接了过来,让他出去了。 她把饭放到茶几上摆好,然后过去在他耳边大喝一声:“开饭了。” 司立轩的身子微微一抖,抬起头无奈地看着她:“你小声点我也听得到。” 然后就跟她一起过来吃饭了。 司立轩吃得快而安静,可苏语曼拿着筷子吃了半天,才吃了一点点。 司立轩无意中一抬头,有些惊诧了:“你还挑食?” 苏语曼拨拉着里面的菜:“没有啊。” 才怪。 司立轩看着她堆在一边的各式各样的菜,除了肉和豆制品,那些蔬菜她竟然碰都不碰。 “你这样对身体不好。”司立轩沉下了脸。 苏语曼皱起了眉头:“可我不喜欢吃啊。”然后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可以帮我吃掉吗?” “不可以。”司立轩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必须吃,而且要吃完。” 苏语曼闻言把筷子一丢,呈死尸状趴在茶几上上,后脑勺对着他:“不吃,打死都不吃。” 她本来以为司立轩会说点什么的,不管是用哄的还是用威胁的,都该说两句才对,可是身后良久都没有传来声音,她忍不住扭过头看了看,就看见司立轩正拿着筷子在她餐盒里挑挑拣拣,把那些蔬菜都分了类,见她扭过头头也不抬:“能吃多少吃多少,你看能接受哪个先把哪个吃了。” 他看着苏语曼的表情,心想她总该感动一下吧。 岂料苏语曼十分震惊:“原来,司立轩你居然是个处女座……” 司立轩动作一僵,把筷子一放,起身就去了办公桌那里,不想再理她了。 等他过了一会从文件里抬起头,就看见苏语曼小脸皱成一团,拿着筷子就像在吃毒药似的用一种很痛苦的表情捡起蔬菜吃掉了。 他笑了一笑,抬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她丰富多彩的表情,才又低下头。 苏语曼好不容易把那些蔬菜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把桌上的东西一扫就包在一起,塞进袋子里提着出去了。 她出去转了一圈才把垃圾扔掉,然后就找到卫生间洗洗手。 都说厕所是最佳的八卦地点,苏语曼这一来,深深理解了这句话的真理性。 因为她听到了两个女人的谈话声,而且好巧不巧,主角就是她。 “那个女的真是有本事啊,连司总都能勾搭上。” “对啊,都大摇大摆地带着来公司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方面功7;150838099433546夫特别好,才能哄得司总对她这么上心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看她那狐狸精模样,就知道她多会勾引人了……” 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嬉笑声。 苏语曼神色淡然地听完了全部,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厕所门口往那儿一站,抬腿蹬上后面的墙,双臂向胸前一抱,守株待兔。 两声门开的声音后,两个女人相继走了过来,然后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人,顿时吓得双双抽了一口冷气。 “说啊,刚刚还不是聊得挺欢的么,怎么不说了?”苏语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苍白的脸。 “怕什么,继续说啊,我还想听你们口述小黄文呢,怎么不说了,接下来该上正菜了,我对这些少儿不宜的剧情最感兴趣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一个女人在慌乱之后强行恢复了镇定。 “装傻?”她冷冷地看向她:“敢作敢当四个字没听说过么?既然敢说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那个刚刚没有吭声的女人咬了咬牙,干脆直接走了过来:“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让一下,我们要出去工作了。” 苏语曼却抬手撑在门框上挡住她。 “听不懂?要不要我重述一遍你们的话,这么劲爆的话,我可一句都没忘记。” 后面那个女人脸白了白:“你误会了,我们在说别人。” “哦?”苏语曼挑了挑眉:“是这样吗?那要不要我把你们的司总叫过来,我看看他还带了哪个女人过来。” 被她挡住的这个女人急了,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开,可苏语曼这种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她怎么可能推得动。 苏语曼面不改色地由着她拉了两把,才慢悠悠道:“我不仅那方面功夫不错,还有两把刷子在身上,你想见识一下吗?” 她明明在笑着,却看得那两人脸色更加发白。 她们对视了一眼,后面那个女人咬了咬嘴唇,走了一步。 “这位小姐,实在对不起,我们都是瞎说的。” 苏语曼“嗯”了一声,赞赏地看她一眼:“知道道歉还有救,只是你们平白污蔑我,就这么算了?” 离得近点的女人声音有些颤抖:“你想怎么样?” “放心,我不会告诉你们司总害你们丢饭碗的,只不过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可以不靠司立轩让你们从这儿消失,信不信?” 两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苏语曼却没有放下胳膊的打算,仍看着她们,笑得凉凉的。 “身为女人,还认为女人就是靠着一张皮囊吸引男人提高自己的地位,可悲。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可笑。要当狐狸精也是要有资本的,不然我把司立轩绑起来丢到你们面前,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也做到这一步,要试试么?” 两人都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又红又白,慌乱地摇摇头,苏语曼嘲讽一笑,放下胳膊,她们忙不迭跑了出去,好像身后有狼在追。 苏语曼又洗了一次手,才施施然走回去。 这种喜欢妄自揣测别人、一看到有人生活得好就认定人家的手段一定不光明的人,就要打击一下她们的气焰。 更何况,她们自己也身为女人。 怪不得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苏语曼大摇大摆地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司立轩还在工作,他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正表情专注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苏语曼走过去在一旁看看,上面是一大串表格,她看着就头疼,于是转而把目光投向正在工作的人,还是他比较养眼。 平常从未见过他戴眼镜,如今带着这么一副书生气十足的眼睛,瞬间就从霸道总裁化身为清秀少年了。 嗯……还挺萌的。 司立轩是那种一工作起来就能自动忽视身边所有事情的人,不过这次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某道灼灼的目光。 他扭头一看,就看到苏语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双大眼睛里的情绪一览无余。 “曼曼。”司立轩忽然轻轻叫了她一声。 “干嘛?”苏语曼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还是继续盯着他看。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啊。 “你这样的眼神,会让我觉得……你想要吃了我。”司立轩推了推眼镜,意有所指。 苏语曼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转,故意叹着气左右张望:“我是想吃啊,可是这里是办公室,司总,你口味不要这么重嘛。” 她这番话简直是在撩火,不过也是仗着他不会所以才敢这么张牙舞爪。 司立轩笑笑。 不怕,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 第六十三章 高调示爱 第六十三章高调示爱 不知道为什么,苏语曼看着他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莫名有些虚。 她看了一眼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开始转移话题:“啊,你这是在整理什么啊?这么多数字,你看得不头疼么?” 司立轩当然看出了她的企图,不过也没有揭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不会。” 作为大学时高数课一觉睡过去都能进前三的人,这些根本不在话下。 苏语曼就不同了,她揉揉脑袋,吐了吐舌头:“我看到数字就头疼,所以我公司里那些涉及数字的东西,我都一律交给左誉,乐得清闲。” 司立轩看她一眼,嘴角忍不住扬起来:“意料之中。” 这句话果不其然又踩了猫尾巴,苏语曼扑过来,伸手就将手指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脸虚张声势的威胁:“你什么意思,说。” 司立轩沉沉一笑,就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自己喉结上划过,又轻又痒。 “我是听说,”司立轩边说边将手臂伸到她腰间又一次把她揽住,她的腰不盈一握,一只手臂就能整个揽住:“数学不好的女人,长得都比较漂亮。”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苏语曼当然也不例外,她软软地哼了一声:“说得有道理,今天就勉强放过你了。” 司立轩却不放开她,依旧紧紧揽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睛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苏语曼跟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了,轻轻一笑,抬手摘掉他鼻梁上的眼镜,向前一凑吻了上去。 不过吻的是他的眼睛。 她稍微一碰就把他放开:“行了,快去工作。”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挤出一个大哈欠:“好困啊,我睡一会儿,你完了叫我。” 虽然有敷衍了事之嫌,不过也算了,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忙,省得一会兴致上来耽误了时间。 于是司立轩勉强松开了手臂。 7;150838099433546苏语曼这才从他怀里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到沙发旁边,把鞋子一蹬就扑在了上面,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翻身躺在上面。 本来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一躺,她还的确有点困了,没一会儿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司立轩工作也没那么专心了,不时就抬起头来看看她,然后就发现她真的睡着了。脑袋枕在扶手上,软软的小脸陷进去了一点,小嘴微微张着,正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她的头发是散着的,有几缕就贴在了脸颊上,大概是有点痒,就见她不时伸手拨一下,但是又没有拨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抬手拨一下。 这样反复了几次,司立轩看得忍俊不禁,先去衣架旁边拿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边动作轻柔无比地给她披上后,然后蹲下来,伸手帮她把头发拨开。 大概是他的指尖碰到脸让她觉得有点痒,只见她嘴角弯了一弯:“拉面,别舔……” 司立轩:“……” 他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伸手在她脸颊上碰一下,又碰一下,她先是嘟囔了两句,后来眉头越蹙越紧,最后一个不耐烦,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掌。 司立轩这才收回作乱的手,又盯着她秀色可餐的小脸,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小嘴,轻轻顺吸了几口。 苏语曼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司立轩闷闷一笑,又微微加重了力度,听到她的呼吸声开始有些紊乱,才恋恋不舍地放过她的嘴唇,继续工作去了。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窗外已经亮起了霓虹灯,而沙发上的小人儿还在沉沉睡着。 “真是一只小懒猫。”他摇着头走过来,一把就抱起沙发上的人,往怀里紧了紧,从门口走出去。 她还挺轻的,抱在怀里几乎没有重量,看来得让她吃胖点。 司立轩在心里默默计划着。 如果被苏语曼知道他的想法,只怕会宁死不从。 公司的人基本都下班了,只有夏智修还在自己的办公室跟着老板一起加班加点。 看到他出来,夏智修才站起身,装作没看到他怀里人的样子:“老板,你忙完了。” 司立轩嗯了一声:“你也快回去吧。” “是。”夏智修话这么说,但还是跟在老板身边,帮腾不出手的他摁电梯。 老杨已经按照吩咐赶过来了,他心里还在犯嘀咕,最近老板都不怎么叫他,害得他清闲得都快觉得自己要丢饭碗了,今天怎么把他叫来了。 等老板的身影出现后,他就明白了。 于是两人一上车,他就自觉而主动地把中间的挡板升起来了。 司立轩靠着座椅,把苏语曼的脑袋轻轻放到他腿上,继续凝视着她的脸,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像抖动的蝴蝶翅膀。 司立轩微微一笑,大手随意地放在她后背上,轻轻搭着。 公司离颜家并不远,很快就到了,车子停了下来,司立轩看了一眼颜家大门,又看了一眼还枕在他腿上的苏语曼,淡淡开口:“还装睡,我就把你带到我家去。” 几秒后,苏语曼睁开了眼睛,慢慢往起爬,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现在几点了?这是哪儿啊?”她左右张望着。 司立轩轻轻笑了:“曼曼,这么想去我家?” 苏语曼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谢谢司少送我回家,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她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几步就回了家。 司立轩无奈地看着她把自己的西装一起顺走,也来不及叫住她,摇了摇头,就让老杨开车回司家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苏语曼爬起来跑了公司一趟,因为何鹏告诉她《倾覆》的拍摄已经基本进入尾声,所以需要她带点相关的资料过来。 她刚到公司,就看见左誉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面前的一大叠文件快要把他埋住。 于是苏语曼就有点心虚了。 左誉听到声音抬起头:“总管,你可算来了。”这段时间他忙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啊。 苏语曼移开视线:“呃,我拿个东西就走。” 左誉:“……”到底谁是主管?他只是一个助理而已啊! 苏语曼拿了一叠文件刚准备走,就听到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她把东西一放,打算出去看热闹,不想刚把门拉开,眼前募地冒出一大束鲜艳欲滴香味浓郁的花。 有百合有玫瑰有丁香,还有满天星作为点缀,修剪得又得当,煞是好看。 苏语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捧着花的人顺势向前走了一步,把脑袋探出来:“surprise!” 赫然就是沐倾天。 苏语曼向他身后看了一眼,不少人已经围到了门口好奇地张望着,还有人捂着嘴一副被惊艳到的样子,更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苏语曼绕过他,一把把门拉上,隔开他们的视线,然后转身背靠着门,美目瞪着她:“你来干什么?” 沐倾天把花放低在自己胸前,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看不出来么,我在追求你啊。” 苏语曼闻言伸手把自己的揉乱,然后无奈的看着他:“沐倾天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你是患有失忆症了吗?” 沐倾天没皮没脸地凑过来:“哦?你说过什么吗?我不记得了啊。” 苏语曼白眼一翻,伸手艰难地拍上他的肩膀,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放弃吧少年,我就是朵高岭之花,你采撷不到的。” 沐倾天手中的花忽然一低,然后掉了个个儿,被他抓在尾部随意吊在那里。 没了花的阻碍,沐倾天猛地向前一步,空出的手往她身后的门一撑,头低下来盯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我采不到,司立轩就可以么?” 听到他用这种有些嘲讽的口吻说话,苏语曼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你……你知道了?” 沐倾天一笑:“他那么大的阵仗,谁不知道啊?” 他说着又逼近了一点:“告诉我,为什么是他?” 看着他慑人的目光,苏语曼缩了缩脖子,但短暂的慌乱后,她还是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为什么,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啊。” 沐倾天的眼神微微飘远:“那时候他说你是他的人,可后来我看得出来不是。所以我们明明是同一个起跑点,为什么你选择的是他?” 苏语曼讪讪地笑:“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么,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 “放屁。”沐倾天忍不住爆了粗话:“少跟爷谈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说点正经的。” 苏语曼脑袋一歪:“因为他比较高冷?” 沐倾天淡淡睨了她一眼。 苏语曼一跺脚,急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先让开……” 可沐倾天不仅撑着手臂,长腿也跨过来挡着她,另一侧还有一大捧花,苏语曼完全没办法凭借娇小的体型像以前一样再次钻出去。 她正要瞪他,却看到沐倾天的眼神有些微微变了,她心里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只是还来不及逃,沐倾天已经俯首吻了下来。 苏语曼募地瞪大了眼睛。 第六十四章 想办法拆散他们 第六十四章想办法拆散他们 眼看沐倾天的嘴唇堪堪就要碰上她的,苏语曼把脑袋一转,这才勉强躲开。但他的嘴唇还是碰上了她的脸颊,软软的,让她有点心悸。 “沐倾天!”苏语曼低吼:“你干什么?!” 沐倾天又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脸的遗憾:“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又没有感觉的,可惜了。” 苏语曼瞪着他:“这不是你强吻我的理由!” “那我喜欢你呢?”沐倾天也看着他,难得一脸的认真:“这算不算理由?” 苏语曼勾了勾嘴角:“沐少你就别逗我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么,我第一……” 她话还没说完,沐倾天忽然又一次倾身过来,她刚打算开启防御模式,却见他只是将头移到她的脑袋一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肩膀,伸手将她虚抱住,动作十分轻柔,声音更是温柔:“我是认真的,曼曼。” 感觉到怀里这具身体一瞬间的僵硬,沐倾天的嘴角微微勾起。 第二步,以一向玩世不恭的态度调戏完对方之后,再摆出认真的态度,配上温柔的动作和声音,不怕对方不感动。 可接下来苏语曼顿了顿,却接着刚刚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姚媚儿说的……” 这次轮到沐倾天的身体僵硬了。 他说过这样的话么?该死的,他完全不记得了。 男人在床上的话怎么能相信啊! 沐倾天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次不一样……”然后他抬起头就看到苏语曼怀疑的眼神,又一次恼羞成怒了:“过去那点破事儿,咱们就别提了好吗?” “没问题。”苏语曼轻快地答应:“那你让开点,我要去工作了。” 她推了他一把,沐倾天巍然不动,大有跟她死磕到底的架势。 苏语曼眯了眯眼睛,猛地抬起了手臂,但沐倾天的速度更快,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苏语曼又要抬膝,可沐倾天是跟她交过手的人,依旧在她之前伸腿就将她的腿抵住,苏语曼很快动弹不得。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的脸,苏语曼等的就是他掉以轻心的这一刻。 她忽然把脑袋一歪然后向前一伸,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胳膊,毫不留情。 沐倾天痛哼一声,手中的花掉到地上,苏语曼立刻瞅准空子钻了出来。 “卧槽,苏语曼你是属狗的吗?”沐倾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会有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苏语曼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强健的大白牙,用这个动作直接回答了他,然后几步跑到办公桌前把东西一拿又跑了回来,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就像一缕烟似的,沐倾天伸手都抓不住她。 一出门就看到左誉正在一边站着,她冲他挥了挥手:“麻烦你帮我处理工作外加收拾烂摊子了啊,我先撤了。” 不等他回答,她就一溜烟跑了。 下一秒,沐倾天也从门口出来了,他提着那束支离破碎的花,一脸的气急败坏,看到他冷冷哼了一声,随手就把花丢给了他。 左誉下意识伸手接住,然后沐倾天摆出一副冷傲的表情。 “告诉你上司,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也几步走远了。 左誉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花走进她的办7;150838099433546公室左右张望了一下,怔怔地愣了半分钟,还是拿出了兜里的手机。 “颜总,我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汇报。” 那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苏小姐和宁盛集团的司少确定关系了。” “什么?”随着他的这句话,那边响起一个惊呼的女声,只是声音很小,颜沉厚震惊道:“真的在一起了?” “是的,我刚刚听到沐少这么说,而且……他似乎也喜欢苏小姐。” “这个我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无所谓,只是司少……”颜沉厚不再说话,听筒上只传来一阵呼吸声,左誉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他恢复镇定和冷酷的声音终于传来:“给我想办法,拆散他们。必要的时候,就用我教你的办法。” “可是……”左誉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收紧了。 “没有可是,必须做到,否则我不会再提供你需要的。” “……是。” 挂断电话后,两边的人心情都不太平静,一个五味杂成,一个又惊又恼。 颜沉厚心烦意乱地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表情愈发阴沉。他身边赤裸着身体的女人见状咬了咬嘴唇,调整表情柔弱无骨地靠过来:“颜总,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如先放一放,别想了。” 颜沉厚扭头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她身体一僵,有些不敢动了。 只是下一秒他又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冷。 “你说得对。” 颜沉厚伸手将女人拽过来,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档子破事有左誉在呢,他不用担心,反正他没那么胆子忤逆自己。 另一边的宁盛集团三十楼。 一个女人缓缓走着,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目不斜视地直接通往司立轩的办公室。 她的存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为一个新人,气场却很强,而且她脸上的表情也彰显了她的高傲。 夏智修一看见她立刻站起身来:“何小姐。” 何晚晴已经收回了她刚才看着那些目送她的职员时不屑的表情,变得温柔贤淑:“夏秘书你好,请问立轩在么?” 夏智修听到这个称呼简直虎躯一震:“在,需要我去通传一声么?” “不用了,我想给他个惊喜。”何晚晴微微一笑,就向司立轩的办公室走去。 夏智修在她身后有些坐立不安,这是什么节奏啊?苏小姐不是已经和司总在一起了么?何小姐又怎么会来?而且听这语气,不是一般的亲昵啊! 何晚晴扣了三下门,里面响起司立轩低沉依旧的声音:“请进。” 她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声音温柔无比:“立轩。” “晚晴?”司立轩抬起头,微怔的表情显示出了他的惊讶:“你怎么来了?”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这是……?” 何晚晴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我打算来你公司实习一段时间,可以么?” 司立轩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淡定,只是仍有些不解:“为什么来我这里,你家的公司也能给你提供这个机会吧。” 何晚晴一手搭在他的办公桌上,故意露出自己被职业装包裹着的傲人身材:“父亲的意思是,他能教的东西都已经教完了,想让我从你这儿再多学点,积累点经验。毕竟立轩你的能力众所周知。”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她很有信心他能够被说服。 果然,司立轩略略沉吟一番后,点了点头。 “好,那你就跟在夏智修身边吧。” 何晚晴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婉,但心里,早已冷笑起来。 她一定要将司立轩从那个苏语曼的手中,夺过来。 苏语曼从公司里一路跑出来后,又有点气恼,明明是她的公司,为什么搞得像是她被赶出来似的? 算了。她甩甩披散的头发,拦下一辆出租直奔宁盛集团。 司立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打算今天跟她一起去买些要拜访外公的礼物,下午两个人再一起去影视城。虽然司立轩说要来接她,但苏语曼知道他还有些事情要忙,就让他先去公司处理一部分事务再说。 当时司立轩还故意用一副十分惊讶的语调说道:“曼曼你居然这么通情达理?不是被附身了吧?” “……”苏语曼咬牙切齿:“是,我就想看着你被工作压垮,然后我就可以尽情嘲笑你了。” 司立轩顿时就笑了:“那你还是就想想吧,你上都压不垮我,更何况这些工作。” 苏语曼静默了一瞬:“流氓。”然后咔嚓挂了电话。 她坐在出租车上,还颇有种类似归心似箭那样的感觉,难怪恋爱中的人都爱黏在一起,原来呆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永远都不会嫌多。 苏语曼带着这种飞扬的心情一路来到司立轩办公室前,只是她还没走几步,一边的夏智修就猛地站了起来:“苏小姐。” 苏语曼没有在意他异常的举动,笑着应道:“嗯,夏秘书好久不见。” 夏智修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的门,心下更忐忑了。 “你来找司总啊?” “对啊。”苏语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纠结成一团的表情:“怎么了?” “我去通传一声。” 夏智修飞快地说完就要先去一步,万一让苏语曼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那可就糟糕了,虽然他很相信他的上司是洁身自好,但是以防万一啊。 没想到苏语曼的速度比他更快,她直接几步走过来就拦在了他的身前。 “夏秘书,你今天很奇怪啊。”她微微仰头斜睨着他,夏智修虽然比她高,却莫名有一种被她俯视的感觉。 “没有啊。”夏智修瞥开眼睛。 苏语曼眼睛一眯,心里更怀疑了,她忽然转身走到门口,将门一把推开。 第六十五章 嫉妒 第六十五章嫉妒 夏智修连忙几步走过来。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里面什么情况都没有。何晚晴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低头看东西,老板也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工作,一切都很自然。 苏语曼回头看了他一眼,走进去,把门关上了。 夏智修摸着后脑勺走回自己的地盘,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既然里面本来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他刚刚那么紧张岂不是多此一举? 苏小姐……会不会误会了什么啊? 夏智修想的没错。 苏语曼以前是见过何晚晴的,也知道她和司立轩是朋友,要说两人见个面本也无可厚非,可刚刚夏智修紧张的样子却让她心里募地有些不是滋味。 何晚晴听到动静已经站了起来:“语曼,你来了。”她的一句“语曼”叫得亲切无比,苏语曼只得笑笑:“何小姐。” 何晚晴走过来动作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干嘛这么客气,跟立轩一样叫我晚晴就好。”她得体地微笑着,看起来很是真诚。 苏语曼闻言却是一愣,下意识看向那边的司立轩。 司立轩正看着她,表情倒是一如既往淡定,只是黑眸中隐着一丝热切。 苏语曼却在对上他的眼睛后,第一次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何晚晴看到她的视线,心中冷冷一笑,脸上却更加亲切:“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在适当的时候抽身,也是很必要的。 门刚关上,司立轩就站起了身,长腿跨了几步就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住:“终于过来了。” 苏语曼嗅着他身上清雅的茶香,往他怀里埋了埋:“终于?哟,司立轩,你这么想我啊?” 司立轩的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你说呢?” 她却在这时忽然推手抵住他的胸膛把他推开了些,大大的眼睛眯起来:“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司立轩闻言轻笑了一声,笑声中竟然带着一丝愉悦。然后就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吃醋了?” 苏语曼伸手要推他却推不动,只能抬头怒瞪着他:“没有!” 他却故意在她身上轻嗅一下:“那这是哪来的这股酸味?” 看着她又要恼羞成怒,司立轩才伸手在她后背安抚地摸着,就像在顺毛一样:“晚晴只是来实习,你若是不喜欢,我就让她去夏智修那里。” 苏语曼怏怏地低下头:“还是算了,搞得我像个醋坛子似的……” 两人本来就是朋友,借着这个机会实习也正常,她还是别想太多了。 司立轩挑眉:“难道不就是?” 苏语曼噗嗤乐了:“你才是醋坛子,你全家都是醋坛子。” 何晚晴端着一套茶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相拥而笑的画面,心中微微诧异,本来以为苏语曼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跟司立轩说点什么的,但眼前这一幕让她有点受挫。难道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介意么?她咬了咬下唇,再一次调整好表情走过来:“语曼,你喝茶,这是我从立轩那里得来的好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语曼还被他抱着,这下有些不好意思,司立轩却神色如常,又抱了抱她才松开手臂,干脆和她一起并肩走过来:“确实是好茶,你试试。” 他说着就坐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开始亲手给她泡茶。先将茶具整个温了一遍,又捻起几片茶叶放进茶壶里,再将开水冲入壶中,过了一会儿后,才将壶中的茶水倒出来,还用的是“凤凰三点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流畅无比。他的动作温柔娴熟,显然是练过的。 司立轩将青花瓷茶杯举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映着深色的花纹,又好看又和谐。 苏语曼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才接过茶杯,然后就一7;150838099433546口抿了上去。 “等……”司立轩一句话还没说完,苏语曼已经把茶杯放下,张着小嘴开始吸冷气了:“烫死我了……” 司立轩恨不得戳她的脑袋:“你看不见还在这茶冒热气么?笨蛋。” “那你还递给我?”苏语曼比他还理直气壮。 “你不会先吹一口么?”司立轩简直恨铁不成钢。 苏语曼刚想说话,看见一旁被她们忽视了的何晚晴,就把话咽了下去,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让你见笑了。” 何晚晴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却掩不住心里的惊讶。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司立轩?肯给人泡茶,还亲手递上,甚至会与人拌嘴。 她面前的司立轩,从来都是礼貌自持、冷静淡然的,也无形中,多了很多距离感。 而苏语曼竟然能看到他这样家常的一面,她很嫉妒,发了狂的嫉妒!而且苏语曼刚刚那句话只让她觉得满满都是炫耀,她也想让司立轩对她这样亲切,这样温柔。 司立轩此刻也恢复了淡然,他将茶几上的茶具轻轻一推:“晚晴,你也尝尝。” 却没有亲手给她倒茶的打算。 何晚晴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她笑了一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放下茶壶,就听见他淡然的嗓音说道:“晚晴你在这里跟着夏智修学习吧,我打算跟曼曼出去一趟。” 何晚晴一愣,条件反射地立即问道:“去哪儿。” 司立轩移眸淡淡地看她一眼,还是答道:“逛街。” 何晚晴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赶紧坐直了身体,微微一笑:“嗯,我马上去找夏秘书。” 司立轩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牵起苏语曼的手向门外走去,后者还抽空回头冲她礼貌地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苏语曼在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温柔微笑的女人面前总是不太像她自己,大概她太温和,她也没办法像对刁蛮的吴小璐那样对她,只不过,也始终无法有好感就是了。 夏智修在外面一直没办法潜心工作,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紧闭的总裁办公室的门,内心惴惴不安。 所以门打开的时候,他像个惊弓之鸟一样立刻抬起了头。不过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就安心了许多。 因为司总是和苏小姐一起出来的,看两个人亲昵的样子,似乎没有发生什么。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正捂着胸口庆幸的时候,桌面被一个黑影遮住,他一抬头就看见司总冷峻的脸庞。 夏智修腾的一下站起来:“司总。” “嗯。”司立轩在下属面前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何小姐在办公室里,她有什么需要你要尽力帮助她。我要出去一趟,下午去影视城,呈上来的东西能处理的你就自己看着办。” “是。”夏智修重重地点点头。 司立轩对他的干劲十足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苏语曼在他身边冲他挥了挥手:“夏秘书再见——” 夏智修堆起一脸笑容也挥了挥手。 在他们消失在视野里后他才一屁股坐下,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情况很明了了,他一定会坚定地站在苏小姐这边的!至于何晚晴…… 夏智修皱起了眉,今天何晚晴的样子,的确有种把自己当女主人的感觉,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三角恋! 这三个字一下子蹦到他的脑海里,夏智修又一次虎躯一震,然后就听到司立轩的办公室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被吓了一大跳,立刻跳了起来几步跑了过去,把门一把拉开。 然后就看见何晚晴正蹲在地上捡着茶杯的碎片,看到他进来愣了一下,然后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夏秘书,我刚刚不小心把茶杯碰到地上了,我这就收拾。” 夏智修连忙跑过去:“没事的何小姐,我来吧。” 他低头看着茶杯碎裂的地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来。 办公室的木质地板上分明有一丝凹下去的痕迹,瓷器做的茶杯破得很碎,周围都是细小的白色碎屑,绝对不是简单碰到地上可以造成的,何况这套茶具,质量不差。 夏智修看着她温婉的眉眼,捡着地上的碎片,在心里默默下定主意。 以后还是和这个女人保持点距离吧。 缓慢行驶的黑色轿车上,司立轩不紧不慢地开着车,苏语曼则坐在副驾上皱着眉头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司立轩看了她一眼:“想好了么?” “嗯。”苏语曼点点头,然后伸出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着:“弓箭,长枪,匕首,锤子,戟这些……都可以的。” “……”司立轩:“你外公的爱好可真暴力。” “因为我看到他书房上挂着的都是这些啊,而且还挺帅的!”提起这些苏语曼就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样子。 司立轩心里想,果然是亲外孙女。 “还有没有?” 苏语曼又想了一想,还真想起一件事:“外公还喜欢古董啊,那会儿沐倾天来我家的时候,都是拿着各种各样的古董讨好我外……哎呀。” 她还没说完,司立轩就忽然踩了急刹车,她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司立轩你干嘛啊?”她转头瞪他。 司立轩却是一脸的阴云密布:“你是说……沐倾天?” 第六十六章 别让他打你的主意 第六十六章别让他打你的主意 苏语曼看着他的表情,伸手把嘴巴一捂,眼睛滴溜溜的转。 不好,说漏嘴了。 司立轩已经松开方向盘靠了过来:“你刚刚说,沐倾天常常去你家?” 苏语曼讪讪一笑:“还好啦,也不是常常……”司立轩的脸色刚缓和了一点,就听到她的下一句话:“也就是一个星期三四次的样子。” 于是他的脸就彻底黑了。 司立轩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去得倒是挺勤。” “你就放心吧。”苏语曼抱住他的胳膊:“我可守身如玉了,绝对没有让他进过我的卧室!” 只是他自己闯进来过罢了。 司立轩还是很介意:“以后不许让他进你家的门,也别让他打你的主意。” 苏语曼虽然很想说这个她可管不了,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一口应下:“好!” 听到她答得这么爽快司立轩就知道她一定会阴奉阳违,于是补了一句:“如果让我知道他还总去,我就把拉面做成火锅。” 苏语曼:“……”这关无辜的拉面什么事啦! 再说人家来做客她总不能拿着扫帚把人家赶出去吧! 不过听他这么说,心底还有些小小的雀跃。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后脑勺对着他,轻声哼道:“霸道的男人。” 司立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冷不丁踩下油门窜了出去,苏语曼再次被猛地一甩,又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 她额角一跳:“司立轩你真是够了!” “听话。”司立轩却忽然发出一声带着宠溺意味的声音:“我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 你是我一个人的。 苏语曼被他那句听话说得心痒痒的,情不自禁就想靠近他:“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你们男人的占有欲啊?”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不错。 司立轩看一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不。” “怎么?” “不只是男人才有的。” “哼。”苏语曼放开他的胳膊,向后一屁股坐回副驾驶座上,洋洋得意:“我就没有啊。” “是么?”司立轩挑了挑眉:“刚在办公室里吃醋的,是哪只小野猫?” 苏语曼眼神闪烁:“那只是疑问句而已,并没有带情绪。” “哦……”司立轩拉长声音,顿了一顿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他的记忆力显然很好,连语气都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出来,岂止是酸,简直是山西老陈醋。 苏语曼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恼羞成怒:“司立轩,你幼不幼稚?!” 司立轩却只是笑,甚至笑出了声音,依旧是低沉好听的男声,苏语曼一下子生不起气来,只能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脑子飞速转动。 等他笑够了,她才悠悠说道:“刚刚又是谁说‘别让他打你的主意’的?” 司立轩从善如流:“我并没有说过我没有占有欲。” 苏语曼眼睛一转,靠过来笑眯眯地看他:“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什么?” “别闹。”苏语曼也学着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我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 司立轩的表情一僵。 苏语曼笑靥如花地坐回去,得意洋洋。 很好,扳回一城。 某条狭长的小道上,街两边的地上摆满了一个接一个的摊子,汇成一条长长的龙,来往的行人走走停停,摊主也不时吆喝两句。 这是龙城的一条古玩街,鱼龙混杂,当然大部分是不值钱的东西,但也偶尔会有人淘到一点好东西。 “你是打算在这儿给我外公淘那种貌不惊人实则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苏语曼眼睛亮亮的,看到地上哪个东西都像是不可貌相的宝贝。 司立轩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只是顺便经过罢了。” 苏语曼:“……”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司立轩拉着苏语曼进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古董店里,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但都很古朴,身处其中,颇有种历史倒流的感觉。 掌柜果然也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人,看到司立轩搓着两手出来问他要点什么。 司立轩口气很大:“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掌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大约也看出是个有钱的主儿,眼睛一亮,转身到了后面,苏语曼在店里转来转去,看着那些一看就历史悠久的古董,有吸引人的,还会驻足观看一会儿。 掌柜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一个漆黑的东西。 砚台。 司立轩把东西拿在手里,挑眉看着苏语曼,询问她的意思。 苏语曼点了点头:“外公挺喜欢写毛笔字的。” 司立轩表示了然,人老了就会喜欢这种能静心养神的东西,这个礼物也算投其所好。 司立轩财大气粗,价格都没问就说就这个了。 掌柜眉开眼笑,把东西小心翼翼地包起来装好,递给他们,司立轩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苏语曼抱着东西站在一边,有点想笑。 这么古朴的店,却用这么现代化的东西,还真是有点违和感。 司立轩付了钱转身揽住她的腰往出走,走到门口正要拐弯,拐角处却忽然冒出一个人影。 苏语曼啊了一声,司立轩反应极快地将她往怀里一揽转7;150838099433546了个身,两人堪堪擦了一下,但总算没碰上,但是地上“啪嗒”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苏语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怀里,一看砚台还在,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地上。 地下躺着她的手机。 “对不起啊。”差点撞到他们的人赶紧道歉,苏语曼把视线看向他,愣了。 这个男人在大热天还带着帽子,额头都被挡住了,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像是长久不见阳光,一张脸倒算是俊朗,只是看得出已经上了年龄,眼睛周围已经有些陷了下去,而他的眼神,怎么说呢,让苏语曼看得很不舒服,似乎充满了阴鸷。 那人看到苏语曼的脸时好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是一瞬即逝,苏语曼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没有多想:“没事没事。”苏语曼捂紧怀里的古董,这个东西没事就好,司立轩有些不悦地看了那人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走了几步打算去捡苏语曼的手机。 可这时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人正好走了过来,也不看地上,一脚就把苏语曼的手机踢飞了,手机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一个下水道。 那人低头一看,有些不明所以,也没有多想,继续走了。 “嘶——”苏语曼发出一阵心疼的声音,司立轩看向她,却看到她的表情有种压抑的兴奋。 “终于可以换手机了。” 她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眼。 司立轩目瞪口呆了一下,旋即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好吧,他早该知道,她永远不同于常人的思维。 那个人毕竟是无心,而他们二人也都不是计较的人,没有打算揪住这场意外不放,于是干脆走了。 古董店里,老板循声走过来,就看到那个男人正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更加深沉。 “孟奇,你看什么呢?”掌柜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没什么。”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古董店。 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握成了拳状,甚至还能看到上面凸起的青筋。 最重要的礼物搞定了,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别人去买了,无非就是一些高档茶酒,营养品保健品之类,所以司立轩打了个电话交代下去,就带着苏语曼去了一趟电子城。 他们在店铺林立的街上转了一圈后,最后由司立轩拍板去了某水果牌子的旗舰店。 苏语曼边走边问了一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牌子?” “用的人多,口碑也不错。”他又看了看四周:“省得对比挑选了。” “……”果然是图省事儿啊。 两个人进去基本不用花脑子选,机型选最新的,内存选最大的,颜色选白的。 没花几分钟就挑完了。 苏语曼趴在柜台上看店员在电脑上捣鼓时,司立轩也走了过来,伸手将另一台黑色的手机轻轻放在台面上。 “……你也要买新手机?”苏语曼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行么?”司立轩反问了一句,伸手将手机推了一把,就和她的白色手机并肩靠在了一起。 一白一黑,造型完全一样。 苏语曼明白了他的意思,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他的腰,故意叹道:“某人真是闷骚啊,想凑一对儿就直说嘛……” 她话还没说完,司立轩嘴角一勾,忽然趁着店员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苏语曼一惊,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看到才瞪了他一眼,然后总算是安静了。 从店里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两人随便在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填饱了肚子就上了车,开向影视城的方向。 下午就是《倾覆》的杀青戏了,可绝对不能错过啊。 苏语曼坐在副驾上,眼睛亮亮的。 他们合作了这么久的项目,就要迈出新的一步了! 第六十七章 杀青宴 第六十七章杀青宴 苏语曼和司立轩赶到剧组的时候,外面果然又围了好大一圈记者。 拍摄期间一直都有记者探班,他们也会让记者拍到一部分散出去,一些娱乐报纸和官方微博也会不时放出各种消息,比如两位主演的剧照,无伤大雅的拍摄现场照片,再不时上个头条,搞个热门话题,所以《倾覆》的曝光率一直居高不下,更别提这是影帝白修煜沉寂一段时间后的复出之作,他的粉丝们兴奋得很,没两天就把他刷上热搜,而与同样身为影后的乔芷双合作更是赚足了眼球。 他们照例绕过记者,7;150838099433546偷偷溜进去了。 反正他们算是幕后人员,就不必出现在报纸上了。 最后一场戏的拍摄其实也很简单,白修煜和乔芷双保持了一贯的水准,演得十分到位,导演说了最后一句“cut”后,在场的人都激动地鼓起了掌。 《倾覆》,完美杀青。 拍摄工作既然完成,那杀青宴是一定不能少的,司立轩作为主要的制片人,早已预先订好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饭店包场。 时间订在下午六点,在这之前大家该进行的工作还是继续的,不过看那些工作人员的样子,也是干劲十足。 在这段时间里,司立轩带着苏语曼先走一步,去营业厅补办了一张sim卡。 从营业厅出来还得一会儿才到时间,所以司立轩干脆带着苏语曼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里等。 两人找了靠窗一个位置面对面坐下,苏语曼一屁股坐下去顺便把手机掏了出来,刚掏出来时还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换了新手机。 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她随意滑了几下,嘟着嘴抬起头,看向正托腮看着窗外的司立轩。 这时,穿着制服的侍者走了过来,礼貌地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司立轩要了一杯咖啡,苏语曼则笑眯眯地点了一杯冰淇淋。 司立轩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侍者一退下去,苏语曼就站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戳了戳他的胳膊:“手机拿来。” 司立轩挑眉看她:“怎么?” 苏语曼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新换了手机么,我的通讯录是空的,所以打算拿你的看看有没有都认识的人,我好存几个号码嘛。” 司立轩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的狡黠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于是就将两个手机一起拿了出来递给她。 “顺便帮我也存一下。”他淡淡说道。 苏语曼斜睨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机拿过来,把三个手机并排放在一起,司立轩本来在看着她,苏语曼察觉到他的视线,把三个手机一拢,站起来又跑回对面去了,还伸出一只胳膊挡在手机前,生怕他看到自己在干什么。 司立轩:“……” 算了,随她吧。 他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这一看,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在一起,举止亲昵。 司立轩抬起手,冲外面挥了挥。 程萱发现她爸爸最近管她没那么严了,有一次她跟景烁通电话被他撞见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也没说什么。 所以程萱就又溜出来找景烁约会了。 不过她看到景烁一身西装来赴约时还吃了一惊,因为他平常都是休闲服的,不过他这个样子……还是很帅。 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程萱悄悄红了脸,景烁看着她花朵一样娇嫩的脸蛋,心脏也是砰砰直跳。 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也有大半年了,但还是像青涩得学生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心跳,在大庭广众下牵个手都会不好意思。 而且景烁虽然比程萱大几岁,但在感情方面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更何况程萱才刚成年,所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特别纯洁,连接吻都很少有,有也是轻轻碰一下就都害羞地不行。 两人出来约会自然而然地要关心对方的近况,程萱还是老样子,只是说起程业新的态度,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景烁只是笑笑,也不说话,程萱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神秘莫测味道的笑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拉着他胳膊缠着问他怎么回事。 景烁不肯说,程萱就缠着他撒娇。 最后他被缠得没办法,刚说了个司立轩的名字,就看到这个“曹操”正在一家咖啡店里冲他们招手。 景烁也抬起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拉着程萱向马路对面走过来。 苏语曼正低着头在他的手机上看,一拉通讯录头就大了,那么多人,她得存到什么时候,还是交给夏智修好了,而且他的手机上还没有游戏,背景也是暗色系色调,果然是那个冷峻严肃的司立轩啊。 于是苏语曼就从自己手机里传了几张粉嫩的图片到他的手机上,设置成了桌面,又蹭了咖啡店的无线网上网买了一对情侣手机壳。 正在翻着他的通讯录找自己认识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大师兄?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正在照着往自己手机里输号码的时候,就听见号码主人的声音:“曼曼,妹夫。” 苏语曼一抬头,就看见西装革履的景烁和她身边小公主一样的程萱正冲她笑。 “师兄,萱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立刻往里面挪了一下,司立轩也做了一样的动作,于是景烁坐在司立轩身边,程萱坐在了苏语曼身边。 “正好路过。”景烁看向司立轩,伸手和他握了握手,看得出力度很大,表情严肃,还很郑重其事的样子。 苏语曼作为一个女人,感觉还是很敏锐的。 她伸出手指敲着桌面:“师兄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男朋友?” 程萱恰到好处地问了一句:“什么样的目光?” 苏语曼眼睛一眯:“爱慕的。” 司立轩、景烁:“……” 程萱愕然看向景烁:“难道你竟然是……” 景烁抬手扶额:“萱萱,你第一天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苏语曼撇撇嘴,冲他做了个鬼脸。这时侍者正好端了东西上来,于是苏语曼愉快地忘了这件事,和程萱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了冰淇淋。 程萱看到她面前的三个手机,愣了一下:“曼曼,你这么有钱啊。” 苏语曼眉开眼笑:“对啊,都是我的。” 然后她把手机递给程萱,让她存了一下她的电话号码。 快到下午六点的时候,景烁和程萱先起身离开了,司立轩和苏语曼又坐了一会儿才一起去了饭店。 饭店里面拉了一条横幅,摆了数十桌饭菜,除了工作人员主创人员,也请了不少记者,苏语曼挽着司立轩的胳膊,两人径直向最中间的餐桌走去。 他们进来没多久,何鹏和两个主演也来了,他们一来,记者按照吩咐立刻拍了几张照片,何鹏也向这一桌走过来,他的位置在最中间,司立轩在他右手边,苏语曼本来应该在他左手边的,但司立轩很自然地拉开自己的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何鹏也不在意,就让白修煜和乔芷双坐在自己身边了。 没多久,沐倾天也带着徐梦依过来了,沐倾天二话不说就坐在了苏语曼的身边,徐梦依咬了咬嘴唇,坐在了他身边。 司立轩立刻向沐倾天投来一个冷冽的目光,沐倾天本来在小声地对徐梦依说话,都感觉到了这道目光,于是扭过头来,嘴角一歪,挑衅地看回去。 饭还没开始吃,桌上已然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还好编剧和副导他们也很快就来了,何鹏大笑着开始活跃气氛,司立轩也笑起来,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也比刚刚板着脸好多了。 宴会开始后,司立轩作为出品方还上台发了一下言,他站在台上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风度翩翩,苏语曼在下面一直看着他,越看越觉得骄傲。 这个帅气有型的男人,是她的。 司立轩下台后就看到她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本来面对着那么多双眼睛都波澜不惊的心忽然就涌出一丝丝暗喜,慢悠悠坐回去,用只有两个人听到声音说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的语气很淡定,丝毫听不出内心其实在暗自雀跃。 苏语曼美滋滋地回答:“当然是觉得你帅啊。” 司立轩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在她腿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有桌布挡着,也没有人看到。 她继续说道:“尤其是刚刚那句‘我相信我们出品的这部作品一定会取得最好的成绩,请大家和我一起拭目以待’真是霸气侧漏啊。” 她好像模仿他模仿上了瘾,眼见着就要越说越兴奋,沐倾天都转过头来看她了,然后就看到了她腿上的那只手,脸色顿时就变了。 司立轩也不顾何鹏正在上面讲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直接堵上了她的嘴。 苏语曼唔唔了两声,只得低下头开始吃肉。 司立轩看着她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然而一抬头就看见沐倾天正盯着他们一脸的阴沉,他的笑意僵了一瞬,下一秒却扩大了。 “曼曼。”他轻轻叫了她一声,表情那叫一个温柔:“吃慢点。” “咣当”一声,苏语曼筷子上的骨头被吓得掉进了盘子里。 司立轩:“……” 第六十八章 针锋相对 第六十八章针锋相对 司立轩头一扭,不看她了,苏语曼低头继续啃肉,沐倾天嗤笑一声,还故意让司立轩听见,后者神色淡漠地看他一眼,眼里都是寒冰。 何鹏说了让大家吃好喝好之后下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这两个可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怎么就凑在一起了呢? 饭桌上,两个人显然有战火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因为沐倾天在可以动筷的时候第一时间笑吟吟地给苏语曼夹了一块肉:“多吃点肉,我怎么看你最近都瘦了很多呢?” 苏语曼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听到他说自己瘦很是开心,只是下一刻就感受到了身边骤然降低的气温,于是收敛了笑意,抬眼瞄了身边的司立轩一眼。 他本来正打算夹东西,听到这话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下一秒便夹起一片生菜,同样送到她盘子里,语气温和:“你不是刚说要减肥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减肥啊!再说你给我夹生菜是故意的吧! 苏语曼看着盘子里的绿色蔬菜,很想丢开,可是顶着司立轩看似温和实则凌厉的目光,她还是把它夹了起来笑呵呵说道:“对啊,女孩子还是要保持身材的嘛。” 说完就逼着自己艰难地吃了下去。 毕竟在外面还是要给自己男人一点面子的嘛。 只是沐倾天却没有生气,竟然还打量了她两眼:“我倒是觉得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啊。”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毕竟这桌上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的关系,而沐少你这么调戏人家女朋友,不好吧? 果然,“啪——”地一声,司立轩脸色暗得吓人,伸手就将筷子拍到了桌面上,眼里全是无声的警告,沐倾天直视着他,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白修煜本来正在吃饭,被这一声吓得一抖,抬头就看见两个对峙的人,而且已经有人听到动静看过来了。 还是乔芷双反应比较快,她招呼过来一个服务员,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我刚刚不小心把筷子摔了,帮我换一双吧。” 这才转移众人的视线。 白修煜立刻叫了司立轩一声转移话题,徐梦依也拉了一下沐倾天,两人才没有再针锋相对般对视。 苏语曼偷偷伸出手拉了一下司立轩的手,小小声道:“别生气嘛。” 司立轩趁机回握住她的小手,摇了摇头。 因为还有记者在,大家都只喝了一点酒,防止有人失态导致什么不好的新闻传出去,虽然说这些记者得了好处,但也要以防万一。为了让大家放开玩一把,下一个地点理所当然地定在了ktv。 送走记者后,还有一些沾酒即醉的人也被接走了,最后只剩四五十个人。 司立轩订了好几个包间,其中一个豪华包间自然是给他们这些投资方和主创人员的,剩下的就让工作人员和助理他们不用顾忌这些老板们,自己放开去玩。 豪华包间里的人就是那一桌上的人,可是司立轩一看到沐倾天,就觉得心烦,当然沐倾天也是这样,唯有导致他们二人关系不对头的苏语曼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跑到点歌屏幕旁边去选歌了。 作为这群人里唯一一个影视歌三栖明星的白修煜,在唱歌方面自然是最拿手的。他也走了过去,和苏语曼两个人窝在那儿你一下我一下地戳着屏幕。 何鹏跟这些年轻人还是有一些代沟的,他干脆坐在一边和副导编剧说话,沐倾天坐在一边,徐梦依在他身侧,乔芷双坐在7;150838099433546不远处。 而司立轩坐在拐角处的沙发上,目光一直追随着苏语曼。 过了一会儿,ktv的经理亲自上门送上酒和果盘,司立轩沉吟片刻,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 他掏出的是自己的新手机,本来想放回去,却在解了屏幕锁定后看到苏语曼正在存的一个号码。 司立轩拿出自己的旧手机一边拨号一边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缓缓笑了。 上面是她自己的号码,名字是“超级无敌可爱迷人的老婆大人”。 她还真是不谦虚。 电话接通了:“司总。” “你一会儿来ktv准备接我们回去,最近严查酒驾。” “是,司总!”夏智修精神抖擞地回答,只是司立轩在挂电话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对着不知道哪儿说了一个“何”字。 他没有多想,把手机一揣,继续看着她给自己的名称。 视线久久停留在老婆两个字上,他在心里默念了两下,心里涌出一丝奇异的感觉,嘴角也扬了起来。 “这么肉麻。”一个慵懒的男声忽然传来,几乎是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司立轩就把屏幕摁灭了。 他看了沐倾天一眼,并不打算搭话。 “啧,这么冷淡干什么。不过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只是不知道……”他手上拿着一瓶酒把玩,嘴角挂着不羁的笑:“会不会一直这么好。” 司立轩终于说了一句:“当然,就不劳沐少费心了。” “呵。”沐倾天冷笑,听出他的暗讽,干脆直截了当说道:“我当然不会费心这个,我只会费心如何……”他压低了声音,却让眼前这个男人听得清清楚楚:“得到曼曼。” “沐倾天!”司立轩骤然看过来,哪怕在昏暗的包间里也看得到他黑眸里陡然出现的怒火,他周身的气场似乎一下子张了开来,让人觉得压抑沉重。 “倾天。”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是徐梦依端了一杯红酒过来:“来,陪我喝酒。” 沐倾天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红酒,跟着徐梦依坐过去了。 “倾天,你跟司少这是怎么了?”徐梦依晃着酒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沐倾天抿了一口酒,冲她笑笑:“没事,只是聊两句闲话结果不小心惹到他了而已。” “哦?聊的什么?”徐梦依眼神挪开,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没什么,随便聊聊。”沐倾天却笑了一笑,并没有回答。 徐梦依抓着酒杯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 其实沐倾天想得很简单,苏语曼现在毕竟还是别人的女人,他想要撬墙角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太好,而且徐梦依虽然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但她也是个女孩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别跟她说了。 但徐梦依却以为他是在刻意隐瞒。 而这,恰恰说明了他有多重视这个女人。 徐梦依攥着酒杯向苏语曼看去,黑暗中,她的目光竟然像淬了毒一般锋利。 而苏语曼浑然不觉,还在握着话筒与白修煜两个人一起唱歌,白修煜的嗓音自然不必说,但苏语曼跟他一起唱,竟然没有显了下风。 他们的和声唱得非常好,连何鹏都暂停了交流听他们唱歌,司立轩更是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嘴角勾了起来,眼神有些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 落单的乔芷双干脆举着两个杯子过来跟他坐在一起看着场中间唱得正开心的两个人。 一曲唱毕,苏语曼骄傲地跑过来坐在司立轩身边:“怎么样,我唱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司立轩顺手将她往怀里一揽,语气淡淡的:“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她顿时不服气了:“连白大天王都说我唱得很好,你眼光居然还这么高?” 司立轩闻言笑了:“不高。”他慢慢把手臂下移搂紧她的胳膊:“从我跟你在一起就看出来了。” 苏语曼眨眨眼睛,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立刻就想伸手揍他,却被箍着胳膊动不了,只能又好笑又好气地瞪着他。 似乎黑暗的环境总容易让人心潮迭起,苏语曼看着他在被彩灯照亮的侧脸,心里一动,抬起身体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然后立刻坐回去,为自己吃了他的豆腐窃喜。 司立轩搂得更紧了些,反正黑暗中没人看到他脸上浮现的红晕。 徐梦依在一旁看着,眼里露出嘲讽的光,语气却很平和:“他们两个关系挺不错嘛。” 沐倾天沉默着,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才忽然站起来说了句“去下卫生间”,就径直出了门。 乔芷双被白修煜拉着唱歌了,何鹏和副导他们呆了一会也坐不住了,干脆起身向司立轩道了别,也走了。 徐梦依坐在沙发上看他们唱歌,事实上完全心不在焉,她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去找沐倾天,可是又只能先按兵不动。 只是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一个人起身出去了。 徐梦依抬眼一看,心下不安。 沐倾天从厕所出来洗手时,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门口倚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挽起袖子拧开了水龙头。 只是手还没有伸过去,就感觉到背后一阵疾风袭来,可他速度也很快,几乎是同时就闪了开来,但肩膀还是被擦了一下。 沐倾天即刻转身,只是有些站不稳,他将手向后一伸撑在洗手台上扶了一把,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冲对面的人冷笑。 “司立轩,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之风啊。” 第六十九章 别想打她的主意 第六十九章别想打她的主意 司立轩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一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轻揉,神情淡漠地好像刚刚动手的人不是他。 “沐少也知道背后偷袭不是君子之风啊?”他冷冷说道。 沐倾天抬起一只腿交叠在另一只腿前面,浅笑看他:“我沐倾天从来都不是君子。” “那我又何必讲究君子之风?” 司立轩的西装已经丢在了包厢里,上身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下摆系在西裤里,显得两条腿更加修长,他将袖子挽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挺拔的身躯仿佛瞬间就蕴满了能量,蓄势待发。 沐倾天也站直了身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司立轩缓缓动了动手腕,声音冷冽:“我警告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沐倾天嘴角一斜:“恕难从命。” 两个男人静静对视着,他们周身的气氛也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包厢里。 徐梦依又拿起一支斟满酒的酒杯挪过来递给苏语曼,笑得大方:“来,咱们喝两杯?” 苏语曼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好啊,没问题。”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徐梦依轻抿着品尝着这价值不菲的酒,但苏语曼刚刚唱得喉咙有些发干,也不在意它是酒,直接一口灌了下去,到底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人,立刻就被呛着了。 徐梦依斜睨着她暗暗嗤笑了一声,却面上不显,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关怀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她说着举起手中在灯光照耀下格外晶莹剔透的酒:“这酒味道不错啊。” 徐梦依点点头:“还可以。” 她顿了一顿,终于抛出正题:“司少呢?” 苏语曼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闻言漫不经心道:“去厕所了啊。” “哦。”她晃着酒杯:“你跟司少……是在一起了么?” 苏语曼被噎了一下,咽下口中的酒,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啊。” 徐梦依脸上假意露出祝福的笑容:“那就祝你们幸福。” 而她心下却有些不甘心和怨怼,既然有了司少又何苦勾引沐倾天,看来终究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沐倾天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她好不甘心。 苏语曼全然不知道她内心翻涌的不满,只以为她是真心祝福,于是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两个女人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先就两人共同的话题电影聊了两句,只是苏语曼说着说着就想起沐倾天当时投资电影就是为了让徐梦依进剧组,内心忍不住冒出好奇。 “你跟沐倾天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她看着徐梦依的眼神里只是单纯的好奇,但徐梦依却不这么觉得,她笑了一笑,故意意有所指地回答道:“还好吧,我们两家的父母都认识,所以也算从小玩到大了。” 这的确是事实。 徐家与沐家从他们祖父辈的时候就一直交好,只是到了父亲这辈徐家渐渐有些没落了,不像沐家那样越做越大,所以徐梦依才不像沐倾天这样还可以游手好闲,而是凭借自己身材上的优势,选择当一名模特。 徐家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还是有条件让徐梦依接受最好的训练的,再加上沐家扶持,所以徐梦依得以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模特,然后还进军娱乐圈,虽然算不上一流明星,但也是个有一定曝光率的小明星了。 这也是为什么徐梦依想跟沐倾天在一起的原因,一则她对他还是很有感觉的,二则跟着沐倾天她也算有个依靠。 “那岂不是青梅竹马?”苏语曼的眼睛一亮:“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 徐梦依淡淡一笑,视线往门上看去,倾天怎么还不回来,还有司立轩,都过了有一会儿了吧。 身边的苏语曼还在念叨着“我也好想有一个青梅竹马啊”,她心中有刺,听到耳里只觉得心烦,直接开口打断她:“倾天和司……你家那位怎么还没回来?” 苏语曼也向门口看了一眼:“不知道啊。” 刚刚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小插曲,她没看到,但徐梦依却清楚得很,她脸色一沉就站了起来:“走,跟我出去看看。” 苏语曼不明所以,但也下意识跟着她起身向门口走去。 只是徐梦依的手刚碰到门把,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她以为是沐倾天刚打算叫人,却看见两个陌生的面孔。 但对于她身后的苏语曼就不陌生了。 她站出一步:“夏秘书,何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何晚晴微笑着看她:“语曼,我们又见面了。” 苏语曼傻乎乎地点点头,夏智修只觉得这话意味深长,他看一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也笑呵呵地站出来:“来,咱们先回去坐吧。” 徐梦依担心司立轩,微微颔了颔首作为打招呼后就出去了。 何晚晴非常亲昵地走过来挽住苏语曼的胳膊和她一起坐到沙发上去了。 “立轩呢?”何晚晴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背影。 “上厕所去了。”苏语曼说着便倒了一杯酒要递给她:“这酒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何晚晴摆摆手:“不了,我跟夏秘书过来是来接立轩的,要是我也喝酒了就不能照顾他了。” 她故意说得暧昧,眼睛一只盯着她的表情,想看看她的反应。 “哦。”可苏语曼只是应了一声,把杯子往自己嘴边送过来,一口就喝掉了。 “味道的确不错啊。”苏语曼抓着酒杯,呵呵笑起来。 喝醉了? 何晚晴看到一向精神的她此刻有些呆愣的样子,就反应了过来。 她眼睛一转,起身坐到茶几之前,脸色深沉地开了一瓶酒。 装醉嘛,谁不会呢? 司立轩和沐倾天两个男人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包厢里多了两个人,司立轩看到何晚晴有些意外,他下意识看了夏智修一眼,眼神里倒是没什么内容,但还是看得他心惊胆战。 老板明鉴,他是想让何晚晴先回去的,可她一定要跟着来,他一时间也没办法拒绝啊。 司立轩走过去,就看见两个女人你一下我一下地碰着酒杯,身前已然摆放了好几个空酒瓶。 他第一时间看向苏语曼,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得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但全是迷离,看见他过来,立刻就招呼他过来,他坐过去,正好坐在两人之间,他一手揽住有些摇摇晃晃的苏语曼防止滑下去,然后转头冲何晚晴打招呼:“你怎么也来了?” 何晚晴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抓紧手中的杯子,故意用一种很含糊的语气说道:“我怕夏秘书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搭把手……” “你也喝醉了?”司立轩挑了挑眉:“到底是来搭把手还是帮倒忙的?” 如果是平时,何晚晴听到司立轩竟然跟她开玩笑一定会喜不自胜,只是他现在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这时他身边的苏语曼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来,大兄弟,你也喝酒。”她举过来一支酒杯就往司立轩嘴边凑。 司立轩有点无语,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司立轩顺势伸手夺下她的酒杯,沉下脸来:“不能再喝了。” 真是头疼,他就出去一会的功夫,已经喝成这样了,她的酒量也太差了。 “给我!”苏语曼伸长胳膊要抢回她的酒,可司立轩胳膊多长啊,只随随便便伸着胳膊,她就根本够不着。 而她柔软的胸部蹭着他的胳膊,司立轩看着她的领口和里面的风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一个愣神间,苏语曼干脆直接站起身,抬腿跨过他随意放着的两腿,用力一够,就把酒杯夺了回来。 不过她的动作有些大,里面的酒洒了一部分出来,淋在了何晚晴的手上。 她啊地惊叫了一声,起身快步走开拿纸巾去了,那健步如飞的样子哪里像喝醉了的样子。 可司立轩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苏语曼身上,看到她夺了酒杯正想阻止,苏语曼却就着两腿分开站在他身前的姿势一口将酒灌下,然后砰地坐在她腿上,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司立轩黑着脸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责备地看着她。 苏语曼口里的酒还没咽下去,嘴巴鼓得像个包子一样,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而她已经现在已经意识不清了,看到眼前的人的表情,便以为他是责怪自己喝了他的酒,于是脑筋一转,头一低,直接亲上他的嘴巴,就要将酒度进去。 只是她触碰到他嘴唇的一瞬间,好像听到他“嘶”了一声,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一般。 司立轩还来不及反应,唇上便一阵温凉的触感,还顺着唇角留下来,他没办法只能立刻张开嘴,将她口中的酒悉数接下。 “他……他们这是……”坐在远处的徐梦依并不知道苏语曼是喝醉了在耍酒疯,只看到他们相拥而吻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大庭广众之下,也太不顾廉耻了。 她看向身边的沐倾天,果然看到他的闪烁灯光照耀下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走。”沐倾天忽然拿出手边的7;150838099433546衣服,一把抓住徐梦依的手站了起来。 她心底窃喜,却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不用打个招呼么……” “不用。”沐倾天边说便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开,头也不回。 第七十章 夜不归宿 第七十章夜不归宿 两个人直接走出了包厢,等出门后徐梦依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沐倾天,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倾天,你的脸怎么了?” 他的颧骨处竟然有一片淤青,刚刚在黑暗中的包厢里没有看出来,现在出来才看到,好大一片,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沐倾天抬手摸了一下,咧咧嘴:“没事,刚刚出去不小心碰到了。” 不等徐梦依再问,他就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徐梦依的手指又一次攥紧了,她当然知道这绝对不是磕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刚刚和司立轩双双出去弄出来的。 苏语曼究竟何德何能?能让这样的两个人为了她动手? 无疑,沐倾天脸上的伤已经让她对苏语曼的恨越发浓烈了。 包厢里,何晚晴擦完手上的酒渍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呆住。 司立轩抱着苏语曼亲吻着,夏智修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几秒种后,司立轩把头微微一侧,咽下了口里最后的酒,苏语曼已经醉得很厉害了,把酒杯随手一扔就要跳起来,司立轩一把把她抱住摁在怀里,还得避免着她乱动碰到自己不该碰到的地方。 还好夏智修眼疾手快把酒杯接住放好,然后同情地看向焦头烂额的司立轩。 白修煜已经唱得很尽兴了,又看这边的情形,很识时务地拉着乔芷双道了别然后一起走了。 一会儿功夫,包厢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司立轩揉了揉额头,抱起身子已经软绵绵还要乱扑腾的苏语曼把她在身侧揽紧:“夏智修你扶着点晚晴,我们也走吧。” 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在路上,夜幕已经低垂。 何晚晴被夏智修扶到了副驾上,她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司立轩则在后座抱着昏昏欲睡的苏语曼。 “司总,先送谁回去?” 颜家和何家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夏智修一时有些举棋不定,索性从后视镜看着老板问了一句。 司立轩没有说话,回看了他一眼。 夏智修默默打了个冷战,已经意会,将方向盘一转,向某一个方向开去。 他们都没看到,后脑勺对着他们的何晚晴偷偷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手指又一次捏紧,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 因为这个方向,她再熟悉不过。 让夏智修把何晚晴扶进去时,司立轩和苏语曼就单独呆在车里,现在还是夏天,车里的温度有点高,苏语曼被他抱着只觉得热,就伸手想把他往开推,可司立轩贪恋怀里的温香软玉,并不愿意放开她。 苏语曼还是有意识的,她迷离的美眸瞪了他一眼:“放开我,你不嫌热啊。” 司立轩闻言揽得更紧了:“不嫌。” 苏语曼干脆挣扎起来,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而且怀里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司立轩没有反应才怪。 “别动。”他哑着嗓子又把她箍紧了一点。 可她肯听话就不7;150838099433546叫苏语曼了,听了这话反而动得更厉害,司立轩眸色一黯,把她的脑袋掰过来,伸指捏住她的下巴,张嘴就吻了上去,而且很用力,又很直接,攻势猛烈,苏语曼被他吻得一阵心悸。 不过对于司立轩来说,分明就是饮鸩止渴。 “还动不动?”他好容易松开她的唇舌,轻声道。 苏语曼用行动回应了他。 司立轩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是这么不听话的人,这种关键时刻居然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竟然真的窝在他怀里乖乖不动了。 夏智修很快回来左上了车,后座两个人竟然都不说话,他有些意外。 夏智修很快把车开到了颜家门口,可他下了车把门打开后,苏语曼却只是看了一眼敞开的车门,然后就漠然转过了头。 夏智修:“……”大姐你倒是下车啊。 司立轩挑挑眉:“怎么了?” 苏语曼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醉眼迷离:“我要跟着你。” “不回家了?”司立轩不推不阻,就这么静静坐着由她抱住。 苏语曼摇头,柔软的脑袋在他脖颈蹭来蹭去,真的像一只猫咪一样。 司立轩的喉结动了动。 “夏智修,上车。” 车很快飙回了司家,等司立轩扶着苏语曼回家后,夏智修默默地坐上车,然后冲司立轩的大房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司立轩一边扶着苏语曼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外公你好,我是司立轩……今晚曼曼参加宴会喝得有些多,我就近把她接回家里照顾了……今晚曼曼可能就不回去了……您放心吧……嗯,好。” 那头的颜忠放下电话则是一阵摇头叹息。 “唉,女大不中留啊。” 颜沉厚正好刚从厨房倒水喝,随口问了一句:“外公怎么了?” 颜忠的语气很无奈:“曼曼这臭丫头,居然跟着司家那小子回去了,简直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他话虽这么说,表情却是宠溺的。 颜沉厚微微怔忪,然后安抚地笑笑:“放心吧外公,曼曼在司少那里不会有事的。” 颜忠摆摆手示意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只是现在的年轻人啊…… 颜忠是过来人,加上曼曼喜欢,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摇着头回去休息了。 颜沉厚端着水杯一转身,脸色就变了。他蹭蹭上楼给左誉发了一条短信:动作要快。 然后坐在床上,开始沉思。 这边,司立轩把手机一收就伸出两只手一起扶着她,他也不知道苏语曼今晚究竟喝了多久,但那酒显然后劲很大,她的身子越来越软,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当然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了,她嘴里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司立轩你这个大色狼……” “嘿嘿,左助理你长得好帅……” “大师兄,打倒程业新,把小萱萱抢回来!” “……” 司立轩又好气又好笑地听着她的醉话,一句句都记在心里。 进了家门刚把她扶到沙发上,她顿时就像一滩水一样靠住沙发柔软的靠垫一歪,就躺在了上面。 管家和几个仆人听到声响都走过来要帮他照顾她,司立轩叫他们去熬醒酒茶,自己坐在她身边等着。 很快,茶端上来了,司立轩屏退了他们,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把她扶起来,端着茶杯凑到她嘴边。 苏语曼伸手就要拂开,司立轩眼疾手快地拿开,抱着她摇了摇:“曼曼,张嘴。” 他的声音难得温柔,又有磁性,苏语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嘿嘿,笨蛋司立轩。” 司立轩:“……” 然后她就伸出两只手一起握住茶杯举到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啄着,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司立轩奖赏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就把她扶起来,拉着不情不愿的她上了楼。 苏语曼已经有一点点清醒了。 “司立轩,这是哪儿?”她扭头看看,不像是在ktv啊。 “我家。”他言简意赅。 “可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两人已经上了二楼,司立轩闻言一笑,将她往栏杆那里一放,伸出两只手抓住她背后的栏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不记得,是你非要……跟着我回家了么?” 苏语曼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直接嚎了起来:“救命啊,私司家大少爷强抢民女啦!” 她脸上还带着酡红,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有几根沾到了嘴唇上,司立轩伸手给她揪开,然后就封住了她的嘴唇。 苏语曼呜呜了两下,没声了。 司立轩这才放开她,刚揽着要走,就听到背后一阵咳嗽声。 “咳咳,哥,你回来了……” 司立轩扭头,就看见一辆尴尬笑容的司立辕。 他挑挑眉:“还不睡?” 司立辕无语凝噎:嫂子喊得那么大声,他是被惊醒的好吗?! 苏语曼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嘟起红唇吹了声口哨:“嘿,小帅哥。” 两兄弟:“……” 司立轩脸黑了,抱着她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连弟弟在身后说“哥你等一下有件事我要跟你说”都没听到。 司立辕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 算了,也不着急,明天再说吧。 然后就打着哈欠回去继续睡觉了。 苏语曼一进房间,循着本能就冲床走过去,一下子就扑在了上面,司立轩本来想再索个吻,看到她困成这样,摇了摇头,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先起来去洗个澡。”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喝醉了就跟孩子一样似的苏语曼,他有多温柔。 苏语曼在床上扭了扭身子,意思是:不要。 司立轩挑了挑眉:“你要我给你洗吗?” 果然,几秒种后,苏语曼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流氓……” 扭头慢慢环视了一圈,定位了浴室后,她趿拉着拖鞋直接走了进去。 司立轩知道她没有带睡衣,但他不说,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床上喝。 他卫生间的玻璃是磨砂的,隐隐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司立轩募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将水杯举起来,把水一口喝光。 第七十一章 见家长 第七十一章见家长 夏智修已经帮司立轩把通讯录誊了一遍,新卡也办好了,司立轩正拿着新手机看着,除了一些好用的软件外,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游戏图标,一看就是苏语曼下载的。 他闲着无聊,索性点开了一个无所事事地玩着,顺便等浴室里的女人让他帮忙。 果然一段时间后,里面除了水声,还传来了苏语曼的一声惊呼。 司立轩忍不住笑了笑,几秒后,浴室的门缓缓开了一点。 “喂,司立轩,你能不能帮我拿件睡衣啊……”她湿漉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被点名的人故意坏心眼地坐着不动,苏语曼低低念叨了一句,脑袋探了回去,又一会儿后,她把一支牙刷伸了出来。 “你再装没听见,我就拿你的牙刷刷马桶。” 司立轩的手一顿,游戏里的小人儿就尖叫着死了。 的确是个很有效的威胁啊。 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衣柜前面,拉开那扇门,只是手指在几件睡衣上一一拂过后,眼睛流露出一丝狡黠笑意,然后手指伸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苏语曼站在暖和的浴霸下等了一会儿,那个挺拔颀长的黑影在玻璃上慢慢扩大,她过去拉开一点点门,只伸出一节如藕般雪白的小臂。 他看着这截细细的手臂,喉咙又是一紧,只能移开视线将衣服递过去。 “没有女式睡衣,只有这个,将就着穿吧。”司立轩的语气淡淡的。 一件手感柔软的衣服被递到她手里。 苏语曼拿进来一展开,顿时有些傻眼。 司立轩你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而这个被她在内心骂了混蛋的人正坐在床上,还是正对着浴室的方向,好整以暇地抱住手臂等着她的现身。 不出他所料,苏语曼在里面慢吞吞了好久才拉开门走出来,明明一脸红晕,但却强装镇定,径直走到床边,也不管这是他的床,一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司立轩嘴角扬了起来。 够了,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他也看到了她穿着他的男式衬衫,堪堪遮住臀部,只露出两条白皙长腿的样子。 所以说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女人穿着自己衬衫的梦这话,的确不假。 “害什么羞?”他转了个方向看着她,大手撑在床上,睡袍只在腰间系了条带子,胸口处开了个低7;150838099433546低的“v”,露出结实却不会太过健硕的胸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语曼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往被子里钻了钻,然后隔着被子直接给了他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故意的。” 司立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耸耸肩:“那又怎么样?” 说完他就想掀开被子。 苏语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会非要跟着他,肯定是酒精作祟,而喝了醒酒茶又洗了澡后,意识已经清醒了很多,如今颇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重点是,她这只羊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进来的。 想到这里,她抓着被子往起一拉,司立轩抓了个空,然后她就抱着被子缩到了床头中间捂紧自己。 “不许过来。” 这模样还真是颇像被强抢回来的无辜民女。 司立轩站起来隔着大床遥遥看着她。 “你去外面睡。”她伸出手指着门,对这里的主人下了逐客令。 “这是我的房间。”他一挑眉。 “本姑娘征用了不行啊?”苏语曼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然后看着他的神色又笑眯眯地补上一块糖:“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更何况司少还是这么的正直,对吧?” 她这一说,自己再待下去就就不是大丈夫也不正直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伶牙俐齿依旧啊。 虽然他丝毫不介意被冠上小人和邪恶的名号,不过看她的小模样还真的是挺紧张的,他心念一动,微微笑了笑,就转身向外走去。 苏语曼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走到门口的他背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苏语曼,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他开门出去了,苏语曼捂着被子回味了一下他的这句话,耳根处渐渐红起来,伸手啪地将昏黄的灯光关掉,缩进被子里,嗅着这个房间无处不在的他的气息,抱着尤其沾染了他凛冽味道的被子就像在他怀里一般。 苏语曼的睡意有些消散,在大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然后才乖乖躺好闭上了眼睛,但嘴角挂着一抹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立轩就起床换好衣服到了他的房间门口,敲了三下门。 “曼曼,该起床了。” 门内没有回应。 司立轩眉一挑,也不客气,直接拧开门把手就走了进去——反正昨晚他也没有关上。 一看床上的场景,他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头。 明明一个人睡觉,怎么会把床铺搞得那么乱,而且她是脑袋在床尾处,秀气的小脚一只压在他的枕头上,另一只隔了老远放着。 睡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 被子也有一大半垂在地上,只有一个角还勉强盖着她,但衬衫下摆已经被推到了腰处,露出平坦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胸口的纽扣也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的风景。 司立轩十分坦荡地一一扫过,还在某几处多停留了一阵,喉结一动,看够了才走过去,伸手把让一个女仆代买的衣服轻柔地丢在她身上,然后俯下头凑到她耳边,用早起沙哑性感的声音轻轻说道:“小懒猪,该起床了。” 苏语曼慢慢地睁开眼睛,里面全是迷蒙,足足反应了几秒钟眼里才恢复了清亮。 然后,全司家的人都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女声:“啊——司立轩你这个臭流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噗——”正在吃早饭的司立辕把粥喷了出去,拿起纸巾捂着嘴咳了好半天,脸憋得通红,就差没哈哈大笑了。 正在忙活着仆人动作都是一顿,面面相觑了一番,赶紧恢复镇定继续干活。 司立轩下楼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 苏语曼穿着新衣服跟在他身后,小脸上又是笑意又是歉意,表情也是丰富得很。 “哥哥嫂子早上好!”司立辕远远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满脸的笑意,苏语曼也冲他挥了挥手,两人一起走到餐桌边坐下,司立辕脸上的笑意还是遮也遮不住,司立轩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一个眼神过去,他才收敛了点。 苏语曼自知理亏,亲切地给他夹了一块鸡蛋。 司立轩看一眼她笑得纯真无比的小脸,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被这个小人儿吃定了。 苏语曼见他吃了鸡蛋,又立刻殷勤无比地给他舀了一碗粥。 男人嘛,该顺着的时候一定要顺着,毕竟他刚刚也是丢了大面子…… 司立辕也知道哥哥嫂子最近做的电影项目,就在饭桌上问了几句,苏语曼热情无比地回答了他,司立轩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饭,看到她兴奋地刹不住闸了才提醒一下她该吃东西了。 吃完饭的时候,司立轩擦擦嘴准备起身,司立辕忽然不动声色地拉了他一下,他扭头看到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又飞快地看了一眼苏语曼,立刻明白过来。 “曼曼,跟着林爷爷去拿一会去拜访你外公的东西,我在客厅等你。” 苏语曼“哦”了一声,跟着林管家上楼了。 司立轩等她消失在拐角处才看向弟弟:“什么事?” 司立辕难得一脸严肃:“哥,昨晚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一听这话,他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妈妈说,他们过两天就要回来了,还说……”他犹豫地看了哥哥一眼。 “有话直说。” “还说爸爸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大发雷霆,放话说绝对不认嫂子这个儿媳妇。” 一阵静默后,司立轩“嗯”了一声:“知道了。”不过他的眉头还是蹙了起来。 司立辕立刻换了副口气,豪气冲天道:“放心吧哥,我一定挺你和嫂子到底!” 司立轩笑了一笑:“好。” 等苏语曼和管家拎着大包小包下了楼,两人就出发了,苏语曼一边把东西放到后座上还一边嘟囔:“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外公什么没有。” 如果颜忠听到这话,一定又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司立轩也忍俊不禁:“这还没过门呢,就知道给我省钱了?” 苏语曼白他一眼:“不,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干嘛不直接给钱呢?又方便又实惠。” 他笑容一僵,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板栗。 “你想看我被扫地出门?” 苏语曼立刻兴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来!” 司立轩脸一黑:“上车。” 苏语曼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一路看着外面的风景,轻快地哼着歌。 这丫头,还真是轻松。 司立轩握了握方向盘,定了定心神,脑海里转着呆会儿要说的话。 车子缓缓行驶着,然后终于在颜家门口停下。司立轩没有让苏语曼帮忙,自己把东西都拎在手上,和她一起走进颜家的大门。 终于要正式见家长了。 第七十二章 我会对她好 第七十二章我会对她好 夏智修已经帮司立轩把通讯录誊了一遍,新卡也办好了,司立轩正拿着新手机看着,除了一些好用的软件外,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游戏图标,一看就是苏语曼下载的。 他闲着无聊,索性点开了一个无所事事地玩着,顺便等浴室里的女人让他帮忙。 果然一段时间后,里面除了水声,还传来了苏语曼的一声惊呼。 司立轩忍不住笑了笑,几秒后,浴室的门缓缓开了一点。 “喂,司立轩,你能不能帮我拿件睡衣啊……”她湿漉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被点名的人故意坏心眼地坐着不动,苏语曼低低念叨了一句,脑袋探了回去,又一会儿后,她把一支牙刷伸了出来。 “你再装没听见,我就拿你的牙刷刷马桶。” 司立轩的手一顿,游戏里的小人儿就尖叫着死了。 的确是个很有效的威胁啊。 他终于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衣柜前面,拉开那扇门,只是手指在几件睡衣上一一拂过后,眼睛流露出一丝狡黠笑意,然后手指伸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苏语曼站在暖和的浴霸下等了一会儿,那个挺拔颀长的黑影在玻璃上慢慢扩大,她过去拉开一点点门,只伸出一节如藕般雪白的小臂。 他看着这截细细的手臂,喉咙又是一紧,只能移开视线将衣服递过去。 “没有女式睡衣,只有这个,将就着穿吧。”司立轩的语气淡淡的。 一件手感柔软的衣服被递到她手里。 苏语曼拿进来一展开,顿时有些傻眼。 司立轩你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而这个被她在内心骂了混蛋的人正坐在床上,还是正对着浴室的方向,好整以暇地抱住手臂等着她的现身。 不出他所料,苏语曼在里面慢吞吞了好久才拉开门走出来,明明一脸红晕,但却强装镇定,径直走到床边,也不管这是他的床,一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司立轩嘴角扬了起来。 够了,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他也看到了她穿着他的男式衬衫,堪堪遮住臀部,只露出两条白皙长腿的样子。 所以说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女人穿着自己衬衫的梦这话,的确不假。 “害什么羞?”他转了个方向看着她,7;150838099433546大手撑在床上,睡袍只在腰间系了条带子,胸口处开了个低低的“v”,露出结实却不会太过健硕的胸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语曼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往被子里钻了钻,然后隔着被子直接给了他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故意的。” 司立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耸耸肩:“那又怎么样?” 说完他就想掀开被子。 苏语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会非要跟着他,肯定是酒精作祟,而喝了醒酒茶又洗了澡后,意识已经清醒了很多,如今颇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重点是,她这只羊还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进来的。 想到这里,她抓着被子往起一拉,司立轩抓了个空,然后她就抱着被子缩到了床头中间捂紧自己。 “不许过来。” 这模样还真是颇像被强抢回来的无辜民女。 司立轩站起来隔着大床遥遥看着她。 “你去外面睡。”她伸出手指着门,对这里的主人下了逐客令。 “这是我的房间。”他一挑眉。 “本姑娘征用了不行啊?”苏语曼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然后看着他的神色又笑眯眯地补上一块糖:“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更何况司少还是这么的正直,对吧?” 她这一说,自己再待下去就就不是大丈夫也不正直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伶牙俐齿依旧啊。 虽然他丝毫不介意被冠上小人和邪恶的名号,不过看她的小模样还真的是挺紧张的,他心念一动,微微笑了笑,就转身向外走去。 苏语曼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走到门口的他背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苏语曼,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他开门出去了,苏语曼捂着被子回味了一下他的这句话,耳根处渐渐红起来,伸手啪地将昏黄的灯光关掉,缩进被子里,嗅着这个房间无处不在的他的气息,抱着尤其沾染了他凛冽味道的被子就像在他怀里一般。 苏语曼的睡意有些消散,在大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然后才乖乖躺好闭上了眼睛,但嘴角挂着一抹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立轩就起床换好衣服到了他的房间门口,敲了三下门。 “曼曼,该起床了。” 门内没有回应。 司立轩眉一挑,也不客气,直接拧开门把手就走了进去——反正昨晚他也没有关上。 一看床上的场景,他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额头。 明明一个人睡觉,怎么会把床铺搞得那么乱,而且她是脑袋在床尾处,秀气的小脚一只压在他的枕头上,另一只隔了老远放着。 睡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 被子也有一大半垂在地上,只有一个角还勉强盖着她,但衬衫下摆已经被推到了腰处,露出平坦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胸口的纽扣也开了两颗,露出里面的风景。 司立轩十分坦荡地一一扫过,还在某几处多停留了一阵,喉结一动,看够了才走过去,伸手把让一个女仆代买的衣服轻柔地丢在她身上,然后俯下头凑到她耳边,用早起沙哑性感的声音轻轻说道:“小懒猪,该起床了。” 苏语曼慢慢地睁开眼睛,里面全是迷蒙,足足反应了几秒钟眼里才恢复了清亮。 然后,全司家的人都听到了一声高亢的女声:“啊——司立轩你这个臭流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噗——”正在吃早饭的司立辕把粥喷了出去,拿起纸巾捂着嘴咳了好半天,脸憋得通红,就差没哈哈大笑了。 正在忙活着仆人动作都是一顿,面面相觑了一番,赶紧恢复镇定继续干活。 司立轩下楼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 苏语曼穿着新衣服跟在他身后,小脸上又是笑意又是歉意,表情也是丰富得很。 “哥哥嫂子早上好!”司立辕远远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满脸的笑意,苏语曼也冲他挥了挥手,两人一起走到餐桌边坐下,司立辕脸上的笑意还是遮也遮不住,司立轩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一个眼神过去,他才收敛了点。 苏语曼自知理亏,亲切地给他夹了一块鸡蛋。 司立轩看一眼她笑得纯真无比的小脸,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被这个小人儿吃定了。 苏语曼见他吃了鸡蛋,又立刻殷勤无比地给他舀了一碗粥。 男人嘛,该顺着的时候一定要顺着,毕竟他刚刚也是丢了大面子…… 司立辕也知道哥哥嫂子最近做的电影项目,就在饭桌上问了几句,苏语曼热情无比地回答了他,司立轩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饭,看到她兴奋地刹不住闸了才提醒一下她该吃东西了。 吃完饭的时候,司立轩擦擦嘴准备起身,司立辕忽然不动声色地拉了他一下,他扭头看到他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又飞快地看了一眼苏语曼,立刻明白过来。 “曼曼,跟着林爷爷去拿一会去拜访你外公的东西,我在客厅等你。” 苏语曼“哦”了一声,跟着林管家上楼了。 司立轩等她消失在拐角处才看向弟弟:“什么事?” 司立辕难得一脸严肃:“哥,昨晚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一听这话,他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妈妈说,他们过两天就要回来了,还说……”他犹豫地看了哥哥一眼。 “有话直说。” “还说爸爸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大发雷霆,放话说绝对不认嫂子这个儿媳妇。” 一阵静默后,司立轩“嗯”了一声:“知道了。”不过他的眉头还是蹙了起来。 司立辕立刻换了副口气,豪气冲天道:“放心吧哥,我一定挺你和嫂子到底!” 司立轩笑了一笑:“好。” 等苏语曼和管家拎着大包小包下了楼,两人就出发了,苏语曼一边把东西放到后座上还一边嘟囔:“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外公什么没有。” 如果颜忠听到这话,一定又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司立轩也忍俊不禁:“这还没过门呢,就知道给我省钱了?” 苏语曼白他一眼:“不,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干嘛不直接给钱呢?又方便又实惠。” 他笑容一僵,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板栗。 “你想看我被扫地出门?” 苏语曼立刻兴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来!” 司立轩脸一黑:“上车。” 苏语曼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一路看着外面的风景,轻快地哼着歌。 这丫头,还真是轻松。 司立轩握了握方向盘,定了定心神,脑海里转着呆会儿要说的话。 车子缓缓行驶着,然后终于在颜家门口停下。司立轩没有让苏语曼帮忙,自己把东西都拎在手上,和她一起走进颜家的大门。 终于要正式见家长了。 第七十三章 误会 第七十三章误会 “是晚晴。”司立轩回了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眼前的何晚晴等一下,后者点点头,乖顺地坐到一边去了。 “哦……”苏语曼应了一声,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道:“那你快吃饭吧,我睡了。” “这就挂了?”司立轩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嘴唇。 那边静默了一瞬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啵声,下一秒,就只有嘟嘟的声音了。 司立轩笑了笑,收起手机的同时也收起了眼里难得流露出来的柔情。 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下,礼貌而疏离地冲她点点头:“晚晴,辛苦你了。” 何晚晴微笑着摇摇头:“不会。”然后故作轻松道:“夏秘书不在,我可以借个地儿吃饭吗7;150838099433546?” “当然可以。” 于是两人低着头沉默地吃着饭,何晚晴好几次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眼里流露出爱慕,但想起这个人现在归苏语曼拥有,又觉得心里都是怨恨。 还好伯父伯母就快回来了,相信她之前做的,不会白费。 而在这边,苏语曼挂了电话却有些睡不着了,脑海里都是刚刚那个温婉的声音。 何晚晴为什么会去给司立轩送饭呢? 她在沙发上左转转右转转,翻来覆去了好一会也想不通,索性把毯子往头上一蒙,强迫自己睡觉了。 事实上,司立轩之所以没有多说一句,是因为他以为那次夏智修带着何晚晴去ktv时跟苏语曼说过她来实习的事了,然而其实何晚晴却特意没有提起。 在这点上,她成功了。因为两人都没有提,也就存了一个误会。 这是何晚晴所乐见其成的。 下午下班后,司立轩也没有再加班,拿起钥匙向外走去打算去接苏语曼。 外面的办公室只有何晚晴一个人,她看到他出来就立刻站起来:“立轩等一下,正好我也要回家,捎我一程吧。” “你家的司机呢?”他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何晚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泰然自若:“他请假了,所以要麻烦你一次嘛,可以么?” 司立轩点点头示意她跟上。 夏智修打印完文件回来时,何大小姐已经不在了,他又一次头疼了。 真是太任性了。 苏语曼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收到司立轩说要接她的短信的,这一看她就没心思上班了,左誉进去跟她汇报情况时就看到她满面桃花的脸,忍不住出言调侃。 “苏总管,你这是春心萌动了啊。” 苏语曼拿起文件作势要打他:“多嘴。”然后捧着脸故意眨巴眨巴眼睛:“左助理,我这种心情你这种单身人士是不会懂的。” 左誉:“……” 赤裸裸的炫耀啊。 一下班苏语曼就拿着包第一个下了楼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没多久那辆熟悉的车就开了过来缓缓停在她面前,但苏语曼的笑容在车窗被摇下后就有些凝固了。 “嘿,语曼,我们来接你了。”露出来的是何晚晴妆容精致的脸蛋。 苏语曼有些不解,她又一向心直口快,直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晚晴的脸上露出清晰的诧异,然后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对,曼曼你来这里坐,我去后座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语曼看她就要开门,赶紧摆手,但是看着她疑惑的样子又说不出什么解释来。 总不能问她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男朋友车上吧?这样也显得她太小肚鸡肠了。 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干脆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上去:“我坐后面就行。” 可是她坐在车上明显不像平时那么活跃了,司立轩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苏语曼感受到他的目光,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装睡。 司立轩的眼神深沉下来,而这都看在何晚晴眼里。 “立轩你先送我回家吧。”她小声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啦。”她的语气温婉依旧,似乎还带了点娇羞。 这声音落在苏语曼耳里,她更不在自在了。 司立轩点点头,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何晚晴下了车后冲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回去。 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车子的速度又一次慢下来。 “别装了。”司立轩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鼻梁,淡淡开口。 回应他的是苏语曼更加平稳的呼吸声。 司立轩看了一动不动的她一眼,将车开到路边,直接踩下了刹车。 苏语曼被惯性晃得摇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装睡,然后听到两声开门声相继响起,她刚刚偷偷睁开一条缝打算看看什么情况,眼前募地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几乎快要擦到她的鼻尖。 她“啊”了一声,猛地向后一仰,瞪大了眼睛:“你吓我一跳!” 司立轩趁机坐上后座来,把门又一次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不装了?” 苏语曼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司立轩伸手去拧她的鼻尖:“小醋坛子。” 她一把拂开他的手,撅起嘴:“我才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啊。” 司立轩伸出手将小小的她一把揽住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车里明明一股酸味。” 见她还是不理她,他忍不住笑了笑,解释起来:“晚晴家的司机请假了,所以我就顺便稍她一把,举手之劳。” 苏语曼推他一把:“行了,我没吃醋!你快去开车,本姑娘我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了。” 司立轩扬了扬嘴角,难得俏皮了一把:“遵命。” 他重新上路了,只是苏语曼从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有些不对劲。 她听何晚晴的声音,总觉得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太当回事,会显得自己更加酸吧? 她举起粉拳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算了,不多想了。 所以说女人有第六感这种事,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司立轩一路上平安无事地将苏语曼送到了颜家,但是在苏语曼刚准备下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司立轩掏出来一看,脸色就变了。 苏语曼看到他神色的变化,也觉察出不对,问了一句:“怎么了?” 司立轩目光一接触到她就换成了安抚:“没事,我接个电话。” 她乖乖点头。 司立轩手指一滑就接起了电话,只是他几乎没有多说话,只是一直在在说着:“嗯”“好”“我明天去”之类的话,也听不清对面的声音。 但他眉心有些隐隐浮现的川字她却看到了。 司立轩挂了电话后果然抬手抚了抚眉心,苏语曼几番纠结,刚开口说了个:“你没……”“事吧”两字还没说出口,司立轩忽然放下手看向她。 “曼曼,明天我有事要去忙,就不能陪你了。” 苏语曼一愣,随即眉开眼笑:“我理解啦,司大总裁日理万机——”她故意加重了“机”这个字,司立轩被她俏皮的样子逗得嘴角一歪,却伸出食指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 “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苏语曼“咦”了一声:“哟,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什么化身成为了啰里啰嗦的欧巴桑了?司总你拿错剧本了……啊。” 最后一声惊呼是因为他又伸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力度还不小,她的额心微微红了一点。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我刚说的听到没有?”他板下了脸。 苏语曼捂着额头:“我知道啦!你放心去忙,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司立轩:“嗯,三岁小孩都比你强。” 苏语曼拿着包虚晃了一下作势要揍他,司立轩不躲不闪,冲她挥了挥手,苏语曼敬了个军礼,转身腾腾跑回去了。 她一走,司立轩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刚刚打来电话的,是他的父亲。 司城语气不太好,说自己和他妈妈明天就回来,要他和立辕都去接他们,还说要让她好好解释一下苏语曼的事情。 司立轩是有点不解的,曼曼能有什么事儿呢?为什么司城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发动了车子,打算明天再看。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带苏语曼一起去的原因,他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再把她带到他家人面前。 他不愿意曼曼受委屈,他是一个男人,是要有担当的。 另一边的何家。 何晚晴正在给吴小璐打电话。 很快,话筒里响起她一向高傲的声音:“喂,晚晴,什么事?” 何晚晴压下心里的不喜,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和亲切:“小璐,我听说司伯父和司伯母明天就要回来了,是真的么?” “是吗?”吴小璐在那边皱起了眉头,爷爷怎么没有跟她说呢? “听说是的,我也好久没有去见伯父伯母了,本来想去接机的,可是明天正好有事。”何晚晴声音温柔,隔着话筒看不到她脸上冰冷的笑容。 吴小璐在那边笑了:“晚晴你放心吧,我去就行了,毕竟他们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 何晚晴的指甲募地掐上了手心。 “是么?那正好,有你去接再适合不过了。” “嗯。”吴小璐恢复了倨傲的声音:“那我挂了。” 何晚晴抓着嘟嘟响着的手机,另一只手握成拳状砰地一声锤在了桌上,眼里全是不甘和嫉妒。 苏语曼和吴小璐,每一个她都会打倒! 第七十四章 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七十四章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二天苏语曼照常去上班,只是脑海里会忍不住想起昨天司立轩对她说的话,然后就不停地想笑。 左誉看她这种腻歪的笑容看了一早上,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总管啊,对我这种单身人士好一点行不行?!” 苏语曼闻言笑得更欢了,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月:“我乐意!”嘴里还哼着听不出曲调的歌儿,但听得出很欢快。 此刻阳光正好斜照进来,一缕阳光跳到她脸上,显得她的笑脸熠熠生辉,生动鲜活。 左誉无意间一瞥,就被她明艳的笑脸晃得怔忪了一下。 他很快移开目光,只是却发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于是抱着文件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坐下来,回想着刚刚那一幕,颜沉厚前两天的指令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拆散苏语曼和司立轩……这种任务叫他怎么完成? 而且,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苏语曼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左誉冷着脸呆坐在办公室,放在一叠文件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状,眼底露出痛苦和纠结。 中午的时候,本来打算和左誉去员工餐厅的苏语曼忽然接到沐倾天的电话。 “曼曼,我现在在楼底,你下来。” 苏语曼立刻张开防御结界:“干什么?” 沐倾天听出她戒备的口气,咬牙切齿道:“总之不会卖了你,速度给我下来。” “不要。”苏语曼一口拒绝:“我现在可是朵有主的名花,不约,沐少我们不约。”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那边陡然升起的怒火:“苏语曼你再不下来,我把你连根拔了信不信?” “来啊,我怕你?”她吐了吐舌头,又意识到对方听不到,于是故意发出声音:“略略略。”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苏语曼以为他放弃了,把手机一揣,文件一摞,就要和左誉一起往外走。 只是刚出了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过来,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阴鸷之气。 苏语曼爆了一句粗,转身就要往回跑。 只是她刚转了个身,就被人抓着后衣领拉住了。 “跑啊,有能耐你再跑啊?”他阴冷地声音近在迟尺。 “沐倾天你是飞毛腿啊?这么快你怎么上来的?” “别转移话题,你不是挺铁骨铮铮么?”沐倾天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一侧肩膀,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扭转过来面对着她了。 苏语曼眨眨眼:“沐少好久不见啊。” “横啊,怎么不继续横了?”他说着大手下移握住她的手腕:“跟我走。”然后不等苏语曼有所反应就紧接着补了一句:“要是敢跟我动手我就把你敲晕了带走。” 旁边被他的忽然出现搞得愣了一瞬的左誉眼见情况不对,立刻站了出来,伸手拦住他们:“沐少,这里是我们的公司,你不能随意把苏总管带走。” 苏语曼伸手就冲左誉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我的好助理,知道护着自己的上司。 沐倾天也不客气,斜睨了他劈天盖脸就是一句:“你是谁啊?还要管爷?我沐少想做什么轮得到你出来指手画脚了?” “我是苏总管的助理,我管不了你,但我必须对她负责。” 看着左誉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样子,苏语曼大为感动,一定要给他加工资。 沐倾天冷冷一笑,刚打算再说话,不远处的经理办公室门就开了,秦博顶着圆圆的身体不断靠过来,脑门上还沁着汗:“沐少您怎么过来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出来接你啊。” 沐倾天有些倨傲地说:“不用,我只是来接个人。” 秦博看了一下被他抓住的苏语曼,额头的汗流淌得更欢快了。 两边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啊! 不得不说,平时看沐倾天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但这种时候还是颇具威严感的,周围颇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秦博赔起了笑脸:“这个,沐少有什么事情要跟语曼谈么?” 两人能和平相处再好不过了。 “没错,我有事情想跟她说。”沐倾天又看了她一眼。 苏语曼插嘴:“可我不想跟你说。” 秦博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沐倾天:“这个……语曼下午还有工作……” “给她批半天假。”沐倾天想拉她,还是拉不动,左誉还戒备地看着他,有几个员工也开始看着这边指指点点了。 而苏语曼还是一副倔强的小模样,沐倾天没办法,眼睛一转:“是工作上的事情,关于电影的,有些地方我想跟你探讨一下。” 秦博松了一口气:“沐少你早说嘛,语曼,你的假我批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沐倾天又补了一句:“是梦依跟我提过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打算看看能不能用在电影里。” 苏语曼也没有多想,毕竟沐倾天这个家伙平时张扬跋扈了一点,但真说起来,好像也没有说过什么谎话。 于是她点了点头,但还不忘威胁:“如果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就揍死你。” 沐倾天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是没被她听到,然后才松开她的手,苏语曼道了个别,跟着他走了。 在他们身后,左誉看着她细白腕间淡淡的红痕,手不由攥住了。 沐倾天和苏语曼上了车后,沐倾天带着她开向一条美食街。 苏语曼其实不认识路,于是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要去哪儿?” “吃饭啊。”沐倾天回答地自然无比:“你不饿?” 苏语曼顺手摸上肚子,还真有点饿,刚刚闹了一通,都没感觉到。 只是沐倾天停完车带着她来到那条美食街时,她还是被震了一把。 沐倾天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眼睛一低,若无其事地拉起她的手就走了进去,苏语曼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左右看着,鼻子里不断传来四溢的饭香,然后她就更饿了。 “想先吃点什么?”沐倾天问道。 苏语曼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个先字,认真地环视了一圈,然后眼睛亮亮地指向了一个招牌。 沐倾天抬头一看,是一个海鲜店。 “……”她倒是会选,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不过沐倾天有钱,拉着她就准备进去,可苏语曼这时候反应过来了。 她把手往起一抬:“为什么你在拉着我的手?” 沐倾天一脸惊讶:“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牵上我的手的?” 这浮夸的演技…… 苏语曼嘴角抽了抽,一把把手抽出来,翻了个大白眼:“吃了沐少的豆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就这还你清白。” 沐倾天被噎了一下,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先一步进去了。 他在原地看了一眼自己有些空落落的手掌,无奈地笑了一笑,这才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正是午饭时间,饭店里人还是不少的,正好刚刚有人吃完起身,他们就坐下了,还是靠窗位置,能看到外面的人来人往。 服务员很快把桌子收拾干净又递上菜单,沐倾天示意苏语曼先点,她也不客气,拿着笔在手上转着,然后问了一句:“你吃不吃辣?” 沐倾天摇头:7;150838099433546“不能吃。” 苏语曼抬头看了他一眼,鄙夷道:“身为一个堂堂大男子汉居然不能吃辣。” 他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老子不能吃辣跟性别有什么关系?” 苏语曼没有回他,点了两个大闸蟹,一个清蒸的,一个红烧的,又点了油焖大虾,酒香烩蛤蜊,还有一条鳕鱼。 她把单子推给沐倾天,后者看了她点的,挑了挑眉:“吃的过来么?” 海鲜这种东西贵而少,怎么会吃不过来呢?苏语曼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担心的食量,于是骄傲一笑:“放心吧,我吃得下。” 沐倾天把单子一递:“再上两个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服务员拿着单子下去了,苏语曼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外面的美食招牌,然后才扭过头来问他:“我们一会儿去哪儿探讨电影?” 沐倾天背靠着沙发,胳膊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漫不经心地笑了:“哪儿都不去啊。” “什么?”苏语曼第一反应就是他在骗她:“不是说要谈工作上的事情么?” 沐倾天懒洋洋的:“那有什么,不能边吃饭边谈?就在这里也可以啊。” 苏语曼一想也是,就点点头,等着海鲜上桌了。 沐倾天的目光又追随了一会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她,冷不丁出口问道:“你跟司立轩,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 苏语曼这才看向他探究的目光,顿了一顿后,玩世不恭地笑起来:“沐少啊,虽然我的确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吧,但你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嘛,那么多好姑娘呢,你总能找到跟我差不多的。” 她的笑容虽然带着调侃,但眼底的情绪却是认真的。 苏语曼自然知道沐少的风流大名,只是现在也有点犯嘀咕。他这么三番五次地跟自己接触的,难不成真的对自己存了心思?还是只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虽然不清楚,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让他断了这个心思比较好。 沐倾天也算个人精,自然能看出她眼底的百转千回,他心中一动,慵懒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可我沐倾天,就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 第七十五章 抖M的沐倾天 第七十五章抖m的沐倾天 苏语曼听到这7;150838099433546句话的时候,静默了。 说你是个抖m还真是没冤枉你啊! 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试图说服他但是没有成功了,也不再多说。 饭店效率很快,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沐倾天把苏语曼的那份香辣大闸蟹拿到自己面前,挽起衬衫袖子,然后在苏语曼不解的目光中拿起服务员一起呈上来的蟹八件,开始认认真真地给她处理起大闸蟹。他先把蟹胃部分舀出来递给她,苏语曼一边吸着蟹黄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用一双袖长的手帮她弄碎闸蟹,剔出里面的肉,然后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沐倾天中途抬眼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有些惊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 第三步,女孩子最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把她约出来,带她去吃好吃的,然后在饭桌上展示自己的绅士风度和贴心,不信女生还不投降。 果然,苏语曼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教我弄这个好不好?” 沐倾天抬起头,势在必得地一歪嘴角:“没问题。”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清蒸大闸蟹贡献出去给她当实验品了。 只是教到一半,他就听见她说了一句:“下次带司立轩来,如果她不会弄这个我就可以尽情嘲笑他了。” 沐倾天正好刚刚掰下两只钳脚,闻言特别想戳向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能别提煞风景的话题么?” 苏语曼一听这话就想把蟹肉糊他脸上:“什么叫煞风景?我男人我爱怎么提怎么提。” 沐倾天哼了一声:“那你当爷不存在?” 苏语曼听他的语气软了一点,眼睛一转,笑了笑:“沐少别这么说嘛,你可以跟司少当一对好基友啊。” 沐倾天直接夹起一块海参塞进她的嘴里:“闭嘴。” 苏语曼咬着还有些烫的海参呜呜叫了两声,一边哈着气一边艰难地咽了下去,正打算骂人,发现这个海参味道还真不错,果然不愧是招牌菜,于是擦了擦手,也不给他弄蟹肉了,拿起筷子要再夹一块,沐倾天却伸出筷子挡住她的筷子,夹起一块鳕鱼肉,两个蛤蜊,一个大虾,两个海螺给她。 “先吃这些。”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苏语曼看着盘子里的东西,有些无奈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吃了。 确实很好吃,而苏语曼又还没吃饱,很快就消灭干净,啧啧称奇。 可是她打算再吃的时候,沐倾天又一次伸出筷子拦住了她。 苏语曼忍无可忍:“你干嘛啊?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沐倾天却神色淡然地抽出一张纸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走吧,去别的地方吃。” 苏语曼这一瞬间才知道了他刚刚一系列行为的原因,无语了好一阵。 “沐倾天你疯了?这么贵的东西吃两口就不吃了?暴殄天物啊!”她简直痛心疾首。 “会么?”沐倾天看着桌上还很满的盘子,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还好啊。” 苏语曼简直要泪流满面了,这才叫任性的富二代啊! “你那么有钱不如给我包红包,干嘛这么浪费?” 苏语曼坐在沙发上一幅稳如磐石的模样,坚定的表情彰显了她十头牛都拉不走的决心。 沐倾天倒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行,吃吧。”他说着也拿起了筷子。 苏语曼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确定他不会再做出阻挠自己吃东西的丧心病狂的行为后,才放心地吃起来。 沐倾天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也食指大动,低垂着的眼里又染上一丝情愫。 他沐倾天以前追女孩子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一掷千金的行为,而那些女人也的确会因为着这种行为而使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但苏语曼还是为数不多的肯阻止她花钱的女人之一。 既然是之一,那说明也有别的女人,然而只有苏语曼让他刚刚在心里感到一阵悸动。 所以,他沐倾天,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而与此同时,城郊的某一幢别墅里。 “啪——”的一声,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紧接着就是一个暴怒的男声:“孽子!” “立轩!” “哥!” “轩哥哥!” 三个焦急的声音随后响起。 挨了一巴掌的司立轩仍然站得笔挺,甚至头都没有偏一下,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爸,你干什么?!”司立辕又气又急地看着司城,眼里一派埋怨。 吴小璐站在一边,又是忐忑又是心疼,怯怯地看着她的轩哥哥,一向骄傲的她居然不敢说话。 简凌也特别心疼地过去扶住儿子,怒瞪着她的丈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司城正在烦乱中,听到妻子的谴责也一时气急,不假思索回道:“都是你!看看你惯出来的好儿子!连他老子都敢忤逆!” “我没有。”不同于母亲和弟弟的激动,司立轩依旧一脸平静。 “没有?”司城气极反笑:“那刚刚是谁不听我的话?放着好好的小路不要,非要为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威胁我?!” “爸,我再说一次。”司立轩的眼睛里已经浮现出隐忍的怒气了:“曼曼,她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时间倒退到今天早上。 司立轩和司立辕兄弟二人开着车去接他们的父母,机场路远,司立轩开了很久,在路上,司立辕一直像有心事般看着他的哥哥。 司立轩看了一眼弟弟:“立辕,怎么了,有话就说。” “哥。”司立辕犹豫着:“我听妈说,爸十分强烈地反对你和嫂子的事情,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嗯。”司立轩面色不改:“你不是说过了么,放心,我知道。” 一路无言。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到了机场,他们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轩哥哥,辕哥哥!”吴小璐老远就冲他们大力地挥手,笑得天真烂漫。 也只有在他们面前,她会这样像个小女生,平时都是一副公主般骄傲的模样。 司立辕嘴角抽了抽,自己明明也就比她大一岁多一点点,却要被他叫哥哥,这感觉真是……五味杂成。 司立轩本就阴沉的脸色这下更加冷了,他看向气喘兮兮地跑到他们面前的吴小璐,冷淡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他心里知道,恐怕跟他们的目的一样。 “我……”吴小璐一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就有些莫名胆寒:“我是来接公……啊不是,伯父伯母的。” “那你可以回去了。”司立轩毫不留情:“我们自己来就行,不劳吴大小姐费心。” 自从出了未婚妻的事情,他就对她再没有客气过。 吴小璐虽然为人高傲,但毕竟是个在蜜糖里泡大的大小姐,别人对她都是笑脸相迎,生怕惹她不高兴,偏偏只有她喜欢的人对他冷言冷语,所以这一下她就有些受不了了,眼眶迅速红了一片。 司立辕尴尬地笑了一笑,走过去打圆场:“既然你来都来了,就跟我们一起等一会儿吧。” 吴小璐含着眼泪点点头。 司立辕在心里叹气,这样一个高傲的女孩子都会眼泪涟涟,可见爱情这东西真是神奇啊。 三个人坐在候机厅等着,司立轩笔直地坐着,脑海里不断转着关于他父亲还没见过面就对苏语曼不满的疑问。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等得无所事事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吴小璐,有些怀疑。 毕竟现在,她最有嫌疑。 可是以她的性子,都是直接上门挑衅,这倒不像是她的风格。 司立轩只能先按下心里的疑问,打算把父亲安抚好再说。 只是他也没想到,司城的反应会那么大。 司城和简凌夫妻两个走出来,简凌脸上都是开心和欣慰,老远就冲他们挥手,司城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眼神凌厉地看了司立轩一眼,然后看向吴小璐时,表情就变得和颜悦色了。 “小璐,你也来了。” 吴小璐甜甜一笑,很乖的样子:“嗯,伯父伯母,欢迎回家。” “真是个好孩子啊。”司城欣慰地笑笑:“要是我女儿多好啊。” 吴小璐闻言含羞带怯地看了司立轩一眼。 司立轩故作不知,也装作没有听出司城言外之意的样子,伸手去拿两人手里的行李:“爸、妈,你们旅途也累了,我直接送你们回家吧。” 司城哼了一声:“不急,先去城郊那幢别墅。” 司立轩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司立轩和司立辕走在前面,吴小璐跟在简凌身边,跟他们夫妻两人聊着天。 司立轩不想听他们说话,索性充耳不闻。 司立辕倒是听得认真,然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哥,爸好像真的就认定小璐了,都说改天要去拜访吴老了。” 司立轩摇摇头:“不用理会。” 他不打算做的事情,谁都不能让他屈服。 一行人上了司立轩的车,吴小璐让送她的司机跟在后面,一路向别墅驶去。 第七十六章 我认定她了 第七十六章我认定她了 司城进门后的第一句倒是没有出乎司立轩的意料之外。 “爸不许你跟那个苏语曼来往。” 司立辕简凌一脸忧心无奈,只有吴小璐心底忍不住冒出一阵窃喜。 有司父撑腰,她还需要担心自己斗不过苏语曼? 只有司立轩一脸淡定,但语气却坚定而不容置喙:“我不会答应的。” 司城横眉怒目:“不答应也得给我答应!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 司立轩看向他父亲,有些不解:“爸,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司城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屑的、讥讽的表情:“那个苏语曼,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爸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交往!”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包括吴小璐,她虽然心中暗喜,但也确实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 司立轩的唇角含着一丝怒意,眼神也冷起来:“爸,你不要信口雌黄。” 司城和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大儿子对视着,他已经真的长大了,身材挺拔,甚至比他还要高许多,眼里也带着他年轻时候的一股倔劲儿,只是他还年轻,难免上当受骗,要经历崎岖坎坷,所以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定要替他警醒着点,还要为他铺平道路。 他还记得在欧洲的一家酒店里上网时看到那封邮件的惊讶。 他那从来都不近女色的儿子居然在和一个女人约会,而且还搂搂抱抱着,看起来格外亲昵,他本来没当回事的,只是再看下去脸色就有些变了。 因为那个跟他儿子举止亲昵的女人,竟然还跟好几个男人约会,同样举止亲昵,她脸上那灿烂阳光的笑容在他眼里就是放荡不检的象征。 司城忍着怒气一张张翻看着,那些照片角度很刁钻,看不太清男人的脸,却看得出不是他的儿子,而且都无不彰显着苏语曼的不自尊自爱。 而他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邮件里的照片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句话:“这个叫苏语曼的女人,一直在欺骗您的儿子。” 他盯着这句话,怒气渐渐聚拢。 只是没多久,这句话和这封邮件都一起消失了。 他翻看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索性放弃了,但心里记下了那个叫苏语曼的女人。 这正是何晚晴的高明之处,她特意找了一个黑客高手给那封邮件植了病毒,又把那些男人的脸弄模糊了一点,邮件阅读完就会被彻思删除,这样的话,司城没有照片就没法跟司立轩对峙,而他本来就看不清那些男人的脸的话,就算以后万一见到了他们,也认不出来。 事实上,那些照片上的人是沐倾天、左誉、迟绍阳他们,除了沐倾天虽然在努力但一直求而不得外,他们跟苏语曼的关系都很单纯。 但这样一来,司城一定会认定苏语曼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一定不会同意司立轩和苏语曼的事情,干掉司立轩放在心上的苏语曼,事情就好办多了。 何晚晴将一切都算得很好,却唯独忘记了算一算司立轩的心。 “我没有信口雌黄,我看得清清楚楚,苏语曼她在欺骗你,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儿子,你清醒一点。” 司立轩摇头:“我一直很清醒,爸你说的我一句都不信。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现在没有,不过我的确见过。”司城口气坚定,倒也不像说谎。 “那就是你被蒙蔽了。”司立轩态度很坚定。 “你现在连你爹的话都不信不听了?果然是长大了,有能耐了啊。”司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因为我相信曼曼。” 吴小璐听着他一直都没有动摇的口气,心下惴惴,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总之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要娶,也只能娶小璐。” “不要。”司立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来的,吴小璐听着,心下黯然,整张脸上都是哀戚的表情。 “不要也得要!”司城语气比他更强硬。 吴老是什么人物?与他家联姻对宁盛的发展只会有利无害,他儿子年轻气盛,但他已经成熟了,商人眼中利益为重,他怎么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何况还是吴老主动提出的。 司立轩沉默了一阵,忽然抬起头,咧嘴笑了:“爸,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宁愿辞去宁盛集团总裁一职。” 吴小璐闻言身体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而且语气比上一次还坚决。 他就真的这么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司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就一个巴掌甩向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儿子。 而司立轩,这也是活了这么大一来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强吻了苏语曼那只小野猫之后被扇的,只是,远远没有这次疼。 然而他还是一动没有动,甚至因为想起她眼底蔓上一丝柔情。 他再次强调了曼曼不是他说的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然后接了一句:“我认定她了。” 紧接着不等司城再发脾气,他就转身走了出来,把钥匙往沙发上一丢,径直走出别墅。 这一出地带人来往车辆不多,他沿着公路走了好一会儿,才拦下了一辆出租。 车上,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在上面游移了好一会儿,第一次有些摇摆不定,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想把屏幕锁上,手机就叮叮当当地震动了起来。 一张阳关灿烂的笑脸浮现在屏幕上,一看到这张脸,好像什么烦恼都能消失不见。 司立轩的嘴角缓缓勾起来。 心有灵犀啊。 “喂,曼曼。”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正常。 “嗯嗯,是我。”苏语曼元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他的心情顿时就明朗了很多。 他听到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你在哪儿?” 可能因为那边比较吵的原因,苏语曼的声音也有点高:“我在一条美食街上呢,刚宰了沐倾天一顿海鲜出来。” “沐倾天?”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脸色就有些冷了:“他又去找你了?” “宾果!”苏语曼下意识说了一句,然后赶紧继续说道:“不过你别误会,我们是出来谈工作的,只是顺便吃饭。” 虽然她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后来沐倾天也的确跟她谈了一些关于电影的事情,虽然说得不多,也没有什么用…… 但司立轩刚因为她跟沐倾天打了一架,嘴角被他的拳头轻碰到所以不小心咬出来的伤口还在,当然知道他的目的不可能这么单纯,只是现在,还是别说给她听了。 “那你呢,你现在在哪儿?”听到他迟迟没有说话,苏语曼有些心虚,语气都软了下来。 司立轩听到她这样说话,无声地笑了笑:“我刚忙完,还没吃饭呢。” “那你7;150838099433546过来,我请你吃海鲜!特别好吃!”苏语曼一瞬间恢复了动力。 “好。” “地址是……”苏语曼在那边说,他在这边转述给师傅。 “那一会见。” 挂了电话后,苏语曼停下脚步,冲身边的沐倾天无奈地耸了耸肩:“你看,我男朋友要来,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沐倾天扑哧一声笑了:“回避什么,我又不是你地下情人,搞这么偷偷摸摸干什么?” 苏语曼白他一眼:“你不要污蔑我,我跟你可是清白的,只是我怕你们再见面会打起来,所以还是请你走吧……” 听到那句“打起来”,沐倾天的眉毛不动声色地一挑,只是很快就冲她嚷嚷起来:“苏语曼你什么态度啊,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不是?蹭完饭就想溜,还要赶走我,像话吗?” 苏语曼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沐倾天,没想到你成语居然用的这么好……” 沐倾天:“……” “算了,我走,爷还不乐意当电灯泡呢。”他哼了一声,甩甩手要走,苏语曼刚打算热情地欢送他,他又转过身来:“不过苏语曼,你看我哪里不如司立轩那个家伙,你也考虑一下我吗。如果哪天你被伤了,我不介意你痛哭流涕地来找我。” 苏语曼很无奈,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是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赶小鸡一样挥着手:“快走快走。” 沐倾天又高傲地哼了一声,总算是走了。 只是现在的他们不知道,随意说出的这些话,未来,竟然真的会成真。 苏语曼随便找了一家门口的小板凳坐下,等着她的男朋友。 司立轩下车往这边望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手搭在额上四处乱看的样子,还能隐隐看到她眼里的期待。 司立轩忽然就想起三个字:望夫石。 司立轩故意绕了一圈,悄悄地她走到她的背后,然后无声无息地弯下腰,压低声音道:“姑娘,一个人么?” 苏语曼被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一歪,小板凳被她压得一翘,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 司立轩正好在她身后,赶紧伸手抱住她,才没有让她摔倒在地。 “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语曼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顿时就怒了:“是哪个混蛋吓我的?恶人先告状啊!” 司立轩抱着怀里张牙舞爪的人,忍不住低声笑了,刚刚他爸带给他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是你太笨了。”他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苏语曼刚想转过身找他算账,却忽然被他拥到怀里,后背都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膛贴着自己,手臂紧紧地抱着她。 然后,司立轩就像低吟一般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想你了。” 第七十七章 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第七十七章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他的语气有一点点奇怪,不像平时那么淡漠凛然,反而好像有一丝……脆弱。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来不及深想,身后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苏语曼被他抱着的身子一僵,抬眼就看到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饶是厚脸皮如她都忍不7;150838099433546住脸红了。 “你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拍了拍他交叠在自己腰上的手:“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黏人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司立轩闻言这才放开她,苏语曼刚转过身来,司立轩刚刚短暂的柔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瞬间化身成为冷酷总裁。 “走吧,请我吃饭。”他语气淡淡,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 苏语曼伸手就去掐他的脸:“你这变脸挺快的啊。” 司立轩先一步抬手顺势把她的手轻飘飘抓住放下来,用十指相握的姿势拉着她向美食街深处走去。 虽然苏语曼向他极力推荐那家海鲜店,但司立轩一想到她刚刚跟沐倾天在那里吃过饭就别扭,始终不肯去,最后没办法去了一家快餐店,因为苏语曼已经吃饱了,就剩他需要吃东西了,所以就不点菜了,省得浪费。 司立轩在那儿吃东西的时候,苏语曼就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一会说沐倾天是怎么找上她的,一会说她的助理是怎么忠心护主的,可始终没有问他今天去干什么了。 司立轩心想,她有时候也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女孩子啊,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异常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我今天不用去上班,你翘班陪我去买东西。” 苏语曼瞪大了眼睛,大哥你为何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我是要认真工作的人。”她脑袋一昂。 才怪。 司立轩瞥她一眼,直接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找到秦博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喂,秦总,我是司立轩。” 那边的秦博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坐直了:“是,司少,什么事。” “我想替苏总管请个假,跟她一起去看一下《倾覆》的进度,请问可以么?” “啊?”秦博愣了:“她不是已经请过假了么?” 司立轩静默了一瞬,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样啊……”他刻意拉长了声音,眼睛却看着面前一双大眼四处乱瞄装作事不关己模样的女人:“已经请过假了啊……” 然后就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放:“编,接着编。” “我没有啊。”苏语曼还嘴硬:“本来就打算回去继续工作的。” 司立轩一挑眉:“愿意陪沐倾天出来,不愿意陪我?” 苏语曼一愣,心底暗暗一笑,故意抽动了几下鼻子,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哎呀,怎么这么酸啊?” 司立轩屈指在桌上一敲:“少跟我插诨打科,一句话,去不去?” 苏语曼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这幅霸道总裁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没有抵抗力啊。 “去就去嘛……”她嘟着嘴,明明心底冒泡,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表情。 司立轩满意地笑了笑,把最后一只虾拿了起来,苏语曼正好看到,立刻喊了声:“这个留给我。” 司立轩顿了一顿,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嘴里。 苏语曼:“……” 她气乐了,探过身子就想揍他,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叮铃铃地震动起来。 苏语曼低头一看,屏幕上是左誉的名字,她坐了回来接起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那边就响起左誉激动异常的声音。 “总管,我要请假一段时间!” 苏语曼第一次听到他这么不冷静的声音,愣了一下才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我……”明显能听出他犹豫了好一下才说:“我妈妈的病情恶化了,我要回去照顾她。” 苏语曼一怔,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飞快闪过左誉跟她说过的话。 左誉的妈妈,是得了白血病的。 “严重不?”她立刻问道,自己也好像跟着紧张起来。 左誉在那边摇着头,苏语曼虽然看不到,却也能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浓浓的无助:“我不知道……怎么办……” 苏语曼脑子一转,当机立断道:“你等等我!我陪你去看看,反正我下午不用上班。” 司立轩闻言看了她一眼。 左誉有些犹豫:“不用了吧……” 不等他说完,苏语曼就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去。” 司立轩看她挂了电话,才凉凉道:“谁啊,还要跟我抢你的半天假期。” 苏语曼噗嗤笑了:“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助理,他们家出事了,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司立轩挑了挑眉:“所以你就要抛弃我了?” 苏语曼看到他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嘛,你女朋友这不是要去乐于助人么?” 还有这么夸自己的…… 她的嘴唇贴在自己脸上温温软软的,司立轩心中一动,摆摆手:“算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批准了。” “yes,sir!”苏语曼调皮地敬了个礼,刚想转身,司立轩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曼曼,如果我们在一起的道路上有阻碍出现,你会怎么办?” 苏语曼眼睛一转,转过来俯身靠近他:“那就打倒咯。以我的拳脚,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她的眼睛亮亮的,小手宣誓似的握紧拳头:“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你放心吧!” 司立轩被她脸上明晃晃的笑容晃得有些怔忪,顿了一顿才嘴角一勾:“你说得对。” 然后微微抬起身子,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口。 “那我就等着你大展拳脚。” “没问题!”苏语曼拍拍胸脯,然后才向他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司立轩坐在凳子上垂着头托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轻笑了。 心里的阴霾,也就此消散。 他的曼曼都不怕,他作为一个男子汉,更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亚远办公室里,左誉挂了电话后就颓然倒在椅子上,满脸的痛苦之色,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刚刚颜沉厚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要回去看你妈妈?” “是的颜总,所以我要跟你请一下假,还有就是拜托您……” “我知道。”颜沉厚略有不耐地打断他,然后沉默了很久,左誉只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便知道他又在思索什么了,虽然心里着急,但又不敢出言打扰,只能按下性子耐心等着。 良久,才听到他笑了一声:“去跟苏语曼请假,然后让她知道你现在很不安很焦急。” 他愣了一下:“为什么?” 颜沉厚的声音波澜不惊:“她这个人最是心软,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助理现在很无助,她一定会帮助你。” 左誉还是有些不解。 “你先按我的去做,剩下的你以后会知道的。”颜沉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左誉拿着手机,心中又恨又急,颜沉厚为了达到目的几乎无时不在利用他,连这种时候都不忘为了自己的计划再一次牵扯上苏语曼。 虽然他不知道颜沉厚打算干什么,却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他现在,只能听话。 苏语曼赶到的时候,左誉正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看起来确实非常焦急,看到苏语曼进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地大步走过来:“总管,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苏语曼点点头,拿了一个背包装上自己的钱和手机之类必需的东西后,跟他一起走出公司。 左誉妈妈住的地方离他们这儿还是很远的,两个人在路上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左妈妈还在急救中,两人就坐在手术室前的座椅上等着,苏语曼还好,左誉显然很紧张,要么坐一会儿就忍不住站起来四处走着,要么就坐在椅子上手指插着头发,一头柔软的短发被他挠得乱七八糟。 苏语曼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一点点心疼,忍不住挪了过去,伸手在他后背上拍拍:“左誉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左誉垂着头,“嗯”了一声。 苏语曼见状也不再多说,跟他一起静静地等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中”的牌子才暗下来,左誉立刻站起来,等在门口,医生一边走出来一边抹了抹汗,左誉迎上去连忙问道:“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下,而且我们会再为她看看是否有匹配的骨髓可以移植。” 左誉这才松了一口气,握上医生的手感激万分:“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医生摆摆手走开了,他妈妈也被推了出来,左誉赶紧迎上去,这时护士走过来对他说让他去办住院手续,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苏语曼这时赶紧走过来。 “我来。”她安抚地冲左誉一笑:“你陪着阿姨,我去办。” 左誉看了她一眼,重重地点点头。 苏语曼细细询问了护士几句后就一边左顾右盼地找着地方一边走开了,左誉跟着母亲的病床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苏语曼真的是个很热心善良的人,想必对家人也不会差。 他如今对于颜沉厚的想法和行为,越来越不解以及抵触。 可是,他现在已经脱不了身了。 第七十八章 心动 第七十八章心动 苏语曼办好住院手续回来时,左妈妈刚刚转醒,左誉坐在旁边看着她,惊喜道:“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左妈妈轻轻地摇摇头,声音尚且还很微弱:“妈没事,你这孩子,还特意跑过来干什么?” 左誉握着她的手:“妈,我要照顾你啊。” “有周姨就行了。” 周姨是左誉请来照顾妈妈的保姆,这次左妈妈病况恶化,也幸亏她及时打了120。 这时左妈妈的眼神向门口望去,左誉也跟着看过去,就看见苏语曼已经过来了。 她遥遥看到了左妈妈虚弱的样子和苍白的病容,心里涌出一阵酸楚,又看到两人都看过来,急忙定了定心神,挂起笑容走过来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来看您了。” 左妈妈不解地看向她儿子:“这位是……?” “这是我的上司。”左誉说着将凳子微微挪开了一点,起身去搬了一把凳子过来,让苏语曼坐了下来。 “是小誉的上司啊,欢迎欢迎。”左妈妈坐不起来,只能费力地打招呼。 苏语曼嗔怪地瞪了左誉一眼,后者正莫名其妙,就见她握住他母亲的手,笑眯眯道:“阿姨您别客气,我是左誉的朋友,叫苏语曼,我就是来看看你。” 左妈妈笑得一脸欣慰:“好,好名字。”她用看媳妇儿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得7;150838099433546更欣慰:“真是个好孩子,模样儿也俊俏,阿姨瞧着就喜欢。” 苏语曼倒是没有多想,但是左誉一听妈妈这口气就知道她怀着什么心思,连忙插话道:“你手续办好了?” 苏语曼捧出一堆收据:“好了。”说到这里她眼睛眨了一眨:“对了,我给阿姨弄了间单人病房,让她好好休息。” 左誉看她一眼:“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 苏语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客气什么,都是好哥们儿,难道你还想退掉?那你就自己去哦,我不管。”说着还耸了耸肩。 左誉拿她这种无赖的模样根本没辙。 于是左妈妈就被转去了单人病房,病人需要多休息,于是左誉就给周姨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跟他一起照顾妈妈,然后两人就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出来了。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快到傍晚时分了,左誉这一松口气,就发现自己饿了,甚至肚子还咕咕叫了两声。 旁边的苏语曼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哈哈大笑出声。 左誉有点窘迫,白皙秀气的脸不由染上一抹红晕,苏语曼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一痒,又忍不住开口调戏道:“左助理这个样子可真是秀色可餐啊。”她还把手放在下巴处摩挲着,活脱脱一个猥琐大叔的样子。 左誉翻了个白眼:“那苏总管今晚就不用吃饭了,看我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倒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苏语曼反倒没有在意:“好啊,如果左助理不担心自己被我盯着吃不下饭的话。” 左誉忍不住笑了:“苏总管,你这个样子被你家的总裁大人知道了可是会吃醋的。” 她随意摆摆手:“理他做什么,走走走,我请左助理吃饭去。” 正在市中心的宁盛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跟夏智修交代事情的司立轩:“阿嚏!” 他揉揉鼻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智修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司总,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继续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司立轩说得很有条理,但夏智修却有点听不进去,好几次都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夏智修,专心。”司立轩忍不住轻声责备道,虽然他也知道他为什么走神。 夏智修干脆直接问道:“司总,你真的决定甩手不干了么?大老板会生气的啊。” 司立轩轻哼一声:“随他。” 就算他生气,甚至要赶走他,他都必须这么干,如果就此妥协,他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 他的爱人,他的自由,都该由他自己来决定,他的婚姻,也不该成为一枚筹码。 夏智修脑袋转了转,也想通了,司总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想必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而且他也的确早该料到他这么骄傲的老板怎么会屈服、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呢? “好吧!”夏智修郑重地点点头,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老板我支持你!你就大胆地去吧!” 再说,他也的确喜欢苏语曼这个姑娘。 司立轩怔了一下,头一次对他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和颜悦色的笑容:“继续吧。” 夏智修再次干劲十足地点点头。 此刻的司家。 司城、简凌和司立辕已经回来了,吴小璐也被他们送了回去,他们没让仆人搞什么欢迎仪式,直接钻进了书房开始谈话。 话题当然是关于司立轩的。 然后中途中,司城就收到了话题人物的短信,看完短信内容后,他再一次暴怒,直接就把手机摔了出去,还好手机质量好,没有被摔坏。 一向性格温和的简凌也有点生气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三番两次地这么发脾气,谁受得了你?” 司城怒指着被司立辕捡起来的手机:“你自己去看看这个逆子说了什么?!” 简凌白了他一眼,跟司立辕头靠头看起了短信。 “爸,我不会听你的,绝对不娶吴小璐,只认苏语曼。您既然都回来了,宁盛的事就交给您了。” “他有本事了是吧?”司城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让他犟,我看看谁犟得过谁!” 事到如今,他已经从反对苏语曼发展成了跟儿子的赌气。 司立辕把手机放回去,忍不住嘟囔起来:“爸,我是见过嫂……那位苏语曼的,她人很好的,也不像是你说的那种……女人啊。” “你懂什么?!你才多大?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 司立辕撇撇嘴:“我当然懂,但她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那苏语曼城府就太深了,可他看得分明,苏语曼一腔赤子之心,整个人就像透明的一般,绝对不是心机深沉之人。 “你跟你哥沆瀣一气,当然觉得我这个老子是错的!”司城横眉怒目,言之凿凿。 眼见二儿子也反对他,他越想越气:“你们都给我出去!” 简凌瞪了他一眼,走过来挽住司立辕的胳膊:“儿子我们走,不要跟这个老顽固说了。” 两人出了门后,果不其然又听到书房里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响动。 简凌无奈地摇摇头:“你哥跟你爹一个脾气,都是一旦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有的闹呢,我懒得管了。他们父子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司立辕看了一眼书房:“嗯。” “你说你见过那个叫苏语曼的姑娘?”简凌好奇地看着他。 “嗯,见过啊。”司立辕真诚地看着母亲:“我其实也跟哥一个想法,那个姑娘是在外面流落了很久,人也……特别了一点,但本质绝对不坏,不可能是爸说的那种人。” “我知道。”简凌拍拍他的手:“你哥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更何况你都这么说了。” 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语气埋怨:“跟着他闹了这么一会,妈都还没休息呢,我去倒时差,立辕你去忙吧。” “嗯。”司立辕点点头。 简凌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一会去跟那个老顽固说,他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该休息就休息去,气出病了我可不管他。” 司立轩忍着笑再次应下:“嗯,好的。” 另一边,苏语曼跟左誉从饭店里走出来时肚子都圆了。 左誉看着她餍足的样子打趣道:“总管你不是说中午吃撑了不打算再多吃吗,怎么还吃了这么多?” 苏语曼无声地打了个饱嗝:“这不是为了给你面子嘛,我喜欢吃你们这里的地方美食,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嘛。” 这个人的歪理永远这么多。 “那我去送你去休息?” 苏语曼哀嚎一声:“别,刚吃了那么多就休息,我会长肉的。你陪我在你们这儿转一会吧。” 周姨刚刚已经打电话说在医院里照顾左妈妈了,他也不急着回去,就点了点头。 夏季的天色暗得迟,左誉就带着她去了一处大型公园,两人沿着那条贯穿了整座公园的长河慢悠悠逛着,中途苏语曼看到一个diy存钱罐的摊子,就走不动道了。 两人走过去看了看,桌上有好几个人在涂抹着那些存钱罐,其中有情侣有小孩子,老板看见他们就很热情地邀请着,于是苏语曼选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白瓷娃娃,把它放在自己面前,摩拳擦掌了一会,然后就拿着画笔开始涂起来。 她涂得很认真,嘴角都微微抿了起来,神色专注。 左誉在一旁扭头看向她,公园小道旁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照到她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卷曲着,下面是红润的脸蛋,灯光照射下细细的绒毛仿佛镀了一层光,显得温暖柔和。此情此景,静谧如画。 左誉看着看着,心脏就忽然跳漏了一拍。 第七十九章 卑鄙 第七十九章卑鄙 “好了!”苏语曼一声欢快的声音响起,左誉才如梦初醒般动了一下身子。 他竟然就这么一直一动不动地盯了她这么久,还好她一直专注于眼前的瓷娃娃,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你看!”苏语曼献宝似的把涂好的瓷娃娃捧到他面前:“怎么样?” 左誉有些慌乱地把目光凝聚到眼前的瓷娃娃身上,定了定心神,看了起来,白皙的脸,黑色的头发,樱桃小嘴,涂得也挺均匀。 “不错,很可爱。”他勾了勾嘴角。 苏语曼立刻骄傲起来:“是吧!”然后把娃娃往怀里一捧:“我打算把这个给了司立轩,让他睹物思人。”她的眼里全是甜蜜,一看就是沉溺在热恋中的人。 左誉一怔。 对了,她现在并不是单身,何况就算是单身,也轮不到他。 左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苦涩笑意,只是很快就把它压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走到老板身边问价钱,苏语曼抱着娃娃碰了碰他:“我自己来就行嘛。” 左誉笑了笑:“我怎么说也是东道主啊,哪有客人掏钱的道理。” 苏语曼一想也是,就由着他了。 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苏语曼要去哪儿成了一个大问题。 左誉的意思是让她去家里住,可他家比较远,左誉还要赶回来照顾他妈妈,所以被苏语曼否决了,医院里又住不下,所以最后决定去医院旁边的酒店里。 苏语曼拿身份证开了一间房,左誉陪她上了三楼把她送到房间门口后,转身准备下楼回医院。 他沿着走廊向楼梯走去,刚准备拐弯,拐角处却忽然冒出两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黑衣男人,他来不及奇怪也来不及躲,就跟他们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左誉被撞得一个踉跄,虽然觉得这一下也太重了,但还是准备道歉,可他来不及站稳,就被两人顺势抓住胳膊牢牢擒住。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对我动手?我并不认识你们二人。”左誉的胳膊都被拧在身后,动弹不得。 其实两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哪能看清正脸呢? 那两个男人却一声不吭,然后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小瓶液体状的东西打开,向他的嘴巴凑过来。 左誉瞪大了眼睛,要把头转过去,却被牢牢桎梏住,只能由着那人把自己的嘴巴弄开,将那些东西灌了进去…… 苏语曼正在房间里看着自己涂抹的瓷娃娃,真是越看越喜欢,欣赏完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背包里,然后翻着包包底部准备找手机出来给司立轩打个电话。 可是还没找到,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以为是左誉去而复返了,就走过去拉开了门,然后一个人就像是被推进来似的大跨步进了房间,外面好像还有两个黑影,只是她还没看清楚,门就又被一把关上了。 进来的人就是左誉,只是他……有点奇怪。 门刚关上,左誉就一把抱住了她,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她揉进怀里捏碎。 苏语曼先是身子一僵,然后就听到他埋在自己颈边的柔软脑袋正在不正常地呼吸着,脖子上全是灼热的气息。 “你怎么了?”苏语曼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而左誉现在也是痛苦万分,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明明脑海里说着放开她放开她,但身体却一点也不受控制地扑上去抱紧了她,而且体内那股火越烧越烈,他担心自己一会就真的不受控制了。 左誉竭尽全力地放开她,一下子靠在门上,门把磕到的疼痛让他多了一分理智:“快走——”他拼命咬着牙关。 苏语曼看他满头大汗,脸也不正常地潮红着,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见过这个样子的司立轩,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人真的是不受控制。 她当机立断地听从了他的话向后退去:“你被下药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 左誉点点头,然后转身向浴室走去,直接穿着衣服就站在了花洒下,打开冷水的那边,冰冷的水浇下来,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但还是咬着牙关不躲开,至少这样能让他清醒一点,才不会伤害到她。 苏语曼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走到磨砂玻璃前喊道:“你要小心你的身体,不行就出来吧,我这就出去。” 出去?左誉有些不解,但下腹的火还在烧,他咬紧牙关继续淋着冷水,然后就透过玻璃看到那个人影慢慢缩小了。 左誉一边淋着,脑海里一边在艰难地思考。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一定是颜沉厚,一定是他的计划。他以前就说过,让苏语曼喜欢上他,如果不行的话,采取点特殊手段也可以。 这恐怕就是他的计划,让苏语曼被他霸占,就算不能直接拆散苏语曼和司立轩,也必定会让他们之间产生一道无法逾越的大鸿沟。 真是……太卑鄙了。 左誉狠狠地吹了一把墙壁,内心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愤怒。 不知道淋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牙关都在打颤了,身上的燥热感才消退了不少。 左誉湿淋淋的走出来,四处环视了一圈,就明白了苏语曼刚刚说的出去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连带着她的背包也不见了,而窗户则大开着。 她一定是看到了门口的那两个人,知道从正门出不去,才会从窗户翻出去。 想到这里,他连忙几步向窗户走去,上面果然有几个脚印。左誉探出身子向下看了看,下面并没有人,看来她应该是走掉了。 他又多看了几眼,还是没有人,只有一点光亮一直闪烁着,大概是被路灯照射反射出来的。 左誉松了口气,又是懊恼又是后怕地转身回来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打了个电话,只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大概她调成了震动。 左誉把手机放下,刚被压下的那点火仿佛又窜了上来,不过苏语曼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不必担心伤害到他,就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受不了就去卫生间淋一淋冷水,不知道折腾多久才终于好受了一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 这样一来,他也没办法去医院照顾妈妈了,只能第二天早早就起来,穿着乱糟糟的衣服去又买了一身换好,才回到医院,接了照顾了妈妈一晚上的周姨的班。 “妈,我给你带了点早餐。”他扶起左妈妈,给她支了张小桌子,把清淡的粥和包子放在上面。 “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呢?”左妈妈今天精神好了一点,说话也有力了起来。 “她……她有事先离开了。” 左誉顿了一顿才回答,但心里始终有些不安,他回来的路上又打了一个电话,但苏语曼还是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他只能以为她在睡觉。 “我看这个姑娘挺好的,是你的女朋友吗?”左妈妈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了,妈。您别乱操心,她是我上司,有男朋友了。” “哦。”左妈妈明显有点遗憾:“我还挺想让她当儿媳妇的呢。” 左誉静默了,他心想,她恐怕是看不上他的,毕竟她的家世摆在那里,而他也配不上她。 左誉想着,还是坐不住,又走出去打了个电话,这次还是没打通。 他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可是却又不知道这到底从何而来。 一直到上午快十点,他都没有联系到她,左誉最后终于坐不住了,翻出司立轩的手机号打算打过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点拨打键,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来电人正是他刚要联系的人。 他愣了一下,然后手指毫不犹豫地滑动接听。 只是他来不及说话,司立轩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曼曼呢?在你那儿吗?” 左誉顿了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吞吞吐吐道:“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总之她现在不在我身边。” 然后左誉就听见他那边传来一声拳头砸上桌子的声音:“那她在哪儿?她没有回来,我也一直联系不到她!” 左誉听到这话,脑袋里轰的一声。 他有种预感,苏语曼……出事了! 而此刻的苏语曼,正刚刚醒来,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可是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眼睛周围皮肤的触感告诉她,她的眼睛被蒙上了。 意识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正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手脚都被牢牢绑住了,只能勉强动一下。 “这是哪儿?有人吗?”索性嘴巴并没有被堵上,她还能够说话。 话一出,她还听到了回音,看来这个地方很空旷也很大,只是,没有人回话。 她努力伸着手脚,却什么都碰不到,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也顾不上怕疼怕脏什么的,努力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接触到点什么,哪怕是一堵墙也可以。 可是她被绑着根本没办法大幅度挪动,只能一点点移着。 只是在视觉消失,而耳朵又什么都听不到的情况下,她内心的不安恐惧感越扩越大,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恐惧。 “别费力气了。”一片寂静中,一个沙哑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语曼瞬间就不动了,身体忽然僵住,声音颤抖:“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那人却不回答,而是问道:“你叫苏语曼?” 苏语曼闭着嘴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前,她不会轻易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颜荷和苏棋笙的女儿,对不对?” 苏语曼还是不吭声,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身边。 随即她的腹部忽然被踢了一脚,那人的力度之大,让她疼得瞬间就蜷缩起来,痛感迅速蔓延到整个腹部甚至全身。 “你就是那个贱人的女儿,这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八十章 孟奇 第八十章孟奇 苏语曼咬着牙关:“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那个人阴沉地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早已经烂在地下的颜荷和苏棋笙。” “你这个混蛋!不许你污蔑我的爸爸妈妈!”一听这话,苏语曼瞬间像被点燃了一般,怒气泉涌般喷发,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听到他这样说她逝去的父母,她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把他狠狠地打一顿,打到他再也站不起来! 可她现在占了绝对的劣势,不仅看不到那个人,还全身都被绑住了,只能漫无目的地胡乱踢着,然而踢到的还是一片空无。 “都说了让你别费力气了!你听不懂吗?!”那人好像突然暴怒起来了一样,语气变得凶狠无比,伸脚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她的腰上。 苏语曼的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流眼泪竟然是一种本能,她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太疼太疼了。 但苏语曼竭力忍着,咬牙切齿:“你这个变态!” “呵呵。”那人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当年颜荷那个贱人,也是这么说我的。” “不许污蔑我妈妈!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是谁!”苏语曼听到他阴晴不定的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那人嘿嘿地笑起来:“我是你妈的丈夫,是你妈的主人。” 苏语曼愣了,妈妈的丈夫,不是她已经去世的爸爸吗?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而且,这种话,真让人一阵恶寒。 “你乱说!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骗你,我是你妈名正言顺的丈夫,苏棋笙是她的姘头,你这个小三生的贱种。” “呸”地一声后,她感觉到自己身上被唾了一口,瞬间恶心得想吐。 “你不要胡说八道!如果我现在能站起来,一定会撕烂你的嘴。” 哪怕身处困境,苏语曼也从来不是肯低头服软的人,她全身都在疼着,腰腹尤甚,却仍然倔强地怒吼着。 那人冷笑一声:“嘴还挺硬,不愧是颜荷的女儿。” “你究竟是谁!”苏语曼已经快崩溃了。 “我叫,孟奇。”那个人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苏语曼一愣,停止了挣扎,她忽然想起她以前听过这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呢…… 她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想起一个场景,那是在一条古董街,她出门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手机都掉了,那个人说了句“对不起啊”,跟这个声音一样! “是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绑来这里?是想要钱么?”刚刚一番对话,她已经知道跟她的父母有关系,但还是这么问了一句,想要让他吐露出点什么。 “不不不,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想要你,要你的父母,要你的外公,为以前的事情付出点代价!” 他的声音更加阴冷,还带了一丝狠厉和决绝。 “为什么?我们欠你什么!”妈妈的事情,苏语曼知道的并不多,连妈妈有过这么一个丈夫她都不知道。 因为颜忠觉得这些事情让她知道不好,所以就没有提过。 孟奇冷哼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眼神放空,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年他还是商界的新贵,短时间内就凭借自己的能力一跃成为龙城的富人阶级,跻身上流社会,还认识了诸多政界名流、商界权贵。 其中,就包括当时掌管着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到数一数二的颜氏集团总裁——颜忠。 那时的孟奇,年轻有为,风度翩翩,长相英俊,谁见了都会为他的风度和身价所折服,颜忠也很欣赏他。 于是,就决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 颜荷他是见过的,长相漂亮,气质出众,性格温柔娴静,正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想必可以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于是一口就应下这门亲事。 只是听说颜荷曾经激烈地反抗过,然而反抗无效,她最终还是嫁了过来。 然后,他就被颜荷发现了自己与平时展露出来的不同的一面。 他骨子里有一种不同于普通人的爱好,然而他自己当然不这么觉得,但是看到别人都这么说,他就把这面隐藏了起来。 后来两人领了证,而婚礼将办未办的时候,颜荷某天去他家,而他恰好不在,于是就被她无意中发现了他藏在卧室的那些金属工具。他不知道她当时是怎样的反应,只从下人那里听说她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然后就说不肯嫁过来,态度坚决地要离婚,但颜忠训斥了她一顿,怎么都不听她的,也不肯答应。她没办法,最后选择了出逃。 他给她发过短信,却被她回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个变态,我死都不会回去的。” 她是这么说的,也的确做到了。这一逃,直到她死,他都再也没有见过他。 刚开始颜忠还怀着歉意上门致歉,他摆出一副大方的姿态说不介意,他愿意等她回来,颜忠还感慨这个女婿大度温和。 但他后来带别的女人到家里,或者去参加那种俱乐部的次数多了后,他的癖好就被人发现,然后散播了出来。 当那些铁证辩无可辩地出现在网络上甚至报纸上时,他有点慌,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颜忠这个时候才知道当年女儿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非要跟他离婚,甚至为此还宁愿逃出去。然而已经晚了,他的女儿已经去世,再也回不来了。 颜忠怒不可遏,那时他已经将颜氏经营得很好,于是一怒之下停止了跟他的合作,他的公司元气大伤,而别的公司也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纷纷选择了停止合作,而且对他避之不及。 在这种情况,破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孟奇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但他一直坚信这不是他的错!他到头到尾都没有觉得他不对,不对的是颜荷,如果她不那么倔强,不逃走,而是选择逆来顺受,他就不会出去找人而被发现,颜忠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就不会破产乃至于失去一切。 对,就是这样,一切都是颜荷和颜忠的错! 后来的他落魄至极,他的老母亲就拜托他的大哥孟骥照顾她,孟骥和蒋冰蓉夫妻俩毕竟是他的哥哥嫂子,虽然觉得他为人阴沉又与常人不一样,但还是选择了接济他一把。 所以他们住得不远,常常来往,孟奇也会给自己找点活做,比如干苦力活,比如帮忙找或者送古董之类,只是因为曾被万夫所指的原因,他一直尽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那天他去找哥哥嫂子的时候,正好听到蒋冰蓉说她认识了一个人,还是颜荷的女儿,他那时心脏猛地一跳,就此长了个心眼,再后来去那家古董店拿东西时,巧遇到那个女人,他一看到她的脸,她就知道她一定就是颜荷的女儿,那张脸跟他恨之入骨的颜荷一模一样! 而颜氏总裁认外孙女的新闻是上过报纸网络的,他搜索了一切关于苏语曼的新闻,又定位了颜家和她工作的地点,开始了长期和隐蔽的跟踪。 的确很隐蔽,何晚晴派的那个私家侦探都被察觉到过,他居然一直没被发现。 在跟踪的过程中,他积攒了二十几年的恨意都涌上了脑袋,复仇的念头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所以跟着她来到这个地方,又在楼下蹲点正好看到她从窗户上翻下来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于是孟奇就把她打晕带了过来。 苏语曼听到这一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等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后,她啐了一声:“你的确是个变态!妈妈没有错,外公没有错,有错的是你!” “放屁!”孟奇听到她这样说,瞬间暴怒了,抬脚又是一脚,但苏语曼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动作,关键时刻正好蜷缩了起来,孟奇踢到了她护着自己的手臂,虽然说幸好不是腹部,但还是好疼。 “有错的是你们!我要你们为你们的错买单!” 他说到这里才一把扯下一直蒙着苏语曼双眼的黑布条,她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眯了眯,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然后她就目瞪口呆了。 她正在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而且就在正中间,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远处放着一些闪着寒光的金属工具,苏语曼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母亲当年看到它们时候的恐惧和震惊。 真的是,一瞬间让人后背发凉的恐惧。 而其中一个角落还堆着一堆柴,旁边放着一个油桶,她可以想象它们的用途是什么。 是要把她折磨完之后再烧死么? 苏语曼是第一次感受到真切的恐惧,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而眼前的男人的确是那天在古董店撞到的男人,苍白的不正常的皮肤,阴鸷的眼神。 孟奇看着她的神色,笑起来:“你害怕了?” 苏语曼的脸色苍白极了,但她硬着头皮摇着头,只是动作有些机械。 说不怕是假的,她真的被吓到了。 孟奇已经狞笑着拿起了一把小刀,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苏语曼拼命地7;150838099433546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然而孟奇的刀尖已经近在迟尺。 苏语曼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名字和他的脸。 司立轩……司立轩……救我! 第八十一章 救命稻草 第八十一章救命稻草 “砰——”仓库的门被狠狠的撞开,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直逼孟奇和苏语曼的眼睛,刺得他们睁不开眼来。孟奇用手挡住亮光才隐约看清楚来人的面貌,是司立轩,尾随的还有沐倾天、左誉。 “该死!”孟奇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苏语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破坏他的好事儿。他一把抓起苏语曼的肩膀,躲在她的身后,将小刀架在她的脖子处,威胁道:“你们最好退后,让我平安的离开,不然的话……”说着,小刀又靠近了一点苏语曼的脖子,做出一副要发狠的样子。 “好,你只要别伤害她,我们不靠近你。”司立轩半蹲下身体,与孟奇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刺激到他。眼睛注视着苏语曼,看到她身体后仰,呼吸困难,泪眼婆娑的样子,万分不忍。 沐倾天虽然现在十分想把孟奇撕成两半,可是他唯有忍耐,不能让苏语慢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心里在滴血,但是无可奈何的往后挪步,轻声道:“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一定满足你。” 苏语曼在孟奇的怀里根本不敢动弹一下,虽然平时霸王似的一个人,但是遇到比她还轴的人,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心想“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啊。”她艰难的看了一眼司立轩,心里怕死了,眼泪不住的往眼眶外面冒着。 “你别激动,先把刀拿开一些,让她好喘口气。”司立轩和左誉、沐倾天三个人一点点退出了仓库,虽和孟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仍然离他们两个人很近。孟奇也随着他们慢慢的走出仓库。 宏观整个仓库外面,顶上三个黑衣警察正密切注视着孟奇,而仓库的门两侧也有警察把守着。当孟奇从仓库里走出来时,门口的两个黑衣警察其中一人抓住孟奇拿刀的手,挟制住他,一人从他的怀里捞出苏语曼。 “曼曼!”司立轩赶忙跑过去接过苏语曼,经过一场惊吓的苏语曼虽有惊无险,但仍然元气大伤,瘫倒在司立轩的怀里。沐倾天和左誉站在一边配合警察处理着后事,看着在司立轩怀中的苏语曼,内心有些不甘心,难道自己终不是苏语曼选择的良人吗?他不信,一定可以人为操控! “立轩,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段向南从一旁走过来,身上穿着防弹衣,摸了摸鼻子说:“你还真是胆大,居然敢这样赤手空拳的进去,你不怕那人带着枪械?” 原来在司立轩怀疑苏语曼被绑架的时候,他就找段向南报警求助了。之前给苏语曼换的手机正好派上了用场,他们进行了手机定位找到了苏语曼的所在处,这才找到了苏语曼。还好孟奇也是个被仇恨弄的有点神志不清了,所以那么快就上钩了,本以为营救会比较困难,没想到那么快就完成了。 “我要跟你似的穿上这套行头,你觉得他能够放松警惕的走出仓库吗?”说着,司立轩将苏语曼抱起。 “唉!记得改天请我吃饭啊!”段向南用拳头顶了一下司立轩的肩膀。 “行,不会忘记的。”司立轩小心翼翼的抱着苏语曼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苏语曼将头很自然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有预感。” 司立轩怔了怔,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有些内疚道:“我还是来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 苏语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她受到了太重的惊吓,精疲力尽,在司立轩的怀里安心睡着了。 “老杨,去医院。”司立轩坐进车内,小心翼翼的怀抱着苏语曼,心里后怕着。如果自己晚到一步,那么自己终将会失去她……想到这里,他搂的更紧了,怕苏语曼会突然间消失不掉似的。 老杨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满目愁容的老板,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平日里那个要求事事完美的人,现在却衣着松散,裤子上沾着灰尘,发型也有些凌乱,脸上还挂着些汗……看来老板这下是动了真感情了。老杨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扬了一下,不再看他们。 一路寂静无声,唯有两颗心贴着彼此,一起律动着。 医生给苏语曼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颜忠和司立轩都站在门外焦虑的等待消息。 “病人没什么大碍,身上也只是轻伤,但是病人受到了一定的刺激,希望你们家属好好的安抚一下,进行一下心理治疗,很快就会好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轻松。 “好好好,谢谢你啊,医生。”颜忠握住医生的手,连连道谢。 “现在可以去看她吗?”司立轩关切的问,头还时不时的向病房门的窗口望去。 医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可以,不过不能太久,病人需要休息。” 司立轩也没问过颜忠,独自一人快步走到病床前,握住苏语曼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苏语曼受到任何伤害了,他今天简直五脏六腑都快吓出来了。 虽然平时苏语曼那么的强势且逗逼,但是这种时候,还是显得那么的脆弱无助。看到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司立轩内心又柔软了起来。那个该死的孟奇,居然敢碰他的女人,他一定要让孟奇得到惩罚,把他施在苏语曼身上的痛苦都还给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请最好的律师,我要让孟奇出不来。” 颜忠与医生交谈了一番,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刚得到外孙女绑架的消息的时候差点没站稳,之前自己的外孙女住院时他就要担心的进医院了,这次他好不容易稳定自己的情绪,才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唉,都是他造的孽,如果不是当初硬逼着颜荷嫁给孟奇,颜荷也不会死,语曼也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那么可怜。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气。 “谢谢你了,立轩。幸亏你处理得当,不然的话,我的外孙女就回不来了。”颜忠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司立轩听到道谢声,连忙放下苏语曼的手站起来看着颜忠说:“颜老,您言重了,今天无论是谁都会和我一样做的。” “不不不,你很不容易,多谢你了。”颜忠拍了拍司立轩的肩膀,十分感激。他的手有些微微抖动,摸了摸苏语曼的额头,将她的发梢往后撩了撩,心疼极了。他这一次一定要把欠他们母女的都补偿给她。“我想陪曼曼单独待会儿,辛苦你了。改天曼曼好了,我一定带着曼曼亲自登门造访。” 司立轩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从病房走出和颜沉厚打了个罩面,相视一笑。 “沉厚,我陪语曼待会儿。”颜忠走到门口,告知了一下颜沉厚。 “外公要陪表妹吗?要不要我在车里等您?”颜沉厚惺惺作态的表示关心苏语曼,其实内心早就已经恨的牙根痒痒了。本来知道了苏语曼被绑架,想借孟奇的手灭了苏语曼,没想到孟奇那人那么蠢,居然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就只好他自己动手了。手指慢慢的攥紧,眼睛里也流露着杀气。 “也好,你先去吧,医院里的味道怪难闻的,你明天也还要去公司处理事情,我很快就来。”颜沉厚与司立轩先后走出了医院。 左誉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颜沉厚,想起了之前跟颜沉厚通的电话。苏语曼出事后,左誉觉得事情有些不妥,赶回那家酒店,发现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个亮光就是从苏语曼之前涂的瓷娃娃身上反射的,那么她就是那个时候被绑架的。当自己打电话询问颜7;150838099433546沉厚的时候颜沉厚没有回答,想必不是他主使的,因此依然对颜沉厚很客气。 “左誉,别忘记你是在为谁办事。”颜沉厚突然间来了这么句话,让左誉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接到左誉的电话,颜沉厚就觉得这颗棋子已经没有用了,他对自己的表妹动了情,那他就不是一颗好棋子了,他只能提早做点事,加速苏语曼的消亡。 左誉明显从颜沉厚的话中感觉到了威胁,而且不单单是对他,还有对苏语曼,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颜沉厚走后,左誉也没有进医院看苏语曼,而是直接离开了。 沐倾天到的时候,颜忠已经趴在苏语曼的病床前睡着了。怕颜忠感冒,沐倾天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颜忠披上。 他又蹑手蹑脚的坐在苏语曼的身边,抚摸她的额头,看到她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一定是吓坏了。把她的手用双手握紧,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眉头不自觉得皱起,突然起之前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司立轩怀里的那幕,心里有点不自在。虽然他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情谊,可是他不想放弃苏语曼。 第八十二章 公主般的生活 第八十二章公主般的生活 沐倾天不觉想的出神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幕已经被颜忠尽收眼底,且十分满意他的表现。果然自己没有看走眼,这个小伙子心里眼里都是曼曼这丫头,还有那个司立轩,也很不错,虽然自己有对不起曼曼,但是希望这两个小伙子可以替他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外孙女,她想嫁给谁,他都没意见,只要她开心。颜忠动了动身子,沐倾天赶紧放开苏语曼的手。 “颜老,您醒了。”沐倾天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刚才颜忠有没有看到自己刚才那个失态的样子。 “嗯,我要走了,麻烦你代我照顾一下我们家语曼。”颜忠站起身来,敲了敲背。 沐倾天点了点头说:“好的,知道了,颜老慢走。”目送颜忠出了病房门,继续坐下抓住苏语曼的手。 “司立轩……司立轩!救我……救我!”苏语曼在睡梦中叫着司立轩的名字,这一句句都刺到了沐倾天的心里去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够放弃司立轩和他在一起呢,司立轩有什么好,左拥右抱不说,还非得拖赖上苏语曼。心里想着,一计涌上心头,坏坏一笑。 苏语曼紧紧的握住司立轩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肯放开。刚刚还在盘算怀心思的沐倾天看到那么惊恐的苏语曼,心一下子就化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至少他要让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自己。 司立轩被颜老赶出医院后并没有马上回家,他那么努力的想要和苏语曼在一起,费尽心机的想说服自7;150838099433546己的父亲,可是非但没有让父亲认可,反而加深了对苏语曼的误会,到底是谁在老爷子面前说了什么,老爷子才会这样子?司立轩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定要解开其中的误会让苏语曼早点进门,这样他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她了。 司立轩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看名字,嘴角一扬,摇了摇头接了:“怎么了,段大警长?” “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还守着你的小公主呢?”电话那端传来段向南玩味的声音。 司立轩正经道:“没有,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个得看你的小公主的证词了,孟奇这次的刑法不会特别轻松了,而且你的小公主又是颜忠颜老爷子的外孙女,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两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确保孟奇会重判后,司立轩放心的挂断了电话,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时间,颜忠也应该回去了,司立轩快速的跑回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司立轩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别的都不重要,关键是他死死的抓着苏语曼的手,这下他就不能忍了。 “喂!拿开你的猪蹄!往哪里放呢!”司立轩赶紧冲进去把沐倾天的手拿开,“她是我的女人你知道吗?”说着,两个人就发生了肢体冲突。 “她脸上贴标签了还是你身上挂牌子了,哪里写明苏语曼是你司立轩的女朋友了?我还就不信了,你到处沾花惹草,还死活粘着她干嘛!”说完,沐倾天抓住司立轩的衣领,不甘示弱。 两个人的吵嚷声吵醒了正在休息的苏语曼,她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你们两个人就不能够好好的吗?一见面就掐,这次又为了什么呀?!” 他们两个人怎么好意思告诉苏语曼是因为沐倾天抓住她的手,所以司立轩大吃飞醋,所以两个人才闹的现在这样呢? “没事,你别管,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司立轩放开了沐倾天,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苏语曼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十分恢复精神,但是心情还是放松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想到之前失态那样,躺在司立轩的怀里撒娇,苏语曼就十分想要删除司立轩脑子里的记忆。她堂堂一代女侠,怎么能够在这种事情上失了自己的面子呢? “饿了!”苏语曼的肚子咕噜叫了一下,瘪了瘪嘴巴。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司立轩和沐倾天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这个样子让苏语曼心里乐开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一对呢。 “看看便利店有什么吧,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苏语曼本就不挑食,饿了就更加不注意了。 “那怎么行,你现在可是病人,虽然现在不能吃太营养太油腻的东西,可是你一定要好好得照顾自己。”司立轩说着,就和沐倾天快速的离开了病房,他们两个人今天晚上注定要为苏语曼服务。 苏语曼笑着就接到了左誉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询问了她的情况,然后就挂了电话。苏语曼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身价似乎贵了起来,那么多人都在关心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有师傅和师兄了。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穿着松垮垮的病服,自己今年的运气真是倒霉透了,这已经是第二次受伤住院了,而且今天是真的被惊着了。 “唉……”想到孟奇说的话,想到自己母亲之前过的那些生活,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苏妹子也会叹气啊?”徐鑫瑞打趣着走进了病房,翻看着苏语曼的病例档案,“你现在觉得有什么不适感吗?” “还好,只是胸口还有些闷,心还有点慌。”苏语曼抬头看了一眼徐鑫瑞,“今晚你值班吗?” 徐鑫瑞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并不是我值班的,可是你的那位非要我调到今晚为你服务,别人说什么都不行。” 苏语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说明人家信任呢!” 二人说笑间,司立轩和沐倾天跑进了病房,徐鑫瑞义正言辞道:“二位,病人需要休息,这里是医院,不得这样打闹。” “嘿,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皮痒啊?哪来那么多话?”沐倾天有点不耐烦了,之前本来是他一个人守着苏语曼的,本想在她面前露脸的,结果后来又来个司立轩,这会儿还来了个徐鑫瑞,自己是彻底要站边了。 司立轩从好几个袋子里拿出了好些吃的给苏语曼:“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买了粥还有三明治,还有点小薯条、寿司,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就吃吧。” 沐倾天也赶紧将自己买的拿了出来,和司立轩买的东西几乎一样。 苏语曼看了看这一桌子的素食,一点荤腥也没有,心里便不大爽快了:“为什么没有肉?”要知道她可是无肉不欢的人啊,现在因为受个伤就不给好东西吃了? “苏妹子,现在你就只能吃点清淡的,刚刚受了伤还受了惊吓,你吃的太营养反而会不消化。”徐鑫瑞站在医生的角度给予了忠告,司立轩和沐倾天见状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你也不希望自己肚子难受吧?” 苏语曼不满的嘟了嘟嘴,既然医生都说了,她也只好接受现状了。 再次住进病房的苏语曼享受了公主般的生活,司立轩和沐倾天不仅每天都来,就连外公也会一天来个几趟,因为她的情绪稳定,所以他们每天都给她带她爱吃的东西。 “哈哈,我觉得你出院啊,一定是个小肥猪了。”司立轩又来看苏语曼了,带了她爱吃的东西。 苏语曼迫不及待的接过吃了起来:“怎么?我胖了你就不爱我了?” “哦~那可说不定,你要是只小肥猪的话,我一定把你卖了。”说着,司立轩捏了捏苏语曼的脸颊,看到她又嘟起了嘴巴,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你还很瘦,身上有很多配额呢!” “怎么,你当我是信用卡吗?”苏语曼愤愤不平的吃着东西,“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她已经被医院困了三天了,她都快闷死了,她突然好想自己的公司,好想颜家的床。 “快了快了,这不是在观察你的情况吗?大概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司立轩安慰着苏语曼。 后天?!苏语曼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前的食物出神。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几天好了很多,之前几天除了第一天睡着了以外,之后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差,她也很想好好的休息,可是一睡下去就会梦到孟奇那张狰狞的脸。就为这个,她都不想要在这个病房里呆着了。 “立轩,你说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法忘记孟奇这个人了?”苏语曼的声音有点低沉…… 司立轩本来在忙着手里的事儿,听到苏语曼那么说,停下了工作:“怎么会呢?你在想什么呢?”司立轩不是不知道苏语曼做恶梦惊醒的事儿,也让徐鑫瑞找心理医生辅导过,也给苏语曼吃了药,可能这件事情对苏语曼来说打击太大,因此现在还只是稍微好转。 “我已经连着几天都梦到他了。”苏语曼放下筷子,双手瘫在被子上,看起来有些可怜,有些不安。 第八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八十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苏语曼总算可以在自己的大床上翻滚了,心里的期待已经快从心脏冒到嗓子眼了。可是,徐鑫瑞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扰了她的雅兴。 “苏妹子,我告诉你啊,你这次可得注意,要按时吃药,你还没完全好。”说着,徐鑫瑞把自己手里的药递给苏语曼,再三告诫她一定要听自己的话。 苏语曼知道这是什么药,无非就是辅助自己心理的药物,现在看心理医生就跟吃饭似的那么频繁了,自己的外公偏偏又那么的紧张自己,就连师傅都是如此。一边庆幸自己的人缘,一边又觉得自己倒霉。 “曼曼,我来接你了!”司立轩拿着玫瑰花从门口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好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赶到苏语曼的面前。 “我也来了!”沐倾天手里也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浩浩荡荡的就来了。 二人见到彼此也不谦让,都将手里的花塞到苏语曼的手里。虽然收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也是对自己魅力的肯定,可是这下还真是让苏语曼头痛起来。 苏语曼心里一阵发笑,这两人今天是骑马打仗吗,都那么风尘仆仆的,就为给自己送个花都感觉要急的打破头似的。 徐鑫瑞站在一边给苏语曼使了一个眼色,捂住嘴巴偷笑着走了出去。 “整理好了吗?”司立轩看了看四周围,发现苏语曼已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了。 苏语曼点了点头,刚想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出去,却被沐倾天抢先了一步:“嘻嘻,我来拿吧,你在前面走着。” 从医院出来,苏语曼的身后两个男人正在为了她的行李而在争论着,谁都想要送她回家在颜老爷子面前露脸,以此得到颜家进一步的肯定。 对于眼前的情景苏语曼无可奈何,好在门口已经有颜家的车来接了,她并不用烦恼该上谁的车。 “喂,把行李给我,我要上车了。”苏语曼转身跟沐倾天要行李,沐倾天呆呆的看着她,并不打算给他,而站在一边的司立轩事不关己的看着好戏,见沐倾天还不行动,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行李递给苏语曼。 苏语曼对他们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姐身子骨好了,看姐怎么收拾你们两个。想着就钻进了车里,颜家的车发动,司立轩和沐倾天也赶紧跟上。 回到颜家,颜忠为了苏语曼回来特意让人做了她最爱吃的菜,还专门着人把她的房间给她好好的打扫了一遍,还为她换了一个床垫,希望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睡的好一点。苏语曼因为外公的这点独到心思十分受用,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这一个举动可羡煞了同来的司立轩和沐倾天。 他们两个人可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吃尽了苦头,之前为了找这个女人不得已还合作了一把,又是报警,又是托人,还得去那破地方冒险。可谁知,一个么么都没换到,却换来了这个女人几天的数落还有嘲笑。 颜忠看到他们两个人还站在那儿,便叫他们一起用餐。 “那我先去换身衣服。”苏语曼拿着行李蹦蹦跳跳的走上了楼梯,她仍然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可司立轩却觉得她已经有所改变,可就是说不出她到底哪里不同了。 苏语曼回到房间,把衣服放好,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额前的头发盖在了她的脸上,感觉着她呼出气体的温度。外公特意让人把自己的房间弄了一下,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了,为了自己,他老人家还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这几天呆在医院,她倒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跟司立轩在一起了,还是得让沐倾天放弃自己,这样也不耽误他,也对得起司立轩。 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起身,慢慢的走到饭桌边入座。 “既然曼曼来了,我们就开席吧!”颜忠举杯对司立轩还有沐倾天表示感谢,“谢谢你们二位。” 司立轩和沐倾天站起身来回敬颜忠:“颜老言重了。”“是啊是啊,我们这么做也是分内的事儿。” 当沐倾天说完这句“分内的事儿”时,司立轩的脸明显臭了一下,在司立轩看来这么做是他分内的事情,但绝对不是沐倾天分内事。可惜席间还有颜忠坐着,不然的话他一定挥拳打爆沐倾天的牙。 苏语曼这顿饭吃的极其不安心,这两人剑拔弩张的简直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而且沐倾天对自己的心意已经表现的太明显,平时她虽然也会利用沐倾天来气气司立轩,可那毕竟是调剂品,这次可是火油。 饭毕,因为公司有事,司立轩先走了,而沐倾天找颜忠单独谈心,颜忠就领着他到了自己的书房:“倾天,你要对我说什么呀?”颜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上次为了讨好自己送了个古董,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新鲜的把戏了,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想要娶曼曼,希望颜老能够答应。”沐倾天说完这话,就看到颜忠两个瞪得浑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让他有些不自然。 “你也要娶我家曼曼,你是真心的么?”虽然看得出沐倾天对苏语曼的真心,可是他毕竟是个情场浪子7;150838099433546,颜忠很怕他日后会对自己的外孙女不忠。 “我是很认真的在提出这个请求,希望颜老您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两家虽然交情不深,可我想,如果我和曼曼结婚了,两家自然就会熟络起来的。”沐倾天坚定的眼神几乎就要打动颜忠的心了,可是颜忠想到之前司立轩和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来见自己时的场景,又不免思量起来。 “你要知道,曼曼心里现在装的可……” “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更加适合曼曼,我可以更好的保护她。”没等颜忠说完,沐倾天就急着表明自己的决心,在他看来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颜忠让人把苏语曼叫来了书房,将沐倾天的请求告诉了她。 沐倾天抓起苏语曼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我真心的,你考虑看看。” “不可能,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是没机会的,没可能的,我心里喜欢的人不是你。”苏语曼拉着沐倾天的手走出了书房,“你放弃我吧?!”语气既像是询问又像是命令。 沐倾天仍然不为所动,他就是不明白自己的真心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傻女人看不到呢?司立轩有什么好的,他呆板且无趣,真不知道苏语曼怎么看上了他。 “你若真心喜欢我,那就给我自由选择的权利,行不行?你我就算不能够在一起,也可以成为朋友不是么?”苏语曼又接着说了很多话,终于说动了沐倾天。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别的女人是为了让我沐少追罗里吧嗦一大堆,你是为了不让我追你,我不追你还不行么?可是我先说好,如果司立轩敢对不起你,我一定会采取行动的。”沐倾天虽然做出了让步,可是他仍然对自己怀揣信心,只要她一日不嫁人,他就仍然有机会。 苏语曼点了点头,心里对司立轩自然是放心,一定不会有那一日,她很坚信。沐倾天陪颜忠稍坐了一会儿便走了,看着沐倾天离开的背影,苏语曼觉得她真的是如释重负了。 噔噔噔跑上楼,拿出手机拨通了司立轩的号码:“喂,我把沐倾天说通了,以后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这下你放心了吧?” 听到这话的司立轩虽然开心,但是只要一想到沐倾天仍然会像苍蝇似的围绕在自己女人的身边就仍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司立轩不回话,苏语曼有开口了:“怎么了?你不满意?” “没有,怎么会呢,你开心就好。”司立轩随意敷衍了两句,谁让他深爱她呢,他只能惯着她宠着她,好让她不被别人抢走。 挂了电话,司立轩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还是爽快了不少。看到自己的老板如此开心,夏智修便凑上前去问话:“老板,什么事儿那么开心啊?是不是和苏小姐有关?” 司立轩点了点头,毫不避讳。 “老板,我发现你变了,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牵挂一个人。”夏智修说着,忙起了手上的工作。 听到自己的秘书那么说,司立轩也开始回忆起自己刚开始认识苏语曼至今,自己确实为了这个女人改变了不少,自己以前还在笑那些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人,没想到今天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看起来真的有些幼稚,可是他乐在其中。 “智修,你觉得做什么事情会让女孩子开心一点?”司立轩想到苏语曼刚刚出院,还没有恢复自己的精神状态,或许给她找点乐子会让她好的快一点。 “那要看苏小姐喜欢什么了,女孩子的心意啊说不好。”夏智修感觉自己的老板谈恋爱以来自己都快成了爱情顾问了,什么事儿都来征求他的意见,要是在工作上也这样,那他岂不是可以平步青云了。 第八十四章 甜蜜时光 第八十四章甜蜜时光 司立轩听完夏智修的话,若有所思的想着惊喜的事情,要说苏语曼确切喜欢什么东西……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笔,若有所思,夏智修也不好打扰赶忙走了出去。 因为刚刚出院,因此苏语曼也不用去上班,她很久没有去看师傅了,很想回去看看,正好外公也同意了。为了能够让师傅师兄放心自己,特意换上了一身鲜艳的衣服,买了一些菜和水果去看望自己的他们。 “师傅!师兄!我回来啦!”苏语曼拿着大包小包的冲进了苏家,苏老爷子看到了赶忙接了过来。 “这么早就出院了,你好了吗?”苏老头仔细的打量着苏语曼,感觉是比之前胖了一些,看来颜家没有亏待她,心里安慰了几分。 “我好啦,师傅你放心好啦!”苏语曼为了证明还连蹦带跳的转了一圈。 “哎呀!我亲爱的师妹来啦!”迟绍阳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苏语曼,冲过去抱住她转了个圈,“你好啦!?可把我和大师兄吓坏了。” “吓坏了也没见你们来看我呀!?”苏语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不方便吗?你现在是颜家小姐,我们要是去看你,别人不得说闲话啊!”迟绍阳吐了吐舌头:“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哝!都在这里,大师兄呢?”苏语曼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来,东张西望了一番,没有看到景烁的踪影。 “别找他了,他出去了,最近可忙了!”迟绍阳说着话,嘴里也不闲着,一会儿咬一口苹果,一会儿塞一个葡萄,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点关心苏语曼的样子。 苏语曼抢过他手里的苹果,双手抱着置于胸前,不悦的看着他:“我说师兄,你真的关心我么?” 迟绍阳手往身上蹭了蹭:“关心啊!当然关心了!你可是我师妹!” “那怎么我回来你也不细问问呢?就知道吃。”苏语曼给了一个白眼,背过身去甩起脾气来。 “好啦,我错拉~我去给你弄吃的!”迟绍阳稍微哄了几句,便拿着菜走到了厨房,忙碌起来。 苏老头拉着苏语曼说贴心话,让她小心,下次别再生事,让他担心。把苏语曼养那么大,苏老头也是不容易,想想这些年来走过的路,苏老头不禁有些心疼起苏语曼来。 两人说话间,景烁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一脸疲态。之前司立轩在商场上帮了一把景烁,让他在商界展露了头角,这几天可忙坏了他,但是为了他的萱萱,他觉得还是很值得的,不能辜负自己师妹和司立轩的帮忙。 刚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往下灌得时候发现了苏语曼的身影,差点没呛死自己:“咳咳咳……师妹来了!”他放下公文包,坐到苏语曼的身边,就好像雷达一样,对着苏语曼扫描了一遍又一遍。 苏语曼看到他这情形,甩了甩手,站起来跳了跳:“我好好的,没断胳膊没断腿,大师兄你不用那么担心。” 看到苏语曼那么有活力,景烁也是放心了下来。想到几天前司立轩给自己打电话时的那个语气,就好像是苏语曼活不成似的那么严重,原来是他把这事儿给放大了,真是关心则乱。 苏语曼在苏家吃完饭便回到了颜家,今天一天除了自己给司立轩打了一个电话,就再也没有收到司立轩的任何消息,她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可今天自己又实在忙碌了一天,太累了,也不想管别的事情,就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次日早晨,司立轩早早的就来到了颜家等苏语曼起床,谁知道这只小猪居然睡到了个9点才起来。因怕她睡不好,司立轩也没有去叫她。苏语曼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司立轩拿着报纸,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唉~你怎么来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苏语曼伸了个懒腰,从楼上快步走下来。 “还早啊!你看看都几点了?”说着,司立轩将自己手上的手表给她看时间,苏语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你怎么没叫醒人家?” “我这不是怜香惜玉吗?”说着,司立轩没正形的亲了一口苏语曼的脸。 苏语曼被他的动作惊到了,轻轻的推了一下他:“喂,你干嘛呢?!这是在我家!你居然也敢那么大胆。” “这有什么,你迟早是我的女人。”他不屑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全部的人都将头低下不敢再看他们。 “谁是你的女人啊~臭不要脸的,放开我!”苏语曼故意在司立轩怀里挣扎着,不断的晃动,其实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你安分一点,不然我马上要了你。”司立轩的声音有些喑哑又有些阴魅,苏语曼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安分下来,不敢再乱动。 大早上就被这个女人勾起了火,每次都还不负责任,搞的他不上不下的,司立轩只能看得到却吃不到,这种痛苦是常人不能够理解的。 “饿了!”苏语曼把头靠在司立轩的肩膀上,撒起了娇。 “那我带你去吃大餐!”说着,两人告知了颜忠,就离开了颜家。 餐厅里安排的菜式是司立轩特意准备的,他为了这顿大餐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跟着厨师长讨教学习了一个晚上才出来的成果,他希望这份心意可以传递给苏语曼。 “好吃吗?”看着苏语曼大口咀嚼着盘里的美食,司立轩内心自豪极了。 “嗯嗯!好吃!”苏语曼说着,又放了一块在嘴里:“真想天天都能够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 “那也不难。”司立轩抿了一口红酒,晃动着杯里的酒,婆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语曼。 “嗯?难不成天天来这种地方吃饭吗?”虽然她知道司立轩家里很有钱,可是也不用那么糟蹋吧?想着心里就有点发毛。 “呵呵,那倒不是,今天的菜是我特意做的。” “噗——你做的!”苏语曼把刚喝进嘴里的果汁喷在了地上,四周的人都看着她,她知道自己失礼了,朝他们做了几个动作,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她用餐布擦了擦嘴巴,压低声音:“真的是做的?” “怎么了?我做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吗?”司立轩对于苏语曼的怀疑表示强烈的不满和抗议,他本来就是这么能干的人,却被苏语曼小看成这样,真是奇耻大辱。 苏语曼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真的比较厉害,今天这些菜完全是大师级别的!”说完,苏语曼轻轻的拍了拍手,以示表扬。 得到这种称赞的司立轩立刻就收回了之前对苏语曼的不满,真不愧是他的女人,如此有眼光,懂得欣赏自己所做的美食。 一旁的厨师长看到这对情侣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偷乐着,要知道昨晚这位司大少爷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被他这样从床上死活扒起来教他做吃的真是要了他的命了。期间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浪费了多少上等的牛排,想想那些被司立轩浪费的牛排,他的心里就在暗暗滴血,虽然司立轩给了丰厚的报酬,可是仍然无法抚平他昨晚内心的伤痛。 苏语曼知道是司立轩做的食物后,就将每盘的菜都吃了个精光,最后瘫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司立轩看她这个拼命的样子,十分好笑:“这么好吃啊?我看你差点把盘子都给吃进去。” “如果盘子可以吃的话,我也不介意把盘子也给吃下去呀~”苏语曼开着玩笑,傻兮兮的乐着。 看到苏语曼之前的笑容恢复了,司立轩觉得自己昨晚的辛劳都是值得的。在苏语曼出事后,看到她一直被噩梦缠身,就怕她会抑郁什么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捡了个宝,没什么大事儿,省了他不少心。她这样乐观,也感染了到了他。 “你饿不饿?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苏语曼刚才吃的撒欢,可是吃完了以后才想起来司立轩都没怎么动刀叉,光给自己了。 司立轩摇了摇头:“看你吃就饱了,秀色可餐呢!”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手拉着手离开了餐厅。为了消食,苏语曼拉着司立轩逛了一个下午的商场,直到天黑了又走到了公园7;150838099433546,一屁股就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司立轩把苏语曼挪了挪,坐在了空着的地方,抱着手专注的看着她。 “你今天晚上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有那么美吗?如果我那么美的话你一定要说出来呀,不然我怎么知道是因为我美你才看我的呢?”苏语曼长篇大论了一番,仍然像以前那样能说会道。 司立轩没有接话茬,只是安静的抬头看天。 “咀——啪——”夜空下,一颗五彩的焰火爆炸,照亮了司立轩沉寂的侧脸,使他的轮廓立体起来,显得更加的帅气。苏语曼看着漫天的焰火,扯了扯司立轩的衣袖:“这个是你安排的吗?” “嗯,怎么样?你喜不喜欢?”司立轩低头一脸宠溺的看着苏语曼,等着她的回答。 第八十五章 深爱你 第八十五章深爱你 虽然司立轩的父亲还没有同意他们两个人交往,可是司立轩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因为他已经深深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乐观、勇敢,是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没有的东西。虽然她不会娇滴滴的对自己要求太多,可是他总是想给予她很多。 “喜欢!”说着,苏语曼搂住司立轩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他的脸。司立轩仍觉不够,霸道的扳过她的身子,找准目标,直直的撞上了柔软的双唇,舌头轻叩牙齿,互传情愫,两人之间的甜蜜渲染了整个公园。 “哇……看他们真浪漫,好羡慕呀~” “你羡慕什么,旁边不是有我吗?” “那男的好帅啊!” 伴随着嫉妒羡慕恨的声音,两人长长的接了一个吻。 烟火放完,一时喧嚣退散开去,两个人得以单独待会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两个人总算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自从苏语曼被绑架的那刻开始,司立轩就觉得他失去她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就算父亲再怎么反对,他也依然不对动摇对苏语曼的心。 想想两个人刚见面时刀剑相向再到今天的相濡以沫,似乎就是昨天的事情,苏语曼不禁感叹缘分这种东西。 “你在想什么呢?”司立轩把苏语曼的头往自己肩膀上一按,手环住她的肩膀,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习惯了。 苏语曼这一刻也淑女了一把,没有之前的那种张力,而是安静的诉说着心话:“我想在五十年之后,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吧。我不想要短暂的温存,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小时候我只有师傅和师兄,虽然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偶尔也会羡慕那些有家人的孩子。” 司立轩把苏语曼搂的更加紧了,他也希望自己日后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她。 说着这些从未对人说起的话,苏语曼将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坦白在了司立轩的面前,她以前并不认为自己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可是遇到了他,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遇到他的感觉就像是,黑夜中突然来了一颗闪亮的星,又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了新鲜的草地,还像是吃了满口的跳跳糖,感受着这富有节奏的律动和甜蜜。时间仿佛禁止在此刻,心里好像是洒满了五彩的巧克力糖果,蹦蹦跳跳的让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感谢他牵引自己走出了那座寂寞的围城。 公园里起风了,树叶从树枝上落下来,兹拉兹拉的在地上拖长着路线。 “我们走吧?”司立轩将外套脱下来,披在苏语曼的身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离开了公园。 而就在不远处,一个陌生的身影,拿着照相机正对着他们两个人大肆的拍着照片,那人还特意压低了鸭舌帽,没有人可以看清来人的样子。 此时,苏语曼心里也划过了一丝奇怪的预感。 回到家里,司立轩又被自己的父亲严加拷问了一番,惹的司立轩一阵不快:“爸,我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曼曼是个好女孩,我都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脑子想的那么简单?”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早就告诫过你了,别和这个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来往,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而且听说她妈妈的名声也不好,出轨生下的她,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知不知道?”司城面目狰狞的盯着他看,手指也直逼他的眼睛尖,样子是极富有压迫力。 “曼曼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去世了,她那会儿能懂勾引男人?能懂什么叫夫妻之道吗?你真是把女人想得过分早熟了点吧?”司立轩的话里有话,他想告诉父亲别那么自以为是,也想告诉他曼曼身世可怜,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并不需要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司城听完,恨不得抄起家伙就揍他,简凌拉着司城,让司立轩赶紧闪人生怕伤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你就不能相信我们儿子的眼光吗?我们两个儿子都说那个女孩子不错,你就暂且先别管这件事情了,你如果管的越多他们反而就越紧密,你要是松了,他自然不会逆反你了,如果到时候他想通了自己或许和这个女孩子不合适就会分开,如果他认定了这个女孩子你说再多有什么用呢?难道你真的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一大家子就交给立辕吗?” 听完夫人的这番话,司城安静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唉……我差点被这个臭小子气糊涂了,想想也对,年轻人吗,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简凌看见司城没有继续发火了,悬着心也就落了下来,跟她丈夫说道理是没用的,必须得顺着来,然后想办法。可是司立轩就是不用这招对付司城,偏偏要往枪口上撞,这两父子的矛盾是越结越深,这样那个叫苏语曼的女孩子就更难进他们家门了。 想起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那么夸赞她,她还真的很想了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居然会把自己那么孤傲的儿子给驯服了。 次日,简凌到了一家私家侦探所,取了一些照片。这些照片摆在阳光下,尽是昨晚司立轩和苏语曼两个人约会时的照片,两个人亲亲我我,好不热闹。 “夫人,拍的如何,可还满意?”一个光头男子坐在简凌的对面,吸着烟斗。 简凌点了点头,将钱放下:“没被他们发现吧?” “没有,夫人请放心,不过您的儿子和儿媳还真是登对。”那人奉承了一声,企图想让她成为回头客。 简凌没有接话茬,只是满意的看着照片,微笑着点了点头。从这几张照片来看,苏语曼和司立轩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了,虽然可能会有些变故,但是绝对不是她丈夫可以扭转的。把手里的照片,小心翼翼的装进袋子里。 “主管,你来的那么早啊?身体复原了吗?”左誉早早的就到了,看到苏语曼,很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自从那天起,他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本来想告诉她的话却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她,如若告诉了她,或许就会像颜沉厚警告他的那样……实在不敢想象,每每想到这里,那之前的勇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这几天我不在,辛苦你了,有什么可忙的事情吗?”苏语曼看了一眼左誉。 左誉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叠文件夹,递给苏语曼:“我知道主管你不擅长看账目,可是你必须要适应起来,日后就算遇到了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自乱阵脚。” 在苏语曼被被绑架,他打电话给颜沉厚开始,左誉就有预感颜沉厚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了,而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假账也一定会危害到苏语曼的个人名誉,如果颜沉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话,那么苏语曼一定是在劫难逃,他虽然不想要破坏自己与苏语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种信任,但是不得不为她多多着想,如果她自己可以发现这些假账,然后告发他,或许这事儿就是一种转机。 “这么多我都要看完吗?”看着如山的文件,苏语曼觉得头有点大了,要知道她可是个安静不起来的人,好不容易逃离了医院的牢笼,却没有能够逃离左誉的魔爪。 “嗯,是啊。”左誉一脸轻松的表情,让苏语曼顿时想彪粗口,可是她忍住了。本来司立轩的父亲就已经不太看好她了,她可不能够再惹是生非了。 本以为苏语曼会发火,没想到她竟然在一旁安静的翻看起来,真感觉她多进几次医院就会变乖许多,虽然这是左誉不希望会发生的。 简凌到了苏语曼的公司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着装,拿出镜子好好的照了照,觉得自己不失礼仪,边端庄的走了进去。 “司夫人好。”众人见到简凌,纷纷鞠躬。到了前台,简凌让人问候一下苏语曼是否有时间见她。 苏语曼得知简凌来了,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也仔仔细细的让左誉点评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确认无误,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会客厅。 “司夫人,你好!”苏语曼很有礼貌的鞠躬,“请问司夫人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带来了一个企划案,我觉得你可以做,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希望能够给我个面子,帮我这个忙。”说着,简凌把企划案拿了出来,递给苏语曼。 苏语曼打开一看,是一个化妆品牌,希望她能够拍出好一点的广告,为它造声势。有了之前和司立轩的合作经验,她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算特别麻烦,可是她就是不明白那么多家广告公司,简凌为何偏偏选她这家。 看到苏语曼迟迟没有答复,简凌似乎悟到了她心里所想的事情,笑着问道:“怎么了,苏主管觉得有问题?” 第八十六章 婆婆的认可 第八十六章婆婆的认可 苏语曼听到简凌那么说,赶紧摇了摇头:“不是,而是我好奇夫人为何会相信我?我毕竟接管这家公司没多久,并没有特别多的经验。” “之前我说你和立轩合作过,之前拍的就挺不错的,我觉得这个企划案交到你手里一定会大放异彩,这也是我一个好姐妹拜托给我的,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这个忙。”说完,简凌饶有兴致的看着苏语曼,打量着她今天的衣着。 虽然衣服样式简单,却仍然衬出了她本身的气质,眉眼间也透出一股机灵,跟别的女孩子却又同之处,她觉得自己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就是想借这个企划案的契机,好好的了解一下苏语曼。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但是为了能够帮助儿子,她不得不使一些小手段,帮助一下他们两个人。 “这些是化妆品的样品,你可以适用一下。”简凌和苏语曼简单的闲聊了几句,简凌就离开了公司。 苏语曼之前就对简凌有所了解,她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她的功劳,可见一斑。看到她今天雷厉风行的一面,苏语曼就大概知道为何司立轩为何也是这样了。他们母子两人还真是有相似的地方,这样一想,拿着企划案便笑出了声。 看到简凌走了,左誉走到了会客厅,看到苏语曼坐在那儿傻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了?司夫人说了什么?把你刺激成这样了?”说完,赶紧拿起旁边的杂志帮苏语曼扇风。 “哎呀,没什么,她给了我一份企划案,而我也接受了。”苏语曼知道,简凌来找自己,一定是经过了自己的爷爷,既然自己的爷爷都同意简凌这样做了,那她也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是她本想抽时间和司立轩好好的约会,没想到又得忙碌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白修煜的电话,清了清嗓子,发出嗲嗲的声音:“喂~修煜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呀?” 电话那端的白修煜拿着手机,莫名其妙极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确认的确是苏语曼,这丫头难道是被绑架绑糊涂了吗?不解的问道:“你吃错药了?还是发烧了?今天你到底怎么回事?去看医生了吗?” 本来苏语曼觉得有求于人就得表现的好一点,可是他却不领情,那就怪不了她了:“喂!我说,白修煜!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啊!姐姐我好的很,我这是有求于你,我对你温柔点你还觉得我有病了你!” 听到苏语曼暴风雨般的话后,白修煜心里总算踏实了:“对嘛!这才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我这里有个化妆品需要我做广告,我觉得你可以做产品的代言人。” “哟~不得了,小公主也会有求于我呀,这就是个小忙,我肯定帮。” “其实呢……我是想说,今晚本来我答应了司立轩的约会,可是我现在要看看这个化妆品的企划案,实在去不了,你帮我去赴约吧!”苏语曼把其实拖长了音,之后的话却像倒了的核桃车子,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呼呼的在那里喘气。 看到苏语曼那么努力的简洁明了的说完了整件事情,白修煜才猛然的回过神来,不对呀,她怎么不找徐鑫瑞啊:“你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我?” “你这不是够分量吗?别人都比不上你。”其实苏语曼心里的原话是,谁比你脸皮厚啊,就算司立轩要骂人,那也他也绝对能扛下来。 “是么~我真那么重要啊?那好,我就答应了。”这是白修煜的死穴,他就是经不起夸,这还是司立轩和她私下里说的,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而且还是用来对付司立轩的。 交代清楚了事情,苏语曼让左誉叫来了宣传部的人一起想对策,希望可以把这个广告的故事写的美好一些,让这个产品在观众的心目中产生一个立体感,那广告的效果就可以使这个产品热起来,即使一时半会儿不会大卖,但一定会让人耳熟能详。 左誉看到工作如此专注的苏语曼,心里也放心了九分。看她也并不是纸做的老虎,不会一碰就破掉,这样的话抵御颜沉厚的攻击绰绰有余了。发现自己喜欢上苏语曼后,就会情不自禁的盯着她看,哪怕是她吃饭,撩自己刘海的动作,都会让他觉得很美。 “主管,我觉得在这个地方可以搭个景,这样的话故事就会有一种新奇的跳跃感。”一个声音打断了左誉的思索。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司立轩。 “你怎么来了?我还在忙,你去我办公室等我吧!”苏语曼抬头看到了司立轩,本来想让白修煜帮她应付着司立轩的,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泄密了。 司立轩惺惺的依靠在会议大门的门口,手里拿着两大袋东西,虽然是普通的动作,却吸引了不少女同事的目光。 看到属下都盯着司立轩看,心思没有在工作上,苏语曼是又气又好笑,赶紧赶走了司立轩,继续她的工作。不过刚才司立轩说的那句话,帮到了她。 “那这样,在这个地方我们打另一个景,然后等这个景拍完后,演员也不用换衣服和造型,直接到这里拍,这样的话,来回切换的也方便。”苏语曼和属下商量好了细节,伸了个懒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说,苏大小姐,什么事情呀?让您老可以抛下我,而且还让白修煜这个家伙来陪我,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啊?”司立轩不满的抗议着,从袋子里拿出了许多苏语曼爱吃的东西和饮料。 “这不是临时接了个企划案吗?我外公也挺重视的,我觉得我一定要做好它,这样才不辜负我外公和我表哥对我的信任。”说着苏语曼便顺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脸上还蹭到了一些酱汁。 看到她这样狼吞虎咽,司立轩也不好再指责下去:“你呀,慢点吃,今天是忙的没吃晚饭吗?你都没好好照顾自己吗?”说着,递给她一瓶拧开的饮料。 “谢谢。”苏语曼喝了一口,朝着司立轩甜甜一笑,满足极了。 从门缝外看去,左誉的眼神里尽是嫉妒和落寞。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虽然自己的母亲也很喜欢苏语曼,自己也同样,可是苏语曼并不钟情于自己,而且按照家里目前的情况,苏语曼跟着自己也只是受苦,还不如跟司立轩享福来的强。他将门轻轻的合上,走了出去。 “怎么?白修煜陪你不好吗?我以为他是你的好朋友,就算我没有陪着你,他陪着你也应该是不错的。”苏语曼说话时嘴里也没闲着,因此一些小细肉也随着她的嘴巴里喷了出来,掉在了司立轩的脸上。 司立轩一脸嫌弃的看着苏语曼,故意说狠话:“唉~你一个女孩子都没女孩子的样子!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看上你。” “呵呵,现在后悔啦?晚啦!”苏语曼擦了擦嘴巴,继续大口咀嚼着。拿出一块餐巾纸,细心的给司立轩擦着脸:“我今天恐怕还要很晚才能回去,不能陪你了,要不你先走吧?” “嗯~不走,就算回去了,我也没事做。”司立轩累了半天,其实已经快要累的睡着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见到苏语曼了,实在不想呆那么一会儿就走,实在是太对不起他千里送美食的这个心了。 苏语曼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晚餐,喝了口水:“你如果陪我的话,我会做不好工作的!” “平时你也没那么拼命呀!这次合作的人到7;150838099433546底是谁,会让你那么绞尽脑汁的要讨好?”司立轩奇怪对方的筹码,居然把苏语曼都给搞定了。 “你的母亲大人,司夫人,你说我能拒绝吗?能敷衍了事吗?!”苏语曼将企划案递给了司立轩,“照例是不可以给你看的,但是我觉得你我都是自己人了,所以也就不拘泥那么多了。” 翻看了几页企划案,确实是她母亲朋友负责的化妆品,不过司立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想到让苏语曼接手也没有来找他这个儿子,看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苏语曼,想要给苏语曼机会在他父亲面前露脸。 “好吧,那你好好工作,我就先走了。”司立轩起身,将企划案放在桌子上,“那么我们能不能么一个?一天没见了,想死我了都~”司立轩粘着苏语曼,摸了一下她光洁的脸颊,慢慢的靠拢她,仿佛都可以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新陈代谢心脏律动了,轻轻的对上她的嘴唇,深深的一吻。 这一吻,深幽、漫长,勾起了他的火,他把苏语曼搂的更紧了,手臂慢悠悠的往下滑。苏语曼感觉到了他的炙热,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撒娇道:“好啦~亲也亲够了,你走吧~”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以后肯定不饶你~”司立轩笑着走出了苏语曼的办公室,然后又折了回来,快速的走到苏语曼的面前,捧着她的头亲了一下,然后跑走了。 第八十七章 骨髓捐赠 第八十七章骨髓捐赠 偶尔看到司立轩这幼稚的一面,苏语曼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这几天司立轩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已经让她觉得在冬天都会放开五彩的花了。 “总管,司先生走啦。”左誉见司立轩走了以后才进入了苏语曼的办公室,“总管,你要是有事儿可以先走的。”左誉说着,整理这桌子上的文件。 苏语曼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去忙吧!”手里的文件快速的翻看起来,用笔划着里面的重点,好像读书时代的学生似的认真谨慎。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苏语曼对于简凌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亚于对司立轩的。 “主管,你真的很喜欢司先生吗?”左誉弯腰漫不经心的看着资料,转头仔细的听着苏语曼的回复。 苏语曼没有回答,只是面带羞涩的笑了笑,随后手扶着额头,傻傻的笑着。这样的动作已经不言而喻了,司立轩在她心里,已经是左誉无法替代的了。之前颜沉厚还要求自己取缔她心中的位置,可惜啊……他以前虽没有那样的想法,可是现在这样的想法却侵蚀着他的心。他想要苏语曼,可是已经没有了那个机会。 颜沉厚自苏语曼出院以后,经常东奔西走想要让人把苏语曼解决掉。可是自从苏语曼出事后,司立轩就对苏语曼加强了保护,让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司立轩做的滴水不漏,苏语曼根本毫不知情。既然连当事人都不知道,那么颜沉厚就根本不可能会有机会得逞了。 “该死,我本来有机会可以借机干掉这个女的,没想到孟奇居然那么不顶用,加上左誉这小子吃里爬外,我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扳倒苏语曼,这样子颜家迟早要到这个女人手上。”颜沉厚谩骂着,晃动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顺着水晶灯光,红酒的光泽度显现出来,就好像是颜沉厚现在眼里的杀机。 “老板,你可以设计害左誉呀,他不是还有个快要病死的妈妈?你如果用他妈妈的命交换这个女人的未来,你说左誉会怎么做?”身边的人提醒了颜沉厚。 颜沉厚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满意一笑,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左誉的妈妈,这个人绝对可以帮到他。想着,手里拿出一份报告,正是与左誉妈妈骨骼匹配的捐赠人,之前本来是为了收买左誉,让他更好为自己办事而特意让人寻找7;150838099433546的,没想到现在却是用来威胁左誉的最好手段。 颜沉厚拨通了左誉的电话,左誉正在帮苏语曼整理文件,看到颜沉厚的电话,眉头一簇,有些不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苏语曼看出了左誉的心思,关切的问道。 “没事,工作上的事情,比较棘手,我离开一下。”现在对于左誉来说,颜沉厚的事情最为棘手。虽然他为了保护苏语曼,把一些东西都掩盖起来了,可是凭颜沉厚的手段随时都可以找到对他有利的证据除掉苏语曼。 左誉跑到了安静的地方,故作镇定的接了颜沉厚的电话:“喂,颜总,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左誉,你如果想救你妈妈的话,最好配合我,把我想要的东西交给我,如若不然,你可能会失去这个万分之一的机会。”说完,故意抖动了一下手里的资料,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左誉沉默了,他找附和他母亲骨髓的捐赠者已经找了许久了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现在突然冒出来了。可是他开心不起来,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是摆脱不掉颜沉厚了。 “你想怎么样?”左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沉的问道。 “我想怎样你很清楚,反正你不希望你妈妈出事的话,你最好配合我。”颜沉厚说完,立刻就挂断了电话,嘴角一抿,好不得意。 一面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面是自己最重要的母亲,左誉的选择开始犯难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被苏语曼看在眼里,只是苏语曼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也不知道打他电话的人是谁,可是苏语曼看得出来左誉心里的犹豫不决。 左誉的双手垂落下来,背半弯着,刚才的精神去了大半,显得很没有生机。 “怎么了?”苏语曼不忍心,走上前去,手搭在他的背上,“是你妈妈?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么?” 左誉听到苏语曼的声音,立刻排除掉自己心里的杂念,艰难的一笑:“没事,我们继续工作吧!”他的背脊离开了苏语曼温暖的手,径直回到办公室里去。苏语曼呆站在原地,思量了许久。 次日早晨,苏语曼早早的来到医院检查身体,与左誉妈妈的骨髓做匹配。 “苏妹子,你真的考虑好了?”徐鑫瑞再三问苏语曼。 苏语曼点了点头:“是啊,不然我来这里干嘛?不过在事情还没有瓜熟蒂落前,万不要告诉左誉,不然的话,万一失败就是空欢喜一场。” “我再三问你也是怕你到时候会反悔,因为许多志愿者起初只是抱着做好事的心态来医院做匹配,成功了以后,患者的家属在那里欢呼雀跃,可是有些志愿者的家人再三劝说志愿者,怕志愿者身体受损,有些志愿者就退却了,然后害的患者的家属一场失落。”徐鑫瑞说到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国每年有4万多人患各种白血病,骨髓移植是目前最佳治疗手段。其中大多数需做骨髓移植。而作为国家级骨髓库,中国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自1992年建立以来,至今仅存有骨髓供应资料6万多份。这个数字对于十万分之一的骨髓匹配率来说,几乎没有实际意义。” 苏语曼微微一笑:“徐医生果然宅心仁厚,你放心,我就是为了救左誉的妈妈,别的我什么都没想。” 徐鑫瑞听到苏语曼那么说,不觉觉得这个妹子身上有很多未知的闪光点。他终于明白为何司立轩会钟情于她,也终于知道了司立轩的眼光是何等的高。 “好了,一周后就会出结果了,如果到时候成功了,我会通知你的。”徐鑫瑞说完,搓了搓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拍了拍苏语曼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你真的很棒。” 虽然苏语曼出生平民,可是她比一般人家的富贵小姐都要来的素质高,徐鑫瑞的称赞是由心的。 “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司立轩,我不希望他的担心我。”苏语曼本来已经走开了,又回头关照了一声。 徐鑫瑞会意的点了点头,目送苏语曼。 苏语曼离开医院后就去了公司,左誉显然比她早的多,正在那里准备今天会议要用到的资料。今天简凌也会亲自来把持关卡,所以苏语曼所主管的部门已经准备的十分到位了。苏语曼并不担心这次的会议,她现在心心念念的是自己和左誉妈妈的骨髓是否匹配的事情。 “左誉,今天你可以休假去陪一下你的妈妈,我住院那几天你都没空照顾好你妈妈,今天这里有我,你放心。”苏语曼走进办公室,轻松的将包一甩,一手撑在桌上,头发倾斜,歪头看着左誉。 “可是……今天司夫人会来……你行吗?”左誉有些担心苏语曼,毕竟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是通过他打理的。 “没问题,你去吧!”说着,苏语曼抢过左誉手里的文件,将他往门外推。 左誉拗不过苏语曼,只得遵从,放下手头的工作,离开了公司。其实现在对于他来说,过多的休息时间是无益的,自从昨天接到颜沉厚的那个电话开始,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不安分。他怕万一自己错过了颜沉厚的那个机会,自己的妈妈可能还得再等很久,可是她的病情已经加重不少了,就连医生都说要尽早治疗……他不想自己的母亲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苏主管,我看你今天准备的很充分啊?”不一会儿,简凌就进了会议室的门,所有人都已经入座在等简凌了。 见简凌来,苏语曼赶紧迎过去接待:“请坐这儿,我们的工作人员会详细讲解给您听的。” “好。”简凌放下包,入座。 “这里的话我们打算切入主题,这里的话我们会搭三个景棚,缩短拍摄时间,节省一定的费用,但是会有不错的效果。我们也选择了当代比较红的明星作为代言,这样的话对于我们的产品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卖点。”工作人员一边讲解,一边播放ppt,看着简凌的脸色。 简凌了解详细之后,思量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就照这个做吧!合作愉快!” 简凌与苏语曼握手,谈成了合作。 苏语曼等这句话仿佛等待了千年,她觉得自己总算是派上用场了。从自己接手这里开始,她一直都依赖着司立轩,左誉还有表哥,从来没有自己单独做成过一件事情。这次事情完全由她一个人主导,并且还花了很大的一番心思。 第八十八章 一夜未眠 第八十八章一夜未眠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对苏语曼刮目相看了,以前一直以为这个女孩子不过就是麻雀变凤凰,也不过就是依仗着自己有钱的外公在这个分公司里混了个一官半职。虽然官衔不大,可是谁敢招惹她呢? 现在苏语曼做成了这单子生意,不单单是说服了这些看好戏的看官,还说服了司立轩的妈妈。 简凌回到家里后,对苏语曼是大加赞赏,司立辕也在一边附和着:“对啊!早就告诉您了,我们哥俩看重的人,您还不放心吗?您现在知道了吧,这个苏语曼是真的有点本事,不然颜老也不可能把这个分公司交给她管理呀!?” “我看呀,就是有人在你爸爸面前挑唆了什么,所以语曼才没有得到你爸爸的青睐,今天看到他们这个方案啊,我甚满意,而且看苏语曼了解的程度来看,这个一定是她亲力亲为的,不然怎么会那么烂熟于心呢?”简凌说着,满意的喝了一口咖啡,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回想今天苏语曼的每个动作和表情。 司立辕心里乐开了花,他早就希望苏语曼可以做自己的嫂子了,现在一看自己的妈妈已经完全被苏语曼折服了,心里不要太受用。他拿着手机赶紧跑上楼去跟他哥通风报信:“喂!哥!你知道吗?妈今天和苏语曼谈成了合作,对苏语曼是满意的不得了。” “是吗?谢啦!”司立轩挂断电话,脸上已经溢满了笑容。本来他和苏语曼就约在今天见面,等会儿就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语曼了,犒劳她这几天的辛劳。 苏语曼坐在办公桌上,傻傻的笑着。看文件笑,喝水也笑。左誉看着心里直发毛,平日里见苏语曼虽然她也是乐呵呵的,可是不是那么傻的样子。 到了下班时间了,苏语曼蹦蹦跳跳的就下班了。 司立轩早已经在楼下望眼欲穿的等着她了,看到她的身影,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转了一圈,以示庆贺。 “恭喜你拉,和我妈把生意谈成了!而且我妈对你可是满意极了,在我弟面前把你夸的跟祖国的花朵似的。”司立轩放下苏语曼,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哼,我本来就是祖国的花朵好不好,你不过就是老牛吃嫩草啊~”苏语曼坐进他的车里,得意的笑着。 “喂!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吧!7;150838099433546很伤我心唉,现在外面的小姑娘可是盯着我这块肉,呼呼的往上扑呢!我可是有很高的升值空间的,你不要不识货哟~”司立轩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傲娇极了。 “是么?可是,司叔叔,我也是小姑娘,我一点也不怕你那些所谓的小姑娘,ok?”苏语曼觉得自己的优势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功成名就家财万贯又如何,还是敌不过她这年轻的身子骨。 司立轩没有再跟她开玩笑,到达了目的地,两人进行了昨晚没有成功的烛光晚餐。 “来,祝贺你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司立轩举起红酒杯,暧昧的看着苏语曼。 苏语曼心领神会,不觉心驰神往,也拿起杯子和他对饮。 酒足饭饱之后,苏语曼拉着司立轩压马路,听着四周的虫鸣鸟鸣声,落叶顺着她的发梢低垂,风吹拂她的脸颊,使得她酒后的火热消散下去许多。 司立轩觉得苏语曼喝的有点多了,刚才看到她那么开心也就没有让她少喝,没想到她的酒量那么差,喝那么点就不行了,整个人的身子挂在司立轩的身上,走路打着撇。 “喂,你站直了走啊!”司立轩一手扶着苏语曼,一手拿着她的包,生怕顾不上她摔了她。 “没事!我刚才走了个问号,我现在走个惊叹号给你看!”苏语曼冷不丁冒出那么一句,惹的司立轩和周围走过的人一阵发笑。 “你别搞笑了成吗?好多人看着我们呢!”司立轩怕苏语曼醒来后对自己的行为后悔,故意提醒着她。 “他们看我们干嘛?是因为我们长得好看吗?那就让他们看呗,反正我是很大方的!”苏语曼敞开自己的手臂,甩了甩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司立轩怕苏语曼做出更加丢人的举动,一个公主抱,将她搂进怀里,往自己的车子那儿走去。 “今晚我不想回家,去你那儿……”苏语曼说完,就熟睡在了司立轩的怀里。 司立轩摇了摇头,真是服了她了,好在是和他在一起,要是和别人,看他不打断她的腿。既然不想回家,司立轩就只好去酒店了。 两人不知是第几次进酒店了,这不禁让司立轩想起初次见面的那个房间,两个人针锋相对,后来苏语曼的身手还着实吓了他一跳。想着,不觉笑出声来。 “先生,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在809房,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前台的服务员鞠了躬。 司立轩抱着苏语曼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电梯,看着前台几个女孩子窃窃私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看起来难道那么像拐骗未成年少女的怪叔叔吗?都怪苏语曼,她说自己老,害得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老了。 到了房间,司立轩将苏语曼放在床上,走进浴室放水,打电话给母亲说今天晚上不回家了。简凌似乎是悟到了他在干嘛,便喜滋滋的挂了电话。听到简凌这个声音,司立轩无奈的摇摇头,怎么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这样想他,他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下半身动物。 “喂!曼曼,起来洗澡吧!”司立轩放完水,走到房间里去,试图叫起苏语曼。 苏语曼艰难的睁开眼睛,趴在床上看着司立轩:“你帮我洗吧!我好累!” 听到苏语曼那么说,司立轩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里的那团火噌的一下就被她点燃了。他看着自己尴尬的样子,快速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司立轩出来后,苏语曼已经彻底睡死在了床上,他只得帮她脱掉鞋子,为她盖上被子。 司立轩本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苏语曼总是动来动去的影响他的休息,无可奈何下,他干脆睁大眼睛看着苏语曼,时不时的帮她盖一下被子,轻轻的亲吻她的脸颊。 第二天早晨,司立轩因为体力不支睡着了。苏语曼宿醉酒醒,觉得头痛欲裂,当她看到身边躺着司立轩时,已经不考虑自身问题了,而是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紧张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后,确认无误,赶紧下床进厕所梳洗。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司立轩躺在一起,惊讶的是司立轩平时这么急不可耐的一个人,昨晚这居然没有对她怎样,这还是让她小窃喜了一把。 “你醒啦?”司立轩被苏语曼的动作声音吵醒了,靠在白色的被子上盯着苏语曼看。 “嗯!”苏语曼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昨晚我们为什么一起睡?” “是你说不要回家,我才带你来这里的!”司立轩从床上走下来,径直走到苏语曼的身后,搂着她的腰,“不然你以为呢?” “哼!我没以为什么!你别把人想的和你一样好吗?”苏语曼从镜子里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嘴唇上的牙膏泡沫抹在了司立轩的脸上,又将水扑在他的身上。 “好呀!你居然恩将仇报!”司立轩打开了浴室水莲蓬的头,冲水在苏语曼的脸上。 苏语曼的身上湿答答的,刘海也贴着脸颊,依稀可见她里面衣服的颜色:“你这个流氓!”苏语曼将司立轩赶出了浴室,“我就这么一身衣服!你让我怎么去上班呀!” 司立轩哈哈一笑,从衣柜里拿出昨晚让人去买的衣服,轻叩浴室的门。 苏语曼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干什么啊?” “哝!你的换洗衣服,应该合身。” 苏语曼接了衣服,换了上身,正好是她的尺码,感叹司立轩的心意,真是无人可以匹敌。 两个人打闹一番,各自起床上班去了。 一周后,苏语曼接到了徐鑫瑞的电话。 “喂,苏妹子,你和左誉妈妈的骨髓匹配成功了。”电话那端,徐鑫瑞一阵欢喜,这意味着一个病患有了生的希望。 “真的吗!?那太好了!”苏语曼笑道,开心的看着办公桌对面的左誉,与徐鑫瑞随意扯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挂掉了电话。 左誉看到苏语曼那么开心,十分不解:“有啥好事儿发生吗?” 苏语曼点了点头,忍住笑声:“嗯,是好事,好的不得了。”她故意停顿了几秒,“你妈妈和我的骨髓匹配上了,我可以为你妈妈捐赠骨髓!” 左誉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本来就在犹豫着要不要与颜沉厚合作,现在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看到左誉没有回答,以为他担心自己的身体,苏语曼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放心,我听说捐赠骨髓是有点点痛,不过对身体的损害是没有什么的,而且我年轻健康,阿姨用了我的骨髓,肯定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主管对我的关心。”左誉听到苏语曼那么说,心里觉得很开心。 第八十九章 说服 第八十九章说服 “别客气,看阿姨那么辛苦,我也希望可以帮你点忙,现在总算可以帮到你了。”苏语曼轻松的说着,完全没有想到还有一座大山没有过。 “可是,司先生会同意吗?”左誉的话提醒了苏语曼,她刚才光顾着这件事情了,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司立轩。从司立轩对她的保护程度来看,她是一点损伤都不可以有的。想到司立轩可能会不同意,苏语曼就犯难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点头同意的~而且我们还没结婚,他也不能够限制我拉~”苏语曼说着,心里想着另一回事。如果她先斩后奏,那么估计她都不用出医院的门就被他烦死了。为了平复自己的心绪,苏语曼赶紧忙起了手头的工作。 左誉看到苏语曼这一系列的动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总之颜沉厚那里的危机是暂时缓解了,他可以安心的帮助苏语曼解决这次的案子。 这里是苏语曼在头痛着,而司立轩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徐鑫瑞答应保密,可是司立轩何止这么一个眼线。当司立轩知道苏语曼做了骨髓匹配并且成功之后的消息,他先是对这个女人有了更加尊敬的感觉,因为他身边的女孩子里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人。谁不是小公主,谁不是需要家里人宠着护着。 “老板,您放心苏小姐这么做么?”夏智修端着一杯咖啡走到司立轩的面前,将咖啡轻轻放下,“如果您要是觉得不妥,为何不去劝苏小姐呢?”夏智修说着,等着司立轩的反应。 司立轩有条不紊的吹了吹咖啡的热气,微微抿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随后优雅的放下:“没必要,如果她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的。”司立轩知道苏语曼的脾气,就算自己反对,她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说服自己的,如果他不同意,那苏语曼也有不一样的手段对付他。 “可是,老板……”没等夏智修说完,司立轩就摆了摆手说:“没关系的,她自有分寸。” 苏语曼很艰难的度过了上班时间,等到下班的时候往往最先走的人却偏偏留在了办公室里。左誉忘记带钥匙回办公室取,经过她的办公室,看到她仍然在,心下就觉得她有什么事情在烦恼,不禁走上前去问:“主管,你怎么了?” “啊!没事,你怎么还没走啊?”苏语曼回过神来,定睛看着左誉。 “我忘记拿钥匙了,回来取。”左誉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钥匙,发出叮当的响声。 苏语曼收拾了一下东西,缓缓站起身来,抿着嘴唇用力的点了下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们走吧!” 走到公司门口,司立轩正站在车子前面等着她。苏语曼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想,司立轩应该已经知道了,就等自己开口了吧?可是她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儿呢?何况在他看来也未必是好事。 之前苏语曼听徐鑫瑞说那些患者家属患得患失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像那些突然间反悔的志愿者一样,既然决定做,就得一做到底。无论今天是否可以说动司立轩,她都要努力一把试试,没准就成功了呢?! 想着,苏语曼的步子已经迈到了司立轩面前,话到了嘴边却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该怎么说。司立轩也没说话,站在那儿,双手插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苏语曼咬了咬嘴唇,观察了一下司立轩的脸色,觉得没什么大碍,她便开口了:“我是要帮助左誉的妈妈,我和她的骨髓是匹配的!” “是么?你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司立轩打开副驾驶的门,“走吧,我们去吃好吃的。” 苏语曼傻傻的站着,顿时觉得风中凌乱。她提心吊胆的想了一天,没想到这丫居然自己想通了,为何她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苦恼。她愤懑不平的坐上了副驾驶,等着和司立轩理论。 “喂!我要是之道你那么淡定,我就不会考虑那么久了!真是的,我这是为了什么呀!”苏语曼说完,瘪了一下嘴巴,表示不满。 其实她心里也大概知道司立轩是不会为难她的。 “呵呵,怎么?要我苦苦哀求你,不要去帮别人的忙?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思想那么落后?”司立轩呵呵一笑。 苏语曼被他的话噎的回答不上来,她只好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玩着手里的手机,颠来倒去的,显得很无聊。 “我知道你的个性,既然是你认定的事情,势必是没有回旋余地的。我劝你也没用啊,何况我也不想劝你,这是好事,何必阻止。而且徐鑫瑞医德很好,我很放心。”司立轩说着,紧紧握住苏语曼的手,“别的我什么都不担心,我只担心你的身体。” 苏语曼满意的笑了,她想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最懂她了,别人都不会像他这么明白自己,“那好啊,谢谢你的支持,司先生。”说着,她将头一歪,靠在了司立轩的身上,看着窗外迷人的景色,心满意足极了。 “哈哈,带你好好的玩一玩,然后你放心做你的事情去吧!”司立轩在餐厅门口停下,拉着苏语曼的手跑了进去,两个人大餐了一顿,然后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电影院内鸦雀无声,只听得到两个人心跳的声音,苏语曼拿着可乐杯悠闲的靠在司立轩的身上,嘴里嚼着爆米花,电影放的正精彩,可是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借着电影屏幕的光亮,司立轩卡清了苏语曼的脸。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司立轩觉得苏语曼的脸更加立体了,棱角分明,姿态面容姣好。 “没什么,只是担心我师傅和外公会不同意。虽然搞定了你,可是我没信心搞定他们两个人啊?”苏语曼说完,皱起了眉头。 这是司立轩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就怕她皱眉,就怕她会有麻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干嘛操心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回到家里,苏语曼正考虑着如何跟外公开口。刚进门就看到外公端坐在那里,翻着报纸,抽着雪茄。 “外公!在干什么呢?”苏语曼换了双鞋子,小跑到外公的旁边坐下。 “呵呵,在关心国家大事呀!你和立轩两个人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了?回来那么晚~”颜忠眯着眼睛盯着苏语曼看,眼神充满了调皮。 “嘻嘻,不谈这个,外公我跟你商量点事儿呗?”苏语曼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什么事儿啊?你这个小恶魔。”颜忠放下手里的报纸和雪茄,端正的坐在那儿,看着她,“你说吧!” 苏语曼深呼一口气,慢悠悠的说:“我呢……做了个志愿者,我想要捐骨髓……我觉得助人为乐挺好的。而且这个人外公你也知道,我们部门的左誉,这个小伙子要照顾他妈妈,我就想帮帮他,他也帮了我不少忙了……” 苏语曼刚说完,颜沉厚就开口了:“那怎么可以,他帮你那是他的本职工作,你怎么可以不跟家里商量就做这样的决定,我们都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颜沉厚本来还在纳闷,左誉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拿他妈妈的命跟自己抵抗,原来是因为已经找到了牺牲者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的表妹占上关系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收复了沐倾天和司立轩不够,收买了司立轩的朋友,还抢走了左誉这颗棋子,如果他再不小心点,可能这份家业就失去了。 “可是,我觉得没关系啊!徐鑫瑞医生医术很好,我相信他。”苏语曼说完,摇了摇外公,贴在他身上,装小鸟依人。 颜忠没有颜沉厚那么大的反应,不过一时间也没有消化掉:“曼曼,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外公没有想过你的思想觉悟会那么高。可能也是因为外公从你小时候就没有在你身边的原因,你的想法和别人家的女孩子可能会有些不同,这是好的。可是你是不是让外公好好的考虑考虑,虽然你已经成年可以自己做决定,可是我也要考虑到你的身体健康,你表哥虽然说的有点严重,可是毕竟是为了你好。” 苏语曼点了点头:“我也不是说自己做决定,就是希望外公你能够考虑一下。”说完,苏语曼看了颜沉厚一眼,便匆忙的上楼了。她隐约觉得颜沉厚有点不对劲,虽然说她是他的表妹,可毕竟从小不生活在一起,也没有生活在一起多久,要说感情肯定是很淡的,他何以那么的激动…… 在苏语曼思索这件事儿的时候,沐倾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手机顺着床沿震动着,她拿起电话,接通了:“喂,怎么了?你又7;150838099433546皮痒了?”然后恢复了正经的声音,“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第九十章 重重难关 第九十章重重难关 “你也知道我知道了呀!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啊,居然会那么半吊子!”沐倾天那边发出爽朗的笑声,“你做事既然想要滴水不漏,就不要单单关照一个徐鑫瑞,还要买通他身边的人才是关键!” “哼!就你特么的最聪明,行了吧!”说着,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还真的像个傲娇的人,我不就是7;150838099433546提醒你么,让你下次做事儿别犯这种错误了~”沐倾天说完,忍住了笑声,“不过,你也真是过分,好朋友这里也不透风,你现在做事是真的让人摸不清头脑了。” “要是你这个猪脑子都知道了我想什么了,那还得了。”苏语曼嘲笑的说了几句,“我觉得吧,你就是欠骂,我一天不骂你,你就难受一天是吧?” 沐倾天没有说话,只是有点担心苏语曼的身体。虽然并不知道骨髓移植的手术过程,可是听医生说那是很痛的一场手术,即使打了麻药也没什么用:“你熬得住吗?听说挺痛的哟!” 虽然苏语曼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她还是很怕痛的。之前出事那会儿,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因此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住院的时候,她可是痛了足足好几天,那滋味真不好受。她当然也知道骨髓移植的时候也会很痛,可是正因为她没有接触过,所以没有怕过。可是今天到了这份儿上,所有人都在跟她说痛,健康问题,她就不敢了。 “你们别吓我好不好,老是在那边说痛痛痛的!我这样可是很怕的!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仁道吗?”苏语曼的语气相当的不满。 沐倾天安慰道:“要不要我帮你支招搞定你外公啊?”他献媚的说道,“如果你想要我帮你的话,你就快点拍我的马屁。” “啊?真的吗?那你快点告诉我呀!”苏语曼兴奋的问了一句。 “你就这样讨好我呀?没么么就算了,也没美食吗?”沐倾天饶有兴致的和苏语曼兜着圈子。 苏语曼心领神会:“行!我请你吃饭,明天好了吧?你说去哪里吃呀?” “你家就行,我想吃你做的饭菜。”沐倾天笑了,露出皎洁的牙齿。 苏语曼停顿了一会儿,生怕司立轩会吃醋:“那么我再请几个人作陪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沐倾天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苏语曼一早就去了菜市场,左誉等了半天没有在公司等到她,一听她在菜市场也赶紧赶了过来。 “主管,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要干什么?”左誉还在想,本来以为这女娃想通了,会好好工作了,可是没有想到她又不务正业起来,居然跑到菜市场来无理取闹了。 “我在买菜啊!我今天要请客,你也来哈!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苏语曼漫不经心的说着,指着新鲜的海鲜问价钱,“老板!这个多少钱啊?” “这个呀,35元一斤!”老板捞起了一漏勺明虾,“要一些吗?” “能不能再便宜点?!”苏语曼熟练的穿梭在菜市场里,似乎对这里的行情很了解,她总能顺利的砍价,合理的买下。 “总管,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公司办正事的好。你好不容易自己谈成了一个合作,开始掌握公司的动态了,大家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现在你又做起了煮妇,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左誉拿着两手的袋子,在苏语曼的旁边叨叨叨说了半天。 苏语曼心里顿时就委屈了,她为了帮助他和他母亲,不单单要担心司立轩的想法,还要和自己的外公,师傅,表哥做思想斗争。为了讨好自己的外公,还要亲自下厨宽带沐倾天为她指条明路,真是太麻烦。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别的不想多解释,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苏语曼拿了自己的东西,蹬蹬蹬跑了。 当苏语曼回到家里时,师傅和师兄都已经来了,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看的她毛骨悚然的。 师兄听说苏语曼要捐献骨髓以后,他一拳下去,把桌上刚喝完的饮料罐压成了一片。 他抓着苏语曼的双手,眉毛拧在一起,师兄说:“师妹,你怎么可以轻易捐献你的骨髓,我和你一起长大,从小你就容易感冒生病,几乎每周去一次医院,家里也总是常备各种药,师傅从小就不敢带你去太寒冷或太炎热的地方,都是因为你的身体。还记得吗?你的身体这么不好,捐献骨髓后万一恢复不好,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你想过万一你捐献之后身体无法恢复对这个大家庭对你的亲人们所造成的伤害么?你是他们最疼爱的人啊。” 苏语曼:“师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体质很好,而且我觉得必须要这样做。你不是也说左誉的身世可怜吗?难道不应该帮帮他吗?” 这个时候,外出的颜忠回来了,看到一家子人在那里兴师动众的讨论着这个事情,安抚了一下苏语曼的师兄:“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听听看曼曼的想法,你再做结论也不迟嘛!” 苏老头看到苏语曼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下其实已经放心了不少,觉得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 “我觉得左誉的情况实在太糟糕,而且他为公司的贡献我们是看的到的。他在我身边那么久,扶持了我那么久,一直时刻为我考虑。即便他知道我和他母亲骨髓匹配成功,他也并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做手术的事情。他让我毫无压力的去面对接下来的工作,就在刚才都在为了我在公司的舆论而努力说服我让我去工作。我今天设宴,无非就是希望你们可以同意这件事情。”说完,苏语曼喘了口气,拉面从里面兴匆匆的跑出来,贴着她的脚踝躺下,啊呜啊呜的叫着,仿佛是在为她打气似的。 “我也考虑了很久,外公以前没有照顾到你,现在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同意,这件事情我虽然不太情愿你去做,但是我觉得你既然觉得是好事儿,只要不伤害你身体,那就行!”颜忠说完,坐在了沙发上。 苏老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苏语曼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两个师兄看到师傅都已经点头了,也没什么办法。 司立轩拿着一篮子水果和沐倾天兴冲冲的赶到了颜家,他们也十分默契的一起踏进了客厅。苏语曼看到这个情景,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去。 “呵呵,你们居然一起来了。”她赶紧小跑过去,接过沐倾天和司立轩手上的东西。 司立轩看到家里的气氛轻松,眉开眼笑的看着苏语曼:“搞定了?” 苏语曼看了看四周围,高兴的点了点头。唯一遗憾的是今天左誉没有来,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他该有多高兴了。 另一方面,左誉正在为了苏语曼接下去的案子和属下们紧张的安排的场景,就连白修煜都已经到位了,唯独不见苏语曼。 “你们的苏主管呢?怎么没有来啊?”白修煜看了一眼左誉,四周围扫视了一遍。 左誉摇了摇头:“她今天没来,应该不会来了吧!现在都多晚了,还没到的话就不来了。” 看到左誉的表情那么不好,白修煜就知道一定是苏语曼没有告诉他今天她要干什么。他和司立轩是铁哥们,自然都知道他们在忙碌些什么。可是眼前这个傻子,非但没有感激之情,还有了点怨气。他本想开口告诉他,可是连苏语曼都没开口,他就不好意思捅破这件事儿了。 “你为了这件事儿还真是费心费神啊!”苏语曼站在厨房里面忙东忙西,而司立轩则拿起一个西红柿吃了起来。 “你这特么是在嘲笑我么?”苏语曼拿起个土豆扔到他的身上,“讨厌!害的我那么紧张!结果谁都顺着我来!为什么要作弄我一个人!真不开心!” 司立轩快速的接过土豆,环抱住她的腰,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哎哟,你干嘛焦虑那么多呢?大家不过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都唠叨了一点,你应该开心呀!” 听司立轩这话,苏语曼也觉得有点道理,她以前只有两个师兄和一个师傅,她对妈妈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她享受的父爱也都是来自师傅的。之前她知道她还有一个外公和一个表哥的时候,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又有了爱自己的男朋友,还有几个好友为她保驾护航,她已经圆梦了。 “喂!你们两个人做好了没啊!我们要饿死啦!”沐倾天扯着嗓子在那儿喊。 苏语曼回过神来:“快了快了,你别急呀!”擦了擦手,把司立轩赶出了厨房,“你别在这里碍事,我做完饭自然就会让你帮忙的。” “好吧好吧,苏大厨,你就慢慢做,我就在外面慢慢等哈!”说完,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 第九十一章 爱 第九十一章爱 “去你的!”苏语曼关上厨房的门,低头一笑,真是傻瓜一个。不过,本来觉得棘手的事情,现在那么轻松就解决了,也是件好事,不然她还得费心费神的去考虑这件事儿。想着,快速的切着菜。 沐倾天从厨房的门口冒出来,吓了苏语曼一跳。 “你干嘛呀!是鬼吗!”苏语曼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沐倾天的肩膀,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幼稚鬼。 “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大餐好了没。”沐倾天厚着脸皮,打开了锅盖,看看里面是什么菜。 苏语曼用力的拍了一下沐倾天的手:“你又没帮什么忙,有什么脸吃东西啊!” 沐倾天委屈的揉了一下自己的手,白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本少爷没出力啊!我告诉你,爷出的力多了去了!” “哦?是么?”苏语曼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沐倾天。他准又是用这花言巧语来骗她,之前还说要帮自己搞定外公,结果他也使不上什么力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外公真的那么容易同意吗?我可是把他老人家约在外面谈了好久,不然我早就比你家那位早到了,用得着跟他那么默契一起进门么?”沐倾天说着,拿起菜板上的黄瓜咬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语曼好奇的看着他说:“那你告诉我,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行不行?” 沐倾天故作傲娇,慢悠悠的从嘴巴里蹦出来几句话:“我先是送了他点他自己的小玩意儿,贿赂贿赂他,然后给他全方位的洗脑,主要就是告诉他,即便他不同意你也会去,这样一来你们好不容易联系到一起的情分也会断了,你外公就答应了。” “哟~想不到你还挺有脑子的~”苏语曼拍了拍沐倾天的肩膀,“很好很好,我很满意。这顿饭你应该吃,而且必须得吃的好。” 本以为沐倾天不过用嘴巴说说,没想到他还真为了自己的事情动足了脑筋,这让她很开心。现在,她也觉得沐倾天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虽然他为人比较花,不过对她的侠肝义胆,她还是很感激的。 “呵呵,你现在才说好听的呀!”沐倾天表示不领情,“之前怎么没见你夸我,你铁定认为我不行吧!所7;150838099433546以你才不夸我一下。” “没有啊~我觉得你一定行我才让你上的,怎么,你作为男人都认为自己不行还得让女人说你行你才行吗?”苏语曼拗口的说了一堆,听得沐倾天有些混乱,“你厉害,你都快成了琼瑶体了,我服了你了,成吗?” 沐倾天赶紧撤了,这下厨房里只剩下了苏语曼。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着她的菜,心里想着她的心事。今天左誉的行为其实挺让她觉得无辜和委屈的,可是左誉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自己好,刚才帮他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他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生气。 公司的搭景棚内,左誉忙着让造型师给白修煜换衣服,一面还要查看光照和棚景的安全,一个人仿佛长出了三头六臂似的,忙得不可开交。一面又在悔恨自己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好不容易见苏语曼那么有干劲的做成了一件事儿,自己不但没有鼓励她,反而让她有了一种挫败感。 想着,左誉就不住的叹了口气。 白修煜拍完一条,下场休息的时候正好看到垂头丧气的左誉,忍不住走过去安慰他:“没事,她不会怪你的。” “白先生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左誉听到白修煜的声音,回过神来问。 “呵呵,看到你这个表情,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就两件,一件是现在忙碌的这件,可是现在完成的那么顺利,应该不用你烦心。还有一件就应该是你和苏语曼有矛盾了吧?早上看你说话的语气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我觉得这丫头是不会怪你说了什么的,不过你还得好好的跟人道歉,说不准她就有什么难言之隐呢?”白修煜说完,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脖子里的汗,修长的腿架在对面的椅子上,小憩会儿。 左誉怕打扰白修煜,远远的走开了,想着白修煜说的话。 午饭时间刚过,苏语曼就拿着大包小包的赶到了拍摄地点,分发给工作人员饮料和吃的:“还没吃饭吧?今天我去给大家买了点吃的来,大家快点趁热吃!下午好一起努力工作!”说完,一大波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纷纷向苏语曼道谢。 只有左誉一个人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着神采奕奕的苏语曼 苏语曼见左誉不过来,拿了一份快餐,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将盒饭塞到他的手里:“怎么?为了早上的事要和我绝交吗?” 左誉看着怀里的盒饭,怔了一下,赶紧站起身来答话:“没有没有!哪里有的事儿,是我说话过分了,跟你道歉。” “你也知道你说话过分啊!我自从进这个公司开始,我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别人怎么想我都不要紧,可是你是跟着我人,居然都那么不了解我,可想而知,别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真是不寒而栗。”苏语曼说完,轻轻的踢了一下旁边的凳子。 白修煜看到苏语曼来了,拿着盒饭走到她的身边,想做一下和事佬:“哟~来啦~吃过了吗?” “呵呵!气饱了!”白修煜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语曼,然后故作滑稽的说,“谁敢惹我们的苏大小姐呀?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呗!” 听到白修煜那么说,苏语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何他会是司立轩的朋友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那么擅长逗人笑,果然是她的福星。 “不和你耍贫嘴了,吃完了,好好干活哟~”说着,苏语曼轻佻的撩了一下他的下巴。 白修煜见苏语曼这个动作,吓得直接往后退了几步:“你是想害死我吗?这要是让立轩知道了,我还能活吗?” “哎哟,不会拉~我只是稍稍调戏下你,是你吃亏,不是我拉~”苏语曼说完,愉快的走开了,只剩下白修煜和左誉在风中凌乱。 原以为苏语曼跟着司立轩会有所改变,没想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放肆,不过司立轩被她吃的那么死,就算她再怎么开玩笑,司立轩都没有办法,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不一会儿,大家就都又开始工作了。 简凌穿着一身黑色,并且带着黑色的墨镜,到了苏语曼拍的景棚,带着相机,喀嚓喀嚓的拍着她的动作,表情和神态。不过刚刚那幕,她并没有看到。 简凌还用手机拍了几张苏语曼工作时的照片,发给了司立轩。 司立轩看到照片的时候还纳闷,自己的妈妈怎么干起了狗仔的工作。虽然知道她喜欢苏语曼,却没有想到已经喜欢到了这个程度,真是让他有点惊讶。 “你干嘛呢?”苏语曼感觉到了简凌拍照时候的闪光灯,简凌也觉得不妙,赶紧收起相机往外跑。 苏语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简凌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刚刚那人是谁?”苏语曼因为被跟踪过,所以刚看到乔装打扮的简凌便觉得心里不安心,不会是什么变态色狼吧?她虽然有点拳脚,可是万一对方比自己还能打,那不就糟了?她想着,离开了拍摄棚,拨通了司立轩的电话。 “立轩,刚才好像有人偷拍我!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听完苏语曼的话,司立轩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胆子那么大,还怕这个?” “当然啊!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好吗?你一点都不担心你可爱的小女朋友会出事儿吗?”苏语曼故作娇娆。 “呵呵,你放心,那是我妈,不是变态,也不是色狼。”司立轩认真的说道。 “你妈?你妈干嘛做这事儿?她要来看我直接来就好啦~”苏语曼虽然嘴巴上有点拧,可是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说明,她已经引起了简凌的关注了。 “好啦~下次我带你单独见她,一起吃顿饭,正式介绍下你。”司立轩说完,在电话里亲了一下苏语曼。 苏语曼甜蜜的挂掉电话,一路小跑走进拍摄棚。 晚上七点,白修煜完成了最后一条拍摄,大家总算松了口气,收拾起东西来。苏语曼拿出一瓶水递给白修煜:“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请你吃饭吧?” “怎么?你想请我吃什么?”白修煜穿上外套,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喝起来,他今天是真的累了。 “你想吃什么呢?”苏语曼殷情的帮白修煜拿东西,快步跟着他跑。 “不用拉!我可不想司立轩杀了我,我今天工作量太大,明天还有行程,今天就不去了,你和左誉好好聊聊吧!”说完,白修煜拍了拍苏语曼的肩膀,带着经纪人走了。 第九十二章 忙 第九十二章忙 苏语曼送走白修煜,转头走了几步,打断了还在工作的左誉:“走吧!后续工作我已经交给别人了,我想和你聊聊你母亲手术的事情。” 左誉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苏语曼走出了公司。 “难道你们家没有人反对吗?”左誉听到苏语曼说手术的事儿,就已经猜到她家已经同意了。 “有啊,不过今天都解决了,而且功臣是别人。”苏语曼走在马路牙子上,脚垫了一下,转头甩动了头发,眨了眨眼睛看着左誉。 “苏主管,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左誉突然想到自己早上的态度,又不禁开口,“今天早上我错怪你了,真对不起。其实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比别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聪明多了。他们虽然从小就经历这些事儿,还有人刻意教导他们,可是都没有你来的那么出色。” “呵呵,你过奖了,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不然的话,太辜负外公了。”苏语曼清了清嗓子,好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后才开口,“医生说,你妈妈的身体状况现在不错,随时都可以准备手术。我觉得之后几天都正好有时间,而且早做早好。等明天司夫人看过广告后觉得满意,我就去医院办手续了。” 左誉听完苏语曼的话,心里已经感激的不行了。看着眼前这个身子单薄的女孩子,他突然很想把自己之前的事情都告诉她,可是怕影响她的情绪,也怕自己的母亲得不到这一丝的希望,他还是把真相咽了下去。总之他会尽快的把苏语曼和这件事情隔绝开来,即便是颜沉厚拿到了证据,这样也伤害不了苏语曼了。 他停下脚步,握住苏语曼的手:“真的还要再谢谢你,谢谢!” 看着左誉满脸的真诚,苏语曼心里也觉得很舒服。她轻轻的拍了拍左誉的手背,然后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没关系,我相信你妈妈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以后她也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你也可以安心的忙你的事业,可以帮助你快点升职。” 司立轩的车稳稳的停在了苏语曼的脚边,调皮的说:“美女,上车吗?” 苏语曼转头看到司立轩,脸上洋溢起说不出的甜蜜,这让左誉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 “好呀!”苏语曼小跑坐进车里,撑着脑袋问左誉:“要搭车吗?我们送你一程。” 左誉摇了摇头说:“不用啦,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妈妈。” “那好,拜拜!”苏语曼和左誉道了别,司立轩一踩油门,一溜烟就没影了。 车上司立轩暧昧的问苏语曼:“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刚才我可看到他拉你的手了哟!” 苏语曼感觉到了司立轩身上的醋酸味,嘻嘻一笑:“你想什么呢!那是人家感谢我和我握手来着,不是你想的那样!你7;150838099433546以为你女朋友是人民币啊!人见人爱啊!” 司立轩瞥了她一眼:“那也说不准呢!没准谁都跟我一样瞎呢!” “好呀,你居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弄死你!”说完,苏语曼重重的拍了一下司立轩的大腿。 “哎哟,痛死了!对不起成了吧?我这不是开玩笑吗?”司立轩吃到了苦头,又为了行车安全立马向苏语曼道了歉,两个人才相安无事的继续聊天。 “你已经决定好什么时候跟她妈妈一起做手术了吗?”司立轩开着车,问了一句。 “嗯,我打算明天就去办住院手续,这样的话我正好也有时间了,而且如果有太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我反而就不敢了。我不希望他的妈妈和他都感觉到失望,我也不希望我和他之间不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况且现在外公和我师傅虽然都同意了,可是也难保他们不会变卦。老人的心性都跟小孩似的多变,我不希望这事儿再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了。” “也行!那我那天也会等你的!”司立轩说完,苏语曼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想找到了依靠似的,特别安心。 司立轩将苏语曼送到家门口就走了,苏语曼进家门的时候看到外公和表哥都在客厅里等她。 “怎么拉?今天人那么齐全?”苏语曼换了双拖鞋,坐到外公的身边。 “听说外公已经同意你做手术了,那我也同意拉,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可是颜家以后的希望啊!”颜沉厚这样不露声色的说着,看到颜忠和苏语曼笑眯眯的样子,心下觉得更烦了。 之前没有弄死苏语曼,他在想是不是可以造成一下医疗事故,这样的话左誉这小子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心里打着这个如意算盘的颜沉厚,陪着苏语曼和颜忠聊了好两个小时。 本来之前对颜沉厚有所怀疑的苏语曼,听完颜沉厚说的话后,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她觉得自己的表哥确实是心疼自己,确实为自己做了不少打算。之前她进部门的做主管的时候,他也是那么小心翼翼的照顾自己,她还那么怀疑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第二天,颜沉厚查了徐鑫瑞医院护士的值班表,他一直都记得里面有个护士长和自己是有过罩面的,而且他看到过她收取病人家属的红包,他还拍下了照片,本来之前的无意之举,今天却变成了有用的把柄。 “你帮我去调查这个女人的资料,并且把这些照片洗出来给她送去,让她在苏语曼的手术台上稍微动点手脚,不需要弄死苏语曼,只要让她稍微有点损伤就可以了。”说完,颜沉厚的嘴角微微上扬。 苏语曼早早的就去了公司,简凌也很快就到了,看完苏语曼让人拍的广告非常满意。而且之前白修煜是从来不接这种广告的,可是苏语曼却请动了他,更加让简凌刮目相看了。 “很好,我觉得这个广告一定会大热的。”简凌一脸春风得意的离开了苏语曼的公司。 “那您慢走!”苏语曼特意将简凌送到了公司门口,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后续工作交代清楚,等会儿才可以安心的去医院办手续。 一心忙碌工作的苏语曼不知道颜沉厚的主意,而左誉却早早地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生怕苏语曼为救自己母亲而中颜沉厚的圈套,因此早就盯着颜沉厚的举动。没想到颜沉厚一早就安排人去威胁和徐鑫瑞一起进手术室的护士,真是狼子野心。 颜沉厚的人洗照片时实在太过大意,虽然选在了不起眼的小店里,可是仍然让左誉注意到了,他还特意多付了钱让店里的老板多洗了一份。他就将这份照片呈给了院方,很快院方就将这个护士长革职查办了。 “颜总,我们找的那个护士长走了!” “什么!你们这群饭桶,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颜沉厚在电话里大声的吼着,挂掉电话,用力的摔在地上,手机很快就碎了屏幕,不一会儿又忙碌的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左誉。 颜沉厚接起电话,整理了一下情绪:“你有什么事儿?” “颜总,你真是太卑鄙了,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左誉本来想给颜沉厚一点面子,可是他实在忍不了了,之前对自己下药想要害苏语曼,后来又用自己妈妈的命来威胁自己,他已经受够了。 “呵呵,我还以为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原来就是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你别忘记了是谁提拔的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背弃救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颜沉厚的言语里充满了攻击。 可是这招已经对左誉没用了,他现在为了保护苏语曼,可是什么都会做得出来的:“颜总,你小看我是可以的,可是你也别忘记了,我们合作的那档子事儿,我也握着你不少把柄,我照样可以扳倒你。所以希望你暂时别轻举妄动,等到你想好方法了再来找我的麻烦。” “呵呵,是么?那我们拭目以待!”颜沉厚挂掉电话,看着破碎的屏幕心里愤怒极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了颜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牺牲了那么多的东西,却比不上一个外遇生的孩子。况且她的身份还不那么的高贵,可是为何外公偏偏就那么倚重她,连基层都没让她做,直接升了主管,他可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才应该是那个当之无愧的继承人才对。 想着,颜沉厚重重的将拳头打在桌子上,低下头,抖动着嘴唇。没想到自己算计了那么多,最后来却被身边的人给算计到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也是太着急,看到苏语曼进来的时候没有提早做好准备,以为自己的外公不会发现她,没想到那么巧,都怪那个该死的司立轩,若不是他带着她来参加宴会,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麻烦。他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势必也要让司立轩付出代价。 左誉挂掉电话,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可是这可以保证后面的手术可以万无一失,那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了。 第九十三章 刮目相看 第九十三章刮目相看 “妈,我的上司要捐骨髓给你,医生也说你的身体近段时间可以做手术,所以你要在这几天里面调整好你的心态。”左誉回到病房里,握着自己妈妈的手,低头默默的掉起了眼泪,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左誉的妈妈摸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头,轻轻的揉搓了一下:“哈哈,太开心了吗?傻孩子,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起来,我和那个女孩子还真是有缘分啊!” 本来左誉的妈妈就比较喜欢苏语曼,现在看起来,她喜欢苏语曼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 “妈,好不容易啊!”左誉说的这句好不容易,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谁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是怎么陪着他妈妈一点点走到今天的,又要管自己读书,又要去兼职。后来,他遇到了颜沉厚,得到他的赏识,一步步沦为他的棋子,虽然是逼不得已,却觉得自己真的如同他一样的卑鄙。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办法好好的直视苏语曼,他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她的心。 “唉,孩子,辛苦你了。”病房里没有华丽的词句,却有深刻的亲情在渲染。谁也没有来打扰这对母子难得的欢畅时光,就连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都比平日里小了许多。 下午,苏语曼拿着大包小包进了医院,好像上战场似的那样的悲壮。徐鑫瑞看到了,心下一笑,这小丫头还真是有趣:你说她不懂事吧,可是偏偏做的事情那么的细心周到;你说她懂事吧,在一些事情上还是那么的滑稽有趣。 “嘿!干嘛那么愁眉苦脸的?”徐鑫瑞一身白大褂出现在苏语曼的面前。 苏语曼瘪着嘴巴说:“所有人都告诉我说抽骨髓好痛的!我现在很怕痛!可是就是有那么多人让我觉得不好过。” “哈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么!”徐鑫瑞非但没有安慰苏语曼,反而朝她的心上插了一刀,让她有点消化不了。 “你!你!你!你也是个坏人!”苏语曼发起小孩子脾气来,一拳重重的打在徐鑫瑞的肩膀上,疼的他差点冒眼泪。 一旁的司立轩看到了,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欠揍!你不会安慰她一下,你好歹是医生,你说的话比较权威一点!”说完,司立轩朝着徐鑫瑞使了一个眼色。 徐鑫瑞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很豪迈的拍了拍苏语曼的肩膀:“小姑娘,不用怕,我的技术是不会让你感觉到什么痛苦的,他们都是吓唬你的哈!” “得了得了,你们都别说了,越说越不起作用,反而让我更害怕了。”苏语曼拿起病号服,走进厕所里去换。 等到苏语曼关上了门,司立轩就紧紧的抓住了徐鑫瑞刚才中招的肩膀:“我说你呀!刚才我让你安慰她,你干嘛吓她!搞的她更担心了。” “我没有啊,我这不是在好好安慰她吗?”徐鑫瑞忍住笑说道,“我可是有听你的吩咐在办事哦~” “嘿!你小子最近胆子肥了是不是?”司立轩这种悍夫,护起食来还是很心切的。感觉不妙的徐鑫瑞立马败下阵来说:“行行行,我错了,我等会儿一定好好给她做个辅导功课!行了吧?” 说完,厕所的门吱呀开了,苏语曼视死如归的走了出来:“接下去我们要去做检查了吗?” “嗯嗯,你跟着护士去吧,司立轩会陪着你的。”徐鑫瑞唤进来一个护士,又看了一眼苏语曼,“你放心大胆的去,手术的时候我会尽职尽责,不会让你感到不适的,你现在起什么都不要想,就大胆的往前走吧!” 苏语曼听完徐鑫瑞的话,这才放下心来。之前几日师兄们为了让自己做足够的心理准备,跟自己讲了太多他们查到的资料,然后她只记得一个字,那就是“痛”。她虽然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她好,让她有所准备,不过都没想到潜意识里让她感觉到更加害怕了。现在徐鑫瑞这个做医生的发7;150838099433546话了,她才觉得安心了。 “嗯!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希望你能够救回一条命。”苏语曼看着徐鑫瑞,微微一笑,“一起加油。” 苏语曼做了一下午的检查,有些报告已经出来了,徐鑫瑞看了都说正常,只要接下去的报告无碍,那么苏语曼和左誉妈妈的手术就可以尽快进行了。徐鑫瑞不禁有点感叹,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到底还蕴藏着什么样的正能量。虽然她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供她成长,可是她没有一点戾气,仍然怀揣梦想和希望,还有那么点机灵古怪,别说司立轩了,连他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徐医生,有人找你。”一个护士请进来了一个身着正装的女人,正是简凌。 “呀,阿姨,您怎么来了?坐!”徐鑫瑞搬了一张凳子,让简凌坐下。 “新瑞,听说我未来的儿媳妇要在你们医院做骨髓捐赠手术,是吗?”简凌一本正经的看着徐鑫瑞,办公室里的气氛显得异常的凝重。 “额……阿姨,这个,确实是这样的……”徐鑫瑞知道瞒不了,也就不瞒了,“不过,您放心,这种手术不会伤害到她的身体的。”他知道,豪门其实更注重的是这个人的身体健康程度,谁都希望自己娶进的儿媳妇可以身子好,才能够绵延子孙,所以徐鑫瑞必须得把这一条说明了。 简凌看到徐鑫瑞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禁要发笑:“没事的,我是很支持这个女孩子的。我只是有点惊讶,她会有那么好的心肠。这种事儿在这样的人家毕竟是少数,颜老能够同意她这样做,想必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听到简凌这样的语气,徐鑫瑞也就放下心来了:“阿姨,您要不要去看看苏语曼?” “我今天穿成这样,也是为了来见她的。她在几号房?”简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在503号病房。” 简凌坐上电梯,到了五楼。一条不长的走廊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高跟鞋声,简凌拿着一束花,还有一篮子水果慢悠悠的拐进了503。 苏语曼和司立轩正好在说事儿,她坐在床上,而司立轩正给她削着苹果,这个画面看起来真的很和谐,很温暖。简凌有点不忍心打扰,便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站在角落边藏起来,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技能啊?”苏语曼看着连串的苹果皮,看起来薄薄的,“技术真好。” “哝,给你。”司立轩将苹果递给苏语曼,用湿巾擦了擦手,“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好处啊!上哪里找我这种那么好的男朋友啊!既是高富帅,又会做饭又会照顾人,你还在考虑什么,不赶紧嫁给我?” “呵呵,司立轩,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是脸上抹了粉吗?”苏语曼摸了摸他的脸,笑的连病床都在那儿抖动。 司立轩捂着自己的脸:“呀,被你发现了?” “我说呢,你今天怎么那么厚脸皮。是是是,你是千般万般好,可是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你爸爸还没有接纳我,你也别为难他,老人们总有他们的考虑。”苏语曼咬了一口苹果,一脸轻松。 “我爸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司立轩有点意外,平日里那个有仇必报的苏语曼,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却想的那么开。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毕竟是长辈,而且又是你的父亲,我总不能跟他抬杠吧!这样显得我多没教养啊!这样会丢了苏家和颜家的颜面,我才没那么笨呢!”苏语曼捏了一下司立轩的脸。 角落里发出了“砰”的声音,让司立轩和苏语曼都警觉起来,异口同声的问:“谁啊?” 这时候,简凌才拿着自己带来的慰问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看到简凌来,苏语曼从床上赶紧下来,给她搬凳子,司立轩赶紧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妈,你怎么来了?我好想没跟你说这事儿吧?” “颜家的外孙女要做好事这件事儿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了吧?你真是大惊小怪。”简凌优雅的坐在凳子上,礼貌的打量着苏语曼。 而苏语曼也并不排斥这样的眼神,只是正襟危坐的看着简凌:“阿姨,您来了多久了?” “从你们的技术好开始,我就已经在那里了。”对于苏语曼的问题,简凌也一点都没有隐瞒。因为她是打心里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交往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 “啊……”苏语曼听到简凌那么回答,心里打起了鼓,她如果从一开始就站那里了,那他们之后的聊天内容都被他母亲听到了,真是难为情死了,居然让男朋友的妈妈看到了她调戏她儿子的那面。苏语曼这一刻是多么希望出现一个洞,让她钻进去可以躲一下。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从开始知道你这个人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和我们家立轩来往,他爸爸的做法或许偏激,但是希望你能够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他父亲其实心里是非常爱他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罢了。”简凌的言辞恳切,苏语曼都不免为之动容。 第九十四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九十四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关系,我懂叔叔的感觉。”其实苏语曼受到这样子的待遇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小时候只要有点做的不好的地方,老师和同学们就会笑她是没有父母的孩子,然后说她没有教养。以前她也会和他们争辩一下,说自己是有父母的孩子,说自己是有教养的人。可是,这些都没有用。那些人还是照样看不起她,照样不愿意跟她玩。这一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妈,你无端端说这些干什么?让人家心里有负担,真是的。好像搞的我和父亲之间的矛盾有多大似的。”司立轩看到苏语曼的表情,怕她多想,急忙开口安慰她。 “没有,我只是怕苏小姐误会,毕竟你爸爸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你。我希望你就不要再跟你爸爸吵架了,你们好好谈谈,他呢现在也已经表示不再干涉你们的事儿了,不是挺好吗?”简凌看到司立轩没有接话,气氛有些尴尬。 “我想立轩也不是真生叔叔的气,他一定会听阿姨的话的,阿姨,你放心吧!”苏语曼赶紧打了圆场。 本来司立轩是希望能够等到苏语曼了解了这件事情以后,带她好好打扮一下见自己的母亲的。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正式见面居然是病房,而且还是苏语曼穿着松垮垮的病号服的时候,这是让他觉得最不好意思的地方。刚才自己的母亲说了那么多话,苏语曼也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样子,反而在那儿安慰他的母亲,从中耐心调停,他遇到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啊? 简凌跟苏语曼聊了许久,两人相谈甚欢,发现了自己和对方有着许多的共同爱好。司立轩这会儿仿佛成了透明人似的,谁都看不到他。 “好了,我也要走了。”简凌坐了多久,这才起身道别。 苏语曼一直送简凌到门口,然后才回到病房。看到司立轩一张臭脸,立刻摆出了温柔的笑脸:“怎么啦?是谁惹了我们家司大少爷了?怎么气成这样了?” “哼!刚才不是和我妈聊的很欢吗?欢的都看不到我的存在了,你继续和她聊嘛!用得着好到送到门口才肯回来吗?”司立轩吃醋的样子,真的有点搞笑,不过苏语曼并没有笑出声来,双手夹着他的脑袋,挤出了一堆肉:“你啊,怎么连自己妈妈的醋都要吃啊?” 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是恋爱中的男人呢?完全就是个小孩。 苏语曼哄了好一会儿,司立轩才不跟她闹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消磨时间。夜晚,来看苏语曼的人也就慢慢多了起来,都碍于颜家的面子。 吴何两家的小姐虽然向来与苏语曼不合,可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家都差不多,因此相互牵制,不得不到医院来和苏语曼打罩面。 “立轩,你也在啊!”何晚晴进门就看到了司立轩在给苏语曼互相喂东西吃,心里就有点不悦了,“哎呀,还没动手术呢?你们就喂上了?要是动了手术,是不是要用管子输送了?” “哎呀,如果有管子可以送食物,我当然愿意拉~这样子,立轩也好休息吗~对吧?”苏语曼眯着眼睛看着司立轩,司立轩点了点头:“你对我最好了。” 何晚晴没想到司立轩那么快就向着苏语曼了,完全不顾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便又用阴阳怪气的语调继续说:“你们那么恩爱,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听说完,吴小璐也有点安奈不住了:“立轩哥哥,你已经好久没来我们家了,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呀?”说着,整个人都贴到了司立7;150838099433546轩的身上,还用很得意的眼神看着苏语曼。 可是苏语曼相当的淡定,完全不受她的挑衅,切了一片苹果片,递到司立轩的嘴里:“好吃吗?”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 司立轩立刻挣脱了吴小璐的纠缠,站起身来:“谢谢你们两个人来看语曼,真是辛苦了,我们还要去医生那里听一下检查结果,就不奉陪了。” 苏语曼从床上站起来,和司立轩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只剩下吴何两家的小姐大眼瞪小眼。 “这个苏语曼,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明目张胆的这样跟立轩在一起了。”何晚晴说着,和吴小璐走出了病房。 “那有什么办法,立轩哥就是喜欢她,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吴小璐心里虽然有点不甘,但是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怎么会呢!你也可以使手段把立轩抢过来啊!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就要努力的争取他啊!”何晚晴鼓动着吴小璐。 听到何晚晴那么一说,吴小璐也动了这个念头:“也是,反正还没结婚,结婚了也可以离婚,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曼曼,刚才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医院的走廊里,两个人看着吴何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往回走回病房。 “没事,你们毕竟一起长大,又是世交,怎么可能很难看的撕破脸皮呢?”虽然以苏语曼的个性是很难接受现状的,但是她相信司立轩对自己的真心。如果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有机会的话,早就没她什么事儿了。这样想着,似乎也可以平复自己的心绪。 刚回病房没多久,左誉和沐倾天都一同来了。沐倾天看到司立轩也在,语气便不太好听了:“你怎么又在?你就跟个跟屁虫似的,哪里都有你的存在。” “别忘记了,她是我的女人,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很奇怪么?”司立轩也不甘示弱,回将了沐倾天一军。 沐倾天也不肯退步:“人家都是夫唱妇随,你是妇唱夫随,这是不是有点太窝囊了?” “你有什么资本说我啊?我起码还有妇,你不过就是个孤家寡人。”司立轩说完,趾高气昂的看了一眼沐倾天,沐倾天憋得脸通红,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们两个人干嘛见到面就吵啊,也不怕别人看到了笑话,赶紧坐啊,左誉。”苏语曼看到气氛不太好,便立马扯开了话题。 沐倾天笑着坐在了苏语曼的旁边,左誉也坐了下来。 “听医生说,你的身体特别棒,真好,这样有助于你术后的恢复。”沐倾天说着,从水果篮里拿出了一根香蕉,剥开递给苏语曼。 看到沐倾天这个动作,司立轩已经坐不住了,立马抢了过来,一口咬下去:“真甜,谢了!” 沐倾天刚想发作,苏语曼按住了他,拿了一个苹果塞到他手里:“你也尝尝看。”然后又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左誉。 左誉接过苹果,在手里揉搓了一会儿,憋了半天说:“主管,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如果这次不是你的话,可能我妈妈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救的。” “别那么说,我也是误打误撞,我也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就中了,我都还有犹豫呢,没什么可谢的拉~”苏语曼轻快的说着,这让左誉更加不好意思了。 看出了左誉的心思,司立轩说道:“其实你有这份心就难得了,人家道谢你就接受嘛!左誉,下次请我们吃饭吧!” “一定一定。”左誉看着苏语曼,一脸感激。 “嘿!我捐骨髓,倒让你捞到好处了啊!”苏语曼白了一眼司立轩,打趣他道,“有本事你也去做个好事啊,就知道坐享鱼翁之利,而不思进取之心。” “我哪里没有进取之心了?我挺进取的啊,不然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看到他们两个人秀恩爱,沐倾天差点没被这个苹果给噎死。他还是很后悔退出追求苏语曼的行列的,答应苏语曼做她的挚友,势必就躲不过司立轩,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谁心里会痛快呢? 自己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一直缠着自己不放。沐倾天现在是完全理解了这句话,他这个情场浪子也有今天,真是报应,他心里暗暗的嘲讽自己。 沐倾天的感受想必现在也只有左誉能够深刻体会了,他如坐针毡,但是不能那么快就起身离开,苏语曼毕竟是要救自己母亲的人,他理因久坐。 “你们两个人能等我们走了以后再秀么?看着真不舒服。”沐倾天吃醋的说道。 “那你也去找啊!你不是挺有本事的么?”司立轩调侃了一下沐倾天。 “我想要的已经被人夺了去,再想要有,怕是难了。”说完,沐倾天直勾勾的盯着苏语曼看。这让苏语曼有点难为情起来,低头不敢看司立轩。 司立轩只得转移话题,和沐倾天聊起了这几日的股市。而左誉则在那里汇报接下去公司里的动态和工作,让苏语曼暂且安心。 重人说到热闹处,颜忠举着复古拐杖走进了病房,空气一下子静止了下来。 “哟,那么多人在啊!真巧。”颜沉厚也跟着走了进来,跟他们打招呼,看到左誉,眼里便露出了雷利之气。 第九十五章 刀光剑影 第九十五章刀光剑影 左誉见到笑容满面的颜沉厚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恶心,但是也是这样敷衍了一笑:“董事长,您坐!”左誉搬了一张凳子给颜忠,然后自己起身,与颜沉厚比肩站在颜忠的身后。 “外公,你怎么来了?”苏语曼盘腿坐在床上,毫无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颜忠眯着眼睛直笑:“我外孙女做好事,我能不来吗?”说完,颜忠从身后拿出了一朵精心包装过的玫瑰花,“送给你的。” 苏语曼接过颜忠手里的花,甜甜一笑:“谢谢外公,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颜忠说完,盯着旁边的沐倾天和司立轩看了几眼,淡淡的说:“两个小伙子也在啊?” “嗯,是啊,我理因陪着曼曼的。”司立轩瞪了一眼沐倾天,拿出了正牌男友的威风。 沐倾天没有接话茬,因为他不是苏语曼的男朋友,可他又不想承认自己只是她的朋友,故而只微微一笑,此事就过了。 颜忠咳嗽了一下,颜沉厚将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外公,要不我们回去吧?”颜沉厚虽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可是他并不想大晚上的浪费时间来7;150838099433546看苏语曼。 “也好,不能打扰你表妹休息,我们走吧!”颜忠起身,摸了摸苏语曼的脑袋,“你乖乖的呀!别胡闹,知道了吗?” 苏语曼乖巧的点了点头:“外公、表哥,再见!” 颜忠和颜沉厚走后,左誉也起身道别走了。白色的病房内,窗外的风呼呼的吹动着里面的窗帘,吹拂了苏语曼的发丝,安静的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一时的热闹现在冷却下来,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尴尬了。 “时候不早了,那我也走了。”沐倾天掸了掸衣裳,“我明天再来。” 见众人都走了,司立轩便和苏语曼聊起天来:“你人缘不错啊,那么多人来看你。”话语里还带着一丝醋酸味。 苏语曼捂住嘴巴,淡淡一笑:“你才知道我人缘好啊!真是的,你早该知道了!”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你这个男朋友啊!观察的不仔细,不称职哟~” 看到苏语曼现在有说有笑的,还能开玩笑,司立轩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之前看到她那么担心害怕,弄的自己也怪难受的,恨不得可以代替她做这个手术,可是见她有那么高的期望,自己也不好让她放弃。 “行行行,那我下次体贴入微一点,你看行不行?”说完,司立轩钻进了被子里,将苏语曼搂进怀里,“你睡吧,我陪着你。” 苏语曼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顺从的靠在司立轩的手臂上,渐渐睡去。司立轩怕弄醒苏语曼,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手臂上逐渐觉得有点发麻了累了,他也睡了过去。 徐鑫瑞进房看到这个情景,也没有退出去,因为都习惯了他们两个人的腻歪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司立轩的旁边,轻轻的摇醒他:“你应该回去了,这里是不允许陪夜的。” 司立轩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一把被苏语曼抓住,然后抱进怀里。徐鑫瑞看到了只在旁边偷笑,再看司立轩艰难的收回手。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单身狗。”司立轩帮苏语曼盖好被子,鄙视了一眼徐鑫瑞,离开了病房。徐鑫瑞也跟了上去,用力的拍打司立轩的肩膀:“你别以为有个女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想要有,满大街都是!” “满大街都是阿姨婆婆吧?”司立轩笑着走进了电梯,挥了挥手,留下气急败坏的徐鑫瑞。现在徐鑫瑞有些想不通了,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做朋友做了那么多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颜沉厚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拨通了左誉的电话:“你还真是忠心耿耿,你的主子在哪里,你就跟在哪里,你说你这份心,她知道么?” 左誉有点慌了,自己的心事居然被他给猜着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不过是去表达谢意的,和你不一样。” “左誉,别认为你好像比我清高似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可以做,你当初不就是这样吗?”颜沉厚再次警告左誉,“别以为她知道是我让你做的这些事儿,她就会原谅你。不想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就别再阻止我想做的事儿。你母亲的事情我暂且放过你,给你一条生路,接下去再阻挠我,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了。”说完,颜沉厚便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左誉何尝不知道苏语曼知道真相后的后果,可是他现在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自己的妈妈可以好起来,苏语曼可以在术后好好的恢复,这比什么都重要。他知道颜沉厚之所以暂时放过苏语曼,无非就是因为他现在手里还捏着对他不利的把柄,他知道自己一时半刻不敢将真相捅破,所以就那么肆无忌惮的骚扰自己。 “颜沉厚,你还真是狠呢……”左誉握紧了手里的电话,看着苏语曼的病房出神。 一个星期后,苏语曼和左誉的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朋友爱人家人的护送下,苏语曼的心情很轻松。 “加油哟!你真棒!”司立轩亲了一下苏语曼的脸,就看着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苏语曼隔着病床握住了左誉妈妈的手:“阿姨,从此以后,我们的命运就将联系到一起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左誉的妈妈早已落下了眼泪,点了点头,徐鑫瑞出现给两人进行了麻醉。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门口等待的人都盼望着这场手术可以顺利。左誉其实是一直都很害怕妈妈做这个手术的,骨髓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在70%这里,还有30%的失败率不可忽略,术后还可能产生排异现象,会加重病人的负担。不过他相信一定会苦尽甘来的,毕竟他们已经熬过了那么多年。 “颜老,要不您先回去吧。毕竟您年纪摆在这里了,手术结束了我们会通知您的。”沐倾天看到颜忠有些紧张,不免有点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我就想在这里等这孩子出来,想看到她好好的。”颜忠摆了摆手,“由得我等吧,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怎么尽过心,现在我想好好的陪陪她。” 沐倾天见颜忠那么的坚持,也就不再规劝他了。 司立轩坐立难安,虽然他很相信徐鑫瑞的技术,也知道其实对苏语曼来说算不上什么难关,不过他就是忍不住的要去担心。 白修煜风尘仆仆赶来,他刚下飞机,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就戴上个墨镜来医院了。司立轩看到白修煜来,心里有所安慰:“你怎么来了?你昨天不是还在韩国吗?” “知道小丫头今天手术,我就来看看,你也别太担心了。”白修煜摘下眼镜,跟颜忠行了礼,便陪在司立轩的身边。 颜沉厚今天没有来,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因为他对苏语曼只有恨,怎么可能愿意花时间去等她完好无损的出来呢? “徐医生,病人的血压急速下降,怎么办?”护士看着仪器,手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却出现了岔子。徐鑫瑞赶紧采取了补救措施,好在有惊无险,左誉的妈妈挺了过来。手术到了最后的关头,总算是完美收官了。 护士们将苏语曼和左誉的妈妈一同推了出来,两个人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因此没人清醒着。司立轩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苏语曼的身后,左誉询问着情况:“手术如何?” “虽然中途有点小坎坷,不过总体来说很成功,现在就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只要不出现排异就会康复的。”徐鑫瑞摘掉了口罩,总算喝上了第一口水。 “谢谢你啊,徐医生!”左誉激动极了,握着徐鑫瑞的手上下晃着,跟着自己妈妈的病床走了。 徐鑫瑞觉得最开心的时刻就是这种时候了,每每完成一台漂亮的手术,就可以还一家人一份喜悦。做医生其实很不容易,尤其现在医疗事故那么多,徐鑫瑞也是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其中滋味又有谁知晓呢? 司立轩等人一直守在苏语曼的身边,后来左誉的妈妈醒了,左誉也就赶到了苏语曼的病房,等着苏语曼苏醒过来。 苏语曼逐渐有了感觉,觉得身上一阵疼痛,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浮现在她眼前的就是她最在乎的那几个人。 “好痛哦……”苏语曼还有点虚弱,声音很轻。 “没事,徐鑫瑞说了,手术很成功,你真厉害!”司立轩握住苏语曼的手,“你接下去需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谢谢你啊,主管,我妈妈已经醒了。”左誉恭敬的鞠了一躬,“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我妈妈特意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没事……我累了,我先睡会儿。”苏语曼说完,便沉沉的睡去。司立轩不放心她,便申请了守夜,颜忠也没有阻止。 第九十六章 细致入微 第九十六章细致入微 几天后,病房内,程萱给苏语曼切着苹果,羡慕的说“没想到你这一手术居然变得精贵了,那么多人都来看你,就连司立轩都连着照顾了你好几天呢!” “我师兄呢?这几天你们没在一起吗?”苏语曼看着程萱,咬着苹果。 “自从司立轩帮了他,他在商界小有名气后,他就越来越忙了,陪我的时间也就少了许多。”说完,程萱的表情有些幽怨,想想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再忙都比现在空的多,她恨不得也像苏语曼这样躺着,让景烁也这么体贴的照顾自己。 “我师兄这样做是希望以后可以跟你更好的生活在一起,他现在可是很努力的在跟你一起变幸福,这样你父亲就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了,不是吗?”苏语曼说着,拍了拍程萱的手。 听苏语曼说到这里,程萱也豁然开朗起来:“也对,我爸最近是不管我和他来往了,他也觉得景烁是个不错的人,让我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那不是挺好么!你暂且就将就一下,以后好好的让他补回给你。”苏语曼无奈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程萱并没有发觉。其实说起羡慕,苏语曼更加羡慕现在的程萱,她师兄的努力好歹是感动了老丈人。可是苏语曼的努力,司城却始终是看不到似的,也不松口让她和司立轩在一起,只是不做任何表态,她也希望可以得到男朋友父母的支持,那多幸福啊! 想着,司立轩就拿着一些吃的进了病房。 程萱看到司立轩来了,便拿着自己的包站了起来:“既然你家这位来了,我就走了!” “唉!你不再陪我会儿?”苏语曼微微一笑,拉着程萱的手,“那你改天再来陪我说说话。”程萱点了点头,和司立轩打了个招呼走了。 苏语曼看到司立轩,没好气的说:“你一来就把人家的朋友给吓走了!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有个陪我解闷的人,你真是扫兴馁!” “那我把她叫回来!?”司立轩装模作样的说着,苏语曼赶紧拦着他说:“呵呵,我开玩笑的,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呀?” “排骨,还有你爱喝的汤。”司立轩从袋子里拿出了吃的东西,摆在苏语曼的面前,“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苏语曼夹起一筷排骨往嘴里送,细细的品了品:“嗯~肉质酥烂,弹牙,好吃!” “你现在吃东西倒是有点像那些美食家了呀!”司立轩说笑着给她倒了一杯开水,凉在一旁,“今天觉得身体怎么样?” “我觉得啊!神清气爽,也不知道左誉妈妈怎么样了。”苏语曼说着,嘴里也没闲着。 “听说没有排异,恢复的也很好,左誉这几天都一直在帮你处理公司的事情,还要照顾他妈妈,所以就没有来看你,让我跟你说一声。” “没事,他先忙着,以后再让他好好谢我。”苏语曼嘴角上粘着酱汁,微微上扬。 司立轩伸手擦掉了她嘴角的酱汁说:“都那么大个人了,吃东西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你放心,没人会和你抢的,你慢慢吃,小心消化不良胃疼。” 苏语曼没有理会司立轩的话,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连同嘴巴上的油渍,顺着阳光看过去,司立轩的脸上那块儿油油的。 司立轩故作嫌弃的擦了一下脸:“切~好脏!”然后就要往苏语曼脸上抹去。 苏语曼躲闪着,动作过大,感觉到了有点疼:“啧……疼。” “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和你玩闹的,怎么样?”司立轩赶紧将苏语曼搂进怀里安慰她。 自苏语曼苏醒后到现在,司立轩一直都把苏语曼当小婴儿来照顾,起初几个晚上都是他这个大男人守在这里,苏语曼连上厕所都不方便,每次都是让他去找护士来帮忙。苏语曼多次提出来让他给自己找个阿姨照顾,可是他就是觉得不放心,非要自己守着才可以安心。刚才还在说自己像孩子的司立轩,这会儿的行为倒真像个贴心的小孩。 “我要吃东西,饿了!”苏语曼撅着嘴巴,从司立轩的怀里挣脱出来,继续大嚼。 另一个病房内,左誉也喂着自己妈妈吃饭,左誉的妈妈开口问道:“你这几7;150838099433546天有没有去看过苏小姐?她恢复的怎么样?” “还没来得及,这几天公司事情太多,我空下来就往你这边赶了。”左誉低着头,没有看自己的母亲。 “那你还是抽空去买点东西去看看人家,她对我们有恩呢!不去不好,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左誉的妈妈说完,左誉点了点头。 其实左誉是故意不去看苏语曼的,因为他怕自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跟苏语曼表明心迹。而他也确切的明白,苏语曼是不会答应的,那日后自己能否好好的留在她身边为她分忧解劳就难说了,如果自己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而失去了陪伴她的机会,他一定会觉得非常的懊恼,因此迟迟不肯去看苏语曼。 这几天,各大报纸的娱乐板块都刊登着苏语曼救人的新闻,颜家的股票也因此翻了好几倍,颜忠看着报纸,在颜沉厚面前不断的夸着苏语曼:“没想到曼曼这个丫头要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现在对我们公司的贡献那么大,我想是不是要提升一下她的职位了呢?” “啊!对呀,表妹这次可是做了大贡献,应该的。”颜沉厚虽然嘴上同意了颜忠的提议,可是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能够掀起这种大风大浪来,真是越来越不可小觑了。 可惜,苏语曼现在的骑士实在是有点多,左誉虽然不足为患,可是有司立轩和沐倾天这样的人守在她的身边,他之前还想安插个眼线在医院里,可是却发现医院里基本上都被安排了司立轩和沐倾天的人,他们这些人都在悄悄的保护着苏语曼。 自从苏语曼多次出事以后,司立轩就雇佣了几个保镖,二十四个小时保护她。沐倾天也找来了不少高手,陪在苏语曼的身边,想要对苏语曼进行暴力攻击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都已经自带奶妈了。 想到这里,颜沉厚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沉厚,怎么了?怎么突然叹气了?”本来颜忠说起苏语曼正在兴头上,却听到颜沉厚在那里叹气,心里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了,“你对我嘉奖曼曼有意见吗?” “哦……不是的,我是在心疼表妹,做了一个手术,那么耗元气,我在想要怎么给她补身体。”颜沉厚微微一笑,打消了颜忠的念头。 “对呀,吃完饭你打电话预定一个场地,我要给她举办个派对,我要正式介绍一下曼曼。”颜忠笑着,仍然继续翻看着报纸。 颜沉厚的心里好像嘎嘣一下断了一根弦,颜忠居然要隆重的介绍苏语曼,那直接就影响到了自己的地位。之前苏语曼虽然一直被颜忠挂在嘴上,可毕竟一直在分公司,未曾到他的手下工作,而现在颜忠提出要给苏语曼升值,还要给她举办介绍派对,颜沉厚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外公,我吃好了,我先走了!”颜沉厚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颜家,拨通了电话,“你去预定一个场地,大概一个月后需要,另外安排点我们的人提前去那儿工作。”颜沉厚挂了点头,坏坏一笑,之前自己一直处于下风十分的被动,现在开始,他要主动的出击,给苏语曼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难而退。 苏语曼吃完东西就休息了,司立轩也没有久待,交代了点事儿给徐鑫瑞就匆忙走了。沐倾天的车子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在车里看到司立轩的车子开走,他才下车走了出来。之前他一直和司立轩约好似的同一时刻出现,因此两个人总是相互掐,闹哄哄的影响苏语曼的休息,他为了不打扰苏语曼,只好忍让司立轩。 沐倾天走进病房,看到苏语曼正在睡觉,便搬了个凳子坐在她的病床边守着他。徐鑫瑞正好拿着病患记录从苏语曼的病房边走过来,刚想进去,就看到沐倾天握着苏语曼的手,便迟疑了一下。 徐鑫瑞摇了摇头,将病房门关好,并没有进去打扰,这样的多角恋原以为只有肥皂剧里有,没想到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虽然司立轩是他的好朋友,可是感情的事情,外人插手只会越来越麻烦,他还是当作没看到的比较好。 沐倾天稍坐片刻,便从苏语曼的病房里走了出来,左誉看到了赶紧叫住了他:“虽然有些事情我不应该说,可是你既然已经答应要留在主管身边做她的朋友了,那就应该要知道避嫌,不是么?”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开口,别多管闲事。”沐倾天没好气的顶了左誉一句,匆忙离开了医院。 第九十七章 庆贺 第九十七章庆贺 左誉站在原地看着沐倾天的背影,笑了,即嘲笑他又是嘲笑了自己。嘲笑自己的那份痴心妄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以视为勇气也可以视为愚蠢。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可是又能如何,人心已经难以收复了。 “你看什么呢?”徐鑫瑞身着整齐,走出了大厅的门,遇到了左誉。 “没,没什么。徐医生要下班了吗?”左誉转身,微笑的看着他。 “嗯,是啊,你妈妈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接下去就是好好休养。”徐鑫瑞抓住左誉的肩膀,“很快会好了,你安心。” 左誉点了点头说:“谢谢徐医生。” 次日,苏语曼一大早就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告诉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兴匆匆的苏语曼立刻打电话通知了自己的外公还有司立轩。 “你这么快就可以出院啦?”司立轩在电话那端显得有些担心,“不用再休养一下吗?” “不用啦,医生说我各项指标都正常,身体也复原了,在医7;150838099433546院待的好闷,我也想早点回去了。”苏语曼微微一笑,“怎么那么担心我啊?弄得我还挺感动的。” “不担心你担心谁去啊?既然过几天你可以出院了,那我过几天来接你,今天我有个会要开,可能过不来了。”司立轩的声音有些歉疚。 苏语曼赶紧说:“没事没事,男人以事业为重啦~你都照顾我那么多天,你注意身体啊。” “好的,那我先忙了,明天补偿你。”司立轩和苏语曼道了别,两人都挂断了电话。 颜沉厚为了苏语曼的公开宴会忙的昏天暗地的,虽然他心里十分的不愿意,可是他还不是颜家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他只得听从颜忠的要求,而且他不能让这个宴会出现任何差错,不然颜忠就会认为他主使的,那样只会让苏语曼更加的得意。 “老板,这样装饰可以吗?”一个员工走了过来,问过颜沉厚的意见。颜沉厚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很好,就这样弄,那些灯啊什么的,这一个月需要好好的弄一下,确保这次的宴会可以万无一失,知道了么?” 颜忠见颜沉厚那么的上心苏语曼的事情,心里也宽慰许多,对苏语曼的愧疚之情也淡了许多,身体也比之前健朗了。 颜忠早已经将为苏语曼办宴会的事情公布出去了,许多业界人士都拿到了请柬,人人都已经对这位苏语曼小姐十分感兴趣了。虽然有不少人都在颜忠的寿宴上见过苏语曼,可是毕竟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深刻的印象。 此事一出,苏语曼又占了各大报纸的头条,人人都猜测苏语曼或将成为颜家的接班人。这件事情直接影响到了颜沉厚的心情,谁不知道他颜沉厚为了颜家接班人的位置努力了多久,人人都以为颜家的家产就是他的囊中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了他这份辛劳不说,还抢了他一心想要爬上的位置。 沐倾天拿着特意让人煲的汤去看苏语曼,苏语曼正在看着报纸犯愁,见沐倾天来了,便调侃起来:“好几天都没来的人怎么突然来了,你来干嘛呢?” “呵呵,别这样么,我这不来了吗?”沐倾天将汤放在她的病床边,仔细的看了她几眼:“你怎么了?看样子很不开心啊?” “没有,你看这几天的报纸,人人都在说我的事情,我真不习惯。”苏语曼右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他,“为什么做有钱人家的小姐,那么累啊?时刻都要被人关注着。” “你现在才开窍啊?你要知道,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你要是想要做成一件事情,那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更何况,你还是这样的特殊情况,对于一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你本来也是出生平民吧?可是现在你摇身一变成为了贵人,当然很多人都眼馋心热的了。有的人会来巴结你,有的人会唾骂你,有的人呢会算计你,只要你能分清楚就好了。”说完,沐倾天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苏语曼听他说完这一马车的话,虽然有点惊讶他这说话的风格,不过她也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他之所以说的头头是道的,无非就是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家,而且他是从小就活在了聚光灯下,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会有人看着。很多人悄悄的谈了好几个恋爱但却没有人知道,人人都以为他们是专一之人,而沐倾天谈了几个女朋友,或者带了几个女伴都会被误解,真可怜。 “这样没隐私的生活,我要过多久?”苏语曼问道。 “很久,除非你死,除非你离开这个家族,但是你已经走进来了,就没有办法出去了。而且,颜老已经准备对外公开你的身份了,这么正式的公开,就代表你以后都要成为颜语曼,而非苏语曼了。”沐倾天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将水杯放下,“进入了这个圈子,你就要学会一套法则,不看不听不闻不问。” “为什么?我可是一名侦探馁!”苏语曼的生活已经被完全颠覆了,现在连一些习惯都要被改变了。 “可是你现在是颜老的孙女,你现在的身价知道是多少吗?你知不知道把你绑架了,绑匪可以要多少赎金?”沐倾天拍了一下苏语曼的肩膀,“你啊,只有适应,无法改变,如果一旦改变,你就会被遭到排斥。” 苏语曼听完,若有所思。以前她过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真实人生,起码她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是可以掏心掏肺的,可是按沐倾天这样的说法,简直毫无生趣可言了。她郁闷的看着窗外,看下面的车子如同蚂蚁一样爬来爬去的。 “我要是一辈子都困在这个牢笼里,是不是就无法获得自己应有的自由?”苏语曼的话题突然深沉起来,这与往日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大相径庭。 沐倾天接话道:“这个圈子哪里来的自由,你一出门代表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家族。你看这些报纸这几天都在写你,无非就是因为你捐赠了骨髓,而别的人是不可能这样做的,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别人算不得什么。而且颜老早就故意将消息放出去了,为的就是让别人能够认为你在颜家的重要性,别人就不敢轻易的动你。不过这样,就局限了你以后在这个社会上的每一步。” 苏语曼从来没有看到沐倾天那么成熟的一面,平日里的沐倾天在苏语曼看来都是笑嘻嘻的很滑稽。而今天,沐倾天可能把他以前从未说过的话都说了出来,为了提醒她在这个圈子里的生存之道。 “谢谢了,虽然我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可谁让我回到了颜家呢。”苏语曼有点后悔,早知当初是不应该回颜家的,这样就算外公想见自己,她还可以时常回去探望,她还是苏家的人,她还是可以过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你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还不如就学会享受这样的生活。比如,你可以去你以前想去却没有能力去的地方,也可以吃你想吃以前没吃过的东西,总有一两件是你感兴趣的。”沐倾天的提议让苏语曼还是感兴趣的,现在她的身份不同,很多事情都行了方便。 “虽然失去了不少东西,可是我得到的东西也不少。”苏语曼看着报纸,“就是不知道表哥会怎么想,毕竟这里都说在我没出现前他应该是继承人来着。” “不是你抢了他的位置,是他本身身份就尴尬,他并不是颜家的亲生子,当然不会受到多大的重视了。”沐倾天看到苏语曼吃惊的样子,继续说道:“不用惊讶,他的父亲是过继给颜老的,并不是颜老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母亲是独生女,只不过你母亲去世的太早,所以这个重担才落到了你的肩膀上。”沐倾天在心里无奈的叹息,要说颜沉厚会不讨厌苏语曼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总是觉得颜沉厚总有一天会摆苏语曼一道,因此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守在苏语曼的身边。 “是么,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还以为他就是我亲生的表哥呢!”苏语曼仔细想想,颜沉厚在家里做每件事情都那么的小心翼翼,就连自己养的拉面他都会照顾的周到,原来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的原因,所以每件事都力求完美。 “总之你不用感觉到愧疚,就算位子真的是给了你,颜沉厚也绝对会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颜老绝对会处理好这个问题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赶快活蹦乱跳的出院。”沐倾天说完,将汤递给苏语曼,让她喝。 苏语曼接过汤,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看到苏语曼不再多想,沐倾天的心也落了下来,赶紧将报纸拿开,让她可以安静下来好好休息。 第九十八章 一线之间 第九十八章一线之间 司立轩来的时候,苏语曼午睡还没醒。 沐倾天虽然讨厌司立轩,可是在苏语曼的事情上目标是一致的,他特意将报纸拿出来给司立轩看,轻轻的说:“这几份报纸这几天让人别拿给她看,她今天问了我很多话,有些我老实说,有些我提醒了,还有些连哄带骗说过去了,你可千万别和她聊这些。” 司立轩点了点头,沐倾天便匆忙的走了。 下午5点,苏语曼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到司立轩正在那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躲进了被子里,露出眼睛看着司立轩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感觉奇奇怪怪的。” “我看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奇怪拉?难道你喜欢我看别的女人?”司立轩说着,将她的靠垫放好,让她坐起来,“今天感觉如何?” “已经不痛拉!徐鑫瑞的医术果然高明,我那么快就恢复了。”苏语曼说完,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醒啊?小懒猪。”司立轩捏了一下苏语曼的鼻子,微微一笑道:“明天我要出差一趟,可能来不了了哟~你今天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帮你做到。” 苏语曼听到司立轩那么说,咯咯笑道:“那我要吃费力家的寿司,粿东家的披萨。” “你真的是猪哦~最近那么能吃,不过医生说你已经可以吃这类的东西,那我给你去买。”司立轩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需要别的吗?” 苏语曼摇了摇头:“你早去早回,我等你。” 沐倾天和司立轩陆续走后,左誉才敲响了苏语曼病房的门,然后缓缓的走了进去。 “哟,大忙人来看我啦?今天真是奇怪了,好几天不见踪影的人,今天都来齐了。”见左誉来,苏语曼心里自然是开心,不过也不忘拿他取笑一番。 左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所以都没有来看过主管,真不好意思。”说完,从身后拿出点小吃,放在苏语曼面前的桌子上。 看到吃的东西,苏语曼瞬间都点亮眼睛了,开心的说道:“还挺有心的,没有空手来,谢了。”本来就有点饿了,现在不用等司立轩都没问题了。苏语曼想着,便吃了起来。 左誉看到苏语曼吃的那么欢,心里也开心不少。之前报纸上的事情写的过分露骨,他还担心颜沉厚会对苏语曼有所动作,没想到并没有为难苏语曼,这让左誉松了口气,但是他放心不下,必须得亲自提醒一下苏语曼,让她注意安全。 “主管,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左誉打断了苏语曼享受美食的忘我境界。 “挺好的,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说完,苏语曼继续吃。 “主管你接下去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行车安全,毕竟刚动完手术,吃东西啊,走路什么的,还有就是别一个人去一些偏僻的小路或者巷子什么的。”左誉怕苏语曼觉察出来,所以带着她刚做完手术的幌子说着。 “噢,知道了。” 其实左誉说不什么在苏语曼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手上的这个美食何时可以吃完,因为她就是享受吃完美食后的那个感觉。 “那我先走了,主管你好好休息。”左誉站了起来,淡淡一笑。 “啊!你不再坐一会儿吗?难得来。”苏语曼算了下日子,从她做完手术醒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左誉来看自己过,虽然知道公司事情比较多,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多。 “公司事情挺多的。”左誉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呀,别因为为了帮我累坏了自己。”苏语曼笑着跟左誉摆了摆手,看到左誉走了以后,苏语曼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司立轩回来的时候苏语曼已经将左誉带来的食物吃光了,可是空气中残留的那种香味还充斥在这个病房内。司立轩用力的闻了闻,看了看苏语曼,然后看了看垃圾桶,心知肚明起来:“谁来看过你了?” “嘿嘿,你真聪明,刚刚左誉来过。”苏语曼说完,跟司立轩讨他手上拿着的食物。 “不能再吃了,你这样吃会消化不良的。”司立轩看到苏语曼还想吃,心里就有点放心不下了。听说很多人会因为得了心病找不到宣泄就只能吃东西发泄,苏语曼不会是因为手术的疼痛得了什么抑郁症了吧? “你没事吧?天天那么吃,你会不会觉得不开心什么的?有时候会多思多虑?”司立轩认真的看着苏语曼。 “是啊,会觉得不开心,也会多死多虑。”说完,苏语曼站起身来,乘其不备,抢过了吃的东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你这样可是要看心理医生的。”司立轩说完这话,苏语曼差点没把嘴巴里的东西喷出来。 “你想什么呢?我不开心是因为在医院太无聊了,我什么都不能做。多思多虑是因为这几天报纸上写的都是我的事情,我觉得没什么隐私,心烦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没有得什么抑郁症和忧郁症之类的,你放心吧!我纯粹就是饿了,医院的饭不好吃。”苏语曼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吃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她没有吃饭才那么饿了,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呢!司立轩想着,松了一口气。他就是太紧张这个女人了,不然他也不会闹出这么一个笑话。 “左誉来,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吗?”司立轩坐了下来,帮苏语曼拿了一块披萨。 “不是,他就是来看看我,让我出院以后注意行车安全,别的也就没说什么了。”苏语曼说着嘴里也没闲着。 司立轩也没有多想,暂时只想安安静静的陪一会儿苏语曼,因为他之后几天可是要离开的:“慢点吃,别噎着。”打开饮料,递给了苏语曼,“我觉得差不多我可以上你家提亲了吧?” “什、什么!”苏语曼听了,嘴里的东西咽住了喉咙,赶紧喝了口水,顺了顺气,“你也太突然了,吓死我了。” “哪里突然啊?我们都交往有段时间了吧?我们可以先订婚,然后再继续交往段时间,差不多就结婚了。” 苏语曼坏坏一笑,说道:“你干嘛那么着急要和我订婚啊?难道是怕我跑了不成吗?” “是是是,我怕你跑了,所以我要想方设法的绑住你呀!”司立轩说完,双手将苏语曼环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画面十分温馨。 “咦~今天怎么那么肉麻?”苏语曼侧着脑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司立轩,“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哟~” “我平时的作风怎么样?今天又怎么样了?”司立轩笑了笑。他想要和苏语曼订婚是为了早日可以断了沐倾天挂在苏语曼身上的心,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苏语曼,让别人能够有所忌惮,不会那么为难她。 苏语曼仔细想了想,平时的司立轩做事也够突然的,和现在也没什么大区别,呵呵笑道:“没啥区别,跟平时一样突兀。提亲的事情我们慢慢计划着,等过段时间。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我有点消化不良了。”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司立轩,司立轩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到司立轩同意了,苏语曼也欢呼雀跃的在床上耸动着肩膀,病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碰巧这个时候徐鑫瑞走到了病房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不觉有点难为情起来,手里拿着病案,只得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司立轩站了起来开了门。 徐鑫瑞走了进来,看到苏语曼正坐在被子里,司立轩身上衣服也还整齐,不觉惊叹两个人的速度:“你们两个人好歹也注意下场合,还好是我来,如果是别人呢?影响不好,年轻人,克制一点,别这样秀恩爱。” “我们怎么了?我们秀恩爱都不行啊!”苏语曼并不太清楚徐鑫瑞的话语,她以为徐鑫瑞是嫉妒7;150838099433546,因此便调侃他。 “啧啧啧……苏妹子,你说话真是直白,我佩服你,但是下次做那事儿,别让床发出声音,成吗?”说完,徐鑫瑞看了一眼司立轩,然后又瞥了一下苏语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懂得,你们不用这个表情。” 听徐鑫瑞那么说,司立轩和苏语曼早就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不可思议,真是佩服他的想象力,做医生真是可惜了。 “我刚刚只不过是在床上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你们医院的床那么旧。另外你的思想真是……脏。”苏语曼看了一眼徐鑫瑞,嫌弃的摇了摇头,“你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做医生都屈才了,你应该做编剧。” 司立轩也赶紧添了把柴,拍了拍徐鑫瑞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唉——你真是,我都不想说你了。” “苏妹子,你快点好,赶紧出院吧!真的受不了你了!”徐鑫瑞也没有做记录,匆忙的逃离了病房。 第九十九章 出院 第九十九章出院 徐鑫瑞走出病房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对情侣就爱进医院,而且总喜欢在医院里闹出点绯闻来。 “噗——徐鑫瑞太搞笑了!真不愧是你的朋友啊,都那么有趣。”说完,苏语曼捂住自己的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 “什么真不愧是我的朋友啊?我有那么搞笑吗?”司立轩莫名其妙的看着苏语曼,纳闷着自己平日里的作风,明明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怎么会被苏语曼说成这样,真是郁闷。 “噗——你还不搞笑?”苏语曼转动了眼珠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几次见面,难道都不是吗?” 司立轩想了想道:“你的笑点原来那么低啊?” 苏语曼不说话,只是佯装着眯着眼睛盯着司立轩,然后轻轻带动脑袋一瞥,给了他一个白眼。 几天后的早晨,颜沉厚的一个下属就匆匆忙忙的拿着一份文件赶到了颜沉厚的办公室,将文件递交给他。颜沉厚仔细的看完,哈哈大笑,举手投足间都难以掩饰他的狂妄和喜悦。他拍了拍下属的肩膀,道:“做的好,有了这份资料,她苏语曼就难以一步登天了。” 当天早晨,颜忠派了人跟着司立轩接回了苏语曼,一家人为她接风洗尘,房子也细心的打扫了一遍,就连拉面都穿上了喜庆的衣服,乐呵呵的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归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苏语曼将东西递给管家,看到满桌子的菜和装饰一新的房子,下巴都有点合不拢了,连连惊叹,“真是的,我又7;150838099433546不是什么打仗回来,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 “你啊,就像是去打仗了一样,我的宝贝外孙女都瘦了,要好好补补。”说完,颜忠给苏语曼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吃完午饭,苏语曼拉着司立轩逛颜家的花园,司立轩就像是颜家的准外孙女婿似的,得到了颜家最高的礼遇,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苏语曼打趣的说道:“司立轩,你现在都快成我家的少奶奶了,感觉是你嫁给了我似的。” 司立轩微微一笑:“这样还不好吗?都不用红本本登记,别人就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人了,都不敢对我怎么样。” “切,少贫嘴!”说着,苏语曼点了一下司立轩的头,轻轻的却满含爱意。 “我觉得,是时候让你和我父亲正式见面了。”司立轩搂过苏语曼的肩膀,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不要吧,上次那次见面就不怎么样,现在还来一次不知道会怎样呢!”苏语曼摆了摆手,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为什么?你都有这个魄力去管理一家分公司,就连你外公都要给你升职了,足以证明你的能力了,我父亲是不会拒绝这样的女孩子的。”司立轩拍了拍苏语曼的肩膀,“你为什么那么没自信啊?上次那是因为有人说了什么,我父亲对你又不了解,所以才会误解你。” 苏语曼听完司立轩的话,若有所思,她并不是不愿意去见他的父亲,只是因为上次的见面实在心有余悸。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不行啦,我觉得还是推迟一下比较好,我才刚刚出院呢。” 苏语曼的再三推辞,司立轩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这样随她喜欢。若是逼急了苏语曼,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喂,司立轩,你可别打什么摆我一道的主意哟~我可是不愿意再被人摆布了。”苏语曼前段时间看多了报纸,心里已经有了个疙瘩,她觉得自己的出现似乎是个不小的错误,她无端端的居然被推到了接班人的位置。 司立轩晃晃脑袋,苦笑道:“谁敢摆你一道,我可不敢。” “小姐!老爷叫你过去!”管家急急忙忙的跑到花园里去叫苏语曼,苏语曼应了一声,赶紧拉着司立轩过去。 “外公,怎么了?”苏语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颜忠。 颜忠的表情有点严肃,脸色不太好,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颜忠的身边,手里拿着文件袋子。 “曼曼,你所管辖的公司有资金漏洞,而且是有假账。我相信不会是你做的,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你们公司里面,而且还是你来了以后才开始的,所以董事会要求进行调查,你觉得怎么样?”颜忠拿着文件,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没问题,我相信清者自清,外公,就让他们查吧。”苏语曼表情轻松,微微一笑看了颜忠旁边的那位男士,“希望你们可以查的明白,我们颜家的人不会做这种事儿。” 苏语曼说完,站在颜忠旁边的那位小伙子便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看她。 “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外公,你也需要午休一下哟。”苏语曼乖巧的扶起颜忠,连同司立轩一起离开了客厅,把那个人晾在了客厅里。 “曼曼,你刚才表现的太好了,不愧是你妈妈的女儿,你们的个性真是太像了。”颜忠握住苏语曼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好好好啊,我很放心把颜家交给你,等这事儿过去了,就好了。” 颜忠似乎并不担心这次分公司漏洞的事情,这种事情是从苏语曼来了以后才发生的。而就颜忠了解,苏语曼并不擅长账务方面的事情,即便她做那一定是让别人做的,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他安排在苏语曼分公司的人早就会向他报告了。很显然,这事儿就是冲着苏语曼来的,而想害苏语曼的人,算算也真是不少。 “外公,你为何会相信我?”苏语曼有点好奇,虽然她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可是没有亲到这份儿吧。 “因为我之道你的为人,不敢说完全了解你,可是我对你的品行还是知道的。我也听左誉说了你在公司的表现,你没有摆架子,也不耻下问,也凭着自己的判断力做对了很多事情,我相信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颜忠很欣慰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语曼和司立轩站在那儿看着颜忠的身影远去,苏语曼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扯了扯司立轩的衣角,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司立轩:“我觉得我外公好帅哟~” “我也觉得。”司立轩搂着她的肩膀,上下搓了一下,“你真的没事吗?” 苏语曼回过神来,歪头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根本不懂做账,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我的学历什么的,他们想要从这上面查我,恐怕很难呢!” “那如果有人说是你主使的呢?”司立轩继续问道。 “如果有人说是我主使的,那肯定我会给好处吧,可是如果钱财不是从我账户上出去的呢?我没进颜家前我本来就穷的要命,走进颜家后虽然外公给了我一张卡,可是我从来没有用过一分,就让他们查去吧!”说完,苏语曼拉着司立轩离开了颜家。 董事会就分公司假账一事开了会,会议上,颜沉厚虽然装作保苏语曼,可是明里暗里都希望可以拉苏语曼下马。 公司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颜沉厚的心思的,但是他平时装的太好,所以也没人敢说破什么。司立轩为了苏语曼这件事情还特意让人好好的打听了一番,而苏语曼因为身陷其中因此也不能去公司,所以她并不了解现在的情况。 左誉在医院里连日照顾自己的母亲,突然接到了公司同事打来的电话,得知了苏语曼的事情,他挂断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右手放在玻璃上,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还好自己还是有所准备的,不然的话苏语曼就惨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病房里,握住自己母亲的手,不敢明白的告诉自己的母亲,但是也不敢瞒着她什么:“妈妈,我可能很久要不能来看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怎么了?你公司要忙什么吗?”左母看了一眼左誉,感觉他的脸色有点差,“没关系,你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左誉放心的点了点头,还给她安排了陪护,生怕自己走开会儿会给自己的母亲造成不便。 “我觉得就不应该让颜董的外孙女来公司,她本来就是个平民丫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阵仗,看到钱难免会动心。” “谁说一定就是颜董的外孙女做的,说不准是底下的人或者上面的人呢,不能一棒子打死。” 虽然苏语曼并没有被颜忠正式介绍过,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卖了颜老面子,因为毕竟苏语曼是颜家唯一的血脉,根本无人可以撼动她存在的地位。即便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颜忠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替死鬼或者拿资金补上漏缺掩盖过去的。 “不用争论了,公司的假账是我做的。”左誉匆忙的赶到了公司,将一些资料递交给了董事会的一个老董事。 “你做的?”所有董事看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都有点惊讶,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能够有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是不是有人指示你这样做的。” 第一百章 安慰 第一百章安慰 左誉没有犹豫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既然已经有人承认了,那也就没有必要深究了,主持人看看觉得有何不妥的吗?”一个董事开了口。 主持人摇了摇头说:“没有,只要查一下他做账的电脑以及他出入公司的监控就可以知道了,要知道很多时候语曼小姐并不在公司里面,所以呢,她的动机并不大。” 颜沉厚看到左誉来,心里虽然不快,但是虽然没有除掉苏语曼这个眼中钉,却拔掉了左誉这根,也是不错的。省得他再为了左誉的事情提心吊胆的,也还好他撤手撤的快,不然的话左誉一定会供出他来。 想着,颜沉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左誉的眼睛撇向了颜沉厚,本来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找出颜沉厚的破绽,不单单救苏语曼也可以救自己。可是没想到颜沉厚居然修成了一只老狐狸,什么事情都被他抹的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没有漏洞可以找,真是太不逢时了。 苏语曼接到了颜沉厚打来的电话,得知了左誉的消息,又加他添油加醋胡乱说了一番,便气的苏语曼怒火中烧,穿了鞋子就要往外走去。 “曼曼,你去哪里啊?”颜忠看到火急火燎的苏语曼,不免有点担心。 “外公,我要去找那个左誉算账,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在我背后放我冷箭,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苏语曼气急了,双手插着腰,顺着自己的呼吸。 “别生气,有话慢慢说,那个小伙子怎么你了?让你那么生气?”颜忠拉着苏语曼坐下,听她娓娓道来。 “表哥说今天公司证明是左誉在账面上做了手脚,让人误以为是我做的,从他的电脑什么都可以查出来就是他做的好事!”说完,苏语曼咕咚咕咚灌了一杯子凉白开,靠在沙发上,用力的扯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心里憋闷着,头一下重重的靠在抱枕上。 颜忠听完苏语曼的话,心里也不免为这丫头感觉到伤心。毕竟苏语曼是真的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了左誉,不求回报,但是也不能忘恩负义吧!?不禁心里也发起火来,为自己的外孙女打抱不平。 “你放心,曼曼,我们公司一定会给出合理的解决方式的,你不需要着急,我到时候会让公司里那些人跟你郑重道歉的。至于去不去找左誉的麻烦,还是别去了吧?你才刚出院没多久,别再瞎折腾自己了。”颜忠微微一笑,总算是劝住了苏语曼去闹事,心里才安乐了。 左誉被送进了监狱进行下一步的审理,而公司大部分错怪苏语曼的人都在懊恼自己的举动。本来以为苏语曼此次事件准保倒台,本想让颜沉厚记得他们的好,没想到这一次是摸了老虎的屁股了。 自左誉事情出来后,左誉的妈妈就一直在问关于左誉的事情,但是大家都只能瞒着她,不告诉她实情。 苏语曼早早的下了班,拿着两袋子的水果去看左誉的妈妈。到了门口,她犹豫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敲响了门,然后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 “阿姨,你觉得好多了吗?”苏语曼将水果放下,坐在左誉妈妈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哎呀,你这么忙还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你救了我的命,应该我去看你才对。”左母显得有点不适应,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看着她,“苏小姐,我儿子最近很忙吗?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哦,公司派他去公干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来。”苏语曼是为了不让左母担心左誉,所以才来医院看她。她自己也是做足了思想准备,才有勇气踏足这里的。虽然左誉对她不仁,可是他的妈妈毕竟没什么大的过错,所以理因要来看看她的。 左母腼腆的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苹果,用湿纸巾擦了擦,递给了苏语曼说:“苏小姐,你吃。” 看到左母这样子,苏语曼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不管左誉人品,还是先稳住他母亲比较重要。 在医院陪左母聊了会儿天,苏语曼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监狱去探望左誉。见苏语曼来,左誉有点惊讶,拿起对话机两个人隔着玻璃说起话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语曼直直的盯着左誉的眼睛,见他也没有闪烁。 “可能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这个责任说的。我起初来你的身边就是颜沉厚派我来的,而这个假账也是他让我做的,后来因为你的善良打动了我,我就弃暗投明的想要帮助你,可还是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名誉损失,对不起。以后你要提防颜沉厚,我犯下的错我也会一并承担。”说完,左誉仍然这样不改往日的看着苏语曼。 听左誉这样爽利的说完,苏语曼虽然很怀疑左誉的言辞,可是他这样无端端的牵扯出自己的表哥,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要我原谅你是不可能了。我已经去看过阿姨了,她很好,你放心。”苏语曼揉了一下太阳穴,“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苏语曼挂断了电话,离开了。 从监狱出来后,苏语曼觉得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去了师傅那儿,恐师傅会担心,还是不去的好。回家,又怕遇到自己的表哥,虽然不知左誉说的话的真假,可是有那么几件事情,苏语曼还是很怀疑颜沉厚的。 苏语曼站在原地想着去哪里的时候,一辆车已经缓缓的停到了她的身边,车主人蹑手蹑脚的下了车,一把扛起她,将她往自己的车里扔。 “啊!谁啊!放开我!”苏语曼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捶打着那个人。 “是我,你是不是可以手下留情啊?”司立轩抬头,眼睛撞上苏语曼的脸,见她平静下来,脸微红。 “怎么是你啊!还开那么骚包的跑车,真是的!”苏语曼气呼呼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系上了安全带。 “我觉得这种时候你应该出去兜兜风,心情应该会好点,我已经告诉你外公了,我们去度假,过几天回来。”司立轩戴上墨镜,将另一幅墨镜递给苏语曼。 苏语曼接过墨镜,怔怔的看着他说道:“那我公司怎么办?我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去上班了呀!” 本来这件事情出来后已经有不少人对苏语曼颇有微辞了,如果她再走开几日,那么流言蜚语一定会漫天飞。而且保不齐哪家报纸就有兴趣跟踪他们,拍点照片,他们就火了。本来就觉得自己私生活暴露在了空气中,现在跟司立轩约个会都要偷偷摸摸的了。想想,苏语曼觉得自己真是不值得。 若是左誉的说法是完全正确的,那她的处境将是多么的恐怖啊!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出去玩么!你开心点!”司立轩给苏语曼系上了安全带,车子快速的发动,很快就上了高速。 “我们要去哪里啊?”苏语曼扯着嗓子问道。 司立轩神秘的笑道:“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你要是觉得困的话,就在车里睡会儿。”说完,车子的棚就合上了。 苏语曼想,这或许就是成为有钱人家孩子的唯一好处吧,豪车还有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我没带相机啊!这样怎么拍照啊!”苏语曼闷闷不乐的看着前面的车子,显得有点没精打采。 司立轩嘴角往上扬了一下,眯着眼睛将相机从自己的背后拿了出来说:“哝,给你带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那我的换洗衣服呢?”苏语曼瞪大了眼睛,就想看看司立轩是否还有什么后招。 司立轩摆了摆手说:“你呀,不知道到那边再买吗?整理行李可是很浪费时间的,到那里再说吧!” 看到司立轩这轻松的样子,好像是早就预谋已久的,奇怪的是自己的外公居然会答应司立轩的请求。等等,他刚刚说是要去几天……难不成这几天他都要自己单独相处在一个房间里面吗?想着,苏语曼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司立轩瞥了一眼苏语曼:“你怎么脸红了?是太热了吗?” 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摇了摇头,左手靠在旁边的垫子上,头歪着在那里装睡。 这可怎么办呀,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会那么快就跟司立轩有啥接触呀!虽然之前也有过一次机会,不过那次自己完全醉的不省人事,所以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现在可是两个人出去旅行……真是骑虎难下。 “你不会是在想晚上的事情吧?”司立轩的声音变得抑扬顿挫起来,好像是在嘲笑苏语曼的胆小。 “什么呀!我才没有呢!”苏语曼立刻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但因刚才司立轩那么一提,她的脸比之前的更红了,她的头便低了下去,闷声说道:“不理你了!哼!” 看到苏语曼撒娇的这个样子,司立轩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他享受这种感觉。 第一百零一章 一起旅行 第一百零一章一起旅行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不然等一下又要说我了。”司立轩还是让了一下苏语曼,不然谁知道等会儿这个大小姐会发什么脾气呢? “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戏弄我!过分!”说完,苏语曼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司立轩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并伴随着司立轩的尖叫声。 “喂!疼啊!”司立轩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十分的欢喜。因为这个暴力女总算是放下了刚才心里的那件事,完全享受这次的旅行了。 其实能够偶尔出来散心,对于苏语曼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她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有点太过操劳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就像沐倾天说的一样,她已经开始,只能义无反顾往前走,如果被别人抓到一丝丝把柄,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司立轩看到苏语曼不说话了,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在想你要带我去哪里呀?”苏语曼哈哈一笑道。 “都说不能告诉你啦,到了你就知道了,你铁定喜欢。”说着,司立轩加快了速度。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的车下了高速,又开了半小时到了一个商场,司立轩催苏语曼下车:“下车吧!带你买衣服。” “啊?”苏语曼带着疑问,跟司立轩下了车。有钱人难道都这样吗?以前听说有的人专门带空皮箱去旅行,回来满满一箱子的衣服,她还觉得这些人是有钱烧的慌,居然在自己身上也验证了。她本以为,司立轩应该会帮自己带换洗衣服的。 在店员的推荐下,司立轩给苏语曼买了不少衣服,连同还逛了一些内衣店,苏语曼看着这一袋袋的衣服往车上搬得的时候,轻声问司立轩:“一共多少钱?”她刚刚只听见了每家店里给的数字,可是她没有算出总和。 “你猜?别去管价格了,你喜欢就行了。”司立轩看到衣服都已经放好了,便带着苏语曼走了。 车子继续前行,开了一个小时候后,视野突然开阔起来,阳光照射下,海面上波光粼粼的,霎是好看。苏语曼心里明了了,原来司立轩是要带自己去海边。没想到这家伙还是对自己挺用心的,色色都考虑的周到。女人都说要找个终身依靠,原来是这种感觉。 “你带我到海边干啥?”苏语曼声音故意弄的有点生硬,看了一眼司立轩,见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就知道这家伙上当了,让他之前戏弄她,她现在可要好好的捞回本来。 “怎么了?你不喜欢海边吗?”司立轩看了看苏语曼,又赶紧看着前面握紧了方向盘,不知怎的,手心里就冒出了汗。 看到司立轩那么紧张,苏语曼心里暗暗笑道,这小子原来也有这种窘迫的时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苏语曼又故意沉默了一会儿,见他内心应该已经备受煎熬,便开口道:“我当然喜欢海边啦!傻瓜!” 司立轩听完了苏语曼的话,这才松了口气。之前就是怕自己准备的行程合不了她的心意也真担心过,后来上路了也没顾虑到,刚才这丫头片子故意捉弄他的时候,他还真被弄的有点慌乱了。摇了摇头,心里叹息自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真是可气又可笑。想着,嘴角就上扬了。 看到司立轩若有所思还笑出来了,苏语曼好奇的问:“什么事儿啊?让你那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我乐乐。” “我是在想,你就是个小魔王,一时半刻也不放过我。”司立轩无奈的回答。 谈笑间,司立轩将车史进了一个海边别墅,里面的管家佣人也一应俱全都在等候苏语曼的到来。 “少爷,少夫人好。”一个看上去稍有年纪的老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那儿,带着一些佣人向司立轩和苏语曼行礼。 “我还不是少夫人呢……你们认错……”苏语曼还没解释完,就被司立轩打断了:“迟早会是的,你们就这么叫吧!” 苏语曼没料到司立轩还有栋海边别墅,这男人还真深藏不露。 “你到底有几个身子啊,那么多房子,住的过来吗?”苏语曼走到楼上时,朝着司立轩喊了一句话。 不知怎的,司立轩抬头看去时,忽然觉得苏语曼这时候的样子看起来挺动人的。头发垂落在她肩的两边,刘海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浮动着,穿着简单,却显得她安静起来。 “怎么,你不喜欢吗?”司立轩快步走上楼梯,朝着下面的人喊了一句,“你们都去忙吧!” 司立轩拉着苏语曼赶紧去看他特意让人给她布置的房间,这样可是让苏语曼给惊呆了。刚踏进房间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粉红色袭击了,床成了公主床,上面铺着粉色的三件套,粉红色的梳妆台在一侧…… “喂!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样说着,苏语曼就坐到了床上,轻轻的躺了下去,瞬间觉得轻松不少。 “是么,你这么觉得么?”司立轩看她一脸享受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反而很合她的心意。 说话间,司立轩按下手中的按钮,旁边的柜子自动打开,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首饰,还有衣服,按钮按的数字不一,打开的东西也不一样。这有点类似于电影情节了,苏语曼想,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来伺候了。 “你是要把我伺候成公主那样吗?”苏语曼捂脸一笑,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似乎是无法回馈给司立轩同样那么多东西的,可是她觉得无所谓到底能不能够做到,只是看自己是否想做到。 司立轩微微一笑道:“不是把你伺候成公主那样,而是你本来就是公主呀!” “玩笑开的过头了哟~”苏语曼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难怪人人都说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住着一个童话世界,原来她自己也有这么一颗粉嫩的心,居然还被司立轩给挖掘了。 想着,苏语曼跑到司立轩的面前,搂住司立轩的脖子,踮起脚吧唧亲了一口司立轩。速度快的就像龙卷风,司立轩还没感受到就已经结束了。 “喂!那么快啊!”司立轩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没挨巴掌就已经不错了,我也不要求太多了。” “哈哈,你也知道啊。”苏语曼说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动而过。 “你困啦!你先睡会儿吧!晚上叫你吃晚饭。”司立轩说着就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带上。 苏语曼又自己环视了整个房间一圈,发现都还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看来司立轩应该没有带别的女孩子来过这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新。 太阳已经顺着地平线慢慢落下,霞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射进屋子里,又为这里的粉红色增添了一分色彩,苏语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司立轩则在厨房内紧张的安排着晚上的食物,特意请来了当地五星级酒店的厨师长指点他。 “螃蟹要对半切,然后和年糕一起炒,这道菜比较考验你拿捏火候的功力。”厨师长说完,司立轩就按照他说的将螃蟹切好,并把年糕切成厚度一样的形状,放在一边备用。 “这个是我拿来的醉蟹和醉虾,这样就可以食用了,只需要摆盘就行。”厨师长又拿出一个食盒递给司立轩,让他摆盘。 这一顿晚饭坐下来,司立轩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他毕竟是个大家公子,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活计,以前他甚至还以为电饭锅只需要插上就可以有米饭了,看起来似乎是蠢到了极点,可是正因为他没接触过,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味道如何?”司立轩看到厨师长品尝完了每道菜,递给他一杯水,关切的问道。 厨师长点了点头,说道:“司先生还是很有悟性的,那么快就领悟了做菜的基本手法,味道很好。” 司立轩道谢着让管家给钱,客气的送走了厨师长。 偏厅外,管家和自己的夫人正在聊天:“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少爷带女孩子过来,以前他过来的时候都是他心情烦闷的时候,或者是生意不顺的时候,也从来没看到他做过一餐,这一次居然对我们少夫人那么用心,看来那个少夫人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是啊,我们该为少爷开心呢!”说完,两个人赶紧布置起餐厅来,想要为司立轩的爱情再添上一把柴火。 沐倾天到监狱里探望左誉,拿了一些东西给他,虽然沐倾天和左誉并没有深交过,但是沐倾天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自沐倾天派人保护苏语曼以来,他就陆陆续续查到了一点颜沉厚的动向,这次的事情很可能也有颜沉厚的“功劳”。 “沐先生怎么来看我了?”左誉接起电话,看了一眼沐倾天。 “我是觉得你一个人在里面应该很不容易,帮你打点一下,起码这件事情没水落石出前我得保证你的安全。”沐倾天说着,看了一眼左誉,“我想这件事情和你应该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你也没那么大胆敢主使那么一件大事儿。” “沐先生应该已经查到了不少证据才会来问吧,我也实话告诉您,这件事情就是您想的那样。”左誉摇了摇头,“可惜啊,我的计划并没有准备完毕就被他将了一军,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司先生也一样知道了。” “这件事事关苏语曼的安全,我需要你全权配合我,不然的话一旦有别的事情出来,可能谁都保护不了她。”沐倾天的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平日里那个爱7;150838099433546开玩笑的他。 左誉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沐倾天说:“我一定配合您,您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第一百零二章 甜蜜的温柔 第一百零二章甜蜜的温柔 “我想他这个人心机那么深沉,一定不会给你发邮件或者短信指令你做事儿,应该是当面或者电话比较多一点,我想可以用你和他的手机通讯作为证据来证明你们的关系,到时候你就得出庭指正他。”沐倾天咳嗽了一下,继续道,“有你的指正加上日后找证据,等到有朝一日一定能派上用场。” 左誉铿锵有力的说了句好,两个道别。 沐倾天离开监狱之前戴上了墨镜,匆忙的上了车,他不能够让颜沉厚察觉出他在做什么,不然对于苏语曼又将是个噩梦。上车后,沐倾天拨通了一个号码,轻声问道:“她情绪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住了,现在在房间里面睡觉。”司立轩在电话那端的声音略显疲惫,“事情怎么样了?” “和你我的推测差不多,就是和颜沉厚有关系,现在就是出动人手去查找证据。”沐倾天和司立轩稍微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平日里他们两个人遇上不打死对方就已经不错,哪里可能像今天这样安静的聊天,这都是为了苏语曼的安全着想,两个人才联手做一件事情。想着,沐倾天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苏语曼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欠了她什么,这辈子要这么样的还给她。 “少爷,你会不会太上心语曼小姐的事情了?”前面的司机忍不住开了口,看沐倾天这几天为了苏语曼奔波劳碌,也不禁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开你的车,别废话。”沐倾天不耐烦的回答道。 司立轩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上楼叫醒了苏语曼,生怕菜冷了。苏语曼揉搓着眼睛,被司立轩牵着下楼,等到她到了餐厅看到了一桌子的饭菜,刚才的起床气就烟消云散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你慢点,别噎到。”司立轩看她吃的那么急,拉来椅子让她坐下,然后又给她盛了一碗汤递给苏语曼,“喝点汤再吃菜,养胃。” 苏语曼接过汤,感觉温度正合适,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又继续吃了几口菜:“嗯,好吃好吃!” 司立轩看苏语曼那么夸奖自己的厨艺,心里偷乐起来,但也没有说破是自己做的。 旁边的管家看出了司立轩的乐意,将醉蟹推到了苏语曼的面前说道:“这些菜都是少爷为少夫人您特意准备的。” 苏语曼看了看管家那真挚的眼神就知道此话不假,又转头看了一眼司立轩,微7;150838099433546微一笑道:“比之前那顿还要好吃!” 旁边的佣人暗暗的接头传话着:“那当然啊,这次可是花了大价钱请的厨师来教的少爷,这女的真是好福气,居然让少爷那么把她放心上。” “是啊是啊!” 声音太小,也没有惹起苏语曼的注意,她现在一心只扑在这些美食上面,只想好好的享受一番这场美味风暴。 司立轩却注意到了那两个人佣人的窃窃私语,而且听的还十分仔细,唤来管家,将这两个人辞了,又叫了两个佣人进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吃完了主餐,司立轩叫人将自己精心制作的桂花糯米藕端了上来。苏语曼本来是满心期待着这道甜品,可是看到是桂花糯米藕就将手里的叉子放下了。 “怎么了?不喜欢吗?”司立轩看到苏语曼没了食欲,紧张问道。 “不是,是因为我不能够吃蜂蜜,我对蜂蜜过敏。”苏语曼无奈的摇头,“虽然我是很想尝尝的,不过真可惜。” 司立轩让人撤下了甜品,微笑道:“没事的,不过就是不能吃蜂蜜嘛!下次给你做别的吃吧!” 苏语曼听到司立轩那么说,又露出了笑容。 顷刻间,整栋别墅的灯都暗了下来,苏语曼一下子扑到了司立轩的怀里:“哎呀!吓死人啦!为什么突然关灯啊!” 佣人打着手电筒走进厨房,无奈的说道:“少爷,是停电了,已经启动了我们自己的发电机了,请稍等。” “好,那我们回房间吧!”司立轩让人拿来了手电筒,带苏语曼回房,等着供电。“你居然还会怕黑啊?” 苏语曼这会儿便从司立轩的怀里挣脱出来了:“你才怕黑呢!也不想想姐是何等人物,只是这种突然一黑还是让人怪害怕的拉!” “哈哈,还嘴硬,等会儿电来了就好。”司立轩抚摸了一下苏语曼的额头,“没事的,我在你身边呢。” 苏语曼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将头靠在司立轩的肩膀上,管家送来了蜡烛,匆忙离开。眼前这样的场景不禁让苏语曼想起了小的时候停电那会儿,师傅不在家,她和师兄们就这样点着蜡烛等师傅。想想那个时候,师傅为了养他们也是怪不容易的。 “唉,这样让我想起我师傅了。”苏语曼叹了口气,司立轩搂住了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小时候我师傅的活还不多,为了养活我和师兄也是吃不了不少苦,我们经常因为交不起水电费而老是停电,我们就只能多买点蜡烛,等到停电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我师傅常常不在家,我们就只能点着蜡烛等他,没想到现在我们都长那么大了,师傅也已经老了。”苏语曼说着,不禁有点心酸起来,“我真怕师傅有天也会离开我们。” 苏语曼没出生前父亲就死了,她对母亲的印象也几近模糊,而她第一次感知父爱也是师傅给予的。离死别这种事情的。正因为她的内心这样柔软,他才会调开苏语曼,让沐倾天去查颜沉厚的事情,好让苏语曼没有那么伤心。 颜沉厚因为左誉坏了自己的好事儿而大动肝火,好几天都没有出公司半步,颜忠老是催他回家,但是他总找借口说自己忙,所以不会去回去吃饭不回去睡觉的。 办公室的卧室内,颜沉厚晃动着红酒杯,几个属下站在他面前,有点发抖。 “这事儿你们居然给我办成这样,现在左誉被保护起来了,你们也没查到是谁在他背后撑腰吗?”言辞冷冽犀利。 “老板,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那个人太过……” 还没等那人说完,就已经被颜沉厚打了一巴掌:“废物,什么都做不成,只会找借口,要你们有什么用啊?” 说完,颜沉厚赶走了自己的属下,将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连同着红色的液体,粘到了白色的地毯上,好像案发现场一样恐怖。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将自己桌子上的资料也洒在了地上,内心烦心极了。 司立轩靠在沙发上,苏语曼则侧卧在他的膝盖上,头发顺着他的膝盖往下去,像瀑布一样。两个人相互靠着在那里看电视,本来是很小的事情却显得如此的甜蜜,一个夜晚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 次日早晨,司立轩早早叫起了苏语曼,他打算带着苏语曼一起去菜市场买今天要吃的食材。 再次觉得自己睡眠不足的苏语曼的起床气不容小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司立轩:“我还要睡觉呢!你是故意的吗?”说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司立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我现在也已经被你闹得睡不着了,你满意了吧?” 苏语曼没好气的说着,然后见司立轩仍然傻傻的站在自己房间里:“你怎么还不走?我要换衣服了!”苏语曼推着司立轩出了自己的房间门,将门锁上。 “喂!你这么霸道啊!让我看看怎么拉?”司立轩在门外打趣着苏语曼,惹得她的脸颊绯红。 “别说的那么过分啊!小心我换好衣服出来打你!”苏语曼扯着嗓子喊着,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将门锁打开,司立轩立刻就钻进了房间里。 苏语曼在浴室里刷着牙齿,直勾勾的盯着司立轩看。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司立轩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今天穿的帅吧?” 苏语曼吐掉了嘴巴里的牙膏泡沫,漱干净了口,“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是在想你不是要去菜市场吗?你穿的跟走红地毯似的怎么行啊?”苏语曼说完,急匆匆的跑到了司立轩的房间里,找他的休闲装,还好发现了一件白色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还有一双运动鞋,“哝!穿这身。” 司立轩接过苏语曼手里的衣服,看了几眼苏语曼:“我说,这下该你出去了吧?” “呵呵,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让我看几眼也不吃亏啊?”苏语曼说着,便用食指勾起了司立轩的下巴,“你这样看起来还是挺有姿色的么?!” 司立轩见苏语曼这么调戏他,他便顺遂了她的心愿,将外套脱了扔在床上,然后看了一眼苏语曼,继续解着自己胸口的扣子说:“那我就顺了你。” 苏语曼看到司立轩这个架势便有些慌乱了,赶紧顶着他的胸,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喂喂喂!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赶紧把你的衣服给我穿上!”说完,苏语曼撒腿就跑开了。看到苏语曼害羞的跑了,司立轩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你胆子那么小啊!”说着,快速的将衣服换好,走出了房间,苏语曼靠在一边的墙上玩着手机,看到司立轩出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有点生活的味道嘛!挺不错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还年轻了不少呢!” “喂!我真当年好吗?我本来就年轻。”司立轩听到苏语曼这么说,心里就有点不服气了。 “是是是,你最年轻了!”苏语曼拉起司立轩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年轻的帅哥,我饿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第一百零三章 平常夫妻 第一百零三章平常夫妻 两个人吃过了早饭,结伴去了菜市场。 进入菜市场就是喧闹的哟呵声,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香烟的味道,海鲜的味道都夹杂在了一起。这让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司立轩有点慌了神,苏语曼拉起他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小时候她就爱像现在这样拉着师傅的手挤在人群里面,看他们杀价买东西。 “这个怎么卖啊?”苏语曼拿起了一个西红柿,大声的问道。 “这个品种的四块钱一斤,你要的话可以给你便宜点。”商贩拿起袋子看了一眼苏语曼,苏语曼点了点头,让他拿了几个,付了钱拉着司立轩继续挑菜。 司立轩这下明白为何苏语曼不让他穿那身西装了,原来菜市场会那么热闹……真是走红地毯都没有那么拥挤。 看到司立轩那不适应的神情,苏语曼贴近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声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味道不好闻啊?” “是有点难闻,不过你不是挺习惯的么?我也得习惯起来。”司立轩也并没有很娇气,只是跟着苏语曼小步小步的走。 别人看到他们两个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再仔细看几眼,这让司立轩很得意,他更加挺直了腰板走在了苏语曼的前面。学着苏语曼的样子询问价钱。 “这个怎么卖?”司立轩抓起一把青菜,问了坐在那边的老伯。 “一把三块钱。”老伯手比划了个三。 司立轩惊讶道:“那么便宜?” 苏语曼看到司立轩那萌蠢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你傻不傻啊!要吃吗?”司立轩点了点7;150838099433546头,苏语曼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块钱递给了那个老伯,拉着司立轩继续去采购。 “为什么一把青菜那么便宜啊?”司立轩离开了那个摊位还是对这事儿念念不忘的,“那不会亏本么?” “你傻么?从这个成本价来算,三块钱算贵的了,你以为呢!?”苏语曼清了清嗓子,“没奸商怎么赚钱啊!笨!” 司立轩听苏语曼那么说,便开了一句玩笑:“那我们老的时候也去卖青菜吧!你想想啊,每把3元,要是一天卖出了100把菜那就是300块了,而且我们那边人口那么多,肯定供不应求啊。” 苏语曼看他那么天真,没有打趣他,点了点头,顺了他的心思。 “我们再去买点海鲜然后今天在海边烧烤吧?今天天气那么好,适合在户外活动。”苏语曼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放着亮光,虔诚的看着司立轩。 司立轩点了点头,两个人采购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那两个人好登对啊!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估计是来蜜月旅行的小夫妻,那男的出手可大方了。” 商贩们见司立轩出手阔绰就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肯定不可小觑,都不敢怠慢。 司立轩和苏语曼买好了东西便走出了菜市场,转到另一个小店里买烧烤架等一些用具,两个人两手都拿满的东西,乐呵呵的开车走了。 颜忠拨通了苏语曼的电话,大声的问着苏语曼,生怕她听不见似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曼曼。” “外公,你想我啦?要不你也来玩呗!这里景色可美了。”苏语曼坐在副驾驶坐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让她觉得心旷神怡的。 “呵呵,我这个糟老头跟去干嘛呀?那么大一电灯泡,你们还能玩的尽兴呀!我就是无聊找你聊聊天,这几天也不知道你表哥在忙些什么,好几天都没回来吃饭了。”颜忠的声音有点抱怨。 苏语曼赶紧安慰他道:“可能表哥是因为公司事情比较多吧,外公你就多体谅他吧?” “好,看在你的面上,我就不和他多计较什么了,你玩开心点,回来了外公给你接风洗尘哈?” “好的,外公拜拜~”苏语曼挂断了颜忠的电话,本来已经好几天没有人跟她提到颜沉厚这个人了,之前去看左誉的时候,左誉让她小心自己的表哥,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左誉的话,可是心里到底是存了个疑惑。她住院的时候颜沉厚也就来了一两次,而且还是跟颜忠一起来的,只是走了个过场。她出院后颜沉厚就基本没在家里和她遇到过,不觉就对颜沉厚这个人也起了疑心了。 “你在想什么呢?曼曼。”司立轩打断了苏语曼的思绪,看她想事情想的出神,怕她多思。 “没事,外公说想我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苏语曼把手肘靠在车窗上,看了一眼司立轩。 “这个啊,要看我们玩的怎么样了。玩得不开心我们就早点回去,玩的开心就多玩一会儿呗!”司立轩将车停靠在了一个冰激凌店旁边,点了一个冰激凌递给苏语曼,“天气有点热,你吃个冰激凌吧!” 苏语曼接过冰激凌咬了一口,冰凉的感觉撞进她的味蕾里,甜滋滋的:“你也咬一口吧!”说着将冰激凌递给司立轩,司立轩咬了一口,发动了车子说道:“挺好吃的。” 苏语曼喜欢冰激凌还是从景烁那里知道的,这个丫头除了蜂蜜以外的甜食几乎都喜欢,看来还是比较好养活的一个人。 到了别墅,司立轩叫来管家和佣人:“你们帮我们把烧烤架支好,碳也烧烫,把菜清洁一下,我要去洗个澡。” 司立轩是有洁癖的人,刚才去了菜市场这样较脏的地方,他已经有点忍受不了了。之前虽然已经做过思想准备,但是他真没想到这些小地方的菜市场会是这样充满味道和富有视觉冲击的。 “哈哈,你干嘛非要洗澡啊!?等会儿烧烤的时候还会弄脏哒!”看司立轩小跑而去,苏语曼站在那儿嘲笑他,“真是王子病!” 司立轩没有和苏语曼争论太多话,只是急急忙忙的跑到楼上关紧了浴室的门,嫌弃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钻进淋浴下,冲洗着身上复杂的味道。 洗着澡,司立轩的思绪又开始放飞了起来,今天到是和苏语曼去体验了一把平民夫妻的生活,没想到那么有趣。要是自己以后真的能够和苏语曼组建起一个家庭,以后还可以带着孩子去逛菜市场,让他们体会这人生百态的感觉。 司立轩洗了好久,苏语曼感觉他都快要褪了一层皮他才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苏语曼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过年了呢!半天不出来,管家都已经把午饭给我们做好了。” 司立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肯定得洗的干净点啊,不然把你熏坏了可怎么好呢?对吧?”说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苏语曼见司立轩这样,也就不再为难他,只这样安静的坐在他旁边,吃饭,聊天。 “这道菜是我太太最拿手的菜了,少夫人尝尝看。”管家将一叠连藕片推到了苏语曼的面前,苏语曼因为之前没有吃到桂花糯米藕而深感遗憾,看到这道菜就觉得稍微弥补了不少。 她架起了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味,一股浓烈的香味辽荡在她的口腔里,“真好吃,太太,你的手艺真好,谢谢你啦。”苏语曼朝着管家的老婆道了声谢,继续品味着。 两个人吃完饭,司立轩拿出了自己高中时代珍藏起来的电动游戏,两个人在客厅里热闹的玩着,管家他们站在一旁看的也十分愉悦。 傍晚,太阳快落山时,司立轩和苏语曼走到沙滩上一起烧烤。 沙滩上还有几个游人在远处捡着螃蟹,几个小孩子带着一条金毛在那儿奔跑着。 “真可惜,没有带拉面来,不然的话它一定会很开心的。”苏语曼有点遗憾,司立轩安慰道:“下次再带它一起来就好了。” “也对,我们这次也玩的挺开心的,下次带它一起来会更加开心的。”苏语曼说着,手上烤起了扇贝。 司立轩只学会了几道菜,根本不会烧烤,所以他只能看苏语曼掌厨,为她打个下手,品尝一下她做出来的美食。 因为苏语曼对蜂蜜过敏,司立轩也没有让她在鸡翅上涂蜂蜜,鸡翅似乎是少了点风味,但是仍然被苏语曼烤的很好吃。 “你烤的怎么那么好吃啊?”司立轩吃着,转头看了一眼苏语曼。 苏语曼笑了笑说道:“我上高中的时候和师兄们支过摊哟~当然手艺不凡了,不然我怎么敢在你面前献丑啊?” 听苏语曼那么谦虚的说话,司立轩的心里很受用,但仍然不忘了恭维她:“哪里哪里,你的厨艺无人能及,简直好吃死人啦!”说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还一边夸赞,“这个肉和骨头都已经分开了,好脆的,味道好。” “你喜欢就行了,还有点蔬菜,烤好了我就过来和你一起吃。”苏语曼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看苏语曼这样汗雨如下的样子,司立轩心里觉得很感动。他从自己十几岁起就憧憬着有天可以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品尝她亲手做的菜,两个人可以住在一不大却温馨的房子里面,两个人护为依靠,那种生活简直美极了。 现在看到苏语曼这样为自己忙碌,司立轩觉得自己的梦想成真了,他没有走过去为苏语曼擦汗,因为他怕这就是一场梦,自己一旦打扰这美梦也就醒了,那就太可惜了。 “好了好了,开动吧!”苏语曼端着一盘蔬菜走到了司立轩的面前,将菜放下,和司立轩一起吃了起来。 司立轩看她吃的那么欢脱,心里也开心,大口大口的吃着:“你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不把你娶回家还真有点可惜了呢!” “那当然,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呀!”苏语曼说着,嘴里也没闲着,“你说我做菜咋那么好吃呢!” “得得得,不过夸了你一句你飞上天了,赶快从天上下来接接地气吧,不然一会儿要跟嫦娥似的去广寒宫了呢!”司立轩打趣道,苏语曼也不计较,只顾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第一百零四章 惊喜 第一百零四章惊喜 次日,颜沉厚一大早就去了左誉所在的监狱探监,此去的目的明显,有点讽刺,还带了点警告。 “我早就告诫过你让你别和我做对,为何你就是不听我的呢?偏偏要做出那么多腔调来惹我厌烦,不得不弃了你这颗棋子呢?这次你居然还为了一个女人顶罪,难道在你看来你妈都没有这个女人重要了?”颜沉厚说着,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手指在台板上敲打着,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左誉嘴角一扯,不屑的看了一眼颜沉厚:“我要是怕您的话我早就已经逃走了,难道还会在这里等你拿我逗乐么?”说完,清了清嗓子道,“如果您要对苏小姐下手的话,我劝您还是省省吧,就算我进来了,但是有的是别人保护她,如果你不小心猜到了别人的刺,斩草除根起来,或许比您还要厉害百倍呢!”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惹怒了颜沉厚,他本来是想再给左誉一次为他效力的机会,没想到这个左誉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不识抬举,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你蠢的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我本来有心助你出来继续为我效力,没想到你还反咬我一口,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左誉没有继续和颜沉厚废口舌,接下去的时间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看到左誉无话了,颜沉厚便多说了好几句狠话,只是也没有看到左誉开口反驳他,这让颜沉厚气恼极了。 “探视时间到了。”左誉挂了电话,跟着监狱长进去了。 颜沉厚狠狠地挂上了电话,从监狱里走了出去。他的属下看到他气色不好,都不敢言语,只是给他开车门,还有很安静的开车。 “回家吧!今天不回公司了。”颜沉厚觉得既然左誉不识抬举,那自己也不用太客气了,反正现在没人可以证明事情是他主使的,他也不怕左誉会咬出自己来。 颜沉厚回到家里,颜忠见到他来了,便挂断了手里的电话:“还以为你今天又不回来吃饭了呢,没想到刚打你电话你就来了。” “好久没有陪外公和表妹吃饭了,所以我中午特意回来了,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今天下午也不用去公司了。”颜沉厚放下公文包,坐在颜忠身旁的沙发上,“刚才我去看过左誉了,也是个可怜人呢,如果不是为了他妈妈估计也不会犯这种错吧!”说完,他特意观察了一下颜忠的表情。 颜沉厚深知颜忠讨厌那些被逼无奈做错的事情的人,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借口,一个不想犯错的人即便是走投无路也都不会这样做的。果不其然,颜忠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了。 “别提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之前你表妹因为心疼他家的情况,还特意给他涨了工资不说,还把捐骨髓给他妈妈,没想到他那么对待你的表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我之前听公司里的人对他评价不错,又有沐倾天这样的人挺他,我还当我们家曼曼做了件好事呢!现在想来,真是不值得呀!”说完,颜忠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件事情等你表妹回来了也别在她面前说起,总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表妹不在家吗?”颜沉厚环顾了四周,确实没有看到苏语曼的踪影,往往到了这个饭点她若在家也应该出来了。 “嗯,她出去散心了,我让你办的宴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颜忠瞥了一眼颜沉厚,颜沉厚点了点头说:“已经完成大半了,只要等宴会前两天再去布置布置就完成了,现在灯光什么都已经做好了。” “那就行,这次宴会就当作是嘉奖和安慰吧!真是苦了我们家曼曼了,不说了,吃饭吧!”颜忠由颜沉厚搀扶着进了餐厅入座,两人饭间聊了聊公司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颜沉厚吃完午饭进了自己的房间,窗帘是拉上的,房间里异常的幽暗,他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实在想不通,日日夜夜在外公身边照顾他的人是他,可是为何外公却一点都没有看到自己呢?自从苏语曼来了以后,任何事情苏语曼都是主角,而他永远都是个配角,现在就连报纸都拿自己和苏语曼的身份打趣了,想想真觉得可恶。 自己处心积虑守护的东西,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被剥夺了,他一定要让苏语曼尝到苦头才行!想着,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往地板上一敲。 “你们知道吗?听说老爷要把小姐培养成继承人了呢!” “是么?我们怎么没听到啊!你不要看了报纸就瞎说啊!” “什么呀,我是在书房打扫的时候偶然听到老爷和律师说起的,那会儿我刚巧离开就听到了。” “真的么?那我们少爷怎么办?” “反正也不是亲生的,自然是小姐更加让老爷放心了!” 颜沉厚听到了门外佣人们的谈话,心里更加不悦了,本来以为报纸上只是空穴来风而已,自己有的是机会证明自己,可是这下是外公下的命令,真是回天乏术了!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颜沉厚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得有所心动了,不单单要管理好公司,更要讨得外公的欢心才行。 待这些佣人走后,颜沉厚走出了房间,往厨房走去。 苏语曼和司立轩吃完午饭,两人便坐在了窗边下棋,以便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本来以为吃完饭就可以出去玩球了,没想到竟然下起雨来,真是一点都不凑巧。 想着,苏语曼便落下了一颗白子。 “没想到你这样性格的人还会下围棋啊?”司立轩说着,也下了一颗棋。 苏语曼白了一眼司立轩,重重的将白字扣在棋盘上,说:“对对对,我这样性格的人只配胡闹,哪里配下围棋啊!可是真不凑巧,姐姐我以前就是个围棋高手,你要是能下赢我,那我才服了你呢!” 见苏语曼气了,司立轩赶紧说好话:“原来你是围棋高手啊,那我要甘败下风了,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抬举,还妄高手见谅!”说完,做了个揖,使得苏语曼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像话!”然后又落下一颗白子,“叫吃!” 不一会儿,苏语曼果真赢了司立轩一盘,司立轩还想来第二盘时,苏语曼觉得自己有点困了,但是怕午觉睡多了发胖,便没有去睡,只是将棋盘扔一边,看起了电视。 “好无聊啊!出来玩就因为这个下雨天哪里都去不成!”苏语曼换着台,抱怨着。 司立轩收拾着棋子,安慰道:“不要那么沮丧嘛!我觉得晚上应该会很好玩的!我保证!”说着让人端走了棋盘,搂着苏语曼一起看电视。 几个小时后,临近晚饭前夕,门铃响了,大门被打开,几辆车子缓缓驶进了这栋别墅。 “谁来了?”苏语曼从司立轩的怀里跳了起来,走下楼去,门一打开,走进来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自己的两个师兄景烁、迟绍阳和程萱手里拿着水果,司立辕手里拿着一瓶香槟,徐鑫瑞手里拿着一打啤酒,白修煜拿着一盒纸上游戏。 “嗨!师妹,有没有想我们啊?”说着两个师兄放下手里的东西,去迎苏语曼下楼。 “你们怎么来拉?来之前也没告诉我一声。” “就是要这样才好玩么!如果提早告诉了你,岂不是一点新鲜感和惊喜都没了?”程萱拉着苏语曼在客厅里聊起天来。 这里谁都来了,唯独沐倾天没有来,苏语曼心里有些许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来,少不得又会和司立轩掐架,那还是不来的好,以免坏了大家的兴致。 司立轩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客厅里一时间挤满了欢声笑语,几个人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在那里亲切的聊着天。司立轩询问着景烁生意的运转情况,程萱和苏语曼聊着自己的闺房话,剩下的迟绍阳他们四个玩7;150838099433546着白修煜拿来的游戏。 管家夫妻两人见多来了几个人,便吩咐厨房多做了几个菜,以前司立轩只会一个人来这里,所以管家他们准备菜色也很简单,司立轩几乎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十分方便。而现在虽然略微麻烦了点,可是看到司立轩开心,管家夫妻两个人也相当开心。 “少爷这几天好像常常笑啊!”两人又在厨房说着悄悄话。“是啊,今天这么多人都跟我们少夫人挺熟的,而且连立辕少爷都来了,那就说明这个女孩子真的不错呢!” “之前就在报纸上看了看新闻,没想到我们少夫人还真是个好人,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少爷的人愿意跟她亲近呢!” 说话间,佣人们也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话语毕,厨房内再无人说话,只有快速的切菜声和洗菜的声音。 “我今天发你微信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你在逛街呢!没想到你瞒我瞒的那么好啊!”苏语曼怕几个男生吵到他们说话,就把程萱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哈哈,所以跟你说是惊喜嘛!别说,司立轩这样的大少爷居然对你那么上心,这真是要羡慕死多少姑娘了呢!” 苏语曼满脸的幸福洋溢着,见她那么说,打趣她道:“难道你们不幸福么?我看我师兄对你也很紧张上心啊!以前我就是你们的护爱使者,无论啥事儿都有我的参与,你们真是太幸福了!” 程萱看苏语曼那么夸张的说话,便也哈哈大笑道:“是是是,你这个丘比特让我们变得那么那么幸福,谢谢你啦!”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我是要收红包的,还有你们孩子也要认我做干妈,我才不亏!”说着,握住了程萱的手,“听我师兄说你爸爸已经完全不反对你们了,你想过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家师兄了没啊?” 第一百零五章 狂欢(上) 第一百零五章狂欢(上) “哈哈,那我是女孩子哪好意思说呀!总归要等他跟我求婚吧!”程萱躺在了床上和苏语曼并躺着,“你和司立7;150838099433546轩怎么样?他父亲还那么讨厌你么?” “现在倒是不太讨厌我了,但是最近又出了那么桩事情,估计他父亲又会大做文章一番吧!”苏语曼摆了摆手,“无所谓拉,我是跟他谈恋爱,又不是跟他父亲。” “那你就错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你们的婚姻是双方家长,而不是你们单独两个人,如果都那么简单的话,那还有那么多苦命鸳鸯什么事儿啊?”程萱摇身一变成了爱情专家,在这里指点苏语曼,苏语曼完全没把程萱的话放在心上,但是也只能这样敷衍着,不然也不知道这大小姐会说出什么来。 “嫂子,吃饭啦!”司立辕在门外叫着,苏语曼应和着,拉着程萱跑下楼去。 “还没到餐厅呢,就已经闻到饭菜香了,今天的菜一定好吃!”苏语曼夸赞着,刚坐下就立刻吃了起来,点了点头,“嗯,真的好吃,今天的菜是谁做的?” “是我们,少夫人。”管家夫妇开了口。 苏语曼惊奇的看了看他们:“简直比饭店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呢!”说完,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司立轩心里有点不服气了,那天自己下厨给苏语曼做菜,也不过就夸了句好吃,没想到管家他们一动手就得到了那么高的称许,真是偏心。 “我觉得你真偏心,我那天做饭你就说了句好吃,可是管家他们你却连连称赞,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的?”司立轩说着,将一块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闷闷不乐起来。 “哎呀,你居然还和前辈过不去!真是像个小孩子。”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司立轩的碗里,“多吃一点,这几天你都瘦了。” 看到苏语曼这样关心自己,司立轩也只好作罢。仍然佯装着生气,却还是吃了苏语曼夹的菜。众人见他们两个人这样,不由都觉得鸡皮疙瘩竖了起来。 “你们两个能再恶心做作点么?”白修煜坐不住了,吃着饭,打趣着司立轩和苏语曼,“你们真是吃个饭都不消停,是么?” “吃饭吃饭,别看我们!”看苏语曼不好意思了,司立轩赶紧打了圆场,一桌子菜很快被一扫而空。几个人又窝在客厅里看电影,玩游戏。 苏语曼自从到了颜家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玩个通宵了。以前她还是常常约自己的朋友出去吃饭今天真是让她有点过瘾了:“你们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啊?我住院也没见你们常来。” “我是在忙生意的事情,既然司立轩都帮忙啦!师兄不能丢你脸吧?”景烁说着,搂过程萱的肩膀,两个人看起来十分恩爱。 “嗯嗯,是啊,就觉得你是个苗子,所以司立轩才会帮你。”见自己的师兄那么努力,苏语曼也夸了几句。 迟绍阳摆了摆手说:“师傅最近都把活计交给我,我就更加没空了,今天不是来看你了么?” “既然你们各有各的理由,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苏语曼听他们说完,心里对他们的工作也略知一二,便没有太为难他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们把这两杯喝了,我就当这事儿过去了。”说完,苏语曼端上来了两杯类似可乐一样的饮料。 景烁和迟绍阳端起杯子,望了一下旁边的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心里虽然打鼓,可是不喝的话,按照他们师妹的性格,一定会想出更加狠毒的招数对付他们的。 景烁和迟绍阳端起杯子就喝了起来,就觉得一股酸味夹杂着甜味充斥在自己的味蕾里面,还挺好喝的,像是酸梅汤,两人咕咚咕咚的灌下,看着苏语曼。 “吓唬你们的,我怎么可能折磨你们呢!这是酸梅汤,对身体有好处。”苏语曼从他们两人手里拿过杯子,让人去放好。 “还是师妹对我们好啊!”说完,景烁和迟绍阳都松了口气。若换做平时,这个杯子里的不是醋那就是酱油了…… “你们用得着那么紧张吗?”司立轩看了他们两眼,看他们两个人汗雨如下的感觉,还真是搞笑。 “你是没有尝过被她整的滋味吧!所以你敢那么说,你要是尝过你就知道厉害了。”说着,迟绍阳甩了甩自己的手,给自己扇风。 “你们就那么的怕我么?”苏语曼的声音突然冷冽起来,让人觉得后背仿佛吹来了一丝寒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两兄弟的回答。 “当然不是了,我可没有那么想哟~我们的师妹是最温柔最体贴人的了!”景烁赶紧打圆场,给迟绍阳使了个眼色,迟绍阳忙应和道:“是啊是啊。” 看他们两个人这样,苏语曼摆了摆手说:“算了,反正从你们嘴巴里也挖不出什么,我和程萱上楼去聊天了,你们几个大男人就好好玩吧!”说着,拉着程萱兴匆匆的走了。 苏语曼走了,紧张的气氛才舒缓了不少,几个大男人像散了架似的瘫坐在沙发上,身上直冒着冷汗。 “你们真是在摸老虎的屁股吗?迟绍阳,我们差点被你害死!”徐鑫瑞叹了一口气,“这小姑奶奶的脾气我可是见识过的,今天真是你们福大命大。” 众人都怒目瞪着迟绍阳,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干、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已经没事了吗?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哈!”迟绍阳慌忙的解释道,生怕得罪了他们。 为了缓和气氛,司立轩把电玩拿了出来,让他们打发时间,自己则悄悄的潜到楼上,想要偷听苏语曼他们的对话。 第一百零六章 狂欢(下) 第一百零六章狂欢(下) “你们还没有想过要订婚之类的么?”程萱问了一句苏语曼,见她有点犹豫,又说了一句,“差不多可以订婚拉,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想想司立轩的年纪啊!虽然晚婚成了富豪们的传统,可是你们既然都已经心心相印了就没有必要拖延时间呢!” “我还觉得太快了,毕竟我和司立轩在一起没多久,要说了解,那或许也只是个开头,如果我们深入了解下去,他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喜欢我,而我发现我并不能够适应这样的生活怎么办?我和司立轩的母亲接触过,从她身上我就可以感觉出来作为豪门太太的不容易,她的言行举止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丈夫。那我会想,如果我和他订婚了,那别人也一定会把我们绑在一起,如果那时候我闯什么祸之类的,一定也会牵连到他。”苏语曼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就像这次做手术的事情,有利有弊吧?有人以为我是在做好事,有人以为我是作秀,等左誉的事情出来了就说我可怜,不值得,谁知道下次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呢,干嘛要让司立轩陪着我呢!?” 听苏语曼那么说,司立轩心里感动又觉得有点遗憾,可是没办法,既然苏语曼已经有了想法,那他也愿意等,他又悄悄的回到了楼下,和他们几个一起玩电玩。 为了能够查清楚左誉的那件事情,沐倾天不单单耗费了不小的人力物力财力,还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为了能够让苏语曼回来的时候稍微能够喘口气,他现在必须要奋力一搏。而司立轩虽然没有在家中,却让手下的人掌握了一切事情,并且全权协助沐倾天。 可是就算是沐倾天掘地三尺,也找不到颜沉厚犯罪的证据,这让沐倾天和司立轩都有点不安,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那么说明他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支撑着他,那颜老的身边也一定出现了叛徒。 家族争权在这样的大世家是非常常见的,就比如说颜忠,他是打败了多少兄弟姐妹才坐稳了今天的位置,在苏语曼母亲出事那会儿,颜忠都还在和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们打着官司,争夺着家产。虽然最后颜忠赢了,可是他还是落得个孤家寡人,十分可怜。又因为他只有苏语曼妈妈这一个女儿,因此过继了颜沉厚的父亲。 这样的事情在大世家太过常见,因此也显得十分棘手。要说爬上那个最高位置的代价,那恐怕要比古时候的皇上都要失去的多的多。 权利,地位到手之后,同样失去的就是自己的自由,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要被别人诟病的,只有让自己的状态保持最好的样子,他们才能不被这个社会所淘汰掉。 苏语曼还是幸运的,虽然她自己毫不知情,可是这些护花使者都是真心待她,并且都守着她的平安。 “我师兄现在那么忙,你也要体谅他啊,他毕竟是在为了你们的未来奋斗,可千万别耍小孩子脾气,给他增加压力哟~”苏语曼轻松的说着程萱和自己师兄的事情,自己却仍然没有想到程萱刚才说的订婚的事宜。 其实要说苏语曼不憧憬那绝对是假的,她喜欢司立轩,爱和他在一起,而且司立轩也绝对的尊重她的选择,这样的匹配可以算是不错的缘分了。可是苏语曼仍然觉得自己不够好,她想要让自己更完美的时候,把自己完整地交给司立轩。 “我知道,这个还用你提醒吗?别忘记了,我们可是比你们多了好久的恋爱时间呢!”程萱说着,拉开了窗帘,阳光已经有点微弱下去了,一天的时间过的真快,或许是因为有这么多朋友陪在苏语曼的身边吧,她也不觉得累。 “行行行,知道你们是老前辈了,我们应该多跟你们学习,可是你说耍小性子这点要不要跟你多学学呢?”苏语曼说笑着,跑出了房间,程萱没好气的追在她的身后,吵嚷着要教训她:“你有种别跑啊!刚才你不是还挺神气的么?看我抓到你怎么修理你这个家伙!” “苏语曼,你别跑啊!”程萱追着苏语曼跑到了客厅里,但是没有看到苏语曼的踪影,便威胁着他们把人交出来,“她在哪里啊?你们别因为怕她就袒护她,我也同样不是吃素的!”程萱看到众人都不回答,看了一眼景烁,景烁的眼神飘进了厨房那边。程萱心领神会,跑到了厨房,在冰箱的一角找到了苏语曼,“你刚刚说什么?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程萱就要下手打苏语曼,苏语曼赶紧求饶,道:“姑奶奶,我错拉~饶了我吧?” 见苏语曼态度诚恳且风趣,程萱的气一下子就消失了:“行了,我原谅你了。” 看到程萱放过自己了,苏语曼赶紧赔了张笑脸:“我想管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吃晚饭了吧?” 司立轩领会了苏语曼的意思,知道她玩闹了一阵,现在想必是饿了,赶紧让管家开饭。 苏语曼晚饭吃的比午饭多吃了一些,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佣人们对苏语曼的照顾也更加心细了一些,了解了她的习惯,知道了她的秉性,终于知道了自家少爷看上这位少夫人的原因了。各个都对她敬重有加,无人有不恭之语。 吃完了饭,徐鑫瑞拿出了他们白天在市场上买的焰火,拉着司立轩他们到沙滩上去放焰火玩。 徐鑫瑞拿起一个冲天炮。小心翼翼地点燃,只听砰的一声,天空中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花朵,看着一颗颗流星似的花瓣,噼里啪啦的像要坠在众人的头上似的。吓得胆小如鼠的程萱连忙用双手抱着头,眼睛紧闭着,大叫一声:“徐鑫瑞,你找死吗?” 苏语曼见程萱胆子那么小,便拿了一根仙女棒给她玩,让她拿在手里练胆子。 众人见他们两个女孩子玩的那么开心,也都放起了烟花,就像地上的灯火飞上了天空,在空中又像五彩缤纷的花朵盛开了。争奇斗艳,又像天上的星星掉了下来。 “师兄你觉得这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过春节那会儿,师傅给我们买了好多焰火,让我们一个晚上放了个够,结果第二天就只能吃白水煮面条。”苏语曼笑着看着两个师兄。 迟绍阳点了点头:“记得记得,那天晚上的焰火真的很漂亮,大师兄的裤子还被烧破了一个洞呢!被师傅好一顿打。” “那不是因为曼曼放的仙女棒烧到了我的裤子,不然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呢!”景烁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可惜啊,我们现在虽然长大了,但是师傅老了。” “有啥好可惜的,以后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呗!”迟绍阳又点燃了一个焰火,给这天空平添了不少色彩。 “真好看!”苏语曼抬头看着焰火逐渐消散,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没有放过的焰火了,只能意味犹尽的跟他们回到了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的空间,让苏语曼觉得无聊起来。 “好无聊啊!”苏语曼伸了个懒腰,坐在沙发上看着司立轩。 “那我们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呢?”司立轩看了一眼苏语曼,又看了看别人。 白修煜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卡片和骰子说:“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呗!” 众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都应和着玩了起来。第一次掷骰子,白修煜的点数最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我出的游戏居然先那我开了涮。” “少废话哈!愿赌服输,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徐鑫瑞看着白修煜。 白修煜回答道:“真心话吧!” “说你到底交往过多少个圈中的美女啊?”苏语曼抽了一张卡片,上面写了随便提一个问题,苏语曼脑子一动就使坏了。 “那我还是选择大冒险吧!”听苏语曼这样问道,白修煜便打了退堂鼓。 “那怎么行呢!你都说是真心话了,必须回答!”见白修煜耍赖,景烁首先不服起来,强让白修煜回答苏语曼的问题。 “好了,谈了有六个,行了吧?”白修煜无奈的回复道。 “呵呵,还算少的么!”苏语曼微微笑道,“继续。” 这次点数最小的是司立轩:“好了,我选大冒险吧!”刚才看白修煜被整的那么惨,司立轩便选了感觉杀伤力没那么强的。 白修煜抽了一张卡片:“请选择在场的某个同性亲一口。” 本在暗袭逃过一劫的司立轩这下子就开心不起来了,没想到他处心积虑的想要让自己好过点,却让自己更加难过了。 “我选白修煜!”说完,司立轩亲了白修煜脸一下,然后使劲的擦自己的嘴巴。白修煜还没有意识过来就已经被司立轩占了先机,赶紧用湿巾擦自己的脸。 苏语曼和程萱两个人看到他们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的,故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嘲笑他们:“你们太恶心了!”苏语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点嫌弃司立轩了,怎么办?” “我还有点嫌弃白修煜呢!他以前多少也算是我的偶像啊!”程萱可惜的摇了摇头,和景烁相视一笑。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这题目也实在太刁钻,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招啊!?”司立轩看了一眼白修煜,故意扯高了嗓子。 白修煜此刻觉得自己是最惨的那个人了,本来以为自己玩过那么多次应该是个高手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输给了这帮人,还白白吃了两次亏,心里想想都憋屈,现在还被司立轩臭骂了一顿,现在更加愤愤不平了。 “你那么生气那就重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吃了两次亏了呢!我说什么了么?”白修煜摇动起了骰子,一一都摇了个遍,这次是程萱中招,她笑眯眯的说:“那我就真心话吧!” 徐鑫瑞抽了一张卡片,清了清嗓子道:“你第一次谈恋爱是几岁呀?” “呵呵……18岁。”这对于程萱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 景烁看到程萱没当一回事,心里就有点不开心了:“那你18岁跟谁谈的恋爱啊?” “呵呵!秘密!你那么好奇干什么?那你在我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啊?”程萱反问道,景烁的眼神有些闪烁迷离,咳嗽了一下道:“继续玩吧!” 就这样玩了一夜,谁都中招了,唯独苏语曼的运气最好,没有被耍到。她高兴的和众人说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睡去了。 司立轩回到了房间,拨通了沐倾天的电话:“这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吗?” “毫无头绪,感觉那个颜沉厚是有备而来,他估计就是怕我们查他吧!因为我们已经保护起了左誉,想来他也知道左誉身后有人,一时半刻也不会赶尽杀绝。”沐倾天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疲惫。 “你还好吧?最近辛苦你了。”听司立轩那么关心自己,沐倾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说道:“你可别这样说,我还是习惯平时和你斗嘴,我要先休息了,你如果查到了什么让手下的人告诉我就行了。” 两人挂断了电话,司立轩呆坐在房间里,如果他们两个不是同时喜欢上了苏语曼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就一定会成为好搭档,可惜啊,既生瑜何生亮呢! 沐倾天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神情有点呆滞,他在想事情,在想今天白天查到的那些头绪,在想颜沉厚这个人会将这些证据放在哪里,一夜无眠。 次日早晨,苏语曼早早的爬了起来,走进厨房穿上围裙,想要亲自为她的朋友们做一顿早饭,犒劳他们昨天陪他们消耗时光的辛苦。 “少夫人,您怎么起的那么早啊?是饿了么?”管家夫人看到苏语曼进了厨房,赶紧迎了上去。 “不是的,我想要给他们做顿早饭,我想婆婆你应该比我了解立轩和立辕爱吃的口味,至于白修煜和徐鑫瑞他们都不挑食,剩下的人我也都了解。还希望婆婆你可以帮我打个下手。”苏语曼请了个帮手,很快就将厨房变成了战场,既做包子,又熬粥的。 早晨八点,司立轩他们陆陆续续的起床到餐厅吃早饭,而苏语曼则已经忙碌了三个小时了,就是为了能够让他们7;150838099433546开启一个美好的早晨。 “少夫人您真是有耐心啊,为了少爷他们真是费心了!”管家夫人看到苏语曼这样不辞辛劳,心里更加敬重她了。 “哪里,之前司立轩为了我做饭估计要比我更加辛苦吧?!毕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活计,更加难为他的心意了。”说完,苏语曼和管家夫人相视一笑。 “嗯!真好吃!这是嫂子你做的吗?”司立辕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跑进厨房,天真的看着苏语曼。 苏语曼点了点头:“好吃你就多吃一点,还有很多呢!” “嫂子你都忙完了吗?忙完了就赶紧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司立辕拉着苏语曼走到了餐厅里,看到众人都吃的那么满意,苏语曼觉得自己的疲惫都减去了大半了。 司立轩给苏语曼成了一碗粥,递给了她:“辛苦你了,快吃吧!” 苏语曼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以前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拥有这么庞大的家族,虽然他们不是一家人,可是这样还是满足了她小小的心愿。 “苏妹子的手艺还真的不是盖的,以前只是听过没吃过,现在尝到了,就知道司立轩确实所言不虚。”徐鑫瑞对苏语曼的评价又加深了一层,以前他只是赞许苏语曼的为人,现在他是欣赏苏语曼的生活态度。 “那是,我们的小师妹可是什么都会呢!司立轩你能够找到我家师妹啊!真是你上辈子做了好事了,可得对我的师妹好一点啊,不然唯你是问哟!”迟绍阳说着,咬了一口包子。 “那当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曼曼的,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她对我的情谊呢!”司立轩看了一眼苏语曼,喝了一口粥。 第一百零七章 回归 第一百零七章回归 “为什么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人每次见面就是来恶心我们的呢?欺负我们单身狗!?”徐鑫瑞没好气的说道。 司立辕连忙站边说道:“是因为我哥和我嫂子太恩爱所以你们嫉妒?真是的,要是那么眼馋心热的,你们自己也去找!?又没有人拦着你们,真是无语。” 说话间,程萱就拿筷子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徐鑫瑞的头说道:“我和我家这位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话呀?难道我们恩爱的不够你羡慕啊?” 徐鑫瑞见苏语曼有这么几个靠山,实在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往边站。 “噗,我第一次看到徐鑫瑞被修理的那么惨,真是看的过瘾!”白修煜喝着粥,哈哈大笑着,不料呛到了气管里,咳嗽了好一会儿。 “呵呵,你还笑话别人,顾好你自己吧~”司立轩说着,夹了一个包子给苏语曼。 苏语曼和司立轩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吃完早饭,司立轩提议开个海边派对,毕竟因为工作的关系,大家也从来没有聚在一起过,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玩两天才不辜负这大好时光。 苏语曼和程萱留在家里休息,而几个男人则去买食材和庆祝用的东西,离了那些吵闹的男生,苏语曼和程萱就可以尽情的聊八卦了。 “你现在做完了手术,感觉身上怎样?疼吗?”程萱将手轻轻的搭在苏语曼的肩膀上,“昨天来的时候光顾着和你聊八卦,都没有关注你的身体状况。” “挺好的我,你放心吧。”苏语曼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力证自己无碍。见她精神如此好,程萱也放下心来。只是眼见自己的好朋友做了那么一件好事,却被人恩将仇报,滋味真是有点不好受,但看苏语曼没有挂在脸上,应该对她的影响也不怎么大。 管家见他们两个人聊着天,就赶紧让人送来了新鲜的水果还有咖啡等饮品,刚想要退下,被苏语曼叫住了:“管家,请问你跟着立轩多少年了?” “我啊,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司家生活了,俗语说我们这样的人是家生子,以前我们的父亲都是有卖身契之类的东西的,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仍然留了下来,司家人待佣人都是很好的,尤其是我们大少爷和二少爷。”管家诚恳的说这话,苏语曼也不禁有点诧异,难怪别人会说司立轩是世家少爷,原来还真是。 “那这海边别墅也是以前就有的?”程萱好奇的问道。 “哦,那不是,那只是因为司家买下了这里的地皮,少爷就在这个地皮上造了自己的房子,只是度假来散心的时候住,后来少爷看我年纪大了,也接我到了这里,我就替他照管照管这里,好让少爷来的时候住的舒服。”说着,管家换了个站姿。 “看我都糊涂了,管家你坐吧,我只是想问问关于立轩的喜好,我有点拿捏不准。”苏语曼请管家坐下,拿出笔记本记了起来。 “少爷爱吃菠萝包,喜欢吃水果,无论什么水果都不挑,菜色也无所谓,只要看起来营养搭配的均匀他就会吃。”管家又细细的说了几道司立轩常吃的菜,并且将做法都说给了苏语曼听,苏语曼也认真的做着笔记。 看到苏语曼对司立轩的事情那么上心,管家也不由的开了口:“少夫人你和我们家少爷真是登对呢!以前少爷来的时候都是愁眉紧锁的,来这里无非就是散散心透透气,可是这次跟少夫人您来,少爷就满脸笑容的,可见你是我们家少爷的福星呢!” “哈哈,哪里,管家你说笑了,但是还是谢谢你老人家告诉了我这么多对我有用的东西。”说完,苏语曼向管家半鞠了一躬,让管家下去了。 “曼曼,你别说,你刚才那样还真的有点像司立轩的正经夫人,要是换在以前,你就该被称为大少奶奶了。”程萱打趣她说道。 苏语曼毫不在意程萱的话,只是看着笔记本上的菜单思量着,然后信心满满的合上了本子,兴匆匆的跑到了厨房里,想要自己试着把这几道菜做出来,程萱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被苏语曼叫来打下手。 “这个面怎么老是揉不好啊!”苏语曼正揉着面团,司立轩他们便采办回来了,听到厨房有动静都赶来看热闹。 “算了算了,让管家他们去做吧,你以前又没有揉过面团,你这样一时半刻很难掌握要理的,不如慢慢学了再做给司立轩吃吧,不然做的不好吃,多伤你面子呀!?”程萱劝了几句,苏语曼有点不服输:“为什么司立轩从来没做过饭菜都能够成,我这个从小就会做家务的人就做不成了呢?我偏不信这个邪。” 司立轩有点站不住了,想要上去劝苏语曼,怕她辛苦,被司立辕劝住,轻轻的对他说道:“你这样上去,嫂子的面子往哪里搁啊?我们还是忙我们的去吧!不是还要开派对吗?” “是啊,是啊,走吧!”徐鑫瑞和白修煜也来拉司立轩,几个大男人就这样悄悄的离开了厨房。 “少夫人,你再加一点水就可以了,我来帮你。”管家夫人看到苏语曼这样忙活了半天,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粉的,眼看面团越来越大却仍然没有成功,有点看不过眼了。 苏语曼没有推辞,让管家夫人加完了水,自己一和,反而成了。 “我说你们两个这样有意思吗?不就一顿饭吗?还得亲自动手,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吗?还不就是那个味道。”程萱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拿了一个苹果就在苏语曼面前大口吃了起来。 “当然有意思了,只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才能够表明自己的心意,跟别人做的和外头买的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苏语曼说着,将面团揉搓成圆柱体。 “你这么一说,我要不要也给景烁坐一桌子饭菜?让他也感动感动?”程萱翘着二郎腿,眨巴着眼睛看着苏语曼。 苏语曼点了点头:“我看行,说不定我师兄一感动啊,就跟你求婚了呢?!” “呸呸呸!我可没说要嫁给他,我只是给他做顿饭。”程萱羞的脸绯红,不再说话。 大厅里,司立轩让司立辕扶着梯子,他将彩灯挂在了墙上,围着屋子绕了半圈,又将别的饰物挂在了墙面上,给这空旷的房子增加了一丝热闹的气氛。 “少爷,让我们来吧?你这样很危险。”管家有点担忧,站在梯子旁边扶着。 “哎呀,让你们来我还怕你们摔着呢!我们几个年轻小伙子没事的,管家你别操心了。”司立辕劝下了管家,认真的扶着梯子。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这个家看起来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司立轩他们站在那儿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满意的看着自己勤劳的成果。 苏语曼也拿着刚刚出炉的菠萝包出来找司立轩:“你常常看,我刚做的。”她将一个菠萝包递给了司立轩,又拿了一小片黄油给他。 司立轩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好吃,真的。” 司立辕听了也拿了几个给旁边的人,自己也吃了起来,连声称赞:“确实好吃。” 本来苏语曼是觉得自己很难成7;150838099433546功的,因为她着实浪费了不少的面粉,不过还是不负众望,做出来了。中午一行人拉上窗帘,打开彩灯,尽情的玩闹了一番,苏语曼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去了,众人便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归途。 一行车的车队紧紧簇拥在一起,司立轩和苏语曼的车在队伍的最前面打头阵,程萱和景烁、迟绍阳的车在最末端收尾。 刚下高速的时候,司立轩觉得自己的车有点不受控制,刹车踩了好几次都没有起作用,心里有点不安起来,让苏语曼拨通了司立辕的电话:“立辕,我的车有点不受控制了,你超车到我的车前面试试能不能让我慢慢减速下来。” 司立辕看到司立轩的车确实开的有点快,加快了马力冲到了司立轩的前面,慢慢踩刹车,企图让司立轩的车减速停下来。就只听见两辆车磁擦碰撞的声音,司立辕和司立轩的车撞上了旁边的大树,总算挺稳了下来。 司立辕从车里赶紧跳了下来,去帮司立轩开车门,好在三人只是有点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这车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去了就耍起脾气了?”苏语曼打趣的说道。 司立轩却知道有人已经耐不住性子要让苏语曼死了,好在他特意让司立辕他们来陪同,如果没有司立辕在的话,可能他和苏语曼真的要命丧黄泉了。司立轩朝着司立辕使了个眼色,司立辕拉着苏语曼让她去坐景烁他们的车:“嫂子你先回去吧!我们两兄弟要在这里等人来拖车去修理。” “那好吧,你们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给你,创口贴,记得贴上啊。”苏语曼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几片创可贴递给司立辕,跟他们挥手道别。 见苏语曼走后,司立轩才拨通了沐倾天的电话:“刚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我下了高速才发现自己的车子刹车不灵光了,还好我弟弟他们都在,不然的话真的要出大事了。”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苏语曼怎么样?”沐倾天接到这个电话,心都感觉要窜出来了。 “没事,只是擦伤了一点点皮,还好我有提前减速,不然的话还真的停不下来。”司立轩贴着创口贴,做出痛苦的表情。 “我估计就是那个颜沉厚干的,可能他避开了我的眼线叫人去做的这事儿,你还是托人去查查比较好。”沐倾天挂断了电话,感觉自己刚才手心里都冒着冷汗,幸好苏语曼没事,不然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司立轩拨通了段向南的电话,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还希望你能够帮我查查,我估计是我去了海边将车送去检修那次让人动了手脚,麻烦你了。” “这事儿你怎么找了我,不去找那些个侦探啊?”段向南痞痞的说。 第一百零八章 事态升级 第一百零八章事态升级 “放心,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改天这事儿了了请你吃饭。”司立轩无奈道,“也就你那么爱贪小便宜了。” “嘿,我没问你要钱要礼的,你还服气了?那你以后有事儿别找我。”段向南的声音故意提高了起来。 “行行行,服了你了,还得拜托你我才放心。”司立轩千叮咛万嘱咐的挂断了电话,这才放下心来。 “哥,你说这颜沉厚真有那么大胆子?他不怕颜老知道了不放过他?”司立辕咳嗽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个圈子可没有什么秘密是不透风的,迟早还是要被捅出来的。” “你傻!?如果解决掉了曼曼就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就算颜老到时候知道了估计颜沉厚早就已经拿到颜家的一切了,要将秘密掐死在摇篮里还不简单?他都可以弄死苏语曼了,当然也可以弄死别人!?所以要让段向南秘密的去找,只有他去做,才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别人只当他在查别的事情,毕竟这事儿又不是什么有确凿证据的犯罪。” 司立辕听完这话,如梦初醒一般:“那这颜沉厚真是嫂子的劲敌。” 司立轩何尝不知道颜沉厚的手段,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颜沉厚真的将事情提前了那么多去做,看来真的是等的不耐烦了。 苏语曼回到家里后,仍然有点放心不下司立轩,刚想打电话过去,沐倾天就来了,正在楼下陪颜忠下棋,佣人到房间里去请苏语曼下楼。 “哟,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今天那么好兴致,来陪我外公下棋啊?”苏语曼缓缓的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司立轩穿着简单,就知道他是匆忙来的。 “你气色好了不少?看来在海边玩的挺开心的?”沐倾天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苏语曼,看到她胳膊肘那里贴了一个创口贴,心里不免有点心疼,可怕颜忠担心,便也没有当面问她。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连我去哪里你都知道。”苏语曼笑着走到了颜忠的身边,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静的看他们两个人下棋。 沐倾天陪颜忠杀了一盘后被杀了个片甲不留,他一心只扑在了苏语曼的身上,满脑子有一堆问题要问她。 颜忠让人把棋盘收了起来,牵着拉面,出去遛弯了。他走了以后,沐倾天才轻轻拉过苏语曼的手,指了指她的胳膊肘:“疼吗?” “没事了,回来的时候擦过药了,过几天就好了。”苏语曼淡定的说道。 “回来的时候一定吓坏了吧?我接到司立轩电话的时候心都要窜出来了。”沐倾天情急之下将自己和司立轩有联系的事情透露给了苏语曼。 苏语曼好奇了起来:“你们两个人不是见面就要吵吗?怎么私底下还有联络啊?”然后她转动了自己的眼珠子,暧昧的说道,“你和他,你们两个不会……咦~好恶心。” “喂!你这死丫头,你想哪里去了!我们那是关心你,你不感谢反而还调侃起我们来了,再说了他司立轩是谁啊,你别逗了成吗?”沐倾天这会儿有点哭笑不得,本来是担心的不行,现在是被这丫头弄的火急火燎的。 “哎呀,我这不是缓和气氛让你别那么担心吗?不然你看你的眉头都要连在一起成一眉道人了。”苏语曼打趣道,让人给沐倾天泡了一杯茶,坐在客厅里和他闲聊。 沐倾天喝了一口茶,心里也松懈了一下,好在苏语曼没有细问下去,要是让她知道他们怀疑颜沉厚,那一定会伤了这丫头的心。 “下次我们一起去玩吧!带上拉面一起,我想它一定喜欢那儿。”苏语曼说着,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看时间,也没有看到一个电话打来。 看到苏语曼这样漫不经心,沐倾天也知道她心里的事儿,只好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跟她聊公司的事情,以及颜忠做的决定:“你们公司因为你之前跟简凌朋友的合作而声名大噪了一番,这个分公司也已经让你管理的有声有色了,你外公决定让你做这个分公司的决策人。” “那秦博呢?我记得他也是挺奋力的,而且也是个人才。”苏语曼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自然是升职了,你既然已经做了分公司的决策人,自然有另一个更加好的分公司让他打理,你外公是不会让别人恨你的,想着一来就抢了他们的饭碗。”沐倾天给苏语曼吃了一颗定心丸,这让苏语曼松了口气。 左誉那天给苏语曼提的醒,让她足足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又因怕司立轩他们知道了担心,因此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她虽然有心想要让自己的表哥一步,可是又不好拒绝颜忠的疼爱,毕竟他们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没啥好担心的,你之前去分公司的时候不是信心满满吗?现在怎么多虑起来了?这可不像你啊?”沐倾天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果还不知道收敛,那我就不是单纯了,而是蠢。”苏语曼自然知道要收敛自己平日的习惯,毕竟司立轩也是在为了靠拢自己而一直做着努力,如果自己一味索取而不付诸行动的话,以后就会使这份爱变得沉重乏味了。 说话间,司立轩的电话打了过来,苏语曼赶紧接了,他跟苏语曼报了平安,又扯了一个谎说车子只是许久没有维修而有点失灵已经处理好了,苏语曼听了这话才安心的挂了电话。 “我说没事吧?你就是自己吓自己。”沐倾天安慰她道。 “什么呀,你是真不知道立轩跟立辕说车子失控时我的那个心啊,扑通扑通跳我的自己都能够听见了,倒也不是怕死,就怕他有个好歹。”苏语曼说完,喝了口水压压惊。 “好啦,我来了半天了,我也该走了。”沐倾天站起身来,生怕苏语曼跟他细聊这事儿,他又说错话惹她烦忧。 “你不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吗?”苏语曼也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了,我还有事儿,而且你舟车劳顿的,又受了惊吓,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沐倾天匆忙的离开了颜家,直奔自己的公司。 颜沉厚得知苏语曼他们毫发无损,心里更加气愤了,摔碎了自己素日里最爱的一个花瓶,把那些做事的手下骂了个狗臭头:“说你们是群饭桶你们还真就敢证明给我看,这种小事都没做好,如果你撤尾撤的不干不净的,让司立轩这个多疑的人查到,你们都别想活了!” “老板,这事儿真不赖我们……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后续他居然还会叫来那么多人,不然的话我们会早做准备的。”一个属下声音都有点发抖,不敢直视颜沉厚的眼睛。 “我已经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了真是让我失望至极。”颜沉厚揉了揉太阳穴,叫过来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你去把他们遣散了,让他们守好自己的嘴巴。” “是,老板。”说完,那人领着几个人都走开了。 颜沉厚的心里就好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似的烧着他的身体,苏语曼啊苏语曼,没想到你命那么大,居然可以逃过那么多劫,真是气死我了!这样想着,颜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颜沉厚赶紧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接了起来。 “喂,外公,您找我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颜沉厚的声音虽然平静,可内心仍然燃着怒火。 “曼曼回来了,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我让厨房多做点你爱吃的。”颜忠的话不容拒绝,颜沉厚只得答应早回。 虽然左誉有心让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别人瞒的再好,左誉的妈妈还是知道了,拿了很多东西去看左誉。 已经好几天没见的母子二人,相对无话,左誉妈妈将东西转交给了监狱长,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有些消瘦的儿子,过了两分钟,左誉妈妈终于拿起了电话:“儿子,妈知道你是为了妈,妈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儿,我们应该承担的我们不能推卸掉,但是如果事情不那么简单,你也要说出来,知道吗?” 左誉点了点头,道:“你照顾好自己,我没事的,你放心。” 深知自己身体拖累了孩子,左誉妈妈心里本就十分愧疚,这次的事情一出来,她虽然心疼左誉,可是必须要还给苏语曼一个公道。探监时间一到,左誉的妈妈就回了医院。 徐鑫瑞正好赶来,看到左誉妈妈的神情又听说她今天去了监狱,不免有点担心她的情绪,便去安抚她:“阿姨,您别多想,这事儿会解决的,我觉得左誉没那么大胆子,你放心。” “可是他自己都承认是他做的了,要想翻供哪里有那么容易呢?也怪我这身子骨差,拖累了孩子那么多年,我也不怪他,只怪我自己没用。”说着,左誉妈妈掉下了眼泪,“那个苏小姐也是个好人,来看我的时候一点风声也没透露,只是让我宽心养病,我真想当面跟7;150838099433546她说一声对不起。” “来日方长,您现在就是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就真的辜负他们的心意了。”说着,徐鑫瑞让左誉妈妈休息,轻轻合上房门,拨通了苏语曼的电话。 “怎么了?”苏语曼接到徐鑫瑞的电话,有点惊讶,还以为是司立轩出了什么事情。 “左誉妈妈都知道了,她说想跟你当面道歉,我看人家是真心有点过不去,你要不要抽空来一趟?以免她想多了影响术后恢复。”徐鑫瑞说完,苏语曼就答应了,说会改天去看左誉的妈妈。 经过司立轩这几天的陪伴,苏语曼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已经不像之前刚知道这件事情那会儿那样烦心了。也难为司立轩这么个稳重人,想方设法的逗苏语曼开心。爱情果然是具有魔力的,在它面前就算是冰做的人都会被焐热。 第一百零九章 准备反击 第一百零九章准备反击 晚上,颜沉厚早早的回来了,苏语曼和颜忠坐在客厅里等着他,见他来了,两个人便拉着他一起去吃饭。虽然苏语曼仍然像平日里那样待颜沉厚,可是早就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亲密了,只是颜沉厚没有感觉出来罢了,但这细微的改变却被颜忠看进了眼里。 “表哥最近那么忙,要多吃点补补身体,颜家的公司还得靠你来掌舵呢!”说着,苏语曼夹了一块肉递到他碗里,颜沉厚故意动了一下身子,肉掉到了地子上,让气氛尴尬起来。“表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颜沉厚重新夹了一块肉,“我自己来就行了。” “有什么关系呢,肉掉了可以再夹过一块么!”说着,苏语曼又夹了一块肉放到颜沉厚的碗里,这下是颜沉厚拒绝不了的。 虽然这餐饭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涛汹涌,颜忠没有多说话,跟平日一样和苏语曼扯扯家常,问问她此行的趣事。吃完饭,颜忠和苏语曼闲聊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叫来了管家。 “我总觉得曼曼和沉厚之间好像出了点状况,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查一查。”颜忠看了一眼管家,“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老爷的提议很好,小心点总是好的,毕竟小姐已经吃过不少苦了。”管家也站在了苏语曼的那边,颜忠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让管家全权去办这件事。 要说颜忠没有怀疑过颜沉厚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当然是不放心的,再加上颜沉厚做事情的手段,颜忠真怕自己的外孙女会受到什么伤害。 苏语曼回答房间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往常她觉得这个家是她的港湾,可是现在她觉得这个地方就是个战场,而她的敌人就是颜沉厚,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夹给颜沉厚的那块肉明明是可以放进他的碗里的,可是颜沉厚却故意躲开了,这样的细小动作在颜沉厚看来可能是天衣无缝的,可是苏语曼毕竟是侦探出生,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其中的事情呢?她只是想不通,一家人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有什么事情发表意见就好了,非要活的那么累做什么。 苏语曼想着不觉有点同情这个处心积虑想要除掉自己的表哥,既想要这位子,又想要做好人,那得花多少心思布局啊? 这一天晚上,很多人都没有睡好,尤其是司立轩、沐倾天还有颜沉厚。 第二天一早,苏语曼就被颜忠派人叫了起来,颜忠穿戴整齐,打算亲自去宣布苏语曼上任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苏语曼有点受宠若惊,但是仍然很开心。 苏语曼和颜忠到了公司,全体员工都肃静了下来,要知道颜忠可从来没有下榻过这个分公司。 “各位,我想要宣布一件事情,希望大家可以安静的听我讲完。”说着,颜忠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亚远娱乐公司的总经理从今天起由苏语曼小姐胜任。”说完,颜忠带头鼓掌,苏语曼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秦博因为自己调到了更好的公司任职总经理也没有任何怨言,给苏语曼也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并且提点了一下她便匆匆离开了。 其实谁都知道颜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没有人说出来,如果不是这个苏语曼,秦博根本不会有出头之日,但是谁让这苏语曼来的那么巧呢? “今天晚上下班以后我请客,大家努力工作,希望你们能够多帮帮我。”苏语曼说完,一片欢呼声。 回到办公室后,苏语曼看着这崭新的办公室,有点惊叹自己外公的效率实在是超乎意料的快。 “怎么样,这样布置你满意?”颜忠站在她办公室的门口,看她站在那儿傻乐。 “挺好的,谢谢外公。”苏语曼说着,环住颜忠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 “你喜欢就好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工作,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频繁请假了,而且得好好保护自己!现在你的责任大了!”说着,颜忠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拄着拐杖走了。 送走颜忠后,苏语曼又细细品味了这办公室的装潢,越看越满意,便鼓起了信心,处理起秦博交代的几件事情来。 苏语曼升职的事情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有的人说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的,有人却佩服她办事雷厉风行。总之整个圈子也开始在苏语曼和颜沉厚之间站位了。 颜沉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比苏语曼风光,可是谁都知道颜沉厚是最容易被颜家抛弃的人,这种大世家为了繁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哪怕之前感情再深,说换人就一定会换人。 一些中小型企业看到苏语曼新上任,都纷纷来和她谈合作,谈代言的。苏语曼一概来者不拒,并让一些她在做主管时看好的人才来接手这些事情,而她则看看他们的方案并且进行修改。 有了颜忠的鼎力支持,一些本来倾向颜沉厚的忠实合作人都跑到了苏语曼那儿谈合作,这让颜沉厚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何晚晴知道了苏语曼的事情,心里又气又急,本来之前还可以拿得动她几分,可现在她掌握了颜家的部分权利,自己要想再和她竞争司立轩,恐怕是难上加难了。之前她还可以挑唆吴小璐去做恶人,自己坐享渔翁之利,现在苏语曼提高了身份,吴小璐的爷爷一定会规劝她不再去找苏语曼的麻烦,万般无奈下,只得放下拆散她和司立轩的计划,静待时机。 没了障碍的苏语曼和司立轩更加甜蜜恩爱,除工作之余常常聚在一起约会吃饭,司城也因为苏语曼在颜家的地位提高了而不再阻碍司立轩和她来往,但仍然没有表明支持的态度。这仍然让苏语曼胆战心惊,但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没了左誉的帮忙,苏语曼工作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麻烦,可是她是在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因此她决定让自己的师兄来帮自己的忙。 一天晚上,苏语曼早早的下了班给颜忠做吃的,颜沉厚推脱自己晚上要忙而不回来吃饭了。苏语曼觉得这是跟自己外公提事儿的好时机。 颜忠坐在餐厅里等,一直没见佣人把菜端上来,问道:“管家,今天的菜还没做好?!” “老爷,您别急,很快就好了。”管家神秘的笑了笑,看别的佣人使了个眼色,苏语曼带头推着餐桌走到了颜忠的面前,将自己做的菜都放上了桌。这些菜是她在海边度假的时候跟管家夫人偷学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我还在想今天为什么那么慢,原来是你这丫头捣鬼。”颜忠嘴上说着,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这不是想让外公您尝到好味道吗?我才忙活了半天,您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说着,苏语曼毕恭毕敬的将筷子递给了颜忠。 颜忠接过筷子,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连连点头称赞:“味道不错,你的手艺见长。” “哈哈,能过外公的法眼,真是不容易。”说着,苏语曼也入座和颜忠一起吃了起来。 饭间,苏语曼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外公,自从左誉走了以后我一个打理公司就有点吃力了,我觉得我可以让我二师兄迟绍阳来帮帮我,这样的话我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我说,你今天怎么会那么好兴致给我做饭吃,原来是场鸿门宴。”颜忠喝了口水,放下餐具,“不过你不提我也觉得应该挑个得力的人手给你,就怕你看不过眼我也就没提,既然你觉得他可以,你就让他试试。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选过。” “真的啊!太谢谢您了,外公,你对我最好啦!”说着,苏语曼快速亲了颜忠脸颊一口,乐的牙龈都快出来了。 “小事一件,你还以为外公会不同意?”颜忠拿起筷子继续享受着苏语曼的手艺。 吃完晚饭,苏语曼就拿着给迟绍阳准备的礼物去了苏家,想要说通自己的师兄答应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到了苏家,景烁忙工作还没有回来,迟绍阳在客厅里打电玩,苏老头也坐在那儿安静的看报纸,看到苏语曼来了,都开心的迎接她。 “听说你已经是分公司的总经理了,师傅还没有恭喜你。”苏老头见苏语曼现在混的不错,一颗心也落定了。 “哈哈,师傅你怎么那么客气啊!我还要谢谢你的养育之恩呢!”说着苏语曼把一个袋子递给了苏老头,“这个是给师傅你的。”然后又拿了两袋子给了迟绍阳。 迟绍阳有些不解:“怎么我的东西还比师傅多了?你没给错?” “哎呀,这个当然是看你辛苦的份上给你的奖赏拉!”说着,苏语曼心绪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不过我还真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说吧,什么事儿?只要我可以办到的。”迟7;150838099433546绍阳拆着礼物,心里当然十分乐意。 “我想你去分公司做我的助理。”苏语曼看了一眼迟绍阳,他果然有些犹豫了,他本身就是个爱自由的人,如果有了职位,而且还是苏语曼的助理,那他以后的时间一定会变得跟景烁一样紧凑。 “哎呀~师兄,你就答应我吧?你平时不是很疼我的吗?现在怎么犹豫了?”苏语曼看他这样,就撒起娇来。 “你知道我讨厌被束缚,这样挺没劲的!”说着,迟绍阳放下礼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苏语曼看,“要不就算了?”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苏语曼的语气一下子强硬起来,她在颜家过的是何等艰难,可自己的师兄却不肯帮自己一把,只图快意。 第一百十章 收买人心 第一百十章收买人心 迟绍阳的态度也坚硬起来:“我就是不去!” “呵呵,那你就别怪我了。”说着,苏语曼跑到迟绍阳的房间里拿出了迟绍阳最宝贝的几样物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就要点,“你如果不同意,我就烧了这些东西,反正都是限量版的,再也买不到了。” 说着,苏语曼就佯装这要烧掉这些东西。 迟绍阳不免心痛起来,连忙哀求道:“行行行,我答应,你放过他们。” 看迟绍阳答应了,苏语曼才把东西还给了他。一旁的苏老头看了一场好戏,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还是那么任性。” “我要不那么任性,怎么摆布我的好师兄呢?”说完,用手指勾了一下迟绍阳的下巴,“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来公司报道。” 说完,苏语曼道别了他们匆匆离开了。 上任总经理后的苏语曼常常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非常的紧凑,就连和司立轩约会的时间都比之前做主管时少了一半,两个人只能用电话联络感情。苏语曼和司立轩通了电话,为了养精蓄锐,早早的就睡下了。 沐倾天因为暂时查不出颜沉厚做事的证据,只能撤手,以防颜沉厚发现他在查这件事情。 段向南的调查有了进展,约司立轩在酒吧见面,将一份文档交给了司立轩,司立轩打开一看是一个人的资料。 “这个人是颜沉厚的下属,他是在你送车去修理之前的前一天去的那个修理厂,而且我还查到他在你之前的海边别墅呆过一段时间,可能对你的动向十分了解。不过这件事情过去以后,也就没有了他的消息。”说着,段向南喝了一口酒,“这种事情,比较容易被遮掩过去,不过幸亏你这个人细心缜密,不然一般人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妥。” “谢谢你了,帮了我一个大忙,只要清楚对方是谁,我就有应对的手法。”司立轩在吧台付了一笔钱,让段向南自己娱乐,他则匆忙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苏语曼就亲自去接迟绍阳,两个人一起到了公司。苏语曼让人带着迟绍阳熟悉了一下公司,然后就开始交代他去跑腿了。 “就知道你找我来就是吩咐我苦差事的,这些事情明明别人也可以做,你干嘛非要找我?!”迟绍阳心里有些不服气了。 苏语曼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只相信你,不太相信别人才让你来的,难道护我周全这样的事情你都不肯做吗?” 迟绍阳听苏语曼那么一说,也就罢了,赶着帮她办事去了。待他走后,苏语曼的秘书则走了进来,为她引荐新的合作伙伴。苏语曼起身整理了一番,跟着秘书走到了会客厅。 “总经理,这位是林总,这位是穆总,这位是齐总……”秘书一一介绍,苏语曼一一握手。 “不知道几位莅临有什么事情吗?”苏语曼用词谦虚恰当了不少,这让秘书松了口气。 “我们知道苏小姐您的能力,所以想要将我们合作的产品交给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代理,酬金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的。”一个领头者说话客气且温文尔雅,拿出了他们准备的合同给苏语曼,在价钱一览是空白的。 “我会和公司内部人员开会商议后再和你们磋商合同的,一定会极力达到你们的要求。”几个人听到苏语曼这样说,都安心的离开了。 快到午餐时间,迟绍阳才回到了公司,苏语曼已经将她订好的饭菜放在了一张空桌子上等他了。 “怎么样?”苏语曼接过迟绍阳手里的文件,翻看了起来。 “都已经办妥。”迟绍阳没有再多的话,看到满桌子的菜吃了起来。跑了这样一个上午,迟绍阳忽然明白了苏语曼和景烁的不易,之前虽然师傅把那些活都交给他做,但也没有今天上午这样辛苦,心里暗自佩服自己师妹的耐心。 苏语曼扒了几口饭,就召集人开会,就这次的几个合作方案提出了一些意见,让人跟进。虽然苏语曼接手这个位置不久,可是由于她做主管那会儿左誉的扶持和自己的努力,已经让她有了不小的长进,况且有了颜忠的支撑,多少都会有人卖给她薄面,何况她本就有些才干,手底下的人又因为她的大方宽和而心里都尊敬起她来。 颜沉厚本来想在苏语曼接手分公司后安插自己新的眼线到她身边去,可是没想到她却说通了颜忠带了她师兄。无法安插眼线本以为可以买通人,可是让人观察了几日也不见有谁对她存有二心,可想而知苏语曼买通人心的手法实在是巧妙无双。 这一天下班后,苏语曼总算有了点空陪司立轩吃饭,餐厅内只有几个人分开坐着,讨论着事情,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还算安静。苏语曼将自己这几天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司立轩听:“我这几天按照你跟我说的方法啊,让他们都服帖了我,果然还是你厉害。” 司立轩没有邀功,只是淡然一笑:“能帮到你最好。”两人安静的吃完了晚饭,像以前一样饭后散步了会儿,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聊天。虽然仍像以前那样,可是各怀心事,而且都和颜沉厚有关。两人略坐了坐,就散了。 回到家里,苏语曼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她虽然叫来了自己的师兄帮忙,可是又怕颜沉厚安插左誉那样把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使自己无辜受害。她一定不能像之前那样没心眼了,不然的话丢了权力是小,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颜忠见苏语曼升职以后对公司的事情更加上心,更倾力培养于她,又因没有查出什么颜沉厚不利的地方,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 苏老头这几日都可以在报纸上看到关于苏语曼的好评,才觉得之前放她认祖归宗是对的。 颜沉厚见事情都倾向苏语曼,少不得也送一些礼物给苏语曼,过过场面,好让颜忠暂时放心他,让苏语曼无法动摇自己的根本。 很快就到了颜忠为苏语曼开庆功派对的日子,颜家上下都打点妥当,颜沉厚就算再不喜欢苏语曼的存在那天都少不得陪了许多笑脸,多夸扬了几句苏语曼的好。苏语曼邀请了自己的很多朋友还有自己的师傅来参加派对,因此这个派对办的有声有色的。 派对到了黄金时间,颜忠走上了台,扶着话筒架介绍起苏语曼来:“大家都知道我有个流落在外的外孙女,前段时间我和她重新相遇了,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提点我的宝贝外孙女。”说着,颜沉厚就将苏语曼请上了台,三人拍了一张合照。 “接下去请大家好好享受这个派对。”说完,颜忠便下去和自己的老伙计们聊事情。苏语曼则扎进了司立轩的堆里,和他们聊天。 吴小璐的爷爷因怕吴小璐在颜家闹事便没有带她出来,而何晚晴则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也没出席这次的宴会,少了两个往日的对手,苏语曼成了这个宴会上最大的主角,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因颜忠的面子来跟苏语曼主动打招呼碰杯。 司立轩站在苏语曼的旁边充当了媒介,帮她介绍来的人,使苏语曼不失了礼数。程萱和景烁也是难得遇到了一起,在一旁互相喂着东西,聊着天。徐鑫瑞和迟绍阳只得面面相觑,时不时碰杯饮酒。 待那些人都走后,程萱打趣起苏语曼来,道:“你只不过是升个职就成了公主,你以后要是掌管更多的东西岂不是成了女王了?” 说了,众人都当笑话听了一笑而过。 颜沉厚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冷眼看着下面的苏语曼,愤愤不平的喝着闷酒,也没有人来跟他搭讪。这样地位悬殊,颜沉厚虽心里不服气,可是唯有忍一时不快。 宴会的主持人站上了台,四周都关闭了灯,一束灯光照射在苏语曼的身上,主持人才发话:“现在有情苏语曼小姐为大家开舞。” 话毕,司立轩邀请了苏语曼,两人进入舞池缓缓而动。 司城和简凌坐在远处观望着这对璧人,简凌不由赞道:“这个苏小姐和我们家立轩还是很配的,我看啊比之前那个被宠坏了的吴小璐强多了。” “你一个妇人家你懂什么!?别对这件事情进行评价。”司城言辞犀利,但简凌并不买账:“我当然有资格说了,这儿子可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说完,司城无奈的晃了晃头:“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二人仍然关注这舞池的里的两个人,简凌不住点头。 苏语曼笑着看着司立轩:“你今天看起来挺帅的嘛!看你好像换了个发型。”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当然得隆重点,谁叫你是我女人。”司立轩立刻就宣布了主权。 沐倾天安静的站在一旁,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是看到苏语曼开心,他也就没有那么多不满了。 一舞完毕,众人鼓掌,纷纷走进舞池。颜忠走到苏语曼的身边,对司立轩说:“能不能让我跟曼曼跳一曲?”司立轩行了礼,7;150838099433546很有礼貌的退下,站在一边,安静的喝酒。 颜忠开口问道:“怎么样?今天的宴会合不合咱家大小姐的心意?” “办的好极了,谢谢外公。”苏语曼笑着道谢,成了舞池里众多男人的焦点。待苏语曼和颜忠跳完了舞,几个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来邀苏语曼。苏语曼无奈的看向颜忠,然后又看向司立轩,司立轩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几人苏语曼是得罪不起的,何况她刚得到大家的肯定还是需要她应付一下。 跳了好几支舞后,苏语曼觉得自己的脚特别疼,但是又不好拒绝别人,心里十分难受。司立轩看出了端倪,连忙邀请了苏语曼,两人悄悄的躲出了舞池。 第一百十一章 周全 第一百十一章周全 “哈哈,多亏你及时救我,不然的话,我今天这脚肯定要阵亡了。”苏语曼以前为了工作方便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自从进了颜家的分公司工作后才开始穿起了高跟鞋,这次宴会她等同于踩了一双高跷,还提前练过了几次,因此没出什么洋相。 “还好你没有摔跤,总体来说这次宴会是成功的,你的亮相很受大家关注。”说着,司立轩递给了她一杯香槟,叫上几个朋友连同沐倾天一起碰杯。 “沉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不去跟你表妹碰碰杯?”颜忠看到颜沉厚一个人站在楼梯上,便走过去询问。 “哦!我刚才想过去的,不过看表妹在接待客人,就没有过去叨扰,我一会儿就过去。”颜沉厚喝了一杯,牵强的回答道。 颜忠听了点了点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端着酒杯走了。 “看颜老这几个动作,可能真的会把这当家的位子交给这新来苏小姐。” “是啊,而且现在人人都在巴结那个苏小姐,看来颜沉厚要坐冷板凳了。” 宴会上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都介于苏语曼和颜沉厚之间,人人都在揣踱着颜忠的“圣意”。颜沉厚冷眼看着这些人,心里暗暗发笑。真是一群饭桶,如果有朝一日仍然是他掌权,这些人都别在商场上混下去了。想着,咕咚灌下一杯,又将自己的杯子倒满,走到了苏语曼的堆里。 “表妹,祝贺你升职。”说着,颜沉厚把杯子举了起来。 苏语曼很有礼貌的将杯子置于他杯子下一点,和他碰了一下:“谢谢表哥,你也辛苦。” 两个人轻描淡写的,让人也没有看穿他们各自心里的想法,司立轩和沐倾天自然是对颜沉厚稍有敌意,只是都没有表露出来。苏语曼现在也同样有点讨厌颜沉厚,虽然左誉的话不可全信,可是到底还是他做了主使人,左誉才有这个胆子做事儿。 为避免颜忠起疑心,颜沉厚还是和苏语曼长叙了一会儿才开。 颜沉厚离开后,苏语曼才觉得松了口气,继续和几个朋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让他们没有看出她的不安来。 宴会过后,苏语曼获得了不小的人气,合作也比之前接到的更多,公司的运转也比之前提高了不少。许多人才都纷纷投简历到了苏语曼所在的分公司,苏语曼也借此机会大选人才,以确保公司更好的运转。 苏语曼将这批新人的“生杀大权”交给了迟绍阳,迟绍阳自然喜不自禁,他已经为苏语曼打下手了好几日,现在总算可以显出他的真本事来了。 做了那么久的侦探,迟绍阳的逻辑思维早就练的不错了,而且看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将面试的事情交给他做,那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经过一系列的删选,迟绍阳选出了三个人,将资料递交给苏语曼看。苏语曼亲自到了面试厅见了这三个人:“你们的简历我都看过了,挺不错的,我希望明天就可以在这个公司里看到你们,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3千块,转正后会达到正常工资的水平。” 说完,几个新人连声道谢,苏语曼快步的离开了面试厅,赶着忙活手上的工作。迟绍阳对着三个人说了些场面话也匆匆离开了。 公司的人见迟绍阳和苏语曼亲厚,便都来亲近于他,时常请他吃饭、唱歌,迟绍阳也不好回绝一一敷衍。 苏语曼特意查了一些与颜沉厚较为亲厚的人员的资料,以及和颜沉厚长期达成合作关系的那些人,从海边回来后的这几天,苏语曼从颜沉厚的行为中,越来越肯定了左誉的说法确实是和颜沉厚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因为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因此她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情,不想让他们再为她操心。 次日,会议室里双方代表正在洽谈,苏语曼让自己的秘书将ppt放给合作方看,并且对此做出了详细的阐述,苏语曼见他们都连连点头,心里便有了十分的把握。 “我们将让公司最近比较火的年轻的天团来代言这个产品,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这个产品的形象比较鲜活,这样会吸引不同年龄层面的人来选购,大众都可以接受的。” 秘书阐述完毕,苏语曼打开了合同,说道:“如果这样子大家觉得没有任何异议的话,我们就签合同吧?!” 合作方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问题,这个方案我们很满意。” 说完,苏语曼和合作方快速的签订了合同,两方握手,以表庆贺。苏语曼将客户送到了门口,来的代表人开了口:“如果苏总有空的话,有时间赏光吃个饭吧?” 苏语曼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请慢走。” 自从苏语曼接任总经7;150838099433546理的位置以来,她的秘书天天都在提醒她的言谈举止,帮苏语曼树立了一个稳重端庄的形象,可是关起门来以后,苏语曼仍然像以前那样逗。因此下面的人都爱跟苏语曼来往,常常在午间休息时和苏语曼聚在一起聊八卦。 苏语曼很满足现在的状态,比起她做主管的时候来说,她现在的待遇已经好了太多。每每苏语曼跟司立轩说起她在公司时候的事情时,司立轩都一直觉得她实在太亲和,没什么主导力而再三让她做出严肃的样子给下面的人看,可是苏语曼就是做不到,司立轩也只得让她这样做。 “你啊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很快就会失去威信的,以后你要是指示别人去做事情,人家还未必听你的!”这天,司立轩和苏语曼在饭间又谈起了苏语曼工作时候的态度。 “我觉得这样挺好啊,如果我跟你一样那么高冷严肃的话,那样就不是我了。”苏语曼对司立轩的话不以为然,两个人有了点小口角。 苏语曼和司立轩在生活中十分的相配,但是在公司的管理上却意见相左。苏语曼觉得老板具有一定的亲和力,不然员工只会惧怕,工作就少了一些乐趣,会使本来就无趣的工作显得更加枯燥乏味。而司立轩从专业的角度上看,老板应该具有一定的威信来号令群雄,不然的话失了老板威仪,以后就很难控制员工的走向了。 “跟你说,如果你想要管理好这家分公司的话,还是要给下面的员工一定压力才行。现在流行趋势变化无常,你也不知道你的团队什么时候就被打垮了。要有新鲜的血液,才能有好的点子出现。”司立轩苦口婆心的劝诫苏语曼。 苏语曼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是认同你的观点,我已经面试了三个人来我们公司上班,都是大学里刚出来的,从他们目前的工作能力来看,三个人都还不错。”她喝了一口饮料,手里鼓捣着一把叉子。叉子与桌面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自从左誉走了以后,我就觉得好像失了膀臂似的,总想栽培点人手,可是却无从下手。” “你可以放一些小任务给每个组的最高决策人,然后让他们自己进行讨论,然后你来观察他们的办事能力和结果,一点点放手让手底下的人去做,没有必要每件事情都亲力亲为,不然的话,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得到什么锻炼。”司立轩说完,苏语曼如梦初醒。 她吧唧亲了一口司立轩的脸,高兴的说道:“果然这种事情还得请教你才行,不然的话我真的是个无头苍蝇,只知道东找西撞的,还没什么头绪。” 被苏语曼捧了一把的司立轩仍然安静的坐在那里接受她的追捧,两人闲聊了几句,司立轩便把苏语曼送回家了。 到了苏语曼的家门口,她下了车,跑到驾驶座的车窗边看着司立轩说:“要不要进来坐坐再走?我这几天太忙,今天还没和你聊尽兴呢!” “不了,你也应该要早点休息,都有黑眼圈了。”说着,司立轩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苏语曼心领神会的将脑袋凑到了车窗边,司立轩探出脑袋来,轻轻的吻在了她的嘴唇上,平淡无奇的说:“晚安,早点睡。” 虽然整个过程如蜻蜓点水般轻巧迅速,但是仍然在苏语曼和司立轩的心里激起了波澜。这或许就是恋爱中的人吧,做任何小事的时候都显得那么的甜蜜。想着,苏语曼便乐呵呵的走进了家里。 “哎哟哟~恋爱中的幸福小女人回来了?约会约的怎么样啊?”颜忠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副腔调说话,惹的苏语曼一阵狂笑:“外公,你这样子真可爱。” “我刚才可是看到了啊!如实招来,你们今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颜忠拉着苏语曼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们今天就只是吃了点饭,然后讨论了一下公司的事情,没别的事情,您不要乱想哟~”说完,苏语曼将头靠在了颜忠的肩膀上。 “要不要外公帮你做主,让你们两个把婚订了?这样我也好放宽心等曾孙啊。”说着,颜忠认真的看着苏语曼。 苏语曼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是慢慢来吧!您都提了好几次了,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既然和他那么好,而且都门当户对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颜忠说着,苏语曼便站起身来跑开了,见她这样,颜忠也只好就此罢了。 这时,颜沉厚从外面回来了,将公文包放在了一边,脱着鞋子,略微有点醉意。 “外公,我回来了。”颜沉厚换好了鞋子,立刻瘫倒在沙发上。 “你怎么喝酒了?今天没有带公关么?”颜忠看到颜沉厚醉成这样,连忙让人煮了解酒汤。 “没事,只是有些老客户,不得不应酬一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颜沉厚说了一句,便无声了。理由有些牵强,但是颜忠信了。其实司立轩应酬是假,想喝酒倒是真的。 第一百十二章 比拼 第一百十二章比拼 颜沉厚心里憋闷,自己的人缘已经被苏语曼搅的越来越差了,就连之前特别要好的几个客户都忽然间翻了脸,真是让他防不胜防。他真没料到苏语曼居然会有那么大的魔力,果然,还是血缘关系最重要。现在连家里的佣人都揣踱着苏语曼的心情去做事情,生怕得罪了这个未来的主子似的。 颜沉厚喝完了解酒汤后回了自己的卧室,没有梳洗就直接盖上被子睡了。 颜忠看得出来颜沉厚心里苦闷,为了安慰颜沉厚,也为了稳定他的心,第二天特意将一个大案子交给他全权处理。以前遇到这样的大事,颜忠还会稍微掌一下权,但是现在他放手让颜沉厚去做,这让颜沉厚心里的落差小了不少。 苏语曼采用了司立轩给她的建议,将自己手上的几个小案子交给了手底下的几个人去做。她的方法一下子调动了公司里的积极性,而她身上的重担则卸下来不少,使得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经营她和司立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第二天的深夜,苏语曼因为公司忙碌而拒绝了司立轩的邀约,一个人踱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略感疲惫。忽然惊见一个身影走到了她的办公室,将一杯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你怎么还没走?公司都没人了。”苏语曼抬头一看,正是新来的人中的林建。 “我留下来加班,我们刚刚商定了一个方案,其他人刚刚才走,我看到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就进来看看。”林建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小了苏语曼两岁,但是看起来老成,而且做事稳重,在这次的新人中,苏语曼最看好他。 “谢谢,受累让你记挂,你快点回去休息吧。”苏语曼坐在办公桌上整理资料,抬头看了一眼林建,见他出去后,又站了起来。 她不太喜欢将自己弱小的一面展现给下面的人看,她可以亲民,但绝对不可以软弱,这样的话,别人就会小瞧她。 以前,苏语曼从来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可是各家媒体和这个圈子对她的关注度,使得她不得不变得圆滑起来,这样虽累,但是也是最好的办法。 到了凌晨一点,苏语曼才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家,司机也等候多时,已经在车里睡了个回笼觉。 “小姐忙的这么晚?当心累着自己。”说着,司机发动了车子。 苏语曼笑了笑,打了个哈欠道:“没事的,只是最近太忙了,之后几天就好了。”苏语曼在公司里的时间还从来没有那么长过,不过转眼一想自己请过那么多次假,这会儿多做点事儿将之前的时间补回来,也是应该的。 “小姐还是应该要注意劳逸结合,不然的话会影响自己身体的。”司机说完,看了看后视镜,发现苏语曼已经睡着了,便将车里的音乐换成了柔和型的,并且将声音调小了一点。 颜沉厚因为得到了颜忠的话语认可而暂时放弃了对苏语曼动手的打算,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没有之前那样动荡不安。左誉的事情也在进一步的调查中,没有人再在他们面前提起。 苏语曼因为答应要去看左誉的妈妈而准备了第二天休假去探望,回到家里后,忙碌的梳洗了一翻就睡去了。 颜家又恢复了起初那样平静,佣人们因为猜度不了颜忠的心思而照常照顾司立轩和苏语曼。 第二天一早,苏语曼就拉着司立轩一起去探望左誉的妈妈,她怕自己一个人去显得尴尬和冷清。二来,她也实在不想左誉的妈妈对她低头忏悔的,如果有司立轩在,还能有个人帮忙劝慰一下,好让她放心养病。 “立轩,等会儿你一定要帮我开导一下他妈妈啊!如果我开口的话,我怕她更加内疚。”苏语曼双手合上,呈拜托状。 司立轩看着苏语曼,相视一笑,说道:“你放心,我在。”说完,司立轩很有礼貌的叩响了左誉妈妈的病房门。 “请进。” 司立轩和苏语曼推门而入,将买的水果放下。 “呀,原来是苏小姐和司先生来了,快点坐下。”等左誉妈妈说完,苏语曼就坐在了靠近她的椅子上。 随即又安静了一会儿,气氛略显尴尬和凝重。左誉妈妈终于还是开了口:“左誉的事情,真的抱歉,我也是难辞其咎,不求你们原谅,真是对不起。”说完,她站起身来,朝着苏语曼鞠了一躬。 苏语曼见状,赶紧将她扶了起来:“没事的,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既然已经这样了,您也别太担心,我会替他照顾好您的。” “我们家左誉做了这样的事情,苏小姐你还这样关照我,真是让我觉得羞愧难当。”左誉妈妈说完,擦拭了一下眼角。 “您严重了,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苏语曼和司立轩劝慰了一番,左誉的妈妈才稍稍安心。两人离开了她的病房,直奔徐鑫瑞的办公室。 看到他们两个来,徐鑫瑞微微一笑:“你们来了,坐。” 因为时候尚早,还没有病人需要徐鑫瑞去查看,司立轩他们还有时间可以了解一下左誉妈妈的情况。 “左誉妈妈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刚才看她气色有点差。”苏语曼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术后恢复的不好,加上左誉的事情?” “那也不是,术后恢复的还算不错了,你是没有见过那些排异的病人,阿姨只是着急左誉的事情,你也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跟你无关。”徐鑫瑞怕苏语曼的善良将她道德绑架,因此才这样苦口婆心的劝她。 “我知道,不管这件事情到底如何,现在也已经有了结果,希望左誉可以快点出来吧!”说着,苏语曼便将话题扯开了。司立轩和苏语曼稍坐了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后,苏语曼要求司立轩陪自己去游乐园玩。本来司立轩是宁死不从的,可是架不住她的撒娇,还是依了她。到了游乐园后,司立轩见这样热闹,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之前不该这样匆忙答应的,真是悔不打一处来。 苏语曼去买了两张云霄飞车的票,拉着司立轩就往云霄飞车那儿走。 “你去玩,我在这里等你。”司立轩并不是害怕,只是怕自己失礼,让人笑话,毕竟他是稳重惯了的人。 “不行,我今天偏要你陪我去玩!浪费是可耻的,一张票也不少钱呢!”无论司立轩说什么,苏语曼都不肯放过他,拉着他坐上了云霄飞车。 车子快速的滑动起来,每个弯转的地方都传来苏语曼的尖叫声,倒是把她这几天积聚在心里的压力都喊了出来,下了云霄飞车后,司立轩有点恶心。 “你没事吧?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不适应。”苏语曼见司立轩因为陪自己而遭罪,心里有点不好受,赶紧去给他买了一包话梅,让他含在嘴里。 “我没事了,你放心。”司立轩自觉有点失态,安抚苏语曼,“看你玩的那么开心,我也挺高兴的。” 苏语曼和司立轩并肩坐着,伸了个懒腰:“最近一段时间啊,为了忙公司的事情我都快累散架了,好几天都没睡好,昨晚还忙到了1点,我现在才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公子的辛苦呐!真是不容易。” “你才熬了一个夜就感悟那么多了,真是不容易。”司立轩打趣她道。 “什么呀!别把人想的悟性那么低好吗?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的,感觉就是风光的受罪。”苏语曼自从被颜忠正式介绍给大众之后,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出她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私人空间了。 唯独这样的地方,才不会遇到那些所谓的“熟人”。 “我以前有压力的时候就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别人玩的开心,我自己也会开心不少,刚刚那么一喊啊,整个人都轻松了。”苏语曼拍了拍司立轩的肩膀,“我们走吧!” “你才玩了一个就过瘾了?”司立轩有点奇怪。 “对啊,我已经恢复电力了,不需要充那么多电了,反而浪费。”苏语曼拉着司立轩离开了游乐园。 车上,苏语曼靠在车窗边,转头看了一眼司立轩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的情绪有点阴晴不定?” “我理解,毕竟你的个性比较柔和,所以你看到左誉妈妈那么难受,心里也觉得难过,我觉得你这样释放一下也挺好。”司立轩想,她这样总比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的好,宁可陪她胡闹一番,也不想她多虑出病来。 “哈哈,看你那么通情达理的份上,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苏语曼拍了拍胸脯,跟司立轩说了个地方,7;150838099433546两个人乐呵呵的就去了。 一场约会下来,苏语曼也觉得有点累了,便跟司立轩去他自己的地方休息。 颜沉厚将颜忠交付的案子做的风生水起,在和合作人谈判时候又拿捏得当,给公司争取了不小的利益,这让圈里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了一番,有的墙头草又来巴结颜沉厚,他虽然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鸟,可是他为了打压苏语曼,来者不拒。 “颜总,看来还是您最得颜老的心呢,他把这么大的案子都交给了您,而且您还把这事儿做的那么漂亮。”一旁的人都在那里捧颜沉厚。 颜沉厚心里暗笑道:你们这些老家伙,之前你们战队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苏语曼的,现在居然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真是可笑。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仍然挤出了一个笑脸:“哪里哪里,外公对我们两个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我管理公司长久才交给我办,不然以我表妹的能力,她也是可以胜任的。” “颜总,您这么说就是太谦虚了,您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一个较年轻的人在旁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第一百十三章 交锋 第一百十三章交锋 “呵呵,大家客气了,我们开始这次会议吧。”颜沉厚打断了各位的追捧,“这次会议商定完以后我会给大家办一个庆功宴,犒劳大家这几日为了这个案子的辛苦。”说完,颜沉厚获得了一片掌声。 会议中,因为颜沉厚少言,因此别人也不敢说太多的废话,都一心扑在他们这次会议的内容里面。而颜沉厚只是安静的观察着这些人,他心里暗暗盘算着一件事情。 苏语曼因为颜沉厚得到重用而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人围着她转了,她也能够像司立轩说的那样分辨出这里的孰是孰非,这样也好日后选拔人才管理公司。 “你表哥出风头我倒是没见你有多着急呀?!”沐倾天走进了苏语曼的办公室。 苏语曼正低头看着这个季度的工作行程,没想到这个“混世魔王”倒急急忙忙的来了:“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这不是来安慰你吗!看你没受宠几天就又被抢了风头了。”沐倾天满嘴的酸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情却很轻松,看着苏语曼。 “呵呵,你还为我打抱不平上了啊,无所谓拉,我这样还乐得轻松呢!”说完,苏语曼递给沐倾天一杯咖啡,“我之前刚叫人泡的,我一口都没喝过,你喝了吧。” “谢了,没想到一到就有咖啡喝。”说完,沐倾天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还挺香的,看来是有人孝敬你的吧?不错啊,这下真的有点太子女的风范了。” “行了吧,你这张嘴吧就是这样坏,到底有什么事儿劳动你来公司找我了?”苏语曼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双手搭在一起置于胸前看着沐倾天。 “哝,这个是我父母银婚的请帖,我父亲让我亲自送来的。”沐倾天将一封红色的信封放下,“希望你到时候可以赏光来参加。”说完便走了出去。 “什么时候啊?”苏语曼看了匆忙打开信封。 “这周五晚上,你有的是时间打扮了。”沐倾天走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走了。 早就听说沐凯丰和孔菡在圈内是少有的门当户对恩爱夫妻,虽然司城夫妇的曝光率比较高,可是沐凯丰夫妇也是名声大噪,苏语曼看到请帖的时候不禁就有点期待她和这两位长辈见面时的情景了。 下班后,苏语曼刚走到公司大厅的门口就看到了司立轩臭着张脸,直勾勾的看着她,待她走近,他淡淡一笑,说道:“听说沐倾天亲自给你送了请帖?” “呵呵,怎么了?这让我们的司立轩少爷吃醋了?”苏语曼轻松的说道,完全没有惧怕他的意思。 “那倒不是,你想想这事情不过就是下午的事儿吧,已经传遍整个圈子了,你就想想沐家的影响力吧,估计之前倒向你一直跟着你的人,这次会更加死心塌地的。”司立轩神秘一笑,帮苏语曼打开了车门。 “谢谢。”苏语曼没有深思司立轩话的意思,因此不以为意。 苏语曼被沐倾天亲自邀请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徐梦依的耳朵里,本就恨苏语曼恨得牙根痒痒,现在沐家这一举动,等同于是在说沐家有意让苏语曼进门做儿媳妇的态度了。真不明白她到底差在哪里了,居然会输给一个没什么女人韵味的苏语曼。 “气死我了。”徐梦依玩着手机,看了助理一眼,“你说我差么?” “哎哟,亲爱的,你怎么会差呢!谁不喜欢你呀?!”助理连捧带哄的搞定了徐梦依。 “继续拍吧!”徐梦依将手机黑屏,继续了拍摄工作。 各刊八卦杂志上都登了这条新闻,标题还极为夸张,本来苏语曼没有多在意沐倾天的这个举动,听司立轩说的时候也不那么的多虑,但是看到这么多杂志报纸写了以后,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她脑子简单,可是到底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了,这点东西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不过她只是奇怪沐倾天干嘛要这么做呢,而且司立轩居然也没有多过问。 “老板,沐家这个举动怕是不简单。”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颜沉厚的身边嚼舌根,使得颜沉厚的心情更加的浮躁。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颜沉厚凌厉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何尝不知道沐家的意思,这样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沐家很中意苏语曼,送了苏语曼一道保护符,谁还敢轻易得罪她,更别说动她了。虽然以前也有沐倾天的保护,可是现在连沐凯丰都站出来了。虽然颜忠给了颜沉厚一个极大的甜头,但还是仍然没有办法抚慰颜沉厚此刻的内心,他想要的东西更多。 星期五晚上,司立轩早早的就到苏语曼的公司去接她下班了,为了让苏语曼可以更加光彩照人,还特意请了专业的美容团队为她服务。 “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苏语曼还从来没有让那么多人为自己一单独服务过,真是有点让她不适应。 “你放心,你很快就会适应这样的感觉的。”司立轩在旁边安慰道,便走到了外面等她。 沐倾天接到了徐梦依的电话,便匆匆赶到机场去接她:“你不是在巴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今天可是伯父伯母的纪念日派对,我肯定得到场啊,我还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们呢。”说完,她指了指身后助理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的一个小盒子。 “有心了,其实你能来就已经是我爸妈最开心的事情了,没必要准备礼物啊?!”沐倾天和徐梦依聊着,身后的记者就追着给他们拍照,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的两个人丝毫也不在意。 “徐梦依小姐,听说沐家已经内定了苏语曼为儿媳妇的标准,请问你是什么感想?”然而一个声音触到了徐梦依的内心,她大脑本来自动过滤掉了很多的讯息,可是唯独这条没有被过掉。 她强壮镇定,微微一笑:“我觉得苏小姐为人很好,值得我去学习。”看到徐梦依的情绪不对,助理立刻上前拦住记者,护送他们两个人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宴会也即将拉开帷幕,苏语曼匆忙的从化妆间里小跑出来,尴尬的站在司立轩的面前。 只见她头发盘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加上清澈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凸显出她的优雅的气质。身着白色长裙,后背开到腰脊处,露出白皙的皮肤,简单却又抚媚。 “会不会不好看?而且我觉得太露了这衣服。”苏语曼尴尬的撤了撤裙子。 司立轩微微一笑,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条白色宽大的披肩:“披上这个,就好了。”然后轻轻的帮她披上,拉着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别焦虑,沉稳点,今晚你很美。” 苏语曼轻轻的拍了一下司立轩的肩膀:“你的意思是我平时一点也不漂亮咯?” “呵呵,今天更美。”司立轩立马换了台词,似乎已经是被苏语曼给锻炼出来的反应。 惹的苏语曼一阵发笑:“你也学会圆滑了么~” “这可是你第二次亮相大场面,别惊慌。”司立轩将苏语曼的手环住自己的胳膊,带她钻进自己的车里。 沐家的宴会已经开始,来宾陆陆续续的赶到,记者也是络绎不绝的赶来争抢头条。 徐梦依的出现,使得记者群里一阵骚动,人人都叹今天的徐梦依如此之美,不愧是模特儿出身,穿什么都是那么的吸引人的眼球。 “哎呀,梦依你来啦。”孔菡看到徐梦依来,赶紧走下台阶几步路,将她的手拉住,亲昵的站在一旁聊天。 “伯母,这是我给您和伯父带的一个惊喜。”说着,徐梦依从助理手中拿的盒子里取出了一个破旧的存钱罐,“不知道这个伯母您还记得么?” “啊呀呀,这是哪里找来的啊7;150838099433546?我还以为丢了呢!”孔菡拿着这个存钱罐递给沐凯丰看。 “这个倒真的是惊喜,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存钱罐是沐凯丰小的时候他的祖父给他的,说是一件含有的古物,后来他们两夫妻创业遇到瓶颈,无奈之下就把这件东西给卖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失而复得。 “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在法国看到的,然后他帮我拍了下来,我特意去巴黎带来的。”徐梦依虽然没有说特别多的字眼,但是却已经突出了自己的功劳。 “谢谢你,梦依,这件东西可是我和你伯父最美好的回忆了。”孔菡拉着徐梦依的手正在说话,一辆黑色的车子已经缓缓驶来,首先下车的是司立轩,随后他牵着苏语曼,护着她下车。 记者们看到苏语曼,都乌泱泱的围了过去,沐凯丰看到苏语曼来了,也赶紧叫来了保安将她从记者堆里挖出来,平安的送到他的面前。 “苏小姐今天能来,我们两个都很开心。”沐凯丰说着,将孔菡也叫了过来。 几分钟前,徐梦依还是主角,而现在她却变成了一个配角,再怎么用心带来了沐凯丰夫妇的美好回忆,也及不上现在的一个苏语曼。 “哪里,您抬举我了。”苏语曼说着,向沐凯丰和孔菡行了个礼,举止优雅,谈吐自然,天知道她为了今晚受了多少魔鬼式的训练。 司立轩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做起了陪衬,没有说话,只看她的表现,心里就已经很是满意了。 “说了那么会儿话了,苏小姐和司少爷进去吧。”孔菡微微一笑,只是一笔带过司立轩。 记者们看到这个场景,不由的都肯定了沐家有意苏语曼为少夫人的想法,各个都已经拿笔撰写着明天的这个文章的标题。 “他们怎么那么忽视你啊?”苏语曼看到司立轩被冷落,心里有点不好受起来。 “没事,你是沐倾天亲自邀约的人,自然是要被重视的。”司立轩淡淡的说了一句。 苏语曼挑动了一下眉毛:“你是不是吃醋了?” 司立轩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哎呀,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完全没看懂啊!”看他不回答,苏语曼便有点没辙了。 第一百十四章 一舞成名 第一百十四章一舞成名 “说话呀~你这样笑的我发毛唉~”苏语曼一直晃动着司立轩的胳膊,可是司立轩就是惹着不为所动,只是露出强忍着的笑容,逗弄着她。 “你们来了。”沐倾天端着三个酒杯从一旁走了过来,将杯子递给他们,“今天这个场面可不是谁都可以见识到的哟~”说完,看了一眼苏语曼。 “怎么,我还得谢谢你害的我穿这样的衣服,还踩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还得降低说话的音量装淑女啊!?”苏语曼说完,给了沐倾天一记白眼。 司立轩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苏语曼还真是个不好驯服的人,自己花费了一番功夫给她改造软件,结果她的硬件还是如此。 “你踩到地雷了。”司立轩喝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沐倾天。 “你开心个什么劲儿!别得意。”沐倾天愤懑不平的喝了一口酒。 夏朗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胸脯:“你今天好歹也是西装革履的,别丢你沐家的脸。”说完,亲吻了一下苏语曼的手背,“今晚的苏小姐格外光彩照人。” “你跟你家的沐倾天一样圆滑,不知道你们两个骗了多少妹子。”苏语曼抿了一口酒,看了他俩一眼,就再也无话了。 程萱和自己的父亲也到了,苏语曼看到程萱便拉着她到一边去说话了,只剩下三个男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有了同伴就不要异性了。”夏朗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你们两个联手的事情?” “她知道了你觉得会怎么样?”沐倾天笑了一下,“暂时不知道是为了她好,以防她多想。”司立轩没有说话,不过他也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何晚晴和吴小璐都端着酒杯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吴小璐一下子就贴到了司立轩的身上,娇嗔的说道:“立轩哥,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啊。” 司立轩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沐倾天他们一眼,沐倾天见状和夏朗一下子就跑开了。司立轩心里暗暗骂道,只能自己想办法脱离掉。他将手抽出来,看了一眼吴小璐:“我要去那边见几个人,你们慢慢聊。” 何晚晴没有跟司立轩说上话,就被吴小璐给气走了,心里真是有点不舒服。可碍于自己的形象问题,因此没有发作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挑拨:“立轩就是被那个苏语曼勾引了,不然平时才不会那么对你呢!” “就是,抢了我的立轩哥,还老是那么矫情的扎在男人堆里,不要脸。”吴小璐没好气的端着酒杯气势汹汹的朝苏语曼走过去。 颜沉厚刚巧看到了吴小璐的这个动作,便匆忙的走到苏语曼的前面,挡住了吴小璐泼来的红酒。红色的液体津到了颜沉厚白色的衬衫,好像胸口被中了一枪似的,颜忠及时赶到指责吴小璐,吴志鹤自觉理亏一个劲儿的在那里赔不是。 “好歹也是千金小姐,也不看下这个是什么场合就这样,真是丢人。” “是啊是啊,看样子他们家也就这样,要不是他爷爷有点钱,她能够到这种地方来?” 四下已经流言四起,句句都戳吴小璐的耳朵,深觉刺耳。何晚晴见状,虽然吴小璐没有泼到苏语曼,但是能够让吴小璐自掘坟墓也是挺不错的。 “不好意思啊,我代孙女道歉。”吴志鹤将餐布递给颜沉厚。 “没事,小事而已,希望吴小姐以后别找我表妹的麻烦。”颜沉厚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苏语曼拿过颜沉厚手里的餐布,帮颜沉厚擦着脖子里的红酒:“表哥,你刚才干嘛不躲开啊?还这样撞过来。” “如果我躲开了,你这身衣服就报废了,而且纯白的不容易洗干净。”颜沉厚淡淡的说道。本来颜忠就对颜沉厚颇多疑虑,颜沉厚这样做无非就是想收买颜忠的心,但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做法还让苏语曼也对他卸下了心防。 “谢谢你啊,表哥。”说完,苏语曼淡淡一笑。她本来已经深信左誉的话,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和自己的可笑揣测。 吴小璐见状只得哭着抛开了,本来想给苏语曼没脸,却没想到众人都冲着她来了。7;150838099433546 “谢谢大家来到我和我夫人的银婚派对,希望大家可以尽兴而归。”说完,沐凯丰高举杯子和大家共饮,“现在让我的犬子为大家开舞。” 沐倾天放下酒杯,走到苏语曼的面前,苏语曼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沐倾天拉进了怀里,翩翩起舞。 “啊!你怎么会选我啊!”苏语曼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是被沐倾天拉着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哈哈,想不到你还会慌张!?”沐倾天幸灾乐祸了一下,继续拉拽着苏语曼,使她跟着自己的步伐动着。 “我才不会慌呢!”苏语曼故作镇定的极力跟上沐倾天的动作,深呼吸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到了司立轩的身上。司立轩的眼神里满是温情似水的安全感,使苏语曼很快就安下心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舞姿。 刚才还在惊慌不定,霎时间就稳定了下来,苏语曼都来不及有任何的心理活动。 “不愧是颜家大小姐,那么快就稳住场面了?”沐倾天坏坏一笑,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还只是个毛躁的丫头,现在居然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已然一副世家小姐的派了。想起他们两个人之前的那些种种,沐倾天真不想时间流逝,哪怕能够多停留一秒,多留住一会儿现在的画面都是好的。 音乐停止,苏语曼献礼,站在一旁技痒的人都纷纷跳入了舞池。苏语曼已经小跑到了司立轩的身边,与他们的人高谈阔论着。只剩下沐倾天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手中空下的位置,独自叹息着走到一旁。 夏朗拍了拍沐倾天的肩膀,微微一笑:“没关系啦,反正就是个女人,你大呼一声,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呵呵,也是。”沐倾天强颜欢笑着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苏语曼的那句话,自己已经被安排到了朋友的位置,实在已经不适宜再跟司立轩去竞争了。心里不觉暗自后悔,为何当初要那么冲动的去颜家提亲,还那么贸贸然的答应了苏语曼的要求。 徐梦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本以为沐倾天的开场舞会选择自己,因为苏语曼毕竟已经是司立轩的女人,就算沐家再怎么有意,也架不住司立轩。没想到沐倾天居然毫不在乎别人的言论,直接就越过她去拉苏语曼的手,心里真是有点不快。拿起旁边的酒杯,一口灌下。在场的人几乎都曾以为徐梦依将会是沐家未来的女主人,可现在人人都拿她当笑柄。 徐梦依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想去洗手间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刚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里面谈论自己的声音,她立马就躲在了一边,窥听里面的声音。 “呵呵,你们有没有看到徐梦依那张脸,简直就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是啊是啊,她之前还一副做作的样子,还以为她准是沐家的儿媳呢。” 几个声音交杂在一起,穿刺在徐梦依的心口里,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异常沉重,艰难的从那边离开,生怕被厕所里的人看到她。 她没有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苏语曼竟然在短时间里面崛起了,不但被加官进爵的,还被几个男人争先恐后的追求着,团拥着,心里的那分恨意不觉加深了不少。 苏语曼因和司立轩他们喝了不少酒,便小跑进厕所里,正巧被徐梦依看到尾随了她。 见苏语曼走进厕所,徐梦依便翻自己的包,想要放点东西让苏语曼摔跤。找来找去自己只有带了一支口红和几根较细的眉笔,怕苏语曼踩不到眉笔,她只能忍痛割爱的将口红放在门口,等待苏语曼落网。 苏语曼在厕所里磨蹭了很久,整理自己的衣服,用那些造型师给她准备的东西补了补妆,毕竟她是跟着司立轩来的,这次还代表着颜家的面子,千万不能丢他们的脸。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伸了个懒腰,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走到门口感觉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幸而裙摆太窄她没有迈开大步,不然她早就已经摔了个狗吃屎了。 “这是谁的口红啊?”苏语曼捡起了地上的口红,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徐梦依已将自己藏在苏语曼发现不了的地方,正暗暗的在咒骂着。 “奇怪。”苏语曼将口红放在了白色的瓷砖上,希望能够让那个失主看到自己丢失的东西。拍了拍手,提起自己的裙摆,快步走了。 徐梦依正因自己的失手而遗憾不已,惺惺的回到席间和孔菡聊起了天,企图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并为自己赚点好感分。 “梦依,下次忙的话就别那么赶着回来了,你看你都忙的瘦了。”孔菡心疼的拉着徐梦依的手说道。 “没事的,伯母。你和伯父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而且我也想粘粘你们的福气,也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啊~”说完,眼睛看了一眼沐倾天,然后微笑着看着孔菡。 孔菡并非不知道徐梦依的心意,她虽然喜欢徐梦依,可是她的老公却中意这个苏语曼,自己也是无法为徐梦依多说什么。 “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苏语曼和司立轩手挽着手,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 徐梦依赶紧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是啊,苏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这一次的见面,苏语曼觉得两人之间有了点隔阂,不过到底是哪里的矛盾,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徐梦依的神情有点不适。 “徐小姐有哪里不舒服吗?”苏语曼问了一句。 第一百十五章 烦心事儿 第一百十五章烦心事儿 “没事,刚才有点头晕而已。”徐梦依故作娇柔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孔菡站了起来,扶住徐梦依的胳膊,关切的说:“哎呀,就跟你这个孩子说过,让你别赶来赶去的,你要是生病了,我于心不安呢!” 说着,徐梦依摆了摆手,直起背来,淡然一笑,道:“没事,我就是有点累而已,伯母你这样说我们就见外了。” 说完,立刻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状态良好点儿,以此宽慰孔菡的心。不得不说,徐梦依还是有点演技的,这种浮夸的动作居然也骗过了孔菡的眼睛,孔菡非拉着徐梦依进房间去休息,辞了苏语曼就急匆匆的走了。 徐梦依本来就不想和苏语曼有过多的交际,孔菡这样做,简直就是救了她一命。 “奇怪,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怎么那么要好?”苏语曼有点不解,之前只知道徐梦依和沐倾天的关系不错,但是没想到她居然都摆平了他的家里人。 “她和沐倾天青梅竹马,沐夫人那么照顾她也是理所当然,你别好奇了。”司立轩看着徐梦依离去的背影,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苏语曼就走开了。 颜沉厚因为刚刚帮苏语曼挡了一下而受到了颜忠不少的赞许,虽然颜沉厚的心里并不为这样的赞许开心,可是他仍然为自己的运气感到愉悦。苏语曼这些烦人的小情敌,居然是他不可多得的上位工具,真是巴不得他们再多闹几次。 “沉厚,你下次可别那么莽撞了,如果这次是别的东西,那你岂不是吃亏了?”颜忠还是不忘叮嘱颜沉厚多加小心。 颜沉厚轻松的说道:“没关系的,外公,总比表妹吃亏来的好,我替她挡一挡也没什么。” 一个宴会上,小状况百出,几乎每一个堆里就有一个小问题小矛盾,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有不少这个圈子里的公子哥看上了苏语曼,但因为司立轩一个晚上都在身旁护花而没人敢走过去搭讪,只能远远的眼馋心热着。 沐倾天虽然得到了父亲的支持,可是他仍然一个人喝着闷酒,不去打扰苏语曼和司立轩的个人时间。 “沐少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啊?要不要我陪你?”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过来,坐在沐倾天的身边。 沐倾天微微一笑,瞥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就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儿愣神。 谁也没有想到,以前那么花心的沐倾天,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苏语曼守身如玉起来。而经过今天苏语曼在沐家的这么一舞,可以说是彻底成名了。又因为吴小璐那么一闹,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苏语曼在颜家的地位不容小觑,之前都只是在杂志报纸上看看,而今自己眼睛证实了,不由的都想拉拢她。 第二天一早,各大娱乐八卦报纸杂志就刊登了苏语曼和沐倾天还有司立轩的事情,因知苏语曼的个性,因此颜忠让人把这些报纸杂志都拿开了。他生怕苏语曼看到了以后会大发雷霆,那他们全家上下的一天就都会变得异常艰辛。 刚将报纸都收起来,颜忠就看到苏语曼下楼了,面带微笑的问道:“曼曼,怎么不多睡会儿?现在还早,今天周六也不用上班。” 苏语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没事啊~我已经休息好了,外公一起吃早饭吧?”说着苏语曼就和颜忠一起到了餐厅,聊着昨天宴会的事情。 “我昨天还不小心踩了立轩一脚呢。”说着,苏语曼笑着咬了一口油条。 “外公,表妹,早。”颜沉厚也下楼来到了餐厅。 “表哥,昨天谢谢你替我解围。”苏语曼看到颜沉厚,连忙为昨天的事情道谢。 “没事,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帮忙怎么行。”颜沉厚微微一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何况昨天人那么多,如果这事情真的闹起来也不好看,不如就我替你挡了。”说完,颜沉厚喝了口水,切起了盘子里的香肠。 “看到你们兄妹两个人一条心,我也就老怀安慰了。”颜忠很满意颜沉厚这几天的表现,尤其是他昨天帮苏语曼挡的这一下,更是让颜忠觉得欣慰。 苏语曼感激着颜沉厚昨天的善举,一方面找着今天的报纸,昨天她被那么的重视,今天一定又有关于她的头版头条。 “外公,你有看到今天的报纸吗?”苏语曼这么一问,颜忠吓得差点呛到,连连摇头。 “奇怪了,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在这个桌子上了呀?!”苏语曼说着,也结束掉了自己的早饭时光,“好了,我吃饱啦,你7;150838099433546们慢慢吃。” 看到苏语曼出去,颜忠才松了一口气,关照颜沉厚:“今天的报纸别让你表妹她看到,不然她又得心情不好了。” 颜沉厚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吃着。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被如此重视过,别说心情了,就连他的学习和工作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关注。他也曾一度因为自己与外公没什么血缘关系而深觉遗憾,也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成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后来,他长大了,心里没有了那份遗憾,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掌管颜家的雄心野虑。 吃完早饭,颜沉厚就去公司加班了,为了讨好颜忠,他果真付出良多。 “老板,现在的舆论一会儿倒向您的表妹,一会儿倒向您,属下不知道您为何不主导一下场面,而分给您的表妹一半呢?”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颜沉厚的身边,是一张新面孔。 颜沉厚没有回答,只是很冷静的笑,如果他主导了整个舆论,那颜忠就会把更多的资源给苏语曼,以求平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状态。现在颜忠还是健康的身子骨,他随时都有可能改动自己的遗嘱,以求日后他和苏语曼之间的关系可以平衡。因为颜忠是众叛亲离的一个代表,那他就绝对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也跟他过同样的生活。了解了颜忠这一个心理,也就不怕掌握不了局面了。 颜沉厚现在越是沉默,他以后获得颜忠青睐的机会就会越多,虽然他并不想沾苏语曼的光,可是现在唯独只有利用苏语曼,他才能够巩固自己在颜家的地位,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实,他也不觉摇起头来。 苏语曼正牵着拉面在自家的花园里面玩耍着,手机便不自觉的在桌子上震动起来,显示出迟绍阳的名字来,她笑着接起了电话:“喂,师兄,怎么了?放假了也不好好玩玩?” “你没有看今天的头版头条吗?写的都是你和司立轩沐倾天的恩爱情仇,简直堪比一部电视剧那么精彩了。”迟绍阳的声音明显有点兴奋和激动,这让苏语曼心里有些不悦了。 虽然苏语曼早就已经猜到了今天的头版头条会是自己,但是她仍然高估了记者们的想象力,虽然他们说的似乎也是事实,可是她与沐倾天现在毕竟是朋友,她现在倒是无所谓记者们怎么写,可是这样写对于沐倾天也是太不公平了。 苏语曼也没有接迟绍阳的话,匆忙的说了声拜就挂断了电话。她虽然有心想要给沐倾天打个电话,道个歉,可是她怕自己多此一举,反招惹沐倾天的不快,因此只一个人在花园里面生着闷气。 “小姐好像又生气了……”几个佣人私下里聊着。 “因为什么事儿啊?” “不知道,反正小姐接了电话以后就在那里闷闷不乐了,听小姐叫了声师兄?!” 这番对话正好被颜忠听到,他本来千防万防的就怕苏语曼知道今天报纸上的内容,让她多想而引她不快,没想到仍然是百密一疏,一个电话就都穿帮了。 颜忠拄着拐杖,走到花园里,看苏语曼一个人在那里愣神,便过去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颜忠清了清嗓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呀?” “外公,我知道你是怕我看到报纸生气就藏起来了,但是我觉得你也不可能每次报纸登我的事情你就藏吧?”说完,苏语曼叹了口气。 颜忠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记者那么爱看图说话,还说自己是为了还原这些事情的真相?别人的私生活需要他们公布什么真想呀?真是讨厌。”苏语曼厌恶的说道。 颜忠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的摇摇头:“你唯有适应现在的这个规律,你才能够不被这些记者左右,要学会和他们和平共处,而不是一较高下。” 颜忠何曾不知道这些记者们的厉害,他就是因为这些记者的多言语,因此才为了顾忌颜面把苏语曼的母亲给赶出了家门,这个血淋淋的教训让他懂得了权衡自己和记者之间的关系,而不是被牵制。 “很多事情,你只要不给予回应,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办法探听什么。如果你因为一时沉不住气说漏了什么,别人就会捏着这句话给你找麻烦。”说着,颜忠摸了摸苏语曼的头,“你自小不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记者们现在偏爱报道你是有的,等时间长了就好了,你要学会去打败他们,而不是被动的由他们带着你的情绪走。” 苏语曼点了点头,心情觉得轻松了不少,果然有些事情是要问过老人以后才知道确切的方法的,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也不无道理。 “外公,我觉得我们可以拿出点钱来资源一下那些山区的孩子,很多孩子因为上不起学都挺伤心的,反正我们有个慈善基金,不如我们就拨点款项吧?”苏语曼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这还是她学生时代她认为的伟大理想。 颜忠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早就觉得公司空置这个慈善基金不成样子,能有点用处当然是好的。” 第一百十六章 寻找回忆 第一百十六章寻找回忆 苏语曼难得一本正经起来,跟着若有所思地拧紧了眉头。 颜忠见她低眉沉思的样子,脸颊柔和的轮廓在温暖的黄昏里延伸出万般温情,这位年近杖国之年的老人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眼角有些酸涩。 苏语曼抬头的时候正好迎上那双浑浊带泪的眼睛,向来没心没肺地她破天荒地读懂了外公的眼神。 “外公,您是不是想我妈了?” 颜忠没说话,略略点头,呼出一口浊气:“如果你想做就去做吧,外公支持你。” 他亏欠颜荷的实在太多太多,如今都想在苏语曼身上弥补回来,自然什么条件都肯顺着她依着她。 “外公。”苏语曼抱住颜忠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心脏被汩汩暖流包裹。“您别伤心,妈妈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嘛。” 颜忠笑着摸了摸她的手背没说话,如果他的颜荷还在的话,看到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也该欣慰了吧…… 慈善基金重组,其间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问题,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颜忠不打算插手,全权交给苏语曼去处理,无论从资金还是人脉来讲对她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外人道颜忠面子大,凡事都要给颜大总裁面子,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买苏语曼的账。 加上她最近刚刚新官上任,忙得两头转,压力大睡不好,头早上梳头的时候掉了一大把头发,嗷地大叫一声,把正在做卫生的程妈都给吸引来了。 “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苏语曼咬着已经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吸管,转过头来问身边的人。 “嗯。”司立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瘦削的下颚隐藏在高高的立领后面。 苏语曼不满地吸了一大口奶茶:“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没有。”司立轩倒也坦诚,直接承认了。 气得苏语曼翻了翻白眼:“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我自己回去想想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语曼第一次跟司立轩提出自己想重组基金会的时候,满心欢喜地以为他会支持自己,和自己一起做,没想到被他一口否决了。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现在有多少慈善组织是真正清白的吗?”7;150838099433546司立轩当时如是给的建议,言外之意就是她还没在颜氏站稳脚跟的时候,最好别多事。 苏语曼却不以为然,她压根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做点好事罢了,出师不利,一连郁闷了好几天的苏语曼今天才主动放下面子约司立轩出来。 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对方一点都没听进去。 司立轩大步追上扭头就走的苏语曼:“你去哪儿?” 语曼走到路边,帅气的一挥手,空了的奶茶杯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进球!”苏语曼大声叫好道。 司立轩看着一点点小事都能兴奋好久的她哭笑不得,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语曼还是那个语曼,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改变她骨子里的天性。 想到这儿,司立轩心里轻松了不少,他少年成名,过早地参与到残酷的社会竞争里,无论心智还是哪方面都比同龄人要强很多,苏语曼没心没肺,他免不了要多替她操心几次。 “天天憋办公室跟坐牢一样。”苏语曼回头冲他吐苦水,脑筋却在飞快地转着,忽然想到什么,几下蹦到司立轩身边,“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司立轩早习惯了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由着她跑在前面带路,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司立轩想起了每次带拉面出来遛弯的时候…… “到了!”苏语曼停下来,眼底带笑地望着司立轩。 司立轩脑袋顶上一个大写的问号,一身剪裁得体的昂贵名牌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还以为苏语曼这么兴奋是要带自己去什么秘密基地,狠狠地期待了一把,没想到直接把他带到了龙城第二中学后面的一条学生路上。 彼时正赶上学生夜自习下课,来来往往穿着校服的学生络绎不绝,苏语曼除了外貌打扮稍显成熟,脸上光华璀璨的笑意竟是和身旁的中学生并无二异。 已是深秋,天气渐凉,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甜甜的香气,苏语曼一到这儿跟撒了欢似的到处乱逛,一回头发现司立轩还在路口站着,一脸惊诧地看着路边的标识牌。 “走啊!傻站着干嘛?”苏语曼挥挥手喊道。 司立轩勉强挪动了几步,身旁路过的小女生都用惊艳的目光看着他,一路都能听到压抑的尖叫和赞美声。 听到来自比自己小快十岁的人的赞美,司立轩表示很尴尬,艰难地挪动到苏语曼身边。 对方却是全然不介意自己年龄大,笑盈盈地挽着他的胳膊,戏谑道:“怎么了轩哥哥?害羞了?” 司立轩懊恼地瞪了她一眼,苏语曼哈哈大笑…… “我小时候最喜欢在这条路上逛了,无论逛多少次都不觉得腻,好多摊主的大爷大妈都认识我呢……”苏语曼喋喋不休地开了话匣子。 司立轩插不上嘴,只负责默默地听,他挺享受这种感觉,本来他就是性子有点闷,少言寡语的人,有苏语曼这样的话唠在耳边唠叨,不但不觉得烦躁,还有种莫名的温暖。 “可惜这些年过去,人都换了。”苏语曼啧了一声,夜市两旁的摊主早已换了新面孔。“那一年师傅家遇上点大事,穷得吃饭都成问题,我和师兄没钱交学费,就都……” 苏语曼的声音弱了下去,低头微微一笑:“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羡慕这些可以上学的孩子,我经常晚上偷偷溜到这儿来看他们放学,被师傅骂我也不怕,好像只是看着,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一样……” 司立轩心口蓦地一疼,偏过头正好看到苏语曼模糊的侧脸和嘴角的浅笑,下意识地握紧了她微微发凉的手:“语曼……” “算了。”苏语曼甩了甩头,“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走,我带你去一家超好吃的糖炒栗子,我每年都会来这儿买。” 说完甩开了司立轩的手,大步地朝大路的尽头跑过去,司立轩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好像一瞬间明白了苏语曼为什么在重组慈善基金,资助孩子们上学的理由。 苏语曼的经历,是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司立轩不能懂的。 他突然想,如果真的有时光机该多好,他要回到十年前,再回到这里,给那个躲在寒风中偷偷朝学校大门张望的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司立轩追上苏语曼的时候,她已经和卖栗子的大叔从生意好不好聊到了家长里短,完全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才这么矮。”卖栗子的大叔用手比划了一下刚到自己腰部的高度。“天那么冷还穿得很薄,脏兮兮的,流着哈喇子站在我车子旁边。” “那时候营养不良嘛。”苏语曼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段时间,正是日子最艰难的时候,苏青天在一次任务中失误,赔了金主一大笔钱,家里一贫如洗,吃饭都是难题,更别说给孩子们零花钱了。 也是那段时间,苏语曼有时候因为肚子里太空,经常到这里溜达,卖栗子的大叔看她可怜,有时会给她一些吃。 后来条件慢慢转好,苏语曼再吃别人家的炒栗子,总觉得没有这里的香甜。 两个人叽叽喳喳相谈甚欢,一旁插不上嘴的司立轩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分明能从苏语曼笑吟吟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无奈和苦笑。 如果再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大叔感慨道,“转眼间你也长成大姑娘了,还有男朋友了。” 苏语曼方才想起被自己晒到一边的司立轩,忙把人推到大叔面前:“对啊,这是我男朋友,阿轩,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糖炒栗子超级好吃的大叔。” “那是,别的不敢说,单说炒栗子,我说第一还没人敢说第二呢!”大叔骄傲地拍拍胸脯。 司立轩还停留在苏语曼刚才那声阿轩里,半天没缓过神来,怔怔地看了看她,周围的光景仿佛都静止了一般,眼里只有她潋滟如波的笑眼。 大叔家生意好,苏语曼不便打扰,又聊了几句,买了一大袋栗子后就告别了,推了把还在一旁发怔的司立轩,笑道:“我发现你今天晚上不对劲啊,老是发呆,说,又在惦记谁家姑娘呢?” 司立轩脸被冻得有些僵硬,摸了摸微微发红的鼻尖:“在想你。” 苏语曼愣了愣,心神被司立轩摸鼻头的小动作带的一阵荡漾,心想这妖孽就是老天派过来祸害人间的吧,长得好看嘴甜的时候还跟开了挂似的,一定要看牢了,千万不能放出去祸害社会…… 走一路吃一路,司立轩跟在旁边担当起了垃圾桶的角色负责接住苏语曼扔过来的栗子皮,偶尔“主子”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赏他一两颗。 快走到路口的时候,司立轩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苏语曼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司立轩却一脸严肃,目光像两道燃烧的火光能把人看透似的:“刚才你跟大叔介绍我的时候,叫我什么?” “那个啊……”回忆涌现,苏语曼却忽然结巴起来,她当时随口一叫,并没想那么多,“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叫就是了。” “喜欢。”司立轩简单地扔下两个字,大步地朝路边走去,很快就超过了苏语曼。 剩下反射弧略长的苏语曼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货应该是害羞了,大笑着追了上去:“哎哟这可怎么办啊司立轩,你怎么那么可爱?” 司立轩一脸高冷,受苏语曼的感染,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第一百十七章 情侣手表 第一百十七章情侣手表 虽然有时候性格有些别扭,但苏语曼却喜欢极了他这幅口嫌体正直的样子,她能理解司立轩,一个从神坛上走下来的男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你不能要求他立马就做到和普通人一样。 正如司立轩常对她说的那样——来日方长。 路口拐角处有一家精品店,店面不大,装修得却十分别致,里面挤满了一起挑礼物的小情侣。 苏语曼突然来了兴致,拉上司立轩径直推开了店门。 两位衣着不俗的客人意外光临,店员的目光顿时从那群熊孩子们身上转移到了门口,热情地打招呼道:“欢迎光临。” “你好你好,我随便看看。”苏语曼眼睛笑弯弯地摆了摆手,店员识趣地站到了一边。 司立轩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逛的,但看苏语曼笑得那么开心不忍扫她的兴致,勉强耐着性子陪她。 “这对表好不好看?”苏语曼双手捧着一个精巧地纸盒子,凑到了司立轩的眼皮底下。 司立轩犹豫了一下:“还行。” 原谅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还行两个字,因为苏语曼捧给他看的那对手表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他腕上几十万的金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我也觉得好看。”苏语曼翻来覆去地欣赏那对手表,甚是满意。 “这是我们刚进的新货。”店员接过手表,向苏语曼展示起来,“情侣手表,正好一人一个。” 苏语曼已经有些心动了,店员继续道:“而且很高科技的哦,这可不是普通的情侣表,是会心电感应的。” “心电感应?”苏语曼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地喊道。 “如果其中一个表调整指针的话,另一个手表的指针也会跟着一起动的哦。”店员把女款递给了她。 苏语曼转了两下指针,发现店员手中那款男士的指针果然跟着动了起来,停在相同的数字上。 “好棒啊!”苏语曼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当即掏出钱包要买下来。 司立轩快她一步把钱夹递给了店员,店员理所当然地接了过来。 “这是我要买来送你的啊,怎么能你付钱呢。”小心翼翼地抱着礼物盒从店里走出来,苏语曼嘟囔了一路。 “下次一定给你这个机会。”司立轩替她拉开车门,等苏语曼坐进车里之后嘴里还在嘟囔着。 她先是兴奋地玩儿了半天,每次无论她把指针转到哪里,另一个手表都会准确无误地停在相同的地方,终于等玩腻了,才想起来把男款的递给司立轩,自己先迫不及待地戴上了另一只。 “先放着吧。”司立轩以开车为由,没有直接戴上。 苏语曼瞟了眼他手腕上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的腕表,一看就知价值不菲,自己这只路边店买来的小玩意,怕是入不了司大少爷的眼。 不戴就不戴吧,苏语曼心想,今天晚上能吃到心心念念的糖炒栗子,游逛到现在,她已经很满足了。 司立轩回到家,眼尖的弟弟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来。 “等等!”司立辕挡在楼梯前面,上下打量着他大哥。 “别闹,自己玩儿去。”司立轩蹙了蹙眉,抬手扯开了衬衣靠上的两粒扣字。 “看到了!”司立辕一把抓住大哥的手,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你又换了新腕表了?” 司立轩不耐烦地甩开他:“就你眼尖。” “别动,让我看看。”司立辕重新抓过他的手凑到眼下仔细端量起来,“不对啊,你不是前几天才刚买了piaget的新款吗。” “那个你喜欢就给你了。”司立轩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支亮闪闪的白金钻表随手扔给了他。 司立辕接过来,讨好地笑道:“不对啊哥,这表不像是你的品位啊?戴腻了名牌,想换换口味?” 司立轩一脸我懒得跟你们这些凡人解释的表情,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切。”司立辕不屑地冲他背影撇撇嘴,“不就是谈恋爱嘛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人送我,哼!” 回到卧室,进浴室洗澡前,司立轩特地解下手上的腕表,郑重其事地放到了枕头边,走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真是病的不轻,司立轩自嘲地想,嘴角却抑不住微笑,他发现自从自己跟苏语曼在一起之后,真是变得越来越像她了…… 每次和司立轩约完会回来,苏语曼第二天就像充满了电一样,走路都带风。 “哎,口水要流出来了。”迟邵阳抱着一摞文件敲了敲苏语曼的镜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就这点出息呢?”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苏语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出师兄说的“少女怀春”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谈恋爱了。”迟邵阳啧了一声。 苏语曼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又和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爱笑爱闹的小师妹没有任何区别:“师兄你没谈过恋爱,肯定不能体会啊。” “秀恩爱还不忘损我一下。”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苏语曼绞尽脑汁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我说不出来,虽然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幸福很快乐,可和他一块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迟邵阳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苏语曼的表情上看得出来她是认真的,可他的小师妹,待人向来坦荡真诚,认定了的人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你看。 “你这么想,人家知道吗?”迟邵阳抬抬屁股,直接坐到上苏语曼办公桌的一角,“别到最后都是你一个人单相思。” “不会的。”苏语曼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阿轩不是那种人。” “阿轩?”迟邵阳被肉麻得浑身一哆嗦,使出一招遁地术风一样溜走了,剩下苏语曼一个人还在傻傻地发笑。 “真的……没治了。”办公室外,迟邵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从小师傅和景烁还有他都宠着这个小师妹,日子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平平安安一帆风顺的,苏语曼心思简明,有时候还真不一定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真面目。 左誉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苏语曼尽管回答得笃定,但其实心里也有几分没底,一颗真心其实都悬在半空中。 司立轩不在自己身边时,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一方面苏语曼直到司立轩不是什么附属品,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另一方面,因为不确定,她又总觉得自己好像会失去他一样。 思来想去纠结了半天,苏语曼都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下午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办公桌上堆积成小山的文件苏语曼还没来得及看完,眼看着下班时间一到,拎着包包就冲出了办公室。 出了公司大门,果然看到司立轩准时地靠在车门旁等着她。 秋日傍晚的残阳凄艳如血,司立轩穿了一件混灰色的呢子大衣长身而立,脸部如斧凿刀削般挺括的线条,修长的手指无聊地在车门上打着节奏,远远地便有一股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路过的人少不了都要回头看两眼,苏语曼快步跑了过去。 “你不冷吗?”苏语曼皱着眉替他整理衣领,指尖不小心擦过温热的皮肤带起一阵电流。 司立轩轻声笑笑,反手握住她纤柔的小手:“不冷,我一直穿的很厚。” “下次别这么穿了。”苏语曼嘟囔道。 “怎么了?不好看吗?”司立轩皱着眉,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他有专门负责打整他衣着造型的助理,自认为品味也不差。 怎么可能不好看?苏语曼闷闷地想,简直太好看了好吗?她完全不怀疑即便给司立轩披一身破布,他也照样能穿出参加时装秀的气场来。 只是旁人每每用觊觎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苏语曼那种不安的感觉就会愈发强烈。 “好吧,你不喜欢就不穿。”司立轩好像看懂了她在想什么,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猫炸毛硬是被他一根一根捋顺了,苏语曼被哄得服服帖帖,心里的不安散了一大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司立轩柔声道。 他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从小生长的环境使然,苏语曼极度缺乏安全感,虽然她表面上总是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格外的在意。 再等等,司立轩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盘算,下个月就是苏语曼的生日了…… 晚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司立轩从头到尾都抓着苏语曼的手,而且还是十指紧扣这种相当腻歪的姿势。 苏语曼几次想甩开他的手去吃爆米花,结果都被司立轩扣得更紧,怎么甩都甩不开。 “你吃错药啦?”苏语曼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司立轩神秘莫测地看看她,没有说话。 抓就抓吧,苏语曼想,她向来如此,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抓紧享受当下才是王道。 送苏语曼回家后,司立轩没有立马开车回去,而是绕了一条远路,重新回到了市中心,停在一家装修金碧辉煌的珠宝店门前。 “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正在做卫生的店员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到来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司,司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司家每年在cg珠宝公司都会有大笔的订单,作为公司的高级vip客户,司立轩的到来受到了全部店员的热烈欢迎,还有人要给经理打电话让他回来亲自服务。 “不用7;150838099433546了。”司立轩径直来到柜台前。“我这次想定做一款女士戒指。” “那请问您,您要定做什么尺寸的?”柜台后面的小姐支支吾吾道,不敢直视那双锐利逼人的眸子。 司立轩伸出自己的左手:“能用用你的手吗?” “啊?”店员小姐许是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无数女人魂牵梦绕的男人会提出这种要求,脑子顿时卡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一百十八章 阴谋 第一百十八章阴谋 司立轩却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微微扣紧,闭上眼睛,仿佛置身在光线昏暗的影院里,鼻尖飘过一阵某人身上特有的淡香,像一块可口的黑森林蛋糕。 “司先生,您,我……”被握住手的店员受宠若惊,脸颊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概比你的手指再瘦一些。”司立轩松开女人的手,嘴角的微笑礼貌而得体,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女店员如梦方醒,深吸了口气,恢复了职业的微笑:“好的,还有别的要求吗?” “款式设计图,改天我会让人送过来。” “司先生,我们公司的设计师都很专业……” “不用了。”司立轩淡淡地打断她,“这个戒指很重要,我想自己来。” 女店员又是一阵心神恍惚,不禁有些嫉妒即将会收到这枚戒指的女主人…… 从珠宝店出来,司立轩意外地看到有个熟人在车旁边等着他。 “立轩。”何晚晴的脸被冰冷的夜色冻得有些僵硬,勉强挤出微笑,“我看到你的车子在这儿,就想等等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司立轩没有多想,大步走到车前,看到何晚晴深秋寒夜却只穿了件薄薄的米色风衣,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穿的这么薄?” 讲话的人只是随口一说,何晚晴却听得心神一动,司立轩还会关心她,真好…… “出来见朋友,车子半路坏了,就想自己打车回去。”何晚晴撒谎道,她才不会告诉司立轩,为了在这儿等他,她故意把车子开到大老远的停车场去了。 人都在这儿等半天了,又是半夜,司立轩再累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于是大手一挥:“走吧,上车,送你回去。” 何晚晴心满意足的上了车。 车上开了暖气,何晚晴缓了半天身上的寒气才慢慢散开,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看了看专心开车的司立轩,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伤感。 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多好,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从珠宝店里出来?”何晚晴试探地问道。 当她在路边看到司立轩的车子时,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下,可当她看到司立轩一个人从店里走出来,身边没有可恶的苏语曼顿时又松了口气。 “嗯,先送语曼回去了。”司立轩笑了笑,眼底的松懈不设防备。 何晚晴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从小和司立轩一起长大,也很少见他脸上有过这种柔和的神情。 而且是在念那个女人名字的时候。 “是吗。”何晚晴暗暗扣住了自己的指甲,“那你是去给她挑礼物了?” “嗯。”司立轩眼睛看着前方,没有察觉到何晚晴的异样,“我想挑一枚订婚戒指给她。” 啪——何晚晴的手机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她脚边。 司立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何晚晴苍白地笑笑,掩盖了自己的失态:“没事,不小心手滑。那么,你真的已经打算跟她求婚了?” “嗯。”话题回到苏语曼身上,司立轩脸上的冷淡都不见了,“打算等下个月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何晚晴死死抓住衣角,咬紧下唇,脸色灰白。 司立轩还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视线始终都落在前方:“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要替我保密啊。” 半晌听不到身边有动静,司立轩转头看她,何晚晴迅速将头转向车窗那边,黑黢黢地玻璃倒映着通红的眼眶。 “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肯定不会告诉她。” 那我算什么?何晚晴心中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司立轩一定会对说,她是他很重要的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永远不可能成为恋人。 既然她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别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上岛咖啡,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高领黑色上衣,身材曼妙的女人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只是她戴着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看不清她的面容。 吴小璐在美容院做脸做到一半,被何晚晴一个电话叫过来,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她。 “何晚晴?”吴小璐风风火火地跑到桌前,她这一嗓子吼出来,偷偷往这边看的人更多了。 “你这是什么打扮?被人追杀?”吴小璐指了指她的衣服和她脸上的墨镜。 何晚晴正要开口,吴小璐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吧,又找我来什么事,我很忙的诶。” 何晚晴咬了咬舌头,硬是把想骂人的话憋了回去:“你急着赶过来,先喘口气,喝杯咖啡吧。” 说着将面前精致的瓷杯推到了吴小璐面前。 吴小璐没有丝毫怀疑,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苦得直咂舌:“什么破咖啡啊,难喝死了。” 何晚晴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仍是柔声细语:“那我也长话短说吧,司立轩要和苏语曼订婚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什么,他们要订婚?”吴小璐几乎跳起来。 “不会吧。”何晚晴故作惊讶,“你和立轩那么要好,竟然不知道?” 吴小璐脸上一阵青白,脸色煞是难看。 等何晚晴把昨天晚上碰到司立轩的事儿前前后后讲了一遍之后,吴小璐已经按捺不住火爆脾气,就想给司立轩打电话问清楚。 “你找他没用,司立轩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决定的事儿,谁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何晚晴慢条斯理道,“你应该找的是苏语曼,是她插入了你们之间,要是没有她,现在该订婚的人是你们才对。” 吴小璐已经气昏了头,她怎么都没想到,爷爷亲自上门谈婚事都不行,却让苏语曼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捷足先登了。 本来就在气头上,又受到何晚晴的怂恿,吴小璐把一腔怒火都撒到了苏语曼身上,什么大小姐的身份都顾不得了,当即就要跑去颜家找苏语曼算账。 等吴小璐气冲冲地离开,何晚晴才不慌不忙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她昨天晚上为了司立轩一番话哭了整晚,决定还是先从吴小璐这个白痴的千金小姐身上下手。 说来也巧,平时颜家人都很多,偏偏那天,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集体放假外出,颜沉厚出差在外,颜忠去老朋友家吃晚饭,偌大一个颜家,就剩下苏语曼和负责做饭的程妈。 吴小璐畅通无阻地来到颜家大宅的客厅,吼声整栋屋子都能听得到。 “苏语曼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给我滚出来。” “我当哪个泼妇骂街呢,怎么又是你。”苏语曼下楼下到一半,看到是吴小璐,顿时连吵架的兴致都没有了。 “苏语曼,你怎么不去死。”吴小璐气势汹汹地冲到二楼,抬手就挥过去。 手刚扬到半空中,就被苏语曼死死地抓住。 “小朋友,就你这点力气,回家多吃两口饭再出来打架吧。”苏语曼冷笑道,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 吴小璐被惯性震得一个趔趄,脸噌地涨得通红,抬手又要打:“你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吴小璐是吗?”苏语曼又一次轻轻松松半路拦截她挥过来的巴掌,这一次却没有直接甩开,“虽然我不知道你又吃错什么药乱发疯咬人,但这里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你!你给我放手!嘶——”吴小璐挣扎了几下,苏语曼的手指猛地收紧想牢固的铁钩一样,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信不信我告诉我爷爷!” “告诉他什么?告我欺负你吗?”苏语曼轻蔑地大笑,学吴小璐的声音,捏着嗓音尖声尖气地道:“你是幼稚园吗?有事除了喊我要找我爷爷,你还会点什么?” 吴小璐手腕被她抓得生疼,已经起了一圈红印子,气势登时弱了许多:“你先放开我。” 苏语曼松开了她,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是不是去找轩哥哥?”吴小璐大喊。 苏语曼懒得搭理,头也不回地继续走,吴小璐小碎步追上她:“你不能去!” “闪开!”苏语曼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听到吴小璐脚步声逼近,她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臂。 “啊——”伴随一串刺耳的尖叫,吴小璐从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苏语曼楞在了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 “天啊!”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程妈,她在厨房里看到这一幕,来不及放下手里的锅铲,尖叫着跑了出来。“吴小姐,吴小姐你没事吧?你醒醒啊?” 苏语曼用力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乱成一团麻的脑袋冷静下来:“程妈。” 一开口,声音冷得吓人,程妈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看她。 “你不要用力摇她。”苏语曼努力回想着以前学过的急救知识,“先去打120。” 程妈点点头,手忙脚乱地奔去找电话。 苏语曼的双腿有些僵硬,整个人像刚被从冰柜里拉出来的人一样,机械地走下楼梯,走到躺在地上的吴小璐身旁。 女孩眼睛紧闭,安安静静的躺着,和刚才嚣张跋扈,拉着苏语曼要算账的她一点都不像。 “小璐?吴小璐?”苏语曼轻轻戳了戳她的脸。 没有回应。 “吴小璐?”苏语曼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发抖。 她明明没有出手很重,就算不小心推到了她,也只是轻轻一推而已,绝对不会严重到摔下楼梯。 而且就算失足摔倒,也只是从半层楼摔下来,绝不会直接失去知觉晕倒过去。 苏语曼忽然后背发冷,四下无风,却冒了一身冷汗,她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自己铺天盖地而来7;150838099433546,死死地缠住了她的喉咙…… 苏语曼失踪四个小时。 短短四个小时,对别人来说也许只是看两场电影的时间,对司立轩来说却足以让他发疯。 “快点老杨,再开快点。”司立轩不断地催促前面的人。 老杨无奈地说:“少爷,已经开到最快了,我开的是汽车,不是飞机。” 司立轩想自己开车,老杨看他急躁不安,担心会出事执意不肯。 嘶——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焦黑的印子,停在了颜家大宅的门外,不等车子停稳,司立轩早已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 “少爷。”老杨追了出来,司立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别墅幽深的庭院里。 “您外套忘了拿了……” 第一百十九章 软禁 第一百十九章软禁 老杨看着少爷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真是……” 老杨不明白为什么才不过四个小时联系不到苏小姐而已,少爷就着急成那副模样。 知觉却告诉司立轩,苏语曼绝对不是普通的失踪,随着距离颜家的路程越短,这种不祥的预感就越强烈。 电话不接,公司没人,打电话问了一圈身边的朋友都没有见过她。 苏语曼,你到底在哪儿? 一进颜家大门,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司立轩悬了一路的心脏哐当一声坠入了深渊——他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痛恨过自己的预感。 “司先生,您来了。”程妈眼眶还有些通红,显然刚哭过的样子,眼神躲躲闪闪。 颜家的大门敞开着,屋里的灯光亮如白昼,偌大的房子像一座冰冷的棺材,没有人说话。 颜忠听到程妈的声音,颤巍巍地转过身来,脸色十分难看,只说了一句:“你来了。” 一旁的颜沉厚似乎在给谁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眉毛都皱成一团。 司立轩没空管他在干什么,疾步走到颜忠面前:“语曼呢?” “曼曼她。”颜忠顿了顿,“有事出去了。” “和谁?去哪儿?”司立轩不信老爷子的话,“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我整个下午都在找她。” “呃。”颜忠年纪大了,脑子不似年轻时候那般灵活,撒谎还得想半天理由,“可能是公司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吧,等她回来了我让她和你联系。” “我去公司找她了。”司立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体内汹涌的烦躁和不安。“她不在公司。” “这……”颜老爷子语塞了。 “我说司立轩,苏语曼是我们家人没错,但我们不可能24小时看着她,你找不到她就来问我们要人,我倒要问问你呢,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一旁看不过去的颜沉厚站起来道。 颜忠扯了扯他的衣角:“好了沉厚,都别吵,立轩,你先回去,等有消息了我会马上和你联系。” 至此,不用多问,司立轩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苏语曼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大事,颜忠有意要瞒着他不让他知道。 “我先回去了。”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是白问,不如回去自己想办法,司立轩向老爷子道了声再见,离开的步子有些沉重。 颜忠站在窗台前,目送司立轩的车子缓缓驶离颜家大院,方才挥手招来颜沉厚,沙哑的声音因为着急上火显得更加苍老:“给吴老爷子打个电话,我要见他。” “爷爷。”办好颜忠交代的事情之后,颜沉厚来到窗前,“真的不打算告诉他?” “唉。”颜忠叹了口气,身子微微佝偻着,“你以为能瞒多久?可能他走出我们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不想告诉他,是知道他担心曼曼的情况,怕他一冲动会做出傻事。” 哼,做出傻事才好,这样司家和吴家反目成仇,反而帮了他大忙了,颜沉厚暗戳戳的想道,嘴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还是爷爷考虑的周到。” “曼曼的事儿怎么说?”颜忠揉了揉老花眼,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颜沉厚紧紧跟在身后:“吴老爷子也在气头上,不肯接我电话,我拜托他的管家才勉强说通明天先见一面再说。至于曼曼嘛……我看吴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打算放人。” 颜忠的身子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昏黄的灯光下像一颗风雨中飘摇的枯树,每个皱纹的褶皱里都写满了疲惫。 他是在朋友家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被吓傻了的程妈打电话过来,还没开口就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 颜忠在程妈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概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吴家的千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来找苏语曼大闹,争执间苏语曼失手将她推下楼梯,吴家的小姐当场晕厥,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抢救。 闻讯赶来的吴老爷子看到疼爱的孙女被抬上救护车,大发雷霆,强行命人调出颜家的监控录像,一气之下将苏语曼带走关了起来。 颜忠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赶回家的时候,吴老爷子已经将人带走,而且因为正在气头上,吴小璐昏迷中还没醒,拒绝和颜家交涉。 “那个吴老头也欺人太甚了。”颜沉厚紧跟着赶回家,听到消息后义愤填膺地说。 谁说不是呢,颜忠直叹息摇头,趁颜家没有主人,强行命人破坏颜家的保安系统不说,还光明正大绑走他的外孙女,眼里明显就没有他这个主人。 吴志鹤心疼他宝贝孙女,难道他颜忠就不心疼自己外孙女吗? 然而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还有监控录像在,证据确凿,虽然苏语曼失手不小心,但还是摆脱不了会被放到理亏的那一方。 “只能等明天见过吴家人再说了……”颜忠自言自语似的呢喃道。 颜忠又说了些什么,颜沉厚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的心跳从得知苏语曼被吴志鹤带走的消息之后就没有停止过狂跳。 太棒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每天做梦他都在想要怎样除掉苏语曼这个祸害,现在有吴老爷子助他一臂之力,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苏语曼再踏进这个家门! 颜忠说的没错,司立轩比他想象的更快得到了苏语曼被吴老爷子软禁的消息。 彼时他正在飞奔去吴家的路上,简凌打了十几通电话劝他不要冲动也没能制止他。 最后直接给司机老杨打电话,让他务必把人安全带回来。 老杨不敢武逆董事长夫人的话,决定冒着被少爷开除的危险调转车头往司家的方向开。 “如果你不停车,我就自己跳车。”司立轩的声音冷如寒冰。 老杨打了个哆嗦,为难道:“少爷,夫人说了您先回去,她会帮你想办法的。” “停车。”司立轩什么都听不进去,走火入魔一样,只想立刻马上见到苏语曼。 老杨没见过少爷这样,生怕他到了吴家会克制不住脾气大开杀戒,正犹豫到底要不要停车的时候,司立轩径直拉开了车门。 车子还在公路上高速行驶,两旁不时有汽车飞快地略过,老杨惊得一身冷汗,赶忙猛打方向盘停在了路边:“少爷!您疯了!” “不想让我疯掉现在就去吴家,立刻马上!”司立轩低吼道。 对不起了夫人,老杨欲哭无泪,今天只能听少爷的话了。 沐倾天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赶往吴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堵在吴家门口,吃了个闭门羹。 吴家大门紧闭,连佣人也不见踪影,一打听才知道吴老爷子今天压根就没回来。 司立轩给夏志修打了个电话,咬牙切齿地下了一道死命令:“给我查,吴家在龙城还有几处房产。” 沐倾天比司立轩晚到一步,懒洋洋地靠在车门边看热闹,等司立轩打完电话,嗤地冷笑了一声。 司立轩知道他故意挑衅,自己却没有心思搭理他,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漆黑的眸子像两块上好的万年寒玉,没有一丝人情味。 沐倾天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大概是觉得自己在气势上很难赢过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曼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司立轩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搭理他的挑衅,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上车后老杨还替他打抱不平:“沐少爷这话说的也太不讲理了吧,吴家那位小姐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怎么能怪到少爷您的头上呢。” 话是如此,司立轩听在心里却并不觉得轻松。 如果语曼有事——不可能,他打断了自己的猜想,没有如果,他绝不可能让任何7;150838099433546人再伤害到苏语曼。 就在大家都为了找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苏语曼身处一幢海滨别墅旁,夜雾渐浓,海边吹来的冷风夹杂着海水湿漉漉的腥咸,屋里暖气开到二十多度,暖和得让人差点忘了现在是十二月。 苏语曼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思考人生,枕头边是吴家的厨娘亲手烘焙的小饼干,奶香味浓郁,闲着无聊,苏语曼一个人吃了两盘。 她的大脑到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又太诡异,她来不及思考,吴小璐就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来不及辩解,就被吴老爷子强行拖上车送到这幢偏僻的别墅里。 许是还有几分忌惮颜家,吴老爷子并没有真的像电影里演的桥段一样,把苏语曼五花大绑起来扔到小黑屋里,相反苏语曼更像来这里做客,好吃好喝供着,一点不比在自家差。 就是来的时候手机平板等等所有通讯工具都被吴志鹤收走,又不许和外界联系,被关起来到现在近八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和家人联系。 “外公应该急疯了吧。”苏语曼翻了个身,趴在大床上,一肚子懊恼,“该死的,我就不该和那丫头一般见识。” 想到自己下午失手推到吴小璐的一幕,苏语曼仍旧觉得委屈,她发誓自己根本没有用力,除非吴小璐比布娃娃还柔弱,否则根本不可能摔下去,也不可能昏死过去。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了呢?”苏语曼百思不得其解,郁闷的时候就容易肚子饿,肚子一饿就无法思考。 所以她不得已又叫来厨娘,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吃的。 吃饱喝足重新躺下之后,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司立轩,说好的下午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结果却发生了意外,联系不到她,他一定也很着急吧? 想到这儿,苏语曼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空白的八个小时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也让她对这份感情有了更加深刻的定位。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苏语曼想把这句话告诉司立轩,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有时候也会和自己一样感到迷茫,下意识地去找手机,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章 数字传情 第一百二十章数字传情 直到深夜,迷迷糊糊睡着的苏语曼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飞快地跳下床光脚跑了出去。 楼上楼下的人,一老一少,四目相对,竟是半晌没有人说话。 “您、您好。”苏语曼先出声打断了沉默。 吴志鹤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回应,朝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马心领神会地上楼,毕恭毕敬地对苏语曼说:“苏小姐请跟我来,我们老爷有话要跟你讲。” 苏语曼被管家带进书房,关上门,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 “小璐她还好吧。”苏语曼有些心虚地问。 被点到痛处,老爷子的眼眶一下子瞪开了:“小璐还没有醒过来,要是她……要是她出事,我一定让你陪葬……咳,咳咳。” “老爷,老爷您别生气,慢慢说,小姐她命大福大,一定会没事的。”管家忙安慰道。 苏语曼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垂着头,吴志鹤的责骂,她并不打算反驳,尽管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自己错了就是错了,她承认。 “吴爷爷,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愿意为我的过失承担后果,但是请你不要为难我外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还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孙女!”吴志鹤情绪有些激动,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 “苏小姐,您还是先出去吧。”管家说道,“老爷这会儿情绪太过激动,我怕……” 苏语曼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吴志鹤憋成猪肝色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管家送苏语曼离开书房,带上门悄悄对她说:“苏小姐,不瞒您说,我们小姐从小身子就不好,她心脏有点问题,遗传她母亲的……所以老爷才这么激动。” 吴小璐有心脏病?苏语曼惊住,难怪吴志鹤那么宠她,看她每天到处撒泼,飞扬跋扈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心脏病人…… “我知道了。”苏语曼笑得有点难看,大概自己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回到卧室,苏语曼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床头放着厨娘新送来的甜点也没了胃口,嘴巴里苦涩涩的。 躺在床上她还在自嘲地想,苏语曼啊苏语曼,你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突然就开始怀念还没回颜家的那些日子,和师傅还有师兄挤在小小的屋子里,虽然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没有这么多需要操心的事,也不会被人关到这种地方…… 苏语曼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吴小璐晕倒时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滴答——滴答——秒针转动的声音在安谧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睡不着,苏语曼索性坐了起7;150838099433546来,枕头边还放着和司立轩一起买的情侣手表。 回忆起那天某人傲娇别扭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怎么玩儿来着,好像这样就行……”苏语曼闲的无聊捣鼓起手表来,她还记得那天店员说过手表有心电感应的说法,自从买回来之后她还没试过。 司立轩回来之后就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晚饭也没怎么吃,司城看到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失魂落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家里佣人生怕触霉头,走路都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 简凌不放心儿子,陪他聊了几句安慰了一番,然而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司立轩油盐不进,谁的话都不想听。 “反正你不能正面顶撞吴老司令。你想想人家是干什么的,脾气比你横比你倔的大有人在,不要一时冲动,反而害了语曼。” 这是简凌离开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也不知道司立轩听没听到,眉峰微微一跳,算是回应了。 苏语曼一点消息都没有,司立轩毫无睡意,坐到后半夜,浑身都凉透了,才僵硬地拖着身子回到床上。 关灯前习惯性地看了眼枕头边的手表,突然怔住了——手表的时间不对,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摘下来的时候指针指向九点多,现在至少十一点多了,指针却跑到了三点多。 就当他以为自己记错了,拿起手表准备调整时间的时候,指针突然又转动了起来——他猛地回忆起那天在精品店,店员曾向他们展示过这个手表独特的功能。 是苏语曼!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她还在! 司立轩顿时清醒了,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卧室厚重的窗帘,呼啸的北风夹杂着浓重的夜色呼啸而来,他需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让自己激动的大脑冷静下来。 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指针又开始转动了。 这次三根指针分别指向四五六——是我啦。 司立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好像失去的宝物一下子失而复得一样,他也迅速拨动指针。 “五三六一,我想你了。” 苏语曼一开始只是闷得慌,为了转移注意力才拿起表来玩儿的,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司立轩的回复,兴致高涨起来。 “二四六,饿死了。” 司立轩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吃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零四八七,你是白痴。” 苏语曼气得嗷嗷叫:“零七四八,你去死吧!” 司立轩又是一笑:“八三七六,别生气了。” 俩人就这样用数字你一句我一句,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神奇的是之前从来没有试验过,苏语曼竟然全部都能看懂,司立轩也是,两人默契值爆表,光聊废话就聊了快半个小时。 当苏语曼终于想起说正事,发了九五救我两个数字时,司立轩才反应过来,问她在大概在哪个位置,他找了她很久都找不到。 苏语曼以前从来没来过这儿,只知道个大概的位置,靠海的别墅。 当晚司立轩眼都没合上过,他那些朋友自然一个都没能逃过,怨声载道地陪司立轩搜遍了整座城市。 “我认识你二十年,就没像今年这么多事过。”段向南打了个哈欠,挤出两滴眼泪来,困得生无可恋。 司立轩把跑车当飞机开,像一只横冲直撞的怪兽,段向南懒得管他,自个儿靠着车窗犯迷糊,手里拿着的是刚从警局调出来的吴志鹤所有别墅的地址。 “你打算就这么过去,然后呢?” “把人带走。”司立轩道。 段向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拜托老大,你打算跟吴老爷子来硬的?他可比你更硬啊!” 吴老爷子的势力在龙城有目共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和司家、何家经商的不同,吴志鹤手里握着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我只要找到人,别的我不管。”司立轩咬牙道。 得,这几天是甭指望安生了,段向南两眼发黑,长叹了口气:交友不慎啊! 一边是势力庞大的军政之家,另一边是生死之交,两边都不能得罪,段向南恨不得直接拉开车门跳车算了。 飞驰的跑车在沿海公路上劈波斩浪地行驶了有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一处气势宏伟的海滨别墅前。 别墅里的人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客人造访,穿着睡衣的佣人迷迷糊糊地跑出来开门,被跑车灼眼的车灯刺得睁不开眼睛:“司先生?这么晚来有事——” 吗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司立轩已经开足马力,一脚油门踩到底冲进了别墅大院里。 跳下车,司立轩直奔大厅,段向南先不紧不慢地安慰了一番受到惊吓的佣人们,点了根烟,抽到一半,等屋里的声音嘈杂起来之后,他才踩灭烟头走进去。 一进屋段向南就后悔了,还不如自己在外面抽根烟等着呢。 屋里两边人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丁点火星都容易擦枪走火。 说是两拨人,吴志鹤那边有保安有警卫员,司立轩这边只有他一个,气势却一点不输给对方。 半夜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浑身沾满夜色浓重的寒气,眼神阴郁冷酷,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吴爷爷,脸上却无半点敬畏之意。 “大家都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嘛。”段向南干笑了两声,“立轩,吴老司令是我们长辈,你别冲动。” “如果您不是我长辈,我可能早动手了。”司立轩冷冷道。 “你!”吴志鹤气得抬起手指着他,“你大半夜跑过来,就为了找那个女人?” “她在哪儿?”司立轩的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想立马见到苏语曼的心更加急切。 “璐璐还在医院躺着,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跑来质问我!你,你对得起我们家璐璐吗!”吴志鹤气得用手砸桌面哐哐响。 司立轩却出奇的平静,声音有些像刀刃在磨刀石上擦过:“我早就已经说过,我对你的孙女没有任何兴趣,是她一厢情愿。” 只有段向南知道,平静之下掩盖的狂风巨浪,嗓子里像住着一只野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是司立轩发怒的前兆。 “你!你混账!”吴志鹤勃然大怒,轰一声掀翻了桌上的茶具。 “老爷子您别生气。”段向南尴尬地笑道,偷偷捏了捏司立轩的手,“你别把话说这么绝。” 司立轩无动于衷,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几个字来:“既然这样,打扰了。” 说完直接往楼梯上冲,吴志鹤气得两眼发昏,几乎晕厥,大吼道:“给我拦住他!” 话音未落几个彪形壮汉便朝司立轩扑过去。 司立轩已经上了两节楼梯,凭借高高在上的地理优势,灵敏地躲过了两个保安的偷袭,双手抓住栏杆,借力跳起,脚尖重重地踢在扑过来的保安身上。 这些保安也都认识司立轩,知道他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人,出手不敢太重,轻而易举就被司立轩打倒,在楼梯底下玩儿起了叠罗汉。 眼看着吴志鹤一声令下叫来越来越多的人,段向南两眼一闭,心一横,冲到了楼梯口,给司立轩撑起了一道肉墙,回头冲他吼道:“你去找人,这里我给你守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想念成灾 第一百二十一章想念成灾 司立轩没说废话,点点头转身就跑。 段向南面对一群数量上明显占优势的保安,露出了心虚的笑容,嘿嘿一笑道:“各位哥哥手下留情啊。” 五分钟之后,楼下哭爹喊妈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却都不是段向南的声音。 “得罪了,老爷子。”段向南朝沙发上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吴志鹤拱拱手。 他特警出身,对付几个空有其表的保安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座海滨别墅是吴志鹤度假用的,保安力度不如市中心的大宅子,仅有的保镖还都让司立轩和段向南干倒了。 又过了有五分钟,迟迟不见司立轩回来,段向南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帮忙,就听见头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司立轩一个人返回到大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人呢?”段向南问。 司立轩推开他,大步走到吴志鹤面前:“语曼呢?” “哼。”吴志鹤之前骂他耗费了大步体力,此刻连说句话都觉得累,“你死了这条心吧,璐璐醒过来之前,任何人都别想见到他。” “我再问最后一遍,苏语曼人呢?”司立轩是真的气急了,自己跟白痴一样被耍了半天,结果他找遍整栋别墅都不见人。 “司7;150838099433546先生!”管家吓得面无血色,不怕死地挡在吴志鹤身前,“请您自重。” 白痴都能看得出司立轩眼里的杀气,段向南深知司立轩的脾气,他要是真发怒了谁都拦不住。 “好了立轩,既然没找到我们就先回去吧。”段向南用力拍了拍司立轩的肩膀,生怕他突然扑过去。然后又转向吴志鹤,“吴老司令,我尊敬您是位人物,但这种绑架人质的龌龊事,不是您这种身份的人做的出来的。” “谁绑架她了?”吴志鹤梗着脖子涨红了脸说,“她害的璐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如果璐璐要是出了事,她也别想安生活着!” “不关语曼的事!”司立轩地吼道。 “立轩!”段向南及时抓住了他的肩膀。“你能不能冷静点!” 吴志鹤本来出于本能吓得缩了缩脖子,见司立轩被段向南按住,又挺了挺身子:“你这小子不识好歹,你以为你和她在一起,颜家能给你们家带来多大帮助?总有你后悔的那天!刘管家,送客!” “二位跟我来吧。” 送走两位不速之客,折腾到后半夜,天已经微微亮,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吴志鹤身心俱疲,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刘管家给自己备车准备去医院守着。 “您再休息休息吧。”管家劝说道,“小姐那边有医生守着。” “我睡不着。”吴志鹤摇摇头,“那姑娘怎么样?” “听佣人说已经睡下了。” “她可倒好,外面被搅得天翻地覆,她还能睡得着。”吴志鹤有些愤愤然地说。 吴志鹤名下的房产位于海边的共有两处,在不同的地方,距离很近。苏语曼只告诉了司立轩她在海边,却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个方位。 也怪司立轩运气不好,偏偏去了另一幢。 晚上吴志鹤见过苏语曼之后就回了另一幢别墅休息,睡下没多久司立轩就找上门了。吴志鹤想到过司立轩会上门找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日早晨,刺眼的新闻标题——双龙之争很快就占据了各大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 龙城两大家族闹翻这在历史上都是前所未闻的,对双方不管是谁来说,这场斗争的结局势必都是两败俱伤的。 有的媒体抓住时机,把苏语曼的历史过往都给挖了出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在整个龙城掀起的震荡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 “这是谁写的?”无辜的早报在司立轩的手中被揉成一团,“查查今天的主编是谁,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是。”平时夏智修最烦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却不一样。 司立轩就像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大早脸色就极其阴郁难看,方圆百里都能感受到他自带杀气的气场。 颜忠带上颜沉厚和一堆贵重的礼品,一大早也来到了医院,刚下车就被在医院门外蹲点的记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容易躲过记者的围追堵截,来到医院里,吴志鹤却并不领情,礼品一概不收,而且拒绝和颜忠进行任何交流。 年轻的时候,颜忠刚开始创业,正是争强好斗年轻气盛的年纪,和另一家公司争夺同一个项目,对手正好认识吴志鹤。 吴志鹤就利用职务之便帮了对方的忙,颜忠错失机会,从此和吴志鹤结了梁子,后来随着生意的扩展和年纪的增长,两人都学会了逢场作戏,不再像年轻那样针锋相对。 而今,同样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孙女,两个头发都已经花白了的老人家差点在医院里打起来。 颜沉厚挡在二人之间劝架,无辜挨了吴志鹤一拳,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手劲儿大,虽然老了底子还在,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爷爷,您都多大了还意气用事。”颜沉厚用护士给的冰袋敷在被打的地方,语气有些不耐。 颜忠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不服气地昂着脖子:“你让他打我试试,他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爷爷!您可是颜氏的总裁,怎么能跟小孩一样胡来呢!”颜沉厚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知道你担心表妹,可毕竟这件事也是表妹先做错的啊。” 颜忠自知理亏,假装闭上眼睛休息。 “早知道接她回来这么麻烦,还不如当初不要认她呢。”颜沉厚气冲头上,一不留神把真心话给讲出来了。 颜忠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男人,突然觉得他有点陌生:“沉厚,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颜沉厚慌乱地躲开外公直勾勾的视线,心底却有一个魔鬼在叫嚣:苏语曼啊苏语曼,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苏语曼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尽管前一天过得惊心动魄,但她昨晚依旧睡得很香,没办法,没心没肺地活了二十几年,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映入眼帘的光景陌生又熟悉,她足足愣了半天,记忆才一点一点重新回到她的大脑里。 “司立轩,你在哪儿呢。”苏语曼呆呆地坐在床头,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睡觉之前,用手表联系司立轩的事儿。 梦到司立轩来找她,醒来却还在原地。 哐哐哐——外面有人砸门,苏语曼脑子还处于半清醒状态,以为是厨娘叫自己吃早饭:“门没锁,进来吧。” “surprise!”卧室门被打开,跳进来一个苏语曼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沐倾天?”苏语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人。 沐倾天得意地笑道:“没错,正是小爷我,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这哪里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好嘛!不过,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苏语曼管不了那么多了,可能她现在就算是看到颜沉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会觉得亲切吧! “你怎么来了?” “你猜?”沐倾天卖起关子,突然凑到苏语曼面前一脸无赖道,“或者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滚开!”苏语曼笑骂道,“别以为在这儿我就不敢打你。” “哎哟我求你快打我两下吧,我要难受死了。”沐倾天夸张地扭动着身子。 苏语曼笑得花枝乱颤:“沐倾天你丫有病吧,又忘吃药了。” “能笑就好。”沐倾天恢复了正常,猝不及防地在苏语曼脑袋上摸了一把,“我还以为你会吓得嚎啕大哭呢。” 苏语曼怔了怔,知道沐倾天刚才故意夸张的动作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心中又有些感动,嘴巴上却依旧不肯示弱:“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司立轩那个笨蛋。”沐倾天踢了一脚沙发,重重地把自己扔了上去,翘起二郎腿,“昨儿晚上大闹吴公馆要找你,真是个白痴,也不想想和吴老爷子来硬的行不行得通,还是小爷我聪明,买通佣人然后再……” “你说司立轩昨天晚上来找过我?”苏语曼打断了他。 “是啊。”沐倾天的声音酸溜溜的,“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恐怕整个龙城没有人不知道了。他和吴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原来司立轩昨天晚上真的来找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苏语曼的心情突然明朗起来,尽管他们还是没能见面。 “喂,你也不用这样刺激我吧。”沐倾天不满地咕哝道,“听说他来找你就这么开心,看到我来就摆臭脸?”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我?” 沐倾天手托着腮帮,斜着头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不然呢?” 苏语曼突然起身,蹲到沐倾天身边,用无比恳切真诚地目光看向他:“倾天,带我出去吧。” 沐倾天也同样真诚的,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断然拒绝道:“不可以。” “为什么!”苏语曼哀嚎。 “带你出去干什么?去见司立轩?为了让你去见我情敌,得罪吴老爷子,我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苏语曼狠狠推了他一把。 沐倾天没有防备,从沙发上摔了下去:“说了就是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已经见到了,可以走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沐倾天哭笑不得。 苏语曼充分表现了懒得和你一般见识,钻进浴室开始洗漱,沐倾天哪儿也不去,就站在浴室门口看她洗漱。 苏语曼洗完脸一抬头就看到他肉麻兮兮的眼神,抖了一地鸡皮疙瘩:“沐倾天,如果你真的很无聊的话,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你说。”沐倾天换了个姿势,斜倚着门框,笔直修长的双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 “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吴小璐怎么样了。”苏语曼想了一会儿,补充道:“还有,我没办法和外面联系,你帮我对外公说一声我很好,不用担心。” “得嘞,晚点我再来看你。” “哎等等!”苏语曼举着牙刷,满嘴泡沫的追出来。 “还有什么?”沐倾天停下身转过头。 “算了。”苏语曼有些泄气地垂下头,“没有什么了,你走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联盟 第一百二十二章联盟 还有,能不能帮我告诉司立轩,我很想她…… 苏语曼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脸,洗脸的时候甚至想为什么来的是沐倾天而不是他,追出去之后,看到沐倾天那张脸,突然又不想说了。 沐倾天的真心到底有几分苏语曼并不清楚,开始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来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女人的热情超过一个月。 后来慢慢的时间久了,连苏语曼这种反应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点不一样来。 不敢细想,怕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也会就这样失去了。 “你别乱想了。”沐倾天趁她愣神,冷不丁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 苏语曼疼得呲牙:“你偷袭我!” 沐倾天身手敏捷的躲开扑过来的苏语曼,留下一串爽朗的大笑消失在门外。 苏语曼对着空气愣了好半天,额头上刚刚沐倾天碰过的地方微微泛红,和周围冰冷的空气对比鲜明。 这个人,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坏…… “司先生,老爷交代了,您不能进去,司先生!” 安静的医院走廊上突然响起吴家老管家焦急的声音。 沉重缓急的步子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铿铿有力的声音像踩在每个人心上,来人身上带着室外湿漉漉的寒气。 吴志鹤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臭小子那天打了他家的保安,大闹他家不说,今天竟然还有胆子过来? “你来干什么?”吴志鹤拄着拐杖,脸却对着另一边。 半人高的透明玻璃里,病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女,女孩双眼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管子,就连一头浓密的长发也因为生病的缘故变得黯淡无光。 司立轩看了眼隔离病房里的吴小璐,垂了垂眼睛:“我来看看小璐醒了没有。” “哼。”吴志鹤并不领情,背对着他目中无人,“我看你是来看看璐璐醒了没有,好逼我放了那个女人吧?” 虽然司立轩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他也不会傻到在这种场合说出来,难得他好脾气,没有被吴志鹤挑起怒火,和声道:“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我向您道歉。” 吴志鹤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这回是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了。 “司先生,您先回去吧,我们老爷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刘管家劝告说,“有什么消息我会再跟您联络。” 司立轩还没说到正事,不愿意走,身后的夏智修也在小声提醒他:“老板,我看今天就这样吧,心意您已经送到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司立轩还是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高大的身躯给人无形的压力。 吴志鹤的气焰被一点点磨得只剩了一半,没好气地说:“如果你还想跟我提那个女人的事儿,我劝你想都别想,璐璐还在昏迷中,我没心情跟你谈别的。” “那我改天再来。”司立轩终于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转身就走,衣袂带起一阵瑟瑟冷风。 夏智修留下来跟人打了一溜招呼,他们老板就这么板着脸走了,公关还是要做的。吴老爷子被他几句好话哄得脸色也终于好看了点。 追到停车场,司立轩没带车钥匙,站在车门边等他,夏智修老远就看见他身边还有个人。 不能怪他眼神好,实在是何晚晴穿着打扮太显眼,粉色的皮草,同款色系的高腰漆皮裙,甜腻腻的香水味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得到。 夏智修不禁皱了皱眉毛,这一身打扮好看是好看,总觉得有点不合时宜,来医院看病人穿这么艳丽真的好么。 不过想归想,走近的时候夏智修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何晚晴正和司立轩聊事情,看到夏智修过来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做足表面功夫,眼睛里却根本没这个人。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出身清贫的夏智修,但又因为他是司立轩身边最亲信的人不得不巴结讨好他。 夏智修不傻,能看得出何晚晴对自己的鄙视,这就是他永远都会站在苏语曼那边而不是她这边的原因。 至少苏语曼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喜欢和讨厌都写在脸上,也从来不会因为你出身卑微而有所偏颇。 也就他们家这位反应迟钝的大少爷,被小时候单纯的友情蒙蔽了双眼,至今还看不够何晚晴的真面目。 “这些报纸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写呢。”何晚晴一跺脚,身上飘散的香味更加重了几分,“我不信语曼会是这样的人。” 哼——夏智修一边开车一边听后座上两个人的对话,心里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我让你查的……”司立轩的手指敲了敲前面的车椅。 夏智修立马接道:“已经查了,但这么短时间不是所有媒体都能照顾得到的。而且这次颜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公关做的一点都不到位,都已经两天了消息都没能压下去。” “嗯,照我说的继续做。”司立轩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何晚晴坐在他身旁,心爱的人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她却没有勇气跨越剩下的距离坐得离他近一点。 大概因为心气不通的缘故,司立轩的脸色7;150838099433546极差,刀刻般冷毅的侧脸线条仿佛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会张开嘴一口吃掉越过警戒线的猎物。 何晚晴害怕变成这样的他,却又沉醉于他因为忽然沉默寡言而更加浓重了几分的男人味。 心在忽冷忽热中反复煎熬,差点忍不住跟他吐露心声:“那个苏语曼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啊,看看坐在你身边的人,我才是你最值得爱的人啊!” 这么多年,偏执近乎疯狂的单恋甚至已经成为了何晚晴的习惯,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失去司立轩就等于失去了一大半的生命。 所以不放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我是那么的爱你,那么,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吗?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何晚晴低下头,飞快地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电话另一头接收短信的人,像是早就料到她会答应了一样,看完短信后只是轻蔑地一笑,却用格外真挚的语气回复道:“我现在和何小姐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放心,只要你我按照计划进行,我保证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出现在你面前。” “合作愉快。”何晚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少爷,沐少爷来了,说是要见你。”佣人轻声推开房门。 颜沉厚飞快地扫了眼短信,没有打开看全文,直接点了删除键。 “让他进来吧。”再起身时,突然觉得呼吸都通畅了,这半年来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终于有了除掉她的机会。 沐倾天说是来见他,进门后却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去楼上找颜忠。 “爷爷他身子不太舒服,晚上吃了点药就睡下了,倾天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沐倾天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轻怠和不屑,说完径直在佣人的带领下上楼了。 颜沉厚有些尴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咚地一声闷响,他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红楠木桌面上,青筋从指尖蔓延至手腕。 沐倾天这个人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不会隐藏自己,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因为身后有庞大的家族撑腰,他从来不怕得罪人,从小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一样,但从颜沉厚记事起,沐倾天就不喜欢和他一起玩儿,他宁愿粘着少年老成,总是冷冰冰的司立轩,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我那个没用的老子?”颜沉厚愤愤地想。 他的爸爸,颜忠唯一的儿子,却并不是颜忠亲生的,是颜忠第二任妻子和前夫所生的孩子,在血缘上和颜忠没有一点关系。 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颜忠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对颜沉厚的爸爸多多少少还会关照些,老夫人因病去世之后,维系父子二人之间关系的唯一纽带也不在了。 偏他父亲生的一副好脾气,就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对颜忠手下的商业帝国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心甘情愿地都让给了自己那个异父异母的姐姐。 但颜沉厚不同,从他记事起,他就开始努力学会如何讨好外公,因为他懂得在这个大家族里,谁才是说话真正管用的人。 至于他爸爸,现在搬出去自己住,和有没有他这个人并无半点差别。 “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颜沉厚默默攥紧了拳头,他要等到那一天,给曾经所有因为他的出身看不起他的人狠狠地一个耳光。 沐倾天和颜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还把他手机上苏语曼录的视频拿给老爷子看,他嘴巴甜尤其会讨长辈欢心,把颜忠哄得眉开眼笑。 这两天因为苏语曼的事儿颜忠心口一直都压着一块石头,终于也因为沐倾天的到来缓和了不少。 “真要谢谢你啊倾天,我们家曼曼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颜忠欣慰地舒了口气,“要是曼曼跟你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您不喜欢那个司立轩?”沐倾天眼睛一亮。 颜忠缓缓地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喜欢,只是那个人,太傲气,又很难驾驭,我怕曼曼日后跟了他会受委屈啊。” 您这意思就是我比司立轩傻呗,尽管心里这么想,但能得到苏语曼家人的肯定,沐倾天还是很开心的:“那我把语曼追回来怎么样?” “你啊?”颜忠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惜啊,你不是语曼喜欢的类型。” 嘿这老头子,知道的还不少,沐倾天眼底的笑意更浓:“那我们说好了,我要是真的把语曼追到手了,您可不许反悔。”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和你不一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我和你不一样 一老一少又聊了好一会儿,沐倾天把颜忠想说的话都记了下来等天亮了再回去找苏语曼,又收拾了几本苏语曼常看的书,等明天再去吴家的时候一并塞给她。 “您就放心吧,语曼在那儿一点事都没有,好吃好喝待着,我看她就当放假了。” “唉,是我这个做外公的没本事。要不是给姓吴的留点颜面,我早就……” “是是是,您说的对,你放心吧,那边我会替您看着点。”沐倾天顺着颜忠的台阶往下下,谁都知道,这事儿要真闹大了,对两家都没好处。 从颜忠的卧室出来,没留神门口有人,差点一头撞上,吓得沐倾天后退了半步,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你是鬼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颜沉厚许是熬夜的缘故,眼角发红,被沐倾天白了一眼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你去见过曼曼了?” 沐倾天故意跟他站得很远,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推开门看到颜沉厚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即消逝在黑暗里。 “谢谢你哄我爷爷开心,他这两天为了语曼的事儿都没有怎么笑过。” “那有什么。”沐倾天得意地说,“再给两天时间,我保证把一个完完整整的苏语曼送回你们颜家来。” 颜沉厚脸上温醇的笑容猛地一僵,难看地笑道:“那就多谢了。” 沐倾天和他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时间,抬腿就走人了,身后漆黑的走廊上,颜沉厚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脸上再次浮现出阴险狠毒的神色。 这个人也留不得,等他除掉苏语曼,下一个就是他…… 从颜家出来,沐倾天却不想回家,家里那两位出国旅游,偌大的房子就剩下冷冰冰的一个空壳子,不回也罢。 “喂,夏朗,凡人酒吧,一会见。”沐倾天跳上车子,随手打了个电话,“得了吧你,爱来不来。” 轰一声巨响撕破沉寂的夜色,银色的跑车像一匹灵活的小兽穿行在街道上,嚣张的马达声飞向很远的天外。 如果这个时候苏语曼也在就好了,沐倾天突然这么想,虽然那女人叽叽喳喳,嘴巴又毒,和他之前那些温柔体贴的女朋友一点都不一样。 可是尽管如此,他好像还是慢慢地陷进去了。 沐倾天到了酒吧却不喝酒,一个劲地撒钱点歌,点的还全都是忧郁伤感的情歌,夏朗听不下去踹了他一脚:“你丫有病吧。” 今天早上苏语曼也这么骂过他,沐倾天笑了起来,笑得很暧昧很诡异。 夏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治了你。” “当然有的治。”沐倾天端起酒杯,玩味似的送到鼻尖闻了闻,却没有喝下去的打算,“苏语曼就是药。” “不是吧你?”夏朗目瞪口呆,“你这次玩儿真的?” 沐倾天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嗯哼一声:“小爷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我看她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啊,报纸上都把她喷成什么样了,你看看网上现在对她的风评。吴小璐要是醒了还好,要是醒不来真出什么事儿,她这辈子都甭想抬头重新做人了。” “你懂个屁。”一想到这个沐倾天就心烦,苏语曼那么好,都是那些无聊的网民,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跟风黑7;150838099433546人。“语曼不是那种人,肯定有什么隐情。” “那你今天见到她就没问问那天具体情况?” “忘了问了。”沐倾天懊恼道。 “完了。”夏朗用手捂住脸,“你这回是真栽坑里了。我还以为这世上能降得住沐大少爷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也别怪我多嘴,你真要跟司立轩抢她?” “这就要看他对语曼怎么样了。如果他真的能给语曼幸福,我认命退出,如果不能,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一定会把她抢过来。” “你俩从小就爱争抢。”夏朗回忆起小时候。 龙城有钱人的圈子里,最出名的就是这几个,从小就声名远扬,小时候沐倾天和司立轩关系还不错,在学校里的时候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都很优秀,每次外人说起其中一个的时候,都会提到另一个。 这种是竞争对手的同时又是朋友的关系,时间久了还会产生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像西门吹雪和独孤求败那样,天底下配得上和他匹敌的人,只有他一个。 直到高中那个暑假,发生了一场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意外,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关系。 原先的朋友圈子一分为二,夏朗和沐倾天来往的多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他这一边。 一晃又是快十年,当年的人都换了一批,有些记忆却格外清晰地刻在脑子里。 “当年是他不知道珍惜,我也太傻,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沐倾天滴酒不沾,却恍恍惚惚有些醉意。 夏朗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你也别太自责,谁都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走吧,突然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沐倾天拖着夏朗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他的忧郁只是一闪而过,仿佛他从来都不知道伤心难过一样,永远都是无法无天骄横任性的大少爷,永远大笑,永远明媚,只要不再交付真心。 “你大爷的……”夏朗一句话没骂完就已经被沐倾天拖了出去。 车子停在一间卖寿司的夜宵店门口,碰到了沐倾天最不想看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同时默契地发出疑问。 沐倾天扫了一眼司立轩身旁的人,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上前一步就要拽他的衣领:“司立轩你个混蛋,语曼还被人关着,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找别的女人了?” 司立轩却不给他拽衣领的机会,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手,冷声道:“用不着你管。” “呵。”沐倾天气得倒吸凉气,“好一个用不着我管,亏语曼还想着你让我给你报平安。” “你见到她了?”这回不淡定的人换成了司立轩,他向前一步大手抓住沐倾天的脖子,“她在哪儿?” 沐倾天没有司立轩的好身后,躲闪不及,脖子被人抓住,他倒一点不气恼,往地上啐了一口,懒懒地说:“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再说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司立轩举起拳头就要落下,何晚晴抱住了他的胳膊:“立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 司立轩咬了咬牙,松开了他:“告诉我她在哪儿。” “想知道啊?”沐倾天故意用轻薄的语气刺激他,“自己找去啊。” 夏朗怕两个人真动手,站出来当和事老,嘴巴还未张开,不想司立轩自己先走了。 何晚晴手里还拎着刚打包好的寿司,司立轩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沐倾天,你既然那么喜欢苏语曼,为什么不干脆把她追到手?”何晚晴的语气里待着挑衅。 沐倾天挑了挑眉:“别以为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干脆承认你追不到呢?”何晚晴讥讽道。 一向面子大过天,被人当中戳中痛处,沐倾天顿时炸毛了:“谁说我追不上?” “别装了。”何晚晴冷笑道,“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求而不得,最可怜的那一方,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希望你也不会。” 我们才是最可怜的。 何晚晴的声音像沾满毒汁的液体淌进沐倾天的耳朵里,他听得瞬间心神有些茫然,这样一想,自己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等何晚晴蹬着恨天高走出一段距离,夏朗凑到跟前问道。 沐倾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还望着黑漆漆的前方,回答得却不是他的提问:“这个女人,我得告诉语曼提防点她。” 第二天,苏语曼照旧睡到正午快吃午饭的时间,直接把早餐省略了。 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没有繁重的业务压身,没有头疼的社会交际,除了不自由和见不到司立轩会异常想念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们之间仍然会用手表来传达想念,虽然能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一遍,反反复复除了我想你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最简单的一句我爱你,苏语曼却没有对他说,她想等自己回去之后,能当面亲自把这话告诉他。 沐倾天的出场方式比昨天更特别,苏语曼在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中惊醒,睁开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阵声音是来自现实世界的。 “沐倾天?”苏语曼跳下床拉开窗帘,看到趴在窗户外努力往上跳的人,吓得呆住了。 “发什么呆,快点把窗户打开啊!”沐倾天敲了敲玻璃窗。 “你怎么会在这儿?”苏语曼手忙脚乱推开玻璃,把沐倾天从外面拉了进来。 “我这叫不走寻常路。”沐倾天累得气吁吁,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气喝了。 “那也不至于爬窗户吧,您真当您拍武侠大片呢?这可是二楼啊。”苏语曼指着他喝水用的杯子:“那里面是过期了的牛奶……” “噗!”沐倾天全部吐了出来。 苏语曼哈哈大笑:“谁让你不听我说完。” 笑完了也闹够了,沐倾天才记起来办正事,把昨天见到颜忠要对她说的话一一转达,还给她带了几本好看的漫画书打发时间。 苏语曼卧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翻漫画,沐倾天看着穿了一身睡衣,脑袋乱蓬蓬的像只毛绒娃娃一样的她,心脏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鬼使神差地来了句:“我昨天晚上碰到司立轩了。” “在哪儿?”苏语曼猛地抬起头,注意力都被沐倾天吸引过去。 沐倾天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气氛都让他给破坏了:“在一个夜宵店,我看到他和……” “和什么?”沐倾天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苏语曼着急地问道。 “没什么,我和他打了个招呼,顺便提到了你。” “那他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苏语曼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忽然灿烂明媚的笑眼像刺眼的阳光,扎得沐倾天眼睛生疼。 第一百二十四章 蛇蝎美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蛇蝎美人 “就说让你照顾好自己,他已经见过吴志鹤了,争取快点来接你。”沐倾天蓦然转过了头,不忍对视苏语曼眼里的真挚热烈。 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说,你在这里孤孤单单一个人,他却和别的女人一起吃宵夜! “辛苦啦!等我回去了一定请你吃大餐!”苏语曼全都当真了,大大咧咧地朝沐倾天胸口砸了一拳。 距离事发已经是第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心里有牵挂的人来说,多出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司立轩白天又去医院看了一趟,过去昏迷的两天她曾醒过来几次,但醒了只有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 最近几次醒来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长了很多,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清醒过来,医院已经下了通知没有生命危险。 尽管如此,吴志鹤也不敢掉以轻心,人还在隔离病房里住着,至于被他关起来的那位,他谁的面子都不买,一切回答都和第一天的一样,等吴小璐醒过来再谈其他的。 “立轩,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看吴爷爷已经有些动摇了,而且沐倾天不是说了吗,语曼好着呢。”何晚晴陪司立轩一起去的医院,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安慰他。 然而她的安慰对司立轩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要见到她。”司立轩说。 他快到极限了,再看不到苏语曼,他可能今天晚上真的会疯了。 “你怎么去?吴爷爷知道你们的关系,他现在最防着你了。” “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司立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饱满好看的额头上隐隐暴起几根青筋。 何晚晴又问他有什么计划,司立轩大概讲了讲,他让夏智修派人跟踪过沐倾天,已经知道了真正藏有苏语曼的别墅。 吴志鹤对沐倾天不设防备准许他进去看苏语曼,却明令禁止颜家和司家的人踏进半步。 司立轩不打算起正面突出,准备等晚上夜深之后,再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悄悄溜进去。 “在你去之前,能陪我吃顿饭吗?”何晚晴低声恳求道,在司立轩面前,她的姿态永远放得很低,卑微到尘土里。 “应该没时间。”司立轩拒绝得很干脆。 何晚晴一脸受伤地捂住心口:“立轩,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司立轩愣了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你不记得没关系,反正我也从来不敢奢望你能记住。”何晚晴侧着身子,眼睛柔情默默地凝视着他,“我也不要什么礼物,只要你陪我吃顿饭还不行吗。” 朋友生日,一起吃顿饭天经地义,这样想着司立轩答应了她:“那好吧,地点你挑。” 何晚晴就像获得了巨大的恩赐感激地点头:“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之后她又絮絮叨叨讲了半天,大意是自己本来准备开一个生日paty,但是出了这种事儿,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娱乐。 她就和何家人商量,把生日paty的时间往后推,延迟到跨年那天,到时候语曼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吴小璐差不多也能离开病床,朋友们聚在一起真正狂欢一整夜。 司立轩只是听着她的计划没有打断她,嘴角却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他脑海里已经勾画了一副和苏语曼一起跨年的场景,早在这之前,他们就一起计划过。 “听说今年的冬天是这几年里最冷的一年。”彼时的苏语曼还依偎在司立轩身旁,两人正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躲在咖啡店的角落里享受午后片刻慵懒的时光。 和苏语曼在一起的时候,司立轩的话会变得比平时多一点,但大部分时间仍旧是苏语曼一个人在说话。 司立轩喜欢听她说,喜欢看她讲到兴起的时候眉飞色舞的小表情,时不时逗她几句就能看到她炸毛的样子,甭提有多好玩儿。 印象里对过年都没有什么印象,小时候他就一直忙于参加各种补习班,司家人对他寄予太高的厚望,当同龄的小孩子们都在计划今天去哪儿明天又去哪儿玩儿的时候,他却在暗中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长大。 没有童年,好像大家眼里的司立轩,从一生下来开始就很优秀。 “什么?你竟然没有玩儿过鞭炮?”苏语曼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也没有一起和朋友过过年?啧,这位朋友,你到底有没有童年啊?” “没有。”司立轩诚实地回答。 苏语曼大概能想象的到他童年是怎么过来的,突然就有些心疼他,摸了摸他的脑袋:“真可怜,以后有我在你就不会再觉得孤独了。” 司立轩其实并不喜欢热闹,比起一群人狂欢,他更希望苏语曼能安安静静的和他待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是今年,他们相拥在温暖的咖啡馆里计划如何过年,一起到江边看烟火,看着钟楼上的数字倒计时,在零点那一刻亲吻身边最心爱的人,他突然开始有些期待跨年那一天早点到来。 何晚晴的效率很快,下午早早就定好了餐厅,冬天天黑的早,才五点多的光景,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 等车子开到餐厅门口,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何晚晴定的是一家西餐厅,龙城很有名的情侣餐厅,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 司立轩和苏语曼以前来过一次,但苏语曼嫌弃菜单太贵还不好吃,就没有再来第二次。 “其他餐厅都定满了,我看了只有这里还有位置。”何晚晴看出来司立轩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尴尬地解释道。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除了因为这里的环境比其他地方更别致优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认识这里的餐厅经理,一旦她的计划出现什么差错,还能把这个朋友拉出来当垫背的。 司立轩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犹豫便走了进去,在哪儿吃饭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快点结束,他还赶着回去和夏智修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动。 不得不说,贵的餐厅有它贵的道理。 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有舒缓神经的作用,等坐下来的时候,司立轩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不少,整个人都有些松懈。 何晚晴见他一脸疲惫,说不心疼都是假的:“你也太拼了,我听夏秘书说你这几天睡觉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八个小时。” “睡不着。”司立轩一贯直白。 “立轩。”何晚晴语气诚恳,暧昧的灯光下深情地凝望着他,7;150838099433546“我们认识了快二十年,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的。” “嗯。”司立轩照例回答的简单,多说一个字都懒得。 他一直低头玩儿手机,错过了何晚晴忽阴忽晴的表情变化。 舒适的环境让司立轩放松了不少,何晚晴又很擅长安慰人,体贴细腻无微不至,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但是司立轩得承认,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 连晚饭都比上次来的时候味道更好了一些。 酒里有一丝丝甜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味觉出现差错了,司立轩又多尝了几口。 何晚晴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面前的珍馐美味如同嚼蜡,她全程都在紧张地观察对面的人。 司立轩是何等的聪明何等的敏感,让他发现一点点倪端自己就完蛋了。 庆幸的是很顺利,何晚晴暗暗松了口气,饭还没吃完何晚晴就叫来服务生结账,匆匆离开了餐厅。 “你不是还急着回去见语曼吗。”何晚晴表现的温柔体贴,“等语曼回来,我们再一起吃个饭。” 司立轩没有多想,等上了车,何晚晴主动说:“我去你那儿吧,你放心,我不给你添乱,你按计划去见晚晴,我在家里等着你,万一有什么差池,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好吧。”司立轩略一点头,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到底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一路上风驰电掣赶回家,不等车子停稳,司立轩先一步跳下车直奔自己卧室的洗手间。 何晚晴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颇有些得意,她清楚地看到司立轩刚才下车的时候脸颊已经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 “该死的颜沉厚。”何晚晴小声骂道,“到底放了多少药,要是在路上发作不就全乱了吗。” 估摸着二人已经到家,颜沉厚才从餐厅里走出来,还故意给何晚晴发来一条暧昧不清的短信:“祝二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呸。”何晚晴狠狠啐了一口,删掉了短信。 这是司立轩的独栋别墅,司立轩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所以连佣人都没有请,只定期找钟点工来打扫卫生。 等何晚晴悠闲地踱步到司立轩卧室的时候,她估计药效已经发作的差不多了。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就看到司立轩因为身子突然莫名其妙的燥热而情不自禁解开衬衣领子的动作。 但凡有其他选择,何晚晴都不想用这招,但她没办法了,如果不是这样,司立轩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立轩,你还好吗?”何晚晴站在门锁紧闭的洗手间外面,假惺惺地关心道。 半晌里面才传出来声音,司立轩刻意压制着什么,嗓音有些沙哑:“还好,你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 要不我进来帮你吧,何晚晴差点就喊出来,但她不着急,反正今天晚上司立轩想跑也跑不掉。 “有事记得叫我哦。” 烫,好烫——司立轩浑身的皮肤都像被火灼烧过一样,温度滚烫得吓人,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迫不及待地想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布料摩擦过滚烫的肌肤,一点点轻微的刺激都让他兴奋的浑身战栗。 这不正常,但他没有多余的大脑去思考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快要被欲火烧干的人。 砰——司立轩撞开了浴室的门,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身体完全是在本能地驱使下向前走。 “立轩!”早已经坐在床边准备好的何晚晴,听到身后的响动立马弹了起来。“你累了,我们休息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谋得逞 第一百二十五章阴谋得逞 何晚晴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魔力,黑暗里忽然出现一抹温和的光,司立轩身子滚烫,脚步却软绵绵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何晚晴走过去。 “累了吧。”何晚晴从床上站起来,藤蔓般的双手缠绕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灵活的指尖缠上司立轩胸前的纽扣,一粒一粒解开,露出小腹精壮结实的肌肉,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滚烫的皮肤带来丝丝凉意,司立轩的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语曼?”他瞪着双眼,黑漆漆泛着水光的眸子里透出一丝茫然。 何晚晴像触电了一样指尖猛地一顿,苦涩地笑了——果然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她是吗? “是我。”何晚晴轻柔地搂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像哄孩子一样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语曼……”司立轩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紧紧地拥住她,“我好想你。” 何晚晴闭上了眼睛,眼睫痛苦地颤抖着,声音却温柔至极:“我也想你,立轩。” 她只能这样,只有当那个女人的替身,才能从司立轩这里换来片刻的温存。 司立轩整个人快被烤干,口干舌燥,嗓子沙哑的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紧紧的,紧紧的搂住怀里的人儿,浑身像有无数只蚂蚁爬来爬去,滚烫的肌肤只有紧贴着她的时候才会舒服一些。 “立轩。”何晚晴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在耳边用极挑逗的声音说,“你想要我吗?” 司立轩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了,反手一甩将何晚晴压到在身下。 “嗯——”司立轩动作粗鲁,膝盖不小心撞到了何晚晴的小腹,疼得她闷哼一声。 眼前那张英俊冷毅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炽热的呼吸沾满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嚣张的扑面而来,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一天,终于真的实现了…… 何晚晴紧张的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一点点声音都会打破这场美梦。 “语曼……”双唇即将贴到一起的时候,司立轩却突然偏过头,吻上了她的肩膀。 何晚晴憋气半天,长长地吐了口浊气,还没来得及问司立轩怎么了,却听到均匀沉重的呼吸声一声声从耳边传来。 “立轩?”何晚晴惊讶的想坐起来7;150838099433546,奈何司立轩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想推都推不开。“立轩,喂,司立轩?” 身上的人哼哼唧唧嘟囔了几句,具体的何晚晴没听明白,但大概听到了他说:“语曼,你今天晚上真的好主动……” “该死。”何晚晴又气又恼,废了吃奶得劲儿终于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到一边,“司立轩!醒醒啊!还没办正事呢,你怎么能睡!” 任她怎么推怎么喊,司立轩雷打不动,嗯嗯啊啊地翻了个身子,身子微微蜷缩起来,睡得更香了。 和颜沉厚商量今天晚上的计划时,她知道司立轩比一般人更敏感,想骗他不容易,正好借着自己生日的借口把他约出来。 何晚晴本想趁着今晚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等明天早上醒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司立轩再想抵赖可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万万没想到他会在中招之后昏睡过去! “颜沉厚,你可害死老娘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何晚晴气得在屋里团团转,给颜沉厚打了两通电话想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也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 司立轩的卧室不喜欢开暖气,何晚晴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回到了床上。 床上的人早已经进入深度睡眠,恐怕现在就是发生八级大地震,司立轩都不带动动的,无奈之下,何晚晴替他脱掉衣服鞋子,又浇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看着睡眠中安安静静的男人,何晚晴不甘心,忽然心生一计——反正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三下五除二剥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紧贴着司立轩躺下来,睡在朝思暮想的爱人的怀中,那张因为嫉妒和仇恨已经扭曲了的美艳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夏智修在寒风中等到大半夜,冻得两条腿都麻了,还是不见司立轩的人影。 “冻死爷了。”段向南原地蹦了两下,又小跑了几圈,被冻麻木的身子渐渐暖和了一些。“司立轩到底在干嘛,还来不来了。” 夜半三更的海边没了白日里碧海蓝天的景色,不远处漆黑的海水像一匹张牙舞爪的野兽,寒风夹着深重的水汽,吹得人呼吸困难。 段向南受不了钻进了车子里:“你再给他打个电话。” 夏智修摇摇头:“已经打了很多遍了,没人接。” 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到时候再想偷偷闯进吴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是不可能的了。 段向南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甚至想好了大不了这次彻底得罪吴老爷子,也要帮兄弟一把,比起得罪吴家人,他更受不了每天看到司立轩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晚上司立轩突然说朋友生日要去吃饭,让他们先过来,结果再也没联系上他。 段向南对司立轩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除非碰上了什么意外…… “走!”段向南头伸出窗外吐掉嘴里的烟头,扭头冲夏智修喊道。 “可是老板说……”夏智修犹豫不定。 “可是个屁啊。”段向南粗暴地打断他,“不上车我自己走。” 夏智修见识过这位大爷的暴脾气,不敢再耽误迅速地钻进车子,招呼后面躲在黑暗中负责接应的两辆车子一起。 段向南没有告诉夏智修,出于职业敏感,他的直觉告诉他司立轩那边肯定出事了。 一帮原本准备晚上强行入室抢人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海边,回到司立轩的别墅,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出来了。 “司立轩!”段向南大摇大摆地冲进司家,未见其人先听到他的大嗓门。 夏智修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两人在楼下转了一圈不见人,司立轩的车还停在院子里,人应该没有离开。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地放轻脚步,悄悄地来到二楼,司立轩的卧室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道暖黄的灯光,隐隐能听到有规律的呼吸声…… “好啊,你在这儿睡大觉,害我被冻了个半死。”段向南一脚踢开卧室门。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凌晨的宁静。 就是段向南这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足足愣了两秒,嘴角痞痞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 床上的另一个人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怎么了?” “给你一分钟时间把衣服穿好,我在楼下等你。”段向南阴沉着脸,扭头就走。 夏智修捂住眼睛迅速地转过身,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喊:“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何晚晴泪眼汪汪,双手拥住被子挡在赤裸的胸前,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却甜蜜荡漾,春风得意。 司立轩感觉自己大脑昨天晚上像关机重置了一样,导致他睁开眼的瞬间脑子里一片混乱,看到身边一丝不挂的何晚晴时竟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 “我在哪儿……”司立轩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起身的瞬间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后栽下去。 “立轩!”何晚晴一声尖叫扑了过去。 连日来奔波劳累,没有好好休息,精神和身体双重压力的打击下,从来不会示弱的司立轩终于不负众望的倒下了。 当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人们仿佛才意识到,他并不是真正无往而不胜的天神,他也是人,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只不过他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那一晚,龙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很多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醒来后眼前的世界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苏语曼依旧睡得很好,这大概是她唯一的优点了,不管在哪儿都可以像一颗顽强的龙舌兰一样,只要有水有阳光就能坚强的活下去。 可那天晚上是个例外,苏语曼睡得很不安稳,先是她习惯性地调整手表指针,期待和前几天一样收到司立轩的回复。 结果等到后半夜,手表的指针也没有任何动起来的迹象,她失望之极地滚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安稳,梦魇缠身,好多年没有过的噩梦都缠上了她,她梦到母亲死去的那一年,小小年纪的她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大人都在哭,她也跟着哭得死去活来。 梦到师傅苏青天得罪金主被人追杀,带着他们兄妹几个到处东躲西藏活得最凄惨的几年,梦到自己穿着师兄的校服改成的衣服去学校时同学们的讥笑…… 最后她梦到了司立轩,被关在吴家的这几天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可那天晚上却不一样。 梦里的司立轩冷冰冰的,不管苏语曼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应,眼前场景不断变化,冰冷陌生的司立轩搂着别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对她说:“苏语曼,我不再喜欢你了。” “阿轩!司立轩!别走!”苏语曼猛地惊醒,后背的冷汗打湿了身下的床单,伸手一摸眼角原来眼泪都吓出来了。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导致苏语曼醒来之后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手捂着胸口暖了好半天,那一块冰冷的地方才暖和过来。 “语曼!苏语曼!”卧室外面突然响起某人中气十足的喊声。 苏语曼吓得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噩梦里没有醒过来。 “来了来了。”苏语曼慢吞吞地走到门口,身上还穿着被冷汗沾湿的睡衣,“大清早的喊魂呢你。” 打开门,不出意料看到沐倾天那张脸。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窗事发 第一百二十六章东窗事发 天天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这张脸,他不烦苏语曼都要觉得烦了,不等对方说明来意,苏语曼扭头就往回走,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你干什么?”沐倾天走到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语曼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口气道:“睡回笼觉啊,昨儿晚上一直做恶梦没睡好,你别打扰我,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自顾自闭上眼,当真睡回笼觉去了。 但是头顶上的阴影却一直没离开,苏语曼虽然闭着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沐倾天在看自己,目光跟刀子一样一下一下轻轻地从脸上刮过。 就算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被一个人盯着看半天。 “我脸上花花儿了?”苏语曼睁开眼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 沐倾天弯下身,趁她不注意趁机揩油,狠狠捏了一下她有些婴儿肥的脸。 “滚蛋!”苏语曼一把拍开他的手。 被他这么一闹,苏语曼的睡意算是彻底没了,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没好气地瞪他:“说吧,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 “语曼。”沐倾天就着床边坐下来,双手煞有其事地搭在了苏语曼的肩膀上,目光严肃地看向她。 苏语曼拨开他的爪子:“少来,你又打什么主意。” 沐倾天却不像平时一样和她开玩笑,神情依旧很严肃:“我知道这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伤心,但是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你最后一次伤心。” “为什么?” “因为以后我会来守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你难过。”沐倾天一本正经道。 苏语曼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捂着肚子乐道:“你丫一大早抽什么风呢,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就难过了。” 不自觉地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苏语曼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沐倾天表情依旧严肃的有些不正常,甚至可以用沉痛来形容,一双很会放电的桃花眼也没心情招蜂惹蝶了,眼底的哀伤像一块浓浓的黑巧克力。 “到底怎么了嘛。”苏语曼被他盯得心里发虚,终于忍不住问道。 “司立轩。”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苏语曼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和何晚晴上床了。”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苏语曼当场愣了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还拿没穿鞋的脚踢了沐倾天一脚:“你少骗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干什么吗?” “苏语曼。”沐倾天抓住她踢过来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双手板正她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你看看我,哪里像在骗你?” “哪里都像。”7;150838099433546苏语曼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认真地点头道。 沐倾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消沉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起来:“是啊,关我什么事呢,你不信就算了。” 说完话站起来就走,要放在平时他绝对不磨蹭一天不肯离开。 沐倾天今天的反应的确有些反常,加上他之前说的话,即使苏语曼相信司立轩不会背叛自己,但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等等!”苏语曼叫住了他。 沐倾天乖乖的转过头,眼睛却睨着天花板:“怎么?”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虽然花心我承认。”沐倾天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做派,“但我发誓,我对你苏语曼,从来没说过半句假话。” 苏语曼还是不信,但这次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低头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话。”沐倾天冷笑道,“但是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昨天晚上何晚晴在司家过夜,凌晨还被朋友撞见没穿衣服在司立轩床上。你现在不信,有你哭的时候。” “阿轩他不是这种人,况且在司家发生这种事,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苏语曼飞快地反驳道,与其说是替司立轩辩解,不如说她是在自我安慰。 沐倾天又笑了,笑得有些苍凉,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一样,她就这么相信那个混蛋,却不肯信他一句话? “你要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沐倾天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回床前,把自己的手机拿给苏语曼。“你自己看。” 司立轩的照片一夜之间占据了各大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苏语曼看到思念的人的照片忍不住嘴角上扬,可当她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满眼都是司立轩情变,才子佳人欢度良宵的字眼。 “这上面的照片都是模糊的,而且隔着窗帘,谁能看得清是谁的脸。”苏语曼惨白着脸,咬紧了下唇。 “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本来是想让苏语曼看清司立轩的真面目,最好让她彻底死心,但看到她脸色苍白拼命自我麻痹的样子,沐倾天突然又心疼起来。“算了,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倾天。”苏语曼拉住他的衣角。 沐倾天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抬眼看看她:“想让我带你出去?” 苏语曼点点头,沐倾天果然比她自己都了解她。 “带你出去可以。”沐倾天坐了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掌心,心脏又一抽一抽的疼起来,“你先告诉我出去之后的计划。” “我想当面问他。”苏语曼说,“如果他亲口承认……” 苏语曼顿住,她没想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好了你别乱想了。”沐倾天别过头不忍看她眼里的落寞,突然就后悔了自己干嘛多此一举来告诉她。“今天一天吴老都在医院,我想办法。” “谢谢你,倾天。”苏语曼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和沐倾天正儿八级的交谈,会发生在这种情形下。 沐倾天还想安慰两句,张了张嘴,只吐出一片空白,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有我在。” 像汪洋中飘零的孤舟,忽然找到了方向,苏语曼紧紧地抓住了沐倾天的手,指尖冰凉,四下无声,两人却没人再开口讲话。 沐倾天走了,世界重回安静,苏语曼怕冷,懒洋洋地缩在被子里不肯出门,早上厨娘送来美味可口的点心也没能提起她的兴致。 仔细一想,这几天频繁来看她的人好像都是沐倾天,大概是见面次数太多了没有发觉,每次在自己最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也永远都是沐倾天。 苏语曼陷入了迷茫中,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背叛,她以为司立轩会是自己的最后一站,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吗…… 龙城最近接二连三的发生重大事件,先是颜家那位来路不明的大小姐失手推了吴老爷子的宝贝孙女,接着是司立轩和何晚晴共度良宵的画面被一家八卦杂志社拍了个正着,一件比一件劲爆。 且两件事都有共同的参与者,就是苏语曼,之前苏语曼和司立轩甜甜蜜蜜,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 苏语曼的事情发生没几天,司立轩这儿就出事了,两件事无形中被联系到一起,免不得引起人们的猜测。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苏语曼活该的,也有人觉得司立轩表里不一花心多情,大呼失望。 外面流言蜚语传得神乎其神,但不管外人怎么说,司立轩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事情的真相。 何晚晴在司家上演了一出孟姜女哭长城的好戏,从白天哭到晚上,何家人听到消息立马赶到司家。 尤其是当何晚晴的父亲听说自己女儿的贞操被司立轩夺去,当场发作差点要动手,幸得简凌拦着才没导致事态扩大。 “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何家人带走何晚晴之前扔下一句狠话,“司立轩必须负责。” 简凌自知理亏没有争论,她担心司立轩态度强硬只会加重误会,让段向南几个朋友在书房里看着他不许出来。 司城更是气得破口大骂,简凌拦都拦不住,最后索性一甩手把烂摊子都扔给了司立轩自己,让他爱怎么作怎么作。 “你爸嘴上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去。”简凌安慰道,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 “我自己有把握,只是昨天晚上的事太蹊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一点都回忆不起来。” 司立轩的反应很平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如果刚才段向南不拦着他他也绝不会和何家人发生肢体上的冲突。 “这还不简单。”段向南踢开挡在沙发前的茶几,一屁股坐了上去,“很明显,你被人摆了一道,先是下药,接着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发没发生关系,接着就被人拍到了?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司立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道漆黑如墨的剑眉紧紧地拧成了一团:“我已经让智修去查了,我现在要先去一趟何家。” “你过去找骂吗?”段向南拦着他,简凌也发声了:“是啊,你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去也不迟。” “不行。”司立轩倔起来谁的话也不听,纵是段向南力气再大也拦不住他,“我有些问题想问何晚晴,必须今天问清楚。” 吴小璐昏过去的画面,噩梦里司立轩冷冰冰的脸和声音,一天都在苏语曼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浑浑噩噩地等到傍晚,沐倾天终于再次回到这幢坐落于海滨的别墅里。 按照计划,苏语曼装作生病不舒服,沐倾天带她去看医生。 佣人不敢擅自放人,要给吴老爷子打电话汇报,被沐倾天以耽误了苏大小姐的病情你们谁都赔不起的理由威逼利诱了一番,成功从吴家带走了苏语曼。 好多天被关在屋里,终于来到室外,苏语曼就像冲出笼子的鸟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想到刚才沐倾天炉火纯青的演技,差点连自己都当真了。 “你丫真是一肚子坏水。”苏语曼调侃道,“怪不得能骗到那么多少女。” “可我从来没骗过你。”沐倾天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有我在 第一百二十七章有我在 苏语曼慌忙转过头,她最近越来越分不清沐倾天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了。 “你晚上还要再回来。”沐倾天加快了车速,“等到了司家有话快说,万一让吴老发现,我那边也不好交代。” “嗯。”苏语曼攥紧了拳头,掌心洇湿了衣袖。 “语曼。”沐倾天抽出一只手握紧她的手背。 “怎么了?”苏语曼因为紧张身体僵硬,机械地扭过头看他。 “不要怕,我会替你教训那个混蛋的。”沐倾天深情的眸子对上了苏语曼茫然无焦的眸子。 苏语曼扑哧一声,夸张地大笑:“用不着你动手,我会亲手解决的。” 和沐倾天打打嘴仗,吵吵闹闹的功夫,车子已经驶进了别墅区,苏语曼渐渐紧张起来,心脏堵到嗓子眼,仿佛一张嘴就会从嘴巴里跳出来摔倒地上,再被人狠狠地踩个稀巴烂。 到了司家别墅门口,没有看到司立轩的车子,苏语曼不死心,她不方便出现,就让沐倾天替她进去把司立轩叫出来。 沐倾天敲开司家大门,没见到想见的人,倒是碰到了段向南等一干司立轩的朋友,互相冷嘲热讽几句,闹了个不欢而散。 回来时沐倾天还在气头上,气冲冲地回到车里,嘴里还在小声骂着脏话。 “发生什么了?”没看到司立轩和他一起回来,苏语曼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沐倾天一拳头砸到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划破长空:“那个混蛋没在家,去何家了。” 苏语曼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从悬崖边上直接沉到了谷底,一开口声音冷的吓人:“你知道何家在哪儿吗?” “够了。”沐倾天咬牙骂道,“7;150838099433546够了苏语曼!你不要再骗自己了!” 苏语曼闭着眼用力地摇头,唇色发青:“不,倾天,你帮帮我,我只有你了,你让我见他一面,我要当面问清楚。” 沐倾天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调转车头把她送回去了,却因为她那一句我只有你了,心瞬间软成一滩烂泥。 “唉。”沐倾天叹了口气,“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从司家到何家的这段距离里,是苏语曼一生当中度过的最难捱的一段时光,如同坐在不满毒针的椅子上坐立难安。 又想快点见到他,又不想太快知道真相,苏语曼只觉得再多出几秒钟自己早晚会被折磨疯掉,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何家大院里,月黑风高,仅有的一点光亮被黑沉沉的乌云遮住,空气中仿佛浮起一层单薄的雾色,弥漫着血的甜味。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穿过大院里长长的走廊,来人脚下生风,经过的地方草木上都结了一层寒霜。 身后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透出一道暖黄的灯光,接着响起一阵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何晚晴小跑着追上了前面的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立轩!等等我立轩!” 大门外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彼此心照不宣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男人停下了脚步,头顶昏暗的路灯投射的阴影无限放大,被寒风吹得摇摆不定,如同鬼魅。 何晚晴壮了壮胆子,轻轻拉住他的胳膊:“立轩,我爸他说话太难听,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司立轩放开她的手,眼底的冷漠疏离深深地刺痛了女人的心。 何晚晴低下头,片刻便传来低声啜泣:“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晚晴。”司立轩似乎不喜欢看人哭,皱了皱眉,“我没有怪你。” “真的吗?”何晚晴惊喜的抬起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光惹人怜爱,“立轩,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我接语曼回来,会处理好这件事。”司立轩转身想走。 何晚晴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脸颊紧贴着司立轩宽厚有力的肩膀,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立轩,我很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语曼,等她回来了我也绝不会打扰你们……” “你是我的朋友,晚晴。”司立轩掰开她的手指,转过身面对着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大片浓密的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不用觉得抱歉。” “可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的我不会缠着你。”何晚晴低声抽泣道,“立轩,你能抱抱我吗?” 寒风中,面前的人没有回答,眼神有些复杂地望向她。 何晚晴见他没有直接拒绝,胆子大了几分,上前一步主动靠在他怀里:“就抱一次,一次就好……” 司立轩想了想,还是举起僵硬的胳膊,轻轻揽住了怀里的人,这个拥抱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一种鼓励,没有半点暧昧不清的意思。 在暗处看到了眼前一切的苏语曼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不管不顾抛下一切,只为来见他一眼,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司立轩对她说谎她也不打算怪他。 却让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凄风冷清的冬夜,两人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深情相拥。 “呵——”苏语曼嘴角艰难地扯了扯,笑得浑身冰凉,撕心裂肺。 沐倾天强压住冲过去打一架的冲动,拉了拉苏语曼的手:“我们走吧。” “走吧。”苏语曼的身子已经冷的失去了知觉,完全凭感觉跟着沐倾天。 “你在车里待着,别出声。”沐倾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把她塞进了车子里。 车里开着空调温暖如春,苏语曼却跟感受不到外面的温度一样,暖了半天身体依旧冰凉。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沐倾天让她不要出声,她果真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发呆。 沐倾天刚把苏语曼塞进车里没一会儿,身后的大铁门便发出刺耳的声音,门里缓缓走出两个人,看到沐倾天同时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何晚晴惊讶地问,她哭了一天,此时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司立轩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直接把他当空气忽略了。 “美梦成真了还哭什么,何小姐真是好演技。”沐倾天讥诮地勾勾嘴角,一贯的轻佻不羁。 “你!不要血口喷人!”何晚晴脸上一阵红白,好不精彩,恨恨地瞪着他。 “别急着走啊。”沐倾天胳膊长,一把勾住了从他身前经过的司立轩。 “放手。”男人冷冷地甩开他。 沐倾天也不气恼,双手抱在胸前,轻蔑地挑着眉梢,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痞笑:“就聊两句,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司立轩态度强硬,冷傲如他,自然不会把除了苏语曼之外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那要是和苏语曼有关的呢?”沐倾天掐准了他的软肋,果然见他脸色微微一变,神色不似刚才那般凛然。 “你想说什么?”司立轩冷目相视,眼底写满了戒备。 沐倾天懒洋洋地靠着车门,正好挡住了副驾驶的窗户,却故意留出一丝缝隙来,他知道苏语曼一定会忍不住从车里偷看。 他猜的一点没错,苏语曼以为自己心已经死了,却在听到司立轩的声音那一刹死灰复燃,她的眼她的心都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让她神经紧绷。 司立轩,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冰冷的指尖缓慢地拂过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脸庞,泪水染湿了眼眶,连日来的思念全部倾泻而出。 苏语曼多么想拉开车门扑进他的怀里,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如今和她仅仅隔着一道玻璃的距离,然而他却看不见自己。 可是一想到刚才路灯下深情相拥的身影,苏语曼的心就像被撕裂开一样,疼得已经麻木。 “司立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那么想你,那么喜欢你……”指尖一点点无力地向下滑落,如同一颗心死了一次又一次。 车外寒风依旧,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却溅出了火星。 沐倾天依旧笑得懒洋洋:“你走近点我才能告诉你啊。” 司立轩上前一步,脚跟还未落稳,沐倾天突然猝不及防地出手,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嘴角,立刻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口腔里溢出。 “啊!”何晚晴尖叫着跑过来,抱住了司立轩,“立轩,你没事吧!” 沐倾天的一拳出手快准狠稳,司立轩没有防备,头被打得偏向一边,何晚晴死死抱着他不撒手错过了最佳还击时间。 “你出血了!”何晚晴大呼小叫道,恶狠狠地瞪了沐倾天一眼,“你疯了吗!” “这一拳,是我替语曼给你的。”沐倾天朝地上啐了一口,鄙夷的目光扫过二人的脸。 司立轩甩开何晚晴的手,刻意隔开距离,挺直了身子,目光阴沉,声音有些黯哑:“这是最后一次,我和语曼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真不要脸!”沐倾天冷笑道,“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袖手旁观,你不珍惜的人,我绝不会,绝不会——”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曾经那些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忆起来的记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一句绝不会,沐倾天竟是连念了三次都没能接下去。 司立轩猜到他会说什么,神情愈发阴郁:“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打语曼的主意。” “可惜已经晚了。”说话间沐倾天已经拉开车门,潇洒地冲他一挥手。“再见了两位。” 车子扬长而去,司立轩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神死死地盯着车子越来越远的光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割皮带肉,连着他的血脉,心脏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痛。 大口吸了几下冷空气才缓过来,口袋里装着戒指的绒布盒子硌得骨头生疼。 “立轩?立轩你没事吧?”何晚晴还以为司立轩是因为刚被沐倾天打了一拳才这样,“要不跟我先回去,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不用。”司立轩生硬地推开她。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沐倾天把车子开走的一瞬间,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如豪门深似海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如豪门深似海 沐倾天打了司立轩一拳是故意打给车里的人看的,他没想到司立轩竟然会不还手,他那么骄傲的性格,绝对不会咽的下这口气。 “哼,肯定是因为心虚,早知道我出手再狠一点了。”车厢里沐倾天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手势,还在为自己刚才那一拳头得意洋洋。 身旁的人一言不发,如果不是有呼吸,沐倾天会以为自己旁边根本没坐着人。 “语曼?”等红绿灯的间隙,沐倾天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被她极度苍白的脸色着实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苏语曼活像刚还魂儿的人,深呼吸一口气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沐倾天的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偷偷把她带过来到底是对是错。 但毫无疑问的是,苏语曼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司立轩对她的伤害很大,尽管如此,沐倾天还是从她的眼神当中看出一丝丝不甘心来。 大概是没能亲口听到答案,还是不肯真正死心吧。 “司立轩本来就是个混蛋。”沐倾天胸口升起一堆无名火,搞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苏语曼还是对他有眷恋。 苏语曼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沐倾天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钻进苏语曼的脑袋里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实话跟你说吧,上次我和夏7;150838099433546朗吃宵夜去碰到司立轩,那时候他就跟何晚晴在一块了。” 苏语曼终于有了反应,眼睛还是看着地面:“嗯。”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沐倾天要不是在开车肯定会跳起来,“也就你傻,会喜欢上那种人,你也不想想,司立轩身边会缺女人吗……” “倾天。”苏语曼难得对他说话时候语气温柔,却不是沐倾天想听到的。“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现在想静静,你好好开车好吗。” 沐倾天赌气地哦了一声,后面果然全程没说一句话,这对话唠他来说简直比酷刑还难受,差点没憋死。 送苏语曼回家很顺利,吴老爷子基本上把苏语曼关到这里基本上就没管过。 负责照顾苏语曼衣食起居的老妈子看到苏语曼脸色惨白的回来,当真以为她是得了重病,嘘寒问暖地跑前跑后。 沐倾天陪她待了一会儿,这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少爷,今儿终于在苏语曼跟前栽了跟头。 不管他怎么逗怎么贫,苏语曼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想不想见见你师傅师兄他们?”最后没办法的沐大少爷使出了杀手锏,“他们这几天没有你的消息都快急死了。” 苏语曼脸上终于多了抹淡淡的红光:“可以吗?” “当然可以!”沐倾天以拍胸脯,“你等着,我一个电话就行。” 苏语曼对他怎么买通的吴家的佣人,又是怎么名目张大把师傅他们接过来的没有一丝好奇。 本来嘛,这里又不是什么秘密基地,司立轩肯定也早就查到了她被吴老爷子软禁在这里,要是想见她早就该来了。 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过,连沐倾天都可以大摇大摆的随便出入,难道他司立轩连门都进不了吗? 答案只有一个,身边去了旧人又添新人,或者是人家两人本就青梅竹马你情我愿,是自己这个第三者的出现活生生拆散他们。 对了,报纸上的话怎么说来着,自己蛇蝎心肠,人家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干脆不理她就好了,也不要用手表指针这种方式来笨拙的表达心意。 到底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 “曼曼!” 正胡思乱想间,沐倾天已经把人带来了。 “师傅!大师兄!”苏语曼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头扑进苏青天的怀里。 已经冷死掉了的心渐渐找回体温,亲人的温暖让苏语曼重新找回了动力,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忍了这么多天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哧扑哧滚出了眼眶。 “曼曼?”苏青天松开怀里的人儿,满是怜爱地擦去她的眼泪,“怎么哭了?” 他一手带大的苏语曼,比谁都了解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从来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流泪的次数比流血都多。 苏语曼摇摇头说不出话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哭,要说吴志鹤这些天来也没有为难过他,如果是为了司立轩劈腿这种事那就更不值得了。 可眼泪就跟自个儿长腿了一样根本不听话。 “你等着,我去找那个姓吴的,有事说事,老是关着人不放算什么!”景烁一向成熟稳重,可是看到师妹的眼泪也爆发了。 “回来,你跟着添什么乱,颜忠都搞不定的事儿你去有什么用?”苏青天低声斥责道,回过头来轻声安慰哭成泪人儿的苏语曼。 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却没什么有力的安慰,干脆都不说话,让苏语曼哭个痛快。 沐倾天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苏语曼强忍眼泪的模样,比割他的肉还难过,恨不得把所有伤害过苏语曼的人都拉出来枪毙个十回八回的。 苏语曼哭的很快,剩下一半眼泪被她强行逼了回去,哭完看到镜子里跟兔子一样红着眼睛的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乐了:“这谁啊,傻死了。” “知道傻就好。”苏青天亲昵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下手不重,却带着点责备的意思,“你这丫头,从小到大没少让我操心。” 苏语曼眼角的泪还没擦干净,咧着嘴嘿嘿一乐:“意外,都是意外。” 沐倾天悄悄塞给她一张纸巾,看着她强颜欢笑比看她流眼泪还让人难受。 景烁从刚才苏语曼开始哭他就一直不淡定,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 苏语曼哭得脑袋缺氧,晕晕乎乎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跟师傅告状道:“您能不能让我师兄歇歇啊,我都快晕死了。” 沐倾天已经默默地剥好了一个橙子放到苏语曼手上。 苏青天叹了口气:“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回颜家,当什么千金小姐,只要跟在身边,照样可以快快乐乐的。” “现在知道后悔了老头子。”苏语曼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那等我一出去就跟你回家怎么样?” “你舍得你那个小男朋友?” 苏青天哪壶不开提哪壶,沐倾天刚要开口阻止,苏语曼却比他想象的开朗的多,眼底的悲伤只是一闪而过,若不是他知道苏语曼刚刚经历了什么,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舍不得啊,但我更舍不得你啊!”苏语曼树懒熊一样挂在苏青天身上。 “我看你这几天过的不错嘛,嘴巴还是这么能说。”苏青天笑骂道。 一家人聊聊家常,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很快,快到十二点了,苏语曼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苏青天:“快回去吧你们,你这把年纪了自己一个人可要注意点。” “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苏青天笑着在她脑袋上留下一记暴栗,“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放心吧你。”苏语曼拍拍胸脯,“等我回去了就去看你们。” 沐倾天负责开车把人送回去,苏语曼把三人送到门口,刚才一直没怎么说话,全程都在做思考者状低头沉思的景烁,走之前对她说:“语曼,我想学做生意。” “做生意?”苏语曼怔了怔,“很好啊,做的好来钱也快,很快你就能光明正大的迎娶小萱萱了,我相信你!” 景烁还想说点什么,苏青天催促他快点,他只好长话短说:“语曼,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了。” “嗯。”苏语曼微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车子发动后车窗缓缓摇下来,沐倾天探出脑袋,冲门口的苏语曼挥了挥手:“外面冷,你快进去。” 苏语曼也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必须笑的很用力,才能不去想司立轩那张脸。 车子缓缓开走整个世界瞬间坍塌,悲伤像开闸的洪流淹没了天和地,苏语曼猜测,自己方才一定笑得很难看,不然沐倾天看向自己的目光怎么会忧心忡忡的呢。 如果沐倾天知道那天晚上,差点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言笑晏晏的苏语曼,他一定无论如何都会带她走,再也不回来。 医院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吴小璐苏醒了,一直住在隔离病房里的她终于被转移到了隔壁普通病房。 吴志鹤在吴小璐苏醒之后第一时间通知苏语曼的家人,告知他们吴小璐脱离危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决定放了苏语曼。 据说吴志鹤之所以这么快就答应放人,是因为吴小璐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和苏语曼无关,不关她的事。” 吴志鹤虽然不知道孙女为什么如此笃定,但既然孙女开口,颜家人又逼得很紧,他没有理由不放人。 当然,这些都是苏语曼在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的,然而那时往事对她来说依然没有了意义。 苏语曼在吴家过完了最后一天,她提出想去医院里看看吴小璐,被吴志鹤否决了。 与此同时在苏家,大小姐马上要回来的消息传遍了颜家上上下下,苏语曼平日和家里的佣人们相处不错,从来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多日不见,颜家每个人都异常想念这个总是给他们带来欢乐带来热闹的姑娘,颜忠一大早就吩咐管家把家里家外都收拾了一遍,还特地请了风水大师过来指导,说是要给苏语曼接风,去去晦气。 关于谁去接苏语曼这件事上,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本来接苏语曼回家这种事毫无疑问是要颜家人亲自过去的,顺便颜忠再好好会会吴志鹤那个老对手。 结果司立轩不声不响地去了,搞得颜沉厚这个大哥当的十分没有面子。 “他们小两口这么多天不见,肯定想马上见面啦。”颜忠却乐呵呵地表示理解,反正只要孙女能平平安安回家,谁去接都一样。 程妈特意做了一大桌子都是苏语曼喜欢的菜,一家人欢天喜地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大门外有动静。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把她弄丢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我把她弄丢了 颜忠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喊来管家:“你去给立轩那小子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他们两个跑去约会忘了回家吧?” 管家接了命令正要回去打电话,颜沉厚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差点撞翻餐桌旁的椅子。 “怎么了沉厚?”颜忠心里咯噔一下,神经忽然紧绷起来,“有话慢慢说。” 颜沉厚喘了几口粗气,脸色煞白,一开口老头子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不好了爷爷,语曼不见了!”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颜忠勉强定了定神,很快恢复了镇定:“你别急,慢慢说,什么叫不见了。” “司立轩去吴家接人,吴家却说苏语曼先前早被人接走了,他们还以为是我们派过去的人就让语曼上车了。”颜沉厚语速飞快地说,语气虽然焦急,脸上的紧张之情却假惺惺的。 颜忠信任自己孙子,对他没有任何怀疑,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是语曼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绑架人质这种事,发生在大富大贵的豪门之家再普通不过,都怪他疏忽,应该早一点派几个保镖过去也不会发生这种差错。 “司立轩人呢?”颜忠问道。 颜沉厚咽了口唾沫,嗓子被风吹得发干:“已经出去找了,听说他还联系那个在警局的朋友,一有情况随时会跟我们打招呼。” “我也出去找!”颜忠起身就走。 颜沉厚和管家一干人等纷纷上前阻拦:“爷爷,您最近身子都不大好,还是在家等着吧。” “是啊老爷。”管家也帮腔道,“这事儿就交给少爷来办,万一您出了事还得留神照顾您。” “唉,我是老了,不中用了。”颜忠叹了口气,颓丧地跌回沙发里,“去吧,你们都去找,不用管我。” 颜沉厚和老管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个留下来的陪着老爷子,另一个继续出去找人。 出了颜家大门,颜沉厚一身轻松,虽然他不急着去找人,但装装样子还是有必要的,回到车上,副驾驶室里的人还在等他,妖冶的红唇间夹着一根女士凉烟。 “戏演得不错。”何晚晴鄙夷地勾起唇角,朝他吐了口烟雾。 颜沉厚阴测测地笑了两声:“彼此彼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何晚晴头倚着车窗,猛吸了一口烟,瘦削的脸颊都陷了下去。 颜沉厚不喜欢烟味,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不耐烦地夺走了何晚晴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带你去看好戏。” “你确定不会被人发现?”何晚晴不太相信他。 颜沉厚胸有成竹地道:“顾城是我的心腹,我相信他。” “哼。”何晚晴不屑地讥笑一声,“连亲表妹都可能背叛你,心腹又有什么用。” “爱信不信。”颜沉厚懒得解释,发动了车子,“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警局大厅,最近年关将至,各路人马都想着再捞最后一票好回家过个肥年,导致最后这几天警局每天都生意爆棚,大厅走廊里都挤满了人。 “找到了吗?有消息没有?”段向南手头有好几个案子,接到司立轩的电话之后都顾不上了。 叫小李的年轻警官急的满头大汗,恨不能长出一只二郎神的天眼,好在最短时间内看完市中心所有监控器的录像带。 “没有。”小李失望地告诉上司,“对方显然是预谋好的,经过的都是小路,没有摄像头。” “可恶。”段向南骂了一句,拳头砸得桌面哐哐响,“继续找。” 那边司立轩的电话又来了,段向南如同惊弓之鸟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尽管不情愿,但为了不激怒他这位正处于爆发边缘的朋友,他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喂,立轩啊,人我还没找到,你再耐心等等,这么着吧我现在就陪你一块去找。” “向南,我找不到她了。”电话里司立轩的声音怅然若失,沙哑低沉,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段向南愣了片刻,安慰道:“你别瞎想,龙城能有多大,你跺一脚都要震两下,还怕找不到一个人。” “她是不是故意躲起来不想见我?”司立轩像没听到段向南的话,自言自语一样喃喃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在哪儿呢?”段向南听到那边不断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皱起了眉头,“司立轩,你丫给我振作点。” “是我没能留住她。”司立轩笑了,笑声透过冰冷的电话线传来,说不尽的凄凉诡谲,“是我的错……” “你别说了!你在哪儿呢!先把车停到路边,不要乱想,我马上过去找你,喂,司立轩?”电话那头的人不等段向南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司立轩怔怔地看着前方,身后的车子已经排成长龙,鸣笛声叫骂声不绝于耳,他却统统听不见。 苏语曼不见了,是他弄丢了她,是他,全都是他的错! 司立轩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沐倾天对他说的话,你不知道珍惜的人,我来珍惜。 是的,十年前他清高自傲,因为自己的冷漠害死了一个人,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因为自己的不懂珍惜,犯下了此生最大的失误。 听说吴家肯放人,他比谁都开心,处理完公司的事,连回家换衣服都顾不上就跑去吴家接人。 口袋里还放着那天在珠宝店自己亲自给苏语曼设计的钻戒,就想着等接她回来,晚上在颜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婚。 经过这几天短暂的分开,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确定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苏语曼,荣华富贵过眼繁华,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她。 担心会夜长梦多,他干脆把下个月想要给她的生日惊喜提前到今天。 兴冲冲地赶到吴家,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先走了…… “苏语曼,你到底去哪儿了。”西装口袋里小巧精致的首饰盒被掌心的冷汗打湿,司立轩在大马路上整整堵了半个小时,差点引起公愤之前,终于缓缓地将车子开走了。 车子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大路上,司立轩却没了方向,不知道该去哪儿,以前苏语曼还在的时候,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去不完的地方。 而现在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管去哪儿都失去了意义。 两个小时前,吴家的海边别墅,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了大门口。 苏语曼正和这些天照顾她衣食起居的几个人一一道别,短暂的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打心眼里对这个姑娘讨厌不起来,相处的和朋友一样。 苏语曼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依然两手空空。 “上车吧苏小姐。”黑色的保姆车上走下一个戴着墨镜,穿黑色皮衣的男人。 这个人叫顾城,苏语曼认识,是颜沉厚身边的人,他浑身都散发着野性和危险的气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苏语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颜沉厚为什么要留这么一7;150838099433546个人在自己身边,平时也没见他来公司里上班过,只知道他深受颜沉厚的信任,但是因为颜忠不喜欢这种来路不明的人,颜沉厚很少在家里提起他。 “怎么就你来了。”苏语曼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同时掠过他的肩膀往车里一看,还有其他两个陌生的男人。 “颜总今天公司忙,抽不开身,就让我来了,我们快走吧,老爷子该等着急了。”说着就要伸手夺她跨在肩膀上的包包。 苏语曼一闪身躲开了,冷冷地扔下一句:“我自己来。”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顾城名义上是颜氏集团的员工,其实平时只负责帮颜沉厚处理一些杂事,比如公司里有哪个人对颜沉厚有意见了,或者不肯乖乖在股东大会上配合他的等等,都交给顾城来处理。 这人有黑社会背景,出手极其狠辣歹毒,就是颜沉厚暗地里养的打手,帮他除掉自己前行道路上的绊脚石。 因为每一次任务都出色的完成,颜沉厚对他无比信任。当然这些都是苏语曼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如果当时她就知道顾城的背景,宁愿在吴家多被关几个月也不会跟他上车。 上车之后,苏语曼和其他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招呼,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颜沉厚胆子再大,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车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苏语曼敏感地嗅到了不一样:“这是什么味道?” “哦,汽车白天刚好消毒过。”顾城神色自然地解释道,顺便打开了暖气和换气扇。 苏语曼想了想好想确实和自己闻到过的消毒水味很像,没有太多的怀疑。 “冷吗,喝点东西暖和暖和吧。”顾城递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星巴克。 苏语曼接过咖啡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捧在手心没喝。 “怎么不喝呢?不喜欢?”顾城歪过头看她。 苏语曼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身后两个男人的视线更是一动没动落在她身上,好像如果她不喝就随时扑过来把她那什么了一样。 于是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假装手一抖,咖啡全撒到了身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车了。” 顾城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嘴上强作镇定道:“没事,等到下个路口再给你买一杯就是。” 苏语曼从小跟着师傅长大,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看不出?顾城无事献殷勤,这么主动请她喝咖啡,傻子都知道他肯定在咖啡里动了什么手脚。 “哼,亏老子聪明没被骗。”躲过一劫的苏语曼暗自庆幸的想道。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苏语曼怕冷,贪恋温暖,很快就被暖气吹得每个毛孔都通透舒畅,人也懒洋洋起来,靠着车椅昏昏沉沉地打瞌睡。 眼睛闭到一半,苏语曼猛地想起什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清醒过来。 奇怪,自己白天明明睡了很久,怎么可能这会儿就犯困了呢?除非,除非…… 第一百三十章 生死一线间 第一百三十章生死一线间 苏语曼的大脑一片混沌,眼皮又不知不觉地黏上。 “啊!”苏语曼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力过猛,疼得喊了出来。 “怎么了?”顾城问道。 苏语曼猛摇头,透过车窗往外面看,车子竟然还在沿海公路上,离回市中心的路越来越远。 “我们走错路了吧?”苏语曼诧异地问道。 顾城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和阴暗的侧脸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没错,我们走的是另一条路。” 车厢里没有疯,苏语曼却无端打了个哆嗦,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停车。” 顾城当做没有听到,不但没有停车反而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一颗脱膛的子弹刺破夜色。 “我想上厕所,快停车!”苏语曼扑过去挣钱顾城手里的方向盘。 顾城挥手将她推开,大吼道:“你疯了!按住她!” 苏语曼四肢发软,力气不如平时的一半大,后面上来的两个陌生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只剩下两条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无力地扑腾着。 “苏小姐,我们也不想为难你。”顾城又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我们,很快就会结束的。” “颜沉厚呢!让他给我死出来,我要见他!”苏语曼不死心地大叫。 后面一壮汉用手堵住了她的嘴,苏语曼见势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嗷!”男人疼得高高扬起拳头。 “住手!”顾城呵斥道,“怎么能对我们苏小姐无礼呢?” “哼。”苏语曼冷笑。上半身都被两个男人控制住不能动弹,“少给我装好人,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小姐聪明,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顾城加快车速,海岸线越来越近,“我也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对不住了。” 车子停在海边一处巨石旁,巨石高高的耸立在半空中,下面是黑不见底的海水,狂风掀起巨浪拍在巨石上,溅起一人多高的白色浪花。 苏语曼被两人推搡着下了车,体内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双腿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顾城让人把她推到巨石边上,苏语曼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向下垂着,浓密的黑发遮住了脸颊。 “是颜沉厚让你来的?”苏语曼侧着头微微抬起眼皮,眼底猩红。 顾城耸了耸肩:“苏小姐,何必呢。” “呵。”苏语曼仰起头,头发全部散落到脑后,露出圆润皎洁的额头,雪白的月光撒在脸上,竟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她最后看了眼顾城身后的方向,多傻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抱有一丝期待,那个人,现在恐怕早就把自己给忘了,不知道正在哪个温暖的房间里享受他的温香软玉了吧。 然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底轻轻地说了声:“那么,再见吧司立轩。” 顾城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风声太大,声音一出来就被拍碎了,苏语曼什么也没听到,7;150838099433546接着感觉谁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 身子像一块失重的巨石,重重地砸入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溅起最高的浪花。 海水迅速漫过苏语曼的耳朵鼻子眼睛,她闭着眼睛,不知道身体飘了多久,直到意识渐渐抽离她的身体…… 如果她没有一时大意让顾城钻了漏子,也许她会反抗,也许还能逃过这一劫。 可即便真的回去了又能怎样呢? 她已经没有了司立轩,颜沉厚敢对她下手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回去就要面对永无止境的争斗。 累了,她是真的累了,那就这样,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苏语曼这个人。 “这么冷的天把我叫过来吹海风,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喝酒?”夏朗翘着二郎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人。 豪华的游艇穿梭在漆黑的海面上,船舱内春光洋溢,却是另一番光景。 沐倾天坐在豪华的双人沙发上,左右手两边分别坐着只穿了比基尼的美女,美人坐怀,他却显得心不在焉,只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 “你再废话,小心我把你也扔海里去喂鱼。”沐倾天搓搓后牙,威胁道。 夏朗才不怕他,哼了一声:“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那个风流倜傥的沐大少爷,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嘛,你至于吗你。” “闭嘴。”沐倾天抬腿踢了他一脚,夏朗也不躲开,朝身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立马心领神会,乖巧地举着酒杯跪倒在沐倾天脚边。 “沐少,喝一杯吧。” 沐倾天喝了个微醺,笑眯眯地眯起眼睛,眼前的女人脸颊过于清瘦,有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和某人有几分神似。 “抬起头来我看看。”沐倾天捏着女人的下巴将她头抬起来,忍不住笑骂道,“夏朗,真有你的。” “怎么。”对面的人一脸不以为然,“你最近不就好这口吗,我可是找了好多个会所才找到这么一个和她有点像的,不用感谢我了。” “滚你丫的。”沐倾天苦笑道,一挥手赶走了身边的女人,“你根本就不懂。” 长得再像又有什么用,她根本就不是她。 “是,我不懂,就您懂,沐大情圣。”好心反被糟蹋,夏朗不满地赏了他一记白眼。 沐倾天继续闷闷不乐的喝着闷酒,连劝酒都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干掉了一瓶拉菲。 早就接到消息,司立轩今天要去吴家接苏语曼,本来他是想去的,但自己心知肚明去了也是白搭,苏语曼对那个混蛋压根就没有死心。 堂堂沐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的沐倾天,竟然也有了害怕的东西,美女游艇相陪出海游玩,说起来好听,其实他就是为了逃避现实。 “别喝了。”眼看着沐倾天快不行了,夏朗夺走他的酒杯,“走吧,出去走走。” “我不去。”沐倾天护着酒瓶,“要去你自个儿去,想冻死小爷吗。” “爷,我求你赏个脸吧。”夏朗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他就走。 湿冷的海风迎面吹来,沐倾天的酒劲儿果然就被吹散了不少,两人慢慢地踱步到甲板上,今天实在不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阴天,月亮被乌云遮住,一颗星星都没有。 在甲板上转了一圈,俩人大眼瞪小眼,比在船舱里喝酒还没意思,于是打算回去继续,刚转身朝船舱门走去,身后忽然有人追了上来。 “沐少爷。”追上来的是个年轻的小男孩,不到二十岁光景,一直在沐倾天的游轮上工作,负责在后厨帮忙。“刚才师傅捞鱼,从海里捞上来一个人。” “人?”沐倾天和夏朗面面相觑。 “是啊,是个女人,好像快不行了,师傅让我来问问沐少爷怎么处理。” 夏朗拉着沐倾天往后厨方向走去:“还是个女人,啧啧,倾天你不想看看是谁吗。” “要去自己去。”沐倾天说什么都不肯再跟他一起,“我要回屋了。” 男孩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师傅说从海里捞上来的女人,有点像,像一位叫苏什么的小姐。” “苏语曼?”沐倾天惊讶不已,转头看向夏朗。 夏朗连忙摆手:“不是我。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长得像语曼的人,再说了,我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用这种方式吧。” 沐倾天略作停顿,一咬牙对小厨师道:“走。” 后厨已经围满了人,大多数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众人见沐倾天来了,纷纷自觉地向两边散开,留出一条空道来。 餐桌被收拾干净铺了一层洁白的桌布,沐倾天看到苏语曼的时候,她就躺在那里,眼睛紧闭,脸上嘴唇没有一点颜色,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解脱的微笑。 那么安静,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语曼!”短短几步路,沐倾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她身旁的,只是很多年之后,他依然记得那一天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医生呢,快点叫医生来!” 船上乱成一团,有人忙着找医生,有人忙着找来干净温暖的衣服,周围的人影重重叠叠,只有沐倾天和苏语曼这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静静地抱着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夏朗本来还想上前安慰两句什么,话到嘴边觉得说了也白说,又忍了回去。 “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干的。”沐倾天轻轻搂着怀里的人,眼底的温柔浓郁的化不开,声音极轻,听到的人却不寒而栗。 夏朗打了个哆嗦,他认识沐倾天那么多年,还从来没像今天一样,从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听出这么重的杀意。 “倾天,你别乱来。” “敢动我的人,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沐倾天突然握紧苏语曼的手。 这一次,他发誓,无论以后的路有多难走,他再也不会松开她。 由于落水后及时被救上来,苏语曼只是暂时地昏了过去,在沐倾天和医生的悉心照料下,第二天她就苏醒过来了。 彼时游轮还在海上,离海岸线越来越近。 醒来后的苏语曼就像患了失语症的人,无论外人怎么问她,她也不肯说话,更不可能把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告诉别人。 船在海上飘到傍晚,沐倾天接到手下传来的线报,苏语曼失踪的消息已经在龙城炸开了锅,过去了二十四小时还没有消息,颜家人已经报警立案。 沐倾天承认自己有私心,故意让船在海上多飘了半天,就是为了能和苏语曼多一点在一起的时间。 他不想回去,因为苏语曼一旦下了船,她就又不属于自己的了。 尽管不情愿,但理智告诉沐倾天,他们改回去了。 “你好好睡一觉,等你睁开眼就到家了。”沐倾天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苏语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出神,她已经维持了一整天都是这个状态,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安静得像个婴儿。 沐倾天在床前守了一整天,她不说话便也不逼迫她开口。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诀别 第一百三十一章诀别 “你肚子饿不饿?”沐倾天又柔声地问,好像一个永远都不知道厌烦的人,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和她说话,不需要任何回应,也能说上一整天。 苏语曼盯着天花板的瞳孔幽幽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声音。 “我让后厨热了杯牛奶,你一天没吃东西,多少喝点,补充下体力。”沐倾天说着将两个厚厚的枕头垫到她脖子底下。 苏语曼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地任由沐倾天帮她弄好,变成半躺着的姿势,眼睛不能再盯着天花板了,却开始盯着墙上壁纸的花纹发呆。 沐倾天把温热的牛奶送到苏语曼的嘴边,氤氲的热气打湿了眼睫,被沐倾天握过的杯壁还沾着淡淡的温度,贴上苏语曼干涸的嘴唇,她活像复苏的人,终于转过头瞧了眼他。 沐倾天一脸讨好的笑,撒娇似的语气又道:“就算没胃口,好歹喝一点吧,嗯?” 苏语曼伸手接牛奶杯,沐倾天却推开了她的手,执意要喂她,苏语曼没办法只好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这才乖嘛。”沐倾天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喝了两小口,“你再休息会儿,船就快到岸了,等到了我会通知你外公来接你。” 苏语曼躺了一整天后,终于第一次动了动,艰难地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去哪儿?”沐倾天忙放下杯子接住她。 “倾天。”苏语曼光脚踩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眼神期期艾艾地看着高出自己半个身子的人。 沐倾天的心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暗中狠狠蹂躏了一把,难受的不行,他认识这个女人大半年,何时从她眼里见到过这么浓重的悲哀? “怎么了,你说。”那一刻,估计就是苏语曼开口要沐倾天的命,他也会二话不说就给她。 “我不想回去。”苏语曼凝视着他的眼睛,表情略微有些痛苦地说完后半句。 沐倾天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苏语曼低垂了眼睛,双手还执在沐倾天的手臂上:“没有为什么,我想离开这里。” 千言万语堵在沐倾天的喉咙里,他还有很多话想问,但到了嘴边,全都化作了一团空气,随着窗外呼啸的海风飘散到很远的海平面上。 问再多,有什么用呢? 她想让自己她离开,就算是去天涯海角,沐倾天也不会拒绝。 谁叫他喜欢她呢,喜欢她,就是欠了她的。 “好,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剩下的我来安排。”沐倾天扶着她重新躺好,动作轻柔的替她掖好被角,“颜爷爷那边。” “别告诉我外公。”苏语曼急忙打断他,细眉紧蹙,“也别告诉我师傅,谁都不要告诉。” 沐倾天略作停顿,而后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谢谢你,倾天。”苏语曼珍重的说,眼神中不加掩饰地倾满了感激之情。 何苦要说谢谢呢,沐倾天苦涩地笑笑,你知道的,我从来想要的都不是一句谢谢。 尽管心里酸溜溜的,但沐倾天还是将情绪隐藏的很好,挥挥手一贯轻佻的语气说:“消逝,你跟我什么关系,不用说谢谢。” 安顿好苏语曼,沐倾天就打算去一趟船舱告诉船长调转方向,暂时不打算回岸,刚走出两步,忽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地响动。 一扭头,苏语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这回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青白的脸色因为焦急而微微有了红润的眼色。 “倾天,你有没有看到一块手表。”苏语曼用手比划着,一面焦急的低头在甲板上四处寻找,“褐色的表带,白色表盘……” “是这个吗?”沐倾天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还沾着水珠的女士手表。 苏语曼看到它松了口气,眼底的慰藉一闪而过,珍重地从沐倾天手里接过那块表:“还好,没有弄丢。” “后厨师傅把你从海里救上来的时候,你手里紧紧攥着它,我以为是什么东西,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你的手。”沐倾天语气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你这丫头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比我还大。” 苏语曼经过这么一闹,终于有了些生气,话也比刚醒来的时候多了些:“我从小胃口就好,邵阳师兄小时候因为抢吃的抢不过我还哭过好几回呢。”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淡淡的笑意划过嘴角,上升到眼角的时候停了下来,虽然只是浅尝辄止的一笑,却让沐倾天尝到了甜头。 方才还在嫉妒那块表不知所以的来路,现在看着苏语曼寡淡的笑脸瞬间什么怨念都没有了。 手表进水坏掉了,指针永远地停在一个时间不会再有变化,九点十分,苏语曼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时间。 她试着拨动了两下指针,没有反应。 大概那边的那个人,再也不会用这块手表了吧,这样想着,才开始恢复正常运转的心脏又开始疯狂地叫嚣起来,苏语曼却不管它,任由它疼着。 壮士割腕而不自知,苏语曼小时候不相信这种勇猛刚悍的人真的会存在,但现在她知道了,不怕疼,也许是因为疼久了就习惯了。 于是这个晚上,游轮临时改变了航向,驶向另一处偏僻的港口,苏语曼最终也没能回到颜家。 就像她坠入大海前发愿的那样,这个世上,仿佛从来没有过苏语曼这个人的存在,她消失了,带着满身狰狞的伤痕,不辞而别,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年,司立轩终究是没能如愿。 跨年那天晚上,一群朋友照例狂欢到半夜,再一起倒计时,迎接新年的到来,烟花炮竹响成一片,将整个龙城的夜空炸的一片雪白,如同白昼。 司立轩一个人躲在安静的角落里,不想被人打扰,当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缓缓抬起左手,像是看到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对手腕上那块已经很久没有变动过的腕表,轻声说了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语曼,不管你在哪儿,过的好还是不好,祝你永远都快乐。 苏语曼刚走的那阵子,司立轩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思念像一种蛊毒深入骨髓,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作。 路过一起看电影的影院,看到身材和她相仿的女人,经过曾经一起消磨过时光的咖啡馆……这座城市里留下了太多太多属于她的印记和回忆。 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她的气味,司立轩无处可逃,想念快要让他发疯。 不是没有尝试过找她,颜家人,包括苏青天那边,大家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托关系找朋友,可是找遍了,整个龙城都被来来回回翻了两三遍。 就是找不到她。 苏语曼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留下一堆折磨人的回忆之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过往都真实存在过,司立轩甚至怀疑这半年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春光大梦。 梦醒了,自然一切都不存在7;150838099433546了。 一面是司立轩这边,每日除了把自己扔进工作里疯狂的消耗精力之外,就是不停的找人找人,段向南最多的一天能接到三十多个他打来的电话。 另一面是步步紧逼的何家人,自己女儿被稀里糊涂的送到了别的男人床上,何家不先想着调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反而一心只想着怎么掩盖丑闻。 况且他们好像并不觉得何晚晴和司立轩上床了是什么见不到人的丑事,反而是他们进一步接近司家的大好机会。 司立轩却觉得事情来的蹊跷,加上苏语曼的无故失踪,他实在无暇操心何家这边,所以只能一拖再拖。 何家就算逼得再紧,撑破天也只敢口头上说说,并不敢采取什么实际措施,这事儿就一直这么拖着了。 四年后。 人的一生,如果按能活一百年来算,五十岁之前算前半生,五十岁之后才算后半生。然而司立轩还没到三十岁,正是人生的大好年华。 如白驹过隙般眨眼间闪过的四年,于他来说,回忆起当初,却恍惚如同前半生发生的事一样。 这四年里,龙城发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变化,城市规划在飞速中发展,很多前年出去打拼的人,年底再回到家的时候就会惊诧的发现这里翻天覆地的巨变。 四年间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变了又变,可变来变去还是无外乎那些陈年旧事。 比如四年前突然失踪的苏语曼,比如何家千金和司立轩之间忽远忽近的暧昧关系,又比如吴小璐醒来之后就被送去了美国留学…… 还有一件当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和沐倾天有关,这位传说中花心浪荡,无法无天却又风流倜傥曾让无数女人神魂颠倒过的浪子,突然一改纨绔子弟的作风,收起顽劣的性子,乖乖的听家里的安排去欧洲那边留学了。 有人说,沐倾天是因为苏语曼的失踪伤心出走,也有人说,他不过是换了个国家继续风流而已,还有人说…… 这段往事被人们的谣言说的神乎其神,成了龙城的传说,也是最大的一件未解之谜,因为当年事件的主人公,苏语曼,至今还没有出现,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班卓酒吧,这儿和酒吧街上的其他闹吧不同,位处黄金地段,请的却是些国内外的小众乐队,一水儿的低沉忧郁的调调,酒吧生意却每天晚上都爆棚。 靠吧台较近的一处vip卡座,视角绝佳,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舞台上乐队的表演,四周立体声环绕的音响仿佛置身于音乐的海洋,随着音浪一上一下的起伏。 “好容易出来玩儿,你就带我们来这种地方。”段向南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条腿翘在桌子上,满心不爽地嚷嚷道。 白修煜瞪了他一眼,愤愤地道:“你就知足吧,去别的地方让人不小心拍到了,明天又要在微博上黑我泡夜店了,敢情你没有粉丝不怕掉粉,随便怎么黑你都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新开始 第一百三十二章重新开始 “嘿,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怎么说哥哥我也是微博粉丝过万的大v了,最帅片警,还上过热搜呢,你上过吗。”段向南一脸得意地炫耀道。 白修煜切了一声:“热搜掏钱买都能上,我都上烦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斗得正欢,对面的夏朗用眼神打断了他们,瞅了瞅另一旁低气压的角落,用嘴型比划到:“别扯了。” 段向南能不知道自己旁边还坐着个大活人吗,谁坐到司立轩旁边都无法忽略他强大的气场,他从来了就一个人闷头喝酒,也不和大家交流。 四年了,每次出来聚的时候,司立轩都这个状态,朋友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一开始还会问两句没事吧,到后来,苏语曼这三个字索性成了司立轩的禁忌,一点就炸,百试百灵。 谁要是想招惹他,试试在他面前喊两遍苏语曼的名字,保准能如愿以偿被虐的很惨。 他变得更沉默,更强悍,也变得,更冰冷,更美人情味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司立轩,段向南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甚至还有那么点同情司立轩的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颜家和苏家加上司立轩,都在倾尽全力寻找苏语曼,找了大半年都不见半点回音。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啊,苏家和颜家那边渐渐的没了动静,从一开始每天都要去警局到后来一星期一次,一个月一次,两个月一次……最后干脆就不去了。 只有司立轩坚持下来,一直在找,可是这四年,就算森林大火烧了整个山头的树木,也该有熄灭的一天了。 他由一开始的焦躁急切,到后来一次次的失望,再到最后,因爱而恨,连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现在对苏语曼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恨她吗,应该是恨的,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 可还是忍不住想她,想着如果当年很多机会从来一次,也许就不会是这么个结果。 爱和纠缠,放不下,更割舍不去,苏语曼就成了他心里的一颗毒瘤,嘴上不说,毒液却时时刻刻在侵蚀着他的骨髓和血液。 “哎,我听夏朗说,沐倾天那小子下下周就回来了。”段向南碰了碰一个人独自喝闷酒的司立轩,“到时候要聚一聚,你去不去。” “到时候再说吧。”司立轩懒懒地回答。 夏朗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之前因为沐倾天的缘故,和司立轩这拨人走得不近,但沐倾天拍拍屁股把他一个人扔下,自己跑国外逍遥自在去了,他就又重新和这些上学时候的老朋友们玩儿到了一起。 “你电话响了。”段向南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脸色一暗,“是何晚晴的。” 司立轩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眼来电显示,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关机扔到了一边:“不用理她,继续。” “你说你们这算什么事啊。”段向南嘀咕道,“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外面都快传成什么样了。” “向南。”徐鑫瑞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多年医生的经历让他养成了严谨认真的好习惯,不像段向南说话不经大脑,“你才喝了几杯就醉了啊。” 白修煜见气氛有些尴尬,率先自我牺牲,他本来就长得一张比女人还妖冶几分的脸,那天穿了一身儿白色,扭着水蛇腰大长腿,黏黏糊糊地贴到司立轩身上:“别光一个人喝啊,也陪我们喝几杯。” “你滚一边去。”司立轩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笑,“让你恶心完了。” 他的这帮朋友,四年来为了他暗中付出很多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现在又变着法儿的逗他开心,自己要是再没点回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7;150838099433546“想听什么歌?”白修煜斜眼睨着台上的乐队,手臂圈着司立轩的脖子。 乐队的主唱是个扎小辫儿的男人,眼神浑浊忧郁,说好听点叫诗人气息,说不好听点就是浪荡,听说这个主唱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乱的很。 发现白修煜在看自己,主唱忙不迭地送了个媚眼过来。 白修煜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接过来还赏了一记勾人魂魄的笑脸:“趁我今天心情好,想听什么随便点。” “你要唱歌?”徐鑫瑞睁大了眼。 白修煜嗯哼一声,继续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司立轩。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明天上头条了?”段向南讪讪地冷笑道。 白修煜满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只要能让我们司大少爷一笑,别说唱歌了,跳脱衣舞我也跳。” “谁爱看你脱衣服。”司立轩无奈地笑着推开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唱那首《笑忘歌》吧。” “好嘞。”白修煜松开司立轩的脖子,扭着万种风情的身子挪到了舞台边上。 乐队主唱和他不知道嘀咕了一会儿什么,只见他扭头朝卡座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就上了台。 酒吧里立刻就有粉丝认出白修煜本人,他先是示意疯狂尖叫的粉丝们安静,然后调整好话筒的高度,用清越好听的声音说道:“今天,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生日,我想在这里……”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司立轩才想起来,苏语曼走之后,时间对他来说就彻底失去了意义,往前过一天是一天,具体是哪一天,对他来说都一样。 又生日了,好快啊…… 难怪今天晚上人都聚集的这么齐。 “没,没有蜡烛……”台上的白修煜已经开始唱歌,低沉缓慢的嗓音像娟娟丽水,细细地流淌,哄闹的酒吧都安静了下来。 最后结束的时候,酒吧几乎所有人都在喊生日快乐,乱七八糟的声音响成一片。 尽管知道大家都是看在白天王的脸面上才喊的生日快乐,但司立轩依旧很受用,这几年他都没有好好过过生日,要不是朋友们记得,他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生日快乐!”卡座里剩下几个人一起举杯。 司立轩最后举起来,人都齐了,就差那么一个,可能要永远差她一个了…… “谢谢。”司立轩说完感谢的话,第一个一仰头喝干杯里的酒。 段向南带头叫好起哄,其他人也一同举杯,气氛正高涨的时候,段向南借着酒精,胆子大了起来,半清醒半醉意地揽着司立轩的肩膀嚷嚷着说:“立轩,都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四周突然安静了,剩下几个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段向南。 “这话别人不说,我要再不说,你就一辈子陷在坑里出不来了。”段向南不怕死地嚷嚷道。 周围更安静了,司立轩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灯光打在他高山沟壑般立体坚毅的五官上,投下浓密的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从来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在想什么。 “立轩?”段向南有些犹豫,这会儿酒劲儿清醒了几分,开始后怕了。 他亲眼见过别人在司立轩面前提起苏语曼的时候,他火山爆发一样发泄了一通,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说过,就连擦边球都没人敢打。 段向南刚才那番话,无疑直戳他内心深处最软肋的地方。 “你说的对。”司立轩抬起头,环顾一圈众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地浅笑,“是该向前看了。” “立轩……”段向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让你们跟着我也担心了这么久,抱歉了。”司立轩主动给自己倒满酒,“这一杯,用来感谢大家。” “不用不用,都是朋友,应该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纷纷举起杯来附和。 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咽喉流入胃里,暖意沿着四肢八骸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唯有心脏那个部位,不管灌下去多少辛辣的液体也无法捂热。 是该放下了,就算真的忘不掉,藏在心里腐烂生根,但是也不应该再拿出来摆在台面上,让周围的亲人朋友跟着自己一块担心了。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嗨了,一向以高冷形象示人的白修煜,一口气在台上唱了三首歌才下来,而司立轩因为和朋友们把话说完,四年来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也仿佛轰然落地,连举酒杯的手都变得轻巧了许多。 一杯接着一杯,别人敬的,自己倒的,数不清最后到底喝了多少,反正酒量一直很好,几乎没怎么醉酒过的司立轩,那天晚上喝多了。 一般轻易喝不多的人,一旦喝多了就会比普通人后劲更严重。 一帮人都喝得烂醉,在酒吧里嗨到午夜快到凌晨,段向南是唯一尚且还保留点清醒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醉的东倒西歪的几个人从酒吧里搬到路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司立轩毕竟酒量好,醉了也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连站都站不稳,还能像模像样地走几步路,若不是满身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没喝酒呢。 “车子就停这里吧,明儿让夏秘书过来开走。”段向南抢走司立轩手里的车钥匙,生怕他撒酒疯酒驾。 喝多的司立轩出奇的听话,像小孩儿似的乖巧的点点头,靠在人行道旁边的路灯下,眼睛有些湿漉漉的望着远方出神。 段向南分别拦了出租车把其他几个人塞车上,出租车司机看到他们喝的烂醉直接拒载,好不容易才把所有人都塞车上,还剩下一个白修煜,几分钟的功夫,这位爷直接抱着电线杆子呼呼大睡起来。 “我送他回去,你呢?自己一个人行吗。”段向南扶起地上的白修煜,让大明星自己一个人喝的烂醉打的,被拍到不太好。 司立轩唔了一声,眼神有些茫然。 “唉。”段向南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喝那么多酒。 何晚晴晚上不停的打电话过来,可能是想祝他生日快乐或者什么,司立轩不想接电话,当时正混乱的时候,直接把手机扔到了酒杯里。 这会儿手机已经光荣牺牲,想搬救兵都搬不来。 段向南想起最近新出了一个手机app预约私家车的,打开软件一看没想到还真的有接单子的司机。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似是故人归 第一百三十三章似是故人归 段向南一共预约了两辆,先来了一辆本来是让司立轩先走的,结果怀里那位烂醉如泥,丝毫没有偶像包袱的国际巨星突然不知道哪根筋别着了开始抽风,又哭又笑还放声高歌。 “得,明天想不上头条都难了。”段向南发现有人路过的路人已经偷偷拿手机偷拍了。 “你们先走。”司立轩还算清醒理智,不由分说让那二人先上了车。 人都走光了,司立轩头晕的厉害,便靠着电线杆子继续等。 仰起头路灯昏黄的灯光洋洋洒洒散下来,司立轩闭上眼睛,仿佛感受到来自太阳光的温暖。 就在此刻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雪,很细很小的粒子,连雪花的形状都没有形成,路灯映照下就像漫天飞舞的小飞虫,落在脸上,嘴角边,凉丝丝的。 司立轩冻得缩了缩脖子,又一年的冬天,终于到了。 滴滴——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司立轩晃晃悠悠地转过身,眼前一辆迷你宝马,车窗缓缓地摇下来。 “你好,请问刚才是你……”话说到一半,车里的人突然不吭声了。 车外的司立轩也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醉酒的缘故,他发呆的时间比车里的人还要长。 “是你刚才预约的车子吗。”车里安静了半晌,终于又传出声音。 司立轩漠然地点点头,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车里的人,可是因为他那天晚上实在喝得太多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不敢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只能勉强装出清醒的样子,走一步晃两下,光是拉开车门都拉了三次才成功。 刚才见面一瞬间的窒息,心脏激烈的跳动快要蹦出嗓子眼来,苏语曼闭上眼睛猛烈的深呼吸,努力把四年前的回忆从脑子里剔除,呼吸这才回到正常的频率上7;150838099433546。 心跳却仍是快的不正常。 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如何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滴水不漏波澜不惊,这些在她出国的前两年都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如果不是这么逼自己一把,她真怕自己在没回来之前就先疯掉。 苏语曼是上个月回来的,因为公司大中华区这边的总监调任,急需要她过来帮忙,匆匆忙忙地办了调任手续来接手上任总监的工作,回来的这一个月都忙的晕头转向,还来不及把自己已经回归的消息昭告天下。 今天就是因为要加班,所以才回来的晚,正好在路上顺手接了个单子,没想到就碰上了。 孽缘啊,真是孽缘,苏语曼在心里想,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龙城再大,也迟早会见面。 可那张朝思暮想,无数次出现在梦魇中的脸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时,苏语曼没有喝醉,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人了。 “外面很冷,是吧。”安静的令人窒息的车厢内,苏语曼尴尬地寻找着话题。 司立轩木然地看着她,从上车开始,他的头就扭向苏语曼这里没有移开过。 太像她了,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的地方。 对了,苏语曼的头发没这么长,而且她总是留着直发,不喜欢去理发店做头,可眼前的女人却留着一头海藻般浓密慵懒的卷发。 苏语曼懒出花儿了,不喜欢化妆总嫌麻烦,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但身边的女人却化着精致的淡妆,上扬的眼线有种凛冽的妖娆感,白色的羊毛大衣笔挺修身,透着一股子干练精明的味道。 还有她的眼神,冷冷清清的,嘴角虽然在笑,可眼神却是冷的,不像以前的苏语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是甜的。 所以她不是苏语曼,是自己喝多了,亦或是太想她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怎么不舒服吗?”苏语曼心跳的很快,一回头就撞上司立轩呆呆的错愕的眼神。 像在路边捡到一个流浪的小孩,很乖很安静,头发软软的,眼神迷离茫然,让人忍不住想蹂躏欺负,看到他哭又会心疼。 太不一样的司立轩,苏语曼甚至有那么一恍惚间,希望司立轩永远都是这个状态的,希望他的智商停留在三岁小孩,那样自己就可以趁机将他绑走,谁都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什么,然后再重新来一次。 “没有。”司立轩摇摇头,一张口自己先被自己满身浓重的酒气熏到了。 苏语曼直到他洁癖的毛病又犯了,把车窗户打开,让难闻的酒气散出去一点。 “谢谢。”司立轩礼貌道。 苏语曼感觉他一开口就又变回了那个永远把人拒之千里只外的司立轩,戒备心很重,而且很显然的一点,他没认出来自己是谁。 多亏了酒精帮忙,苏语曼暗暗松了口气,也可能自己这四年来变化的确有些太大,有时候她自己照镜子都想问镜子里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司立轩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还是刚才更可爱点,苏语曼一边想,一边庆幸他终于不再看自己了,否则再看下去,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认出她来了。 “是吗?”苏语曼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道,心里却了然他说的是谁。 本来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是她努力想忘记的,现在重新又提起来,还是在这样一种微妙的情景下。 可终究抵不过心底的好奇,竟然有些迫切地想知道,这些年他都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很笨的,没有你开车这么好,我让她去学开车,可她总懒得去。”司立轩说着低声笑了,语气里尽是宠溺。 你才是笨蛋,苏语曼在心底狂叫,表面上却客气地呵呵一笑:“一个人在外面,总是要什么都学一点的。” 这句话是实话,在国外的这四年里,虽然有沐倾天,可总不好事事都麻烦他,自己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逼着自己去学。 学开车,学做饭,学会踩在半人高的凳子上给出租屋的客厅换灯泡……一个人没有自暴自弃,日子反而过的风生水起,这大概是苏语曼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是啊,她也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司立轩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头也垂了下去,像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的耷拉着。 苏语曼强忍着手贱摸两脑袋的冲动,死死地抓紧方向盘:“既然想知道,怎么不去找她呢。” “我找了。”司立轩又抬起头,侧脸好看的线条在忽闪而过的灯光下明明灭灭,神色淡漠,“找了很久,没找到。” 苏语曼心里突然很不是个滋味,不想去细想这些年司立轩是如何过的,怕自己再心软,忙转移了话题:“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司立轩苦笑道。 他的苦笑和哀怨的语气,像根针深深地刺痛着苏语曼的眼睛和耳膜。 是在做戏吧,苏语曼自我催眠,这个人城府颇深,四年前你就被他骗的团团转,还嫌不够惨吗?现在还要相信他没忘记你?别傻了! 心里尽管一面叫嚣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的人身上飘。 四年的痕迹一点都没留在他身上,只眼角淡淡的细纹,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有些明显,好像又瘦了些,身材也更结实了,即使浓重的酒味也依旧抵挡不住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说不清的气味,莫名地让她觉得心安。 就连在国外拿到第一家公司的offer,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过的安心感。 不知不觉,又快要沦陷。 好在路途不够遥远,苏语曼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小区大门。 司立轩坐上车的时候忘了告诉苏语曼地址在哪儿,这会儿车子都已经快开到了,苏语曼才猛地想起这茬儿,惊得手心里直冒冷汗。 不过幸好司立轩醉得糊涂,压根忘了这回事,还以为自己一上车的时候早就说过了。 “不过我还是很想她。”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大门的时候,两旁的路灯骤然亮了起来,灯光打亮司立轩的侧脸,却照不进那双黑沉沉地眸子。 苏语曼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一紧,心脏剧烈的翻搅起来。 “很想很想。”司立轩低低的声音像咒语般挥之不去。 苏语曼花了很大努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四年来风风雨雨的历练毕竟不是白来的,很快就恢复镇定如初,到了目的地,付钱下车走人。 司立轩却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还有事吗?”苏语曼没熄火,就等着司立轩一下车自己再马上开走,永远都不要再来这个压的她快喘不过气的地方。 司立轩盯着她仔细看了一会儿,半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你和她真的好像,是我醉糊涂了,你怎么可能是她呢……” 絮絮叨叨地拉开车门下车,苏语曼还楞在那里。 “生日快乐。” 关上车门的瞬间,司立轩隐约听到车里的人在对她说话。 这大概又是错觉吧,司立轩心想,真是不能再喝多了,一晚上就已经出现了无数次的幻觉。 “立轩!”熟悉的女声尖锐刺耳,苏语曼终究还是看到了自己不想看的人。 何晚晴蹬着恨天高跑过来,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司立轩的手臂:“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打了一晚上电话你都不接,我担心死了。你喝酒了?” 司立轩不耐烦地甩开她,身子摇摇晃晃差点跌倒,何晚晴忙又扶住了他。 真的在一起了吗……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事情,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难过呢。 苏语曼呆呆地看着车外的人,任由回忆如洪水猛兽将她吞没。 原以为早就百毒不侵的身体,却只是自以为罢了,苏语曼啊苏语曼,你真是脆弱的可怜。 “立轩,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进到司家,何晚晴假装看不见司立轩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死皮赖脸地跟着他。 “朋友。”司立轩冷着脸说,他最烦自己的事儿无论什么何晚晴都要插一脚进来,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双重身份 第一百三十四章双重身份 “哪个朋友?”何晚晴将信将疑,她怕极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没有什么名分的身份地位,那天晚上多问了两句,“我见过吗?怎么看着有点眼生啊。” “你还有什么事吗?”司立轩推开她,许是酒精催化的作用,手劲儿不小,何晚晴向后踉跄了一步,呆住。 恍恍惚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多嘴问了不该问的,司立轩生平最讨厌的是被人要挟,第二件事就是处处被人管着。 偏偏这两件禁忌,何晚晴都占了个全。 “今天是你的生日。”何晚晴的眼眶说红就红,演技一点不比当红影星差到哪儿去,“我给你买了条领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嗯。”司立轩眼都没抬,一边拖下厚重的羊绒大衣,一边迈动修长有力的双腿朝楼梯走去。 何晚晴殷切地跟前跟后伺候着,想帮他挂好大衣,然而司立轩并不领情,把大衣随手扔给了侯在楼梯边上的佣人。 何晚晴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说完了?”司立轩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说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立轩。”何晚晴眼眶通红,声音温吞哽咽,牙齿轻轻咬着没血色的下唇,“我今天晚上不想走……” 后一句轻的几乎没声儿,司立轩脑袋正晕乎着呢压根没听到,扭头就走了,脚步呼呼啦啦带起一阵风,把身后的人从头到脚吹得透心凉。 司机过来请何晚晴离开,虽然口气十分恭敬客气地尊称她一声何小姐,可何晚晴知道,就连司家的下人们都是看不上她的。 四年了,死缠烂打的四年,为了他自己什么脸面什么尊严都不要了,不知道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外人不知情,以为他俩自从四年前那场意外早就在一起了,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何晚晴自己清楚,司立轩自从那件事之后,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她有了戒备。 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他确实曾经真心待过她,但是是对朋友那样的真心,和对段向南徐鑫瑞他们一样,把她当朋友。 整整四年,就算是一块铜铁都该被捂热了,可司立轩那颗心不知道是什么外太空材质做成的,一点热乎劲儿都没有。 换个人早该放弃了,可何晚晴执念已深,这么多年,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 何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司家的,依稀记得佣人们看好戏似的神情,背着她偷偷躲在角落里一边议论一边发出不屑的嗤笑。 不能发作,否则最后一点温柔体贴的资本都没得用了。她只能假装听不见,低头快步走出司家。 颜沉厚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接到何晚晴电话的。 自从苏语曼死了之后,他们两个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怀疑,就再也没怎么联系过,只偶尔在生意场上见面的时候点点头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大半夜突然接到她的电话,颜沉厚在睡梦中足足愣了一会儿,电话铃快要安静的时候才接起来。 刚要开口,电话那头却先传来何晚晴怒气冲冲地质问声:“我问你,你当初是亲眼看到她死了吗?” 那个她字,颜沉厚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指的是谁,太久没提到过的旧人了。 “我确定。”阴沉沉的声音,和他平日里以温和沉厚示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何晚晴似乎还不相信:“找到尸体了吗?” “那么大的海,死了无数人,想找尸体谈何容易?但顾城已经跟我确定她死了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颜沉厚被她咄咄逼人的语气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再说了,这都过去四年了你才想起来找尸体?” “我要是说我刚才看到她了呢?”何晚晴冷笑道,却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凉气。 颜沉厚顿时头顶一片清明,睡意全无,蹭地从睡床上惊坐起来:“不可能!你我明明亲眼看到的!” 当年顾城把苏语曼带到悬崖边上推下去的时候,颜沉厚和何晚晴正好开车赶到,远远的只看了个大概,怕被人发现,就停留了一会儿便匆匆走了。 但他们都坚信苏语曼已经死了。 “就在刚才,司立轩喝醉回家,叫了一辆私家车,我亲眼看到的,开车的那个女人长得和苏语曼很像。”何晚晴补充道。 颜沉厚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安慰何晚晴也安慰自己道:“大半夜的,你眼花了吧,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何况如果你能认出她来,难道司立轩就认不出来吗?” 说的也是,这也是何晚晴为什么不敢确定车里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苏语曼的原因。 外形看起来确实很像,可气质却和过去那个没心没肺傻傻咧咧的姑娘一点都不像。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何晚晴自己犹豫半天才说服自己。 “我看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点考虑下自己怎么把姓司的拿下,这都几年了。”电话那头的人不冷不热地嘲讽道,说完便迅速挂了电话。 虽然口上掷地有声理直气壮的,不相信何晚晴未老先衰的老花眼,但挂了电话之后,颜沉厚却无论怎么都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月黑风高的画面,苏语曼倔强地仰着头,眼睛微闭,仿佛不是等死,而是准备奔赴一场华丽的盛宴一样。 那样从容,决然。 那个样子的她,让颜沉厚心有余悸,记忆里姑姑还没有被爷爷从家里赶出去的时候,就是那样一个女人。 颜沉厚一个不可告人的龌龊的秘密,从颜荷被赶出颜家大门的那一刻,便被他永远地尘封在了记忆里。 他喜欢姑姑,准确的说,是仰慕。 那个温柔美丽,端庄大方的女人,给了他这辈子最温暖的记忆。 印象中在他从小就爱粘着颜荷,因为父亲的身份地位微妙,在颜家,颜忠几乎没怎么正眼瞧过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小小年纪的颜沉厚,没有深重的心机和城府,自然而然地受到父亲的牵连,虽然身出豪门望族,却不知道受尽多少白眼。 只有他的姑姑颜荷不会冷眼对他,姑姑很严厉,尤其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小沉厚曾经亲眼在书房看到姑姑把公司一名男高管骂的眼眶通红,连头都不敢抬。 可当男人走之后,姑姑一转头就又变得温柔起来,会弯下腰来抱着他坐到自己腿上,问他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出去玩儿。 那时候颜荷还没有女儿,也没有心爱的人,在家的所有空闲时间都陪着小沉厚玩儿。 可是后来,那个男人的出现,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姑姑开始经常不回家,开始和颜忠吵架,大哭大闹,变得颜沉厚都开始怀疑曾经那个温柔可爱的姑姑被人绑走换成了现在的她。 直到那一天,颜荷被永远地赶出颜家大门,颜沉厚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若干年后,等来的是她已经意外去世的消息。 那个高傲美丽又坚强倔强的女人,到死,都没有再回颜家看一眼。 颜沉厚从有记忆开始,第一个痛恨的人就是苏语曼的父亲,他恨那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原本可以一直安静美好的岁月,恨他的出现让他曾经最喜欢的姑姑变成了另一个人。 现在,那种恨好像遗传给了他的女儿,面对苏语曼的时候,除了担心她的出现会威胁到自己在颜家的地位之外,他也会忍不住想报复。 那种男人,怎么配和自己最喜欢的姑姑在一起?竟然还生下了女儿?连他的女儿都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玷污姑姑的纯洁,她不配! “沉厚,沉厚?” 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叫喊声。 颜沉厚猛地睁开眼睛,头顶一片刺眼的白光,梦里姑姑颜荷的脸和苏语曼的脸来回交叠重合在一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又做恶梦了吧?程妈说来叫你起床,喊7;150838099433546了好几声没听你回音,我不放心就来看看。”颜忠坐在床头前,满眼怜爱地看着他。 颜沉厚皱了皱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一层薄薄的冷汗:“爷爷,我梦到小曼了。” “唉,我也是。”颜忠叹了口气,双手抵着拐杖,才短短四年,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一般,“这周末,你再去警局一趟问问有没有消息吧。” “嗯。”颜沉厚点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冷汗沾湿的身子猛地接触外界冷冷的气流,鼻腔痒痒,打了个喷嚏。 “多穿点。”颜忠把衣服都堆到他面前,“你妹妹走了,我可不想再受一次打击。” “您说什么呢。”颜沉厚皱起眼睛,“我是打死都不会离开您的。” 他怎么可能走?辛辛苦苦,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终于就差临门一脚即将成功的时候了,他怎么可能放弃? 又想起昨天晚上何晚晴的电话,都怪她疑神疑鬼,害的自己昨晚上又梦到不该梦见的人,影响了颜沉厚一整天的心情。 昨儿夜里送司立轩回家,苏语曼沿路慢慢地开回自己临时下榻的高级单身公寓里,一路上感慨万千。 龙城的变化真的太大了,难怪每年出台的政策都有明显的排外性质,却依旧有那么多不死心的人硬要挤得头破血流来这里,还美名其曰寻找梦想。 梦想是什么?苏语曼不知道,她只知道术语她的梦,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清醒了。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苏语曼下车买了些泡面零食回家,白天一天都在忙工作没有忘了吃东西,晚上胃里又开始抗议了。 吃什么她一向无所谓,食物对她来说只是填饱肚子,用来维持生理机能用的。 回到家,踢掉十厘米的恨天高,光脚踩在地板上也不怕冷似的,屋里没开暖气,住在二十多层,温度和室外差不到哪儿去。 可就是懒得去开空调,冷冷清清的温度正好,能让苏语曼觉着自己是个活生生存在的人。 “cassie,你一回国就不和我联系了,收到消息快点回复我,boss要生气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过去的我已经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过去的我已经死了 苏语曼去洗手间放热水的时候7;150838099433546,顺手按下了电话录音键,助手杰森的声音从电话线里传出来。 放完热水回来,电话留言正好播放结束,客厅里没开灯,苏语曼摸黑找到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过去。 很快就有人接起了电话,杰森操着一口咋咋呼呼不太伶俐的普通话喊道:“cassie!现在不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多了吗,你怎么还没休息!” “有屁快放。”苏语曼粗暴简单的打断他,“boss让我干什么?” “提醒你明天参加视频会议。”杰森提醒道。“你在那边还好吗,需不需要我过去帮你?” “歇着吧您呢,你过来还不够添乱的。”苏语曼笑道。 杰森被她调侃惯了也不在意,况且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能力,能在短短四年内迅速由一名设计部的小职员晋升到市场部总监,到现在的大中华区经理,不光在他们c&j,在整个行业里都是一个传奇。 而她所得的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因为她足够拼命,连杰森这种自诩为工作狂的人,到她面前还要逊色几分。 “在中国工作应该没有这边那么忙,你不要再整天熬夜不睡觉了。”杰森好心地提醒道。 “得了。”苏语曼不耐烦地挥挥手,想到电话那头的人也看不见,于是打住动作,“你怎么比我师傅还烦,婆婆妈妈的。” “我是你的助理!”杰森抗议道,“这是我工作的职责。” “我谢谢你了。好了,想让我多活两年就麻利点挂电话让我多睡会儿。”苏语曼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烟。 “不要抽烟。”那头的杰森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皱着眉头命令道。 臭小子听力还挺好,苏语曼干笑了两声,打火机的火苗子跳跃两下还是熄灭了,苏语曼突然就没了兴致,随手把烟扔到了垃圾桶里:“知道了,烦死了。” 杰森又简短交代了几句明早视频会议的内容,便道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世界重回安静,不开灯的屋内笼罩在窗外透进来的黑蓝色的夜幕里,苏语曼有点受不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过分安静的空气,烟瘾又上来,可烟盒已经被她扔进垃圾桶里了。 苏语曼的失眠症是从四年前刚到法国的时候开始的,别人失眠会整宿整宿的痛苦辗转,可她不会,她也从来不想着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失眠就失眠,不就是一整晚不睡觉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苏语曼来说反而是种解脱,因为睡着的时候,大脑总会不受控制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暴露她身体内最脆弱的那部分。 没日没夜的工作,让自己的生活充实繁忙起来,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个人了。 她先是在沐倾天的帮助下,来到法国,两个人却并没有在同一个国家,沐倾天的学校在英国,只是偶尔节假日的时候,沐倾天会飞过来看看她,第二天就接着又飞走了。 所以等于说,在国外的这几年,苏语曼完全靠的是自己一个人在打拼。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的设计专业被她重新拾起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应聘了法国最著名的珠宝公司c&j,在一帮学历背景都比她耀眼的多的人中间脱颖而出,被大boss亲自指定入职。 关于boss为什么认定是她,还有一段小插曲,这些都是后话了。 进了公司之后的苏语曼很珍惜这次机会,很快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最近设计部来了位不要命的亚洲姑娘,做事干净利落,不怕累不怕苦,很快就在和她一起进公司的那群新人里显露头角。 之后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一次,没有再为难过她。 这几年她在国外发生的事,只有沐倾天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沐倾天知道她有多不容易,什么苦头都吃尽了,却咬着牙一声苦都不肯说出来。 心疼她,可是又无能为力,因为仅仅是心疼一个人,没办法生死肉骨,让失去一大块血肉的心脏重新缝合起来。 接了热水泡上泡面,苏语曼又打开了邮箱,一封接着一封的回复邮件,等她想起来还有泡面的时候,滚烫的热水已经冷了,面条被泡的白腾腾的,又肿又难看。 冷就冷了吧,苏语曼也不介意,一样吃的津津有味。 沐倾天的qq头像突然跳了出来,发来了视频邀请,苏语曼拖动鼠标的手指头顿了一下,点开了视频。 “怎么还没休息?”屏幕上跳出来沐倾天好看的轮廓,他只穿着家居服,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背后是万丈阳光。 英国那边还是白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我这不是加班嘛,刚回来。”苏语曼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继续低头吃泡面。 “又吃泡面?”躺在沙发上的人坐了起来,身子往前倾了倾,好像这样就能从电脑屏幕里钻出来一样,“白天是不是又没吃饭?” 全都让沐倾天猜中了,苏语曼选择装傻充愣,死不承认,闷着头一边吃一边解释道:“没有啊,公司有订餐的。” 沐倾天却一脸你少骗我的表情,眼眶下的黑眼圈重了不少:“苏语曼,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好了好了。”苏语曼哄小孩的语气安慰道,“我下次一定记得好好吃饭,一定!” “你这话都说了无数次了。”沐倾天才不信她的鬼话,“算了,我必须得亲自看着你才能放心点,我明儿就把机票改成下周的。” “别啊。”苏语曼阻止道,“下周和下下周有什么区别,你不是还有论文要写吗。” “论文算什么,能难得到小爷我吗。”沐倾天一脸不屑地说。 苏语曼撇撇嘴:“也不知道上个学期死乞白赖求我给他写论文的人是谁。” “那是意外!意外!”沐倾天嚷嚷道。 苏语曼懒得和他争辩,继续埋头享受冷水泡面,不过不得不说,真的很难吃…… “你回去这个月怎么样?”沐倾天重新又躺下,头枕着双臂,电脑放在肚子上,“你们公司也真是的,一个月都等不了,不然我就和你一起回去了。” “上一任经理走的急,总部也是迫不得已。”苏语曼吃了一半泡面,剩下的一半实在吃不下去了,但肚子又饿的厉害,于是低头开始在自己刚买的一堆零食里翻找。 “迟早得治治你这坏毛病。”沐倾天说,“你现在不注意,等老了就后悔死。” 苏语曼全当没听见,咔吧咔吧津津有味的嚼着薯片。 这种场景沐倾天在这四年里经历了无数次,每次都说要用强硬手段,可每一次面对苏语曼的时候又心软下不去手,从来没有例外过。 “说说吧,这个月有没有什么新闻。”沐倾天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心里却在上下打鼓。 傻子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苏语曼的眸子垂了下去,一般这种时候都代表她不想再继续谈论某个话题了。 “我来得匆忙,公司的事儿都没处理完,想等忙完这阵子了,再去见我师傅,还有外公,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们说。” “有什么好想的,照实说呗。”沐倾天不以为然,“把你这些年受的苦都告诉他们。” 苏语曼摇摇头:“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被师傅骂一顿了。”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沐倾天暂时离开摄像头前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牛奶,拖着身子懒洋洋地回到镜头前。 苏语曼面前的零食也都收拾干净了。 “我今天……碰到他了。”苏语曼说。 沐倾天心里咯噔一下,端着温牛奶的指尖一下子凉到了心里:“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苏语曼摇摇头,又抬起来,眼底笑意璀然,就像从来没受过伤害那样,“他好像喝多了,没有认出来是我。” “这样啊。”沐倾天若有所悟地讷讷道,心里忽冷忽热,忽升忽落,各种滋味儿都有。 “你也快点回来吧,龙城现在变化可大了。”苏语曼转移话题,语气松快道。 沐倾天还停留在上个话题回不过神来:“语曼,不要为难自己。” 苏语曼笑意更深:“放心吧,过去的那个我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世上能让我为难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沐倾天还想说点什么,苏语曼却打断他,看了眼时间:“那就这样吧,我先休息了,该死的明天早上七点就得起床开会,这会儿还能睡三四个小时,下周见。” “下周见。”沐倾天嘴巴里涩涩的,很不情愿地关了视频。 电脑屏幕忽忽悠悠暗了下来,四周又回复漆黑一片,苏语曼在黑暗里抱着腿坐了一会儿,大脑又忍不住开始回忆刚才送司立轩回家的一幕。 吓得她立马摇头赶走脑海里可怕的记忆,起身端走剩了一半的泡面,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把自己扔进了蓄满热水的浴缸里。 一个人生活,日子谈不上精致,能活着就不错了,这是苏语曼对生活的最高标准。虽然没有以前在颜家当大小姐的时候舒服,却也自由自在的。 除了有些时候会猝不及防钻出来,跑到她脑子里溜达一圈再回去的记忆之外,一切都挺好。 “唉。”泡进水里憋气,直到快憋不住感觉要窒息的时候,再猛地从水中钻出来,大口大口往肺里灌入新鲜空气,这是苏语曼日常最常用的解压方式。 可今天连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对她都没什么用了,憋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钻出水面,从pad里找了一段看了一半的无声电影,对着屏幕发起呆来。 她最怕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闷得快要发疯,本来她性子里就怕孤单,又是话匣子,虽然四年前的事儿对她打击挺大,可一点没改变她的习惯。 反而比之前更加渴望能和人交流,只有不听的和人说话,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才会上下班的中途用app接两三个客人,不为了那点车费,她还不至于,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是听对方说也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独家记忆 第一百三十六章独家记忆 “拜拜了您嘞。”苏语曼划开手机锁屏,找到那个app直接点了删除。 依照今天晚上的情形来看,迟早还得遇到其他不想看到的人,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呢,趁早删了清静。 颜沉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趟警局,段向南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也知道他和苏语曼的关系,虽然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段向南打心眼里和这人熟络不起来,但看在苏语曼的面儿上勉强和他交谈了几句。 照旧是无功而返,颜沉厚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警察局出来去取车子的时候,心情还挺好地哼着小调,顺带给何晚晴去了通电话。 对方还没起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就说吧你那天看错了,人警察说了根本就没这个人,再过几年就能直接销户口了,7;150838099433546到时候,这世上可真就没有苏语曼这个人了。” “颜沉厚你可真够歹毒的。”何晚晴不客气地讽刺道,“亏你晚上不怕做恶梦。” “彼此彼此。”颜沉厚笑得很暧昧,“敢情您晚上就能睡得好了?” 何晚晴低声咒骂了句什么,恶狠狠地挂了电话。颜沉厚心情不错,以至于助理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老爷子突然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的时候,他笑得愈发春风得意。 颜忠这几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眼看着一天天的衰老下去,处理公司业务的时候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再等等,开车的时候颜沉厚想,手指不慌不忙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两年。 到时候就是颜忠死撑着不肯撒手,他也有让他撒手的办法。 到了市立医院,老爷子已经被送进了高级病房,近这两年来他快成了这里的常客,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颜沉厚熟门熟路地找到病房,走进去,病榻上的颜忠缩水很严重,一小团的蜷缩在被子里。 那一霎颜沉厚突然想,这老头平日里对自己还算不错,如果他识相点的话,倒也可以考虑让他活得长久一些,给他养老送终。 老爷子抬抬眼皮,没大有力气说话,颜沉厚贴心地走过去,捧住老爷子的手,安抚道:“我去警局问了,还是没消息,您别着急,身体更重要。” 唉——病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四年了,一次次的失望而归,他已经快习惯这种打击了。 “也不知道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见到语曼。” “瞧您这话说的。”颜沉厚假装不悦地说道,内心里却是麻木的。“您身体还这么硬朗,别说这种泄气的话。”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个儿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老爷子叹息道。 颜沉厚果然就不再说什么了,一老一小都沉默了一会儿,颜忠突然又说道:“改明儿你帮我叫何律师来一趟。” 颜沉厚就跟刚跑完三千米回来一样,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还不敢在颜忠面前有所表现,强壮淡定地答应道:“有什么事不能等您回家了再说吗。” “不能了。”颜忠态度很坚决,“我怕有些事再不弄好,就没机会了。” 这何律师是颜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也是颜忠的私人律师,所有的案子都经他的手,包括颜忠的遗嘱自然也包含在内。 何律师在苏语曼回到颜家的时候,就曾给颜忠提过一次建议,让他尽快立好遗嘱,避免以后不必要的争端,毕竟豪门望族不同于普通小老百姓家。 那时颜忠觉得不吉利,自己好好的还没死呢,身板儿硬挺的很,不需要遗嘱这玩意儿。 可近来他越发感到身体不如从前,今儿下午跟老朋友下棋,起身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就毫无知觉,醒来人就在医院了。 跟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一样,这位曾经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商界传说,终于放下骄傲的自尊心,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 关于遗嘱,他早就已经在心里拟定好了草稿,等明天何律师来了再商量一下稍作修改,差不多就得了。 此刻虽然没有跟颜沉厚透露过一丁点关于遗嘱的消息,可颜沉厚就是觉得老头子终于开眼一回,决定把家业都留给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颜沉厚就是有这种自信,就算是老头子还想偏袒一下自己的外孙女,可眼下人都已经不在了,迟早还不都是自己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所以从医院里出来回到公司,颜沉厚立马叫来了顾城,让他最近帮自己盯紧点,看公司里谁要是敢对自己有任何异议,不用跟他请示,直接动手就行。 每周都有一天,何晚晴雷打不动要去司家报道一趟,推开要上前帮忙的佣人,执意要亲自上上下下把司家打扫一遍。 一周七天哪天不来,非要挑司立轩在家的周日来,这不是故意表现给他看是什么? 一面卖力的在司立轩跟前卖力的表演,一面在心里嘀咕,我这么贤惠温柔又体贴,你难道真的瞎吗看不出来? 司立轩也摸清了她这一规律,说了几次都没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干脆周末他有空都上段向南那儿待着,再不济就算是去徐鑫瑞的医院里待着都比在家强。 何晚晴来了个一大早,还是没能逮住人,兴致顿时空了一大半,装模作样地扫了扫地,佣人过来劝她休息,她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进了司立轩的卧室。 司立轩有轻度洁癖,屋里早晚收拾的一尘不染,清一色浅灰或白色的色调,打眼一看跟到了医院似的。 “早晚有一天把这屋重新装修一遍。”何晚晴俨然把自个儿当这家未来的女主人了,臆想起来。 “何小姐,麻烦您让一下。”老妈子一边擦地板,一边还得顾忌着别弄脏了何晚晴的名牌高跟鞋。 何晚晴坐到司立轩的书桌跟前,左手边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保险柜,何晚晴见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打开它看过。 “这是什么?”何晚晴问打扫卫生的佣人。 “不知道。”对方老老实实摇头,“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吧,少爷平时都不让我们碰它。” 再贵重也不过金银珠宝,古董宝贝,能贵重到哪儿去?总归都是用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何晚晴以前从来没机会打开过它,今天也没多想,随手拨弄了两下,没想到保险柜的柜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可能是司立轩之前打开过忘了锁上。 柜门啪嗒一声弹开的时候,佣人和何晚晴同时愣了一下。 “何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少爷特地交代过谁都不能碰的。”老佣人磕磕巴巴地说,手抖的有点拿不稳抹布。 何晚晴却满不在乎,送到嘴边的便宜不捡是傻子。这些年想知道保险柜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好奇心都快折磨死她了。 “看看能怎么样,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说着便径直拉开柜门。 “不行啊!”老佣人来不及阻止,脸色刷地一下瞬间变白了,“使不得啊何小姐,要是让少爷知道……” 耳边老妈子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何晚晴的神情却跨了下来,不屑地憋了瘪嘴:“什么鬼啊,还以为藏有宝贝呢。” 空荡荡的保险柜里就放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块不起眼的电子手表,何晚晴记得自己在司立轩的手腕上见过他,这块表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的,一看就很廉价,不大像他的风格,也配不上他的身份地位。 可司立轩一戴就是好几年,也是最近才看他换了新的腕表。 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绒布盒子,不用打开也能猜得到里面装的是什么,这里面的东西,何晚晴看一眼就能猜个七七八八,大概是和谁有关系。 心里顿时就有点不平衡,这都几年过去了,司立轩还放不下那个人,凭什么她都已经消失了这么久,还能在他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 人在嫉妒心的驱使下往往会做出无法挽回的行为,何晚晴便是如此,她从保险柜里拿出那个绒布盒子,一旁的佣人都快要跪下来求她不要打开了。 为什么不打开?何晚晴不光要打开看看,还打算戴手上试试大小。 “放下它。”森森然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卧室里的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何晚晴抖得更厉害,手指头一滑,小盒子便从指间滚落,滴溜溜地滚到司立轩的脚边。 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微微屈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首饰盒,极轻柔地吹去上面的灰尘。 “少,少爷,不关我的事啊,我已经劝过何小姐不要碰它了……”打扫卫生的佣人立马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何晚晴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司立轩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立轩,你忘了锁柜门,我,我看柜门开着我就……”何晚晴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说不怕那都是假的,傻子都能看出来刚才司立轩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戮之意,何况她还把他珍藏着的宝贝滚到了地上。 “不要再有第二次。”司立轩隐忍地哑着嗓子道。 “啊?” 他走到保险柜旁边,把戒指盒重新放好,锁上柜门,漆黑的眼珠子微微倾斜了一点,危险地半眯起眼睛:“何晚晴,不要以为我把你当朋友就可以随便乱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这些,司立轩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就走,到了门口回过头看到何晚晴还愣在原地,身子微微瑟缩着,眉宇间不禁又多了几分不悦。 “还有,没什么特殊情况下,不要随便进出我的卧室。” 何晚晴木木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认错道:“不会有下次了。” 一般司立轩说的话都会当真,即便是当年设计陷害他,陷他于喜新厌旧的罪名里,司立轩也始终没对她说过一句狠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欢迎回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欢迎回家 今天却直截了当地对她说不要挑战他的底线,足以见得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后果相当的严重。 何晚晴闷闷不乐地离开司家,对保险柜里那两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再次嫉妒发狂到极点。 连一个死人在他心目中都比自己的地位重要,她到底算什么呢? 何晚晴有种预感,且最近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已经四年没发生过什么大新闻的龙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惊世骇俗的暴风雨…… 周末对苏语曼来说,其实过不过都一样,只要她愿意,二十四小时都能工作,难怪杰森总说公司给她开多少工资都不亏,从来没见过比她还热爱工作的职员。 最近几次开视频会议的时候,苏语曼有些不在状态,以往每次会议结束的时候,有一大半建设性的提议都是她提出来的,最近这几次她干脆连发言变得很少。 会议结束后,boss还没有关掉视频,苏语曼看到视频那头黄栗色头发,蓝眼睛的杰森正在冲他做鬼脸,boss一扭头立马装作低头认真整理文件的样子。 苏语曼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笑完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和boss视频。 c&j的大boss说来让人大跌眼镜,其实是个和苏语曼年纪差不多的华裔,年少有为,在圈子里颇负盛名。 “最近工作很累?” 苏语曼哪里敢跟顶头上司抱怨:“没有,老实说比在国外那阵还清闲。” “可你看起来不大好。”视频那头的boss指了指她的眼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啊。”苏语曼打哈哈道,“我真的很好,这次会议的记录稍后我会发您邮箱里。” 见她故意转开话题回到工作上去,boss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毕竟自己还要维持上司高冷的形象,于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便从电脑前离开了。 “嘿cassie。”杰森见老板一走,立马取代了他的位置坐到电脑前,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是不是碰到那位白马王子了?” 苏语曼抖了一身鸡皮疙瘩:“都什么年代了还叫白马王子,再说了,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和他没关系,没关系了!” “你骗人。”杰森一本正经道,“你明明就是还在想着他。” 啪,苏语曼直接心烦气躁地盖住了笔记本,该死的杰森,眼睛那么毒干嘛。 因为杰森这通话,苏语曼着实郁闷了好一会儿,她承认自从那天晚上见过司立轩之后自己一直都不在状态,心思老是跑的很远,有时候明明在用电脑办公,浏览文件,却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点开了百度。 搜索司立轩的名字,想看看有没有最近和他有关的新闻,四年里他一点没变,网上照旧是一片好评,甚至比起四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搜索他名字的时候,相关链接旁边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着实扎眼,苏语曼点开看了几眼就没勇气继续看下去了。 本来她不肯承认自己最近几天萎靡不振的是因为和司立轩并不怎么愉快的重逢,今天让杰森一语道破天机,她才惊觉原来那个人对自己的影响还是这么大。 正苦思冥想着该怎么样忘掉这段插曲继续前行,秘书打来内线电话,说是沐家的老夫人来找。 苏语曼正要说让她进来起身去迎接,孔菡却已经等不及了,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这位年近五十的妇人,因为保养得的好,皮肤水嫩嫩的一点褶子都看不出来,跟苏语曼站一块像姐妹俩一样。 沐倾天的性子里多多少少有些遗传孔菡的,比如玩心重,爱疯爱闹,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所以这孔菡一点没有贵妇人应有的气势,每次都风风火火地来再风风火火的去,挥一挥衣袖,带走一大片云彩。 苏语曼眼前生风,不待看清楚,孔菡就已经拖起她的手往门外拽:“快点快点,我是不是迟到了。” “没呢。”苏语曼无奈地看了眼腕表,“倾天是下午一点的飞机到,现在才十点多,来得及。” “不行,我一个人待着总心发慌,你陪陪我。”孔菡抓着苏语曼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在孔菡面前,苏语曼反倒跟长辈似的,无奈只能由着她的脾气来:“好吧,反正也没事,我们去机场等着吧。” 孔菡立马欢脱起来,一边走一边念叨:“死小子,一走就是四年,只有前年我生日的时候才回来看我一趟,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了,今天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苏语曼暗忖道要不要事先给沐倾天通通气儿,让他做好在机场挨揍的准备。 一想到向来无法无天,谁都不看在眼里的沐倾天一遇到孔菡就变成一只怂猫儿的样,苏语曼就忍不住发笑。 “语曼。”孔菡突然站定,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嗯。”苏语曼认真的点点头。 这几年在国外,当初出国的时候,沐倾天没有瞒着家里面,把苏语曼的情况都告诉了孔菡。 孔菡既心疼她又佩服她小小年纪的坚强隐忍,于是答应了帮她一起瞒着颜家人,偷7;150838099433546偷把她送出国外。 这几年沐倾天到国外玩儿疯了,一年回不了一次家,孔菡和沐倾天的联系全靠苏语曼,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谁的话都不听,却偏偏被苏语曼吃的死死的。 明面上没许诺过什么,可孔菡早已经把苏语曼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媳妇看待,比对亲闺女还亲。 苏语曼从小就对母爱没有多大印象,孔菡又对她很好,她也差不多把孔菡当成了自己的干妈。 两个女人迅速达成统一意见,到时候在机场孔菡打人,沐倾天要是敢跑,苏语曼就负责帮忙逮着他。 飞机准时降落,时间一到,孔菡就有点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站在出口处等着看,行人一个挨着一个都经过了,唯独不见沐倾天的影子。 终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沐倾天才拖着银色的日默瓦行李箱,慢慢悠悠地从出口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咋混色的呢子风衣,身材笔挺颀长,一双顾盼流辉的桃花眼到处留情,嘴角的笑意一贯轻浮,却让人厌恶不起来。 “啊!儿子啊!”孔菡尖叫着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来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眼下什么都忘了。 苏语曼不去叨扰母子二人相聚的场面,等孔菡看也看了哭也哭了,她才气定神闲地走过去。 “欢迎回来。”苏语曼张开双臂,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来了个拥抱。 这个拥抱很简单,很纯粹,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的暧昧的意思,就像朋友之间,最纯真的问候。 沐倾天知道,这已经是苏语曼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退让了,可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抱着她不肯撒手。 “怎么了?感动的想哭?眼泪可别流到我身上啊。”苏语曼被他搂得很紧,呼吸有些困难。 沐倾天松开了她,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有什么好感动的,我只是后悔为什么不是我比你先回来,这样我就可以来机场接你,然后对你说一声欢迎回来了。” “都一样。”苏语曼搭上他的肩膀,“反正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你打算走?”沐倾天微微蹙眉,问。 苏语曼不经意地笑道:“你才刚来就开始讨论什么走不走的问题,多晦气。” “就是嘛,走什么走,你们都不许走,都留在我身边。”孔菡左右两边一边一个,站在二人中间来来回回地看,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您跟这儿过瘾呢。”沐倾天很无奈地道,不知道他家这位女大王什么时候能长大。 “臭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我看看你怎么了。”孔菡毫不客气,照着沐倾天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沐倾天疼得龇牙咧嘴,装可怜一把好手。 突然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个时候,就这么停滞不动,永远都这么简单快乐下去。 不用回到龙城,不用面对那些未知的前途和黑暗。 只可惜,没有如果,即便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万丈深渊,也还是要硬着头皮跳下去试试。 放得下吗?不可能,除非真的死了,否则,怎么可能真的死心呢? 孔菡嚷嚷着想吃日料,两个小的迁就她,去了机场附近一家很出名的日料店。 “你们俩啊,既然都回来了,挑个时候把事情办了吧。”吃饱喝足后的孔菡毫无征兆的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彼时苏语曼正好往嘴里送了一块沾满芥末的三文鱼,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几乎咳得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孔菡拍手笑道:“你看这丫头都开心成什么样了。” 我这不是开心,是被你吓的好吗,苏语曼心里呐喊道。 “妈,你这什么意思啊。”沐倾天不忍心看苏语曼窘迫,脸上有些挂不住。 孔菡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什么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说想和语曼订婚的吗,尽快把日子定下来。” “咳咳!”苏语曼又咳嗽起来,得,她是没插话的机会了。 “我们确实这么说来着,可是……”沐倾天急了,可是那只是苏语曼故意用来骗某人的借口啊,并不是真的要订婚…… 可是面对孔菡满是期待的目光,沐倾天却犹豫了。 “倾天才刚回来,这事儿还是过几天再说吧。”矮矮的方桌下,苏语曼用手轻轻握了握沐倾天的手。 对方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也忙帮衬道:“是啊妈,你想累死我吗。” “好好好,我不管你们。”孔菡气呼呼地说,“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反正已经成黄脸婆……” 接下来是孔菡长达一个多小时顾影自怜的时间,听得苏语曼内疚死了,差点喊打住,当场就答应下来订婚的事儿 好在她忍住了,和沐倾天哄了半天才算把老佛爷哄开心,送回了沐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假装失忆 第一百三十八章假装失忆 沐倾天成年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在外边住,苏语曼又开车把他送回去,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等全部都收拾妥当,天正好微微擦黑,而苏语曼已经累得连开门拿外卖的力气都没有了。 沐倾天捧着一盒披萨外卖从门外回来,踢了一脚躺在沙发上挺尸的苏语曼:“刚夏朗给我电话,说是他们商量好了的,这周末了要给我接风,一起?” “嗯。”苏语曼点头,张嘴咬住一块沐倾天递过来的披萨,含在嘴里却懒得嚼它。 沐倾天无可奈何地叹气,又去厨房给她接了杯热水回来。 “要不,就办的大一点,把人都请过来?” “随你吧。”苏语曼翻了个身子,正面朝上躺着。 沐倾天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不确定地问:“你真要按原计划来?” 苏语曼活动了两下眼珠子,歪着头,好笑地盯着他看:“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沐倾天摊开手,苏语曼接着说:“那不就得了,还是你怕吃亏,顶着苏语曼未婚夫的名声会影响你以后泡妞?” “我求之不得。”沐倾天老实回答。 苏语曼嗤的一声乐了,正要开口说谢谢,沐倾天已经从她的嘴型判断出来她要说什么,忙不得地打断她:“可别说谢谢这种话。” 苏语曼嘴角一歪,终是听话没说:“好吧,你还记得该怎么说吧?” “当然。”沐倾天翘着二郎腿,头枕着手臂开始回忆起来。 这个主意,还是苏语曼回国之前两人一同商量好的。 回国就避免不了要面对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儿……而苏语曼想要从新开始,就必须甩掉一切不必要的包袱。 关于怎么解释四年前的意外失踪,苏语曼自有打算,她会亲自和颜忠还有苏青天那边解释清楚,当然,在她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她不会如实告诉他们,只会说当年是一场意外。 对除了家人之外的朋友们,她和沐倾天统一口径,只说自己当年发生了一场意外车祸,昏迷了好几天,是沐倾天把她送出国外接受治疗的,至于为什么不通知家里人,那也是苏语曼自己的意思。 其他都解释通了,还剩下最后一个,也是苏语曼最难过的一关,就是怎么面对司立轩。 “就说失忆了。”苏语曼是这么打算的。“然后在国外和你订了婚,准备回国定个好日子去领证。” 狗血是狗血了点,可她苦思冥想了好几天,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失忆了,不记得他了,彼此都有了更好的陪伴,她放手他也好过,皆大欢喜,多好? “这行得通吗?”沐倾天表示质疑。 “行得通也行,行不通也得行,总之,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苏语曼的目光很沉静,盯着天花板出神,指尖夹着半根香烟已经快燃尽了,袅娜的雾气遮住了她模糊的表情。 沐倾天劈手夺走她手里的烟头,蹙着眉头低声道:“你该戒烟了,语曼。” “我本来就没有烟瘾。”苏语曼无所谓地一笑,“只是手里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手中的空闲尚且无法忍受,那么心里缺了的那一大块,该如何弥补呢? 沐倾天很想再问点什么,关于他的,关于司立轩的,话涌到嘴边最后又都没了胆气,既然只是演戏而已,何必要当真呢。 沐家大少爷学成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龙城传遍了,接下来几天的日程都排的满满的,沐倾天刚回来还有很多事亟待处理,接风宴的日期迫不得已一推再推。 最后日子定在周五,第二天就是周末,前一晚大家可以尽情的嗨而不用担心早上还要早起工作。 苏语曼就打算在那一天,昭告自己已经回来了的消息,可以预想到将会是怎样一场轩然大波,可能接下来的几年,龙城市民们茶余饭后的闲话又有新鲜的话题了。 这几天苏语曼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个人,像是刻意回避他一样,有时要路过司家所在的那条大路,苏语曼宁愿多开半个小时绕远路也不会从那条道7;150838099433546上经过。 预约私家车的app被她卸载了之后重新又下载了回来,偶尔上下班顺路还会接上一两单,听听别人的故事,家长里短的,会让自己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可是再也没有碰到他,苏语曼不知道自己是该期待还是该失落…… 人都是天性爱犯贱的动物,苏语曼承认,在这一点上,她简直就是典型。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聚会前一天,苏语曼挑选第二天聚会要穿什么衣服的时候,突然开始焦虑了起来。 见到司立轩之后该怎么打招呼呢? 嗨,好久不见。不对, 自己明明失忆了不记得他了,怎么能说好久不见。 那就说“你好司先生,我是苏语曼,倾天的未婚妻。”怎么样?嗯,大方简单,那就这句吧。 对着镜子反反复复地练习了很多遍,语气,神态,眼神动作,苏语曼都力求做到一个陌生人应有的样子。 纠结完说什么,苏语曼又开始纠结要不要握手,万一司立轩不相信她失忆了怎么办…… 本来打算只是一帮关系好的朋友小聚一下,但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家那位爱凑热闹的老佛爷孔菡又说什么都不肯只请一小部分人。 到最后,硬是在凯悦酒店定了一层楼,是的朋友的不是朋友的,把龙城里凡是有头有脸点的人物都请了个遍。 孔菡一大早就跑到酒店开始张罗忙碌,快到正午,宴会的主人公沐倾天才晃晃悠悠地赶到,被孔菡数落了一番。 “语曼呢?”孔菡看看他身后,只有他一个人。 沐倾天双手插在口袋里,斜倚着门框懒洋洋说:“起晚了吧,一会儿就到。” 孔菡听了白眼连天:“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一个靠谱的。”说完又跑去忙自己的,张罗着酒店里的工人们布置好花篮和礼炮,简直搞得比自己结婚那阵还隆重。 接近饭点的时候,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到了,先来的都是沐倾天的朋友们,沐倾天自从四年前毅然决然地出国之后,中间就回来两次,还是因为孔菡生日。 来去匆匆,没见着这些朋友,在国外全靠社交软件维系着。 夏朗一见他就不乐意了,嚷嚷着一会儿必须让他罚酒三杯认错:“你小子也忒不仗义了吧,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 沐倾天笑着不说话,盯着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 夏朗隐约觉得沐倾天尽管外形上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未纨绔风流的公子哥,可又隐约觉得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真叫他说出来,大概就是觉得沐倾天性子变了。 变得稳重,内敛了,要是放在过去,夏朗就是宁愿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都不可能相信他这位朋友真的会浪子回头。 难怪总有那么多人说,爱情是有魔力的,连一个人的心智都能改变,还有什么是它办不到的? “哎我说。”夏朗偷偷碰了下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问道,“你那位未婚妻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之前压根没听你说过。” “这都是到国外的事儿了。”沐倾天回答的倒也诚恳。 夏朗啧了一声:“你丫不是吧,这回来真的了?不玩儿了?别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吧。” 沐倾天笑着骂了据滚你的,脸上的神情却忽然一本正经下来:“玩儿够了,想稳定下来。” 夏朗跟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新闻一样瞪大了眼睛:“得,真想马上见到到底是哪路仙女儿把我们沐大公子迷成这样,万紫千红都不要了。” “别说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这么浪什么时候是个头。”沐倾天关心起朋友来。 一说到这个夏朗忙摇头:“你可千万别在我妈面前提这茬儿,一说就又该跟我急了。这才哪到哪儿啊,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加入你们的队伍。” 沐倾天又骂了句你丫就浪吧,身后一把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沐倾天!”女人的声音好听是好听,可这么一嗓子嚎出来中气十足,大厅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徐梦依却浑然不觉,眼里心里就剩下眼前的一个人,四年了,整整四年没见过这个混蛋,最想他的那会儿,只能靠手机里仅有的一张两人合照度过。 听说他回来了,徐梦依推掉所有的形成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一进酒店就看到众人拥簇下的沐倾天,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沐倾天自知当年不辞而别,得好一通解释了,讨好地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往人堆外头推。“我知道错了,要打要骂随便你。” “谁要打你骂你了。”徐梦依瞪着他,到眼眶的眼泪让他活生生地给逗了回去。 沐倾天亲昵地捏着她的鼻尖:“怎么样,想没想哥。” “滚蛋。”徐梦依气哼哼地拍开他的爪子,“还知道回来啊你。” 沐倾天抱着胳膊看她,笑眯眯地不说话,不是不想说,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心里对徐梦依挺愧疚的,这个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的姑娘,一眨眼两人都已经这么大了。 沐倾天一直把徐梦依当自己最好的哥们儿,比和夏朗的关系还硬的那种,因为有些话沐倾天没办法跟夏朗说,却可以对徐梦依讲。 只是留恋万花丛中这么多年,阅女无数的沐倾天,却破天荒的眼拙看不出自己身边这位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对他有意思。 和何晚晴的死缠烂打不同,徐梦依很懂使用策略,她知道沐倾天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无拘无束的活习惯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何晚晴那套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那就先从做朋友开始,徐梦依本来是不着急的,沐倾天身边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换,只有她永远都不变,说不定等哪天沐倾天玩儿腻了,一回头就会发现原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守了他这么多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未婚妻 第一百三十九章未婚妻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苏语曼来?徐梦依的计划被全盘打破,至今名分也还停留在朋友上。 等了他那么久终于把人盼回来,等来的却还有一个沐倾天已经订婚了的消息,你说徐梦依能不急吗。 “怎么不说话了?见到我太开心太激动了?”沐倾天这会儿还好死不死地调戏她,勾人的桃花眼凑到人眼皮子底下眨巴着装无辜,丝毫没察觉出徐梦依的异样。 “死样,又不是没见过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徐梦依撅着嘴,不自然地转过头。 两人这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废话,徐梦依始终没找到机会问沐倾天关于那位神秘的未婚妻的事,她不问他也不说,都挺沉得住气。 正聊着沐倾天的手机铃7;150838099433546响了,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嗓门虽然还很高,但语气里满的快溢出来的柔情万种,还是狠狠地刺痛了徐梦依的心。 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那位了,徐梦依想,脑海里情不自禁开始脑补起沐倾天接她的电话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你站那儿别动,我去接你。”沐倾天挂了电话,对徐梦依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后转身匆匆走了。 徐梦依回到座位上,这才发现两人说话的空当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偌大的酒店大厅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徐梦依这桌上都是熟人,让她倍感惊讶的是司立轩竟然也来了。 他旁边坐着何晚晴,正殷勤地询问司立轩渴不渴要不要拿点喝的,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领情的意思,何晚晴很尴尬。 哼,徐梦依冷笑,她向来看不惯何晚晴千金小姐的作风,虚伪的很,装出一副温柔体贴落落大方的样子,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在做戏。 在家里的时候,指不定刁蛮任性成什么样呢,徐梦依心想,脸上便也渐渐挂上鄙夷的神情。 沐倾天风风火火地跑到地下停车场,找了半天才找到苏语曼的车子,跑过来累得他气喘吁吁,倚在车门前喘气儿。 “你这路痴,真不知道你一个人在法国的时候怎么活下去的。”沐倾天满脸冒汗,羊绒大衣里都是湿的。 苏语曼却坐在车里,嘴唇紧闭,眼睛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语曼?”沐倾天发现有点不对劲,脑袋伸进车窗里,顺着苏语曼的视线看过去。 正前方停着一辆车,车牌号苏语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司立轩的车。 “你怎么样?”沐倾天拿手在她直愣愣的眼神前晃了晃。 半晌,苏语曼活像刚还魂儿的人,长吁口气,推开沐倾天的手,面无表情地走下车:“没事,我们走吧。” “要是你觉得为难,我们就……” 我们就把计划改改,不用这么着急,但苏语曼不等沐倾天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我已经说了,这世上没有人再能为难我了。” 沐倾天不再说什么,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走进酒店大厅之前,苏语曼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试想了无数个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以及应对方法。 酒店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万道光芒从她身后投下,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晕,阳光下剪影里的女人,身材清瘦的过分,下颚尖刻,细长好看的凤眸里流动着冷冷的光辉。 全场寂静了半分钟,随后酒店大堂像煮沸的开水一般,炸开了。 失踪四年的苏语曼回来了。 而且是以更骄傲更从容优雅的姿态,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里。 那些曾经不肯承认的人们终于迫不得已的低头承认,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苏语曼,她永远都是让人嫉妒的那一个。 这下众人全都恍然大悟,原来沐倾天那位神神秘秘的未婚妻,就是苏语曼啊! “走吧。”沐倾天把胳膊递给身边的人,他感觉到苏语曼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竟也情不自禁地受到传染,有点小紧张。 苏语曼深呼吸,微笑着凝视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陌生的淡漠的熟悉的,以及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 心底有个声音在摇旗大喊,来吧苏语曼,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还害怕什么呢。 这样想着,心里的那份紧张果然就好了许多,她挽上沐倾天的胳膊,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缓缓走向大厅中央。 “语曼!”先反应过来的是程萱那一桌的人,她带了景烁来参加宴会,身边的景烁早已经成石化状态,忘了要开口说什么了。“是我,是我啊!” 程萱激动的顾不上什么大小姐的形象,拼命冲那边的人挥手示意。 苏语曼也冲她挥挥手,还悄悄地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程萱更激动了,抓着身边的景烁拼命的摇:“是语曼啊!苏语曼!” 人群中也爆发出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沐倾天却没有要解释的打算,牵着苏语曼的手径自去了沐家人所在的那一桌。 经过旁边的桌子时,沐倾天的脚步有意顿了顿,苏语曼用力地抓紧他的手指关节发青,沐倾天想说点什么,可手上感觉到苏语曼的力度,停了一下最终没说出来。 “语曼。”司立轩喊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淡定了,可当声音出来的那一刻,突然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一下。 苏语曼脚步一顿,抓住沐倾天的手指收的更紧,仿佛全身的力量和血液都奔腾倒流到一个地方。 泰然自若地回头,点头,微笑,动作自然一气呵成,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客套不失礼貌,却充满了冰凉凉的距离感。 “你好,我是苏语曼,沐倾天的未婚妻。” 在家里练习了无数遍的台词,到了该用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啊,苏语曼心底自嘲地笑笑,跟着沐倾天一起挨着孔菡坐下来,头都不曾回过。 后背两道如冰刃利剑般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骨头,直刺心底,苏语曼虽然背对着司立轩,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灼灼逼人的目光照射,像坐在长满尖刺的仙人掌上一般浑身不自在。 看就看吧,苏语曼咬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反正就是看两眼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沐倾天没有解释,但大家大概也都猜到了怎么回事,尽管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因为都是客人的身份,不方便问太多主人家的私事。 同样不好受的人远不止苏语曼,还有此时此刻脸色苍白的跟死人一样的何晚晴,以及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儿去的颜沉厚。 怎么办怎么办?何晚晴心神大乱,手脚冰凉,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恐惧沾满了胸口。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苏语曼回来了,她还没死? 至于颜沉厚,纵然再老谋深算,也算不到苏语曼被推下悬崖之后会正巧被沐倾天救起来。 千算万算,到底斗不过老天的安排。 可是他能就这么认了吗?他能害她消失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就不信了,苏语曼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宴会举行到一半,司立轩全程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没有喝一口酒,却如同置身于白茫茫的云雾里,头重脚轻的,脚底像踩着棉花。 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会儿狂喜,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嫉妒的发狂,一会儿又委屈的要命…… 仅有一颗的心脏就在这种忽冷忽热下熬成了一锅稀巴烂。 苏语曼为什么不理他?难道还在生他的气? 生气也没关系,司立轩自我安慰道,本来就是他的错,他愿意解释弥补,无论用多少时间,只要能让语曼原谅她。 可是苏语曼为什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呢?他已经盯着她看了这么久了。 苏语曼背对着他,司立轩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通过她身旁沐倾天和孔菡时不时哈哈大笑的表情看得出,他们相处的很好。 司立轩不得不从暂时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清醒过来——刚才他听身边的人说什么,苏语曼,和沐倾天订婚了? “晚晴。” 何晚晴心虚的要命,浑身冷汗涔涔,身边突然响起司立轩嘶嘶沙哑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乱七八糟地解释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什么不关你的事?”司立轩不解地看向她,一整晚他的视线都在某人的背影上,这会儿眨眨眼,薄薄的眼皮在华灿的灯光下泛着冷淡的光泽,“你怎么了?” 何晚晴一头大汗,悻悻地用纸巾擦了擦,干笑道:“没,我没事。” “你也听说沐倾天订婚的事?” “呃,知道是知道,但不知道原来是和语曼……”何晚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生怕被司立轩看出什么破绽。 司立轩还是不信,不亲耳听到苏语曼说出来,他不会死心,不,就算是苏语曼亲口说出来,又能怎样? 只要她人还在,她早晚还会回到自己身边。 司立轩没什么毛病,就这一个缺点,认准了的事儿即使被撞的头破血流也不回头,他认定的人也一样,这辈子谁都不要,就认准了这一个。 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人都已经醉的差不多了,大家之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司立轩断断续续地从旁人的交谈里听到一点关于苏语曼和沐倾天的事儿。 也知道了这几年在国外一直都是沐倾天在照顾她,但至于为什么苏语曼之前会突然不辞而别,还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苏语曼。”司立轩望着某人纤瘦的背影出神,“你回头啊,看看我,一眼就好。” 看看我,你现在让我从这酒店上跳下去我也愿意,只要你回头。 可惜司立轩不会无声传音,苏语曼也终究没能听到他的心声,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愣是一次头都没有回。 转机的出现,出现在沐倾天拉着苏语曼的手来这桌敬酒的时候。 夏朗、徐梦依、以及司立轩和他的朋友们,都在这一桌,还有几个苏语曼有点眼生的,但据说和沐倾天的关系都很好。 第一百四十章 失算 第一百四十章失算 她也是在国外这几年才断断续续从沐倾天的口中听过一些片段拼凑起来,才知道原来沐倾天和司立轩曾经是一个学校的朋友,认识的人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再仔细点的苏语曼就没问过了,沐倾天也没说,苏语曼猜可能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内情,就没有多问。 “你小子真够意思的!”夏朗第一个端着酒杯站起来,和沐倾天勾肩搭背的凑到一块,“这么大的事儿,今儿才告诉我们。” 沐倾天笑得一脸得意,目光扫过众人,经过司立轩那张铁青发黑的脸时故意挑衅地逗留了两秒,别说,看着他一脸不痛快的样子,沐倾天突然心情大好。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沐倾天得意洋洋地道。 苏语曼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他说话的时候,就用满含深情的目光默默地凝视着他。 含情脉脉这词儿是夏朗说的,苏语曼自己倒没有感觉,她只是因为眼睛不知道该看着哪里才只好落到沐倾天侧脸上,借此避开某人直勾勾的视线。 “这哪儿是惊喜,简直就是惊吓。”段向南不满地开口,翘起二郎腿抖了抖,“沐倾天,就没你这么办事儿的。” “我怎么了?”沐倾天不急不闹,笑盈盈地反问道。 “你!”段向南气结,没想到这厮心胸这么狭窄,“如果你是为了当年的事儿报复立轩,真没必要。” 沐倾天的脸色立马就黑了,段向南说的往事苏语曼不知道具体指什么,但能猜得到一定不简单,因为段向南这话一出,不光沐倾天,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变得有点难看。 “你丫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夏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勾着沐倾天的肩膀,“你甭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至于。”沐倾天推开夏朗的手,视线转而落到司立轩身上。 那人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手抱在胸前,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冽,一张英俊的让人发狂的脸难得有什么表情。 面相上说眉骨高峦,剑眉星眸的人其实最寡情。 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来跟大家正式介绍一下,从今以后,语曼就是我未婚妻了。”沐倾天把身边的人推到跟前。 徐梦依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她猜得到一定很难看很难看。 所有人都顿了顿,这一桌上都是朋友,没人不知道苏语曼以前和司立轩的关系,消失四年,回来就从司立轩的女朋友变成了沐倾天的未婚妻。 气氛一度尴尬到快要窒息,就连一向废话最多,最会活跃气氛的段向南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怎么,你们不祝福我们吗?”沐倾天轻佻地勾起下巴,将苏语曼搂了个满怀。 “祝福祝福!”夏朗又是第一7;150838099433546个反应过来,带动气氛尴尬地笑了两声,“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的日子……” 话没说完,司立轩却突然站了起来,气氛再度降到零点以下,司立轩身形高大,人站起来的时候整个大厅的光都黯淡了下来。 莫名的压迫感,苏语曼出于动物自我保护的本能,往沐倾天的怀里缩了缩,这个细小的动作正好被司立轩看在眼里。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什么面子,什么名誉都顾不得了,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让他们两个分开! “你干什么!”沐倾天把苏语曼护在身后,胸口抵着迎面走来的司立轩。 司立轩强忍着一拳挥出去的冲动,声音冷得像锉刀从冰块上刮过:“我想和语曼谈谈。” “凭什么?”沐倾天冷笑一声。 司立轩被问得一愣,是啊,凭什么?四年,不长不短,却足够让某些东西消耗殆尽,如今的苏语曼,还是以前哪个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个人的苏语曼吗?司立轩不确定。 “抱歉。”关键时刻,还得苏语曼亲自来,她鼓起勇气从沐倾天后背的庇护下走出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司立轩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的戾气和阴狠的表情,而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忘掉过去,在他面前依旧保持从容镇定。 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乱哄哄的会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像只等待食物的鸭子,生怕一眨眼错过一场绝世好戏。 “可能司先生您还不知道,我之前出了一点小事故,受了些伤,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了。”苏语曼深吸了口气,嘴角上扬着刚刚好的弧度,冷淡却不失优雅。 “你不用为了躲我,编这种借口。”司立轩信她才有鬼。 苏语曼有点看不得司立轩忽然蒙上一层寡淡的哀伤的眸子,没了咄咄逼人的锋芒,变得有些不像他。 一个人可以用精湛的演技和谎言欺骗背叛,眼睛会说谎吗? 苏语曼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她曾经就是沦陷在这双眼睛的深海中无法自拔,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上当了。 “抱歉,如果您不信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助理把我的病历拿给你看。”苏语曼自然地撇开视线,手却亲昵地勾住沐倾天,“然后倾天接我出国治疗,最近虽然有好转的迹象,但还是有些模糊。” “那你记得他?”司立轩挑起下巴,眼神转向沐倾天。 “记得。” “记得他们?”司立轩回头环顾了眼四周。 苏语曼淡然地点头:“记得。” “却唯独不记得我?”司立轩差点就要仰头大笑了,还有比这个更难让他相信的借口吗? “司立轩,请注意你和我未婚妻说话的态度。”沐倾天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话里充满浓重的硝烟味。 “她不是你的!”司立轩低吼。 沐倾天眉毛一横,冷言冷语道:“语曼当然不是我的,她是独立的个体,只属于她自己,而不是像你一样把他当成一个附属物。” “你住口!”司立轩一把揪住沐倾天的衣领,愤怒扭曲的脸像来自修罗地狱的死神,“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众人忙一窝蜂凑过来劝架,好容易才将司立轩拉开。 沐倾天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搂过苏语曼,无声地宣布了自己的胜利:“我是没有资格,但你也没有资格质疑我的未婚妻。语曼说她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难道你不知道人的大脑是有选择性的记忆,会自动过滤掉不好的回忆?” 他故意把不好的三个字咬的很重,挣扎的司立轩蓦地浑身一震,愣住了。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怪在他头上?是他弄丢了曾经的苏语曼,是他咎由自取,成了被遗忘的那一个? 苏语曼没有插嘴,静静地等沐倾天说完,冲司立轩礼貌地微微一点头道了声抱歉,转身跟着沐倾天向下张桌子上走过去。 “语曼。”司立轩的愤怒已经去了一大半,声音有些虚脱无力。 苏语曼定了定,还是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轻声说了句:“司先生,很抱歉我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的医生跟我说过一句话,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为什么要沉湎于过去呢?” 好一个向前看,就因为这句话,自己就被判了死刑,所以连忏悔改过的机会都不肯给一个? 司立轩失声冷笑,笑得五脏六腑的筋脉都在抽痛。 苏语曼和沐倾天挨个桌子的敬酒问好,司立轩落魄地坐在桌子旁喝闷酒,身边朋友们的劝慰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耳边全是苏语曼刚才那句冷冰冰的司先生,还有劝他放下过去向前看的话…… 如果他早知道怎样能放得下,大概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会场里一片混乱,加上方才上演了精彩的一幕现任和前任撕逼的好戏,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不见了……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都怪你,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她不可能再回来的吗?” 阴冷的地下车库,何晚晴此刻却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急躁地走来走去。 颜沉厚靠着车门抽烟,听何晚晴整整数落了十分钟不带重样的,他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前所未有的压抑,自己明明那么努力,为了走到这一天他蛰伏了十几年,没想到这女人的命还挺硬…… “你说句话啊!”何晚晴气恼地用包包砸向颜沉厚。 颜沉厚躲闪不及,额头被包包上的拉链刮烂,脑门儿上一阵温热。 “说够了没?”颜沉厚狠狠嚼了两口嘴里的烟头,用力擦了把额头上的血。 他不擦还好,血只流了一条,这一擦满脸都是,配上狰狞的五官,愣是把何晚晴给吓得闭嘴了。 “我们该怎么办。”何晚晴典型的欺软怕硬,气势顿时弱了一丈。 颜沉厚扔掉烟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还能怎么办,她肯定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要么我死,要么她死。” “她知道顾城是你的人,反正跟我没关系。”何晚晴急忙撇清关系,“都是你的主意。” 颜沉厚忽然用手捏住何晚晴的下巴,缓缓地抬起她的头,欣赏着她脸上由惊讶到惊恐的变化。 “你放手!”何晚晴用力拽拽不开,下巴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你想干什么?” 颜沉厚猛地松手,巨大的惯性带动下何晚晴向他身后的车子扑过去,额头狠狠地磕到车窗玻璃上,疼得她发出一声闷哼。 “别忘了。”颜沉厚的阴测测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缠上她的耳朵,“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为甩开我就可以了?信不信我把当年的事告诉司立轩,你猜他会……” “颜沉厚!你,你太卑鄙了!”何晚晴气得脸色涨红,大喊道。 “嘘。”颜沉厚嘶嘶地笑道,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别太大声,让人听到怎么办。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怕就好好跟我合作,让苏语曼消失,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可她还不是回来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第二次。”何晚晴嘴硬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放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放生 “我自然会有安排,你只要乖乖听话。”颜沉厚的手缓缓贴上何晚晴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刺骨的寒意钻进每个毛孔里。 何晚晴一阵恶心干呕,她想甩开颜沉厚的手,身体却不听使唤。 “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那位心上人你曾经对他做过什么的。”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终于离开,颜沉厚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先回去和我那好久不见的妹妹叙叙旧,你等会儿再上来。” “疯子!变态!”何晚晴死死地望着颜沉厚消失的方向,脸上被他抚摸过的地方像被毒汁浸染过一样,失去知觉,一片麻木。 前半场司立轩一口菜都没吃,用眼神把苏语曼里里外外都剖析了一遍,可惜他那么聪明,也没猜到结局是苏语曼失忆了。 后半场剩下的时间,司立轩都用来弥补了前半段的亏缺,还是一口东西没吃,酒却没少喝,一杯挨着一杯灌得猛烈。 “就算不花自己的钱,也用不着把白酒当白开水喝吧。”段向南看不过去,夺走他手里的酒杯。 “想挨揍吗?”司立轩双手握紧拳头,努力聚集茫然的目光瞪着他。 段向南硬着头皮,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不怕死地回道:“好啊,你打我吧,你就是打死我今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喝了。” 司立轩却懒得动手打他,伸手敏捷地抢走徐鑫瑞面前的酒杯。 “哎!”徐鑫瑞身手远不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满满的一杯酒瞬间都进到了司立轩的肚子里。“立轩,你以前可不这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你不要命了?” 以前他们经常嘲笑司立轩活得跟老人家一样,朝九晚五作息规律,生物钟比闹铃还准时,每天都会锻炼身体,无任何不良嗜好,不是必要的应酬很少喝酒。 可自从苏语曼走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每次聚会一到酒吧,喝得最猛最不要命的都是他。 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但谁都没敢顺过他的逆鳞。 司立轩充耳不闻,全身心投入到和酒精的战斗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假装欺骗自己。 可越喝他却越清醒,大厅里喧杂吵闹什么声儿都有,他只能听到苏语曼清越好听的嗓音,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一个变仨,他依旧能准确无误地在人群中,一眼捕捉到某人清瘦纤细的背影。 完蛋了,他这辈子,可能就栽到这个人手里了。 没吃东西酗酒虽然过瘾,但报应也来的相当快,司立轩很快就感受到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冲进洗手间里吐了个天昏地暗。 这边苏语曼虽然在和孔菡聊天,却总控制不住视线往司立轩的方向看两眼。 他好像瘦了点,胡子也没刮干净。 怎么还在喝酒?丫的不要命了吧。 他是在看自7;150838099433546己吗?会不会失忆这个理由编的太离谱了他不信? 等苏语曼反应过来自己心思全在司立轩这边,回答孔菡的话都是用嗯嗯啊啊的语气词来回答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该死。”苏语曼暗暗骂道,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悲哀。 “你说什么?”孔菡错过头,没听清楚。 司立轩站起来冲进了厕所,摇摇晃晃差点没扑到另一桌一个胖女人身上。 “笨蛋。”苏语曼又暗暗骂了句。 这回孔菡听清了,还以为她在说自己,“你说我什么?” “抱歉伯母。”苏语曼一脸歉意地微笑,“我去趟洗手间。” “哎等等,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为什么说我笨,我哪里笨了?”孔菡的声音不依不挠的追上来。 苏语曼却已经听不到了,寻了条人少的小路直接来到男厕所门口。 “她怎么了?”孔菡指着慌慌张张地苏语曼问沐倾天。 “可能是闹肚子吧。”沐倾天低下头,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失落。 到底,还是放不下啊,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的骗他呢…… 苏语曼站在男厕所门口,敲门的手伸出一半停住了。 我这是在干嘛呢?她问自己,不是说好了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刚才都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他决裂了,现在又跑来关心他,你怎么就忍不住要犯贱呢。 手举起又放下,再举起,来来回回犹豫了几下,苏语曼才横下心来,管他呢,先看看情况再说。 她常年胃病缠身,知道胃痛有多难受,看司立轩刚才脸上痛苦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闹胃病了。 “活该,不吃东西喝那么多酒,不是找虐是什么。”苏语曼嘀咕道,全然忘了自己才是司立轩为什么酗酒的元凶。 敲了两下门,没有回音,刚还有哗啦啦的水声,这会儿忽然就安静了。 别是晕在里面了吧,苏语曼担忧地想,手上的力度加重又敲了几下。 “有人在吗?”她担心里面会有其他男人不好意思直接进去,但一连敲了好几下门,又喊又叫的,就是聋子都能感受到的动静。 看来没别人,苏语曼狠狠心推开了门,浓重的酒气混杂着厕所里的熏香,诡异的味道直扑入鼻息,刺得苏语曼脑仁儿疼。 拿手在鼻子前挥了好几下,浓重的味道方才散去了一些。 洗手台边蜷缩着一个男人,苏语曼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手脚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 “司立轩?”苏语曼走到人影前,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你还好吧?” 抱成一团的人动了动,听到苏语曼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湿哒哒地看着她。 苏语曼的心狠狠地颤了颤,慌忙退后两步想站起来。 司立轩却扑过来抱住了她:“语曼……你终于回来了……” 熟悉的好听的让人发疯的声音,湿热的气息扑撒在耳边,属于他的独有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迷幻。 真真假假,恍恍惚惚,如在梦中,苏语曼忽然就有种美梦成真的错觉,鼻尖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哐——就在这时,厕所门被人不合时宜地踢开,气氛被破坏了,苏语曼恢复理智,冷静地推开了司立轩迅速站起身。 “呃。”段向南看着眼前的一幕傻眼了。 他貌似做错了什么?幸亏司立轩喝多了不记得这回事,否则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这唱的哪出?”段向南后退几步退到洗手间门外,确定外面挂的标志是男士。 “没事,是我走错了。”苏语曼无视他眼里的错愕,抬腿准备离开。 衣角却被人抓住,想走都走不了了。 “别走,语曼,不要走……”司立轩扯着她的衣服,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 苏语曼心头又是一颤,这货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后来过去很多年之后,苏语曼依旧清楚记得那天的情景,司立轩蹲在地上,眼里泛着泪光,哀切却温和,像一只迷路了的流浪猫,没有一点杀气,毛发松软,整个肚皮都翻过来暴露在外人面前。 那时候的苏语曼尚且不懂,司立轩只在她一个人面前,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的软肋露出来。 按理说那天天时地利人和都不错,苏语曼这种心就跟橡皮泥做的一样极其容易心软的人,应该顺水推舟给司立轩一个台阶下,然后和好皆大欢喜才对。 可最后苏语曼还是恢复了冷静,记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沐倾天的未婚妻,消失四年的背景是失忆,已然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了。 这全托那位破坏气氛的主儿——段向南的福。 百年难得一见司立轩也会撒娇示弱,这可比上厕所要紧多了,段向南当即掏出手机,记录下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刻。 可惜忘了关掉声音,咔嚓一声快门声响,也惊醒了差点又要迷失了的苏语曼。 要是司立轩清醒过后回想起这段,肯定早就掐死段向南一百次了。 “对不起!”段向南尴尬地抓抓头发,嘿嘿一乐,“忘了关声音了。” 苏语曼被他这一惊吓,清醒了不少。 沐倾天恰好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你来干什么?”段向南鄙夷地看向他,“这儿有你什么事。”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才对吧,苏语曼头顶划过四道黑线,无力地翻了翻白眼。 本来她只是打算悄悄进来看一眼,看一眼就行,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确定司立轩没事她就心安了。 结果段向南一来,想安安静静的离开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再加上一个沐倾天…… 得,苏语曼替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人叫好,这下好了,戏台搬到男厕所来了。 司立轩还拽着她的衣角不撒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自己辜负了他,正跟这儿撒酒疯呢。 “倾天。”苏语曼朝沐倾天伸出手。 不知道忽然清醒了还是怎么的,司立轩看到沐倾天走过来,不等他动手自己便松开了苏语曼。 “几点了,我有点累了,能回去了吗?”苏语曼叹了口气,左手扶额问道。 沐倾天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司立轩,又看看苏语曼,似乎像在两人之间看出点什么判断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 结论是他修炼不够,什么也看不出来。 “能,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沐倾天自然万事都依着苏语曼来。 段向南让两人肉麻的语气和眼神膈应的一身鸡皮疙瘩,连来厕所的目的都忘了。 “语曼。”司立轩扶着洗手台子缓缓地站起来。 苏语曼转过身,笑意倏然:“还有事吗司先生?”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短短几个字似乎很难说出口,司立轩停顿了好几下。 苏语曼点点头,还是那一句冷冰冰的毫无作用的抱歉,然后转身,决绝地离开了洗手间。 “嘿,还真失忆了?”段向南摸着下巴思索道。 司立轩没吭声,他本来就还没醉到发酒疯的程度,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不少。 “这谁的药?”段向南在洗手台上发现一个小小的棕色药瓶。 司立轩一把夺过来,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他认识这个药,是苏语曼经常吃的养胃用的,明显是她刚才故意放在这儿。 第一百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 第一百四十二章狭路相逢 淡棕色的玻璃瓶上还残留着体温的余热,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清淡的护手霜的味道也是她的。 苏语曼…… 沐倾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车子是开不了了,还得麻烦苏语曼送他们回去。 “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沐倾天看她眼眉间皆是挥散不去的倦意,执意让她先走。 “你们干嘛啦?想冻死我啊。”孔菡冷得在夜风里打得瑟,“要亲热等上车了再亲热也不迟。” 孔菡的大嗓门在安静的夜晚里尤其刺耳,立马就有人唰唰唰把窥探的目光投向这里。 苏语曼和沐倾天同时一脸黑线,生怕他们家这位老佛爷再说出什么更惊为天人的话来,二人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车上。 “妈,语曼太累了,我想让她先回去。” “不,我就要让语曼送。”孔菡态度很坚决。 苏语曼也连忙说没什么,沐倾天拗不过她俩只好不说话,等到了沐家,苏语曼才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孔菡死活要让她送了。 “语曼,你搬来我们家住吧?”孔菡到了家门口却不肯下车。 “不了,我一个人住的很好。”苏语曼肯定是要拒绝,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怎么再好意思。 记得师傅之前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苏语曼算了算,自己欠沐家的人情,怕是下下辈子都难偿还了。 “你就那么不想看我吗?”孔菡受伤地捂着胸口,眼里立马有了泪光在闪烁,“倾天他爸整天在国外出差,这死小子刚回来忙着见朋友也整日不沾家,我就想找个人陪陪,说说话……” “伯母。”苏语曼为难了,她这人最容易心软。 “唉,算了,我知道我话多烦人,不招人待见,就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独守空房吧。”孔菡拉开车门下车,落寞的背影让人心疼。 “我不是那个意思伯母,您要是觉得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让我来陪您啊。”苏语曼以为孔菡是真的伤心了,赶忙下车追了上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那就今天吧。”孔菡亲热地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屋里拉。 “啊?”苏语曼愣了,“今天吗?” “是啊,我今天就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怎么,你刚答应就后悔了?”孔菡立马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苏语曼哭笑不得:“不,你开心就好。” 孔菡拉着苏语曼的手往屋里走,沐倾天这个亲儿子立马就成了垃圾桶里捡来的,沦为了拎包小弟。 把苏语曼领进家,孔菡得意地回头冲沐倾天眨眨眼:“怎么样儿子,老娘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沐倾天抬手往上拱了拱:“儿臣永远不会忘记母后您的大恩大德。” “少跟我贫。”孔菡笑骂道。 苏语曼从客房里出来,正好看到母子二人嘻嘻哈7;150838099433546哈不知道在说什么。 “哎呀,怎么能住客房这么偏的呢,哎倾天,我记得你卧室旁边好像有间空屋子。”孔菡朝楼上努了努嘴。 沐倾天愣了一下随即领悟了孔菡的意思,忙不迭应道:“是啊,我这就让人打扫出来。” “不用了。”孔菡打断他,“我去给语曼收拾。” 苏语曼就这样被孔菡“拐”回了家,迷迷糊糊地就住到了沐倾天隔壁的卧室。 折腾到后半夜才收拾好,苏语曼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躺在床上妆都懒得卸。 “你就暂时先在这儿住着吧。”沐倾天坐在床头的沙发上,一回头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人。 这个场景他不知道曾经幻想过多少次,只用满足两个字,根本不够来形容此时此刻他的感受。 “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好有个照应,说出去你这个沐倾天未婚妻的身份也更让人相信。” 苏语曼翻了个身子,用手撑着爬到床尾,又躺了下来:“你觉得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很好。” “可信吗?逼真不逼真?” “真。”沐倾天忍不住掐了掐苏语曼近在眼前的脸蛋,“非常逼真,连我都差点信了。” “嘿嘿。”苏语曼乐了,“不过演戏可真他妈累,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这样过我就想还不如不回来的好。” “没事,你想在我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倾天,虽然你不让我说,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苏语曼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有你真好。” 可我再好,终究还是替代不了那个人啊。 沐倾天摸了摸她的头:“知道我好就行,快去洗洗睡吧,累了一天了。” 晚上以为自己会失眠睡不着的苏语曼,却睡了失眠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觉,许是和孔菡在她临睡前送来的热牛奶有关,又或者终于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虽然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但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头。 总之心里轻松了不少,梦里也没有梦到其他人,可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苏语曼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发烧了。 苏语曼生了一场大病。 先前四年在国外,多苦多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也没生病,这回却足足病了快一个星期。 一星期都在床上躺着没怎么出过门,孔菡和沐倾天轮番上阵,照顾的无微不至,苏语曼很感动,可病情就是不见好转,高烧低烧反反复复的发作。 这期间里要找苏语曼的人很多,颜家人打了无数个电话来想见见她,都被沐倾天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司立轩却意外的安静了好几天,这是沐倾天没想到的,他以为司立轩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然后和他再次争夺苏语曼,结果他却迟迟不见动静。 沐倾天的心一直悬着,直到第五天早晨,苏语曼的烧终于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病刚好苏语曼就嚷嚷着要出门走走。 “今天觉得怎么样?”沐倾天一进门就用手背去试苏语曼额头的温度。 苏语曼乖乖地仰着头等他试探完,“怎么样?我就跟你说我好了吧,你非不信。” “今天的药吃了吗?”沐倾天又问,一低头却在垃圾桶里发现一堆零食的包装袋子。 苏语曼顿时心虚了:“吃了。” “苏语曼。”沐倾天指着垃圾桶里的袋子,忍不住吼道,“我说过多少次,你病刚好,不要乱吃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简单的发烧差点就感染成肺炎,就是因为你平时生活不注意!” “好么,下次注意就是了,你吼什么啊,我耳朵都要聋了。”苏语曼坐在床边,脚上又是什么东西都没穿,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睡衣,两条腿在床边荡来荡去。 沐倾天气得把衣服劈头盖脸都扔到她身上。 “多大点事啊,至于吗你。”苏语曼自知理亏,嘴上还不肯卖乖。 是啊沐倾天,至于吗你? 沐倾天去外面走了一圈冷静点之后才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够脑残的。 “穿好衣服,一会出去。” “去哪儿?”终于能出门了,苏语曼两眼放光。 “同学聚会。”沐倾天说,“大学的同学,夏朗他们都会去,你要是不喜欢热闹也不用勉强。” “谁说我不喜欢热闹了!”苏语曼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走走走,我就喜欢参加同学聚会,一块儿回忆以前的怂事儿,多有意思!” “我的朋友都很好说话,你肯定能和他们玩儿的来。” “嗯。”苏语曼漫不经心地应道,视线落在车窗外阴霾的街景上。 沐倾天回头望了他一眼,柔顺的头发软趴趴地贴着苏语曼苍白好看的颈线,要不是手扶着方向盘,他大概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摸它。 “不管谁跟你敬酒都不要喝,烟也不行,你病才刚好,前面新开了家粥铺,一会儿我先带你去喝点粥垫垫……” 苏语曼转过头,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撇撇嘴巴道:“什么都不让做,那你还让我跟你去干嘛?” 沐倾天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是想带你出来透透气。” 苏语曼不再说话,心里却想管它呢,反正等到了想管也管不住我,先答应了再说。 两人吃完粥从店里出来,沐倾天已经接了三四个夏朗打来的电话催他们快点。 “徐梦依应该也会来,你到时候要觉得无聊可以跟她一块儿玩儿。” 走进ktv,走廊上都是鬼哭狼嚎的歌声。 苏语曼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两人走到一处包厢前停了下来,沐倾天给夏朗打了个电话,包厢门刷一声开了。 “你丫开蜗牛来的吧,这都几点了。”夏朗看见沐倾天身后跟着的人,骂到一半的声音停了下来,“语曼也来了?” “先进去吧。”沐倾天推了他一把。 “不是,我……”夏朗欲言又止。 苏语曼很快就懂了夏朗刚才看到她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惊讶了,屋里的人和他一样惊讶,本来有一对情侣正在深情对唱,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光张张嘴巴却没有声音。 有些人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单单是坐在那里,气场也足以强大到不容忽视,司立轩正好就是这类人当中的佼佼者,他选择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却依旧散发着灼烫的光。 苏语曼的目光从进门开始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尽管她在心底不停地告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又见面了,司先生。”苏语曼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空座位正好只剩下司立轩和何晚晴对面的位置。 司立轩皱了皱眉,眼皮却懒得抬起,也没有给苏语曼任何回应。 气氛有些凝固,幸好这时候又有人推门而入,徐梦依尖亮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哟,人都来了,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自愿罚酒三杯!” 徐梦依主动请罪,三杯白酒下肚赢得一片起哄叫好声,稍微冲淡了些凝固的气氛。 苏语曼对这个豪爽坦诚的姑娘好感又多了几分。 徐梦依喝完酒,直接坐到了沐倾天和苏语曼的中间,沐倾天有些不乐意地蹙了蹙眉头,苏语曼却毫不介意,两人熟络地聊了起来。 好像有人在这边下了什么结界,这边是苏语曼和徐梦依叽叽喳喳的声音场面热火朝天,一旁的沐倾天全然插不上嘴,对面一桌之隔的司立轩和何晚晴干脆没有任何交流。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沐倾天的挑衅 第一百四十三章沐倾天的挑衅 其他人该喝酒的喝酒,该唱歌的唱歌,就当没注意到这边尴尬的气氛,傻子才会不合时宜的插一脚进来呢,这几位都是惹不起的主儿,爱怎么折腾随他们去吧。 偏偏有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叫李安的,高中时候他、沐倾天司立轩还有一个男的今天没来,四个人是一个宿舍的,关系很好,后来高三就被送出国读书去了,今年才回来,对龙城最近几年发生的事儿都不清楚。 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玩儿的热情高涨的,唯独这边跟西伯利亚寒流刮过似得,空气冰冻到极点。 “干嘛呢你们,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句话。”李安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往沐倾天身边坐下来。 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双人沙发坐了三个人,再加上李安,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想动都动不了。 李安醉的不轻,坐下来才看见对面还坐着司立轩和何晚晴。 “你俩真在一起了?”李安哪壶不开提哪壶,迷离的醉眼来来回回在两人之间漂移,嘴上还絮叨个不停,“以前我就说你俩早晚有一天会好上,人小姑娘追你这么多年容易吗。” 何晚晴满脸羞愤,低头解释道:“哪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立轩只是朋友……” 俗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反正苏语曼从何晚晴低头害羞一笑的神情里看不出她有多少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变相炫耀的意味。 嘴上说着关我屁事,可心脏却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哎立轩。”李安朝角落里的人咧咧嘴,“你别干坐着啊,咱哥俩也好久没见了吧,每次我回来请客你都忙得脱不开身,一次没来过,忒不够意思了。” 司立轩跟个闷葫芦似的,一脚踹不出个屁来,李安嘚嘚了半天,他愣是一点反应都不给,脸色依旧很难看。 “得。”李安撇撇嘴,“不乐意跟我喝我找别人去。” “这样干坐着确实没意思。”李安刚一离开,沐倾天立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展懒腰。“李安你去问夏朗要付色子。” “要跟我喝吗?”李安腆着脸凑过来。 沐倾天不给面子地直截了当拒绝了他:“我想跟这位玩儿两把。” 手指指向何晚晴的方向。 何晚晴起先以为自己会错意了,扭头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别人,这才指着自己问:“我吗?” 沐倾天不紧不慢地点点头,勾了勾嘴角:“就是不知道何小姐肯不肯给面子。” “哎,两个人玩儿多没意思,加我一个。”李安虽然喝了点小酒,但脑子不至于瓦特掉,明显能看出来沐倾天在故意挑衅对方。 沐倾天却不搭理他的建议,摊开手掌给他:“谁也不需要,就我和何小姐两个人玩儿。” 李安犹犹豫豫地把色子递给沐倾天,余光偷瞄了一眼司立轩,依旧面无表情,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这位爷想什么呢,自己女朋友都被人欺负了还一动不动,该不是睁眼睛睡着了吧。李安百思不得其解,犹豫着在沐倾天耳边低声道:“倾天,晚晴可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样?”沐倾天的声音却一点都不避讳,“我就是要和女的玩儿,不行吗?” “行行行。”李安连点头,反正这位大少爷向来以离经叛道出名,不管他做什么也没人会觉得奇怪,“你们玩儿。” “倾天,你干什么呢。”徐梦依按住沐倾天拿色子的手。她虽然也讨厌那个何晚晴,可毕竟沐倾天是男人,要是传出去说他欺负一介女流,对他名声也不好。 沐倾天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笑眯眯地看向对面的人:“不知道何小姐懂不懂规则?” “呃,知道一点。”何晚晴有些紧张,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怕别人说我欺负女生,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喝两杯,如果你输了的话只喝一杯,而且,你可以让身边那位替你喝。”沐倾天说着把目光转向一旁眉目俊朗的男人身上。 何晚晴本以为司立轩会拒绝,没想到他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字:“好。” 遂大喜,不再有任何犹豫地接过另一幅色子。 沐倾天玩儿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论吃喝玩乐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玩儿色子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何晚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输了五局,司立轩一口气没停连着喝了五杯,杯杯都是满的快溢出来的白酒。 这下何晚晴有些慌神了,她确实不怎么会玩儿,还碰上沐倾天这么个江湖老手,被坑的叫苦连天,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沐倾天哪里是和何晚晴过不去啊,分明就是冲着司立轩去的。 “我不玩儿了。”在输了不知道第多少把之后,何晚晴脸色苍白地丢开色子。 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空杯子,都是司立轩喝掉的。 唇齿间弥漫着浓重刺激的酒气,不过还好,这次他没醉,清醒的很,可清醒却比喝醉了还要痛苦的多。 “没劲儿。”沐倾天摊摊手,有些意犹未尽的说。 夏朗眼看气氛又要尴尬,忙坐过来把沐倾天带过去:“嫌没劲儿就跟我们玩儿两把吧。” 苏语曼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沐倾天被夏朗搂着脖子,也艰难地转过头:“你去哪儿?” 苏语曼有些尴尬地拽了拽衣角,胡乱找了个借口然后仓皇而逃:“去洗手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跟着了魔一样,跌跌撞撞地逃到包厢门外,走廊上乌烟瘴气的烟雾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好闻。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能面对任何困难都不会皱皱眉头,如今发现自己还是太弱了,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根本就没办法,也做不到在司立轩面前的时候能假装什么都不记得。 明明都已经发生过,怎么可能假装遗忘? 苏语曼开始那么多理由借口,自己怎么偏偏挑了最烂的一个。 拿烟的手抖个不停,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点不着,苏语曼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一道屏风后面,望着墙壁上的花纹出神。 她想回去了,想离开这里,不管去哪儿都好,只要是去一个没有司立轩的地方,她才可以顺畅的呼吸,正常的思考。 包厢门被人拉开,听到有响动,苏语曼侧着身子往屏风外面看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蓦地停止了呼吸。 司立轩大概真的以为苏语曼去了洗手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她在屏风后面的小台子上坐着,两条腿荡在半空中。 小台子是二楼留给ktv的员工们临时写写单子用的,这会儿吧台周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7;150838099433546大概是楼下生意好都下去了。 “听说你生病了。”司立轩走到她跟前,因为她坐在高地上,两人的视线正好平时,“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嗯?” 没有问生的什么病,也没有问现在好点没,只是一句略带责备的质问,还有结尾暧昧模糊前的语气词。 苏语曼仅有的一点可怜的意志力差点就举着小白旗可劲儿摇了。 “习惯了。”苏语曼的意思是习惯没人照顾自己了。 司立轩却听成是习惯生病了,不由得一阵紧张:“你经常生病?” “没有。”知道司立轩是误会了,苏语曼却不急着解释,仓促地转开视线。 他俩人实在隔得太近了,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司立轩故意站到她两条腿的缝隙间,苏语曼为了不碰到他,双腿不得意向两边叉开,幸亏是坐着的,不然又该腿软了。 “那个,你能不能稍微站开点。”苏语曼侧过头不看他,用指尖轻轻戳了他一下。 “不是说不记得我了吗?”司立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身子却雷打不动。“你在意什么呢?” 丫故意的,苏语曼哀嚎,故意挑战她的忍耐力,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坏呢! “我,我有点热。”为了说的像一点,苏语曼还拿手卖力地扇了扇风。 外面是接近零度的初冬寒夜,走廊上就算比室外暖和,但也绝对到不了热的程度。 苏语曼,你这个谎话说的也有点太假了吧。 司立轩不揭穿她,心里却有点小小的雀跃,不管苏语曼说自己失忆了到底是真是假,但既然对他还有反应,就说明自己还有戏。 “你抽烟?”司立轩目光撇到台子上扔着一个烟盒,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苏语曼刚才嘴里叼着那根烟这会儿早不知道哪儿去了,可能是刚才突然看见司立轩出于本能反应,怕被他骂所以立马吐掉了。 吐掉之后就后悔了,自己和他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还怕他骂什么呢。 她和有瘾的人不同,本来学会抽烟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事儿做,不像有的人一天不抽就浑身难受。 “是啊。”苏语曼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动作不太熟练地塞进嘴里,“有火吗,我打火机坏了。” 司立轩和她一样,本身没什么烟瘾,就是没事可做的时候才会想起它,偶尔有人在饭局上递烟的时候为了应酬也会接过来。 苏语曼嘴里斜吊着一根烟,一丝慌乱地神色眨眼而过,不禁让司立轩想起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偷偷抽烟,被司城发现的时候惊恐的模样。 突然间想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笑意从唇角蔓延至眼角眉梢,晕染了黑漆漆的眸底。 苏语曼先是愣住,心思不由自主地向上飘悠,心想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同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怎么可以有人这么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接着就从司立轩的笑意里看出来点嘲笑她的意思,苏语曼不乐意了:“你笑什么?” “没事。”司立轩潇洒地一甩头,突然抬起眼睛,嘴角的笑意来不及收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还爱着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还爱着他 从苏语曼的手中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衔在嘴边,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火焰,猛地吸一口,好看的眉眼都笼在一片雾蒙蒙的轻烟里。 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流畅洒脱,苏语曼又一次很没出息的看呆了。 “不是说要借火吗?”司立轩衔着半根烟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苏语曼木然地点点头,嘴巴里的烟还没点着,却先觉得口干舌燥了。 “靠近点。”司立轩示意她往前倾倾身子。 苏语曼听话地挪了挪屁股,但距离依旧有点远。 “再近点。”司立轩的手伸到了苏语曼的脖子后面。 苏语曼整个人都僵硬了,下半身忘了怎么移动,随着司立轩的手劲儿,脖子又往前伸了伸。 就在两个烟头快要靠近的一瞬间,司立轩突然吐掉嘴里的烟狠狠踩灭,又飞快地抽出苏语曼嘴巴里的扔到地上。 “哎——”苏语曼还未来得及心疼自己的烟,嘴巴便被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堵住了。 像初秋的寒露滴在干涸难耐的枝叶上,温软的凉意沁入心肺格外的舒服,以至于当苏语曼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对方强吻的时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司立轩身上哪儿都是凉的,他圈着苏语曼脖子的手臂也是凉的,闭上眼睛,苏语曼会以为是一条蛇挂在自己身上。 司立轩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苏语曼的唇。 苏语曼没有任何回应,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努力地回想着什么,忘了自己该怎么做,司立轩一点也不着急,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亲吻。 整整四年,他魂牵梦绕的人就在他眼前,他还可以抱抱她,亲吻她,即使下一刻就会被狠狠地推开,他也已经满足的心口快要裂开来。 苏语曼终于清醒过来,挣扎着试图推开他。 “别动。”司立轩抱紧,声音有魔力似的在耳边挥之不去,“,我太想你了让我抱一会儿。” 于是苏语曼就真的一动不动了。 上一次在沐倾天的接风宴上,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来不及好好看看她,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就被她冷冰冰的推开。 即便这次结果还是一样,他也不想太快放手。 “司先生,请你自重。”苏语曼一张口就被自己颤抖的声音吓了一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叫我什么?”司立轩松开她,眉头皱成一团。 苏语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皱着的眉宇,手刚一碰到他温凉的肌肤立马触电一般收回来,脸上短暂的失神片刻掩去,恢复了冷漠淡然:“司先生,我……”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司立轩打断了她,“你真的不记得了?” 苏语曼低着头,她怕脸上难看的表情会出卖自己:“嗯。” “那你记得多少?” “都不记得了。”苏语曼低声说。 头顶上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司立轩好像后退了一步,有光迫不及待地从二人的缝隙间挤进来。 “好吧。”司立轩退的远远的。 苏语曼松了口气。 但没能轻松多久,司立轩又加了一句:“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可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来,苏语曼想说,嘴巴张了张,又咽了回去。 “我先回去了。”苏语曼从台子上跳下来,避开司立轩的视线从他身边绕过去。 “我和何晚晴没什么。”司立轩的声音追了上来。 苏语曼握着门把的手猛地一顿,理智告诉她不要听不要管,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就好了,身子却不停使唤,耳朵拼了命的竖起来。 “不管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司立轩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熟悉的让人感到压迫感的冰凉气息将苏语曼包围,“也不管你不辞而别的理由是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何晚晴没什么。” 另一只耷拉在身体一侧的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大脑却依旧固执的不肯清醒。 走啊苏语曼,还犹豫什么呢,他的话你还敢相信吗?还想再被骗一次? “语曼,我们之间有误会,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清楚呢?”司立轩靠近她,手轻轻覆盖住她的手背。 苏语曼触电般把手抽回来,冷冷地隔开一段距离:“抱歉,我想你可能还没搞清楚,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什么误会我更不可能记得,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生活,都过的很好不是吗?” 生活?司立轩苦涩地笑笑:“苏语曼,我的生活早就被你打乱了。” 苏语曼仍是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为什么是他?” “啊?” 司立轩上前一步,有意要和她靠的很近,苏语曼想后退,背后就是门,她无路可逃,只好尽量用后背抵着门框。 “为什么偏偏是沐倾天?” “为什么不能是沐倾天?”苏语曼看了他一眼近在咫尺地下颌,迅速又移开视线,“倾天对我很好。” 司立轩抬起手臂抱她,苏语曼皱着眉轻轻转身躲了过去,刻意规避的冷冰冰的视线,刺痛了司立轩的眼睛。 “我有这么讨厌?” “抱歉我——” “除了抱歉你还会说什么?”司立轩冷冷道。 苏语曼张嘴张了半天,舌头打结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光天化日下耍流氓,你还有理了你?! 苏语曼决定不再跟他废话,再纠缠下去也是不清不楚,况且跟司立轩这种向来习惯用武力和权威手段的人来说,根本没有讲道理的余地。 “那就先做朋友吧。”司立轩看穿苏语曼想逃走的动作,用手拦住了她的退路。 苏语曼气结,自己都把厌恶和疏冷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这人还霸道的可以。 “我要是说不呢?”昂着头,溜圆儿的杏眼睁大,像只倔强的小鹿。 司立轩一下子记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语曼也曾这样,用一双无所畏惧的目光瞪着他。 一眨眼竟然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你不会的。”司立轩笃定地说,“就这么决定了。” “我才不……” “你不怕你那位未婚夫见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着急了吗?快进去吧。”司立轩推开门,掌心宽厚温热,搭在苏语曼的肩膀上,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推了进去。 “你这人真是……”苏语曼咬了咬牙硬生生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包厢里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喝多了的人,撒酒疯的又哭又闹,没喝多的就手忙脚乱地照顾喝多的人,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人。 何晚晴和其他人都不熟,一个人待在角落里,跟落了一层灰的花瓶似的,看到司立轩进来,眼神才渐渐有了光亮活泛起来。 夏朗正霸占着话筒,鬼哭狼嚎的吼着一首听不清调子的歌。 沐倾天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夏朗的声音打着节拍,苏语曼和司立轩一前一后进来,沐倾天也都看见了,却扭过头继续听夏朗唱歌,装没事人一样。 “你怎么不唱呢。”苏语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莫名其妙的心虚,沐倾天刚看她那一眼,活像看到自己和别的男人偷情一样。 偷情,苏语曼被自己的想法吓的一身冷汗。 “懒得唱。” 沐倾天声音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苏语曼的心更虚了。 “他唱什么呢。”苏语曼眼睛望向夏朗那边,故意转移话题道。 只见夏朗闭着眼睛,一脸的深情款款,可惜调都快跑到姥姥家去了。 “便秘呢?” “噗——”沐倾天乐得笑喷出来,用脚踢了踢夏朗的屁股,“喂,听到语曼说什么没有,你别嚎了,一会儿该把狼招来了。” 夏朗正唱到高潮,看都不看沐倾天一眼。 苏语曼看他表情越深情就越纠结,也越像……便秘。 欣赏了一会儿夏朗惊天地泣鬼神的音乐,苏语曼有点坐不住了,司立轩接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事,挂了电话就要走。 何晚晴要跟他一块,司立轩却对她说:“一会儿会有司机来接你,你自己回去。” 包厢里音乐声很吵,其他人听不到,可一直忍不住偷偷观察对面情况的苏语曼却听得清清楚楚,看到何晚晴脸上的笑意明显变得僵硬,苏语曼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喂。”徐梦依贴到沐倾天耳朵边,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软肋,“你说,语曼是真的失忆了吗?” “你说呢?”沐倾天歪着头,似笑非笑道,“如果她还放不下,又怎么可能跟我订婚。” “你就得瑟吧。”徐梦依恨恨地踢了他一脚,“我看不像那么回事啊,我是女的,更懂女人的心思,我觉得语曼的对司立轩还有点旧情未了,她老是偷偷看他。” “长得帅还不能让人看看了?”沐倾天撩了把头发,露出性感挺括的额头,“小爷我也整天被无数美女偷看,总不能说她们都对我旧情未了吧。” “我也就是好心提醒你,爱怎样怎样吧,懒得管你。”徐梦依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司立轩走的时候也下意识往苏语曼那边看了眼,对方躲闪不及,四目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接着慌乱的避开,只有短短数秒,苏语曼却想起方才昏暗的走廊上那两片温软肆意的唇瓣。 耳朵红红的,烧得厉害,幸好在包厢里,没人看得见。 苏语曼由此断定,司立轩就是个祸害,无论自己失忆是真是假,如果不想第二次深陷进去,最好的办法就离他远一点。 到此结束吧司立轩,苏语曼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尽管之前有所不舍,但今天,应该能做个了断了吧。 “舍不得就追过去啊7;150838099433546。”沐倾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在苏语曼耳边悄没声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属狗的啊?”苏语曼吓得身子向上一跳,肩膀狠狠撞上了沐倾天的下巴。 “嘶——”沐倾天躲闪不及接住了这一招,咬到了舌尖,吐了口唾沫果然见血了。“女侠好身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已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故人已去 “别贫了你。”苏语曼心急地推他到有灯光的地方,“张嘴我看看?” “就咬破了一点,多大事啊。”沐倾天仗着身高优势不让她碰到自己的头。 苏语曼蹦了几下还是看不到,“平时不是反应挺快的吗,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行了。” “谁说的,你试过吗你就知道我不行了!”沐倾天表示身为男人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忿忿不平地嚷嚷道。 苏语曼抬腿就是一脚,不客气地踢上他的小腿肚:“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早晚有一天坏死你得了!” 成功调戏了一把苏语曼,沐倾天心情不错,嘿嘿嘿笑个不停,乐够了这才想起来问她:“刚才你们两个在外面说什么呢,我看他回来之后,心情不错的样子。” “什么都没说。”苏语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回答的越是干脆,沐倾天就越是怀疑有点什么。 有没有又能怎样呢,他只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而已,有名无实,没有权利要求她每件事都要告诉自己。 “行吧,只要你开心就好,需要我帮助再告诉我。”沐倾天亲昵地在她脑袋了揉了揉,揉一下还不够,又揉了一下,又一下…… 苏语曼的头发被他蹂躏的乱蓬蓬,没好气地推走他:“过瘾呢你。” 沐倾天又趁机掐了把她的脸蛋:“这才叫过瘾。”说完不给苏语曼反击的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沐倾天,你给我等着!”苏语曼嗷地一声追了过去。 夏朗唱了三首歌才觉得过瘾,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去了趟厕所,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开。 “啊!”夏朗刚走到厕所门口,跟见鬼了似的突然大叫一声,两条腿一软扶住了门框。 “嘘。”苏语曼笑眯眯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这是……女厕所人太多了?”夏朗迷迷瞪瞪地看着她。 苏语曼笑意深长,摇了摇头:“不是。” 厕所外的走廊上来来回回不断有人经过,一男一女站在男厕所门口的场景实在吸引人眼球,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回头看两眼。 “那你这是……”夏朗的脑子短路了有些不够用。 苏语曼身高不够,只好踮起脚尖,学着夏朗平时和沐倾天勾肩搭背的样子,搂住了夏朗的脖子:“我有些事想问你。” “你!”夏朗差点惊得咬住自己的舌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好,我不动你。”苏语曼笑眯眯的,眼睛弯弯。 夏朗却被她盯出一身冷汗,后脊梁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ktv旁边的小咖啡店,苏语曼要了两杯黑咖啡,夏朗喝了一口就嫌苦扔到一边不喝了,苏语曼却像没有味觉的人一样,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说吧,找我什么事。”夏朗已经断定了苏语曼这么突然把他劫出来准没好事。 苏语曼双手捧着咖啡,轻声说:“好吧,时间不多我们就快点说。你和倾天从小关系就很好,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沐倾天为什么和司立轩不和?我听说他们之前还是一个宿舍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啊。” 夏朗一副生无可恋脸:“为什么要问我啊?” “废话,沐倾天要是肯说我就问他了。”苏语曼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催促道,“老实交代,我快好奇死了。” “你要是换个别的问题,我肯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可这事儿吧……我这不好说。” “不说是吧?”苏语曼换了副语气,狡黠的眼珠子眨了眨,“上回我正好在沐倾天办公室里看见谁不小心把他最喜欢的一个杯子打碎了,还怪罪给风太大来着……” “别介啊!”夏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但这事吧,对倾天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起来。” “嗯。”玩笑归玩笑,认真起来的苏语曼看上去还是挺可靠的。 “你知道倾天还有个姐姐7;150838099433546吗?” “姐姐?”苏语曼睁大了眼睛,她认识沐倾天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原来不是独生子,“从来没听说过。” “可惜十七岁那年死了。”夏朗说。 苏语曼的嘴巴已经张开的能塞下一整个鸡蛋,故事的走向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那是沐倾天的孪生姐姐,姐弟俩感情特别好,小时候因为伯父伯母工作忙,可以说姐弟俩是彼此唯一的玩伴,说他们相依为命也不过。” “那时候司家和沐家的关系还很好,两家经常走动,司立轩和沐倾天也算是发小了,司立轩那性格你是知道的,孤高冷傲的大小就是,小朋友都不喜欢跟他玩儿,就沐家姐弟俩愿意。” 苏语曼的眼前立马浮现起三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子在一块玩的场景,司立轩小时候应该长得也很好看,眼睫毛长长的像个洋娃娃。 “慢慢长大之后,倾天的姐姐就喜欢上了司立轩。”夏朗苦笑道,“这很正常,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是懵懂的时候,女生一般都很容易动心。” “可是司立轩并不喜欢她,他一直都把倾天的姐姐也当自己的姐姐,像家人一样,他很明确地告诉过对方他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倾天的姐姐就很伤心,还哭了好几天,沐倾天也是从那时候才和司立轩闹过几次。” “为什么后来会死了呢?” “你听我继续说啊。”夏朗说得口渴,抿了口黑咖啡,苦得他五官都皱巴到一起,“后来有一回司立轩的生日,那是他多大来着,十七岁还是十六岁,我不记得了,当时我们都在司家给他准备生日,倾天的姐姐最后来。” “我们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见人来,倾天就要出去找他姐姐,然后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姐姐在来给司立轩过生日的路上出车祸了。” “啊——”苏语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倾天的姐姐最终没能抢救过来,可惜啊,还没活过十八岁就走了,这事对倾天打击很大,对伯父伯母也是,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沐家因为这事儿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原来还有这种事……”苏语曼喃喃道,听完之后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是啊,伯母是个坚强的人,很快就努力从打击中走了出来,但倾天从小跟姐姐一起生活,和姐姐感情深厚,好久都走不出阴影,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贪玩,用吃喝玩乐和酒精麻痹自己,以前倾天可是个出了名的乖孩子。” 夏朗颇惋惜地叹了口气,故事到此结束,两人却都沉默了。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反正从那之后,倾天和司立轩的关系就一直很矛盾,一方面他是姐姐生前喜欢过的人,另一方面,又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姐姐,所以……” “这不能怪司立轩。”苏语曼打断了他的声音,“谁也不希望意外发生。” “可不是嘛……”夏朗仰起头,看着咖啡馆透明玻璃外阴霾的夜空,“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降临呢,过好眼前的才是正道啊。” 和夏朗从外面回来,苏语曼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想到曾经有个花季少女的生命陨落在脏兮兮的车轮之下,她就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你怎么了?”沐倾天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是不是夏朗那小子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没有。”苏语曼摇了摇头,看着沐倾天的目光里突然充满了怜爱之意。 “我脸上有东西吗?”沐倾天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语曼怔怔地望着他,这个人的心里该是有多苦啊,才能活得如此云淡风轻。 回去的路上苏语曼还是很沉默,沐倾天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我姐姐的事?” “可以吗?”苏语曼问。 当年那场意外沐倾天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以至于十年后的今天,回忆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不想说就算了。”苏语曼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好奇心太重了,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如果是你想知道的话。”沐倾天蹙着眉,胸腔内隐隐作痛,“我可以告诉你。” 车子驶过一个红绿灯,沐倾天放慢了车速,窗外光怪陆离的灯光照进来撒了一地,忽而明媚忽而又堙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夏朗该说的应该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安静许久后,沐倾天开口问道。 苏语曼想了想,认真地说:“伯母真的很坚强,如果不是听夏朗说,我无法想象。” “是啊,我妈比我坚强多了。”沐倾天脸上浮起苍白的笑意。 “你也很不错。” “谢谢夸奖。”沐倾天打了个响指,“我姐就比我早出生两分钟,太不公平了,就这两分钟我就要叫她姐姐。” 苏语曼轻声失笑,这个人啊,真是连假装悲伤一下都不会。 “我妈非得给她起了个很俗气的名字叫沐倾城,现在想想,真应该庆幸我妈没有让我叫沐倾国,多傻的名字啊。” 苏语曼只是笑,心里却一阵阵发酸。 “其实,我早就不怪司立轩了。”沐倾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转而扭过头骄傲地冲苏语曼眨了眨眼睛,“我是不是很伟大?” “是。”苏语曼哭笑不得,哄小孩似的哄道,“沐倾天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一开始我想不明白,总觉得我姐的死和他有关,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通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从桀骜不驯的沐倾天口中说出认命的字眼,莫名的有种违和感,苏语曼却听得一阵感动。 “喂,你不至于吧,不用同情我,我现在早过去伤心劲儿了,就是想起来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可惜。”沐倾天瞥了她一眼,笑得很轻松。 苏语曼欣慰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摸了两把沐倾天的脑袋:“看到你终于长大了,我很欣慰啊。”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能不让孔菡扫兴才勉强住在沐家,那么从聚会回来开始,苏语曼就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想住下了。 孔菡早年痛失爱女,和苏语曼自小没有母亲,在某种程度上有些共同点,彼此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回颜家 第一百四十六章重回颜家 自打知道沐家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伤心往事之后,苏语曼对孔菡的态度鱼愈发亲近。 孔菡本就喜欢这个要强独立的小姑娘,来弥补自己早年痛失爱女的遗憾,也对苏语曼格外的照顾,沐倾天时常就有种自己是捡来的,其实苏语曼才是她亲生女儿的错觉。 可惜和谐的日子没能维持多长时间,刚回来的一个星期,沐倾天以苏语曼生病为理由拒绝了一切想见她的人,现在苏语曼的病好了,这个理由便行不通了。 颜家一天天的上门要人,一直都是沐倾天在处理,苏语曼虽然充耳不闻假装没听见,但时间久了,心思便渐渐起了动摇。 “要不,我就回去看看吧。”这天吃完午饭,苏语曼和沐倾天母子俩一同在阳台上晒太阳。 沐倾天没说话,孔菡先不饶人地嚷嚷起来:“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可是我们沐家的未来儿媳妇了,是他们颜家把你逼走的,不知道珍惜,现在好意思来要人了?” 苏语曼没有把自己当年是被颜沉厚设计陷害推下悬崖的真相告诉过孔菡,甚至连沐倾天都不知道,这事儿除了始作俑者颜沉厚和顾城手下那帮人之外,她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对沐倾天说的理由是,当年本来说好颜家派人来吴老爷子这边接她回去,结果等到天黑都没人来接,她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一个人沿着滨海公路回家不认路,不小心跑到了悬崖边上。 沐倾天对她的话一点怀疑都没有,因为苏语曼的行动证明她确确实实是个路痴。 既然使他们当年把苏语曼接回颜家又狠心抛弃的,当然没有理由再让她回去受第二次伤害。 “不知道外公身体怎么样了。”苏语曼歪着脑袋,望着远方怔怔地说,“我这两年在国外看新闻,看新闻说过一次他参加什么会议的时候突然晕倒。” “人上了年纪,各种毛病都有了,很正常。”孔菡故意讲的云淡风轻,末了,终究是舍不得却又没办法,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劝你也没用,要是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 毕竟是骨肉至亲,要说一点都不想念不记挂,连苏语曼自己都不信。 苏语曼属于行动派,说做什么就做什么,上午决定了要回去看看颜忠,下午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孔菡眼泪汪汪地给她帮忙清点行李,豆大的泪滴扑哧扑哧地往下落:“你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啊,干嘛巴巴地赶回去自己找罪受,在我这儿住着多好……” “伯母。”苏语曼胸口酸的跟喝了一大缸醋一样,她最受不得看别人掉眼泪,何况还是对她那么好的孔菡,“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要是想见我,一个电话随时随地我就回来了。” “你这丫头真是。”孔菡吸了吸鼻子,“就会说好听话哄我。” 苏语曼收拾好行李,佣人们帮着往她的车上搬,沐家那位大少爷往日里都是话多的恨不得拿胶带封住他的嘴,今儿却难得装一回深沉,沉默起来了。 “你愣着干嘛呢,快说点什么啊?”眼看着苏语曼已经把行李全都搬上车,正在挨个清点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孔菡这边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沐倾天,“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沐倾天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挪到了苏语曼身后。 不是没有话可说,是太多太多想说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张口就堵到了喉咙里,每一句都争先恐后地想跳出来。 你还会回来吗? 还会记起我吗? 我们还能回到在国外那几年互相陪伴的生活吗? 苏语曼刚说要回去的时候,沐倾天还没什么感受,现在看着她已经准备好东西,就要坐进车子里开走了,他才忽然有种真实感——苏语曼要走了,真的走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苏语曼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眼眶一圈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有根儿针在扎一样,酸痛酸痛的,沐倾天知道那是流眼泪的前兆,可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偷偷掐着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甲,忍住不让眼眶泛红。 “走了。”苏语曼绕着车子走了一大圈来到沐倾天面前,展开双臂,眼睛轻快地一眨,“不来个离别前的拥抱?” 沐倾天笑了笑,结结实实地抱了上去:“又不是不见面了。” 是啊7;150838099433546,只是回家而已,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又不是生死诀别。 “我走了,你也好好的,要听伯母的话,多大的人了还整天跟小孩一样,让伯母操心。”苏语曼和他紧紧地抱着,头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温暖坚实的力量。 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孔菡正朝她挥手再见,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感动和踏实感。 一种和家人有关的感受,没错,是家人,不是朋友,这么多年苏语曼终于在心底给沐倾天找到一个准确的位置。 朋友总有疏离的那一天,爱人也许说不准哪天就会背叛你,只有家人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要是受委屈了就马上滚回来。”沐倾天用力地搂了两下苏语曼瘦弱的肩膀,坚硬的骨头像是刻在他心口上。 “我像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嘛。”苏语曼笑着锤了他一拳,“好了,别送了,再送我真哭你信不信。” “语曼,要经常回来啊!”孔菡站在不远处沐倾天的身后大喊。 苏语曼挥了挥手,笑容散到天边,消逝在风中。 车子行驶在回颜家的路上,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那么熟悉,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中途等红绿灯的时候,苏语曼用手撑着额头靠在车窗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清秀的眉目间俱是深重的倦意。 累啊,怎么会不累呢。 只是不想表露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还要害的他们一同担心受怕。 这些年拼命的工作,除了不想回忆起某人,还因为想忘掉那天晚上被推下海的情景。 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都是因为梦到那晚寒凉如水的夜色,呼啸怒吼的海边浪花击碎在岩石上,有人伸手将她推入海中,她拼命的睁大双眼想看清是谁害死的她,眼前却出现司立轩冷酷无情的目光。 一个在她身上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疤,一个在她心里刻下永久刻骨铭心的伤痕,只有一具皮囊内外都早已伤痕累累,缝缝补补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永远都不会忘记,回国之前苏语曼就曾暗暗发过誓,终有一日,她一定将自己的痛苦加倍奉还。 脑子里塞满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回忆了一路,一会儿忽然激动浑身燥热,一会儿又如同那日坠入冰冷的深海寒意刺骨,在冷热交替的折磨里,颜家也越来越近。 苏语曼前脚刚走,沐倾天后一脚就跟颜家去了电话告诉他们苏语曼要回去的消息。 颜忠听了之后大喜,公司还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股东大会他也顾不上了,匆匆忙忙赶回家里,其他人知道大小姐要回来也都兴奋的不行,家里家外都忙着打扫了一遍。 苏语曼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从大门到客厅门口的庭院里,路两旁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竖立着两排迎接她的佣人们。 呃——苏语曼有点不太适应这么隆重的场面,当年颜忠把她从苏家接回来的时候都没这么正式过。 “欢迎回来。”颜忠小跑着从屋里跑出来,前一秒他还在挑戴哪条领带好,后一秒听到门外有汽车声音,扔下领带就跑了出来。 苏语曼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再让她有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可当她看到眼前那个佝偻着身子朝她跑过来的小老头的时候,还是悄悄地红了眼眶。 颜忠真的老了。 四年的光阴在他的身上无限延长,好像变成了十年那么久。 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拄着桃花心木的拐杖晃晃悠悠地朝自己走过来,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因为上次晕倒大病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颜忠的身子一直发抖,抖得像寒风里孤立的枯树。 “外公。”苏语曼张了张嘴,胸口发胀。“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啊。”颜忠抹了把浑浊的泪眼,他不再年轻,眼睛已经不再清亮,浑浊的眸子里似乎永远都蓄满眼泪。“是外公对不起你,是我没有好好顾着你。” “外公你别说了。”苏语曼握住他那双枯树皮一样干裂的双手,“是我太任性,不该一走了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唉,我听说了。你是因为跟立轩闹矛盾才一气之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颜忠叹了口气,明显地感觉到苏语曼听到某人的名字时笑容僵硬了一下,于是连忙改口道,“罢了罢了,不提往事了。” 颜忠牵着苏语曼的慢慢地往屋里走,走到雕花繁复的红木大门门口时,苏语曼突然犹豫了。 真的要回去吗?回去再次面对豪门的恩恩怨怨,和她那个城府深重心机歹毒的表哥继续斗得个你死我活? 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在问,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怎么了语曼?”颜忠已经走上台阶,一回头却看见苏语曼还在原地发呆。 她微微仰着脖子,视线似乎落在屋顶上,又似乎飘向没有边际的天空,湛蓝无暇的蓝色映入她黑盈盈的眸子里。 颜忠仔细打量自己的外孙女,才发觉她此次回来之后,变了好多,外表上的成熟暂且不说,单是她的目光,神情,都变得似乎更深沉了些,不再是过去那个傻乎乎的丫头,透过眼睛就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大概所谓的成长便是如此,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成长,对苏语曼来说到底算不算好事。 “没什么,我们走吧。”苏语曼眨眨酸涩的眼睛,收回眼底的戾气,仿佛她还是多年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走到颜忠跟前,亲昵地挽起他的胳膊。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飞来横祸 第一百四十七章飞来横祸 让苏语曼下定决心要回来的,正是她最大的敌人颜沉厚。 爷孙俩回到屋里的时候,颜沉厚正好从楼上下来,许是没料到二人回来的这么快,颜沉厚的脸色阴沉沉的,在看到苏语曼的一刹那才迅速地收回去,露出往日一贯宽厚温和的笑脸。 “语曼,欢迎回家。”他故意把家字咬得很重。 以前苏语曼觉得她的表哥人很好,说话声音温柔又好听,脾气也不错,不管自己怎么闯祸他都不会生气。 现在她只觉得可怕,在这张和颜悦色的表皮之下隐藏着一颗腐朽肮脏的心,越发自己以前不是一般的眼瞎。 “好久不见。”苏语曼也话里有话,笑意深重。 颜沉厚张开双臂拥抱自己的表妹以示欢迎,苏语曼当着外公的面不想表露出自己的厌恶,她的复仇计划还需要准备,所以尽管恶心的头皮发麻,她还是接住了颜沉厚的拥抱。 两个人在颜忠看不到的地方彼此暗暗用力,苏语曼这才发现她这位表哥不光有一颗恶毒的心,隐藏在温和表象之下的力气也大的惊人,自己愣是被他勒的呼吸不过来。 “警告你不要乱来。”颜沉厚脸上依旧保持温润的笑意,用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苏语曼耳边说。 “你放心。”苏语曼也笑得一脸灿烂,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内心的仇恨,“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再惹你第二次啊。” “知道就好。”颜沉厚猛地松开她。 苏语曼惯性地往后摔下去,幸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身后的椅子,即使这样,嘴角的笑意也未曾隐去半分。 颜忠看到他们兄妹两个如此“相亲相爱”,倍感欣慰:“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语曼也累了吧,走,吃饭去!” 程妈晚饭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按照苏语曼喜欢的口味来的。 然而对面坐着颜沉厚,苏语曼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珍馐美味放在嘴里味同嚼蜡,只有颜忠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一晚上几乎都是他在不停的说话。 “语曼,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颜忠问道。 彼时苏语曼正埋头往嘴里扒米饭,一边偷用余光狠狠地瞪颜沉厚,突然听到颜忠问自己问题楞了一下:“我?暂时还没什么打算。” 苏语曼不准备把自己在c&j的工作告诉颜忠,这可能在以后成为她能扳倒颜沉厚的重要底牌,不能过早暴露在敌人面前。 “那你还是回来,继续接手亚远吧。”颜忠抹了抹嘴巴说,“你的位置一直空着,之前都是由你在管,工作流程你比较熟悉,也容易上手。” 亚远娱乐虽然只是颜氏集团涉及的诸多领域的其中之一,但近几年因为网络新媒体的发展和娱乐圈大爆炸时代的到来,公司的发展更是蒸蒸日上,旗下签约了不少当红艺人,公司每年的收入都在颜氏各大子公司中排名前列。 “我听外公的。”苏语曼温顺地答应道。 颜沉厚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耐烦的神色,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这个人心机太重,城府太深,又善于用伪善的面壳来伪装自己,苏语曼不得不打起十二分注意力来时时刻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以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一闪而过的表情。 所以这顿饭苏语曼吃的很累,比熬夜几个通宵写策划还累。 晚饭之后颜忠把她叫到书房又问了许多问题,对于当年的事苏语曼仍旧坚持是自己主动离家出走的,对颜沉厚的迫害只字不提。 颜忠见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又看她貌似很累的样子,说话期间不断打哈欠,也不再问什么,让她早点回房间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走之后,颜忠没有动过她屋里的东西,走之前是什么摆设,回来之后还是原封不动的老样子,每天程妈都会来打扫卫生,好像她还住在这儿一样。 只是推开门的瞬间,空气中弥漫着冷清的久无人居住的味道,苏语曼打了个哆嗦,挥之不去的回忆像梦魇又将她瞬间埋没。 她坐在不开灯的房间里,脚边放着一堆她从沐家带回来的行李,没有打开,她只简单的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剩下贴身的小物件和重要的东西,她都放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 颜家以后将7;150838099433546会直接成为她和颜沉厚的第一战场,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她必须给自己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庇护所。 第二天,苏语曼翘掉了早会,开车直奔郊区。 助理杰森在电话里愣是把优雅动听的法语嚷嚷成了聒噪的鸟语:“cassie,你已经连续一星期没有开早会了!boss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抱歉抱歉!”苏语曼边开车边腾出一只手来调整蓝牙耳机的位置,“麻烦你再帮我顶一阵子,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立马给boss请罪。” “哼,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回国,老实交代,是不是最近又和那位白马王子重逢之后又旧爱重燃了……” 杰森越说越离谱,苏语曼连忙打断了他:“麻烦您行行好,别再给我添堵了成吗。” 顺便告诉了他自己重新接手亚远娱乐的事儿。 那边传来杰森意料之中的尖叫声:“什么?你疯了cassie?我想我要提前订机票去一趟中国了,再晚点就见不到你了,你想把自己活活累死吗?” “呸呸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苏语曼连声骂道,同样都是助理,怎么做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看看别人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助理,再看看他们家这位整天跟泼妇骂街似的的杰森…… “这事你千万别告诉boss。” 闹归闹,杰森却是个明白人:“忘了告诉你,我订了年底去中国的机票,boss说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苏语曼的脑袋顿时一个变成两个大,无力地捏了捏眉心的骨头:“你确定他不是让你过来给我添乱的?” “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啊。”杰森不满地拖长腔调抱怨道。 隔着万儿八千远的距离,苏语曼似乎能越过茫茫大西洋看到电话那头的杰森翘着兰花指的场景。 她这位助理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除了她和boss知道外,公司其他同事都还不知道…… 绿灯亮了,苏语曼一边听着杰森絮絮叨叨地跟她讲她走之后公司又发生的事情,一边轻松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缓缓地踩下油门。 忽然从mini宝马的车身斜后方超出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粗狂霸气的车身瞬间把小宝马比了下去。 “超车?”这个念头刚在苏语曼的脑海里闪过,那辆黑色的路虎用和它的体型极不相称的速度飞快地窜到了苏语曼的前面。 对方超车的速度太快,苏语曼来不及反应踩下刹车,车头便直直地朝路虎车的车尾撞了上去。 杰森只听电话这头轰地一声巨响,接着传来苏语曼低低的一声咒骂,她好像在骂人,杰森不太懂中文,但从她恶狠狠地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该死。”苏语曼爆了句粗口。 “cassie你没事吧?”亲眼见过苏语曼发飙至今仍心有余悸的杰森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有个不长眼的孙子刚才超车,我先挂了,回头有空再打给你,带我向boss问好。”苏语曼说着不等杰森问明情况就挂了电话。 那头握着手机愣了半天的杰森,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长没长眼睛啊!怎么开的车!”苏语曼跳下车子,一看可怜的小宝马车头都被撞的扭曲变形,火气顿时蹭地升到了头顶。 她气冲冲地走到路虎前面,车门拉开,从里面跳下来一个人,四目相撞的瞬间,两边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苏语曼倒抽一口凉气,嘴角抽搐了两下,恨不能马上回到自己车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是你开错了车道。”路虎车上下来的男人身材高大健朗,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地微笑,“你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粗心大意,我说过什么来着。” “我怎么记得。”苏语曼没好气地瞪他,“算我倒霉。” “怎么了立轩?”从副驾驶上走下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子,不用说又是何晚晴,看到一脸铁青的苏语曼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语曼?怎么是你,好巧啊。” “是啊。”苏语曼冷笑,心里却想怎么哪都能看到这个女人。“真的是好巧。” 何晚晴走到两辆车追尾的地方,细细的远山黛眉轻皱到一起,柔弱可怜的样子连苏语曼看了都想上去安慰她两句。 “没事。”苏语曼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反正车买了保险。” “你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儿?”司立轩下抓起她手臂检查了起来。 苏语曼不自然的甩开他,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还特意夸张地甩了两下胳膊,干笑了两声:“又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 “可是这车。”何晚晴指了指苏语曼车子的保险杠,“还能开吗?” “我早就想换车了,没关系。”苏语曼极力摆手,见司立轩没有上车离开的意思,她自己先转身钻回了车里。 摇下车窗露出半个身子,笑眯眯地冲还站在车尾查看损坏情况的两人挥了挥手:“没事了走吧,别搞得好像我要讹人一样。” 何晚晴看看她,又看看司立轩,似乎在等后者发话。 司立轩大步走到苏语曼车前,可惜她慢了一步,没能在司立轩到达之前把窗户完全摇上。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司立轩的手卡在苏语曼着急忙慌升上去的车窗里。 “司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呢?”苏语曼笑得人畜无害,缓缓把车窗摇下来,窗外那人身上气味被风带进车厢里的时候,苏语曼的心跳像打雷一般。 司立轩讨厌极了她用这种语气和表情同他讲话,像是故意要拉开和他的距离,你又不能说她没有礼貌,因为她的的确确笑得恰到好处,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纠缠到底 第一百四十八章纠缠到底 却令他浑身都不舒服,他曾亲眼见过苏语曼对待每一个陌生人的时候都是如此。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给我?”司立轩蹙了蹙眉。 “我认为,我和司先生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亲近到那种程度。”苏语曼照旧用不急不忙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 司立轩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便有些尴尬,苏语曼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到停在她前面的司立轩的新车子,刚想开口调侃一句换新车了啊不错嘛来缓解一下气氛。 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司立轩面前撒谎说失忆了的,怎么可能记得他之前开的是什么车子呢。 好容易有个话题就这么被否决了,苏语曼飞快地在脑子里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立轩的手还扒在车窗上,总不能硬把他推开吧,苏语曼低头瞟了眼他搭在车窗上的手指,心思又情不自禁地跟着飘了很远。 他的手可真好看,羊脂凝玉一般白皙修长,指关节却微微凸起,那是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苏语曼忽然听到头顶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何晚晴在我公司工作,正好今天她车子坏了,我顺路送她。” “哦。”苏语曼点点头,点了两下猛地反应过来。 司立轩这是在跟她解释? 没必要啊,反正她都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副驾驶里坐着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我想这和我貌似没什么关系吧。”苏语曼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脸。 “我知道。”司立轩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但是我想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和她并没有什么。” 这人还真是执着,苏语曼心里暗暗地想,却用手指了指站在路虎车旁边,还在等待司立轩回去的女人。 “她等你好久了,如果司先生你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我不走。”司立轩果断地回绝。 “啊?”苏语曼一脸讶然,“可我接下来还有事。” “那天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苏语曼晕晕乎乎的。 “就是在ktv那天。”司立轩用修长白净的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我说先从做朋友开始。” “哦那个啊。”苏语曼假装才记起来的样子,“当然可以,能交到司先生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又是一副标准的客套生冷的语气,司立轩皱了皱眉头,口气不悦道:“如果你再叫我一声司先生,你今天就走不了了。” 苏语曼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她悲哀的发现,即使是四年后的今天,她依旧会有些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司立轩。 “换个称呼来试试。”司立轩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下巴。 苏语曼下意识扭头想躲过去,司立轩的手指却比她更快地收了回去,下巴尖上冰凉滑腻的触感依稀还在。 “那好吧,我是说那我以后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大名,不会再这么叫了。”苏语曼深吸了口气。 “你当真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司立轩的眼底忽然蓄满了浓重的哀伤,像黑色的雾气一般,湿漉漉的聚集起来,映得脸色略为苍白。 就是这忽然变得浓重的悲伤差点杀死苏语曼心中那个小人,若不是坐着,司立轩一定会发现她身子如同快要昏厥之前晃了两下才稳住神。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苏语曼死死地抓紧方向盘,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司立轩低头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是否真的如她所说那般可信,过了会儿才抬起头,眼底的雾色淡了许多,他再次抬起手臂想用手背蹭一蹭苏语曼的脸颊。 被她轻轻的侧过头躲开了。 手悬停在半空中,有些失落,有些难过,像没有分到糖果的男孩:“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上次在ktv苏语曼记得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可以不记得的我,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但是不要不理我,不看我,也不要用这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跟我说话。”司立轩声音黯了下去,尾音有些像小孩子撒娇时委屈的鼻音,“我真的会疯掉的……” 苏语曼怔怔地听他把话说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微微张着。 司立轩的声音像魔咒一样缠着她,他说不要不理我,苏语曼差一点就心软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即使是四年后的今天,她依旧很难分辨出司立轩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 “那么就让我们重新开始一遍吧。”司立轩把手臂伸进车厢里,干燥温暖的掌心散开清冽幽远的香气。“我是司立轩,很高兴认识你。” 他是不是傻了?还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苏语曼严重怀疑真正的司立轩能做出这么中二又神经质的举动,然而她比司立轩还要神经质,因为她竟然真的把手伸了过去,煞有介事的握住了他的手。 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郑重地握紧双手,互相介绍自己,苏语曼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司立轩脸上却渐渐有了心满意足的笑意。 松开手之后,苏语曼的手还在微微抖着,握着方向盘也不管用,前面是司立轩离开的背影,颀长挺拔的背影被逆光镀上一层光辉,他回头冲苏语曼招手说再见,笑脸天真烂漫。 “天啊,是我看错了吗?”苏语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大病一场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太诡异了。 无论是用撒娇嗔怪的口吻责怪她竟然把他忘了的司立轩,还是刚才那个笑得一脸天真冲她挥手的司立轩,都诡异的可怕。 变化只在一瞬之间,明明前一秒他还不是这样的。 苏语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头而已。 之后司立轩的种种举动,都让苏语曼很是怀疑以前那个司立轩是不是被人绑架走了,现在眼前这个是从火星来的。 这些都是后话了,对司立轩来说,他漫长而艰难的追妻计划,才刚刚开始。 路上的一段小插曲破坏了苏语曼本来的兴致,她歌也不哼了,开车也有些心不在焉,老忍不住回想刚才的场景。 但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苏语曼这种微妙的心情渐渐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 车子停在一幢熟悉的房子前。 这里苏语曼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和颜家冷冰冰的豪宅不同,这里承载着她二十年的回忆,即使再破再烂,对她来说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替她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个地方,苏语曼以前没有太大感受,一个人在国外独自打拼的这四年里她才渐渐明摆,家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笃笃笃——敲门的时候苏语曼心里直打鼓。 来之前她先跟两位师兄提前通过气,就算她不说,景烁那天回家之后也应该告诉苏青天了。 一走四年还杳无音信,苏语曼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了。 “谁啊。”隔着木板门传来迟邵阳的大嗓门。 打开门,尽管之前已经接到过电话知道苏语曼要回来,但突然一下子看到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跟前,迟邵阳的舌头几乎卷成了山路十八弯,激动的嘴皮子抖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不是看到我太开心了啊?”苏语曼原地站了一圈好叫师兄看清楚她,沾沾自喜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迟邵阳狠狠朝她额头敲了一记。 “疼!”苏语曼捂着脑袋哀嚎,嘴角却咧开来,“师傅呢?师傅怎么不出来接我。” 迟邵阳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继而转过头嘘了一声,拉下脸说:“你还好意思问,一走就是四五年,连通电话都没有,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师傅都快气死了。听说你早就回来了,竟然拖到今天才回来看他。” “我这不是刚处理好手边的事儿就回来了吗。”苏语曼抓了抓头发,求救的目光看向迟邵阳,“师傅不会不理我了吧,怎么办啊师兄?” 迟邵阳给她使了个一会儿一切听我的,见机行事的眼神,将大门拉开让她站进来。 “哎呀!原来是语曼啊!你这死丫头跑哪儿疯去了,现在才知道回家?”迟邵阳突然扯开嗓门,冲楼上喊道。 苏语曼还在想今儿是怎么了,碰到的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而后才慢半拍的意识到迟邵阳是故意喊给楼上的人听的。 门口的鞋架上规规矩矩的放着四个人的拖鞋,苏语曼一眼认出来最左边那双粉红色的正是自己的,这几年来一直在门口放着,洗的干干净净,好像就在为了等她回来的这一天。 眼圈微微发红,苏语曼故意低着头埋在胸口前不让师兄看见自己眼红,不然又该笑话她爱哭鬼了。 还没来得及感动完,就听二楼7;150838099433546阁楼上叮铃咣当一阵乱响,接着一个明显有些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才刻意放慢了脚步。 “邵阳。”苏青天手里还拿着一堆工具,他刚在楼上不知道在修什么东西,看到苏语曼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傅。”迟邵阳硬着头皮走过去,悄悄回过头同情地望了眼自己的小师妹。 苏语曼紧张到了极点,就想腆着笑脸过去讨好两句,以前自己犯错的时候都是这么蒙混过关的,师傅向来舍不得真的跟她动气。 “你怎么随随便便把陌生人往家里领?”苏青天没好气地斥责道,眼神看着迟邵阳,话却明显是说给门口的人听的。 苏语曼心口酸胀的快满溢出来,委屈地瘪瘪嘴:“师傅。” 苏青天当没听见,对迟邵阳说:“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刚才听到有人喊我师傅,是你吗?” 迟邵阳连忙摇头,替苏语曼说好话:“师傅,语曼都已经回来了,您就别生气了。” “语曼是谁?”苏青天反问道,“我有过这样的徒弟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苏语曼的反击 第一百四十九章苏语曼的反击 “师傅,您演戏演上瘾了。”苏语曼嘴巴噘得老高,飞快地把门口的拖鞋摆好,来到苏青天面前,“那么喜欢演戏,改天签到我公司去,你想演什么演什么。” 苏青天还在气头上,不拿正眼瞧她。 “师傅!”苏语曼拖长声音,黏黏糊糊地喊道。 她知道师傅最吃这一套,每次她一撒娇耍浑都这样,师傅准心软。 这回也一样,苏青天面无表情的脸部终于撬开了一丝裂缝,勉强斜眼看了看她:“别以为撒个娇就没事了。” “师傅你罚我吧,打我骂我都成。”苏语曼仰着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知道错了。” “都是我太惯着你宠着你。”苏青天嘟囔道,想来气得不轻,“不就一个男人嘛,又不是没了他活不了,连家都不要了?” 景烁看来已经把苏语曼编造的为什么不辞而别的理由告诉苏青天了,现在家里人几乎都以为她是因为当年司立轩和何晚晴的事情受到打击才出走。 这样也好,知道的越少,麻烦也就越少,苏语曼不希望把他们也卷进来。 “是我太傻太天真,我知道错了,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除了认错,苏语曼没有其他办法,她抱着今天一定要死缠烂打让苏青天原谅自己的决心。 苏青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心软,苏语曼说了几遍好话,把从法国给他买回来的一堆礼物送上,又讲了一堆自己在国外这些年如何如何混得风生水起。 “咳。”当苏青天听到苏语曼这次回来是要担任c&j大中华区经理一职的时候,故意清了清嗓子。“看在你没给师傅丢脸的份上,原谅你了。” 苏语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已经做好被师傅念叨上两天两夜的准备了。 “师傅万岁!”苏语曼振臂高呼,扑过去搂住了苏青天的脖子。 “轻点轻点!”苏青天差点被她扑倒在地,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和纵容,“腰都要折了!” 景烁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程萱听说苏语曼也在,硬要跟着景烁一起回来。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开启了高分贝模式,整个苏家都充斥着女人叽叽喳喳的嬉闹声,声音几乎快把房顶掀翻。 迟邵阳系着围裙在灶台前打转,今天苏青天心情好亲自下厨,迟邵阳负责在一旁打下手。 景烁洗完手来到厨房,倚在门框边上:“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了。”迟邵阳熟练地搅拌着碗里的鸡蛋,“你只要让你家那位声音小点就行了,我耳朵都快被她们两个吵聋了,到底有什么好讲的。” 景烁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打搅她们的兴致。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嘛?”景烁自言自语般嘟囔道,“这才像家里应该有的样子啊……” 四年来第一次人这么齐,苏青天心情一好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以前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他才舍得拿出一瓶。 那天晚上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虽然喝得不多,但酒足饭饱后都有些醉了,尤其是苏语曼,脸颊两边的笑肌都僵硬了,却依旧停不下来想笑。 程萱急着想试试苏语曼从法国给她带回来的时装,拉着景烁先回屋了。 苏语曼负责洗碗收拾卫生,苏青天难得享受安宁,窝在沙发里看无聊的综艺节目,迟邵阳觉得无聊便钻进厨房里陪苏语曼一起洗碗。 “今后有什么打算?”迟邵阳靠在洗碗台边。 苏语曼嫌他挡路碍事,踢了他一脚:“好狗不挡道。” “能耐了竟然敢嫌弃你师兄?”迟邵阳装着要扑过来举着爪子。 从小到大这个梗不知道玩儿了多少次,苏语曼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躲开。 “说正经的,你现在干嘛呢?” “老样子呗。”迟邵阳耸了耸肩,“帮师傅做些事,师傅最近身体不如年轻时候了,很多事得我帮他做。” “继续回来帮我吧。”苏语曼拧上水龙头,趁机在迟邵阳干净的衣服上蹭干水珠,得意地咯咯笑,“我外公想让我继续接手亚远,我已经答应了。” “我可不想回去继续坐办公室,太无聊了。” “这回不让你坐办公室。”苏语曼神神秘秘的说。 “那干什么?你们那一行的我根本没学过。”迟邵阳有些不自信。“而且都说娱乐圈很乱。” 苏语曼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悄悄带上房门,7;150838099433546确定没有引起苏青天的注意,方才转过身来压低声音说:“你就还做你的老本行,帮我盯着一个人。” “谁?” “颜沉厚。” “盯着他干嘛?”迟邵阳不解的大声问。 “嘘!”苏语曼死命堵住迟邵阳的嘴巴,“你想让师傅听到吗!” “不是,你让我盯着一个大男人干什么啊。”迟邵阳扒开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指,声音低了低,“他不是你表哥吗?” “这你就别管了,以后自然会知道的。”苏语曼连简单解释的打算都没有,“总之你就负责每天跟着他,把他去哪儿了见过谁都告诉我,记住,是所有消息。”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看苏语曼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迟邵阳也只好不了了之了:“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跟踪人我绝对在行。” 苏语曼对自己这位师兄的能力毫不怀疑,他很小就跟着师傅外出接任务了,论资历和经验甚至比他们的大师兄景烁还高。 “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他手下有个很厉害的角色,叫顾城,是混黑社会的,你小心点。”苏语曼提醒道。 “我还怕黑社会的吗?”迟邵阳满不在乎地说,“你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你师兄我的能力?” 苏语曼张张嘴还想交代几句什么,厨房门被突然打开了,吓了里面的人一大跳。 “你俩在这黑咕隆咚的干嘛呢。”苏青天用满是狐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射。 苏语曼轻抚着剧烈狂跳的心口,吁了口气:“老头你干嘛呢,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你不做亏心事怕什么。”苏青天朝她招了招手,“你跟我来一下。” 苏语曼跟着苏青天来到书房门口,迟邵阳也跟了过来,苏青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谁让你跟来的,该干嘛干嘛去。” 打发走迟邵阳,苏青天锁上了书房门。 苏语曼一进苏青天的书房就像一匹脱了缰绳的小野马撒起欢儿来,小时候她在这里一个人度过了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无聊的白日梦。 “说吧。”苏青天坐到老旧书桌后面的转椅上。 苏语曼则欢腾地扑向靠墙而放的双人沙发上,这沙发的年纪快和苏语曼差不多一样大,老旧的皮质裂开了几道,硬邦邦的弹簧硌得屁股生疼,但苏语曼依旧觉得这比颜忠书房里的真皮沙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说什么啊?”苏语曼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 “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出国,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是说了吗。”苏语曼心虚了一下,“因为我太弱了,经不起打击呗,不过现在您放心,我已经满血复活了!” “少跟我贫。”苏青天沈着脸走过来,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他的眼睛同样浑浊,却比颜忠的更精明锐利,像两道x光射线来来回回在苏语曼身上扫描。 “你真当我白养了你二十多年,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男的就这样。” 这老头还真是难骗,苏语曼撇撇嘴巴,却不改面色淡淡地道:“因为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过去这么久了谁老记得不开心的事儿啊,反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是不是因为你那个表哥?”苏青天一语道破。 苏语曼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什么都骗不过这老头,他们这一家人都猴精猴精的,景烁和迟邵阳肯定也在怀疑但没有揭穿她罢了。 “你不想说算了。”苏青天从烟盒里抽出一张烟纸,铺了些烟草在上面,细细地卷起来,“我知道你自己有分寸,但是如果遇到困难,要记得告诉我,告诉你师兄们也行,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再也没有比家人两个字更动听的字眼了,曾经差一点,她和某人就是家人了,就差那么一点…… 苏语曼抬起胳膊放压到眼睛上,挡住了头顶刺眼的白炽灯光。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哭鼻子。”苏青天笑着戏谑道。 “谁哭了。”苏语曼的尾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师傅您什么时候换换这沙发啊,弹簧都要跳舞了。” “等着你孝敬我呢。”苏青天抽完一根烟卷,狭小密闭的书房里弥漫着辛辣呛鼻的烟味,他走过去踢了一脚捂着眼睛装死的人,“说完了,滚蛋吧,别打扰我工作。” 苏语曼灵活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眯着眼睛挥手扇开刺眼的烟味:“师傅,您都这把年纪了,该戒烟了,回头再看不到我结婚生孩子……” “嘿死丫头怎么说话呢!”苏青天举手装作要打她的样子。 苏语曼缩着脖子抱着头一边躲一边往外逃,口中喊着不敢了不敢了,苏青天倒也没真的追过来。 这个把戏从小也不知道玩儿了多少次,苏青天从来没真的舍得打过她。 苏语曼晚上就睡在了苏家,这一晚是她回国之后,不,应该是从四年前的噩梦开始之后,她睡过的最安稳最舒服的一觉。 没有噩梦颠倒,没有不断的惊醒,闭上眼再睁开时天已经大亮,苏语曼习惯性的睁开眼之后没有马上穿衣服起床洗漱,盯着天花板发会儿呆。 像在做梦一样。 “起床了起床了!”师兄迟邵阳的声音把语曼从混沌的睡意中拉出来。 她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不是梦,是真的,她苏语曼又回来了! 简单的吃完早饭,苏语曼就要直接赶去亚远上班,她昨天已经和颜忠商量好,颜忠希望她能越快速度到任越好,亚远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很久了。 第一百五十章 并肩作战 第一百五十章并肩作战 迟邵阳坐她的车子跟她一起去公司,出门看到停在晨曦中孤苦伶仃的小宝马,车头的保险杠被撞得七零八落,歪歪扭扭地斜挂到一边。 苏语曼登时又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幕,脑海里挥之不去某人在逆光中冲她肆意微笑的画面。 “你的车怎么回事?”迟邵阳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外壳受到些损伤,并没有影响到里面的东西。 “昨天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苏语曼淡淡道。 “谁啊,胆子够大连你的车都敢撞。”迟邵阳不禁对昨天那个人肃然起敬,“你没下车冲过去把人挠成一块破布啊?” “你师妹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没素质的人?”苏语曼白了他一眼,钻进车子拉上了车门,嘟嘟按了两声喇叭,“快点上来,小心迟到扣你工资。” 迟邵阳刚坐进车子,就见景烁也从屋里走出来,穿西装打领带,用苏语曼的话来说就是打扮的人模狗样,还挺像回事。 “他去哪儿?”苏语曼指着大师兄的背影问。 迟邵阳的语气有些飘虚:“哦你还不知道吧,师哥找了一份工作,现在做的还不错。” 苏语曼突然就记起多年以前,自己还被关在吴家的时候,景烁跟师傅来看她,临走之前对她郑重地说过他7;150838099433546会保护她,保护师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望着景烁挺拔的背影苏语曼的眼睛渐渐模糊了,仿佛昨天见到他还是少年初成的男人,今天就已经出落成一颗挺拔的大树,能为他们苏家遮风挡雨了。 “大师兄每天都要坐公交吗?”苏语曼踩下油门追了上去,“他公司在哪儿,我送送他。” “你算了吧。”迟邵阳有点紧张地瞟了眼公交站台旁的景烁,“他不会上车的。” 苏语曼一边说不可能一边把车停到了路边。 景烁果然如迟邵阳所说,不肯上车,执意要自己挤公交。 眼看着上班时间逼近,苏语曼不想回归公司的第一天就华丽丽的迟到,这次回去她想给公司来个脱胎换骨的大改造,少不了要以身作则。 于是她愤愤不乐地将车子开走,把景烁一个人撇到了车站继续等车。 “傻了吧他,有车不坐,非得挤公交。”车子开到公司了苏语曼还在抱怨个不停。 迟邵阳含含糊糊地应付着,每回苏语曼问他景烁到底在哪儿工作时都被他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门口的小保安是新来的,不认识苏语曼,只听说过她的大名,见她看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宝马还以为上门讨债来的,态度极其傲慢。 “通行证呢。”小保安伸手拦下车子。 “没有。”苏语曼直截了当说。 保安一下子气乐了,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 “那你看我刷脸成吗?”苏语曼不耐烦地摇下车窗,伸出脑袋来,摘下戴在鼻梁上的巨大的宝格丽墨镜。 年轻保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女的长相五官清秀,脸颊却过分清瘦透出一股冷冷清清的凉意,眼睛不大却有神,蹙着的眉毛眉峰利落,隐隐有些男子的爽朗大气。 “糟,要迟到了。”苏语曼滴滴按了两声喇叭,“你不认识我?” 小保安茫然地摇头,后面又来了一辆车,被苏语曼的车子挡住了去路,来人不耐烦地冲保安嚷嚷:“愣着干嘛快点开门啊!” “王总。”小保安立马换了副面孔,谦卑地走到后面那辆车子跟前,“来了位眼生的。” 王青山从车子上走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那辆车旁边,敲了敲车窗:“你是谁啊你?” 苏语曼缓缓摇下车窗,露出弯弯的月牙眼:“嗨青山,好久不见啊。” 王青山大喜,当年苏语曼刚接手公司的时候,他还只是艺人宣传管理部门的部长,现在已经爬上了公司副总的位置。 “昨儿我还接到老爷子电话说你肯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来了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王青山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塞进车里,一抬头又冲小保安横眉冷眼道,“谁招你进来的?连苏总的车都敢拦。” 小保安明显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站着不敢说话。 苏语曼冲车外的王青山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快点走吧一会儿开会迟到了。” “这人你得防着点。”迟邵阳盯着后视镜里的王青山,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了,他还站在原地冲他们招手。“我看不像是什么好人。” “嗯。”苏语曼愈发心事重重起来。“你帮我盯着颜沉厚的时候,顺便也留意些他。” 苏语曼回归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上下传开了。 下午就有好几家娱乐媒体联系亚远公关,想对苏语曼进行独家专访,都被苏语曼以工作太忙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为理由拒绝了。 这次回归,公司众人明显感觉到他们这位苏总和之前大不相同。 首先从对人的态度上就有改变,以前的苏语曼就是见到打扫卫生的大妈也总是笑眯眯的,对谁都很好,从来不发火。 如今的苏总好像换了个人,从她进公司开始嘴角就没上扬过。 先是在会议上狠批了一顿员工早上迟到,工作期间吃零食消极怠工的状况,当场制定了十八条制度规定每个员工必须严格遵守,否则哪怕只是违反其中一条都要开除。 接着又召开了一系列公司高管和董事会议,裁剪了一批没有必要的职位,有些前一秒还在喜滋滋地跟同事们热切的讨论明星八卦的人,下一秒就被哭天喊地的赶出了公司大门。 短短一天时间的功夫,苏语曼雷厉风行,解决了很多遗留下来没人处理的问题,一时间公司上下人人自危,谁都担心下一个被赶出去的人会是自己。 但还别说,苏语曼的强权专制政策还挺管用,因为担心自己会被开除,每个人都拼了命的工作,连加班都没人再抱怨了,第一个星期公司的效率明显上升了很多。 过去公司里的高管层或多或少看在颜忠的面子上没说什么,但打心眼里对苏语曼是看不上的,认为她就是凭借出身优势才能一步登天坐到这个位置上,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现在就没人敢这么说了,公司空前的团结一致,直到一周后的这天,苏语曼回归后第一次在会议上和众人起冲突。 原因是亚远最近要签约一个新的艺人,对亚远来说是新人,可对娱乐圈来说这个人的名字却一点不陌生,出道近十年,他始终受到上帝的眷顾,广告代言越来越多,合作的导演明星也越来越大牌。 多少公司想尽方法,不惜砸重金希望能签下他,但都被拒绝了。 冲突点就在这里。 上周这位天王巨星级别的人物和前任老东家的合约到头了,准备另觅新枝,在众多抛来橄榄枝的公司里,他偏偏挑中了亚远娱乐。 “不行,我不同意。”会议上此方案一出,立刻遭到了苏语曼的否决。 其他人都傻眼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这位莫名其妙发火的苏总。 “原因呢?”就连一向最巴结讨好她的王青山,这回也有点动摇了,“为了能签下他,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要知道签下他能给我们公司带来多少利益啊。” “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苏语曼态度坚决道。 于是众人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讲了一堆,但无奈苏语曼就是油盐不进,谁说什么她都不听,最后投票表决,只有她一个人投反对票。 虽然是公司说话最管用的人,但生意场上毕竟不是过家家,只有苏语曼一个人的意见是决定不了,所以会议开到最后成了苏语曼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双方不欢而散,各自回去整理自己的意见和资料,准备下次会议上再战。 苏语曼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里,阴沉沉的脸色把来送咖啡的小秘书吓得牙齿咯咯打颤。 “谁啊,至于吗你,把你气成这样。”迟邵阳没去开会,悠闲地在办公室里待着啃苹果,但会议室里的情况他大概听秘书跟他讲了一遍。 “他们想签白修煜。”苏语曼脸色青白,胸口堵得厉害。 她这么努力想离那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拼命的工作来麻醉自己,凭什么他就能毫无顾忌想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什么时候出现? 白修煜心高气傲,要他找东家,一定会找一个名气不如他的,到时候全公司上下都捧他一个人,这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像亚远这样旗下签约了很多当红艺人,其中名气还有不输给他的,他即便来了也不可能受到他在别的小公司那样的待遇。 至于原因,苏语曼只能联想到司立轩。 她已经一周多没有见过他了,每天不是家里就是在公司,还要抽空去一趟c&j处理业务,别说是见不到她故意躲着的司立轩了,就连沐倾天每天准时来亚远溜一圈都很少见到她。 “挺好的啊。”迟邵阳不以为然地道,他自然不知道这背后牵扯到的复杂的关系。“他现在很红啊,广告上到处都能看到他。” “不是红不红的问题,是……”苏语曼咬了咬牙。 桌子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苏语曼按了免提键,话筒里传来秘书甜美柔和的声音:“苏总,白先生说想见见您。” “不见。”苏语曼没好气地摔了电话。 她现在不想和司立轩再牵扯上任何关系,任何!他的朋友也不行! 白修煜从出道开始,一夜爆红,之后的星途顺顺当当,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一张阴柔妖冶绝代风华的脸仿佛永远不会老一样,这些年娱乐圈起起伏伏,多少人来了又去,只有他人气一如出道当年那样,红了十多年。 年少成名,没有被人拒绝过,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自然养成了白修煜清高冷傲的性子,没想到今日却在苏语曼这里吃了闭门羹。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闭门羹 第一百五十一章闭门羹 “好你个苏语曼。”白修煜坐在保姆车里,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咯吱作响,“竟然连见我都不肯。” 前座上开车的小助理肖毅是个娘娘的小助理,白瞎了他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男人味十足的名字。 “要不咱回去吧,何必上赶着巴结她呢,我看f公司就挺不错的。” “你以为我乐意。”白修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白眼都翻到车顶上,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给某人打了个电话,“喂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我……” 半个小时后,地下停车场门口远远地驶来一辆黑色的路虎,庞大的车身挡住了大门的一半。 怕被外面的狗仔们拍到,白修煜和助理一直待在地下车库里等着,车子长时间地停着还不熄火,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车里没开暖气,这会儿白修煜已经冻得上下牙打架,蜷缩在巨大的毛绒毯里,一点巨星的架子都没有。 “你怎么才来啊。”白修煜没好气的翻翻眼皮子看向司立轩。 “刚在开会,接到电话就来了。”司立轩往手心里呵了口白气,“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想到这个白修煜就气不打一处来,“竟然有这么傻的人,送上嘴的鸭子都不要!” 想到自己把自己比喻成鸭子貌似不太好,白修煜方才又安静下来。 “走吧,先上去。”司立轩原地蹦了两下,口中哈出的白雾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似的。 白修煜下了车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长至膝盖的大衣,里面套一件薄薄的衬衣,连围巾都没戴。 “你怎么不怕被冻死呢?”白修煜皱皱眉,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出门忘了看天气预报,走吧。”司立轩催促道。 “你怎么不把自己也忘了呢?司立轩,我发现你丫只要一提到苏语曼魂儿都没了。”白修煜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埋怨道。 司立轩只是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不说话。 二人一同走进地下车库的直达电梯,进去之后白修煜的心里还直打鼓。 “要是她就是铁了心不肯签我怎么办?”白修煜愁眉苦脸地问,“传出去以后还要我怎么在娱乐圈里混。”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司立轩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白修煜啧了一声:“你这还过河呢就开始先拆桥了,我这么做为了谁啊,想签我的人排到火星去了,我至于上赶着过来倒贴吗。” 司立轩又开始装傻充愣不说话,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头顶的摄像头。 叮——电梯门慢动作缓缓向两边打开,今天似乎打开的更慢些,当电梯里的两个人突然出现的时候,等电梯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呼声。 白修煜无奈的冲众人摆摆手,似乎习惯了走到哪儿都被人围观,一个优雅潇洒的慢动作戴上硕大的黑框墨镜,嘴角露出面对镜头时标志性的微笑。 司立轩却不像他这般从容,大步飞快地穿过围观的人群,直接走到了大厅前台的位置,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大理石台面,声音似有一种魔幻的穿透力:“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苏总。” 前台小姐脸微微发红,手忙脚乱地拿起内线电话。 “喂,苏总,白先生想见您。” “不见不见,要我说多少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 白修煜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已经到楼下了。” “什么?那也不见,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苏语曼就想不明白了,她这儿到底有什么好的。 “还有宁盛集团的司总也和他一块。”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半晌,司立轩还以为对方是挂电话了,才听到淡淡的女声从听筒里飘出来。 “让他们上来吧。” 前台小姐挂了电话,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 司立轩对亚远的环境一点都不陌生,曾有一年他几乎每天都会准时来这里报道,一眨眼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白修煜依旧戴着墨镜,高傲地昂着脖子,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偶像包袱,只有在碰到仰慕者偷偷投过来的爱慕的视线时,才会露出亲和得体的微笑冲对方挥挥手,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一定会引起一阵不小的尖叫声。 司立轩对他一路上招花引蝶的行为充耳不闻,直接升到了顶层的总裁室,前台小姐敲了敲门,厚重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迟邵阳的脸出现在门后面。 “请进。”迟邵阳做了个请子的手势。 司立轩比白修煜快了一步跨进去,好像急着来签合约的人不是白修煜是他一样,一进门便看到坐在宽敞的红木桌子后面,背对着他们的苏语曼。 “来了。”苏语曼听到声音,慢悠悠地转过椅子,以极冷静镇定的声音轻声道,“请坐吧。” 秘书小姐打来两杯热茶放到茶几上。 司立轩其实一点都不想坐在沙发上,他更情愿站着,还能离苏语曼近一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白修煜却不这么想,本来他自己主动找上门就够丢份儿了,再让他站着说话,还有没有点作为当红人气偶像的尊严了! 所以他不等苏语曼说完,就不客气地坐下了,司立轩尽管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挨着他一块坐下来。 苏语曼不能站起来,她必须得坐着,才能勉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的腿藏在桌子底下正微微发抖,迟邵阳给她端咖啡的时候,眼里明显的浸满了笑意。 她在意的不是白修煜,而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想不到他会来的这么突然,虽然心里清楚如果她不把白修煜签下来的话,见面是迟早的事。 谁都知道白修煜和司立轩是死党发小,关系要好,白修煜能有今天说实话和司立轩的帮助也分不开。 身为一个演员除了要拍票房高的商业片,还得有几部能证明自己演技的小众电影,这类电影往往票房惨淡,成本却一点不比商业片低,很难吸引投资商。 白修煜幸运就幸运在他背后有司立轩这么个冤大头,每次剧组愁资金问题的时候,司立轩总会及时出现提供帮助。 而让白修煜签苏语曼的公司,也正是司立轩的主意,苏语曼用鼻孔想都能想明白,这样几乎可以确定,白修煜以后无论拍电视剧还是电影,投资方的名单上绝对都少不了宁盛集团了。 “我听说。”白修煜清了清嗓子,用他拿把清丽动听的好嗓子委婉地问,“苏总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苏语曼微笑道,一本正经的撒谎是她的强项,“是公司会议一致决定的。” 明明就你一个人反对,迟邵阳装作看窗外的风景,耳朵却忍不住听身后的对话。 “原因呢?”白修煜明显已经生气了,但出于维护形象的必要,他没有发作。 苏语曼认真想了想:“我觉得白先生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公司,会有更好的合作方等着您。” “是吗?”这回开口的人是司立轩,他抢在了白修煜之前反问,“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因为不想耽误他?” “就这么简单。”苏语曼不卑不亢地凝视着他,视线却有意避开那双鹰眼般精光闪闪的眸子。 “我认为,”司立轩起身,慢慢地踱步到苏语曼桌子前,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坐在沙发那儿根本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苏总应该再考虑考虑,工作和私人感情要分开,你说呢?” “没有私人感情。”苏语曼眯起眼睛,语气中有些恼怒,“我是纯粹客观的替白先生分析……” “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司立轩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子微微向前俯压,脸便伸到了苏语曼面前。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味道死死的缠住了苏语曼的喉咙,使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定定地看着那双笑意晕染的眼睛愣了一下。 “我……我并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司立轩低下头很是无奈的微微一笑,“你不必为了躲着我,错过这么好一个机会,签下修煜,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我没有躲着你。”苏语曼矢口否认,可她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底气也不够足。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讨厌见到我?”司立轩蓦地抬起头,苦笑道,“语曼,如果这样让你感到为难,我可以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苏语曼连着我了好几声,望着眼前那张苦涩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缠绕在她脖颈间冰凉的大手还没有松开。“我没有故意7;150838099433546躲着你。” “真的吗?”司立轩惊喜地抓住她的手。 苏语曼被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抽回手,低头慌张地扫过眼前的一堆文件,全是关于白修煜的合约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种我在躲着你的错觉,事实上我一直都很忙,并没有时间想别的,况且,况且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既然已经不记得,我为什么还要躲着你呢?”苏语曼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变得像在自言自语。 司立轩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来情况要比他想象的好的多,苏语曼亲口说了不讨厌他,也不会躲着他,这就够了。 “修煜,语曼说可以签约了。”司立轩回头兴奋地冲身后的人大喊。 白修煜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似乎对这样的结果还不甚满意。 等等,苏语曼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司立轩兴奋的侧脸,她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转。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签约了?” 可司立轩直接忽略她的疑问,转身回到白修煜身边,抢走他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又递给他:“给肖毅打电话让他回去拿合同,最好今天就能签下来。” “等等。”苏语曼终于反应过来,她从转椅上站起来,双腿差点发软又坐回去。“我好像并没有说过——” 苏语曼话还没说完,只听办公室大门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暴力的一脚踢开,惊得屋里的几个人同时回头朝门口望去。 得,越来越热闹了,迟邵阳捂住了眼睛,心中叹息道,想着在世纪大战还没爆发之前,自己最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要拒绝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不要拒绝我 “语曼!”沐倾天心急火燎地赶到苏语曼身边,抱着她好一番检查,“你没事吧?” 苏语曼石化了一样,愣了半天,才磕磕绊绊道:“我,我很好啊。” “我在外面听说他来了。”沐倾天转过头,恨恨地盯着身后的两个人,眼睛里燃烧着一团小火焰。 “我没事倾天,我们只是……”苏语曼又无语又想笑,这家伙该不是以为司立轩光天化日之下要绑架她吧。 “你想对我未婚妻干什么?”沐倾天展开双臂护在苏语曼面前,对着司立轩横眉冷眼地说,“她都已经说过不记得你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司立轩对未婚妻这三个字感到极不舒服,一种自己心爱的宝物被别人侵占了的感觉,然而自己身在别人的地盘,好不容易和苏语曼的关系有些缓和,他不想因为自己冲动的言行又回到刚见面的时候。 “我们只是在谈公事。”他用淡漠而极冰冷的声音说,“是你打扰了我们。” 沐倾天对他话表示怀疑,看了看他,又看看身后的苏语曼。 苏语曼点点头,表示司立轩的话是真的。 沐倾天的敌意才稍微减轻了些,语气还是一贯的傲慢无礼:“我不许你以后再和语曼单独见面。” “你并没有权利干涉我怎么做,沐倾天,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司立轩已经足够忍耐,却经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白修煜拼命拉着司立轩的衣角以免他挥拳打出去,还得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心里暗暗叫苦连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早知道就不该叫他过来。 沐倾天懒得理会他,把苏语曼搂紧怀里:“语曼,你今天想吃什么?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看新出的电影吗,我们今天把最近上映的都去看了。” “抱歉打断一下。”司立轩声音嗡嗡地说,“语曼已经答应我们,要和我还有修煜一起吃饭,顺便商量一下合约的细节。”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一块吃饭的我怎么不知道?苏语曼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为什么司立轩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打算签下这个麻烦精?”沐倾天怪叫一声,指着白修煜问。 这下轮到白修煜不乐意了,忘了还得拦着司立轩不要打人,自己想先一拳挥过去,谁让沐倾天这小子从小到大都这样说话没遮没拦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麻烦精?你是说我?”白修煜尖锐的声音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白瓷一样细腻干净的脸颊上斜过两道红晕。 “至少我认识的你是这样的。” 小时候就爱追到他屁股后面欺负他说他长得像女生,长大后也没好到哪去,直接改叫娘娘腔了。 “沐倾天,你嘴巴老这么毒,心里得多苦啊。”白修煜讥诮地回敬道。 “语曼,你最好再考虑一下,他可是出了名的喜欢耍大牌,不然你想啊为什么别的公司不签他?” “你胡说!”白修煜急赤白脸地骂道,“等着签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死磕这儿了,还不是因为,啊!” 司立轩怕他说漏嘴了,把他以后打算拿白修煜当借口靠近苏语曼的计划给说出去,脚后跟狠狠踩到了他的脚背上。 白修煜疼的大叫,但这招很管用,他终于闭嘴了。 “你们说够了没?”苏语曼有些生气,冷冷地抱着手臂架在胸前。 “语曼……”沐倾天委屈地瘪瘪嘴。 “你。”苏语曼指着门口,“先回去吧,我今天哪儿也不想去,看电影的事改天再说。” “可你好不容易今天不加班。”沐倾天磨磨唧唧地哼唧了一声。 苏语曼却一点情面都不给,指着门口的方向没有改:“替我向伯母问好,这周末我回去看她。” “那他呢?他不走吗?”沐倾天指着司立轩问,他想说如果他不走我也不走,但怕苏语曼会更生气,忍住没说出来。 司立轩得意的一笑,正要开口说我当然是等她下班了一起去吃饭啊。 苏语曼却用冷冰冰的指尖指向他们:“合约的事我会再考虑考虑,现在请你们先出去。” 司立轩没沐倾天那么好说话,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能接近她,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他向后退了两步准备坐下来,打定主意不管苏语曼怎么赶他都不会走。 苏语曼大概生平第一次提前猜到了司立轩的打算,她用平静冷漠的声音说:“如果司总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好好合作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 司立轩听到这句眼睛立马放出了光亮,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苏语曼:“期待我们的合作。”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潇洒毅然。 沐倾天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却还是不死心地希望苏语曼能改变主意,小狗儿一样用软蓬蓬的头发蹭了蹭苏语曼的手背。 苏语曼对他装可怜的技俩早就有了抵抗力,心意已决说什么都没用:“我真的很累,倾天,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好吗。”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她脸上的倦意,除非是瞎子,尤其在司立轩走之后疲倦的色彩就愈发浓重,她强打着精神应付司立轩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能够遇到司立轩,花光了她人生所有的运气。 那时候的她哪里会想到,日后为了能彻底忘掉这个人,差点耗尽了她毕生的精力。 迟邵阳下班走的时候,苏语曼还在望着落地窗外烟灰色的晚霞出神,他想上去安慰两句,又觉得此时此刻好像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走过去重重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今天回我外公家。”苏语曼机械地张了张嘴巴,声音好像不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视线仍旧落在遥远的天际。 迟邵阳说了几句注意身体早点休息的废话就走了,偌大的经理室剩下苏语曼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刺骨的寂寞和寒意从脚底一点点蔓延至心尖,仿佛早已经适应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沉默,天色渐渐黑下来,苏语曼也懒得起身去开灯。 秘书以为苏语曼早就走了,下班之前按照惯例打开灯巡视一下,猛地看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吓得尖叫起来。 “苏总,您怎么还没走呢?”小秘书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都这么晚了啊。”苏语曼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了办公室。 白修煜远远地在车子里看到地下车库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远处看那人像是刚从海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缓慢。 苏语曼的车钥匙刚插进车门里,停在旁边的一辆黑色保姆车,车门突然拉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裹着厚厚皮草的人。 吓得苏语曼以为碰上打劫的了,手一抖车钥匙掉到了地上。 白7;150838099433546修煜弯腰捡起来递给她,能让大明星主动弯腰服务的人可不多,苏语曼却并没有感到很荣幸。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白修煜说。“找个地方?” “不用了。”苏语曼冷冰冰地拒绝,打开车门坐上去,顺手把副驾驶的门也打开了。“就在车上说吧。” 白修煜犹豫了一下才弯腰钻进去,助理肖毅也要跟着坐到后面,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事真跟司立轩没什么关系。” “嗯哼。”苏语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白修煜就打结了,思前想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很没形象地抓了抓头发:“你和立轩到底有多大仇,非得老死不相往来吗?” “说了这事跟他没关了。”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苏语曼甚至不想那三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是恨吗?也许吧,苏语曼不清楚,但她深刻的知道当年那种无力的绝望感是什么样的感觉,这辈子她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朋友可以做,但苏语曼希望只是那种偶尔见了面点点点头就罢,没有任何交集的朋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啊。”白修煜用手比划着,他习惯了用在舞台上夸张的说话方式和人交流,“但是立轩对你的真心绝对不用怀疑。” “你上来就想跟我说这些?”苏语曼打断他问道。 白修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现在是下班时间,可以聊私事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走之后,立轩找你找的有多难,有几次还被徐鑫瑞骗去看心理医生,不然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他就真的疯了。” 见苏语曼这回没有打断自己,白修煜继续抓紧时间说道:“真的,我以我后半生的星途发誓,我从来没见过司立轩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前两年都是,他几乎不怎么跟外人交流,除了我们这些朋友经常劝他,因为他觉得自责是他把你弄丢了。” “一直后面他才慢慢走出阴影,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要以为我们要永远失去以前那个叫司立轩的朋友了,然后你突然回来,我才看到他脸上重新有了生机,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你再不出现他很可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苏语曼突然想,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些,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坚定了呢? “可我觉得他不像那种人。”苏语曼喃喃道。 “你还不了解他吗?”白修煜大叫道,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声音又弱了下去。 “抱歉,我忘了你出车祸失忆的事。立轩他就是这种人,我记得中学有一次他爸逼他去国外读高中,他不想离开朋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去国外,说什么都不肯,他爸爸就把他锁到了屋里,他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把胳膊都摔断了,真的,当时他妈都快吓晕过去了。” 这倒像是司立轩能做出来的事,苏语曼心里想默默地想。 第一百五十三章 偏执狂 第一百五十三章偏7;150838099433546执狂 “立轩他从小就这样,认准的事就一条道走到黑都不回头,如果你迟迟不出现,我不敢想象他最终会做出什么来……谢天谢地你回来了,虽然不记得他,但我想总不会一辈子都记不起来的。” “为什么你不问问我想不想找回记忆呢?”苏语曼细瘦的胳膊搭在方向盘上,手肘拖着下巴,歪过头来看着副驾驶上的人。 地下车库里的光线不足以照亮车厢里面,苏语曼的眸子像两颗漆黑发亮的珠子,那是一双沉静温和,却又阴沉无边的眼睛。 好像有很多的故事,又好像浅浅的一汪水一眼就能看到水底,让人捉摸不透。 白修煜是在忽然之间发觉出苏语曼的变化的,和记忆里那个说话声音叽叽喳喳,眼睛总是笑弯弯的姑娘有着天壤之别。 “你们每个人都站在别人的角度来劝我,却没有人来问问我的意见,问问我想不想这么做。”苏语曼的声音有些发抖,神情却格外平静。 “对不起。”白修煜显得底气不足,默默垂下了脑袋,“我没想到这么多。” “没什么,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苏语曼声音很轻,飘出车窗外,被路过的车辆狠狠地碾碎。 白修煜怀疑自己眼睛那一会儿出现了错觉,他仿佛看到苏语曼脸上有淡淡的哀伤的神情一闪而过,这个永远坚韧永远乐天派的人,难道她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说了这么多,你该下车了吧。”苏语曼朝白修煜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我看你的助理都快急死了,我又不是母老虎,能把你吃了还是怎么着。” “谁让你之前不肯签我。”白修煜记起自己的事,不禁又气不打一处来。 苏语曼按了两下喇叭,示意让白修煜的助理站远一点她要倒车了:“明天带着修改后的合约来找我吧。” “什么?”白修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司立轩说的很对,我没有必要躲着他,我对他说过一句我的医生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自己却没有做到。至于我丢失的那段回忆找不找的回来都不重要了,就算我能记起来又能怎样呢?” “有觉悟。”白修煜竖起了大拇指。 “况且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生意伙伴。”苏语曼补充道,郑重地向白修煜伸出手来,“那么,以后我就是你的老板了?” 白修煜紧紧地握住那双纤细瘦白的手:“你早这么说啊,害得我白折腾这么久,要是让我那些粉丝知道了可怎么办。” 车窗外一脸担忧的肖毅看到车里俩人在握手,脸上各自带着意味不同的笑意,顿时目瞪口呆,惊得张大了嘴巴。 等白修煜下了车,肖毅的嘴巴还没合上,前前后后仔细地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不大对劲的地方,白修煜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 苏语曼看着车外闹成一团的两个人,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弧度。 “唉。”苏语曼轻声叹了口气,缓慢小心地将车子倒出停车库。 大概是因为想到日后因为白修煜,避免不了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场合上与司立轩碰面,打破了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计划。 其实这种感觉还不赖,能见见他总归是好的,苏语曼现在想通了,何必要为难自己,明明会想他,只要隐忍着这份感情就可以了。 有时候她真怕自己说不定哪次他再突然出现的时候,自己就扛不住缴械投降了,可当她每一次都在他身边看到何晚晴的时候,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就被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破灭。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蛋了,可能失去了再爱一个人的本领,当初把一腔热血和全部最热烈的爱都倾注到一个人的身上,现在她早就不知道该如何收回,又该怎么重新开始。 心神俱疲的回到家里,还有个更坏的消息等着苏语曼。 颜忠晚上和老朋友一起出去喝茶了,晚饭就在外面吃,这就意味着一直到深夜颜忠回来,颜家的房子里就只有苏语曼和颜沉厚两个人。 当苏语曼回家从程妈口中听说这个消息,突然觉得还不如答应跟司立轩一块吃饭,也好过和颜沉厚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 外公不在家,苏语曼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和颜沉厚掐起来。 “回来了?”颜沉厚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出现在苏语曼的面前。 苏语曼还在门口站着犹豫到底要进去还是转身离开回苏青天那儿,颜沉厚出现的猝不及防,她后背猛地一阵凉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黑风高,海风震荡的夜。 “今天回来的可不早。”颜沉厚自顾自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殷勤地接过苏语曼的手提包挂到一旁的墙上,“程妈已经做好饭了,你也饿了吧?快进来吧。” 他在家的时候总是习惯戴着一副金丝框眼睛,配上那张温纯柔和的脸,含着淡淡的笑意的唇,春风细雨般的嗓音。 放在以前苏语曼会觉得表哥大概是这世上最儒雅安静的男人,现在她脑子里却只有四个字划过——衣冠禽兽。 外公不在家,颜沉厚明明可以不用戴上这层伪善的面具和她说话,他却表现的比平时外公在家的时候还要友善。 这让苏语曼有种不好的预感,机械地迈着双腿跟在颜沉厚身后走进餐厅。 “今天工作累不累?我劝过外公说你刚回来,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可外公就是不肯。”颜沉厚帮苏语曼拉开凳子,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被颜沉厚用手压过的地方,皮肤泛起一层凉意,苏语曼打了个哆嗦,颜沉厚没有察觉,用手推了推往下滑落的镜框,回到苏语曼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我想你也很清楚外公为什么这么着急接你回来吧?”颜沉厚依旧笑着,问。 苏语曼摇摇头,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看着那张虚伪的让人作呕的脸,只想跳到餐桌上面指着他破口大骂。 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脏话满天飞,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不想在日后遗嘱公布的时候有非议。” “遗嘱?”苏语曼瞪大了眼睛,“外公写那个东西干什么。” 颜沉厚低低的一笑,脸上有一丝狰狞:“你没回来之前他就让我联系过刘律师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气数将尽了吧。” “不可能,外公身体那么好。” “只是表象罢了,你不在的这些年,他晕倒过很多次。”颜沉厚用叉子戳了两下眼前的蔬菜沙拉,没什么胃口,“你怎么不吃,怕我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吗?” 苏语曼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颜沉厚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在家里就敢对你下手?你放心,在遗嘱公布之前,你暂时是安全的。” “为什么。”苏语曼盯着他邪恶的脸,灼热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脸上烧出两个窟窿来,“我并没有要和你争夺一分钱家产的意思,为什么你要针对我?” “你没有争夺的意思,难道爷爷就没有留给你的打算吗?”颜沉厚嗤之以鼻,冷冷地讥笑道,脸上温和柔软的神情一扫而空,“况且你说你没有?谁信啊,既然你对遗产没兴趣,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是为了外公。”苏语曼冷冷道,扔掉手里的刀叉,吧嗒一声,金属钢叉碰撞碗碟的边缘,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阴险狠毒?” 颜沉厚又大笑起来,嘴角夸张地向上扬,五官都被挤得变形:“是,我阴狠歹毒,你多么伟大高尚。老实说苏语曼,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信不信拉倒。”苏语曼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出了餐厅。 程妈进来收拾碗筷才发现苏语曼面前的盘子里的食物动都没有动过,刚要上楼去问她要不要再做点别的吃,颜沉厚拉住了她,冷冷道:“倒了吧,不用管她。” 苏语曼晚上一点东西都没吃,不想在家里碰到颜沉厚看到那张让她恶心的脸,她一直躲在屋子里没出来,屋里暖气也没开,冷得她抱成一团,上下牙直打哆嗦。 夜色越来越浓,夜幕像一整块纯黑色的天鹅绒铺在天空里,窗外的寒风呼啸尖叫着吹过,苏语曼的手机被她扔到大床的另一边,屏幕上跳动着杰森的名字拼命的震动个不停。 她刚要伸手去接电话,窗外忽然一道刺眼的车灯从玻璃上划过,接着她听到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和颜沉厚故意压低的接电话的声音。 苏语曼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跑到窗户前。 屋里没开灯,颜沉厚看不到她躲在窗帘后面的身影。 颜沉厚正在给谁打电话,对话进行的似乎并不怎么愉快,苏语曼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他似乎在皱眉,和电话里的人争吵着什么。 然后他挂了电话,钻进了车子里,车身渐渐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他出去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飞快地在苏语曼脑海里闪过,她来不及仔细思考,唯一的想法就是跟住他,她匆匆来到楼下,穿好外套裹上厚厚的围巾,推开门差点被凛冽的寒风又吹回来。 “小姐您去哪儿?”程妈从厨房里小跑出来,“今天晚上预报有雪,您最好在家里待着。” “颜沉厚——”苏语曼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改口道,“呃,我是说我表哥,他刚出去了?” “是啊,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就出去了。”程妈说。 苏语曼的疑心越来越重,大半夜的出门,而且颜沉厚穿的是平常在家里才穿的休闲服,不像是出门去办公事。 既然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苏语曼隐隐觉得这事和自己有关,今天晚上就是下暴风雪她也必须得跟过去。 “如果外公回来了你就跟他说一声,我也出去有事。”苏语曼说完不等程妈再问下去,匆匆忙忙跑出了家门。 上一辆车被司立轩撞坏之后,苏语曼开着破破烂烂的它继续招摇过市,颜忠看不过去给她买了辆新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秘密 第一百五十四章秘密 一辆红色的宾利小跑,车自然是好车,可这颜色未免也太高调了点,苏语曼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被遗忘在小角落里,落了一层灰的mini宝马。 这辆车还是她回国后花自己钱买的,才开了一个多月就被闲置了。 灵巧的小车身在夜色中很容易隐藏,苏语曼开出去没多久就盯上了前面那辆黑色的奥迪a8,正是颜沉厚的车子。 跟师傅学到的跟踪技巧终于又派上了用处,苏语曼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第一次独立从金主手中接任务。 那次的任务是跟踪金主的老公和小三偷情,拍下他们在一起的证据,好让金主拿着证据上法院起诉离婚,判给她更多的财产。 多年不做老本行,苏语曼有些手生,握紧方向盘的手心微微发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色的奥迪车,生怕一眨眼它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还好一路上没有发生意外状况,苏语曼始终和奥迪a8隔着三辆车的距离,最后颜沉厚把车子停到一家酒吧门口,苏语曼在附近绕了一大圈,确定他已经锁好车进到酒吧里面之后,她才把车开过来,停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走到酒吧门口,苏语曼仰头看了眼挂在头顶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步子犹豫了。 “天上人间。” 这是一家远近闻名的高级会所,不同于一般的酒吧,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非富即贵,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光是每年的会费就高达两万五千美金。 苏语曼来过几次,还是跟着司立轩来这里见朋友的,故地重游,站在门口瞬间有些恍惚。 上次来还是成双成对,这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影子。 走廊上有两个晃晃悠悠的人影朝门口走过来,待走近苏语曼才看清,竟然是段向南和徐瑞鑫两个人。 她心跳突然加速,迅速地转过脸跳到守在门口的保安面前,尽量背对着出口的方向,不被来人认出来是她。 段向南好像喝高了,徐瑞鑫夹着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从苏语曼身边经过,两人都没认出她的背影。 “你放开我,我没醉,你让我进去,我喝不死丫的。”身后传来段向南断断续续的骂声和徐瑞鑫小声的咒骂。 都喝成这熊样了还说自己没醉,苏语曼背对着他们,幸好没被认出来。 “小,小姐,您要进去吗?”门口的保安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被猝不及防地跳到自己面前的苏语曼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苏语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了腾出门口的路,整个人的身子都快贴到保安身上了,以一种极其诡异亲昵的姿势看着他,另一手撑着保安身后的墙壁,有点像在壁咚。 难怪小保安紧张的脸都憋红了。 呃——苏语曼迅速抽回手,不好意思地冲保安笑了一下。 来到走廊上,苏语曼又开始头疼了。 以前来过几次都是司立轩领着,她压根不记得路了,会所里的走廊7;150838099433546跟迷宫似的曲折蜿蜒,一间间包厢门长得都一样。 苏语曼只好挨个儿贴在门上仔细的听屋里的动静。 一楼都不是,苏语曼转辗二楼,推开门眼前就是二楼的洗手间,刚准备抬脚走过去,苏语曼忽然看见从女洗手间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何晚晴。 她怎么会在这儿?苏语曼还在狐疑,另一个影子的出现让她顿时屏住了呼吸,灵敏地一个闪身躲到了一盆高大的绿色植物后面,宽厚的枝叶成了天然屏障,外面的人看不到她,但她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外面的状况。 后来的人正是苏语曼找了一晚上的颜沉厚。 他似乎一直在这里等着,幸亏苏语曼刚才没走过去,不然在拐角处就会被他发现。 “我还以为你逃跑了。”颜沉厚嘴角挂着嘲讽轻蔑的笑,和他温润如玉的外表相去甚远。 何晚晴警惕地看着他,压低尖细的嗓音道:“你跟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监视我?笑话,我怎么可能怕你?” “不是怕我。”颜沉厚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是怕司立轩吧,万一被他发现,不知道你青梅竹马的地位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闭嘴!”何晚晴气恼地瞪他,怕引起别人的主意她不敢骂的太大声。“你以为我就不敢揭发你吗。” “你不敢。”颜沉厚气定神闲地回答,“如果真这么想,今天晚上就不会叫我上这儿来了。” “我们先回去再说。”何晚晴低下头用宽大的丝巾裹在头上。 颜沉厚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怕什么。” 说完两个人一同从洗手间的公共休息室里走出来。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会在这儿?颜沉厚似乎手中抓住了何晚晴什么秘密。 好多问题一股脑涌进苏语曼的大脑里,她头疼地发现,事情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很可能她的敌人不止颜沉厚一个。 就当她蹑手蹑脚地准备跟上二人来到他们包厢外面继续偷听的时候,手突然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抓住。 “啊——”尖叫声没来得及喊出去,苏语曼下意识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狼狈地忍了回去。 刚才那声尖叫要真是喊出去,肯定会引起前面颜沉厚的注意。 等她定下神来才注意到刚才抓住自己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手。 怎么会那么冷,跟死人的一样,苏语曼心里想,大脑却容不得她有片刻喘息的时间,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好闻冷香水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嗯?”司立轩捏着她小巧尖刻的下巴,视线被红润的嘴唇牢牢吸引。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力气大的惊人。 一天里第二次碰到他,还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苏语曼没时间跟他解释,也懒得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刚才在门口碰到段向南那帮人的时候就该猜到他会在这儿,推开他不老实的爪子就要走。 司立轩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地向后一拖,苏语曼感到手腕处像断了一样传来钻心的疼,后背狠狠地磕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嗯——”她疼得发出一声闷哼,恶狠狠地瞪着司立轩。 还没走远的颜沉厚和何晚晴被身后这声闷哼吸引,两人同时转过身来往绿植附近看。 苏语曼生怕被发现,呼吸放得悠长又缓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司立轩的唇就是在这时毫无征兆地落在她的唇上。 混着酒气的唇湿润柔软,淡淡的味道从苏语曼的鼻尖蔓延至她的大脑,最后到整个面部神经,然后咔地一声,她听到某个东西崩裂的声音。 司立轩的舌头像一条灵活柔软的小蛇,轻轻地撬开苏语曼的齿间,像一块入口即化的冰淇淋,可这块冰淇淋有些苦涩,还有很重的酒味。 “嘶——” 苏语曼恨恨地咬了一口司立轩,柔软的唇瓣立刻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腥甜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肆意满开。 司立轩疼得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却依旧茫然,带着一点点的孩子气,还有点委屈,好像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这下颜沉厚和何晚晴更加确定绿植后面有人。 苏语曼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看到二人正狐疑的瞅着这里,司立轩用手背胡乱抹了把嘴角,两道猩红刺眼的血迹跳入眼帘中。 他刚要开口质问苏语曼为什么咬他那么狠——不能让他再说话了,一个念头飞快的在苏语曼脑海中闪过。 然后她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两只手一把抓住司立轩的领子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竟将他整个人拖拽到自己身上,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唇。 这一次可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司立轩被咬了虽然很不开心,但能得到补偿感觉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走吧。”何晚晴紧张兮兮的攥着颜沉厚的胳膊,“我们得快点回去,一直在走廊上晃荡会被别人看到。” “你怕什么。”颜沉厚甩开她的手,老谋深算的眼睛还在绿植附近来来回回地扫视。 苏语曼紧张地忘记呼吸,可怀里的人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她的担忧,吻得越发变本加厉,一手拦在苏语曼的腰部,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用分开一样用力。 苏语曼勉强能露出两只眼睛透过绿植枝叶的缝隙观察不远处颜沉厚的身影。 何晚晴看到走廊上有熟人经过,慌忙拿宽大的丝巾下摆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位,拉着颜沉厚的手臂再次催促道:“你到底走不走了?” 绿植后面没再发出异样的声音,颜沉厚怀疑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这几天他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明明苏语曼不在家,他却常常能听到她在楼上高声讲话的声音。 他最后朝绿植后面深深地看了一眼,微微眯起的眸子像饿狼的眼睛发出幽绿的光,终于他在何晚晴不停地催促和拖拽下,慢慢地转过身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呼——苏语曼松了口气,抓着司立轩衣袖的手指松开,硬硬的羊绒呢料都被她抓成皱巴巴的一团。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和司立轩还没有分开!她以为自己刚才差点呼吸不过来晕过去是因为太紧张,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司立轩勒的太紧才喘不过气! “唔——”司立轩被她狠狠地推开,皱了皱眉头。 苏语曼本来想骂两句什么,但底气显然不够充足,因为司立轩第一次强吻她的时候已经被她狠狠推开,可第二次明明是她为了不让颜沉厚听到他们的声音,主动把他拽过来的。 和一个喝多的人较劲有意思吗,苏语曼自我安慰着。 一边冷冷地打量着一脸茫然的司立轩。 喝了多少酒才能喝成这样啊?苏语曼想起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醉醺醺的段向南,忽然觉得司立轩酒品还算好的了,至少不会大声嚷嚷。 就是有点喜欢乱亲人。 “为什么推我……”司立轩觉得脑袋有点沉,只有靠着墙站的时候才舒服点。 谁让你耍流氓,推你一把算轻的了,苏语曼腹诽道,当然她没有打算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雪夜告白 第一百五十五章雪夜告白 “你包厢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苏语曼大发慈悲地道。 司立轩把脑袋甩的跟拨浪鼓似的,脖子一昂,耍赖似得往苏语曼身上倒:“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得回去了。”苏语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随意,“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司立轩努力睁大无辜茫然的双眼。 苏语曼扑哧一声笑出来声音,她忍不住不笑,司立轩喝醉的样子就像一个眼神、头发、脸蛋哪儿都软乎乎的小孩。 但是苏语曼忍住了想借机揩油狠狠蹂躏一把,过过手瘾的冲动,极力板着脸说道:“那你自己在这待着等人来找你吧,我得走了。” “你不能走。”司立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苏语曼被他拖住动弹不得,心想喝多了手速倒是不减。 “听着。”苏语曼用跟小孩子讲道理的语气,心清气和的说,“外面一会儿就要下雪了,而且我得在外公到家之前回去,不然他会担心我。” 司立轩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一味地摇头,手还死死地抓着她不放,谨慎小心的语气瞬间击碎了苏语曼的心理防线。 “你不要我了吗?” 苏语曼被他抓在掌心里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确信司立轩一定喝多了,清醒的他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可她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要相信酒后吐真言这种鬼话。 “唉。”苏语曼感觉司立轩的手松开她随即又抱住了她整个胳膊,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无可奈何地朝天花板叹了口气。 做不到像他那样狠心,还能怎么办呢。 上次见到司立轩喝多,苏语曼当了一回私家车司机顺路送他回去,这次和上回的情形差不多一样,可苏语曼却觉得至少上回的司立轩更可爱一些。 那次是因为司立轩喝得醉眼朦胧不敢确定眼前那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司机就是苏语曼,仅存的一丝理智和清醒支撑着他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至少要保持友好温和的态度。 这一次他在明显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借着酒精的作用,他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尽管酒精麻痹了大脑,四肢发软不受控制,可他脑子却是清醒的。 他故意借头晕的借口整个人都趴在苏语曼的后背上,鼻尖缭绕着从她脖颈间传来的淡淡的香味,经过温热的皮肤的熨烫,气息像一百度高温的水蒸气呼啸尖叫着朝他脸上砸过来,他脸涨得通红,苏语曼还以为是被酒精浸染的。 理智是什么?可以吃吗? 现在对司立轩说来说,抓紧一切时间做不清醒的时候不敢也不能做的事才是正道。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包括——明目张胆的吃豆腐。 “喂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苏语曼费了半天功夫总算把人弄进电梯里,累得气喘吁吁。 一扭头就看到司立轩搭在手机肩膀上傻笑的脸,慌忙转过头,另一个肩膀上搭着他的胳膊。 司立轩被苏语曼大吼一通,捂着脑袋,表情痛苦地喊道:“我的头好疼,我好像要晕过去了。” 苏语曼故意松开他的手吓唬他,司立轩摇摇晃晃地就往后面倒下去,嘴里还不停呢喃道:“我的眼睛也好疼,好难受……” 你最好现在就晕倒,苏语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手却不自觉地抓稳了他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爪子。 司立轩偷偷得意的笑,整个身子都紧紧贴上苏语曼。 他算是摸清楚了苏语曼的套路,对付这种脾气比牛犊还倔的女人,你就得顺着她的脾气来,软硬兼施才行。 从电梯口走到大门中间有一段长长的走廊,苏语曼拖着半死不活的司立轩,一边骂着他怎么跟猪一样重,一边又怕他会摔到,两只手都不得不紧紧地抱着他肌肉紧致的腰部。 门口的保安惊讶地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从走廊里走出来。 苏语曼认出来刚才被自己逗得面红耳赤的小保安,此刻眼睛瞪得更大,她腾不开手去开车,只好两手抱着司立轩转了个身子,把口袋朝向保安那一边,抱歉地笑了笑说:“麻烦你能帮我把车子开过来吗。” 保安就算不认得她,也该认识她怀里那个半闭着眼睛,头埋在她脖子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男人,于是从苏语曼口袋里掏出钥匙,一路小跑到她的小宝马前。 在保安的帮助下,苏语曼费劲力气才终于把司立轩弄上车。 他平时清醒的时候就是个力量大的人,喝多之后尤其力气惊人,保安要把他从苏语曼身上拽下来的时候受到了他的强烈反抗,慌乱中还不幸挨了一脚。 给司立轩带上安全带的时候苏语曼又花费了很长时间,把他从会所里拖出来已经耽误很久了,苏语曼担心一会儿颜沉厚出来会和她碰个正着,越是心急想扣上安全带的扣子,司立轩就越是不肯乖乖配合。 “别动,让我抱抱你。”司立轩两只比别人要长一点,都是紧实肌肉的手臂像章鱼灵活的触手,牢牢地箍住怀里的人。 “抱你个头。”零下几度的寒夜,苏语曼愣是累出一身汗,踹了他一脚才稍微解气。 等苏语曼返回驾驶室里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司立轩还在耍赖不肯松开她,嘟囔着非要她开车的时候腾出另一手来牵着他的手。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踢下去,你自己在路边哭去吧。”苏语曼恶狠狠地威胁道。 许是威胁起到了点作用,司立轩至少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苏语曼担心颜沉厚会突然出现,不敢再做停留,一踩油门车子便窜了出去。 车头耷拉的保险杠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苏语曼一想到那天的意外事故就气火攻心,恨不能立马打开车门把身边这位始作俑者给踢出去。 大概是真的怕苏语曼会以狠心把自己推出车外,司立轩一路上都很安静。 也许是酒喝了那么多,撒泼耍浑闹了一通累了,司立轩歪着脑袋倚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竟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朦胧间感觉冰冰凉的触感划过自己的额头,他砸了咂嘴伸手抓到的却是苏语曼的手。 “呃。”原本想趁他睡着偷偷摸一把他脸颊,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苏语曼尴尬地缩回手解释起来,“我看你脸很红,想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身旁的人却没有回应,苏语曼心里咚咚跳了半天,鼓起勇气侧过头看了一眼,司立轩竟然又睡过去了。 光滑的皮肤反射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冷光,细腻精致的五官好像摆放在橱窗里的瓷娃娃,睡着的他换了个人似的,微微卷曲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眼睑底下倒映出浓密的阴影…… 绿灯亮了,后面响起催促的鸣笛声,苏语曼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自己竟然盯着他看了一分多钟。 “你没救了苏语曼。”她摇摇头,苦涩地对自己说。 开车回司家的路很长,耳边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心绪却忍不住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司立轩。”她像在和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叙旧一样,语调轻快地问。 回答她的只有沉重均匀的呼声。 苏语曼忍不住哼起轻松的小调,是她和司立轩都很喜欢的歌手的老歌。 “应该很好吧。”苏语曼自言自语地说,“我猜的,你知道吗,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你,在国外的时候,就好像我从来没离开过你一样,那些记者真的很无聊不是吗,关于你的一丁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写成大新闻。”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拍照技术很棒,每一张拍的你都很好看。”她侧过头,目光轻柔地打量着身边活生生的人。 在她离开的四年里这张脸一直都活在冷冰冰的荧屏上:“我还悄悄保存了很多,但后来在回国的飞机上让我都给删了,我劝自己不能再心软。” “我换掉了以前所有的社交账号,但我偷偷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还关注了你,你肯定不知道吧。”苏语曼得意地笑道,“你每条微博我都会点赞,喜欢你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评论里有好多开玩笑叫你老公的,我还和其中一个在评论里骂了起来,不过那么多评论你大概没看到。” “我说我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可以,我倒希望有一天谎话可以变成真的,这样我也不用这么痛苦了……”车子又开到一处红绿灯前缓缓地停下来,苏语曼扭过头看着身边仍旧没有一点反应的男人。 “那你呢司立轩,你的真心,到底又有几分是真的……” 如果司立轩此时恰好醒过来,他可能会看到一颗看不见影子的透明液体,顺着苏语曼左脸飞快地滑下来,坠落到无边的黑暗中。 绿灯亮起,苏语曼视线回到前方,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雪,雪花只有盐粒那么大,在路灯下能清楚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 很快马路两旁没有行人经过的人行道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像撒在奶油蛋糕上的糖霜。 苏语曼放慢了车速:“下雪了呢,是今年的初雪吧。” 司立轩咕哝了7;150838099433546一声,翻了个身子继续躺好,眼睛始终没睁开过,眉头微微皱着,他好像总这样,无论睡着还是清醒的时候,眉心很少是平展的。 “听说初雪天,一切都可以被原谅。”苏语曼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伸出手接住外面飘来的雪花。 盐粒一样细小的雪花一落到掌心间就化成了水渍,苏语曼关上窗,车子停在空无一人的马路旁边,她把盖在司立轩身上滑落到膝盖处的大衣给他往上提了提,看着睡梦中安安静静的人,她的手指受到蛊惑般又一次轻轻抚摸过他散发着热气的皮肤。 拂过他短硬利郎的短发,抚平了他微微蹙着的眉心。 苏语曼低低地苦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迷雾重重 第一百五十六章迷雾重重 车子在雪夜里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开到司家所在的小区,远远就看见矗立在寂静雪夜中显得端庄严肃的豪华大门。 苏语曼在距离大门还有一百米距离的时候熄火,将车子调转方向停在路边,方便一会儿直接开走。 然后她跳下车,雪粒飘进她的脖子里,冷意传遍全身,她打了个哆嗦,身上还穿着一件薄薄的呢绒大衣,祖母绿色和身后的灌木丛融为一体。 “到家了。”她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轻轻地推了推睡正香的某人。 司立轩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一声知道了,脑袋又歪向另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苏语曼哭笑不得,同时又暗暗发愁,该怎么把这家伙从车上弄下来呢? 这回没有保安的帮忙,全凭苏语曼一个人的力量,着实花了她不少力气,以至于后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的手臂都还是颤抖的,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跟昨天晚上到工地上搬砖了一样,腰酸背痛,抬不起胳膊。 司立轩半梦半醒被苏语曼从车里拖出来,又拖到别墅大门口的一张大理石台子上,苏语曼让他坐在上面,司立轩屁股刚一挨到大理石,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后仰。 苏语曼帮他调整了半天才让他背后倚着雕梁画栋的大柱子坐好,弄好之后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一排细小的汗珠。 “不要走。”司立轩闭着眼睛突然喊道。 苏语曼吓了一跳,她刚转过身去,还以为司立轩醒来了,回过头却看到他双眼紧闭,像是说梦话。 “我帮你按门铃,一会儿就有人开门来把你接走了。”苏语曼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不去。”司立轩又说道。“我哪儿都不去。” 苏语曼确定了他就是在说梦话,毫无逻辑可言。 她很好奇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于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然而等了半天,司立轩却一个字都不说了。 得,估计是睡沉了,这种天儿外面还下着雨,再睡下去早晚得出事,苏语曼帮他按了门铃,庭院里的灯亮了起来,隐约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朝大门这边走过来。 苏语曼飞快地扭过头最后瞥了眼司立轩,咬咬牙一转身跑进夜色里,大门吱嘎一声打开的时候,苏语曼正好拉开车门坐进去。 透过后视镜她看见,从大铁门里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简凌,她一眼看到睡在大门口的司立轩,尖叫起来:“儿子!你怎么睡这儿了,快醒醒。” 更多人穿过庭院来到门外,一帮人七手八脚地把司立轩从铺满白雪的大理石台子上扶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屋里去。 简凌没有跟着众人回屋,站在黑夜里朝四处张望。 苏语曼突然有些心虚,俯下身子趴在了方向盘上,她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很蠢,因为简凌根本不可能在几百米远的距离外,透过黑漆漆的车厢看到她在里面。 然而她还是保持着压低身子的姿势不动弹,直到简凌放弃寻找回去了,她才重新抬起头。 该结束了吧,苏语曼想,她心神俱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累过,她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和喝醉的司立轩碰上。 司立轩很少喝醉,最近一年醉倒的次数加起来大概是过去二十多年的总和,巧的是每次醉酒之后他总能见到想见的人。 那天晚上他只记得一开始在酒吧里碰到了苏语曼,他走过去想问她怎么会在这儿,苏语曼好像很恐慌的样子。 然后他好像亲了她,也好像没亲,司立轩记得不清楚了,他那天明明没喝多少可是醉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 他甚至做了一晚上的梦,梦到苏语曼和他在同一辆车子里,他们絮絮叨叨的聊了整整一夜,苏语曼跟他讲了很多话。 最后她好像还对他说喜欢他。 虽然是做梦,可是却有种和梦境不太一样的真实感,司立轩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梦里苏语曼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却记得她当时的声音,就好像她真的在自己耳边说过类似的话一样。 段向南一大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司立轩打电话问他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听陈二他们说你出去上厕所,结果一走就没回来,打你手机也没人接,吓得他们把整个天上人间都翻了一遍,结果给你家打电话说你已经回去了。” “我记不清了。”宿醉醒来的司立轩头痛欲裂,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是苏语曼送我回来的。” “苏语曼?”段向南吐了一口嘴里的牙膏泡沫,惊讶地喊道,“她怎么会在那儿?”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晕的厉害。”司立轩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形,可他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我该戒酒了。”司立轩最后得出结论道。 段向南立马不干了:“别啊,你要是也戒酒了,以后我想喝酒的时候还找谁呢。” 好劝歹劝总算把司立轩要戒酒的想法打消了,司立轩挂了电话,依旧回忆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失忆的感觉是这样的,司立轩一边想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洗漱,就想等下次再碰到苏语曼再亲口向她问清楚。 他是宿醉醒来一夜间清空所有记忆,继续该干嘛干嘛去,苏语曼这边可就不如他那么好过了。 昨儿晚上苏语曼送完司立轩之后就紧赶慢赶地回家,碰上下雪的天气不敢开太快,结果回到家的时候,颜沉厚已经先他一步回来了。 颜忠也早就从朋友家中离开,等到深夜还不见苏语曼回来,着急的睡不着觉,终于听到院子里有汽车的声音,不顾颜沉厚的劝阻就冲了出来。 “你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颜忠一见她就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外面下着雪,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你想要急死我吗。” 苏语曼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垂头丧气地跟到颜忠后面,听着他数落自己却不敢反驳。 “你去哪儿了?”走到客厅门口,颜沉厚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苏语曼胃里突然很不舒服地翻搅着,她觉得颜沉厚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他已经开始按捺不住,连当着外公的面假装和自己和平共处都不肯了吗? “我有重要的文件落到公司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用的。”苏语曼撒了个谎,“我就回了一趟公司。” “这种事打电话让司机去拿就可以了啊。”颜忠嘴上数落着,心里却多少不落忍,“你看看你穿的这么薄,嘴都冻得发青了。” 苏语曼没在意颜忠说什么,路过挂在门口的穿衣镜时,余光不小心飘到镜子里的她,被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吓了一跳。 难怪外公那么生气,颜沉厚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她的样子不像是回公司拿文件,倒像是刚从别人手中抢文件的一样。 回到卧室的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颜忠数落他有半个多钟头,她只记得自己不停在道歉保证不会有下次,颜沉厚还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个问题,他显然不相信苏语曼弄成这样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去公司拿文件。 苏语曼又累又饿,脑子里都是混沌的浆糊,也不知道自己回答颜沉厚的问题时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实在懒得动脑子。 颜忠看着她灌下一碗程妈刚熬好的姜汤,这才放她回去休息。 一进卧室苏语曼就把自己扔到床上,蹬掉鞋子,穿着衣服,被子就在一米不到的距离外她都懒得伸手去拿。 手机上有十几个杰森的未接来电。 苏语曼强打起精神,按了回拨键。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铃声只响了一下杰森就接起了电话。“我正和boss商量着要是你再不接电话要不要报警。” 听到他活力充沛的声音,苏语曼仿佛也被注入一股无形的力量,一想到法国那边此刻也许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苏语曼一天来的阴霾终于被扫淡了一些。 “喂?cassie?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杰森听不见对方回应又紧张起来。 苏语曼深吸了口气,嗅觉好像能穿过电话线,穿越大西洋,闻到另一头阳光灿烂的味道。 “我在。”她深呼吸又吐了口气,感觉好了不少,“我刚才出去了一趟忘带手机,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杰森有些怨怒地说,“我只是想打电话关心一下你最近的情况,boss也很想知道。” “我很好。”苏语曼翻了个身,这张床很大,她在上面打滚撒泼都不会掉下来,可此刻她却没什么力气了。 杰森发出一声冷笑,不过他不经常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你别骗我了,同时处理两家公司的事,你就是超人也受不了。” “我真没事。”苏语曼勾到被子,用力一拽盖到自己身上。 杰森开口刚念了一个单词,手机就被一旁努力竖着耳朵偷听的boss抢了过去:“cassie,你还好吗?” 苏语曼笑得很无奈,也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和boss明明看不到她,却老觉得她过的不好。 如果他们是瞎猜的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她过的确实不大好…… “为什么这么说呢。”苏语曼无声地叹了口气,换个手拿电话,“我一直都很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直摇头,啧嘴的声音很响亮:“不cassie,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是吗?”苏语曼也懒得辩解了,“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了吧。” “如果你觉得太累,我可以向公司申请给你放几个月的长假,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不用。”苏语曼不想欠太多人情,拒绝了boss的好意,“我还能撑得下去,你放心,我要是受不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响起,“我是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只要你7;150838099433546愿意,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的位置永远留给你。”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凶兆 第一百五十七章凶兆 苏语曼怔怔地重复了一遍那个两个字,朋友? 原来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比喝了一大碗姜汤还管用,听完boss的话好像有一股暖流,沿着血管流到身上每一个角落,身子忽然就暖和了起来。 “嗯。”苏语曼轻轻地点头,又意识到自己在打电话对方看不到,“谢谢你。” “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说谢谢的,cassie。”杰森聒噪的大嗓门从另一边争先恐后地插进来。 “年底事情太多,还有圣诞节要过,等明年初就让杰森飞过去帮你。” “不急。”苏语曼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感觉电话像是从睡梦中打来的,“我一个人还可以应付……” 又简单的讲了两句公司的情况,杰森还告诉她很多总部同事们最近的八卦,可苏语曼实在是太困,就连杰森告诉她她最讨厌的女同事上周刚被开除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觉得多开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语曼还维持着昨天晚上打电话的姿势,手机在她耳朵旁边放着,电量早就空掉自动关机,她动了动胳膊把手机拿开,刚一举手肩膀处就一阵阵酸痛,疼得她瞬间灵台清明,睡意全无。 “该死。”她慢慢活动着生锈般艰涩的关节,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定是昨天搬司立轩的时候太用力,伤到了肌肉或者别的地方,苏语曼一边打哈欠一边趿拉着拖鞋走进洗手间。 睡了有多久?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总之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看到镜子里那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两眼无神的人,苏语曼顿时吓清醒了。 “鬼啊……”苏语曼对着镜子里的人尖叫道。 结果那天苏语曼比平时出门的时间晚了半个多钟头,光是在遮黑眼圈上就花了一番心思,妆也化的比平时浓。 她忘了脸可以用胭脂粉底遮盖瑕疵,气色却是不能修饰的,吃早饭的时候颜忠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来。 “你怎么了语曼?”颜忠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啊。”苏语曼坐下来随意拿了一片面包,往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炼乳。 其实她在撒谎,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点低烧。 “你脸色很差。”颜忠盯着她苍白的脸,她的脸本来就只有巴掌大小,脸色白的不正常,缩在厚厚的高领毛衣里,显得更小更憔悴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让程妈……” “不用了。”苏语曼勉力打起精神,朝外公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就是有点没睡好,我下午再补一觉就好了。” “干嘛等到下午,现在就回去再休息会儿,我看你不去公司谁敢扣你钱。” “不了外公。”苏语曼低头笑笑,沾满果酱的面包塞进嘴里,她貌似因为感冒发烧鼻子不通,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我还要出去一趟,有点别的事处理。” 她不能让自己在颜沉厚面前表露出软弱的一面,特别是当她看到颜沉厚偷偷瞟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苏语曼上午在亚远,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接手亚远之后她才发现,公司之所以发展壮大是因为签下的明星艺人个个儿都比较争气,发展的不错,和公司高层的管理水平屁关系都没有。 如何不动声色地削弱董事会的权力,打压那些没什么作为还整天占着茅坑什么用都没有的高管,成为苏语曼最大的难题。 她不想告诉外公,决定自己暗中偷偷处理掉这些,这样至少能保证颜沉厚要真对她动手,亚远还能是她的。 中午匆匆吃完外卖,下午苏语曼还要赶去c&j开会,这个月月末要开新品发布会,到场嘉宾、媒体,场地什么的都需要提前准备,上交的活动策划修改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能让苏语曼满意。 “你干嘛这么拼。”迟邵阳工作很清闲,忙完手头的活没事就坐在沙发上低头玩儿手机。 一上午苏语曼就没有停下来过,来来回回在他面前飘过,晃得他眼睛疼。 苏语曼刚跟c&j的公关经理打完电话,对方因为错过了最佳时机没能邀请到一位国外超模在活动当天来站台,被苏语曼在电话里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别忘了下午要办的事。”苏语曼刚骂过人,眼睛里布满恐怖的红血丝。“我得先走了。” 一阵凉风从眼前刮过,迟邵阳抬头看了眼她急匆匆的背影,起身追了过去:“我送你吧,下午我得用车呢。” “你别开我这辆,开公司的。”苏语曼说,“颜沉厚精明的跟狐狸一样,你怕他看不到你吗故意开红色的车过去显摆。” “我知道了。”迟邵阳不满地拖长声音,“保证完成任务,你就放心吧你。” 苏语曼走了,走得不大踏实,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忘了点什么,迟邵阳把她送到楼下,目送她坐进车子里才转身走进大楼。 “师兄——”她张了张嘴想叫住他,迟邵阳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奇怪,为什么要叫住他呢,苏语曼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在胸腔里弥漫。 右眼皮跳了一下午,她用冷水洗脸都不管用,忐忑不安的回到亚远,秘书告诉她迟邵阳还没回来。 苏语曼回到办公室刚准备坐下来,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修煜在门口气急败坏地大喊:“开门,让我进去!” 秘书不敢擅自放人,给苏语曼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办。 苏语曼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平淡地说了句:“让他进来。” 大门豁然洞开,白修煜用近乎俯冲的姿势,气冲冲地来到苏语曼办公桌前,身后跟着他那位一脸焦急的小白脸助理肖毅。 “这是什么意思?”白修煜啪地一声把一摞白纸拍到桌子上。 是他和亚远签约的合同,上面有几处用鲜红的笔迹勾出来的地方。 苏语曼欠了欠身子,用余光看到白修煜手指着其中一条:“白修煜在我公司期间,一切必须听从公司安排,括号私生活也不例外。” 下面跟着一溜儿密密麻麻的小字,关于具体怎么服从安排的规定。 “我是和你们签约了没错,但我不是卖身给你们!”白修煜还在气头上,红润饱满的嘴唇气得微微发抖。 一旁肖毅吓得小声嘀咕:“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你这是霸王条款,我不同意!”白修煜最后干脆说。 苏语曼慢悠悠地把合约拿过来翻了几下,里面内容她早已经熟悉,只是装装样子随便翻两下:“我们公司就是这么规定的。” “这是针对新人的。”白修煜抹了把齐肩长发,露出整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来,气鼓鼓地瞪着苏语曼,“新人不懂事需要管教,可我已经出道十多年了……” “选择我们公司的是白先生自己,既然不愿意接受这些条款,为什么非要签我们公司呢?”苏语曼从下往上看着他,虽然身高上不占优势,气势却和他不相上下。 白修煜狠狠挫了挫后牙说不上话来,心里默默骂道司立轩个孙子,为了他两肋插刀,自己牺牲多大啊! 这边正僵持着,小秘书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一连串慌乱的声响。 “苏,苏总。”秘书脸色涨红,眼神慌乱,支支吾吾地喊道。 “怎么了?”苏语曼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预言再次被证实了。 “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迟助理,被,被刀捅了!” “啊?”苏语曼大惊失色,随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等等,合约的事还没说完呢。”白修煜不依不挠地追上去。 苏语曼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跑了起来,眨眼间就进了电梯,白修煜愣了愣还以为一阵风从自己眼前刮过,穿着高跟鞋还能跑那么快的,苏语曼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苏青天和景烁早到一步,苏语曼赶时迟邵阳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里。 “怎么样?”苏语曼心口发紧,迟邵阳是因为帮她办事受的伤,如果真出什么意外,她第一个不能原谅自己。 “身上好几道口子,有条这么长的在这儿。”景烁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到,脸色十分难看。 “啊?”苏语曼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下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苏语曼没有把自己让迟邵阳去跟踪颜沉厚的事情告诉过师傅,就连景烁也没说过,现在出事了,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迟邵阳还没清醒过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他告诉自己真的是颜沉厚的人干的,苏语曼一定不会放过他。 “自己开车过来的。”景烁对站在手术室门口发呆的苏语曼说,“医生们都佩服他的毅力,拉开车门把他从车上抬下来的时候里面的座椅都已经被血染透了。” 苏语曼的身子无助地倚着墙壁,瑟瑟发抖。 “没事的,你师兄从小就皮厚,这点伤不算什么。”苏青天怕她太难过安慰道。 苏语曼听了师傅的安慰感觉更糟了,师傅脸上的担忧比她更重,说明迟邵阳的情况很不乐观。 时间过得很慢。 苏语曼在手术是外面等待的时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头顶的红灯灭了,医生推开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了医生?”三个人一起涌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接过护士递来的消毒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已经挺过危险期了,病人身上伤口太多7;150838099433546,有两处比较深的伤及内脏,需要等醒来之后再做进一步治疗。” 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说话间两三个小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辆带转轮的病床,上面躺着的人脸色惨白,嘴唇变得和周围的皮肤一个颜色,眼睛紧紧地闭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没有我你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八章没有我你怎么办 苏语曼嗓子眼发干,手脚冰凉,颤颤巍巍地走到病床前。 “师兄,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没?” “邵阳,疼不疼,是师傅啊。” “臭小子快睁开眼看看。” 医生看着眼前三人将病床围得团团转,挡住了小护士们的去路,有些头疼地翻了个白眼,走过来将三人从病床前面拨开。 “病人的麻醉药药效还没过,你们就是嗓子喊哑了他也听不到。” 三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抓着白色床单的手,小护士松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将手术室推进了电梯里。 晚上为了谁留下来守夜的事儿,景烁和苏语曼达成一致让苏青天回去休息,苏青天嫌他们两个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硬要留下,三人忘了这是在医院里,吵吵闹闹的打嘴仗,直到护士长黑着脸进来劝解他们才安静7;150838099433546下来。 “语曼你先回去,你明天还要工作。”苏青天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他对家里几个孩子从小就是放养的态度,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苏语曼从来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过。 这次也不例外,迟邵阳是因为帮她做事才被伤成这样,晚上就是回去她也不一定能睡得着。 “你都这把年纪了,再熬熬夜要是病倒了我和大师兄可没工夫照顾两个病人。” “那景烁你回去。”苏青天劝不动她于是便转向另一个人。 景烁比苏语曼更不听他的话,不等师傅把话说完就走过去把他从病房里仅有的一张沙发上推了起来。 “我先送你回去。”景烁不管他怎么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用蛮力把他推到了病房外,回头对苏语曼说,“你在这儿守着,我马上回来。” 苏语曼比了个ok的手势,又冲师傅挥了挥手:“外面还下雪呢,路上小心。” 守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苏语曼玩儿了会儿手机游戏觉得更无聊了,看着趟在病床上脸色快和周围的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的人,愁绪和担忧焦虑一点点爬上了苏语曼的眉梢。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伤的重不重?是颜沉厚干的吗? 她只是让迟邵阳去跟踪颜沉厚看看他晚上会不会又去和什么人见面而已,怎么会打起来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苏语曼的脑海里滚来滚去,然而没有人能告诉她想要的答案,一切只能等迟邵阳醒来之后再说。 “你是迟邵阳的家属吧?”胖胖的护士长走了进来。 苏语曼赶忙从病床前站起身,举着手道:“我是。” 护士长透过厚厚的镜片瞥了她两眼,递给她一张单子:“这是医药费单子,你先去二楼窗口那儿把钱交了吧。” 苏语曼一边说好的一边从护士长手里接过单子,转头看看病床上的人貌似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又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会出事,犹豫着到底是先去交钱还是等景烁回来了再说。 护士长看出了她的疑虑,主动说道:“病人我先看着,你去交钱吧。” “那麻烦您了。”苏语曼抱起沙发上厚厚的大衣搭在手肘上,对护士小姐微微一笑。 苏语曼来过医院多次,可对于路痴的她来说每次来都跟第一次来没什么区别,还是不认路,每条走廊每个窗口长得几乎都一样,苏语曼感觉自己走在迷宫里似的,来来回回头都快绕晕了。 终于在问了第三个小护士之后,苏语曼确定了缴费窗口的位置,却隐约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还要输液?”男人低沉动听的中音好像优雅却有些沉闷的大提琴,回荡在幽静的走廊上。 苏语曼仿佛能看到他脸上此时此刻的表情——不耐烦地蹙起两道墨水刷过一样的剑眉。 “你要是不想明天早上起不来,最好乖乖听我话。”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清亮些,却带着一股医院里冷冰冰的消毒水味。 “您就听徐医生的话吧。”说话的人是夏智修,司立轩的秘书兼助理,是个办事干脆利落,颇有些司立轩的作风的男人,年纪不大,做事却十分可靠,司立轩对他很信任。 苏语曼放慢了脚步,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从她的方位正好能看到缴费窗口站着的三个男人。 “智修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现在就回去。”司立轩脸上果然都是不耐烦的神情。 他最讨厌来医院,要不是烧的迷迷糊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夏智修送到医院里来,他绝对不会主动走进医院的大门。 “可是老大。”夏智修为难地看着他,“你病的很厉害。”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司立轩挑了挑眉,冷冷地睨着他。 夏智修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徐鑫瑞。 徐鑫瑞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脸色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病态的白,许是在医院里待太久的缘故,苏语曼觉得他和平时见到的穿私服的他有很大的不一样。 “你要是不听话,明天我们就能看到新闻上播报著名集团总裁病死在家中的消息。” 司立轩嗤之以鼻,冷笑一声,声音确实比平时沙哑许多:“死了更好。” 苏语曼和他们距离稍微有点远,加上司立轩嗓子发炎说话不清楚,她不敢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三个人意见不合,说着说着干脆动起手来,徐鑫瑞非要拉司立轩去注射室输液,司立轩则打死都不肯跟他去,夏智修不知道该帮谁出于中立,一会儿站到徐鑫瑞那边,一会儿又心虚的回到司立轩身后。 “语曼!” 三个人僵持不下的局面被景烁惊讶的喊声打破,听到那两个字的司立轩大脑嗡地一声,脸上发热发胀的厉害,到这会儿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发烧了。 “你怎么不在病房待着,来这儿干嘛?”景烁大踏步地走向拐角处的苏语曼,肩膀上还沾着没来得及化成水的雪花。 “护士让我先来缴费,她帮我盯着。”苏语曼扬了扬手里的单子,表情有点尴尬。 窗口前的三个人都呆住了,夏智修暗暗松了口气,简直恨不能抱着苏语曼的大腿感动的大喊一声亲人啊,您出现的可真及时!旁人不清楚,他就在司立轩旁边站着,明显能感觉到司立轩在看到苏语曼之后突然出现的变化。 司立轩前一秒还在跟徐鑫瑞据理力争,自己没病不需要输液,后一秒看到身后的苏语曼顿时觉得什么毛病都出现了,指甲盖都疼,扑通一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痛苦地耷拉着头。 “咳咳咳——”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凄惨些,某人装模作样的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偷偷打量不远处的苏语曼。 “徐医生。”夏智修反应很快,立马也换上一副焦急慌乱的表情,抓住徐鑫瑞藏在白大褂里的手问道,“你快看看我们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已经一天了烧还没退。” 说完司立轩还很配合的用力咳嗽了几声,脸却没有涨得通红,只是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苏语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演技拿去参加奥斯卡不得个最佳男主角简直天理难容。 既然被看见了,就不能装没看到走过去,最起码要打个招呼,以后和他肯定还要经常打交道,苏语曼安慰自己,凡事都得有个过程,慢慢来。 “身体不舒服?”苏语曼捏着医药单的手指微微发抖,幸好躲在大衣宽敞的袖子里没人看得到。 司立轩低着头,苏语曼只能看到一头乌黑松软的头发:“嗯,从白天就一直不舒服了,咳咳,咳。” 苏语曼心想活该,谁让你大雪天还穿那么薄,居高临下往下看,苏语曼能清楚看到他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秋款衬衣,细腻如白瓷般的脖颈,手指不用放上去仿佛也能感受到冰冷的温度。 “不想输液?”苏语曼扬着声音问。 司立轩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用力地点点头。 “那就继续烧着吧。”苏语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司立轩忙抓住她的手,让她摸摸自己的额头。 苏语曼被滚烫的温度吓得不轻,她从来不知道冷血动物还能烧成这样。 “你是不是被烧糊涂了?”苏语曼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向冲他大吼大叫,“都这样了还不肯住院?你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指望谁来心疼你?” 司立轩仿佛很享受挨骂的过程,脸上浮起痴痴傻傻的笑。 苏语曼骂了一通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么做也够脑残的,他爱怎么糟践自己就怎么糟践,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就没有责备他的立场了。 该死的怎么就记不住呢。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司立轩脸上的红晕比刚才明显了些。 苏语曼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就着手劲儿狠狠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别真是烧糊涂了吧。” 徐鑫瑞清了清嗓子从后面走上前来,一脸严肃地说:“抱歉先打扰二位一下。” “一点都不打扰。”苏语曼翻了个白眼道。 “你们想聊天可以去输液室里聊,那里比较暖和,还有他再耽误下去可能真要变成肺炎了。” 苏语曼咕哝了句随便,扭头要走。 满腔无名火无处发泄,她讨厌自己的情绪被司立轩轻而易举地影响,更讨厌司立轩奔三的人了有时候还幼稚的跟小孩一样。 “你去哪儿。”司立轩看她又有要离开的意思着急地喊道。 苏语曼甩了两下手里的医药单,脚步没有停下来。 “要是没有人照顾你可怎么办啊。”当年热恋期间两人咬耳朵的悄悄话还在耳边,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司立轩对苏语曼的怀疑表示很不满,信誓旦旦地保证:“谁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不光自己,我还会把你也照顾的很好。” 当时的苏语曼只说了句得了吧,就被司立轩扑到在沙发上使劲儿挠痒痒,直到她笑得喘不过气来连连求饶,保证不再嘲笑他之后司立轩才放手。 当年开玩笑的一句话现在有了答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想他就去见他 第一百五十九章想他就去见他 没有人照顾的司立轩就是这样的,人比四年前瘦了十几斤,脸颊消瘦五官便显得愈发立体,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挨近看能看到下巴底下一圈青色的胡茬。 交完费又回到那人身边,实在是不想靠近,心里那股无名火还没有消下去,可景烁还在那里不知道跟他聊什么,要回病房就必须从他身边经过。 徐鑫瑞已经去药房拿药了,司立轩身边就剩下夏智修一个人。 “那我就按司总的意思做了。”苏语曼走近的时候就听到景烁低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夏智修颇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工作上的问题就等明天到公司了再讲啊。” “那我就不打扰司总休息了,您好好养病。”景烁说完有些狐疑地打量他一遍,“明天的会议您还能来吗?” “当然能去,必须去。”司立轩的眸子终于有了光彩。 这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苏语曼心里小声地嘀咕着,我看他根本不需要吃什么退烧药,只要给他一摞文件一抬电脑,让他不眠不休的工作上一整夜绝对药到病除。 等等——景烁怎么会和他这么熟? “师兄,你刚才叫他什么?”苏语曼惊讶不已地问。 景烁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两下头发,笑呵呵地解释道:“司总啊。” “你没告诉她?”司立轩问道,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得有些得意。 “语曼刚回来不久,有些事还没来记得说。” “他现在是我公司的员工。”司立轩替景烁把没说的话补充完整,“已经在我这儿工作两年了,两年还是三年?我记不清了。” “两年半了。”景烁补充道,眼睛还是不好意思直视苏语曼,他一直没考虑好该怎么把这事儿告诉苏语曼,特别是当得知她出国的原因是因为司立轩的背叛的时候。 一方面是自己胜似亲人的小师妹,另一方面又是一个无论在资质还是能力上都绝对没得挑的上司,景烁很难做出选择。 苏语曼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了,视线来来回回在景烁和司立轩脸上徘徊,良久她才咬了下干涸的下嘴唇:“至少得跟我商量一下吧……” “你那时候在国外,联系不到你,而且机会就有一次,我不想错过了,所以。”景烁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却干脆抬头挺胸,声音陡然升了上去,“但是我很喜欢我的工作。” “景烁表现的很出色。”司立轩赞许的点点头,病得有些模糊的瞳孔又闪现出一贯精明锐利的光芒,“业绩一直很不错,是业务部最年轻的副经理。” “我知道那是司总您给的机会。”景烁感激地看着他,“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您来着。” 苏语曼又气又无语,生气的是景烁没跟她说过自己在宁盛集团工作的事,无语的是自己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司立轩越走越近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景烁是独立个体的人,他想做的事情苏语曼无权干涉。 再说了,她和司立轩之间的个人恩怨,凭什么别人也要受影响呢。 罢了罢了,随便吧,苏语曼赶走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她第一次明白除了尽人事之外,还有另一个词叫听天命。 这一晚上大起大落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苏语曼万万没想到深夜的医院里还能上演这么一出。 徐鑫瑞拿了药之后返回大厅,看到几个人还在阴冷的走廊上待着就炸了,指挥着夏智修把司立轩弄到输液室去,警惕地瞪着苏语曼,就好像是她拦着不让司立轩走一样。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司总。”景烁傻了吧唧地挥舞着自己的两条胳膊。 司立轩冲他点头淡淡的一笑,视线却锁定他身旁娇小清丽的身影:“我今天晚上一直在这儿。” 苏语曼想回一句关我什么事但她忍住了,出于礼貌说道:“我们在三楼,那么再见了,你好好养病。” 说完拖着还在一旁傻笑的景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这么说你做的的确很不错?”回到病房里,苏语曼对景烁是宁盛集团员工的事儿还在耿耿于怀。 怪不得她每回问迟邵阳景烁到底在哪儿工作的时候,迟邵阳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因原来在这儿。 “什么叫的确很不错?你就这么怀疑你师兄我的能力。”受到质疑的景烁很不高兴,“不过也有人说过我是因为你才能升职升的这么快。” “别听他们胡说,那是嫉妒你太优秀,没办法了才这么说。” 景烁轻快地一笑:“我本来就没往心里去。” 病房里又陷入长时间的安静,两人各怀心事,心有灵犀地保持着沉默。 “还记得我那次对你说过的话吗?”景烁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语曼眼前立马浮现出那天在吴家,她送景烁和师傅二人离开的场景。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那天差点就成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景烁握紧了拳头,“我一直在为这句话努力,因为我是你和邵阳的师兄,我必须做出点什么。” “你也答应过小萱萱。”苏语曼眉眼舒展开来,清澈的眸子像一滩平静的湖水。 替到爱人景烁神情里溢满温柔,不自觉地勾起宽厚的唇角笑了笑:“是啊,我答应过她,等我混出点成绩来的时候就跟她求婚。” “我就说嘛我师兄肯定不会让人失望的。”苏语曼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在景烁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好好工作,不用顾忌我,我不希望我和司立轩之间的事影响到你们。” 景烁欢欣鼓舞地点点头,再也没有什么比家人朋友支持你做一件事更让人振奋的了。 头点到一半,景烁突然想到什么,停下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语曼:“语曼,现在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对司立轩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语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望着他。 “你说你出了点意外,有些记忆丢失了不记得他了,是真的吗?” “大概吧,我确实发生过一点小意外。”苏语曼含混不清地回答道,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掩盖了过去,“时间不早了,你休息会儿吧。” 景烁知道她有意要避开这个问题,也不再多问,他这个师妹别看从小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比谁都有谱。 苏语曼想做什么,谁又真正管得了她呢。 记不记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过得很好且不打算再重新回到司立轩身边,这就可以了。 夜深,景烁手支着下巴依在床头的柜子上打盹儿,苏语曼被他赶到沙发上躺下睡觉。 苏语曼一点睡意也没有,身上搭着景烁的外套,被盖着的部位都暖烘烘的,盖不住的膝盖以下的部位则一片冰凉。 睡不着索性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下午在c&j开会的情况,整理一下好应付明早和boss的视频会议。 就快到年底了,过来年就要准备新品发布会,每年两次的新品发布会都是公司最忙碌的几天,她在想到时候要不要把亚远这边的事暂时放一放,全身心地投入到c&j的新品发布上。 她不在公司的那段时间让谁来代替她的位置暂时负责公司的运营呢。 王青山?苏语曼摇摇头,这个人过于圆滑世故,且心机深重,不能重用。 艺人总监张茜怎么样?不过她那么忙,经常国内外两头飞,怕她会没时间。 想着想着,苏语曼的心思就跑远了——他退烧了吗?有没有乖乖让徐鑫瑞扎针?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生病。 “不对。”苏语曼猛地坐起来使劲儿晃了两下脑袋,她有点凌乱了,“不对不对不对,你关心他干什么!” 景烁悄悄地抬起眼皮往沙发边上瞄了两眼,只见苏语曼半躺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苏语曼重新躺下,深呼吸一口气,被医院里呛鼻的消毒水味恶心的直干呕,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她清空了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大脑重新回到一张白纸的状态。 她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思考新品发布的事情。 下午会议上她简单看了遍设计总监交给她的设计初稿,她指出了好几处要修改的地方,拒绝出席发布会的艺人还要抽空再邀请一次,这次她要亲自上阵了,那位名模的架子大,其他人的邀请函一概不放在眼里。 不过——他好像真的瘦了很多,上回在车里偷偷摸他的时候,脸上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肉,骨头硬邦邦的,肯定平时忙起工作饭都不吃,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让人操心的人! 等苏语曼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又开始想某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她恍如梦中惊醒一样惊坐起来,起来的太猛了眼前一阵阵发晕,盯着雪白的墙壁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想去看他就去看看吧。”景烁带着朦胧睡意的沙哑声音说道。 苏语曼捡起被她弄到地上的大衣,尴尬地低着头,故意让浓密的黑发遮住她的脸:“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吧?” “吵醒我没事。”景烁打了个哈欠,“别把你自己累坏了。” “我才没有。”苏语曼咬咬牙嘴硬道,声音小的像苍蝇哼哼。 “去吧,这儿有我看着呢。”景烁看了眼时间,竟然都凌晨两点多了。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呢。”苏语曼嘟囔道,把景烁的大衣往沙发上一扔,“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7;150838099433546完捡起景烁放在茶几上的烟盒走了出去。 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病房里飘出景烁低低的笑声,无奈又觉得好笑。 苏语曼觉得脸颊微微发烫,热得厉害,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洗脸,好容易酝酿的一丝睡意也让冷水给刺激没了。 她倚在洗手间门外的墙上抽从屋里带出来的烟,景烁很节约,抽的烟都是一般普通的过滤嘴香烟,味道辛辣刺鼻,苏语曼吸的第一口就被呛得不行。 第一百六十章 小心眼 第一百六十章小心眼 “什么鬼。”她尝试着抽第二口,直接被呛得咳嗽流眼泪,恨恨地扔掉了它。 她在走廊上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不踏实,好像什么事忘做,缺了点什么。 最后她狠狠心决定下楼去输液室看看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关心一下未来的合作伙伴。 她自我安慰也是自我麻痹地想:“只是看一眼就走,什么话都不说,总不会出问题吧。” 到了二楼,找输液室又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看到拐角那个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苏语曼盯着地上明晃晃地光亮出神,只是这样心里那块空荡荡的地方就好像被塞满了一样。 她承认她有点认怂,决定转身回去,强迫自己睡觉,再睡不着就去找护士台找两片安眠药。 刚准备抬腿往后走,身后的门吱嘎一声轻轻推开了,温暖的气流从屋内膨胀出来,瞬间将寒冷的走廊淹没。 “苏小姐?”夏智修声音很大的喊道,生怕屋里的人听不见一样,“您怎么在这儿呢?” 苏语曼拼命地想阻止他小点声,可惜为时已晚,屋里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语曼?”司立轩惊喜地叫声从屋里传出来,“是你吗?真的是你?” 苏语曼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我去打水,你们慢慢聊。”夏智修喜出望外,拎着两个热水壶走出去,看样子没有半个小时他是不会回来的了。 “我,我去厕所,顺路看看。”苏语曼在门口磨蹭了半天,纠结自己到底该坐到哪儿去。 三楼明明就有洗手间,而且就算来二楼,洗手间也在距离输液室很远的一个角落里,不可能只是顺路路过。 不过司立轩并没有打算揭穿她一点都不高明的谎话,自个儿心里清楚就够了。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司立轩乐滋滋儿地想到,不管记得还是不记得他,至少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你好点了吗?”苏语曼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她傻笑,有点紧张起来。“我觉得你很有必要明天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大脑,我觉得不太正常。” “我很正常。”司立轩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尽管病得这么严重。“至少脑子和你的比起来更好使一点。” “都生病了还不忘挤兑人。”苏语曼翻了个白眼,气氛却不再像刚进门时那么尴尬了。 她终于抛弃了冰冷的沙发,走到了司立轩床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假装盯着床头柜上的水杯仔细研究。 “你怎么还不睡?”司立轩问。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还不睡。”苏语曼的眼睛一动不动,她能感觉到司立轩两道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目光。 像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苏语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更不敢把头转过去了。 “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医院?谁生病了?” “哦。”苏语曼满不惊心地眨了眨眼,“我二师兄迟邵阳。” “他怎么了?” 苏语曼本来不打算把这事儿告诉外人,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立轩问她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的时候,病房里沉默了。 “你怀疑是你表哥干的?”病床上的人握了握拳头,手背上凸起脉络清晰的青筋。 “我只是怀疑。”苏语曼不确定的说,“不过等师兄醒了,问问他就知道了。” “我会查清楚是谁干的,然后让他永远不会在龙城出现。”司立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缝隙里挤出来的。 “不用。”苏语曼脱口而出,一转头正好对上那双炽烈深沉的眼睛,嗓子眼蓦地发干,“真的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 虽然她没有直接说什么,但司立轩明显从她话里听出来她在嫌自己自作多情的意思。 表情有些受伤,但语气依然很坚定:“我们不是朋友吗?” 苏语曼咬着牙点了点头:“算是吧。”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帮忙。” 他说的很有道理,苏语曼竟无法反驳。 但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把他也搅和进来,这是她和颜沉厚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参与的人越多状况就越麻烦。 “我该走了。”每次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苏语曼就只能想到逃避。 惹不起还不能躲吗,这趟她就不该来,也不该把颜沉厚的事儿告诉他。 “再等会儿。”司立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扎着针的手背用力过猛,针口处有些回血。 “你别动!”苏语曼低声尖叫道,抓着他的手重新放回他身体两侧,“等等我去叫护士。” “不用。”司7;150838099433546立轩用另一只没扎针的手钳住她,灰白色的脸上荡起微微的笑意,他就是喜欢看她为了自己紧张兮兮的样子,流这点血又算得了什么?“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叫他们。” 夏智修正好在此时推开门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司立轩几乎从病床上坐起来抓着苏语曼的手腕,苏语曼站着,上半身倾斜的快压到司立轩身上。 哐当——夏智修扔下手里的暖水壶,着急忙慌地退到门口,口中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了。” 苏语曼耳朵红的像血滴子,脸色却依旧憔悴苍白,她用力从司立轩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头发:“你回来的正好,我该走了。” “你还来吗?”司立轩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 苏语曼头也不回,跑得太着急撞到了门口的桌子,疼得她嗷一嗓子骂了句该死:“不来了,我明天还要去公司。” “老大,喝,喝杯水吧。”夏智修从司立轩恶狠狠地眼神里,深刻意识到自己犯下了相当严重的错误,颤颤巍巍地端着一杯水过去讨好道。 “不喝。”司立轩气冲冲地闭上眼,把头扭到另一边。 早知道就在打水房多呆上个一小时了,夏智修叹了口气想,自己把一杯水全喝光了。 苏语曼从司立轩病房里出来跑了一路,回到迟邵阳的病房里嘭地用力关上门,累得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喘了半天。 景烁被她弄出的声响惊醒,看到依着门框脸色苍白的她吓了一跳:“语曼?你没事吧。” 苏语曼摆摆手,嗓子眼发干讲不出话来。 景烁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摸了摸她额前被汗水黏湿的碎发:“外面有人追杀你?” 苏语曼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气息渐渐渐渐地平稳下来:“没事,我跑回来的,睡觉吧我困了,对了你的烟被我扔到洗手间里了,味道太冲了,下次别心疼钱也买点好的。” 景烁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眼巴巴看着她爬上沙发披着他的衣服睡觉了,一句老实话都没从她嘴里问出来。 苏语曼第二天一早醒来直接从医院杀去c&j,和boss开了个视频晨会,又处理了几个新品设计的修改方案,就马不停蹄地开车回到了医院。 正好在医院大门口看到准备离开医院回公司的司立轩和夏智修。 “苏小姐早。”才九点多的光景,夏智修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像早上出生的朝阳。 苏语曼虽然疲惫,但出于礼貌还是回应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你也早。” 坐在车里的司立轩脸上阴晴不定,夏智修这小子也太得意忘形了吧。 他对每一个冲苏语曼微笑的男人都抱有或多或少的敌意,如果苏语曼不是对每个人都很友善和气的话,他或许不会这么小心眼。 “病好了?”苏语曼敲了敲车窗户,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又得罪了车里的人,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司立轩正在脑海中想了一千种如何让车胎快速爆炸,然后借口有急事赶着回公司让苏语曼送自己,把夏智修那小子一个人扔到这儿自己打的回去。 苏语曼敲他的车窗,打乱了他的思考。 “嗯。”司立轩打开车窗,脸色比昨天晚上高烧最厉害的时候还难看。“你呢。” “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苏语曼说,心里却直犯嘀咕,自己好像没得罪这位吧,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呢。“你还是把窗关上吧,外面挺冷的。” 和苏语曼说两句话并没能让司立轩的情绪好转多少,他甚至觉得苏语曼和夏智修打招呼的语气都跟比自己的好。 越想心里越堵的慌,感觉自己这阵子装傻白甜都白装了。 “你的车还接客吗?”他突然又摇下车窗来问。 车胎爆炸是不可能的了,但司立轩马上又想到另一个办法。 苏语曼让接客两个字弄得一楞,继而才想到他指的是那个私家车载客的手机app。 “接啊。”苏语曼,“有时候看到顺路的会接一下,有急事却打不到车的感受我知道,就当给自己攒人品了。” 前面她说过,自己之所以载陌生人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车费钱,她不放在眼里,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有时候太害怕一个人待着的感觉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司立轩默默地记了下来。 回到病房里还有个好消息在等着苏语曼,迟邵阳醒了。 她这位二师兄的脾气性格和大师兄景烁正好相反,景烁沉稳端庄,迟邵阳和苏语曼有点像,都是闲不下来爱动弹的急脾气。 苏语曼刚走出电梯就听到迟邵阳嚷嚷的声音。 他吵着早饭要吃咸豆花,医生以他身体太虚弱为理由拒绝了他,只让护士喂他吃点流食。 迟邵阳死活不肯张嘴,景烁也没办法,他身上的刀口刚刚缝合,没人敢乱碰他。 “哟,唱戏呢这么热闹。”苏语曼走近病房,声音压过了迟邵阳的叫喊声。 “语曼,你来的正好,他们非得……”迟邵阳一见她进门就恶人先告状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流言蜚语 第一百六十一章流言蜚语 “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得听医生的话,别说是吃流食了,就是让你吃屎你也得给我捏着鼻子吃下去。”苏语曼没好气地道。 屋里的小护士和医生都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苏语曼话虽然说的狠了点,对付迟邵阳却很管用,他像只气鼓鼓的青蛙鼓着嘴憋了半天,却愣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护士们趁他安静赶紧把吃的放到他面前,苏语曼把包包和大衣挂好走到病床前,接过小护士手里的碗勺:“我来吧。” 迟邵阳不敢在苏语曼跟前犯浑,乖乖地张嘴让她喂着。 病房里被迟邵阳大闹天宫搅合一通,地上墙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药瓶子和淌出来的液体,小护士们低头不说话收拾了一阵,摸着墙根悄么声地溜走了。 “现在脾气可大了啊。”苏语曼冷嘲道,不客气地将勺子塞进迟邵阳嘴里,“下次再这样就不让你吃东西,饿死你。” 迟邵阳乖乖的一声不吭,他清楚自己这个师妹就跟师傅一模一样,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骂他出出气得了,要真让她不管他是不可能的。 这种时候安静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时间不早了。”景烁从苏语曼进门开始就一直不停在看手表,“我就跟公司请了一上午的假,现在得回去了。” 苏语曼喂迟邵阳吃完饭,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的脑袋塞进被子里强迫他睡觉,然后走进病房自带的洗手间里洗了洗手,探着半个身子问屋外的人:“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景烁低头收拾公文包,“你在这儿看着,师傅接到电话应该正在来的路上。” 苏语曼洗完手在干净的毛巾上蹭了蹭,拎起挂在门后的大衣,径直朝门外走去:“走吧,我送你。” 景烁叹了口气,这丫头刚压根没拿自己说的话当回事。 “真不用了语曼,你休息会儿吧,昨晚上不是也没睡好吗。”景烁披着外套小跑追出去。 说起昨天晚上,苏语曼藏在发丝里的耳朵红了红,脸上神情依旧淡漠:“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那好吧。”景烁再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她,跟在她后面一路进了地下车库。 “买辆车吧。” 景烁系安全带的时候旁边的人儿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现在还没那个条件。”景烁乐呵呵的一笑,神情却略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怎么会呢,不是说干的不错嘛,宁盛的工资很低吗?”苏语曼皱着眉问。 景烁眼神有些闪躲,一直低着头钻研皮质的安全带扣子,心里感慨道豪车就是豪车,连小细节都这么精致。 “我、我想多攒点钱。还有师傅年纪也大了,年轻时候挣点钱都养活我们了,我也得备着点,不能让他一辈子到老还这么辛苦。” “这不是还有我吗。”苏语曼有些不满地嘟囔道,“师傅不用说我当然也会养他,倒是你,穷日子过惯了,有钱了还舍不得花?你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好多年前年圣诞节我送你那个吧?” 景烁窘迫地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好多年前的这个时候苏语曼刚回颜家,手头的钱并不怎么宽裕,拿了在亚远的第一个月高工资,兴奋的她回到苏家给家里三个男人每人都买了件大衣。 好日子来之不易,这一点景烁比谁都清楚。 “还好好的,能穿就行,再说这是你送我的,我怎么舍得换。” “这周末有空跟我去趟郊区,我认识一朋友在那儿开了家4s店,给你买辆车。”苏语曼语气平淡地道,好像只是在说这周末给你买件衣服一样轻松容易。 “真不用。”景烁愈加窘迫,他一直把自己当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希望能成为家人的庇护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买车还需要苏语曼买给他。 “就当你借我的,钱以后还。”苏语曼头都不回地说,话里不容反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景烁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先把卡上一半的钱划给你,剩下的以后再补上。” 苏语曼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不必了,和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照顾比起来,一百辆车子都比不上。 但苏语曼只是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自己师兄的脾气,要真让他一分钱不出,他恐怕会觉得自己像被施舍来的,开再好的车也高兴不起来。 “行吧。”苏语曼轻声说。 景烁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稍稍松懈了些,靠在椅背上开始打量车里的布置:“颜家刚来要人的时候,我还犹豫过要不要让你回去,现在看来回去还是挺好的,有些东西师兄得奋斗上半辈子才能给你。” “可有些东西,是他们一辈子都给不了的。”苏语曼声音轻的虚无缥缈。 “你说什么?”景烁欠了欠身子问。 苏语曼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憋不住了把颜沉厚的事告诉景烁,但是她忍住了,现在她还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能扳倒他,就算景烁知道了也帮不了他。 而且很有可能把他也拖下水,看看迟邵阳的下场吧,苏语曼虽然还没来得及详细地问迟邵阳怎么回事,直觉告诉她百分百就是颜沉厚的人干的。 车子驶上大路,离市中心cbd越来越近,路两旁高楼林立,俨然一座水泥钢筋砌成的城市,冰冷的冬日阳光被高耸的楼顶分割成巨大的碎块砸落在地面上,一点温度都没有。 “就停在这吧。”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景烁对苏语曼说。 “快到了吧,在这儿下你还得走那么远。” “我,我怕你会不自在……”景烁犹犹豫豫地说。 苏语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笑颜盈盈地看着他师兄:“不至于,再说了我只是把你送到他公司楼下而已,有什么好不自在的,昨儿晚上在医院里碰到不也就那样吗。” 可你昨天晚上一点都不好啊,大半夜睡不着还惦记着他,骗谁呢……景烁心里小声嘀咕着。 “前面左转就到了。”景烁担心她记不得路指了指拐弯处。 苏语曼在景烁的指挥下缓缓将车子停到公司正门,亮红色的宾利小跑一登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看到景烁从车上跳下来更多人倒吸了口凉气,看来他们都把车里的人当成是程萱了。 “看到吗就是那个人……”有路过的碎嘴的人小声嘀咕起来。 “小伙子运气不错啊,傍上了程家的千金,啧,听说明年就要订婚了。” “不是吧?程家人不是不喜欢他吗?” “可是谁让程家的千金喜欢呢,跟着了魔似的非他不嫁,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程老板给她介绍了多少比他好的男人都不肯。程家就程萱那么一个女儿,以后的家产是谁的这不明摆着吗……” “哎哟,有的人就是运气好啊,当上门女婿也好啊至少少奋斗三十年,我看他估计很快也会从宁盛辞职吧……” 景烁面对闲言碎语已经很淡定了,这些话他从和程萱在一起开始就没少听过,说他是吃软饭的,说他是看中了程家的家族企业的说什么都有,一开始他还反抗过,可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大师兄脾气好,一向待人温和,可苏语曼不行,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听到车外这通毫不掩饰的闲言碎语她登时就火冒三丈。 景烁拦都没拦住,她便拉开车门子弹一样嗖地冲了出来,指着前面两个还在嚼舌根的女人喊道:“你们俩给我站住。” 前面的女人闻声转过头来,狐疑地看了眼身后的人。 苏语曼那天穿了一身巴宝莉经典格纹的驼色大衣,松软的卷发妩媚的眼妆,身材高挑气质脱俗。 对面两个女人怎么都想不到看上去如此温文优雅的女人,动起来竟然如此的狂野。 眨眼的功夫苏语曼就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对方面前,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她本来是想揪她头发来着,但觉得太有损自己的形象结果改抓衣领。 “啊——”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苏语曼恶狠狠地揪住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好意思背后说别人坏话。” 女人侧过头看到她身后站着的景烁,脸色愈发苍白,嘴上却依旧强硬蛮横地尖叫道:“怎么啦!我说的都是实话,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最好少说,不然只会让人觉得你的脑子长在脖子上只是为了增加你的身高而已。”苏语曼冷笑道。 对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苏语曼是在骂她没脑子,恼羞成怒地大叫起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 “凭什么?”苏语曼气得笑了,另一只手高高地抬起,“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凭什么7;150838099433546!” 一旁干站着的另一个女的都傻眼了,没想到苏语曼会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愣是连上去帮自己朋友一把都忘了,又或者是被苏语曼脸上恶狠狠地表情吓到不敢轻举妄动。 苏语曼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扬到半空中的时候被景烁抓住了。 “你们先走吧。”景烁冷冷地对那两个女人说。 苏语曼手指头刚一松开,女人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拉着自己的同伴匆匆溜了。 “干嘛拦着我。”苏语曼气冲冲地说,“让我打下去多好,别以为四海之内皆他妈,都得忍着她让着她。” “她是秦老爷的孙女,前阵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被秦家塞到我们公司来实习。” “管她是秦家还是亲家的,这种素质的人都收,你们宁盛什么时候变收容所了?”苏语曼还在气头上,嚷嚷的声音隔着半条马路都能听到。 景烁哄了半天才把她哄上车,隔着车窗玻璃开玩笑地调侃道:“你的暴脾气什么时候改改。” “改不了了。”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在这种公司待着有什么意思,回头我跟外公说一下你来我这儿。”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共戴天之仇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共戴天之仇 “我挺喜欢这里的。”景烁低头装作研究自己手背上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疤痕,“而且司总,的确是个好上司,他很照顾我,我能在两年内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公司里本来就有很多人不服气,说两句闲话也是正常的。” “你倒是心宽。”苏语曼胸口堵得慌,“别在我面前夸他。” “好吧。”景烁无奈地苦笑,“我只是提醒你,听说前阵子你还拒绝了和他合作来着,我想说如果不是为了私人感情的话,你最好慎重考虑,司总是个很不错的生意伙伴。” “你怎么净胳膊肘向外拐了,我是不是你师妹?”苏语曼本来就堵得慌,一提到司立轩就各种不顺畅,七窍八脉都涌动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冲动,“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解释,闪开我要走了。” 景烁把路让开,目送亮红色的跑车慢慢变成一个发亮的光点,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高楼之上,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夏智修敲敲门走进来:“老板,我查过了,刚才那两个人因为骂景烁是……”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7;150838099433546那几个字,但不用他说完,司立轩就已经明白了。 “不用让她们进公司了,直接去人事部结算工资,收拾东西走人。”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 “可是……”夏智修为难地说,“那位是秦家的千金啊,上个月才来,而且业绩确实不错。” 夏智修其实是想说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得罪秦老板,公司里说景烁闲话的人不止她们两个。 谁让景烁这两年升职升的的确有点太快了呢,从小小的销售职员爬到业务部分管下一个小小的部门副总,有些来公司工作三十多年的老员工都还没有得到升职的机会。 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是司立轩偏袒他,因为觉得对不起苏语曼,所以想尽量在其他方面弥补回来。 “你还有什么疑问?”司立轩微微侧过脸,逆光给他俊朗的五官镀上一层毛茸茸金灿灿的光边,却隐藏了他脸上的表情。 “没事了。”夏智修低下头默默地退到门外,“我这就去人事部交代一声。” 门轻轻关上了,司立轩还站在落地窗前向远处眺望,苏语曼刚抓着那人的衣领眼神凌厉的样子仿佛还映在透明玻璃上。 恍惚间一下子想起多年前初见时候的模样,那时的她也是如此,眼神张扬,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充满了攻击性,却让人想驯服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苏语曼开车回到医院,苏青天已经比她早到一步,正在病房里跟他说着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房门被推开,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回来的正好。”苏青天看上去很生气,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这小子嘴巴紧,我问了半天他也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苏语曼慢吞吞地脱下衣服,和迟邵阳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搭理苏青天。 “师傅,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语曼说。”迟邵阳一条腿翘在病床上给病人吃饭的桌子上,懒洋洋地开口道。 苏青天气得瞪了瞪眼睛,哼了一声:“什么事我不能知道?” “我就想跟语曼讲。”迟邵阳很坚持。 苏青天一屁股坐下来:“那我也不出去。” 苏语曼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少斗嘴,看了一会儿才帮迟邵阳劝道:“老头,你就听师兄的能怎样。” 迟邵阳劝了半天苏青天都无动于衷,苏语曼才刚说了一句他就松动了,尽管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大情愿,但主动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边走还边满腹怨言地嘟囔着:“好啊,都长大了,翅膀硬了,有事都不肯跟我讲了,我老了,我走还不行吗。” 苏语曼哭笑不得地目送着他离开,和病床上的迟邵阳互相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该不是更年期吧。”苏语曼苦着脸调笑道,“怎么越老越唠叨了。” “这事还是不要让师傅知道的好,不然又该担心了。”和苏语曼的轻松比起来,迟邵阳却没什么心思开玩笑,身上的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苏语曼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确定苏青天跑去护士站那儿找年轻漂亮的小护士聊天去了,方才转回身去。 “说吧,怎么回事。”苏语曼从床头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回想起前天晚上的惊心动魄,迟邵阳的刀口又疼了起来。 原来那天晚上,他按照苏语曼的指示,在颜氏集团楼下蹲点,果然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看见颜沉厚从大楼里走出来。 接着从大楼后方的小胡同里走出一个穿黑色连帽衫,身材高大的男人,根据苏语曼给的资料,迟邵阳认出来他就是顾城。 顾城上了颜沉厚的车子,一路开到一条偏僻的马路上,在一间不起眼的酒吧门口停下来,颜沉厚先下车走进了酒吧。 迟邵阳就准备下车跟着进去,没想到自己刚拉开车门,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开过来两辆黑色的面包车,他当即暗叫一声不好,迅速钻回车里,可惜为时已晚,前面的顾城已经不紧不慢地朝他走过来了。 前后都有追兵,迟邵阳躲闪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迎战,结果可想而知,他就是再能打,身体素质再好,也不可能以一敌百,身上中了几刀,幸亏他拼死钻回车里锁上车门,一脚油门冲出包围圈。 不然用他的话说,那天晚上就要交代到那儿了。 “我怀疑我们中了圈套。”讲完那天晚上惊心动魄的经历之后,迟邵阳总结性地加了一句,“颜沉厚早就发现我跟踪他,或者他对你一直都有防备,那天晚上故意把我引到那儿去的。” 苏语曼拿着水果刀的手轻轻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害怕,出离的愤怒如同波涛汹涌的波浪将她吞没,手里削了一半皮的水果上插满密密麻麻的刀口,她好像把苹果当成了颜沉厚一样用来发泄。 “语曼?”迟邵阳故事都讲完了见她还没有一点反应,头发劈下来遮住了她巴掌大清瘦的小脸。 苏语曼把水果刀狠狠地插到了已经泛黄的果肉上,迟邵阳吓得一个激灵:“你生气了?” 苏语曼的眼底有些充血,牙关紧咬神经酸痛,一肚子骂人的话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语曼?你冷静冷静啊,不要吓我。”迟邵阳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顾身上的伤口还在愈合,挣扎着爬起来用胳膊轻轻揽着她。 冷,好冷。 迟邵阳抱住她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感受,苏语曼浑身冰凉,像刚从地窖里打捞出来一样。 体内那股随时都要喷涌而出将她烧死的怒火,终于在四肢八骸里翻腾了一圈之后找到了出口,苏语曼深吸了口气,干燥的喉咙像刀割扯过一样撕裂般的疼。 “他,他怎么能……”苏语曼急速地喘息着,闭上眼睛缓了缓。 “你别急,慢慢说。”迟邵阳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还要尽量避开自己的刀伤,动作诡异极了。 苏语曼缓了半天已经差不多了,有气无力地推开了迟邵阳让他躺好,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他怎么对我都行,竟然连你也敢伤害……” 颜沉厚的丧心病狂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如果可以的话,苏语曼真希望当时自己没有让迟邵阳去跟踪他,现在把他也牵连进来,这是苏语曼最不想看到的。 “师兄,以后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迟邵阳听了她的话显得不大乐意:“你这是什么话,我不光要管,还非管不可了,我不可能看着这样一个禽兽在你身旁却什么都不做。” “可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苏语曼垂下眼帘,苍白的脸色渐渐染回了淡粉色,“你知道的,你、大师兄还有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 “对我来说,你也一样。”迟邵阳打断了她的话,“别再说什么不让我管的傻话了,不然我就告诉师傅。” 不知道是迟邵阳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苏语曼在思考怎么复仇的事,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苏语曼对颜沉厚的恨意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比当年他雇人把自己推下海的时候还要严重的多。 如果现在颜沉厚就在她面前,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掐死他。 “你老实告诉我,当年你突然失踪,是不是也是他逼的?”死寂的沉默中,迟邵阳突然问道。 苏语曼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让她说吧,自己一个人担着真的太累,一个又说千万别,就算告诉二师兄又能怎样呢,你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照样不能把那个禽兽怎么样。 苏青天的敲门声挽救了苏语曼正在激烈斗争的思绪,师傅进来了,她只好暂时把这些复杂诡异的往事先抛到一边。 “我刚问了护士,说你命大福大,没伤到骨头,但刀伤也够你养一阵子时间的了,下周拆线以后就能回家休养了。”苏青天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小子不要硬碰硬,知道自己打不过的时候要学会选择合适的时机逃跑,你看你。” “行了师傅,你就少说两句吧,师兄也是有他的难处的啊。” 平日里都是自己教育两个徒弟的时候,苏语曼在一旁添油加醋趁机占两句便宜,今儿竟然破天荒地替师兄说情了,苏青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事儿瞒着他。 “你师兄的伤是不是因为你?”苏青天两眼一眯,苏语曼最怕他用这种打量人的目光看自己,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一样。 好么,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什么都瞒不住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言的关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无言的关心 “这个您以后就知道了。”苏语曼抓起桌子上的钱包就往门外溜,“我去交后续的治疗费,您慢慢和师兄沟通感情吧!” 撇下迟邵阳和师傅大眼瞪小眼,最后沟通的结果差点没把苏青天气个半死,那天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软硬兼施,都没能从迟邵阳口中套出半句实话来。 迟邵阳铁了心的死守秘密,问到最后苏青天甚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加入什么邪教组织了。 “我说师傅,您就少操点心吧,有功夫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迟邵阳被问得烦了,干脆把皮球踢回去让师傅自己玩儿。 “好我不管。”苏青天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站定瞪着迟邵阳,“别以后后悔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这回苏青天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连几天没来医院,每天都是苏语曼和景烁轮班倒往医院来照顾他,苏青天只负责做好了饭让他们去送,连带着无辜的景烁也不得不每天面对冷言冷语的师傅。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周迟邵阳出院才稍微好转点,至少师傅不再一句话不说,乐意搭理他们了。 迟邵阳住院的一周多时间里,司立轩的感冒一直反反复复没好彻底,甭问,肯定是那天从医院输液回去之后,压根就没拿发烧感冒当回事,徐鑫瑞给开的药早不知道被他扔哪儿去了。 苏语曼在病房里的时候无意间从景烁口中听说他们公司上下流感大爆发,司立轩感冒最严重。 昨儿外宾来开会的时候还在会议上打了个喷嚏,搁在别人身上可能很正常,可是放在对自己要求严苛,一向以最完美无缺的姿态出现在外人面前,形象大过天的司立轩来说,就不太正常了。 于是当天晚上,下班后来到地下车库取车的司立轩,惊讶地发现车门上竟然挂着一袋子感冒药。 问夏智修怎么回事,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里面除了市面上药店能买到的药之外,还有一瓶特制的口服液,司立轩认识那是徐鑫瑞他们医院自制的,只在医院内部销售,外面的药房没有。 他以为是徐鑫瑞给自己买来放在这里的,于情于理都该打电话感谢一下。 “徐大医生,药我已经收到了,感谢你百忙之中还不忘抽出时间来关心一下你的病人。”司立轩坐进车里,腿上摆满一溜儿各种药罐子。 徐鑫瑞有点懵,诧异地反问道:“你怎么了立轩?烧糊涂了吗?上回我给你开的药该吃完了吧,有空让夏秘书再来拿点。” “不用了吧,你不是刚给我送了吗?” “我?给你送了?”徐鑫瑞声音扬高,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怎么可能,我天天忙死了,今天三台手术,这会儿医院大门都还没出呢,哪儿有时间给你送药。” 这就奇怪了,司立轩掂量着手里那瓶口服液的重量,不是徐鑫瑞送的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最近和宁盛抢同一个项目的竞争对手买来的,里面加了毒药? 司立轩挂了电话,还在揣测这些药到底是谁送来的,后面传来滴滴两声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崭新的浅灰色切诺基出现在后视镜里。 切诺基的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景烁一张兴奋的脸,冲前面跑车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司总,您这个点才走啊?” 司立轩鼻子不通气,闷闷地嗯了一声,视线在新车上仓促地扫了一遍:“新车不错。” “这周天刚提车。”景烁兴奋地搓了搓手指,突然想起来什么,指着司立轩车门问,“那个药您拿到了?” “原来是你挂在这儿的啊。”司立轩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感激的微微一笑,“谢谢你了。” “正好我师弟在那家医院住,您知道的。”景烁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坐在新车里的兴奋劲儿没过,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听说医院自产自销的口服液不错,我就给你捎了瓶过来。” 司立轩淡淡的一点头:“多谢。” 知道是谁送的药7;150838099433546,不用担心里面被下了毒药了,可司立轩却轻快不起来,心里甚至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 不是没有期待的,还以为会是她送的,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 司立轩的车子在前面,跑车马达轰地一声响,车速在一秒内就能加速到最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停车库门口,仿佛一匹暗夜幽灵从眼前飘过。 豪车就是豪车啊,景烁感叹道,不过他能开上切诺基已经很满足了,车子还是苏语曼执意要给他买的,景烁说要还钱,苏语曼和他冷战了好几天,前天才刚和好,这会儿还不敢跟她提还钱的事儿。 “喂语曼啊。”景烁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不太熟练地将车子倒出停车库。“东西我已经送到了。” “我不太会说谎话,差点就露馅了。”景烁心有余悸地说。 对方好像嘲笑了他几句,景烁不服气地说:“那你怎么不自己来送啊?非得让我帮你送,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巴结领导呢。” “我这不是关心你,怕你也被传染感冒吗!”电话里传出苏语曼的嚷声。 景烁把耳机摘下来揉了揉发麻了的耳朵,等苏语曼的吼声弱下去之后才重新戴好:“是,感谢苏大小姐的关心,是我太狭隘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电话那头嚷嚷声渐渐平息了。 挂了电话之后,景烁想起白天苏语曼把一袋子药塞给他,让他帮忙给司立轩带过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便秘还难看,现在想想还忍不住想笑。 明明就还放不下他,心里还有他,为什么非要骗自己呢?还找什么失忆这种荒诞的借口来骗他,景烁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位智商高于常人的司立轩,怎么就信了苏语曼的鬼话呢? 司立轩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苏语曼,没有要见她的理由,白修煜那家伙最近跑马尔代夫度假去了,微博一天天的晒美景晒自拍,逍遥自在羡煞旁人。 可苦了司立轩,这下连去亚远溜达一趟的借口都没了,白修煜在的话好歹还能以去找他为借口。 整个下午司立轩都在办公室思考找什么样的理由能把苏语曼约出来而且她还不能拒绝的,正好翻到手机上的app,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门口分别时的场景。 点开app输入早已烂熟于心的车牌号,司立轩的心猛然狂跳起来,苏语曼的车子竟然还在可预约的私家车名单里! 前几天都没有看到她,大概忙着在医院里照顾迟邵阳,听徐鑫瑞说他上周刚出院,现在应该有空了。 毫不犹豫地点了苏语曼的车子,距离预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司立轩却连一分钟都等不下去,文件上的黑色铅字像活的一样跳动不安。 夏智修进来送文件的时候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房间,特地倒回去看了一眼。 是总裁室没错啊,刚才看到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司立轩也没错,可怎么就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呢。 “有事吗?” 司立轩笑得可谓是满面春风,夏智修眼角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头皮麻嗖嗖地:“总,总裁大人,是最近和达江竞争的那个案子定下来了吗?您看起来心情很好。” “哦,那个啊。”什么案子不案子的司立轩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下班之后去哪里,“那个以后再说。” 夏智修正要远离这个诡异的地方,突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司立轩忽然换了副严肃端庄的面孔,从办公桌后走到前面空着的地毯上。 “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夏智修屏住了呼吸,还以为司立轩有什么大事,结果就只是让他帮忙参考一下今天的衣着,心哐当一声落了地。 司立轩的品味毋庸置疑一直都很好,而且他本身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卓然不凡的气质和英俊硬朗的外表,哪怕裹着一片破布走上t台都毫无违和感。 但夏智修还是装模作样地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夸赞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宁盛第一草。” 司立轩心情愉悦地挥挥手说了声滚吧。 终于熬到下班,司立轩怕苏语曼看到预约地点是宁盛大楼而不肯接单,所以特地把地址改成距离宁盛大楼五百米远的路口一家咖啡店。 慢悠悠地走到那里,时间正好差不多到,司立轩刚刚站定,就看到不远处一辆白色的mini宝马晃晃悠悠地向他开过来。 宝马车前的保险杠还没有送去维修,要掉不掉地悬挂在车头前,司立轩还记得这正是自己的杰作,他还以为苏语曼换了车子之后把这辆车卖了,原来还在开着。 车子缓缓听到他面前。 司立轩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斧凿刀削般的脸庞线条一半遮掩在巴宝莉驼色的格子围巾里,身形挺拔硬朗,整个隆冬,都不及他墨色眼眸里的凛冽。 “司总?”车窗打开,车里车外的人同时吃了一惊。“原来是您啊,您的车子呢?” 司立轩万万没想到车里的人竟然会是景烁,只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淡然,连撒谎的时候也是眼眨都不眨一下:“哦,我的车出问题了,明天再叫4s店来修。” “外面儿冷,您先上来吧。”景烁推开车门,热情地邀请道。 司立轩恍恍惚惚地上了车,还没从司机由苏语曼变成了景烁的打击中走出来,脸色有点阴沉。 景烁没眼力见儿,看不出他们的大老板很失望,还以为他是冻得脸色发青。 “车子坏了怎么没叫家里人过来接一下呢。这种天儿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早说是您啊,我再开快点。” 司立轩淡淡一笑:“没关系的,你今天不是休班吗,怎么会来这儿。” “语曼还没下班呢。” 听到苏语曼的名字,司立轩不争气地竖起了耳朵。 “她打电话让我来接您的,但没告诉我是谁,就说我肯定认识,她今天下班临时通知要开会,怕您等时间长了就让我来了。我还心说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会是谁呢,真是巧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受欢迎的客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不受欢迎的客人 “呵呵。”司立轩弯了弯嘴角,促狭地笑了一声。 苏语曼明显就是躲着他,他记得把预约地点改成离宁盛有段距离的咖啡店,却忘了订车的时候保留的手机号码是他的,苏语曼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对了司总,您家怎么走,您说个地址我开导航仪。” “我……”司立轩犹豫了一下,却改口道,“苏语曼今天晚上去哪儿?” “语曼啊。”景烁毫无防备,老老实实都告诉了司立轩,“她这几天都在我们那儿住,邵阳不是伤还没好吗,她放心不下天天都过来。” “那我也跟你回去。”司立轩头枕着靠背,mini宝马的车身对他高高大大的身材来讲有些小,笔直的大长腿有些艰难地蜷缩着。 “啊?”景烁惊讶地回过头来看他。“您说您要去哪儿?” “我和苏语曼约好的,就在你家等着她。”景烁面无表情的回答,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景烁对他的话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只是有点纳闷为什么苏语曼一直都尽量躲着他,今天却主动约他了,而且还是约到家里来! 家里突然来了位尊贵不凡的客人,苏青天理应高兴才对,可面对的是司立轩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没忘记苏语曼是怎么跟他说的,因为司立轩的背叛她才会伤心出走,这会儿好意思腆着脸登门造访来了。 可司立轩又是景烁的顶头上司,这两年对景烁的照顾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景烁天天在家里夸赞自己有个多么了不起的老板,苏青天一方面也很欣赏司立轩的才华。 所以苏青天对司立轩的态度很矛盾,他决定冷处理,既不责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语曼,也不因为他是景烁的老板就讨好巴结他。 苏语曼晚上回来的时候,景烁一边开门一边把她拉进屋里,兴奋地在她耳边喊道:“surprise!” 结果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一大堆,苏语曼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品茶,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司立轩时,错愕的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我接到人了,平安带回来,怎么样!”景烁不明就里,还得意洋洋地邀功。 苏语曼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个笨蛋,谁让你把他带回家的。” “司总自己说的啊,他说的跟你约好了在这儿见面。”景烁一脸不解地说。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呢!”苏语曼气得踩了他一脚。 “哎呀人来都来了,大不了一起吃个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景烁显然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语曼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棍子似的矗在大门口,进去不是不进也不是。 厨房里飘出一阵阵肉香,伴随着炒菜发出的滋儿滋儿的油炸声,如果这个时候再把人赶走,苏语曼都会觉得自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你们是在讨论我吗?”司立轩捧着冒热气的茶杯站在玄关口,笑眯眯地望着窃窃私语的两人。 景烁忙摇头摆手:“哪儿能啊,语曼只是见到您太开心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不对语曼?” 说着还用胳膊肘拼命捅了下苏语曼的肋骨。 对你个大头鬼啊,苏语曼真想当场骂出来,但她只是翻了下眼皮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连鞋子都来不及脱掉,一只脚还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穿着拖鞋,猛地推开挡在眼前的司立轩,朝楼梯奔去。 厨房里正在烧菜的苏青天听到外面叮铃哐啷一阵乱响,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来,只看到苏语曼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一闪,接着就消失了。 “慢点跑。楼梯都要让你踩塌了。”苏青天粗着脖子朝楼上嚷嚷道。 苏语曼没听清他在喊什么,一脚高一脚低地冲到二楼自己的卧室,推开门扑到床头的柜子前拉开抽屉,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放置的东西一股脑全扫到了抽屉里。 关上抽屉的瞬间,司立轩正好从屋外踱步进来。 呼——苏语曼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机灵,要是让司立轩看到了她桌子上的东西不知道又得怎么解释。 “你跑什么?”司立轩穿着家居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幽灵似的飘到苏语曼面前,“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苏语曼刚才跑的太猛,风吹得嗓子眼又干又疼,这会儿还不想说话,只好用手势比划了一下:“不是因为你。” 而是因为身后抽屉里的小东西。 苏语曼的心脏哐哐地狂跳着——仍满杂物的抽屉里,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刚才被她扫进去的东西,装有她和司立轩合照的相框,她送司立轩的后来已经进水坏掉的那块情侣手表,还有一堆乱七八糟只有两个人才能懂的小物件。 苏语曼一个都没舍得扔。 颜家被她当成未来的战场,东西留在那儿是不安全的,她全都带回了苏青天这边,师兄和师傅不会有人擅自乱进她的房间,她可以毫无忌惮的把东西全摆出来。 为什么不扔掉呢? 苏语曼也试着几次把它们都塞进一个袋子里扔进楼下的垃圾桶,结果就是第二天苏语曼在垃圾回收站里找了半天浑身弄得臭气熏天,才又把它们找回来。 她不想人都没有了,最后连一点念想都要失去。 “走吧,该吃饭了。”苏语曼休息的差不多了,蹲着站起来,两只脚穿着不一样的鞋,没控制好重心身子向地面晃了一下。 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牢牢擎住了她,往怀里一带,苏语曼便软软地倒在了他身上。 “我扶你,走吧。”司立轩面不改色,光明正大的占了个便宜。 这个姿势下去师傅他们要是不怀疑就怪了,苏语曼挣扎了两下发现只是徒劳,司立轩单用一条胳膊搂着她力气就大的惊人。 “你放开,我自己会走。”苏语曼的威胁听上去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很想生气时候嗔怪撒娇的语气。 “别乱动。”司立轩用下巴抵在苏语曼的头顶上,悦耳温醇的声音宛若大提琴就在耳畔回转,“不然我就抱着你下去。” 苏语曼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她相信司立轩说的话是真的,她要再挣扎下去,他真有可能会公主抱着她下去,到时候就更解释不清了。 “早听话多好。”怀里的人不再有动静,司立轩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暧昧模糊轻笑一声。 往门外走两步,苏语曼才发现穿着高跟鞋的那只脚方才跑的太猛,好像扭到了,脚踝隐隐的有些痛,随着脚步一上一下的,扭伤处也一顿一顿的疼着。 幸好有司立轩扶着,她假意被他蛮横的力量挟持着使不上力气,减轻了伤脚的负担。 到了楼下,苏语曼迅速地放开司立轩的手推开他,司立轩抱了个满怀胸前猛地一下空荡荡的,穿堂风呼啦一声刮过吹得他透心凉。 不过他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短暂的亲近过,苏语曼没有在楼上的时候就把他推开,他已经很满足了。 “语曼!”程萱一惊一乍的声音从餐厅里冲出来。 苏语曼还没看清扑向自己的那团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穿着一身厚厚的白羽绒服的程萱就已经扑进了她怀里,亲昵地搂着她在她脸颊上曾来蹭去。 我也想抱,司立轩挺委屈地看着两个女人腻歪,心想自己要是程萱就好了。 “语曼,你瘦了好多啊。”程萱拉着苏语曼冰冰凉的手,脸上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是想哭的表情,“你现在是大忙人了,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约我一次。” “我听大师兄说了。”苏语曼笑着刮了下程萱的红红的鼻尖,“你现在在复习托福,每天比我还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7;150838099433546你。” “要是你就可以的嘛。”程萱撅起嘴撒娇道,一扭头看到站在苏语曼身后的人,大眼睛里顿时闪烁出贼兮兮的光来,“语曼,这是……你们和好了?” “咳咳。”一句话差点呛得苏语曼背过气去,咳嗽了一阵后尴尬地瞥了眼身后的人。 司立轩可倒好,脸上带着笑意好像很乐意被人这么误会一样。 “我们现在是朋友,我不太记得……”苏语曼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我知道。”程萱一副我都懂的了不起的神情,“景烁都告诉我了,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嘛。” 程萱拉着苏语曼到餐桌旁坐下,俨然家里女主人的架势,不过她成为苏家的一份子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司立轩跟在她们后面也进了餐厅,他穿着景烁找给他的家居服,脱下平展整洁又显得略板正严肃的大衣,司立轩也像换了个人一样。 苏语曼就着头顶暖黄的壁灯,看他和景烁在餐桌旁谈笑风生的场景,恍惚间有种她们是一家人,自己才是客人的错觉。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了,快点吃饭吧。” 苏青天一声令下,大家都动筷子了。 迟邵阳身上有伤,苏语曼给他放了一个多月的长假让他在家里好好休养,这并不影响迟邵阳吃饭的时候的战斗力,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青天每天都虐待他不给他吃饭一样。 其实是迟邵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夹在司立轩和苏语曼的中间,两边都不好受。 餐桌上的气氛一度变得很沉默,连一向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不停嘴的程萱,今天都有点异常的安静。 “语曼,我记得你好像说要放三天假来着?”苏青天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了僵局。 苏语曼正和碗里的鸡翅膀做斗争,嘴巴周围沾了一圈黑乎乎的酱汁:“是啊,回来开始就没休息过,太累了。” 司立轩眼睛从听说苏语曼要休假开始就没从她身上移走过,第一次听到她在众人面前坦诚地说自己累了,司立轩愣了一下。 以前就是再怎么辛苦,他也从来没听苏语曼在自己面前抱怨过一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一样的队友 第一百六十五章神一样的队友 “我早就劝你休息几天了。”苏青天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年轻时候仗着自己身体好这么拼,老了你就知道报应是怎么回事了。” “语曼休假三天打算干什么啊?”程萱的水灵灵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我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随便走走逛逛,累了就睡,好好的放松一下。”苏语曼说,“还没想好去哪儿,你有想法吗?” “去西塘啊。”程萱放下筷子兴奋地说,“我一直都想在冬天和景烁去一次呢,可他太忙了,我上语言学校也没时间,冬天去西塘别有一番风味。” 西塘就在龙城旁边,开车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能到,苏语曼也把它列入了考虑名单之一,现在让程萱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心动了。 “你一个人去吗?”程萱看她有所动摇,不给她留思考的余地马不停蹄地又问道。 苏语曼点点头嗯了一声,其实她不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熟悉她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她最喜欢热闹,出去玩儿也是,最好一大帮朋友一起吆五喝六的,那才叫出去玩儿。 可眼下她身边没什么朋友,迟邵阳有伤在身肯定不能陪她,就只剩—— “哎司总,我听说您刚好接下来几天也没事啊,您去过西塘吗?离龙城可近了,不如您和语曼搭伴儿,一块儿去吧。”景烁冲司立轩挤了挤眼睛。 司立轩愣了一下才恍然反应过来,景烁这是在帮自己制造和苏语曼独处的机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面儿上却装作云淡风轻思考了一下才说:“好像是的。” “哎呀那太好了!有人照顾语曼,我们也不用担心了。”程萱拍手叫好道。 “不用了。”苏语曼恨恨地瞪了程萱一眼,“我就想自己一个人去。” “语曼,有人陪着多好啊,再说了,这都快到年关了,外面儿正乱着呢,你一个人出去师傅得多操心呢,是吧师傅。”程萱可怜巴巴地努了努嘴,眼神飘向苏青天。 一直沉默的苏青天清了清嗓子发话了:“萱萱说的也是,让你一个人出去我还真不大放心。” “可是——” 苏语曼还要辩解,司立轩却不等她把话说完:“没关系的,你要真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远远地跟在你身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烦你的。” “但是我——” “连这样都不行啊,我还以为我没那么让人讨厌呢……”司立轩低下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胖乎乎的米饭粒,脸颊上荡起一丝苦笑。 看的人无不为他那一丝无奈苦涩的笑动容,连苏青天保持中立的立场也渐渐倒向另一边了,跟着帮腔道:“我决定了,得让个人跟着你去,你要是不想让立轩跟着,那就我跟你去。” 苏语曼想象了一下她在前面游逛,身后跟着个苏青天的场景,还不如跟着司立轩了。 “好吧。”苏语曼脑袋丧气地耷拉到了一边。 她泄气不是因为自己想一个人独处的计划被打破,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并不反感和司立轩一起出游,甚至还会有点按耐不住的小期待,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无奈又恐慌。 司立轩如果再继续这样横冲直撞地闯进她的世界,又赖在她这里不肯离开的话,她很担心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 那何晚晴怎么办,她放得下这段心结吗?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苏语曼向来是个果断决绝的人,偏偏到了司立轩这儿,所有的决心都不起作用了。 景烁和程萱助攻成功,吃完饭景烁还主动担起洗碗的角色,把苏语曼推出厨房领到司立轩面前。 “你们先好好商量一下路线什么的,总不能跟没头苍蝇一样到了那里乱撞。”景烁把苏语曼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笑眯眯地朝向司立轩,“司总,您有需要再叫我。” “在家里就不用叫我司总了。”司立轩说,“你先忙去吧。” 景烁拉着程萱一起回了厨房,本来程萱还想赖着不走,听一听司立轩和苏语曼的计划来着。 “你干嘛拉我啊。”一进厨房,程萱满腹不乐意地掰开了景烁的手。 “你在那儿干嘛,好不容易语曼答应跟司总一块出游了,你再把好事搅和黄了。”景烁压低声音低低的说。 “我搅和黄了?要不是7;150838099433546我极力推荐,他们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一块商量出游路线呢。” “你刚才表现的不错。”景烁用沾满洗洁精泡沫的手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程萱得意地挺直了胸脯,“你们都太不了解语曼了,她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我就知道她最后肯定会答应。” “你说的靠谱吗?分手的情侣去了西塘就会和好的传说?”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啊,哪儿有这么神奇的事呢,但那里绝对是个好地方,没有人打扰,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程萱从蔬菜框里挑了一根水绿的黄瓜,嘎嘣一声咬了一大口。“明明就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非得这么别扭呢……” 可不是吗,景烁心里说道,他要是知道为什么,也不至于把程萱拉来当救兵了。 从上次苏语曼托他给司立轩送药就能看出来,她对司立轩旧情未了,不管她们两个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不在一起,景烁这个当师兄的却不忍心看自己的师妹被人冷落。 所以他暗中动了点小手脚,无非就是尽自己所能,给两人提供些单独相处的机会,其他的,就只能看司立轩自己的造化了。 “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客厅里的空气固化了一样,暖气吹出来的风都是黏黏糊糊的,司立轩的声音隔着茶几飘过来。 “明天晚上吧。”苏语曼看起来心不在焉,视线故意绕开司立轩停到电视上,迟邵阳正背对着他们在看球赛。 “开车过去?那明天去超市买点路上吃的东西吧,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司立轩认真地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要买的东西。 苏语曼有点热,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暖气开得太足的缘故,脸倒映在茶几明晃晃的表面上,红得不正常。 对过的司立轩还在核对要买的东西的清单,听得她有些晕晕乎乎的,心里跟坐过山河似的一会儿冲上云霄,一会儿又坠入深谷。 她要和他一起出游了? 她要和他一起出游了! 难忍的激动和兴奋之后,苏语曼又感到深深的自责。 觉得对不起自己,她应该心如止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他再影响到自己的情绪才对,怎么能因为一想到要单独和他一起出去就开心的不能正常思考呢! “差不多就这些了吧。”司立轩把路线图也查找好了,截了个图保存下来,一抬头注意到苏语曼脸颊上诡异的绯红,“你怎么了?不舒服?” 苏语曼慌忙移开盯着他看的视线,随便找了个点停下来,装作认真看电视节目的样子:“没,没有啊。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身后两个人尴尬的气场都快溢出屋外了,导致迟邵阳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老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一晚上都不自在。 最后索性放弃了最爱的球赛,喊了声景烁让他把自己扶回了卧室。 客厅里又剩下两个人,电视关了,嘈杂热闹的声音安静下来,屋里一没人说话,气氛就尴尬的不行。 苏语曼的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直视坐在对面的人,不知道司立轩是如何做到凝视着她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的。 “你是不是困了?”司立轩见她不停地揉眼睛,问道。 苏语曼其实是眼睛转来转去的太累了,才想流眼泪的,却正好顺水推舟地答应道:“嗯,时间不早了,我今天起的早。”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苏语曼拼命地想在脑子里搜刮点什么话题出来,再这么干坐下去她非得窒息不可。 可想来想去,能和司立轩聊的共同话题都要牵扯到两人过去的共同回忆,无论是电影还是音乐等等,她怕会暴露自己没有失忆的事实,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景烁恰在此时出现,暂时冷却了尴尬的气氛,苏语曼感动的都想抱住他大喊一声景烁小天使了。 “我睡哪儿?”司立轩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句话问的景烁和苏语曼同时愣了一楞。 “您睡我屋里吧,我睡书房就行。”景烁反应的最快,心里巴不得他晚上留下来。 苏语曼还在错愕惊讶中回不过神来,司立轩说什么?他今天晚上要留下来过夜?这人不是疯了吧,他不是认床吗,而且轻度洁癖,不喜欢进别人的卧室。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早点起床收拾东西。”司立轩对沙发上望着他目瞪口呆的人说,那语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苏语曼只是来过夜的客人。 苏语曼怔怔地看着景烁在前面带路,把他领到自己的卧室里,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洗漱完回到卧室,苏语曼的脑袋还是懵懵的,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太大,继而连三的变故她还没来得及一一消化掉。 冷静下来之后她就开始后悔,怎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和司立轩一起出游,他说要留下来过夜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立场坚定地赶他回去才对,怎么就任由景烁带着他回卧室了呢! 景烁的房间就在她卧室的斜对面,站在漆黑的走廊里盯着门隐约的轮廓看了一会儿,苏语曼低下头兀自的摇了摇头,自嘲地叹了口气。 苏语曼你这是干什么呢?说了不要再想他,还在这儿期待什么呢。 转身,刚要回自己卧室,身后的屋门忽然吱嘎一声轻响,苏语曼没回头就知道是谁。 那股味道,专属于他的味道,她曾是那么的熟悉。 清冽混杂着幽香的淡烟草味在黑暗狭窄的廊道内蔓延,眼前没有光,握着门把手微微发颤的手冰凉,苏语曼眼眶突然莫名其妙的有点发热,她赶紧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可以抱你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可以抱你吗 原来她是这么害怕和他独处的时光。 黑暗里司立轩缓缓前行,他对脚下的环境不熟悉,怕踩到什么东西摔跤,步子放的很轻很慢,苏语曼在这段时间里完全有时间推开门回到自己卧室,把他一个人关在黑暗的走廊上,然而她却没有这么做。 身子坠入一个温软的东西上,苏语曼颤抖不止的手忽然就安静了。 “别动。”司立轩从背后环住她瘦削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心安地长舒了口气,“忍了这么久了,让我抱一会儿。” “我得回去了。”苏语曼试着掰开他藤蔓一样缠着自己的手臂,结果却只是徒劳,她的手不停使唤,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别躲着我。”呢喃低语像梦魇般挥之不去,滚烫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苏语曼的耳垂,“算我求你了,别躲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立轩的声音有点委屈,该做的自己已经尽力去做了,他以前从来不是这种死皮赖脸的人,可是为了苏语曼能回心转意,他什么脸面自尊都可以不要。 但如果她拼命躲着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苏语曼被他圈在怀里,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为深呼吸胸脯就会上下起伏,会和他的臂膀紧紧的贴在一起,她尽量连呼吸的频率都降低到最小,大脑缺氧直接导致她没办法思考。 背后拥抱的姿势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不要问苏语曼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生怕自己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只能强迫自己去数数。 司立轩大概也觉得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累了,胳膊发酸,刚一松开怀里的人立马弹开,推开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嘭地一声甩上门,震得墙上的墙灰都簌簌发抖。 真有这么讨厌吗,司立轩的手臂还维持着停在半空中的诡异的姿势,鼻尖差点碰到苏语曼甩上的房门上,无奈的对着墙壁上模糊的倒影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走廊尽头的书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景烁探出睡意朦胧的脑袋,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走廊上的情况。 司立轩冲他摆摆手,意识到自己在黑暗里他好像看不到,轻声地道:“没事,找7;150838099433546不到洗手间了。” “洗手间一楼才有。”景烁听到是司立轩的声音,也顾不上犯迷糊了,穿着睡衣从书房里走出来,打开走廊里的壁灯,“我领您过去吧。” 去个厕所还要人陪着总觉得怪怪的,司立轩觉得自己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拒绝了热情的景烁,自己去到一楼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把体内那股燥热难耐的热气压下去。 那天晚上苏语曼很不幸的又一次失眠了,这是她回国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苦。 一想到他就睡在自己的隔壁,苏语曼就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早知道他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就不该答应景烁让他留宿。 到了后半夜好容易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还噩梦不断。 一会儿是司立轩的脸,他披着一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滑稽的披风,手里拿把钢叉追着她跑,她怕极了,拼命的逃,逃到悬崖边上,等司立轩靠近的时候竟然又变成了颜沉厚狰狞的笑脸。 浑身沾满血的迟邵阳,轮廓模糊在冲她挥手微笑的颜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颜忠。 苏语曼大概在梦中暴露了所有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最后她梦见自己躺在一块空地上,四周只有一座低矮的木屋,她就那么展开双臂躺着,头顶是一片烟灰色泥泞的天空。 “你在等什么呢。”身边有路过的人问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我在等待重生。”她一字一句回答的很清晰,很认真,“凤凰涅槃重生,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我期待结果。” 问她话的人也消失不见了,天边又飘来景烁低沉压抑的声音:“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了。” 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 苏语曼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 梦里经说的话还在耳边飘荡。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瞬间她像是从头顶到脚底注入一股真气,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比一觉睡到自然醒还舒畅。 苏语曼洗漱完来到楼下餐厅,司立轩已经坐在餐桌旁了,正在跟苏青天聊最近报纸上的时政新闻,看得出苏青天对他态度明显比昨天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小子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倒是很会收买人心,苏青天肯定很喜欢他,苏语曼酸溜溜地想道,一边拉开离司立轩最远的凳子坐下来。 “早安。”那人跟没事儿人一样,仰着人畜无害的笑脸冲自己笑着打了声招呼。 苏语曼艰难地扯扯嘴角,算是回应了,低头故意喝牛奶的时候发出呼噜呼噜很响的声音。 景烁大概在公司的时候很少见到司立轩笑得这么开心过,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苏语曼不搭理他,忙接过话茬免得他尴尬:“司总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都说了不在公司,可以不用叫的这么生硬。”司立轩拿了片面包,均匀细致的涂好一层果酱放到了苏语曼的盘子里。“你和我差不多大,叫我名字就可以。” “好,好的。”景烁有些受宠若惊,嘴巴微微张着挣扎了半天,还是没勇气直接叫他大名,干脆放弃了闭上嘴巴不说话。 司立轩见缝插针地讨好苏语曼,对方可不领情,他递过来的面包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被她嫌弃的放到了迟邵阳的碟子里。 还理所当然地加了一句:“我早上不喜欢吃太甜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劝司立轩别白费力气了,她不接受这样的好意。 迟邵阳拖着伤残的身体最后一个从楼上晃晃悠悠的下来,一见到自己碟子里放着一片涂好果酱的面包,大大咧咧地拿起来就吃,饿死鬼一样两口吞到了肚子里:“呃,好吃,哪个小天使给我准备的。” 景烁一脑门黑线,用手指暗戳戳地指了下司立轩。 迟邵阳顿时觉得自己吃了一块石头一样,胃里沉甸甸的。 司立轩也不介意,好脾气地笑着问:“还要吗?” 迟邵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种待遇他可享受不起。 吃完早餐,不用工作,苏语曼打算起身回楼上睡个回笼觉,司立轩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当着师傅师兄们的面,苏语曼给他留了面子,不好意思直接甩开他。 “收拾一下准备出门,我在车里等你。”司立轩看着她的眼睛,用通知她的语气直接道。 苏语曼刚想反问为什么,恍然间想起昨天晚上约好第二天一起去逛超市买出游要用的东西。 昨天她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等今天清醒之后就后悔了,两个人一起逛超市多尴尬啊,可说好了的又不能平白无故不去。 “大师兄,你也一块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苏语曼决定拉上一个垫背的。 景烁抓起手机,连锁屏都没划开,假装放在耳边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冲苏语曼摆出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跟自己说话:“喂,秦总啊,是我是我,那个案子我看了……”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转向一旁还在狼吞虎咽的迟邵阳。 迟邵阳吞了一大口东西险些噎过去,指着自己肚子上的刀口:“你忍心让一个病人去给你们当搬运工?” 得,关键时刻一个能用到的都没有,苏语曼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那两位师兄一眼。 “今天预报很冷,多穿点。”司立轩抓着苏语曼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苏语曼自己从他手心里出来,鼻腔里嗯了一声,转身上了楼梯,故意把木质地板踩得巨响。 等司立轩一走,景烁也不装着打电话了,偷偷上了二楼,迎面撞上换好衣服下来的苏语曼。 她好像故意跟司立轩作对一样,他说外面冷让她多穿点,苏语曼就只穿了自己冬天最薄的衣服,连围巾都没戴。 “你这样出去回来要是不头疼发烧,我跟你姓。”景烁推她回去换衣服。 苏语曼把心里的怨念一股脑都推给了景烁,闷闷不乐的嘟囔了一声你管我,不让他碰自己,要不是他和程萱昨天晚上出的馊主意,自己现在不知道过的有多好。 “嘿!”景烁都气乐了,“连师兄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吧。还有啊你甭老对人家司总绷着脸,人一天天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容易吗,你都不知道司总在外面是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了!苏语曼想反驳他,话到嗓子眼被她咽了回去,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司立轩的人,可后来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我知道你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景烁学着苏青天语重心长的语气拿腔拿调道,“可你也太冷淡了吧,就当是交个朋友也没你这样的,你要知道多少人想巴结讨好司总,人家搭理都不爱搭理的。”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苏语曼犟嘴道。 “行,你还挺有个性!”景烁说不通她,笑得相当无奈,“我就给你提一醒,得罪一个人可比交好一个人容易的多。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骗我们的,你压根就没忘记过他?” 景烁这句话正好戳着苏语曼的逆鳞,她当时就炸开了,推得他猛地一个趔趄,自己气冲冲地下了楼。 “难道真让我说对了?”景烁自言自语地揣测道,从楼梯上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到依靠在车门边等人的司立轩。 接着苏语曼也出现在了视线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那番说教起到点作用,景烁觉得苏语曼对司立轩的态度没早餐时那么冷漠了,他看到司立轩好像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像小孩子收到心爱的礼物之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开心那样。 景烁猜测大概是苏语曼刚才冲他笑了笑,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微笑就足以让司立轩满足成这样,景烁突然有点同情他这位大老板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间房 第一百六十七章一间房 在外面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是无往而不胜的战神一样的存在,终究也有他过不去的坎儿,栽倒了苏语曼这里。 司立轩开的是景烁那辆新买的切诺基,里面儿空间宽敞,不用委屈自己还得蜷缩着双腿才行。 苏语曼难得不用自己开车,身子缩在比她宽大几倍的座椅里,前天晚上没睡够,车子底盘重开得很稳当,迷迷糊糊地就有了睡意。 等7;150838099433546她再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停在一家大型超市的门口。 “到了吗?”苏语曼揉了揉眼睛,左耳朵热乎乎的,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刚才睡着的时候竟然是枕着司立轩的手在睡。 难怪颠簸一路都没觉得扭到脖子,也没感到难受和不舒服。 司立轩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抽了张纸巾擦掉掌心里苏语曼留下的口水的痕迹。 苏语曼脸涨得通红,有点无地自容,当时就想拉开车门逃出去,不管去哪儿都行,只要离司立轩远一点,这也太丢人了吧。 “没事。”司立轩好像猜到苏语曼在介意什么,云淡风轻地扫了她一眼。 苏语曼脸憋得更红,本来想张嘴顶回去,瞄到他已经有些发红的手腕突然觉得很过意不去,把赌气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天啊,都快十点了!”苏语曼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尖叫道,“我睡了快一个小时?早就到超市了吧,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熟,我就没好意思叫你。”司立轩低下头笑了一下,苏语曼觉得他刚才那抹笑意好像有点害羞的意思。 也可能是她的错觉,司立轩怎么可能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呢? 苏语曼心说你可真沉得住气,我要是睡到天黑你就等到天黑也不叫我呢,转而又想到他发红的手腕,肯定是因为托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时间太长了才会发红,责备的话又都讲不出口了。 “快走吧,去趟超市这么慢,老头又该瞎操心了。”苏语曼先下了车,眼神故意避开和司立轩接触。 两人进了超市,苏语曼推车,她一向喜欢这个任务,每次来超市不管和谁一定都是她来推车。 司立轩记得她这一喜好,自觉地站到一旁等苏语曼过来把车子推走,然后自己再跟在她身后。 其他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的不是恋人就是朋友,走在一块都很亲密,一起商量着要买什么,到了苏语曼和司立轩这里画风完全变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永远都隔开刚刚好一米的距离。 司立轩拿了什么东西问苏语曼,她也什么意见都不提,只是点点头或者说一句随便,司立轩想跟她商量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零食区,苏语曼就走不动道了,看到什么都想买,但出游又不是野外求生,带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她把目标锁定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几样零食上。 司立轩速度比她还快,在她伸出魔爪之前,已经把她喜欢吃的东西都扔进了购物车里。 酸奶,牛肉干,乳酪饼干,黑巧克力,薯片一定要是原味的…… 苏语曼的口味和喜好,司立轩如数家珍,拿完东西还像等待老师表扬的学生一样得意地仰着脖子:“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些。” 苏语曼忍着心痛,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把司立轩扔进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一放回去,又随便挑了几样自己并不喜欢吃的东西,假装漫不经心的道:“你记错了,我并不喜欢。” 回去的路上苏语曼的心情就跟司立轩拎着的两个大袋子一样沉,没买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还不能怨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非要装什么漠不在乎急着和过去撇清关系。 超市买的东西直接就扔在车上没拿下来,中午仓促地吃了个午饭就要动身了,苏语曼计算好时间,正好开到西塘的时候天刚黑。 “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我和你轮流开。”出发前,苏语曼和司立轩商量道。 “不用。” 对方的答案在意料之中,苏语曼不跟他客气,说不用就真的不用,专心致志的用pad玩儿自己的游戏,车子开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她身旁的垃圾袋里就已经扔满了零食的包装袋。 “我也要吃。”司立轩斜着眼睛看向她手里的巧克力。 苏语曼那块被她吃了一大块,她打开超市购物袋准备拿个新的给他,司立轩看出她的用意便说:“不用再拆新的了,我就吃你手里那块。” 手里这块——苏语曼犹豫了,上面还有她刚刚咬过的牙印,以及一丢丢口水,确定要给他吃吗?虽然没什么,可苏语曼就是觉得怪怪的。 “啊——”司立轩看她愣了半天没反应,夸张的大张着嘴巴。 苏语曼忍着心里怪怪的想法,假装轻松自如地把巧克力递给他:“自己拿着。” “你喂我。”司立轩依旧张着嘴,还向苏语曼展示了一下自己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我腾不出手来。” 苏语曼心想再忍这一次,手向上稍微抬了抬把巧克力送到他嘴边,司立轩咬了一大口,干燥柔软的唇瓣不小心碰到苏语曼的指尖,像带电一样,指尖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苏语曼打了个激灵,飞快地缩回手。 接下来司立轩以各种让苏语曼很无语的借口,让她喂他吃东西,直接导致苏语曼情绪忽上忽下,玩儿游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下午苏语曼又睡了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她才迷迷瞪瞪的张开眼睛,车子已经开到西塘了。 江南水乡的冬天也别有一番风味,刚刚下过一场不大的雪,白色的痕迹未来得及消融,青黑的瓦砖上稀稀落落地点缀着一星白色,在黑暗中像一位披着白色斗篷,温柔婉约的女子。 空气都比龙城的要好很多,苏语曼一下车就开始做深呼吸,贪婪地呼吸着这里过分清冽新鲜的空气,路上的疲惫和郁闷一扫而空。 司立轩心情也不错,不只是因为眼前的美景,更因为陪在身边的人。 很早的时候他就答应过苏语曼有空要陪她到处玩儿玩儿,可一直都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总是找借口托辞,现在终于有机会和她单独两个人出来,尽管处于当下这种尴尬的关系。 “先找个住的地方吧。”司立轩把车子停到了小镇外,西塘不大,他决定和苏语曼步行。 苏语曼沉醉在水乡袅娜的美景里,连司立轩什么时候牵住她的手的都没发现。 等她发现了,挣扎了两下要甩开他。 司立轩反倒扣的更紧,十指紧紧地插在一起。 “你干什么?”苏语曼杏目微瞪,手被他攥得生疼。 虽说是冬天,天气寒冷,不是旅游的旺季,但因为正好赶上周末,来这里旅游的人很多,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背着相机的游客。 街道狭窄,苏语曼必须和司立轩贴紧了才能让开身边的路,都这么小心了还是会有不长眼的路人碰到她。 司立轩握紧她的手一同塞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苏语曼又抽动了两下,动作幅度比刚才大了点,路过的有人好奇地回头看他们。 “别闹,你手太凉了。”司立轩柔声哄道,眉眼间的戾气都被淡淡的笑意冲散。 苏语曼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她抽不出自己的手,还不断有路人好奇的回头观望他们,赌气地把脖子扭成一条诡异的曲线,脸颊气鼓鼓涨着。 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这是一对正在闹矛盾的情侣。 后来苏语曼争不过司立轩还是妥协了,街上的游客太多她又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跟他大喊大叫,认命似的由他牵着,故意懒洋洋地迈着步子,路上几乎都是司立轩拖着她在走。 很快苏语曼就顾不上计较牵手不牵手的问题了,他们遇到了更大的难题。 所有的旅馆都满了。 苏语曼没想到大冬天出来玩儿的人还这么多,他们出门前没想过要预约宾馆,以为等到了地方再找肯定能找到。 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沿路问了不下十家酒店都被告知房间已满。 到了青石板路最深处的一家旅馆,苏语曼基本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结果老板娘在打量完他们之后却给了一个意外惊喜:“房间嘛倒是还有的。” 苏语曼喜出望外,老板娘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她打回原形:“不过就剩下一间单人房了,但是你们尽管放心,我们这儿的床够够大,保管能睡得下你们两个人。” “只有一个房间了吗?”苏语曼不死心地问。 老板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女人,说话速度很快:“是啊,周末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你们该提前预定房间的。你们又是情侣住一个房间很正常啦。” 苏语曼知道老板娘应该是误会自己和司立轩的关系了,跟她解释起来:“我们不是情侣……” 有顾客下楼来买东西,老板娘错过了苏语曼的解释,没听清楚她说什么,打发走顾客之后她又扭着胖胖的身体回到柜台后:“你们还住不住啦,不住我就让给别人了啊。” “住,住!”司立轩赶紧答应着,老板娘说只有一间房的时候他就差鼓掌叫好了,“这间房我们定了。” “可是……”苏语曼还在犹豫。 “别可是了。”司立轩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老板娘,“难道你想让我们两个睡大街吗?” 老板娘登记完司立轩的信息后把证件还给了他,苏语曼还在迟疑。 “还是说,”司立轩侧过脸,嘴唇快要贴到苏语曼的耳朵上,低语道,“你害怕跟我睡一间屋?” “我有什么好怕你的?”苏语曼啪地一声把身份证拍到柜台上推到老板娘面前,“反正就凑合一晚上。” 老板娘登记完信息,拿了房卡在前面带路,两人跟着她在曲曲折折的走廊里拐了好几个弯,苏语曼头都大了,她确信要是把她一个人扔到走廊上她肯定会迷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河灯许愿 第一百六十八章河灯许愿 “到了。”老板娘插上房卡,推开屋门,点亮了卧室里的吊灯。 看到屋里的摆设,尤其是那张床的时候,苏语曼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愧是古城,连旅馆的装修风格都是古色古香的,屋里仅有的一张,老板娘口中很大绝对够睡的床,也是仿照古代做的圆形的床,上面还挂着帘子,用的是喜庆的大红色,像古装剧里的婚房。 司立轩却显得挺愉快,上下打量了一遍屋里的环境,特别是那张古色古香的木床深得他心。 这简直就是天意啊,司立轩暗暗兴奋的想,他努力克制自己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怕苏语曼看到他喜气洋洋的表情会更尴尬,一怒之下退房回去。 所以他尽量装作漫不经心,还点评起屋里的摆设:“位置是偏僻了点,但环境还是挺好的。” 苏语曼这会儿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经不起激将法,刚才要是不答应住下来就好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不想在司立轩面前认怂,只能硬着头皮住下来,还得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要是晚上司立轩敢乱来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收拾妥当7;150838099433546看了眼时间还早,苏语曼只顾坐在同样仿照古代家具制造的圆桌旁玩儿手机,把司立轩晾到一边完全当他是空气。 “你不觉得无聊吗?”司立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没话找话说。 苏语曼头都不带抬一下的:“不无聊啊。” “我们出去走走吧?”司立轩忽然凑过来,两只手拖着腮帮子,用天真无辜的眼神望向她。 苏语曼嘴里要是含着水一定会全都喷到他脸上,别人卖萌装可爱很正常,怎么放到司立轩身上就变成恐怖电影了呢。 “离我远点,你挡着光了。”苏语曼转了个身子,继续低头玩儿她的游戏,“开了一天车了你不累啊。” “我不累。”司立轩摇摇头,使出狠招来,抱着苏语曼的手臂猛摇,“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出来玩儿不就是为了散心的吗,老盯着电脑看有什么意思。” 苏语曼直截了当的来了句:“要去自己去,我不想出门。” “走吧,听说西塘的夜景很美,你就不想看看嘛?”司立轩夺走她手里的平板,强迫她抬起头来看自己,“在你回家之前,这玩意儿我先没收了。” 苏语曼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答应跟他出去走走,今天晚上就不用安生了,无可奈何地同他离开了旅馆,司立轩强迫她戴上自己的围巾,方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她的手出门。 出门的时候司立轩的手又自然而然地贴过来,苏语曼已经不再试图甩开他的手了,反正每次都是白费力气,司立轩要是肯乖乖听话他就不叫司立轩了。 西塘的夜色很美,碧波荡漾倒映着斑驳的光影,在一片汩汩的流水声里,人的心都跟着柔软下来。 河边上摆了个摊子,吊着一盏孤零零的灯泡,摆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旁边有个小姑娘低头就着昏暗的灯光在写什么。 苏语曼和司立轩走近了才发现小姑娘在写一本寒假作业,小女孩穿着花红柳绿的大棉袄,上面有脏兮兮的洗不掉的污渍,作业本却格外的干净整洁。 “哥哥姐姐买朵荷花灯吧。”小女孩看到有人过来,停下手中写作业的笔,一边往冻得通红的小手上哈了口热气。“卖完这些我就可以收摊回家了。” “小姑娘。”苏语曼蹲下来和她视线平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家里的大人呢?” “爸爸妈妈都去外地打工了,我和奶奶在这里卖荷花灯,奶奶昨天生病了今天起不来,我就一个人出来了。”小女孩年纪虽小可一点也不怕生,声音脆生生的,清澈的眼眸里有着小小的倔强。 苏语曼一下子穿过漫长的岁月河流,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小时候她也曾和师兄们一起动手做些小工艺制品,拿到街头上去卖,挣的钱很少,还经常遭人白眼,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因为挣来的钱可以用来买橱窗里诱人的糖果,那时候苏青天一个人要养活他们三个,没有多余的零花钱给他们买零食。 “姐姐,买朵荷花灯吧,写上愿望放进水里,可灵验了。” “还剩下多少?我全都要了。”司立轩打开了钱夹,抽出几张数都没数直接递给了小女孩。 小姑娘接过钱算了一下,把多余的还给司立轩,又从一个破烂的纸盒子里拿出一把零钱找给他。 “不用找了。”司立轩没有伸出手接着。 小姑娘得仰着脖子才能勉强看清司立轩,小脸儿冻得红彤彤的:“奶奶告诉我了,不能白拿别人的钱。” “你的灯都卖完了,快回家去陪奶娘吧。”苏语曼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钱,她太了解那种心情,生活清贫却有着强烈的自尊心。 司立轩不要她找钱看似是在帮助她做好事,实则已经在无形中对小姑娘造成了伤害,所以苏语曼从小姑娘手里接过钱。 小女孩果然松了口气似的,通红的小脸儿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明晃晃的像白夜里的太阳:“谢谢姐姐。” 这个点儿时候已经不早,荷花灯其实没剩多少,小女孩把剩下零零碎碎的几盏灯都放到了苏语曼脚底下,简单讲了一下怎么放,就收拾好书包和摊子离开了。 苏语曼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脚尖踢了两下旁边的荷花灯,却没有要放它的意思。 司立轩蹲了下来,挺感兴趣地将一朵小巧精致的荷花灯放在掌心里,献宝似的举起手来递给苏语曼:“你想许什么愿?” 苏语曼扭过头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在看这边,总觉两个成年人蹲在河边放荷花灯是一件顶幼稚的事儿,尽管她心里很想放。 小时候她就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每年元宵节的时候一定会拉着迟邵阳或者景烁陪她去江边看烟火。 “放一个吧。”司立轩举着的手又往她鼻子底下凑了凑。 苏语曼的手似乎极不情愿离开温暖的口袋,只伸出了左手接过来,眼里立马有了光亮,她到底还是喜欢这种东西的。 司立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埋头在荷花灯透明粉嫩的花瓣上开始写,苏语曼好奇的俯下身想看看他在写什么,司立轩却用手挡着不让她看。 “你不能看我的,我也不看你的。”司立轩说。 “切。”苏语曼不置可否地嘁一声,咕哝道,“谁稀罕看了,让我看我都不看。” 轮到苏语曼写了,司立轩却忘了自己刚说过的话,脑袋凑的比苏语曼还近,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她的笔尖看。 苏语曼转过去背对着他,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飞快地在荷花灯上写着什么,唰唰两下就写好了。 “这么快?”司立轩惊讶道,一边用视线在荷花灯上来来回回扫描希图能看到点什么。 可惜苏语曼早有防备,说不给他看就不给他看,死死地捂住手里的花灯。 “你写了什么?” “不是说好不问了吗?”苏语曼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你站远点,挡着我的路了。” 司立轩往后退了两步,苏语曼蹲在河边,河灯从掌心滑落慢慢降落在平滑的水面上。 花心载着跳动的烛火,沿着清浅黑暗的河流缓缓飘向远方,河面上的画船晃晃悠悠地从河灯旁划过,船桨荡起一层层水纹,花灯在水涡里打了个旋儿飘离了岸边。 苏语曼知道这些河灯不过两三个小时的寿命,灯花心里的烛火灭了,她写在荷花瓣上的心事就会跟着枯朽的烛泪全部沉入河底,永远不会被人看见。 即便如此,在这荷花灯组成的短短的漂流队伍里,飘舞回旋竟然也能生出那么点隽永恒久的意蕴来。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固然是醉人美艳的,却没有江南水乡这般小家碧玉温润雅致的静好。 “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河灯越飘越远,司立轩的脸埋在大衣毛茸茸的领子里,眼底倒映着跳跃的火烛。 苏语曼呆呆地看着飘远的河灯,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从河边站了起来:“走吧。” 回去的路上很有默契的同时沉默了,苏语曼忍不住一直猜测司立轩到底会在河灯上写什么,明知道没有什么用,就是忍不住老是去想它。 等到了客栈,头疼的问题又来了。 只有一间客房一张床,屋里也没有沙发或者别的能躺的下一个人的东西,这寒冬腊月的总不能让司立轩打地铺吧,就算苏语曼开口提了,司大少爷也不带答应的。 只能两个人都睡在床上。 睡就睡吧,又不是以前没睡过一张床,苏语曼闭着眼睛在心里给自己催眠。 司立轩已经先进了浴室洗澡,浴室的门形同虚设,淋浴头哗啦啦的冲水声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好像洗澡的人就在自个儿眼前一样。 苏语曼只能打开手机里的电影视频把音量放到最大,假装自己听不到浴室里的水流声。 司立轩洗完上衣也不穿,下半身裹着浴巾就出来了,苏语曼透过手机屏倒映看到他上半身精壮的躶体,差点手一抖把手机摔到地上。 “去洗洗吧,身上都凉透了。”司立轩拿走她的手机放到一边,带着湿漉漉水蒸气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语曼瞬间浑身都僵住了,怎么被司立轩推进浴室的都不知道,穿着外套脖子上还围着司立轩的围巾,怔怔地看着司立轩弯下身子给她放热水。 司立轩一转头那人还在呆呆的站着,跟傻了似的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好笑:“衣服也要我帮你脱?” 苏语曼脑袋嗡地一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浴室,不一会儿司立轩也走了出来,下半身的浴巾有些滑落,露出小腹以下线条有人的人鱼线。 屋里充斥着某人身上一次性浴液廉价的香精味,让司立轩身上淡淡的体香中和一下竟也变得好闻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一百六十九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手脚都不听使唤,苏语曼笨手笨脚的脱了半天才刚解开外衣扣子的一半。 司立轩无奈的骂了句笨蛋,拿开她的手开始帮她解剩下的扣子,蒸腾着热气的皮肤距离自己仅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苏语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拼命地把脑袋埋在胸前,紧紧闭着眼睛心里一边默念: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念经呢你。”司立轩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苏语曼顺从地举起胳膊,让司立轩把外套从她身上退了下来。 还剩下里面的衣服,苏语曼不等司立轩动手,飞快地钻进浴室锁上了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司立轩真是她命里的煞星,光是接触一下就紧张的不行,一会儿晚上还得睡在一张床上可怎么活啊。 苏语曼快愁死了,脑子里一会儿工夫就有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不小心泡的时间有点长,突兀的敲门声把她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语曼?”司立轩隔着门喊道,“你睡着了吗?” 我有那么蠢吗,苏语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无语地想,懒洋洋的应道:“快了。” 苏语曼洗好又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穿好衣服之后才出去。她本想着自己多泡一会儿,等她出去的时候司立轩大概就会困了自己先睡了。可她很明显白考虑了,司立轩兴奋的压根就没半点睡意。 司立轩大字型躺在床上,手长脚长的占据了整张床,苏语曼一看到他就犯愁,平时没觉得,怎么这会儿突然发现这人原来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 这张小床光是司立轩一个人睡都显得过于小了。 “冷不冷?”司立轩见她从浴室里出来,立马收回手脚规规矩矩地缩到一边,“这儿空调好像不怎么管用,我已经把温度调到最高了还是挺冷的。” 他又在睁着眼胡说八道了,事实是他刚把空调的暖气温度调到了最底,屋里就只比外面暖和了两三度。 空调遥控被他偷偷藏了起来,苏语曼想不到他会连空调都不放过,也懒得追究到底多少度。 不过这屋里,也有点忒冷了吧…… 苏语曼一边哆哆嗦嗦地走到床边一边在心里直犯嘀咕,下次打死她都不会大冷天的出来玩儿了。 “你睡里面。”司立轩坐起来给她让路,大长腿从床上耷拉到地上,“我晚上睡觉老实,我睡外面就行。” 苏语曼想说“我晚上睡觉也很老实”,可是张了张嘴,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异的暧昧,于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爬上了床,绕过司立轩的身体尽量不碰到他,身子紧靠着墙边上躺了下来。 她尽量蜷缩着双腿,想把自己本来就占地面积不大的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和司立轩保持着至少两条胳膊的距离。 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也是白费力气——这家客栈绝对是家黑店,房间小床小不说,连被子都只有一条。 老板娘,您是有多节俭啊?苏语曼悲哀的想,难道天要亡我,注定今天晚上要在这里栽跟头不行? 苏语曼可能还不知道,除了空调是司立轩故意调低温度外,连被子也是他趁她去洗澡的时候,偷偷塞进柜子里藏起来的,只留了一床。 他就不信苏语曼晚上冷的时候还能不盖被子。 “你不冷吗?”司立轩问她,身子不老实地往里面挪了挪。 苏语曼抱着自己的膝盖蜷成一团,背对着司立轩面朝冰冷的墙壁,违心地撒了个谎:“不冷。” “你就穿着衣服睡?多难受啊,小心明天早上起来容易感冒。”司立轩一晚上嘴巴就没停歇过。 苏语曼嘴上说着不碍事,她喜欢穿着衣服睡,心里却嘀咕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丫的废话这么多。 “那也得把毛衣脱了吧。”司立轩说着不等她同意,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去扒她的毛衣了。 “你别动。”苏语曼惊得从床上坐起来绷直了身子,像只毛发都竖起来的发怒的野猫。 司立轩的手一顿,讨好地笑道:“好我不动,你躺好,盖上被子。” 苏语曼最后还是没有把毛衣脱了,渐渐放松了警惕重新躺下来,司立轩硬邦邦的手臂又从身后箍住了她。 苏语曼别扭地动了两下挣不开他,司立轩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别动,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混蛋,苏语曼恨恨地在心底骂道,身子却老实下来,至少不敢再乱动了。 司立轩见她不再防抗挣脱自己,便放下心来,大喇喇地凑过来,顺带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和温暖的被子一同传过来的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和他的体温。 苏语曼的脚不小心蹭到一块光滑细腻的肌肤,心下蓦地一惊,暗暗骂道司立轩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没穿衣服。 想到这儿苏语曼更不敢乱动了,像被人施了魔法咒不能动弹一样,浑身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 “你的手脚都是凉的,还说自己不冷。”司立轩八爪鱼似的张开长臂长腿圈住她,低头埋进她脖颈的后面。 温热的气息划过冰凉的肌肤,苏语曼受不住痒痒缩了缩脖子,司立轩却以为她又要尝试挣脱自己,手臂穿过她的肩膀底下圈住她,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苏语曼又动了一下,他便干脆把自己的腿也翘起来压到她身上控制着她,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就会出贱招儿。 苏语曼是彻底不再动了,谁知道司立轩下一步又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薄薄的毛衣阻隔不了肌肤的温度,更阻挡了不了有力的心跳声,苏语曼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的,只有她能隔着后背一层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司立轩胸腔里有力量的跳动。 司立轩轻轻叹了口气,温暖的气流裹着清冽寡淡的烟草味席卷而来,伸出无数条细小的藤蔓将苏语曼手脚都缠了起来。 “语曼。”他的手轻轻地割着毛衣抚摸她小腹上突兀的肋骨,“你怎么又瘦了。” 苏语曼一会儿觉得浑身躁动,一会儿又忽然如同陷入冰冷的深海里,浑浑噩噩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司立轩的话像是从她7;150838099433546梦境里传来的一样,那么远,又那么近,伸手想要抓住,却只能抓到一把无色无味的空气。 他把鼻尖埋进苏语曼凉凉的滑滑的的发丝间,深深地嗅着,手指好似在丈量似的从她肋骨上缓缓地一寸一寸的划过:“在国外这几年,累不累?” 苏语曼脑子里嗡地一声,像高楼大厦轰然坍塌,又像无数飞沙走石铺天盖地的砸过来,巨大的轰鸣声将她淹没,她已经听不到身后抱着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 听说司立轩和别的女人上床背叛了自己的时候,她没哭。 被颜沉厚推下深海,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也没哭。 四年后浴火重生,回到这座让她伤心绝望又给过她无数快乐的城市里,她还没哭。 却因为司立轩刚才那句听上语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累不累,突然就矫情起来,眼眶周围跟有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一样。 司立轩听到她感冒似的吸鼻子的声音,手就从腰间向上蹭到她的眼睛:“哭了?” 苏语曼狠狠吸了下鼻子,把眼泪重新憋了回去:“你才哭了呢。” 有什么好哭的?失去的既然已经失去,得到的还在路上,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有什么值得哭的? “语曼,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司立轩紧紧地搂着她,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没人来打扰我们,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我也等这一天好久了,可是一直都等不到,我已经放弃了,苏语曼在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替她回答道。 但司立轩听到的回答却只有苏语曼的沉默,然而对方的无动于衷这并不妨碍司立轩一个人兴奋的自言自语:“我一直在想,我以前真傻,真的,我当初怎么会放你走呢。” “不是你。”苏语曼终于开口了,声音像刚哭过一样有些沙哑,“是我自己要走的。” “我知道。”司立轩增加手臂的力度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揉碎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因为我和何晚晴……但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不是的,和你无关,真的。”苏语曼刚有缓和的语气急速冷冻下来,“而且,我也不想提起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司立轩梦呓似的呢喃道,“好我不说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语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了,你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了司立轩。”苏语曼的语气已经和方才判若两人,片刻的温存仿佛只是一种假象,现在这个冷淡疏离的她才是真的,“真的够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懂什么是不记得吗?就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和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想知道。” “如果可以,我也多希望自己可以失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了。” 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痛苦两个字,司立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是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能退让到这一步对他来说已是极限,再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痛苦,他真的做不到。 “也许吧,有时候遗忘并不是件坏事,我很感谢老天的安排,既然他让我忘记,就是希望我选择一条新的路重新开始。所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希望你也可以放下过去重新来过。” 司立轩听得发出一声苦笑,胸口憋得发慌说不上话来。 遗忘?遗忘又谈何容易啊。 难道他就愿意这样做一个低声下气死缠烂打的人吗,但凡他有第二个选择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别说了,睡吧。” 司立轩搂着苏语曼的手臂稍微松懈了些,苏语曼又可以正常呼吸,昏沉沉的大脑有了新的氧气注入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她是我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她是我的人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觉得有不妥的地方,话说的还不够狠不够明确,她想再补充几句但是找不到机会,司立轩已经不再和她说话了。 苏语曼被他抱在怀里,身边的人像小火炉一样源源不断的把热量传递给她,身子从里到外都暖洋洋的。 司立轩好像睡着了,抱着她脑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越来越沉,伴着他起伏均匀的呼吸声苏语曼也渐渐的有了睡意。 眼睛刚合上,司立轩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忽然又在耳边响起,吓得苏语曼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 “我不会放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死也不放。” 苏语曼怀疑司立轩是在说梦话,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苏语曼轻声地喊了下他的名字,回答的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不管司立轩是在说梦话还是清醒时说的,杀伤力对苏语曼来说都一样。 她从司立轩的话里听出点破釜沉舟的意思来,如果自己不回头,可能这辈子他们都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可是她还有回头的余地吗?为什么司立轩就不能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任性妄为,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受过一次伤很快就能愈合…… 苏语曼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不用工作的时候她从来不定闹钟,对她来说从来都不存在生物钟这个说法,一般什么时候醒来都有可能。 睁开眼她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前,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光愣了半天,离家出走的意识才一点一点的溜进大脑,她才慢慢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身边的床空荡荡的,只有皱巴巴的床单证明过昨儿晚上有人睡在这里,苏语曼本能地掀开本子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衣服都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她松了口气—— 自己这不是有病吗,昨天晚上她比司立轩睡得更晚,要占便宜也是她趁机占司立轩的便宜才对啊。 司立轩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苏语曼懒得管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正要穿鞋的时候司立轩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语曼扔掉鞋子,重新钻回了被窝里,警惕地瞪着他。 “醒了?”司立轩笑眯眯的眼睛让苏语曼想到了盯着猎物的猎人,在大开杀戒之前他们也经常露出伪善的表情。 “饿了吧。”热脸贴上冷屁股,司大少爷一点也不介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端出一个托盘来,上面摆满了各种早点,“我一大早出门买的,听说桥边上那家包子铺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微博上很多人推荐,快趁热吃吧。” 苏语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吃的摆好,钻进洗手间里洗出两只干净的杯子,倒上还在冒热气的豆浆,动作虽然显得很笨拙,但能看得出来他做的很用心。 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司大少爷竟然放下大少爷的架子主动伺候起人来了? 苏语曼将信将疑地从床上下来挪到桌边上,司立轩笑眯眯地拖着腮帮子坐在一旁看她:“快吃吧。” “你不吃吗?”苏语曼用筷子插着一个包子送到嘴边仔细的咬了一小口,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她顿时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好几个。 “我在外面吃过了。”司立轩撒了个谎,他是心情太好,光笑就笑饱了,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您能告诉我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吗笑得跟捡了个儿子似的。”苏语曼三下五除二吞掉一个包子,瞅着司立轩笑意盎然的脸仍然有种违和感。 “比捡了儿子还高兴。” “说出来让我听听,到底值不值得。”苏语曼眼神古怪地盯着他。 司立轩低头笑而不语,默默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来。 苏语曼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吗,怎么在他那儿,怪不得自己早上到处找没找到。 司立轩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淡粉色透明的指甲盖生的比女人的手还要漂亮,轻轻地划过手机金属外壳:“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你说你和7;150838099433546沐倾天已经订婚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吧?” 苏语曼脸色一变,从他手底下抢走自己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果然看见第一个就是沐倾天的电话。 “你怎么能——” “先别着急。”司立轩慢悠悠地解释道,“不是我打给他,是他,早上你还在睡觉,我听见你手机铃声响,来电显示是他,我怕有急事就替你接了。” 司立轩说的貌似很有道理,苏语曼无法反驳他,可心里依旧堵得慌。 “我也没乱说话。”司立轩看她生气了,有点委屈,“我只是告诉他你在外面度假,他问我怎么会和你在一块儿,我就老实说了。” 苏语曼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得,沐倾天铁定误会了,自己再去解释也没用,只会越描越黑。 “我也没问他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我是猜的。”司立轩又补充了一句,“语曼,你们真没有订婚吧?是故意骗我,还是有别的意思?” “骗你?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苏语曼不满地哼哼道,“我和倾天什么关系好像也不用告诉你吧。” 司立轩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依旧乐津津的看着她,眼睛弯弯阳光灿烂的,难得连万年不化的冰山都消失了踪影。 笑得苏语曼都没脾气了,跟他也发不起火来,干脆假装忘记这回事,埋头苦吃。 沐倾天早上确实给苏语曼打了个电话,他今天去亚远找她,被秘书告知苏总休假三天。 平时她总是忙,很难有时间见一面,沐倾天就想趁休假好好约一次,正好他手里有两张苏语曼喜欢的乐队的演出票,就想打电话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 电话打过来就响了一声就有人接了,接电话的人正是司立轩。 沐倾天当时就在电话那头炸开了,质问司立轩怎么会跟苏语曼在一块。 “她从昨儿晚就跟我在一块了。”司立轩只穿了里面的打底的衬衣,拿着苏语曼的手机来到院子里接电话,早晨寒意沁骨,他却浑然感觉不到寒冷。 “昨天晚上?”沐倾天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接受不了事实,“我不信,你让语曼接电话。” “她现在还在睡觉。”司立轩故意用气人的话刺激他。 “语曼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沐倾天果然就老老实实地上道儿了,气得咬牙切齿。 “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了,我和语曼已经和好了。”司立轩的声音像流水从电话线里流出来,一直钻进沐倾天的耳朵里。 沐倾天坚持不想跟他讲话:“我不信,你让语曼接电话。” “事实上,这也是语曼的意思,她怕自己告诉你会让你伤心,所以就由我来说。”司立轩顿了顿,本来还算得上是温和的语气陡然急转直下,“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苏语曼以前,现在还有将来,都是我的人了。” “司立轩,你让语曼接电话!我要跟她说!”电话那头的沐倾天直跳脚。 “你还不懂吗沐倾天?你真的以为我会给你第二次挖墙脚的机会?语曼大概快要醒了,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沐倾天一连喂了好几声,没有听到嘟嘟的忙音,电话另一端的人沉默了片刻。 “你怎么不挂电话?”沐倾天没好气地问。 司立轩猝不及防地发问:“其实你和语曼根本就没有订婚对吧?” 沐倾天一愣,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到底是怎样的,不能只听司立轩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就相信他的话,他没有马上回答。 司立轩却已经从他的沉默中自己猜出了答案,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巨山轰然落地,万丈金光刺破阴沉的雾霾,照亮了他的世界。 “好的,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啊,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让语曼接电话。”沐倾天骂道,他深深觉得自己和这位火星来的大少爷无法正常交流。 “不管怎样,谢谢你对语曼的照顾。”司立轩俨然一副主人架势,说完就直接按了挂断键。 早饭期间从苏语曼惊愕的表情里,司立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苏语曼和沐倾天对外声称已经订婚只是个幌子罢了。 至于中间的原因,司立轩不知道更不想知道,现在他只想着该怎么证明苏语曼失忆了是不是也在骗她。 可自从自己假装是沐倾天未婚妻的身份被司立轩识破之后,苏语曼就提高了对他警惕性,无论司立轩怎么旁敲侧击试探她,愣是一句实话都问不出。 前人怎么说来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司立轩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革命之路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可是已经先除掉了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沐倾天,还怕以后的路不好走吗? 早上吃完饭出门又逛了一会儿,买了一堆纪念品和小吃特产。 在昨天放花灯的地方,他们又碰到了昨天晚上那个卖花灯的小姑娘。 白天卖的是手工做的布老虎,针脚粗糙样式也很老气,但苏语曼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蹲下去挑选了几个买下来。 “姐姐昨天晚上许愿了吗?”小姑娘嫩声嫩气地问道。 苏语曼低头摆弄手里的布老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许愿啊,当然许了。” “是许的和大哥哥有关的愿望吗。”小姑娘又问。 苏语曼抬头看了眼她稚嫩的小脸,想不到小小年纪还挺八卦。 “不是的。”苏语曼回答说。 小姑娘有点失望,转向司立轩:“那大哥哥许的什么愿呢?” 司立轩开心的不行,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水溜儿光滑的脑门:“我写的是希望能和你眼前这位姐姐每年都来这儿放一次河灯。” “啊!”小姑娘激动的满脸通红,“我奶奶说了她会一直在这儿卖河灯直到她卖不动了。” “那好啊。”司立轩笑着说,“等下次来我还找你买。” 小姑娘抓着司立轩的手猛点头,显然也被司立轩那张好看的人神共愤的脸蒙住了双眼。 “祸害。”苏语曼假装俯下身子拿布老虎的时候低声地骂了句。 “你说什么?” 挑好布老虎付了钱,和小姑娘说了声再见,苏语曼就将司立轩从摊子前拖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纠缠一生 第一百七十一章纠缠一生 “你走这么急干嘛。”司立轩大步追上她。 苏语曼把手里拎着的两三只布老虎都塞到他怀抱里,有些不满地责难道:“你干嘛要跟一个小孩子说谎话。” “我没有说谎。”司立轩接住苏语曼递来的布老虎挂到自己胳膊上,脸色严肃地说道,“我昨天确实是这么写的,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你来,不,不是希望,是一定。” “得了吧,我可没空。”苏语曼飞快地掀起眼皮子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青石板路,越走越远。 司立轩清楚看到她扭头就走的时候腮边生出两朵淡淡的红云,恍惚间怅然的笑了笑。 突然觉得一辈子那么长,如果不能和她一起度过,下半生该会有多无聊。 中午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小店吃了午饭,味道竟出乎意料的还不错,逛了一天,虽然苏语曼有意和自己隔开距离,和她讲话她也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调调。 但司立轩就是坚定的认为,他和苏语曼之间隔着的一座冰山有日趋消融的趋势,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再加大厚脸皮和死皮赖脸的功力,攻克这座冰山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路过街边一家卖手工陶瓷饰品的小店,苏语曼停了下来。 陶瓷品在这里不算什么稀罕东西,只要是江南小镇不管去庄周还是乌镇随处可见这种卖小瓷器的店铺,当地人多已见怪不怪,来这儿买东西的人多是来旅游的。 苏语曼走进中间一家,在一排风铃前站住脚,仔细地挑选起来。 “你喜欢这种东西?”司立轩两只手都拎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腾不出手来拨弄眼前的小玩意儿。 一排风铃有卡通的也有小清新的,苏语曼挑的眼花缭乱,随口应道:“不是我,是我在国外的朋友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他们对中国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瓷器。” 苏语曼回来这么久,司立轩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问过她在国外的事儿,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什么朋友啊?”他装作在柜台里挑东西,不经意间问道,“男的女的?” 苏语曼拨弄风铃的手指顿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男的。” 司立轩两只耳朵一下子就竖直了,一大堆问题争先恐后往脑门儿上跳,他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的满不在乎,可尾音却忍不住拐了一下:“哦,男的啊。” 多大了,人好吗,怎么认识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太多问题想问,又怕她不开心,好不容易才放下尊严死缠烂打到这一步,司立轩不想再亲手毁了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 “刚到那边的时候就认识的,一直都很照顾我,还说明年就会来中国,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苏语曼挑好两串风铃,放到柜台上,“老板结账。” 还想问点什么,她却已经先付了钱扬长而去了。 司立轩的心一脚踩空,忽忽悠悠地悬到了半空中——他太了解苏语曼,别看这个人整天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脾气很好的样子,可她其实骨子里的劣根性很严重,万万算不得好脾气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朋友很多人缘也广,但大多数都只是泛泛之交,为了点利益牵扯在一起,真正能成为她朋友知己的人少之又少。 听苏语曼说起她在国外那位朋友的语气,就知道他们关系是真的很好,好到可以相互依赖的那种,这让司立轩的心里很没底。 早上才排除最大的威胁沐倾天,一天都还没过完呢又凭空冒出来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甚至名字都还不知道叫什么的假想敌来。 司立轩挺郁闷,他知道革命之路道阻且艰,可没想到会这么难。 “你是不是累了。”走到半道儿上时苏语曼突然问他,“要不东西给我我提着?” 7;150838099433546“不用。”司立轩克制不住胡思乱想,又不问清楚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正跟自己较劲儿,脸色可能不大好看。 从瓷器店出来苏语曼就发现他不对劲儿了,但他向来如此,情绪跟小孩儿似的阴晴不定,有时候哄都哄不过来。 以前他不开心的时候苏语曼还会问问他怎么了,现在她没那个心情,也没有立场再问了。 沉默着一路回去,拎着两个硕大的购物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碰撞在一起叮铃咣啷乱响,苏语曼好几次都想提醒他慢点小心磕坏了里面的瓷器,话都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算了吧,她觉得司大少爷这是在使性子呢,本来嘛,以他的身份出门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什么时候用得着像今天这样又当司机又当苦力的。 谁让他非得跟着自己出来的,该! 回到客栈时间已经不早,司立轩放下东西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老板娘送了一壶蜂蜜柚子茶,苏语曼就一边喝茶一边看司立轩忙得团团转。 “东西都收拾好了。”司立轩将塞得满当当的行李袋扛到苏语曼喝茶的桌子上,累得气息紊乱,微微喘着粗气,“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行李一点都不重嘛。”苏语曼调侃道,满意地打量了着司立轩的劳动成果,还真没看出来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手脚挺麻利,“好了,起驾回宫吧。” 司立轩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嗻了一声,逗得苏语曼喷了他一脸柚子茶,司立轩一边用纸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在心里想,还不赖,幸亏自己这趟跟来了。 至于她那位身份不明的国外友人,管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这辈子他就认准了苏语曼这一个,谁他别指望从他身边再把她抢走。 从西塘回来,苏语曼连家都没回,直接让司立轩把车子开到亚远门口下车,行李交给迟邵阳送带回家,她再到车库开走自己的车子,回了一趟颜家。 颜忠知道她休假三天都在外面玩儿,招呼都没跟他打,说走就走了,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念叨外孙女从国外回来之后和他越来越不亲近了念叨了一天,苏语曼晚上突然回来,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颜忠竟然没怪她出去玩儿不跟家里说,而是用怪怪地语气问她:“听说你是跟司家那小子一块儿去的。” 老头消息倒是挺灵,苏语曼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就承认了:“嗯,正好有个人做伴儿。”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颜忠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看着她,“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就这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您误会了外公,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苏语曼辩解道,“而且我不想因为过去的事儿影响到我现在,毕竟他以后还会是我工作上的伙伴,迟早得面对。” “唉,你跟你那个表哥不一样。”颜忠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冬天人容易懒怠的缘故,他的动作显得有点迟缓。“别看你整天大大咧咧的,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有主意。” 苏语曼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挺大一人了还整天要家里操心很是过意不去。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老了,也管不了了,随你们自己去吧。但是有一点,不要让自己在外面受委屈,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能多给你撑一天腰。” “外公。”苏语曼胸口酸溜溜的,鼻尖针扎似的疼,“您又乱说话了,什么死不死的,你得活到一百二呢。” “呵呵,是啊,我得好好活着,我还要看你结婚,等着抱重孙子呢……”颜忠乐呵呵地笑道,额头上和眼角深刻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现在颜氏集团的事务差不多已经全权交由颜沉厚来打理,颜忠只是顶着董事长的名分,只负责在家里颐养天年,可惜离自己最亲近的孙子外孙女都很忙,唯一的女儿颜荷走的早,颜沉厚的父亲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亲近不来,自从搬出颜家的大宅之后就很少来往过。 大部分时间,老爷子在家里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约上老友下下棋喝喝茶,闲下来在院子里种上些花花草草,日子也就一天天平淡无味地过去了。 接下来一周多的时间苏语曼都没回过苏家,每天尽量在下班之前完成工作任务,早点回来多陪会儿颜忠。 一方面是怕颜忠寂寞想尽自己所能多陪陪他,老头子那天感怀伤神的样子深深触动了她。另一方面,她确实也是为了躲着某人。 从西塘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尽一切可能的避开谈到司立轩这个人,决意要把两天一夜的记忆从自己的脑袋里剔除出去。 白天她忙于公务和繁杂的琐事中,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她以为自己也许已经忘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华灯初放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天晚上在客栈逼仄阴冷的小房间里,那具火热滚烫的躯体和有毒的誓言。 绝对不会放手,死也不会。 苏语曼回来之后一直都很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作为这场好戏的始作俑者之一的程萱可就不像她一样沉得住气了。 “语曼,你都度蜜月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人家打呢。”程萱主动打了个电话关心她。 苏语曼一口水喷在文件上,慌忙抽了张纸巾擦干净,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适应程萱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的风格。 “度你个头的蜜月啊。”苏语曼翻了个无声的白眼,“景烁真该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 “我们家景烁才不会嫌弃我呢。”程萱甜蜜地说,“倒是你啊怎么搞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你的意思好像挺遗憾啊,你想让我有点什么动静?”苏语曼反问道。 “当然是……”程萱卡住了,硬生生把少儿不宜的话给憋了回去,“哎呀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 “你着急个屁。”苏语曼一急讲话也跟着粗鲁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景烁怎么回事啊,想撮合我和司立轩?别白费力气了,省省心好好复习你的英语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冤家路窄 第一百七十二章冤家路窄 被揭穿了伪装的程萱有些心虚,使出了大招耍赖撒娇,扯长了鼻音嘟囔道:“语曼,人家是好心嘛,景烁是为了他的老板,可我绝对是为了你好啊,以前你俩多般配啊……” “我要开会先挂了拜拜。” “别挂!”程萱恢复正常声音嗷一嗓子喊道,“今天下班后陪我逛街吧,反正你现在单身也没有人约你,六点恒隆广场门口,你要是不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今天下班后要和王总——”苏语曼话没说完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声了,“喂,喂程萱你个死丫头!敢挂我电话。” 这丫头简直任性的没边儿了,都是让景烁和她那个暴发户老爹宠的,苏语曼气哼哼的想,却不自觉的加快了工作的速度。 苏语曼准时下班,开车来到和程萱约好见面的商场,等了半天不见人影。 打了个电话催促她快点,结果程萱说她正堵到高架桥上,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苏语曼恶狠狠地说了句敢迟到你丫死定了就挂了电话。 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门口等人太显眼了,苏语曼先自己进商场逛了起来。 平时忙起来不觉得,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逛过街,没有给自己买过新鞋子新衣服了。 在华伦天奴旗舰店试鞋子,苏语曼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这款怎么样?平底的轻便,样式也好看,里面羊绒挺暖和的。”女人的声音如扶风弱柳柔柔的,带着试探和巴结讨好的意味, 回应她的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语气有些不耐烦:“颜色太老气了。” 文文弱弱的女子忙放下手中的鞋子挑了另一款:“这个呢?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合适又能怎么样?”妇人的声音光听上去就能猜得出她是个挑剔又难伺候的人。 年轻的女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馁,更加小心翼翼地在柜台上挑选起来。 苏语曼忘了自己还在试鞋子,全神贯注的偷听身后那两个女人对话,心想不是吧,龙城也太小了,连逛个商场都能偶遇。 “小姐,您试的这双鞋子是今年冬天刚上的新款,时尚又保暖,您眼光可真好。”店员小姐见缝插针的溜须拍马道。 苏语曼使了个眼色给她,可惜店员没理解她的意思,店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苏语曼这边。 “语曼?”简凌一眼就认出来她的背影,甩开何晚晴挽着她的手就朝苏语曼走过去,惊喜不已地抱住她,“真的是你啊!” “伯、伯母好。”苏语曼脱掉脚上的新鞋,穿好自己的鞋子站起来,尴尬地接住了简凌的怀抱。 简凌抱着她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我听阿轩说你回来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呃,工作太忙了。”苏语曼随便编了个理由,笑肌有些僵硬,“您也来逛街啊。” “哦,我啊。”简凌这才想起被自己撇到一边的何晚晴,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她非得拉我来逛街,说天冷了要给我买双鞋子,真是的我想买什么还不会自己买吗。” 苏语曼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7;150838099433546尴尬地微笑着,强迫自己打消扭头就走的冲动,和何晚晴打了声招呼:“你好啊。” 何晚晴的眼睛里写满了怨念和恶毒,表面上仍要维持自己何家大小姐温婉可人的仪态,冲苏语曼微微一点头:“在这儿都能碰到,我们可真是有缘。” 谁说不是呢,苏语曼嘲讽地勾勾唇角,有时候她都怀疑何晚晴是不是故意的,明明两个人都互相不待见还老是出现在她面前。 “今年的鞋款可真难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原因。”简凌一见到苏语曼就立刻和何晚晴划清楚了界限,也不管店里其他人的表情有多尴尬。 “这是人家晚晴的一片心意啊。”苏语曼嘴上帮着何晚晴说话,心里却清楚的跟明镜似得,简凌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何晚晴,以前就是。 “心意也得看人愿不愿意接受,别最后自己吃力不讨好就得不偿失了。”简凌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眼睛虽然看着苏语曼,话锋却指向某人。 何晚晴脸色一瞬间就变成破败的灰色,像一张年久失修,油漆剥落的墙皮。 苏语曼简直喜欢死了简凌的毒舌刻薄。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别人。”指桑骂槐完了,简凌又数落起眼前的热人来,“回来这么久都不知道来看看我,我知道你和阿轩之间……算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了,但我呢,因为你和阿轩闹别扭连我都忘了吗?” 苏语曼不敢忘记简凌对她的照顾,在她刚到亚远的时候,签下的最大一笔单子就是简凌帮忙促成的。 而且和沐倾天他妈孔菡一样,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对自己很好,从来没把她当外人。 “太忙了,我刚回来有一堆事要处理。”苏语曼再次把百用不厌的借口拿出来。 “哼。”简凌显然不信,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再忙能多有忙?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我知道你不想见阿轩,这样吧下次他不在家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来陪我逛街。” “咳咳。”何晚晴像一朵被人遗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拼命想方设法的引起注意,故意大声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简凌嫌恶地皱起眉头来看着她:“你怎么了?咳嗽的这么厉害,别是感冒了吧,那你可得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了。出门穿这么少也不知道卖俏给谁看,不感冒才怪。” 何晚晴装可怜不成反被嫌弃,脸都要塌下来了,苏语曼心里甭提有多过瘾了,心想就冲着简凌当众给何晚晴难堪这一点,自己下周无论如何也得抽空去一趟司家看看她。 “语曼你来帮我挑挑。”简凌牵着苏语曼的手在店里逛了一圈,“哪双鞋子适合我?我眼都要挑花了。” “我看这双就挺好的。”苏语曼指着刚才何晚晴拿给简凌看,结果被她嫌弃颜色太老气的那双。 简凌穿在脚上试了试,满意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嗯,上脚确实挺好看的,还是语曼眼光好啊。” 何晚晴气得都快吐血了,苏语曼憋笑憋到内伤。 “你刚才试的那双也好看。”简凌说着对店员吩咐道,“把她刚才试过的那双和这双一起打包,刷我的卡。” “怎么能让您掏钱呢。”苏语曼赶忙翻出自己的钱包。 “刷我的吧。”何晚晴比她动作快了一步,把卡交给了店员,“本来就是我要给伯母您买鞋子的。” “不用了——”苏语曼上前一步,手中还攥着银行卡,简凌一把拽住了她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不屑地说:“她付钱就让她付呗,不花白不花。” 店员装好鞋子,把精美的包装袋送到何晚晴手里,她拿出其中稍微小一点的那个,笑盈盈地递给苏语曼:“语曼,就当我提前送你的圣诞礼物咯。” 苏语曼本不想伸手去接,简凌在她腰上偷偷掐了一把,恨她不争气地催道:“接住啊,傻愣着干嘛。” 极不情愿地接过何晚晴手中的袋子,草草地说了声谢谢,何晚晴回道不用客气,上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苏语曼总感觉何晚晴戴着大小姐极富涵养,高贵大气的面具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如果简凌再故意给她摆脸色看的话。 好在这时咋咋呼呼的程萱到了,没头苍蝇似的冲进店里气喘吁吁地大喊:“对不起对不起语曼,我来迟了。咦?” 店里店外的人同时一愣。 “这不是萱萱嘛。”简凌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掐了掐程萱婴儿肥的脸蛋。 “伯母好。”程萱是小孩子气了点,但在长辈们面前绝对是乖乖女。 “语曼的朋友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伯母,我们先走吧?”何晚晴挽上简凌的胳膊。 简凌不太情愿地跟她走了,走一步回头一次和苏语曼挥手再见,直到她们进了电梯,苏语曼再也看不清二人的背影。 “呼——”苏语曼松了口气,“真是晦气,走哪儿都能碰到她。” “你说何晚晴吗?”程萱叽叽喳喳地跟在她身边。 “你说呢?”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她也够用心的,还知道去巴结讨好简凌,比讨好司立轩管用多了。” “可是我看简凌伯母并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啊,要是我我也不喜欢,长得就不像好人样,要不是她你和司立轩也不会分手,现在也不会……” “打住。”苏语曼有气无力地堵住她的嘴,“越说越远了,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好吧。”程萱撅了撅嘴,眼尖地瞅到苏语曼拎着的包装盒,又兴奋起来,“这是你刚买的鞋子?” 苏语曼把在店里发生的事儿告诉了程萱,听完之后她嗷地一嗓子尖叫起来。 “嘘!”苏语曼用手死死地堵住她的嘴,尴尬地对受到惊吓的路人抱歉地笑了笑,“你发什么神经!” “不是。”程萱掰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这说明简凌伯母还是很喜欢你的啊,不然还有那个狐狸精什么事?” 苏语曼白了她一眼:“你骂人家是狐狸精,有些人听到该不开心了。” “谁?你所司立轩吗?”程萱反应慢半拍,非得没眼力见儿的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 苏语曼的眼皮子跳动了几下,懒得和程萱继续纠结这事儿,快步走进一楼一家咖啡馆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配不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配不上 程萱像只蚂蚱蹦来跳去跟在她旁边:“不是我说啊,景烁也这么觉得,那个司立轩很明显就是对你有意思嘛,不然他为什么非得缠着你跟你一起出游。对了,我听景烁说你们两个人睡了!” 咖啡馆里都是安安静静看书上网的人,一下子都被程萱这番惊人的言论吸引了,纷纷抬起头用或鄙夷或好奇的眼神的打量她们。 苏语曼尴尬的恨不能自己会隐身术变成透明的,咖啡也不要了,拉着程萱慌乱地逃出咖啡馆。 “怎了嘛,我又没说错话。”程萱还表示很不服气,“景烁亲口说的,睡了就是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嘘!”苏语曼心虚地躲着路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把程萱拉到偏僻的角落里,“算我怕了你了大小姐,你能小点声吗。” “怕什么!”程萱不以为然,“你心里没鬼有什么好在乎的。” “来劲儿了是吧。”苏语曼拉下脸,脸色阴沉道。 程萱就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儿,见苏语曼好像真生气了,不争气的软了下来:“我这不是操心你吗。” “我谢谢你啊,谢谢你全家。”苏语曼黑着脸扭头就往商场门外走。 程萱迈开小碎步撒丫子奔过来抱住她:“哎哟你别生气嘛,要怪都怪景烁胡说八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景烁没骗你。”苏语曼停下来说。 “啊?”程萱愣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刚才那家咖啡馆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这么说你们俩真的在一张床上睡了?”程萱兴奋难耐,怕苏语曼又生气,这回总算学会了怎么小声说话。 “你能不能纯洁点?”苏语曼啪的一巴掌拍在她写满猥琐两个大字的脑门儿上,“只有一间房了,迫不得已,而且什么都没发生。” “切,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呢,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信不信由你。”苏语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程萱迅速在脑海中临摹了一副司立轩光着上半身的样子:“司立轩身高挺高,身材我没看过,不过看上去挺好的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长相就更不用说了,能和这种人间极品滚床单,啧啧……” 啪,不等程萱yy完,苏语曼就已经听不下去了用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砸到她头顶上。 “你给我滚。”苏语曼指着门口的方向。 “哟,还不好意思呢。”程萱笑嘻嘻地说,“不过我家景烁也不错,虽然比起他是差了点,不过那方面都是天生的嘛……” 苏语曼一脑门儿黑线,头顶无数只乌鸦嘎嘎嘎地叫着飞过去。 这丫头越来越不健康了,苏语曼偷偷给景烁发了条短信:“好好管管你媳妇。” 喝完咖啡稍作休息,两个女人战斗力爆棚,一鼓作气把楼上楼下所有的门店都扫了一遍,载着胜利品满载而归,把苏语曼车子的后备箱都塞的满满的。 苏语曼先送程萱回家,逛了一晚上她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程萱却依旧精力旺盛,坐上车就开始给景烁打电话,炫耀自己今天晚上都买了什么,当然有一大半都是买给他的。 一口一个老公亲爱的,听得苏语曼牙都酸了一半儿。 挂了电话还跟不忘虐一把单身狗,甜滋滋地炫耀道:“我们家景烁说这周末休班带我出去玩儿呢。” “哦。”苏语曼面无表情道。 “你也一起啊。” “我不要。”苏语曼可不想到时候上演一场真人虐狗秀。 “带上你那位沐倾天沐先生一块儿啊。”程萱提议道,“或者叫上司立轩?正好景烁在他公司上班,直接让景烁跟他说一声。” “不用。”苏语曼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我已经说了,你和景烁就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可能和他和好了。” “理由呢?”程萱问,难得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起来,“语曼,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你在骗他,也是在骗自己。” 苏语曼握方向盘的手忽然一僵,想不到骗得过师傅师兄们,竟然让这个傻丫头看出来了。 “那又怎么样呢。”苏语曼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既然不能再回到过去,还不如假装不记得。” “你这是何必呢,难道就是因为何晚晴那个狐狸精?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吗!” “不是的。”车子转了个弯儿,车窗外漏进来一道路灯幽暗的光照在她苍白的笑脸上,一闪而过,“我以前也以为是这样,刚到国外的时候,每次看新闻报道他们两个,都会难过上好几天。” 程萱安安静静地看着她,难得学乖一回,知道乖乖的倾听比任何安慰都有用。 “后来报道少了,我就想,真的只是因为他喜欢上别人我就才这么难过的吗?有一部分原因是的,可并不是全部。其实我一直都时个胆小的人,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怕会分开所以不敢细想,分开之后我才认真想过。” “想过什么?” “性格,经历还有世界观真的都很重要。我小时候的生长环境你是知道的,我从小习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回到颜家之后虽然物质生活比以前是丰富了很多,可我觉得很憋屈,做什么之前都要想想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给外公带来什么麻烦。” “这不就是我吗。”程萱闷闷不乐地说,“天天做什么都被人管。” “所以啊,就算我和他熬过信任上的危机,那未来呢?以后该怎么办?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我真的能受得了豪门的生活吗?想想我都觉得可怕,不如不想,我现在过得挺好的。”苏语曼第一次跟外人提起自己心里的这些想法,感觉心口上压的一大块石头都落地了,无比的轻松。 “语曼。”程萱看着她灿烂阳光的笑脸一下子有些怔怔的。 好像苏语曼一点都没变,还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调皮顽劣的疯丫头,可又好像变了点什么,她的眼神依旧炽热明亮,却少了年少时的锋芒,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终于长大了,可是身上的尖刺并没有消失,她只是学会了该如何将他们隐藏起来不让人看到。 “我知道你和师兄都是为我好,我也很感谢你们,但是。”苏语曼停顿了一下,伸长胳膊从后车座上够到一只外包装华丽的鞋盒,“我自己的事,就让我自己来吧。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这鞋子的。” “那个女人买的,我才不要呢。”程萱一脸踩到狗屎,嫌弃的要死的表情。 苏语曼无奈地笑笑,把鞋盒塞到她怀里:“我也不想要,所以等你见到景烁的时候,麻烦让他帮我把它还给何晚晴,她现在应该还在宁盛吧。” “可不是嘛,还是景烁的顶头上司呢。”说到这个程萱就满腹怨言,“司立轩是傻子吗,看不出他们何家什么用意?自己有公司还非得把女儿塞到别人公司去。” “好了,别人家公司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到了下去吧。”苏语曼拍拍程萱脑门上翘起来的几根呆毛。 程萱道了声再见,下车站在原地目送着苏语曼和车子越走越远。 眼前忽然又浮现起苏语曼刚才灿烂无比又有些凄凉的笑来,仿佛看到一个倔强而瘦弱的小女孩,决然地挥手和过去告别。 她开始怀疑自己和景烁当初努力想撮合她和司立轩和好,真的做对了吗…… 司立轩最近很郁闷,极其的郁闷,他一抑郁直接导致公司上下都被一层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最近几个部门的经理都夹紧了尾巴做人,生怕工作上一个不留神出什么差错就被司立轩踢出去。 连公司里唯一能不敲门就可以随便进出总裁室,偶尔跟司立轩开两句玩笑的夏智修,最近都不敢胡来了,他和司立轩走的最近也最能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挥之不去的戾气。 上周不是还刚和苏总一起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乐得跟热恋期的脑残小青年儿一样,夏智修还以为他们老板这种看谁都顺眼的状态至少能持续一个星期。 可能是他估计的太乐观了,司立轩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就又回到了过去高冷暴躁的他,甚至比没出去玩儿之前还严重。 “为什么不理我呢?” 夏智修正在办公室给司立轩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司立轩全程在状况外,手里拿着一根圆珠笔,笔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按着。 “啊?”夏智修睁大了眼睛,还以为司立轩在说他,极力表现出一副自己有多认真的表情,“我哪儿敢不理您啊。” “不是说你。”司立轩挥了挥手,圆珠笔准确无误地落入桌角上的笔筒里。 这世上还有敢不搭理您的人啊,夏智修暗忖道,随即就猜到那个人会是谁,恐怕也就那位苏小姐敢这么对他。 “你说如果我想约一个人出去,该找什么理由?”司立轩谦虚地向夏智修请教。 夏智修很想说如果是您约人的话,恐怕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司立轩三个字就够了,多少人巴不得跟你出去呢。 可是他不敢直接跟司立轩这么说,假装认真的苦思冥想了一阵:“就说最近有好电影啊,或者哪里新开家餐厅一块去尝尝啊,再不济就说自己心情不好想找人陪。” 司立轩一一否定了他的提议,脸色和窗外的夕阳一起缓缓下沉:“都试过了。如果对方就是不肯见你,电话短信微信微博什么都不回呢。” “那我就没办法了。”夏智修心里默念道,没吭声。 “我知道了。”司立轩心力憔悴的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手一挥,“你先出去吧。” 夏智修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鼓起勇气问道:“您说的那位7;150838099433546,是苏小姐吗?” 司立轩没应声,起伏很不明显的点了点头。 夏智修想了一下说:“我是想啊,苏小姐和一般的女人都不太一样,所以用来讨好其他女人的方法肯定到了她这儿都没什么用,您得出奇招,投其所好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契机 第一百七十四章契机 终于说了句人话,虽然跟没说一样,司立轩一挥手,不等他开口夏智修就自觉地退到门外,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出奇招,投其所好……苏语曼有什么爱好吗?司立轩犯难了,以前苏语曼的爱好还真不少,喜欢吃,喜欢玩儿,喜欢各种刺激热闹的游戏。 可这些都是她过去的喜好,自从她回国之后,整个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爱好全都不见了,至少司立轩没发现,这次跟她去西塘,她全程也提不起多大兴致来。 如果非得说其他爱好的话,工作算吗?苏语曼几乎每天都在忙忙忙,也不知道一个亚远怎么有那么多破事。 对了,工作啊!司立轩差点忘了自己还有白修煜这么个卧底,这种时候就该体现朋友的价值了。 一个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再打第二个,第三个……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有人回答,最后索性关机了。 白修煜的手机被他下车时遗忘在车里,这会儿他人正在苏语曼的办公室,僵持了有十多分钟,压根没那心情去管司立轩的死活。 “这话我今天就放这儿了,戏我是不会去演的,你爱找谁演找谁演去。”白修煜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白净漂亮的脸蛋儿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怒气。 “哎哟哟!您可消消气儿吧,气坏了身子为谁呢。”娘娘的小助理肖毅上蹿下跳地给他扇风。 苏语曼坐在办公桌后面冷笑,一边还有一脸为难的艺人总监张茜。 “白先生这是在耍大牌吗?”苏语曼轻笑道,比白修煜更大爷地把脚翘到桌子上,扬着下巴看他,“不过你好像忘了,我才是你的老板?” “虽然你是我的老板,但接什么样的戏是我个人的自由,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合同签了!”白修煜气冲冲的嚷嚷道,看得出来他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和之前的假生气都不一样。 为了帮司立轩制造机会,加上亚远开出的条件确实不错,他忍气吞声签了亚远的不平等条约成为旗下一位艺人,这些他都忍了,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剧本我看了,挺不错的,陈导又是位好导演,他的电影口碑票房在国内都数一数二,你人在国外度假我怕等你回来这个角色就给别人了,所以才替你签下来。”苏语曼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白修煜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要不是有房顶撑着,他八成会窜到天上去:“你这意思是我不识好歹,我还得感谢你了?” “嘘——”肖毅拼命拉着他的衣角,“你别激动的小白白,你是苏总签下的艺人,苏总总不会害你啊。” “我也觉得这部电影不错,修煜,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该考虑考虑转型了,总不能一辈子都演偶像剧。”张总监也开口道,“这个剧本是我和苏总一起看的,我们都觉得不错。” 白修煜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哪根软肋,气势比刚才弱了很多,可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我没演过这种角色,演不了。” “那好,你去跟陈导说你不演了,违约金你来赔。”苏语曼说。 “凭什么!”白修煜又炸了,“你不经过我同意给我接的戏,凭什么让我赔违约金!” “那就好好演戏。”苏语曼眯起眼睛,十指交叉叠在心口,语气不容置疑。 白修煜霜打的茄子一样跌回沙发里,心中再次把无辜的司立轩拉出来凌迟了一千遍。 “既然你答应了,明天抽个空和陈导见一面,把时间和行程确定下来。”苏语曼冲肖毅扬了扬下巴,小助理忙狗腿地跑过来接住苏语曼递给他的一叠a4纸,“这是剧本,你让他回去好好看看。” 肖毅把剧本放到白修煜面前,白大爷哼了一声,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剧本他很早之前就看过一次,陈导不是第一次来找他希望他出演了,凭良心说确实是好剧本,和白修煜过去接的偶像题材纯靠卖脸的电影不同,这是一部剧情片。 讲的是民国时期一个唱旦角的戏子悲惨一生的故事,年轻时举世无双名门天下,后来战争爆发蓄须明志,不再唱戏,抗战胜利后重新登上戏台,可惜好景不长,在文革中被打为右派,辉煌一时的京城名角儿骨子里傲气凛然,最后一次批斗大会上,冲向坚硬的台柱当场撞死。 故事脉络清晰简单,以一名戏子的视角反应了中国近代史的盛衰,白修煜阴柔的气质和风华绝代的脸蛋确实很符合戏子年轻时的戏份。 但从后面蓄须明志的戏码开始,长相好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文革那段,白修煜要演的角色因为被批斗几乎每天都是邋里邋遢脏兮兮的形象,非常考验演员的演技,对白修煜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当他听说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体验剧中人物的内心世界,还要把他扔到西北边远的艰苦地区去体验一两个月的生活,他更不乐意了。 于是就有了大闹苏语曼办公室这一幕。 苏语曼的态度很强硬,明确地给白修煜下了死命令:“陈导能看中你是给你面子,这部电影是要参加戛纳电影节的,你好好准备,之前你在别的公司有没有获过奖我不管,但既然在亚远,就得听我的。” “谁说我没得过奖。”白修煜一点都不心虚,“上周xx杂志评选百大性感男艺人我还排名第一呢。” 苏语曼不说话,微微眯起眼睛拿促狭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白修煜在她的逼视下终于有了一点点惭愧,含糊不清地道:“就算我没拿过什么演技大赏又怎么了,我粉丝照样是最多的。” 苏语曼已经放弃了能让这位天王巨星醒悟过来的打算,转向他的小助理:“肖毅,你帮我盯着点儿,让他这两天务必把剧本仔仔细细的看一遍,下周约陈导一起吃饭,顺便商量一下送你去哪儿体验生活。” “我能不去吗?”白修煜心如死灰,不甘心地问。 “不可能。”苏语曼只用了三个字就打发了他。 从办公室里出来,白修煜就把剧本扔给了肖毅:“什么电影都让我接,弄得脏兮兮的,让我的粉丝们怎么看我。” “就算跌泥坑里你也是最美的。”小助理嘴甜的安慰道。 白修煜哼了一声,回到车上看见手机上有十几通司立轩打来的未接来电,按了回拨键打回去,准备好好的在他面前告苏语曼一状。 “唔,你说那个陈导啊,我看过很多他的电影,还不错。”司立轩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白修煜心里更窝火了:“我的脸难道不是天生就是用来观赏的吗?非得让我去接这种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角色,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向着她说话。” 司立轩的问题和白修煜刚刚的吐槽完全不沾边:“我问你,这部电影你们已经找到投资商了吗?” “没呢。”白修煜翻了个白眼,嘴皮子飞快地上下翻飞,“演员都还没找齐,剧本要再修改,这个导演在圈内出了名的,为了达到电影效果花钱流水一样,根本不管电影上映后票房能不能收回本来,投资商对他又爱又恨的……等等,司立轩,你丫什么意思吧?”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明摆着吗。”司立轩笑了笑,“改天约上你们苏总,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投资的事情。” “滚蛋!这下你可开心了,司大制片人,你把我塞到亚远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吧?”能遇上出手阔绰的投资人是好事儿,可白修煜却高兴不起来。 他有种被人合伙摆一道的感觉,得,自己就当为了俩人的合作牺牲一回吧。 “跟你商量个事。”白修煜用商量的口吻试探道,“如果你当上投资人,能不能跟导演商量让他把我被红卫兵按在泥潭里暴打的场景改改,泥巴多脏啊。” 白修煜满怀期待结果从他这儿只得到同样简单利落的三个字:“不可能。” 电影的事儿暂时定了下来,司立轩准备挑个时间把苏语曼约出来谈谈投资的事儿,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苏总竟然很不给面子一口回绝了他。 而且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在电话里拒绝了他。 司立轩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从景烁那儿打听到苏语曼经常去的地方,至此便开始了一天天蹲点守株待兔的日子。 苏语曼最近都在c&j总部待着,一方面亚远没什么事,而c&j这边因为快到年末,各种宴会晚会的赞助都要照顾到7;150838099433546,还要处理来年开春新品发布会的方案,另一方面她不想待在亚远还因为最近某人老是过来骚扰她。 为了拿到白修煜新电影的投资,司立轩连着在亚远门口堵了她好几天,苏语曼这几天干脆连公司都不去,听迟邵阳说司立轩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到楼下报道。 苏语曼承认自己从西塘回来之后就一直有意躲着司立轩,以前躲着他找不到理由,现在她总算给自己堂而皇之的找了个借口——因为自己和沐倾天假装订婚的事儿已经被他看破,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少见面就少见面。 午饭她习惯在c&j附近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这里远离市中心靠近高新区,大多都是新开的公司,外企合资占多数,中午餐厅里吃饭的人一大半都是蓝眼睛白皮肤的外国人。 苏语曼身为一个黄种人特别是单独一个人一桌吃饭,在诸多桌位中显得格外惹眼,当司立轩接到情报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进门便一眼看到了她。 “自己吃独食的习惯可不好。”他大模大样地走过去,外面霜寒露重,带了满身清冽的凉气。 苏语曼抬头看清楚是他,被手里的刀叉狠狠戳了一下舌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司立轩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苏语曼胃口都没了,纸巾擦了擦嘴喊来服务生结账。 “还剩这么多?”司立轩说着捏起她扔到餐盘旁边的刀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就想赖着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就想赖着你 服务生来了,又被他赶走:“我们还没吃完。”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语曼生气地瞪他。 “不干什么。”司立轩把她的盘子也拿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地将盘子里还没吃掉的一大块鹅肝切成均匀的几块,“你吃饭不规律,还得有人看着。” “那也不用你管。”苏语曼气结,冷冰冰地推开他递过来的盘子,尽管色泽油润的鹅肝看上去十分的诱人,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我能问一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司立轩用手撑在桌子上,庞大的身影隔着餐桌的距离向苏语曼压迫过来。 “没有。”苏语曼往后缩了缩身子,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 “那你为什么不肯理我?”司立轩表情有些受伤,“难道你忘了那天在客栈你答应过我的……” “我什么都没答应过。”苏语曼打断他。 “好吧。”司立轩低低的笑,“翻脸不认人啊,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也不怕咬着舌头。”苏语曼脸微微一红,气势却渐张起来,“如果你还是为了白修煜电影的事儿来找我,我劝你早点回去吧,我不可能和你合作的。” “理由呢?”司立轩低头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腕表,咖啡的大衣袖子和腕表之间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皮肤。 苏语曼当时就有点灵魂出窍,盯着他的手腕看得时间长了一点,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又丢人了的时候,正好迎上司立轩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该死——她暗暗骂道,并默默下定决心不管眼前的人做什么都不再看他。 “理由就是我已经先和博源谈好了条件,虽然他们公司不如你们宁盛财大气粗,但至少我能看到他们的诚意很足,而且博源更有经验。” “我以为你是公私会分的很清楚的人。”司立轩耸了耸肩,“我的条件绝对比任何投资方都好。” “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我的确是个公私不分明的人。”苏语曼无可否认地承认道,接着不给对方回旋的余地便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你可以先回去了。” 苏语曼一直走到拐角处,司立轩都没有追上来,拐弯的时候她用余光正好看在坐在原位上没有走开的人,上半身挺得笔直,苏语曼很怀疑他身体里是不是植入有钢钉,不然怎么会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挺胸抬头,骄傲的不可一世。 上完厕所站在洗头台的镜子前补妆,擦口红的时候苏语曼控制不住想起那一截裸露在外面,白生生的手臂,一不小心走神走远了,口红擦到了嘴唇外面。 苏语曼懊恼地用纸巾擦掉多余的口红,准备重新再涂一遍,洗手间的门就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还以为是其他客人来上厕所,苏语曼没有在意,等她看到镜子里倒映的那个人影时,惊得倒抽了口凉气。 “你进来干什么?!”苏语曼迅速地转过身,两只手抓紧了身后的洗手台。 司立轩不慌不忙地朝她走过来,身上那股清冷撩人的味道压过了洗手间里檀香呛鼻熏人的香气。 “你这么久不出来,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司立轩挑了挑眉峰坏笑道。 “我上个厕所能出什么事,你快点出去别让人看到了!”苏语曼慌张地推着他往门口去。 司立轩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回过身来将她堵在洗手台和自己之间。 苏语曼紧张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到洗手台上,司立轩的两条手臂牢笼一样插过来,扶在她身边两侧,将她牢牢地控制住。 “你脑子抽风了吧?在这种地方抽什么疯!”苏语曼压低声音吼道。 “投资的事儿……”他的身子慢慢往前压低,嘴巴越靠越近。 苏语曼的脑子里一时间电闪雷鸣万箭齐发,轰隆声淹没了她的心跳,她下意识地用手背堵住了自己嘴。 司立轩没刹住车,雨点般细碎温柔的吻的落在她的掌心里。 苏语曼的掌心猝不及防地被他咬了一口,恼怒地将他一把推开:“你属狗的吗!咬的很疼欸!” “糟,忘了问你洗没洗手了。”咬了人一口司立轩一点没觉着抱歉,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司立轩,你到底想怎么样?”苏语曼翻了个白眼朝天。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可你老是躲着我不肯见我。” “我过的很好。”苏语曼把他推远点,吸了口新鲜空气,“多谢司大少爷关心,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司立轩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 “还有我喜欢你。” “啊?”那几个字来的猝不及防,苏语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司立轩笑笑,“电影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我先走了。” 苏语曼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我不会考虑的。” “你会考虑的。”司立轩笃定道,然后留苏语曼一个人风中凌乱,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洗手间。 司立轩前脚刚走,就有个女的从外面进来,她肯定是看到了司立轩从女厕所里走出来,脸上的震惊之情还没有消失,一进门看到洗手台旁的苏语曼,顿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大概是觉得现在年轻人可真狂野,在洗手间里都能…… 苏语曼狠狠瞪了八卦的女人一眼,气汹汹地离开了洗手间。 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司立轩走之前已经把账结了。 苏语曼一般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特别是她知道这个时候法国正是半夜,是个人都该睡着了的情况下。 所以当杰森半夜看到苏语曼的来单显示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半梦半醒间接起电话,就听那端苏语曼的声音跟放炮一样噼里啪啦地传过来:“杰森,我真的受够了,我想回法国。” “什么?”杰森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扭开床头的台灯,花了半分钟时间才理解苏语曼的意思,“回来啊,当然好了,我和boss一定去机场接你。” 苏语曼那边却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杰森问,“让我猜猜,你不是又你和你那位mr.right吵架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苏语曼有些无奈,“我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回来?” “就是……”苏语曼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就算跟他有点关系吧。” 杰森一副你看我就知道的语气,劝道:“如果是一时冲动,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回来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你真的舍得吗?” “我怎么舍不得了?”苏语曼激动地嚷嚷道,“就算不舍得,也是不舍得离开我师傅和外公而已。” 杰森的耳朵受不了她的大嗓门,换了另一只耳朵听电话:“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那边的生活了,可惜我还得有几个月才能过去陪你。” “你快点来吧,我一个人快憋死了。”苏语曼声音恹恹地说。 “你买的小东西我收到了,我和boss都很喜欢。”杰森拿起床头的风铃对着话筒猛地摇晃起来。 苏语曼听到一阵瓷器清脆的碰撞声,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急躁不安的心情平稳了许多。 “不过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回来之后会冰释前嫌。”杰森有些惋惜地啧了一声,“看来同床共枕也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杰森不知道最近跟谁学了中文,会用几个成语,搞不清楚意思就开始乱用,光是因为同床共枕这四个字就不知道挨过苏语曼多少次骂,可他还是记不准。 “如果你的中文老师再乱教你乱七八糟的东西7;150838099433546,你可以不用来中国了。”苏语曼没好气地道。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杰森聪明地换了个话题。 苏语曼把电影投资的事儿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连带着自己的吐槽,讲了将近十多分钟,电话那头一直都很安静。 等苏语曼讲完寻求杰森的意见时,却听到那头传来隐隐的鼾声,这货竟然在自己激愤慷慨的声音中睡着了! 果然一到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苏语曼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打给了亚远的秘书:“你帮我查一下博源老总的电话和行程,看看他最近有什么安排,就说我想见见他谈谈新电影的事儿。” 苏语曼有种预感,司立轩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又一次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苏语曼决定下次再和博源老板见面的时候就把合同签下来。 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她比想象中更快见到了司立轩,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找的他。 这天苏语曼刚下班,刚发动车子准备回家,接到景烁打来的电话。 “语曼,不好了,你快来我公司一趟!”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景烁惊慌失措的声音。 苏语曼很少听到景烁这么慌乱过,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是萱萱,她今天下午突然来我们公司了,说是要见何晚晴,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就带她去了何晚晴的办公室,现在两个人在里面快打起来了!” 仔细一听电话那头好像真有女人争吵的尖叫声和摔砸东西的声音。 “你别急。”苏语曼抹了把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赶过去。” 于是她一路车速都飙到最高,风驰电掣地开到宁盛,比平时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进了宁盛大楼,不用问何晚晴的办公室在哪儿她也知道,因为公司还没下班离开的人几乎全都聚集到了一个地方。 苏语曼拨开厚厚的人墙挤进中心位置,看见景烁束手无策地立在一旁,在往里就是何晚晴的办公室,苏语曼已经听见了程萱尖亮的嗓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误会 第一百七十六章误会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抢别人的男朋友还理直气壮的!结果呢,人家还不是不喜欢你!” “你,你血口喷人!”何晚晴气得声音发颤。“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儿去,只会骂街的泼妇!” 程萱大概还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尖骂过,声音变得更尖更响:“骂我泼妇?好,就你装得跟白莲花一样,别以为你那点破事没人知道,你和程xx的事儿我不想说罢了,你们的床照我还看过呢!” 程萱说的人名苏语曼没听清楚,景烁偷偷告诉她那个人是程萱的表哥,据说,只是据说而已,追求过何晚晴,还和何晚晴发生过419…… 后面程萱又说了什么苏语曼就听不到了,何晚晴堵住了她的嘴巴。 苏语曼推开门冲进去:“你干什么,放开她!” 程萱被堵住嘴巴,手脚还不安分地扑腾着,看到苏语曼眼睛一亮,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叫声:“唔唔,语曼……” 何晚晴已经气糊涂了,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披头散发地跳脚大骂:“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程萱趁机溜到苏语曼身旁,躲到她身后,有人给自己撑腰她底气愈发的硬,叉腰指着何晚晴控诉道:“让我滚可以啊,你先从宁盛滚出去再说!” “程萱!”苏语曼狠狠剜了眼躲在她身后不争气的某人,继而又转向何晚晴,“有什么事跟我说。” “你们都滚出去!”何晚晴崩溃的捂着脸大叫,“滚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走吧。”景烁拽住还想张口还击回去的程萱,沈着脸把她从办公室里拖了出去。 办公室外面看热闹的人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墙,差不多所有人都听到了程萱刚才骂何晚晴和她表哥有过一腿,这和何晚晴平时以清纯高冷示人的形象相差甚远,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程萱听到有人偷偷八卦这段往事,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挺骄傲,觉得自己终于让何晚晴吃了一次亏,狠狠替苏语曼出了口恶气。 “语曼。”程萱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凑过去讨好道,“怎么样,我是不是……” “下次别7;150838099433546这样了。”苏语曼语气不善地道。 程萱一愣,本来期待被夸奖一番,结果不夸她就算了还这么说她,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委屈兮兮的撅着嘴:“我替你把她买的那双鞋子还回去嘛,她说你不识好歹,我听不过去就和她吵起来……” “如果每个说我坏话的人我都要去计较,我还过不过日子了?”苏语曼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有些头疼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可她不一样嘛,她还抢了司立轩……” “别跟我提那个人。”苏语曼听到那三个字更是气火攻心,“你这样一闹,大家都知道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在公司里做人?” “过不下去才好呢……”程萱怕苏语曼听见,小声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是她利用完我表哥就甩了他的。” “我先送你回去吧,下午不是还有辅导课要上吗?”景烁本来也想义正言辞的教育程萱两句,可该说的话都让苏语曼说了,程萱一副委屈死了的小表情又让他于心不忍,终是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 程萱偷偷瞄了眼苏语曼的脸色,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好看不了了,心知自己这次做的是有点过分,还是等苏语曼消消气之后再来讨好她吧,于是顺从地点点头,猫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到景烁身后。 何晚晴的办公室门紧紧地闭着,苏语曼盯着紧锁着的门看了一会儿,心里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过去敲敲门,和何晚晴好好谈谈,看热闹的人都还没散去,除非她以后真的不想在宁盛待下去了。 她退出来的时候,听到后面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响声,不用回头苏语曼也能猜得到何晚晴肯定是气得在砸东西了,这会儿隔着厚厚的门板,还能隐约听到女人抽泣的声音。 景烁刚准备让围观的人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人墙忽然自动向两边分开,中间空出一道自然形成的小路来,出现在小道尽头的那个人,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程萱终于开始觉得有点心虚了,刚才和何晚晴吵架时气震山河的气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弱弱地躲在景烁身后,司立轩没来的时候,她一口一个司立轩的大名叫的响亮干脆,等真身出现了,她反倒怂了。 “怎么了?” 平静宁和的声音,如厚厚的冰层下面暗流涌动的河水,几十号围观的人,愣是没一个敢开口回答司立轩的问题,假装忽然想到什么,一边装模作样的思考一边散开了。 “哎呀奇怪了,我好像有什么事忘了。” “糟糕孩子该放学了我得先走了。” “对了小刘今儿你跟我说的那个方案有地方得改改……” 一时间人流散的散逃的逃,原本拥挤的走廊里瞬间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几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司立轩着一身diorhomme定制西服,黑色的高级缎料衬得整个人端庄硬朗,一双黑色的瞳孔亮得近乎妖冶,英姿勃发的五官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语曼觉得喉咙被人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上次见到司立轩穿正装的时候,还是很久之前了吧。 她以前一直觉得,这世上怕再也没有逼司立轩穿西服更好看的男人了,现在依旧这么觉得。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皮鞋,黑发黑眸,甚至连腕表的表带都是黑色的,如果能看到他的灵魂,苏语曼猜测,一定也是黑色的。 “司总,是这样的……”没有人回答司立轩的问题,他的视线又直勾勾地带着探寻的意思落在自己身上,苏语曼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口。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身后原本紧闭着的办公室门突然嘭地一声被撞开,有一团火红色的影子从里面飞出来,苏语曼险些被她撞到,幸亏她及时闪身才堪堪躲过。 影子不光会飞奔,还会流泪,扑进司立轩的怀里,也不管他微微蹙眉的瞬间表情显得有多厌恶,抱着他的肩膀不管不顾地痛哭起来,眼影粉底蹭了对方一身都是。 苏语曼喜欢的homme的西服上沾满了何晚晴蹭掉的妆容,即使是穿在司立轩身上,也不觉得好看了。 “呜呜呜,立轩,呜呜呜。”何晚晴哭得很惨,断断续续地,哽咽声越来越响。 “不是。”程萱推开景烁站出来,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你至于吗你何晚晴,我不就是说你两句吗,杀你爹还是杀你妈了哭得这么惨?” “萱萱。”景烁拼命冲她使眼色,死死拉住她的手不放,“你就少说两句吧。” “呜呜呜——”何晚晴只听不答,哭得更凄厉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受了多大的折辱。 程萱管不住自己想骂人的心又要张口,苏语曼堵住了她,转头对司立轩淡淡地道:“抱歉司总,这次是我的错,是我让萱萱来帮我还个东西所以才——” “你有病吧语曼!”程萱跳了起来,“凭什么跟她说对不起,是她先骂你的!” “呜呜呜!”何晚晴用接近嚎叫的哭声迅速掩盖住程萱的声音,埋头在司立轩身上痛哭的时候还不忘心虚地用余光瞄一眼苏语曼。 苏语曼不顾程萱跳脚劝阻,执意解释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司总……” “不必了。”冷冰冰的三个字,仿佛直接宣判了对方的死刑,不留一丝挽回的余地。 怀里的人还在痛哭不止,听到司立轩冷冰冰的声音心中不觉暗喜,果然还是眼泪最有用。 苏语曼愣住,然后苦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好一个不用了,如果连解释都没有意义的话,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语曼快步从司立轩身边走过,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身边的人,所以她也没能看清司立轩的眼神。 是惊异,失望,还是欲说还休,隐忍伤悲? 而司立轩的手,从始自终都垂在身体两侧,只有何晚晴拼命往他怀里蹭制造出两人很亲昵的假象,他总不能把一个哭得正伤心的女人无情地推开,让她离自己远点吧? 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苏语曼走路一阵风似的很快就走到电梯前,她拼命遏制着自己想回头的想法,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再看他,不要再想他! 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吗!说什么和何晚晴一点关系都没有,亏自己还差点又相信他,看看他现在对何晚晴的维护,苏语曼啊苏语曼,你真是天真的可怜。 “语曼!”程萱小跑着追过来,跑到一半又停下,用愤恨地目光看向司立轩,以及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那个女人,“司立轩,你到底什么意思?抓着语曼不肯放手,又不肯和这个女人撇清关系?还想让我们帮着你,是我看错你了!” “够了程萱!”苏语曼低吼道,身子却仍旧背对着她。 “我不!”程萱倔强地梗着脖子嚷道,“我就要说!司立轩,你就是个滥情又无情的人,亏语曼那么喜欢你,她其实根本就没有——” “程萱!”电梯开了,苏语曼用力将程萱推进电梯里,身子都在剧烈的发抖。“你给我闭嘴!” 程萱鲜少见苏语曼真的对自己发脾气,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景烁为难地看看她们又看看司立轩,最后还是抱歉地一鞠躬:“对不起司总,我先送她们回去。” 司立轩却抢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冲过去,用半个身子挡住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 电梯门重新向两边划开,司立轩趁这时钻了进去。 程萱刚惹得苏语曼生气,打定主意不再管他们的破事,脖子一扭转过身面向里面,假装看不到司立轩。 “你刚才说什么。”司立轩急切地问。“你说她骗我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还是喜欢你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还是喜欢你 程萱背对着他,偷偷看了眼苏语曼的脸色,依旧黑得下人,识相地闭上嘴:“我不知道。” “不是这句!”司立轩打7;150838099433546断她,眉眼间浮动的焦躁更给人压迫感。“是你刚才说的那句,你说要不是她骗我什么?” 程萱这会儿只恨自己嘴皮子太利索,越是不该说的话越往外漏,巴不得时光倒流回去狠狠抽自己一下。 司立轩大概是知道从苏语曼严丝合缝的嘴里是一点东西都问不出来,索性一进电梯就把枪口对准了程萱,本来就不大的电梯,眼前赌上一高高大大的身材,程萱胳膊上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她就是个受不住秘密的人,话到嘴边让她硬塞回去能难受死,可旁边有苏语曼拿杀人的眼光狠狠瞪着自己,她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得罪司立轩,毕竟以后俩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来问我!”程萱面朝墙壁两手死死地堵住耳朵,一股脑地往外喊道。 司立轩抬手想拿开程萱堵在耳朵上的手,被人半路挡住了。 “你就忍心把哭成泪人儿的何晚晴一个人晾到那儿不管?来为难我朋友做什么。”苏语曼将程萱挡在身后,听到程萱很没骨气地松了口气。 司立轩脸色一黯:“我和她没有……” “我想你还是弄错了,你和何晚晴怎么回事和我没关系,我也并不想知道。”苏语曼不想再听到他千篇一律的解释,不知道他用同样的话骗过多少人。 电梯叮地一声,到楼下了,泛冷光地金属门缓缓向两边打开,等电梯的人纷纷抬腿往里面进,却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堵在门口,皆是一楞,慌忙地收拾好惊讶的表情打招呼,司总好的声音响成一片。 当着诸多宁盛员工的面儿,苏语曼自认为给足了他面子,客套有礼地道:“司总,如果您没别的事儿的话就请让开,我们要走了。” “你下去。”司立轩指了指缩在角落里假装自己是空气的程萱。 “我?”程萱指着自己的鼻尖,如获大赦般喜出望外,“那我就先走了?” 苏语曼跟着程萱一块出去,却被司立轩横里挡在眼前的一条胳膊拦住了去路。 “你留下。” “司总……”苏语曼无奈地看向他,眼底的固执,恍惚间好像多年前那个年少轻狂的他。 “你们等下一趟。”司立轩头也没回,背对着电梯外等候的众人沉声道。 总裁大人发话,谁敢说一个不字?纷纷惶恐地点头答应,目送着电梯门重新又缓缓合上。 电梯外的景象在眼前浓缩成一条越来越细小的缝隙,苏语曼最后看到的一幕就是挤在众人中间的程萱,朝电梯里的她无声地喊道加油,还比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这个没良心的,竟然真的抛下我走了,苏语曼心里愤愤地想,表情却隐藏的天衣无缝,司立轩从她那张完美无瑕恰好好处的笑脸上找不到一丝破绽。 可就是越完美,司立轩就越觉得烦躁,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人的本性,她对你笑脸相迎,只能说明在她的交际范围内,你充其量只是个陌生人。 “我还以为,回来之后你对我的态度会好一点。”狭窄的电梯厢里只剩下两个人,司立轩往前一步就将苏语曼卡在了电梯扶手和他的身体之间。 苏语曼握紧冰凉的金属扶手,勉强地从嘴角边挤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我并不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 “程萱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你骗我什么?”司立轩终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之前的问题上。 苏语曼深吸了一口气,面不改色道:“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总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 “不要让我发现。”司立轩的手背缓慢地贴上了苏语曼微微泛红地脸颊。 苏语曼感觉好像有一条浑身冰凉的小蛇在脸颊一侧缓缓地划过,凉意侵透肌肤,可意外地感觉很舒服。 “发现什么?” “发现你在骗我。”司立轩突然压低身子,指尖掐紧苏语曼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苏语曼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司立轩却自己先站直了。 “你属狗的吧。”苏语曼狠狠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丫的刚才竟然趁她不注意又咬了她一口,她侧过头看了眼身侧明晃晃的墙,嘴角果然有一道殷虹色的血迹,“干嘛又咬我!” 她用了个又字,说完就后悔了。 司立轩倒是很意外,温热地指腹轻轻划过被他咬伤的地方:“如果让我发现你真的有在骗我,我会比刚才咬的更狠。” “有病吧你。”苏语曼心虚地骂道,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我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 电梯门正好到了顶层,又叮地一声打开了,这回门口就站了景烁一个人,正低着头跟程萱发短信,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电梯门里,一抬头看到眼前的景象,另一只脚又缩了回去。 “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景烁愣愣地看着里面,他看到苏语曼嘴角一丝红红的血迹,以及司立轩眼底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水雾迷离,顿时就有点灵魂出窍,心想还好没看到不该看的一幕。 “愣着干嘛啊快进来啊。”苏语曼催促道,司立轩却啪地一声按上关门键,电梯门再次缓缓地合上。 景烁听到司立轩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让他等下一趟。” “你跟这儿过瘾呢你。”苏语曼毫不吝啬地赏了他一枚巨大的白眼,“要玩儿自己玩儿,我忙着呢。” 这才对嘛,司立轩莞尔一笑,总觉说起话来气势汹汹,毫不顾忌的风格才像真的她。 “你其实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安全感,容易误会。”司立轩说,“其实也怪我。” “我误会什么了我?”苏语曼无语地盯着他,“你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其实你能吃醋,我很开心。” “打住!”苏语曼叫停道,夸张地将面前的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不是以为我在吃你的醋吧?” “不是吗?”司立轩歪着头,单臂撑在苏语曼左耳边。 “当然不是!”苏语曼买一送一连翻了两个白眼,无奈壁咚的姿势太过暧昧,她不敢乱动,不然早就跳起来了。 就是以前她和司立轩还没有分开的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有在吃醋,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况! “不管是不是,我决定收回我以前的话,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了。” “是吗。”苏语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一空,好像忽然有什么东西被大水冲走了,“那简直太好了。” “我打算从今天开始,重新追你。” “哈?”苏语曼干笑,“你说什么?”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司立轩的画风忽然直转急下,在万年冰山脸和笑眼弯弯之间来回切换自如,“我只是在通知你。” “哈!”苏语曼大笑,嘴巴张着都快忘了怎么合上来,“司总?您不是工作太累了开始说胡话了吧?”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再约你出来,你不能拒绝我。”司立轩过瘾地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苏语曼一头柔顺亮泽的卷发都被司立轩蹂得乱蓬蓬的,可她却忘了推开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缓不过神来。 今天这唱的又是哪出? 刚还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在一起,现在又跟自己说要追你,你司立轩的真心给的未免也太随随便便了吧? “我没有说过我同意。” “我也并没有说过一定要你同意。”司立轩神神秘秘地一笑,“我之前是想先从重新做朋友开始慢慢培养感情来着,可是我发现我等不了了,我想要你不管记得过去还是不记得,你都是我的。” 苏语曼憋着一口气等他把话说完,狭窄的电梯厢里死一般的安静,有那么一瞬间苏语曼以为自己就要缺氧晕过去了。 “我也努力说服过自己不要再纠缠你了,可最后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还是喜欢你。” 恍惚间如同忽然发生了地震,山崩地裂,风呼海啸,苏语曼的身子晃了一下摇摇欲坠,身后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勉强撑住身子。 但地震只有一瞬,眼前的世界很快就恢复了一片清明。 电梯门及时打开救了她一命,新鲜清冽的空气灌进来吹醒了苏语曼懵懵的脑袋。 “你不准备下去?”司立轩问道,指骨修长关节突兀的手指扣在电梯的按钮上。“还是和我在一起没待够,想再来一遍?” “够了!”苏语曼恍地醒过来,逃也似的背过身飞快地冲出电梯,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到了大楼外。 背后司立轩高深莫测的目光一直跟随她很远,如果人的眼神也能和疼痛一样分等级的话,那么司立轩的眼神一定是最高级的那种,像一把可以钻心劈骨的利剑。 苏语曼则觉得,刚才在电梯里,司立轩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猎人在看猎物的时候,研究着该从哪个部位下刀。 冬天太阳得了懒癌,能不出来就不出来,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肯见人,天色阴沉灰败,不知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别的缘故,苏语曼的心脏哐哐地响,震得她胸口疼。 “嘿语曼!”程萱不知道从哪个偏侧的角落跳出来,攀到苏语曼肩膀上。 苏语曼不负所望地被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大叫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程萱恶作剧得逞,得意的不行。 “没什么。”苏语曼侧过脸,微微仰着脖子,远处高楼大厦的顶端遮天蔽日,快要埋入云海里,镜子铺就的外墙反射着惨淡的日光。 太阳好像就要出来了…… 领教过一回程萱的大嘴巴,差点就把自己没失忆的真相给透露出来,让司立轩知道自己骗他是小事,面子上挂不住可就是大事儿了。 苏语曼这回打定了主意无论程萱怎么撒娇耍赖,都不会再把电梯里发生的事儿告诉她。 本来她和景烁就有意帮着司立轩,要是让她知道司立轩说过那些话,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苏语曼暂时没想好怎么办,之前就那样睁只眼闭着眼过来了,他死缠烂打要跟自己去西塘也就算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单恋 第一百七十八章单恋 中间隔着一层纸没人捅开,她就可以一辈子装傻充愣。 可既然司立轩今天都明着说了,她也不能继续再假装没事人下去,迟早是要面对的。 再回到他身边吗?不可能,苏语曼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从小横冲直撞野惯了,可其实骨子里是个顶谨慎胆小的人。 下一步怎么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会比任何人算计的更清楚。 亏,吃过一次就够了,伤,有过一回也足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呢? 可自己能不能做到无论之后司立轩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都能无动于衷,苏语曼就不知道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苏语曼一路,回亚远的路上她差点就忍不住给杰森打电话让他帮忙定回法国的机票,跑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这一想法在她回到公司的时候,被她暂时给放到了一边。 秘书看见苏语曼回来对她说沐倾天刚才来找她,就在她办公室等着,苏语曼揉了揉脸上发硬的肌肉,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心情,这才推开门进去。 里面的人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儿看,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被他翻得稀里哗啦乱响,脸上一副小爷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欠揍的表情。 “哟,什么风把沐大少爷吹来了。”苏语曼走过去踢了一脚他耷拉在沙发外面的小腿肚。 沐倾天扔下杂志,仍旧躺着,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我难见还是你难见,我都约了多少次了,你哪回不是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接?” “我这不是两边都是事儿吗。”苏语曼在沐倾天面前很放松,不用时时刻刻端着她总经理的架子,而且她身兼数职的身份沐倾天也知道。 沐倾天欠着身子坐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遍,眉毛忽然皱紧:“要是真觉得累,就辞掉一个,你真当自己是超人啊。” “一边是责任,一边又是爱好,我都不想放手。”苏语曼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哪儿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儿啊。” “你就逞能吧。”沐倾天低声说。 “去,小沐子,给哀家泡杯咖啡来。”苏语曼伸直了脚尖踢了踢他。 沐倾天嘴上嘟囔着不情愿,身子倒诚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自觉地移动到咖啡机跟前:“你就是这么接待你的贵客的?” 熟门熟路地泡上两杯咖啡,他记得某人的坏习惯,不喜欢加糖,只给自己那杯多加了两块方糖,咖啡端上来的时候,苏语曼真有点自己才是客人的错觉。 “嗯,不错,手艺有进步。”苏语曼抿了一小口,赞叹道。 “整天在家让我妈训练的。”沐倾天喝了一大口,加了很多糖还是很苦,舌尖都麻木了,“你这哪来的咖啡,这么苦怎么喝得下的。” “这点苦算什么啊。”苏语曼笑笑,神情有些恍惚,“伯母最近好吗?” “不好。”沐倾天绷着脸道,“天天在家念叨,有的人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一有空就回来看她,现在可好,走了之后连面都没见过。” 苏语曼知道他在说自己,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听你秘书说,”沐倾天放下手里的杯子,勾人的桃花眼斜斜的看着她,“你刚才出去,是去司立轩的公司了?” “嗯。”苏语曼没有瞒着他的打算,如实地应道。“程萱今天差点把他们公司闹了个底朝天。” “呵,那丫头。”沐倾天啧了一声,语气里却颇有些赞许的意思,“你看到他了?” “嗯。”苏语曼低下头,手心里捧着杯子,氤氲地水蒸气沾湿了眼睫。 “没事吧?”沐倾天小心翼翼地问。 “能有什么事?”苏语曼笑笑反问道,“又不是没见过。” “上回你在西塘,我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沐倾天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这回没觉得那么苦。 苏语曼说的没错,和心底里的苦涩比起来,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嗯,我知道。”苏语曼又是点点头承认。 她要是什么都不说或者干脆扯开话题,沐倾天还能想想该说什么,可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沐倾天想到那天电话里司立轩说的话心里就一万个不是滋味儿,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后来告诉我了。”苏语曼继续道,声音缓缓地,和袅娜的雾气一起飘向天花板,消散的一干二净,“但没告诉我你说了什么,你那天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沐倾天有些挫败,刻意地避开了苏语曼的眼神,“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想和你一起看电影来着,那部片子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今天就可以啊。”苏语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沐倾天说做就做,迅速地一口喝掉杯子里剩余的咖啡,穿好外套跟着苏语曼一起离开办公室。 等电梯的间隙里,他已经从网上订好了票,等进电梯的时候两人已经开始研究晚上看完电影吃什么好。 苏语曼想吃粤菜,沐倾天想吃西餐,苏语曼又说自己在国外的时候天天吃西餐都要吐了,沐倾天却说粤菜甜不甜咸不咸的难吃死。 仿佛只要一谈到吃喝玩乐,沐倾天的话就永远都说不完,毕竟这些才是他沐大少爷前二十年人生中的最大的组成部分。 苏语曼也很享受这份难得的轻松和自在,只有在面对沐倾天的时候才会有,尽管她知道自己所享受的这份愉悦是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她也清楚沐倾天对自己的用心。 但两个人都默契地避开不谈,从出国那年开始,沐倾天在带她离开龙城之前就发过誓,要一辈子对她好,把她栓在身边,每天都要看着她守护她。 可他比谁都清楚,苏语曼不是笼子能管得住的鸟儿,她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自己身边,特别是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的人的前提下。 在国外那四年,沐倾天和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亲密的朋友的关系,好像之前那些死缠烂打,求而不得都不存在一样。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就让我以朋友的名义对你好一辈子。 至于值得不值得,7;150838099433546沐倾天的回答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先动心的那个人,注定要活得很卑微。 “傻愣着干嘛?”苏语曼走到车门前,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儿的人不见了,一回头那人还在大楼门口站着,“快点,你不是定的七点的票吗,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离的近,走过去也来得及。”沐倾天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 夕阳残弱无力地光打在他身上,还隔得很远的时候,沐倾天想到自己卑微的爱情一时间有些矫情,可等他慢慢靠近,那个站在寒风中柔弱却倔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又忽然间全都释然了。 “那也得快点,万一路上堵车了呢。”苏语曼不厌其烦地念叨着,拉开车门先钻进去打开了暖气。 一转身吓了一跳,沐倾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你来开车!看完电影我来开。”苏语曼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 沐倾天却忽然像没骨头似的,整个人软趴趴地朝苏语曼倒过来。 苏语曼怕他摔倒地上没躲开,硬生生接住了他笨重的身体。 “你抽什么风啊?”和沐倾天即使有身体接触,苏语曼亦觉得很自然。 沐倾天展开长长的手臂,八爪鱼似的抱紧了她:“伐开心,要抱抱。” “噗,神经病。”苏语曼乐了,“我说你怎么有时候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就抱你一下,怎么那么多话。”沐倾天松开了她,满不乐意地眨了眨眼,“你要是想抱我,抱一晚上都可以。” “得了吧,我没那个癖好,快点开车。”苏语曼顺势假装踢他一脚,没踢中。 沐倾天懒洋洋的挪到车子的另一旁,七魂六魄有一半儿都停留在刚才那个短暂的拥抱里。 他好久以前就想抱抱她,可回国之后一直都没机会,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秒,可他不敢停留时间太久,太久的话容易让苏语曼察觉出点什么。 这人的心眼比针眼还细,一旦让她发现有什么意外可能发生,她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正如她如果察觉出沐倾天有除了做朋友之外的其他想法,绝对会和他保持远远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说她长情,其实也最无情。 坐进车子里,苏语曼不想系安全带,沐倾天非得给她系上,等她系上之后,沐倾天又嫌弃她笨手笨脚系的不好,解开了重新系一遍,磨蹭了足足有十多分钟车子才开走,这时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刚好擦过车尾,黑夜像一张没有形状的大网缓缓聚拢。 另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路虎,昏暗的光线成了它最好的遮掩,它从苏语曼和沐倾天走出大楼起就一直停在那里。 “您,您好。”小保安远远绕着路虎车转了一大圈,才敢慢慢靠近它,“请问您在等谁?” 路虎车体型庞大,一直停在路口给过路的人带来诸多不便,有正义感的小保安这才上前来搭话。 这会儿其他保安都去吃饭了,留他一个人值班,继续守着门口,正是苏语曼刚回亚远的时候拦住她要员工证的那个小保安。 他刚来龙城不久,自然也不认识司立轩。 当如夜色般漆黑的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一张仿佛斧凿刀削过,五官精致深邃的如同神作的脸来时,纵然是个男的都不由得感慨一声好帅。 “您,您好。”小保安的舌头这会儿都已经开始打结了,他是新人但绝对不傻,车里的人浑身散发着贵气,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身份绝对不一般,“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消失的照片 第一百七十九章消失的照片 “请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们苏总。”司立轩从车窗里递出来一只蔻驰的鳄鱼纹皮钱夹。 小保安珍重万分地接过来。 “这是她落在我那儿的。” “请问您贵姓?我好回来告诉苏总一声。”小保安恭敬地问。 车里的人想了一下,沉声道:“算了,不用告诉她是谁送的。” 小保安连声道好,话都有点说不利索,特地跑进值班室把大楼门口的灯都亮起来给司立轩照明,目送的黑色的路虎车身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 钱包是苏语曼下午遗落在何晚晴办公室里的,何晚晴本想趁没人知道直接扔垃圾桶里,正好被司立轩瞧见,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不说,司立轩为了赶来给她还钱包,连何晚晴邀请他一起吃晚饭都拒绝了。 紧赶慢赶地跑来送钱包,自己连参加简凌的生日晚宴的时候心情都没有如此急切过。 满心期待的到了亚远,却正好让他撞见从大楼里走出来的苏语曼和沐倾天。 接着就目睹了沐倾天和苏语曼旁若无人的拥抱,看到他们在车里嬉笑打闹,那么的亲密无间。 而他,就像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嫉妒也好,愤怒也好7;150838099433546,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苏语曼看着沐倾天的眼神,温和,轻松,不设防备的信任,这些都是在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人生第一次司立轩感觉到挫败,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明知道前面的路被堵着了还是义无返顾地往前走,在电梯里大言不惭地宣誓主权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看到沐倾天和苏语曼拥抱的时候,心脏是真真切切地痛了一下。 他和她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苏语曼是吃完晚饭准备付账的时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的,看完电影,他们最终还是去了一家粤菜馆,尽管沐倾天不喜欢,可他喜欢凡事都迁就她,事前打打嘴仗也不过是为了过瘾罢了。 “糟糕,我钱包哪儿去了。”苏语曼翻遍浑身上下每个口袋。 “这招逃单的办法我都用烂了。”沐倾天没有恶意地嘲笑道。 苏语曼干脆不再找了:“肯定是忘在公司了。” “回去找找?还是明天再说?”沐倾天拿出自己的钱夹,抽出几张人民币交给一旁的服务生。 “回去找吧,今天找不到我会睡不着觉的。” 从餐厅出来就在直接回了亚远。 苏语曼把车停在公司门口的喷泉旁边,让沐倾天在车里等着,自己回办公室找找,正要走进公司大门,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苏总!”年轻的小保安气喘吁吁地朝她跑过来。 “有事?”苏语曼站定脚。 “您的钱包。”保安呼哧呼哧地道。 光线昏暗,苏语曼依旧能看清楚,蔻驰经典的花纹样式,是她上个月才刚买的新款。 “怎么在你这儿?”苏语曼接过钱包,又惊又喜地问,她还以为八成会找不到了。 “刚才有个帅哥送来的,他说是他捡到的。”保安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嘿,我在咱公司工作有几个月了,男明星见过不少,那个帅哥可比我见过很多明星还好看。” 长得好看的男人,苏语曼见的多了去了,保安的话她没往心里去,当成是哪个路过的好心人,捡了她的钱包送回来。 “你动过我的钱包吗?”苏语曼拉开钱夹的拉链,脸色顿时变了。 保安连忙摆手:“没有,我哪儿敢乱翻您东西啊?” “照片没了。”苏语曼低声道,拉开钱夹里所有拉链和能放东西的地方找了一遍,仍旧不见那张照片的影子。 “我,我真不知道啊!”小保安顾不上讨苏语曼的夸奖了,急忙地辩解道。 苏语曼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我知道,那张照片对你也没什么用。” 沐倾天在车里看到这一幕,下车走了过来:“怎么了?” “钱包找到了。”苏语曼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得有些勉强。 “苏总说她钱夹里的照片不见了。”多嘴的小保安跟着加了一句,原本苏语曼是不打算告诉沐倾天的。 “什么照片?”沐倾天问她。 苏语曼的眼神刻意闪了一下:“没什么,既然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沐倾天比苏语曼多留了个心眼,等她走远之后,他又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问保安:“钱包是谁来送的?” “一个帅哥。”小保安比划道,“在车里坐着但个子应该挺高的。” “开的什么车?” “黑色的路虎,好家伙那车身……”小保安兴致激昂的讲解起来。 沐倾天却没兴趣听他说完,便快步追上了苏语曼。 彼时苏语曼正好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沐倾天挡在了她和车门之前:“司立轩开的什么车?” 苏语曼愣了一愣:“他车子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不过最近好像一直都开一辆黑色路虎。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沐倾天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没什么,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苏语曼整宿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照片的事儿。 奇怪了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忘了照片早就已经被自己拿出来了吗?不可能啊,苏语曼每天打开钱包习惯性要往放照片的地方瞄一眼然后才安心的。 丢失一张照片倒没什么,可苏语曼总隐隐觉得不安,那张照片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一张合照。 一张她和司立轩的合照,什么时候拍的记不清楚了,时间太久远。 照片是有一次她和司立轩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候,她头上戴着一只米老鼠的耳朵,笑得如同背后金灿灿的阳光散发出万道光芒,身旁的司立轩一脸极其淡漠的表情,手里举着一只化了一半的冰淇淋,嘴角微微上扬。 苏语曼倒现在都还记得拍照的时候自己内心的活动,拿到照片之后对司立轩脸上表情尤为不满,什么嘛,装什么高冷,明明就很喜欢来这种地方玩儿。 后来他们也拍过许多别的合照,自拍的,别人帮拍的,可都没有这张让苏语曼记忆深刻。出国之后她把所有和司立轩有关的东西扔的扔烧的烧,留下几样舍不得丢掉的,就包括这张合照。 现在合照也丢了,心情就像弄丢了小时候最喜欢的毛绒玩具一样。 唉,苏语曼辗转反侧,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把它放在苏家跟其他东西锁在柜子里了。 等第二天到了公司,迟邵阳见到顶着两只熊猫眼出现在办公室的苏语曼时,毫不留情地奉上了自己的嘲笑。 “哈哈哈语曼你这是昨天晚上和人家去比赛打拳击,被揍了吧?”迟邵阳指着她的眼睛前俯后仰地大笑道。 有那么夸张吗,苏语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顾影自怜,暗暗地想到,都是那张照片害的,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自己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又梦到了该死的某人不说,早上还起晚了,妆都没来得及化直接戴了副墨镜就出门了。 这会儿仔细地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确实有点严重。 于是拿出粉底和遮瑕,飞快地擦上底妆补救一下。 “别抹了,就你这脸色涂再多胭脂都好看不到哪儿去,快跟哥说说,这回又为了什么事,把我们家如花似玉的小语曼害成这样?”迟邵阳乐得不行,一边调侃她一边大大咧咧地坐到桌子上。 “迟邵阳同志。”苏语曼百忙之中腾出一点时间赏了他一脚,“你知不知道因为受伤回去休养你已经错过很多工时了,现在还不快点讨好一下本老板我让我少扣你点工资,还敢在这儿说风凉话?” “我这是工伤!”迟邵阳举起还裹着石膏的左臂嚷嚷道,随即又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最近你那个混蛋表哥,有没有又找你麻烦。” “没有。”苏语曼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发现你跟踪他,知道我可能是察觉出什么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是只老狐狸,衣冠禽兽啊,平时看样子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迟邵阳啧了一声,“等我手彻底好利索了,继续帮你盯着。” “你可拉倒吧。”苏语曼说,“你就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待着负责给跑跑腿办点事,当当专车司机就好了,他都认识你了你还去。这事儿我会再安排的。” “别啊,上次是我不小心,下回我肯定不会让他发现。”迟邵阳从桌子上跳下来,要不是苏语曼拦着,他还会连做两个后空翻来证明自己是真的没事。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伤。”苏语曼神情难得格外认真,“特别是你们,师兄,我是不是从来没对你们说过,我在医院见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是伤,还躺在隔离病房里,我当时真的害怕死了。” “语曼……”迟邵阳胸口酸酸的,第一次迫切地想为他师妹做点什么。 家人大抵便是如此,愈战愈勇,只为了守护那个人。 “这事儿没的商量,医生都说了你的手臂可能会留下病根,已经够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了。” 哐哐——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动作小心翼翼的,屋里的人同时闭上嘴不再谈论颜沉厚的事儿。 苏语曼难得煽情一回还让人给搅黄了,语气相当不悦地问:“谁?” “我啊,苏总。”门口响起肖毅特有的软软娘娘娘的嗓音,抑扬顿挫的语调能拐出一个山路十八弯来,“我们能进去吗?” 我们——不用说,他后面肯定还跟着白修煜那位阎王。 可再怎么无法无天的阎王爷也有玉皇大帝管着,白修煜到了苏语曼面前算是彻底没了脾气,以前在老东家的时候,公司里就连董事长都得看他脸色说话,毕竟他可是一颗巨值钱的摇钱树,这位爷要是不开心撂挑子,对谁都没好处。 第一百八十章 苏总威武 第一百八十章苏总威武 就是这么一匹脱缰的野马,让苏语曼给管住了,不听话还没办法,因为白修煜发现,这世上远有比自己更横更硬的主儿。 “进。”苏语曼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面,端起总裁大人的架子,这才冷冰冰的一嗓子喊道。 肖毅吱嘎一声轻轻推开门,先是冲苏语曼谄媚的一笑,鼻梁上的红框眼镜儿都挤到了眼睛上,接着让开站到一旁,白大天王这才闪亮登场。 “找我有事?”苏语曼惯性地眯起眸子,她觉得这种眼神最有威慑力和杀伤力,还是当初从司立轩那儿学来的。 事实证明这招确实挺管用,最起码对付白修煜这种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很有用。 “我来找你商量一下电影的事儿。”白修煜眼睛瞅着天花板,一旁肖毅忙前忙后给他收拾好沙发,他才坐下来。 “哦?剧本看完了?”苏语曼语气上扬道。 迟邵阳在一旁翻看杂志,时不时抬头看两眼,他很好奇自己在家休养的这段日子里公司都发生了什么。 他还清楚记得自己没受伤之前,白修煜来这里闹过一次,态度很强硬地拒绝接演电影,怎么眨眼的功夫变成一只乖乖顺顺的小猫了? “看完了。”白修煜目不斜视地眼白朝上,拒绝和苏语曼有眼神上的交流,“剧本还不错。” 苏语曼没搭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咳咳。”白修煜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吓得小助理以为他着凉了立马跳起来把大衣披到他身上,白修煜不耐烦地推开了他,“我听陈导说电影投资还没到位。” 苏语曼眉角跳了两下,果然还是为这事儿来的。 “正好那天立轩跟我提起,呃,是司总。”白修煜别扭地改了称呼,既然是公事就要做得像点样子,“如果这部电影能拉到他的投资的话,我愿意出演。” “你跟我谈条件?”苏语曼冷声一笑。 白修煜顿时有点手脚冰凉,头皮发麻:“怎么了,我难道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合同已经签了,拍不拍都由不得你,至于投资嘛,更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有这点功夫不如把心思放在剧本上,好好想想该怎么提高你的演技。” “我的演技怎么了!”被人戳中软肋的白修煜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演技说事笑话他是花瓶,尽管他就是。 “知道自己哪点弱还不想办法弥补,亏你还能红十多年。”苏语曼不留情面地补了一刀。 “苏语曼!你别欺人太甚!我要是不乐意随时都可以走人!”白修煜冲到桌前。 苏语曼自如一座大山岿然不动,无所谓地略一耸肩:“ok,你随便。” “哎哟哟,这是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有话好商量的吗。”肖毅挡在两人之间努力地赔笑脸道,“小煜煜你先别急,咱们好好说。” “我是不打算好好说了吗。”白修煜愤愤然,“苏总,您到底和司立轩那里看不对眼了,非得跟他对着来?” “不接受投资就是对着干了?”苏语曼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口前面,似笑非笑地望住他,“投资的事儿,我已经提前跟别的公司谈好了,不用你多心,你只管好好演戏。” “可是……” “肖毅、”苏语曼把视线转向一边,瞥了眼他旁边的人。 助理肖毅立马二话不说笑哈哈地走上前来:“苏总有什么吩咐,您说。” “我之前说让他去体验一下艰苦生活的事儿,地方挑的怎么样了?” “这个嘛……”肖毅悄悄地瞥了眼白修煜,飞快地移开眼神,为难地朝苏语曼笑了笑,“这不大好吧苏总。” 白修煜哼了一声,一脸傲气地抱着胳膊,鼻孔朝上,脸上写满了想让我去艰苦地区体验生活,门儿都没有! “怎么不好?”苏语曼反问,语气却有些不耐。 “修煜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美无缺的大众情人,真去体验生活万一出了点意外……” 肖毅想说山区风吹日晒的,条件艰苦,万一坏了这张皮囊,恐怕对白修煜日后的星途不太好,可眼见着苏语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识相地闭上了嘴。 “难道白先生就打算一辈子和女明星一样,靠脸蛋吃饭?”苏语曼讥诮鄙夷地反问道。 白修煜今天有点儿不太正常,比苏语曼偏还专挑他的软肋戳,一咬牙恶声恶气道:“不就是去两个月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那你等我安排。”苏语曼脸上的表情松动了点,“肖毅,你不准跟着他去。” “啊?”两人同时一愣,面面相觑。 “不是吧苏语曼,你非得做的这么绝?”白修煜咬牙切齿地说。 苏总气定神闲,幽幽地道:“我会另外安排人,安全问题上你放心,至于其他的嘛,就要看你表现了。” 白修煜记不大清楚后来他是怎么离开苏语曼办公室的,总之那天给他气得不轻,一路上都在忿忿不平的抱怨,一一数落着她的不是,肖毅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劝他,顺着他的意思一起背后偷偷说苏语曼坏话。 “以前她和司立轩没分开的时候,还是挺好相处的,整天笑眯眯没心没肺的,怎么年纪越大越倒着生长了。”白修煜走得飞快,脚下呼呼生风,路过好几个娱乐圈里的后辈小心翼翼给他打招呼他都当做没看见,理都不理。 不管他骂什么,肖毅只得点头说是。 “还有你,你是我的助理,不替我争取就算了,看看你刚才在她面前的态度,你那么怕她干什么?”说到这儿白修煜更加上火,恐怕这会儿把奥斯卡小金人的奖杯放到他手心里,那张漂亮的脸蛋都不会为之一动。 肖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跟着白修煜有些年头了,中间经历过好几家经纪公司,说狗仗人势可能不大合适,但他确实因为白修煜的关系,还从来没太忌惮过哪个东家老板的。 苏语曼是个例外,肖毅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打心底里发虚,说不上来为什么。 白修煜把矛头转到肖毅身上,不能骂苏语曼只好骂他,发泄了一通,气血顺畅了不少,手伸到他面前:“手机。” 肖毅忙不迭双手奉上他的手机,白修煜划开锁屏,飞快地拨出一串数字,电话只响了两声,对方很快就接了。 “喂,修煜?”男人磁性7;150838099433546清越的声音如同沉沉的清澈的流水般从听筒里满溢出来,“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白修煜一听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声就知道这厮肯定又在外面逍遥快活,气就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司立轩,你家那位太难伺候了,老子不干了,说什么都不干了!” 司立轩顿了顿方才想起什么,对电话那头说了声稍等,白修煜猜他大概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果然嘈杂的音乐声渐渐弱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司立轩的声音重新响起,就跟人在眼前一样。 白修煜经过刚才短暂的空白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语气依旧不大好听:“我按照你说的去见苏语曼了。” “然后呢?” 然后白修煜就把办公室里发生的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司立轩听他讲完,扑哧一声笑了。 “你还笑?”白修煜气得想飙脏话,“你说说她这些年在国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就这么的油盐不进,她以前可不是这种人。” 司立轩心想我要是知道这些年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用得着你们来帮忙吗。 “没事,我会再找她的。” “我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白修煜骂归骂,关心却从来不惨半点水分,“我外人看不下去了好吗,立轩,你是不是有事没跟她说清楚?” “就那么回事呗。”司立轩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又是怎样一番沉默,白修煜就不得而知了。 “她刚走那段时间,你那几次意外,还有后来何家的事儿,你都没跟她讲过?” “过去的事儿,有什么好讲的。”电话那头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声音。 白修煜急了:“司立轩啊司立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外海山庄那间房子,到现在还没有人住进去……” “不说这些了。”司立轩打断他说到一半的话,“既然都出来了,你也过来一起聚聚吧。” 白修煜刚要问在哪儿,都有谁,司立轩的电话就被旁人抢走了。 段向南已经从司立轩简短的概述中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这会儿正憋了一肚子坏水,接过电话幸灾乐祸地说:“怎么,听说白大天王也有碰一鼻子灰的时候?” 白修煜听到他声音就来气儿,朝空气晃了两下中指:“我是劝不动她,你行你上啊,别光说不干。” “我不行。”段向南一本正经地咂了咂舌头,“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万一她再爱上我怎么办?” “你亏不亏心啊段向南,身边有镜子吗,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好好照照镜子里的自己。”白修煜呸了一口,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段向南不甘示弱地回了几句,打嘴仗到最后,报了一串地址,白修煜说了句马上就到便撂了电话。 挂了电话段向南终于不用再憋着,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去西部山区体验生活?苏语曼怎么想的,真够狠的。” 司立轩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明白苏语曼什么意思,和段向南勾肩搭背地回了包厢,期间段向南还跟他提了几个建议,别看这人平时嘴上没有一句实话,可真要认真起来,也确实有可取之处。 比如段向南让司立轩好好想想苏语曼有没有什么其他弱点,仔细一想还真有,苏语曼最大的软肋,大概就是她的家人们了。 正好景烁就在他手底下工作,上次撮合成功他和苏语曼一起出游,这回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苏语曼一忙起来就不分白天黑夜,恨不能一个人变成两个,二十四小时守在公司里,这几天她在c&j待的时间较多,连迟邵阳都难得在亚远见他一面。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迂回战术 第一百八十一章迂回战术 再怎么忙,苏青天一个电话打过来,苏语曼还是乖乖的放下工作请了半天的假回去了。 景烁早就打电话给她说过师傅最近两天身体有点不太好,好像是颈椎病又复发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苏语曼惦记着这回事,特地联系了一位当医生的老同学,准备等周末有空了就带苏青天去检查一下。 苏语曼带有钥匙,自己开了门,玄关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溜鞋子,苏语曼低头换鞋的时候下意识的数了一下。 多出一双。 她又数了一遍,抛下自己还有师兄师傅的,的的确确多了一双。 “家里来客人了?”苏语曼迎头对出来接自己的景烁问道。 景烁挡在她眼前,殷勤地接过她的包包挂起来:“是啊,比你早到了一会儿。” “谁啊——”啊字没说完,苏语曼就失声了。 司立轩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上半身笔挺,衬衣袖口一丝不苟地挽起来一直到胳膊肘,露出一小节筋骨线条健美的小臂。 听到身后有响动,他明明早就听见苏语曼停车的声音,却还是装出一副微微惊讶的表情问道:“你回来了?” 语气之自然,好像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苏青天正躺在一张全新的按摩椅上,比上眼睛享受着舒服的电动按摩,精美的外壳和高端的各种仪表盘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闻声懒懒地抬起眼皮瞥了眼苏语曼。 “哼,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看看。” “公司忙。”苏语曼机械地走过去,站在沙发前却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来。 “整天就知道说自己忙,立轩难道不比你忙吗,还不是经常抽空来看我。”苏青天眼睛都懒得睁开看她一下。 “你经常来?”苏语曼很惊讶,难怪苏青天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前明明没有怎么接触过的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下班正好顺路。”司立轩笑笑。 “这是什么?”苏语曼装作没看见他的笑容,心脏忽然漏跳半拍,注意力转移到苏青天身上,“新买的玩具?” 苏青天按了个什么按钮,震动的按摩椅停了下来,他语气还带着方才的不满:“这是立轩买给我的,我就说了一次最近经常觉得颈椎不舒服,这孩子倒是有心记住了。” 司立轩嘴角上扬的愈发厉害,眼神温润如水,整个儿变了一个人似的,乖巧的不行。 苏青天越看他越觉得顺眼,全然忘了苏语曼刚回家的时候,自己还提醒过她不要再和司立轩走的太近。 “现在觉得好点了吗?”苏语曼有些尴尬地瞥了司立轩一眼,问苏青天道,“我跟我学医的朋友联系了,这周末有空就去看看。” “这么巧。”司立轩笑意盎然地看向她,“我也刚跟鑫瑞说好,明天就带伯父过去检查一下,越早检查越好。” 苏青天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哼哼声:“养你们兄妹三个这么大,关键时刻都靠不住。” 苏语曼明知他是气话,并没有真正怪自己的意思,可心里仍不大是滋味儿,一方面又对司立轩挺感激的,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和苏家的人走得太近,毕竟这是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和人,内心十分的矛盾。 “还是司总细心,我们都比不过。”景烁趁势大大夸奖了一番。“走吧,该吃饭了。” 苏青天先起身去的餐厅,景烁和司立轩跟在后面,苏语曼默默然走在最后。 司立轩故意放慢了步子,拉近了和苏语曼的距离,快走到餐厅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极轻极轻的声音对自己说:“谢谢。” 猛地转过头,苏语曼却突然加快步子超过了他,走到迟邵阳旁边坐下来。 刚才那一句轻声的谢谢,也仿佛只是司立轩的错觉一般。 即使是梦境,也够司立轩回味一阵子的了。 等进了餐厅,苏语曼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厨房里多了好几样原本没有的东西,苏语曼一直想买但都没时间去挑选的烤箱也装上了,还有好几样苏语曼叫不上名称也看不出用处来的高科技玩意,分别盘踞在厨房不同的角落里,耀武扬威地向她宣示着什么。 不用问,司立轩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了。 苏青天向来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能让他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些东西,可见司立轩花了多大一番心思。 而且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从厨房里溜达一圈回到餐桌旁,苏语曼越发的沉默了。 “那套刀具怎么样?”景烁凑到她面前问道,“司总说是朋友从意大利出差带回来的,刀柄都是纯皮的,你还别说,有钱人就是会享受,用起来就是不一样……” 景烁又如数家珍地介绍了其他几样东西,苏语曼心不在焉地听着,景烁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的视线都落在司立轩身上,他正和苏青天讨论最近的时政新闻,两人相谈甚欢,苏青天时不时哈哈大笑完了还不忘赞叹一下。 一切都是那么平淡,美好。 好的有点不真实,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眼前的场景,如果自己最后真的嫁给他了会怎么样,那时候爱的昏头昏脑,不是没有过不切实际的美好憧憬。 现在答案就在眼前,却不是她需要的了。 司立轩和苏语曼中间隔着一张餐桌,夹菜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地顺手夹起离自己近点的菜放到苏语曼碗里,眼睛却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只和苏青天聊得热火朝天,景烁偶尔还会插进来几句,迟邵阳则埋头一个劲儿的扒饭。 苏语曼不想吃他夹过来的菜,故意扒开放到一边,迟邵阳见了还没心没肺地去抢:“你怎么不吃肉啊?不想吃给我啊,别浪费食物,大师兄辛辛苦苦做好的多不容易!” 景烁和苏语曼同时瞪了他一眼,只不过眼神的含义不大一样。 在苏家一直都是男人做饭女人洗碗,因为嫌做饭麻烦,苏语曼更情愿洗碗,何况有时候撒撒娇耍耍赖什么的,还能让迟邵阳或者景烁帮她洗。 苏青天吃完饭就撇下碗筷继续享受他的新按摩椅去了,景烁出去接电话,迟邵阳打着石膏不能碰水也离开了餐厅。 苏语曼动手收拾碗筷,司立轩就在一旁帮忙,两个人的手总是不约而同地去拿同一个碗碟,不经意间碰在一起,苏语曼触电般迅速地收回手。 “我来洗吧。”司立轩高高地挽起袖口。 苏语曼打量着他,一身贵的吓死人的名牌,手指甲修得整齐干净,肤色白得好像常年不见阳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做家务的人。 “不用了。”委婉地拒绝了他,“你是客人,去歇着就行。” “只是把我当客人吗。”司立轩自嘲地笑了笑,从苏语曼手中强行夺过油腻腻的碗筷,“既然是客人,难道你不应该让着我?” 大冬天洗碗可不是件什么好差事,苏语曼乐得不洗,要是换做景烁或者迟邵阳,她早就撂下碗筷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对象换成司立轩,自己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貌似说不过去,于是她耐着性子,站在一旁看他洗碗。 苏语曼之前一直不理解网上一条段子,说长得好看的人铲屎都像在打高尔夫,现在看着司立轩洗碗,她忽然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管看着他干什么都是一种享受,长久的安静仿佛也不觉得那么尴尬了。 “来过多少次?”苏语曼忽然问道。 司立轩正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擦干净碗碟的边缘,轻车熟路地找到碗柜放进去摆好,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恐怕在自己家,司大少爷进过厨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却能对这里的环境如此熟悉,可见来的有多频繁。 “有空就会来看看。”司立轩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 “理由呢?”苏语曼追着不放。 “关心下属?”司立轩看着她笑了笑,眼底的光泽轻快地跳跃了一下,“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找个人说说话挺好。” 苏语曼不再吱声,她太了解那种想说话却找不到可以聊天对象的苦闷心情。 司立轩洗干净手,故意使坏在她袖子上蹭干净水珠。 苏语曼默默站着没有躲开。 “走吧。”司立轩用湿漉漉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语曼听话地跟在他身后往厨房外面走去,忽然前面的人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苏语曼来不及停住,惯性作用下额头狠狠地撞上一个有着温度的物体上。 司立轩趁机顺势搂紧了她,就在厨房门口,门还只是虚掩着,敞开一条缝隙。 “你干什么?”苏语曼别扭地挣扎了两下。 司立轩下巴抵在她头顶,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我听白修煜说,你要送他去山区体验生活?” 苏语曼还在挣扎,司立轩的手臂越收越紧:“别乱动。” 果然就乖乖不动了,每次都是如此,苏语曼都佩服自己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怎么了,心疼你朋友?” “当然不是。”司立轩爽快地出卖了自己朋友,“他被捧惯了,是时候该吃点苦受点罪了。” “他来找我说电影投资的事儿,是你的意思吧?” 司立轩没否认也没承认:“说到这个,我已经把合同交给景烁了,现在全权由他来负责?” “你什么7;150838099433546意思?”苏语曼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努力抬起头来瞪他,想用眼神震慑住对方,可入眼之处却是他尖翘的下颚上一圈清淡的胡茬。 “你不肯跟我谈。”司立轩无辜的耸耸肩,“我只好让景烁来帮忙了。” “你这是犯规。”苏语曼咬咬牙。 司立轩一脸得意,松开了怀里的人儿扬长而去。 果然到了晚上,大家都集中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家常的时候,景烁突然一脸严肃地对苏语曼说有话要对她讲,和她一块进了书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合约来。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我也不想这样。”景烁把笔和纸都推到苏语曼面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忆易老 第一百八十二章回忆易老 “我要是不签会怎样?”苏语曼两只手都伸在口袋里,脸上的表情无动于衷。 “会直接影响我的业绩和年终奖。”景烁老老实实说,他一点都没夸张,司立轩把任务交代给他的时候就下了死命令,如果连他都搞不定苏语曼的话,也就没人能搞得定了。 苏语曼迟迟不肯动笔,眼睛死死地锁牢合同最后司立轩龙飞凤舞的签字上:“行啊你景烁同志,都学会花式卖队友了?” “我这不是工作没办法吗。”景烁低着头弱弱地抗议道,“再说了司总有什么不好的,你就非得为那点私人感情的原因放弃这么好一合作机会?” 苏语曼沉默了。 “想想看,你不是对这部片子也抱有很大的期待吗。” 景烁持续添油加醋,苏语曼继续保持沉默。 “快过年了,我还想等发了奖金带萱萱去买件大衣,她看中很久了可是有点贵。”景烁知道苏语曼最怕什么,打出了亲情牌。 苏语曼闭了闭眼,颤巍巍地拿起笔来,一笔一划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要不是为了帮景烁的忙,鬼才乐意和他合作,苏语曼在心底自我安慰地想。 都怪司立轩用心不善,利用景烁,这份合同,从一开始他就是志在必得的,亏自己这阵子跟他磨了这么久,早如此,当初就该在第一时间签了。 “太好了语曼。”景烁比想象中更顺利的完成任务,大大的松了口气,捧着合约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你要相信司总的能力,和他合作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一点,苏语曼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别的不论,就司立轩的工作能力来说,绝对没得挑,不然也不可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能挑起宁盛的大梁,还在短时间内把公司的规模发展壮大到如今的盛况,整个龙城都再找不到第二个。 之前没签合同的时候,苏语曼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不清,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可他一直死缠烂打非要拿下投资方,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等到现在真的签了合同了,苏语曼的心反而踏实了。 她也想通了,和谁合作不是合作呢?资金问题一解决,等白修煜体验生活回来就可以开机,加上拍摄,差不多刚好能赶上明年电影节开幕,时间正正好。 景烁第一个从书房里出来,朝司立轩暗中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司立轩心里便有了底儿,心情忽然间愉悦起来。 苏语曼出来就不再看他,故意躲着他似的,坐到迟邵阳旁边,埋头玩儿手机,耳朵却竖起来忍不住去听司立轩和苏青天的对话。 “你钱包丢了?”迟邵阳突然朝她耳朵边叫道。 苏语曼坐得离他最近,正全神贯注偷听那边司立轩的对话,冷不丁让迟邵阳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能不能看完再问我,已经找到了。” 迟邵阳刚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苏语曼刚刚更新了一条寻人启事,微博内容大概是说她前天丢了钱包被好心人送回来,但是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希望能通过微博找到那个捡钱包的好心人,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东西找回来。 苏语曼微博认证是亚远公司总裁,粉丝数量很多,加上白修煜第一时间转发了她那条微博,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了两千多条的转发。 司立轩也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看到苏语曼半个小时前发出的那条微博,问道:“里面什么东西不见了?” “呃,”苏语曼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没什么,一张照片。” “什么样的照片?”司立轩却不肯轻易跳过这个话题。 “一张照片有什么好找到?丢了就丢了吧。”迟邵阳心眼大的能装下天,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苏语曼也觉得一张照片而已,说出来没人能理解自己的感受,实在是有点多此一举了,想了一下就把刚发的那条微博给删了。 “删了干什么?”司立轩又刷新了一下,看到自己刚转发内容显示为已删除。“不找了?” “不要了。”苏语曼魂不守舍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眼眉低低的被额前的碎发遮去了一大半,“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一张照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苏语曼安慰自己,早就该扔掉了,也许这次就是天意呢?老天都让她不要再沉湎于过去,快点从阴影里走出来。 可真要那么容易,她又何苦煎熬到今天? 司立轩的手压在羊绒呢子大衣的口袋上,和苏青天天南海北的聊天时眼睛总时不时从苏语曼面前扫过。 她从删掉微博之后就很沉默,电视不看,也不参与他们的聊天,一个人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张神秘失踪的照片,不是别人,正是司大少爷的杰作,那天他发现苏语曼把钱包落在了何晚晴那里,当天晚上就去给她送了,正好撞上沐倾天和苏语曼拥抱的场面顿时没了兴致,就把钱包给了小保安让他帮忙转交。 在还钱包之前,司立轩就已经先看到里面的合照并且拿走了它。 而且司大少爷并没有觉得不经过苏语曼的同意就拿走它有任何的不妥,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就是他自己,所以他应该也算得上是照片的主人。 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向苏语曼问清楚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记得他,对过去也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为什么还要留着两人7;150838099433546的合照。 但那天晚上苏青天话特别多,拉着他说了很多往事,还兴致勃勃地叫景烁拿出两本厚厚的老相册和他一起看,司立轩到最后走的时候也一直没机会告诉苏语曼照片其实是他拿走的。 是夜苏语曼又做了个梦。 梦到空气中弥漫着躁动和浮华的盛夏,色彩明亮艳丽的游乐场,她玩儿的满身是汗,在一个挂满五颜六色气球的梧桐树下面,司立轩俯下身亲吻了她,嘴巴上沾着甜甜的香草冰淇淋。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游客,人很多,苏语曼有点害羞,也有点激动,不等司立轩亲完就推开了他,微微地抬起眼,视线里却只有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苏语曼保持着同一个睡姿醒来,半边脸都睡得麻木了,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渐渐清醒。 来到楼下,迟邵阳已经整装待发,等着她一块去公司。 “你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睡觉手机都忘了带。”迟邵阳扬了扬手中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苏语曼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屏幕反射窗外的阳光发出的光亮。 “忘了。”苏语曼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早餐开始吃。 “从早上开始一直响。”迟邵阳把手机递给她,努了努嘴,“喏,七个未接来电,让我看看是哪位大仙这么坚持不懈,哦,是沐倾天啊。” “沐倾天?”苏语曼被面包噎住了,赶紧喝了一大口牛奶,“让我看看。” 苏语曼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走到门廊外面给沐倾天回了个电话。 “怎么了,没事就不能打电话问候问候你了,我想你都不行?”电话一接通苏语曼就问他什么事,沐倾天感到很不满。 “可以可以。”苏语曼连声笑道,“你想什么时候打电话都可以,但你这一大早的急着找我,确定没事?” 那边沐倾天顿了一下才说:“好吧,确实有点事,是这样,我怕你今天有安排就提前打电话问问你,今天晚上我有个朋友聚会,他们吵着嚷着要见你,我没办法就……” “什么时候?” “就今天晚上,不过没关系,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理他们,他们就是太闲了,我说过你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去了?”苏语曼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夹带着笑意问。 沐倾天在那边愣了一下,半晌才用略激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去的。” “既然大家都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做戏还是要做做足样子的。”苏语曼说。 沐倾天连忙符合,尽管心里对做戏两个字很反感,他巴不得一切都是真的:“你说的对,不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我下午过去接你,你几点下班?” “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我直接过去就行。” 苏语曼换了个手拿手机,窗外阳光正好,她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耳边是沐倾天兴奋难耐的声音,昨天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对她的影响好也没了,她望着窗外冬日暖阳,嘴角不觉微微上扬,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惦记着晚上和沐倾天聚会的事儿,苏语曼白天努力工作,尽量提前完成任务早点下班,下午早早地找了个借口让迟邵阳先走,不然让他知道自己去见沐倾天,又要跟他解释一番,太费劲。 苏语曼自己开车去了约好的酒吧,沐倾天虽然没去接她,但是站在酒吧门口等着,外面天寒地冻,哈出一口白气都能瞬间冻成冰雾,他却感觉不到冷似的,伸长了脖子不停朝远处张望。 “你怎么不在里面等着。”苏语曼一下车就被冻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沐倾天外面套着一件浅灰色的大衣,里面高领羊绒毛衣,衬得他五官越发精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似乎永远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等你啊。”沐倾天抛了个媚眼,苏语曼扑哧一声笑了,骂了一句有病。 整个晚上聚会的气氛都不错,沐倾天的朋友们早就听说过苏语曼的大名,一直没机会见到真人,对苏语曼也都客客气气的,都是年轻人,大家很快就玩熟了,加上旁边有夏朗这么一个话唠不停的增加话题,气氛想不热烈都难。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多管闲事的下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多管闲事的下场 “倾天这回是真被人看住了。”说话的人艳羡地看着对面那对儿璧人。 沐倾天只温温和和的笑笑,话很少,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朋友们都道是因为今天嫂子在场的缘故。 一开始被大家叫做嫂子,苏语曼是拒绝的,但她纠正了好几次都没改过了,也就随着去了,称呼嘛,不过是个代名词,只要大家开心就好。 这时又有人在角落里幽幽地说:“徐梦依呢?徐梦依怎么没来!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她竟然出席!” “你喝多了吧。”夏朗接茬道,“梦依这会儿正在国外拍杂志呢吧。” “唉!”那人很响亮的叹了一声,“徐梦依这是要走向国际了,刚开始她还没红那阵,倾天最不看好她了。” “模特圈子太乱了嘛,倾天也是为朋友着想。”有人帮腔道。 提起他们自己朋友圈的事,苏语曼不熟,因而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就只负责默不作声的听着。 “我以前老以为梦依会和倾天在一块儿来着。” “你真喝多了吧。”夏朗没好气瞪那人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有人朝苏语曼这边看过来,没有看到她像想象中那样变脸,反而很大度的一笑了之,让等着看好戏的人不免有些失望。 “梦依就是我哥们儿。”沐倾天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解释点什么,不知道这帮损友们会爆出什么更惊人猛料来。 “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来来来喝酒,陈二你今天迟到的账还没算!”夏朗拎着两只酒瓶子冲到对面去,包厢里渐渐又响起喝酒猜拳摇色子的声音。 沐倾天和徐梦依的陈年老八卦也就被稀里糊涂地翻了过去。 苏语曼可没这么好糊弄,别人一番无心的话她却听进了心里去。 徐梦依应该是喜欢沐倾天的吧,她想,同样身为女人,她能感觉得出来,之前见面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徐梦依看沐倾天的眼神和看别的男人的时候不一样。 本来人家青梅竹马顺理成章的事儿,可是自己横插一脚,打碎了人家的好梦。 这么一想,苏语曼确实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明明不喜欢,还要让沐倾天背负上已经和她订婚的事实,耽误他出去泡妞,要知道以前的沐大少爷可是前呼后拥风光一时,身边永远都不缺新鲜漂亮的美女。 苏语曼不禁有点小自责,不知道沐倾天有没有在心里怪过她。好在包厢里光线昏暗,沐倾天被几个朋友缠着非要罚酒,没注意到苏语曼的变化。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人都已经醉的差不多了,夏朗干脆脱掉鞋子站到7;150838099433546桌子上对着空酒瓶子开始唱歌,一句都不在调上,其他人却很捧场的鼓掌叫好,沐倾天也跟着起哄。 苏语曼听了几首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她是所有人里面最清醒的一个,趁着沐倾天被众人缠着让他也高歌一首的时候,苏语曼悄无声息的出去上了一趟洗手间。 回去她忘了自己路痴,在迷宫似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绕了一圈愣是不记得自己是哪个包厢的了,打电话给沐倾天没人接,大概是人声嘈杂,没听见手机响。 苏语曼准备碰碰运气,随便找了个眼熟的包厢门准备推开门进去,包厢门却自己弹开了。 从里面窜出来一个人,埋头就跑,苏语曼躲闪不及,和那人撞了个正着,顿时被撞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差点倒地。 撞她的那个人也没好到哪去,一闻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就知道没少喝酒,比苏语曼至少高了一大截,身子却比她还弱不禁风,竟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是你!” 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勉强扶住墙站稳,两人看清对方脸之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语曼姐,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司立辕咧开嘴冲她一笑,突然想起现在不是适合叙旧的时候,爬起来就想继续跑。 几秒钟的功夫电光火石闪过,包厢里冲出几个面相凶恶,染了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人。 “想跑!今天不把钱还清了那儿都甭想去!”为首一个白色头发,金毛狮王一样头发炸开的男人口中叼着一根烟堵住了去路,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身后跟着几个混混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善茬。 “语曼姐,你先走吧,改天我再找你玩儿去。”司立辕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紧张地看着挡在路口的几个混混。 “发生什么了?”苏语曼厌恶地蹙了蹙眉,用手扇开扑面而来的烟臭味。 白毛露出一口黄牙,狞笑道:“怎么回事?你还是问问你这位小兄弟吧,他欠了我们的钱,不还钱就想走。” “对了语曼姐。”司立辕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扯住苏语曼的胳膊低声问道,“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借多少?”苏语曼问,随后又加了一句,“怎么不给你哥打电话?” “千万别告诉我哥!”司立辕脸色煞白,苦苦哀求道,“我哥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你欠了这些人的钱?”苏语曼的视线掠过他的肩膀,鄙夷地看向他身后的人。 司立辕有些后怕的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说:“嗯。” “欠多少?”苏语曼问。 司立辕默默地比了个数字,弱弱地道:“十万。” “十万?”苏语曼重复了一遍像在确认。 司立辕有点难为情地低着头,手指一个劲儿地搓着自己的衣袖,微微地点了点头,又往苏语曼身后缩了缩:“我前两天刚跟我哥吵架,他把我银行卡都冻结了,现在手头没钱,你先借我等我有钱了……” 苏语曼不等他废话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卡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来:“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可以让个人先跟我一起去取。” 司立辕终于找到救星如获大赦,顿时底气充足,不再是刚才那个被人追杀急着逃跑的他了,一有人给自己撑腰立马就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对着身后众凶神恶煞的混混朗声道:“看到没,又不是不给你们钱。” “哼。”白毛刀疤脸眯起眼睛,手指摩挲着光秃秃的下巴,猥琐的目光在苏语曼身上来回巡视,“刚才是十万没错,现在涨了,是一百万!” “你们欺人太甚!”司立辕破口大骂道,“你们这是抢劫!” “我们就是抢劫又怎样?”白毛嘿嘿笑道,声音像一种毛毛虫爬行时发出的嘶嘶声,听上去令人一阵恶心反感。 其他几个混混将路口堵得严丝合缝,很配合他们老大一起发出几声奸笑。 司立辕见情况不妙心想完蛋,今天就要交代到了,他挨打没事,苏语曼却是无辜的,看刀疤脸的意思,是没打算放苏语曼走。 “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司立辕终于硬气一回,站出来挡在苏语曼面前,“这事本来就和她没关系,让她先走。” “嘿,小子。”刀疤脸冷笑道,“你真当我傻呢,她走了谁给你还钱?” “要钱是吧?”苏语曼淡淡地开口,不作声响地将司立辕重新又护在了身后,“你突然开口要这么多钱,我一时半会也凑不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图个乐呵,伤了和气就不好了,这样吧,我这张卡上还有十几万现金,就当我请客给大家买酒喝,如何?” 一番话讲得有条不紊,吞吐淡然,脸上一点露怯的表情都没有。 白毛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镇定的女人,他身旁几个兄弟已经掏出明晃晃的刀子了也不见她有退缩,心下顿时有些狐疑,又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苏语曼。 印象里好像确实不记得在道上见过这个女人。 司立辕紧张的手心手背都是汗,死死地抓紧苏语曼的衣袖:“语曼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 这小子,承认错误倒是承认的挺快,苏语曼头都没回,用唇语无声地道:“一会儿看我眼色,我说跑的时候就拼命跑不要回头。” 司立辕用力地点了点头。 刀疤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认识的所有女人的脸,确定自己没见过苏语曼,不是什么他惹不起的人,于是下巴一扬,嗤笑道:“就这点钱也想打发我们?你们上,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值钱东西。” 身后几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些的混混摩拳擦掌,一脸淫笑地走上来。 这里地势偏僻,又有半堵墙挡着,来往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算看到这么多地痞流氓围成一团也不会有多事人上来插嘴,看一眼就走了,打架斗殴的事在酒吧里跟家常便饭一样正常。 此时此刻苏语曼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让你丫下次再多管闲事!这回栽坑里了吧! 她拉紧司立辕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等待机会出现,拉着司立辕就跑。 “语曼?” 就在苏语曼发现逃跑无门,已经放弃逃跑准备和对方硬碰硬的时候,沐倾天的声音忽然从走廊外面响起。 从未觉得沐倾天的声音如此动听,简直比天籁还悦耳,苏语曼差点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惊喜不已地大声回应道:“倾天!是我!我在这儿!” 刀疤脸不耐烦地回过头正要骂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坏老子的好事儿,眼睛突然睁大,眉角的刀疤都让他撑开了:“沐——沐少!” 对方显得很激动,扑过来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激动的抖个不停。 沐倾天不记得这号人,盯着他的脸看半天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刀疤满脸通红,握着沐倾天的手猛地摇晃起来,“是我啊,我三胖。” “哦——”沐大少爷总算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但也是很久远之前的回忆了,他并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多亏了您帮我,不然我现在可能死到哪儿都不知道。”说起过去,刀疤脸情绪很激动,唾沫星子四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男孩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男孩 沐倾天嗯嗯啊啊地敷衍,事实上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怀疑是不是他认错人了。 “语曼。”好容易甩开刀疤脸的手,沐倾天来到苏语曼跟前,直接把躲在她身后的司立辕当成了空气。“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半天。” “原来是沐少的朋友啊?”刀疤脸此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低眉顺眼地问。 苏语曼甚至怕他随时会扑通一声跪倒自己脚边,厌恶地撇了撇嘴角。 “怎么回事?”沐倾天皱着眉转过身来,“你在找她麻烦?” “没有没有!”刀疤脸连连摆手,“我哪敢招惹沐少您的朋友,误会,都是误会。” “刚才还勒索我们要我们一百万呢!”司立辕不服气地大喊道,这会儿有人撑腰,他底气又硬了起来。 沐倾天却连看都不看他,只关心苏语曼:“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7;150838099433546?” 苏语曼摇摇头,刚要开口又被刀疤脸抢先,她感觉光声音刀疤脸都快哭了:“是您这位朋友突然出现的,我们可碰都没碰过她啊。” 沐倾天不放心,亲自检查了一遍没有大碍,紧锁的眉头才松懈下来。 “我们走吧。”拉着她的手就走,司立辕不满地嚷嚷道:“喂,还有我啊!” 沐倾天转过头扫了他一眼,又问刀疤脸:“他是怎么回事?” “这小兄弟也是您朋友?”刀疤脸恭恭敬敬地问,“我们约好赌牌,他输了不肯给钱。” “活该。”沐倾天轻声骂道。 “我说了先欠着,又没说真的不给!”司立辕大声嚷嚷道,生怕路人听不清。 “你敢找他麻烦?”沐倾天意味深长地看了司立辕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对刀疤脸缓缓地说,“你知道这位小少爷的身份吗?” “沐倾天!你闭嘴!不许你说!”司立辕怕对方知道自己是司家的儿子,这事儿要传到司立轩耳朵里,他宁愿今天晚上就交代到这儿。 沐倾天点到为止,神秘莫测的一笑,不再说话了。 “咳,都是误会。”刀疤脸适时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今儿晚上就当大家交个朋友了,钱的事儿就当我没说。” “那怎么行,认赌服输,天经地义的事。”沐倾天抗议道。 “这……”刀疤脸为难了,一会儿说这小少爷背景高深招惹不起,一会儿又让自己追着他要债,以刀疤脸的智商余额,实在想不明白沐倾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算了。”苏语曼只见司立辕脸色越来越白,嘴角下垂一副要哭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时间不早,都散了吧。” 刀疤脸识相地带着手下一批喽啰们先走为敬。 沐倾天脸上本来和和气气的表情立马变了颜色,神情严肃地将苏语曼拉到有光的地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你怎么回事?怎么谁的事儿都要管,刚才要不是我路过发现你,今天晚上真出事了怎么办。” 苏语曼自认理亏,乖乖地听着也不反驳。 司立辕却看不过去了,蛮横地瞪了沐倾天一眼,语气不善道:“喂沐倾天,你这是什么语气啊?” “还有你司立辕。”沐倾天冷笑,顾盼生辉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缝,“背着家里出来赌博还输了很多钱,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诉司立轩,他会先打断你哪条腿呢?” “你!”司立辕如蛇被卡住七寸,憋得脸红脖子粗也憋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好拿圆溜溜的大眼睛恨恨地瞪他,“你要是敢告诉我哥,我就天天上你公司闹你去。” “同样是兄弟俩,司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害。”沐倾天遗憾地摇了摇头。 “倾天,我们回去吧。”眼见着两人再吵下去就要动手了,苏语曼赶紧拉住了沐倾天。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比司立辕大七八岁还跟个孩子似的和他吵架。 “语曼姐。”司立辕抱住了苏语曼的另一条胳膊,“你不管我了吗?” 苏语曼一愣,好笑不已地道:“我怎么不管你了?现在已经没人追杀你了,你快点回去吧。” “我要你送送我。”司立辕抓着她的手不放,用力猛晃,“我喝多了,头好晕,好难受,走不了路了。” 说着当真佯装晕倒的样子,往苏语曼身上倒下去。 泼皮耍赖这一点上,苏语曼还真没见过比司家兄弟俩更敬业的了。 “我帮你叫车来送你。”苏语曼掏出手机。 司立辕眼疾手快地夺走她的手机藏在背后,撅着嘴撒娇道:“语曼姐,你都这么久没见过我了,送送我嘛!你要是不送我,我今天晚上就赖着不走了。” “不走是吧。”沐倾天装模作样地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我给司立轩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等等!”司立辕高高地跳起来扑到沐倾天身上抢他手机,沐倾天不给,二人扭成一团。 苏语曼头都大了,刚才被刀疤脸围追堵截的时候都没这么头疼过。 “停下!”苏语曼大喝一声。 司立辕从沐倾天身上跳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终于还是抵抗不了司立辕无辜透明的小眼神,败下阵来…… 苏语曼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沐倾天说:“你先回去吧倾天,我去送送他。” 沐倾天向来听她的话,从来都是苏语曼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也不例外,苏语曼让他先回去,他一秒钟都没拖延,抬腿就走。 走之前还狠狠瞪了眼司立辕,司立辕立马扯出一张夸张的鬼脸,冲他吐了吐舌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走吧。”苏语曼无可奈何的捏着他的脖子将他从酒吧里拖出来。 外面夜色正酣,寒风一吹,司立辕大脑清醒了不少,安静多了。 苏语曼让他在门口等着,跑到路边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红豆奶茶回来,两人就在马路边上喝着,感觉热乎乎的暖流一点一点在体内积蓄。 “语曼姐?”司立辕悄悄拿余光打量她。 “说。”苏语曼面无表情。 “你不会告诉我哥的吧?” 苏语曼哭笑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既然知道害怕,下次就不要再乱来。” “我才没有乱来,要不是我哥冻结了我的银行卡,我早就……” “你早就输了不知道多少钱了。”苏语曼无语地打断他,“你哥是为你好,他那么忙工作又很辛苦,还要操心家人,你就不能听话点懂事点,让他少操点心?” 司立辕很乖很认真地听她教育自己,忽然嘿嘿两声笑了:“语曼姐,你还是很关心我哥的嘛。” 苏语曼被奶茶呛了一下,侧过头狠狠地咳嗽了两声:“胡说。” “我哥要是知道你还这么关心他,肯定高兴死了。”司立辕自顾自地说。 苏语曼手脚慌乱地擦掉嘴角溢出来的奶茶,咬着牙威胁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把今天晚上的事儿也告诉他。” “我知道!”司立辕露出毫无心机的灿烂笑脸,继而想到什么笑容又瞬间消失,“不过语曼姐,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跟沐倾天在一起?他到底比我哥好到哪儿去了?” “你懂什么。”苏语曼含糊地扔了一句话给他。 “沐倾天可坏了,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坏的人。”司立辕愤愤地捏紧了拳头,“小时候他跟我哥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玩儿,我哥有时候会带上我,他的其他朋友都对我很好,只有沐倾天,老是坑我。” “比如说?” “比如有一回,我们在院子里玩儿,树上有个新搭的鸟窝,我想抓小鸟,我哥对我说树太高了不让我爬,其他人也都拦着我,就沐倾天一个人,趁中午别人都睡觉去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怂恿我爬树,还说一点都不高,不爬不是男子汉。” “所以你就爬了?”苏语曼忍不住乐了,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嗯。”司立辕哼了一声,“然后我就摔下来了,哭的可惨了,脸差点摔破相,我哥知道了还骂我不听话,打了我一顿,我额头上现在还有疤呢,你看。”说完撩起额前的刘海,果然干净的皮肤上印着一道浅浅的痕迹。 “哈哈哈!”苏语曼大笑起来,这是她第一回从别人口中听说关于司立轩他们小时候的事儿。 “打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听沐倾天的话了,他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哥还老骂我傻太容易相信人。” 司立辕继续讲了几件小时候被沐倾天坑过的事儿以及事后司立轩又都是如何补救的,苏语曼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扶着路边的电线杆蹲下来,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无法想象性格差异如天壤之别的两个人是变成好朋友的,可能这就是心理学上说的性格互补吧,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沐倾天姐姐发生意外,也许他俩的关系会一直维持到现在。 “后来沐倾天就来的少了,他有个姐姐,唉,算了不说了。”司立辕讲到故人,自个儿也觉得没趣,关于童年的话题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 苏语曼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想听更多关于司立轩小时候的事儿,她一直很好奇像司立轩这种人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应该没有童年,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一副人小鬼大,稳重老成的样子。 听司立辕讲了这么多,才知道司立轩也有过和其他男孩子一样顽皮捣蛋的童年,只不过他比其他同龄人都成熟的更早一点。 司立辕吸溜吸溜喝完杯子里最后一颗红豆,手脚都暖烘烘的,寒冬深夜的风吹到脸上也不觉得刺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走吧,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坐骑!” 苏语曼跟着他走,原本以为要去停车场,司立辕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一直走到路边停下来。 “就这个?”苏语曼目瞪口呆地问。 司立辕得意洋洋地炫耀:“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全世界就只有二十辆,为了给我买到它,我哥花了好多钱托人买的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变相责怪 第一百八十五章变相责怪 停在苏语曼面前的,是一辆喷着类似美国国旗的颜色,红蓝相间的哈雷摩托,车身光亮无比,即使是在黑夜也格外的扎眼,更不用说白天开着它招摇过市会是怎样一番盛况。 “大冬天的开摩托车,你可真是独特。”苏语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冻不死你丫的。 司立辕仍旧一脸骄傲,怜爱地抚摸着自己的摩托车:“那是,我哥说我就适合开这种车。” 你哥脑子也不正常,苏语曼心里默默地说。 “你打算让我开这个送你回去?” “嗯。”司立辕取下两个头盔,抛给苏语曼一个,“我怀疑刚才在包厢死刀疤脸给我喝的酒里面放了东西,现在头晕的厉害,难不成你让我自己开?” 苏语曼接住笨重的头盔,犹豫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语曼姐你应该是不会开吧?”司立辕懊恼地一拍脑袋。 苏语曼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会?当即狠狠地一咬牙,戴上了头盔,长腿伸直跨过摩托车身骑了上去:“不就是两个轮子吗,四个轮子的车我都能开,这个也不在话下。” “你行吗?”司立辕表示怀疑。 “废话少说,快点上来。”苏语曼插上钥匙,拧了一下油门,马达哄地一声炸响,苏语曼感觉整个脚下的世界都在颤抖。 司立辕喝多了行动也变得迟缓,慢吞吞地爬上车,搂紧了苏语曼的腰,自言自语似的咕哝道:“语曼姐,你怎么这么瘦,腰都快跟我大腿一样细了。” 苏语曼全身心都放在如何驾驶摩托车上,没有心思理会司立辕,说了一句“坐稳了!” 车子便哄地一声尖叫着飞驰出去。 虽然戴着头盔,可猛烈的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苏语曼还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感觉自己像一棵在狂风中孤立的树,下一秒就会被大风连根拔起,幸好有辆笨重的摩托车可以紧紧地抓住…… 苏语曼之前的经验仅限于开那种女士的小型摩托车,开哈雷是第一次,刚开始有些难控制,巨大的车身总是不听使唤拐向别的方向,几次都吓得司立辕要跳车,但好在最后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 慢慢地苏语曼找到了感觉,车子越开越稳,不再像喝醉酒的人一样在大马路上斗折蛇行了。 司立辕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戴着头盔的巨大脑袋顶着苏语曼的后背:“语曼姐!你说这次你救了我一命,我该怎么报答你!” “你说什么?”有厚厚的头盔隔着,前面又有大风呼啸刮过,苏语曼压根听不清后面的人说什么。 司立辕摘掉头盔,对准她的耳朵用力大吼:“我说,我该怎么报答你!” “你以后学学好,不走歪道就算是报答了!”苏语曼也用力地大吼回应他。 声音刚一从口中飘出来,就被猛烈的大风撕扯成无数碎片,刮得满地到处都是,司立辕一个字都没听清。 “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苏语曼听到这话手一抖,没扶好车把,车身忽然失去了控制,朝着路边的路灯直直地撞过去。 “啊——”伴随着两人刺耳的尖叫,苏语曼终于在最后一秒刹住了车,距离路灯的柱子仅仅隔了不到一米。 “吓死我了。”司立辕跳下车,两条腿还在打颤。 “都怪你。”苏语曼瞪他,“好好的非得胡说八道。” “我说我以身相许怎么了。”司小少爷很受伤,自己虽然不如家里那位大哥,可他自认为自己条件也没有差到哪儿去,“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孩子。”苏语曼忧心忡忡地凝望着他,“该不是被风吹傻了吧?” “我没有!”司立辕挺直胸脯,两只腮帮子气鼓鼓的,“我是认真的,反正你现在也不跟我哥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 苏语曼仿佛听到了本世纪以来最好听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我要是缺个儿子,可能还会考虑考虑你。” “你不肯接受我,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哥。”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苏语曼很无语,“我跟你哥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不管。要么我哥,要么我,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能跟我哥在一起的,反正除了你,其他就是仙女下凡我也不会认她做我嫂子的。”司立辕小孩脾气一上来,什么理儿都不认。 苏语曼拿他没办法,心知跟他讲他也不明白,只会白白浪费自己口舌,只字片语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你快点上车,我先送你回去,冻死我了。” “冷就戴我的围巾。”司立辕从脖子上取下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不由分说地套到苏语曼脖子上。 苏语曼不肯接受,司立辕穿的比自己还少,死活要取下来还给他。 “你戴着。”司立辕态度很强硬,“反正我们迟早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得,跟他是讲不清楚了,苏语曼无语地抬头望苍天,司家这兄弟俩到底都是什么构造,一个比一个反人类! 后面的路程司立辕一直很安静,路上没再发生任何意外,苏语曼把哈雷摩托开出了电动车的速度,等开到司家,手脚都已经被冷风吹得麻木了,厚厚的手套和雪地靴根本就起步到任何作用。 “跟你商量个事。”苏语曼下车的时候,脸色冻得发紫,手指甲盖都是疼的。“冬天就老老实实开车吧。” “那不行。”司立辕想都没想就说,“开车哪有开摩托拉风啊,这年头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 苏语曼默默地感慨了一声年轻真好。 司立辕下了车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门铃都不按,直接抓着铁门开始摇晃,高大的铁门被他晃得吱嘎乱响。 “哥!哥!我回来啦!”喊完还怕苏语曼走了,特地回头看了她7;150838099433546一眼,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我得先走了。”苏语曼看见二楼卧室的灯亮了,一道熟悉的剪影映在窗帘上,顿时莫名的紧张,扭头就要走。 “别着急啊。”司立辕抓住她的衣服不放手,“进去喝杯热茶暖和暖和,你看你手都冰成什么样了,这么晚不好打车,让我哥送送你。” “不用!”苏语曼立马摆摆手,紫红色的脸颊混了点苍白的颜色。 司立轩的身影已经从二楼出现到了一楼,中门敞开,一道影子被庭院里的灯光无限拉长,顺着影子抬眼望过去,那人穿一身休闲的家居服没有外套,熨帖的衣料包裹着线条紧致的肌肉,寒风瑟瑟中长身玉立,整个夜空都倒映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司立轩大踏步地穿过庭院长长的走廊,脚踩在满地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司立辕做贼心虚地低着头,还好他旁边有苏语曼,今天晚上就是挨骂应该也不会被骂太惨。 “语曼?”司立轩一直走到大门边上,才注意到身子缩在一片阴影里的人。 苏语曼尴尬地笑笑,继而又低下头看着别处。 司立轩敞开大门将她拉进来,一碰到她那凉的跟冰块一样的手,眉毛便紧蹙起来。 “哥,语曼姐正好碰到我,我喝多了不能骑车就让语曼姐送我回来的。”司立辕主动邀功道。 司立轩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先回屋去。” “让语曼姐也进来坐会儿吧,外面这么冷。” 不用司立辕说,司立轩也是这么想的,可苏语曼并不想进去,怕打扰到已经休息了的简凌。 “没关系,我不冷。”苏语曼擅长撒谎,尤其是这种不痛不痒的谎言,明明冷得很,手脚冰凉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时候不早,我也得回去了。” “我送你。”司立轩二话不说,让司立辕先陪着她,自己回屋拿外套。 “不用了!”苏语曼情急之下拉住了司立轩的手,两只手一热一冷,乍一接触的时候同时一僵。 苏语曼先回过神来,松开了他,心虚地看向别处:“真的不用了,这会儿应该还能打到回去的车,我得先回酒吧一趟,我的车子还在那儿停着呢。而且……” 她假装没看到司立轩眼里的期待,一咬牙狠心地说道:“而且倾天还在等着我。” 仿佛前一秒还是艳阳天,阳光普照,后一刻忽然就乌云密布,大雨滂沱了,这就是司立轩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里写照。 听到沐倾天的名字,他就不再坚持了。 “那我让老杨送送你,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苏语曼松了口气,眼睛还是看着别处,客气地笑了笑:“那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唯有没心没肺的司立辕察觉不出来气氛有些不对经,猴儿精似的上蹿下跳,围着苏语曼绕来绕去,“你送我回来,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老杨已经睡了,大半夜的又被司立轩叫起来,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只套了件外套,睡眼朦胧地上了车,一点怨言都没有。 苏语曼有些过意不去,路上就一直没话找话说,老杨脾气好,苏语曼说什么他都乐呵呵地接着。 话题不知道怎么地就转到了司立轩身上。 “我们家这位少爷啊,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吧,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脾气你也知道,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清楚。别看表面上对谁都很冷漠,其实重情重义,是个很长情的人,就拿苏小姐你来说……”老杨扫了眼后视镜里苏语曼的脸,发现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不开心的表情,这才继续接着说。 “苏小姐您刚走那会儿,大少爷每天都在找你,公司也不去了,他以前是那么重视公司的人,工作起来不要命,可那阵子为了找你,也没心思工作,公司的运营明显受到影响,股票波动,董事会威胁过他好几次。” 苏语曼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选择继续沉默。 第一百八十六章 深情难忘 第一百八十六章深情难忘 老杨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合上,平时司立轩话又少,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人听他说话,一个人停不下来:“大少爷那阵子还得了一种怪病,有几个月的时间,周围的人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何小姐一个,听说好像是伤心过度出现的应激反应什么的,反正我不太懂,还是听他那个医生朋友说的。” 苏语曼耳边轰地一声鸣响,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谁都不认识,只认识何晚晴一个? 是有多难忘,才会舍不得忘记。 苏语曼第一次听说她走之后还有这一段往事,很想知道,当时出现这种应激反应的司立轩,如果她突然回来,还会不会认得她? “不过很快就好了,多亏少爷那些朋友们,那段时间他们自己的工作都顾不上,整天有人陪着少爷,其实何小姐也挺不容易的,在少爷最艰难的时候也没离开过,现在想想,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苏语曼听出来了,老杨这是在变相地怪罪她。 怪她当初狠心不辞而别,一走了之,刺激到司立轩以至于还得了一种心理疾病,结果多亏了他的那帮朋友们不离不弃,老杨特别提到了何晚晴,意思明摆着就是在拿苏语曼和她作比较。 明白这一层意思,苏语曼更加无话可说了。 自己在别人眼里莫名其妙的成了罪人。 而她呢,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当她坠身冰海的瞬间,有多害怕,多绝望。 真好,苏语曼言不由衷地心想,何晚晴和司立轩,青梅竹马,不离不弃,相濡以沫,这才是旁人眼中应该有的爱情才对嘛。 四年前苏语曼侥幸赢过她一次,最后站在了司立轩身边,可这次呢,她还能继续笑到最后吗? 苏语曼不敢确定,所以她只能逃避,祈求着等时间一长,司立轩想开了愿意放手了,到时候他就会发现,谁才是他真正该选择的人。 老杨把苏语曼送到酒吧门口,稍作停留又开走了。 苏语曼没有进去找沐倾天,而是靠在车门边吹了会儿冷风,用冻得通红的指尖夹了根烟送到嘴边,试了很多次还是不能适应浓烈的烟草味,吸了两口就扔掉了。 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呛鼻的味道,到了司立轩身上就变得那么独特好闻。 她在楼下给沐倾天打了个电话,骗他自己已经到家,又在寒风里吹了一会儿,身子都冻透了之后才回到车里。 当晚吹冷风的报应就找上门了,苏语曼高烧不退,折腾到后半夜。 “大冷天里面连保暖衣都不穿,你不发烧谁发烧?”苏青天在床头守到半夜,既心疼又无奈地责备道。 苏语曼咳嗽连连,翻了个身子侧躺着,有气无力的睁开眼:“老头你吵死了。” “还有力气嫌我烦。”苏青天瞪眼道,“这会儿知道难受,早干嘛去了,你们要是都好好的,我至于天天唠叨你们吗。” 一旁还吊着石膏的迟邵阳感受到了空气里飘来的杀意,顺着墙根悄悄溜走了。 家里的退烧药都没了,景烁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大冷天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回来的时候却满头大汗。 “就这些了,先吃点药看看怎么样,要是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就去医院看看,正好明天邵阳该去医院取石膏了。”景烁一边擦汗一边脱大衣。 苏青天骂完苏语曼又开始骂他:“身上有汗的时候不要猛地脱衣服,忽冷忽热最容易感冒,你想明天和语曼一样生病,现在就脱了衣服给我站到风口去。” 景烁乖乖地重新套上了外套。 苏语曼吃了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身体发冷,不住地往外冒虚汗,苏青天已经把家里最厚的两条被子都盖在了她身上,还发冷。 迷迷糊糊醒来,才昏睡了一个小时不到,苏青天守在床前没离开过,见她睁开眼忙凑上去问:“好点没?” “你当她吃的是仙丹呢,哪能好的这么快。”景烁倒了杯热水端到她面前,“多喝点热水7;150838099433546,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师傅……”苏语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攥住了苏青天的手,掌心汗涔涔的。 平常她都是没大没小地喊他老头,苏青天早就习惯了,一旦正经喊他师傅的时候,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青天从她回来就察觉到了异样,不是因为生病看上去很憔悴,是一种从身心内部里面渗透出来的疲惫,到底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我难受……”苏语曼的声音很轻很轻,烧得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人影一个变成两个。 眼角忽然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原来是流泪了啊。 “苏语曼,你可真出息了,当着师傅和师兄的面儿哭,多大脸啊。”苏语曼脑袋晕晕乎乎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她不光是发烧身体难受,更重要的是心脏那个地方疼的厉害,有时候她真希望心脏能跳着跳着突然罢工不干了,也不用每天都那么疼了。 “语曼乖啊。”苏青天柔声地哄着,轻轻用手拍打她裹着厚被子的背部,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印象里苏语曼很皮实,打小就是,好养活,比龙舌兰的生命力还顽强,就是一颗野草,春风一吹就肆意的生长,一点不用自己操心,苏青天虽然没少骂过她,但又不得不承认苏语曼可比她那两个师兄听话多了。 见她掉眼泪比买彩票中大奖都难,那天晚上苏语曼又是流泪又是烧得晕晕乎乎不停说胡话,喊了好几次司立轩的名字,把苏青天给心疼坏了。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药效起了点作用,苏语曼不再说胡话,沉沉地睡过去了,苏青天反倒一点睡意都没有,靠着椅背冥想。 “你今天晚上就打算在这儿过夜了?”景烁在一旁沙发上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苏青天眼睛还是睁着的。 “你说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苏青天一脸惆怅,幽幽地叹了口气。 景烁反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师傅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谁:“司总确实人很好,人品能力都没得挑,再说了您不也挺喜欢他的吗。” “我那不一样。”苏青天说。 “怎么不一样了。”景烁反问,“你也觉得他人不错不是吗,人长得一表人才,家世就更不用说了。一点缺点都挑不出来。” “可是他对语曼……”苏青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头深深地看了眼熟睡中的人,“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现在长大了,一个个都比我有主意。” “可不嘛。”景烁的手搭上师傅的肩膀,用力地捏了两下,“你要相信语曼,她自己有分寸。” “走吧,你也回去再睡会儿,明天一早跟公司请半天假,陪邵阳去医院取石膏,语曼这身体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还用你说吗,我早就请好假了,请了一天,司总亲自批准的。”景烁的眼睛里陡然生出敬意,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崇拜自己的上司,“明天去医院回来,等语曼病好点了,我们一家人出去吃吧,新街口开的那家火锅店不错。” 苏青天说了句你们随便,弯下腰给苏语曼掖了掖被脚就离开了。 景烁体贴地在保温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热水放到苏语曼床边,也跟着苏青天出去了,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一夜混乱。 醒来感觉身体像昨天刚参加完铁人三项赛,浑身的骨头没有一根不是疼的,手脚软绵绵的好像陷入一大团棉花里,苏语曼艰难的睁开眼,眼前先是一片雪白的光点,接着才慢慢有了意识。 床头边景烁给倒的热水还是温温的,正好喝下去,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慢慢地下床,裹上最厚的衣服,苏语曼烧是退了,但还没完全康复,各种鼻塞头晕的并发症都找上门来,老远就能听到她的咳嗽声。 “醒了?”景烁刚做好早餐正在摆盘子,一抬头便看见从二楼下来的苏语曼,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嗯。”苏语曼鼻音很重,不想让师兄为自己担心,只是简短的点了个头。 “我熬了白粥,你得吃清淡点的,先吃饭吧。”景烁伸手用手背贴到苏语曼的额头上,“嗯,确实不烫了。一会儿我送邵阳去医院,你也一块儿去看看吧。” 苏语曼恹恹地点头,这会儿跟她说什么她都懒得反驳,实在是没有力气。 苏青天随后也起床了,迟邵阳最晚,还有些睡不醒的样子,下楼的时候一边打哈欠一边嘟囔着什么。 凡是路过苏语曼身边,都要停下来试一试她额头的温度,到最后苏语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是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绝症,至于吗。” 话虽如此,苏青天却一点都不敢放松,吃饭时就对景烁说:“我看她好像还有点低烧,一会儿去医院也带上她,问问医生需不需要输液打针。” 景烁吃饭很快,第一个吃完离开餐桌:“我先去收拾东西,你们两个快点吃,吃完我们就走,早点过去早排上号。” “不用,我认识有当朋友的医生,可以给我们插队,让我们先看。”苏语曼吃着一碗没滋没味地白粥,半天了还剩下大半碗。 景烁问她是哪家医院,苏语曼报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名字,景烁当即就说不行:“就去邵阳之前去的那家中心医院,那儿的医生比较靠谱。” 等景烁收拾完东西,拎着手提包从楼上下来,苏语曼正在苏青天的威逼利诱下戴上一顶厚厚的毛绒帽子,不知道是苏青天从哪个柜子底下翻出来的陈年老货。 迟邵阳在一边儿幸灾乐祸地瞅着她。 苏语曼看了眼镜子里裹成面包的自己,有些无奈地说:“我就出去一下,车里医院都有暖气,不用穿这么厚吧。” “不行。”苏青天语气强硬,“别看这帽子是你高中时候买的已经过时了,可是很暖和,我上次下雪天出去钓鱼就戴的它。” 苏语曼拗不过他,只好带着帽子出门,一上车就把它扯了下来扔到一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才是你喜欢的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她才是你喜欢的人 迟邵阳捏着嗓子模仿苏青天的语气说:“现在不知道好好对自己,等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小心脑中风!” 苏语曼白了他一眼,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滚字。 没人搭理迟邵阳,他自个儿嘻嘻哈哈乐了一阵也觉得无趣,便自顾自地低头玩儿手机了。 到了医院果然如景烁所言,挂号窗口前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你们俩在那儿等着,我先去挂号。”景烁指着不远处一排凳子,对身后两个伤残病号说道。 苏语曼深深觉得,景烁说话这架势,这神态,很有继承师傅意思,有望成为下一个苏青天。 医院里永远都不缺生意,人山人海川流不息,苏语曼第一次觉得龙城的人这么多,脖子上还围着出门前苏青天硬要她戴上的围巾,医院大厅里暖气开的很足,坐下去没一会儿,苏语曼就又昏昏沉沉地想睡觉了。 “苏语曼?” 头顶的光忽然一暗,苏语曼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跳入眼帘的是一身干净整齐的白大褂。 “徐医生。”苏语曼赶紧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形象。 心里兀自懊恼,明知道徐鑫瑞在这家医院工作,出门前就该稍微打扮一下,也不至于现在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徐鑫瑞用职业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不愧是当医生的,一眼就看出她的毛病所在:“发烧了?头晕嗓子疼?” 苏语曼一个劲儿地猛点头,不忘提到一边的迟邵阳:“还有我师兄,今天是他来取石膏的日子。” “在这儿等着干嘛?” “景烁去排号了。”苏语曼指了指排队的长龙,景烁才排到一半,前面还有很多人。 徐鑫瑞摘下挂在7;150838099433546脖子上的听诊器,卷了两下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下次再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不用排队那么麻烦。” “我怕你工作忙。” 徐鑫瑞心想我就是再忙,你来我也得腾出时间啊,嘴上却没说什么,脸上一贯淡漠冷静的表情,冲不远处地景烁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对苏语曼说:“先跟我过来吧,我带你们去骨科。” 苏语曼和师兄三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徐鑫瑞后面,闻到他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药水味道。 果然什么人跟什么人做朋友了,司立轩的朋友果然跟他一样没几个正常的,印象中她好像不记得徐鑫瑞有对她笑过,对谁都是淡淡的,比司立轩还冷。 大概是在医院里工作时间长了,见惯了生老病死,已经看破红尘了。 苏语曼开小差的功夫,徐鑫瑞已经把他们带到了骨科。 “你们先进去取石膏吧,我已经跟张医生说好了,你进去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徐鑫瑞对一旁两个人说。 景烁忙道了声谢谢,领着迟邵阳进去了。 “你跟我来。”徐鑫瑞指着苏语曼,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就走了。 苏语曼赶紧迈着小碎步飞快地跟上他。 徐鑫瑞直接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戴一副老花镜,见他进门便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顺便扫了眼跟在他身旁的苏语曼。 “坐吧。”徐鑫瑞指着靠门口的一张凳子,从白大褂里掏出听诊器来重新挂到脖子上。 “你给我看?”苏语曼目光错愕,有些迟疑地坐了下来。 徐鑫瑞眉头一凛:“怎么,不放心我技术?” “当然不是。”苏语曼连忙解释,“我以为你会很忙,我是小毛病啦不用太麻烦的。” “张开嘴。”徐鑫瑞不理会她的自言自语,直接进入了步骤。 苏语曼乖乖地安静下来,徐鑫瑞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给她检查了一遍。 其实早在没认识司立轩之前,苏语曼就听说过徐鑫瑞的大名,年少有成,堪称龙城近几年来最有天赋和前途的青年医生,苏语曼刚上大学那会儿就已经在本地新闻上看到过徐鑫瑞。 “你有点营养不良,还有贫血。”徐鑫瑞低头在病历上写着,笔尖龙飞凤舞斗转星移,写出来苏语曼一个字儿都不认识。“平时是不是没按时吃饭?” “工作太忙,有时候就错过吃饭时间了。”苏语曼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像等待老师审讯的学生。 “给你开这些药,一定要按照说明书上来吃,不要和吃饭一样想起来就吃一次,想不起来就不吃,没有用的。”徐鑫瑞低头写字的时候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配上一身白大褂整个人都变得斯斯文文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现在都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毛病一大堆。”对面的老医生凑过来看了看徐鑫瑞正在写着的病历,啧了一声道。 苏语曼感觉自己脸上的笑肌都要僵硬了,她进门开始就一直保持一种奇怪的笑容,有点不自然,大概就是为什么她那么不喜欢来看医生的原因,虽然和徐鑫瑞是同龄,但在他面前总不自觉拿出面对长辈时才有的姿态。 “药房在一楼,你可以一会儿走的时候顺便拿药。”徐鑫瑞把写好的病历递给她。 苏语曼接过来感激地看他一眼:“谢谢徐医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徐鑫瑞回到桌前继续工作,桌面上摆着一本厚厚的医学著作,苏语曼坐在凳子上一动没动。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你还不走吗?”徐鑫瑞翻完两页书,这才转头看向她。 苏语曼不尴不尬地微微一笑:“我跟景烁他们说好了在这儿等着,他们换好石膏就来找我。” 徐鑫瑞淡淡地嗯了一声,就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了。 “那个,徐医生。”苏语曼脚尖蹭着地板,慢吞吞地挪到了徐鑫瑞的桌前,假装在观察他桌子上的一具人体模型。 “有事?”徐鑫瑞简单利落。 苏语曼舔了舔干燥的唇,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就是,关于司立轩的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单纯的想问问。” “嗯。”徐鑫瑞除了听到司立轩的名字翻书的手指顿了半秒钟之外,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我昨天听司机老杨说,说我刚走的那年,他生病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徐鑫瑞补充道。 苏语曼不懂他们的专业术语,连声说对。 “病人患了这种病之后,临床表现主要有三种,具体的我可能跟你说不明白,严重的还会伴随抑郁症,不过立轩的病情还没那么严重,我联系了几个心理疾病科的朋友帮他治疗,不到半年就好了。” “他得病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了?” “这么说不大科学,不过也可以这么解释,他的症状主要表现为人脸识别障碍,不管看谁的脸都是模糊的,除非那个人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或者印象深刻,他可能只能辨别出那一两个来。” “原来如此。”苏语曼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过她猜自己的笑脸一定比哭还难看。 谁都不认识,却唯独还认识何晚晴,原来如此,真相总是来得如此赤裸裸而又血淋淋,苏语曼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多嘴问一句了。 “那段日子,立轩确实受刺激很大。”徐鑫瑞的视线终于舍得从书上挪开,扬起头来看向苏语曼,透明镜片后的眸子一片静谧。 和昨天老杨一样,虽然嘴上没有明摆着说太难听的话,但苏语曼从他们的语气和眼神中都能看出来他们对自己责怪,如果不是她,司立轩肯定不会得这种听上去就很拗口很复杂的病。 可如果不是这样,司立轩恐怕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了吧。 “我知道了。”苏语曼手指里攥着一张单薄的病历单已经皱巴巴的,可她毫无察觉,“不管怎样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不知道要排队排到什么时候了。” “不用客气。”徐鑫瑞又恢复了他惯常的淡然和冷漠,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下次如果再来就提前给我打电话,不过当然,能不来最好,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另一个年纪少长点的老医生出去查房,屋里就剩下两个人,徐鑫瑞只顾着低头看书,仿佛这屋就他一个人,苏语曼只是一团空气。 苏语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煎熬地等了二十多分钟,景烁才带着取下石膏的迟邵阳姗姗来迟。 苏语曼连忙和徐鑫瑞道了声再见,跟着景烁二人匆匆离开了医院。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尤其是对苏语曼这种身体健康,极少生病的人来说,生一次病哪怕是最普遍的头疼脑热都能要了她半条老命。 烧退了感冒却还没好,半休息半工作在家养了足足有一个星期,中间回了一趟颜家,结果好巧不巧颜忠也是重感冒,本来苏语曼都快好了又被传染了。 等一个星期之后再回到公司,刚进办公室坐下白修煜就来了,苏语曼忘了锁门,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破天荒没跟着他的小助理。 “听说苏总最近凤体欠安,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不再多休息几天,反正又没人敢扣你工资。”白修煜一进门就不凉不热地说。 苏语曼头都没抬扔了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苏总,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你看看你对别的艺人,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变味了?”白修煜是骂也骂不得,打就更不可能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无可奈何。 “其他艺人可都比你听话。”苏语曼抬眼一瞥,转眼又开始忙自己的。 白修煜怎么说也是天王级别的人物,回回在苏语曼这受冷遇,却回回都不适应,向来都只有别人看他白修煜脸色的份儿,无奈这次有任务在身,不然他早就摔门走人了! 忽然听得一阵叮铃哐啷响,苏语曼抬头一看,白修煜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大包小包的东西扔在她会客用的茶几上。 定睛仔细一瞧,上面写着的都是各类牌子的补品。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以退为进 第一百八十八章以退为进 “这一袋都是找人帮忙从澳洲带的。”白修煜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就开始介绍,“我自己也有在吃效果很好,对了这个葡萄籽对美白淡斑可管用了,还有这个补铁补血的……” 苏语曼听他巴拉巴拉介绍了一堆,一个字没听进去:“你干嘛突然送我这个?” “你前几天不是去鑫瑞的医院了吗。”白修煜撇撇嘴,“他说你营养不良又贫血什么的各种毛病一大堆,怪不得我在公司很少碰到你,你整天在这儿坐着能健康到哪儿去。” 苏语曼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一桌子营养品,看了又看,还扭头瞥了眼窗外的太阳:“今儿是什么日子?白天王终于良心发现了?” “我一直都很有良心的好吗。”白修煜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中午也经常不好好吃饭,是嫌叫外卖不好吃?这样吧,正好我家新来了个厨子,以前在五星酒店里待过一阵子,手艺很棒,以后每天中午他给我送饭的时候顺便给你一份。” 苏语曼想说不用了,你还要拍戏又不是每天在公司,白修煜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卡抛给她。 苏语曼顺势接住,拿到眼前来一看——是市中心一家很有名的健身房年卡,离亚远很近,好多公司的艺人都在那里健身。 “这是?” “里面已经充了一年的钱了,我平时也在这儿健身,你来了我把我的私教介绍给你,是个肌肉猛男,你肯定喜欢。”白修煜贼兮兮地笑了笑,“钱已经交了,你可记得来,一周最少三次,像你这种体质,每天坐办公室一动不动迟早有一天得垮了。” 又是营养品又是送饭最后还送健身卡的,一连串的攻势下苏语曼有点懵,搞不懂白修煜到底想干什么,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 “说吧,又想拜托我什么事?话说在前面,关于工作方面的事一律免谈,山区你还得去,戏也得接,等拍完这部之后的戏都由我来给你挑。” 白修煜心里那个堵啊,心想我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一位铁石心肠的老板。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苏总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就好。”白修煜不愧是演员,虽然是偶像派,但殷勤讨好的表情处理的十分到位。 “东西都放这儿吧,你还有事吗?” “倒是还有点小事。” 白修煜这么一说,苏语曼就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和什么事有关。 果然接下来司立轩的名字就该登场了。 “立轩跟我说你已经签合同了,最近你身子不舒服一直没找到机会,知道你今天回来上班,他昨天就给打电话让我来约你,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白修煜的语气相当的委婉,眼神十分的恳切。 苏语曼还是犹豫了。 白修煜接着不停歇地道:“前阵子是我耍大牌不识好歹,闹得挺不愉快,今儿晚上我请客,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还有立轩,你们以后还是要合作的,提前熟悉一下不是更好?” 苏语曼难得今天心情好,白修煜又送了这么多东西,再不答应就显得自己有点太小家子气了,而且不就是吃顿饭而已嘛,又少不了一块肉。 “行吧,时间地点你来定。”苏语曼爽快地一口答应。 白修煜暗地里松口气,心想这回总算是没辜负组织的期望,可以回去交差了。 小助理肖毅其实是跟他一块儿过来的,没有一块儿进来,就在门口等着他,看到白修煜从里面出来,不用问,光瞧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怎么样怎么样?”肖毅紧张地冲过去问他。 “什么怎么样?”白修煜语气轻松,凤眸流转,“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是去送东西又不是要东西的。我看她也挺高兴,这个苏语曼就是典型吃软不吃硬。” “苏总其实挺好说话的,只要顺着她的脾气来。”肖毅总结道。 等二人进了电梯,白修煜才敢说实话:“我刚邀请她晚上和我还有立轩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她差点没答应。连吃个饭都不情不愿的,要是让她知道那些东西其实都是司立轩送的,不得直接扔垃圾桶里?” “还是司总有先见之明。” “我可怜的小轩轩啊。”白修煜叹息道,想起刚才自己在办公室里说的那番胡话就忍不住想笑,“什么五星级酒店雇来的厨师,也不想想我哪有那个闲钱啊,真当明星的钱是好来的。” “司总对苏总的事儿真的很上心啊。”肖毅就像捧哏的,白修煜说一句他接一句。 “光上心有什么用,得看人家接不接受。司立轩这个傻子,非得在这一课树上吊死。” “司总是个长情的人啊。”肖毅为对话最后做出总结性的结语。 情知此会无长计,咫尺凉蟾亦未圆,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像司立轩这样偏执的疯子。 下班后苏语曼直接去了白修煜短信里说的餐厅,无论什么约会她习惯性早到,宁愿去的早一点多等一会儿。 白修煜定了四人餐的桌位,苏语曼果然第一个到,等了十多分钟,才看见司立轩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多少次了,苏语曼已经记不清楚,无论是四年前天真幼稚的时候还是四年后的今天,她总能在人群中一眼辨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来,并且心脏和呼吸都会随之停止半秒钟,而后开始疯狂的跳动。 直到人越走越近,到了自己面前坐下来之后,苏语曼的心跳才平复了些。 “病好些了吗。”司立轩坐下来之后第一句开场白,让苏语曼微微一愣。 不得不承认,被人惦记着关心着的感觉很好。 “好多了。”苏语曼轻描淡写地回,她不会忘记刚发烧那天晚上回家之前,她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谁。 这些天虽然没有见面,可他几乎每夜都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修煜还没来吗。”司立轩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点。 苏语曼不太想说话,太安静的话又显得很奇怪,又不得不说点什么:“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吧,或者出门前精心打扮一番,他偶像包袱很重你懂的。” 正说着,苏语曼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是白修煜打来的。 “喂,你到哪儿了?” “真是抱歉苏总。”电话那头信号不好,白修煜的声音刺刺拉拉的,“出门前突然接到陈导的电话说要我今天过去拍试妆照,然后讨论一下关于人物的内心世界,可能等我回去都得到后半夜了,餐厅我是去不了了,你和立轩先吃吧,账就记我头上,我回头一起结了。” “白修煜!”苏语曼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某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里,当着司立轩的面儿又不好发作。“限时半个小时,如果你不来以后也可以不用见我了。” “苏总。”白修煜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另一头的他其实正悠闲的在家中的豪华浴缸里泡澡,故意把手机举到离耳朵很远的地方,“喂?苏总?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这儿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回见!” “喂,白修煜!白修煜!”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苏语曼在心底狠狠地骂了句你死定了,一抬头正好撞上司立轩的目光,他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司立轩装大尾巴狼装出水平来了,无辜的眼神和表情演绎的炉火纯青。“修煜不来了?” “可能死到半路上了。”苏语曼没好气地说,脸色阴沉沉。 什么临时通知试妆,都是胡扯,丫根本就是算计好的!得,今天晚上本来三个人的晚餐,变成了苏语曼和司立轩的二人世界了。 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然而让苏语曼懊恼的是,尴尬也就算了,只是她单方面的,她看司大少爷好像并没受到干扰,反而因为白修煜没来胃口大开,精神爽朗,整晚上几乎都是他在讲话苏语曼在听,以前二人的角色调了个位置。 懊恼的是尴尬之中还有些许微妙的暧昧,让苏语曼很是不知所措,几次她都想开口问他关于他生病那段时间的事,但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白修煜人虽然没来,大话已经放出来,让苏语曼想吃什么尽管点,账算在他头上,所以苏语曼接过菜单之后,不看菜名,直接照着价目表上最贵的菜开始点。 所以那天晚上二人的浪漫烛光晚餐,虽不是苏语曼的本意,但有白修煜这个冤大头当着,苏语曼吃的还是相当尽兴。 司立轩很聪明,知道苏语曼回避什么,晚餐期间故意把话题都放在最近几年,避开过去共同的回忆不提,只讲了近两年来的近况。 也终于多多少少的从苏语曼那里套出点实话来,知道她在国外的四年都在做什么,有关自己在c&j的工作,苏语曼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详细地说明白,司立轩并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 吃完饭司立轩于情于理都要送苏语曼回去,意料之中被拒绝。 “我自己开车来的。”苏语曼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你也早点回去吧。” 经过前几次的经历,司立轩已经懂得了以退为进,不能把人逼的太紧,如果换到以前,他肯定不管苏语曼的感受非得坚持自己的意思来,但现在他不会,尽管内心里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司立轩送她到车前,亲自帮她拉开车门。 苏语曼低头说了声谢谢,俯下身正要坐进去。 “语曼。”他突然用手臂撑住车门。 苏语曼被他挡在车门外,不解地看了看他:“怎么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世界忽然陷入一片晕眩的昏暗里,熟悉的温暖干7;150838099433546燥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向她笼罩过来,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地束缚起来。 司立轩抱住了她,紧紧的,手臂箍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刚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紧贴着她的脸颊,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试探 第一百八十九章试探 猝不及防地拥抱让苏语曼整个人一愣,两只手僵住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好。 “好好照顾自己。”他在她耳边呢喃道,声音像一只婴儿的触手软软凉凉地扑在耳边。 苏语曼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发颤:“嗯,知道了,谢谢,你也是。” “你又瘦了。”司立轩抱着她重心往前,苏语曼脚跟不稳,一个趔趄倒在车身上。 上面还压着司立轩这块巨石,苏语曼就这样以一种诡异暧昧的姿势被他压在车上,滚烫的呼吸在耳侧,半边脸都被熏得通红。 “谁说的。”苏语曼拼命往后仰着身子,尽量减少身体和司立轩身体接触的部分,奈何身后就是车子,想逃也逃不到哪儿去,“我明明胖了,这几天在家休息什么都没做就光吃吃睡睡长肉了。” “胖点好看。”司立轩的嘴唇有意无意地蹭了蹭苏语曼的耳垂。 苏语曼的脑袋里面嗡地一声炸开了,明明晚饭的时候喝的是果汁,这会儿却感觉喝多了似的。 “你明知道我会心疼,还要作践自己的身子。” “生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嘛。”苏语曼干干地笑了两声,手用力地拍了拍司立轩的后背,尽量装出自己很轻松自在的样子,开玩笑道,“反正我身体一直都很好。” 司立轩把头埋进她脖颈里没说话,难得这会儿停车库里一个人都没有,能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 苏语曼听到他发出类似感冒吸鼻子的声音,惊讶了一下,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是哭了吧?司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我是真的心疼。”司立轩猛然抬头,眼眶周围泛红,不过不是因为想哭,是被自己的热气给熏的。 苏语曼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司立轩的高挺的鼻梁:“我很好,真的。”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听说你没照顾好自己。”司立轩逼近一步,气哼哼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每天跟着你看着你,把你关起来哪儿也不许去,看你还记不记得。” “好好好。”苏语曼哭笑不得,哄小孩儿似的摸摸她的脑袋,“不会有下次了。” “你走吧。”司立轩嘟囔道,鼻音有些重,“再不走我就更不想让你走了。到家记得给我短信。” 说完便拉开车门,硬将苏语曼塞了进去。 车子开出去很远,苏语曼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长身玉立,端庄肃穆,宽大的风衣下摆随风摆荡。 苏语曼无声地笑了笑——苏语曼啊苏语曼,你这是怎么了? 说好的不再再看他,也不听他说什么,明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有一半都是谎言,为什么还会忍不住心动呢。 本来刚开始甚至到结束前都还好好的,他们互相都彬彬有礼,小心翼翼地寻找话题,好像真的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就是司立轩突然的拥抱打破了苏语曼的平静。 她总是身体脱离大脑的控制,刚被抱住的时候大脑里一片空白,还像对情侣一样暧昧了半天,等推开他重新回归冷静之后,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拒绝他。 小时候自己很皮经常闯祸,苏青天对她的评价有一句,现在想想一点都没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永远都不长记性。 一个穷人,如果平时都吃粗粮糠野,每天如此也都习惯了,但哪一天无意中品尝了珍馐美味,就会觉得以前吃的东西有多么难以下咽,一口都吃不下去。 人多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动物。 司立轩也免不了俗,那天和苏语曼吃完饭回来,心里就一直痒痒的,忍不住想和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哪怕看一眼也好。 又怕她察觉到什么,好不容易艰难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一夜之间又回到解放前。 现如今的苏语曼可不是从前的她了,倒有点从前司立轩的风范,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稍有不注意,司大少爷自己都不知道又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就被无情的打入冷宫。 他现在很谨慎。 比如每天给苏语曼发微信不超过多少条,分别在什么时候地点发,也不能每条微博朋友圈都点赞评论,自己还要维护高冷的少爷形象,等等如此一大堆,说起来外人可能不信,他司立轩也会有今天。 终于等到机会,今天是白修煜新电影开机的日子,制片方投资人还有发行商等等各部门都要到场。 地点定在龙城郊区的一座电影城里,记者们接到消息,有的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蹲点就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能拍到更清楚的照片。 以前这种场合司立轩都是不屑于参加的,今天不同,他在到场人数名单里看到了苏语曼的名字。 一大早就到了片场,人已经来了很多,司立轩先是应付了一堆记者们的提问,被他们堵着狂拍了无数张照片之后才放人,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在片场里扫过,就看见了正在一旁和陈导聊天的苏语曼。 “司总,今天这么早啊!”陈导是个性格豪爽的人,嗓门也大,不愧是当导演的,观察力比一7;150838099433546般人都强,隔着无数人头也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目光的主人。 司立轩微笑冲他点头示意,却并不急着过来,继续和身边的人闲谈,目光无意间和苏语曼的视线交接,多停顿了一会儿。 苏语曼赶快转开头。 “苏总和司总是朋友?”陈导多年来醉心于艺术,可能对八卦不太了解,多年前苏语曼和司立轩的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一点都不知道。 “嗯,以前认识,不算太熟。”苏语曼解释道。 “这次能拉到司总的赞助真是太好了。”陈导难得提到钱的时候满脸放光,“正好这次我想试试几个新的拍摄技术,就怕耗费太多资金。” 说话间,司立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旁边,只听清朗悦耳的声音忽然道:“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 言外之意就是爷不差钱,你好好把电影拍好别让我赔的太惨就行。 陈导和苏语曼同时回头,笑呵呵道:“可惜司总太忙,不然以司总的外形条件,我的戏里有位大军阀的角色,倒是很适合司总。” 苏语曼脑补了一下司立轩穿一身制服的形象,气宇轩昂,威风凛然,确实很适合他。 “如果苏总肯演军阀太太的话,我倒很愿意试试。”司立轩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 陈导在这方面反应迟钝的很,愣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哈哈一笑道:“司总就喜欢开玩笑。” 场务匆匆跑过来说吉时马上就到,要准备开机大典,一会儿全体剧组人员都要祭天上香,这是所有戏开拍前的惯例,以求顺顺利利杀青。 陈导对司立轩和苏语曼说了声你们先聊,就跟场务走开去准备待会儿的开机大典了。 司立轩故意把腕表抬的很高,举到眼底下,明晃晃的表盘反射着温暖的阳光,刺进苏语曼的眼睛里。 “快到点了,我们也过去吧。” 苏语曼只觉得眼前一晃,司立轩又放下了手腕,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故意把腕表露出来。 刚才司立轩故意慢动作看时间,炫耀似的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她就是再瞎也该看出来——他今天戴的不是什么名牌腕表,正是那年他们在路边的小精品店里买的情侣对表。 她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被海水泡坏后就没再用过,但是又舍不得扔掉,被她锁在一个柜子里,连同发霉的记忆一起封锁。 一路上不断有迎面走过来的记者和艺人向他们打招呼,苏语曼早已不再是四年前那个面对镜头不知所措的她,如今她已然可以应付自如,对着镜头露出最无可挑剔的微笑。 “司先生今天的大衣很好看。”迎面走来剧里饰演女配的女演员,不是亚远的艺人,所以不认得苏语曼,但不可能不认识司立轩,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司立轩这位顶级的钻石王老五。 “谢谢。”司立轩客套的恰好好处,既不会冷冰冰又不会给对方难堪。 有媒体在场的时候,他总是如此,风度翩翩,让人无可挑剔,因而也不知道迷惑过多少女人,苏语曼冷眼看着他们。 “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prada今冬刚出的新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手上戴着这只腕表。”女人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一阵子,“我好像没大见过呢。司先生是piaget的终是粉丝,这款好像不是他们家的吧。” 功课做的不错,苏语曼在一旁讪讪地想,司立轩的喜好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确实不是。”司立轩挽起袖子,将那块不起眼的腕表整个露在外面。 女人装模作样地仔细欣赏了一下,大概肚子里墨水不够,实在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夸赞,末了只说了句:“司先生眼光好独特。” 司立轩却了然一笑,将挽起的袖子放下,袖口别着一枚精致的钻石袖扣,璀璨夺目的光华衬得那块手表愈发的不起眼。 “不是我买的。”他说,眼神无意识地从苏语曼身上闪过。 苏语曼忙低着头装作在和人发短信。 “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送的吧?”女人的语气酸溜溜的。 “嗯。”司立轩也不否认,好像故意要说给某人听,一字一字都清晰朗然,“是个很特别的人,也很重要。” 苏语曼正和杰森在微信上聊天,手指飞快的打字,极力不去听旁边那两人在说什么,耳朵却一个字都没漏掉,尤其是司立轩最后那句。 本意想借机和司立轩攀关系的女演员,大概从司立轩的字里行间都听出了拒绝的意思,讨了个没趣,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就走了。 “司先生难道对美女都这样吗?”望着女演员骄傲远去的背影,苏语曼有点替她可惜,如果能傍上司立轩这样的金主,日后的演艺事业必定是顺风顺水的。 第一百九十章 只为你笑 第一百九十章只为你笑 “我的态度难道还不够好?”司立轩很无辜地反问,“换做别人我可能转身就走。” “既然不喜欢,一开始就该干脆的拒绝,不要让人家看到希望,等靠近之后才发现满满的都是绝望。” 苏语曼没头没尾地轻声扔下这么一句,就加快速度超过司立轩先走了。 司立轩仔细回味了一遍也没闹明白苏语曼一语相关,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大长腿便充分发挥了长度优势,三两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人。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给了希望又让她绝望?” “没什么,我随便说的,司先生随便听听就好。”苏语曼面无表情,脚步也没停下,自顾自地朝前走。 司立轩一个大步挡在了她面前,眉角轻挑,口吻接近轻浮地暧昧:“你在吃醋?” 苏语曼哈地干笑一声,嫌弃地眼神看着他:“司先生未免也太自作多情?” “就算我自作多情吧。”他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现场到处都是扛着摄像机单反还有话筒的娱乐记者,苏语曼如果硬要甩开司立轩的手,动作幅度过大势必会引起记者们的注意,鬼知道第二天新闻又会怎么写。 司立轩见她没有推开自己,更加得寸进尺,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半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苏语曼不老实了,挣扎了两下。 “不要乱动,你想让别人误会吗?” 苏语曼穿着细长的高跟鞋,一脚用力地踩到司立轩的脚背上,看到他因为吃痛脸色蓦地变了颜色,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司立轩却依旧抓牢她不放手:“我刚擦就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有话快说。”苏语曼扭着脖子,转向另一边和他凑过来的脸错开。 “你还记不记得,这块表是你送我的?” “不记得。”苏语曼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就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回答的这么肯定,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 “真的不记得?你也有一块一样的。”司立轩很明显不信她,眸子眯了起来,今天阳光格外灿烂,却化不开他眼底的浓黑。 苏语曼一时又看得有些神游天外,慌乱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想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司立轩抓着她的手腕突然用力。 苏语曼疼得蹙了下眉,正想挣脱开他,管他记者们爱怎么写怎么写随他们去吧,不远处正在准备一会儿开机大典的陈导注意了他们两个。 “司总,苏总!” 陈导这一嗓子喊出来,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唰唰唰对准了二人。 “怎么了吗?”陈导绕过祭典用的大台子来到二人身边。 苏语曼趁这个时候挣脱出司立轩的枷锁,脸上有些狼狈。 司立轩一贯的风度翩然,记者们更热衷于他冷毅俊朗的外表,司立轩每个镜头都照顾到,微笑着一一冲记者们点头示意。 “刚才苏总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下。” 在诸多镜头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谎话,也就司立轩了,反正苏语曼是做不到。 如此蹩脚的理由陈导竟然也信了,对二人的关系没有丝毫的察觉,笑呵呵地揽着司立轩的肩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是重要人物,不能不在场啊。” 转头又叫上苏语曼:“还有苏总,一会儿发布会致辞你来吧?” “不了不了。”苏语曼连忙摆手,她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有,特别是当着司立轩的面儿,她怕自己一会儿上台又忘词了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张茜今天也来了,媒体那边都由她负责。” 安排妥当,万众瞩目的开机大典终于开始了。 说是开机大典,其实过程很简单,剧组一干人等分别烧香祭天,祈求顺利,结束之后就当场开一个简单的开机发布会,回答一些记者媒体的参访提问。 苏语曼作为幕后制作人,烧香祭天的环节结束后就基本没什么事了,司立轩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只是投资方,但记者们对他热情程度直逼电影的主演白修煜,人气只高不低。 难怪事后白修煜还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说那天有一半的记者其实都是冲着司立轩来的。 苏语曼坐在场外的车子里,静静地看着被记者们团团围住的司立轩,这会儿她躲在车里,眼神肆无忌惮地看向司立轩,反正旁边没有别人,她还戴着厚厚的墨镜,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苏语曼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对他的评价就只有简单粗暴的两个字——好看,明明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偏偏生在他身上就比旁人好看许多,老天未免也太偏心。 司立轩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过大世面的人,即使被那么多记者围着也没有显露出丝毫慌张,苏语曼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看到他温和有礼的表情和一张一合的嘴巴。 那个人仿佛生来注定就是焦点,所以他活的那么高傲那么肆意,只是因为他有一切可以骄傲炫耀的资本。 今天为了开机大典的事儿早上很早就起床,前一晚上也没睡好,躲在暖气充足的车厢里,一会儿功夫就昏昏欲睡。 直到忽然听到一阵敲玻璃的声音,苏语曼才猛地从白日梦中惊醒。 “谁啊?”苏语曼摇下车窗,睡意顿时7;150838099433546跑得一干二净。 “我说怎么看不到你,原来跑这儿躲清闲了。”司立轩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苏语曼恍惚间以为还在梦里,她刚才确实梦到了司立轩正对着自己笑。 “反正也没我什么事,其实我今天来不来都一样。”苏语曼盯着他看的时间过长,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的她眼神有些闪躲。 “下车。”司立轩将胳膊从车窗外面探进来,打开了反锁的车门。 密闭的空间豁然洞开,冷冽的空气嚣张地冲进来霸占了车里的温暖,苏语曼怕冷,下意识地往车里缩了缩身子。 “下来啊。”司立轩接着用手像拎袋子一样,拎着苏语曼的脖子将她从驾驶室里拉出来。 冷风一吹,苏语曼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口水喷了对方一脸。 “去哪儿啊。”苏语曼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掉他衣服上的口水,“外面多冷啊。” 司立轩推着她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又将她塞进去,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到驾驶室里。 车子是苏语曼的,司立轩却比她还熟悉。 直到耳边响起车子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苏语曼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懵懵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嘘。”司立轩转过头神神秘秘地冲她一笑,眼睛眨了眨,“你现在被我绑架了。” 绑架?苏语曼哭笑不得,多大了还玩儿这种游戏。 “想要赎身,唯一的条件就是乖乖听话。”司立轩接着又说,看得出他心情不错,车子窜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欢乐地打了个响指。 苏语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绑架了,到这会儿她还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偷偷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疼得厉害。 “发布会结束了?”苏语曼问他,不小心睡得太熟,错过了很多。 司立轩心不在焉地回道:“嗯,还没有,不过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苏语曼懒洋洋地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指的就是绑架我?” 司立轩笑眼弯弯,一句话也不说了。 苏语曼忽然发觉那双眼睛,平常看着是冷清的过分了点,可一旦蓄满笑意的时候,比沐倾天的桃花眼还要招人喜欢。 “你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听到自己声音苏语曼也吓了一跳,意识到一时失态,想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你喜欢看我笑?”司立轩转过头来匆匆一瞥,漆黑的眸子从她脸上一扫而过,“那我以后就多笑笑,只笑给你看。” “那倒不至于。”苏语曼说,脸朝向车窗外,“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可我只想对你笑。” 苏语曼不说话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一个人对自己说我的笑容今生只为你,明明是一件很感动的事,可说这话的人变成司立轩,让苏语曼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苏语曼把下巴搁在冰凉的窗台上,澄净如湖面的眼底倒映着路旁的光影,和司立轩在一块的时间,漫长又熬人。 刚出发的时候苏语曼就问他要去哪儿,司立轩直说到了之后就知道了,可直到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苏语曼还是没认出来这是哪里。 下车之后跟着司立轩步行走了五分钟左右,苏语曼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了——司立轩竟然把她带到游乐场来了。 在开机大典这一天,撇下导演演员和一帮记者们,跑到这种地方来玩儿,司大少爷果然好兴致!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司立轩把苏语曼领到正门口,走前还不放心地交代她,“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就来。” 苏语曼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乖乖点了点头。 司立轩刚走不到两分钟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冰淇淋甜筒,是苏语曼最爱的抹茶味的。 “呐,这个你先拿着。” 苏语曼乖乖地接过来,她以前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大冷天拉上司立轩陪她去吃冰淇淋,还说只有在这种天气下吃菜有味道。 司立轩人高马大的,今天为了出席开机大典特地穿了一身贵的要死的正装,太阳光底下细腻光净的皮肤好似温润白玉,手里举着一支冰淇淋朝自己走过来的画面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还有点反差萌……苏语曼偷偷笑了,不过不敢笑得太放肆,要是让傲娇的司大少爷看到估计会把她的冰淇淋再抢回去。 买完冰淇淋,司立轩继续回去排队等着买票。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第一百九十一章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苏语曼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时候,和程萱聊天,问她为什么她爸给她介绍那么多高富帅,却偏偏就喜欢景烁。 现在仍记得程萱当时的回答。她说因为他会发光啊。 因为喜欢,所以连缺点都变成了可爱的闪光点。 苏语曼此时此刻有相同的感受。 许是周末的缘故,虽然天气寒冷,游乐园的生意并未受到影响,来玩儿的大多是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和家长,苏语曼一个成年人杵在大门口格外惹眼。 苏语曼听到有个经过她身边的小朋友哭着吵着也要吃她手里的冰淇淋,被家长呵斥了几句嗷嗷大哭起来,她赶紧加快速度两三口解决掉了甜筒。 好在司立轩很快就买完票回来,没让她一个人尴尬太久。 “你确定要进去?”苏语曼站在游乐场的大门和他之前问,仍觉得迷迷糊糊的不清醒。 记得以前要来这种地方也是她死活缠着他来的,还是她好说歹说,哄了半天,司大少爷才勉强肯赏面子。 “不然你以为我就是带你来看看大门长什么样然后回去?”司立轩晃了晃手里两张门票,塑料纸噼里啪啦作响。 苏语曼不作声,跟在他后面进了游乐园,按捺住心里那份蠢蠢欲动,不停地告诫自己: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表现出你很开心的样子! 算算时间,上次去这种地方玩儿,还是和杰森一起到东京出差的时候在东京的迪斯尼乐园,杰森比自己还疯,一进去就跟脱了缰绳的野马似的,结果那天她净顾着满场子找杰森的人影了,自己都没怎么好好玩儿。 进去之后苏语曼慢慢就找到了感觉,身子不再似刚才那么僵硬,和四年前来过的一样,游乐场里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到处都是撒欢儿嬉闹的小孩儿,穿着巨大玩偶服装的人还有在路边表演各种小魔术的小丑。 司立轩牵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苏语曼比上次在西塘的时候还紧张,任由他由一开始只牵着自己几根手指到后边慢慢霸道地将她整只手都握在掌心里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苏语曼瞪他一眼,那人却理直气壮地说:“你的手太凉了。” 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不牵手反而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更尴尬,就这么着吧,苏语曼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四处打量着周围。 路边有小姑娘摊开一张花布摆在地上,脆生生地叫卖着各种闪闪发光的小玩意,让苏语曼想起了上次在西塘碰到的那个卖河灯的小女孩,天气越来越冷,一不知道她奶奶的身体好点了没。 “买一个吧?”司立轩很有兴致地蹲下来。 苏语曼的手还被他牵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要,你喜欢就自己买。” 司立轩认真地挑了几个,分别拿起来在苏语曼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苏语曼扭过头不让他试,最后司立轩敲定其中一个米老鼠耳朵的发箍,买了下来。 “呐,戴上让我看看。”司立轩把头箍塞给她。 苏语曼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我说了我不要,这么幼稚的东西,你喜欢就自己戴去。” “带一个嘛。”司立轩不依不挠,拉着她的手猛地一通晃荡。 苏语曼让他那带着浓重鼻音的撒娇语气惊得一身冷汗,司大少爷不撒娇则以,撒起娇来简直要人命。 苏语曼满是无可奈何地接过那只硕大的米老鼠耳朵,戴到头上,司立轩顿时眉开眼笑捏了捏她的脸:“好看。” 游乐园里戴这种卡通头箍的人很多,因而苏语曼戴着它并不显得奇怪,绕了一圈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做成蘑菇云形状的棉花糖,一吹会响的塑料喇叭,颜色夸张的氢气球…… 还都是司立轩买的,苏语曼都无语了,还以为不是跟杰森一起终于不用满场子找人,结果带了个司立轩比带孩子还累,看到什么都好奇地想凑过去看一看。 终于该买买该吃吃,都逛了一遍,该进入主题了,司立轩却迟迟不肯往游乐设施旁边去,指着不远处正在转圈的旋转木马说:“我们去坐那个吧。” “不去。”苏语曼怕自己坐上去就会睡着,“我想去玩儿那个。” 司立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过山车,脸色立马变得不太好看:“那有什么好玩儿的。” 苏语曼猛然间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你不会是害怕坐过山车吧?” 他确实是害怕,以前苏语曼缠着他想来游乐场玩儿,他不愿意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恐高,小时候坐过几次过山车每次下来就跟刚死了一次一样得缓好几天。 “谁说的。”司大少爷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也有害怕的时候,“我,我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睡觉睡落枕了,现在脖子有点不舒服。” “坐过山车又用不到脖子。”苏语曼追着不放,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来笑着问,“你就承认你是害怕又能怎么样。” 司立轩铁青着脸,既不承认自己害怕也不再辩解,干脆用最直接简单的办法——暴力,强行拎着苏语曼的脖子将她押到旋转木马前,如愿以偿地坐了上去。 玩儿到最后苏语曼也没能去坐过山车,司立轩总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借口不肯去,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害怕,要是说不过苏语曼就什么也不说直接拖着她就走人。 虽然没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但苏语曼那天一直故意借这个话题来调戏司立轩,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扳回一城,所以一整天心情都可以勉强算作不错。 冬天天色黑的早,四五点的光景,太阳的光影就已经变得模糊了,橙红色的夕阳和手里的草莓味的棉花糖有些相似,苏语曼想舔一口,又怕破坏了它的完整性,不知该从哪一处下口。 路过那棵曾经在苏语曼的梦境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梧桐树,苏语曼有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匆忙走过,司立轩却故意拖慢了速度,故意跟她作对。 “怎么不走了?”苏语曼站在树的阴影之外问他。 尽管隆冬腊月,树叶早就掉光了,枝桠光秃秃的伸向空中,一点都想象不出夏日一片浓绿遮天蔽日的景象。 可苏语曼还是不敢靠近它,只是站在光秃秃的枝干下,就好像能闻到夏天空气中甜腻躁动的香气,会陷入记忆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司立轩却站在树下向她招手:“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拍张照片再走?” 苏语曼呼吸一滞,眼底暗流的光眨眼而逝:“有什么好拍的。” “来嘛来嘛。”司立轩再次使出撒娇的杀手锏,抑扬顿挫的鼻音和他刚毅冷峻的外表十分违和,“就拍一张,一张就好。” 苏语曼在司立轩的大招下再次败下阵来,她倒宁愿这人跟自己耍横的,冷冰冰的威胁她如果不拍照就不能走,那样她还能跟他顶几句嘴。 “怎么拍啊?”苏语曼双手插在口袋里,满不情愿地朝他走过去。 司立轩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调到自拍模式,手自然而然地搭到了苏语曼的肩膀上。 苏语曼扭了几下,司立轩便不耐烦地说:“别动,镜头都装不下了。” “那你就自己拍啊。”苏语曼闷闷地想。 恰好有一家三口带着小孩子的夫妻路过,司立轩叫住了他们:“麻烦您帮我们拍张照好吗?” 对方见他气质不凡,人又长得十分顺眼,忙不迭地接过手机来连声应好。 “咔嚓——” 照片永恒地留下了刹那间的光影。 司立轩拿回手机,苏语曼想看一眼照出来的效果如何,司立轩却不肯给她看。 游乐园门口有一台自助打印照片的机器,司立轩把刚才拍的那张照片打印了两张,其中一张给了苏语曼。 “不是说钱包里的照片丢了吗?换这个吧。” 苏语曼手仍插在口袋里不接,一脸冷漠地道:“我干嘛要放和你的合照。” 有那么一瞬间,司立轩差点没忍住想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在钱包里放那张旧的合照。 可是他没问,那张被他偷走的合照正在他书房的相框里放着,依他对苏语曼的了解,没有证据在场,苏语曼死都不会承认那张照片的存在的。 司立轩硬是把那张照片塞给她,说了句:“放不放随你便。” 苏语曼随便地收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晚上回去苏语曼也忘了这回事,白天起了个大早参加开机大典,下午又陪司立轩在游乐场里逛了一天累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回到颜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想快点躺回床上睡觉休息。 刚躺下来打开微信,看到司立轩发来的消息,瞬间想起那张照片。 衣服被程妈拿去洗衣房了,不知道洗没洗。 风风火火地冲进洗衣房,正好看见程妈在整理她白天穿的那件大衣。 “先别洗!”苏语曼大喊一声。 程妈被她吓了一跳7;150838099433546,手一抖大衣便从她手上滑了下来。 “我忘了个东西。”苏语曼支支吾吾解释道,手脚麻利地捡起地上的大衣,两个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不见照片的影子。 “小姐是在找这个吧?”程妈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苏语曼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弄丢了。” “我看照片还挺新的就知道肯定是小姐你忘了,帮你把它拿出来了。” “谢谢程妈。”苏语曼小心地接过照片。 “司先生和小姐很配呢。”程妈突然没有防备地来了一句。 “咳咳咳。”苏语曼被呛得咳嗽起来,脸上微微一红,“程妈你胡说什么呢。” “是我说错了吗?”程妈将信将疑,“照片上小姐和司先生都笑得很开心啊,我还以为是小姐和他在约会,很像一对情侣。” “没有的事。”苏语曼辩解道,走之前还交代道,“这事儿不要告诉外公,人一老就爱胡思乱想,我怕他又替我操心。” 程妈回答道她有分寸,不会告诉老爷,苏语曼才放心地离开洗衣房。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卑微的出身 第一百九十二章卑微的出身 在走廊上碰到了不想见的人,那人故意躲在阴影里,靠在墙上宛如一幅壁画,仿佛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苏语曼假装没看见颜沉厚,当他是透明的空气,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今天去哪儿了?”颜沉厚在这里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她,结果被赤裸裸地无视,不由得有些恼火。 苏语曼停住脚,回过头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我去哪儿,好像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今天开机大典,苏总可是出尽了风头,新闻上网络上都在说您呢。”颜沉厚阴沉沉地怪笑一声。 苏语曼以前总觉得她这位表哥好脾气,对谁都温温和和的,很爱笑,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温润如泉,今天再看却是恶毒的可怕,以前自己确实够瞎的。 “那些记者们不就爱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吗。” “是吗?”颜沉厚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看你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被众人追捧的感觉嘛。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有了点小资本就很了不起了?”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苏语曼冷着脸,感觉自己的脸上的肌肉都快被冻僵了。 “当然不是。”颜沉厚像一条毒蛇慢吞吞地爬到她脚边。 顿时一股黏腻恶心的寒意由脚底升起。 “我是为了提醒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别以为有点小名气让爷爷高兴高兴就能怎么样。麻雀就是麻雀,一辈子都别想翻身当上凤凰。” 苏语曼暗暗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在家里,怕惊醒已经睡觉的外公,她会果断地出拳,狠狠砸他脸上。 “我是不可能翻身当上凤凰,你也别得意太早,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苏语曼抬高声音,冷嘲热讽地笑了笑道,“别忘了你的出身,就算你呕心沥血,怎么努力工作讨好我外公,你身上流淌着的血一滴也不是我们颜家的,这个事实你永远都改变不了。” 出身一直以来就是颜沉厚的逆鳞,为什么颜忠到现在迟迟不肯松口把财产分给他,为什么无论自己如何尽心尽力的讨好他,颜忠却始终对自己有所防备,还不都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爹! 他爹和颜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7;150838099433546,只是名义上的父子关系,直接导致自己做的太多,仅仅因为血缘这一条门槛就足以让颜忠将他拒之门外! 哪怕日后颜忠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苏语曼,他就是告到法院,法律也不会向着他。 “你!”颜沉厚一时间气血翻涌,撕下了伪善的面具,突然出手卡住了苏语曼的喉咙,眼眶快要眦裂,“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脖颈间隐隐约约的疼,呼吸有些困难,苏语曼却依旧倔强地微笑着,笑里有数不尽的轻蔑和鄙视,“我劝你还是少花些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省的日后你被赶出颜家的时候,我还能赏你口饭吃。” 颜沉厚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手指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这是你们颜家欠我的!” “我们颜家?难道你不是姓颜吗?”苏语曼冷笑,脸憋成紫红,她没有反抗,连大声喊叫也没有,就那样用一脸轻蔑不屑地笑意盯着他。 “姓颜?”颜沉厚失心疯般地大笑,“你去问问你们颜家的每个人,包括颜忠在内,谁把我当过颜家人看待?我这些年当牛做马,为颜氏付出那么多,到头来,我不过就是个仆人!” “你个疯子……”苏语曼的声音越来越弱,大脑缺氧意识渐渐有些模糊,黑色的瞳孔却亮的可怕。 “少爷?”程妈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语曼已经脱离身体的意识一点点又缓了回来。 颜沉厚的手指一松,无力地耷拉到了一边。 “小姐?”程妈看清楚他身边的人,声音更为惊讶,“您还没回屋啊?” 说着便去摸索墙上的开关,颜沉厚呵斥道:“别开。” 程妈吓得手连忙哆哆嗦嗦地弹到一边,她在颜家做活这么多年,很少听颜沉厚用这样盛怒的语气同她说话。 “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开口的人是苏语曼,声音有些沙哑,脖子上疼的厉害。“我正好碰到表哥,跟他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儿。” “哦。”程妈半信半疑,总觉得小姐的声音也有点不对劲,可是少爷不让开灯,昏暗的走廊里她什么也看不见。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表哥。”最后两个字,苏语曼故意咬得很重。 “嗯。”颜沉厚这会儿身子抖得厉害,扶着墙勉强站稳。 苏语曼朝黑暗里深深地望了一眼。 “明天你怎么去公司?”苏语曼已经走出几步远,颜沉厚的声音突然追上来。 “开我的车。”苏语曼说,“怎么了?” 颜沉厚朝她摆摆手,轻声说了句:“路上小心。” 苏语曼在黑暗里愣了一会儿,想不明白颜沉厚刚才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还要她注意安全,难道刚才要掐死她的人不是他?该不会得了精神分裂症了吧? 回到房间后,苏语曼对着镜子里检查脖子上的伤口,一圈青紫色的手印。 “这下正好,项链都省的戴了。”苏语曼调侃道,回想起刚才,不免有些后怕。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反抗也不喊人,现在想想,万一程妈没有正好出现,颜沉厚真的一狠心掐死她了怎么办呢? 想到这儿苏语曼便不寒而栗,自从回来之后,她每周在颜家住的时间只有一半,剩下一半时间都回苏家住,眼下看来,她还是减少回来的次数比较好,至于外公那边,又该怎么解释呢? 可愁死了苏语曼,辗转反侧地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脖子上的伤口,好么,不但没有好转的趋势,淤青的颜色反而越来越深了。 苏语曼只好找了一件高领毛衣穿上,来到餐厅吃饭时,颜沉厚早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桌边,打扮的依旧斯斯文文人模狗样,仿佛昨天晚上那个变身恶魔的人不是他。 “起了?”颜忠放下手里的报纸,笑眯眯地冲她招了招手,“刚还和你表哥聊起你呢,你表哥说你最近工作太忙,等过阵子有空了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你不是一直唠叨着想回法国看看嘛。” 苏语曼心想我可不敢和他一块出去旅游,万一死半道儿上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嘴上却没说出来,眼神冷冷地刮了颜沉厚一眼,笑着应和道:“好啊,不过最近可不成,新电影的事儿还没忙完。” 一桌三人各怀心事地吃完早餐,走之前苏语曼还在揣摩,昨天晚上颜沉厚对她说的那句路上小心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平浪静地到了公司,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苏语曼放松了警惕,心里暗自怪自己太疑神疑鬼,颜沉厚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说出来吓唬自己的。 早上刚到公司,苏语曼就发现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头。 先是其他员工见到她打招呼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接着到了顶层总裁室,小秘书竟然站在门口等她,一旁还有叼着根烟拽的二五八万的迟邵阳。 “怎么回事?”苏语曼侧过头,透过磨砂玻璃看到总裁室外面的会客厅里黑压压的都是人。 “还能有谁。”迟邵阳嚼着嘴巴里的烟头,“那位天王巨星正在里面哭呢。” 苏语曼乍一听吓了一跳,真以为白修煜在里面哭,赶忙推门进去,结果发现一切正常,不过白修煜脸色确实挺暗,比哭过还难看。 更让苏语曼意想不到的是,除了白修煜和他的助理之外,里面还站着其他两位不速之客——司立轩和段向南,以及剩下的都是苏语曼不认识的面孔,大概是白修煜带来的保镖和助手。 “苏总。”小助理肖毅暗戳戳地讨好道。 会客厅里足足扔了四五只硕大的行李箱,全都是白修煜的。 “你这是去哪儿度假?”苏语曼目瞪口呆地问。 白修煜踢了一脚离他最近的行李箱,冷哼道:“大西部山区双月游,领略西北大漠风情,体验原始民生,只要998,苏总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啊?” 苏语曼乐了:“行啊,都要走了还有心情跟我贫,看来你也想通了。” “不想通能怎么办,苏总现在肯回心转意不让我去体验生活?” 苏语曼白了他一眼:“门儿都没有。” 转过头扫了眼他身后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来送修煜的。”段向南勾上司立轩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司立轩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地加了句:顺便来看看你。 这时外面有几个人推门而入,第一个进来的是艺人总监张茜,后面跟着两三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男生。 “你们几个负责这次和白修煜一起出差,有什么事不要擅自做主张,马上打电话报告我知道了吗?”张茜严肃地对几个男生说。 白修煜不冷不热地打量着对面几个人,肖毅小声地问苏语曼:“苏总,真的不让我跟小煜煜一块儿去吗?别人照顾他我不放心啊。” “不行。”苏语曼斩钉截铁的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肖毅默默地撇了撇嘴,朝白修煜无声地念了保重二字。 张茜做事向来雷厉风行,铁面无私,尽管和白修煜私底下交情不错,但工作归工作,她一点都不放松,交代了几个新来的小助理让他们看好白修煜,坚决按照当地村民艰苦朴素的生活习惯来,几个小男生连连说是。 交代完毕,时间也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白修煜突然扭过头来扑到苏语曼身上抱住了她,声音哽咽道:“苏总,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一定会想您的。” 苏语曼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地笑道:“少在这儿装哭扮可怜,骗谁呢你。” “真是的,一点情趣都没有。”白修煜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果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失控的汽车 第一百九十三章失控的汽车 “快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段向南拿手机对准他咔咔狂拍,“等两个月后你回来说不定又黑又瘦我都认不出来了。” “呸,你就不能巴着我点好的。”白修煜指着他骂道,视线落到一旁的司立轩身上顿时又满腹惆怅,“你帮我多看着点立轩,少喝酒多锻炼,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丫就会起哄,我还是给鑫瑞打电话吧。” “你又不是去了就不再回来了。”苏语曼险些被他的话感动到,暗自庆幸多亏白修煜没对她说让她照顾好司立轩,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今儿让张茜送你过去,等你回来那天我亲自接你去。” “多谢苏总。”白修煜抱了抱拳头。 一旁的肖毅却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抽泣道:“小煜煜,你去了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别太辛苦了,要是真的受不了就给苏总打电话,苏总不会太为难你的,呜呜呜……” 好容易哄住肖毅不哭,打发走一屋子闹哄哄的人,世界总算是清静了,苏语曼一大早起来就不得安宁,办公室里安静很久她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迟邵阳也被苏语曼打发走帮她去财务部送份文件,财务部有个刚来的大学毕业生,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工作也挺卖力,迟邵阳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和姑娘聊了半个多小时。 之后苏语曼总故意找借口让迟邵阳帮她去财务部送东西,明着是为了办公事儿,暗里却是为了给他和小姑娘制造机会。 迟邵阳也从来不辜负苏总的用心良苦,每次都很给面子地待上个把小时再回来,已经成功地要到了姑娘的手机号微信号等等各种联系方式。 刚走了十多分钟不到,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苏语曼以为是迟邵阳回来了,头也不抬地说:“进。这回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被人家姑娘嫌弃了?” 没有人接话,苏语曼抬起头,视线正好被头顶上投下来的大片阴影挡住。 “你……”怔了怔,险些咬到舌头,“没有去送送白修煜?” “有向南去,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司立轩说着自来熟地拉开桌前的凳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拿起桌子上一根钢笔开把玩。 苏语曼低头继续看文件,可白纸上那些铅字好像有生命一样,一个字都不认识。 司立轩一边玩儿钢笔一边盯着她看,苏语曼便低着头假装认真工作毫不在意。 沉默了半晌,司立轩的手指突然停顿,钢笔咣当一声跌回到桌面上。 “屋里这么热,你还戴着围巾?”司立轩问。 苏语曼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间的围巾,厚厚的布料下隐藏的伤痕隐隐作痛。 “呃,我怕冷啊。”她支支吾吾地敷衍道。 司立轩忽然欠着身子,伸手往她脑门上抹了一把:“都是汗,还说自己冷?” 屋里少说也有二十几度,苏语曼的理由找的确实有些蹩脚,但她还是不能把围巾摘下来,高领毛衣只能挡住掐痕的一半,早上颜忠视力不好看不清楚就算了,司立轩不可能看不到。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一般心虚理亏的时候,苏语曼都会把这句万能句式搬出来。 果然司立轩不再说什么了,直接付诸行动,大步走到桌后面上手开始扯她脖子上的围巾。 “你干什么!”苏语曼大惊,“我要叫保安了啊!” “你叫吧。”司立轩脸色不变,力道强硬地拿开苏语曼挡在身前的手,“这下你的员工就都知道,他们苏总在自己的办公室大白天里被我扒衣服了。” “你——”苏语曼气结,却又偏偏说不过他。 说话间司立轩已经摘掉了她的围巾,高领毛衣外赫然半条紫红色的淤青暴露在白日光之下。 司立轩的指尖猛地一顿,继而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一早看到苏语曼戴着厚厚的围巾,手不小心碰到脖子的时候还皱了下眉头,就猜到她可能是故意遮住了什么,没想到是一道新鲜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尽管极力压制内心澎湃的愤怒,但司立轩还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苏语曼往上拽了拽毛衣的领子,勉强挡住整个掐痕,漫不经心地道:“不小心磕的。” “苏语曼!”司立轩力气忽然大的惊人,一把将她整个人从高大的转椅上拎起来扔到桌子上,掰开她挡在领子上的手,将一整个伤痕看了个明白。“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掐痕,你说是磕的?” “也可能不是吧。”苏语曼轻飘飘地说,视线恍恍惚惚地躲开他,“我不记得了,反正又不疼不痒的,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今天偏要管了!”司立轩用膝盖顶开她的两条腿,整个人插在她中间不让她从桌子上跳下来。 苏语曼退也退步得,下也下不来,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整理毛衣的领子,可不管她怎么拽都挡不住那条恐怖的淤青。 “谁弄的?”司立轩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说了,不是掐痕。”苏语曼还在嘴硬,“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自以为是,也听听别人的意见。” “是颜沉厚?” 苏语曼愣了一愣,下意识地低下头,沉声道:“不是。” “就是他!”苏语曼的表情和语气都向司立轩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他。”某人坚持不肯承认,“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种白白吃亏的人吗?再说了……” “四年前你突然失踪,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是不是也和他有关?”司立轩打断了她。 苏语曼又是一怔,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好对着她的视线,深邃无边的黑色让她一下子回想起那天晚上冰冷刺骨的海水。 从来没有一个冬天,像那年冬天一样寒冷过,一直冻入她的骨髓。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原来不管过去多久,她还是会害怕的。 “不是。”她垂了垂眼睛,“和他无关,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司立轩捏紧她小巧而倔强地下巴,寒意透过指尖蔓延。 苏语曼望着他的眼睛,眼神淡然无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有意思吗?” 司立轩原本既心疼又愤怒,满腔躁动的自责和怒气无处发泄,因着苏语曼这句话,仿佛忽然间找到了出口,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 情绪剧烈起伏过后的人容易觉得无力,司立轩便是如此,捏着苏语曼下巴的手指忽然松懈了,似是自嘲般轻声地笑了笑。 是啊,司立轩,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追究这些,有意思吗,当年她出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我只是在想,如果四年前害你失踪,和在你脖子上留下这道掐痕的人是同一个的话,为什么我不在场。”司立轩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苏语曼的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 “如果我在的话,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终归到底,还是怪我。”司立轩颓然地撒开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还差点绊倒脚边的椅子。 苏语曼面前有了足够的空间,从桌子上跳下来,两人默然无语地相对而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这个时候,本应该应景地说上一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可苏语曼平白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原来这么多年,嘴上说着放下了放下了,其实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怪他。 怪他那天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赶来,怪他为什么没有在自己被推下深渊的那一刻突然出现,怪他口口声声地说爱自己,为什么转身就可以拥抱别的女人。 她坠落深海,生死7;150838099433546一线,心里默念那个人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出现,后来等她清醒了之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谁都救不了她,除了她自己。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响着墙上壁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迟邵阳去了趟财务部迟迟不回,八成是跟小姑娘聊嗨了忘了时间。 苏语曼只觉得腿都站得有点麻了,司立轩却依然一动不动,他背对着自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脚底下是如同蚂蚁般大小的车流和人海,苏语曼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司大少爷却打定了主意不肯搭理她。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苏语曼无所谓地心想,反正司立轩的脾气一阵一阵的,等会儿自己就好了,她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管他。 想是这么想,可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苏语曼不好意思真的自己坐下来工作让司立轩一个人在那儿站着,索性泡了两杯咖啡回来,主动叫他。 “你饿不饿?”苏语曼看了眼壁钟,快到饭点了。 司立轩闻到咖啡香味默默转过身,正要开口说我不饿的时候,门被人撞开了。 小秘书一脸惊慌失措地冲进来,手上还抓着公司的内线电话,进门便喊道:“不好了苏总,张总监他们出事了!” 苏语曼猛地受到惊吓,急火攻心,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司立轩扶住了她:“别怕,有我在。” 他已经错过了两次,这一次还有以后的每一次,他不想再错过。 苏语曼定了定神,不知是不是因为司立轩那句有我在的缘故,心里果然就安定了不少。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小秘书把慌忙把电话交给苏语曼,里面传来张茜固有的冷静镇定的声音。 经过张茜的讲述,苏语曼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张茜还有公司起个几个管理负责送白修煜去机场,加上他带的那些行李还和助手们,一辆车子明显不够,新来的小助手马明主动担当起司机的职责,借了苏语曼的车子,等回来的时候再让张茜开回公司。 问题就出在苏语曼这辆车子上,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到了马明手里,车子不知怎么的刹车出现了问题,多亏马明机灵,猛转方向盘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不然直接和迎面开过来的公交车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暗藏杀机 第一百九十四章暗藏杀机 “情况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只是马明在前面开车,挡风玻璃碎了,他身上扎了很多碎玻璃块,受伤情况比较严重,其他人我们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张茜的口吻一贯冷清平淡,“修煜正好坐我旁边,车子甩出去的时候撞了下脑袋,估计去山区的计划得缓几天。” “人没事就好。”苏语曼心脏咚咚狂跳,面上极力装出平淡的语气,“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张茜随口报了医院地址,正好是徐鑫瑞的医院,不用说肯定是段向南安排的。 从对话里司立轩已经大概知道了怎么个情况,等苏语曼一挂电话他就说:“在鑫瑞的医院?开我的车去吧。” 事情紧急,苏语曼顾不上那么多,匆匆披上外套就和司立轩出门了。 路上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苏语曼本想提醒司立轩慢点,可一想到出事的人中间也有他的朋友,就不再说什么了。 徐鑫瑞接到电话就没推掉了今天所有预约的病号,司立轩的车子一进医院大门就看到正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嘿立轩,这儿呢!”段向南手高高地举过头顶。 司立轩大步朝他们走过来,苏语曼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上他。 “你没事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皆是一愣。 段向南嘻嘻哈哈道:“行啊你俩,还挺心有灵犀的。” 苏语曼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瞪了他一眼:“其他人呢?” “马明伤得比较严重,还在急救室,修煜脑门儿碰破点皮,他那个咋咋呼呼的助理生怕他破相了,非得拉着他去检查身体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其他人都在急救室门外等着呢。”段向南飞快地说。 苏语曼的眼皮子突突跳了两下,急救室!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吗! 不等徐鑫瑞指路,苏语曼便噌地窜到了前面,急吼吼地朝电梯跑去。 “喂,我也在那辆车上,你不关心关心我吗?”段向南挽起衣袖,露出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青来。 苏语曼眼皮跳的更快了:“怎么会这样……” “我还问你呢,刹车坏了都不知道,今天亏得马明反应快,要是没提前发现,开车的人换成是你,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段向南嗓门大,毫无顾忌地嚷嚷道。 徐鑫瑞对他使了个眼色:“向南,不吉利的话少说。” “哦我忘了。”段向南连呸了三声,“你车子已经打电话拉去修理厂了,我联系了一交警朋友会帮忙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苏语曼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到底怎么回事,不用段向南的朋友帮忙调查,她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昨天晚上颜沉厚那句别有用心的关心仍旧历历在耳。 “一路小心。” 不就是在警告她今天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吗? 丧心病狂如颜沉厚,已经敢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公然挑衅她了! 段向南没注意到苏语曼有什么不对劲,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讲车祸发生时惊险的一幕,徐鑫瑞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两声。 只有司立轩注意到了苏语曼的沉默。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 苏语曼摇摇头,避开了他紧迫的视线:“没有,可能是我最近都太忙,忘了把车子送去检修。” 司立轩显然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加之她脖子上那道掐痕的来历,他很容易就和颜沉厚联想到一块,如果杀人不犯法,司立轩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颜家亲手解决了那个混蛋。 电梯在急救室那层停下,谈话也就到此为止,苏语曼心事重重地走出电梯,看见张茜吊着手臂正在楼梯口打电话,一旁的7;150838099433546小护士苦口婆心地劝她回病房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苏总,”张茜掐了电话朝她走过来。 苏语曼的眼前瞬间有些黑蒙蒙的,张茜都已经打上石膏了,严肃板正的脸上也挂了好几道血淋淋地伤口,就这样还在电话里说没事,那马明的伤该是有多严重! “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来处理。”苏语曼深吸了口气,很快恢复了平静。 急救室外的凳子上坐满了其他人,都是亚远管理层的人,见了苏语曼纷纷起身打招呼。 “没事的都先回去吧。”苏语曼没有力气跟他们客套,“今天的事让大家受惊了。” “苏总客气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您也不用太自责。”其中一个人承让道。 苏语曼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摆摆手不再说话了。 好在车上的人不多,受伤的只有这几个,苏语曼等坐下来才发现,医院里暖气冲去,自己也穿的很厚,可手脚已经是冰凉的。 忽然一阵暖意袭来,温热的好像一壶冒着白气儿的热水,苏语曼冰凉的手被司立轩握在掌心里,微微用力地捏了捏,像是在给她鼓劲打气。 那便这样吧,苏语曼懒得没有力气甩开,突然觉得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身边能有个依靠的感觉也挺好的。 车祸发生时挡风玻璃碎了个稀巴烂,马明坐在驾驶位上首当其冲,用段向南的话就是浑身都是碎玻璃,被扎成了刺猬,万幸的是内脏没受到什么损伤,但等医生挑干净所有玻璃,送出急救室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马明的父母接到消息赶来医院,儿子第一天上班就受到如此重创,老两口在医院里抱头痛哭,苏语曼差点也跟着一同哭起来。 最后她准许马明带薪休假,休到想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就什么时候回来,医药费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公司全包,除此外还给马明包了一封厚厚的红包,这才勉强堵住了老两口的眼泪,拉着苏语曼的手连声道谢。 “苏总。”马明把爸妈还有其他人都哄出病房,就留下了苏语曼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说什么也不肯走,非得跟苏语曼在一块儿,还把身子背对着他们捂着耳朵发誓不会偷听他们讲话。 偶尔幼稚起来的时候让人哭笑不得,不是司立轩是谁? 苏语曼拿他没办法,就让他站在门边上等着。 “你说。”苏语曼俯下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我虽然没开过什么好车,但十八岁拿驾照就替我爸开出租,到现在也算是有七八年驾龄的老司机了。”马明先是铺垫了一番,接着才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您的车子忽然刹车失灵,绝对不是自然原因。” “你的意思是?” 马明压低了嗓音:“照我这么多年开车的经验来看,我认为是人为的。我不知道苏总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果是的话,这次的这伤也值了,不然出事的就是您,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苏语曼重重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句:“谢谢,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门口的人还背对着他们,装模作样地拿手堵着耳朵,但苏语曼笃定刚才她和马明的对话,司立轩肯定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 “说完了?”司立轩明知故问,装得一脸天然无辜,“这么快,我还以为那小子要狠狠敲诈你一笔误工费呢。” “走吧。”苏语曼懒得揭穿他,推门走了出去。 白修煜受伤的事儿不知怎么很快在网上传开了,半天不到的功夫,微博首页就炸开了,热门话题和热门搜索排行榜前几位都是白修煜,还有好事者po出了拍到的车祸现场的照片。 最后没办法白修煜只好拍了一张美美的自拍放上去,安慰粉丝们自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其他大碍,不用担心。 微博刚一发出就秒上热门,评论转发里一群粉丝路人嘤嘤婴地大喊心疼,让他照顾好自己什么的,连带着把他的经纪公司骂了一顿,苏语曼平白无故的收到几百封脑残粉的私信。 “不用理他们。”白修煜懒洋洋地躺在病床上刷微博,他的病房就在马明旁边。 这货是几个人里面受伤最轻的一个,就连段向南身上的淤青都比他重,却因为刚好伤在脸上,也是他最要命最值钱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严重多了。 “你先休息两天,去山区的事儿我再安排。” “还去啊!”白修煜哀嚎。 连一向听话的肖毅也不大乐意了:“苏总,这不太好吧。” “你才受多大点伤,看看人家马明。”苏语曼说,态度强硬,“而且陈导的意思跟我一样,你身上的娇气太重,是得锻炼锻炼。” 白修煜拿求救的眼神转向段向南,段向南低头一脸认真地研究自己胳膊上的淤青,看向司立轩,好么,白修煜不用开口也知道他的答案,这家伙重色轻友,妇唱夫随的,肯定向着苏语曼。 顿时觉得人生黑暗,前途无望,仰天长叹了口气:“我真是命苦啊。” 苏语曼白了他一眼说:“我才命苦,一天三趟往医院跑。肖毅。” 肖毅忙不迭跑到她面前:“我在。” “这两天你看好他,张茜也在住院,有事你就直接联系我。” “好的。”肖毅卖友求荣卖得比这里谁都勤快。 “那我先走了。”苏语曼环视了一圈病房,手机上是一条十分钟前迟邵阳发来的短信,他正在医院外面等着她。 “我去送你。”司立轩起身跟了出去。 苏语曼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好,两人都没有说话来到电梯前。 “你还有别的车子开吗?”司立轩忽然问,不等她回答接着就说,“我还有几辆车暂时用不到,你可以先开着。” 他本来还想加一句那辆银色宾利以前是你最喜欢开的,但话到嘴边觉得没什么意思,苏语曼不一定记得,又咽了回去。 “不用了。”苏语曼想到马明的话,“我最近打算坐地铁上班。” “我的车子都在车库里放着,绝对不会有人动手脚。” 司立轩话音刚落,苏语曼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还说自己没偷听,他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 司立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露陷了,便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不再讲话,送她到医院大楼外,看见正在门口等候的迟邵阳在向两人挥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奇怪的情敌 第一百九十五章奇怪的情敌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司立轩不甘心地追问道。 苏语曼回答的很简单:“我再想想。” “我可以帮你……”司立轩顿了下,换了种方式又道,“我是说,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以尽管来找我,两个人一起商量总比一个人面对好。” “谢谢。” 苏语曼的回答正好是司立轩最好的两个字,本来满腔热情想帮她好好教训一下颜沉厚的,顿时蠢蠢欲动的小火苗都让她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浇灭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迟邵阳等苏语曼一过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语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和你有关吗,好好开车。” 迟邵阳吃了个瘪,气哼哼地钻进了车子里,一边踩油门还一边发牢骚:“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看看我,为了来接你,今天小雪好容易答应跟我去看电影我都没去。” 小雪就是那个他正在勾搭的财务部的小姑娘。 “等等。”苏语曼突然想到什么大喊道。 迟邵阳吓得一个急刹车停稳了车子,不解地瞪了她一眼:“拜托能不能把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很容易出事好不好!” “这谁的车?”苏语曼问。 “你傻了吗?”迟邵阳嘀咕道,“这是景烁的车啊,切诺基,还是你给他买的你忘了?” “车子没什么问题吧,刹车,安全带,还有引擎盖……” “你怎么不问问我车底下有没有装炸弹呢。车子我从家里一路开过来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迟邵阳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怎么回事?不会让吓出毛病了吧?” “没有问题就好。”苏语曼闭上眼睛,似是累极了长嘘一口气,“走吧。” 迟邵阳不敢再跟刚才那样猛地冲出去,缓缓地踩下油门,车速放得极慢极平缓。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开你的车子出了事故,你开就没事?” 苏语曼把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猜想一一告诉了迟邵阳。 “这个混蛋!”迟邵阳听完忍不住大骂一句,“上回的事爸爸我还没找他算账,这回竟然又敢冲你来了!” “师傅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普通交通事故,千万别提刹车失灵的事儿。”苏语曼提醒道。 “这还用你说,老头要是知道了非得冲去颜家劈了那个混球不可!”迟邵阳一肚子火气,“这笔账我记住了,我跟他没完!” “你别乱来。”苏语曼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口气。7;150838099433546 “都被欺负到这一步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如果我就这样去外公面前告状,你说外公到底该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我?虽然我是他亲外孙没错,可毕竟颜沉厚也是从小跟在身边看着他长大的,就算养条狗二十多年也该有感情了,何况人呢。” “他连狗都不如!”迟邵阳愤愤地骂道。 苏语曼暗暗想幸亏没让迟邵阳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否则按照他这暴脾气,还不得现在就冲去颜家和颜沉厚拼命。 暂时这段时间苏语曼都不想看到颜沉厚,怕自己见到他会忍不住当着颜忠的面和他撕起来,于是找了个借口对颜忠说苏青天最近身体不舒服,她想在苏家多待几天。 颜忠虽然不想但毕竟苏青天是一手把苏语曼带到大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苏语曼这几天都是坐地铁去公司,害的迟邵阳每天一大早就得起来跟她挤地铁,景烁提出要送送她也被她拒绝了。 得空就去医院看一看,张茜已经先出院了,白修煜胆小怕死明明没有毛病,硬是赖在医院里输了两天的葡萄糖,苏语曼知道他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想去西北山区,也就没去管他。 沐倾天这天听说苏语曼的车子报废了,特地来亚远找了她一回。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听夏朗说起来还不知道呢。”一见面沐倾天就止不住地埋怨她。 “我这不是没事吗。”苏语曼显然没有意识到,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小事,对沐倾天来说都是天大的大事。 “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沐倾天语气有点委屈,“我知道你工作忙,两头兼顾,怕耽误你时间,连消息都不敢给你发,想你也只能偷偷看看你的照片,结果你可倒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未婚妻呢,我明天就去跟记者说其实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不是。”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苏语曼服软,柔声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沐倾天闷不做声,虎着脸不搭理她。 “哟?还真生气了?”苏语曼好言好语哄了半天,“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第一个告诉你行吗?” 沐倾天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笑容很勉强。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吃烤肉吗,一直没空去吃,今天晚上就去吧?” 沐倾天瞥了她一眼:“别以为这样就打发我了。” 苏语曼乐了:“沐大少爷,那您说,要怎么做您才肯原谅我?” “我再考虑考虑吧。”沐倾天说,又问道:“你刚才说去吃烤肉,去哪儿吃来着?” 得,总算把炸毛给哄顺溜了,苏语曼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赶紧顺着他说:“我家附近开了一家木屋烧烤,我上回和景烁去过一次味道不错,我们就去那儿吧。” 吃饱喝足,苏语曼还赶紧抢着买单,沐倾天也没拦着她,第二天第三天,接下来好几天他每天都准时准点到亚远报道。 苏语曼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怕颜沉厚对她再下手所以防着点。 放在以前苏语曼早就嫌弃他来得太频繁了,眼下却不敢说,好容易刚把人哄好了。 这天沐倾天来的稍微晚了点,苏语曼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留下迟邵阳等下班了跟他一起回去。 结果一出正门就看到了沐倾天的车子。 “我先走了。”迟邵阳识相地抬腿就溜。 “走什么走,一起吃饭去。”苏语曼抓住了他,强行把人拖到了车前。 车窗摇下来,苏语曼才发现里面除了沐倾天之外还有一个人,徐梦依也在。 “语曼。”徐梦依下车迎上来,抱住苏语曼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亲了亲她的脸。 苏语曼心想经常出国的人就是不一样,连打招呼都这么开放,虽然不太习惯,但是又不好意思推开她:“梦依,好久不见。” “我刚从法国回来,之前也总去法国的时装周,知道你在那儿,但也没机会去见你。”徐梦依亲昵地挽着她,俨然多年老友一样熟悉。 苏语曼对这个性格爽朗的女孩印象颇好,因为是沐倾天的朋友,她没有任何防备,指着身后的人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迟邵阳。” “你好你好。”迟邵阳见到美女眼睛都开心的眯成一条缝,“我老在杂志上看到你,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谢谢。”徐梦依大方得体地笑了笑。 迟邵阳满心期待地等着徐梦依也像和苏语曼打招呼那样,来个热情的拥抱和脸贴脸的亲吻,结果人徐梦依就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表示一下友好而已,不禁有些小郁闷。 “走吧,人多我们找个热闹的地方吃饭,我快饿死了。”车里的人滴滴按了两声喇叭。 徐梦依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苏语曼:“我刚下飞机,倾天来接的我,没有打扰到你们俩的二人世界吧。” “没有没有。”迟邵阳比苏语曼回答得还快,“他们两个说他们两个的,我们两个聊。” 徐梦依被他逗得哈哈一笑,苏语曼则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老实待着。” 正好是周五的缘故,赶上饭点,到处都是人,沐倾天连着找了好几家都是人满为患,得排队等位置。 最后去了一家相对人少安静的日料店,四个人进门都得脱鞋子,第一次吃这种东西迟邵阳有些不适应,磨蹭了半天才坐下来。 点餐的时候迟邵阳彻底傻眼了,翻了半天不知道该点什么,苏语曼依着他的口味随便点了几样就把菜单交给了徐梦依。 徐梦依显然和沐倾天经常来这家店,熟稔地翻着菜单:“我觉得你上回吃那个刺身味道就不错,还点那个吧。” 沐倾天点头说好,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寿司还是不加芥末?”徐梦依又问,沐倾天又是点点头。 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配合,光是点个菜而已都能让人感觉出二人之间的默契。 看到后来连迟邵阳这种迟钝的人都忍不住偷偷问苏语曼:“这个徐梦依她是不是喜欢沐倾天啊?” 苏语曼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这怎么行,沐倾天喜欢的是你啊。”迟邵阳一惊,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度。 苏语曼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你们说什么呢?”徐梦依正好这时点完菜,笑眯眯地看向二人。 “没什么,我在夸你漂亮呢。”迟邵阳脑筋转得很快。 徐梦依咯咯笑了:“语曼,我发现你们家嘴甜是不是祖传的啊,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沐倾天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却都浑然不知,他和徐梦依从小就认识,享受她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然成了一种习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语曼作为局外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想着等哪天有必要提醒一下沐倾天,想不到风流倜傥采花无数的沐大少爷,也会有在感情上慢半拍的时候。 “梦依这次回来不准备再出去了吧。”沐倾天碟子里放的都是徐梦依精心帮他添好调料的生鱼片。 “嗯。”徐梦依点了点头,顺带观察了一下对面苏语曼听说她要回国的时候作何反应。 苏语曼正在骂迟邵阳吃饭动作太粗鲁酱汁都滴到了桌子上,没听到徐梦依刚才说什么。 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讨厌自己,也许她的友善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局外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局外人 “回国好啊。”沐倾天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到徐梦依脖子上,他从小就拿她当自己妹妹,一点儿不见外,“回国有哥罩着你,不比你一个人在国外好。” 徐梦依不动声色推开了他的手臂:“嗯,不过我在国外还有几场秀要走,等行程都结束了才能定下来。”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沐倾天突然想起来。 苏语曼忙问:“梦依生日吗?先祝你生日快乐啊。” “谢谢。”徐梦依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因为沐倾天记得她的生日而觉得多开心。 她承认沐倾天对她很好,也很照顾她,如果不是沐倾天,她敢肯定自己的模特生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在沐倾天心目中永远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妹妹,当她知道一切的好都是建立在兄妹情之上的时候,反而不觉得那么好了。 “明天有个车展,你反正也没事就去看看,有什么相中的车子哥送你。”沐倾天慷慨地道,眼神转到苏语曼身上,“对了语曼,你不是最近正好也想换新车吗,明天陪梦依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苏语曼说,“我最近还不想开车。” 颜沉厚在她车子上动手脚的阴影还没过去,恐怕得这段阴影得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就当陪陪我吧语曼,我在国内朋友不多,也不好意思麻烦她们。”徐梦依握着她的手恳求道,“还有迟大哥,你们男的都对车子比较有研究,明天要是有空你也一起吧。” “那当然好啊。”迟邵阳对美女的请求一向是来者不拒。 迟邵阳都答应了,自己要是再说不肯就显得有点那什么,苏语曼只好点点头。 吃到一半沐倾天出去接电话,徐梦依看他走出去才转过头来说:“语曼真不知道为什么倾天非得让你陪我去看车?” “为什么?”苏语曼傻傻地问。 “唉。”徐梦依装作无语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了解倾天啊,是他想送你车子呗,又怕你不肯接受,只好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了。” “不是吧,沐少这么大方。”迟邵阳乐呵呵地道,苏语曼瞪了他一眼,他又赶紧闭嘴了。 “倾天其实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大方的,得分人。”徐梦依深深地看了苏语曼一眼,“他这人不擅长表达,你可别伤了他的心。” “想买车的话我可以自己买7;150838099433546……” “别啊。”徐梦依打断她,“你明天要是不挑中一辆,改天他就敢买辆最贵的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你信不信?你说你到底开还是不开呢,反正买都买了。” 苏语曼仔细一想好想真是这么回事,沐倾天这人就属于他要决定对谁好的话,拦都拦不住,不管人接不接受。 沐倾天打完电话回来,苏语曼还在思考该如何委婉地拒绝他的好意,他却先察觉出她脸色不对,问道:“我就出去接了个电话,你们又说什么了?” “在聊车呢。”徐梦依捂着嘴笑了笑,“语曼正好说她最近看中了一辆车,一直没机会买呢。” 沐倾天果然眼前一亮:“是吗?” 苏语曼干巴巴地应了声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徐梦依既然喜欢沐倾天,那她不是应该把自己当做最大的敌人吗?怎么还帮着沐倾天对情敌献殷勤了? 难道说徐梦依对沐倾天的爱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凡人所达不到的境界,只要他过得幸福自己甘愿退出? 苏语曼不懂,大概也没机会懂了。 晚上吃完饭回去,听说苏语曼最近上下班都挤地铁,徐梦依笑了:“哪有公司大老板天天挤地铁的,你这老板当的也太接地气了吧。” 迟邵阳每天跟着挤地铁吃了不少苦头,忙跟着帮腔:“可不是嘛,传出去多没面子。” 苏语曼一晚上不知道瞪了他多少次,这会儿眼珠子都疼,懒得瞪他了:“就你话多。” 沐倾天为了开车,晚上特地滴酒不沾,点的几瓶日本清酒都进了苏语曼和迟邵阳俩人肚子里,算完账披着大衣踢踢踏踏地就走过来了。 徐梦依一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头就皱起来,迎上去硬是夺走他披在肩上的衣服,嗔怪道:“说了多少次了,出来之前就穿好衣服,忽冷忽热的感冒了怎么办?” “知道了。”沐倾天懒洋洋地拖长声音道,很自然地伸长胳膊让徐梦依伺候着穿好大衣,婚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快比我妈都唠叨了。” “你要是会照顾自己,至于我唠叨吗?”徐梦依赏了对方一记白眼。 苏语曼和迟邵阳两人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越笑越觉得不自然,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徐梦依不厌其烦地帮沐倾天整理好大衣,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无奈地笑笑道:“他这人一直都这样,说了多少次都不听,语曼你以后多管管他。” “呵呵。”苏语曼脸上的笑肌都让北国寒夜凛冽的风吹僵了。 一行人上了车,苏语曼和迟邵阳自觉地坐到了后面,把副驾驶留给了徐梦依。 徐梦依不肯,和苏语曼拉扯了半天,最后才半情愿半不情愿地坐进了副驾驶室。 同样身为女人,苏语曼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徐梦依脸上难以掩饰的暗喜之情。 大概是因为吃饭的时候说的话太多,吃得又太饱,回去的路上迟邵阳出奇的安静,沐倾天放了一首外国歌,他看上去心情挺好,跟着调子小声地哼着。 车里坐着四个人,没一个人说话,苏语曼觉得有些迷之尴尬,正要开口尝试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副驾驶上的徐梦依突然出声了。 沐倾天的歌正好哼到高潮处,徐梦依默契地跟着他一起哼唱起来。 两个人的声音混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和谐感。 “这是db的新歌?”徐梦依的嗓音听上去兴奋不已。 沐倾天打了个响指:“没想到他都五十多了还能出新歌,宝刀未老嘛。” “据说明年会在英国开最后一场巡回演唱会,一起去看吧?” 一曲结束,前面两个人聊得更嗨,一样的成长经历,相同的爱好和口味,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一对相恋很久的恋人间的对话。 苏语曼整个人更尴尬了,深深地后悔自己刚才干嘛不和迟邵阳打的回去,也好过在这儿当两只二百五十度的大灯泡,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语曼有喜欢的歌手吗?”徐梦依忽然扭过头来问。 苏语曼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想了一下才说:“我听的歌类型很杂,只要是对胃口的都喜欢。” 徐梦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感情好,你们公司那么多艺人,下次再有演唱会我就找你要门票。” 别的不敢保证,演出票苏语曼绝对是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是亚远的艺人。 “好啊。” 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迟邵阳一句都插不上嘴,无聊地直打哈欠,突然苏语曼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地震动声打断了快要维持不下去的电话。 “我接个电话。”苏语曼抱歉地笑笑,掏出手机,发现来电显示的是未知,一串空号。 “谁啊?”见苏语曼迟迟犹豫着不接,迟邵阳好奇地探过头看了眼,“怎么不显示号码?” 苏语曼的头皮麻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幸的是,往往她有关不幸的预感都准的可怕。 电话持续不断地震动,似乎没有挂掉的意思,显然对方不是按错了号码才打给了她。 坚持不懈地震动声终于也吸引了前面沐倾天的注意,他关心地看了眼后视镜里苏语曼的脸:“语曼?怎么不接电话?” 苏语曼如梦方醒,机械地抽了抽嘴角,按下了接听键。 迟邵阳好奇把耳朵贴过去—— “喂?”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隐隐的笑意。 苏语曼略作回想,回忆不起来有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你是?” “苏小姐贵人多忘事,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电话那头的狞笑了一声。 苏语曼握着手机的手忽然如遭雷击,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噩梦般的回忆如黑色的潮水迅速将她淹没。 她极力压制着声音里颤抖的恐惧和愤怒,压低声音道:“是你!” 迟邵阳离她很近,明显地感觉到她刚才那一下剧烈的颤抖,下意识地把耳朵贴的更近,生怕漏掉一个字。 顾城哈哈大笑,先是虚伪地夸赞了一番苏语曼的好记性,并且别有用心地问了问她的近况。 苏语曼晚饭本来就吃的不多,这会儿只觉得胃里的东西都翻江倒海地挤在一起,一阵阵地犯恶心。 “你打特地打电话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关心一下我过的好不好吧?” “当然不是。”顾城无赖地一笑,苏语曼仿佛看到那张生的好看却杀气深重,邪恶放荡的脸。“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苏小姐,听说最近发生了不太好的事。” 苏语曼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自己的车子被人动过手脚,差点害了一车人的事,声音变得更冷:“原来真的是你。” 顾城一点也不忌讳,得意地承认了:“没错,不过真可惜,本来那份大礼是特地为苏小姐准备的,没想到却你躲过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语曼此刻有点被愤怒冲昏理智,顾不得前面还有沐倾天和徐梦依在场,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道。 徐梦依印象里见到的苏语曼对人总是笑眯眯的脾气很好,头一次听她用这么刻毒阴狠的语气说话,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被她脸上更阴冷的表情吓得小心肝儿颤了颤。 沐倾天也发现了不对劲,但车子在单行道上开着,他没有办法回头。 “我不想干什么。”顾城无赖的声音不慌不忙地传过来,“就是想提醒苏小姐一下,不属于你的东西,劝你趁早放手,否则我也不知道下次苏小姐坏掉的东西会是什么。对了,你那位师兄,是叫迟邵阳吧,他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吃醋大王 第一百九十七章吃醋大王 “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不会放手的。” 那个他字,苏语曼没有明着说是谁,但电话两头的人都心知肚明。 迟邵阳听到这儿就知道是谁了,一把从苏语曼手中夺走手机,没控制好气息,一张口便破了音:“孙子,有什么事冲爷爷来,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本事!” 对方冷笑一声,显然没把迟邵阳放在眼里,不等他骂第二句便直接挂了电话。 “喂!喂!靠,挂了!”迟邵阳不甘心地喂了好几声,对着话筒骂道。 苏语曼胃里难受的很,一句话也不想说,拿回自己的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谁的电话?”沐倾天问。 没有人回答,迟邵阳看了看苏语曼,只见她脸色青白十分难看,识相地闭上了嘴。 “是谁的电话?”沐倾天重新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重了些,他平时什么事都顺着苏语曼来,很少对她说重话,一般这个时候,就是真的有些动气了。 迟邵阳偷偷瞄了一眼苏语曼,她嘴巴抿得很紧,神色略微有些痛苦,倒不像是因为接到顾城的威胁电话吓得。 “语曼。”沐倾天深吸了口气,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努力让自己平定下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语曼?”徐梦依也回过头来看她,轻声地喊道她的名字,“你还好吧?” “停车。”苏语曼小幅度的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就是怕你有事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会担心的。”沐倾天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听她懒得张嘴说话的声音,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又解释道。 “停车。”苏语曼还是那两个字,这次语气比刚才更急切点,手还攀上了沐倾天的椅背用力拍了拍,“先停车!” 迟邵阳眼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隐约猜到了怎么回事,忙道:“语曼好像有点不舒服,你先把车停路边。” 前面路边正好有个空车位,沐倾天用力踩了一脚油门冲过去,嘶地一声刹住车,车胎在地上滑出去半米远。 不等车子停稳,苏语曼便哐地一声推开门跳下车,冲到路旁一颗大树下蹲下来,胃里一阵阵的恶心,肩膀随着干呕的声音一下一下剧烈地起伏着。 迟邵阳离她最近,跟在她后面第二个跳下车,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 沐倾天去后备箱里拿了两瓶干净的矿泉水来给她漱口,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眉头紧蹙神情紧张,好像恶心干呕的人不是苏语曼是他一样。 苏语曼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猛灌了两大口,干呕半天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好点了吗?”沐倾天忙不迭用纸巾去擦了擦她嘴角溢出来的水。 徐梦依将他这些小动作悉数看在眼里,本来还想安慰两句什么,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只是站在一旁干看着。 “没事。”苏语曼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扶着树干晃晃悠悠站起来。 沐倾天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苏语曼推拒了两下,他像小孩一样嘴巴一噘,不高兴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客气。” “估计是晚上吃太生的东西,吃坏肚子了吧。”迟邵阳这会儿才小声地说出早就想说的话,“语曼从小就不吃生东西。” 去日料店怎么可能不吃生的,怪不得晚饭的时候沐倾天发觉一向胃口很好的苏语曼吃的很少。 “你怎么不早说?换家店又不麻烦。”沐倾天的语气又责备有些心疼,心疼的成分盖过了责怪。 苏语曼却下意识去看徐梦依,发现她在看自己,徐梦依也赶忙回了一个笑容,却笑得有点不自然。 “那多扫兴啊。” 提议吃日料的人是徐梦依,苏语曼当时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没忍心说不去。 “你总这样。”沐倾天气急,却很无奈,“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也蛮想吃日料的……”苏语曼喏喏道。 这么一折腾,苏语曼是说什么都不想再回7;150838099433546到车上去了,车厢里暖和是暖和,可四周封闭太闷得慌,不然她今天晚上也不会差点吐在车上。 好在离小区不远,走上十几分钟就能到,苏语曼就打算剩下的路和迟邵阳一起慢慢走回去,沐倾天虽然不乐意送到这儿就回去,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回到车上,先送徐梦依回去了。 沐倾天一心担忧着苏语曼的身体,也忘了刚才在车上打电话那回事了,等晚上回到家才想起来,再打电话回去问苏语曼怎么样,对方却含含糊糊地岔开了这个话题,对电话的事儿闭口不谈。 白修煜在医院休养多日,出院后又赖在家里死活不肯出门,能拖一天是一天。 苏语曼终于受不了一通电话打过去威胁道:“要么乖乖带上行李麻利地去西北,要么就等着永远被公司雪藏吧。” 白修煜深知这位是说到就做到的主儿,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第二天就收拾好东西,不用公司安排,自己叫上几个朋友送他去了机场。 苏语曼一早接到肖毅的电话,知道白修煜今天要走,张茜和另一位负责艺人行程的主管还在医院里住着不方便出行,另一方面她又总觉得上次的意外和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于情于理都得来机场送送他。 她那天外面穿了一件白色长至脚踝的呢子大衣,通透的白色,剪裁时尚的阔腿裤搭配脚上一双fendi裸色粗跟尖头鞋,在机场混杂的人墙背景里尤为显眼。 虽然身材过分清瘦,个子也不算太高,却足以撑得起大衣的气场,苏语曼的登场很快就吸引了一批蹲点来拍白修煜机场图的记者们。 “苏总!”只要有肖毅在,第一个打招呼的人永远都是他,“这边这边!” 苏语曼快步朝登机口方向走去,意料之中地看到白修煜身旁的人,只是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旁人用肉眼是察觉不到的。 “来了。”司立轩微微点头,苏语曼一出现,他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苏语曼也冲他笑了笑,视线很快就转到今天的主角身上:“东西都收拾好了?” 白修煜的脸色堪比上刑场还难看,期期艾艾地道:“有什么好收拾的,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带什么都没用。” 这倒是实话,苏语曼不想编谎话安慰他,于是默认了,白修煜叫苦连天的声音更响。 目送白修煜和几个小助手登机的背影,苏语曼突然有点想笑,没绷住不小心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司立轩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发现她脸上有笑意,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 “没什么。”苏语曼淡淡地隐去笑意,“我刚才在想,他能不能熬过这两个月。” “肯定不能。”白修煜才走不到半分钟司立轩就把他给卖了,“不用两个月,两个星期以后你等着,他肯定天天哭着闹着要回来。”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白天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儿地抱着自己大腿求放他回来的场景,苏语曼又是一阵大笑。 送完机的人该干嘛干嘛去,走到机场门口人就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司立轩还跟着苏语曼一块。 苏语曼总觉得最近司立轩闲得很,以前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典型的工作起来不要命,想见一面都难。 按理说宁盛近几年发展壮大,接手的业务越来越多,公司事务也理应越来越繁忙才对,司立轩反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空了,苏语曼总在各种场合碰到他。 比如今天来送机场给白修煜送行,苏语曼没来之前还真没想到司立轩会抽出时间来送他。 “司总最近工作不忙吗?”去停车场的路上苏语曼闲聊中问起来。 司立轩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什么事。” 其实司立轩一点都不闲,尤其是快到年末,各种年终总结到来,工作一大堆,但只要是有可能见到苏语曼的场合,他都尽量抽出时间来。 又不能有事没事就往亚远跑,次数多了太明显,司立轩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缓慢的方式。 到了停车场,大概是时间尚早的缘故,车子很少,零零散散地停着几辆,苏语曼先是看到了司立轩那辆彪悍霸气的路虎,隔了两排车的位置,停着一辆大红色的卡宴。 司立轩见苏语曼从包里拿出崭新的车钥匙,眉梢轻轻一跳:“买新车了?” “嗯。”苏语曼胡乱地应着,走到那辆拉风的大红色卡宴旁,“是倾天的车子,他说暂时开不到,就先让我开了。” 司立轩平时不大关注这些,但恰好那天早上他刚看过新闻,苏语曼这辆卡宴是上个月才出的新款,很明显就是新买的。 想到之前自己也对苏语曼说过,可以先开他那辆车然而被拒绝了,结果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开上了新车。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辆车是沐倾天送的。 司大少爷不高兴了,心想自己有那么讨厌吗,沐倾天送的东西就能接受,为什么他送的就不能? 苏语曼在职场上打拼时间久了,最会察言观色,看人表情,能感觉出司立轩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盯着她车子看的那双眼睛像两把锋利地匕首,在光滑的车身上划过两道深深的痕迹。 “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开,都是迟邵阳在用。”苏语曼莫名就是一阵心虚,解释过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解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司立轩又是用极简单的语气词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回自己车上。 天知道苏语曼那会儿是怎么想的,一下子就灵魂出窍,不受控制地对他的背影喊道:“倾天跟我说等月末去x小岛玩儿,听说夏朗他们都去,你去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傲娇养成手册 第一百九十八章傲娇养成手册 司立轩停了下来,脑子里模糊的有这么个印象,记得好像段向南跟自己提起过,说是好几个朋友商量着一起去x岛,正赶上12月最后一天,就当一起跨年了。 当时他正忙着工作,也没往心里去,他一向不爱凑热闹,问都没问就直接拒绝了,段向南早就猜到他不会去,也没再劝他。 这会儿苏语曼提起来了,他才隐约想起好像却是有人对他说过。 “你去吗?”司立轩转过身来,反问道。 苏语曼承认自己容易心软,但没想到这么容易,特别是面对司立轩的时候,无论这人以前如何对待自己,也无论自己下过多少次决心,该心软的时候她一次都没落下过。 司立轩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副欲说还休的委屈,他这人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感情,好的坏的统统一个人消化。 可当他知道苏语曼拒绝了自己送的车子却接受了沐倾天的车子时,心里的酸楚和不甘不言而喻,可他又不能发作,心里又着实委屈的很。 转过身来的一霎那,不设防备地露出深处柔软的一面,虽然只是瞬间的功夫,却牢牢地抓住了苏语曼的心。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好像是她做的不对,就再退让这一次吧。 “我已经答应倾天会和他一起去了。”苏语曼点了点头说,后面那句带着赔罪的意思,“你也一起吧,人多热闹,反正都是大家认识的人。” 龙城富二代官二代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兜转转7;150838099433546就那几个人,这些年跟沐倾天和司立轩他们混熟之后,苏语曼也差不多都认识了一遍。 “年末有点忙,我得回去看看行程安排表再决定。”司立轩没有马上答应,眼眸中万年不化的积雪却有些消融的意思。 “那好吧。”苏语曼笑着摆摆手,“如果可以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尽量能来就来吧。” 司立轩惜字如金,只是嗯了一声,就拉开车门进去了,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说。 苏语曼笑眯眯地看着路虎消失在视线里,延伸至眼角的笑容忽然扭曲了一下,细眉微微蹙了起来,心想奇怪了苏语曼,你这是在干什么?躲他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主动邀请他一起出去玩儿了? 苏语曼就属于典型的马后炮,总是事情结束后才懊恼不该这么做。 不过司立轩到最后也没有明确的说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苏语曼想宁盛比亚远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涉及业务广泛,年末肯定很忙,哪儿还有时间跟他们出去鬼混,所以他肯定没时间。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苏语曼还是提前把这事儿打电话跟沐倾天讲了。 组织这次出行的人是沐倾天,他理应有知情权。 “我知道了,没关系,都是朋友,他就算不想看到我,也还有夏朗他们。”电话里沐倾天反倒安慰起她来,“你也不用太尴尬,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就行。” 苏语曼听他没有怪自己多嘴的意思,松了口气,聊了几句话题又扯回到新车上。 “开的还顺手吗?”沐倾天问,“我妈买车前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直接就买了,你说我一大男人开红色也奇怪了吧,反正闲置也是闲置,你就先开着。” “挺好的。”苏语曼心不在焉地说,心思飞得很远。 那天车展,苏语曼最后还是没去,找了个借口说公司有事,让迟邵阳陪着徐梦依去了,结果沐倾天想给她买车的想法也没能落实。 真如徐梦依说的那样,两天过后苏语曼就收到了沐倾天扔给她的车钥匙,就是眼前这辆红色的卡宴。 沐倾天撒谎说是家里闲置的车子,可苏语曼毕竟不是真的傻,新车和二手车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苏语曼执意要按照二手车市场价给他钱,,沐倾天知道她的脾气,如果自己不要钱的话她肯定不会开,狠狠地狮子大开口一回,伸出五个手指头——那就给我五万块钱意思一下吧。 五万块买一辆崭新的卡宴和白捡有什么区别?却已经是沐倾天肯做出的最大让步,多一分钱都不要,苏语曼最后就只给了他这么点去几次4s店都不够的钱。 苏语曼坐在车里,有点发愁。 怎么办呢?沐倾天和她,她和司立轩,好像走进一个麦比乌斯怪圈,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 她总说司立轩是个偏执狂,于她,于沐倾天,又何尝不是呢? 司立轩离开机场,没回公司,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日,简凌让他早点回来然后再一道去爷爷家吃中午饭。 一到家顾不上和简凌打招呼,司立轩直接进了书房。 司立辕鲜少见他哥急急忙忙的样子,好奇心驱使下蹑手蹑脚地躲在书房门外偷听。 “对,就月末那两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安排,必须要把那两天的时间给我腾出来。” 司立辕模模糊糊听到大哥好像在给谁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夏智修。 “什么会?告诉他会议取消,等我回来再说。”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司立辕听不见,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司立轩不耐烦地打断对方:“那就把日程给我往前排,总之月末那几天必须得空着。” 打完电话,司立辕还保持着半弯着腰偷听的姿势,门冷不防地朝里面打开,他脚跟没站稳差点头朝地栽倒,司立轩一个高抬腿将他顶了回去。 “嘿嘿。”司立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司立轩嗯了一声,抬腿就走。 “哥。”司立辕屁颠颠地追上来,“你月末那两天要去哪儿啊?” 司立轩冷冷一瞥:“我的事你也要管?” “我好奇啊。”司立辕不死心地跟紧他,“哥,你们是不是要出去玩儿啊,去哪儿玩儿?带上我一个呗。” 司立轩忽然停下来,司立辕也赶紧刹车,立定站好,一脸虔诚地看着他。 “不可能。”司立轩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 司立辕哀嚎道:“为什么!哥,你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出国留学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 司立辕一提到读书就头疼整个人都焉了:“哥!能不能不提这个。” “在你没想好之前,哪儿都甭想去。”司立轩扔下一句话,转身大步地走了。 司立辕求他不成,一个电话就打到了苏语曼手机上。 苏语曼还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的,司立辕那边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哥刚才给夏秘书打电话,让他务必把年末那几天安排出来,你肯定知道他要去哪儿。” “这个嘛……”还真让他说对了,苏语曼不光知道,还有点惊讶——惊讶司立轩竟然会真的把这件小事放心上。“你想说什么?” “你们去哪儿玩儿,也带上我呗!” “你怎么不去求你哥?” “求他要是管用,我就不来问你了。”司立辕一说起他那位愁人的大哥就满腹怨气,“他要送我出国读书,我不肯,这几天正关我禁闭呢。” “那你就继续关着吧。”苏语曼哭笑不得,“他不同意,我也不能自己做决定。” “哼。”司立辕算是明白了,求苏语曼也白搭,“我就知道,你俩夫妻一条心,我就不该问你,算了,我打电话给向南哥。”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语曼被司家这位二少爷惊人的措词搞得既无奈又好笑,“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你哥,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谁知道呢。”司立辕故意用模糊暧昧的语气,“反正你早晚都是我们司家的人。” 苏语曼懒得再纠正他,说了句随你便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接下来的日子,司立轩几乎每天早出晚归,过着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生活,为了尽量在年前结束手头的工作,把年底和年初的时间都腾出来。 苏语曼自从回国之后,司立轩就没消停过,想方设法地在她这儿找存在感,平时时间长了习惯之后不觉得有什么。 最近司立轩忙得都没时间刷微博聊微信,有段时间不见,苏语曼忽然间觉得挺不适应的。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年末,苏语曼早就安排好公司的事情,提前请假一天在家里收拾东西。 司立轩能提前加班做完的工作都提前加班,能推的暂时推掉,总算在最后几天空闲下来,明明是最后一个接受邀请的人,却比苏语曼还积极,从景烁那儿得知苏语曼最近都住在苏家,一大早就开车到了小区门口。 景烁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大切诺基的后备箱里,程萱跟撒了欢儿的兔子似的刹不住车,蹦来蹦去兴奋的不行,晃得苏语曼头晕,恳求道:“姑奶奶你消停会儿吧,一大早就开始蹦跶您不累啊!” “不累!”程萱兴奋地大叫,“我们要一起出去玩了!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司立轩开着路虎缓缓停到苏家大门口,他来之前提前打过招呼,苏语曼是知道的。 他把后备箱打开,景烁于是乎二话不说,嗖地一下把苏语曼的行李全都扔了进去,二人配合的无比默契,跟提前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司立轩默默地用赞许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景烁意味深长地笑笑,笑容无声地传达了他的忠心。 苏语曼:“……” “走吧!”景烁拍拍手掌,一声令下,程序呼啦一声兴奋地钻进车子里。 苏语曼怀疑要不是有地心引力在,程萱可能下一秒就要唿扇着两条胳膊飞起来了。 不管被景烁扔到路虎车上的行李,苏语曼闷头就往切诺基里钻,被景烁拦在门口,指着她后面的司立轩道:“你去坐司总的车子,我这里太挤了坐不下你。” 苏语曼的视线匆匆扫过空荡荡的后座,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景烁你就是故意的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明争暗斗 第一百九十九章明争暗斗 景烁一脸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推着苏语曼的肩膀把她送到了司立轩面前,恭恭敬敬地一笑:“司总,我们家语曼就麻烦你了。” “嗯。”司立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苏语曼无奈地坐上了路虎,苏青天和迟邵阳站在大门口笑得跟花儿似的:“玩儿的开心哦。” 苏语曼用力关上了车窗。 “迟邵阳怎么不去?”司立轩问道。 “他留下来陪老头,不能我们都出去玩儿了把老头一人扔家里。”苏语曼解释道,“再说了,他和你们也不熟。” 这个你们,包括了众多朋友,司立轩不再问什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来的路上顺道买的,你还没吃饭吧。” 苏语曼接过袋子来打开一看,快餐盒装着几个香菇馅儿的包子,一杯还冒热气的豆浆,是花园路口那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的买的,苏语曼以前就喜欢吃他门家的早餐。 后来虽然到了国外,天天早上面包牛奶也没能改变她的习惯,苏语曼就好这一口。 回国工作忙起来,花园路又离公司很远,苏语曼就很少吃到它了。 司立轩说他来的时候顺道带的,其实根本就不顺路,苏语曼清楚,花园路离他家更远,一个大东边一个大南边,得绕二环开一圈。 豆浆还是热乎的就知道司立轩开的有多快,还要避开早高峰,至少五六点钟就得从家里出来。 反正苏语曼是没有这个毅力,为了吃一口好吃的包子把自个儿累7;150838099433546死。 再看一看司立轩眼睛底下若有若现的黑眼圈,最近为了赶工作挤时间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下巴上的胡茬也没时间打理,已经冒出了黑黑的尖头,趁着苍白的肤色,浓浓的倦意都写在了脸上。 然而这一切,都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带而过,明明付出了很多努力,却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什么回去看了下行程正好有空,什么来的路上正好路过那家包子店顺手就买了。 根本就是骗人。 这个人,就是连谎话都不会说,却也那么容易让人动容。 想到这儿,苏语曼的心底便涌上一阵异样的悸动来,先前满不情愿地坐上他的车子这会儿也觉得没那么抵触了。 “在前面路口那儿等一下向南,顺带捎上他。”司立轩感觉到某人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偷打量自己的眼睛,冷不丁扭头看了她一眼。 苏语曼迅速别过脸,猛吸了一大口豆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含糊地嗯了一声。 等了十多分钟才看见马路对过的段向南,到底是糙汉子和女人不能比,他什么行李都没带,嫌累赘,就背了一个双肩包还是瘪的,耷拉在肩膀上。 一上车段向南就闻到了香菇的香味,吸了吸鼻子,问道:“花园路口那家店吧?” 苏语曼惊讶了一下:“鼻子够灵的啊。” “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段向南无时无刻不忘记炫耀一下自己的身份。 说来也神奇,苏语曼以前印象里的警察都是正气凛然,五官周正,长相一看就是好人的那种,段向南彻底颠覆了她对警察的印象,他身上的痞气很重,要是她不说,苏语曼简直会以为他是道上混的。 “立轩去买的?”段向南精明是精明,可有些精明过了头,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前头的人虽然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苏语曼刚吃的饱饱的,摸了摸肚子没搭话。 “怎么就没买我的份儿?”段向南酸溜溜地道。“我也没吃早饭呢。” “忘了。”司立轩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把他打发了。 段向南撇撇嘴没吭声,苏语曼又说:“我带了好多零食吃的,你饿吗,就在我包里放着,饿了你先垫垫肚子。” “算了吧。”段向南故意声音很响的砸了咂嘴,“吃什么也比不过人家一大早巴巴地跑了几百里地排队买的热包子啊。” 苏语曼闹了个大红脸,假装低头玩儿手机不说话了。 “你再废话这么多,就滚下去自己打车去。” 不知道是不是司立轩的威胁起了作用,总之段向南学乖多了,路上没再讲什么不该讲的话,和苏语曼互相安利了几款手机游戏,各自闷头玩儿的相当欢乐。 x小岛离龙城不远,就在龙城邻近的海滨城市,开车四个多小时就能到,车子上了高速,中午在休息站简单地吃了个午饭,还碰到了正好也开车路过此处的沐倾天他们。 “语曼!”沐倾天一眼就瞅见走进服务站大门的苏语曼,高调地挥了挥手臂,“吃饭了吗,你跟谁一块儿的?” 话音未落就看见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司立轩还有段向南,立马就心知肚明了。 苏语曼不尴不尬地走到他面前,和一众人打了个招呼,夏朗和徐梦依也在其中,用一脸我们都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看着她,同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语曼更尴尬了。 “我说呢早上给你家打电话的时候,迟邵阳就说你已经走了,我以为你跟景烁一块儿。”沐倾天有点不高兴的时候就摆在脸上,不像有的人会藏着掖着。 “对不起啊倾天。”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沐倾天反问。 苏语曼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前阵子思绪里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日子。 “算了。”沐倾天垂了垂眼睛,情绪有些低落,“你先去吃东西吧,等晚上到地方了我们再聊吧。” 不远处司立轩和段向南已经找到位置坐下,点好了菜等着她过来,苏语曼从沐倾天这边离开,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再看他一眼。 沐倾天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从他低垂的眉眼看来,他心情不怎么明朗。 苏语曼忽然就自责起来,沐倾天对自己多好啊,可她呢,却一次次的叫人失望,她知道那种滋味儿不好受,却又改变不了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演戏也演不出来,苏语曼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些演员演感情戏的时候为什么看起来很假,是因为真的没有感情。 “哎倾天,那不是你未婚妻吗。”苏语曼刚走就有八卦的人问起来,“怎么跟司立轩他们一块儿了?” “是啊,听说他俩以前还是一对儿呢,你也真够心宽的。”这回接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尖尖的,大概是觉得苏语曼能同时抓住沐倾天和司立轩两个男人的心,嫉妒不已。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徐梦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沐倾天吃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巴,起身道:“走吧。” 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离开服务站,从苏语曼面前经过的时候,沐倾天连声招呼都没打。 还是夏朗和其他几个相熟的朋友过来寒暄了几句路上小心,晚上见之类的话方才离开。 沐倾天和司立轩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同学,小时候两家关系很好又经常在一起玩儿,认识的朋友也差不多都是一个圈子的,除了知道司立轩和沐倾天俩人不太对付之外,苏语曼看到其他人关系都很融洽,心里便松了口气。 司立轩他们是最后一个开车到海边的,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这两年x小岛的旅游业发展的不错,海边开了很多家度假村,苏语曼他们驻扎的营地就是其中一个,简易的挡风棚烧烤架篝火堆等等什么都有,一应俱全,都不用自己动手的,已经陆陆续续续撑起了五颜六色的帐篷。 苏语曼一到那儿就被兴奋地程萱拉着去看她们晚上要睡的帐篷,等再回到海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大冬天还来海边野营的大概也就他们这群神经病了,苏语曼穿上了最厚的羽绒服,头上裹着毛茸茸的帽子,整个人被包的像头笨笨熊一样走一步就要晃三下。 男人们都在棚子外面烧烤,苏语曼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冻得不行,和沐倾天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挡风棚里。 棚子里点着一堆篝火,干涸的柴火扔进火堆里发出霹雳啪嗒地脆响,大多数人刚到地方兴奋劲都还没过去,棚子里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怕冷的人围着篝火取暖。 司立轩就是其中一个。 苏语曼进来看到他也在就后悔了,可司立轩已经注意到他,再扭头出去显得太刻意。 篝火旁的另外几个人苏语曼不太认识,估计是沐倾天的朋友,只好选择了司立轩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怎么不出去和大家一块,在这儿干嘛?” 司立轩木然地看了她一眼,跳动的火光映红半边脸,黑曜石般清亮的眸子浮现出微弱地光:“不想出去。” 苏语曼很好奇司立轩性格这么孤僻的人,上学的时候是怎么交到朋友的,而且貌似还交到不少。 “外面太冷了,不出去也好。”苏语曼开始没话找话,很快就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烤得暖和过来,摘下来了头上毛茸茸的帽子。 司立轩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刚摘下帽子来乱蓬蓬的头发。 旁边那几个聊得正兴起的女生突然不说话了,用一种惊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苏语曼心想糟了,她们是沐倾天的朋友,肯定以为自己背着沐倾天和别的男人在这里暧昧,误会了什么。 她也懒得解释,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无所谓,反正讨厌她苏语曼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棚子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热闹的声音,程萱的嗓子最亮,苏语曼光听她的尖叫声就知道应该是烤肉烤好了。 帘子被人高高地掀起,悬在半空中风吹的劈啪作响,沐倾天举着几串刚烤好的肉串走进来,浓郁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饿了吧。”沐倾天径直走到篝火旁,看都没看司立轩一眼,眼里只有苏语曼,“先吃着,外面还在烤。” 苏语曼下午其实在车上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吃了很多零食,还没来得及消化掉,一点都不饿,但她又不想扫沐倾天的兴致,接过滋滋儿冒油的肉串咬了一大口:“嗯,好吃。” “那当然。”沐倾天颇为得意,“我亲手烤的,知道你喜欢辣椒特地多撒了辣椒粉。” 说完还故意往司立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低头用小刀在削一根木棍,明亮得火光映在他脸上,将他的表情一分为二,忽冷忽热,忽明忽暗。 第二百章 容易满足的男人 第二百章容易满足的男人 沐倾天心里忽然就痛快不已,自从上次接到他在西塘的电话之后,沐倾天一直憋着这口气。 “看不出来嘛,手艺不错。”苏语曼对两个男人暗中较劲儿无知无觉,笑眯眯地夸赞道。 “辛苦烤了半天,串肉串的时候还扎到了手指。”烧烤明明最简单,肉串扔架子上烤熟了傻子都会,沐倾天却故意说的很艰难,还把手指伸过去给她看,“你怎么奖励我吧?” 苏语曼就这火光看了眼他的手指,只看到一处非常不起眼的红红的印子,一点都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一把拍开他的手:“你说要什么奖励?” “那你亲我一下。”沐倾天弯下腰把脸凑过来。 苏语曼一怔,微红着脸推开他:“病的不轻啊你。” “怎么了,让你亲一下你未来的老公有那么难吗。”沐倾天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兮兮地道。 苏语曼让他的语气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来:“怎么回事沐倾天,你今天可不大正常啊。” “嘶——”耳边忽听得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苏语曼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差点尖叫起来:“别动!” 司立轩握着小刀的手停住,果然乖乖的听话一动也不动了。 他刚才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得出神,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和沐倾天装可怜求安慰不同,他是真的割破了,手指上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沐倾天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好戏似的凉凉道:“哟,冬天伤口可不容易好。” 司立轩的手指朝下,血一滴一滴顺着指尖跌进脚下的尘土里,苏语曼的神经跟着一抽一抽,好像流的是自己的血一样。 “你等着别乱动,不然血流的更快,我去找找创口贴。”苏语曼飞快地扔下一句,起身跑出了棚子。 司立轩坐着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两手搭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 “真有你的。”沐倾天低笑一声,愤然地一把掀开帘子也走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沐倾天和司立轩从小认识到大,彼此都很了解,以他心思细腻的程度绝对不可能是会不小心削到自己手指的人。 他就是故意的,借机打断沐倾天和苏语曼的对话,至于为什么,沐倾天没有当面揭穿他。 不过他这招苦肉计很管用。 苏语曼带了很多东西来,其中就有苏青天硬要她捎上的医药箱,起先苏语曼嫌太沉还不愿意带,没想到刚来就派上了用场。 从药箱里翻出绷带,帐篷里光线微弱,苏语曼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匆匆返回到棚子里。 凉风阵阵,跳动的火焰随风剧烈地摇晃了两下,等帘子放下来才又慢慢恢复平静。 司立轩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头受伤等人医治的幼豹。 苏语曼的眼皮子忽然狠狠地跳了一下,她见惯了他说一不二冷漠孤傲,却唯独受不了他安安静静的样子。 “找不到别的了,只有这个。”苏语曼手里拿着一张印着卡通人物的粉色创可贴,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碘酒和棉签。 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发现医药箱里的创可贴就只有这个,想都不用想就能猜的出来是迟邵阳的杰作,这么幼稚的东西,除了他那个时不时抽筋儿犯二的脑袋还有谁能想的出来? 苏语曼把碘酒棉花往司立轩的脚边一放,创可贴也扔给他:“消过毒之后贴上就行了。” 司立轩没有动弹,仍举着还在往外淌血的手,幽深地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疼。” 苏语曼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站着比司立轩高出一截来,却没因为居高临下的优势多出多少气势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司立轩也大大方方地和她对望着,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安静了半分钟,直到火堆旁边另外几个女生也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头坐不住了,道了声司少你先歇着,便鱼贯离开了棚子。 司立轩往上举了举滴血的手指,好像在提醒跟前的人:“血好像干了。” 苏语曼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似得坐下来抓过他的爪子放到自己膝盖上,用棉签沾了碘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司立轩虽然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见了血,但他看见苏语曼刚才那一瞬间眼里焦急心疼的表情,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说明她心里明明还是顾着点自己,今儿这苦肉计就算没白挨。 至于是因为什么,司立轩见好就收,没逼的太紧,不该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多嘴。 苏语曼面儿上看似漫不经心,下手也没轻没重的,司立轩被她弄疼了好几次都忍不住叫声来,故意叫的很大声,苏语曼佯装没有听见,手劲儿依旧不减。 其实她擦的格外仔细,最后确定伤口清理干净后才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临了还故作随意的口气说道:“别沾冷水,伤口好的快点。” 司立轩乐滋滋的嗯了一声,心里那个美啊,好像苏语曼刚才给他贴上的不是创可贴而是戒指一样,端着手指凑到火苗前打量了半天。 血也流了,人也看见了,司立轩心里憋着那股不痛快不知怎么的就烟消云散,带着手指上粉色的哈喽凯蒂创可贴出去招摇显摆去了。 其实他这人很容易满足,苏语曼对他的稍微上点心,他就能美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来。 苏语曼也看出了他这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人有这种贱毛病,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在司立轩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的时候,借故说怕冷一个人待在了棚子里。 度假村知道来来玩儿的几位爷都是什么来历,不遗余力几乎用上了全度假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司立轩出来棚子一看,愣是没反应过来眼前这地儿下午来的时候还是光秃秃的海滩。 耀眼的吊灯,摆满五颜六色鸡尾酒的酒架,不知道度假村的经理从哪儿弄来几个穿西装打领带人模人样地服务生在海滩边站着,随时等候这帮公子小姐们差遣…… 不过这些人虽然出身金贵,但毕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基本上不需要外人帮什么忙,烤肉倒酒基本上都自己解决了。 “司少手上戴的是什么?”有眼尖的女人一眼就看见司立轩手指上不一样颜色。 司立轩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摆出来给众人看。 “嘿!”段向南定睛一瞧忍不住乐了,“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小癖好呢。” 刚才说话那个女的趁机狗腿地奉承道:“啊,好可爱的创可贴,司少哪儿买的,我也想要。” 估计对这些女人来说,司立轩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需要用抢的。 段向南厚颜无耻地凑过去调戏人姑娘,完全忘了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 司立轩一旁只是笑着不说话,指腹来回轻轻摸索着贴着创可贴的伤口,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沐倾天只是听到声音抬眼往这边看了眼就继续低头忙自己的烤肉大业去了,不过司立轩手上创可贴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一样。 吃饱喝足尽兴了,大家就都钻进棚子里围着篝火取暖,沐倾天顺理成章地坐在苏语曼旁边,司立轩却也不避嫌,大喇喇地靠着苏语曼的另一边坐下来了。 本来闹哄哄的气氛顿时僵了一下,还是段向南及时救场,故意搂着司立轩的脖子用亲昵的语气恶心他:“我们家立轩就是有点太黏我了,连找个座位都得贴着我。” 大家都习惯了段向南没个正形儿的样子,笑着打哈哈就过去了。 沐倾天却一肚子不痛快,这司立轩也太张狂了7;150838099433546,一点不给他面子,朋友们都还知道苏语曼现在是他的未婚妻呢,丫的就敢明目张胆地凑近乎,要是他不在眼前,指不定司立轩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来。 这么一想,沐倾天就下定决心接下来的几天一定要把人看紧了,不能给司立轩单独和苏语曼相处的机会。 野营的第一天晚上,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到了海边又吃烧烤闹了一阵子,精力再好的人也有点熬不住了,早早的十点钟一过,就已经有人开始哈欠连天。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去早点休息吧。”沐倾天作为这次聚会的组织者,加上地位在那儿放着,说话的语气带点主人的架子。 众人一听沐倾天都发话了,也不再客套,可起身要走的时候,瞅到和沐倾天仅一人之隔的司立轩——差点忘了还有这位爷呢。 眼看司立轩没有要起身回帐篷休息的意思,刚才几个哈欠连天巴着早点回去休息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站起来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僵了半天。 苏语曼这时候站起来来了,拍了拍大衣衣摆上从火堆里溅出来的灰烬,眼皮子耷拉着连抬都没抬:“我也先回去了。” “我送你。”沐倾天忙不迭起身。 他这边刚站起来,另一边就有个人和他心有灵犀也起身了。 司立轩和沐倾天差不多一般高,两人虽然中间隔着苏语曼,但视线平齐,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棚子里弥漫着干燥的柴火发出的气味中,混进去了一丢丢火药味。 苏语曼看看司立轩,又回头看看沐倾天,在俩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发生冲突之前,一盆冷水浇过来就把蠢蠢欲动的小火苗浇灭了。 “不用了,我自己回。”苏语曼沈着脸掀开帘子,泼天的冷风吹在脸上,冷得她一个哆嗦,往大衣毛茸茸的领子里缩了缩脖子,瘦削的背影更显得柔弱了。 最后两人谁都没追出去,沐倾天是以大局为重,不想把场面闹得太僵硬,他知道这里的人顾及他的面子同时也不敢得罪司立轩。 司立轩则纯粹是怕自己追过去苏语曼反而会不高兴,最近俩人关系好容易勉强能用凑合来形容,至少苏语曼没再像刚回国那阵总对他冷冰冰的了,他可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在出什么差错。 第二百零一章 第一夜 第二百零一章第一夜 苏语曼和程萱睡一个帐篷,虽然只是帐篷,却也是苏语曼见过最豪华的帐篷了,看得出来度假村很用心,帐篷里空间宽敞,还有简易的桌子椅子,电线是从酒店里扯来的,有暖气,热水,什么都不耽误。 程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后的事,她怕打扰到苏语曼休息,蹑手蹑脚地掀开帘子,帐篷的灯却是亮着的。 “你还没睡啊?”程萱的动作幅度大了起来,踢掉厚厚的雪地靴,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往被子里钻,“我以为你早该睡了呢。” 苏语曼靠着床头在看书,穿的很薄,程萱没脱衣服就钻进被窝,带进来一阵冷气,她按住了被脚把程萱给推出去:“先去洗洗。” 程萱懒懒地赖在床上不肯动,脸颊通红,但看上去不像是冻的。 盯着帐篷尖尖的顶端,看着看着,程萱忽然傻乐起来,且一笑就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都跟着颤抖。 苏语曼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也难为她都跟景烁好了这么些年了,整天还跟热恋期一样腻味不够:“刚从景烁那儿回来?” 程萱收住笑意,点了点头。 “怎么不多玩儿会儿。” “夏朗要睡了。”景烁和夏朗分到同一顶帐篷。 “是不是想到晚上回来要抱着我睡挺失落的。”苏语曼合上书,头倚着靠背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程萱还真叹了口气:“唉,那也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睡。” “好啊程萱。”苏语曼扑过去使出一招无影手,专挑程萱身上的痒痒肉挠,“见色忘义也不带你这么没良心的啊,别忘了当初谁介绍你认识景烁的。” 程萱痒得咯咯直笑,躲又躲不过去,笑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了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小的不敢忘记苏大人的大恩大德。” 苏语曼闹够了也就收了手,书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了,本来她也没多喜欢看,实在是无聊才拿出来随便翻了两页。 和程萱头顶着头躺下来,两人同时盯着上方,都不说话了。 “语曼,你不知道这种感觉特别好。”程萱说完还怕她不明白,又作了进一步解释,“就是恋爱的感觉,心里有个能惦记的人,每天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苏语曼心里腹诽道,我又不是没恋爱过,姐姐早恋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呢,况且离得最近一次也是最让她刻骨铭心的一次恋爱,虽然最后落了个劈腿的结局收场,但苏语曼仍然不会忘记,她和司立轩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快活。 “哎。”程萱见她不说话,脑袋顶了顶她。“问你个事,你必须老实回答。” “我拒绝。”苏语曼不用想就知道没好事,干脆不给她机会。 程萱嗖地坐直身子,撑着胳膊朝她压过去,棕色的卷发落在苏语曼的脸上:“拒绝驳回。我问你,沐倾天和司立轩——” “我好困,该睡觉了。”苏语曼不等她说完,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子倒头就睡。 “你少跟我装。”程萱拿脚踢她,“这儿又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不打算跟司立轩和好,继续和沐倾天演下去?” 苏语曼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多嘴把自己加装和沐倾天订婚的事实告诉程萱了,她现在有事没事老爱拿这个教育自己,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 “我还能怎么想。”苏语曼拉过被子盖过鼻子一下的部位,声音传过厚厚的羽绒被闷闷的。“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记住,我和司立轩已经不可能了。” “可他表现的不错啊。”程萱强行掀开苏语曼被子,半个身子都凑去,“他这人傲得很,对谁服软过?也就对朋友们偶尔有个笑脸,可再看看他怎么对你的。” 苏语曼闭眼装睡,没吭声。 程萱本来就没指望她回应自己,自顾自地继续道:“虽然比起我家景烁是差了那么一点,可他毕竟是司立轩啊,从小都是被别人宠着捧着,大概不太会讨好人,可我觉得吧,他对你是真挺上心的。” “你说完了?”苏语曼睁开半只眼,懒懒地看斜睨她,“说完了就闭上嘴睡觉。” 程萱瘪瘪嘴,继续说:“你吧,心也够狠的,当初你俩好的时候多好啊,我那会儿就不看好你俩,可谁知司立轩他好像真的收了性子想好好过日子了,我们都以为你们俩能成。” 念叨起过去的事儿,苏语曼嘴上什么也没说,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可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毕竟她本来就是个长情又念旧的人,程萱这边自顾自地回忆着,苏语曼脑海里就跟放电影似的,又开始放映起她和司立轩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他的音容相貌,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跟深深印刻在苏语曼的脑子里一样,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反而历久弥新,苏语曼在国外那段日子,就是靠着这段回忆撑过来的。 程萱说着说着就不可避免的提起何晚晴,语气到这儿就完全变了。 而苏语曼的回忆,也恰好到此为止不再继续,这就够了。 “我就觉得肯定是她勾引的司立轩。”程萱愤愤地捏着小拳头,“别看她整天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上回和我吵架的时候飙脏话比我还厉害呢。” 苏语曼闭上眼睛假寐,无视程萱喷过来的唾沫星子。 “你也真够决的,说断就断,一点后路不留。”程萱低头看了眼装睡的人,“不过后来你走后何晚晴也没能得逞,你看她现在不还是得在司立轩屁股后头跟着吗,人司立轩鸟都不鸟他,睡一觉怎么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说上过床就得负责了?” 苏语曼眼见她越说越离谱,再说下去不知道要扯哪儿去了,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一点了我的姑奶奶,您疯了一天了还不累呢。” 程萱体内好像装了个电动马达,充足电能连嗨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她还想就着这个话题再骂何晚晴几句,但看苏语曼脸上困意深重,草草结束了话题。 熄了灯,苏语曼习惯侧着身睡觉,背后的程萱一点睡意都没有,抱着手机和景烁发短信,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帐篷上反射出蓝幽幽的光,苏语曼闭上眼睛,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程萱突然爆了句粗口,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苏语曼好容易酝酿出点睡意来也让她全赶走了。 “又怎么了?”苏语曼无奈地转过身,心想以后出来玩绝对不再和她一块睡。 程萱还捧着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她脸上,小巧可爱的五官却升腾起一股杀气,她凝重地望了眼黑暗里的苏语曼:“明天何晚晴也来。” 苏语曼这回彻底清醒了,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问:“什么?她也来?”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本来嘛,这次就是朋友聚会,何晚晴自然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没有司立轩这层关系,她和沐倾天、段向南夏朗他们也算得上是上学时候7;150838099433546就认识的朋友。 反而自己显得挺多余,除了几个眼熟的之外,今天见到的其他人苏语曼都叫不上名字来。 沐倾天本来想带着她一一介绍认识一下,后来不记得什么事耽搁了,苏语曼也不在意这回事,就算知道对方的名字又怎样,她能说得上话的还是只有眼熟的这几个。 苏语曼能想得通,程萱却不乐意了,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谁劝都不行:“景烁刚短信里告诉我的,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她来干什么?知道你在,还非得故意来找虐?” 苏语曼无声地笑了笑,景烁想多了吧,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她有什么好准备的,就算要做准备,也该是四年前的那个她该做的事。 “语曼?”程萱以为她睡着了,又或者因为想到某个不受欢迎的人要来而心情抑郁不想说话,小声地喊道。 苏语曼翻了个身面向她,眼睛微阖,用一种困倦的语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时候不早了……” 第二天苏语曼睡到自然醒才起,她其实骨子里是个懒散的人,如果平时不是工作需要,没有人来打扰,她可以一直睡到下午在起床。 睁开眼的瞬间习惯性的脑子里一片茫然,适应了一会儿帐篷外飒飒的海浪声,她才恍惚醒悟过赖自己身在何处。 程萱早已经起床了,床铺边睡过的地方单子乱绉绉的揪成一团,帐篷外面人声狒狒,想是大家都已经醒来,只有苏语曼一个人还在这儿赖床,浪费大好时光。 仓促地洗漱收拾好走出帐篷,眼睛微微眯起来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强光,扶着帐篷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儿,像一只谁家走丢的猫咪,正等着主人来牵走。 司立轩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和平常不大一样的苏语曼,脸上没有强装出来淡漠清冷,乖乖地站在那里,看着热闹的人群,初生的冬日暖阳照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嘴角难得没有倔强的抿着,绽开一丝乖顺安静的模样。 心忽然就软成一滩水,司立轩当即想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狠狠地揉两把。 “语曼!你可算醒了!”程萱咋咋呼呼地大叫着冲到她身边。 苏语曼最后一丝困倦也让她吵醒了,睡眼间惺忪朦胧的雾气渐渐散开,很快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疏离却又恰到好处的神色。 司立轩的腿已经迈出来一大步,却楞让苏语曼淡淡的神色给逼退了回去,懊恼地把怨气都撒到了程萱身上。 “倾天把他的游艇开过来了,一起出海玩儿吧!”程萱搂着苏语曼嘴皮子上下一张一合速度飞快,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苏语曼拗不过她被她带到人群间,众人客客气气地道了声早安,她一一回过。 沐倾天安排好游艇从海边回来,人群便自动散开,和苏语曼打了个照面,亲昵地上前抱了抱她:“早上好,我还怕你醒不来,昨晚睡的怎么样?” 第二百零二章 王公子 第二百零二章王公子 眼底的浓情蜜意浓的眼前这万顷海水都化不开,摆明了故意演给某人看,气死他。 偏偏某人还很吃这套,本来让程萱抢先一步就算了,他没必要连一个女人的醋都吃,沐倾天却又横里一脚插过来!这不是一大早就给他找不痛快吗! “忍了忍了,不差这一会儿。”段向南仿佛能看透司立轩的心思,不动声色地拦了他一把。 “挺好的啊。”苏语曼和沐倾天认识多年,对外又是情侣的身份,却依旧不大适应和他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别扭地挣扎了两下。 沐倾天不是司立轩,抱住了就不撒手,他还是会顾忌苏语曼的感受,稍稍的浅尝辄止一下,点到即止,便松开了她。 苏语曼还没缓过神,就见从游艇上跳下来一个高挑俏丽的影子朝自己飞奔而来,边跑还边用带着兴奋的声音大声喊她的名字:“语曼!” 这边苏语曼也高兴的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给对方:“你什么时候来的?昨天我还纳闷怎么没看见你。” “我昨天正好有行程抽不开身,拍完片就赶来了,到的时候倾天说你已经回去休息了我就没打扰你。”徐梦依亲昵地挽着她的手,攥了攥她的指尖,秀丽的眉毛一蹙,“你的手好凉,穿厚点。” “我一年四季都这样。”苏语曼不甚在意,“还说我呢,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又瘦了,我都怕一阵风把你吹走了。” “我这是工作需要啊。”徐梦依笑着辩驳道。“倒是你,又不需要靠身材吃饭,身上还是一点肉都不长。” 两人唧唧喳喳地聊得高兴,一旁的司立轩却越来越安静,视线没怎么从苏语曼身上移开过。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入膏肓,连苏语曼和别的女人走太近他也会吃味,嫉妒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她拥抱牵手,可以收到她简单纯粹的笑容。 “你们别聊了。”程萱迫不及待地打断她们的对话,“有什么上船再说!” 豪华的白色游艇像只巨大的白色海鸟展开宽大的翅膀,静静地悬停在海岸边上。 苏语曼的神经跟着白色甲板反射的太阳光晃了一晃,胃里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恶心反胃,她退到了人群后面,对程萱摆摆手说:“你们玩儿吧,我晕船,不想上去了。” “你晕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程萱的大呼小叫立马引来一众人的注目。 苏语曼正对上沐倾天投来的询问的目光,努力地笑笑:“倾天,我……” “是我疏忽了。”沐倾天仿佛读懂了她在想什么,没怎么难为她,轻声地安慰了几句,“我忘了你不喜欢……” “没关系的。”苏语曼唇色略微发白。 这艘游艇,恰好是苏语曼坠海的那一年,被沐倾天救上来的那一艘,在场知道的人大概除了苏语曼本人,就只有沐倾天和当时恰好也在游艇上的夏朗知道。 游艇在海上漂了两天,她也花了整整两天才从半死不活的边缘线上挣扎回来,然后没有来得及靠岸,就登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肉骨会死,记忆却不会,看到那艘游艇苏语曼不免会回忆起那几天,她知道自己没有强大到任何恐惧痛苦的回忆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司立轩的视线在二人之间兜兜转转,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直觉告诉他,这中间好像有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那我也留下来陪你吧。”徐梦依立马接着说道,挽着苏语曼的手臂没松开,“刚好我也有点晕船,而且又没什么意思。” “那我……”程萱犹豫地看看她,又不舍得回头看一眼停靠在海岸边上的游艇。 苏语曼能看到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里掩藏不住的期待,但作为朋友又不想把苏语曼一个人留在这儿的犹豫和挣扎,于是十分善解人意地说:“你去玩儿吧,毕竟不是天7;150838099433546天都有机会。” 程萱连客气一下都没有,拉上景烁就走:“你要是觉得无聊,我的pad就在帐篷里下了好几集综艺你慢慢看!” 人陆陆续续登上游艇,走的差不多了,司立轩还没有迈腿的意思。 “我也不去了。”声音淡淡的,视线有些刻意的回避苏语曼,转身便回到了昨天晚上燃烧篝火的棚子里。 段向南愣了一下,反应很快地跟上他:“这么冷的天玩儿什么游艇,我也不想去!” 剩下棚子外面苏语曼和徐梦依面面相觑,看来接下来的一天虽然人少,却不会过得多平静。 沐倾天招呼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又回到苏语曼面前,这会儿他也有点不想去了,本来计划好的一会到游艇上玩儿的项目都是他拿手的,就是想在苏语曼面前表现表现。 现在苏语曼不去,他表现给谁看? 但身为游艇的主人,撂下那么多朋友自己留下来好像也不太说得过去。 “我们争取早点回来。”酝酿了半天,沐倾天就憋出这几个字来。 徐梦依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去呗,好好玩儿,赶到凌天黑透之前回来就行。我会替你照顾好语曼的。” “那就好。”沐倾天对他这位朋友相当放心,眼睛却还盯着苏语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事吗?”苏语曼问他。 沐倾天这个那个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却叹了口气:“算了没事,你要有事就直接联系他们度假村的经理,我都交代好了。” “沐倾天!你丫墨迹什么呢,快点吧就等你了!”程萱站在甲板上朝海滩大喊,嗓门比巨大的海浪声还有穿透力。 沐倾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临了也没好意思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就知道苏语曼不去,司立轩那厮也不会去,本来是想对苏语曼说不要跟他单独见面,不管他跟你说什么也不要搭理他。 可这样说又会显得自己很小气,而且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所以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徐梦依和苏语曼分别回帐篷拿了几本杂志、手机充电器什么的回到棚子里。 白天没有篝火,度假村的经理弄来好几个插电用的小太阳摆在棚子的各个角落里,温度还是很暖和的,至少比待在外头吹冷风好得多。 棚子里还比昨天多了一张台球桌和一张全自动麻将桌,麻将、扑克、打球,还是靠着小太阳看书上网,任君选择。 除了刚才没上船的几个,眼前还有几个苏语曼不太熟悉的人,其中一个身材瘦高,打扮斯文的男人正在台球桌旁边打球,身边有两三个女的在围观。 司立轩和段向南也在一旁看着。 男人技术娴熟,一杆进洞,赢得一片叫好声,他似乎自己也觉得十分满意,对着球桌微微一笑,继而直起身来转向司立轩:“听说司少的技术也很不错,一直没找到机会切磋一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让我开开眼界?” 司立轩两只手懒洋洋的交叠在胸口,没有要接过球杆的意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男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倒是段向南会做人,一把接过球杆,比划了一个帅气的打球的姿势:“谁告诉你他打的好的?简直就是胡说,要说桌球嘛还是我来,我大学那会儿人送外号桌球王子,差点就成了中国第二个丁俊晖。” 围观的几个女生被逗得发出一阵嗲哩嗲气的娇笑。 段向南俯下身,以自己认为最帅气迷人的姿势摆好,回头扫了眼:“王公子不如和我切磋一下?” “我怕输得太惨。”刚吃了一记司立轩冷眼的男人很会顺势给自己找台阶下,认识这么多年,他对司立轩对谁都冷冷的脾性也见怪不怪了。 苏语曼和徐梦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司立轩连王希的面子都不给。”徐梦依凑近苏语曼的耳边小声说,“他这个人也太傲了。” “王希?”苏语曼不认识那个打球的人。 “王市长家的大公子啊,你不知道?”徐梦依惊讶地问。 苏语曼摇摇头,听徐梦依说完再去看桌边打球的那个人,长得确实和龙城现任的市长王泽民长得有点像。 “市长家的公子……”苏语曼默默地重复了一遍,心里慢慢有了个计划的雏形。 “你去哪儿?”徐梦依见苏语曼突然朝台球桌那边走去,忙快步跟了上去。 苏语曼的视线锁定正在打桌球的那个人,微微勾唇笑道:“当然是看他们打球啊。” 徐梦依还以为苏语曼的性子不会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堆,何况除了司立轩和段向南,还都是她不认识的人,一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好像没听说过苏语曼喜欢打桌球啊…… 司立轩给人的印象都是严肃冷淡,表象上让人觉得很难接近,可每每他一个待着,却很少像想象中一样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地站着。 他后背靠在桌球台旁一个摆满酒水干果的小台子上,笔直修长的腿呈一条好看的直线向前倾斜,懒散地撑起上半身的重量,双臂抱胸,头微微歪向一边,漆黑如墨点的眸子没有焦距,好像在看段向南他们打球,又好像在看着别的地方。 直到余光瞟到苏语曼靠过来的时候,他才稍微站直身子,挺了挺胸,没有焦距的目光一点点聚拢。 “你也来一把?”段向南看到她们走过来,把杆子递了过去。 苏语曼摆摆手:“不了,我不敢和桌球王子抢风头。” 段向南讪讪地笑笑,继续趴下来玩儿自己的,王希则完全成了陪衬,手撑着球杆站在一旁看他玩儿。 有人搬来几把椅子围着桌球旁的小台子摆好,除了玩儿球的,剩下的人挨个坐下来,司立轩自然坐在最靠近苏语曼的地方。 苏语曼习惯了段向南平时满嘴跑火车的风格,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段向南的技术竟然真的不错,谈不上有多专业,但至少让她这个纯外行的人看了都要感叹一句。 第二百零三章 收买人心 第二百零三章收买人心 王希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在他的带动下,叫好和鼓掌的声音接连不断。 这边司立轩却安静的出奇,默默地不动声色地剥桌子上的干果吃。 细心地剥开一个,然后——“呃。”苏语曼愣了一下,自己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堆已经剥好皮的干果。 白白胖胖的果仁煞是诱人。 司立轩还在一颗接一颗剥,然后放在苏语曼面前,眉眼低低地垂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自己只是在做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儿。 浑然不知他周围的人正在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这位万年冰山脸的司大少爷也会照顾人? 再看苏语曼,也没有因为司大少爷亲手给自己剥果仁吃表现的有多受宠若惊,两三下就消灭掉了司立轩刚剥好的。 两人一个吃,一个剥,配合的相当默契。 连一边的徐梦依也看得稍稍有些吃惊,她是知道他们过去什么关系的,也听过关于司立轩和苏语曼的各路八卦,但也仅限于听说,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另一边的段向南就更不是滋味儿了,心想自己和司立轩当了二十多年的兄弟,也没受过这种待遇。 苏语曼喜欢吃夏威夷果,司立轩就专挑那一盘下手,一会儿盘子就见了底。 这边段向南桌球也玩腻了,扔掉球杆伸了个懒腰:“昨儿晚上好像睡落枕了,脖子疼。” 王希也收了球杆,和段向南一道走过来,围着小台子坐下来,他刚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段向南的球技上,没注意到司立轩破天荒的举动。 坐下来之后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拿离自己最近的夏威夷果吃,就剩下最后一颗,司立轩被他抢先一步,脸色顿时起了微妙的变化。 王希还是没察觉出异样来,喀拉一声掰出果仁,往空中一抛用嘴接住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司立轩目光沉沉如水地盯着他看,好像王希夺走他什么珍贵的宝物似的。 王希这会儿终于慢半拍地从司立轩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杀气,怔了怔:“?” 段向南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又有点哭笑不得,司立轩这人别看平日里手段老练狠辣,有时候幼稚起来三岁小孩都比不过他。 “也不知道修煜在那儿过的怎么样了。”段向南挑了个话题把夏威夷果这事儿岔了过去。 司立轩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 “对了,你一说我才发现,白修煜怎么没来?”可见这位王希王公子是真的反射弧略长。 “这得问她。”段向南朝苏语曼的方向看过去,想到这事儿忍不住坏笑,“要是修煜知道他在吃苦的时候我们在这儿玩儿,非得气死不可。” “他挺好的。”苏语曼说。 王希两天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把视线停留在苏语曼脸上超过两秒。 苏语曼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这人很有灵气。 如同巫山云雨般的灵气,说话时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浅浅的酒窝,声音很轻,却又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总之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当然,关于苏语曼的传言王希多多少少都知道,若她是个普通的女人,也就不可能把司立轩和沐倾天两个人同时玩儿的团团转了。 “白修煜现在是苏小姐旗下的艺人?”王希明知道答案,却客套地问道。 苏语曼含笑微微点头:“是的。” “苏小姐果然能干,我记得之前星辉娱乐好像也想签下白修煜来着。”王希的恭维听上去很自然,没有油腔滑调,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时间久了的人。 “王公子也不错啊,久闻大名。”苏语曼不卑不亢,含笑的水眸静静地凝视着他。 司立轩听得不太舒服,轻轻皱了下眉头随即不给旁人看到的机会又舒展开来。 认识新朋友先互相恭维两句很正常,可苏语曼的语气中除了恭维之外,明显带着巴结笼络的意思,别人也许听不出来,就算听得出来也不在意,毕竟王希是王市长的儿子,谁不想巴结一下。 但司立轩足够了解苏语曼的为人,她自尊心很强,脾气又强硬的很,让她趋炎附势,抱某人大腿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 除非——除非这背后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午饭要在离海滩不远的度假村里吃,起身离开棚子前,苏语曼的又一举动更加深了司立轩的怀疑。 她故意等到最后一个离开棚子,王希正好跟在后面,她一回头就能和他面对面的说上话。 司立轩看到她低声对王希说了几句什么,王希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笑意从嘴角漫开,最后两人还拿出手机互相加了微信。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司立轩只听到几句不痛不痒的片段。 ‘“那这件事就拜托王公子了。”苏语曼说。 “哪里哪里。”王希连连摆手,“苏小姐客气了,王公子什么的都是他们开玩笑叫的,你直接叫我大名就可以。” 互相道了声再见,苏语曼加快脚步追上了先出去的徐梦依。 “你跟他说了什么?”徐梦依忍不住好奇的说。 苏语曼却给了个很官方的答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儿。这个王公子,人还不错,挺好说话。” “那是啊,就算跟你不熟,他也得顾忌沐倾天和司立轩的面子嘛。”徐梦依一时口直心快,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忽然闭上嘴巴。 苏语曼心情正好,心里还在盘算着另一回事,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 来到海边不吃海鲜和不来没什么区别,午饭度假村就准备了丰盛的海鲜自助,苏语曼和徐梦依各吃了很多,吃到肚子里再也塞不进去才扔下碗筷。 “我去趟洗手间。”苏语曼起身道。 徐梦依正在和助理打电话商量回去后的行程,闻言冲她挥了挥手,用唇语说比划着说:“我在这儿等你。” 苏语曼肠胃不好,中午不注意又吃了点生冷食物,肚子疼的厉害,在洗手间里待的时间长了点,期间听到洗手间来来回回关了好多次,准备离开隔间的时候,苏语曼听到外面洗手台附近有两个女人正在谈论自己。 听声音像是中午和她们一起聊过天的人,苏语曼中午没怎么说话,印象有点模糊。 “哎,你看到那个苏语曼和司少了吗。”一个女人尽管已经刻意捏着嗓子压低了声音,但在安静无人的洗手间里仍然显得很大声。 “知道。”另一个女人就猖狂多了,一点说别人坏话要悄悄说的意识都没有,声音里包裹着浓浓的鄙夷,“一上午都在和司少眉来眼去的,恶心死啦。” “你说她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和沐倾天订婚了吗,还想和司立轩旧情复燃,脚踩两只船?” “谁知道呢,真不知道司少看上她哪一点了,我可怜的司少啊……”听得出来这位又是司立轩诸多仰慕者中的一员。 苏语曼听得不禁轻声笑起来,倒不是有多生气,而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的事,深刻认识到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到底是7;150838099433546怎么回事。 “听说何晚晴今天也要来,她和司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俩还不在一起?” “那个女人就是个蠢货,要是我能有那么多机会和时间接触司少,分分钟把他拿下。” “就你?司少恐怕连你叫什么都还不记得吧。”另一个女人终于有些受不了对方猖狂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损了她一句。 “哼,再不济也比那个苏语曼好多了吧,一只野麻雀也妄想当凤凰,听说她小时候在贫民区长大的,真不知道颜家人怎么想的,把这种人接回家干什么。” “干什么也不需要你们来操心吧?”这时第三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清亮的声音高调却不刺耳。 被人撞破了两人也只是尴尬了一下,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比对方更大声地回敬道:“那你呢,徐梦依,我没记错的话,你也追沐倾天追了好多年了吧?” “我是喜欢沐倾天又怎么样?”徐梦依也不解释,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我绝对不会像你们因为求而不得就在背后诋毁别人。” “哼,得了吧,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跟了沐倾天这么多年还没名没分的,真是可怜。”对方专戳人的痛处去。 “我徐梦依问心无愧,再可怜,也比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好。”徐梦依尖锐地冷笑一声鄙夷道。 “你!”女人气得面色涨红,蹬着高跟鞋就朝徐梦依扑过去,“你不过就是一个三流的野模算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哐当——” 一声巨响,震住了女人朝徐梦依挥去的手掌。 苏语曼踢开隔间的门,缓步朝洗手台走过去,往两个不熟悉的女人脸上冷冷地一瞥,漠然道:“住手。” 两个字而已,女人嚣张的气焰却消失了一大半,另外一个稍微胆子小点的干脆躲到她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假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补妆。 打是打不出手了,但女人不甘心被苏语曼两个字就堵回去,尖声一笑冷哼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想脚踩两只船,同时抓着两个人不放吗?” 苏语曼只是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连一句话都没说,甚至眼神中丁点能和狠戾擦上边的情绪都没有,完全把对方当空气一样无视。 可就是她这么冷冷的一瞥,那人立马又闭上嘴了,剩下的话没说完,苏语曼却能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中读出来贱人两个字。 “关你屁事。”薄薄的唇瓣轻轻上下翻动,吐出几个不冷不热的字来。 对面两个人都愣了。 苏语曼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轻声重复道:“不管我是不是脚踩两只船,关你屁事?” 也许是没料到苏语曼会这么说,两人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愣是连半个屁都没放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若只如初见 第二百零四章若只如初见 “走吧。”苏语曼眼皮向下,冷冷地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转身拉着徐梦依出去了。 徐梦依还在气头上,刚为了给苏语曼出头,自己还被骂是三流野模,一口气还没报复回去,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依着苏语曼把她拖出了洗手间。 走出去后才不甘心地问:“我还以为你不在洗手间,听到她们那么说你,也不见你生气。” “狗咬我了,我还能再咬回去吗?”苏语曼风轻云淡的笑笑,神色平静如常,看不出丁点波动。 徐梦依没她这么好气量,正好两个被苏语曼暗讽是狗咬人的女人从洗手间里出来,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听到苏语曼骂自己什么,却碍于在大厅里很多人在,加之刚才又着实被苏语曼最后那一记冷冰冰的扫视吓到,两人无心恋战,绕开苏语曼挑了一条远路灰溜溜地离开了。 “语曼,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徐梦依跺了跺脚说,“要是换了我,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是吗。”苏语曼笑笑,自己脾气好吗?大概吧,不熟悉的人总会产生她脾气很好的错觉,其实她的坏脾气是天生的,有仇必报,容易记仇,万万算不上好脾气。 “不管怎样,今天还是谢谢你能替我说话,我很高兴。” “朋友嘛。”徐梦依大方地挥挥手,“再说了,是她们说的太难听了。” 整个下午苏语曼窝在帐篷里看书。 棚子里人多热闹还暖和,但经过中午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不愉快的小插曲,苏语曼暂时不想和司立轩碰面,避免不小心又接触的过于暧昧让有心人看在眼里,不知道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 傍晚快天黑的时候,游艇回来了。 苏语曼下午看书看得睡着了,醒来一会儿继续看,看完继续睡,就这么睡睡醒醒,外面的天儿竟然不知不觉就黑了。 她没看到游艇靠岸,是程萱的大嗓门告诉她的,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她兴奋不已的喊声:“语曼!语曼!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 苏语曼掀开帘子走出帐篷,程萱正要往棚子里钻,一回头看到苏语曼便转了个方向朝她跑过来。 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子随着她一边跑一边上下颠簸着:“语曼!快看我带了什么。” 苏语曼打开袋子一看,是一条长相奇奇怪怪的鱼。 “是不是很漂亮?”程萱用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她,等待着表扬,“我钓了一下午才钓上来,景烁说是什么鱼来着,我忘了,听说会发光呢!” 苏语曼听了又往袋子里看了两眼,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眼前这条黑乎乎的东西和漂亮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但又不舍得打击程萱的积极性,于是嘴角抽搐了两下,违心地撒了个谎:“嗯,是挺漂亮的。” 程萱比听到她夸奖自己漂亮还高兴,乐颠颠的原地转了个圈,等她高兴完了才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头将苏语曼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不会告诉我你一天都在帐篷里待着吧。” “没有。”苏语曼朝她笑笑,努力表现的自己这一天过的有多充实多快乐,“只是下午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而已。” 程萱是谁,机灵的跟什么似的,苏语曼的话她有一半都不相信。 “早知道我就留下来陪你了。”程萱懊恼道,“你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个司立轩啊?” “不是。”苏语曼否认道,虽然确实和他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行了你别猜了。今天玩儿的开心吗,饿不饿,该吃饭了吧。” 一说到玩儿的如何,程萱的话就多了,拉着苏语曼说个不停,连中午在游艇上吃了什么都跟她讲了一遍。 晚饭开始前,一整天都只出现在众人悄声议论中的何晚晴终于出现了,坐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姗姗来迟,寒冬狂风吹死人的海边,她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色羽绒服,两条腿还是光着的。 “冻不死她。”晚饭饭桌上见到她这幅打扮,徐梦依低低地骂道。 苏语曼就在她旁边坐着,不可能听不到她说什么,难为何晚晴时时刻刻都想保持完美的女神形象,连这么冷的天也不放松,苏语曼光是看着她那双露在羽绒服外面的小腿就替她冷的慌。 何晚晴一来,司立轩旁边的位置自然而然也就空了出来。 司立轩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点点头说了声“来了”,就再也没有看过她。 苏语曼突然有点心疼何晚晴,浓妆淡抹精心打扮一番来了,结果就换来司立轩不到半秒钟的注视。 倒是自己,今天一天虽然见到司立轩的次数很多,但两人说过的话除了早上好之外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可司立轩却像她的影子似的走哪儿跟哪儿,就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大狗守护着自己的骨头那样,只要有人靠近无论男女,都会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凶狠的表情。 昨天7;150838099433546大家还会好奇的八卦一下,今天却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司立轩护食的行为。 苏语曼虽然觉得不自在,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指着他的鼻子说让他离自己远点。 沐倾天最后一个落座,一看到坐在苏语曼另一边的司立轩,脸色立马黑了几个度,徐梦依见状,忙十分有眼力见地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就这样苏语曼再度陷入了两难的尴尬境地,一旁是沐倾天,一旁是司立轩,她不禁无语凝噎,老天这是想玩儿死她吗? “语曼也来了啊。”都坐下来快十多分钟了,何晚晴才像刚看到人一样,和中间隔了个司立轩的苏语曼打招呼道,“我还以为你很忙没时间呢。” “我要她来的,再忙也得抽时间来啊。”沐倾天比苏语曼先开口道。 何晚晴先是一愣,继而笑得一脸灿烂,连连点头:“你们两个这么好,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一般一般。”沐倾天承让道,脸上得瑟的神情却一点都不谦虚,“再好也比不过你和司少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都多少年了?你说呢,司少?” 苏语曼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诧异地抬头瞪了眼沐倾天,无声地问他——你被风吹了一天吹傻了吧,非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 大桌子围了估摸有二十来号人,全都没了声音,空气安静的能听到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下连何晚晴脸上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下意识地望向司立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司立轩却无视众人向自己投来的视线,夹了一筷子的糖醋鱼放在苏语曼的碟子里。 沐倾天嘴角的肌肉一僵,放在桌子下的手握住拳头紧了紧。 夹完鱼肉的司立轩跟没事人一样,甩手扔掉筷子,吓得身后站着的服务生立马凑上来:“怎么了司少?” “筷子用的不趁手。”司立轩道,伸手扯开了衬衣上的两颗扣子。 苏语曼回头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脉络凸起的青筋。 接着司立轩把视线缓缓转向了沐倾天,微微地挑起唇角,满室辉煌的灯光绕在他黑灿灿的眸子里,打了个弯儿便被吸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我再帮您换一双。”诚惶诚恐的服务生立马弯着腰跑出去。 “不用了。”司立轩沉声道,声音好像自带低音炮功能,环绕在屋里的每个角落,“有些东西,后来的不管多趁手,还是不如原来的好。” 沐倾天的瞳孔骤然缩紧,饶是他反应再慢,也该听懂司立轩是在变相地说他是后来的那个,而只有他司立轩才是苏语曼永远的,也是唯一的初见和最爱。 苏语曼换了个新的碟子,没去动司立轩夹给她的鱼肉。 “吃饭。”她用筷子敲了敲杯子的边缘,声音冷清的好像窗外隐约的海浪声。 沐倾天这才缓过神,抹了把脸对身后的服务生道:“把剩下没上完的菜都上了吧。” 服务生听了赶紧跑去后厨催菜,司立轩也没打开新送来的筷子,径直起身离开了餐厅,何晚晴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追了出去。 大家好像都傻了,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有段向南一个人没心没肺地继续大吃大喝:“吃啊,愣着干嘛,不用管他去哪儿,他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苏语曼没再碰过大盘里的糖醋鱼一下,尽管这是她平时最喜欢的菜单之一。 司立轩夹给她的鱼肉被她放到一边,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她才悄悄地夹过来塞到嘴里。 原本外焦里嫩的鱼肉因为凉透了,外面一层甜甜的面酱变得又冷又硬,里面包裹的鱼肉也没滋没味的,一块肉苏语曼吃得各种滋味都有。 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了,苏语曼心想,总这样一味地逃避下去不是个办法。 司立轩不知道去了哪里,吃完饭从度假村里出来也没看到他,一行人回到海边,苏语曼去帐篷和棚子里都找了没找到。 和他一块消失的还有何晚晴。 一想到他们两个人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享受着二人世界,也许完全没有把席间发生的事儿当回事,只有她这么傻兮兮的想着等晚上找他好好谈谈,就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怎么就做不到洒脱一点呢。 一直快到十二点,苏语曼才看到很远的沙滩上有一条黑乎乎的影子,等走近了才看清是穿着大衣的司立轩。 苏语曼又看了看他的身后,意外的是竟然没有看到何晚晴的身影,只有司立轩一个人回来。 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十二点即将到来,跨年是这次野营的重头戏,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晚餐时沉闷的氛围,兴奋地等着倒计时的到来。 夏朗和段向南从车上搬下来很多烟花,程萱兴奋地围着烟花筒打转,早把一旁的苏语曼忘到了九霄云外。 由于每个人都沉浸在跨年的紧张等待和喜悦中,司立轩悄然无声地回归大部队,竟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第二百零五章 跨年之夜 第二百零五章跨年之夜 段向南看到他,把他让到烟花旁边,交给他一只打火机,等十二点的钟声一敲响,他们几个就一齐点燃炮捻。 程萱不停地往前挤,景烁考虑到安全问题不让她靠的太近,她大声地同他争执起来,苏语曼就趁他们两个拌嘴的时候悄悄松开了程萱的手,退到了人群之外。 “好,现在听我倒计时。”沐倾天开始喊,与此同时点燃了打火机,凑近炮捻,旁边的几个人包括司立轩都和他一样,“开始倒计时,十,九——” 苏语曼站在人群外,视线很开阔,穿过人群间的缝隙她正好能看到被围在中心的司立轩,他微微弯着身子,打火机点燃虚弱的火苗映红了半张脸,眼睛虽然很冷,但火光跳跃了几下没有沉进去。 小时候一定也是个贪玩却又很别扭的小孩,苏语曼隔着人群静静地望着他,嘴角不知不觉地弯起奇妙的弧度。 “三、二、一!” 最后几个数字,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来,程萱喊得最响。 紧接着砰砰几声巨响,无数道火光笔直地冲向深蓝色的夜空,在空中绽开绚烂夺目的巨大的花。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和尖叫声,程萱更是激动地扑到景烁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旁若无人地亲了上去。 夜空被烟花照亮如同白昼,绚烂的颜色只停留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快砰砰地巨响再次响起,无数道烟花前仆后继地冲向半空,如同奔赴一场华丽无望的约会,即使知道最后的结局是灰飞烟灭,粉身碎骨,却依然决绝地不肯回头。 苏语曼努力仰着脖子看天上的烟花,没有参与热闹的人群一起尖叫,忽然有种苍凉的寂寥,尽管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曾经深爱过的人也在眼前。 在绝美的夜空映衬下,苏语曼此时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个人拥抱,或者有更进一步亲密的接触。 就像……就像不远处在哄闹的人群中,忘我亲吻的程萱和景烁那样。 蓦地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两下,苏语曼低下已经仰得酸痛的脖子,便看到司立轩正穿过人群,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披着身后漫天星辉,俊逸的脸庞被烟花映上五颜六色的光华,眉眼都在一片迷离的光点中变得越发清晰和精致,如同一幅油画中走下来的人。 苏语曼竟忘了该迎上去还是该扭头就走,脚底忽然生了根,牢牢地扎在脚底软绵绵的沙子上。 终于,等他走近了,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新年快乐。”他说,声音如同动听的魔咒。 “新年快乐。”苏语曼被他抱着一动不动,完全顺着自己的本能回了一句。 他抱着她,手臂渐渐手紧,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凉凉的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软糖。 苏语曼忽然颤抖了一下,挣扎着推开他。 司立轩却抱得更用力,手臂紧如藤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早就?”苏语曼问。 司立轩低了低头,轻轻蹭着她脸颊一侧的皮肤:“你以前说过,想和我一起跨年,想放烟花,后来我买了很多很多烟花,想等最后那天带你去海边放。” 苏语曼没说话,怔怔地看着漫天绚烂夺目的烟花,砰砰地巨响声仿佛都不存在,耳边只能听见司立轩的鼻息。 “可是你却走了。”他说,闻到她皮肤上淡淡的香气,似是极满足地轻叹了一声,“不过还好,你现在回来了。” “司立轩。”苏语曼试着推开他,却很容易就成功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谈什么?” 苏语曼愣住了,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司立轩忽然俯下身,嘴唇贴近苏语曼的耳朵。 半边脸都被他喷出来的湿润的热气烫的微微发红,好在夜色正浓,加上烟火的光7;150838099433546照应,看不出来她有脸红。 “我想说什么?”苏语曼脑子抽了一下,反问道。 “明天晚上。”司立轩又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变本加厉地贴紧她,带有硬度的唇瓣不经意间从她脸上划过。 痒痒的,一直痒进心底里头。 苏语曼别扭地退后一步,躲开他:“明天晚上?”她好像得了失语症,不会讲话,只会呆呆的重复他的话。 “你还说过想到海边看日出,明天晚上我带你去海边,等到天亮看日出,我刚从那边回来,发现一处看日出的绝佳位置。” “我不记得我说过。”苏语曼委婉地否认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要我重复多少次?” “那你想和我谈什么,我也不会听的,除非……” 司立轩顿了顿,苏语曼看着他,被他嘴角忽然绽开的一抹笑意刺痛了眼睛:“除非你答应我。就当是我想看日出,你陪着我。” 苏语曼当然没有马上答应,犹豫了。 “你怕了?”司立轩弯弯的嘴角微微倾斜向另一边,向上一挑,立马由笑意转变成了挑衅。 “我有什么好怕的!”苏语曼最忍不了别人激她。 “那就说定了。”司立轩笑笑,抬手放到她头顶上揉了揉,“明天晚上见。” 说完又回到人群里,段向南递给他一根正在燃烧的手持烟花,细细的火光组成一团明亮的花火,将他的眼瞳映得异常清亮干净。 他举起手里的烟火,朝远远躲在人群外的苏语曼遥遥一晃。 她曾惊异于原来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也能看到如此纯粹干净的颜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后来没再找司立轩改变主意,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陪他去看日出。 直接导致野营的最后一天,苏语曼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不是吃饭的时候把盐当成了胡椒粉狠狠地撒了一大坨,就是和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会聊着聊着突然进入放空状态。 何晚晴再没出现过,除了那天晚上一起吃了顿晚饭,苏语曼就没再见过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追着司立轩跑出去之后去了哪里。 好不容易魂不守舍地熬到晚上,因为是最后一晚了,等明天天一亮就要开车回去,大家的兴奋劲都还没过去,围着篝火玩闹到深夜,玩儿真心话大冒险一个都没逃过。 轮到苏语曼的时候,她全都选择了以酒代罚,等大家闹得差不多了,纷纷散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喝了不少酒,起身时晕乎乎的。 但她还记得昨天和司立轩约好的事儿,先陪着程萱回到帐篷里。 程萱这两天就跟冲出笼子的鸟儿一样,玩儿的很疯,到了最后一个晚上,差不多已经耗光了所有精力,几乎是头一沾上枕头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语曼用冷水洗了把脸,强压下去几分醉意,临出门前还特意脱下了里面厚厚的加绒马甲,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衣服是轻便了,当然保暖程度就不如之前的,一出帐篷苏语曼就被冻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司立轩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月光底下,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回各自的帐篷休息,只不远处的棚子里依旧传出木柴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迟到了。” “段向南睡了?”苏语曼故意没理他之前的问题,竖起了里面高领毛衣的领子挡住半边脸。 “没有。”司立轩回答的坦坦荡荡,“他知道我要去哪儿。” 苏语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比之下搞得好像自己要去做什么一样,她拉紧衣服,缩着脖子匆匆经过他身边:“走吧。” 司立轩不声不响地跟着他,鞋子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出营地范围,苏语曼才发现司立轩把他的路虎车也开过来了。 “你早就打算好的吧?”坐上车之后,苏语曼侧过头来打量着某人冷刻的下巴。 司立轩没吱声,发动了车子,轰鸣的马达声立时划破海滩宁静的夜色。 有那一瞬间,苏语曼是紧张的,她总感觉帐篷里的人会听到马达的声音然后冲出来,发现她和司立轩背着众人偷偷出去。 原本她打算好明天看完日出就马上回来,赶在众人起床发现他们不在之前。 事实证明,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轰鸣的马达声并未吵醒帐篷里的人,实际上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更响,直接盖过了车子开走的声音。 车子沿着海边开出一段距离,苏语曼把头伸出窗外,凛冽的风像尖锐的爪子狠狠地抽在脸上,就在一边的海水在夜色中变成墨汁一样的黑色,苏语曼只能听到它的声音,却看不见它的所在。 一辆车,两个人,黑色的沙滩,黑色的海水,行驶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苏语曼忽然又生起昨天躲在人群外看烟花的寂寥感,忙关上车窗,把头缩回了温暖的车厢里。 浪迹天涯,苏语曼的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这几个字来。 “天气预报说日出时间是六点多,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就把我叫出来?”苏语曼窝在靠椅里,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我怕错过。”司立轩说。 苏语曼张了张嘴,刚想回一句错过就不看了呗,车子缓缓地停下了。 “这么快就到了?”苏语曼拉开车门下车,惊讶地环顾了一圈司立轩所说的最适合看日出的地方。 结果除了黑色就是黑色,什么都看不见,海风猛烈地吹,苏语曼一头黑亮的头发被高高地吹起,和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司立轩在车里打开了远光灯,苏语曼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脚下是一片很宽阔的u形海滩,四周礁石横生,只露出一小块豁口来,等日出的时候站在石块上仿佛一伸手便能够到太阳,确实是个视野不错的地方。 司立轩从车上下来走到苏语曼身后。 “所以昨天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你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来这儿然后又走回去?” 身后没人回应,苏语曼仰头看回去,只见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么远——苏语曼不禁咂舌,难怪昨天那么晚才见他回来。 “那何晚晴呢?”苏语曼又问。 提到那个名字,司立轩的眉头微微一蹙,尽管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苏语曼还是捕捉到了。 第二百零六章 我好想你 第二百零六章我好想你 “不知道。” 苏语曼不信:“她跟着你出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让她离我远一点,不要跟着我,然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语曼啧了一声,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同情:“你可真够狠心的。” 司立轩回过头来定定地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眼底和身旁呼啸的海水交相辉映。 只一眼,苏语曼的气势便委顿下来,不自在的别过头,装作伸懒腰的样子,长长的喟叹一声,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钻回到车子里,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冷,冻死我了。” 车里是暖和的,苏语曼在副驾驶门边上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后座,相对更宽敞,一个人坐进去可以把腿都放上来,舒舒服服的伸展着四肢。 司立轩一个人在车前站了一会儿,苏语曼眯着眼睛透过黑漆漆的车厢往外看,远光灯将附近嶙峋孤立的怪石照得一清二楚,加上司立轩瘦高冷漠的背影,顿时有种身处世界末日的错觉。 苏语曼有些受不住眼前这般压抑沉闷的景象,忍不住探出头来冲车前的人大喊:“喂,你不冷吗?” 她好像就没见过司立轩穿厚的衣服,这人无论天气多冷永远最多只是一件羊绒大衣,或黑色的或棕咖色的,但总能穿出挺括英气的感觉来。 好看是好看,可是太削薄,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清濛,伸手去抓的时候只能抓个满手的空气,冷意从骨头缝里往外涌。 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苏语曼在车里喊他,却是一动也没动,半晌,苏语曼以为他打算把自己冻死在外面,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不再管他的时候,司立轩却忽然动了动。 他像是被冷风裹扎着海面上的水汽冻成了一尊雕塑,动一动就浑身呼呼啦啦地掉冰碴子,上车的瞬间身上的寒意压过了车里的暖气,苏语曼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你这样明天非得感冒不可。”苏语曼嘀咕道,“让你作死。” 司立轩却忽然不觉,眼皮子一眨不眨,苏语曼怀疑他是冻傻了。 “要不,我们先回去?”苏语曼试探性地问他,怕他真是冻出个好歹来,自己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前面那人听到这儿终于有了回应,薄薄的眼皮在夜光的仪表盘映照下好像半透明的蝉翼,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眼后座上的人,眉头轻蹙:“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苏语曼忙躺下来,腿翘到车窗上,大衣当被子盖在身上:“我要睡觉啊,以为都跟你一样精力旺盛吗。” 司立轩盯着她没应声,苏语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往上扯了扯大衣盖住了自己的下巴,又道:“你不困吗?” 司立轩摇头,眼神还是直勾勾地望着她,还沾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某种赤果果的渴望。 苏语曼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这回干脆把大衣拉过头顶将整个人都挡住了:“你要是困的话就睡会儿吧,我定了闹钟的,不会错过日出。” 司立轩乖乖的嗯了一声,苏语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隔着大衣就听到拉车门的声音,苏语曼偷偷留出一条缝隙来往前看——司立轩下车了,他这是要去哪儿? 紧跟着苏语曼就知道答案了,司立轩哪儿都没去,从驾驶室上下来之后,直接走到后车厢边上拉开了车门。 海风扯着嗓子尖叫往车里猛灌,苏语曼一个激灵坐起来,缩到角落里去。 很快她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缩着身子,反而正好给司立轩腾出了空地方,只见他大模大样地将自己人高马大的身子塞进来,原本宽敞的后座,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狭窄起来。 “你干什么?”苏语曼惊讶地瞪着他,问。 司立轩好像听到什么笑话,无声地笑了笑:“你说我想干什么?” 苏语曼看着他的眼神和表情就像动物发现自己的领地外来者侵占了一样,惊讶之中又带着点惶恐的样子,让司立轩恨不得现在就压过去狠狠地欺负她一下。 “你你你出去。”苏语曼的舌头开始不听话地打结,上次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是在西塘那次。“我没法睡觉了。” 司立轩哪有轻易就下去的道理?两条腿向外一敞,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厚颜无耻地道:“怎么没办法睡了,你枕着我的腿就行。” 说完还用一脸我不介意的表情看着对方,好像他肯把自己的大腿贡献出去当枕头是给了对方怎样一种恩赐似的。 苏语曼简直连白眼都不知道要怎么翻了。 上次在西塘,一张大床,好歹自己还能有个翻7;150838099433546身躲避的地方,这回直接在车厢里,窄窄的一条后座,她伸个懒腰空间都有限,更别提多出个司立轩了。 “我晚上睡觉很不老实的。”苏语曼伸出脚踢了踢他。 不料踢没踢到,脚却让人一把抓住了。 “你放开!”苏语曼觉得很没面子,徒劳地挣扎了半天。 司立轩抓着她的脚踝不撒手,嘴角扯起一抹轻佻地坏笑,苏语曼挣扎的越厉害,他的笑意就越浓。 苏语曼终于认识到拼体力自己永远不可能是司立轩对手的事实,放弃了无用功的挣扎,气馁地瞪着他,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烫:“你是不是有病,抓着人的脚踝好玩儿吗?” “不好玩。”司立轩嘴上如是说,手腕却猛地发力,直接拖着苏语曼的脚踝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这边。 苏语曼盖在身上的大衣掉到了地上,她人还没来得及坐稳,眼前的景象忽然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干燥清淡的烟草味便混着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和熟悉的体温向她压过来。 几分钟内苏语曼眼前都是花哨的五光十色,什么也看不真切。 司立轩短短的头发扎在她脖子上,硬硬的,很有力度,和他的人一样骄傲倔强。 “司立轩?”苏语曼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到哪儿,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被他抱着。 司立轩抱着她半晌都没说话。 “你不是睡着了吧?”苏语曼险些让他给气乐了,“我的腰都快让你拗断了。” 司立轩保持着小孩子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姿势抱着她,大概有过了几分钟,担心苏语曼是真的支撑不住了,这才坐直了身子,把苏语曼抱了起来。 苏语曼的姿势变得比刚才还要诡异和暧昧了——她骑在司立轩的腿上和他面对面,稍微挣扎一下,司立轩只用一抬腿她整个人就会往他的胸口撞过去。 苏语曼又是羞愤又是气恼,两只胳膊却被司立轩用蛮力控制着,她挣扎的厉害,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意味。 “别动。”胸腔内一团业业燃烧的烈火将司立轩的喉咙烤得干涩,声音有些沙哑,“勾引我那么久,让我抱一会儿。” 苏语曼心想谁到底是谁勾引谁啊,嘴唇却蓦然间被两半滚烫的唇裹住,热烈的温度几乎吓她。 司立轩吻得很急,来势凶猛,不同于之前温柔细腻的体贴,他粗暴地捏着她的下颚,苏语曼吃痛地叫出声来,趁她张嘴的同时,司立轩便长驱直入,舌尖侵占了她口腔中每个角落。 苏语曼一开始还知道要反抗,但根本使不上力气,出手都是绵软无力,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助长了司立轩的兴致,吻得更深更狠。 渐渐地她连反抗也无能了,在司立轩的猛攻下意识逐渐模糊,意乱情迷中甚至还情不自禁地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生涩地回应起来。 得到一点点回应,司立轩变得更加疯狂,苏语曼呼吸不过来,口中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大脑被他身上烫的吓人的温度炙烤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完全地顺从身体的本能。 就在苏语曼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司立轩忽然松开了她,唇却舍不得离开太远,轻轻地在她耳边和脖颈间厮磨。 “语曼……”司立轩的声音里带着滚烫炽热的情谊,听得苏语曼一阵心悸,浑身都止不住不争气地颤抖起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苏语曼闭上了眼睛,心甘情愿地沉溺在最是有毒的情话中,司立轩的吻如狂风骤雨后的小雨点,轻柔地落在她敏感的皮肤上。 她甚至想,如果现在突然发生海啸,恐怖的海浪将他们的车子卷进茫茫大海中,就这样能和他一起死掉,其实也是不错的。 司立轩不停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不间断地吻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发,难得苏语曼没有推开他,像是接收到某种暗示和鼓励,司立轩的手沿着苏语曼纤细的腰肢缓缓下移,手沿着衣服的下摆向里面探进去。 滚烫的掌心接触到温凉的皮肤,司立轩的手指略微有些粗硬,带着热度和粗糙的触感,一寸一寸地拂过苏语曼腰间的皮肤,电流冒着热气到处流窜,直击苏语曼的大脑。 嗡地一声——苏语曼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在司立轩的手继续往上探寻的时候,制止了他,并将他的手强行拉出自己的衣服外。 司立轩的吻也跟着停住了,眼神有些像不知所措的孩子,委屈地看着她。 苏语曼似乎叹了口气,刚才一瞬间她清醒了不少,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雾眼朦胧,眼神迷乱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眼前的苏语曼,冷淡陌生的让司立轩有些心疼。 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如此之快,仅仅四年,完全变成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只有刚才意乱情迷的一瞬间,司立轩才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不对。”苏语曼眉头紧皱,两条腿还分开坐在司立轩身上,但气氛已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暧昧,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凝重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司立轩还没从暧昧中缓过味来,懒得整理皱巴巴的领口,就那么懒懒地斜倚着,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百零七章 两个疯子 第二百零七章两个疯子 苏语曼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口中还是重复着那两个字:“不对,司立轩,我们这么做不对。” 司立轩笑了,摇头转向一边,望着什么也看不清的黑乎乎的窗外愣了一会儿,继而又转过头来看她:“你现在才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苏语曼纠正道,像例行公事那般语气一本正经,“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我记得,我们也不可能回到过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但你不能再伤害另一个女人的心了。” “所以呢?”司立轩懒得和她争辩,自嘲般笑了笑。 “所以今天我就不该来陪你看什么日出,应该是何晚晴陪你来才对。”苏语曼郑重其事地说出自己的答案,然后踮着脚尖,从司立轩身上下来,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隅角落。 身上的重量忽然轻飘飘的,虽然车里的暖气没有变化,司立轩却忽然间从脚底一直凉透到心底。 “最后一次。”苏语曼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够决绝,又补充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陪着你任性胡来,司先生,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希望你能对何晚晴好一点。” 本来还尚存一丝暖意的司立轩,这下被苏语曼一盆冷水从头泼下来,浑身一点暖意都没有了。 他没说话,愣愣地望着前方,良久,苏语曼已经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才恍惚间听到他好像说了一声:“好,我听你的。” 这么久以来,厚颜无耻也好,耍赖撒娇也好,司立轩终于有了些黔驴技穷的穷途末路感,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做才能挽回一个人的心,和他做生意不同,他真的开始慌了。 而苏语曼这边,假装闭上眼睛睡觉,表面上冷淡镇定,内心里却波涛澎湃,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有些话,说出来是为了伤害别人,其实到头来自己才是最受伤的那个。 苏语曼更狠更绝情的话还没说出来,给司立轩泼了一盆冷水不说,自己每每回想起四年前看到二人拥抱的场景就刺骨铭心的疼也还没痊愈。 她每多想一次,就是对自己变相的惩罚。 有时候实在扛不住,也会想干嘛要死撑着呢,明明就是喜欢,就是放不下。可就准备投降的时候差了那临门一脚,理智忽然灵光一闪发挥了作用,又把她从感性崩溃的边缘上硬生生的扯回来。 在她苏语曼的人生词典中,就没有吃回头草这几个。 况且,她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语曼将手伸进口袋里,攥紧手机冰凉的外壳,努力用一个意念来赶走脑海里那个不停让她投降的小人儿。 还别说,这种自我催眠的手段对苏语曼来说还挺有效果,想了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要说她的心也够大的,不怪师傅说她从小神经大条,无论发生什么,条件再艰难再恶劣也绝对不会影响她的睡眠。 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苏语曼砸吧了两下嘴,不满地用手驱赶了几下:“别动。” 那人果然就不动了,脱下外套轻手轻脚地搭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苏语曼做了个什么梦,突然神经一抽四肢都跟着剧烈震动了一下,手便死死地抓住了某人的衣角。 司立轩凝视着眼前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睡颜,安静乖巧的眉眼7;150838099433546,秀气的鼻子和嘴巴,分明还是少女初成的模样,睁开眼时却非要戴上冷情狠戾的面具。 手于是不听使唤,轻轻地摩挲着睡梦中还在微微跳动着的眼皮,许是感知到眼皮上的触感有变化,苏语曼的手松开了大衣,顺势一把抓住了某人的手。 司立轩的手蓦然顿住,一动也不敢动。 “司立轩……”苏语曼含含糊糊地念道。 某人瞎紧张了半天,还以为把她弄醒了,结果仔细去听,却原来是朦胧不已的梦话。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 司立轩无语地笑,梦里都不忘记说自己的坏话。 “为什么来招惹我?”苏语曼的脑袋侧着,歪歪扭扭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概是睡觉的姿势不舒服,也或许是梦里的内容太过于纠结,她的眉头都轻轻地拢成了一团,脸颊也微微发红。 司立轩盯着那张红艳艳水渍渍的唇看了半天,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几番,终是将心底那股暴躁不安和冲动压了下去。 “不要再靠近我了……” 这是司立轩能听清楚的最后一句苏语曼所说的梦话。 他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伤害深到什么程度,可以让她在梦里都魂牵梦绕,无法安度。 苏语曼应该庆幸,后来她越睡越死,梦话也渐渐不清楚,后面断断续续往外蹦出几个字来拼凑在一起,还有一句:“你不知道,我根本就忘不了你,混蛋。” 然而司立轩没等到这一句,就已经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只穿了里面单薄的内衬走下车去了。 苏语曼的闹钟准时的响起,距离日出还有二十分钟之前,留下足够的时间给他们爬上耸立的礁石或者更高的地方以便于看清楚日出。 车里开了一夜暖气,温度很高,再加上司立轩下车前还把大衣也留下来盖到了苏语曼身上,所以她最后与其说是被闹钟叫醒,不如说是被活活热醒的。 醒来时口干舌燥,苏语曼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直接拉去拉斯维加斯的马戏团里表演喷火,嗓子眼干的不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找水喝。 司立轩好像猜到她会这么做一样,苏语曼只需稍微一留意就能看到两车椅之间的空隙放着一瓶新的矿泉水。 一口气喝完大半瓶,水还顺着嘴角滴到了司立轩的大衣上,苏语曼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司立轩不见了。 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苏语曼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神智的清醒,穿好衣服,昨天临睡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又如同老照片一般被重新罗列在眼前。 “司立轩?”外面太冷,尤其是一大早的海边,车窗上结了一层冰霜,苏语曼先是打开车窗伸出半只脑袋来,小声地试探道。 没有人回应,太阳未升起,天际线隐隐发白,光线并不是十分充足。 苏语曼推开车门,先伸出半条腿试探一下外面的温度,果然冷得不行,但看不到司立轩的人影,她心里不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司立轩?”苏语曼绕着黑色的路虎车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丁点司立轩留下来的痕迹,她开始有些慌了,声音比方才响了很多,“司立轩?你在哪儿呢!”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沙沙的海水声,清早刚刚清醒的海浪变得比昨夜柔和许多,这声音却让苏语曼听得一阵心悸。 平软的沙滩上也没有留下来任何有人走过的痕迹,司立轩就像空气一样,凭空蒸发了。 要不是他的车子还在,昨天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苏语曼大概真的会以为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什么海边日出,不过是她还放不下过去的一个执念罢了。 “喂司立轩?大早上玩儿躲猫猫什么的可不好玩儿哦!”苏语曼沿着车头指向的方向,漫无目的的顺着海滩往前走,她天生的没有方向感,只能全凭感觉。“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开车走了!” 哗哗——海水轻柔地拍上岸边,凛冽刺骨的海风却撕裂苏语曼胸前的衣服长驱而入,这么冷的天,即使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冷得受不住,司立轩没穿外套能跑到哪儿去?他难道就不怕冷吗? 沿着海滩走了有二三百米,苏语曼还是一无所获,她一边喊着司立轩的名字一边前行,声音抖得越发厉害。 终于,她开始认真思考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她是说如果的话,这个世上,将不再有司立轩这个人的存在,她该怎么办? 恨归恨,逃避归逃避,可是苏语曼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司立轩不在的话她会怎么样。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现,我就真的不管了!”苏语曼扯着嗓子大喊,可很快又被温柔的海浪声给吹散。 她习惯了每次做决定的时候都要倒数三秒,给别人思考的同时,也是给她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 “一、二——” 三还没有数完,和每次做决定都能在数到三之前结束一样,苏语曼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沉入海底的太阳还未升起,青黑色的天际和海水连成一片,黑魆魆的海面上,隐约可见半个人影,他背朝着海滩,即使转过身来,深蓝色的光线也无法辨清他脸上的神色。 苏语曼发现自己找了半天的人竟然泡在海水里,只是震惊了一瞬间,恐惧便如朝晨上涨的海水般迅速没过脚面,她跑到离海边最近的距离,脚上笨重的雪地靴被海水瞬间沾湿,变得沉甸甸的。 “司立轩!”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因为无法确定那个一半身子都泡在海水里的人到底是死是活而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司立轩!你干什么!” 姗姗来迟的日出,直到这时才露出一圈金黄色淡淡的光晕,远远落在海天相接的地方,要跨过茫茫无边的海面似乎要跨越一个光年那么远的距离。 海里的影子动了动,身子微微倾斜过来,看向岸边的眸子异常的黑亮。 光线昏暗,那人转过头的瞬间又是逆着日出的方向,苏语曼甚至连他脸上的五官都看不清,却能感觉到他的唇色发白,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 潮水如同暗中疯狂生长的野草,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苏语曼在岸上手足无措地看着海里的人,声嘶力竭地大喊让他回来,海水一涨再涨,已经由原来的腰部漫到了司立轩的胸口处。 第二百零八章 我该怎么办 第二百零八章我该怎么办 “你在干什么!”苏语曼急的在岸上跳脚。 可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泡在海水中的影子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那双洒满清辉,黑亮异常的眸子时不时会眨动一下,苏语曼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当这两个字眼从苏语曼的脑海中闪过,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般炸开,直炸得她头晕眼花,脚底阵阵发软。 “该死。”苏语曼跺了跺脚,死死地咬住牙齿,闭了闭眼睛,以一种赴死般决然地心,冲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她闭着眼睛,尽管已经冻得四肢失去直觉,双脚完全在靠意志力一点点向前,耳边翻滚着海水生长流动的声音。 那年冬天,关于海水的梦魇再次从内心深处翻将出来,她无数次想回头,可一睁开眼,看到不远处越来越近,已经被冻得白纸一样毫无血色的脸庞时,退缩的心又一次次打消。 苏语曼咬着牙,以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意志力,劈开冰冷的海水,缓慢而艰难地淌到了司立轩面前。 “你疯了吗!”苏语曼的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她实在冷得不行,如果不是咬紧牙关,她感觉自己随时会两眼一翻晕过去。 司立轩仍是没有言语,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接近零度的海水里泡了多久,方才隔得远,苏语曼猜测他只是嘴唇冻得发白,等靠近了才看清楚,这哪里是冻得发白,都已经发青发紫了好吗!和躺在太平间里的尸体又有什么区别?! “跟我回去。”苏语曼手指骨头都被冻得生疼,试着抓住司立轩湿透的衣角,稍一用力,骨头就像是要钻出皮肉一样钻心的疼。 司立轩的两条腿已经被海水泡的失去了知觉,苏语曼轻轻一拖,他便两腿一晃,险些整个人面朝向下扑进海里。 苏语曼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一腔怒火再也憋不住,对着他劈头盖脸地骂出来:“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吧司立轩!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轻松了就想没事找事!好,你想死可以,能不能不要拉着别人一起下水。” 出离愤怒的苏语曼显然已经忘了,司立轩根本就没有拉她下水,而是她自己主动跳进来的。 司立轩忽然长抽了口凉气,后背肩膀弓成一道弧线,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活像刚还魂儿的人一样。 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近乎绝灭的晦涩黑暗,像摧枯拉朽的狂风暴雨毁灭了一切,却还要留下过境后安静平和的假象。 就算苏语曼再迟钝,再不愿意往自己身上去想,眼下司立轩看着她的眼神和脸上近乎毁灭的哀伤,她也该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索性都已经这样了,干脆把平时想说却没机会或者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要死要活的,一点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司立轩吗?” 苏语曼的话似乎正中司7;150838099433546立轩的弱点,只见他僵硬的面部忽然抽动了几下,挂着一层细小冰碴的剑眉微微蹙起,脸上的神色有几分痛苦。 她说的没错,司立轩很聪明,从小他无论情商还是智商都在同龄人之上的水平,也因为家里的原因没经受过什么大风大浪。 之后从司城手中接过宁盛,家族企业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无论事业还是生活上,司立轩在外人眼中都是成功的代名词。 可正因为如此,他太过于强大,强大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比一般人更经受不住一丝一毫的打击。 所以当他有一天发现,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受他控制——比如人心,他愤怒,失落,惶恐,以至于到最后的患得患失,不过都是因为他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 “走吧。”苏语曼盯着他不露声色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点什么来,她叹了口气选择了放弃,知道自己今天无论说什么也只是白费力气,“别在这儿耗着了大哥,你火星来的不怕冷,我都要被冻死了。” 司立轩却忽然像被人抽空了骨头一样,整个人软趴趴地朝苏语曼倒过去,两条胳膊就像刚从冷冻室内拿出来的冰棍,死死地纠缠上苏语曼的脖子。 苏语曼浑身上下一点带温度的地方都没有,泡在海水里的半个身子已经不知道是被冻得失去了知觉,还是被司立轩疯狂诡异的行为气得没脾气了,总之她没有躲开,而是任由他死死地抱着自己,越抱越紧。 “我该怎么办。”即使身体表面都冷得像冰块,温热的气息却依旧带着惊人的温度。 软绵无力的声音像一记重拳,一拳一拳地砸在苏语曼的心上,每一拳都砸出一个深深地坑。 她说过,自己最不怕别人和她来硬的,大不了黑吃黑,谁怕谁,又不是从小被吓大的。 却唯独怕别人在她面前示弱服软,这个别人,特指司立轩。 所以当司立轩像个受伤的小孩子一样,软弱无力地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字一句沙哑的声音问她我该怎么办的时候,苏语曼的心就像被人攥在掌心里反复的搓揉一样难受。 “先回去吧。”苏语曼不大会安慰人,学着小时候自己不开心师傅安慰她那样,用没有知觉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背,“真的,我快撑不住了,冻死我了。” 不知道是担心苏语曼真的会被冻出毛病,还是自己本身也受不住了,司立轩终于动了动沉重的双腿。 在他松开苏语曼的那一刻,嘴唇又似有似无地滑过她最敏感的耳朵,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地呢喃道:“我实在太想你了,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最求之不得的时候,司立轩甚至走火入魔到把她身边每一个靠近的人都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无论是男还是女。 然后他会在意识中把一个个横亘在眼前的障碍“杀死”,到最后,他连看到苏语曼的时候也会想,如果她也死了,不会再看别人,也不会再对着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笑就好了。 司立轩也知道自己这种病态的占有欲迟早有一天会毁了他,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直到今天晚上,他的神经就像一条被拉长到极限的皮筋,终于啪地一声,被苏语曼毫不留情的剪断,他就崩溃了。 也许有多爱,就有多恨,爱一个人,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怎么会变成这样? 回去的路上苏语曼一直在想,她和司立轩之间,哪怕肯有一个人退步,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头,这世上多少痴情男女,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也不过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只是太多事情,不同于四年之前,那时候的她可以义无返顾为爱冲昏了头脑,而现在不行,她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语曼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胸口往上的部位还稍微好了点是干的,原本拿来抗风的羽绒服里灌满了海水变得跟石块一样重,让她扔到了后备箱里。 司立轩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他浑身上下连头发根都是湿的,回去的路上双颊就已经隐约泛起病态的潮红。 苏语曼装作没看见,反正她现在浑身都湿漉漉的,没有心情开车。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可苏语曼的身子却暖和不过来,手和脚都是冰凉的,衣服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干透。 她现在整个人肠子都悔青了,昨天为什么要抽风答应陪他来看什么狗屁日出,不然自己现在正在温暖如春的帐篷里睡大觉呢。 结果日出没看成,还弄成这样回去。 等着吧……苏语曼疲惫地靠在窗户上,已经能料想的到等他们二人回到营地将会是怎样一场狂风骤雨。 第一个发现他们回来的是段向南。 要么怎么说自己交友不慎呢,段向南昨天晚上就知道司立轩要单独约苏语曼出去,本着兄弟义气段向南当然双手双脚赞成,且一拍胸脯主动担起后勤部部长的职责。 结果这位后勤部部长一觉醒来,发现太阳都已经晒到屁股上了,营地里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醒的差不多,唯独不见司立轩和苏语曼二人的影子。 打电话也没人接,眼看着就要有更多人的发现了,司立轩可倒好,招摇过市的黑色路虎朝着营地横冲直撞而来,生怕没人注意到它似的。 “怎么回事?”段向南不等车子停稳当就扑了过去,打眼往车里一瞅便惊呆了,磕巴了半天才接着说,“你们俩,这是被人劫道了?” 司立轩被扔在副驾驶上,脸色绯红,瘫软成一滩烂泥,神智都有些不清楚,听到段向南咋咋呼呼的声音才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乖乖,这不光是被抢了,还被下药了吗?”段向南惊奇地啧了一声。 苏语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推开车跳下来,绕到另一旁副驾驶:“别光说风凉话了,过来搭把手。” 回来的半路上司立轩还是没能扛得住,一把烈火遇到他这种久旱的干柴立马就烧成熊熊大火,高烧来势凶猛,可能连他自己都被打得措手不及。 眼看着他脸越来越红,努力睁大的眼睛也变得像两只兔子眼睛似的,视线焦距都是模糊的,苏语曼担心回去的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小命要紧,半道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赶到了一旁,自己来开车。 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围拢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皆是目瞪口呆,暂且不说司立轩和苏语曼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去了哪里,就只论眼下司立轩浑身湿透,高烧不下,苏语曼也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样子来看,一定发生了什么。 段向南扛着司立轩就往帐篷里走,难得生病中的司大少爷相当配合,乖乖的没有反抗。 “语曼。”沐倾天返回到帐篷里拿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和干毛巾返回,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刨根问底的仔细问清楚,所有的疑问和不甘到嘴边都化作了不咸不淡的关心。“先擦擦吧,我让后厨去煮了姜汤,一会儿先喝点。” “谢谢。”苏语曼接过干爽的大衣和毛巾,顺嘴说了一句,却明显地感觉到沐倾天的手指猛地一僵。 “天啊语曼!”刚从帐篷里走出来的徐梦依看到浑身湿透的人,惊得大叫一声。“你去哪儿了,怎么成这样了?” 第二百零九章 贵人相助 第二百零九章贵人相助 徐梦依正好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此时已经有一多半的人随着司立轩被扛进帐篷里都散了去,还有一少半关心八卦的人没走,此时此刻都拿好奇宝宝的眼神看向苏语曼。 苏语曼用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发尾,脸颊边荡开一朵浅浅地酒窝:“这个啊,说来话长。” “啊?”徐梦依不明所以,看看苏语曼,再看看沐倾天,两个人的脸色和表情天壤之别,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阿嚏。”苏语曼适时地爆出一声巨响的喷嚏,揉了揉通红的鼻尖,用带着几分鼻音的声音说,“冻死我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暖和暖和。” 说着便拨开人群,径直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徐梦依愣了半秒旋即追上她:“你还有干净衣服吗,要不先穿我的?” 苏语曼摆摆手好像说了句不用了,徐梦依又执意推让了半天,后边又说了些什么,沐倾天就听不到了。 那天上午的沐倾天异常的沉默,因为司立轩突然病倒,好像烧得还挺严重,度假村特地跑出几十里地市中心医院请了医生过来,原本打算午饭过后就回去的大部队不得不耽误下来,推迟了回去的计划。 苏语曼一进帐篷就没再出现过,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沐倾天看到她,本想端着自己的盘子过去和她坐一个桌,顺便问问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在演戏,但外人并不知道,她是不是至少该给自己解释一下? 然而苏语曼好像猜到他会过来找自己一样,端着托盘在一堆自助食物前挑了满满一大盘就火速钻回自己的帐篷里去吃午饭了。 程萱和她在一起,沐倾天不好意思大模大样地进他们的帐篷,他也就一直没机会问她。 直到下午,沐倾天买了预防感冒的药,从后厨端了碗刚熬出来的姜汤,借着去给苏语曼送药的借口想见一见她的,结果进了帐篷,计划却扑了个空。 “语曼不在?”沐倾天进去先是环顾了一圈,发现里面只有程萱一个人。 “她中午吃完饭就出去了。”没心没肺的程萱什么实话都往外说,“好像去司立轩那边了吧,我不清楚,你有事?” 沐倾天的脸色没有意外地黑了下来,多年来良好的修养和已经习惯了的反反复复的失望才没有让他直接把盛着姜汤的碗摔出去,勉强保持着面子上的微笑,尽管笑得很难看:“没事,等她回来了再说吧。” “那是什么?”眼尖地程萱发现他手里的东西,“是好吃的吗?” 沐倾天苦笑道:“是感冒药。” “哦。”慢半拍的程萱反应速度终于跟上了平均水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错话了,想着及时补救,可惜为时已晚,“语曼好像是去洗手间了,我也不清楚,你先放着吧,等她来了我再告诉她。” 沐倾天想了想,留下了感冒药,端着姜汤并没有放下,转身出了帐篷,那碗滚烫的暗红色液体就被他狠狠地抛向远处,一滴也不剩。 一如他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被他割肉拆骨地抛开,他看着脚下迅速被沙子吸收干净的汁液,口中的苦涩一直从嘴角蔓延至心底,最后,他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沐倾天啊沐倾天,你到底是有多可怜? 当段向南断断续续从苏语曼的讲述中拼凑出今天早上的情形时,他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你们两个都疯了。” 苏语曼嗯哼一声,没有否认,后来想想,她确实觉得自己也有够不正常的,她早上看到司立轩在海里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这人是在寻死觅活,才会做出不过脑子的决定当即跳下去拉人。 事后等她仔细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司立轩好像并没有要寻死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她当时不够镇定,想都不用想,司立轩这种骄傲的要死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自杀的傻事? 而且还是为了她?简直不可理喻! “不过幸亏你把他拖上来了,不然今天早上就是我过去给你们俩收尸了。”段向南嘴上没个把门的,想什么说什么。 苏语曼不等他说完就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放心,我活的好好的,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轮不到你来给我收尸。” “我说你们俩这到底怎么回事。”段向南难得收起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语重心长起来,“你也知道他这人,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我说过。”苏语曼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人,眼睛闭着脸颊通红,嘴巴的颜色却还没缓回来,依旧是青白色的。“没有用。” “你真的,不打算回头了?”段向南小声地试探着问道。 得到了意想之中的答案,苏语曼摇了摇头,嘴巴却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 唉,段向南兀自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倔起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倔。 “如果只是一个误会呢?”这是段向南第一次委婉地在苏语曼面前提起当年的事。 苏语曼的眉毛皱了一下,随即又平展开来:“那也不会。” “不后悔?” 长时间的沉默,换来苏语曼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几下,高烧引起嗓子发炎,声道像被撕裂开一样,说话的声音有点像老树皮剥落的声音,含混不清地嚷嚷着好像是要水喝。 苏语曼不想等司立轩睁开眼了发现她也在,趁段向南手忙脚乱起身去给他倒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帐篷外面。 苏语曼确实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因为放心不下,去了一次司立轩那里看看情况,但并没有逗留太长时间,出来之后她稍微犹豫了几秒钟,就去找另外一个人了。 王希的帐篷距离稍微远一点,而且因为外观上长得基本都一样,苏语曼找了半天,中间还走错了一间帐篷,撞到一对情侣正在里面激吻,吓得她连声道歉赶紧拉好帘子。 最后跑到营地最东边才找到王希的帐篷,他好像一早就猜到了苏语曼会来,帐篷的帘子大敞着。 “外面冷吧。”王希见苏语曼弯腰掀开帘子钻进来,坐着没动,也没有起身迎上去,手边摆着一只玲珑精致的紫砂壶。 苏语曼心说这人是不是有病,知道冷还敞着帘子,帐篷里一点暖气都让跑没了。 “王公子好悠闲啊。”苏语曼吸了吸鼻子,挨着桌子一屁股坐在王希对面,倒也不客气。 王希慢慢悠悠地端起茶壶,往苏语曼面前的小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二,顿时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即使是苏语曼这种从来不懂得茶艺二字为何物的人也能闻出来是好茶。 “好香。”苏语曼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由衷地赞叹道,“这都是你带过来的?” 王希点点头,不置可否。 真是个怪人,人家都是跑海边来撒野来了,他可倒好,还带着茶具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不愧是市长大人家的儿子。 “你拜托我那件事,我帮你问了问。”王希不喜欢拐弯抹角,他这人有话直说,当即就开门见山。 苏语曼微微一楞,料是没想到王希的办事效率如此之快,那天观察他打台球,看他的姿势和言语神态还以为他属于那种不急不缓的公子哥,凡事都讲究个稳妥。 也是没想到自己那天随口一提,本来就没真指望他能帮自己,竟没想到他真的往心里去了。 苏语曼自然是感激不尽:“太谢谢王公子了,等回了龙城,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罢了罢了。”王希摆了摆手,手腕上缠着一圈黑色的檀木珠子,“王公子都是他们开玩笑的称呼,怎么苏小姐也跟着开起玩笑来了。” 苏语曼很是客套一番,最后以两人都不再用敬语,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才算结束。 “周主任那边,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嘛……” 王希一转折,苏语曼的心里便咯噔一下,就知道事情没想象中那么顺利。 “不过商业街那块地皮你也知道,是在xx公司张总的手里,要从周主任这儿拿到用地许可,你先得搞到那块地皮来,不过我听说张总那个人很麻烦,你想过怎么接触?” “我之前调查过一些关于张总的事情。”苏语曼清清嗓子说,“张总这人其实不缺钱,说的通俗点,他是个理想主义的人,我要是开口就谈钱的事儿肯定会被直接拒绝,至于用别的什么办法,我确实还没想好。” “7;150838099433546那你回去再联系联系,看有没有张总身边的人能帮你说上话的,等周主任那边也差不多了,我再打电话联系你。”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苏语曼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内心里涌上一阵激流澎湃的豪情万丈来,举起面前的杯子以茶代酒,隔空朝王希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如果事成,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这倒不用。”王希仍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好像干净的不染尘世的天外来客,话锋一转却偏向了另一边,“家父明年就要调任到x省,我没什么能力,唯一心愿就是在家父调任之前能做出一点成绩来好让他在外面提起我这个儿子的时候,脸上也能有点光。” 官商向来如此,利益如埋藏在地底的树根盘根错节,互相牵绊,从来都没有纯粹的出于朋友道义的帮忙,苏语曼是何等的聪明,所以她立马就能从王希的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这个你尽管放心,到时候不管你是想参加选举还是经商投资,只要我苏语曼能做到,出钱出力一定竭尽所能。” 王希的脸上果然露出雨过天晴的明媚来,抿了一口清茶:“那就先谢过苏总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市南区那块商业街的规划以及龙城市政府那边事先透露给外界的消息,结论还是得先从张总这个人下手。 苏语曼一聊起工作来话就变得格外多,以前她不是这样,可是近来她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就剩一张白纸,根本没什么好聊的。 第二百一十章 何晚晴的威胁 第二百一十章何晚晴的威胁 王希虽然受父亲的影响早早从政,可从谈话中苏语曼能感受到,此人极富心计,善于钻营,心比天高,绝不可能仅仅满足于眼前的一点利益,而且他行事小心谨慎,公私分的很清楚。 一不小心聊得太忘我,就忘记了时间,等苏语曼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程萱打电话问她在哪儿,让她快点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晚点回去,景烁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上班。 苏语曼这才告别王希,从他的帐篷里出来,却正好撞上到处晃悠的段向南。 “哟,这又唱的哪出?”段向南看到她从王希的帐篷里出来,一点也不知道避讳一下。“又换新目标了?不怕你那位未婚夫一头栽倒醋缸子里淹死?” “你少说两句死不了。”苏语曼一见他就没好气地翻白眼,“他醒了?” 这个他,当然指的就是司立轩了。 “醒了。”段向南耸了耸肩,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塞到嘴里,眯起眼狠狠地吸了两口,“何晚晴来了,反正有人照顾他,我就出来了。” 听到何晚晴三个字,苏语曼的眼角狠狠跳了两下,脸上勉强绷得住,表情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风浪。 段向南没从她脸上看出吃味的表情来似乎有些失望,抽着烟跟在她身后:“你去找王希干什么?” 苏语曼也许是因为这事发愁了好多天都没想到解决方案,又或是因为老天暗中想帮她一把,她那天破天荒地没有呛回去,而是把事情简单的跟段向南讲了一遍。 重点放在xx公司那个张总有多难搞这件事上。 谁知段向南听了张总的名字,竟然说他认识。 “你确定?”苏语曼想不到自己也能有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有多熟?” “上个月他们公司包的工程有农工闹事,我们局里出面摆平过一次,他为了感谢我们请客吃饭,就这么认识了。” 满心欢喜地以为能从段向南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等他如此这般讲完,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苏语曼又歇了口气:“这算什么交情,人张总恐怕连你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嘿,还真有可能,那天我走的早,可能他都没看清我长什么样。” 苏语曼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说张总那个人金钱收买不了,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段向南最擅长以理服人。”段向南拍了拍胸脯,手劲儿没控制好太重,猛咳了两声。 苏语曼一脸你特么逗我呢吧的表情:“就你?” 段向南只是用力地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道:“我今儿话就撂这儿了,要是我不帮你摆平那个什么张总,我段向南仨字倒过来写。” 苏语曼压根就没拿段向南的话当回事,毕竟按照他不靠谱的性子,很有可能今天放出的大话第二天扭头就不记得了。 段向南再三保证一定帮苏语曼搞定,她不松口就跟着她不停地絮叨,最后苏语曼实在受不住才说了句:“好吧我就信你这一次。” 其实还是没当回事。 等苏语曼差不多快回到自己帐篷那儿的时候,已经基本上忘记了这事,一心想着等回龙城之后该找个什么借口把张总约出来探探口风。 都说这位张总脾气怪异,清高自负,不管对方是何许人也,总要见一见真人才好做决断。 按道理来说,颜忠交给苏语曼管的公司就只有亚远一个,娱乐圈和地产投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龙城南区那块商业街的买卖本来属于颜沉厚负责的范围。 问题就出在这儿,这些年颜沉厚也算在颜氏做出点成绩来的人,颜忠因此对他也是十分的看重和仰仗,谁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颜沉厚却在城南区商业街这个案子上狠狠栽了个跟头。 眼下这块地皮在那个张总手中,颜沉厚年纪轻轻就跟着颜忠开始做生意,可以说什么人都见过,还是第一次遇上张总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案子僵持了两个多月拿不下来。 眼看着就要过年,颜忠也松口了说要不就这么着吧,做生意和过日子一样有些东西不能强求,颜沉厚尽管心有不甘但颜忠都给他台阶了,他迫不得已就顺着杆子往下爬,这个全公司熬夜加班加点为之奋斗了很久的案子就这么被荒废了。 苏语曼是在饭桌上无意间听爷孙俩讨论这个案子的时候听到的,席间颜沉厚先是把张总这个人的总总劣迹都批评了一遍,当然在苏语曼听起来,颜沉厚说的张总做的那些和他险恶的用心比起来连渣渣都算。 总之苏语曼对这件事上了心,她本来就一直在暗中寻找能扳倒颜沉厚一次的机会,就算不是彻底的斩草除根,但至少能杀杀他的锐气也行。 谁知道老天爷就是这么给她面子,来度假的功夫都能碰上王希这种贵人,王希家里的背景势力自不必说,国土局那边的周主任,王希已经答应可以帮苏语曼疏通疏通关系。 关于怎么说服张总放弃商业街只租不卖的想法,拿下地产权,苏语曼已经想了好多天都没有想出个门路来。 这边她正满腹惆怅着呢,回去的路上却蹦出来一个更让她心烦的人。 苏语曼老远就看见自己睡的那顶帐篷外面站着个人,大冬天冷风呼呼的海边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呢子大衣,浅色的蕾丝花边裙,就差再戴上一顶鲜花编成的帽子就可以直接送去参加仙女选拔大会了。 可惜苏语曼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欣赏美人,就看见帐篷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比白衣飘飘的“仙女”矮了半头,像凶巴巴的小狗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她,两人谁也不肯退让。 “语曼!”程萱死死地把着帐篷门口,看到苏语曼回来仿佛战场上看到了战友,激动地嗷一嗓子喊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我随便走走。”苏语曼一边说,一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老实说,眼下她实在没心情应付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心烦归心烦,但人好好的来找你也没说什么,总不能一见面就甩脸子给人看,苏语曼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僵硬,朝帐篷外面的人笑了笑:“原来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先回去了。” 白衣飘飘的仙女回过头来,眼圈像刚哭过一样还有些红肿,不是何晚晴是谁? 以往即便是发自内心的互相厌恶,但何晚晴也都会端出大小姐的良好的修养和架子来不跟对方一般见识,但这次,她却连虚伪的笑都懒得装出来了,眼眶通红,冷淡地瞥了眼苏语曼:“你有空吗,我们谈谈吧。” 程萱当即就呸了一声,跳脚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我们家语曼和你谈谈,我不同意!” “你别闹。”苏语曼往程萱炸了毛的脑袋上顺了一把,好容易把她哄进了帐篷里去,转身对着何晚晴,“在这儿聊?” 何晚晴脖子一昂,俨然一只不屑于和对方同流合污的白天鹅,连看都不想看苏语曼一眼:“就在这儿吧,我长话短说。” 苏语曼倒是在哪儿都无所谓,后背懒懒地往门框上一靠,就等着何晚晴开口。 “你能不能,不要再和立轩见面了?”何晚晴这回好像是真的有点急了,语气里带着些许恳求的成分。 “这种话,你不应该来跟我说吧。”苏语曼勾了勾唇角,不知是讥笑还是嘲讽,“好像都是他主动来招惹我,腿长在他身上,我总不能打断他的腿不让他来?” “可是……”何晚晴好像有点词穷,可是了好半天都没有下文。 苏语曼等得有些不耐烦,两条腿一前一后换了个姿势。 “可是如果你一点回应都没有的话,他不可能会一直来找你,立轩是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了,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低声下气去讨好别人的。” “是吗?”苏语曼反问,刚刚那句我了解立轩的为人不知怎么地戳中了她的逆鳞,“那只能说明,你对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我知道我不管说什么,你都有理由来反驳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以后能尽量不要再和他见面,因为也许来年开春,我们就会订婚了。”何晚晴眼底的受伤只挣扎了一下就被她强行隐匿起来,勉强撑住仅剩的一点点可怜的骄傲。 苏语曼冷笑了一声:“是吗,那我先提前祝福你们了,只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我走这四年,以为等我回来的时候不说别的,至少以为能看到你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一点进展也没有呢?” 何晚晴被这句话正中痛处,表情立马变得扭曲起来,要不是怕招来别人的非议,苏语曼很怀疑她会当场翻脸,指着自己破口大骂。 结果她还是忍住了,这一点倒出乎苏语曼的意料,何晚晴看起来比她想象中的更能忍气吞声一点。 这种人,其实是最可怕的。7;150838099433546 “这是我和立轩之间的私事,不用跟你汇报。”何晚晴想了半天,才编造出一个听上去不那么掉面子的理由。 苏语曼也确实没那个兴趣知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说完了?” 何晚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那该我说了?”苏语曼忽然站直了身子,她正常站着的时候,人虽然格外清瘦了点,但压迫感强烈的气场却和她那瘦削的身躯一点都不符合,“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只能回答你三个字,不可能。” “你!”何晚晴目瞪口呆,不知道是震惊的还是被气得,半天接不上一句话来。 苏语曼和她身高差不多,清冷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却有种自上而下睥睨的错觉。 二百一十一章 不要走 二百一十一章不要走 “不管我以前或者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也无论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用你的话来说,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儿,该怎么做也是要由我自己来做决定。不过我保证触碰底线和原则的事情我苏语曼绝对不会做,至于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何晚晴直到她把这番话说完才反应过来,气得从头到脚抖得跟患中风的病人一样,“你真不要脸。” 对于对方咬牙启齿的四字评价,苏语曼的回应只有云淡风轻的四个字:“彼此彼此。” 说完便掀开帘子头也不回地钻进帐篷里,刚抬起一只脚恍然间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扭头对身后气个半死的人咧嘴一笑:“对了,如果你说的你们等开春就订婚是真的,记得不要忘记也给我发一张请帖。” 如果何晚晴手边现在有个什么坚硬的物体,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来朝那张脸砸过去。 苏语曼一回去程萱就扑上来缠着她不放,问她俩人刚才在外面都聊了些什么。 “少给我装蒜。”苏语曼斜了她一眼,“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嘿嘿。”偷听被发现的程萱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怕自己有没听到的再问问你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长个子吗?”苏语曼伸出食指在她额心用力戳了戳,“全用来长心眼了,心眼多的跟莲藕成精了一样。” 程萱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嘿地傻笑,跟前跟后地缠着她:“不过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就会答应那个贱人呢。” “凭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最讨厌别人来对我指手画脚。” “就是。”程萱附和道,“她算什么东西,还订婚?我呸,我听说司立轩现在对外声称自己还是单身呢,根本就没拿她当回事,多大脸啊整天意淫自己当上司家的少奶奶。” 苏语曼停住收拾行李的动作,抬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程萱识相地闭上了嘴。 凭什么?苏语曼心想,在何晚晴开口的瞬间她脑子里就只有这三个字,不甘、愤怒、不屑还有一点点小委屈,她甚至有一瞬间想过,当初要不是何晚晴搅局,她也不会离开龙城,不会和司立轩分开。 可以指责自己的人很多,但还轮不到何晚晴来教她该如何做。 一时间苏语曼的心中翻江倒海,暗流汹涌,一点不比昨天晚上在海边差点擦枪走火那会儿平静多少,她想自己当时能潇洒利落的离开已经算是对何晚晴和司立轩最大的宽恕了,没有回头找他们报复,还想要她怎么做? 啪嗒——苏语曼扔下收拾到一半的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怎么了?”程萱正抱着一大袋子薯片嚼得嘎嘣脆响,听到声音惊讶地扔下了袋子,“快点收拾啊,景烁说一会儿我们先走。” “我不走了。”苏语曼说。 “啊?”程萱跪到床上爬过来,“为什么?” “我等司立轩好了和他一起回去。”苏语曼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程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生怕苏语曼下一秒会反悔,“那我和景烁一会儿就走!不留下来打扰你们了!” 程萱说到做到,火速收拾好东西一个电话就把景烁叫到跟前来,俩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一个装满苏语曼的衣服的大袋子先离开了营地。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帐篷里就剩下了苏语曼一个人,没了程萱那个大嗓门在跟前晃荡,苏语曼反倒不适应了。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下午返程,连这次野营的组织人沐倾天也是,下午走的时候他还以为苏语曼早就跟着景烁的车子回去了,只发了个短信问候了一声。 苏语曼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没有说自己没走,而是含糊不清地回复了一条让他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报平安的短信。 人都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则大部分都是和司立轩关系较好,想等着他病好点一块儿回去的。 一直到晚上吃饭之前,苏语曼都在帐篷里待着没出现过。 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下午为什么7;150838099433546要赌气留下来,一开始是为了故意气气何晚晴,可冷静下来之后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但既然留都留下来了,总不能打电话再让景烁回来接她,苏语曼已经做好打算,大不了一直待在帐篷里假装走了,等第二天天亮了就让度假村帮忙定一张回去的车票自己回去。 然而她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司立轩睡的帐篷就在苏语曼的帐篷斜对面,中间隔了一条宽阔的过道,苏语曼晚上实在饿的不行,准备去酒店里找点吃的东西,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对面的人也出来。 段向南似乎没想道苏语曼还没走,看到她也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像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一抹神神秘秘的笑:“这么巧啊,你不会是看着我们出来故意制造偶遇的吧。” 苏语曼一个白眼招呼过去:“滚一边去。” 司立轩跟在段向南后边,他刚退烧,折腾了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是虚浮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到海里去。 苏语曼本来下定决心不去看他,却没忍住往那张病恹恹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司立轩无论何时都把面子看的比天还重,即使是大病还没好的情况下,也不肯让人扶着他,坚持要自己走,若不是他脸上还残留着病态的潮红,打眼一看还真跟正常的人没什么区别。 但苏语曼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正常来,以往这人宁可冻死也要风度,今天却裹着段向南的羽绒服和围巾,整个人被包得跟粽子一样。 司立轩像是也没料到会一出门就碰到苏语曼,本来还强忍着头晕目眩装作身体健康,接下来就要展示什么叫健步如飞行动矫健,结果一看到苏语曼画风便陡然突变,身子忽然飘飘悠悠地朝一边倒下去。 段向南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 “哎,头突然好晕,好难受。”司立轩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睁开眼睛一条缝观察苏语曼的表情,好看的五官将可怜兮兮四个字演绎的栩栩如生。 段向南忍着笑意没喷出来,配合他一边演戏,紧张地问:“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叫医生。” 司立轩配合地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好像不把肺给咳出来誓不罢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不小心打开电视看到了八点档的家庭剧,苏语曼无语地朝天翻了翻白眼,径直从司立轩身边经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等苏语曼走远了,司立轩才甩开段向南扶着他的手,表情肃然。 “哈哈,被无视了吧。”段向南幸灾乐祸。 司立轩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饭也没胃口吃就又回到帐篷里躺着去了。 虽然司立轩那出苦情戏没能打动苏语曼,但她在餐厅吃饭时注意到司立轩没来,回去的时候还是顺带让后厨打包了两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白粥。 司立轩病来的轰烈,去得也快,到这会儿退烧了基本就没什么大毛病了,赖在帐篷里不肯出来,头枕着胳膊发呆,听到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还以为是段向南,张口就不耐烦地冲门口说:“你怎么又……语曼?” 苏语曼没搭理他,拎着打包回来的食物径直走到床边,扔到了床头的柜子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命令似的说道:“吃吧。” 司立轩简直受宠若惊,刚还想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哼唧两声装可怜,闻到食物的香气很快就不争气地投降了。 食物来之不易,这个道理司立轩还是懂的,他端着塑料碗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喝着,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司立轩却觉得这是他最近几年吃的最没味道东西。 “你属耗子呢?”苏语曼不满地撇了撇嘴,“都凉了快点吃。” “我吃完你就走吗?”司立轩放下小勺子,眼睛向上抬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睁大,倒是真的挺像一只吃东西的花栗鼠。 “嗯。” “那我就慢点吃。”司立轩说完不慌不忙地用勺子舀了两粒白米送到嘴里,照他这个速度吃到明天早上都吃不完。 苏语曼彻底让他给气乐了,无奈地勾了一脚凳子坐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司立轩眼也不抬地说。 “我不能坐太久。”苏语曼翘着二郎腿换了另一条,“让何晚晴看到了,估计得气死。” “关她什么事?”司立轩的表情就跟在饭汤里看到了苍蝇一样,嫌恶地皱了皱眉,“我没有让她来。” “是吗。”苏语曼差点就没忍住把何晚晴下午来找过她的事儿顺嘴说出来,“可人家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吧。” 凡是司立轩不想说的,他都聪明地选择避开,故意装傻没听见。 “明天能走了吗?”苏语曼又问。 司立轩用勺子不停地翻搅着碗里的白粥,一碗粥让他搅得稀巴烂,吃了半天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能啊。” “走的时候叫上我。”苏语曼假装四处看风景,那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像在求人。 “那你晚上得留下来。”司立轩得寸进尺地讲条件。 “那算了。”苏语曼拍拍衣服站起来抬腿就走,“我明天自己回去。” “哎别啊。”司立轩忙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衣角。“我开玩笑的,你不用一整晚都待在这儿,就一会儿,陪我待一会儿就行。” 苏语曼很想装没听见,甩甩袖子潇洒的走人,可她回头看了司立轩一眼心就又软了下来。 让司立轩求人比要他的命还难,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次次在苏语曼面前修改自己的底线,服软,示弱,讨好,只要是能留住她的方法,他都可以尝试去做。 司立轩觉得,自己的底线越来越像一条裤子,迟早有一天让苏语曼扒得一干二净。 “你先把饭吃完。”苏语曼从他手中拽走自己的衣角,百般不情愿地坐回来,“药吃了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想念没有声音 第二百一十二章想念没有声音 司立轩乖乖地摇了摇头。 苏语曼强压住想骂人的冲动,顺手抬了抬胳膊,往他脑门儿上试了下温度,确实没那么滚烫了,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洪荒之气才勉强压住。 用手试探温度不过是再不能普通的动作,却让司立轩的神经为之一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那样子活像一只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摇尾巴吐舌头的讨好主人的大狗。 苏语曼装作没看到他眼底闪烁的某种赤果果的期待,起身帮他拿了药回来,然后又去倒热水。 司立轩有自己的保温杯,苏语曼来之前就在他车子上见过,不锈钢的表面干净利落,倒符合他吹毛求疵的口味。 可今天的保温杯却有点不一样,苏语曼也是拿起杯子的时候才发现,朴素硬朗的杯子竟然多了一7;150838099433546抹花花绿绿的颜色。 仔细一看,竟是前天司立轩不小心割破手指,苏语曼给他包扎伤口用的那枚粉粉的hellokitty创可贴。 创可贴因为戴时间长了,边缘有些脏脏的翻卷起来,贴在严肃光镜的杯子表面上,莫名有种滑稽的违和感。 就好像……故意戴着这枚无论材质还是颜色都严重跑偏的创可贴却依然得意洋洋地在众人面前炫耀的司立轩。 苏语曼拿杯子的手没有动,默默地回头瞥了眼床上的人,司立轩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碗一口一口喝着白粥,故意弄出稀里哗啦的声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吃的是什么珍馐美味。 默默地转过头,打开暖水壶的塞子倒水,热腾腾的水蒸气扑面而来,苏语曼的眼睛没来由的酸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讨好,诚惶诚恐的接受好意,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司立轩吗? 然而就在下一刻,苏语曼倒好热水转身回头的瞬间,脸上裂开的表情已经被她完好无损的隐藏回去,她已然绷着嘴角,面无表情地回到床边把杯子往床头上砰地一放:“水先凉着,吃完饭记得吃药。” 司立轩一边喝粥一边听话的点头。 本来没什么事苏语曼就可以离开了,可不知是不是司立轩连她亲手贴的创可贴都舍不得扔掉还要黏在被子上保存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今天格外听话表现不错,总之苏语曼鬼使神差地留下来没有走。 陪着他坐到晚上,司立轩吃了药,药效慢慢发挥作用,恍恍惚惚地睡着了,苏语曼才收拾好起身离开。 一出门就让外面的人吓了一跳,踩到耗子一样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段向南?你有病吧你大晚上不睡觉躲在这儿吓人。” 段向南刚抽出一根烟来还没来得及点着,闻言委屈地耸了耸鼻子:“我就在这儿睡啊,你不出来我怎么睡?” 苏语曼让他一句话给堵了回去,瞪了他一眼准备先走。 段向南伸手拦住她:“你说关于张总的事儿,我今天想了想。” 这么一提醒苏语曼才想起来,一脸惊讶地看向他:“不是吧?你真打算帮我?” “不是你什么意思?”段向南从她的神情里读到明显的不信任,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就那么不靠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语曼连忙解释,却发现只会越解释越凌乱,索性一挥手由他去了,“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不是有个儿子吗?”段向南嘿嘿一笑,刚好点着手里的烟,猛吸一口,配合他那张天生就带点痞气的脸,说不出的狰狞邪恶。 苏语曼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嫌弃地撇了下嘴角:“你好歹也是人民的守护神,怎么能想出这么歹毒的办法呢?” 段向南本来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愣是没反应过来苏语曼什么意思,咂摸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我靠,苏语曼,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让你绑架他儿子吧?” “不然呢?”苏语曼凉凉地看着他。 段向南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和人格都受到了巨大无比的侮辱,深以为他和苏语曼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交流,于是草草收场:“算了,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不会犯法,用什么方法你就别管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按道理说段向南也不是那种随便许诺别人的人,但苏语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别扭,最后理所应当的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心想等回龙城之后一定尽快解决张总的案子,省的段向南帮倒忙再扯出别的麻烦来。 第二天苏语曼起的很早,还有比她起的更早的,她钻出帐篷的时候,段向南都已经绕着海边跑早操跑了个来回了。 司立轩也起的很早,醒目的路虎停在营地旁边,好像特地为了等着某人,苏语曼急忙回去收拾行李,脸都没来得及好好拾掇一下就被连人带行李扔进了车上。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这话用在平时极少生病的司立轩身上尤其明显,他的脸色是大病初愈的人特有的苍白,本来就深邃的眼窝愈发深刻,黑曜石般镶嵌在眼窝里的眸子泛着有点阴郁的光泽感。 苏语曼刚坐好没一会儿,段向南也拉开后座巴巴地钻进来了,末了还厚脸皮地贴过来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苏语曼直接赏了他一记如来神掌将这只作妖拍回到后座上。 司机还是由司立轩来当,他咳嗽还没完全好,一路上肺部跟个鼓风机似的呼哧呼哧就没停歇过。 到了后半程,苏语曼因为实在担心他状态不佳会开着开着睡过去,强行逼他停了车子,自己来开。 司立轩大概还没从昨天晚上受宠若惊那股劲儿缓过来,很听话地下了车坐到副驾驶上。 接下来的半程,司立轩就用那双充满阴郁和哀怨的大眼睛,一路盯着苏语曼的脸不带眨眼的。 苏语曼悔得舌根都咬出血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继续开车。 终于在经过一个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苏语曼忍不可忍地一巴掌拍在司立轩的脸上,强行把他扭得快变形了的脖子板正。 “看看都不行吗?”司立轩的脖子上好像装了一个隐形弹簧,苏语曼的手一离开,脸立马又转过来。 趁着红绿灯交替的瞬间,苏语曼又在他脸上狠狠按了一把,狠心道:“不行!” “我又不说话。”司立轩委屈的抗议,“眼睛长在我脸上,我想看就看。” “那你滚下去自己走回去。”苏语曼凶巴巴地威胁,却没有停下车真把他赶下去的意思。 司立轩不说话了,眼睛像两盏一千瓦的探照灯照在苏语曼脸上,仍旧我行我素。 苏语曼口气软了一点:“你要是真想看,等下车了让你看个够成吗,现在先听话,自己玩儿去,我要出岔子了你们都得跟着倒霉。” 段向南一直在后头假装低头玩儿手机,其实以段大警察的观察力和敏锐度,不用抬眼就能看到前面发生什么。 苏语曼用哄小孩的语气硬生生把段向南刺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抑扬顿挫的咿了一声:“我说二位,调情的时候能不能顾忌一下在场的无辜群众?” 司立轩和苏语曼同时回头,颇有默契地同时骂了一个字:“滚。” 不过段向南的搅和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也可能是先前司立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语曼身上,压根忘了后座还有一位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 之后司立轩为了在朋友面前勉强维持一些自己大少爷的骄傲和形象,收起了痴汉一样执着的目光。 一路上相安无事,苏语曼没回家,离开公司这几天,积攒了一堆事要处理,她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亚远门口。 下车后段向南代替她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 苏语曼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段向南吹口哨的声音。 “嘿,答应你的事儿这两天我就会给你消息的!”段向南扯着大嗓门喊道,隔着马路都能听见。 苏语曼听到喊声,脚步顿时一僵硬,心说段向南这个大傻x,什么话都往外说,但她没有回头,只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纤细的影子迅速地消失在透明的旋转门后。 车里就剩下两个人,司立轩皱起了眉头:“你答应了她什么事?” 段向南贱兮兮的一笑,不答反问:“你猜?” 司立轩毫不客气地将手边的靠枕砸了过去:“到底什么事?” “咳。”段向南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这个嘛,我答应过她不给别人说的。” 眼看着司立轩的脸色越来越黑,段向南生怕挨揍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就xx公司那个张总你知道吧,她最近好像有个案子和他有关,想求我帮忙通融通融。” “你?”司立轩的反应和昨天苏语曼的质疑如出一辙。 “看不起我?这事儿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你就看着吧,不出一个星期甭管张总陈总王总,我全都给你拿下来。” 段向南丝毫没有惭愧之心拍着胸脯吹了一番,司立轩的重点却不在他这儿:“她什么时候操心起地产生意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她家老头子的意思吧,哎总之这事儿就这么着了。”段向南挫了挫手指,忽然换上一副讨好的口吻,“我说,万一啊,我是说万一,那个姓张的真的不给面子,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帮帮我啊,我可是在苏语曼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行的了。” 司立轩没有正面回答他,心里还在想着苏语曼为什么要突然插手颜家的其他生意,思来想去,好像除了颜沉厚之外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苏语曼没在的这几天,迟邵阳彻底过了一把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的瘾,每天霸占着苏语曼的办公室什么都不干不说,仗着苏语曼的身份在公司里谁见他都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迟助理。 虽然是狐假虎威,可这感觉绝对比他之前出生入死给师傅当跑腿的偷拍人家好过的多。 第二百一十三章 痞子英雄 第二百一十三章痞子英雄 至于之前勾搭财务部那个小姑娘,早不知道被迟邵阳忘到哪儿去,眼下他又和人事部一个新入职的毕业生打的火热,趁苏语曼不在的两天,他整天只要一有时间就往人事部跑。 苏语曼出电梯的时候,就正好撞上从人事部办公室出来,摇头晃脑满面春风的迟邵阳。 “看来我不在,你过的挺快活的嘛。”苏语曼开口就冷嘲热讽道。 迟邵阳是知道苏语曼今天回来的,但没想到她工作狂到这种地步,连家都不回直接来公司了,嘴边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硬是让苏语曼的冷笑逼出一身冷汗:“语语语曼?你回来啦?” 苏语曼对他的所作所为充耳不闻,反正自己一开始让他进公司也没打算他真做出点什么业绩来,好在迟邵阳还算有点良心,至少除了生活作风方面喜欢和漂亮姑娘混在一起之外,其他苏语曼交代的任务还是都不辱使命的完成了。 迟邵阳从苏语曼一回来就能感觉到她的变化,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工作态度都俨然换了个人,他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妹有自虐倾向,工作越忙反而越兴奋。 可是当他听完苏语曼最近个工作打算和安排时还是震惊了,问:“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不够刺激?本来自己的工作都已经够忙的了还去管别人的事儿,再说了你外公知道吗,别到时候你做出成绩来吃力不讨好。” “你放心吧。”苏语曼说,她这人很少打没把握的仗,“我这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做给外公看,颜沉厚不是说他拿不下来吗,我偏要拿下来然后狠狠地打他的脸……” 迟邵阳别的没听进去,就听到了颜沉厚和打脸几个字,当时就蹦起来,撸起袖子好像真要冲去和人打架一样:“我懂了语曼,什么都别说了,你就说需要师兄我做什么吧?” 苏语曼让迟邵阳做的其实很简单,虽然这人业务能力上是差了点,但在人际交往方面却是天赋异禀。 之后几天为了疏通各种关系,苏语曼约了大大小小的饭局,每次应酬都拉上迟邵阳,一上酒桌二话不说先开两瓶白酒,每次喝到最后都以迟邵阳跑去洗手间吐个昏天暗地为结束。 中国人自古以来生意大多数都是酒桌上谈成的,苏语曼有了迟邵阳这朵“交际花”帮忙,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除了张总和国土局的周主任,该拿的许可证该谈的合同差不多都让她拿下来了。 应酬是很重要,但那些手握权力的高官和资金链的老总们毕竟不是吃素的,真正打动他们的,还是苏语曼提出的方案的可行性和势要拿下这个案子的诚意以及决心。 在这期间,苏语曼也派过人去打探张总的口风,该送的礼一样没少,该动用的人情也一样都不缺。 可那个张总因为之前和颜沉厚闹过不愉快,知道苏语曼也是颜家的,无论旁人好说歹说,就是连见面的机会都不肯给。 “你说这个张总,不会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吧?”这天迟邵阳和苏语曼再次无功而返,回去的路上,迟邵阳忍不住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老板进行了一顿人身攻击。 “怎么说?” “不然怎么连见见面都不肯呢?话说你那位好好先生表哥,不是一向最会做人吗,究竟犯了什么错把人张总得罪了。” 苏语曼一头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道:“谁知道呢。” 王希那边,苏语曼前几天也打过几次电话,上面查的正严,周主任最近口风也挺紧的,王大公子亲自出面也没能马上谈下来。 苏语曼以前就算整个亚远上下所有艺人一齐给她捅娄子都没觉得像这几天这么累心过。 迟邵阳劝她不如就放弃吧,颜忠都说拿不下算了,她何必要咬牙死撑着呢,结果还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白费劲。 苏语曼虽然也曾想过要么就算了,亚远和c&j两头忙已经够她受的了。 可以想到前期努力奋斗很有可能随之付诸东流,她又有万般不舍,为了这个案子,她特地从两个公司里暗中抽调了几个平时业务熟练的下属一起组了一个小团队,光是策划案都用光了不知道多少a4纸。 这世上有个词叫穷途末路,大概就是苏语曼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内心写照,但还有句老话说了,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当天晚上回家的路上,苏语曼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好运气会从去年年底持续到今年年初。 而且还都是剑走偏锋的好运气。 路上苏语曼在车里目睹了一起小小事故。 一个看上去高中生半大不小的少年被一群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的混混们围攻了,少年的山地车扔在马路边上,书包袋子被扯断了,校服也脏的不成样子。 正好是一段相对偏僻的路段,来往的行人很少都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没有人会因为路边这一起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停下来多管闲事。 苏语曼起先也没往心里去,小孩子打架她见多了,总不能见一次管一次,她还没善良到那种地步。 中间等红绿灯的功夫,苏语曼把车窗摇了下来,路旁少年的声音正好被风吹进来,不偏不倚的落入苏语曼的耳朵里。 “你们敢动我试试,我叔是当官的,我爸是xx公司的大老板!敢碰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熊孩子还挺狂,苏语曼听了不由得一笑,笑容随即一怔,神经突突了两下,下意识的回头看迟邵阳,发现迟邵阳也听到了那少年的话,用同样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不会这么巧吧!”迟邵阳和苏语曼同时喊道。 还真就有这么巧的事儿,刚才少年喊的xx公司,正是苏语曼久攻不下的张总经营的公司。 迟邵阳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下了车,苏语曼紧跟其后,踩着恨天高虽然追不上他的速度,气势不减半分。 “住手!”迟邵阳大喝一声,冲到少年面前,用胳膊护住了他,转过头来冲几个混混们凶神恶煞的一瞪眼,“欺负小孩子算什么东西!” 苏语曼也快步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冷声道:“我已经报警了。” 几个小混混虽然是出来混的,但年纪看上去和高中生差不了多少,身上那份流氓气质到迟邵阳这个大流氓面前还差的很远,又听说苏语曼已经报警了,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只是表面上强装着淡定,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骂着听不清的脏7;150838099433546话,做鸟兽状一窝蜂散了。 “胆子小的跟芝麻一样还出来混。”迟邵阳颇为不屑地撇撇嘴。 “你没事吧?”苏语曼更关心那个高中少年。 “没事。”少年还挺有范儿,一点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冷静地整理了一下身上脏兮兮的尘土,然后一把勾住迟邵阳的脖子,学着大人的语气说,“兄弟,这次多谢你了,我爸是开公司的,我叔在警察局,以后有什么事我罩着你。” 迟邵阳和苏语曼忍着笑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同一个信息:这小子不是有病吧? 苏语曼把少年请到车上送他回家,路上闲聊起来,竟真让苏语曼碰上了这种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的好事——这小子真的是张总的儿子! 当晚,苏语曼就借着送少年回家的理由,直接敲开了张总家的大门。 张总碍于人家刚帮了自己儿子大忙的份上,不好意思明着赶人,还委婉地邀请二人留下来吃晚饭,苏语曼没跟他客气,拉着迟邵阳坐下来了。 席间苏语曼再次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加上迟邵阳的火力猛攻,张总很快就被他二人说得有些飘飘然,饭后还抽时间看了苏语曼递给他的策划书。 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什么,但张总的态度明显有了很大转变,只说自己再考虑考虑,周五之前一定给出答复。 苏语曼对自己的策划案有十足的把握,但凡是个稍微有点野心的商人都无法抗拒这份策划书,自己的团队熬了大半个月才做出来,每一个环节她都亲自把关,这一点,苏语曼还是有信心的。 从张总家出来,苏语曼只觉得连日来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整个人都身轻如燕恨不能飞起来。 她没忘记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段向南,告诉他自己已经搞定张总,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了。 “你猜怎么着。”苏语曼字里行间都隐藏不住自己的喜气,“我一开始也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可那小子真就是张总他儿子,那小子也真够寸的,要是我和迟邵阳今天没路过,他岂不是真得挨打了?” “不会的。”电话那头的段向南听完苏语曼的讲述,语气十分的平淡。 “你怎么知道?”苏语曼问道。 “因为。”段向南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那几个混混就是我找的。” 苏语曼:“……” 半天,她才一头黑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段向南,你可是人民警察啊……” “还不是为了帮你。”段向南回答的理所当然,“不过我没想到那小子挺横的。” 苏语曼没再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后来她仔细想了一下,这事儿确实是段向南的风格,真不知道这厮当初是如何隐藏了自己的流氓本质,通过层层审核进入到国家机关工作的。 张总那边效率也很快,说是要考虑一下,其实也只有两天,已经短短低于了苏语曼的想象。 有了前期的铺垫,再加上苏语曼一帮人的死缠烂打以及张总不知道哪根筋突然通过气想开了,答应了城南区那块地皮的转让事宜,但前提要求是自己也要作为股东之一参与整个商业区的后期规划。 苏语曼自然是满口答应,商业街的案子本来就投资大收回成本慢,多一个肯出钱的冤大头何乐不为? 同时,苏语曼带着自己暗中组织起来的小团队跟着张总跑前期,迟邵阳负责盯紧规划进度。 第二百一十四章 漂亮的反击战 第二百一十四章漂亮的反击战 加班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事儿,那段时间段向南没怎么回过家,有时候白天昏天暗地的忙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加班,困了干脆直接披着外套就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了。 苏语曼在项目没尘埃落定之前,不想打草惊蛇,对颜忠一直是保密的,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不得不每天挤出时间来回家一趟,在颜沉厚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有时候晚上回家,半夜就爬起来再回到公司,和团队里的人一起加班加点,研究一摞一摞的法律法规和各种条款规定,拟定无数种协议方案然后再一一否定选出最佳的一份,咨询了n多专业人士。 那段时间,亚远的打印机的用纸量达到了历史新高。 跟着苏语曼苏语曼这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迟邵阳一个本来不涉及公司业务的人也受到了惨绝人寰的连带,整个人瘦了有十多斤,皮带松了一个扣。 苏语曼身上本来就没多少肉,再瘦也看不大出来,累是累了点,但迟邵阳能感觉到,至少那段时间苏语曼的心情是非常好的。 市中区,一家名为伊莓的高级会所是龙城近年新开的一批会所里口碑最好,生意最火的一家。 会所内部没有大厅,进去就是一条直接通到电梯口的走廊,地上铺着一层波斯绒地毯,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异香。 这里没有大厅,有的只是一一间间隔音效果绝佳,装修富丽堂皇的包厢,最适合碍于身份地位不便于正大光明出入风月场所的人士。 时间刚刚过晚上十点,对于龙城丰富的夜生活来说,这个时间点还早,然而伊莓的一间包厢里却已是一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画面。 这些人从晚上八点进包厢开始,门就一直紧锁着没有打开过,就连负责送酒的侍应生也只是把酒送到门口不等进去,就有人挡在门口接过酒来接着再关上门。 保密措施相当严密,不禁让人好奇这里面的几位客人究竟是何许身份。 “王大公子肯给周某面子,请周某吃饭,是、是我的荣幸。”包厢内说话的是个地中海发型,肚子微凸肥头大耳的男人,已经醉的连话都说不利索,还硬要学人家附庸风雅咬文嚼字。 王希坐在最外围的位置上,和姓周的男人坐对面,正要开口的时候,只见那一身横肉的男人扭动着身躯艰难地从凳子上爬起来,肥厚的熊爪往前一拱:“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说完摇摇晃晃地离开酒桌,醉的太厉害还差点碰到了身后的椅子。 有人不放心他醉成这样让他一个人上厕所,见缝插针地溜须拍马起身要陪他一块去,都被周主任给拦下了:“谁都不许动,你们今天一定要把王公子给我伺候好了,不然谁都不能走。” 他喝多了酒品也不怎么样,明明是王希组的局他倒好像变成主人了,众人都心知肚明,有市长家的大公子坐镇,即使有人不甘心再怎么想趁机拍周主任的马屁,也得顾忌一点场面不能太尴尬。 于是最后姓周的还是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出了包厢,拒绝了上前来要扶住他的服务生,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还把人年轻的小伙子训斥了一顿:“扶什么扶,我没醉呢。” 每个包厢都有自带的内部洗手间,姓周的大概是喝大发了忘了这回事,从包厢门口到洗手间一条直路,让他走出来了山路十八弯的九曲回肠来。 磨蹭了十来分钟才上完厕所出来,趴在洗手台上用清水洗脸,挺着个啤酒肚走这么远路像刚跑完马拉松长跑,累得哼哧哼哧。 突然,一张照片仿佛从天而降般,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洗手池旁边。 周主任醉眼朦胧,最开始没往心里去,可当他无意识间瞟到照片上的画面时,差点咬住舌尖,浑身的血液凝成了冰点,酒意登时清醒了一大半。 照片上是两具赤裸着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仔细看过去不难分辨,照片上那个一身肥腻的五花肉,脸部因为极度兴奋扭曲了的人正是周主任。 而另一个水蛇腰大胸脯长相美艳的女人,则是周主任无数情妇中的一个。 周主任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吓懵了,愣愣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晌,忽然脑子一抽,下意识的环顾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看到,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那张照片瞬间撕得稀巴烂。 等他把碎成渣渣的照片扔进垃圾桶里,不等他再转过身来,又有第二张、第三张照片飞过来。 周主任没看清楚这些照片飞来的方向,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不不见的力量在暗中操作着这一切,然而周主任顾不上这么多,他慌忙捡起第二张、第三张照片,用同样的方法撕成碎片。 这一回,连让他把照片仍进垃圾桶里的机会都没给,无数张照片如雪花飘落般从天花板的缝隙间纷纷扬扬的往下落。 每一张都不一样,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有些照片上还不是同一个女人,但无一例外旁边的男人都是姓周的。 “谁!”周主任像一头笨拙的猪一样跳来跳去妄图抓住满厕所飞舞的照片,然而他的体积实在过于笨重了,一边蹦跶一边用破音的嗓门大喊,没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下一秒还真就有人出现了。 不过不是滚出来的,像幽灵一样,周主任忙于和漫天的照片作斗争,甚至没发现那个人是何时出现的。 “周主任,别来无恙啊。”这人却是个女的,黑发黑衣,乌黑的眸子不大却很亮,她斜倚在男厕所门口,狐狸一样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周主任累得气喘吁吁,终于一个不留神脚下一崴,笨重的身子重重地跌坐在洗手间湿滑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是谁?”周主任坐在一地照片中间,倒三角形的胖脸涨成猪肝紫,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门口的人,然而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你想干什么?” 苏语曼发出一声轻盈的笑声,虚浮缥缈空灵鬼怪,周主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位,到底是人是鬼? “周主任不要害怕。”苏语曼笑吟吟地摆摆手,随着她的手势一出,立马从两旁一边各跳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来。 在苏语曼的指示下,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将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站不起来的周主任扶起来,拎小鸡儿一样扔到了洗手台子上坐着。 苏语曼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带着优雅温和却莫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周主任不认识我没关系,但这些东西,您不可能不认识。” 姓周的看到她手里还有厚厚一摞自己的艳照,三百六十度各个角度都有,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你跟踪我?” “跟踪?不不不。”苏语曼晃了晃手指,纠正他的说法道,“我只是关心周主任的生活罢了。” 说完她又转身往外走到几步开外,停下来又转过头,头歪向一边,嘴角也微微倾斜着:“如果周主任这些照片,被那些好事的记者们拿到,你说,他们会怎么报道呢?” 姓周的听到这儿,脸色又白了几个度,这下真成了一头名副其实的白条猪。 “如果我再把他们寄给你妻子呢?”苏语曼用照片当扇子扇了扇,还颇为惋惜似的啧了一声,“听说周主任的妻子已经不工作了,专门负责在家相夫教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姓周的不光脸色惨白,身子也开始抖如糠筛,不停的打哆嗦,“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苏语曼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大汉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支笔、一枚红章还有一份用地许可书。“只要周主任肯在上面签个字盖个章,这些照片,我就送您一份礼物,权当没看见。” 周主任瞥了眼用地许可书上的内容,脸色只能用面如死灰四个字来形容。 “这个,我办不到。” 城南区那块地牵扯利益复杂,不是姓周的一个人说了算的,虽然最后盖章签字得经过他手,但他有上头压着,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五次不买王希的面子。 得罪市长家的公子是小事,得罪了自己上头,影响今后的仕途才是终身大事! 周主任是贪,但正如大鱼吃小鱼的游戏规则一样,贪婪和欲望永无止境,比他更贪,权力更大的人多的是。 其实那快点,早就已经暗中安排好了给省长某个亲戚家的公司,手续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下周的招标会上走走过场。 “哦?”苏语曼无辜地耸了耸肩,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观察周主任的神色,“那我也没办法了,对了,龙城今报的记者小张电话是多少来着?” “等等!”周主任突然喊道,粗糙油腻的额头上已经爬满了豆大的冷汗,“你让我再考虑考虑,考虑……” “好吧。”苏语曼收起手机,神色多少已经有些不耐烦,“我时间不多,周主任您可考虑快点,不然一会儿有人发现您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就该来找您了。我是无所谓,要是让旁人看到这些照片……” 苏语曼没继续说下去,心满意足地看到周主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表情很是痛苦。 迟邵阳在车里等了半天不见苏语曼回来,原本打算着去洗手间看看别是出什么岔子了,没成想从通风道里爬出来的时候被一颗不长眼的钉子划破了裤裆,烂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走两步就会春光乍泄。 都怪苏语曼那个死丫头出的馊主意,迟邵阳捂着烂掉的裤子一路上躲过会所保安盘问的眼光溜回停车场,心里的怨气都撒到了苏语曼头上。 好好的非得让他爬通风道爬到男洗手间的天花板隔断后面,然后等姓周的来上厕所的时候,再把照片一张张从天7;150838099433546花板的缝隙间扔出来装神弄鬼吓唬他。 迟邵阳盯着后视镜里一脸灰土,头发乱蓬蓬的自己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苏语曼出这个馊主意绝对是为了整他。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鸣惊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一鸣惊人 周主任考虑半天最后的结果,还是选择了妥协。 眼下那种状况,周主任心里清楚,就算他不怕苏语曼把自己的丑闻抖露出去宁死不签字,苏语曼也绝对不会放他走的,不然她也不会叫来两名彪形大汉把自己死死地困在洗手台上下不来。 拿到签名盖章后的用地许可,苏语曼说话算话,把照片都还给了周主任:“周主任真是个明理的人,合作愉快。” 姓周的犹豫了一下,一点也不想握住苏语曼伸过来的那只手。 不过也无所谓,苏语曼耸耸肩,领着两名彪形大汉,带上胜利品潇洒的甩甩头发大步地离开了。 “怎么样怎么样?”迟邵阳看见苏语曼走进地下车库,忘了刚才还在腹诽她的馊主意,激动地探出半个身子来问她。 苏语曼扬了扬手中的合同,露出了大半个月以来最为发自肺腑的笑容。 迟邵阳被她明媚灿烂的笑眼感染,全然忘了裤子被划破的尴尬,跟着她一起傻呵呵的乐了半天:“我就知道肯定行。” “没想到姓周的比我想象中的还怂。”苏语曼拉开车门跳上车,整个人就像上足了发条的永动机,捧着那张用地许可证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看,“我看你往下扔照片那会儿他都已经快吓尿了。” “还说呢,我裤子都让划破了,什么破质量,还卖那么贵。”迟邵阳终于想起自己身上这条可怜的裤子,“最后怎么着,你真把照片全给他了?” “不然呢?”苏语曼反问,她没告诉迟邵阳自己还留着底片。 “那种人渣,对他手下留情干什么。” “我是出来做生意,不是充当侠女行侠仗义的。”苏语曼一板一眼地说。“至于他违法乱纪的行为,自然会有人管他。” 苏语曼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许可证,然后又在团队的微信群里向大家报喜,消息一发出群里立刻就炸开了。 多日来的心血和努力终于眼看着就要成为现实,能不兴奋不激动吗? 苏语曼理解大家的心情,一向层级分明铁腕铮铮的苏总,高兴之余竟然破天荒地主动在群里说,等忙完最后这几天,公司出钱请大家所有人一起出去玩,权当提前发放过年福利了! 拿到许可证之后的下一周,颜氏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大会,因为马上就是中国农历春节的缘故,公司要放长达半个多月的年假,因而在年假开始之前,各大公司也纷纷迎来了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几天。 年终总结大会这天,已经很久不在公司出现的颜忠竟也克服了身体上的不适,准时到达了公司。 因为大会上股东会和董事会的成员都会出席,会议间不可避免要提到城南区商业街的案子,如果成功谈拢就不说什么,关键是失败了。 前期那么多资金投入等于都打了水漂,这件事,身为公司现任首席执行,颜沉厚必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让颜沉厚没有想到的是,苏语曼竟然也来了,来参与这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会议,而且就颜忠看到苏语曼的到来也明显有些惊讶的表情来看,苏语曼事先没有给任何人说起过她要来。 “你来干什么?”本来就因为年终面对董事会的刁难和质疑就跟各种心气不顺,抑郁烦躁的颜沉厚,看到苏语曼来连本能的掩饰一下自己的厌恶都忘了,语气凶巴巴的。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了吗?”苏语曼无辜地睁大眼睛,依偎在颜忠身旁,“外公,我来听听表哥怎么开会的,长长见识总可以吧?” 颜忠向来对她百依百顺,不管她说什么都只是笑眯眯地和蔼地看着她:“当然可以,你表哥身上确实还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可颜沉厚却并不领情,苏语曼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最好给我老实待着,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当初选择回到颜家来。”颜沉厚将苏语曼拉到颜忠听不到的范围外,低声恶狠狠地威胁道。 苏语曼笑得一脸纯然无害,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形,外人看过去好像她只是在跟颜沉厚撒娇:“表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这是你的地盘,我怎么敢乱来呢?” “知道就好。”她越是表现的乖巧玲珑,颜沉厚就越是惴惴不安。 恰好秘书在此时过来告诉他会议即将开始,颜沉厚不得不甩开了苏语曼重新回到会议桌前。 与此同时,苏语曼也看到了坐在会议室最后面一排人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混进来的迟邵阳,假装自己也是来开会的其中一员,低着头拿笔在本子上装模作样的做记录,其实是在画忍者神龟。 会议前半部分大致总结了一下过去一年公司所做的成就,鼓舞大家的士气,激昂慷慨的陈述词用颜沉厚平淡无奇的嗓音读出来,变得听天书一样无聊枯燥。 前半段苏语曼听得昏昏欲睡,几次都差点一头撞到会议桌上睡过去,终于在听到城南区,商业街等几个字时猛然清醒过来。 “这次失败,我个人有着脱不开的联系,是我估算失误,想法过于乐观,没想到可能会遇到的麻烦,给公司和大家造成的失误,我深表歉意。”颜沉厚先是开口自我贬低了一番,还主动站起来朝在座的各位深深地鞠了一躬。 换来底下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没事,总有失误的时候,不是颜总的错。” 大多数董事会的人选择了沉默,显然他们对颜沉厚口头上的承认错误并不满意。 “事后等我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时,我又发现其实这个案子,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前期投入虽然是浪费了,但如果我们真的接手,很有可能受到更大的损失。”果然道歉完之后,颜沉厚就开始为自己找开脱的借口。 “具体分析,稍后会有投资部的陈总为大家详细做解答,我想等你们听完陈总的汇报,就会明白,为什么被拒绝了之后我没有继续在这个案子上坚持。” “还有xx公司的张总那个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前期我们跑项目的时候他含含糊糊不肯明说,以为看到了希望,等我们大笔大笔钱都砸进去开始准备接手了他又反悔说自己没有答应跟我们合作,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离远点是好事。” 说这番话的人坐在颜沉厚旁边,苏语曼起先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印象里也没见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看起来没多大,留着一头刺猬头。 苏语曼的视线往下挪了挪,看到年轻人面前的职位牌上写着:总裁助理池镇。 应该是颜沉厚刚招进来的人,在重大会议上对7;150838099433546别的公司的领导进行人身攻击向来是一大忌讳,池镇义愤填膺地把无辜躺枪的张总骂了一通,颜沉厚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似的选择了默认。 苏语曼听池镇把张总从工作到私生活骂了个狗写临头,写下来简直就是一本罄竹难书的罪恶史。 但实际上通过最近的合作,苏语曼发现张总除了脾气性格古怪了点之外,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伙人,并不像池镇骂的那样一无是处。 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进行了诸如此类惨绝人寰的人身攻击,还没有人出面制止,苏语曼听不下去了,轻声地夹了一句:“我看未必如此吧。” 她声音虽然很轻,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人想忽视都难。 颜沉厚的眼角突突地抽动两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要成真的感觉,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语曼,习惯性的露出温和如玉的笑容来:“是吗?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语曼好像和张总很熟的样子。” “不是很熟。”苏语曼的心脏剧烈地狂跳起来,紧张夹带着兴奋像一场龙卷风席卷而来,她努力克制着脸部肌肉勉强保持着镇定,“只是最近刚刚认识而已。” 颜忠听了这番话也大吃一惊,很是意外地看了眼一旁的外孙女:“你和张总认识?我怎么不知道。” 苏语曼抬起胳膊,勾了勾手指,人群之外的迟邵阳便拎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大步向她走来。 众人都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苏语曼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全都屏息凝神注视着她。 苏语曼接过迟邵阳递给她的公文包,转头朝颜忠笑了笑:“我也是听外公您说起过他,才认识的。” 商场如战场,风云激变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纵是他颜沉厚诸葛在世,英明无双,也猜不到他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温顺的和小绵羊似的表妹,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一颗蓬勃的野心。 “表哥是不是很好奇这里面装了什么?”苏语曼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她本坐在离会议桌较远的位置,要走到颜沉厚身边还需要一定的距离。 高跟鞋撞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撞进颜沉厚的心里。 “我闲杂就打开来让你看看。”苏语曼缓步来到颜沉厚面前停下脚步,细瘦的手指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颜沉厚猛地感觉到左肩一沉,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苏语曼的手这么凉,好像……死人一样。 “我想你看到一定会开心的。”苏语曼继续用着温柔娇俏的语气,笑盈盈地说道,“就当是我提前送你一份新年大礼,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的特殊照顾。” 照顾二字,苏语曼故意咬得格外重。 颜沉厚的表情有些僵硬,尴尬地笑了笑:“表妹说的什么话,家人互相照顾,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一个应该做的,苏语曼伪装的好好的微笑听到这儿忍不住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丝狰狞来。 “这是一份城南商业街的用地许可,以及张总签字的合同,还有这些是关于商业街后期开发的策划书,我希望一会儿大家能仔细看一下,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提出修改意见,前期的工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如果进行的顺利,等开春冻土融化,就可以动工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第二百一十六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苏语曼话音一落,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她环顾一圈会议桌旁的人们,用极轻却有压迫感的声音问道:“诸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安静的瞬间过去后,会议室里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苏语曼在众人的掌声中孑然而立,裸色立领大衣下单薄瘦弱的身体内像是蕴藏了一个小小的宇宙空间,强大的气场和光芒耀眼的眸子就是维系这宇宙的万有引力。 当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时候,也许会被忽视,被冷眼。 但当她如同女战士一般从天而降,发出掷地有声的见地,你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强大。 和众人欢呼雀跃不同,颜沉厚始终保持着沉默,苏语曼不用回头也能用余光看到他苍白灰败的脸色,一种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 他死死地掐着大拇指和掌心,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晚上,昏暗的角落里,他掐着苏语曼的脖子,而苏语曼却只是用近乎寂灭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他,不挣扎也不出声呼救。 虎口突然像被撕开一样的疼。 “语曼。”颜忠激动不已,不顾旁人阻拦,坚持从轮椅上站起来,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到苏语曼身边,“这些都是真的?你真的做到了?” “嗯。”苏语曼回答的宠辱不惊,那些艰难的时光都被她不经意的微笑一笔带过,“比我想的容易多了,外公,我是不是做的很棒?” “太棒了!”颜忠颤巍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团枯树皮,“我真没想到,没想到啊语曼!你比你妈妈厉害多了。” 比起终于拿下商业街的项目能给公司带来一笔巨额利益的兴奋,颜忠更欣慰的是他看到了苏语曼的成长,这比什么都重要。 “表哥。”苏语曼给了颜沉厚一个缓冲的机会,好让他在外人不注意的前提下隐藏起内心对她的仇恨。“我帮了你个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一向从善如流的颜沉厚竟然结巴了,他笑得很难看,碍于外公的面子却不得不牵扯嘴角,“表妹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想坐到表哥这个位置上,也可以吗?” “语曼你?” 颜忠和颜沉厚同时一愣,用惊讶地目光看着她。 只不过两人惊讶的方面不尽相同。 苏语曼故作欢快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我开玩笑呢,表哥你不会是当真了吧,看你表情难看的,哈哈哈。” “是吗,我哪有。”颜沉厚拽了拽脸上僵硬的肌肉,干巴巴地赔笑道。 因为听了苏语曼的话突然受到刺激而突突突跳动的血管还没来得及平缓。颜沉厚不像颜忠那么容易被忽悠,他更愿意相信苏语曼说的是真的。 就算不是今天,迟早在未来的某一天,苏语曼一定会代替他的位置坐到颜氏集团的最高峰。 时至今日,颜沉厚才真正的确定了一件事——苏语曼真的变了很多,尽管表面上大变化没有,但她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没心没肺任人搓圆按扁的傻丫头。 苏语曼那天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她没有急着向外公邀功讨要奖励,也没有过分渲染自己之前为了这个项目有多么多么努力。 一切的一切都被她在谈笑生风中悄悄的消化掉,最后,她甚至大方的宣布,商业街的项目将正式回到表哥手里,她不再参与后期的建设。 理由是亚远还有很多别的事儿需要她忙,实在分身乏术。 颜沉厚迫于压力,当场发表了一通感人肺腑的演讲稿来感谢苏语曼为公司所做的贡献。 从会议室出来进到电梯里面,苏语曼的手指还在无法克制的微微发抖。 “瞧把你得瑟的。”迟邵阳知道她这是紧张,但他没有说出来。 “我是不是很厉害?”苏语曼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 迟邵阳被她问的不耐烦了,伸了个大拇指:“牛逼大发了。” “刚才紧张死我了。”苏语曼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又爆发出响亮的大笑声,“你看没看到颜沉厚的表情,都快成黑脸包公了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他会当场翻脸呢,小子比我想象的大度了一点。” “呸,都是装的。”苏语曼对此发表了自己精确独到的见解。“快说我刚才发言的时候是不是很帅。” “帅呆了。”迟邵阳狗腿地夸奖道。 “是不是一鸣惊人?” “简直了,惊得大家都要上天了。” 这次当着众人的面成功用行动和实力狠狠扇了颜沉厚一巴掌,就算暂时改变不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苏语曼在颜氏其他人心里的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只凭借出身的优势和外公的庇护,而是真真正正的,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得瑟完以后苏语曼老觉得少了点什么,迟邵阳一个人的夸奖还不够过瘾,她掏出手机想跟别人分享此时此刻的喜悦之情。 跟谁说呢?景烁吧,或者师傅也行,还是景烁吧,跟师傅讲了他也听不懂。 苏语曼下意识地拨了一串号码,喜滋滋的等着电话那头接听。 “喂?” 充满磁性的低沉的男声从电话那头流淌过来。 苏语曼怔了一怔,被喜悦冲昏的大脑一时间空白一片。 “语曼?”电话那头的人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是你吗?喂,怎么不说话。” 苏语曼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吧手机举到离耳朵有些远的距离,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司立轩。 不是要打给景烁吗?怎么下意识的打给他了。 “我打错了,不好意思你继续忙。”苏语曼一口气说完飞快地挂了电话。 “谁啊?”迟邵阳看到她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多嘴的问了一句。 苏语曼没说话,心跳还没从刚才的悸动中缓过来。 迟邵阳多半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以前挺会看脸色的人,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碎碎念地叨叨说:“我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说明你潜意识里想得到他的夸奖。” 苏语曼飞腿踢了他一脚:“滚蛋,书都没读完还跟我谈心理学?” “真的。”迟邵阳眼疾手快躲开那一脚,跑的很远还在不知死活的唠叨,“你想啊,以前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说他太优秀了,老觉得自卑配不上他,所以就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好在他面前炫耀一下获得一些平衡。” “你闭嘴。”苏语曼恶狠狠地说。 迟邵阳却为自己说对了感到沾沾自喜:“你看我没说错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是司立轩太优秀了,可能很多人这辈子都无法达到他那个高度,以至于给你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到现在还活在当年自卑的阴影之下。” “我自卑个屁,没有比我更自信的人了。”苏语曼飞了个白眼。 “话是这么说的,可哪个人不是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尽量展现最好的一面吗?”迟邵阳说完还想到自己坎坷的情路,不禁感慨道,“等我回头把这事儿告诉我们家小梦梦,她肯定会崇拜死我的。” 小梦梦就是他最近刚勾搭的人事部的小姑娘,叫蒋梦。 “你少祸害人家纯情少女。”苏语曼骂了一句,就懒得说话了。 迟邵阳有时候虽然多嘴多舌是有点让人烦了,但往往都是因为他说的是戳心窝子的大实话。 苏语曼尽管不想承认,可潜意识里,她确实是像迟邵阳说的那样,异常的渴望着想得到某人的赞同和肯定。 所以才会在打电话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拨了某人的电话。 才会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心跳鼓噪如蝉鸣,差一点就兴奋之下把刚才的事情全告诉他。 还好,忍住了。 苏语曼简直越来越佩服自己,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修炼成自己儿时的偶像忍者神龟。 司立轩接到苏语曼电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意外,但他没想到是苏语曼拨错了号码,还以为她发现了点什么。 不过好像是他想多了,苏语曼毫无察觉。 办公室里除了司立轩还有另外两位客人,其中一个正是张总本人。 “那什么,竟然现在项目都已经确定了,等哪天司总也有时间,我叫上苏总他们,大家一起吃个饭。都是合伙人,早晚是得见面的嘛。” 外人都说张总清高自负,凡人庸俗的那一套都不入他的眼球,只能说别人看的太肤浅,面对不同的人,张总也会八面玲珑那一套。 就比如面对眼前这个小了自己快一轮的晚辈,张总丝毫没有传说中不近人情的架子。 倒是司立轩背挺得更直更冷淡:“吃饭就算了吧,张总答应过我的会对外保密。” “是是是,我答应过你,不过你不出面实在是太可惜了。” “需要我出面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委托给了王希,你可以随时找他。” “那好吧,你继续忙,我先走了。”张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想借此次契机合作,好好的对外炫耀一下他这位合作伙伴呢。 “夏秘书,送客。” 司立轩的声音刚落,夏智修就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坐了个请的姿势:“张总,这边请。” 张总工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智修身后,脑子里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这次他之所以爽快的答应了苏语曼的条件,那份诱人的策划书确实发挥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但也并非全部如此,策划书写的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运用到实际中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导致项目中途流产,平白浪费数亿的投资。 真正促使张总下决心的,是司立轩的加入,他作为第三方股东插进来,承担了三分之二的投入资金,这样就算以后真的亏了,也亏不到张总头上,但如果赚了,就是大家一起发财。 有这等好7;150838099433546事,傻子才不会答应。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默默的守护 第二百一十七章默默的守护 只是让张总想不通的是,宁盛这些年涉及的行业很多,金融投资、房地产开发、影视娱乐等等,只要是挣钱的宁盛都有接触。 司立轩大可以直接以宁盛的名义参与此次商业街的项目中来,以他的名气会吸引无数中小投资企业,这样就可以大大减轻资金上的压力。 然而司立轩却不嫌弃麻烦,注册成立了一个空壳皮包公司,随便起了个名字,他当起背后的老板,明面上都由王希出面。 张总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爷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做? “你们司总……是不是和苏总那什么过?”可能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八卦人家小年轻的感情史,张总不好意思地问道。 夏智修神神秘秘的一笑:“这个张总不用知道,我们老板的私事我也很少过问。但张总您只要知道,凡是和苏总有关的事,您尽管开口,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们老板也能造一架天梯摘下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总也差不多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唉,我是老了咯,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难。”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夏智修说,“我们老板也只有对苏总这么上心,可惜,还有人不领情呢。” 这边苏语曼连着阿嚏阿嚏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迟邵阳问。 苏语曼用力吸了吸鼻子:“没有,不知道谁在背后偷偷骂我。” “肯定是你那个表哥。”迟邵阳乐了,“他现在可能是全世界最想让你快点去死的人。” 苏语曼到此算是功成身退,成功的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但她心中一直有个疑虑,没有告诉过别人。 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包括张总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中间各种不管是求人情还是托关系,都是一路绿灯,进展顺利的不可思议。 苏语曼隐隐觉得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但思前想后又想不到有任何漏洞。 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迟邵阳,反被讥笑一顿:“你是不是自虐成瘾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万一这次就是你运气好,老天爷都照顾你。” 苏语曼嘴上不再说什么,晚饭叫上景烁和师傅,一家四口出去吃了顿庆祝餐,热热闹闹的结束回家。 刚到熟悉的小区门口,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就先一眼看到了司立轩的车子。 下意识的就想掉头走开,可惜车子不归她开,景烁看见自己崇拜的大老板就两眼放光:“司总!这么巧啊您也在这儿!” 苏语曼心说巧什么巧,你是傻吗,摆明了就是他故意在这儿等人啊。 “你们刚回来?”司立轩从车上下来,大衣黑色的衣摆融进了身后漆黑的夜色里。 景烁把车子停下赶紧也拉开车门下车,往车里瞅了一眼:“是啊,哎忘了,早知道也叫上司总您跟我们一块儿了。” 千万别叫,苏语曼心里又自说自话,今天晚上是家庭聚餐,景烁叫上程萱也就罢了,叫上司立轩算怎么回事? 迟邵阳打开车窗,扒拉着窗框脑袋冲外,朝司立轩喊道:“今天我们去给语曼庆祝来着。” 苏语曼忙去堵他的嘴,迟邵阳却已经把话说完了。 “哦?”司立轩饶有兴致的走过来,“庆祝什么?” 迟邵阳扒开苏语曼堵住自己的手,飞快地一口气说完:“语曼刚完成一个大项目,就城南商业街的开发,你听说过没?她表哥颜沉厚忙了大半年都没拿下来,嘿,结果我们语曼用了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完成了。今天在股东大会上出尽风头,你是没看见他表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唔……” 后面的话没说完,苏语曼扼住他的脖子强行将他脑袋按回车子里,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闭嘴吧你。” 司立轩看着苏语曼和迟邵阳在车里打闹,眸色暗了一瞬,心里那股想把两个人分开,把苏语曼锁起来谁也看不到只属于他自己的冲动又有了冒头的趋势。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了日渐疯长的占有欲,冲车子里那个人轻轻一笑,装出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样子,柔声道:“是吗,那真的很厉害。” 就这一句不起眼甚至别人听起来很敷衍的赞美,苏语曼却像被一道雷电劈中了心尖,一阵麻酥酥的电流沿着血管奔流向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一天当中听了无数人的赞美和肯定,却都不如眼前这人轻轻的一句。 “本来也没有多难。”轮到苏语曼鼻子上插蒜装象的时候了,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成功人士谈到过去时都喜欢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我也就是运气好点了而已。” “得了吧,不是前几天熬夜熬吐血的时候了,还有你这黑眼圈,现在还能看清楚呢。”迟邵阳啧了一声。 “你闭嘴!”苏语曼用力踢了他一脚。 迟邵阳嗷地一声吃痛,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其实就算迟邵阳不说,司立轩也未必会相信苏语曼的话,他太了解她了,只要是她想做好的事,无论有多难,撞得头破血流都不会回头。因而他能想象到前半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通宵熬夜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如果有人说苏语曼想拿下商业街的案子需要她付出半条性命的代价,司立轩也不会怀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交出半条命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倔强却又最脆弱。 车上的人都下来了,苏青天和司立轩打了个招呼,就伸伸懒腰装模作样的说:“哎呀晚上吃太多了,我自己走走吧,邵阳你过来陪着我。” “好嘞。”迟邵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景烁一头扎进车子里:“语曼你站过去一点,哎对,你就站到司总旁边,免得我一会儿倒车蹭到你,我先去停车了。” 说完不给苏语曼反应的机会,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苏语曼一头黑线…… 眨眼间的功夫又只剩下了苏语曼和司立轩两个人。 “你不会告诉我你又是顺路路过来看看吧?”苏语曼盯着脚底下的一块石头问。 司立轩老老实实说:“还真不是,我突然想吃板栗,找不到学生路上那个大叔的摊子在哪儿了,想让你带我去。” “你找不到路?”苏语曼显然不相信他蹩脚的鬼话,“怎么不让夏智修去给你买,龙城没有他不认识的地方。” “我就想和你一起去。”司立轩三言两语就没了耐性,直接干脆的付诸行动将苏语曼拖上了车子。 “我不去!”苏语曼作势要跳下车。 司立轩两手撑在车门左右两边拦住了她,语气放柔缓:“就一会儿,我保证马上送你回来。” 苏语曼起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他的下巴上,没赶上躲开司立轩的脸就凑得很近,耳朵不由得发烫变红,身子却安分守己地回到了座位上。 去的路上苏语曼故意赌气不说话,就算司立轩主动找她说话,她也只是爱理不理地哼唧两声。 “商业街的项目我早就听说过,那个张总可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哦。” 司立轩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纵容和宠溺,换一个人要是敢用这种敷衍的态度,早就被司大少爷凌厉的眼神杀死n遍了。 “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有。” “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不用你帮忙!”苏语曼像一只被一脚踩到尾巴的小猫,毛发炸竖。 司立轩哭笑不得,忙解释道:“我只是随口客气一下,你不用这么激动。” 本来他还打算循循善诱,通过自己的暗示让苏语曼知道这个项目自己也有参与才会顺利让张总肯松口。 然而看苏语曼炸毛的反应,真话大概是不能说出来了。 “你怎么别的时间不想吃栗子,偏偏今天想吃,还今天来找我?”司立轩是放弃了,然苏语曼却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因为你今天有空啊。”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空?” 司立轩的手心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你不是昨天才处理完杂事,今天去参加股东大会,之前都没时间嘛。” “你早就知道我在忙商业街的项目?还知道我什么时候忙完的什么时候参加股东大会?”苏语曼的疑心越来越重,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司立轩那边倾斜。 “我猜的。”司立轩面不改色道。 “司总可真是料事如神,既然你猜的这么准,那你能不能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当然是我结婚的时候。”司立轩侧过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苏语曼顿时语塞,后悔起自己刚才不过脑子为什么偏偏问这种问题。 车厢里一时间又恢复了宁静,不再有人说话,好在学生路已经近在眼前,尴尬和沉默不至于维持太久。 苏语曼有四年没在国内,回来之后更是忙的没有时间逛街,前后加起来,她差不多也有五年左右没来过这里了。 学生路翻新了好几次,近几年由于龙城美化城市的政策要求,夜市上的摊贩不再是随便在路边支个摊子卖东西,而是有了城管局统一安排的底下安装有咕噜可以移动的小车房。 路面也变得整洁干净了许多,苏语曼走在这条曾经无数次经过过的路上,感觉自己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以前那条学生路环境是脏乱差了点,可是承载了苏语曼关于童年和青春的全部回忆,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了满满的的怀念。 苏语曼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叔应该已经回家养老了,没想到在夜市的尽头还是看到了他。 大叔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可以遮风避雨,最近因为生意越来越好他还特地请了帮手,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有初中生大小的男生。 苏语曼和司立轩走过去的时候,男生正在低头处理地上的垃圾。 “这不是语曼吗?”大叔盯着那张清秀的巴掌小脸仔细辨认了半天才惊喜地喊道,“语曼?真的是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奇怪的陌生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奇怪的陌生人 苏语曼往手心里哈了两口热气,笑眯眯地站到大叔铺子门口:“我变化这么大还能认出我呢?” “瘦了不少,又变漂亮了。”大叔很认真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这丫头从小身上就没多少肉。” 苏语曼咯咯低笑起来,手背蓦地一片温热,司立轩不动声色地反手将她的手扣在掌心里,连同着自己的手一起塞进了大衣口袋。 几乎整个冬天,只要是和他走在一起,苏语曼的手大多数时间都在他的口袋里,对他这个亲密却不显得过于刻意的动作早已经习惯。 就算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和司立轩认识这些年苏语曼深刻意识到,和他这种人来硬的等于是自找苦吃。 苏语曼也学会了安慰自己,不就是牵个手而已吗,牵谁不是牵呢,而且这么冷的天,有个人工暖炉给自己暖手,何乐不为? 这一再平凡不过的小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恩爱甜蜜的味道。 大叔用过来人早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神来来回回在苏语曼和司立轩俩人脸上扫过:“你前些年去哪儿了?没怎么见过你,倒是这个小伙子我经常见,每年冬天都来照顾我的生意。” “你明明认识路还骗我说不认识?”苏语曼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被司立轩这货骗了。 司立轩却旁若无人地捏起一颗小小的栗子,单手剥开,熟练地将一整块完整的果仁扔进了嘴里。 “我这小摊子别看地方小,每天来的人可不少,别人我可能记不得,但他我肯定记得。”大叔笑眯眯地往已经装好的袋子里又添了一大把栗子,“人长得标致心地又好,语曼你可得珍惜哟。” “大叔,你误会了,我们……”苏语曼原是懒得解释,但眼看着大叔误会越来越深了才不得已开口道。 “我们就先走了。”司立轩淡然地打断苏语曼接过她的话茬来,“不打扰您生意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能经常来我才高兴。”大叔永远都是一副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面孔,难怪生意会越做越红火,“对了语曼,有件事能不能拜托你们。” “您说。”苏语曼客客气气地问。 “这孩子吧,小哲,你过来。”大叔冲蹲在角落里往煤炉中添加柴火的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的脸上有些脏兮兮的,身子瘦小,穿了一件不大合体的校服显得空荡荡的,如果洗掉脸上的脏东西,应该也是一张清清秀秀的少年面孔。 “这个是我邻居家的小孩,平时不上课就过来帮帮忙,时候不早了,我想让他先回去,你看你是不是方便顺路,送他一程?” 苏语曼几乎没思考就答应了,朝男孩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行啊,我们走吧。” 就算不顺路,苏语曼也会答应送男孩回家,她这个管闲事的毛病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特别是当她和男孩的眼神直视时,会从那双羞涩腼腆却又闪烁着倔强的眼睛里依稀看到年少时自己的影子。 可能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经历和能够感同身受的感觉,苏语曼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也没询问车主司立轩的意见,和大叔道了再见之后直接揽着男孩的肩膀走到了停车场。 “你叫什么?”苏语曼问道。 “孟哲。”男孩的声音听得出来有些紧张,嘴巴绷得很严实,基本上是苏语曼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多大了?” “高二。” 苏语曼惊讶了一下下,重新用余光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番男孩瘦弱的小身板,以及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脸颊,要不是他亲口说,苏语曼还以为他还是个初中生。 到了车跟前,男孩紧张的反应更明显了,苏语曼轻轻揽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他在颤抖。 司立轩则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苏语曼心想孟哲之所以紧张成这样,多半是让司立轩的面瘫脸给吓得。 司立轩其实并不反感凭空多出来一个人打扰他和苏语曼独处的时间,相反他求之不得,送男生回家可以绕一条远路还能和苏语曼多待一会儿。 只是他一向如此,不知道该如何向陌生人表达自己的心情和亲近,哪怕对方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他试着在苏语曼不注意的时候努力朝男生挤出一个自认为亲切和蔼的笑容,但通过男孩愈发诚惶诚恐的目光看来,好像并不成功。 坐上车苏语曼问孟哲家住哪儿,后面的人小声报了一个小区名字。 出乎苏语曼的意料,那片小区她听说过,居住环境还不错,虽然和颜家、司家所在的富人区比起来还有一定距离,但在那里住得起的人少说也是中产户。 “你怎么想要自己打工挣钱了?不耽误学业吗?”苏语曼按捺不住好奇心想问,又怕伤害到少年敏感纤细的心不能问得太直接。 “不耽误。”少年腼腆话少,回答也很高冷,能几个字说明白的事绝对不长篇大论的解释。 苏语曼跟他聊了半天,深深有种自己在和高中时期的司立轩聊天的错觉。 “家里人不反对吗?”苏语曼又问,“我是说,爸妈还是希望你能以学业为主的吧?” “他们管不着我。”少年仰着脖子冷冷道。 苏语曼无奈地笑了,想想当年的自己也曾经历过和他一样叛逆的青春期,那阵子没少挨苏青天的臭骂,却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悔改还认为自己很酷炫。 “我想学唱歌,他们不让。”孟哲没等苏语曼细问,自己主动解释起来,“我就自己出来打工挣钱,我想学什么他们就管不了了。” “你喜欢唱歌?”在亚远时间久了,苏语曼某些方面的神经异常发达,她隐约嗅到一些少年身上不同于其他同龄孩子的特质。 “喜欢。”谈到梦想和喜好的时候少年眼里迸发出独有的神采奕奕的光芒,继而又想到什么,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可是我爸妈说唱歌的没出路,不让我学。” “谁说的没出路。”苏语曼扭过头来看着后座上瘦弱的小人儿,鼓励他说:“工作好坏不是看职业属性,而是和对待工作的态度有关,喜欢一件事就坚持去做,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能坚持到最后那就是成功,什么出路不出路的,现在洗盘子扫大街还能挣钱呢,活人难道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我……”少年听完苏语曼的话脑袋瓜一时有些卡顿。 也许有些话以他现在的年龄和阅历只能理解到一点点很表面的含义,但是当全家人都对自己的梦想持反对态度,突然有个陌生人站出来力挺自己,就好像在黑暗的大海上航行忽然出现的一盏指明灯,给了少年新的勇气和鼓舞。 “她说的对。”司立轩沉默了一路,到这会儿才轻声地搭话,“想做什么就去做,否则等以后后悔想补救都没有机会补救。” 说这话的时候他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旁边的苏语曼。 苏语曼当没看见,脖子还扭向后面,她想到什么从包包里摸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木纹盒子递到少年面前:“这里有我的名片,你不是想唱歌吗,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或者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了,就打电话来找我。” 少年将信将疑,犹豫着从小木盒里抽出一张名片,就着车厢里微弱的灯光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捧着名片的双手忽然就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苏语曼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笑道:“就冲你年纪轻轻就肯为了梦想吃苦这一点,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你就是苏语曼?”昏暗中少年睁大的眼睛宛如两个明晃晃的灯泡,意识到自己直呼对方大名好像很没礼貌,又慌忙改口道,“不不不,我应该叫您苏总?您真的是亚远的苏总?” “怎么你一叫我感觉我跟你阿姨似的了。”苏语曼哈哈大笑,对小小少年的喜欢欣赏之情又进一步,“你还是叫我语曼姐吧。不过我希望你不管做什么都要以保证学业为前提,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职身份还是个学生。” “嗯,我记住了,谢谢语曼姐。”少年珍而重之地攥紧手中那张烫金名片,仿佛捏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他模糊又令人期待的未来。 车速越开越快,少年孟哲对苏语曼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紧张和面对陌生人时候的警惕慢慢转变为感激、感恩之情,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通过少年的介绍苏语曼知道他母亲在一家宠物医院里当医生,父亲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平时写点稿子给出版社或者杂志社供稿,稿费收入可观。 难怪能住得起高档小区,可惜就是思想太封建了点儿。 孟哲本打算现场给苏语曼唱两句让她听听自己的唱功,但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到他家楼下了。 “试唱什么时候都可以,哪天你直接来我公司,我们有专业的录音棚。”苏语曼亲自下车把他送到了楼道门口。 “嗯,语曼姐再见。”孟哲激动的连连点头。 “你怎么才回来!”这时从小区另一边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烫了一头凌乱的小卷发,油腻腻的耷拉在肩膀上,细细的眉毛像两条生动的抛物线。 “妈?”少年的语气明显生疏了几分,退7;150838099433546到身后的阴影内,低着头不说话。 “哎哟看你身上弄的脏兮兮的,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我亏待你了还是怎么着,让你去给人家打工挣钱?”妇女嗓门尖尖的,嚷嚷起来足见其深厚的底气和内力。 少年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许是早就习惯了挨骂,明知道反抗也没有用,或者就是早已经麻木无所谓了。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苏语曼打断了妇女的骂声,“您就是孟哲的母亲吧?他已经不小了您还这么骂他不太好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战 第二百一十九章暗战 妇女正在气头上,双手叉腰手舞足蹈,直骂的唾沫横飞口水四溅,白天在宠物医院里受客人的气都发泄到了自家孩子身上,压根没在意旁边还有外人,眼皮子一滚7;150838099433546翻了个白眼道:“我教育我家孩子关你什么事……啊!” 只听妇女尖锐的嗓子在抑扬顿挫的声调里连续转了十几个弯最后连成一条直线,化为了一声只有在受到某种惊吓之后才会发出的惊叫声。 “怎么了?”司立轩听到尖叫声立马从车上下来走到苏语曼身边,警惕地瞪着眼前那个比他矮了一头,身形略有些猥琐的妇女。 “你你你……”妇女指着苏语曼,嘴唇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怎么是你?” “你认识我?”苏语曼指着自己的鼻尖反问,顺便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人脸资源库,不记得见过她,“我们见过吗?” “没有。”明明刚才还跟见了鬼似的哆哆嗦嗦又是尖叫又是发抖,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我认错了。” “妈?”孟哲似乎也觉得他妈今天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愣着干嘛,快点上去,这次期末考试你要是成绩再退步这辈子都甭想再学什么唱歌。”妇女揪着少年的衣领将他推进了黑洞洞的楼道内。 “孟哲。”苏语曼往前走了一步,楼道内的声控灯啪地一声亮起赖。 灯亮的一瞬间,苏语曼清楚地从少年母亲的眼神中看到莫名的恐惧和慌乱。 “怎么了语曼姐?”少年不顾母亲的推搡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回头往身后看。 “没什么。”苏语曼驱散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冲少年笑了笑,“好好复习期末考试,等寒假有空了再来找我。” 不等儿子再说什么,蒋冰蓉直接一把推在他的肩膀上催促他上楼:“看什么看,今天晚上不写完两张英语卷子别指望睡觉。” 楼道内的声控灯灭了,眼前重新被一片黑暗包围,苏语曼似是很无奈的轻声叹了口气,“唉,这妈当的真是……” “她好像认识你。”司立轩还惦记着蒋冰蓉看苏语曼的眼神,隐隐觉得不安。 “老实说,我并不记得我认识她。”苏语曼凝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可是我又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儿什么时候……” 苏语曼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抬起头正好三楼有一家窗户亮起来,孟哲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前面,看到楼下的人还在,他挥了挥手。 苏语曼也挥了挥手,正要喊一声再见的时候,孟哲母亲突然又出现来,一脸不耐烦地将少年扯进屋子里拉上了窗帘。 第一次,苏语曼第一次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毫无根据且异常强烈的敌意,这让她十分的郁闷和摸不到头脑,好端端被陌生人仇视,换谁都高兴不起来。 容不得苏语曼想清楚,她又接到了连日来让她最为精神振奋的一个电话。 苏语曼答应外公晚上早点回去陪他,就让司立轩先送她回颜家别墅,车子拐上一条大路,距离别墅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苏语曼突然提议要下车自己走。 “晚上吃的太多,我想走走消化一下。”苏语曼解释道。 司立轩二话不说跟着就要下车。 “等等。”苏语曼早就猜到司立轩还会跟着他,有先见之明地锁上了他那边的车门,“我已经陪你一晚上了,你就让我一个人消停会儿不行吗?” 司立轩还要说什么,苏语曼飞快地拉开车门下车,反手摔上车门,挥一挥手转身便跑了:“再见,回见吧您内。”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司立轩眨眨眼的功夫,苏语曼就已经拎着包包一路小跑消失在小区内的花园里了。 苏语曼脚底还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一路狂奔进花园躲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期气喘吁吁的吐了半天气,看到司立轩的车子跑远了这才掏出手机来按了回拨键。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起,传来迟邵阳焦急压抑的声音:“你到哪儿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苏语曼喘着粗气说,“你盯紧了别跟丢,等我到了再商量办法。” “你小心点。”迟邵阳忧心忡忡地嘱咐道。 苏语曼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大路上观察了一阵前后左右的情况,确定没有熟人看到这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蓝泽酒吧。” 苏语曼报了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酒吧名,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不能怪司机多心,这年头尤其是快到过年的时候,蓝泽酒吧又是龙城当地出了名的黑势力聚集地,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拦车去那种地方,八成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苏语曼懒得跟人解释,一颗心都揪得很紧,一阵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的紧张感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 在和颜沉厚几次明争暗斗里,颜沉厚没有正面出现过,但每次都能给苏语曼最致命的一击,他手下养了一帮无所事事、见钱眼开的亡命徒随时为他效力。 吃了几次亏之后苏语曼意识到,要想扳倒心机深重的颜沉厚,先得从剪掉他的羽翼开始,没了帮手的颜沉厚只有一个人,起码从暴力上来说不再占任何优势。 苏语曼第一个目标想到的人就是顾城,和颜沉厚一样,除了没有颜沉厚的心机和智商之外,阴险、狡诈、狠毒,顾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掉他,就等于除掉了苏语曼心头最大的一块隐患。 为了掌握顾城的行踪,确保行动万无一失,迟邵阳已经连续跟踪他一个多星期,一边为了商业街的案子忙得四脚朝天的同时一边派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盯住顾城。 终于在今天,迟邵阳接到准确的消息称顾城此时此刻人就在蓝泽酒吧,身边没带多少帮手,加上他不过两三个人,迟邵阳在赶去蓝泽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了苏语曼。 彼时的苏语曼刚刚送完少年孟哲正在回颜家的路上,她一路咬着牙强壮镇定愣是没在司立轩面前表现出半分异样。 如果让司立轩知道他肯定会强行插一脚进来,虽说有了司立轩的帮忙事情会进展的更顺利,但牵扯到家族内部纷争又是苏语曼个人恩怨,她不想让太多人牵扯进来。 苏语曼来到事先约定的地点,迟邵阳为了掩人耳目将车子停到离酒吧马路对面的地方,他先看到苏语曼从出租车上下来,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苏语曼根据电话里的提示终于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迟邵阳。 “你怎么搞的?”苏语曼钻进车子里,因为紧张声带微微颤抖,“跟间谍战似的,本来没事,让你害的我紧张兮兮的。” “嘘。”迟邵阳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车外的环境一边压低了声音,“顾城那个人阴险狡诈,不防着点不行,谁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又使诈。” “就你一个人?”苏语曼不放心地看了看车里车外,“不是说让你多找几个人吗?” “找了几个我信得过的兄弟,他们已经进去了。”迟邵阳一手按着苏语曼的脑袋,迫使她的身子和自己的一起压低下去,“你别往外面乱看,小心被人看见。”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车里只有自己和迟邵阳两个人,苏语曼却不得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虽然感觉很傻,但看到迟邵阳严肃正经的样子好像在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一样,苏语曼不得不配合他一起演戏。 “等。”迟邵阳只回答了一个字。 苏语曼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两手扒拉在车窗上,开始了漫长难熬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苏语曼在酒吧门口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迟邵阳喊来帮忙的朋友,苏语曼见过几次面因而有些模糊的印象,知道是自己人。 酒吧门口的人看样子似乎只是在抽烟闲聊的路人,只有再转向马路对面的时候,才会做出几个只有迟邵阳能看懂的手势。 “什么意思?”苏语曼看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情况不妙。”迟邵阳皱起眉头,声音沙哑,“人数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 “那怎么办?”苏语曼忧心忡忡地问,“要不你让他们先回来,今天晚上就算了吧,改天再……” “不。”迟邵阳酝酿了一整晚已经充分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冲动和热血,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岂有此刻打道回府的道理,“如果今天晚上再不动手,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你去哪儿?”苏语曼低声喊道。 迟邵阳拉开车门从另一边下去:“你在车里等着,哪儿都不要去,也别乱动,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马上给景烁打电话然后直接报警,记住,千万别出来。”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吗?”苏语曼头探出来急急地问。 迟邵阳点点头,匆忙扔下一句你留在这里负责善后便扭头冲进了夜色里,跑去和酒吧门口的弟兄们汇合。 苏语曼眼睁睁看着迟邵阳走过去之后,几个人又假装路人在门口站着抽完一根烟才重新走进酒吧。 然后她试着拉了拉车门,发现迟邵阳没有把门锁紧,轻轻一拽就开了,她悄悄地走下车,从容自若地路边来回走了两圈,假装在等人的样子,一边打电话一边朝酒吧门口走去。 苏语曼想给迟邵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电话无人接通,她站在酒吧门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进去了,她谁也不认识,迟邵阳也不接电话她该找谁呢?不进去,她对现在的情况一点了解都没有,只能焦心的等待着。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苏语曼选择了听迟邵阳的话,留在酒吧外面以防万一。 正是酒吧里一天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苏语曼站在酒吧门口来来回回也不进去,难免惹人怀疑,连门口保安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探寻和打量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章 瓮中捉鳖 第二百二十章瓮中捉鳖 酒吧旁边就是一条昏暗狭窄的小胡同,一到晚上这里就成了天然的露天厕所,不少附近酒吧喝多等不到位置的人都来这里。 苏语曼刚从酒吧门口的台阶上下来,拐了个弯走到胡同口,就被胡同里憋闷酸臭的气味熏得翻了个白眼。 酒吧从外面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吵闹打架的声音。 苏语曼度过了她人生当中最艰难而漫长的半个小时,终于当她快要坚持不住准备冲进去一看究竟的时候,酒吧里突然传出一阵骚乱。 伴随着打杂东西的声音,男人粗野的叫骂声,紧接着响起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的凄惨的哀嚎声。 场面过于混乱,声音多而纷杂,苏语曼听不出来其中究竟有没有迟邵阳的惨叫,唯一确定的是,迟邵阳一定是动手了。 直到这会儿苏语曼的脑海里还在不停地纠结着一个问题,报警,还是被不报警? 她原本没有想那么多,一开始的想法只是先找到顾城,想办法让他从龙城消失,具体用什么办法,是迟邵阳出的主意。 他说对待流氓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比流氓更流氓。 这一点迟邵阳比谁都有经验,在没有走回正道之前,最叛逆的那段时间,迟邵阳曾经也是混迹于街头夜店,对社会充满仇恨的愤青。 苏语曼放心地交给他去办,直到现在,她才开始认真的考虑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处理顾城? 最初选择了黑吃黑这条路,真的选对了吗? 如果迟邵阳今天晚上又发生什么意外,她该如何回去和师傅交代? “呸呸呸!”苏语曼连啐了三下,“想什么呢,不可能有意外。” 就在这时,酒吧内打杂吵架的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两边的人都打红了眼,出手跟不要命一样,战场很快从包厢内扩张到整个酒吧都容纳不下。 酒吧出动了全部保安,但由于两边人打在一起难舍难分,外人根本插不进去,这些个混混们都是不要命的主儿,手中的刀棍不长眼睛,谁都不想平白无故挨刀子。 苏语曼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情况如何,她刚踩上第一节台阶,迎面飞出来一条胳膊粗的铁棍,多亏她反应敏捷一弯腰堪堪躲了过去。 混乱之中不断有人从门口冲出来,苏语曼被人群撞得晃来晃去,想躲到人少的地方,两条腿却不听使唤,仿佛粘到了地面上。 她看到了混战的人群中冲在最前面的迟邵阳,满头是血,上衣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赤膊上阵,眼睛里蒸腾着血雾朦胧的杀气。 他所冲着的方向,那个人化成灰苏语曼都认识——顾城不比别人好到哪儿去,头上被人敲开一个窟窿鲜血如流水般哗哗地往外流。 场面像某个血腥枪战片的拍摄现场,苏语曼承认她当时有点被吓到了,尤其是看到迟邵阳流了那么多血还在坚持,她张了张口想喊一声注意身后,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来。 “去找景烁!”迟邵阳没留神被对方一拳捶到在地,倒下来的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语曼于是冲她大喊道。 苏语曼反应过来忙转身往安全的地方狂奔,边跑边用手机给景烁打电话。 顾城同时也注意到了她,由于迟邵阳死咬着他不放,分身乏术的顾城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突出重围跑出去追赶苏语曼。 迟邵阳一看情况不妙掉头就跑,却被顾城反扑在地,死死地按住他不得动弹。 双方人手势均力敌,迟邵阳虽然目前没吃多大亏但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被顾城纠缠着脱身不能,眼下他只有祈祷苏语曼能跑快点别被顾城的人抓到,尽快通知景烁带人来帮忙。 再说苏语曼这边,已经使出了浑身力气狂奔,记忆中参加学校的运动会比赛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拼过。 然而她错就错在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 往外逃的时候她本能地选择了酒吧旁边的小胡同,想都没想一头冲了进去,等跑进去她才发现,这他妈是条死胡同! “跑的还挺快。”黄毛混混追上了她,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 苏语曼也累得快双腿发软,两手撑在膝盖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同时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不管能不能打的过他,首先要在气势到压到对方。 “你跑不了了。”到底是男的,体力恢复的更快一些,小黄毛喘得差不多了,一步步朝苏语曼逼近,“你逃不了的,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哥哥我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少废话。”苏语曼出奇的冷静,她弯腰喘息的时候摸索到脚边有一块转头,紧紧地攥在手里,“要杀要打痛快点。” “哟,还挺有骨气。”黄毛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露出一口和他的发色一样布满黄渍的牙齿。 苏语曼恶心的一阵反胃,过度紧张连带着胃部一同抽搐起来。 黄毛见对方身材瘦瘦小小的一只,弱不禁风的样子,过于乐观的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对苏语曼放松了警惕。 当他一脸的狞笑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时,苏语曼在心中默念三个数字同时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拿着砖头的手上。 “去死吧!”她大喝一声,同时狠命地甩出右手。 坚硬的砖头准确无误地砸中黄毛的脑袋,额头顿时鼓起一个包子大小的肿块,他嗷地大叫一声,像一只被激怒了的野狗跳起来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贱女人,你竟然敢打我!” 男人的手劲儿很猛,苏语曼差点被那一耳光扇得栽倒地上,她扶住了身后的墙,用力甩了甩脑袋,脸颊一侧火辣辣的疼,几缕发丝飘进了嘴里,她呸地一口吐出来,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铁锈味。 刚才那块砖头被她砸出去的时候劈开成了两半,现在苏语曼手中什么武器都没有,她却没有丝毫害怕和退缩的意思,体内的暴虐因子完全被那一巴掌给解除了封印。 她骨子里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黄毛还在为自己的反击沾沾自喜,没等他得意完,苏语曼就张着手臂向他扑了过来。 一瞬间黄毛还以为刚才扑向自己的是一匹发狂的困兽,呆傻了片刻,苏语曼趁这瞬间占了上风,她个子本就修长,手臂更甚,一把掐住了黄毛的脖子。 “啊!”黄毛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只持续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便卡住了。 然而这声惨叫却并非苏语曼所致,她掐住黄毛脖子的手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力,忽然听到一声闷响,噼里啪啦骨头碎裂的声音,眼前的人像忽然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苏语曼的手还停在原来的位置,黄毛倒地后她才看清楚身后的人。 “司立轩?” 那一刻,苏语曼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惊喜、诧异,或者是突然莫名而来的安全感,总之苏语曼松了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猛地放松,差点就像晕过去的黄毛一样晕倒。 司立轩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说话,眼睛像蒙了一层透明的冰壳,胡同口透进来的微光落在他高山沟壑般立体俊朗的五官上,显得鬼魅而冷清。 他没有理会苏语7;150838099433546曼,却用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苏语曼此时方才注意到他手中拎着一根类似板凳腿的东西,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正是刚才用来给黄毛猛力一击的武器。 “我们快走吧。”慌乱里苏语曼就想抓住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碰到了司立轩的手指,被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司立轩抬腿从躺在地上的黄毛身上跨过去,脚踩在黄毛膝盖骨上,伴随着喀拉一声利落清脆的声响,苏语曼甚至没看清楚司立轩是如何发力的,就感觉他好像只是轻轻地踩了一下,黄毛便硬生生从晕厥中疼得醒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苏语曼光听骨头碎裂的声音都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也断了一样隐隐的疼。 黄毛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方神圣,后脑勺还在呼呼地往外冒血随时都有光荣牺牲的可能,膝盖又让人一脚踩碎了,他半睁着眼睛努力想开清楚到底是谁,却只看到半张脸,只用下颚倨傲地睥睨着他。 “哪只手?”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衬着面无表情的脸更显得阴森可怖。 黄毛乍一愣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间地狱,身子便没出息的瑟瑟发抖起来,颤声问:“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我吧。” “我问你哪只手?”司立轩又重复了一遍,踩在膝盖上的脚更用力。 黄毛只觉下半身撕心裂肺的疼,这条腿怕是要永远落下残疾了,慌忙求饶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司立轩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手中拎着棍子上下掂量了一下,用棍子的另一端撬开黄毛的掌心。 “啊!啊!” 伴随着两声哭天喊地的惨叫和同样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苏语曼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躺在地上的黄毛已经开始抽搐起来,他的两只手都被司立轩砸断,膝盖骨也碎了一块,像一条没骨头的大虫子拼命的蠕动挣扎着想要逃命。 司立轩一脚踩到他胸口上,“虫子”便只剩下蠕动,却逃跑不得。 苏语曼虽然能感受到报复的快感,然而眼前血腥的场面却多少让她有些不适,她别过头悄悄地扯了扯司立轩的衣袖:“快走吧,迟邵阳还在里面。” “我已经通知向南,没事了。”司立轩扔了手里的棍子,哐当一声,棍子落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狭窄逼仄的巷子里清晰异常,苏语曼的心也跟着咯噔响了一下。 知道迟邵阳已经没事,苏语曼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这会儿她才感觉到脸颊一抽一抽的疼。 她故意低着头,长而浓密的头发遮住了肿胀的脸颊,司立轩却偏不给她躲藏的机会,手指轻轻撩开她耳边的头发,轻声问:“疼吗?” 带着微微有些粗糙质感的手指滑过肿胀的皮肤,似乎真有一剂神药贴在苏语曼的脸上,原本火烧一样疼的脸颊瞬间就没感觉了。 “不疼。”苏语曼从善如流地撒谎道。 司立轩从不信她敷衍自己的鬼话,手指顺着脸颊下滑扼住下颚将她的头抬起来。 柔顺的黑发悉数往脑袋后面划过去,整个红肿的地方都一览无遗的暴露在司立轩的眼皮底下。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恨你 第二百二十一章我恨你 尽管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真的亲眼看到苏语曼脸上的伤时顿时气血翻涌,理智瞬时就被狂怒冲散了。 这是他的人,他捧在心尖上都还嫌不够,竟然有人敢弄伤她? 苏语曼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用手遮遮掩掩的捂着伤处:“你看够了没?” 让司立轩几乎丧失理智的愤怒在体内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狂飙,转了无数个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愤怒,狂躁,心疼和无法忍受的占有欲糅杂在一起什么滋味都有。 “我真恨你。”司立轩的眼眶被内心的煎熬烤的微微发红,他死死的盯着苏语曼的脸看,恨不能将这个人生吞活剥一起吃进肚子里去。 他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爆发,苏语曼听了他的话却没心没肺地问:“我做什么了你就恨我?” 我恨你没有保护好自己,恨你不留在我身边,恨你离开我的视线,恨你为什么每分每秒都在变着法子的折磨我。 恨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恨意有千千万万种,然而到了嘴边,却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恨她,还不如恨自己。 “没什么。”司立轩隐去了内心狂风骤雨山呼海啸的扫荡之后,表面上仍旧是一向的云淡风轻,“我们走吧。” 苏语曼从他的眼神当中似乎读到一点欲言又止的信息,却不等她看得更仔细一些,司立轩就又已经恢复如常了。 “下次不要再乱来了,如果再遇到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司立轩难得用一副长辈语重心长的语气教导她。 苏语曼一声不吭的听着,没说好但也没发出任何异议。 “就算是朋友。”司立轩对朋友的身份很敏感,说完顿了顿才接着继续,“我这也不算是多管闲事。” “嗯。”不管之前如何,今天司立轩及时出现帮了自己大忙,苏语曼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说些伤感情的话,“今天多谢你了。” 谢谢两个字对司立轩来说和朋友一样似乎都是一种禁忌,苏语曼这么说只能证明自己和她还是停留在疏远客气的关系上。 为什么他做的越好,付出的越多,苏语曼的心门就关的越紧呢? “语曼!你没事吧!” 苏语曼刚走出胡同口迎面就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苏语曼让迟邵阳给弹了回去,差点又撞到司立轩,“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没事!”迟邵阳大大咧咧的抹了把脸,“这血都是姓顾的那小子的,7;150838099433546今儿我可算是一雪前耻了!” “里边儿还有人吗?”段向南等迟邵阳吹牛吹够了才走过来打断他。 司立轩回头看了眼黑不见底的胡同,平静的没有起伏的声音道:“有,还有一个废人。” 段向南出来的匆忙没换上警服,手指缝里还夹着半根已经熄灭了的烟,看上去更像是刚从酒吧里出来的顾客。 他招呼了两个穿制服的年轻小警察进去胡同把人抬出来,回头又对司立轩说:“人我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顾城呢?”苏语曼迫不及待的问。 段向南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警车:“全在上面了,带回去慢慢审。” “嘿嘿,这回多亏你们帮大忙了,回头兄弟我请你吃饭。”迟邵阳接触社会早,尽管已经洗手不干多年,身上的江湖气息却不受时间的影响,段向南刚和他一起打过架,按道理来讲就算得上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了。 “请吃饭就免了吧。”谁想到段向南不领情,狠狠嚼了两口嘴里的烟头,“可别再这么干了,少让我们操点心就行。这回是你们运气好,立轩通知我及时,下次谁知道什么个情况。” “我想知道抓到他之后怎么办?他会被判刑吗?”苏语曼不像迟邵阳那样心宽,担心的更久远一些。 段向南啧了一声,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司立轩的方向飘:“这就看他自己的表现了,不过以他的黑历史,这回是真的栽了,我们局早就盯他很长时间了,就算这次没抓到他迟早也是要抓的,具体能关多久,这个嘛,就看你的意思了。” 苏语曼还弄明白段向南这一句就看你的意思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景烁风风火火地朝他们冲过来,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怒气:“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师兄。”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炫耀自己英勇战绩的迟邵阳,一见到景烁就变成了乖乖的小绵羊。 “你知不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差点心脏病都让你们吓出来了,师傅正在家里发飙呢,等会儿回去你们好好给他解释清楚。”景烁一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 苏语曼和迟邵阳都没什么好反驳的,乖乖的低着头听他数落。 “怎么司总您也在?”景烁骂完了才装作刚看到司立轩也在,假惺惺地打了个招呼。 只见老板脸色黑的不用化妆就能直接的登台去演包公,景烁心说不是刚才自己训了苏语曼一顿老板不乐意了吧。 司立轩只是牵强的扯扯嘴角笑了一下,继而视线又一眨不眨地落在苏语曼的脸上:“还疼不疼?” “啊?”苏语曼早忘了脸上还有伤这回事,闻言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疼了,又不是伤到什么重要的地方了。” “你受伤了?”迟邵阳不光粗糙反应也慢半拍,盯着苏语曼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伤在哪里,“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 “咳,没事。”苏语曼拢拢头发遮住红肿的脸颊,故意转到迟邵阳看不清楚的地方,“是我自己大意了,你身上的还在流血呢,就不要管我了吧。” “你脸怎么肿了?”苏语曼只顾着躲开迟邵阳的视线忘了还有景烁,他一眼瞅到肿成高粱地的地方,惊叫道。 “哎哟,你小点声行吗。”苏语曼手捂住脸,皱着眉小声说。 “我去买药!”景烁转身就往外走。 迟邵阳啐了一口挽起袖子,骂骂咧咧道:“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打的,我剁了他的手去!” “不用了吧。”段向南懒洋洋地插进来一句,说完又瞟了司立轩一眼,“那小子的手下半辈子算是废了。” “我去吧。”司立轩比景烁快了一步,拦在他前面,余光生硬地看了眼苏语曼,“我去买药,你在这儿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最后一句话仿佛是要特别说给某人听,司立轩刻意加重了语气。 “哎呀,这种小事去我去就行了,怎么能麻烦司总您呢……”景烁自然得客气一下,却被司立轩冷冰冰的回视瞪了回去,喏喏地缩回脖子,“好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司立轩步子迈得飞快,黑色的大衣下摆转眼间就消失在雾茫茫的夜色里,此时不知从哪个方向刮来的一阵清风,吹散了遮住月亮的乌云,银盆似的的月亮又大又园。 就快过年了…… 苏语曼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了下去,盯着月亮愣愣的发起呆来。 段向南将剩下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两辆警车都被塞得满当当,酒吧的经理知道他大驾光临亲自出来迎接,却让段向南不冷不热的态度闹了个大红脸。 迟邵阳兴致勃勃地跟景烁讲述起当时的情景,手舞足蹈声情并茂,景烁听得又是心惊肉跳又是哭笑不得,直言回家等着挨揍吧,师傅已经准备好了打人用的藤条。 只有苏语曼一个人坐在那里,脖子仰得累了,就用双手托着腮帮子继续,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都被一道透明的围墙隔绝开来,她的周围只有空空的寂静清明。 月光轻柔的照在脸上,像母亲温柔的抚摸,又一年,就快到到了…… 苏语曼不知道坐着发了多长时间的呆,她沉思的太过忘我,以至于周围的人散的散走的走,司立轩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没有察觉到。 “周围药店都关门了。”司立轩蹲下来把手里的塑料袋子放到脚边,气息稍微有些紊乱。 苏语曼的视线从月亮上移开,猛一看还以为月亮何时落到了地上,司立的额头上挂了一层细蒙蒙的薄汗,月光照耀下亮晶晶的,苏语曼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两下。 司立轩在塑料袋里翻找的手随着她的触摸猛地一顿,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她。 苏语曼愣了半秒,尴尬地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咳嗽了两声:“那什么,你是跑着回来的吗?” “走的太急,忘了开车。”司立轩没有告诉她为了买药,他狂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药店,买了药又一路狂奔回来,现在两条腿还在发软。 司立轩拧开一小只药膏,挤出黄豆大小的浅绿色膏体轻柔地擦在苏语曼的脸上。 “我自己来吧。”旁边还有师兄两个人看着,苏语曼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 司立轩却听都不听她说什么,手指擦药的动作继续,好像雕塑家在雕刻一件臻美的宝物,生怕一不小心破坏了雕塑的美感,下手极其的小心谨慎。 “呃……”苏语曼感觉不到伤口疼,却因为司立轩擦药时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而带起一阵麻酥酥的感觉,鸡皮疙瘩顺着胳膊长满了后背,“还是我来吧。” 司立轩强硬地甩开她的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固执地给她擦药,凉凉的中药味混着他手上清淡的烟草香气丝丝缕缕的钻入鼻息,擦药这件听上去很惨的事竟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啧。”迟邵阳在一旁羡慕地看了半天,用手摸了摸自己同样鼻青脸肿的脸蛋,委屈地看了景烁一眼,“怎么就没有人给我擦药呢?” “你活该。”景烁轻轻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谁让你没事找事,今儿没出大事算万幸了,你们得好好感谢一下司总。” “嘿,那什么,谢谢你了哈。”迟邵阳以前总觉得司立轩这人太冷,不容易接近,因为苏语曼的缘故和司立轩接触多了,才发现这人其实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的类型,“等我养好伤了,不,等语曼好了,我让她请你吃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最怕失去你 第二百二十二章最怕失去你 苏语曼狠狠瞪了一眼擅自替她做主张的人。 “好啊。”司立轩却头也没抬就答应了,“什么时候?” 迟邵阳就那么随口一说,他想司立轩那么忙肯定没时间,万万没想到他真会答应,顿时卡了一下:“这个嘛,得看语曼什么时候有时间了。” 司立轩想说不用挑了就明天吧,他巴不得每天都能借着让苏语曼请吃饭的借口多见她一眼。 “行了,司总可是很忙的,这事改天再说,你现在先上车,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你要是这样回家,非得把师傅吓出个好歹来不可。”景烁重重地拍了拍迟邵阳的肩膀,不等苏语曼起身他又对司立轩说道:“那语曼就麻烦司总您了?” “嗯。”司立轩给她擦好药,用纸巾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手指上残留的药膏。 “语曼,你今天晚上先回你外公那吧,等过两天这儿好点了,再回来,我会给师傅解释的。”景烁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苏语曼半边脸都涂满了药膏,凉飕飕的,冷风一吹凉意渗透到皮肤底层,半边脸都麻木了。 想了想景烁说的也对,这幅狼狈的样子回去指不定要被师傅骂成什么样,等过两天师傅消消气再回去也不迟。 苏语曼跟着司立轩上了他的车,她今天的表现相当配合,坐进去之后不用司立轩开口,还主动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坐好了之后还眯起眼睛冲着司立轩盈盈一笑,司立轩积攒了半天的无名火都让她这一笑给驱散了一大半,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唉。”司立轩无言的心想道,“还能怎么办呢?” 苏语曼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感到心虚,不敢直视司立轩的眼睛,明明受伤的是自己才对,却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特别是当她从司立轩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失望、落寞甚至还有自责之情,苏语曼就更心虚了。 别墅区的设计地势复杂,车子开进去要从另一个门开出来,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走错路,苏语曼出于好意让司立轩在路口停车就好,剩下的路她可以自己走回去。 “让你下去,然后等我走了再去别的地方是吗?”司立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接无视了她的提议。 苏语曼一阵心虚,连句弱弱地反抗也说不出来,又一想不对啊,自己干嘛要有这种好像背着司立轩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的想法呢?他们现在又没有什么关系,要去哪儿也是她的自由! 就说今天晚上司立轩不正常,虽然帮她买药擦药殷勤体贴,但他的态度明显和往常不一样,话也很少,要不是苏语曼主动找他说话,他们两个一路上可能一句话都说不了。 丫的明显在故意和她赌气。 苏语曼晚上挨了人生中第一个巴掌,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打的,本来就够恶心的了,又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路司立轩的气,越想约不是个滋味儿。 车子开到颜家大门前,苏语曼没有和往常一样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而是深呼吸一口气,拉开架势准备好心平气和的和某人好好谈一谈。 “司立轩。” “你不走吗?”司立轩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拒绝交流的表情。 内心自然是不想让她走,可是一看到她隐隐还有些红肿的脸他又会抓狂,司立轩的纠结往往表现上脸上就变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苏语曼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最后还是放弃了和司立轩交流的打算。 既然人家都已经明着赶自己快点走了,何必还留下来讨人嫌呢? “没事。”苏语曼一脸的淡漠,“我先走了。” 司立轩眼睁睁看着她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只犹豫了一下便追了出去。 “苏语曼!” “干嘛?”苏语曼不耐烦的转过头,心想以前都没发现丫的是个受虐狂,好好的说话不行,非得等摆出臭脸了又巴巴儿地贴过来。 苏语曼头还没转回来,就被司立轩抱了个满怀,牢牢地锁在怀里。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司立轩的语气率先软下来,“我真的会害怕。” “怕?”苏语曼抬起头,她第一次从司立轩扣中听到有关害怕的字眼,茫然地盯着他僵硬的下颚,“你怕什么?” “怕失去你。”司立轩搂紧了她,“我只要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就会忍不住发狂。” 苏语曼扑哧一声笑了:“喂,你这不是咒我吗?我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不见。” “那谁知道。”司立轩的脑袋埋进苏语曼的脖颈间,低沉好听的声音好似梦呓般的呢喃,“四年前你还不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四年前……”苏语曼结巴起来,“四年前那是因为意外。” “我一直都很想问你,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舍得抛下这里的一切一走了之?”司立轩将她从怀里推开,双手钳住她的双肩,用洞察一切的视线凝视着她。 苏语曼迎着他不加掩饰的炽热的视线习惯性的躲闪了一下:“说了只是意外,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会记得。” 司立轩明明知道苏语曼在骗她,可她不肯说。偏偏自己又做不到逼迫她说出真相,反而一次次加深了他的怀疑:“是不是和颜沉厚有关?” “不是。”苏语曼无力地挣脱开他架在自己双肩上的大手,“我说了,和他没关。”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所以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司立轩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你能及时出现,我很感谢你,至于其他的,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这是我和颜沉厚之间的个人恩怨,我不希望别人插手进来。” “那迟邵阳呢?” “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是我的亲人。” “那我呢?”司立轩反问。 苏语曼无话可讲,沉默了片刻。 “我呢?”司立轩不死心地追问道,“我也算是外人?” “当然。”苏语曼强迫自己不看他的眼睛,“除了师傅和师兄,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一样。” “好。”司立轩点了点头,苦涩的一笑,继而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苏语曼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那个声音在拼命的怂恿她,告诉她啊苏语曼,告诉他你根本没忘记他,告诉他你还喜欢着他,告诉他颜沉厚是怎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你担心他牵扯进来也会受到伤害! 只要一想到满身是血的迟邵阳,苏语曼就无法想象也无法忍受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司立轩身上,如果司立轩也为了她血流成河或者躺在医院里整整一个多月不能下床,苏语曼猜自己大概可能会疯掉。 “我先走了。” 苏语曼后退了一步,涂过药的地方已经消肿,但肤色仍然比周围的颜色红,苍白的月光下更显得艳丽的有些诡异。 司立轩的嗓子蓦然一阵干燥,喉结上下难耐地滚动了一番,苏语曼后退他便紧跟着往前,突然用手扣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齿。 苏语曼没有反抗,亦没有回应,她好像突然懵了,大脑里一片空白,脸上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司立轩吻得霸道狂热,发泄一般撕咬着她的唇舌,干燥的冬季天干物燥容易上火,加上苏语曼嘴巴上的伤本来就还没好,口腔里很快就弥漫上一阵甜腻腻的血腥味。 不知道是司立轩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在这样一个月朗星稀,寒风悲凉的冬夜里,司立轩的吻带着几分决绝、悲壮的意味。 苏语曼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一定又伤害到了司立轩敏感而脆弱的骄傲,所以她带着一种近乎赎罪的心态接受他用亲吻来惩罚。 痛,怎么会不痛? 痛到不能呼吸,舌尖和唇瓣都已经麻木了,司立轩才松开他,眼底拉满红血丝,红肿的唇泛着诱人的充满欲望的光泽。 他背对着月光,宽厚的肩膀微微弓着,好像肩胛骨随时都会生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 苏语曼只在书中看到过有关食人族的描7;150838099433546述,可那一刻,她分明从司立轩的眼神中看出来好像饿了很多年的人,忽然面前出现一桌子珍馐美味时才会露出来的赤果果的欲望。 “苏语曼,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司立轩屈尊降贵地将下巴放在苏语曼的肩膀上,轻柔地环住她的腰。 苏语曼闭了闭眼,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闹罢工,疼得厉害。 “我又何尝不是呢。”苏语曼在心底无声地回应他,“我也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想回到四年前,问问那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如果今天换做是她,还会有这么多顾虑吗? 司立轩在后面看着不肯先走,她于是强迫自己不回头,一步一步穿过黑暗的庭院,找钥匙的时候花了不少力气,她像喝多的人一样,手抖着试了半天才准确将钥匙插进孔隙里。 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瞬间,苏语曼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中的包包啪嗒一声坠到地上,她后背贴紧门框,身子缓缓地滑向地面。 啪——玄关处的灯忽然亮起,猝不及防的光刺痛了苏语曼的瞳孔,她下意识地伸手遮在眼前,遮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眶。 “没看出来,你和司立轩什么时候和好的?”颜沉厚站在台阶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家居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语曼背依大门坐在地上,懒洋洋的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有气无力地道:“关你屁事?” “呵。”颜沉厚倒抽一口凉气冷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能同时让沐倾天和司立轩两个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我这个当哥哥的,有时间还要向你讨教讨教。”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下等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下等人 苏语曼连跟他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干脆利落的回敬了他一个字:“滚。” 颜沉厚听了非但没有听话的滚开,反而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到苏语曼面前:“我警告你,如果你想拉拢司立轩来对付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和他有什么关系?”苏语曼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颜沉厚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不过你可真让我感到意外,城南商业街的案子,你竟然真的能拿下来?没有找别人帮忙?” “没有。”苏语曼扶着门框站起来,不耐烦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 “不错,有意思。”颜沉厚笑着摸了摸下巴,黏腻的目光贴紧苏语曼的一举一动,“你真让我意外。” “是吗?”苏语曼面对他的时候终于一点点找回被抽干的体力,一想到等明天颜沉厚就会发现自己的心腹手下一个个不是住院就是进监狱,心底就涌上来阵阵报复的快感,“我还有更多让你意外的等着你呢。” 颜沉厚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猝不及防地出手掐住了苏语曼的下颚:“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得手第二次?” “放开。”和上次被他卡住喉咙一样,苏语曼没有感到害怕和恐惧,却因为他碰到自己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反感恶心。 “如果我不放开呢?”颜沉厚似乎很享受看到苏语曼嫌恶的表情,奸佞地冷笑道,目光落及苏语曼脸上肿起来的地方,顿了一顿,露出颇为惊讶的表情,“你和人打架了?” “放开。”苏语曼重复第二遍的同时奋力拍开了颜沉厚的手。 “你的脸,被谁打的?”颜沉厚追着不放。 “和你有什么关系?”苏语曼冷冷地推开他,无视他充满恶意的眼神,径直拎着包包大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语曼回来了?”颜忠正好睡了一觉起来上厕所,听到楼下的动静于是走下来。 “外公?您怎么还没睡。”苏语曼垂着头,长长的头发恰好遮住肿起来的脸颊。 “你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啊。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早出晚归的,就算之前是为了商业街的案子忙碌,现在也不需要了吧?” “晚上有个朋友聚会,聊得忘了时间,让外公担心了。”苏语曼乖巧的认错道。 颜沉厚对她在颜忠面前装模作样低眉顺眼的样子痛恨到极点,却又不能当着外公的面撕破脸皮,冷眼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正好沉厚也在,你们两个都来我的书房,我有话要说。”颜忠挥了挥拐杖,转身慢悠悠地朝书房走去。 苏语曼和颜沉厚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而并没有从对方眼神中看到有任何默契,还是满满的隔阂和仇恨,然后一前一后地进了颜忠的书房。 颜忠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被时间抽干的身子在高大沙发的衬托下显得过于弱小,苏语曼站在桌子前,颜沉厚则体贴地端上一杯参茶。 “那天在股东大会上,我没来得及许诺你什么。”颜忠望着苏语曼,眼神中满是深沉的疼爱和慈祥。 颜沉厚听到这儿眼皮子剧烈地跳动起来,手指暗暗地掐紧掌心,假装低头在看别的。 “我不用外公许诺什么,这是我本来就该做的。”苏语曼专挑颜忠爱听的话讲,“我也是颜家的一份子,为颜氏做出我力所能及的贡献,已经是我能回报您的唯一方法了。” 颜忠显然对苏语曼的托辞十分受用,笑眯眯的等她说完,眼角的皱纹都能拼出两朵花儿来:“我知道语曼你一向懂事,但工作就是工作,公私分明,你为颜氏做出了贡献,就应该得到颜氏的嘉奖。” 苏语曼没再继续客气。 颜忠转而把话端挑向颜沉厚:“沉厚,依你看,你该怎么感谢你表妹?” “我?”颜沉厚差点不留神说漏嘴,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听外公的。” “语曼,你有什么想法?” “外公,我在亚远挺好的,其他领域的业务,我未必能有表哥做的好,这次能拿下商业街的案子,也多亏我运气好,并不代表我比表哥厉害多少。”苏语曼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在颜忠面前好好的夸奖了一番颜沉厚。 颜沉厚对此感到十分诧异,以他对这位表妹的了解,她敢作敢当,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能扳倒他的机会。 然而,她却极力拒绝外公的好意,还在外公面前为自己说好话,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但是。”苏语曼突然一个转折。 颜沉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还是来了。 7;150838099433546“亚远发展的不错,业务也越来越熟练,明年我的时间也变得更多,我希望在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多到总公司走走,多跟表哥讨教讨教,这个外公总能够答应我吧?” “这还用说?公司迟早是你的,你想来多少次都可以。”颜忠万万没想到他的小外孙女能有如此高的境界和情操。 颜沉厚却被“公司迟早是你的”这几个字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打懵过去,脸上的血液急速倒流,唇色一片惨白,他狠命掐住掌心才勉强保持着镇静。 “表哥?”苏语曼一脸天真烂漫的微笑看向颜沉厚,“你没有意见吧?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你哦。” “哪里哪里,表妹肯帮忙,我求之不得。”颜沉厚发抖的嘴唇露出一抹苍白牵强的微笑。 他偷偷望了颜忠一眼,颜忠正用心满意足地微笑看着苏语曼,眼里好像只容得下心爱的外孙女一个人。 内心疯狂的仇恨如同野草一般没命的疯长,仇恨的种子很早以前就在颜沉厚的心中深埋,如今更是达到了巅峰,他恨不能可以用眼光杀人,颜忠和苏语曼早在他眼神中死无全尸。 快三十年,他低声下气,寄人篱下三十年,为颜氏鞠躬尽瘁,然而到头来,却不如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野丫头。 颜沉厚甚至不记得那天晚上他是如何从颜忠的书房里退出来的,只记得当时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只有苏语曼和颜忠相谈甚欢,亲密无间的幻象。 只有他们才称得上是家人,他就像是颜家最底层的下人,不,甚至连下人都不如,颜忠在需要他的时候才会想起他,不需要他的时候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真正当过颜家的后代来对待过? 颜沉厚想不到的是,接二连三到来的打击,几乎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第二天,就在早饭期间,颜家俩了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 程妈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鲜少见过这种阵仗,光是开门的时候就被门外一长串警车和警察们吓得腿都软了,战战兢兢地把人迎进屋里来。 带头的警察却是段向南,苏语曼不知道他这又唱的是哪出,没有准备地在家里看到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的段警官,苏语曼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豆浆全喷出来。 “你好。”段向南先是向颜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呈上了自己的检查证,随后说明来意,“我们最近查到一起贩毒案,怀疑和贵府的颜沉厚有关,希望他能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苏语曼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倒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是真真正正被吓了一跳,“贩毒案?” 段向南严肃地点点头,正好看到颜沉厚从楼上走下来,他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被苏语曼夺走所有遗产,被颜忠一脚提出颜家的噩梦,还处在浑浑噩噩的梦境里,猛地看到客厅里站了好几个警察还以为自己做梦没有清醒。 “你就是颜沉厚吧。”段向南明知故问,端着警察一丝不苟的架子还真挺像回事。 “是我。”颜沉厚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你认识吗?”段向南举着一张照片。 苏语曼凑过去一看,可不就是顾城吗! 只见颜沉厚的脸色刷地一片煞白,却强打着精神摇了摇头否认道:“不认识。” “不认识正好。”段向南收回照片,二话不说朝身后的几个警察打了个手势,“可他却说他认识你,我们有些事,想问问颜先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和我们走一趟。” “我不去!”颜沉厚扭头就往楼梯上逃。 警察比他反应更快,三下两下冲上楼梯将他按到在地,咔嚓一声扣上了手铐。 “颜先生何必呢。”段向南慢悠悠地走过去,示意其他人将颜沉厚拉起来,“我们又没说颜先生一定有罪,只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调查,如果确定您没有关系,我们马上就会放人。” “爷爷,爷爷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要去警察局,爷爷帮我啊!”颜沉厚顾不得脸面朝颜忠大声呼救道。 颜忠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从短暂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却没有帮着颜沉厚说话,而是对段向南说:“段警官,我保证我孙子绝对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 “您的保证没有用,我们要的是证据和事实。”段向南耐心地解释道,“好了老爷子,您不用太担心,最迟三天,我们确定颜先生是无辜的,一定会还您一个完好无损的孙子。” 至此,颜忠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看向颜沉厚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相信你。” “爷爷,爷爷!”颜沉厚惊慌失措的大喊,被几个警察强行押着走出颜家,一直到被塞进警车里,还能听到他大声喊爷爷的声音。 一上车,段向南就露出了痞痞的本性,恶狠狠地威胁道:“别嚎了,多大的人了还喊爷爷,你当你是葫芦娃呢。” “姓段的,你最好快点让我下车,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和苏语曼串通好的故意陷害我。”颜沉厚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段向南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话有深意地说:“这回你还真猜错了,苏语曼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扭曲的人性 第二百二十四章扭曲的人性 颜沉厚斜斜地瞪了他一眼:“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信不信拉倒。”段向南大爷似的翘起腿,吹了声口哨,“等到了就知道了,你现在最好自求多福,不要被你那几个倒霉蛋手下牵扯进去。” 颜沉厚脸色铁青,绷着嘴拒绝再和段向南交流。 一方面他对段向南的话将信将疑,顾城只是他手下养的一批打手,平时负责帮他暗中教训那些不听话的或者有可能阻碍他拿下颜氏的人,剩下的时间则大多数都不由颜沉厚管。 他也知道顾城不是什么好人,手里犯了好多件血案都是他拿钱帮忙摆平的。至于他混乱的私生活,颜沉厚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即便他想管,顾城这种人也不一定听他的管教。 颜沉厚不担心别的,就算段向南没骗他,顾城真的是因为走私毒品才进去的,颜沉厚未必会觉得惊讶,他担心的是顾城有没有把四年前那件事也一并招供出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颜沉厚暗暗握紧了拳头,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该让顾城一起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段向南他们来得突然,走得也很仓促,颜沉厚什么通讯工具都没带,一点消息也没有,苏语曼给段向南打了几次电话,都被对方以工作正忙稍后再联系为理由给挂掉了。 颜忠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一天都没有胃口吃东西,经常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发呆,苏语曼知道,他还是担心颜沉厚的。 “外公?”晚饭颜忠也没有下来吃饭,苏语曼吃完后盛了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一起端着送到了颜忠的书房,“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没胃口,多少吃点吧。” 颜忠坐在书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苏语曼进门的声音,轻轻的叹了口气:“先放着吧。” “外公。”苏语曼走过去坐下来,手轻轻地覆在颜忠的手背上,“你是在担心表哥吗?” 颜忠什么也没说,落地灯温柔的灯光穿过灯罩,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碎块,轻柔地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和灰白色的鬓角边。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池骋商界横扫四方,无人不敬仰崇拜的风云人物,无论曾经再怎么强大的不可一世,也终究抵不住岁月的抹杀,他正一天天以惊人的速度衰老下去。 苏语曼常常觉得,早上出门前外公还是精神奕奕的,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他好像老了十多岁。 “外公?”苏语曼轻轻喊了一声,“不要担心了,表哥会没事的。” “唉。”颜忠隐忍的表情之下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沉厚从小就比一般孩子听话懂事,我对他一直都很放心,我也知道他这孩子心气高,可我从来没说过他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他会放下心里的芥蒂,摆正自己的心态……” “外公,你知道表哥是怎么想的?”苏语曼惊讶不已。 颜忠缓缓地摇了摇头,眼角的皱纹又深刻了几分:“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直在我身边,我怎么不可能知道他想什么呢?” “表哥他,好像很没安全感……”苏语曼斟酌了半天,才勉强想到斟酌这两个稍微委婉些的字眼。 “大概是因为他爸爸的原因,也怪我,从小对他要求就很严格,他基本上没和其他小孩一样有过正常的童年,这孩子啊,从小就心事重……” 苏语曼心说才不是呢,什么父爱不爱母亲不疼,家教严格,都是借口,他就是单纯的贪心不足罢了。 心里这么想的,苏语曼嘴上却没直说出来,顺着外公的话应了几声,很早以前就埋藏在心底的疑问再次蠢蠢欲动,苏语曼一个没忍住便问出了口:“外公,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表哥的爸爸来看您啊,我应该叫他舅舅的对吧?” 颜忠的脸色稍显难看,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随口敷衍道:“叫不叫舅舅都无所谓,反正也从不来往。” “可是表哥他……” 苏语曼想问难道颜沉厚就为了不得罪外公也不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们联系吗,如果是真的,那这种人也太恐怖了。 但颜忠很显然不想再就这个人的话题说下去,有意要避开他,打断了苏语曼没来得及问完的话:“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7;150838099433546是还要早起去公司吗?” 苏语曼的问题在嘴边绕了几个圈,硬是咽了回去:“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外公您也少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 颜忠点点头嗯了一声,苏语曼快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又叫住她:“对了,你那个叫段什么的警察朋友,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你表哥今天晚上要在那儿过夜的话,看看要不要送床被子和厚衣服过去。” 苏语曼顿了一下才点头:“好的,我这就去打。” 然而等她回到自己房间,压根就没照颜忠的吩咐给段向南打电话,而是陷入了好一阵沉思,关于颜家复杂的血缘关系,关于颜忠和颜沉厚之间的子孙情谊。 以前苏语曼不确定颜忠对颜沉厚是什么态度,可通过今天这次意外被抓事件,苏语曼看出来颜忠对颜沉厚还是有关心的。 就算养一条狗,养了二十多年也该有感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苏语曼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颜家子孙三代的关系对自己的利弊,以及她过去为避免节外生枝,不想把颜沉厚背后所做的坏事全部抖出来,眼下看颜忠的态度,好像还并不知道颜沉厚的真面目。 到底要不要在外公面前揭发颜沉厚,自己证据不足,又该怎样让外公相信自己的话,万一再让颜沉厚那只疯狗反咬一口岂不是得不偿失? “愁死我算了。”苏语曼重重地摔到床上,冲着天花板长吁短叹,“才对付一个颜沉厚就这么累,要是把我扔到宫斗剧里第一集都活不了。” 就在苏语曼举棋不定,摸不准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不适时宜地吵起来。 “喂?”苏语曼在床上滚了一圈接起电话,语气很冲。 电话那头的人被这动静吓得不轻,安静了片刻才响起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哎哟哟我的苏总?怎么了这是,谁胆子这么肥敢招惹您了?” 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苏语曼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忽然从床上坐起来,问道:“白修煜?” 那边传来白修煜感激涕零的夸张的声音:“太好了,您还记得我呢?” “少来。”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心情愉悦许多,重新一头躺了回去,“说吧,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跟您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了吗?我这都走了一个月了。”白修煜嘴上抹蜜了一样净挑好听话说,“您每天工作忙可能没感觉,我在这儿可是度日如年啊,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思念您,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是再看不到您一眼我恐怕就要得相思病无疾而终了……” “打住!”苏语曼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地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就屁快放,我没时间跟你贫。” 白修煜默默感慨了一番多日不见苏总依旧霸气侧漏,一点都没变。 “我能有什么事啊。”白修煜哈哈笑道,“我真没事,就是想苏总了跟您打个电话。” “没事我挂了。”苏语曼不吃这一套,说着果然就去按挂断键。 “哎等等!”白修煜急了,磨叽了半天才说,“是这样的苏总,我这不是来了都快一个多月了吗,我在这里每天都谨遵您的吩咐认真体验生活,我都是瘦了十多斤了,每天都觉得心灵又受到一次洗礼,每到晚上……” “说人话!” “我就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吧,这破地方要啥啥没有连打电话我都得爬房顶上找信号,到底要待到什么时候,你给句准话儿。”白修煜也没耐心再继续演下去,索性一口气嚷嚷出来。 苏语曼就知道他肯定受不了了,但憋了一个月才给她打电话已经超出了苏语曼最初的预估。 “就你这态度?很明显还没有真正的体验到生活的真谛,你丫就在那儿给我安生待着吧。”苏语曼扣着指甲玩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白修煜嗷地一声哀嚎起来:“苏总!不带你这么玩儿我的啊!说好的一个多月,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那年迈的老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和她团聚,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你妈在国外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多少年没回家过过年了。”苏语曼朝指甲吹了口气,无论白修煜怎么说她仍无动于衷。 白修煜大概想通了和她打嘴炮也没用,爬房顶上打半天电话手都让山里寒烈的大风给吹冻僵了,草草结束了对话:“得,我算是栽你手里了。” “你好好安生几天,过两天有空我给张茜打个电话商量一下,要是确定你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就让你过年前回来,要是表现不好,你下半辈子就搁那儿待着吧。” 白修煜从苏语曼的话中听出一丝转机,整个人又活过来一般,连连应道:“好好好,你尽管去查去问,我这段时间表现的不要太好。” “行了,不说了,你那边信号不太好别瞎折腾,先挂了。”苏语曼的电话说挂就挂,绝无半点拖泥带水。 白修煜知道她喜欢不管别人自己说完了就挂电话的坏毛病,不等她话音落下就连忙打断她,问道:“对了苏总,你还记得我之前送你一张健身卡吗?” 苏语曼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从钱夹的侧兜里找出来一张,凑到眼前前后上下看了看:“记得啊,怎么了。” “你怎么没去啊,钱都充值好了,私教也都是我熟悉的,都给人说好如果你去了好好招待着。”白修煜的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五章 怎么又是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怎么又是你 苏语曼直截了当说:“没时间去。” “哎。”白修煜啧了一声,“别啊,钱都交了不能退,不去不就是浪费了吗,你好歹有空去看看啊。真的,不骗你,我给你介绍那几个私教都是肌肉猛男,身材倍棒,你绝对喜欢。” 苏语曼无语地骂了声滚蛋,白修煜不怀好意地嘿嘿一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有空一定要去看看。还有个事啊,那个我前几天接到立轩的电话,他……” 啪——话没说完,苏语曼就撂了电话,白修煜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挂了电话之后还爬在房顶上,同情地摇了摇头,趁着信号还有,紧赶慢赶给司立轩发了条短信:“唉司立轩啊司立轩,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很快手机一震,司立轩的短信回了过来:“嗯,多谢,什么时候回来去接你。” 白修煜想了一会儿,又郑重地打下几个字:“我就不明白了,你有那么喜欢她吗?为什么呢?” “有些人是在离开之后,才发觉最喜欢的还是她。” 白修煜年少成名,因为经纪公司的约束禁止谈恋爱,年近三十也仅有几段无疾而终的短暂恋情,无法理解司立轩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恋,所以他对着7;150838099433546后来这条短信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回一句什么安慰对方。 最后还是用了他们朋友之间习惯的开玩笑的语气:“瞧把你丫给贱的。” “就当是吧。”司立轩苦笑了一下回复道,“但最起码还不晚,只要有挽回的机会,我就不想放弃。” 健身卡被苏语曼拿出来一次又重新塞回钱包里暗无天日的角落,很快就被苏语曼忘记的一干二净,因为颜沉厚在被段向南带走后的第三天回来了。 颜沉厚这次回来,整个人像遭受了莫大的打击,胡子拉碴,黑眼圈能有俩熊猫眼那么大不说,他话也变得格外少,无论颜忠怎么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以前碍于颜忠在家,颜沉厚不敢乱来,至少面子上维持着和苏语曼和睦的兄妹关系,颜忠不在的时候就各忙各的,互相把对方当透明人。 而这一回自从他回来之后,只要是在颜忠看不到的地方,颜沉厚就开始对苏语曼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攻击,用一种可以物化的沾满毒汁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 尽管苏语曼她自认为没做亏心事,问心无愧,可任谁也顶不住每天都在家里面对着一张死人脸,颜沉厚眼神里赤裸凶猛的仇恨多多少少让苏语曼感到不舒服。 这天颜忠不在,出门参加老朋友的聚餐,家里只剩下颜沉厚和苏语曼二人,到了晚饭时间,苏语曼磨磨蹭蹭犹豫了半天,不想下去餐厅和颜沉厚同一张桌子吃饭,不知道二人关系早就破裂的程妈还好心的上来喊她吃饭。 “怕他干什么?该去死的人是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苏语曼在心底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来到楼下餐厅。 颜沉厚早就已经坐好准备用餐,听见苏语曼下楼的声音,仇恨的视线立马转移到她身上,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着她。 苏语曼在他不加遮掩的仇视下,勉强塞了几口白米饭,然后啪地一声把筷子一摔,昂着脖子看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颜沉厚垂下眼睛,食不知味地扒了两口白饭,不予回答。 “你很恨我?”苏语曼凉凉道,怕让厨房的程妈听到,她声音故意压的很低,“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恨你?”颜沉厚也扔了手里的筷子,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她,“你还不配。” “那麻烦您稍微收敛一下您的眼神,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你杀父仇人还是怎么着。”苏语曼捡起筷子来,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口离自己最近的菜。 “别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吓到我。”颜沉厚说,语气中也夹带着满满的恨意,却非要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恨她,“不过你敢这么做倒是让我很意外,是我小看了你。” 苏语曼心想我做什么了我,不就是把顾城弄进去了吗? 颜沉厚接着又说:“如果你真的想玩儿,我不乐意奉陪到底。但是我有一条,不能让爷爷知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语曼吐了一口鱼刺,“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好啊。”颜沉厚被她激怒了,一副怒极反笑的表情,“你尽可以做你想做的,只不过会死的更快。” “越来越好玩儿了。”苏语曼勾起下巴,嘴角便漾开一抹笑意来,已经卸了妆素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说不清的妩媚清丽之感。“我奉陪到底。” 颜沉厚牙根痒痒,恨不能一巴掌狠狠地捏碎眼前这张可憎可恨的面目,他起身用力过猛,衣袖蹭掉了碗碟。 瓷器碰撞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怎么了?”程妈慌慌张张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少爷正站起来俯身倾向小姐那边,架势很像她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猛兽扑向猎物。 而苏语曼则不躲也不闪,笑眯眯地望着脸上的表情抽搐狰狞的颜沉厚。 “没事。”颜沉厚咬牙切齿地扔下两个字,狠狠瞪了苏语曼一眼,转身大步地走出了餐厅。 “哎少爷,您饭还没吃呢!”程妈抬脚要追出去。 “扔了吧。”苏语曼笑眯眯的说。 “小姐……”程妈不解地看向她,总觉得苏语曼今天也有点不大对劲,“你们吵架了?” “一点小事。”苏语曼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程妈不要告诉外公喔。” 程妈很识趣,没有四处乱传八卦,颜忠到底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那天颜沉厚差点就摔桌子翻脸,苏语曼和颜沉厚的关系,却因为这次小的不能再小的摩擦而变得空前紧张。 每天在颜家,苏语曼都觉得气氛比前一日更加压抑,她感觉颜沉厚现在就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元气大损,但他气量短,容易记仇,心胸极其狭窄。 苏语曼能感觉到他重创之后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有所缓和,由进攻变为了防御,暗中观察情况以等待最佳的出击时间,直接导致了颜沉厚对自己的仇恨呈指数幂倍数增长。 她知道,自己和颜沉厚能够和解的机会已经剩下零次,这是一场硬仗,号角已经吹响,除了继续往前走下去,苏语曼别无选择。 苏语曼骨子里还是个懒散懈怠的人,能拖的事情就一定拖到最后再解决,在颜沉厚选择暗中蛰伏,暂时休战的这段时间里,她也第一时间就挂上了免战牌。 为了减少和颜沉厚直接正面的冲突,苏语曼甚至有意识无意识的减少自己在家里出现的时间。 那张被苏语曼冷落一个多月的健身卡,终于有幸得到了她的宠幸。 这天是周二,公司下午例行一周一次的内部整顿,没苏语曼什么事,她只需要早上象征性的过去打个卡露一下脸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天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突然多出来大半天的闲暇时光,苏语曼决定去白修煜说的健身房体验一下,还有高颜值好身材的私教陪练,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偷乐。 由于苏语曼是第一次来,前台负责接待的一小姑娘带着苏语曼先去领了更衣室的柜子钥匙,又顺带买了一身健身穿的运动服和其他小工具。 东西都准备妥当之后,苏语曼又在姑娘的带领下参观一下整个健身房的构造。 白修煜的介绍没错,这家健身运动中心很有名,入会费高昂,分上下三层,有氧操室、瑜伽室、拳击室以及大型的公共健身区域等等应有尽有,几乎每走几步苏语曼就能看到一两个有点脸熟的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人。 苏语曼在健身方面算是名副其实的菜鸟,跟着姑娘转了一圈下来,苏语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最后回更衣室去换衣服,需要路过公共健身区,苏语曼和带路的姑娘一路走一路聊心情十分畅快。 就在这时,一个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吸引了苏语曼的视线。 男人穿着黑色无袖背心,灰色短裤,白色跑鞋,肩上搭着一条浅色毛巾,身形从背后看上去高高大大,典型的宽肩窄腰倒三角好身材,更绝的是他手臂上延伸出的肌肉线条,蜜色的肌肤上覆了一层明晃晃的汗珠,稍不留神就容易看呆住。 “苏小姐?”一旁的姑娘轻轻推了提苏语曼的胳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还以为苏语曼和其他犯花痴的女人一样,偷偷笑道,“这个是宁盛集团的司总,去年就开始在我们这儿健身了,听说他现在还是单身王老五,我们这儿好多女客户都是冲着他来的。” 果然,以司立轩为中心,周围运动的几乎全都是长一副脸儿的女生,尖下巴高鼻梁,来健身还不忘浓妆艳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来这儿求艳遇的。 一旁的姑娘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述司立轩的生平事迹,苏语曼什么都没听进去,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全都在喊:“他怎么会在这儿?” 而后这些呼啸声全都化作一句:“白修煜你大爷的!” 苏语曼算是明白了白修煜为什么无事献殷勤,还特地不远万里从山区打来电话催她快点来健身,敢情在这儿等她呢? “哎,苏小姐,苏小姐!你去哪儿!”带路的姑娘眼睁睁看着苏语曼像突然被人上了发条似的一言不发地冲向司立轩的跑步机跟前,拦都没拦住。 “语曼?”司立轩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脸上流露出一丝自然的惊讶,他按停跑步机的开关停下来,用肩头的毛巾轻轻拭干净额角的汗水、“你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苏语曼双手叠在胸前,仰着头望他,“是白修煜叫你来的?” “有他什么事?”司立轩一脸茫然,“我是自己来的。我每周都会过来两三趟。” 苏语曼自认倒霉,拔腿就朝门口方向走去,司立轩忙跳下跑步机一把抓住她:“你别走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见你我就想……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见你我就想…… 苏语曼不情愿地回过头,视线恰好碰上司立轩的笑脸,男人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笑得煞是好看,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水珠,狠狠地晃到了苏语曼的眼睛。 刚刚运动过的手心滚烫而有力度,拽着苏语曼的手腕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对方身上:“来了就一起玩儿玩儿啊。” “闪开。”苏语曼没好气地推开他,心说谁要跟你玩儿啊,说罢转身就走。 一旁带路的小姑娘都傻眼了,司立轩来他们这儿健身一年多了,多少姑娘费尽心思想靠近他,怎么苏语曼就嫌弃成这样? “你干嘛躲着我?”司立轩快步追上她,“要是我在让你感觉不舒服,你留下来,我现在就走。” 苏语曼停住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司立轩一瞧有戏,嘴巴裂得更开露出一口整齐洁净的牙齿来:“多运动是好事,你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我早就想劝你多来锻炼锻炼了。” 说完还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去脱苏语曼肩膀上的背包,半推半就地把她往女更衣室方向推,哄小孩的语气轻柔地在她耳边说:“乖,先去换衣服吧。” 苏语曼耳朵本来就敏感,他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贴着她耳朵说话,当时就要炸了,一下子跳出去很远,气恼地瞪了司立轩一眼:“你丫属火炉的吧,烫死我了。” 司立轩笑了笑不说话,守在更衣室门口当起了门神,谁想进去换衣服,看到门口凶神恶煞这位也都不敢进去了。 女更衣室又怎么了?就是被女的看了去也不行!除了他,谁都不能看! 想到这儿,司立轩早就心猿意马,注意力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满脑子都是苏语曼换衣服的场景,他忍不住偷偷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掀起女更衣室的帘子…… “你干什么呢?” 司立轩才把帘子掀开一条细缝,苏语曼就出来了,脸上还带着薄薄的怒气,眉头微微蹙着面颊涨得微微通红,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苏语曼当然不可能承认她是不好意思,所以她只能装作是在生气,狠狠瞪了眼司立轩。 司立轩和她撞了个正面,眼球碰上她就粘着不肯下来,眼睛顺着她侧脸清秀的线条往下——苏语曼穿的是抹胸式的运动内衣,若隐若浮的沟壑下面是平坦紧实的小腹,细腻柔滑的肌肤一看就知道触感很好。 刚到大腿的运动短裤包裹着双腿玲珑有致的曲线,虽然和健身房内大多数经过专业训练身材身型都达到完美标准的女生不能比,但却散发着自带的天然健康的美。 司立轩没来得及欣赏完苏语曼的新装备,却突然变了脸色,眉头皱起来:“谁让你穿这么少的?” 苏语曼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健身室内的其他女人,和她们细的就剩下一根带子的衣服比起来,自己的已经算很传统的了:“大家都这么穿啊,再说了我穿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这么宽怎么不上天呢你。” “去换了。”司立轩却不讲道理推她回到更衣室里。 “没有了。”苏语曼坚决不听,“我就买了这一套。” “那你先穿上外套。”司立轩退让了一步。 “我有病啊?这里面这么热我穿着冬天的外套运动?”苏语曼翻了翻白眼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管,我自己乐意爱干嘛干嘛你管不着。” 司立轩的眸色暗了一瞬,手里还拿着苏语曼的外套,嘴上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有退让,堵着更衣室的门口不让她出来。 “那你先穿我的。”僵持了半天,司立轩一手脱下自己身上的背心扔给她。 苏语曼接过背心来嫌弃的撇了撇嘴:“都是汗脏死了,我才不穿。” “那你就穿上衣服现在回去,两个选择你挑一个吧。”司立轩脱了背心上半身就是光着的,线条分明的腹肌像精心雕琢上去的,并且随着说话音调的不同上下起伏,散发着极度诱惑人的光泽。 “我要是两个都不选呢?” “那我就亲自动手帮你脱掉衣服换上它。”司立轩向前压进一步。 苏语曼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在他腹部的肌肉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向后一步,缓慢地套上了司立轩的背心。 最终还是抵不过司立轩的威逼利诱,最主要的是苏语曼可不希望明天的头条出来是亚远公司的苏总竟然让人在健身房内扒光了衣服。 穿完了原地转了一圈给他看,然后问道:“这下可以了吧?” 司立轩的背心穿在苏语曼瘦瘦的身上显得过于宽大,毫无美感可言,他却心满意足地比了个ok的姿势,放心地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完好无缺的进去,出来的时候上半身就光着了,不禁让人浮想脸盘,尤其是当人们看到跟在后面出来的苏语曼身上竟然穿着司立轩的衣服,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苏语曼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好像她沾了多大便宜似的,要知道她宁愿光着出来,也不愿意穿上沾满司立轩味道的衣服。 不对,如果非得在光着身子和穿司立轩的衣服之间选择的话,苏语曼还是更情愿选择后者。 男更衣室就在女的旁边,司立轩出来后就去更衣室找了件新的背心穿上,正好一黑一白,和苏语曼身上的成了情侣装。 “你想从哪儿开始?”司立轩问她。 苏语曼还在神游天外,听到问话下意识地随手指向离自己最近的器材:“这个吧。” 说完就后悔了,她指着是练习举重用的器材,练这个的女生很少基本上都是男人,上面正躺着一个练力量的肌肉猛男,听到苏语曼的声音自觉地起身腾出位置。 司立轩用看笑话地眼神看了她一眼,憋着笑说:“你最好挑一个不那么激烈的,不然你会吃不消。” “谁说我吃不消,不就是举重吗。”苏语曼最经不住别人拿激将法激她,不用点自己就燃了,腿一抬跨坐到器材上往那儿一躺,大无畏地喊了一声,“来吧。” 司立轩没办法,给她上了最轻的一组,苏语曼稍微花了点力气但还算轻松地举起来,就以为举重原来这么简单,于是更得意了:“还有重点的吗。” 司立轩一点一点往杠上加重量,苏语曼也由一开始轻轻松松举起到后来慢慢变得吃力。 但是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当着司立轩的面儿,苏语曼不能认怂,嘴硬不断让往上加重量。 “行了,这个今天就练到这儿,你先去练会儿别的。”司立轩拍了拍她的小腿肚指挥她起来,顺带吃了个豆腐。 苏语曼两条胳膊都软了,仍然在兴头上,司立轩的语气里明显有在嫌弃她不行的意思,她更不乐意起来了:“这才多重啊,小时候师傅不在家瓦斯罐都是我背的,还有没有更重的再往上加。” 司立轩本想说算了吧,可看她态度这么坚决,就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直接跳过轻量级,添上了中量级别的重量。 苏语曼试着举起胳膊,刚一发力就能明显感觉到重量不一般,和刚才比起来刚才的轻量级简直就是小儿科。 司立轩个混蛋,让他加重点他还真的加重了,就不能挑个稍微轻点的吗,苏语曼心里暗暗骂道。 但大话前面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再露怯收回那就不是她苏语曼的作风了。 闭上眼睛心一横,苏语曼开始数三个数,从一到三,数到三的时候一鼓作气,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杠铃也才仅仅是向上移动了一丢丢而已。 苏语曼不放松,双臂绷得笔直用力往上抬,整个身体包括趟在椅子上面的部分都开始顺着发力的方向颤颤悠悠地抖起来。 掌心里都是湿滑的冷汗,苏语曼举到一半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怎么集中力量上,没留神手上会打滑,杠杆整个从指缝间滑出来往她的头顶砸去。 苏语曼眼睛紧紧地闭着,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聪明的大脑就要毁于一旦了,这下要变成真的傻子了。 已经做好了几十公斤重的杠杆砸到头上带来剧烈冲击的准备,然而苏语曼闭上眼睛,迟迟没有等来预想中头骨碎裂的疼痛,缓缓地睁开一条细缝,却见杠杆闻闻地停在距自己还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呼,苏语曼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砸下来。 就在杠杆滑落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司立轩飞快地接住了它,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双臂硬生生接下几十公斤的重量,手臂肌肉拉伤是肯定的了,但也好过直接砸到苏语曼的头上。 “谢了啊。”苏语曼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下定决心以后还是离这个东西远一点比较好。 “你不倔能死吗?”司立轩的脸色不太好看,哐当一声把杠杆扔回了原地,“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面子就有那么重要吗?” 举重没举起来让人看了笑话,苏语曼本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结果还被司立轩一通训斥,心里的无名火更是噌噌往上升:“这和面子有什么关系?谁知道这个该死的什么鬼这么重!” 司立轩别过头不看她,逼自己找个别的东西7;150838099433546转移注意力,于是他看向另一间透明的玻璃教室里正在上瑜伽课的人们。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苏语曼接近自残的自信心激怒,到底哪儿来的信心,让她以为自己一个人什么事都能扛。 颜沉厚的事儿,要不是那天他多留了一个心眼跟过去,苏语曼那天晚上还能安全的从胡同里出来吗? 还有颜沉厚手下那批混混,真以为抓了一个顾城就万事大吉了吗?还有好几个比顾城更狠的角儿,要不是他亲自出马,剩下的该进去进去,该住院住院,颜沉厚恐怕现在还嚣张着。 苏语曼什么都不知道,却还一直对自己抱有相当乐观的心态,说难听点,真正的大风大浪,这世上最黑暗肮脏的一面她都还没见到,却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力量。 第二百二十七章 倒霉蛋 第二百二十七章倒霉蛋 脑袋差点被一杠杆砸瘪了,苏语曼老实多了,不敢再嘴上逞能,乖乖地选择了剩下的一些相对平和的项目,简单的诸如跑步啊滚轴啊,苏语曼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学习能力强学会的很快,加上旁边有司立轩这样的魔鬼老师指导,想不进步都难。 三个小时下来,苏语曼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打湿透了,过度运动导致两条腿都不听使唤,扶着墙挪到更衣室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再也不想起来。 “变态司立轩!我要是再来这种鬼地方我就是你孙子!”苏语曼瘫倒在凳子上恶狠狠地骂道。 原本她以为司立轩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丫竟然来真格的,逼着她在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多小时不能停下来,滚轴疼得苏语曼哭爹喊娘司立轩依旧不为所动,强迫她做完整套动作才罢休。 别问司立轩是怎么能逼迫苏语曼做完的,武力能解决一切问题。 “有力气了不起啊,别等我有一天练出肌肉来我也弄死你。”苏语曼在此立下了豪情壮志,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扯到酸痛的肌肉又不争气地爆了句粗口。 更衣室里这会儿除了苏语曼一个人都没有,她的柜子在最里面一排,刚脱掉外面穿的司立轩的背心,头顶的灯光突然啪地一声灭了。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苏语曼揉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黑暗,外面走廊上透进来的光只能照亮门口一小块区域,距离苏语曼的柜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喂!有人吗?停电了。”苏语曼冲门口喊道,没有人回应,“奇怪了,人呢。” 回过头正要把衣服塞进柜子里,忽然从背后伸出来两条黑黢黢的手臂一把抱住了她,接着板正她的身子将她压在柜子上,不由分说便俯身吻上去。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内,苏语曼的大脑甚至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嘴巴就已经被两片滚热干涸的唇堵住了。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欺身而下,苏语曼就算闭眼也知道是谁了。 她被司立轩压着,后背抵在冰冰凉的柜子上,身子不舒服地扭动了几下,司立轩以为她要逃走压的更狠,抓住她的双手按到头顶上,直接连动一动都困难。 苏语曼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健身房内暖气开得很高,两人又都穿着清凉单薄的衣服,苏语曼能清楚的感受到薄薄的布料下温度烫得吓人的身体。 司立轩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光吻着还嫌不够又将她抱了起来,苏语曼双脚离开地面,两只手却获得了解放,奋力一推顶开他,低声骂道:“你疯了吗!” 司立轩不甘地咬了下她的鼻尖:“是,只要一看到你,我就疯了。” 苏语曼觉得司立轩现在很可怕,就像一头随时可能发情扑过来的野兽,尤其是当在狭小黑暗的空间内,苏语曼感觉自己就像一块鱼肉摆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而此时此刻的司立轩就像一位经验老道的大厨,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该从那一块肉上下手。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司立轩蹭了蹭她的鼻尖,刚才自己咬过的地方,“见到你我就想碰碰你,碰到了又想抱着你,抱着又想亲你,现在亲也亲到了,我还想……” “闭嘴。”苏语曼生怕他下一秒说出来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来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放我下来。” “我不。”司立轩有些时候幼稚的不行,就像好容易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死都不肯撒手那样。 这时更衣室门口响起几个女人对话的声音。 “哎呀,好黑啊,怎么没人开灯啊。”一个女人尖叫道。 回应她的应该和她一块儿的朋友,啪嗒一声按开了墙上的开关:“可能是忘了开吧。” 两个女人在最靠外面的柜子停下来,从他们的角度是看不到最里面的熟玉米和司立轩的。 然而里面的人却能清楚的听到外边的对话,苏语曼又气又羞,更担心会让人看到,挣扎着想让司立轩松开自己。 司立轩却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抱着不撒手,不光抱着,他还把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付诸行动,伸长脖子又亲上了她。 苏语曼想骂人不敢骂,怕外面那两个女的听见,想挣脱开司立轩吧,又怕弄出太大动静来让人听到了。 只好迫不得已的受着司立轩的亲吻,他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小鸡啄米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嘴上啄着,啄得狠了,苏语曼便狠狠蹬他一眼,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他变本加厉,趁她分神一口咬住她的脖子用力一吸,苏语曼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哎没想到今天能碰到司立轩,好幸运啊。”外面换衣服的两个女人开始叽叽喳喳地聊天,一张嘴就是和司立轩有关。 “可不是嘛,真的好帅好帅哦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看到那肌肉了没,简直了,我就喜欢那样的!”另一个女人立马附和道。 “你喜欢有什么用,再喜欢人家也不是你的,你看他后来都围着一个女人转,那女的肯定是他女朋友。” “不是吧,那女的好像叫苏什么来着,前几年闹得整个龙城都知道了,她是司立轩的前女友了。” “我就说嘛,司少的眼光怎么可能那么差……” 两个女人聊到这儿差不多也换好衣服离开了,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听不到声音后苏语曼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推开司立轩,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沾的是谁的汗液,皮肤上好像笼着一层黏糊糊的外壳,水分都蒸发到空气中,剩下的都是挥之不去的暧昧和留恋…… 托那两个女人磨磨唧唧换衣服的福,司立轩抱着苏语曼又是亲又是咬腻歪了好一会儿,虽然被苏语曼推开了但也已经相当满足了。 走之前如愿以偿地抹了把嘴角:“我在外边等你。” “等你大爷,我自己回去。”苏语曼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又让他靠近自己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司立轩于是心满意足,乐颠颠地“滚”了。 苏语曼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换好衣服出来,司立轩已经不见人影,难得听话一次主动走了,苏语曼松了口气,她现在真的有些怕了这位爷了,缠人的功力不减当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以为会好一点谁知道越来越严重。 到停车场也没看到司立轩的影子,这个时间点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周围的车位都空出来只剩下苏语曼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那儿。 坐进去之后苏语曼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来打给白修煜,一边等电话一边在心里模拟好了一会儿等对方接起电话怎么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白修煜料到接起电话准没好事,少不得挨骂,索性装傻充愣不接电话,苏语曼不放弃打了三四遍都没人接。 最后白修煜收到一条短信,简短的几个字中间蕴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爆发力:“你给都等着。” 读完短信后白修煜感到一阵寒意油然而生,随手截了个图发给了司立轩。 苏语曼平时很少有时间来健身房锻炼,今天又被司立轩折磨的半死不活,累得两条手扶在方向盘上都是颤抖的,肩膀酸痛,小腹上的肌肉更严重,稍微吸气用力点就会一抽一抽的疼。 至此她越发坚定的认为像司立轩这种整天自己找7;150838099433546虐还乐在其中的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路边一盏路灯底下围了好多人,苏语曼路过的时候瞟了两眼,不看还没事,视线一瞟过去就移不开了。 只见一人抱着路灯不撒手,哭得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那叫一个凄惨,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儿大还有拿手机偷偷录视频发网上的,就是没一个人主动上去扶那人一把。 苏语曼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那人长得一张和某人神似的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坏事了。 “司立辕?”天知道那一刻苏语曼有多希望自己是认错人了。 人群听到声音纷纷向两旁让开,狐疑的目光在她和司立辕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好似在猜测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语曼无奈地叹了口气,地上躺着撒泼耍疯的人,不是司立辕是谁?她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心想别真是他吧,要真是司立辕,你说自己是管还是不管呢。 结果等到根儿了仔细一瞧,就是他本人,苏语曼想不管也不可能撒手就走了。 “司立辕?醒醒,喂,你怎么喝多了?”苏语曼才蹲下来就闻到一阵刺鼻的酒精味。 司立辕睁开哭肿了的眼睛,晕头转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抱着苏语曼喊道:“姐姐!呜呜呜姐姐你怎么才来啊!” 苏语曼让他抱了个满怀,两只手抬着不知该往哪儿放。 “等等,你先别哭,要哭也别在大马路上哭啊,喂,混蛋别把你的鼻涕往我衣服上蹭!”苏语曼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八爪章鱼一样的司立辕从自己身上拽下来。 寻求安慰失败的司立辕哭得更痛了。 苏语曼沾了一身他的眼泪鼻涕,脑袋仁突突地疼,她撑着酸痛的腰背站起来,指着围观人群里一个拿手机正在偷拍的年轻小伙子,语气不善地呵斥道:“你,看谁呢说的就是你,别拍了,没见过喝多了还是怎么着,改天换你喝多了扒光了扔大街上也让别人拍去。” 小伙子被训得一愣一愣,悄没声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啊!”苏语曼瞪了他一眼,两只手用力地将地上烂醉的人拖起来。 刚被训斥的那个小伙子魔怔了似的,听话地上前来帮苏语曼一起把司立辕给抬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情敌 第二百二十八章情敌 “那边那边,扔车上就行。”苏语曼和小伙子一人抱头一人抬腿,说是扔,还真没跟她客气,司立辕像垃圾一样被扔进车子后座上,翻了个身轰隆一声滚到地板上,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含糊不清的醉话。 苏语曼和小伙子:“……” 车子发动没走两步,滚到地上去的司立辕又不安分的爬起来攀到了苏语曼后面搂住了她的脖子:“姐姐……” “你丫给我老实点。”苏语曼猛不丁被吓出一身冷汗,“再乱来小心我一脚给你踹下去,叫你哥来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苏语曼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司立辕的酒劲儿在捣鬼,他松开了苏语曼的脖子,仰着头一屁股栽倒后面,震得车座抖了几下,才坐好没等安静几秒钟,又开始抱着头痛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嘟囔,苏语曼勉强从中间辨认出几句尚能听懂的话。 “为什么她不喜欢我。” “我还从来没对一个人付出过那么多,可她还是不接受我……” “呜呜,姐姐我真的好辛苦啊。”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辛苦个毛线啊,你哥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好吗,年纪轻轻的才喜欢过几个人就要死要活。 “嘿嘿姐姐。”司立辕又不老实地凑过来,满嘴酒气冲着苏语曼,“你没见过她吧,她很漂亮,我这里有她的照片……” “你能老实待着别乱动吗。”苏语曼现在有点后悔带一个醉鬼上路,分分钟考验一个司机的定力和技术。“我不想看,你喜欢谁我也管不着。” 司立辕却不管那么多,非得拿出手机来给她看照片,喝得醉醺醺的拿东西都拿不稳,手机光是掉下去就掉了好几次,司立辕还得跪在地上找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又爬起来,苏语曼已经烦的没了耐心,就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我说你能不能别乱动,万一磕着哪儿算谁的?就快到你家了能不能消停会儿。” “我家?”司立辕吓得酒劲儿清醒了不少,“姐姐,不回家!” “不回家你去哪儿?睡大街?行啊,冻死了别怪我。”苏语曼一脚踩下刹车。 “姐姐,我不回家。”司立辕搂着她的脖子苦苦哀求道,“你带我去哪儿都行,就是别让我回家。” “跟你哥吵架了?”苏语曼斜了他一眼。 “我……”司立辕垂着眼睛,嘴角耷拉着有些沮丧,“我这样回去我哥非得打死我不可。” “得,还知道害怕你哥,看来没真喝醉。”苏语曼的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思索了一会儿问,“那你晚上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司立辕闭着眼睛躺下来,手背放在眼睛上,“我现在就想死。” “那你可别死在我车上。”苏语曼嘴上这么说,车子却是缓缓开了出去,朝着和司家相反的方向。 司立辕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车子里。 “姐姐,我们去哪儿啊?” “今天怎么了嘴这么甜?”苏语曼笑问道,“姐姐姐姐叫得还挺亲热。”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们家的人嘛。”司立辕抱大腿讨好道,“姐姐,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 “我也没让你回家啊,到了,下车吧。”苏语曼把车子停到一栋两层高的小院子前。 景烁早先接到苏语曼的电话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听说老板的弟弟要来家里过夜,他特地把自己的主卧腾出自己去睡客房。 “回来了?”景烁听到汽车鸣笛声便迎出来。 苏语曼浑身酸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把司立辕扔给了景烁处理,自己大摇大摆地回了屋:“随便把他扔客房睡一晚上就行。” “你好。”景烁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活生生一缩小版的司立轩,不过他身上没有老板那么强大的气场和让人望而生畏的眼神,“我是语曼的师兄景烁。” “你,你好。”司立辕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我知道你,我,我听我哥说起过……” “真的?老板还在你面前提起过我?”景烁顿时双眼放光,对司立辕的态度越发的恭谨。 别看司立辕看上去是典型的纨绔公子哥的代表,但到了生人面前,良好的家庭教育和修养就体现出来了。 尽管喝了不少酒头晕眼花的,但面对苏家三人热情的招待,司立辕表现的相当有礼貌,该有的礼数都做到了。 喝了苏青天亲手熬的醒酒汤,泡了个热水澡,酒精已经去了一把半,司立辕感觉整个人骨头都酥了,浑身畅快。 酒醒后的他比醉酒了还话多唠叨,粘着苏语曼跟进跟出一刻也不安生:“姐姐,你刚才让我喝的是什么啊,味道好好哦。” “姐姐我晚上能睡这个屋吗?什么这是你的?好吧那我还睡旁边的吧。” “姐姐我听我哥说他也在这里睡过,是跟你一块睡的吗?哎哟你干嘛踢我!” “姐姐,我能在这儿多待几天吗?我保证我会听话,我还可以交伙食费。” “姐姐我……” “司立辕!”苏语曼终于忍无可忍,指着他的鼻尖一字一句顿道,“你要再这么多话,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把你踢出去!” “好嘛,我闭嘴就是了。”司立辕吐了吐舌头,弱弱地钻回卧室门后。 “等等。”苏语曼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一个转身闪了进去关上屋门。 “姐姐,你这是要跟我一起……”司立辕惊讶地瞪大眼睛,继而一本正经的猛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做对不起我哥的事。” “臭小子想什么呢你。”苏语曼不客气地敲了下他的脑门儿,嘎嘣一声脆响,“你手机忘我车上了。” 司立辕接过手机嘻嘻哈哈地道谢:“谢谢姐姐,我刚还以为掉外面了呢。” “那什么,照片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你今天晚上喝醉酒大马路上撒酒疯,就是为了她?”苏语曼挑着下颌,用下巴尖指了指照片上的人。 司立辕宝贝地捧着手机,解开锁屏看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又看:“是啊。” 苏语曼直接说:“放弃吧。” “为什么?”司立辕大叫,“我不!我会让她喜欢上我的。” “她不可能喜欢你的。”苏语曼每句话都不留情面,直戳司立辕那颗脆弱的少男心。 果然司立辕被她打击的不行,捂着胸口做心痛状,倒在床上滚来滚去撒泼道:“姐姐,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打击我啊!”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苏语曼一掌将他掀翻在地,把床上被他滚得皱巴巴的床单拽平整了,“她不可能喜欢你的,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多少女人围着你转你不喜欢,怎么偏就看上她了。” “我就喜欢就时喜欢!”司立辕不依不挠撒泼打滚,“姐姐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能把她搞到手。” 苏语曼举起胳膊假装要抽人,司立辕吓得抱住头钻进被窝里,苏语曼站在床边哭笑不得地沉默了一会儿,扔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今天要是司立辕喜欢上的人但凡换做另一个女的,苏语曼肯定不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别人的闲事。 可偏偏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是苏语曼认识的——徐梦依! 徐梦依喜欢沐倾天喜欢了十几年,俩人青梅竹马,在一块儿那是早晚的事儿,在苏语曼眼里司立辕就是一已经过了成人礼但仍然不肯长大的孩子,和体贴会照顾人的沐倾天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适合徐梦依。 虽然,虽然——苏语曼有点心虚,现在是她耽误了人家沐倾天,但她也从来没说过沐倾天不可以喜欢别人,如果沐倾天现在就告诉她喜欢上了别人,她绝对立马二话不说送上自己的祝福。 司立辕横插一脚进来,这算怎么回事?也难怪人家徐梦依看不上他,有钱有家世算什么?奈不何人家不喜欢你啊! 苏语曼以为司立辕小孩脾气,过阵子新鲜劲儿过去就忘了,谁知这小子还挺认7;150838099433546真,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苏语曼就听到餐厅里传来司立辕咋咋呼呼的声音,正跟苏家兄弟俩科普他新看上的女朋友。 “哎,这个不是……等等,我有点眼熟。”人名都到嘴边了,迟邵阳硬是卡壳说不上来,正好一回头看到苏语曼下楼,顺口问道,“语曼,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那个叫徐梦依的模特?” “是她。”苏语曼不等走近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就很确定的回答道。 “姐姐你们认识?”司立辕像听到了世纪新闻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快帮我说说好话,她现在连见都不肯见我。” “不想见你才是正常的。”苏语曼翻了翻白眼说,“我不是说了让你换个目标的吗,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 “沐倾天吧,上回一起吃饭,我看她那眼神就差把俩眼珠子扣出来粘到沐倾天身上了。”迟邵阳塞了一嘴巴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面包渣自从嘴巴里喷出来飞的到处都是。 “闭嘴吧你,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苏语曼敲了下他的脑袋,转过脸又对着司立辕,“你难道不知道?她和倾天从小就认识,喜欢他很多年了。” 苏语曼原本以为司家和沐家原本交情甚好,俩家的孩子自小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司立辕就算跟他们差了五六岁年纪也应该知道的,但从司立辕明显被震惊到一脸呆愣的表情来看,他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说啊,你没戏的,人家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你比人家小那么多,学什么不行非得学别人姐弟恋。”苏语曼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公司里漂亮的小姑娘也很多,改天给你介绍个。” “又是沐倾天。”司立辕恨恨地咬牙,小叉子一下一下戳在可怜的吐司片上,“怎么又是他!” 第二百二十九章 错爱 第二百二十九章错爱 抢了我哥的女人不说,现在还要来跟我抢人? “哎,你可别随便冤枉好人啊,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这和倾天又没有什么关系。”苏语曼怕他戳到自己夺走了他的叉子,“赶紧吃饭,吃完早点回去。” 司立辕一大早就遭受到莫大的打击,精神萎靡不振,吃了几口早饭就不想吃了,回到楼上就把自己锁在了景烁的屋子里。 苏语曼说不用管他,随他去吧,剩下其他人该出门遛弯儿的遛弯儿,该上班的上班,司立辕一个人被留在了家里。 中午得闲,苏语曼给家里去了通电话,苏青天说司立辕十点不到就走了,好像还哭了一场,走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看他情绪不大高涨的样子苏青天也没多问。 “行吧,求而不得这种事,只能靠自己安慰自己了,道理都懂,别人说再多也没用。”苏语曼挂了电话,她还是觉得司立辕小孩脾性,图个新鲜才吃饱了撑的去勾搭徐梦依。 白天一忙起来苏语曼差不多忘了这事,眼看着年关将至,再过两周不到就要过年了,苏语曼忙着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好剩下几天的时间回去陪苏青天采购年货准备过年。 晚上c&j那边新谈下来的发布会赞助商请客吃饭,苏语曼不好拒绝于是带着迟邵阳去了。被人灌了不少酒,苏语曼一来心情好,二来不想得罪人,来者不拒,连迟邵阳想替她挡酒都被她拒绝,回去迟邵阳开车,苏语曼满身酒气的靠在后面打盹儿。 路过小区门口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时候,迟邵阳放慢了车速,往车窗外看了几眼,对后面的人说:“语曼,你看那人,是不是沐倾天?” “沐倾天?”苏语曼挣扎着睁开朦胧的睡眼,心说不会这么巧吧,白天才提到的人晚上自己就出现了。 强打精神往窗外看了看,一眼就认出坐在便利店外面大遮阳伞下的沐倾天,大冬天的晚上,他戴了一顶灰色的毛线帽,灰色的麝皮大衣,下巴上的胡子好久没刮的样子,黑黑的又短又硬。 “停车。”苏语曼喊道。 迟邵阳把车停到路边,她下了车,直朝遮阳伞走去。 “倾天?”苏语曼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观察了好半天都没被发现,弯下腰轻轻地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沐倾天回头看见她来了,并没显出惊讶的神情,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咧开嘴开心地一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苏语曼的心像被戳开一个口子,温热的血呼呼往外流,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觉得疼,只觉得格外的温暖。 “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在这儿等多久了?多冷啊。”遮阳伞下放着一张圆形桌子和两把塑料椅子,苏语曼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 “我要是直接跑去见你,你又没空,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在这儿等着,还能多看你一会儿。”沐倾天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语曼。 “你还没吃晚饭?”苏语曼坐下来才惊讶地看到他面前放着一碗泡面。 “是啊。”沐倾天无所谓地笑笑,“你回来这么晚,饿死我了。” “我晚上有应酬。”苏语曼解释道,心里莫名地涌上一阵心疼,“你怎么吃这个?家里没人做饭?” “嗯啊,我爸妈他们又扔下我跑夏威夷度假去了。”沐倾天下巴搁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望着苏语曼,“家里空荡荡的没人,我不想回去。” 苏语曼的嗓子像生了一层铁锈酸酸涩涩的,她犹豫了片刻,便端走沐倾天面前的泡面碗起身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她胆子变得比以前还大,扔了沐倾天的泡面又拉着他上车去找地方吃饭。 这个点好多饭店都已经关门了,沐倾天开车在小区附近绕了一圈,才在一条胡同口找到家夜市摊子,摊主是一对老夫妻,晚上卖点牛肉面酸辣粉什么的,摊子很小只有两张桌子。 苏语曼他们去的时候老两口没有别的生意,很快两碗点缀着翠绿葱花的牛肉面就被端上桌来,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苏语曼晚上只顾着喝酒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牛肉面的香气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不等沐倾天开始,她先拆了筷子开始吃起来。 两个人埋头各自吃各自的没有人说话,吃到一半儿,沐倾天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苏语曼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沐倾天还是笑,笑得不能自已,手里的筷子都抖动起来。 “你饿傻了吧。”苏语曼受他感染,嘴角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翘了翘。 “没事,你吃你的,我太想笑了。”沐倾天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好久没有来这种地方吃过东西了。” “别的店关门儿了,只好委屈大少爷您凑合一下了。”说完苏语曼继续低头和碗里热腾腾的白面条做斗争。 沐7;150838099433546倾天发现她把碗里的香菜都撇到一边,主动用勺子把她碗里的香菜都舀到自己碗里,又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分两片给她。 苏语曼顿了顿,没跟他客气,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要是每天你都能陪我吃饭就好了。”沐倾天发出极小声的喟叹。 也不知道苏语曼听没听见,总之,她没有任何回应,埋着头直到消灭完一整晚牛肉面才抬起来。 沐倾天早就吃完了,放下筷子在等着她,苏语曼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他说:“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一起吃饭,但那时候好歹还有个人陪。” 苏语曼笑了笑,想到那个素未谋面,年纪轻轻就过早离开了的女孩,暗自感到惋惜和难过。 “我姐姐也最喜欢牛肉面,她说这个简单方便,我们家附近有家老店做的牛肉面味道一绝,可惜……”沐倾天轻轻一笑,眼中肆意耀眼的光一点点变得暗淡,“后来那家店关了,她说过以后学会了做给我吃,也没机会吃了。” “倾天。”苏语曼从他一半明媚一半哀伤的神情里看到了浓浓的孤独的情绪。 她想说没有哪个人可能陪你一辈子,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她还想说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即使是最害怕孤独的她,也不得不学会如何和它和平共处。 可话到嘴边,苏语曼又觉得自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可言? “算了,都怪我,是不是年龄一大就变得特容易怀念过去。”沐倾天努力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冲苏语曼露齿一笑,脸上的阴霾顿时消失不见,“不是还有你嘛,我还是挺幸运的。” “以后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吃饭就来找我。”苏语曼当时心里一冲动就做出了许诺。 沐倾天可能没听清或者听清了也没往心里去,他知道苏语曼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强人所难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吃完饭沐倾天送她回去,两人一路上谈天说地,聊了很多很多,从工作到生活,沐倾天的思路清晰,思维跳脱,和苏语曼十分的合拍,两人聊天总能保持在同一频道上,能遇到一个和自己精神合拍、聊得来的朋友不是容易的事。 苏语曼对沐倾天几乎没保留过秘密,除了四年前自己是被颜沉厚派来的人推下水的秘密之外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 当说到颜沉厚之前被请进警察局的时候,沐倾天暗暗惊讶了一下:“他竟然没有马上报复你?” “可能是知道怕了吧。”苏语曼说,“他现在一个帮手都没有,想狂也狂不起来。” “语曼,你还是搬出来住吧。”沐倾天停住脚步,表情严肃地看着她的脸,“我很担心他接下来会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 苏语曼:“我不想让外公为难,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他不敢在家里对我怎么样,除非他真的不想在颜家待下去了。” 沐倾天还是放心不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行啦。”苏语曼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大大咧咧说,“别光说我了,你呢,自己的事都还理不清楚。” “我怎么了?”沐倾天一脸的无解。 “你和徐梦依啊。”苏语曼挤了挤眼睛,“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沐倾天用打量精神病人的眼神打量她,“我和她怎么了?” “她喜欢你啊。” “不可能。”沐倾天立马大声反驳道,“我和她就是哥们儿。” “你把人家当哥们儿,人家可没把你当哥们儿啊。” 沐倾天一脸我跟你说不清楚,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苏语曼飞快地小跑起来追上他:“你别装傻了,你敢说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不知道。”沐倾天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好吧好吧。”苏语曼不跟他争辩,“那我和你呢,我觉得我和你之间也有必要说清楚。” 沐倾天突然停下来,瞪着眼睛望向她。 那眼神那表情,让苏语曼联想起即将被主人抛弃的狗狗在哀求主人一样。 “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好吗,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一样。”苏语曼嘻嘻哈哈地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能总占着你未婚妻的名义,耽误你啊,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想出这么个破注意来,撒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来圆,太累了。” “我不觉得累。”沐倾天固执地道。 “你别这么说。”苏语曼语重心长地道,“你和我现在,都在变相地伤害着另一个人。你在伤害徐梦依,别说你不知道,而我呢……” 苏语曼迟疑了半刻,不确定自己这么说到底合不合适。 “而我这么做,也只会伤害你,倾天,你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沐倾天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就算有一天你死命地踹我我也不会走。” 第二百三十章 因为喜欢你啊 第二百三十章因为喜欢你啊 沐倾天看着苏语曼的眼神里有着一种近乎执念般的悲痛,那双轻佻勾人的桃花眼没了笑意的时候光泽暗淡,深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眼前这张让他无时无刻不魂牵梦绕的脸。 这一刻他忽然悲哀的发现,无论这个人抛下多少次,狠心地从他世界中离开,他都无法放弃她,哪怕一次。 “倾天,我……”苏语曼别开了和他对视眼睛,有些词穷了。 “我不觉得累,也从来没觉得委屈,但是也求你不要再动不动就说分开的话好吗。”沐倾天充满期待地凝望着她,晚风凄凄,时间仿佛被冰冻一般,“你知道的,这样说,我会更难过。” 苏语曼嗓子眼堵得难受,她是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沐倾天,自己一个人痛苦就罢了,还要拉上一个无辜的人陪自己一起。 每天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有多痛苦,苏语曼比谁都清楚。 “倾天,对不起。”苏语曼搜肠刮肚思索了半天,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有点苍白,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 “是我自愿的。”沐倾天勾了勾唇角似是一抹无奈酸涩的苦笑,“我心甘情愿。” 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们回去吧。”苏语曼主动避开自己先挑起的话题,“以后我们两个之间,谁都不要再说谢谢或者对不起。” 沐倾天站着没动,一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下巴勾连脖子的线条弧度优美,侧着身,路灯的灯光逆流而来,好看的桃花眼一点一点弯成月牙形:“好啊。” 他一向如此,都听苏语曼的,只要她能开心。 接下来连着几天,苏语曼每天都能在便利店门口碰到沐倾天,他也不去找地方吃饭,专门挑在便利店门口坐着等苏语曼回来。 有时候面前放着一碗泡面刚刚拆开,有时候已经吃掉了剩下一只空盒子,更多时候等苏语曼发现他,纸盒里的泡面已经凉透了还没来得及吃,他当着苏语曼的面要吃下去,苏语曼就会不由分说把泡面扔了再带他去饭店正经吃饭,吃饭前还会大惊小怪地先把他痛骂一顿。 沐倾天挨骂的时候一句话都不反驳,乐呵呵地听着,苏语曼骂得越厉害他越高兴,要是她真的生气了不肯理自己,沐倾天才好言好语地哄她,保证再也不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等好容易把她哄过来了,转眼第二天照旧。 “你这样可不行。”连着三天每天都来老夫妻俩的摊子上吃牛肉面,苏语曼不吃,光看着沐倾天一个人都已经觉得够了,“伯母他们还没回来吗?” 沐倾天看上去像一个月没吃过饱饭的人,唏哩呼噜嚼着面条连汤也不放过,苏语曼问他话的时候只顾得上点头。 苏语曼眉毛拧成一团:“下周就要过年了,大年三十儿他们也不回来?” 沐倾天吸溜一声吃完最后一根面条,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瞪着眼睛看向苏语曼:“嗯,应该是吧,不一定,他们俩每年都跑得没影儿。” 苏语曼不知道沐倾天最近跟谁学的这招,撒娇卖萌玩儿的是一套一套的,动不动就噘嘴瞪眼,装得一脸无辜可怜样儿,不然她也不会次次都心软带他来吃饭,谁让她吃软不吃硬,实在招架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势。 都要奔三的男人了,一天天的还这样,愁死苏语曼了。 “那你也不能天天吃外卖啊。”苏语曼想到自己不是天天回苏家,有时候回外公那边,不路过便利店,他是不是就靠吃泡面嚼面包度日了。 沐倾天顺势卖乖,可怜巴巴道:“是啊,我好可怜,没人疼没人管。” 苏语曼差点顺嘴说道你要是小猫儿小狗儿我就把你领回家了,可你偏偏是个大男人啊。 而且有了上回那次谈话之后,苏语曼有意无意在避免和沐倾天有过于超过朋友间的来往,偶尔见个面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没问题,但更进一步的接触,苏语曼也是为他着想,陷得太深对谁都没好处。 “要是三十儿那天伯母他们还没回来,你就来我们家吧。”苏语曼本想客气一下随口说了,“我师傅每年都会亲自下厨包饺子吃。” “好啊。”沐倾天想都没想答应了。 这事儿苏语曼没太当真,她料定孔菡他们不会真的狠心到把沐倾天一个人扔到国内过年还不回来。 年末苏语曼公司两头跑,忙得跟狗一样,就差四肢着地走了,在她的高压之下迟邵阳也不得休息,连续加班一个多星期每天都得到深夜才能回家。 即便工作忙成这样,苏语曼也不忘记每天晚上便利店门口都还有一只在等着自己投喂食物的“流浪狗狗”,这种情况一直到沐倾天那对把他一个人扔家里出国浪的爸妈回来才有所改变。 沐倾天不再在便利店门口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等她下班,与此同时,被流放到西北山区体验生活去的白修煜也终于在远离现代文明快两个月之后,终于回到了龙城。 回来那天,苏语曼亲自开车带着张茜去机场接人。 为了给电影前期宣传造势,苏语曼特地让公关部通知了许多家媒体,早早地举着长枪短炮守在机场出口处,更有无数自发赶来接机的狂热粉丝,把机场大厅堵得水泄不通,那架势快赶上了小型粉丝见面会。 “我靠不是吧。”段向南一进机场大门就呆住了,顿时打起了退堂鼓的主意,“丫都红了十多年了,还没过气呢。” 而司立轩则在一进机场大门,就从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了站在接机口最前面的人,她习惯穿着过于冷硬严肃的白色,巨幅黑框墨镜遮住大半个小巧精致的脸,涂着嚣张的烈焰红唇,往扎堆的人群中一站尤为惹眼。 她戴着墨镜看上去好像气场强大故作镇定一样,其实熟悉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她出门懒得化妆,又担心这么多记者在场拍照不好看,所以才随手抓了一副墨镜挡挡脸,才不是为了拗造型或者搭配衣服什么的。 “啊啊啊!”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喊声仿佛随时能把机场的天花板掀翻,记者们也开始对准出口做好准备,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白修煜一出来也呆住了,身后跟着两三个推行李车的小助理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不比白修煜淡定多少,几个人都楞在了出口处。 “欢迎回来。”苏语曼张开双臂朝他走过去,用力地抱了抱他。 相机快门声疯了似的响成一片。 白修煜堪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在抱住他的苏语曼耳边低声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媒体在,你还通知了粉丝会?” “没关系。”苏语曼笑盈盈地,墨镜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她的表情,贝齿在红唇7;150838099433546的映衬下更整齐好看,“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帅。” “我帅你大爷!”白修煜差点就没忍住当着众多粉丝和记者的面骂出声来。 他白修煜之所以火了这么多年,全靠外表这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好皮囊,出道十多年白修煜的定位一直都是偶像明星,无论何时出现在粉丝、媒体面前他永远都是从容雍雅,星光熠熠的。 而今他刚从条件艰苦的山区回来,飞机上也没收到任何有人来接机的消息,一心想快点回龙城先好好睡上几天几夜的白修煜,压根没在意自己的外表,胡子拉碴,头发一个多月没打理乱糟糟的,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笨重的大棉鞋,整个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邋遢! 结果一出接机口就看到大批的人在等着自己,镜头闪光灯对准他咔嚓咔嚓就没停过,纵是已经在娱乐圈混了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傻眼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假装眼前这个邋里邋遢流浪汉一样的男人不是白修煜,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苏语曼张开双臂牢牢给抱住了。 “我还以为你会收拾好了再出现。”苏语曼显然也没想到白修煜会直接灰头土脸的就下飞机了,“不过这样也好,明儿头条就是你的,正好达到宣传目的,让大家好好看看你为新电影付出了多少。” “你别光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掉粉了你赔我。”白修煜无声地抽泣道。 苏语曼强忍着笑意,将他推到闪光灯前面,沉声说:“掉粉怕什么,留下来的才都是真爱粉。” 明星毕竟是明星,就算弄得再怎么灰头土脸,骨子里的气质还是无法轻易被掩盖的,白修煜的形象和平时光鲜亮丽的他比起来确实差了点,但比大多数普通人还是好很多,凌乱的头发带着胡茬的下巴,用当下流行的词来说那叫颓废美。 一大帮粉丝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偶像变成这样,有心疼他的当场就开始抹眼泪,白修煜强打起精神来和粉丝们互动了一会儿,又回答了几个记者们的提问,就被苏语曼他们以不方便透露过多消息为由给带走了。 苏语曼出了机场才看到司立轩和段向南也来了,车子就停在她旁边,只不过刚才看到那么多记者和粉丝在,现场一片混乱,于是又回到停车场等着了。 “哎哟我去,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快还我那貌美如花的小白白来。”段向南从看见白修煜起笑声就没停止过。 本来白修煜都已经坐进司立轩的车子里了,让段向南笑得又下了车钻苏语曼车里,冷着脸说:“别理这货,让他笑,我们先走。” “哎,别生气啊!我和立轩特地请了半天假来接你,你就这样对我?”段向南笑得肚子疼,一手撑在车窗上往里看,眼睛对上白修煜的脸差点又要笑出来。 白修煜干脆利落地骂了句滚,愤恨地关上了车窗。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光辉岁月 第二百三十一章光辉岁月 “中午一起吃饭吧。”司立轩一开口就有一种稳定全局的气势,段向南不笑了,白修煜也重新打开了车窗,“我叫了鑫瑞他们一起,就当给你接风。” “好啊好啊,我一个多月没吃过饱饭了,在那儿你不知道我吃的猪都不吃,好久没开荤腥都快成和尚了,中午去吃香云阁那家火锅吧,我快想死了。”白修煜说到吃就两眼冒7;150838099433546光。 “行,就去那儿。”司立轩敲定主意,扭头就回自己车上了,坐上了车才摇下车窗,淡淡地斜了一眼旁边车上同样在驾驶位坐着的苏语曼,“如果苏总不忙的话,中午可以一块过来。” “好啊,不忙不忙,我们一起去。”白修煜先替苏语曼答应道,“苏总,您没事吧?” 苏语曼白了他一眼,又想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点头说:“好啊。” “张总监也一起吧。”司立轩又说。 白修煜愣了一下,心想今儿什么好日子,司立轩竟然会主动邀请不熟的人一起吃饭了。 张茜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算在里面,有些受宠若惊,愣了一下,忙不迭地就答应了,连连点头道:“司总难得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立轩点了点头,发动车子先走了,除了问苏语曼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时候正面看了她一眼之外,整个过程里他们两个再无半点交流,司立轩的态度连刚回来的白修煜都能察觉出有些不正常。 “立轩是怎么了,谁又得罪他了?”白修煜假装试探地问苏语曼,这个谁其实指的就是她。 因为除了苏语曼,白修煜好像想不到第二个能让司立轩不痛快的人。 苏语曼也纳闷儿呢,自从上次在健身房碰到,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都被他狠虐过一次之后,公司越来越忙她压根就没时间再去健身房,也没再见过他。 微信微博也很安静,以前没事儿就爱发个表情发张自拍点个赞什么的来骚扰她,最近一周出奇的安静。 回想一下上次分开的情景,苏语曼怎么都想不起来哪儿又得罪了这位爷,就算是不高兴,也应该是被莫名其妙吃了豆腐的她不开心才对,轮得着他什么事儿了…… 公司为了犒劳白修煜特地给他在龙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供他休息,苏语曼先把他扔到酒店让他收拾一下,回公司准备了几份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然后又叫上肖毅再开车回来接他,到了酒店时间也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 苏语曼一行来到香云阁,司立轩果然早早就来了,本来就拉风的车身还停在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服务生引导着几人来到二楼一间包厢门口,推开门进去,除了司立轩之外还坐了另外三个眼熟的人,都是他们这个朋友圈子里的。 “哟,白大爷来了。”段向南吹了声口哨打笑道,“这么快就收拾妥了。” 白修煜狠狠白了他一眼,挑了司立轩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苏语曼挨着她坐,然后是张茜。 其他人互相都认识,苏语曼一一点头算是简单的打过招呼,张茜头一次见面,白修煜向众人介绍了一下,互相又敬酒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正式进入气氛。 白修煜挨着司立轩坐下来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后来趁他出去找服务生拿菜单的时候趁机霸占了他的位置,回来发现自己位置被占的司立轩没有办法只好坐在白修煜原先的位置上,和苏语曼紧挨着。 苏语曼一下子就觉得尴尬起来,装作认真听白修煜讲话,心思却老往司立轩身上跑,司立轩却照样看都不看他一眼,该怎样怎样,好像身边坐着个透明人。 “他们是真不容易,大冬天没有洗衣机,洗衣服全得靠手,用的还是井水,那个冷啊冻得我骨头都麻了……”白修煜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在山区里体验生活的所见所闻,讲到关键处还把两只手举起来给众人展示。 只见一双比女人还修长的纤纤玉手上赫然生出几处已经溃烂的冻疮,众人都发出咿呀的怪叫声。 “这算什么。”段向南啧了一声,“去年我们抓一抢劫犯的时候也是大冬天,我手被他拿刀直接给扎穿了,冬天伤口愈合慢,我这左手差点就废了。” “洗衣服就算了,生病的时候更惨,那儿连一个正轨的卫生院都没有……” 本来一开始是由白修煜讲述他体验生活期间感受,到最后变成了大家讲自己最惨的经历。说起幸福快乐的时候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见,但一说到比惨每个人都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苏语曼静静地听大家讲各种猎奇好玩儿的经历,好多以前觉得一定熬不过的难关,等经历过后再说起来像说笑话一样,多了一丝从容和云淡风轻。 苏语曼突然就很想听听司立轩讲他自己的经历,他一直都是强大彪悍的存在,这样的人,也会有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吗? 可惜的是饭桌上的司立轩很沉默,一言不发地听大家侃大山,只默默地负责往火锅里加菜。 如果有苏语曼喜欢吃的菜,就会默不作声的夹起来放到她碗里,苏语曼想说声谢谢,他却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好像刚才夹菜的人不是他,又好像在用冷漠的侧脸告诉她,这不过是他高贵的馈赠,给你了你就接着,不给拉倒,不必说谢谢一样。 苏语曼哭笑不得,连照顾人都要照顾得这么别扭,也就司立轩一个了。 司立轩还是一句话都不和她说,连夹菜给她的时候眼睛也是看着别处。 “苏总也说说你啊,别光吃菜不说话。”白修煜敲了敲筷子,“你印象最深刻,觉得自己快熬不住了是什么时候?” 苏语曼怔了怔,问道:“我吗?” 其他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旁边和她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张茜似乎也很期待她的回答,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连司立轩也没忍住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半秒。 苏语曼大脑里一片混乱,关于艰难困苦的回忆,她实在有太多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讲起,全都堆到了她脑子里。 颜荷死的时候,她还很小很小,不知道生离死别对人的一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在哭,她也跟着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伤心什么。 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苏青天被得罪的人四处追杀躲藏,快半年没回来过,景烁因此休学半年,瘦弱的小身板在小区附近一家饭店里当童工,每天只能挣够一顿饭钱还要养活比他小的师妹师弟。 后来再大一点,家里的情况也没好多少,经常过着吃完这顿没下顿的生活,最饿的时候,和迟邵阳在菜市场里等着天黑打烊了,偷偷捡些烂菜叶子回家煮煮吃,那时候家里两个男孩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忍着饥饿把吃的都留给苏语曼让她吃,宁愿自己挨饿。 再后来,苏青天不再被仇家追杀,私人侦探的事业稍稍有了起色,家里的条件不再那么困难了,日子越过越好,然后苏语曼就回到了颜家,过上了多少女孩梦想的一夜麻雀变凤凰的生活。 还认识了这辈子最后悔认识的人…… 然而好日子也没能维持多久,四年前遭人暗算几乎丢了性命,现在想想,不知前世做了多少好事,这一世才会一次次的和死神擦肩而过,经历了那么多次意外之后照样活的好好的。 “语曼?”张茜小声地碰了碰苏语曼的胳膊,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里来。 “嗯?”苏语曼恍惚清醒,却见大家都还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于是低下头莞尔一笑,“我啊,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都经历太丰富,我从小就平平淡淡的。” 大家纷纷客套了几句平淡是福之类的客套话,话题又转向了其他方面。 苏语曼暗暗地松了口气,关于过往,她向来不屑于当做炫耀的资本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刻意凸显自己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凸显出自己有多厉害。 她始终记得一本书里说过的一句话,所有的苦难和背负的尽头,都是行云流水般的此世光阴。 你可以一无所有,只要你的精神还在。 苏语曼尽量把那些苦难的过去压在心底最深处,轻易不会拿出来,可一旦有人开了个头,回忆就会如同潘多拉魔盒不再受她控制。 虽然最后什么也没说,可那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却实实在在的影响到了苏语曼的心情,她表面上一切正常,事实上却更加沉默。 好在周围其他人都没发现什么异样,大家依旧聊得开心。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忽然被一片温软的热意包裹,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指尖开始蔓延传递。 苏语曼诧异地抬起头,打量着司立轩沉静的侧脸。 “怎么了?”苏语曼小声问道。 冷漠的表情一瞬间似乎有些崩裂,但他抿了抿唇,又强忍了回去,面无表情的又像是在安慰她一样沉声道:“都过去了。” 苏语曼怔了怔,接着便笑了,是啊,都过去了。 后半程司立轩都表现的有些不正常,除了不停给苏语曼夹菜,动不动还要转过头来打量她表情还好不好,那股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小模样体现得淋漓尽致,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单方面跟她冷战着。 苏语曼到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肯定是以为自己回忆起了黑暗的过往不小心触发了伤心处,内心难过的要死还要表面上装出开心的样子陪大家说笑,所以才越发的小心翼翼。 猜透了司立轩心思的苏语曼哭笑不得,竟然还觉得这样患得患失紧张兮兮的司立轩有点蠢萌蠢萌的,和他霸道酷炫的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符合。 “我没事。”苏语曼趁大家注意力都不在这边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司立轩皱着眉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她这句话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接着照旧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活像一只努力摇尾巴蹭下巴讨好主人的大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占有欲 第二百三十二章占有欲 吃完饭散场之后,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苏语曼先走一步去了趟洗手间,让张茜在外边等她。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苏语曼的胳膊被人从后面猝不及防地拖住,用力拖到了一旁的禁忌通道里。 苏语曼来不及喊出声,只啊地尖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张茜急急忙忙跑到紧急通道入口出,边跑边喊道:“苏总!苏总你没事吧?” 拐过弯先看到的却是司立轩那张万年不变神情冷肃的冰山脸。 “司总……”张茜愣了愣,转而又看到被他拉在怀里小幅度挣扎着的苏语曼,“你们这是?” “她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你先走吧。”司立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从苏语曼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张茜。 “苏总你哪儿不舒服?”反应慢半拍的张茜当真了,紧张兮兮地问道,见司立轩表情越来越不妙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哦,好的好的,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张茜一走,苏语曼扭动挣扎的更厉害。 司立轩死死按着她,不顾她剧烈的挣扎,俯下身便去寻找她的唇,狠狠地压了上去。 像一匹受了伤的野兽在寻找慰藉,他发狠地撕咬摩擦,狂风骤雨般侵略过,苏语曼吃痛地叫了一声,他便趁着她松懈的时机舌尖溜进,唇舌激烈地纠缠在一起,很快就带起一阵甜腻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在流血还是苏语曼在流血。 “你抽什么风!”苏语曼拼尽全力推开他,在快要窒息的前一秒。 被推开的司立轩双手还架在苏语曼身体两侧的墙上保持着锁扣的姿势,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目光中仍旧带着凶狠的血色牢牢地锁住她。 苏语曼的7;150838099433546气势在他的逼视下一点点减弱,最后渐渐消失约等于无,只剩下满眼的警戒和毫无威慑力的瞪视。 “大白天你也发疯。”苏语曼小声骂了句,推开他要走。 司立轩却一把将她重新按到在墙上,不放她走。 “你还有完没完了?”苏语曼恼了,大声吼道。 她承认自己有点为他刚才在机场莫名其妙冷落自己感到窝火,理智告诉她这没什么,人家冷落是很正常毕竟是你一步步逼的,可感情上苏语曼无法说服自己。 “喂司立轩?”通道外响起梆梆邦敲墙的声音,段向南隔着墙喊道,“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俩人难得保持一致,异口同声地喊道。 段向南耸了耸肩:“好吧,听你俩动静我以为打起来了,那什么,我先送修煜他们回去了,你俩继续聊。”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结束后,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司立轩趁这会儿时间平息的差不多了,而苏语曼更是早就习惯了他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脾气,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再不放我走,天都要黑了。”苏语曼懒洋洋地抱着胳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 司立轩的眸子转了转,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激荡不安的情绪,却没有落到苏语曼身上,低声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苏语曼没有听清。 他的声音比方才大了一些:“你是我的。” 苏语曼怔了怔,扑哧一声笑了:“我谁的都不是,我是我自己的。” 司立轩突然一把抱紧她,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把头埋在她脖子上,不管苏语曼说什么,只霸道又幼稚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说着又低头寻找苏语曼的唇,比起刚才的狂暴猛烈不同,这一次他问的格外轻柔小心,吻过她的眉心、眼睛,一路向下含住柔软的唇瓣。 每吻过一处,就像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一样,都要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声:“这里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苏语曼哭笑不得,被吻过的地方痒痒的,她忍不住笑起来,司立轩睁开眼睛瞪了她一眼,好像在怪他不专心。 “司立轩,你几岁了还这么幼稚呢?” “你每天都和他见面,我不开心。”司立轩像个坦诚的孩子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小心眼的一面。 苏语曼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沐倾天,于是笑得愈发无奈:“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见面?” 司立轩皱着眉不回答。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见面是正常,不见才不正常。” “他不是。”司立轩大声地反驳道。 苏语曼顿了顿,决定谎话编到底:“他是。” “他不是!”司立轩固执地反驳道,“如果他真的是,今天你就不会在这儿,你就不会给我任何让我靠近你的机会。” 轮到苏语曼无话反驳了,她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喜欢一个还要傍着另外一个的人,如果她和沐倾天真的有点什么,她也确实回刻意和司立轩保持距离。 可总不能让她老实承认,没错我和沐倾天确实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俩就是为了骗你骗别人才假装是情侣的吧,那也太二了。 “你就承认吧。”司立轩和她额头相抵,手在她的腰上轻轻用力掐了一把,“你明明就心里还有我。” 这句话挑中了苏语曼某根神经,让她从恍惚的幻境中彻底清醒过来,耳边顿时警铃大作,猛地一把推开司立轩:“你确实很聪明,不过这次你说错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不依不挠地缠上来,搂着她不撒手,“你看着我啊,看着我!” 他越是逼的紧,苏语曼就越是难以稳下心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他,眼神虚浮地飘来飘去拼命闪躲。 就在这时紧急通道的门突然被人大力地撞开,嘭地一声巨响,苏语曼的心却忽忽悠悠落了地。 “不,不好意思啊!”段向南一进来就先举手投降,不敢直视司立轩快要喷火的眼睛。 “怎么了?”苏语曼冷静地推开司立轩,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领。 段向南的视线无意间从她红肿的嘴唇上瞟过,越发的尴尬了:“那个什么,我刚才去停车场取车,你车子让人划了。” “什么?”苏语曼惊叫道,“划了多深?” “这……”段向南抓了抓后脑勺,还在为自己打扰二人独处世界感到懊恼,“张茜在下边等着你呢,你过去看看吧,划了挺深一道儿,从车门到车尾,明显是有人故意划拉的。” 苏语曼撞开他,慌慌张张地冲向电梯。 司立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更让人毛骨悚然,段向南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跟在他后面低声道歉道:“真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俩人在那啥,张茜被吓坏了我就擅自跑上来的,谁知到你们俩还……” 司立轩一道狠戾的眼风扫过来,段向南识趣地闭嘴了。 苏语曼赶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张茜已经给4s店打了电话,准备直接把车子开过去修补。 车子被划的情况比苏语曼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从车头的远光灯开始一直到车尾翘起来的部分,一道足有一厘米深的划痕赫然可见,不是简单的补个油漆就能好的,照这种程度来看,至少得全部油漆都刮了再重新上一遍。 4s店的人来了说这车的油漆是进口的,得从国外进,没个把月的时间弄不下来。 这就意味着苏语曼要么再买一辆新车,要么再忍受两个月挤公交地铁的日子。 “哪个王八蛋划我的车。”苏语曼一脚踢在轮胎上,发泄般大喊,“啊!气死我了!” 她回来不到一年时间,这已经是第三辆车了,苏语曼发现自己这辈子里可能和汽车相克,不适合开车。 司立轩却好像挺高兴,饶有兴致地绕着车子被划拉过的地方转了一圈,淡淡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可没忘记这车是沐倾天卖给她的,坏了正好! 苏语曼正在气头上,懒得和他计较,段向南身上正好带着警察证,直接去找了饭店老板调出监控录像。 老板见这几位爷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儿,主动把负责看车库的小保安都叫来,在监控室里摆了上好的点心和龙井茶伺候着。 有监控录像,苏语曼很快就找到了划车的凶手,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人明知道有监控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好像就是故意要表演给人看似的,大大方方地在摄像头面前表演了一场划车秀。 “这孙子谁啊?”段向南仔细辨认着屏幕上模糊的面孔,“胆子也忒大了。” 张茜也被叫来监视器前辨认,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谁:“好像没见过。” 众人都过来一一辨认了一遍,确认不是认识的人,只有苏语曼一个人沉默不语。 如果是她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问题关键是她认识,但是又不十分确定。 印象里这人是顾城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可能上次顾城落网的时候,他运气好没被抓住,这回又来划她的车,苏语曼不知道他是受了颜沉厚的指使还是只是为了给顾城出气。 “录像能拷贝一份给我留着吗?”保险起见,苏语曼决定先带回去给迟邵阳看看,他见过顾城手下的大部分小喽啰,应该有印象。 酒店经理哪敢说一个不字,连忙叫人拿空白的带子给重新拷贝了一盘。 本来挺愉快的聚会因为结尾这点小意外闹得人心里莫名其妙堵得慌,段向南那边直接带着录像带回了局里,等照片洗出来了就去抓人。 苏语曼和白修煜都上了司立轩的车子。 上次颜沉厚在刹车上动手脚差点害了几条人命的事到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你最近先不要开车了。”颜沉厚说,苏语曼正想着心事,嗯了一声。 “早上我去接你,晚上再送你回去。” 苏语曼心不在焉,顺嘴就答应道:“嗯。” 答应了才恍然反应过来:“不用了!” “我也没有车子。”白修煜厚脸皮地凑过来,笑嘻嘻道,“你也负责接送我好不好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窗户纸 第二百三十三章窗户纸 司立轩没言语,可后视镜里棱角分明的脸上清晰的写着一个大字——滚。 白修煜自顾自地嘿嘿乐了一通,手搭在苏语曼的椅背上调侃道:“瞧见没,你还在这儿呢他就这么重色轻友,你不在的时候,估计早动手了。” 苏语曼扭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弯了弯嘴角:“我看你这次回来挺活跃的啊,是不是嫌在哪儿劳动强度不够,改明儿我再给你联系一个西南那边的山区过去体验体验?” 白修煜立马做了个拉上拉锁的动作,闭了嘴不再出声。 苏语曼下午还有会要开,理应先回趟公司,可手里拿着刚从饭店拷贝来的光盘,她心里那块疙瘩怎么也解不开,于是让司立轩转了个弯先送她回趟颜家。 白修煜嚷嚷着刚回来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哪儿都不去,路过酒店的时候直接让司立轩停车把他扔到了酒店门口。 苏语曼急冲冲往颜家赶,等到了家门口却忽然犹豫起来,她急着回来干什么呢? 就算是怀疑划车的人是颜沉厚派来的,想当面质问他,也该等到晚上颜沉厚从公司回来在家,现在回来也见不到人有什么用。 然而有些时候,仿佛真的冥冥之中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引导着你,苏语曼踏进颜家大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颜沉厚的车子。 平时小姐和少爷都在公司解决午饭,很少回来,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竟然都回来了,程妈着急忙慌地迎出来,一看苏语曼就有些犯难地说:“小姐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我让后厨现在去做!” “不用。”苏语曼制止她道,“我吃过了,对了,表哥怎么会在家?他中午不是也不回来吗?” “少爷回来有段时间了。”程妈慢言细语地解释道,“最近都是少爷中午回来了亲自给老爷端药,老爷可高兴了。” 颜忠身体不好,一天三顿药比吃饭都准时,苏语曼是知道的,但她却不知道颜沉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以前给颜忠拿药的事儿可都是由刘管家来负责。 难道是察觉出外公偏向她,害怕在以后的遗产争夺中占据不利之7;150838099433546地,所以提前讨好外公给外公灌迷魂汤了吗? 正狐疑间,颜沉厚已经端着空了的药碗从颜忠的房间里退出来,看到楼下站着的苏语曼微微地惊讶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同一个问题。 “嘘。”颜沉厚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放轻脚步缓缓地下楼,走到苏语曼跟前,把药碗递给了一旁的程妈。“爷爷睡着了,你小点声别打扰他。” 苏语曼差点就不屑地冷笑出声,质问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殷勤懂事了? 然当着颜家诸多下人的面,苏语曼终究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没当面揭穿他,冷冷地和他对视着,等程妈去厨房打扫卫生了她才低声问道:“我的车子在香云阁饭店的地下车库被人划了,这事你知道吗?” “天啊!”颜沉厚惊讶地微微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惊呼道,“谁这么不长眼睛,敢划苏大小姐的车子?” 本来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还猜是不是那小混混讲义气给自己老大报仇,等她见到颜沉厚的那一刻就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表情越刻意神态越做作,苏语曼就越确定是他。 来的路上苏语曼已经能生的气差不多都生完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想想就只剩下了轻蔑和冷笑:“连这种低级的手段你也用,是真的被逼得黔驴技穷了吗?我还真是高看你了颜沉厚。” 对方被堵得一口气噎到喉咙里,脸色微哂。 “不过也是。”苏语曼冷冷地一笑,眼神都懒得用力好像嫌白费力气,“没了顾城,你就是被拔了牙齿的疯狗,不,应该是连狗都不如。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斗?” “你!”颜沉厚的手指差点就戳到苏语曼的头顶上,可他在最后一刻忍住了,抿了把头发,面相依旧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儒生,“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点能耐了吗?” 苏语曼好奇地摊开手:“还有呢?连划车这种幼稚的连小学生都不屑用的手段您都使出来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保留项目在后面等着我?” “我确实是说过要给你点不痛快,但划车并非我直接指使,只能怪那小子办事不利丢我脸面,但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想说什么?”苏语曼眯了眯眼睛。 “我认输。”颜沉厚一改狠辣歹毒的语气,眼神颇诚恳地看着她,“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你有司立轩有沐倾天,而我没了顾城更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现在主动承认错误,恳请苏大小姐日后看在我为颜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不要把我赶出门去。” 苏语曼眯着眼睛,细狭地眸子里流动着细碎的寒光,冷冷地斜睨他。 这又唱的是哪出?人格分裂也不带这么快的,刚还咬牙切齿恨不能撕碎自己,眨眼间就服软认输了? 苏语曼要真信他的话那才有鬼。 可就算不信,苏语曼一时间也摸不准颜沉厚到底又在计划着什么,她酝酿了半天,却说不出半个好字或不好来。 “小姐,少爷,这是后厨刚煮的冰糖雪梨,最近天干物燥的容易上火,你们工作忙都不容易,喝点润润嗓子。”程妈端着两只小碗从厨房里出来,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就见客厅里两个人面对面,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明显生气争吵的痕迹,可两人之间却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互相戾气相抵,谁也不肯让着谁,直到最后一方吞并剩下的另一方。 程妈端着两碗冰糖雪梨汤,脸上还带着笑意,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却咯噔一下,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不对在哪儿。 “放在那儿吧,我一会儿喝。”颜沉厚先回过神来,转头又看了苏语曼一眼,径直上楼了。 苏语曼笑着接过程妈手里的汤碗喝了一小口,笑得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好甜啊。” “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和少爷吵架了?”按理来说,程妈身为颜家的下人是没资格过问主人家私事的,可她从小看着颜沉厚长大,和苏语曼感情也不浅,刚才那一幕带来的不安感让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没有啊。”苏语曼回答的很快,没经过思考就否认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和表哥又没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要吵架。” “没有最好,没有最好。”程妈絮絮叨叨地重复道,“我看少爷最近老是愁眉不展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小姐您也不经常回来,偶尔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我还以为……” 程妈觊觎着苏语曼的脸色,没有继续说完,端着苏语曼喝剩下的雪梨汤就走了。 苏语曼心里却犯起了嘀咕:“难道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连程妈都能感觉出自己和颜沉厚在刻意疏远,难道精明如外公就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颜忠可能早就知道,但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祖孙仨人难得都保持了一次默契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究竟是为了维护家里的安宁,能多和睦一天是一天,还是知道迟早就要有的纷争想尽量拖后到最后一天到来,苏语曼就不得而知了。 熬过年末最忙的一阵,终于到了一年里苏语曼最期待同时又最不期待到来的一天。 小时候盼着过年,早些年苏青天刚做私家侦探那会儿得罪了不少人经常四处躲藏仇家的追查,只有到年三十儿这天他肯定会回来,给家里三个孩子包饺子做好吃的。 不用上学,有新衣服穿,每天吃喝玩乐也不会有人责骂,苏语曼小时候巴不得天天都过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苏语曼渐渐知道了一些事,对过年的期盼也就没那么大了。 大年三十儿这天,好巧不巧的,正好是颜荷的祭日。 这是苏语曼十三岁那年,苏青天告诉她的。 那一年颜荷已经离开她八年,记忆中母亲对苏语曼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词语。 为什么等到十三岁才告诉她母亲的祭日,苏语曼也不知道,苏青天只是告诉她了,她记住了这个日子而已。 从此之后每年的大年三十儿,在其他人都忙着回家团聚的时候,苏语曼要在赶回家过年之前,先去一趟西郊的墓园陪陪已逝的故人。 车子上周送去4s店重新喷漆还没修好,苏语曼暂时放弃了车子,自然也拒绝了司立轩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的好意,脚下只有十一路公交,反而比自己开车的时候更随心自在了些。 由于过年,苏语曼一大早先去了趟公司,给坚守在公司岗位上最后一刻的员工们亲自送去了红包,然后一个人坐上了开往西郊的巴士。 路途花费两个多小时,在去的路上,天公不作美,寒冬腊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下到最后变成了夹杂着细小冰粒的雨夹雪,本就不好的路更加泥泞难走。 到了墓园,颜荷的墓碑在半山腰,苏语曼还得再爬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以前天气好的情况下半个小时就能到,现在下着雨夹雪,山路湿滑陡峭,稍不留神就容易摔倒,苏语曼干脆放弃了雨伞,每爬一步就死死地抓紧路两旁长出来的光秃秃的枝干以免摔下去,尽管如此,等她爬到山顶,还是花费了以前两倍的时间。 颜荷死的那年,地价还不像现在涨得这么厉害,不然苏青天当时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给两个人买墓地的钱。 四年不来,坟头周围的草已经长得快淹没小腿,苏语曼把来之前在山底下买的一束百合摆在墓碑前,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第二百三十四章 颜荷 第二百三十四章颜荷 “妈,我回来了。” 颜荷旁边就是丈夫孟辉的墓碑,但苏语曼习惯每次来的时候先和颜荷说说话,最后走的时候才象征性地去孟辉的墓前拜一拜。 这不能怪苏语曼偏心,实在是因为孟辉生前没在她心中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其实孟辉比颜荷的死晚了两年,颜荷死后,孟辉心灰意冷之下也辞去了之前相对稳定的公务员工作,选择了一份充满了挑战性和危险性,却是他一直向往的工作——当一名水手跟船下海。 那两年苏语曼几乎没怎么见过他,都是跟着苏青天生活,偶尔船靠岸回家休假的时间,孟辉也拒绝来看自己的女儿,连苏青天把她送到他眼前,孟辉也不肯多看一眼。 那时苏语曼就觉得,爸爸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的。 直到后来海上传来噩耗,孟辉在一次出海中意外丧生,苏语曼也并没有觉得太过伤心。 她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实在稀薄的可怜。 等她稍微大了一点,苏青天把颜荷的墓告诉她的时候,顺便也告诉她不要忘了还有她父亲的。 稚嫩的小女生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爸爸不喜欢我。” 苏青天只是叹气,摸着她的头说:“你爸爸不是不喜欢你,语曼啊,你要记住,这世上,再也没有逼你爸妈更爱你的人了。” 后来苏语曼越长越大,从好多人嘴里听说她长得和颜荷很像,等到她情窦初开,对男女情爱稍微有了懵懂的概念之后,她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孟辉在颜荷死后的那两年对她那么冷淡。 大概是因为她和颜荷长得太像。 苏语曼靠着墓碑坐了一会儿,不在意湿冷的地面弄脏身上的衣服,浑身都凉透了,才挣扎着麻木的手脚爬起来,从始至终,只是看了旁边孟辉的照片一眼。 这些年,她来扫墓用的时间越来越久。 从十三岁那年开始,每年过来,她都会把自己的生活流水账一样跟颜荷讲一遍,好像这样就能弥补她在自己生命里的空缺。 四年没来,今年这一年本该是想说的话最多的一年,苏语曼却语塞了。 “我挺好的。”苏语曼拿起小锄头,慢吞吞地开始除墓碑周围的杂草,“就是有一点点不好。” “我又回外公那儿了,你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吧,外公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他很想你,很后悔当初把你赶出来。”苏语曼顿了顿,突然笑了,“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呢,还是聊点开心的吧。” “我现在除了在亚远,还有了一份我自己很喜欢的工作,虽然忙是忙了点,但至少过得充实一点,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苏语曼省略了乱七八糟的事,这时雨还在淅淅沥沥漫天挥洒,她的头发和衣襟都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沾湿却浑然不知,握着小锄头的手被冻得发麻。 “你冷不冷。”苏语曼用手背搭在墓碑上面遮住不断滴落的雨水,“光说我的了,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我爸他……” 苏语曼瞟了眼颜荷旁边的墓碑:“他有没有惹你生气?” 她除草除得累了,扔了锄头蹲坐在墓碑前喘息,雨水顺着发丝滑落,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脸上却有着一年到头来最轻松自在的笑容。 一个人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回应她的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寂静的山谷中飘荡,再无半点声音。 苏语曼说到最后口干舌燥,突然笑了笑,手指顺着墓碑上的照片滑过,低沉的声音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走了?你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我记着你?” “每年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跟你说话,要是哪一天你能回我一句,一句就好了……” 苏语曼在山上待了大半日,饭也没吃一口,淋了半日的雨,下山的时候,雨竟然停了,泥泞的山路却依旧没有好走到哪儿去。 她又累又饿,到山脚下天已经擦黑,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留神一脚踩进一个很深的水坑里滑了一跤,扭到了脚脖子,疼得站不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只忙着赶路却没有人停下来帮她一把。 她在冰冷的泥地上坐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忍着钻心的痛楚站起来接着赶路,下山的车只有一班,错过了就要在这荒山上独自熬过一夜。 今年是苏语曼走后回来过的第一个,苏青天很重视,一大早就起来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迟邵阳跟景烁都没闲着,帮他打打下手。 四年中间苏语曼都没有去给颜荷扫墓,苏青天差不多快忘了这回事,今年忙起来更不记得,等他做完饭发现苏语曼还没回来的时候,春晚都快要播出了。 “语曼怎么回事?再给她打个电话催催。”景烁端着一盆满满的鱼汤从厨房里出来。 迟邵阳百无聊赖地趟在沙发上看春晚倒计时:“打了,没人接,我看她估计是去颜家那边过了。” “不可能,说好今天晚上来这儿过的,明儿起了再去她外公那儿。”苏青天从厨房里出来,边解开围裙边看了眼时间,“景烁,你先别忙活了,开车出去接接她。” 景烁哦了一声,忙拿起大衣准备出门。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敲门声,笑着回头看了眼师傅:“瞧,说谁谁来,我就说她不能忘了。” 门外的人却让景烁大吃一惊,楞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喊道:“司总?您怎么来了?” 屋里的人听到这动静,都跑了出来,迟邵阳反应最快先跑到门口,看到司立轩反应和景烁一样,见了鬼地喊道:“我去,不是吧,大过年的你不用在家陪家人吗?” 司立轩却没理会这些,急巴巴地推开他们往屋里走:“语曼回来了吗?” 景烁和迟邵阳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没啊,我们也在找她呢。” “她去哪儿了?”司立轩在屋里找了一圈果然没见到人,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啊。”景烁傻了,准确地说是被司立轩紧张的表情给吓到了,“我们也一天没见她了,打电话没人接。” “坏了。”司立轩直觉喊出口,转身往门外冲。“我今天早上见过她一次就觉得她不对劲,当时赶着办事没细问,肯定是出事了。” 迟邵阳仔细回忆了一下早上出门前的情景:“不对啊,我和她一起去公司的,发红包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这时,苏青天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出门穿的厚棉衣:“我知道她去哪儿了,走吧。”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着他,苏青天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闪现出几分少见的惆怅:“今天是苏语曼她母亲的祭日,也怪我,我给忘了。” 景烁和迟邵阳以前原本从来不参合苏语曼的私事,仔细一回想才想起来之前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苏语曼每年三十儿都会去西郊墓园,只不过每次早早就回来了,不会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影。 “走吧,她没开车,应该打的或者坐地铁回来,我们去小区门口迎迎。”苏青天裹上大衣,率先走出家门。 景烁和迟邵阳也赶紧回屋拿上外套跟出来,司立轩走在第一个,不等走到小区门口,他们远远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 “苏语曼!”司立轩不等其他人辨认清楚是她,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其他人加快脚步跟在其后,果然看见是苏语曼,只不过她浑身湿透,头发粘在苍白的脸颊上,衣服上裤腿边到处是大片大片的泥泞,不能用简单的狼狈两个字来形容。 司立轩的心一下子就揪扯成一团,心疼的厉害,不顾她身上溺水肮脏一把便抱紧了她。 苏语曼就像忽然找到了依靠,飘飘悠悠地倒在了司立轩的怀里,她冷得浑身上下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唇色发青,牙齿咯咯地打架,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的妹妹啊!”迟邵阳被她的样子吓得不轻,“你这是去扫墓了还是让人打劫了,怎么成这样了?” 苏语曼只是不停的发抖,司立轩只能紧紧地抱住她把自己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下一秒她就会冷得停止呼吸。 景烁飞快地脱下大衣裹到苏语曼身上:“先别说了,回家吧。” 苏语曼靠在司立轩怀里,突然而至的温暖掠夺了周身的寒意,她刚从冰天雪地的崩溃边缘上被推进温香软玉的怀抱里一下子就失去了斗志,两条腿发软不听使唤,哪里还有再走半步路的力气。 忽然两脚腾空,司立轩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急匆匆地往苏家一路小跑,怀里抱着个大活人,步子飞快愣是让景烁和迟邵阳用跑的才追上他。 回到家景烁先忙着去打了半盆热水来,迟邵阳除了在旁边上蹿下跳干着急以外发挥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语曼啊7;150838099433546,是师傅不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应该陪着你去的。”苏青天看着苏语曼失魂落魄的样子,自责的不行。 景烁端了一大盆热水回来:“先泡泡手泡泡脚,小心生冻疮。” “别!”司立轩眼疾手快制止了景烁抓着苏语曼就要往热水里泡的水,“忽冷忽热更不好。” “这……”景烁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司立轩小心翼翼地捧走苏语曼的手,两手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搓揉,一边往掌心里呵热气,直到苏语曼的手渐渐恢复了直觉,再换另一只手。 苏语曼被冻得发青的双手,在司立轩耐心的搓揉下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血色,针扎似的疼感也渐渐消失了许多,司立轩放开她的手,半蹲下来去脱她的鞋子。 “我自己来。”苏语曼受惊一样猛地反弹回来,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 司立轩却无视她的抗议,更不管旁边还有苏家三个男人看着,固执地用自己的手脱掉了苏语曼的鞋子和袜子,看到她脚踝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地方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早晚是一家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早晚是一家人 “家里好像还有红花油,我去找找。”景烁弹簧似的跳起来跑进屋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小小的红花油。 司立轩不声不响地接过药瓶,倒了些药水在搓热的掌心里,仔细轻柔地给苏语曼的脚踝做起按摩来,一点一点的揉开腿上的淤青,那细腻的手法,温柔的视线,连一旁将苏语曼从小带大的苏青天都自愧不如。 苏语曼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反抗一下,后来发现司立轩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涂药的手法相当的娴熟,渐渐地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司立轩低头认真地给苏语曼擦药,这边苏家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然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有人怀疑司立轩对苏语曼的真心,那么现在,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了,好像只有苏语曼一个人仍然蒙蔽在其中而不自知。 有句古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棋局中间的人,永远都看不清自己的境遇。 景烁打来的热水,最后等到快放凉了,司立轩细致的按摩工作才算结束,那盆水也就成了给司立轩准备用来洗手的。 苏语曼拒绝别人搀扶,坚持单腿蹦去洗手间洗澡,却被司立轩不由分说地抱起来扔进了洗手间,洗澡的时候,司立轩也像门神一样矗在门口哪儿也不去。 苏青天怕他累得慌,贴心地搬了个凳子给他坐,司立轩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更像门神了。 “我没事,你不用等着了,真的没事。”苏语曼在里面洗澡,不透明的磨砂玻璃门上就倒映着司立轩的影子,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可心里总觉得别扭。 门口的影子却连动都不动:“你洗你的,别废话。” 苏语曼拗不过他,只好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十分钟就冲好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拉开门,又由司立轩抱着去了餐厅。 景烁迟邵阳和苏青天看着司立轩抱着她进来,分别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 苏语曼自己也觉得臊得慌,奈何司大少爷脸皮比城墙还厚,任他人怎么看,照样我行我素。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下来开始吃饭,电视里正好响起春晚主持人拜年的开场白。 “每年都是这一套,就不能来点新鲜的。”迟邵阳腹诽道。 没人搭理他,因为餐厅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电视上。 “你不用回家吗?”苏语曼诧异地看了一眼径自坐下来的司立轩。 “怎么说话呢。”苏青天拿筷子敲了敲杯子,“人家立轩为了你,大老远跑过来,你这话是赶人家走呢?” “老头,你怎么老对外人这么宽容啊。”苏语曼不满地嗔怪道,听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不高兴。“过年都是一家子在一块儿过的。” “我们家初一才吃团圆饭,三十儿没人管。”司立轩没有表情地解释道,“我妈他们知道我来找你。” 言外之意就是,我妈都同意了,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人多好啊,人多热闹。”苏青天倒是挺高兴,还特地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酒,给每个人都倒满一杯,“咱一家人也吃个团圆饭。” “谁跟他一家人……”苏语曼小声地嘀咕道。 苏青天没听清她说什么,滋滋儿地抿了口酒,享受地眯起眼睛叹了口气:“好酒就是好酒啊,来来来吃菜,立轩不要客气,把这儿当自家就成,语曼,你别光顾着自己吃啊,给立轩加点菜,人家刚才怎么对你的!” 苏语曼在苏青天的催促下才极不情愿地夹了块肉骨头放到司立轩碟子里。 “说说吧。”三杯酒下肚,苏青天话唠的本质就开始凸显出来,“今年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遇上点意外,不是下雨吗,下山的时候耽误了时间没赶上车,自己走到车站的,不小心踩水坑里了,就这样。”苏语曼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 “唉。”苏青天听了只是叹了口气,一声叹息里,却包含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也没给我们打个电话,好去接你啊。”景烁说。 苏语曼低着头,眼眸里的光亮暗了一瞬,抬起头时又晴朗如常,笑笑说:“手机正好也停电了,没多远,就是多走几步路的功夫,也怪我自己太笨了,好好的路不走却偏要踩水坑。”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不提这些了。”苏青天挥挥手打断道,举起酒杯来,“语曼,你也喝一个,就当是敬你妈的在天之灵,我们今天啊,一起好好聚一聚。” 一桌人共同举杯,苏语曼带头兴致盎然地喊了一声除夕快乐,一扫白天扫墓时的阴霾,几杯白酒下肚,脚下不自觉轻飘飘起来。 除了回来的时候有些落魄狼狈,脚踝摔肿了之外,苏语曼看上去再没有半点不同之处。 可是只有当她低下头,或者不用面对师傅他们的时候,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的落寞却是藏都藏不住的。 苏语曼自己也未必察觉得到,却被她身旁的司立轩看了个一清二楚。 吃完饭例行由景烁洗碗打扫,苏语曼沾了脚踝的光坐在沙发上不用动。 收拾完厨房,迟邵阳嚷嚷着要出去放鞭炮,苏青天懒得动守在电视前看无聊的春晚,苏语曼虽然扭到了脚却也不肯消停,强烈要求迟邵阳带上她。 苏语曼也去,司立轩不可能不跟着她,于是一行四人来到院内,景烁从车库里搬出两大箱炮竹烟火。 “捂好耳朵啦!”迟邵阳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火星靠近炮捻,开始倒计时,“三,二——” 数到一的时候,迟邵阳连忙跳着躲开,嘭地一声巨响,如长蛇般蜿蜒盘曲的鞭炮火光四溅,蒸腾起一片青紫色的烟雾,空气中飘过阵阵呛鼻的硫磺味。 苏语曼却笑得很高兴,她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尖叫声。 迟邵阳放完鞭炮还不过瘾,又搬出烟花来放,苏语曼往后躲了躲,看着他和景烁胡闹,脸上的挂满久违的笑意,抬头正好对上司立轩也在看自己的眼睛。 没来由地想起在海边跨年那一次,他穿过人群向自己走来,低沉醉人的声音在耳边低声说道:“新年快乐。” 忽然就很想往身边这个人身上靠近一点,再近一点,以漫天绚丽的烟花做背景,在如此美好的时刻,只想和他做出一点更亲密的动作来。 哪怕只是,抱一抱他。 他和她对视了很久,问道:“开心吗?” 苏语曼还捂着耳朵,鞭炮声轰鸣只能看见他的口型,她放下手喊道:“你说什么?” “开心了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苏语曼笑了笑:“本来是挺抑郁的,不过现在开心了。” 司立轩望着她傻乎乎的笑眼,忽然产生想亲吻她的冲动。 “师傅一直觉得我对我爸妈应该没什么感情。”看着满天乱飞的烟火,苏语曼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好像也是,别人眼里都觉得我很冷血,其他小孩都喜欢缠着爸爸妈妈,只有我从来没有。” 司立轩静静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语曼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察觉,亦或者是因为她今天感慨太多,放任了司立轩亲昵的动作。 “小时候师傅问我,你想不想你爸妈啊,我每次都说不想。”苏语曼的唇角忽然弯了弯,笑起来的时候好像烟火都盛开在她脸上,“其实,我很想很想他们。” 仿佛觉得这样说还不够,苏语曼重复着同一句话:“很想很想,只是我从来都不说。我有时候还会恨他们,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干脆把我带走不是更好吗?” “胡闹。”司立轩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责怪道,眼里却是溢满温柔和宠溺。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苏语曼苦涩地笑笑,“小时候我总觉得我爸不喜欢我,他和我一点都不亲近,师傅却说他们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是在车祸里死的,当时我也在车上,她本来可以不用死,但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最后我没事,她却被一块玻璃扎透了脖子失血过多死了。我爸不亲近我,是因为我长得和我妈太像,他看到我就会想到我妈,会难过,我那时候不懂,因为这事恨了他好久。” 司立轩看着她被夜空中的烟火映得一半明媚一半黑暗的脸颊,心软得不行,逆光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十分清楚,像一颗十分可口的水蜜桃,想品尝一口,却又怕弄疼了她。 “我今天对他说,我不想再恨你了,太累了,我和他握手言和,但他要答应我在下面好好照顾我妈,不然以后每年我都只给我妈,不给他烧零花钱。”此时一朵最大的烟花升上夜空,将天鹅绒般的夜幕照亮如同白昼,苏语曼浅浅的笑意被映得极白,好像会发光一样。 “他会听到的。”司立轩心软得直接影响他的动作,连出手抚摸她的发丝都极其的温柔小心。 “但愿吧。”苏语曼满足地闭上眼睛又睁开,仰着的脖子已经发酸却还舍不得低下来, 司立轩就趁她闭眼的一瞬间,倾身吻了下来,蜻蜓点水般在她唇边蹭了一下。 迟邵阳却恰好回头:“我的火机是不是在你这儿——我靠!大过年的不带你们这样虐狗的啊,考虑一下我这种单身狗的感受好不好!” 司立轩露出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藏在耳朵后头的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哎,好想我们家小萱萱。”景烁故意添油加醋道。 就在迟邵阳差点暴走的时候,苏青天披着大衣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连打了两个喷嚏才缓过来:“外面这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苏语曼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新年快乐老头。”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苏青天阿嚏又打了个喷嚏,冻得不行,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犯什么病啊刚才不说,现在才想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一样的新年 第二百三十六章不一样的新年 “新年快乐。”苏语曼笑盈盈地重复了一遍,哈巴狗似的伸出手讨好地晃了晃,“红包拿来。” “我给你个大红包!”苏青天假装从怀里掏东西,抓出来一把空气啪地一声拍到苏语曼掌上。 苏语曼笑声更肆意:“老头你多大了还玩儿这种把戏幼稚不幼稚啊。” “那你多大了还问我要红包。”苏青天也不生气,陪着她很有耐心的胡闹。 迟邵阳放完烟花,听到这边在发红包赶忙颠颠儿地跑过来,脸大地伸出手来讨要:“发红包了?我也要!” 苏青天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两只伸出手摇尾巴,永远都长不大的俩人,果真从怀里掏出三个崭新的鲜红的大红包来,笑着骂了一句:“你们啊,我还能忘了不成?” 景烁一见他掏出三个来,忙摆手道:“我不要了,我今年自己也挣了不少钱,等会儿还要我给你发红包了。” “谁说给你的。”苏青天笑着瞪了他一眼,并无真的生气的意思,一转头乐呵呵地把红包递给了司立轩,“这个啊是给立轩的。” “给我?”司立轩没想到发红包还有自己的份儿,在司家他已经好多年没领过红包了。 苏青天往前伸了伸胳膊:“对啊给你的,你们啊,没结婚之前都是孩子,都得拿红包。” “这,我……”向来从善如流,镇定自若的司总,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起来,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 “这是我师傅的一点心意,司总您就拿着吧,再说了这几年您都这么照顾我们,这算什么啊。”景烁在一旁劝说道,目测了一下红包的厚度,玩笑话调侃了一番,“也没几个钱,您就拿着吧。” 一旁苏语曼也在暗示他拿着。 司立轩终于还是抵抗不了苏青天眼底的热切和期盼,双手接过了红包,有些紧张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苏青天成就感爆棚,脸上乐开了花儿。 奇怪的很,从小到大,司立轩没少收过红包,光是小时候每年来司家走后门攀关系的那些人,偷偷塞给司立轩的红包一个都顶苏青天给的十个厚,可司立轩却是第一回真真正正的感受到红包沉甸甸的重量。 和钱多钱少无关,重要的是承载在红包上的那份长辈的关爱,这是即便从小在和睦家庭里长大的司立轩,也很少感受到的,这是生在豪门世家的悲哀,和成长背景、父母教育皆无关系。 因为一出生,就注定了和平凡人的不同。 司立轩小心地收好红包,心里像寒冬腊月最冷的天儿喝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由里到外都是暖暖的。 苏青天发完红包,迟邵阳和苏语曼变着法儿地说好听话,把苏青天哄得是晕晕乎乎找不到北,一家人热闹够了,苏青天年纪大了不受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招呼着几个孩子进屋。 电视里春晚还在播着,苏语曼几个人一进屋,叽叽喳喳说话声热闹的能把屋顶掀翻了,苏青天这下彻底是听不到春晚上在讲什么了。 苏语曼脚扭了却一点不影响她不安分,一会儿要找吃的一会儿要拿饮料,景烁干脆把家里的屯粮还有冰箱里的冰啤酒都拎到了客厅里。 “立轩能喝吗?一会儿还得开车吧?”苏青天提醒道。 司立轩很想说没事,大不了我就不走了睡这儿,但他脸皮薄,话到嘴边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只好顺从地说:“我不喝。” 看着景烁和迟邵阳一人抱着一大罐啤酒配着毛豆花生喝得不亦乐乎,心里那叫一个馋啊。 苏语曼捧着瓜子眨眼功夫就嗑了半盘,边嗑边指着电视正表演的节目点评:“这人不是那谁吗,我听过他现场难听死了,肯定是假唱。哎你看她妆化的,节目组请化妆师能走点心吗。” “就你们公司那些艺人好,长得帅嗓子亮行了吧。”迟邵阳忍不住吐槽道。 “那是。”苏语曼还挺自豪,“也不看看谁带出来的艺人,好多收到春晚邀请的都让我给拒了,上这个干嘛,吃力不讨好。” 司立轩晚上吃了很多,一点不饿,他平时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可听着苏语曼和迟邵阳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拌嘴,手就不自觉地往零食堆里伸,还会跟着他们的点评看一眼电视上正在表演节目的明星,要知道他平时可是从来不关心这些的人。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吃零食听八卦的时候,手中的一大袋薯片只剩下一半,他不由得暗自惊诧——这种完全放松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就只是单纯的和家人在一起消磨时间的闲暇时光,已经多久都没有过了? 在家简凌有时候也会强行拉着他陪她看一些哭哭啼啼的狗血剧,每回司立轩都是忍着看了十分钟就受不了上楼了,而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边聊天边过年的场景,更是从司立轩接管公司那年开始就不记得有过。 印象中简凌不是观念传统的人,农历新年对她们来说可有可无,特别是每次一到过年家里就会不断冒出一批接着一批平时都不怎么联系的远房亲戚和并不怎么熟悉的朋友,渐渐的年味儿就变样了。 “你傻楞什么呢?”苏语曼大爷架势躺在沙发上,一人占据了整张双人沙发,司立轩委委屈屈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 “我在听你们说什么。”司立轩老实地说。 苏语曼哈哈笑了,手指上沾着薯片残留的渣滓,她放进嘴巴里舔了舔,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不经意间习惯性的小动作在某些人眼里看上去是多么的充满诱惑力。 司立轩嗓子无端端发干,吞了口口水,喉结突兀地上下一滚动。 “语曼明天什么时候去你外公那边?”景烁可能是觉得气氛太好了,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语曼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凝固了:“我跟外公说了,后天再回去。” “啊。”景烁若有所思地小声感慨道,“那你外公今天晚上不是只能和你表哥一起过年了吗。” “不是还有颜沉厚他爸吗。”迟邵阳的态度相对起来就没有那么客气,毕竟他比景烁了解的内幕更多,对颜沉厚的痛恨也更深。 苏语曼交代过不想让师傅担心,让迟邵阳别把什么事都往家里说,苏青天和景烁他们,暂时对颜沉厚的所作所为还是不太清楚的。 “他7;150838099433546们关系好像不太好,应该很少来往吧,我也不知道。”苏语曼兴趣缺缺地说道。“等明年我再陪外公一起过吧。” 她和颜沉厚的仇恨是他们俩的私人恩怨,一码事归一码事,想到外公大年夜和颜沉厚两个人孤零零地对着电视不说话,苏语曼挺不落忍的。 “我炸了肉丸子,还包了红豆包,后天你回去多带点走给你外公尝尝。”苏青天不放过任何一个炫耀自己厨艺的机会,“你外公还喜欢吃什么,我提前给他做点你带上?” “歇歇吧您内。”迟邵阳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明显是对颜家表示不满,“人家外公是什么身份啊,稀罕您做的粗粮吗?” “我这是为语曼好,不管东西贵不贵重,带回去她外公高兴,也就会对语曼更好一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苏青天拉长语气教育道。 苏语曼连连称是,安抚了一番苏大厨师受伤的自尊心,却又发起愁来——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回颜家,如果只有外公一个人,她肯定二话不说回去陪他,或者干脆直接点把外公接回来过年。 就是不想大过年的面对颜沉厚那个人面兽心的斯文禽兽,多晦气! “后天我去拜年。”司立轩像是猜到苏语曼暗自发愁什么,贴心地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格外真诚的看着她。 配合他屈尊将贵委身坐在小马扎上的身段,还真有点大狗摇尾巴讨好主人的意思。 “我也好久没见过你外公了,是时候去看看他了。”怕苏语曼多心,司立轩特地又补充了一句。 苏语曼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我回去跟外公说一声。” 别说司立轩的话还真挺管用,苏语曼郁卒的心情一想到后天至少还能见到司立轩,顿时就明朗许多。 司立轩在苏家一直待到十二点钟声敲响,才恋恋不舍地道别回去。 走前苏青天亲自送他出门,嘴里还念叨着:“哎都这么晚了,要不留下来过夜吧,明儿一早再回去。” 司立轩当时心里就猛地一阵激动,张口就要说好。 一向懂他的景烁难得犯了回糊涂,义正言辞地说:“那怎么行,司总家里头还等着他回去呢。” 司立轩差点当场背过气儿去,可景烁话都说出来了,他要是赖着不走就显得有点那什么了,只好客气地拒绝了苏青天的好意:“今天就不了吧,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苏语曼本来有伤在身,不准备出去送他,苏青天却执意要她起身,迟邵阳架着她一蹦一跳地来到门口。 碍着大家伙都在场,司立轩想抱抱她再来个吻别的打算也不得不取消,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告别众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车都已经开出去没影儿了,苏青天还站在门口眺望着。 “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送你亲儿子呢。”苏语曼蹦着回屋,扭头冲苏青天喊了一句。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亲儿子,可就省心咯。”苏青天啧了一声,摇摇头。 苏语曼翘着腿,被司立轩揉开的淤青处已经神速地消肿了:“他是给你下什么迷药了,你现在对他态度这么好,我记得以前可不这样啊。” “那不一样,我以前对他有误会,总认为有钱家的孩子不懂事,娇气,现在接触了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这孩子有礼貌懂规矩,有情有义,又知道疼人,哪儿点不好了。”那些溢美之词好像很早就在嘴边,苏青天信手拈来。 景烁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一段,不管前因后果就插进来:“对对对,我也是,以前对富家子弟没有好印象,是我们老板改变了我对富二代的印象。”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口是心非 第二百三十七章口是心非 苏语曼没吭声,心想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关于富二代最初的印象,苏语曼脑子里都是沐倾天那样的,放荡不羁轻浮纨绔,司立轩确实算是这些人当中的一朵奇葩,混流中的一抹清流了。 “不过我们待见归待见,关键还得看你的意见,我不知道当年你俩是因为什么分开的,我也不知道外面流传的那些谣言到底是真是假,你这孩子从小心里就有主意,我说什么都没用,师傅就是希望你啊,不要委屈自己,要是不喜欢,就是天王世子咱也不稀罕。” 见苏语曼不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的样子,苏青天的语气又变成了语重心长教育人的口吻。 一番话讲得情真意切,苏语曼鼻子酸了一下,眼眶没来得及红,下一秒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好笑道:“行了行了,我自己心里有谱。” 听她这么一说,苏青天就放心多了,端着自己剩下二两白酒的小酒壶,嘴里哼着京剧美滋滋地回屋睡觉去了。 苏语曼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师傅说人活一辈子不容易,不要委屈自己,重要的是活得痛快。 她从小就明白这个理,也一直在奉行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把握当下,可这些个原则一到司立轩面前统统碎成了渣渣。 不要委屈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说起来容易,却没人告诉过苏语曼到底怎样才算做到。 如果按照师傅的说法,她明明还爱着对方,心里还有他,就应该不计前嫌去接受他,追回他,可她能吗? 先不说破镜重圆结局圆满的能有几个,就她自己这关,她过得了吗?假装不在意那段连想都不敢想起的过往和他重新在一起,难道就不委屈了吗? 喜欢和爱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却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苏语曼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爱奋不顾身头脑发昏的小女生了,她心里装着更大更长远的计划,在这一计划没能尘埃落定之前,她可能不会再展开新的恋情。 说不定就一个人这么纠结拧巴的活下去了。 孤独者为王,这世上成功的人,大多数都是和寂寞相伴终生的,苏语曼如是安慰自己。 初二那天回颜家,景烁开车送她,苏青天愣是把后备箱都快塞满了才停手。 “你拿这么多吃的干嘛啊。”苏语曼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箱发愁,“你当我外公家是这儿,这么多根本就吃不掉,最后还不得扔了。” “吃了也好扔了也罢,都不重要。”苏青天慢慢悠悠地说道,溜缝儿又往里面塞了一只烧鸡,“这是礼数,懂了吗。” 苏语曼说:“不懂。” “以后就懂了,小丫头片子。”苏青天笑骂道,哄着她上了车,“记得代我问你外公好,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去看他了。你跟他说,不行明年过年让他也过来,还有你那个表哥颜什么的……” “他就算了吧。”迟邵阳鄙夷道,“我怕看着他我吃不下饭。” 苏青天懒得搭理他,又对着苏语曼交代了好长一段话才放他们走。 “老头真够啰嗦的。”苏语曼耳朵根子终于清静了,靠着枕垫闭目养神。 路上还在嫌弃苏青天话多唠叨,等到了颜家还没进大门,苏语曼就开始想念苏青天的唠叨神功了。 因为颜家实在太安静,甚至比平时还要冷清,偌大的房子如果不是苏语曼回来之前打了个电话,她会以为外公和颜沉厚都不在家。 家里的佣人因为过年都放假回家了,苏语曼穿过寂静的长廊,走进大厅,屋里的窗帘都还拉着,室内黑魆魆的,透着阴森的凉意。 景烁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也被眼前荒凉的景象吓到了——这哪里是过年应有的气氛,连平时过日子,也该比这个还热闹点吧。 “外公?”苏语曼在客厅里绕了一圈,小声地喊道。 角落里的门发出吱嘎一声轻响,原本很微弱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大厅里就被放大显得十分刺耳。 “小姐回来了?”刘管家从自己的靠近楼梯的卧室里走出来,他无儿无女,孤家寡人的没有牵挂,过年也不用回去。 “刘叔。”苏语曼点点头,“外公呢?” “老爷刚吃完早茶,回书房看书去了。”刘管家说话间已经走到大厅中央,年纪大了他却依旧健步如飞,从景烁手里接过杂七杂八的年货,“这会儿应该还在,小姐您先上楼吧。” 苏语曼哦了一声,带着景烁去了二楼书房。 “回来啦?”颜忠戴着一副厚底的老花镜正在宣纸上走笔挥毫,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早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苏语曼摘下围巾口罩扔到一边,站旁边看颜忠写字,“外公新年快乐。” 颜忠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咂摸咂摸嘴道:“新年快乐。” 苏语曼朝景烁使了个眼色,景烁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也道:“颜外公新年快乐。” 颜忠好像才注意到来了个外人儿,眼睛透过滑到鼻梁骨上的老花镜打量了他一眼,笑呵呵地回应:“你也快乐。” “外公,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写字啊,多无聊。”苏语曼抱着颜忠的手臂嘟囔道。 “这个年啊,是越过越没意思咯。”颜忠完成书法作品的最后一笔,大手一挥而就。 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天伦之乐,笔锋凌厉的一撇一捺,好像在暗讽这颜家凄清的新年。 苏语曼忽然觉得那几个字分外刺眼,本想趁机夸奖一下外公书法写的好,胸口却像堵了什么东西憋得难受。 “外公,今天外面天气难得挺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苏语曼好言好语哄半天,那点撒娇的本事全都用在了颜忠身上,“你花园里种的那些个花花草草,早就死光了吧。” “我这老头子的死活都没人管,谁还在意那些花呢?” “外公你说什么呢。”苏语曼不高兴地撅起嘴。 景烁也干笑了两声:“是啊,颜外公您身体硬朗,关心您的人多了去了,语曼这两天在家就一直在唠叨您,对了,我师父还让我给您带了好多吃的,都是他亲手做的。” 景烁这话说的有点昧良心,颜忠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光是刚才写毛笔字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不知是景烁的恭维发挥了作用,还是苏语曼的回来给死气沉沉的颜家重新带回了新的鲜活的生命力,颜忠的脸上渐渐有了光彩,更是在听景烁说苏青天特地送来很多年货的时候,兴致勃勃地扔下毛笔:“走,带外公去瞧瞧你师傅都让带了些什么。” 其实苏语曼清楚,以苏家的地位身份,过年登门拜访的人估计能排队排到龙城郊区,还有一个月才过年的时候就不断有人来,送年货的送钱的送什么都有,相比之下,苏青天送的东西就显得格外的朴素。 颜忠还是给足了面子,每一样东西都很感兴趣地看了一遍,能吃的都还尝了一口7;150838099433546,还夸赞了一下苏青天的手艺:“不错不错,快赶上外面酒店做的了。” “师傅说了,明年啊我们一起过。”苏语曼见他高兴,心里也由衷地欣慰。 “好啊。”颜忠乐呵呵地答应了,“人多热闹,我都不记得我有多少年没有好好过过年了。” 苏语曼的心里没来由地发酸,她的外公曾经是多么风光傲人不可一世啊,谁能想到,英雄也有英雄的寂寞。 苏语曼一回来家里的声音就没断过,虽然只有她一个,她却使出浑身解数发挥自己爱热闹的本能,愣是把一个人的音效扩大成好几个人的效果。 成功把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的颜沉厚给吵醒了。 景烁和苏语曼一个劲儿地讲笑话逗颜忠开心,忽然感觉到后脑勺两道凉丝丝的带着恶毒的目光,一转头对上了胡子几天没刮一脸水肿的颜沉厚。 “你、你好。”景烁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苏语曼脸上的笑容打了好几个折扣,语气也冷了下来,碍于外公的面子,强笑了笑:“表哥,怎么才醒啊,一放假你也堕落了哦。” 颜沉厚反应淡淡,许是刚起床还没缓过神儿的缘故,连声你回来了都没说,点点头就又转身上楼了。 “他最近几天都这样。”颜忠替他解释道,“平时太累了,能睡就多睡会儿吧。” 苏语曼心里却想平时恐怕不是太累,是坏事做的太多,心虚吧。 中午颜忠执意要留景烁吃饭,景烁拗不过,最主要的是挨不住苏语曼三番五次恳求他的暗示,心一软便答应了。 刘管家给酒店打电话要订外卖,让厨师做好了送来家里。 苏语曼惊讶不已:“程妈不在这几天,你们都是吃外卖?” 颜忠显然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是啊,那家酒店的师傅是新来的,手艺不错,平时想吃还得提前预定,我特地多加了钱才不用等。” “不行不行。”苏语曼抗议道,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过年怎么能吃外卖?家里有什么蔬菜肉类没有,我亲自下厨做饭。” “你?”景烁和颜忠同时表示了质疑。 苏语曼自豪地一拍胸脯:“想不到了吧,我在国外那几年都是自己给自己做饭吃的,手艺比起五星酒店是差了点,但马马虎虎过关,外公你不是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吗。” 颜忠自然是乐得不行:“好,你今天就是给外公煮一碗清汤挂面,我也能当海参鲍鱼吃了。” 苏语曼踌躇满志地穿上围裙准备好食材开始做饭,景烁在一旁打下手,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颜忠也喜欢人多热闹一点,自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但是这些人当中不能包括那些带着目的来拜访的人。 司立轩绝对不包含在其中。 第二百三十八章 恶心的把戏 第二百三十八章恶心的把戏 颜忠看到门外两手拎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子的人竟然是他时还楞了一下:“立轩?” “颜外公,新年快乐。”司立轩高调地举着手里的礼品,宣告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等颜忠发话便自觉地侧着身进门,“好久不见,您近来身体好吗?” “挺好挺好。”颜忠一时间还没回味过来,连连点头,等他反应过来,司立轩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里,把手中的礼品往桌子上一扔。 “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了吧,这么客气干嘛。”颜忠言不由衷,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 司立轩笑得礼貌得体,挺拔的身姿在长款大衣的烘托下愈发的雄姿勃发:“一年来不了几回,应该的。” 环顾了一圈客厅,意外地没见到想见的人,正要开口发问时,厨房的门拉开了,露出景烁半个身子,看到他又惊又喜地喊道:“司总,您怎么来了?” 苏语曼在里面儿早就听出他的声音来了,故意装深沉没搭理他,心里默默想:“得,来的倒挺准时,这下可热闹了。” 她原本把司立轩那天晚上的话就当一安慰,没往心里去,谁成想他真的来了,苏语曼清点了一下案板上的食物,还得重新加上司立轩的份儿。 “你做饭?”司立轩扔下东西就直奔厨房。 苏语曼眼皮都没抬一下,拿刀的姿势真有点大厨的架子:“怎么着,不相信我的手艺?等本大厨好好露一手给你们瞧瞧,亮瞎你们的眼,到时候别忙着跪下来抱大腿哈!” “我肯定第一个跪下来。”景烁乐了,拿起手机对着苏语曼勤劳奋斗的背影咔嚓咔嚓一顿狂拍,“这历史性的一刻值得纪念。” 苏语曼飞腿踢了他一脚:“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大厨工作。” 景烁堪堪躲过一劫,逃到厨房门口,对司立轩说:“司总既然您都来了,要不您来?” 司立轩正好求之不得,二话不说脱了大衣扔给他,景烁抱着他的衣服,留下一串嘿嘿嘿诡异的笑声先溜了。 “逃兵!叛徒!”苏语曼挥舞着菜刀怒骂道,“说好了帮我打下手的呢?” “我不是人吗。”司立轩淡淡地说,一边说一边卷起了袖子。 露出那一截小臂肌肉是够紧实的,可修长的手指细腻的皮肤,怎么看怎么不像下过厨房的人。 “你别给我添乱就是帮大忙了。”苏语曼埋头切菜,菜刀剁得菜板哐哐响。 “你慢点。”司立轩吊着一口气,“小心切到手。” 苏语曼本来刀工不错,切的还是她最拿手的土豆丝,偏偏让司立轩这乌鸦嘴一说,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抖刀锋歪了,笔直地朝自己手指头切过去。 “小心!”司立轩大喊一声。 苏语曼让他吓得手一抖,本来就是蹭破点皮的事儿,这下直接切进肉里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喷涌直出。 “真他妈寸啊。”苏语曼低声骂道。 “怎么样了?”司立轩紧张兮兮地捧起她的手,只见鲜血撒了欢儿地往出流,心疼直抽抽,“说了让你小心点怎么还不小心呢。” 苏语曼当时就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要不是你大惊小怪的老娘至于切到手吗。 “我说司立轩同志。”苏语曼没好气地抽回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拜托你下次在我切菜的时候能安静点吗?容易出人命的。” “别动。”司立轩抓她的手不放开,接着做了一个让苏语曼都震惊了的举动——他把她还在流血的手指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温热的口腔包裹了撕裂的伤口,汩汩热流在指间流淌,苏语曼能感受到他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伤口的力度,吮吸着不断从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像只贪婪的猫。 苏语曼震惊了,也有些迷惑,可能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他这种程度。 “我去找创可贴。”司立轩松开她的手,嘴里残留着血的铁锈味,他却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你待着别动。” 苏语曼难得的听话,站着一动也没动,举到半空的手指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听说苏语曼切到了手指,景烁跟着拿了创可贴回来的司立轩到厨房表示了一下慰问:“苏大厨果然热爱自己的职业啊。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迟邵阳了,损人不带脏字能损一跟头。”苏语曼翻了个白眼。 “迟邵阳还不是跟你学的。”景烁伶牙俐齿地回驳道,能有今天和程萱平时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你行不行啊,不行回屋歇着,我来,一家人等你吃饭呢。”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苏语曼手上不利索,直接上脚把景烁给撵出门外。 司立轩却不肯再让她碰菜刀了,主动包揽下所有切菜的任务,那天中午餐桌上每一盘菜里都有奇形怪状的不明物体,都是出自于司立轩的杰作。 司大少爷平时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哪里干过这等粗活?能切的差不多大小就算不错了,至于美观嘛,不要对一个新人要求太多。 在菜鸟助手司立轩的帮助下,苏语曼带伤上阵,发挥了平均水平,做出一桌看菜色勉强过关,味道还算不错的菜肴来。 跟五星级酒店自是不能比,但其中那份情谊,却不是饭店轻轻松松能模仿来的。 “不错不错。”从第一道菜上桌到最后所有人都落座,颜忠口中的夸赞就没停过。 颜沉厚睡了个回笼觉,刘管家喊他吃饭才起床,还带着点起床气,情绪有些沉闷。 “表哥好像不太开心呢?”苏语曼故意针对他说,语气可怜巴巴的,“是嫌弃妹妹我手艺不精吗?委屈表哥的胃了。” “怎么会。”颜沉厚温润地微微一笑,当着外人的面他除了气色有些差异外,其他表现无可挑剔。“我只是没想到表妹你这么厉害,原来还会做饭。” “唉,这也是没办法啊,我在国外吃不7;150838099433546惯他们的菜,不吃又要饿死,没办法才学会的自己做饭,这也会被逼的。”她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拖长声音咬字很重。 颜沉厚脸色微变,难看地笑了笑:“说的也是,洋人的东西,哪有我们中国菜好吃。” “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尝尝语曼的手艺。”颜忠心情大好,加上人多热闹更容易煽动气氛,他第一个动筷子,其他人才在他之后开始夹菜。 颜忠先是尝了一块东坡肉,吃了之后赞不绝口:“嗯,好吃,肥而不腻,太好吃了。” 苏语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外公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多给你做几次。” 司立轩和她认识这么久,也是第一回吃到全部由她亲手做的菜,不用外人劝,他的筷子就没停过,私心还希望能留下点吃不完的,等他打包带回去慢慢品尝。 苏语曼的菜肴获得了一致好评,颜忠全程都乐得看不见眼睛,吃什么都说好,饭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原本一碗米饭就够,一连吃了两碗才饱了。 颜沉厚却处于难以下咽的状态,不是苏语曼手艺不好,现在就算是给他面前摆上一盘全世界最优秀的厨师做出来的东西,他也没胃口吃。 苏语曼回来他就已经心中郁卒,一回来就使大招讨颜忠欢心,他更不乐意了。 景烁和司立轩又明显都是站在苏语曼那边的人,饭桌上几个人有说有笑完全把颜沉厚当做空气,故意晒到一边,颜忠也忽视了他,一股无名火开始郁积,到午饭结束,小火星已经燃成了熊熊焰火。 颜沉厚不能明面上找事,只能把心思都花在龌龊的小手段上。 吃完饭,他主动帮着收拾桌子。 “哎表哥你去休息吧,放着我来就行。”苏语曼想自己既然已经开始演了,就要把贤良淑德的角色演到底,忙作势接过颜沉厚手里的盘子。 颜沉厚端的是一盆水煮鱼,最后上的一道大菜,端上桌的时候大家已经差不多吃饱了,里面的鱼肉没怎么吃,红红的一层辣椒油看上去就很过瘾。 苏语曼的手刚碰到瓷盆的边缘,颜沉厚装作手滑的样子,哎呀一声,只听哗啦哐当稀里糊涂一阵乱响,一整盆水煮鱼倒扣着翻倒在地,红油顺着地板的缝隙小溪一样缓缓地流淌着。 “怎么了怎么了?”闻声赶过来的颜忠,看到的是身上溅了一身的红油,拖鞋也被汤水泡湿了的苏语曼。 “你看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颜沉厚自责道,忙找了一卷卫生纸帮苏语曼擦衣服。 盆子扣倒的瞬间,苏语曼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颜沉厚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她还真是高看他了,狗急了不光会跳墙,还会朝人吐口水! 好在菜都已经凉了,对她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苏语曼还是被狠狠地恶心到了。 她敢确信自己没有手滑,就是颜沉厚故意趁她没拿稳就松手的。 “没事。”她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发抖,却还是要强装出无所谓的笑脸,“洗洗就好了。” 心里想的却是好个屁啊!苏语曼今天穿的是她刚买的最喜欢的一家牌子出的新款,买回来第一次穿,价格是她所有衣服里面最贵的,一整盆红油泼上去,衣服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她心疼的滴血,意识流里早已经把颜沉厚按在墙上揍了几百拳还不解气。 颜沉厚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地给苏语曼擦衣服,手里的卫生纸突然被人拿走了,仰头对上司立轩空洞冰冷的眸子,背后爬上了一阵阵恶寒。 “不用你费心,我来就好。”司立轩漫不经心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似没有力气的动作,只有承受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厉害,颜沉厚差点被他推了个人仰马翻,趔趄一下扶住了桌子。 他站稳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心里默默地把司立轩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甩不掉的牛皮糖 第二百三十九章甩不掉的牛皮糖 “怎么搞得这么不小心!”颜忠也很生气,可又不能因为颜沉厚一个不小心的失误骂他一顿,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没伤到哪儿吧?” “对不住啊表妹。”颜沉厚这时才扶着桌子站起来,司立轩把苏语曼整个人都以一种维护的姿态揽在怀里,导致他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嘴上诚恳的道着歉,表情却是冷冷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没接住我就松手了,对不——” “够了。”冷冷地声音堵回了他没说完的话,要不是看在颜忠在场,他极力克制着,早一拳头挥过去。 颜沉厚没了声儿,双手握成拳头背在身后,用满是恶毒怨恨地眼神目送着司立轩带走苏语曼的背影。 他眼底折射出来的恶毒,恰好被一直在旁边沉默着观察的景烁看在眼里,景烁皱了皱眉,看向颜沉厚的眼神有些复杂。 苏语曼被司立轩架着胳膊,要不是她身上沾满了油腻腻的菜汤自己都嫌弃,司立轩很有可能会直接抱着她走。 “没事你不用扶着我。”苏语曼别扭地推开他一点,“我又不是伤到腿伤到脚不能动了。” “我不。”司立轩有时候固执得可爱。 苏语曼哭笑不得,半推半就地由着他架着自己,回到卧室找出干净的换洗衣服,司立轩还杵在门口不动弹。 “你还愣着干嘛?”苏语曼晃了晃手里的衣服,“我要换衣服,你想参观吗?” 司立轩一点不害臊地如实回答道:“想。” “滚!”苏语曼骂了一句,懒得跟他扯皮将他推出门外。 小心翼翼地脱下香气扑鼻,惨不忍睹的衣服,苏语曼的心还在滴血——浪费了她精心准备的水煮鱼不说,还毁了她最心爱的一件衣服,颜沉厚,我要是咽的下去这口气我苏语曼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可是气归气,颜沉厚该道歉也道歉了,自己不能仗着脾气不讲理非得和他撕破脸皮,苏语曼心里那个憋屈的,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吐也吐不出来,咽下去更膈应人。 本来她是心情愉悦地回来陪颜老爷子过年,结果倒好,第一顿饭就让颜沉厚那个混蛋给搅黄了,好心情飞得影儿都没有。 苏语曼把脏衣服叠好找了个干净袋子装起来,不死心地她准备一会儿去干洗店问问有没有洗干净的可能,然后又去浴室简单的去了个澡,冲去一身浓郁的水煮鱼味,前后折腾完加起来也得有快一个小时。 司立轩还在门口乖乖地站着,苏语曼喊他出去,他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哪儿也没去。 “得,还挺听话。”苏语曼走到门口淡淡瞥了他一眼,心下无声地咕哝了一句。 见苏语曼头都不回径直朝楼梯口走过去,司立轩伸展了两下站得发麻的双腿追上去,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狼狗欢乐地摇了摇尾巴:“你去哪儿!” “干洗店。”苏语曼头也不回地说。 “我也去。”司立轩充分发挥了自己厚脸皮的功力,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去哪儿就跟到哪儿。 苏语曼没拒绝,她的车子还在修理厂,正好坐他的顺风车过去。 来到楼下,景烁已经戴上围巾手套裹得整整齐齐:“语曼,我得回去了,你,没事吧?” 颜沉厚不知道去哪儿了,没在客厅里待着,想是不好意思没脸见她,又或者看她出了丑躲起来偷着乐去了。 管他呢,苏语曼现在连想一下那个贱人就头疼,他最好永远不要出现。 “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被泼硫酸了,我去趟干洗店,一起吧。”苏语曼想着这样就可以甩开司立轩,坐景烁的车子去。 “程妈下午就回来,你放着吧等她回来了让她送过去。”颜忠端着还冒热气儿的茶杯走出来,站在二楼栏杆旁边往底下看。 “不用了。”苏语曼仰起头,努力朝他露出一个我很好的笑脸,“我正好出门办点事,顺路。” 颜忠不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去了。 苏语曼一低下脖子脸上的笑容就去了一大半:“走吧。早去早回,要是时间来得及我还想去趟寺庙。” “去哪儿干什么?”景烁不解道。 苏语曼咬咬牙恨恨道:“上柱香去去晦气,这才新年开头也太倒霉了。” 先是中午炒菜切到手的血光之灾,接着又是刚才被贱人摆了一道,不平凡的新年开头让苏语曼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你什么时候信那个了。”景烁失笑道,“那点钱不如买点吃的安慰安慰自己。” 司立轩却大跌眼镜地说:“好啊。” 景烁惊讶地看着他,心想他这位英勇神武的大boss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一摊上苏语曼智商就直转急下,比坐过山车还起伏跌宕。 “你想去就去。”司立轩伸手替苏语曼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满满的温柔和纵容。 苏语曼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无知无觉,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焦躁地说:“快走吧,我现在就想迫切地知道我的衣服到底还有没有救。” 景烁愣愣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司立轩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用能溺死人的眼神看她一眼,苏语曼则一贯的暴脾气走路脚下生风。 性格迥异到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走在一块却意外的没有让人觉得违和,一个在闹,另一个则仿佛永远都在微笑。 哪怕宇宙洪荒,世界末日,只要他还在,就会永远护着她的周全。 景烁有一瞬间的恍惚,到底怎样的深情,才能把两个人都看不见的灵魂都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只一眼,就觉得这世上好像除了彼此,再也没有比她或他更适合站在对方身边的人。 “到底为什么呢。”景烁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满满的问号。 他加快脚步追出去,司立轩已经去开车了,苏语曼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好像她的衣服有生命,多等一秒就会减少一次抢救回来的机会。 景烁趁着没外人在,走到她身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目视前方,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她那侧倾斜:“我有个问题问你,你老实点回答我。” “说。”苏语曼语气焦躁地说。 “你和你表哥,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苏语曼看了他一眼,景烁却读不懂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才发现啊?”事已至此,苏语曼也懒得隐瞒,“早就闹掰了,不过外公还不知道,你回去也别跟老头讲,不然他又要多想了。” “怎么回事,我看他人前一直表现的挺好啊。”景烁不解地问,最近他感觉自己脑容量越来越不够用,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拼命还是和程萱在一起时间久了的缘故。 “人心隔肚皮,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苏语曼冷哼一声。 景烁还想再多问点内情,司立轩的车子开过来了,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疑问都收起来。 “行了,你也别太担心,我对付他还是对付得来的,只不过有时候吧,有些人就是改不了骨头里的龌龊,让狗咬了一口也不能咬回去,憋屈死了。” “知道就好,你外公身体不好,你多少担待点。” 景烁知道的还是不多,如果他和迟邵阳了解的一样,就不会这么跟苏语曼说了。 司立轩停好车,外边俩人已经恢复了平淡,景烁若无其事地和平时一样恭敬:“那我就先回去了司总,您路上也小心点。” 司立轩点点头,推开了副驾驶的门,苏语曼本来想坐景烁的车,犹豫着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上了司立轩的车。 车门一关上,苏语曼浑身的骨头都散开了,靠在椅背上长吁了口气。 司立轩先开车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干洗店,苏语曼是这儿的老主顾了,看了苏语曼的衣服,老板的表情有点纠结。 “您这衣服,恐怕不太好弄,本来颜色就浅,料子太贵又很脆弱,洗得狠了吧容易把料子洗坏,洗的不狠吧,可能要留印子。”老板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来不说虚的。 苏语曼听她这么说,心都碎了,不甘心地追问道:“真的洗不干净了吗?” “我们尽量吧。”老板语气犹豫地说,“您这衣服料子太特殊了。” 司立轩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只有在老板翻来覆去掂量衣服的时候,随意瞟了眼衣服领子上的标签,他视力极好,仓促间的随意一瞟就记住了衣服的牌子材质还有款式。 苏语曼从干洗店出来就垂头丧气地上了司立轩的车,注意力全部在周围的的变化上,一路都郁郁寡欢地载着头。 直到她感觉到车子已经开了很久还没到家,车窗外景致变换透进来的光线也不大对劲,一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回家的路上。 “你开反了吧?”苏语曼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被司立轩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架”了。 “没错。”司立轩看着前方,扶着方向盘的手臂线条流畅紧致,阳光照进来打在他逆天的侧颜上说不出的好看。 苏语曼的心尖被他眼眉间明晃晃的阳光撩拨的痒痒的。 “回我家。”司立轩补充了一句。 苏语曼哦一声,突然反应剧烈地弹起来:“去你家?停车停车,我不去!” 人都已经被绑走了,司立轩才不理会她的抓狂,苏语曼嚷嚷着让停车,他反倒猛踩油门,车速狂飙。 苏语曼被惯性带着往前狠狠地一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到了司家,过年的气氛比冷清的颜家好了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看来司立轩说的简凌并不是很注重传统是真的。 只有大门口贴着一对鲜红的对联,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反射着太阳刺眼的光。 简凌正在庭院里7;150838099433546摆弄自己养的几盆花,司城和司立辕都被她拖着在院子里作陪,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哥!”司立辕看到他哥的车子就仿佛看到了救星,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咱妈疯了,你快点吧,她的花昨天晚上枯死了一朵怀疑是我和爸弄的,正要给我们俩上刑呢。” 第二百四十章 搞笑一家人 第二百四十章搞笑一家人 黑色磨砂玻璃缓缓摇下,露出苏语曼不尴不尬的笑脸,冲车外的人挥了挥手:“嗨。” 司立辕一下子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曼姐?你跟我哥……” 苏语曼正要解释我跟你哥什么事都没有,司立辕整个人都炸开了一样跳起来,大声地嚷嚷道:“你们俩出去玩儿,竟然不带着我!” “嘘……”苏语曼拼命地摆手示意,“你小点声。” 结果司立7;150838099433546辕越喊越来劲儿,还回头招呼自家人一起:“妈,你快来啊,快看我哥和语曼姐他俩——唔唔。” 苏语曼跳下车来扑过去捂住了司立辕的嘴,可惜简凌已经听到了,苏语曼的到来明显比摆弄自己的破花有意思多了。 “语曼?”简凌小跑着出来,见到真的是她又惊又喜,“哎呀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都怪司立轩那臭小子,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简凌手忙脚乱地蹭掉手腕上的花泥,又是整理发型又是整理衣服,场面搞得好像婆婆接见儿媳妇一样,把本来已经放松了一路的苏语曼都带着紧张起来。 “伯母。”苏语曼深吸了口气,平息好心跳,“新年快乐。” “新年好新年好。”简凌笑成了一朵花儿,揽着苏语曼的胳膊往庭院里走,儿子也不要了,“让阿轩停车去,伯母和你好久没见面了,咱俩先聊会儿。” “妈——”司立辕腆着脸跟过来,趁母上大人心情好赶紧见缝插针地讨好道,“那花儿的事,真不是我。” 简凌虎着脸瞪了他一眼:“不是你就是你爸,就你俩爱把烟头扔我花盆里。” “我哥他还抽烟呢!”司立辕不服气地喊道。 “你哥也不会把我的花盆当烟灰缸,这事儿先这么着了,等晚上我再给你好好算账。”简凌用指尖戳了戳他脑门儿,转脸对上苏语曼又立马化作一缕春风,“语曼来的正好,我下午茶炖了木瓜雪蛤煲,美容养颜,对咱们女人最好了。” “谢谢伯母。”苏语曼被简凌的热情冲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不吃了。”停好车的司立轩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牵起苏语曼的手顺带一用力,就把苏语曼给捞到了自己怀里。 “来都来了,不坐会儿怎么行。”简凌不依,兴冲冲地回屋去准备下午茶。 “你妈好不容易成功一次,急着想炫耀自己的手艺,你就让她多得瑟一会儿吧。”一直没说话的司城开口道,趁简凌不在赶紧抽出一根烟点上。 苏语曼更加不好意思拒绝了,尴尬地挑了个离司城稍微远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散发着暖烘烘的热量,难得冬日的大晴天,这种天气就适合看书,适合发呆,适合做一切听上去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司城对苏语曼的印象一直都很一般,以前司立轩和她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反对过,他这个人虽然也是白手起家做起来的,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着阶级观念。 但是因为简凌对苏语曼很是喜欢,这世上最管用的一招就是枕头风,他又一贯尊重老婆的习惯,他发现全家只有自己一个人反对好像也没用,到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的了。 现在他对苏语曼这姑娘照样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并不讨厌,儿子和她的关系也尚未明确恢复,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儿,司城越来越懒得管了。 苏语曼坐了一会儿,耳边光听司立轩和司城在聊最近公司的事,她什么也听不懂,自己又不好意思插嘴别人的家事儿,坐在一旁尴尬癌都快犯了。 这时平日里总显得话多聒噪的司立辕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天使,他挨着苏语曼坐下来,翻到微信聊天截图上,美不颠儿地拿给苏语曼炫耀:“哎语曼姐你看,这是我和徐梦依的聊天截图。” “哦。”苏语曼就当给自己找事做,接过手机随手翻了几张,不过都是些你吃了没,天冷加衣,多喝热水,晚安早安之类的废话,横是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哎你看这张。”司立辕丝毫没发现苏语曼的心不在焉,“这是她给杂志拍画报的后台照,她自拍的欸,只发给我一个人了呢,是不是很美。” “嗯,美美美。”苏语曼敷衍道。 “一会儿我还约她去看电影了。”司立辕把手机捂在胸口,脸上露出一副少男怀春的陶醉表情,“我已经买了票了。” “恭喜恭喜。”苏语曼干笑了两声,心里不禁犯愁,看来这货压根就没把自己上次的提醒当回事啊。 简凌用托盘托着五个人的木瓜雪蛤出来,司城忙掐灭烟头迎上去帮她端,殷勤没献出去,招来简凌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好啊!我说呢是谁把我的花盆当成烟灰缸,原来是你啊,你都多少岁的人了你可真好意思啊!能不能给孩子带个好头。” “不是我,哎哟哎哟,疼。”司城被简凌拧着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低声恳求道,“孩子都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成吗。” 简凌根本不吃他这套,得亏司城伸手好,上半身都弯成回形针了,端着托盘的手依然还稳当当的。 “现在知道要脸面了,早干嘛去了。”简凌手稍一用力,司城就疼得嗷嗷叫,“这回都被我抓现形了还想抵赖。” 司城回头一看叫苦连天,刚才看到简凌一人端着五人份的东西,光想着献殷勤了,顺手习惯性地把烟头掐灭到离他最近的花盆里,暴露了自己。 “掐得好掐得好。”司立辕不但没替他爸说话,还带头鼓掌叫好起来,“妈,你得好好管管我爸了,都是他,还无赖我呢。” 简凌教训的差不多了才松开他的耳朵,司城委委屈屈地揉着被揪红了的耳朵,面对儿子又恢复了神气,板着脸骂道:“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呢。” 司立辕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和自己的梦中情人聊微信。 司立轩也好像早就习惯了他家这种没有大小之分、自由民主的相处模式,主要是他们家的女王大人地位太高,司城就算想拿出点专政集权的架势,也让简凌给镇压下去了。 司立轩端了一碗木瓜雪蛤煲,用勺子搅拌了两下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才递给身边的人:“趁热吃吧,你不喜欢吃甜食,我妈放的汤很少,不甜。” 苏语曼就坐在那儿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家人闹腾,嘴角不知何时溢出的笑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下意识地就接过司立轩端来的东西,小勺子舀了一口。 好甜,不是那种放了很多糖甜得发腻的甜,而是食物自带的甘甜,凉凉的润润的,一直沁入到脾胃里。 怎么说呢,苏语曼刚才看简凌教训司城的时候,明显司城没有那么疼,简凌也没真的舍得下多狠的手,但司城就是愿意陪着她胡闹,也不介意在孩子们面前觉得没面子。 这让她有点羡慕。 确切的说,是很羡慕,这种羡慕随着一碗木瓜雪蛤煲见底变得更加强烈,手心、胃里都是暖融融的。 原来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应该有的感觉。 颜荷在她很小的时候死去,苏语曼虽然从来没表现过自己的孤独,事实上她也的确不孤单,有师傅还有师兄。 唯独缺少一份母爱,女性独有的细腻和温柔,是任何一个男性长辈都给不了的,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苏语曼的性子理解偏男孩子的多一点。 苏语曼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颜荷,很想很想。 如果她没死的话,现在的自己,应该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生活吧? “语曼吃完了呀?”简凌看到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没有被浪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要不要再来一碗,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苏语曼鼻尖酸溜溜的,眼眶周围针扎似的传来一阵密集的疼,她低下头装作揉眼睛隐去了几乎决堤的眼泪,“我中午吃了很多,吃不下了,不过伯母手艺也太好了,一点不比外面甜品店卖的差,有时间一定教教我怎么做的。” “没问题没问题。”简凌喜笑颜开,“你什么时候想学啊我都可以教。” 司立轩打断了俩人的对话,说道:“妈,我们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晚上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简凌连问他们要去哪儿都不问,笑得更开心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待不住,那我晚上和你爸我们俩也出去,哎,看电影怎么样?” 司城正埋头消灭简凌吃不掉的那一碗木瓜雪蛤,头也不抬地答应道:“好啊,你想去哪儿都行。” “妈妈妈!”司立辕跟点着的二踢脚一样蹦起来,“我也要出去约会。” “你少打人家姑娘的主意啊。”简凌毫不留情地补刀道,“我看你们俩啊,没戏。” 司立辕一副倍受打击的天塌脸,哭天喊地的嚎:“妈,你是我亲妈吗!你怎么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呢。” 司立轩不安慰自己弟弟,还补了最后一刀:“你车钥匙呢。” “什么车钥匙?”司立辕撅着嘴,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摩托车钥匙。”司立轩朝他不耐烦地摊开手,“在哪儿呢,拿来。” “你要开我的摩托车?”司立辕的表情简直比要他的命还夸张,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口袋,“不行!我一会儿也要开,我答应徐梦依了要开车带她去兜风。” “家里那么多车你先开别的,你的摩托车就让你哥开一次怎么了。”简凌在一边帮腔道。 司立辕更加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只有大哥才是亲生的,当即就不乐意地表示反抗:“我不!骑摩托多拉风啊,人家徐梦依见过的豪车多了,我骑摩托车带她才特殊呢。” 快得了吧,苏语曼哭笑不得想,她还记得上次在酒吧碰到司立辕那回,开摩托送他回去,差点让风刮掉一层皮。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 第二百四十一章天长地久有时尽 司立轩平时在家是除了简凌之外第二个权威的存在,能跟司立辕商量那几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两句话就已经磨光了他的耐心。 司立辕拼死捂着口袋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司立轩二话不说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按到在地上,轻而易举地躲开司立辕软绵无力的还击,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 “妈!”司立辕作死的反抗哭喊,“妈你看哥,他又欺负我!喂,别抢我钥匙,我还有约会呢!” 简凌用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神看着他,痛惜地摇摇头:“唉,你说说你这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从小你就打不过你哥,让你健身你还不去。” “呜呜呜,我的的钥匙,我的小黑,呜呜呜。”司立辕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声连天,眼睁睁看着司立轩无情的背影,抬腿跨上了他的哈雷摩托。 “这样真的好吗?”苏语曼看着满地打滚耍赖的司立辕,多少有些不忍心,“他没事吗?” “没事。”司立轩面无表情地说,“这一招他从三岁就开始用,小时候没吃饱他也这样,不用管他。” 苏语曼一头黑线:“……” 简凌走过去踢了他两脚:“差不多行了啊司立辕,你多大了还犯浑呢,再躺地上装死,小心一会儿出门约会我也不给你钱。” 司立辕一听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抱住简凌的大腿:“妈,我的好妈妈,我错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苏语曼仿佛听到头顶上有无数只黑色的乌鸦,嘎嘎地叫着忽闪翅膀飞过去。 司立轩早就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扔了一个头盔给还站着发愣的苏语曼:“戴好了。” 苏语曼第二次戴这种又厚重又难看的头盔,戴上去之后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她没有司立轩的大长腿,爬上车又花费了一番力气。 坐好后她下意识地往前倾身,双手抓紧了司立轩的衣襟,隔着厚厚面罩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去哪儿啊?” 司立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一句“坐好了”。 轰隆一声,苏语曼带着笨重的头盔还能听到马达的轰鸣声,车子猛地向前窜出去,惯性使然苏语曼重重地撞到了司立轩的背上,双手顺势扣住了他温暖结实的腰部。 “你丫故意的吧!”苏语曼咬着牙差点蹭破嘴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回答她的是司立轩放肆的笑声和一连串马达轰鸣的巨响,很快她就顾不得矜持,又骂了出来:“司立轩!你他妈疯了吧!” 司立轩把车速飙到最快,比上次苏语曼的龟速快了不止一倍,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苏语曼不得不搂紧他的腰以免被风吹下车或者猛拐弯的时候被甩出去。 马达的轰鸣声刺耳嚣张,在热闹的街市上招摇过市,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幸亏戴着头盔,没人看见长什么样,不然苏语曼的脸不知道得变多红,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即将奔三的年纪,还能学着十七八岁的少年非主流一把。 司立轩的车技出乎意料的好,穿梭在轿车的缝隙里,有的窄的只能通过一个人,司立轩冲过去的时候还不减速,苏语曼只觉得心脏都提到嗓子口了,闭上眼睛做好了被撞下去的准备,然而每一次司立轩都能灵活地从极小的缝隙里钻过去化险为夷。 离开市中心车子直奔郊区护城河方向而去,车流量少了,路也变得宽敞了,司立轩忽然俯下身,苏语曼心里一紧,抓着他的腰也跟着俯下去。 “抓紧了!”司立轩低吼一声。 苏语曼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司立轩把油门拧到最低,车速比刚才在市中心更快,苏语曼怀疑自己要是不戴头盔的话,一张嘴很有可能会直接把心脏吐出来。 “你能不能开慢点!”苏语曼也不管自己是在吼还是在叫了7;150838099433546,完全顺着本能发泄恐惧紧张之情,“你丫当摩托车是飞机吗,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司立轩听不清,疯狂的速度让他的腺上激素飞快飙升,眼前只剩下开阔的大路和茫茫的河岸,还有风声在耳边嘶吼叫嚣,他的大脑已经兴奋的不受控制,只想着速度加快,再快点! 苏语曼由一开始紧张害怕,强迫自己一点一点睁开眼睛,顺应眼前飞快掠过的景色,到后来更多的是身体里本能的野性的释放,她渐渐地适应甚至是喜欢上了速度带来的激情和快感。 天地万物仿佛都化为乌有,混沌的天色连成一片,只剩下这一辆车,和两个人,在宽阔的大道上漫无目的的狂飙,激荡,热血,疯狂,还有一点点莫名的眷恋,复杂的情绪像一颗隐藏的炸弹在风的加速下轰然炸开,苏语曼的胸口被塞得满满的,她想要大叫,或者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不然快要憋死了。 “司立轩!”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声音被厚重的头盔过滤一遍,传到司立轩耳朵里只剩下可怜的一点:“什么?” “司立轩!啊——”她死死地抱紧他,终于克服心理最后一道防线尖叫出来,“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司立轩禁锢在面罩之后的脸上绽开不明朗的笑意,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苏语曼突然想起一部很老的香港电影,名字就叫天长地久,电影里还很青涩的郭天王也拥有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 时隔这么久,苏语曼早已经记不得电影的具体情节,但她始终都记得那一幕,电影里男主人公载着女主人公在公路上狂飙的长镜头。 长天无云,时光静止,那种彼此生命之中只有对方,近乎亡命天涯的悲壮决绝带给苏语曼的震撼,让她在眼下自己也身临其境的回忆中回想起来,不禁热泪盈眶,血液沸腾。 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明知道沾上毒品就是一个死字,还是无法放弃毒品带来的片刻欢畅。 也知道了司立轩的用心良苦,他大概是知道心情不好,所以带她兜风,用这种方式让她发泄出来。 尽管下车时苏语曼屁股都是麻的,脚底像踩在软软的棉花上,她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司立轩就显得淡然多了,速度给他带来一时的极爽外,他并没有其他的变化,摘下头盔的时候竟然连发型都是完好如初的。 苏语曼就不行了,头发乱的像鸡窝,自己还一点都察觉不出来,一脚深一脚浅地朝护城河岸边走过去,扑通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地上凉。”司立轩皱了皱眉将她拉起来,脱下外套在草地上铺平了,“好了,坐吧。” 苏语曼忸怩了一下,别不过他才只好坐到他的衣服上。 大冬天来护城河边约会的小情侣少之又少,谁这会儿要是从河边经过肯定也会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俩。 苏语曼无所谓,她心情正好,面对开阔的护城河面,眼睛和心脏都被洗涤一遍,通彻的眸子倒映着头顶的蓝天红日,不算凛冽的风轻柔地撩拨着额前的碎发。 要不是天太冷,苏语曼真想脱掉鞋子跑进河里撒个欢儿。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苏语曼被河面上刮来的风吹得眯起眼睛,头发像黑色的瀑布向后招展。 “是吗,我也经常来。”司立轩有些意外地说。 “不过那时我妈还在,都是她带我来的,她喜欢这条路,后来她不在了,我就没有再来过。”苏语曼说起颜荷,语调却依旧是昂扬的,不像以前每次提到颜荷她的表情都会黯淡下去。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条路上飙车,人少路面平,还没有人管,不过后来公司忙了,我就没时间来了。” “以前还没这些凳子,我妈每次来就和我在河边站一会儿,后来我才知道,她来这儿并不是因为喜欢这里,是因为知道外公喜欢在这儿附近钓鱼,想偷偷地看看他过的好不好,那时候我妈她已经被赶出来了,她是个很倔的人,宁愿这样大海捞针来碰运气,都不肯低头服个软。” “我和小辕,我们小时候经常来河边游泳,他小时候营养不良,个子一直长不高,学什么都很慢,有一次我没注意他自己先下河了,差点被淹死,呛了一肚子水,结果自学学会了游泳。” 两个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各自回忆着自己的过去,竟也能默契地搭上,光是自顾自地回忆不同的经历过往,前言不搭后语地聊了好一会儿。 “心情好点了吗?”司立轩侧过眼睛来看她。 苏语曼仰着头,手遮在眼前眯起眼睛来看向远处的天空:“好多了,谢谢你,真的。” 司立轩想说不用谢,如果真要谢我的话,最好用实际行动,然而话在嗓子眼里滚了一圈,咕嘟一声又滚回肚子里去了。 苏语曼的手放在草地上,司立轩一直规规矩矩的没碰她,这会儿终于按耐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苏语曼挣了一下,没想到很容易就挣脱开了,掌心里却多出来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苏语曼摊开手掌,一条黑色的丝线拴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十字的项链静静的躺在那儿。 微风轻拂,苏语曼的眼睫轻轻眨了一眨。 “我奶奶留给我的。”司立轩云脸上浮现出对别人好时特有的云淡风轻,“她一直戴着当护身符,后来去世就留给我了。” 所以现在这是,送给我了吗?苏语曼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捧着掌心里的东西觉得沉甸甸的。 “我戴着嫌麻烦。”果然是一副故作嫌弃的口吻,“你留着吧。” 明明在意得紧,奶奶和司立轩的关系很好,这条链子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那语气轻描淡写的,好像他刚刚只是送出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东西。 苏语曼认识他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家伙是个口是心非,别扭又拧巴的傲娇鬼,东西重不重要,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要你好好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我要你好好的 她不是那种矫情小气的人,收了东西还要推让一番说什么这么贵重我不能要啊多不好意思之类的话。 况且司立轩的性子,如果她真的不要,那才是不给他面子。 “你把护身符给了我。”苏语曼指尖勾着黑色的丝线,闪着金光的十字吊坠就在眼前晃荡,“那它还怎么保佑你呢?” 他看着河面远方,俊朗沉静的面容令人迷醉:“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福佑。” 苏语曼至此再说不出半个不好来,轻声微微一笑,手指一勾便将吊坠握紧,掌心一片丝丝缕缕的凉意:“谢啦。” 这个人总是有这种本事,能把感人肺腑的情话说得跟念旁白一样生硬无趣,可却偏偏比什么话都动听。 大概在有情人眼底,对方做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 “那你还去寺庙吗?”司立轩一本正经地问道。 苏语曼被他严肃认真的表情逗乐,哈哈一笑,手不听话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就是开个玩笑随口一说,你真以为我要去烧香拜佛啊?有那闲钱我真不如买点好吃的。” 许是被她摸摸头发的亲昵姿势惊倒了,司立轩一动不动地乖乖看着她,只有眼睛眨了眨,好像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会吓到她。 苏语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可是没办法,谁让司立轩犯蠢萌的时候样子实在太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蹂躏两下。 当然,全世界恐怕就只有苏语曼有这个特权,换了别人可能手还没碰到司立轩的头发就被他冷冰冰的眼神给吓退了。 他们又在护城河边坐了很久,期间苏语曼几次想跑到河边玩儿水,被司立轩好歹拉住了,冬天太阳落得早,五六点光景天色就已经擦黑,河边湿气寒重,苏语曼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瑟瑟发抖。7;150838099433546 司立轩看她快受不住了才拉她起来,回去的路上司立轩将车速放慢了很多,酷炫的哈雷摩托跑出了电动车的速度,委委屈屈的和一群下班回家的叔叔阿姨们挤在红绿灯前。 苏语曼回到颜家,抑郁烦闷已经好了一大半,进门第一个看到颜沉厚她也甩脸子,附赠了一个心很大的微笑,然后直接蹦蹦跳跳地去了颜忠的书房。 “外公?”书房里灯没开,拉着窗帘,苏语曼一打眼没看见屋里有人,“外公你在吗??” “语曼回来了?”颜忠听到声音啪嗒一声扭开了写字桌上的台灯。 他戴着一副没有镜框的老花镜,干瘪地身子陷进宽大的转椅里背对着苏语曼,所以她进门的一瞬间没有看到,还以为屋里没人。 “外公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怎么不出去走走。”苏语曼边说边放下包包走过去,半蹲在颜忠脚边。 颜忠纹路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笑得一贯和蔼温煦:“我年纪大了,出去受了风寒还要麻烦人家。” “谁说外公麻烦了。”苏语曼握紧他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我一点都不觉得外公老。” 颜忠哈哈大笑:“还是我们家语曼会说话。” “外公,你在看什么呢?这是什么?”苏语曼注意到颜忠面前的桌面上倒扣的相框。 开灯前的瞬间,她看到颜忠在对着相框发呆,灯一打开,他刻意避嫌似的把相框反扣到桌面上。 “语曼……”颜忠来不及阻止,苏语曼已经将手伸向了相框。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男的是年轻时的颜忠,梳着大背头有光水亮,是那个年代男人间最流行的发型,剑眉星目,即使隔了几十年的光阴,按如今的审美标准也绝得算得上是美男子。 旁边是他的妻子,苏语曼的外婆,听说外婆去世的很早,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没有等到。坐在夫妻俩大腿上,梳着羊角辫,玲珑剔透的可爱小孩,自然就是颜荷了。 父辈的朋友都喜欢说苏语曼和妈妈长得很像,这话一点都不假,看着照片上的小颜荷,苏语曼有种在看自己小时候照片的错觉。 “外公……”苏语曼把摆正了放好,发现颜忠的眼角微微发红,“您是不是,又想我妈妈了。” “怎么会不想呢。”颜忠叹了口气,“我记得你妈妈那年她,那年她也是……” 他说不下去了,这话对一个晚年凄凉孤独的老人来说,太过残忍。 经历了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且这一惨剧完全是由自己一手造成,自颜荷死后,颜忠几乎每日每夜都活在自责痛苦的煎熬中。 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这种痛苦就会加倍的出现。 “外公。”苏语曼握紧他苍老的双手,内心几乎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在驱使着她说出来,“您去知道我妈妈她的墓在哪儿吗?” 颜忠怔了怔,浑浊的白目中跳动着昏暗的灯光,半晌才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不知道。” 听上去颓丧至极,苏语曼顿时心里一软,握紧了颜忠的手说:“我知道,外公,我每年都会去给我妈妈扫墓,您要是太想她,我带您去看看她。” “可是小荷,小荷她应该不太想见到我。”颜忠的声音发颤,衰老的面庞上表现出孩童般的惶恐。“她很恨我。” “才不是呢。”苏语曼笑了,心酸的厉害,“我妈她早就不怪您了,不说她了,外公您难道就真的想过和她断绝关系吗?还不是舍不得。” 都是两个死要面子,骨头里倔的要死的人,苏语曼终于知道颜荷为什么那么犟,自己的牛脾气又是哪儿来的了,敢情是颜家祖传的。 “那,我们去看看?”颜忠犹豫不决地问。 苏语曼一拍大腿敲定了时间:“我以前老以为你知道我妈妈的墓在哪儿,是因为您还怪她所以不想去看她,早说啊我就早点带您去了。” 然而这世上,又真正有哪个父母能对孩子做到从一而终的狠心呢? 颜忠其实早已经不恨,早已经放下,他之所以迟迟不敢去见颜荷,多半是因为内心无法释怀的愧疚。 爱恨情仇可以随着时间消散变淡,而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却可能成为伴随一生的伤痛。 苏语曼说做就做,时间就定到了明天一早,这是颜荷死后十多年,颜忠第一次去她的墓前,直接导致老头子神经紧张,一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以前给颜荷扫墓,都只有苏语曼一个人,孤单凄凉不用多说,有人陪着,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苏语曼终于也有了一种要给亲人扫墓的真实感。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颜沉厚作为颜家的一份子,理应也陪着一块过去,颜荷的墓在苏语曼心目中是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净土之一,一想到明天就要被颜沉厚那厮践踏,苏语曼就糟心得睡不着觉。 结果爷孙俩都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得起床,苏语曼神情恍惚,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出门,差点和幽灵似的颜沉厚撞到一块。 颜沉厚的黑眼圈不太明显,眼袋却大的能养鱼,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标志。 苏语曼心下惊异,是去给颜荷扫墓,他有什么好睡不着的? “早啊。”苏语曼主动打了个招呼。 颜沉厚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她的主动视若无睹,脚步虚飘地走了。 “奇怪。”苏语曼盯着他晃来晃去的背影,心里直嘀咕,刚才好像还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宿醉的酒味,“他伤感个毛线。” 按辈分算颜荷就是颜沉厚的姑姑,可惜俩人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时候苏语曼年纪还小,并不记得颜沉厚和颜荷的姑侄关系如何。 颜家一共派了两辆车,全都穿着一身肃穆端庄的黑色,苏语曼回颜家第五年,终于在这天早上,第一次见到颜沉厚的父亲。 当年他随着改嫁的母亲成了和颜忠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父子,据说还跟着生父姓楚,原名楚天泽,连户口本上都没改过来,颜忠当时为这个挺生气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关系不怎么样的原因。 后来颜沉厚出生,迫于颜家的压力没办法,颜沉厚才姓颜。 可惜楚天泽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配,苏语曼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唯唯诺诺的人。 本身身高应该不低于一米七八,但他从下车开始就佝偻着背,不敢抬头看人,畏手畏脚的样子,身高都缩水了一大半,看上去像只有一米七,比旁边站着的保镖矮了一大头都不止。 “父、父亲。”楚天泽见了颜忠也是小心翼翼,偷偷觊觎着他的脸色上前喊了一声。 要不是苏语曼站得近,她根本就听不到楚天泽在喊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软弱无能的男人?苏语曼不明白,就算他身上没有继承颜家的血,但跟在颜忠身边长大,多少也要继承一些外公身上的优良品质吧? “嗯。”颜忠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了,父子二人,连客套的寒暄话都没讲。 颜沉厚更是不把他这个没用的父亲看在眼里,连一声爸都没叫,毅然决然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跟着颜忠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 颜沉厚更过分,苏语曼在心里骂道,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还有比他更禽兽不如的吗? 楚泽天对儿子冷漠的态度似乎见怪不怪,等他们几个人走到前面了,他才迈着小步跟在后边。 爬山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的多,山路湿滑,崎岖难走,颜忠本就腿脚不灵便,爬半个小时就要休息四十分钟,就这样走走停停,等爬到山顶,竟然花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比他们更早到一步的,竟然是无数个端着长枪短炮话筒录音笔的记者们,他们虽然也穿着严肃的黑色,胸前还特意别了一朵小白花儿,可眼神里透出来的贪婪的八卦之光还是让人感到恶心。 “这是怎么回事!”颜忠震怒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伤痕 第二百四十三章伤痕 周围人吓得没人敢说话,颜沉厚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听说的消息,外公您先别生气,我这就叫人把他们赶走。” 已经恭候多时的记者们看到颜忠一行人上来,如同饿久了的野兽看到食物,呼啦啦蜂拥而上,将颜忠堵得严严实实。 “颜董您好,我们听说您十多年都没有来给您的女儿颜荷扫墓,请问您这次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 “请问您现在还在责怪您的女儿当初不听话吗,您有什么话想对过去的自己说的。” “您有没有后悔过曾经的做法呢?” “颜董……” 豪门恩怨,八卦情仇,永远都是各大媒体争夺的头条,永远都有人好奇其中的内幕,哪怕是过去这么多年之后,只会更加激起人们的好奇心。 颜忠一上来还没看清颜荷的墓,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们团团围住,气血上涌地大吼道:“滚,让他们都滚!” 苏语曼极力护着颜忠,以免他被记者们挤到,颜家根本没料到会有这出等着,带的保镖明显人数不够,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当中。 折腾了有二十多分钟,墓园的经理闻讯带着一干保安赶来,这才替颜忠解了围,在颜荷墓碑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媒体记者们被隔绝在黄线外,虽然没办法亲自采访颜忠,但摄像机镜头依旧不肯放过这个已经够伤心的老人,咔嚓咔擦地快门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颜忠终于来到了女儿的墓前,十多年的悔恨、自责和思念,在时间的慢熬慢炖下渐渐发酵,一时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突然心梗得厉害,扑通一声栽倒在墓碑前。 “外公!” “爷爷!”离他最近的苏语曼和颜沉厚一前一后扶住他。 颜忠说不出话来,表情有些痛苦地摆了摆手,示意俩人放开她。 苏语曼和颜沉厚犹豫了一下,先后丢开手,颜忠的身形慌了一下,扶住了颜荷的墓碑才站稳。 一行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滑落:“小荷啊,我的女儿……” “是我不好,我来晚了,我该早7;150838099433546点来看看你的。” “小荷,是爸爸啊,你看看我,你和我说说话。” “小荷,是我对不起……” 寂静的山风吹过空谷,回荡着颜忠一个人的声音,偶有几声大雁飞过的叫声,更添几分凄凉残酷。 闻者无不心酸流泪。 苏语曼别过头悄悄地用手指擦干眼角没来记得滑落的眼泪。 颜沉厚一言不发,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十指紧紧相握,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颜忠坐在墓碑前,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有些苏语曼听得懂,有些她听不懂的,没有人催他,大家都安静肃穆的立在两侧。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还是经历的世事太多,颜忠的眼泪很快就流干了,他蹲得时间太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 苏语曼和颜沉厚,这两个如今唯一在他身边,最得他信任和依赖的两个人,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这一次,颜忠没有推开他们,一手分别握住他们。 “外公。”苏语曼发现他的视线开始往颜荷墓碑旁边的墓碑上转椅,忙倾身挡住了他的视线,“您累了吧,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你让开。”颜忠推开她,缓缓两步走到孟辉的墓前。 “外公!”苏语曼紧张地喊道。 颜忠挥挥手,打断了她,目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墓碑上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的脸上。 “你这混小子。”他用低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骂道,“到死都还不肯放过小荷是吗?” “放不下就放不下吧。”继而,他忽然想通了什么,吐了一口悠长又憋屈的浊气,“人都没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我也不想再怪你了,咱爷俩就当握手言和了吧,你在下面,可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小荷。” 苏语曼挨得他很近,听到了外公后半段话,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外公。” “唉,不说了,走吧。”颜忠终究也没能到孟辉的墓前帮他也扫扫墓,能放下心结和他说几句心里话,已经是颜忠能做到的极限了。 来的人一一到颜荷的墓碑前鞠了个躬拜了拜,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陆陆续续的下山了。 走出去很远苏语曼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颜沉厚人呢? 大部队都已经准备下山了,只有颜沉厚还在颜荷的墓碑前站着,苏语曼的心脏没来由狂跳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脱离大部队,把外公交给了刘管家照顾着,自己一个人又返回到墓地旁。 只听到颜沉厚温润似水的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先走了,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你。” 一个荒诞的念头爬到苏语曼的脑海里——颜沉厚的语气好像在和恋人之间说悄悄话,却不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态度。 这一荒谬离奇的想法很快让苏语曼打破,她甩了甩脑袋,朝颜沉厚走过去。 “没想到,你好像跟我妈关系挺好的嘛。”她语气依旧不客气,刻薄坚硬。 颜沉厚看向墓碑上颜荷照片的眼神更是充满似水柔情,苏语曼的心脏没来由地又一阵抽搐。 下一刻他的视线转向苏语曼身上时,没有旁人在,他懒得伪装,恢复了斯文表象下的狠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没有你之前,确实是这样。” 那是颜沉厚孤独单薄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最温暖的一段回忆,不是来自他那软弱无能的父母,不是来自威严的爷爷,而是温柔优雅,会对他笑,会关心他学习的姑姑。 小小少年尚不能懂那种朦胧的感情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很喜欢姑姑,喜欢和姑姑在一起的时光。 可这一切,都在姑姑认识孟辉,有了苏语曼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那时姑姑对他一样的好,就算之后被颜忠赶出家门,也会经常偷偷带他出去玩,给他寄合身的衣服和新奇的玩具。 一切都在他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敏感的少年才被人打开一丝心扉的大门,就被无情的现实重新狠狠地关上。 他的改变,大概也都发生在那一年。 如果颜荷还活着,颜沉厚不敢保证自己日后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他能确定,如果颜荷不死,至少自己不会变成今天的偏执狂。 “没有我之前?”苏语曼冷笑道,“我怎么了。” “你是她人生里最大的败笔。”还有那个窝囊废孟辉。 “你!”苏语曼也有被他气得不知道骂什么好的时候,“你少血口喷人,颜家有你这种人才是最大的污点。” 颜沉厚没反驳她,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在颜家大门。 楚泽天下了车,低头站在前面那辆车的门前,颜忠下车的时候他低眉顺眼地迎上去:“父亲,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颜忠咳嗽了一声,他赶忙惶恐地打住,等颜忠咳完他才敢继续张口说下去。 颜忠却打断了他:“既然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吃了晚饭再走吧。” 楚泽天又惊又怕,他和自己这位继父着实一点感情都没有,但他又从小就害怕他,只要在他面前就连话都说不好,更何况要忤逆他的意思。 所以尽管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最终还是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好、好吧,我给小云打电话,让她也来和父亲拜个年。” 刘云是他的妻子,颜沉厚的亲生母亲。 “随便。”颜忠扔下没轻没重的两个字,在刘管家的搀扶下先行一步进屋了。 一上午的时间,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加上昨晚上本就一夜未眠,颜忠元气大损,回屋便倒在床上起不来,情况不大乐观。 苏语曼进进出出又是端水又是喂饭,忙活了半天,颜忠吃完最后一口饭,颜沉厚掐着时间准时进来给他送药。 七八种不同类型的药丸,功效用量各有不同,颜沉厚不用看说明书,动作十分的熟练,苏语曼想到程妈说他已经主动揽过照顾颜沉厚吃药的任务好多天了,看来的确如此。 颜沉厚把药和温水送到颜忠手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苏语曼出现错觉的问题,她看到颜沉厚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但她当时一心想着中午发生的事情,颜沉厚一点点的小异样她没往心里去。 吃完药,颜忠说他有话想和颜沉厚聊聊,苏语曼识相地先出去了。 楼下客厅只有楚天泽一个人,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后背挺得笔直,年近半百的人,看起来却像是做了错事的学生在办公室里诚惶诚恐地等着老师的到来。 苏语曼忽然就唏嘘不已,本是一家人,怎么就陌生成这样了呢?而且外公对人一直都是和蔼慈祥的,楚天泽却表现的好像很害怕外公一样。 “喝水吗?”苏语曼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背影孤孤单单的,心软的毛病又犯了,主动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 楚天泽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盯着眼前的热水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呢。”苏语曼坐下来笑眯眯地说。 一家人三个字好像又戳中了楚天泽的弱处,他脸上惶恐的表情更加明显。 “按辈分来说,你是我妈妈的哥哥,我应该叫你一声舅舅呢。”苏语曼极力地想让气氛变得不那么僵硬。 看楚天泽脸上僵硬的表情,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窒息晕过去了,干巴巴地挤出一丝笑意:“是啊。” 空气再度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苏语曼盯着楚天泽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你应该在我小时候见过我吧,我还有点印象,记得我妈妈给我说过,我刚出生那会儿你还抱过我。” “是吗?”楚天泽如坐针毡,不安地扭来扭去,“好像是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 软弱的男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软弱的男人 “你还有和我妈妈的合照吗,她的照片太少了,昨天外公给了我一张,我想看看别的。”苏语曼纯属没话找话说,不然气氛安静的太诡异。 不料一直唯唯诺诺的楚天泽,突然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警惕地看着苏语曼,拼命摇头:“没有,我我我、我和你妈妈其实关系并不是很好,你知道的,我不是你外公亲生的……” 苏语曼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尴尬地摆摆手,解释道:“啊,没关系,我知道的,真的没关系。” 楚天泽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站起来就走了。 留苏语曼一个人风中凌乱——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小姐,刚才有您的快递,您不在,我先替您签收了。”程妈抱着一个还没拆开的快递盒子从外面走进来。 苏语曼好奇地自言自语道:“我最近没买东西啊。” “不知道谁送的。”程妈把盒子放到她面前,“上面寄件人是空的。” “放着吧。”苏语曼当成了那些苍蝇一样烦人的广告公司寄给她的垃圾快递,没当回事。 程妈却比她还好奇,催促道:“小姐您不拆开看看嘛?万一是谁送小姐的礼物。” 苏语曼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她身边的朋友都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主儿,要是给她送礼物,肯定提前一两个月就先告诉她。 程妈递给她一把剪刀,苏语曼拆开外面抱过的一层脏兮兮的袋子,先是露出某家牌子标志性的水蓝色包装盒和几个熟悉的英文字母,她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全部拆开后,苏语曼愣了。 里面竟然是一件衣服,和她昨天被弄脏那件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苏语曼当时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种可能,把知道这件事的人一一筛选了一遍,颜沉厚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景烁应该也不会,他如果知道这件衣服的价格一定会反过来教育她要节俭点。 那就只剩下司立轩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苏语曼拿着新衣服飞快地回到卧室里换上,看着镜子里崭新的自己,嘴角飞扬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楚泽天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他不敢出来,面对颜忠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已经破碎的父子关系,再怎么努力也都是白费力气,可能他天生就不适合豪门家族的生活,他继承了亲生父亲软弱无能,胆小怕事的性格,在颜家的时候总是极可能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他并非颜忠亲生子的关系,虽然他的母亲代替了颜家原来的女主人,但颜家人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相反的,颜荷是所有人瞩目的中心,她从小就是那么的优秀,漂亮、聪明,好学,继承了颜忠的所有优点。 楚泽天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颜忠的一切,迟早都是颜荷的。 好在,他没有自己儿子颜沉厚的野心,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好在,颜荷从来不会恃宠而骄,她的性格和休养完美的体现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对于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颜荷并不排斥,相反的,她经常有意无意地帮助楚泽天,比如在父亲为他的不争气而大发雷霆的时候,颜荷总会站出来替哥哥说话。 大概是因为家里从小只有她一个孩子,独生子的寂寞和孤单只有自己知道,后来突然有了个哥哥,颜荷又是自来熟的性格,楚泽天凡事都听她的,兄妹俩相处的很融洽。 可是过去的事情太久太久,楚泽天已经想不起来,他至今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噩梦般的几个片段。 “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不要告诉爸爸!他会杀了我的!”多少次噩梦中,都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泪流满面苦苦哀求自己的画面。 他不记得自己那时是怎么答应的了,只记得女人后来转涕为笑,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和他道别:“哥,爸爸就拜托你了,我走了。” “哥!我到h岛了,这里很好,孟辉他的老家就在这儿,虽然我们俩工作都没了,但我们可以白手起家,从头开始,爸怎么样了?不要告诉他,我很好,勿念。” 那几年颜荷和孟辉私奔,闹得满城风雨,颜忠大怒,宣布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一边又暗中派人紧追不舍。 颜荷无奈挺着大肚子和丈夫孟辉躲到偏远的小岛上艰难度日,整个颜家,只有楚泽天偶尔能收到一封没有标明来源地的明信片或者信件,都是颜荷寄给他的。 楚泽天有时候会背着颜忠偷偷回信,顺带给她寄点钱帮助她,但都是在背着颜忠的前提下偷偷进行的。 “哥,这是你外甥女,你看看是不是很可爱。”半年后,颜荷寄来的信件里夹带了一张婴儿的照片。 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眉眼都还没长开,楚泽天只记住了她叫苏语曼,长得和颜荷很像。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在平淡中一辈子过下去,颜忠虽然很生气,但他总不可能生气一辈子,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舍不得,会心疼女儿,到那时,颜荷就可以带上丈夫和女儿正大光明的回到颜家。 直到有一天,颜忠在楚泽天的书房里,发现了两年来颜荷断断续续寄给他的信件,得知了一切,他大发雷霆,不止禁了楚泽天的足不让他外出,还逼迫他以他的语气让颜荷把颜荷哄回来。 楚泽天一开始不愿意,他是真的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如今回想起来,这大概是他不光彩的一辈子当中,做过的罪有骨气的事。 然而很快他软弱的本性就在颜忠的冷暴力之下暴露无遗,他没有强大的内心,经不住颜忠三番五次的威逼利诱,最后颤颤巍巍地写了一封信给颜荷,要了他的具体地址,说是想给她寄点婴儿用的东西。 颜荷自己吃苦可以,却不想委屈了女儿,没多想就把h岛的具体地址告诉了楚泽天。 东西没等来,却等到了从天而降一般的颜忠和他带来的大批身强力壮的保镖,强行将她从孟辉身边带走,留下嗷嗷待哺的苏语曼和孟辉一起。 颜忠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一眼孟辉怀里的婴儿,可能当时他自己都想不到,若干年后,那个婴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成为自己晚年生活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颜荷被带回颜家,开始了长期的抵抗,绝食、冷战,能有的手段都用了,然而颜忠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颜荷的手段对他根本起步到作用。 颜荷性子刚烈,这一点继承了颜忠,父女俩僵持不下的结局,只有悲剧…… 苏语曼刚才问楚泽天有没有和母亲的合照时,楚泽天解释说他和颜荷的关系不好。 其实他在说谎。 颜荷和颜忠闹翻之后,在颜家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楚泽天后来不敢面对颜荷,就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她,以至于到了现在,面对和颜荷长得很像的外甥女苏语曼,他仍然无所适从。 颜沉厚在颜忠的房间里和他聊了整整一下午,吃饭的时候苏语曼才去打扰他们:“外公,程妈喊吃饭了。” “好。”颜忠在颜沉厚的搀扶下走出卧室。 颜沉厚看到苏语曼身上崭新的衣服,表情僵硬了一下,苏语曼眼尖地捕捉到他表情变化,故意在他眼前晃悠。 “衣服洗干净了?”难得颜忠也能认得出来。 苏语曼神神秘秘地一笑:“没有,昨天那件已经让我扔了,是司立轩新买的。” 颜忠听了笑呵呵道:“司立轩那孩子倒是有心。” 颜沉厚的表情愈发阴沉了,苏语曼心情大好。 三人来到餐厅,楚泽天听见声音才从憋了一下午的洗手间里出来,眼神还是躲躲闪闪的:“小云回娘家了,今天可能来不了。” 颜忠却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样,确实刘云来不来关系也不大,只挥了挥手催促他快点坐下:“那就不等了,吃饭吧。” 苏语曼吃了新年伊始最压抑的一顿晚饭。 明明餐桌上这几个人,彼此都是最亲近的亲人,却生疏的连陌生人都不如。 楚泽天吃完饭就走了,颜忠也没留他,父子俩的关系,自从颜荷出事死了之后就越来越冷淡。 苏语曼想不到的是颜沉厚竟然还有朋友,打电话邀请他去聚会。苏语曼闲得无聊陪颜忠到院子里走走,散散步。 说到照片的事,苏语曼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几张颜荷的照片。 “你说那些照片啊,都让沉厚收起来了,应该在他的书房。” 苏语曼顿了一下问:“照片都在他那儿?表哥和我妈妈关系很好吗?” 颜沉厚仰天叹了口气:“唉,那时候的事,谁还记得呢,我当时全身心都在公司上,每天忙得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疏忽了家人,7;150838099433546这也是我现在最后悔的。” 苏语曼眼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赶忙换了个话题把这事儿岔过去。 等颜忠睡下了,她还惦记着照片的事儿,颜沉厚出去聚会前半夜应该回不来,苏语曼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正好顺路经过颜沉厚的书房。 意外的是颜沉厚走之前太匆忙,竟然忘了锁门。 苏语曼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的装饰和颜忠的书房很像,两面墙被改造成书橱,角落里放着一架移动的小梯子,苏语曼站上去在浩繁的书籍里开始了大海捞针的寻找。 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苏语曼站在梯子上随意扫了一眼,就看到放在柜子最顶层的两摞厚厚的相册。 她抽出其中一本,就地翻看起来。 里面全是颜家几十多年来的照片,最近的一张上面标注的时间也已经是六七年前苏语曼还没回到颜家的时候。 她随手翻了翻,大多数都是孩子们的照片,颜忠的出镜率少之又少。 翻动中,苏语曼不小心手一抖,一张照片飘飘悠悠地从相册里掉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相册里的秘密 第二百四十五章相册里的秘密 苏语曼合上手里的相册,弯腰去捡地上的照片,手指就要碰到照片的瞬间,她犹豫了一下。 仿佛冥冥中有股神奇的力量在暗示她,不要碰那张照片,可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重点是她得把掉出来这张照片完好无损地放回去,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翻他的东西。 照片应该经常被人拿出来翻看,没有和其他照片一样夹在相册的透明塑料纸里,照片的四角微微卷曲,留下了明显的经常被人用手指摩挲的痕迹。 照片上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人,穿着一袭黑色的修身长裙,气质优雅,容貌更是称得上风华绝代。 这张脸,苏语曼再熟悉不过——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看到过,甚至每一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一张相似的脸。 女人是颜荷,她旁边的是个留着板寸头的少年,初高中年纪,眼神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生涩和警惕,即使面对镜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多灿烂。 颜荷的手轻轻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正是长身高的时候,个子还没长开,挺直了脊背也才勉强够到颜荷的眉毛。 虽然少年脸上带着疾世愤俗的神情,但他微微向颜荷倾斜的身体,暴露他松懈的内心,他只有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放松的,自由的,他唯一能汲取的全部温暖来源。 少年自然就是颜沉厚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五官依稀有十多年后现在的影子,苏语曼差点认不出来,照片上这个一脸戾气,像少年劳改犯一样的板寸头少年,就是如今人前总保持着温和面孔,笑里藏刀的颜沉厚。 他努力改变自己,最后活成了她的样子。 苏语曼捡起那张照片,并没有想太多,充其量只当它是一张普通的合照罢了。 然而当她把照片塞回相册,无意间翻到相册背面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排小字,字迹晕染看上去也有些年代感了,写着一行诗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苏语曼捏着照片的手指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从小开始读书,又怎可能不知道这两句短短的诗句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冲击像一记重拳彻底把她打懵了,她脑海里飞过无数个场景和可能性,又被她一一否决,脑容量告急,她暂时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理智清楚的判断。 然后她把相册重新翻开,发现里面还有另外几张都是颜沉厚和颜荷的合照,被单独放着,好像经常被人拿出来翻看这样更方便些。 每一张照片后面,都用同样的字体写着不同的清理隽永的诗句,但都代表了相同的意思。 眷恋,爱欲,思念。 翻到最后一张,字迹已经明显清楚了很多,力透纸背地写着两行小字,仿佛这样就能寄托自己的相思之情:“都道相思苦,原来只此般。” 苏语曼就是再傻,反应再迟钝,看到这儿也该恍然大悟了。 只是她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甚至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不断涌上来。 颜沉厚怎么会,他怎么可以,对颜荷,对他的姑姑有不伦之情?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苏语曼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颜沉厚如此讨厌她,因为她长了一张和颜荷过分相似的脸,以他狭隘的气量,怎么能受得了心爱之人的脸长到别人身上? 何况那个别人,还是她和自己最大的情敌所生的。 苏语曼还没能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她告诉自己这一定不是真的,然而手中的照片和字迹却像一记火辣的耳光扇到她脸上。 走廊上却忽然响起一阵重心不稳的脚步声,离书房越来越近,待苏语曼反应过来,那阵脚步声已经停在了书房门口。 苏语曼手忙脚乱地将照片塞回相册里,想营造出没有人碰过的假象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爬上小梯子,拼命地伸长胳膊把相册塞回去。 就在书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她重心不稳,身体本能地向后倒下,直直地摔到在地上吃了一嘴地毯上的灰尘。 颜沉厚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从梯子上摔下来,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第一次,苏语曼面对颜沉厚的时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的冷汗不知是被他刺激的还是被那几张照片惊得还没缓过劲来。 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藏得究竟有多深,谁也看不透。 “表哥?你怎么回来了?”苏语曼摔得狼狈,故意笨手笨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营造出一种自己很傻很天真的假象。 可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和颜沉厚撕破脸皮,这一招蒙蔽敌人的缓兵之计早就不管用了。 颜沉厚大概是因为聚会喝了点酒的缘故,他酒量一向不好,可以说是沾酒就醉,这会儿勉强能打起精神来面对苏语曼,却是没表现出不快的表情:“你在干嘛?” 苏语曼敏锐地听出他说话大舌头,明显是喝高了,麻利地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两本书抱在怀里,心虚地笑道:“睡不着,来表哥这儿找几本书看。” 如果颜沉厚没醉,他能发现的破绽就太多了,首先苏语曼笑得就很尴尬,而且她随手抽的两本书都是枯燥无聊的学术研究类书籍,一般人看一眼就头疼。 可颜沉厚那天实在是不在状态,眼前一阵阵的晕,看了苏语曼两眼扭头就走了。 苏语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等颜沉厚一走,她把相册拿出来重新翻开,发现除了颜荷和颜沉厚的照片被保存的完好无损外,其他只要是颜荷和别人的合照,不管是谁,都被人用小刀剪了只剩下颜荷一个人,背面同样都有意味不明的暧昧诗句。 是谁做的,答案不言而喻。 比起刚发现时的震惊,苏语曼已经平静多了,毕竟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现在就算是突然有人冒出来对她说她其实根本就不是颜家的后代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中间其实还有道理可循。 颜沉厚从小生长在畸形的家庭环境里,没有人关心疼爱,而颜荷正好替补了这一空缺,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对她产生心理上的依赖,仰慕,到最后演变成不可告人的爱恋。 年少时期正是心智不成熟,最容易走上歪门邪路的年纪,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就是有人喜欢钻牛角尖,明知道一条道走不到头还非得走下去,颜沉厚明显属于这类人。 苏语曼把相册整理好重新放回去原位置,做到万无一失,然后才离开颜沉厚的书房。 第二天一早她就直奔苏家,自己的车子还在修理厂补漆,她就开了停车库里的另一辆商务车。 风驰电掣开回苏家,她想问的问题太多太多,关于颜荷的,关于颜家的,外公不可能告诉她太仔细,她就只能问苏青天了。 一进门苏语曼就扯开嗓子大喊:“老头,老头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 “干嘛呢一大早的。喊什么喊。”出来迎接她的人却不是苏青天,而是顶着鸡窝头,困得两眼发愣的迟邵阳。 苏语曼把刚买到的早餐往桌子上一甩,就在屋里逛了一圈。 7;150838099433546迟邵阳不急不慢地吞了两个包子,这才开口:“别找了,不在家,最近看上一广场舞领舞的大姐,天天早上跑去跟人家晨练。” “行啊,业余生活挺丰富的。”苏语曼打趣儿道,一想到自己的烦心事,眉头又皱起来。 迟邵阳看她这样子啧了一声,往嘴里扔了一个包子,吧唧吧唧嚼了两下:“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我就有点事想问问师傅。”苏语曼不打算把这种事都给别人讲,虽然迟邵阳算不上是外人。 “那你慢慢等吧,不散场他是不会回来的。” “景烁呢?”苏语曼心里有事儿坐不住,上楼又绕了一圈。 楼下迟邵阳已经吃饱喝足翘着二郎腿准备睡个回笼觉,闻言眼也不睁地回道:“上班去了,他们公司就是压榨廉价劳动力的机器,亏他还被压榨的那么高兴。” “那是,你以为谁都跟你老板我一样善解人意小天使啊,年假放到初十才上班。”苏语曼趁机不忘自我推销一番,“我说迟邵阳同志,好歹您名片上印的也是总经理助理,麻烦你有时间能不能去收拾收拾你的鸡窝头。” “你懂什么?”迟邵阳用手抓了抓刘海,“现在就流行这个,乞丐头,胡子拉碴,这叫有味道,小田切让知道吗?现在姑娘们就喜欢我这口儿的。” “哪个姑娘啊口味可够重的。”苏语曼不轻不重地损了他一句,扭头扎进苏青天的书房,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在苏家,那就等于是在苏语曼的地盘上,没有她需要顾忌的地方,不像在颜家,虽然她名义上也是颜家的大小姐,而且颜忠肯定不会约束她的行为,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监视自己一样,做什么之前都得想想这么做合适不合适。 进了苏青天的书房她可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抽屉里书柜上,凡是能翻的地方,都让她翻了个底朝天。 苏青天一进门差点让迎头飞来的一本书正中眉心。 “你这丫头,拆我书房呢?”苏青天眼疾手快接住飞来的暗器。 苏语曼抬头冲他嘿嘿一乐:“师傅回来了?和师母玩儿的开心吗?” 苏青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暗骂迟邵阳那个臭小子又多嘴了。 “什么师母不师母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只要是您喜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嘛。”苏语曼对他要找个老伴儿的事儿没有意见,为他们兄妹三个苏青天付出的太多,直到晚年才有机会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师傅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往广场上那么一站,不知多少大姐大妈要为之倾倒了。” “你啊,就张了这张嘴皮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苏青天心里很受用,脸上的笑意隐藏不住,“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第二百四十六章 背叛者 第二百四十六章背叛者 苏语曼八九岁之后都跟着他过,是他一手带大,苏语曼一个眼神苏青天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瞧您说的,我就不能夸夸您了吗。”既然这样,苏语曼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亮明来意,“师傅,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苏青天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和往年一样,每当苏语曼提起这个的时候他会刻意回避,这一次,他似乎开始考虑该怎么和她解释当年那些爱恨情仇。 “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就是想知道嘛。”苏语曼没有告诉苏青天自己在颜沉厚书房里的发现,她猜师傅可能也不知道。 “好吧,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其实你成年那会儿,我就想告诉你,可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就一拖再拖。”苏青天叹了口气,换了副历经沧桑的口吻。 苏语曼忙见风使舵地给他掐腰揉肩:“不急不急,您慢慢说。” “你妈是车祸去世,这一点你知道,也没有假,至于出车祸的原因,现在追究起来没什么意思,可你作为她留在这世上仅有的牵挂,你应该知道。” 苏语曼没吱声,安安静静的听着,就好像小时候听苏青天讲故事的姿势一样,脑袋放在他的膝盖上,双手托着腮帮子。 “你妈那年不顾家里的反对,本来已经结婚了连丈夫都不要,这也不能怪你妈,她和那个孟奇,实在是没有感情基础。” 苏语曼到今天想到孟奇这个人的名字还会回想起那天噩梦般的回忆。 才几年光景,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和你爸隐居在一个小岛上,当地的居民都以打渔为生,你爸他小时候就是在那儿长大,后来才来的龙城。当时知道他们地址的就只有我一个,因为你爸信得过我,我偶尔也会给他们寄去一些生活必需品。” “那几年你妈的生活好过不到哪儿去,富家千金沦落为渔民妻子,想想都能感觉到巨大的落差,但你妈脾气也很倔,和你外公闹翻之后就彻底掰了,家里一分钱都不要。但是不知道哪个混蛋把你妈的地址告诉你外公了,他派人到小岛上把你妈绑回了家。” “绑回家?”苏语曼惊讶地叫道,她无法想象对她那么和蔼慈祥的外公竟然也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对啊,绑回家。”苏青天抿了口茶润润嗓子,“你是没见过你外公年轻的样子,真的挺吓人,没点手段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颜氏。你妈就这样被带回去,自然是不肯乖乖顺从家里的,她也反抗了,但你外公更狠,她怎么反抗都没用。” 苏语曼想象了一下母亲和外公冷战,用尽各种方法和家里作对的画面,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换做是她,只会反抗的更厉害。 “你外公拿她没辙,但就是锁着人不放,你妈那会儿连家门都出不去。你那会儿七岁多,不过你没印象了,还是小豆丁一个,营养不良,才到我这儿。”苏青天用手比划着到大腿的高度,笑着打趣儿道。 苏语曼虽然没心情,但还是强迫自己也笑了一下。 七八岁前的记忆,她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能记得零零碎碎关于颜荷的片段,也是长大之后很多年过去的事儿了,这也是为什么颜荷死的并不是很早,她却心理上和她亲近不起来的原因。 反倒是后来到了苏家,跟苏青天的关系更像至亲。 她后来也咨询过心理医生,为什么不记得七岁前的记忆,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当时年龄小,应激反应过度导致选择性失忆,另一个可能就是当年那场车祸,她虽然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害,但还是伤到了脑袋,导致记忆丢失。 总之不管如何,苏语曼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现在又迫切地想回忆起来。 “孩子见不到妈总哭也没办法啊。”苏青天继续回忆道,眼睛眯成很细很细的一条缝,“你爸以7;150838099433546前是不想和你外公他们起冲突,但为了你豁出去了,也是快要过年,第二天就是年三十儿了,他带着你找上颜家。” “要不怎么说你爸这个人轴呢,一根筋死脑袋,就这样抱着你找上门了,你外公能接受吗?当然是不见。那年正赶上最冷的农历年啊,泼天的大雪下着,你爸就抱着你在雪地里站着,哪儿也不去。”苏青天回忆到这儿似乎还在嫌弃孟辉当年的做法,语气颇有些不赞同的意思。 “你爸他能受得了,你才半大小孩儿,怎么能受得住?你妈就威胁家里人,如果不让她跟你爸带你走,她就从楼上跳下来,耗了那么多天,你外公也有点累了,那天不知怎么的就答应放人了,第二天雪一停,你妈收拾东西就走人,后来的你也就知道了,刚下过雪,路面滑,司机又开得急,路上才出了意外。” 苏青天讲到这儿又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啊,你妈年纪轻轻的,你爸他虽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出院之后也跟死人差不多了,你妈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那现在知道当年给我外公通风报信的那个人是谁了吗?”苏语曼疑问道。 苏青天摇摇头:“不知道啊,你外公后来自责的不行,好像也有意要回避这方面的问题,谁问都不说,时间长了也就没人问了。” “那我妈,有没有说过她和颜家人关系怎么样?”苏语曼循循善诱地向苏青天提问,有意往颜沉厚身上引,“她和外公闹翻了,但没有和其他人闹翻吧。” “好像也是。”苏青天貌似仔细搜索了一下大脑里的回忆区,奈何时间过去太久,记得不大清楚,“你妈脾气好性格也外向,朋友很多,不然也不可能认识你爸,我听她说过,她和家里人关系都还不错。” 问来问去好像也没什么结果,苏语曼决定算了还是自己等有时间再趁颜沉厚不在偷偷去他的书房里翻翻吧。 说不定,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告诉她,当年向颜忠通风报信,告知颜荷他们隐居地的人就是颜沉厚。 如此,那就老账新账一起算。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也没有人想到最后会以最惨的结局收场,谁都不想这样,但冤有头债有主,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出在那个背叛者身上。 如果没有他的背叛,颜荷就不会被强行带回颜家,孟辉就不会大年夜带着苏语曼千里寻母,更不会有之后那场直接导致毁灭的车祸。 所有的一切,都要有一个人来为此承担后果。 “行了,大过年的想点开心的,你也别瞎捉摸了,你妈一定也不希望你为她不开心。”苏青天见苏语曼半晌不说话,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神情恍惚的样子,心中就觉得不忍。 苏语曼眼睛嘴巴都弯了个漂亮的弧度,脸上看不出有过往留下的阴霾,还是那样的没心没肺:“你想多了老头,我要是难过早十多年前就难过够了,不然我还能坚强地活到现在吗。” “你啊。”苏青天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对她说:“对了,说到这儿,有样东西,我也该给你了。” “什么东西?”苏语曼像只两个前脚都抬起来离开地面,巴巴儿地等着投食的小猫。 “在我这儿替你存了十多年了,现在,由你来决定使用权。”苏青天在书桌最底下的柜子里寻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个暗红色绒布面的首饰盒,推到苏语曼面前。 “这是什么?”苏语曼狐疑地接过来打开,眼前顿时一亮,惊呼道,“好漂亮!” 首饰盒里躺着一枚宝石戒指,祖母绿的宝石晶莹剔透,趁着黄金戒圈,浓郁的复古风情扑面而来,就像有一座留声机在耳边播放着民国时期的歌谣,宝石在岁月的打磨下变的圆润光滑。 “这是你奶奶留下来的。”苏青天指了指戒指说,“专门传给儿媳妇,给了你妈,本来打算是如果生了女儿就给女儿,如果是儿子就给儿媳,你爸也死后戒指就我来保管,现在给你,你想送给谁,都由你做主。” 十几年的光阴如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关于父母的回忆停留在八岁以前,还都只是些连不起来的片段,苏语曼能碰触到的东西太少太少。 而今她握着手中这枚戒指,恍惚间仿佛和已经离开很久的父母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我谁也不送。”苏语曼攥紧戒指,攥得很用力,“我要自己留着。” 这是她唯一能回想起父母,能让她记起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念想,送出去,连个念想也都没了。 问题是她要送给谁? 苏青天说了,这枚戒指是自己家里祖传的,要么给女儿要么给儿媳妇,苏语曼是不能完成奶奶想找个儿媳妇的心愿了,而且她也确定,自己往后三分之二的生命里,不可能再像喜欢上一个人那样用尽全力付出和喜欢的人。 还不如自己留着。 苏语曼早上走得急,没跟颜忠说一声,中午在这边吃了午饭,下午就又开车回去了。 颜忠出门不在家,苏语曼戴着戒指本来还想让他看看,却先在客厅碰到了刚从书房出来的颜沉厚。 许是因为昨天才偷偷翻过他书房的缘故,苏语曼现在还有点心虚,但她表面上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自己有在心虚,底气比谁都足,平常就把颜沉厚当空气,这次也没差,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等等!”颜沉厚突然叫住她。 苏语曼第一反应就是糟了,不会这么背吧,难道颜沉厚看出他的书柜被人翻动过了? “怎么了?”然而转过头,苏语曼还是一贯不耐烦的语气。 “你手上是什么?”颜沉厚的视线死死地盯着苏语曼手指上的东西,温润平和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裂缝,暴露了他内心激烈的挣扎。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想欠你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不想欠你的 “哦,你说这个啊。”苏语曼也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一种心理,大概是想故意气气他,你看我妈还给我留了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呢,除了一堆照片什么都没有。 这种做法是挺幼稚的,可是很解气。 苏语曼故意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这个是我妈留给我的,今天师傅才给我,之前一直都是他保管。是不是很好看?” 颜沉厚身形晃了一下,苏语曼满意地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狂热的忌妒。 “表哥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先走啦!”苏语曼总能关键时刻故意装天真的语气,给颜沉厚最后致命的一击。 她听上去漫不经心的炫耀,却狠狠地击中了颜沉厚最脆弱的地方。 他看着苏语曼故作欢快离开的背影,眼神颇有些复杂,他知道那枚戒指是颜荷的,他曾无数次在颜荷羊脂凝玉般的手指上看到过。 时至今日,他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对颜荷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少年的偏执,太容易根深蒂固,且种子一埋下来就是一辈子的事,这些年他也陆陆续续交过一些女朋友。 最后都会发现,那些女孩身上多多少少有着颜荷的影子。 年少时求而不得的贪恋,给他造成的影响太深刻,以至于很多年后的今天他都还没办法从泥淖中走出来。 尤其是后来颜荷死了,如果颜荷还好好活着,他可能不会走上这条偏执的路。 所以他恨,他恨所有对颜荷造成过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他恨那些人连他生命里最后的光都要给他剥夺走。 他恨孟辉,恨颜忠,恨自己那不争气的父亲,到现在他恨苏语曼。 如果不是因为苏语曼身上流着那个令他厌恶的男人的血,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像当初迷恋颜荷那样爱上苏语曼。 毕竟,她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 大概六年前第一次在路上遇到苏语曼,差点撞到她的时候,颜沉厚差点感动的哭出来,他以为老天终于开眼,把他的颜荷还给了他,或者是他终于罪有应得下了地狱,才有幸和她重逢。 苏语曼和杰森打了通越洋电话,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把自己看到的离奇的经历告诉他,然而自己身边的人彼此都太熟了不可能说,就只能找杰森。 “原来是这样,天啊,你表哥他不会是爱上你了吧?”杰森目瞪口呆的听完故事,得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结论。 苏语曼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难受:“你别恶心我了。” “那可说不定。”杰森竟然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其可能性来,“要说我像你表哥这种心理变态已经到了晚期的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说不定他这么打压你,就是想把你囚禁起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满足他当年没能从你母亲身上得到的东西。” “打住打住!”苏语曼越听越听不下去了,“你这么说我会做噩梦的,还不如杀了我吧。” “这个要你说吗?我巴不得有多远走多远,最好这辈子都不再和他见面。”苏语曼翻了个白眼望向天花吧说,“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 电话那头哀叹一声,似乎想不到什么管用的话来安慰她。 有的没的聊了半个小时,苏语曼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托杰森的福,苏语曼果真做了噩梦,梦境还十分的逼真。 梦里是十几年前,刚下过雪的天空灰蒙蒙的,笼罩着一层让人透不过气的憋闷,地上冰雪尚未消融,一辆被撞毁的小轿车停在路边,车身已经彻底变形,从车上流下来的血水和地上脏兮兮的泥水融到了一起。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满脸是血,身上却并无明显的伤口,应该是沾的别人的,她凭借身体小的优势从车窗里先爬了出来,车窗玻璃已经碎了一地,车里被困的两个大人生死未卜,警察和医护人员将车子团团围住正在极力抢救。 有人问小女孩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女孩怕得要命,面对一群陌生人的面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哭了很久很久,没有人管她,因为大家都忙着切割已经变形的车子营救里面两个大人。 她怕极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有,她只能拼命的哭拼命的哭,那么小的年纪里,她还没来得及学会灾难来临的时候要怎么面对。 然后她听到一阵嘈杂声里夹杂着唏嘘的叹息,有人在说话。 “太晚了,没救了。” “真是太惨了,脑袋都压变形了……” 小女孩看到陌生的大人们从车里抬出来一个人放在担架上,有个穿白大褂的叔叔往上面盖了一层白色的被单。 小小年纪的她还不能理解这一举动代表了什么。 有人死了吗? 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下意识地想要退后靠远一点,却有一位穿白大褂的阿姨抱住她,只是不住地叹气,轻声对她说:“孩子还这么小,真是可怜了。” 女孩仍怔怔的,白大褂又叹了口气,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去吧,再去看你妈妈。” 她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走到担架前,站住了,眼泪还在流,但哭声已经止住,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女孩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是自己的妈妈,妈妈明明那么漂亮,那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会给自己唱好听的童谣…… 苏语曼没有惊醒,梦结束了,眼睛便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窗帘还拉着,通过模糊的天光,她判断大概刚刚七点不到,天将亮未亮。 枕头上没有意外一片冰凉,她记得自己在梦里哭的很伤心,哭到最后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哭声,醒来发现还真是流泪了。 她睁着刚刚醒来,空洞无神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次自己没有从噩梦里惊醒? 她的手下意识地往胸口一摸,抓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司立轩送她的护身符。 冰凉的金属经过一整夜的熨帖,沾满了她身上的温度,指尖握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很舒服。 “真的管用吗?”苏语曼以前从来不信这个,可这次做噩梦没有被惊醒,而且醒来之后没有以前那样压抑半天才缓过来,她不得不开始有些相信了。 她看到昨天晚上临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绿宝石戒指,掌心不由攥的更紧。 宁盛集团。 因为昨天回家的时候得知景烁已经开始上班,就知道宁盛的假期结束了,苏语曼直接去了宁盛。 省的还要再约来约去的,麻烦。 “给我的?7;150838099433546”司立轩看着眼前的盒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苏语曼刚才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吓他一大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要账的。 “嗯。”苏语曼一点送礼物的样子都没有,“那个,你不是把你的护身符给我了吗,就当是回礼吧。” 司立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更加哭笑不得了。 说回礼这么客气就算了,还回了一枚这么女性化的戒指,让他怎么戴? “这是你挑的?”司立轩不敢相信这枚充满复古气息,奢华又繁杂的戒指是她选的,苏语曼的品味应该都是挑极简风格的才对。 而我们苏大小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一脸的我给你你就接住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的表情,不过碍于在人家的地盘上,她还是收敛了些。 “是啊,怎么我就不能赶一回潮流了吗,最近不是流行复古风吗。” “是是是。”司立轩十分懂得知足者常乐的道理,苏语曼能主动找他一次就够他乐上好几天,别说还给他带礼物来了,“我收下了。” 苏语曼还有些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可如果就这样转身走了又觉得很奇怪,又抓头发又挠脖子,纠结了半天。 “晚上有空吗?”司立轩把戒指放回口袋里,问道,“一起吃饭?” “嗯呃,好吧。”苏语曼来之前还告诫过自己如果他要请你吃饭,一定不要答应,结果都白搭。 司立轩挺高兴,今天出奇地顺利,是个好兆头。 “你想吃什么?还是上次那家日料怎么样?” 苏语曼随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办公室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好像没发现自己不大受欢迎,装作不知道里面有人的样子,微微惊讶地张大嘴巴,轻声细语道:“哎呀,语曼你也在啊,太好了。” 苏语曼重点却不在这儿,她想的是原来他们都已经熟悉到进门不用敲门的地步了。 司立轩是会把不高兴放在脸上的人,而且何晚晴连门都没敲,这一点让他很不满意。 “你有事吗?”语气也是一贯的生硬冰冷,公事公办。 何晚晴似是不介意他这么冷淡的态度,又或者是早就习惯了不在乎,炼器早已经练得比城墙还厚。 “立轩,今天是我生日,晚上有没有空,我想……” “没有。”司立轩翻了一下行程安排,不等她说完就拒绝了。 何晚晴脸上有些难看,下意识地朝苏语曼的方向看过去,朝她笑了笑,苏语曼也大大方方地回应了一个微笑,仅从表情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请了很多朋友,在伊莓,想着你应该有空。”何晚晴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还夹带着哭腔。 要是换个男人,早就被她的声音杀得片甲不留缴枪投降了,她说什么都好。 司立轩却蹙了蹙眉,眼神也是下意识地看向苏语曼,难得褪去冰层,温和的眼神好像还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何晚晴看得妒火中烧。 “没关系。”苏语曼看懂了司立轩眼神的含义,忙开口道,“给何小姐过生日重要。” “你们已经约好了吗?”何晚晴装无辜地明知故问,问完还一脸懊恼的娇俏表情,“都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一声。” “呵呵。”苏语曼笑得很尴尬,“不不,怪我,是我来之前应该打个招呼才对。”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二少爷的单恋 第二百四十八章二少爷的单恋 “既然语曼也在,那就一起去吧。”何晚晴突然亲昵的挽起苏语曼的胳膊。 苏语曼毫无防备,被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了个措手不及,脑子当机了一下,何晚晴却以为她没回答就是默认了,开心地笑起来:“太好了,这下人又多了一个更热闹。” “不是,我一会儿还得……”苏语曼忙要拒绝。 何晚晴却不给她机会,翩翩而来又翩翩而去,留下一串轻盈娇软的笑声:“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安排,晚上六点半伊莓,等你哦。” 苏语曼追了几步没想到她跑的挺快没追上,回头来恨恨地瞪着司立轩。 司立轩无辜地耸耸肩:“看我干嘛,不是我逼你去的。” 苏语曼说心底话她打心眼里不想去,宁愿早回家陪苏青天去跳跳广场舞,她也不想强颜欢笑去参加何晚晴的生日聚会。 难道这个人就一点看不出来自己不喜欢她?明明是互相讨厌的两个人,非得演绎出和和睦睦好姐妹的假象来,就不觉得累吗? 不想去归不想去,但人家都已经主动开这个口了,苏语曼不好真的再找她当面回绝,传出去只会让人家诟病自己小肚鸡肠。 苏语曼干脆在司立轩办公室坐下了,等着一会儿下班了和他直接一起去伊莓,同何晚晴以及她那些朋友们比起来,司立轩简直可爱多了。 “你不回去换身衣服准备准备吗?”司立轩忙着看电脑的同时,忙里偷闲瞟了几眼一旁玩儿手机的苏语曼。 她一大早从家里直接赶来的公司,穿的是一身米色宽松的休闲服,同色系的香奈儿草编鞋,一身搭配看上去赏心悦目的很舒服,可是去参加聚会就显得过于寡淡了点。 “不换。”苏语曼头也不抬,手机游戏正玩儿到关键处,“我这样穿不行吗?” 司立轩连说几声很好不错,反正他眼里,苏语曼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不穿最好。 晚上苏语曼和司立轩去的很准时,卡在六点半进的门,但他们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对于司立轩和苏语曼一起出场亮相,何晚晴那边的朋友表现出相当大的意见,可能碍于司立轩的脾气,没有敢当场发作,苏语曼只是从其中一个面生的女人旁边经过时,听到她低低地问何晚晴。 “哎晚晴,这怎么回事啊,司立轩不是你男朋友吗?” “你误会了,语曼只是和他顺道一路过来的而已。”何晚晴尴尬地笑笑,看向司立轩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 别说是她的朋友们了,就是苏语曼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讨好的模样,都忍不住在心底自我厌弃一番。 “哼,晚晴啊你就是太善良了,立轩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就不应该让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啊。” 苏语曼装作没有听到她们在低声讨论什么,还要笑得大方得体,心里早就骂开了,又不是我非要来的! 好在何晚晴的朋友只占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多数面孔苏语曼都还认识。 “哎哎哎!7;150838099433546”司立辕毛毛糙糙地跳起来,碰到了一杯酒也顾不上扶好,朝苏语曼奔过来,“语曼姐,你怎么也来了?” 苏语曼挑了挑眉,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 司立轩还算知道怕气氛太尴尬,没有对苏语曼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来,不然苏语曼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屋子的人了。 “坐啊,站着干嘛呢。”何晚晴亲昵地搂着苏语曼的肩膀,就好像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姐妹,“立轩,我有个东西忘了拿放在后备箱里了,你能陪我去拿一下吗?” 何晚晴在问自己话,司立轩却下意识地拿眼神看向苏语曼,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苏语曼刚坐下来就感觉到周围无数火辣辣的目光朝自己射来,以何晚晴那几个小姐妹为首,她们的眼神就差张开嘴吃了她了。 “去啊。”苏语曼云淡风轻地撇开视线。 何晚晴今天晚上是聚会的主角,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礼裙,明晃晃的亮片闪得苏语曼眼睛疼,却都不敌她挽着司立轩手臂来得刺眼。 “你晚饭吃了吗,一会儿要喝酒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两人背影越来越远,苏语曼耳边依稀只能听到何晚晴一个人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关心。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使然,还是那天她心情不太好,她看着二人离开包厢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般配。 早知道就不把戒指给他了,苏语曼在心里嘀咕道。 “语曼姐,你什么时候和何晚晴关系那么好了啊?”司立辕端着酒杯凑过来,大眼睛被玻璃杯放大像鱼的眼睛。 苏语曼不动声色地推开他:“关系不好就不能来了吗?” “她可是你的情敌啊!”司立辕急了,一把就抓住苏语曼的手腕,“你刚才没看到吗,她故意把我哥叫走肯定是有别的事,故意气你来着。” “司立辕小朋友,你这么说人家的坏话就不好了吧,你还来参加人家的生日趴呢。”苏语曼推开他不安分的爪子。 司立辕不屑地切了一声:“我啊,我还不是为了……唉算了,我没办法拒绝嘛,毕竟她又没直接得罪过我,邀请我来了我不好意思不来。” 苏语曼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除了司立辕,夏朗、段向南他们都在,难得的是竟然连徐鑫瑞这种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何晚晴都给请来了。 看来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不同的是段向南一来就本性暴露无遗,哄得几个小姑娘围着他团团转,好不热闹,徐鑫瑞则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和身边的朋友讲两句话还都是男的,那些看着他一个人想上去搭讪的女人都被他冷淡的神情给吓得退避三舍,之感远观不敢靠近。 视线再往里移,角落里一个高挑俏丽的身影——徐梦依? 苏语曼眼皮子一跳,终于在同性里看到熟悉的了。 司立辕比她的视线更早一步过去,沾沾自喜地炫耀道:“她是我叫来陪我的。” 难怪,苏语曼顿悟,她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徐梦依和何晚晴有什么交集,刚才看到她也在的时候还好奇她怎么来了。 “语曼。”徐梦依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肯定是躲不过去,但打招呼的时候还是表现的有些不情愿。“我没想到你回来。” “意外吧?”苏语曼挑了挑眉,“我也挺意外的。” “哎呀,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都是你喝的?”司立辕扫了一眼桌上的空酒瓶,嚷嚷道。 徐梦依尴尬地朝苏语曼笑笑,苏语曼却是一脸我都懂不用解释的表情。 “你小子傻人有傻福啊。”苏语曼调侃道。 司立辕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嘿嘿嘿地傻笑,他很享受这种被误会的感觉。 徐梦依却不想被误会,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语曼,我和立辕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苏语曼眼见着司立辕大眼睛里闪烁的光黯淡下去,这孩子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太好,要什么有什么,几乎没怎么受过打击,在徐梦依身上,碰的钉子太多了。 他没有翻脸也没有说过放弃的话,即使是徐梦依这么急着撇清和他关系,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快,这倒是出乎了苏语曼的意料。 是她小看司立辕的决心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苏语曼开玩笑地替司立辕解围,“我说这小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不是他福气是什么?” “现在是朋友。”司立辕看着别处,手却暗中在徐梦依的手背上捏了一把,“以后就是女朋友,反正是迟早的事。” “司立辕!”徐梦依好像真有点生气了瞪着他。 司立辕却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硬着脖子像个赌气的小孩:“怎么啦,我哪里说的不对了。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说了,我就是把你当弟弟。”徐梦依语气软了下来,她做不到对一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长不大的大男孩发脾气,“除了弟弟,别的不可能了。” “你就是不承认,你明明也有点喜欢我。”司立辕可能是真的伤心了,眼眶红红的,说完这句话就踢开桌子,起身走了出去。 正好在门口撞上拿红酒回来的何晚晴和司立轩。 “小辕?”何晚晴看到他气呼呼地往外走很惊讶,“你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司立辕的眼睛和他哥不同,他的五官遗传简凌的,更柔和一些,平时大眼睛玲珑剔透,发起脾气来瞪圆了威慑力也不容小觑。 何晚晴被他瞪了一眼,气势登时委顿下来,让开了门口的路。 司立辕飞快地走了出去。 司立轩把手里的另外两瓶红酒都往何晚晴怀里一放,扔下一句“我出去看看”也跟着走了。 “他小孩脾气,经常这样,让你见笑了。”徐梦依有些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好像司立辕的家认。 苏语曼却摇摇头:“恐怕这次,他是认真的。” 徐梦依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她享受司立辕对自己的好,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她也知道司立辕对自己的心意,可徐梦依的心,早就已经给了那个人,从她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开始,她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喜欢上别人会怎样。 除了沐倾天,她谁都没想过。 苏语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梦依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可感情这回事,要是能控制得了,那还是感情吗? 司立辕突然离开的小插曲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大家该吃吃该乐乐,苏语曼和其他人都不熟,就和徐梦依一块坐着,两人都没说话,各自沉默着想心事。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司立轩回来。 “他说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会儿。”司立轩径直挑了苏语曼最近的位置,坐下来才注意到她旁边的女人,“徐梦依?” “司总好记性,还能记得我不容易。”徐梦依笑了笑。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要不理我 第二百四十九章不要不理我 司立轩皱紧眉毛摇摇头道:“我弟弟经常在家里提起你。” 徐梦依表情顿时一僵,想了一下,咬着下唇问道:“他去哪儿了?” “应该没走远,就在附近溜达。” 徐梦依没说什么,坐着似乎在纠结什么,终于还是起身披上外套,出门去了。 “唉。”徐梦依走后,苏语曼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啊!” “什么意思?”司立轩不解地问。 “他爱她她不爱他但是爱他。”苏语曼绕口令一样说了一串,嘴巴朝另一个方向努了努,“喏,你别光坐这儿不动啊,你可是除了寿星之外今天晚上第二个主人翁啊,看看何晚晴都快望穿秋水了,你快过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不去。”司立轩拉着脸,“我要跟你在一块。” 苏语曼哭笑不得,连忙摇头摆手地拒绝:“别,我可不想一晚上被眼神秒杀得渣渣都不剩,你还是快过去吧,不然又该说什么了。” “随便。”司大少爷潇洒地表示不在乎。 苏语曼干脆手脚并用双管齐下,将他往何晚晴那边推:“拜托现在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行行好不要拉我下水行吗?” “我过去了你不会不开心吗?” “我?”苏语曼无语地笑了,“我为什么不开心?” 司立轩却不开心了,接下来不管苏语曼说什么,他都雷打不动死活跟着她,毫不介意周围人投来的不解或鄙夷的目光。 虽然司立轩对外缄口不言,但外界早已经默认他和何晚晴才是一对,只有他身边的朋友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在一起,而且司立轩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人。 外界也都知道苏语曼现在和沐倾天是一对,今天却看到她和司立轩同时出现不说,两人还时时刻刻黏在一块儿,不禁让她们回想起之前的传闻,感慨一声贵圈真乱的同时,何晚晴就成了表面上最大的受害者。 何晚晴的姐们闺蜜们一起抱团,背着苏语曼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何晚晴还一个劲儿惺惺作态地替苏语曼辩解:“不是啦,是立轩人好,知道她和其他人不熟就陪陪她啦。” “晚晴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傻呢!”闺蜜替她打抱不平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就过去把司立轩叫过来,让他给你个说法,你们俩老这样不清不楚的也不是个事儿,这么多年了,他该给句准话了吧。” 如果只是单纯针对苏语曼,何晚晴没什么意见,但一牵扯到司立轩身上,她就明显有点心虚,忙把几个撸好袖子准备替她讨说法的闺蜜拦住:“别去!你们先坐着,我去和他聊聊。” 苏语曼快后悔死了来参加这个聚会,包厢很大人很多,她认识的却没几个,旁边就坐了一个闷不做声的司立轩,和他说话时他会认真的盯着自己。 苏语曼感觉自己脸上都能让他赤果果的眼神烧出两个洞来,干脆放弃了和他交流,两个人一起看着同一个地方发呆。 “立轩?”何晚晴手背在身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跟前,“你现在有空吗?我朋友她们想见见你?” 还未张口,司立轩的眉毛就先蹙了起来,这是他不耐烦的先兆。 何晚晴见状忙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的,她们早就听说过你,就是没机会见你,所以很好奇。” 苏语曼不知道司立轩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犹豫的,一旁也跟着催促他起身:“还愣着干嘛,你快去啊。” 何晚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恨不能将她拍得粉身碎骨。 司立轩听了苏语曼的话才起身跟何晚晴走了,他走得很矛盾,一方面他想顾全大局,不想让何晚晴脸上太难看,毕竟在场的都是有过交集的朋友彼此都知道,要是闹得不愉快,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都不自在。 可另一方面,他又的确是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待在苏语曼身边。 人没来的时候,何晚晴的几个小姐妹个个儿义愤填膺地要给她讨公道,等司立轩人到了跟前,又一个个的都怂了。 没人敢当他面说一个不字,原本要讨伐他的话也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挨个儿的敬酒,自我介绍,笑得跟花儿似的,都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司立轩算给足了何晚晴面子,耐着脾气和她的朋友们一一碰了杯,虽然7;150838099433546面无表情,反应也冷冷淡淡的,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让步,何晚晴也心满意足。 苏语曼彻底落了单,一个人喝酒越喝越不是滋味儿。 “你不该来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苏语曼也没注意。 抬头一看才看清楚对方的脸:“徐医生?” “我也不该来的。”徐鑫瑞晃了晃酒杯,“我不喝酒,除了我自己做的菜我也很少吃外面饭店的东西,所以我来也是白来。” “向徐医生学习!”苏语曼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徐鑫瑞则端着酒杯又晃了两下,一口也没喝。 “徐医生真的不喝啊?”苏语曼咂舌称奇,不愧是学医的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看得相当重要,“那你每次参加聚会看着别人喝酒不会很无聊吗?” “不会。”徐鑫瑞语气淡淡的,“习惯就好。” “你还不回去吗?” 徐鑫瑞朝段向南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要是走了,一会儿没人给他收尸。” 苏语曼也循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段向南被三五个美女围绕其中,开心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跟喝白开水似的,照他这个喝法,不醉才怪。 徐鑫瑞是怕朋友一会儿喝多了回不了家,留下来等着善后,那自己呢? 苏语曼看向司立轩,后者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猛地转过头,四目相撞的瞬间,苏语曼慌忙尴尬地移开目光。 何晚晴介绍完自己的朋友,司立轩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能瞧见她脸上的神色还算正常,接着司立轩就放下酒杯,大步朝苏语曼走过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徐鑫瑞坐得挺近,顺势和他聊了几句,说的都是些各自工作上的事情,苏语曼听不懂也不关心,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无聊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理我了?”司立轩不知何时打发走徐鑫瑞,攻城略地的又往苏语曼的身边靠了靠。 苏语曼才喝完一瓶啤酒正准备开新的,听到他恶人先告状没忍住笑了:“是谁不理谁了啊?你这个人还讲不讲理。” “不讲。”司立轩说着就把下巴放在苏语曼肩膀上,双手作势就要搂着苏语曼的腰。 “你干什么?”苏语曼反应快先一步跳开,警惕地瞪着他,“喝多了吧?” 司立轩委委屈屈的像个小孩,眼神哀怨地看着她:“看吧,你就是在生我气。” “不是。”苏语曼简直被他的逻辑搞得哭笑不得,“我生你什么气了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动脚的,我不让你抱还怪我了?” 司立轩坐着没动,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下巴微微勾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苏语曼让他看得头皮发麻,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司立轩还是看着她不说话,眼神越发的期期艾艾,幽怨的能滴出水来。 苏语曼终于还是在他的眼神攻击下败下阵来,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靠近他一点,板着脸说:“说好了啊,不能乱动。” 司立轩立马就变得像只吃到骨头的狗狗,欢快的摇着尾巴扑腾到苏语曼身边,但这一次学乖多了不敢乱动,压着酒劲儿乖乖地坐在她旁边。 苏语曼喝酒,他就看着她喝,苏语曼和旁边人聊天,他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不管何晚晴后来再怎么过来邀请,他就是雷打不动,谁劝都不走。 聚会结束,众人心中也差不多都有谱了,嘴上没有人敢明着说什么,但心里都已经上演了一部恩怨情仇的三角恋。 人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苏语曼才跟何晚晴打了声招呼要走。 何晚晴还没来得及找到司立轩在哪儿,就见眼前一道影子飞快地闪过,追着苏语曼而去了。 在地下车库追上苏语曼的时候,她正靠在车门上,仰着脖子醒酒,醉眼朦胧在灯光蒙蔽下,镀上了一层柔和地光晕,宽大的衣服显得她哪里都是小小的,忍不住想抱抱她。 司立轩是这么想的,也确实这么做了,不等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就被苏语曼发现了用力地推开。 “司立轩,你什么时候开始属牛皮糖了啊?这么喜欢粘人。”苏语曼一脸嫌弃地说。 司立轩哼哼唧唧没两声又没皮没脸地贴过来,不管苏语曼怎么折腾他就是不撒手:“我也就喜欢粘着你。” “撒手!”苏语曼让他缠得快喘不过气来,加上喝了点小酒,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司立轩刚放开手,苏语曼就扭头蹲到一边开始干呕。 “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司立轩脸都黑了。 苏语曼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胃里舒服了不少,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开车。” “我也喝酒了。”司立轩把她从副驾驶上拽下来,半拖半拽地弄到后面去,“老杨一会儿就来。” 苏语曼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好,又困又醉,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司立轩抱到后面去了,然后司立轩也跟着坐进来,伸手抱住了她。 人都有追求舒服的本能,忽然一下子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软绵绵的还带着正正好的温度,苏语曼也顾不得是什么了,靠着司立轩的肩膀就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困了吗?”司立轩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 苏语曼赶苍蝇一样用手在眼前挥了两下,懒得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嗯。” “那就先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 苏语曼没吭声,靠着温香软玉的身子很快就放松下来,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一般,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 第二百五十章 貌合神离 第二百五十章貌合神离 迷迷糊糊间还能听到司立轩带着热气的声音和扑撒到自己脸上的鼻息。 “你还生气吗?” 苏语曼半梦半醒间听到这么一句,还在梦里骂骂咧咧地想有完没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生你的气了。 就听司立轩又在耳边委屈地说道:“是你让我去陪她的,我本来不想去。” “我让你去你就去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梦里的苏语曼如是说,可现实里她张了张嘴只是发出一个语气词。 司立轩捏了捏她的鼻子,趁苏语曼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可劲儿地欺负她:“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苏语曼在梦里都气乐了,这怎么还变成自己的错了? “哪有你这样把自己男人往别的女人身边推的。”他俯下身又在她微微发红的鼻尖上轻轻蹭了一下。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里传开来,和酒精发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苏语曼只觉得被他蹭过的地方都在发热发痒,梦里的她一点也不抵触这种亲昵的接触,手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司立轩的脖子,挤走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身体贴的更紧。 司立轩的身体猛地就有了强烈的反应,他绷直身子,尽量让某个部位舒服些,搂着苏语曼的手却不舍得稍稍松开一点。 车厢里的温度持续增高,皮肤的温度更是滚烫得吓人,苏语曼半边脸太热便动了动想翻个身,忍得格外辛苦的司立轩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 他心里想着就亲一下,亲一下下就够了,上身不由自主地压低,离怀里的人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砰砰——”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车厢里的暧昧,司立轩的脊背猛地一僵,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少爷!”车外传来老杨的声音,不知道车里情形的老杨还拼命把脸贴在车窗上往里面看,“少爷!您在里面吗?对不起我来晚了。” 幸好车窗贴的反光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到外边。 继续亲热是不可能的了,老杨一直在外面又敲窗户又喊人的,把气氛都给破坏了,司立轩身上的冷汗退去,车窗摇下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身子都僵硬了。 老杨不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少爷的表情那么奇怪,好像是有点生气了,脸色发青,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老杨还以为是自己来得太慢得罪了少爷,忙不迭钻进车子里一连声的道歉,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除了少爷,少爷的腿上还躺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顿时明白过来,懊恼不已。 敢情少爷不高兴是嫌自己打扰到他了啊! “先送苏小姐回家?还是……”还是去酒店开个房间,这话老杨年纪大了脸皮薄,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回答老杨的是诡异的寂静,就当他张口准备问第二遍时,才听司立轩深吸了口气,用略沙哑的声音说:“送她回家。” 苏语曼是被渴醒的。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梦到身处一片茫茫的大沙漠里,烈日当头土地干裂,只有她一个人在漫无目的往前走,走啊走,最后渴得不行,就醒了。 醒来先跳入眼帘的是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苏语曼一时没清醒过来,吓得啊地一声大叫:“啊!” “师傅!”迟邵阳向后缩了缩脖子,朝门外大喊,“师傅,她醒了。” 苏语曼看清刚才那两颗吓人的眼珠子是谁,魂魄方才一点一点归位,她长松了一口气,酒精的味道异常浓烈。 “迟邵阳,你想吓死我啊?” “谁让你睡得跟猪一样。”迟邵阳一点也不客气地回敬道,翻了翻白眼,给她递了一杯温开水,“你行不行啊,才喝多少就醉生梦死的了。” 苏语曼不服气地回了一句要你管,手还是不争气地接过了他递来的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净。 “几点了?”喝完水,苏语曼才来得及喘第二口气。 迟邵阳把手机举到她眼前给她看:“凌晨一点了我的大小姐,我还以为你要一觉睡到明天了。” “才一点啊……”苏语曼重新躺下来,酒精后劲儿带来的后果就是头疼的快要裂开了。 苏青天端了一碗刚出锅的白粥从外面走进来,迟邵阳一见他来了,一刻也不想多留地抬腿就走人,把位置让给了苏青天。 “胃里还难受吗?起来喝点热乎的。”苏青天用勺子舀了一小口粥送到她嘴边。 苏语曼睁开眼睛,头顶刺眼的吊灯灯光射进眼睛里,粥的热气熏得她鼻子酸酸的。 “麻不麻烦啊。”苏语曼嗔怪着坐起来,接过师傅手里的粥小口地喝起来,“大晚上的还煮粥。” 苏青天知道她口是心非,这么说是因为心疼自己,也不跟她辩解,看着她把粥喝完才说:“你回来吐了很多,我想你半夜肯定要饿醒,就先给你做上了。” 什么?还吐了?苏语曼边喝粥边回忆,奈何脑子里跟手里这碗白粥一样黏黏糊糊的转不动,才过去几个小时不到,回想起来都是空白。 于是问苏青天:“我怎么回来的?” 苏青天接过她喝完的空碗,又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立轩送你回来的啊,你睡得不省人事,还是人家把你背回屋的,你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语曼摇摇头,脑子里黏糊糊的白粥这下彻底混了,成了一滩烂浆糊:“还有呢?” “你还想有什么,人家立轩送你回来之后就走了。”苏青天的语气有些责怪的意思,“你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又喝酒?” 苏语曼捂着眼睛,晕眩感才稍微好了些:“何晚晴生日,我闲得无聊,只能喝酒了。” “何晚晴的生日?”苏青天意外不已,“她生日,你去干什么?” 苏语曼解释也解释不清楚,随口说道:“正好碰到,推不掉就去了。” “那立轩和她……”苏青天犹豫了,虽然他现在早就已经退出江湖,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对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是有所听闻的。 关于司立轩和何晚晴,苏语曼不在的几年里,数次传出两人喜结连理的消息,但每次都以司立轩站出来辟谣,并解释说自己和何晚晴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为结束。 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几年来扑朔迷离,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青天这阵子只是看到司立轩对苏语曼的用心,却忘了还有这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回事。”苏语曼想想就头疼,索性就不去想了,被子往上一提蒙住脑袋,“时间不早,您老也早点去休息吧。” 苏青天本来还想问问她是不是和司立轩有什么新的进展,或是已经和好了,因为司立轩送她回来的时候,苏青天看到了司立轩手上戴的戒指。 他才把戒指的意义告诉苏语曼,转天就看到它出现在司立轩的手上,他没办法不多想。 可谁知道会牵7;150838099433546扯出何晚晴这么让人纠结的话题来,年轻人的事苏青天不好多做评价,他只能拍拍苏语曼的后背,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语曼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别的声音,这才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拿开。 苏青天已经走了,走之前还帮她把灯关上,窗帘拉好,屋里陷入黑暗里,唯有窗帘的缝隙漏进来一道窗外发蓝的夜色。 苏语曼盯着那道模糊的光,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醒过来苏语曼想通了,她最近退让的太多,对司立轩也越来越放松,她不否认自己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但是,她不能再放纵自己和他继续下去。 迟早有一天,他会击溃她所有的防线,重新回到她身边。 苏语曼只是享受在一起的时光,却从来没想过,如果他们的关系再回到过去该怎么办。 同样的经历,她不想再来第二次。苏语曼一边提醒自己新的一年已经到了要更狠一点,不能再继续这样纠缠了,一边心事重重地来到餐厅,景烁已经买好早餐回来了。 “哎语曼,你的手机一直响,怎么不接啊?”景烁一进门就听到手机铃声响,手机的主人苏语曼却没有察觉,坐在餐桌前发呆。 苏语曼被他叫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在响,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了接听键。 “语曼啊。” 电话里传来一个苏语曼做梦都想不到会自己打电话的声音。 “伯,伯母?”苏语曼结结巴巴道,“您有事吗?” 迟邵阳八卦地把耳朵贴过去,只听到一串爽朗又不失亲和力的笑声:“是我啊,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不是的,您想什么时候打当然都行。”苏语曼急忙解释道。 简凌又是哈哈一笑:“好了,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今天你有空没有?我亲自下厨,中午过来吃饭?” “这……”苏语曼抬眼看了看苏青天。 苏青天却装没看见,把决定权留给了她自己。 “我今天要陪我师傅,可能没空。”苏语曼当然不想去,面对司立轩一个人就够了,还要面对他一家人,尤其是想到司城那张没有表情的严肃面孔,苏语曼就心颤。 可是简凌对她很好,苏语曼又实在不忍心扫她的兴。 “唉,我知道了。”那头简凌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都嫌我烦,我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伯母,我是真的……”苏语曼一听急了,她本来就是很在意长辈的人。 “你别说了,今天我生日,就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我的生日去吧。”简凌自言自语地叹息道。 苏语曼一咬牙说道:“中午是吗?我一会儿就过去,您看中午做饭还缺点什么,我顺道一块买了。” 简凌听到她转变心意,喜出望外,听声音就知道她此刻满脸堆笑:“你什么都不用买,只要人过来就行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妻管严 第二百五十一章妻管严 虽然简凌说了不要带什么,但吃完早饭之后,苏语曼还是叫上苏青天一起去了趟超市,她一年进厨房的次数少之又少,完全不知道需要买些什么东西,只好把苏青天拉上一起去。 苏青天进到超市里面就开启了话唠模式:“这个橄榄油好,拿一瓶。” “哎那个也不错,都拿上吧。” 苏语曼菜鸟上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不管苏青天说什么,她都只有三个字买买买,到最后手推车里都被塞满了,俩人才停下来朝收银台走去。 苏语曼载着一后备箱的东西满载而归,把苏青天送回家,没下车就直接去了司家。 简凌早早就让下人敞开大门候着,听到汽车的声音,她第一个兴奋的冲了出来。 苏语曼下车忙打开后备箱,让下人往外拿东西,简凌一看这架势就拉下脸故意不高兴的样子,其实心里也在欣慰苏语曼的贴心。 “说了不让你带东西了,怎么还买这么多?” “过年嘛,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苏语曼笑了笑说。 简凌吩咐佣人把东西都拿走,搂着苏语曼有说有笑地往屋里走,走到门口苏语曼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抬头一看,原是门口站了一位“门神”,冬日熏人的暖阳浇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惬意。 这个人,昨天才见过。 原本昨晚上喝断片的苏语曼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见到司立轩,记忆却忽然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来。 聚会上的死缠烂打,车里的旖旎春光,一一在眼前闪过,苏语曼的耳朵根不由自主地红了红,好在有头发挡着,没看看得见。 “来了。”司立轩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好像在自家里见到她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苏语曼点了点头,却是绕开他,走到简凌的另一边和她一同进了屋。 简凌还在碎碎念地念叨自己儿子:“你怎么还穿着睡衣呢?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早点起床准备准备,对了,语曼不算客人,都是自己人了。” 苏语曼听着她在耳边自言自语般的念叨,耳朵红的更厉害了。 “小辕呢?”简凌四下张望,只看到司立轩一个人。 “还在睡。”司立轩说。 “哎呀这臭小子!都几点了还在睡觉!”简凌脾气来的急,甩开苏语曼的手蹭蹭两步就上了楼梯,脚下虎虎生风,边走边还骂道,“看来我两天不管他,要上天了!” 简凌故意把苏语曼晒到一边,飞快地上楼,看似是要去叫司立辕起床,其实是有私心的,为了让苏语曼能和司立轩多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苏语曼不是第一次来司家了。 几年前她和司立轩还在一起的时候,就曾经陪他回家拿东西来过这里,前几天司立轩还带她回来过一次。 只是印象中那几次来司家都是匆匆路过,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上回也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她是以客人的身份,正式过来做客,竟然还有点小紧张。 简凌不在旁边,她干站着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司立轩让她等着哪儿也别去,回屋拿个东西。 苏语曼就听话的站着,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也不是,插进口袋里更不是,怎么样都觉得别扭。 “咳咳。”司立轩刚走,苏语曼就7;150838099433546听到头顶有人咳嗽的声音,还以为是司立辕起床了,忙抬头去看。 却看到司城也是一张睡意朦胧的脸,头发乱蓬蓬的,一点没有平日里威严的样子,但他脸上的神情还是严肃的。 苏语曼的身子立马绷紧了,尴尬地朝楼上的人笑了笑:“伯父好。” “嗯。”司城冷淡了应了一声,高冷没能装到底,后脑勺就挨了一记简凌的重拳。 “你也是,你们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懒,这都几点了才起床!家里来客人了知不知道!” 司城才起床就挨打,还是老婆大人打的,敢怒又不敢言,只委屈地瞪着简凌。 简凌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我说错你了吗?快点回去换上衣服,你这样子像什么。” 苏语曼在底下看着不禁有点想笑,司城刚才那个无辜的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和某人撒娇的时候倒是有一点像。 说不上为什么,她很喜欢司家这种轻松自由的相处模式,没有长辈晚辈之间严明的界限,看似平淡细碎的生活却蕴藏着柴米油盐的温馨美满。 虽然在苏家也是这样,可苏语曼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现在她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少了一个像简凌这样的女主人。 “妈,我和语曼去把蛋糕取了。”司立轩回屋换了衣服出来,正赶上简凌在教育司城。 简凌面对儿子脸上立马露出温暖如春的笑容来:“去吧去吧,路过甜品屋记得帮我带一份焦糖布丁回来。” 简凌爱吃零食,司立轩是知道的,苏语曼还没反应过来母子俩人在楼上说什么,就被司立轩拽着出门了。 和司立轩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苏语曼不用自己开车,她骨子里是个懒散的人,开车这种需要集中百分百注意力耗费精气神的事情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一上车苏语曼就进入了躺尸模式,蜷缩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被车窗玻璃过滤过的阳光暖暖的,身体随着车子轻微的摇晃,很快就有了睡意。 司立轩知道她一坐车就爱犯困的习惯,下意识地伸手帮她理了理大衣的领子盖住她,又用手轻轻蹭了下她的脸:“困吗?困就睡会儿。” 微微有些粗硬质感的皮肤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指尖好闻的烟草味,从脸上划过,苏语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喟叹。 下意识的像猫一样想和他温暖的掌心贴的更近,汲取更多的温度,可司立轩还要开车收回了手,苏语曼顿时有种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感觉。 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可是没办法人都有好逸恶劳的动物本性,靠近让自己感到舒服的东西就会不能的忘记很多。 比如苏语曼今天早上才发过誓,不能再放任下去,要珍爱生命,远离司立轩。 可眼下早就忘了一干二净,只想贪婪地把握住眼前的一点温暖。 苏语曼就这样半梦半醒的睡了一路,再次睁开眼时,司立轩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车子在等红灯,他不用看路。 “到了吗?”苏语曼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不好意思,本来她就打算眯一小会儿的。 “已经拿回来了。”司立轩看了眼后座,上面已经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子。 苏语曼为面色微红,假装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司立轩关心地问道,他手长胳膊长,轻而易举就够到苏语曼的脖子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苏语曼别扭地挣扎了两下,心中腹诽道我睡没睡好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好在这时红灯灭了,绿灯亮起,司立轩不得不收回不安分的手专心开车。 路过一家甜品屋,司立轩下车去买了两份焦糖布丁,其中一份给了苏语曼。 苏语曼觉得他这个举动很像大人给小孩子买糖吃幼稚的不行,拒绝接受那份焦糖布丁,司立轩也不强迫她,就把焦糖布丁摆在她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车子发动了,摆在仪表台上的焦糖布丁随着车子上下颠簸,晃悠着水水润润的身体,香甜的气息在暖气的加速作用下格外诱人。 苏语曼吞了口口水,忍着不去碰它。 “伯母还喜欢吃这个啊?” “我妈喜欢甜食。”司立轩解释道,“这家店的手艺也不错,做出来的没那么甜正正好,你尝尝。” 美食当前,苏语曼也顾不得许多了,司立轩买的又怎么了,总不能浪费粮食啊! 苏语曼一个人消灭掉了一大份焦糖布丁,吃到最后就只剩下一点点渣滓了,才想起旁边这位来。 就剩下一点了,苏语曼犹豫了一下,伸出勺子递过去:“你吃吗?” 有些事情看别人做觉得暧昧,自己做的时候就觉得没什么,比如苏语曼现在拿自己用过的勺子喂司立轩吃布丁,外人眼里看来这就是一对恩爱甜蜜的小情侣,可苏语曼自己却没觉得。 司立轩从来不吃这种东西,但是苏语曼喂的,意义不一样,他挣扎了一下,机械地张开嘴。 苏语曼满意地看他吃完最后一口,还不忘贴心的用自己刚用过的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回到司家,简凌已经在厨房开始准备午饭,家里的老妈子负责在一旁打打下手,司城和司立辕爷俩窝在沙发上看球赛。 司立辕看到大哥手里提溜地蛋糕眼前一亮,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下来:“哥哥哥!我能先尝一口吗!” 司立轩无情地拒绝了他:“不能。” 被拒绝的司立辕恹恹地转过身,看到苏语曼眼珠子顿时又闪闪发光:“语曼姐!你真的来了啊!我还以为我妈为了骗我起床才说你来了呢。” “你刚睡醒还没吃东西吧?”苏语曼从背后拿出和生日蛋糕一块买的一些零食甜点给他,“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司立辕嘴甜地喊了声:“谢谢姐姐!”抱着苏语曼给的点心回沙发上吃了。 司城用眼神示意了好几下,司立辕都没看到,最后没办法才用脚踢了踢他:“臭小子吃东西不要吧唧嘴,我怎么教你的。” 司立辕这才想起他爹和他一样,也是刚起床还没吃东西,不情不愿地把零食罐子往司城面前推了推:“语曼姐买的,您也尝尝?” 司城没跟他客气,拿过东西来就开吃。 一旁苏语曼看着父子俩斗嘴暗自偷笑,司城看起来挺严肃的,其实内心里还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儿,这一点,司家兄弟俩都跟他挺像。 苏语曼本来还挺忌讳司城的脾气,但是见识过他被简凌训得一句话不敢多说,还和儿子抢零食吃之后,不管他外表再怎么给人不好接触的印象,苏语曼也对他害怕不起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简凌的生日 第二百五十二章简凌的生日 “哎语曼!”简凌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上回你不是说完我炖的木瓜雪蛤好喝吗,想学学怎么做的,正好我今天教教你。” 苏语曼都快忘了自己说过这话,当时可能就是为了哄哄简凌开心,她对厨房不感兴趣,也没想过要学做菜,想不到简凌当真了。 “好嘞,我就来。”苏语曼脱下外套进到厨房,一进去整个人都懵了。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哪家大饭店的后厨,从外面看不怎么大的厨房,里面竟然如此之深!都快赶上颜家厨房两个那么大了。 厨房里除了简凌,还有另外两个戴着口罩的老妈子在切菜洗菜,简凌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负责指挥她们就行了。 “过来过来。”简凌朝她勾勾手,天然气炉子上的砂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苏语曼一靠近砂锅就闻到浓郁的香气,赞叹道:“好香啊。” 简凌认认真真地给她讲了一遍煲汤的要点,什么时候把食材放下去,用多大火候,什么时候出锅,讲的十分认真。 苏语曼边听边记,记了个七七八八,原本她就是想随便听听装个样子,但听到最后兴致越来越浓,倒真的想等回去之后照简凌教的方法做给师傅师兄他们吃。 “其实做饭啊就跟过日子一样,只要用心了就不会做的太难吃。我以前也不爱进厨房,油烟味太大,可现在我就喜欢没事钻研钻研菜谱,亲手做菜给他们吃,那感觉又不一样了。” 那天简凌跟她讲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就这句话苏语曼记得很清楚。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如果和司立轩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小孩,她在厨房里做饭,不管做的难吃还是好吃都有人消灭得一干二净,然后有人主动洗碗,主动打扫卫生……那时候光是幻想一下未来结婚后的日子,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午饭吃得很尽兴,简凌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她的手艺的确不错,饭桌上司立辕叽叽喳喳嘴巴就没停过,司城碍于老婆大人的面子不敢在餐桌上还继续装高冷,就连司立轩也一改往日的冷淡7;150838099433546沉默,话比平时多了很多。 当然,不变还有司立轩会给苏语曼夹菜,他知道她的口味喜欢吃什么,就会刻意多给她夹一些,好像成了一种习惯,只要餐桌上有她在,就忍不住想照顾她。 苏语曼完全没有自己是外人的感觉,简凌本来也就没拿她当外人,一顿饭吃下来,苏语曼恍惚有种其实自己也是司家一份子的错觉。 午饭结束,重头戏终于要来了,佣人推上司立轩和苏语曼才取回来的蛋糕。 司立辕起哄非得让简凌戴上蛋糕店送的寿星帽,简凌心情不错,她本就保养的很好皮肤上鲜少能看到褶子,再加上满面红光皮肤好得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光彩照人。 虽然是大白天,司立辕坚持要按流程来点上蜡烛。 “祝我们家简少女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漂亮!”司立辕欢呼道。 “越活越年轻那部就成老妖精了吗。”简凌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明媚的发光。 司城一喝酒就上脸,面色通红的他借着酒劲儿搂着简凌,吧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老婆,生日快乐!” 简凌嫌弃地哎呦了一声用手背使劲蹭了蹭脸颊。 “妈。”司立轩端起酒杯,“生日快乐。” 只有面对大儿子的时候简凌才表情如常,满眼都是欣慰和感动:“哎,一转眼我都这么老了,我儿子也越来越帅了。” “您一点都不老。”司立轩难得嘴甜一回,“希望您新一年继续开开心心的。” “我是没什么心愿啦,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哥俩谁能早点让我抱上孙子,我就圆满喽。”简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苏语曼。 苏语曼赶忙低下头躲开,自己的身份确实挺尴尬的,要说她今天为什么会来,是简凌主动打电话邀请她的,可简凌为什么邀请她,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司家的餐桌上,恐怕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不能在简凌生日这天,说出我不可能和你儿子和好了你别白费力气了这种没良心的话。 简凌别有深意地盯着苏语曼看了一会儿,见她不作任何反应,这才把话题转到别处去。 “小辕,你新交那个女朋友,叫徐什么……” “徐梦依!”司立辕补充道,兴奋地差点喊破嗓子。 简凌嫌弃地皱了皱眉:“知道了,徐梦依,你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瞧瞧?” “这……”司立辕为难地抓了抓头发,“估计还得等过段时间。” “真不争气。”简凌没好气地说,“连个姑娘都追不到。” 话虽然是对司立辕说的,可司立轩总觉得母上大人话里有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对自己说的。 “快吹蜡烛吧。”司立轩努力把话题从弯路上矫正回来,“再不吹就烧没了。” 简凌笑眯眯地说不急不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许了几个愿望才睁开眼吹灭蜡烛。 “切蛋糕喽!”司立辕在一旁拿着水果刀早就等不及了,简凌蜡烛刚一吹灭他就饿虎扑食般扑上去。 司家连带几个佣人一起,都分得了一块蛋糕,司立辕这小子还算有眼力见儿,最大最好的一块蛋糕给了简凌,第二块就送到了他大哥司立轩的碟子里。 “大哥,你吃这个,这块水果多。”司立辕溜须拍马地把蛋糕递过去,等着他大哥的赞许。 谁料司立轩却转了转盘子,把自己那块蛋糕推到了苏语曼面前。 司立辕和苏语曼都愣了。 还是平时习惯了在家里讨好巴结大哥的司立辕先反应过来,立马重新切了一块给司立轩:“吃这个吃这个,这个水果也多。” 他怎么就忘了他家这位人前英雄威风凛凛的大哥和他爸司城是一个属性了呢,一到媳妇儿面前就变成没有爪牙的笨狗熊。 除了分蛋糕的时候稍微尴尬了一点,其他时候苏语曼都还挺愉悦的。 吃完蛋糕,简凌还在兴头上,干脆一扬手说:“走打麻将去!平时都三缺一,今天正好语曼在。” 苏语曼本来打算是吃完饭再坐会儿就告辞的,结果听简凌说要打麻将当时就傻眼了,关键是她不会打啊! 以前过年苏青天每年都喜欢拉上她一块打,就是因为她怎么学都学不会一直输,每次打到最后散场,输最惨的都是她。 苏语曼还在犹豫的功夫,简凌已经招呼人在边厅摆好了麻将桌,司城自然是要上场的,苏语曼以为另一个会是司立轩,没想到是司立辕抢先一步在麻将桌旁边坐了下来。 “愣着干嘛,快来啊!”简凌坐在桌边朝苏语曼挥了挥手。 “我不会。”苏语曼只好实话实说。 简凌挺意外的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高手呢,不会没关系,我教你,这个很容易学的,中国人怎么能不会打麻将呢。” 苏语曼倒是想学,可她每年都学,但转眼就忘,平时用在工作上她还是挺聪明一人,到了麻将桌上就犯糊涂,比吃药都灵验。 “别担心,有我在。”司立轩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苏语曼不知道司立轩还会打麻将,更不清楚他牌技如何,但既然对方都已经信誓旦旦的说出口了,苏语曼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听天由命吧。 不就是输钱吗,苏语曼自我安慰道,又输不了多少,就当花钱哄长辈开心了。 苏语曼和司立轩过去的时候,牌已经码好,就等着人齐了扔色子。 “哎,今天我们玩儿点不一样的吧。”司立辕不知道又有了什么坏主意,一脸的坏笑。 简凌一时兴起问道:“玩儿什么?” 司立辕啧了一声:“光输钱多没意思,这样吧,最后谁输的最多,谁去游泳池里游两圈怎么样?” 苏语曼惊讶地张大了嘴,扭头看了眼窗外,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游泳池的位置,蓝盈盈的池水光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疯了吧,大冬天零下几度的气温,光着身子在泳池里游泳? 因为苏语曼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输最惨的人,认定了最后接受惩罚的人肯定是她,所以她第一个强烈的抗议:“不好吧,外面这么冷再把人冻坏了。” 谁知简凌竟然同意了,还兴致勃勃地加了一条:“这个主意不错,游两圈太少了,怎么也得游三圈。” 母子二人一拍即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苏语曼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抽抽了两下,愣是忘了拿牌,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输了要怎么下去游泳的画面。 “专心点。”司立轩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往苏语曼后面一放,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座,颇有些将军阵前指挥作战的架势,“一会儿我说出什么牌,听我的你不会输。” “哟,夫妻档上阵啊,不怕你,我还有你爸呢。”第一轮简凌坐庄,先打出一张牌,回头给司城使了个眼色。 司城立马老老实实地给她喂牌,出的牌不是简凌需要的就是没有用的。 不知道是司立轩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苏语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总之她没有刚坐下来时那么紧张了。 第一轮下来,简凌摸了一手好牌,再加上司城的神助攻,想不赢都难。 第二轮第三轮还是简凌赢,收钱的时候简凌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你们准备好一会儿下水吧!” 苏语曼紧张的手心里冷汗都出来了,前几轮司立轩没怎么指导她,就坐在一边光看了,等到后边,他才开始时不时地给苏语曼提点一下。 简凌的运气到这时也走到头了,连输了几把,而苏语曼在司立轩的指点下进步神速,连着几把不是自摸就是刚一听牌就有人点胡,狠狠地体验了一把当庄家的乐趣。 第二百五十三章 愿赌服输 第二百五十三章愿赌服输 打到最后苏语曼不光把自己刚输出去的钱都赢了回来,还额外赢了很多,胸前的小抽屉都已经塞不下了。 “不行不行。”简凌抗议道,“立轩玩儿牌太厉害了,不能让他看着。” “那我爸还不是在帮你打吗。”另一边一直都在孤军奋斗的司立辕也不乐意了,“愿赌服输晓得嘛。” 简凌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最后几盘,司立轩果然听话没有再给苏语曼什么指点,突然失去军师导致苏语曼军心大乱,但好歹稳住阵脚没输得太惨。 最后清算完,苏语曼竟然和简凌平分秋色不相上下,赢的一样多,司立辕也输了点,但没有司城输的惨。 “没想到你牌技挺好的啊。”散场后苏语曼感激地看了眼司立轩,要是中间没有他在一旁指点,最后惨遭泳池惩罚的肯定是他。 “说了不会让你输就不会。”面对表扬司大少爷一点都不谦虚。 苏语曼掩饰不住骄傲地笑了笑,司立辕在一旁咋咋呼呼的起哄:“换衣服换衣服,愿赌服输啊!” 7;150838099433546简凌也不知道心疼自家老公,跟着司立辕一起嚷嚷:“快去快去,不要让我们等着急了。” 司城爽快地回屋换衣服去了,苏语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进屋:“还真要游啊?外面太冷了,要不换个别的吧。” “不用管他。”司立轩早就见怪不怪,淡淡地瞥了一眼。 “语曼姐你就放心吧!”司立辕也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我爸常年坚持锻炼,身体好着呢!” 佣人用托盘端上来几碗刚炖出锅的下午茶,司立轩给苏语曼拿了一碗,吹凉了试了试温度正正好才递给她。 苏语曼的注意力都在回屋换衣服的司城身上,全然没注意到司立轩之前一系列的小动作上,很自然地接过甜品吃起来,尽管她一点都不饿,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呢,来司家她就有种深深的腐败感,不是吃就是吃,什么家务也不用做,直接退化成了四肢行走的动物。 当局者迷,旁观者可清楚的很,司立轩对苏语曼一点一滴细致入微的照顾,简凌都看在眼里,感慨自己儿子一片痴心的同时,言不由衷地感叹道:“哎,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猪?什么猪?妈你什么时候养猪了?”司立辕摇晃着一张大白脸四处张望。 简凌哭笑不得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哎哟一声道:“我说你呢,我养你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你也拱棵白菜给我看看啊。” 这边苏语曼反应就是再迟钝也该明白简凌什么意思了,想到刚才无论是饭桌上给自己夹菜,还是给她吹凉了再送到她手里的下午茶,自己都接受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再看司立轩则一脸的坦然,面无表情却好像在说我女人我就乐意惯着她管得着吗。 苏语曼心里一热,赶忙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这会儿功夫司城已经换好了泳裤出来,简凌乐开了花儿笑盈盈地迎上去:“快来看帅哥!” 司立辕更是不客气拿起手机就开始拍照,司城也不生气,还相当配合的摆出几个展示肌肉的pose。 苏语曼不得不承认,司城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如果不看脸,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的身体。 “语曼姐快走!”司立辕兴冲冲地拉着苏语曼往院子里跑。 简凌和司城在前面,到了泳池边上,司城还没下水,苏语曼先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她穿着厚外套都已经冷得受不了,更别说司城才穿了一条泳裤,一会儿还要下水。 “伯母,真的要让伯父下去吗。”苏语曼心想这会反悔还来得及,就想再劝劝他。 简凌却一点都不担心,笑眯眯地摆摆手:“别担心,你伯父身体好的很。” 亲媳妇儿都发话了,苏语曼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其他人一起站在距离泳池一米远的距离,给司城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做热身运动。 做完热身,司城摆了一个专业的姿势,扑通一声跳进水中,水花溅到泳池边上的人,司立辕和简凌像拉拉队员一样沿着泳池边跑边尖叫,扯着嗓门喊加油。 事实证明苏语曼之前的担心的确是多余了的,司城在水里灵活的像条鱼一样,忽而蛙泳忽而仰泳,姿势变换自如,而且不受天气的影响,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还挺享受这个惩罚的。 司立轩全程都像局外人一样,站在泳池边一言不发,不像司立辕和简凌那样大声地给司城加油,也没有像苏语曼那样紧张地拳头都握紧了。 然而苏语曼还是从他倒映着泳池的漆黑瞳孔间以及紧抿着的唇线里,看出来他还是在为司城捏了把汗的。 这个人,总是不太擅长于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其实心里明明在意的很,是个比谁都重情重义的人。 惩罚规定的是游三圈,司城却一共游了四圈,超额完成任务。 前一秒刚从水池子里钻出来,后一秒就有简凌抱着干净的浴巾冲过去抱住他,一脸的骄傲自豪:“老公你真棒!” 司立辕也赶紧趁机拍马屁道:“老爸威风不减当年啊!” 司城被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夸的脚底下有些飘飘然。 而苏语曼注意到,司立轩略微紧张的表情,也在看到司城出水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但脸上仍是漠不关己的淡然,声音也是一贯平平的:“回屋吧,别冻感冒了。” 闹腾了一下午,司城回屋换了衣服收拾好出来,外面天色也已经发黑了。 “正好语曼留下来晚饭一块吃了吧。”简凌算好时间让厨房把晚饭端上来。 一家四口都已经入座,就等着苏语曼过去,她要是不去不就是太不给简凌面子了嘛,所以她表面上看好像是“恭敬不如从命”的留下来,其实坐下去的那一刻她心里清楚,如果她真的想走,简凌是拦不住的。 是的,她一点也不想走,在司家她没有到别人家做客像客人一样的感觉,她承认不过短短一天的相处,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让她感到无比的舒服和自在。 这是她在自己家里也不曾感受到过的。 晚饭做的比中午还要隆重,吃完饭天已经彻底黑透了,苏语曼想着这下简凌无论再怎么挽留,自己也该回家了吧。 简凌吃饱喝足,摸着鼓鼓的肚子看着对面的司立轩和苏语曼俩人直发愁,她当妈的帮儿子追女朋友只能做到这点了,除此之外,她还能做点什么呢…… 突然她眼前一亮,又有了新主意。 苏语曼应该早一点给自己打预防针,永远不要以寻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司家人。 “我们去旅游吧?”简凌提议道。 司城自然不会说不好,去年他就已经陪着简凌去了好多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常年不在家里。 只听简凌思索了一会儿说:“去泰国怎么样?我听说这个时候去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语曼你年假结束了吗?” “还没有。”苏语曼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算在里面,大脑还没来得及转过弯。 简凌大喜,一拍桌子敲定主意道:“太好了,那你跟我们一块去。” “我?”苏语曼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简凌拉下脸佯装不高兴的样子:“怎么啦,嫌我老太婆没意思,跟我出去玩累赘是吗?” 苏语曼简直要被气乐了,她哪句话里有嫌弃她的意思了?只是……只是她一个外姓人跟着他们一家四口出去家庭旅游,传出去算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就是没意见咯?”简凌脸色变的比翻书还看,刚还一脸不高兴转眼就雨过天晴,“那就这么说定了,立轩,你明天也别去公司了,反正刚过完年也没什么事,晚去几天也没关系。” 要在平时司立轩肯定想都不想就会说你们去吧,我不想去,出去对着千遍一律的景色和人山人海的游客,拍个照吃顿饭就回来,他宁愿把更多时间和心思都花在工作上。 可如果苏语曼也去的话,那就得另外说了。 简凌做事向来风风火火,说出口就立马去做,敲定主意后一刻也等不了就要回屋收拾东西:“语曼得回家拿东西吧?让立轩送你回去,你拿了行李晚上干脆住过来得了,省的明天去机场还要过去接你,来来回回地太麻烦。” 苏语曼有那么一瞬间大脑里一片茫然,被简凌推着起身,怎么坐进司立轩的车里,又是怎么回到苏家的,苏语曼一点印象都没有。 “什么?去泰国玩儿?怎么这么突然。”苏青天刚一回家就听说苏语曼要走的消息,倒不是他不同意,只是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就说要走了。 “我妈也是临时起意,她一直都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司立轩帮苏语曼收拾行李的间隙里抬头回答了苏青天的问题,继而就低下头继续专心的整理东西。“您要是和语曼还有事没办法让她去的话,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苏青天二话不说就把徒弟给卖了,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去玩儿你们的吧,好好玩,回来就要开始工作了。” 却没人来问苏语曼的意见,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就茫然地在想,自己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呢? 不等她理清楚自己的头绪,行李已经打包收拾好了,司立轩和来之前一样,牵着她的手和苏青天道别之后才匆匆离开,苏语曼整个过程里都不在状态,晕晕乎乎地跟着他走,只在出门的时候和苏青天说了句我走了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苏青天目送两人走远,迟邵阳鬼鬼祟祟地从背后冒出头来,悄声问道:“师傅,你所语曼和司立轩,这是和好了?” 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愣了好半天,苏青天才叹了口气:“我看啊未必这么简单。” 迟邵阳又说:“我看司家人对语曼也挺好的啊。” 苏青天只是一味地摇头:“这得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 他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等他们这次从泰国回来,将会发生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养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我养你 苏语曼晕头转向的坐上回司家的车,连行李都是司立轩帮忙收拾的。 她要出去玩儿了?还是和司家人一块去? 如果苏语曼能看到自己脑袋里烟花爆炸的盛况,一定比跨年那天晚上的烟花晚会还热闹,大朵大朵的烟花在脑袋里爆炸,直接把人给炸懵了。 到了司家,简凌不怕冷就穿了件单薄的家居服在门口等着,看到车子开过来笑眯眯地接过苏语曼手里的行李箱:“房间我已经让方陈阿姨收拾好了,要不你和立轩睡一个屋也行?” “啊!”苏语曼一脸惊讶,往屋里迈的双腿顿时凝固了。 简凌笑哈哈地一带而过:“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 她是开个玩笑随便说说就过去了,苏语曼可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再看跟在一旁默默给她拎行李的司立轩,后知后觉地苏语曼深深地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简凌这不会是在帮司立轩追回她吧? 可怜苏语曼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就容易迟钝,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简凌抓着她的手不撒开,回屋的一路上都在和她絮叨明天出去玩的事。 “机票和房间我都订好了,你伯父非得说坐他私人飞机过去,我说别啊,出去旅游本来就是要体验生活的,我就乐意带着行李去机场排队等。”简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不在意旁边的人有没有在听。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明天你就拎个包过去就行,想用什么到那儿再买呗。”简凌坚持帮苏语曼拎着被塞满当当的大包,手指被勒的青紫,“你啊怎么这么傻呢,有立轩在,想买什么就刷他的卡。” 苏语曼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只有听的份儿,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妈。”苏语曼才来到简凌刚给她收拾出来的客房把东西扔下,背后就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大喊。 简凌哎哟了一声捂着耳朵骂道:“喊什么喊,你妈耳朵还没聋呢。” 司立辕嘿嘿笑着走过来搂紧了简凌的脖子,半撒娇的语气黏糊糊地说道:“妈,我明天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下次我再陪你。” “你又干什么去?”简凌没好气地扒开他的手,“怎没每次就你事多,你哥那么忙也请假一起去了。” “妈!”司立辕拖长了声音,使出了杀手锏,浓浓的鼻音听得一旁苏语曼都起了个鸡皮疙瘩,要是司立辕用这种语气来球她办事,不管说什么她肯定都答应。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他这幅撒泼耍赖的样子,苏语曼就想一掌劈过去。 “有话好好说。”简凌推开他,一脸正色道,“说吧,又想去哪儿?” 司立轩像个任劳任怨地老仆,这时才扛着苏语曼的行李进来,神色如常步履如飞,丝毫看不出有多费劲,只是胸口微微地起伏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拎的是空箱子,只有苏语曼知道那个箱子有多重,反正她是抬不动。 司立辕看到他哥也进来了,不好意思地扫了下后脑勺:“那个,我和徐梦依说好了,明天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儿。” “好啊,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这样了,要是以后媳妇进了门还不得把我这个老妈子也赶出来。”简凌没听完就骂道,但从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里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司立辕连忙解释:“妈妈妈,瞧您说的什么话啊,不管我结婚还是没结婚,你都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简凌佯装嫌恶地抖了抖鸡皮疙瘩:“滚一边去,别碍着我给你语曼姐收拾东西。” “嘿嘿。”司立辕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事肯定成了,抱着简凌亲了一口,转头看向苏语曼,“语曼姐,你和我哥好好玩啊!” 苏语曼就知道司立辕不会轻易走了,果然看他满脸堆笑地走到他大哥面前,讨好地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喊了一声,同时向前伸出两只爪子:“大哥,我身上的钱不够……” 司立轩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金卡塞到他手里。 司立辕顿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要不是他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冷得吓人,他也会像对待简凌那样抱着他猛亲一口。 “谢谢哥!”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唉。”简凌一边铺床,一边望着司立辕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整天没个正形儿,以后可怎么办。”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苏语曼说,“什么事都有人替自己操心安排好了,只用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活着就好,我就挺羡慕他的。” 简凌埋头整理东西,含糊不清地又说了句什么苏语曼没听仔细,大意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人生就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好了。 司立轩像根木头一样笔直地站在那儿,苏语曼和简凌一起分开两边铺床单,看不到身后的路一下子踩到了司立轩的脚背上。 “你站过去点!别在这儿碍事。”苏语曼踩了他一脚跟踩到自己似的,猛地弹开,心有余悸地瞪着他。 司立轩直直地看过来,有力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又带着说不清的藕断丝连:“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我说什么了?”苏语曼回忆着自己刚才说的无非都是些废话,不知道哪句又听进他心里去了。 “你说你羡慕小辕的生活。” “哦,你说这个啊。”苏语曼恍然大悟地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语气说:“是啊,难道你不羡慕吗,自己不用工作还有人养活,整天就只要吃喝玩乐想要什么有什么,多好啊。” 她也就是说说而已,要真让她过上这种日子,肯定没几天就觉得腻味受不了了。 司立轩却当真听了:“如果你也想要那样的生活,你现在就可以有。” 苏语曼闻言愣了一下:“那么大公司你让我撒手不管?我喝西北风吗我?” “我养你。” 那人直勾勾的三个字,不加掩饰又过于炽热的心意,迫不及待地表露给眼前的人看,生怕她感受不到。 苏语曼心口一热,细细的暖流像涟漪般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低头装作平整床单上的褶皱,勉强压下了眼底的波涛汹涌,语气依旧是带着玩笑的口吻:“我可是很难养的。” 简凌捕捉到空气里微妙的气流,这个时候她保持沉默最好,默默地缩在角落里,口中念念有词地自我催眠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司立轩眼底跳跃的烈火终于在苏语曼淡漠的反应下,渐渐熄灭,变成微弱的小火苗,视线却还是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半分:“只要我有,只要你想要,我都给得起。” 苏语曼却是轻声一笑摇了摇头,觉着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了,于是轻巧地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看向简凌:“伯母,这样行了吗?” 简凌一直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不在,省的给俩孩子增添尴尬,但是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俩人的对话,自豪感油然而生暗暗夸了一句我儿子真帅。 突然听到苏语曼喊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是问还有别的吗?” 简凌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可以走了,忙道:“好了好了,委屈你在这里先凑合一晚上,明儿一早我们就走。” 说是客房,可苏语曼这间房间的布置格局和司家其他几个人住的卧室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要是住在这儿还委屈的话,那苏语曼在苏家的卧室对比之下简直就成狗窝了。 由于第二天一早还要赶飞机,苏语曼睡得很早,她原以为自己第一晚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觉,会睡不着,但7;150838099433546是当她躺下来,柔软的床垫和饱满的被子都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成了最好的催眠药。 很快她就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半梦半醒间她想到很多事,和小时候春游前一晚的心情一样,有点紧张,有点兴奋,也有些期待。 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 她被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合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辗转反侧到后半夜还没睡踏实,这种感觉比直接失眠来得还折磨人。 “苏语曼,瞧你这点出息吧,不过就是去趟泰国就兴奋的睡不着了。”她自我嫌弃地想道,却还是抑制不住撒了欢儿的心跳。 直接导致凌晨她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铃声第二遍响起,苏语曼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谁会这个点给她打电话呢? “喂?”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苏语曼连问好几声,大半夜接到一个没声儿的电话,这事搁谁身上想想都挺吓人的,苏语曼的睡意顿时清醒了七八分。 把手机拿开来凑到眼睛前一看,有来电显示,还是徐梦依的! “梦依?”苏语曼重新又把电话放到耳朵旁,这次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声音,好像有人吸鼻子,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梦依?你在听吗?你哭了?” “苏语曼。”电话那头的徐梦依终于开口,三个字咬得格外沉重。 没有别的杂音,那就不是被绑架或者遇上坏人了,苏语曼下意识地松口气,然后才留意到徐梦依刚才的声音里好像夹杂着哭腔。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苏语曼下意识就认为徐梦依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能在半夜打电话给她倾诉,苏语曼还有种做朋友被信任的欣慰感。 电话那头的人又不说话了。 苏语曼正要再问一遍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就听徐梦依夹着哭腔的声音甚至还有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冷冰冰的从听筒里传过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一个问句,苏语曼彻底懵了,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天的回忆,好像除了那天晚上在何晚晴的生日聚会上和她见过一次,就没有别的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泰国之行 第二百五十五章泰国之行 她还以为徐梦依说的是司立辕的事儿,正要张嘴解释,电话却被她挂了。 苏语曼握着手机愣了半天,直到手指冷得僵硬了她还没把手机扔掉,大脑跟喝断片儿的人一样比白纸还干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两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后来苏语曼给徐梦依回电话都没人接,她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机,去机场的路上也心事重重的,不停在重播徐梦依的电话。 “还有事吗?”简凌见她一大早出门就一脑袋的戾气,没敢招她,都快登机了也没见她脸上露出过笑容。 苏语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影响到身边的人了,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把手机关机塞回包里,冲简凌笑了笑:“没事,就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司立轩从后视镜里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她的鬼话,苏语曼当做没看见,和简凌有说有笑的打哈哈,徐梦依昨晚半夜打来的电话和没头没尾的两句话,她谁也没告诉。 上了飞机之后一切就一切顺利了,苏语曼也暂时忘了这回事,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让她扔在了三万英尺的高空中。 既然都已经出来玩了,那就痛痛快快地好好玩儿一场,管他同行的人是谁。 今朝有酒今朝醉,偷得浮生半日闲,一直都是苏语曼的人生信条,尽管她大多时候都做不到,以前是因为穷,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现在却多出了各种各样比钱麻烦了不知多少的限制。 到了机场有专车接送,直接把一行四人送到了芭提雅,简凌已经订好当地一家最好的五星酒店,让苏语曼松口气的是,幸好简凌没有给她和司立轩订同一个房间。 “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先好好休息会儿,晚上我们再一起出去逛逛。”苏语曼婉言谢绝了简凌要帮她整理东西的好意,简凌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简凌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苏语曼一个人,她先是把行李扔在一边懒得收拾,坐在床沿上蹦了两下,好软,好舒服! “终于出来玩了!”苏语曼放松了整个身体,重重地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大床上,被弹了几下才躺好。 窗外吹来热带温暖的海风,夹杂着腥咸的海味以及芭提雅这座城市独有的香艳,人还在酒店里,苏语曼的心却已经飞出区很远。 早就听说芭提雅娱乐业发达,每天都有无数人在这里寻找放纵和刺激,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夜生活构成了芭提雅独特的色彩,苏语曼没想到简凌会这么开放直接把地点订到这里,带着孩子们逛红灯区的父母天底下可能就简凌一个了。 苏语曼睡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她深深地自责才来第一天就这样在酒店浪费了半日的时光,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会儿,推门出去时正好碰上住在对面的司立轩也出来。 司立轩也在酒店窝了一下午,听到对面苏语曼的房间有动静,他没来得及换上鞋子,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就冲了出去,差点没刹住车撞上她。 按理说全天下除了自己和家人之外,苏语曼第二熟悉的人应该就是司立轩了,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冷不防地撞上他,苏语曼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你没出去啊。”苏语曼声音轻飘飘的,眼睛盯着地上花纹复杂的地毯看。 “我妈和我爸他们出去逛了,说死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司立轩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眼神表情比苏语曼自然了不知多少倍,“正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餐厅等他们吧。” 苏语曼还能说什么呢?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声哦了一声便跟在司立轩高高大大的影子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餐厅,好像她就是他的一个小跟班。 餐厅里已经有一大半位置都坐了人,这个时间段来旅游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亚洲人,少部分是蓝眼睛金头发的白种人,但无一例外的是,司立轩的出现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 每当这个时候苏语曼都有种谜一样的骄傲感,好想给别人说看吧我儿子帅吧,那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司立轩多优秀的感觉,苏语曼终于稍稍能理解了身为父母的想法。 难怪司城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司立轩和她在一起,也是,要是以后自己儿子也这么优秀,她肯定也希望能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儿媳妇。 苏语曼胡思乱想地低着头往前走,每一脚都踩在司立轩刚走过的地方,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 “苏语曼。”司立轩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练铁头功了。” 苏语曼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我脑门儿还疼呢我说了什么了吗! “先坐吧,我给我妈他们打个电话。”司立轩给她拉开一个凳子让她坐下,掏出手机开始输入号码。 苏语曼屁股刚挨着板凳,就注意到他们对面那桌上坐着几个身材火辣,只穿了比基尼的美女,正肆无忌惮地看向这里,随时准备好等司立轩一回头就冲他猛放电。 这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吧,苏语曼窝火地想,就算她自己知道她和司立轩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可在陌生人眼里,成双成对地出现在这里除了情侣还是情侣。 那几个美女不避讳就算了,看到苏语曼发现了她们,还挑衅似得冲她抛媚眼,苏语曼本想拿出正宫的架势瞪回去,但一扫到她们丰满的胸前顿时就萎谢了。 苏语曼在低头看看自己略微贫瘠了点的胸口,谁让人家有资本挑衅呢! “喂。”身材上比不过人家,苏语曼把火气都发泄到了无辜的某人身上,“人家那边的美女都盯着你看半天了,你就不打算给点回应吗?” 司立轩专心地翻看手里的菜单,就连翻动菜单的手指都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眼睛长在她们身上,爱看就看。” 苏语曼气得牙痒痒:“你倒是挺大方。” “怎么?你吃醋了?”司立轩放下菜单,颇7;150838099433546玩味地勾了勾冷峻的唇峰。 苏语曼瞪了他一眼:“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司立轩重新低下头翻看菜单,淡淡地说:“她们看,那你也看啊,你要是看不够,我可以每天都在你眼前晃,直到你看够为止。” 苏语曼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我这张脸,你应该看不够。”司立轩抬起头,笑语盈盈地看着她。 司立轩很少笑,尤其很少像现在这样没有心机的只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笑,但是每次只要他一笑,漫天星辉都要被夺去几分光彩,周围万物都顿时被比的黯然失色。 而每一次,苏语曼都会被眼前这张俊美的笑脸晃了个措手不及,心脏漏跳半拍。 苏语曼这次没有被美色轻易骗去,糊了他一脸纸巾:“少自恋,我现在就已经看够了。” “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哪里脸红了!”苏语曼结结巴巴地嘴硬道,“我这是热的好吗!” 司立轩懒得和她争辩到底是害羞脸红还是因为热的,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菜单,唇边的笑意久久不散。 等到菜都差不多上齐了,简凌才拉着司城姗姗来迟。 司城在简凌身边像个安静听话的跟班,简凌指哪儿哪打哪儿,一个不字都没有,这才出去半日,回来司城就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 司立轩心疼他爹,见状忙起来去接他,嘴上还把简凌责怪了一番:“你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简凌不乐意了眼睛一瞪:“我乐意,管得着吗你,臭小子又不是花你的钱。” 这根本就不是花不花钱的问题好吗,这么多东西,才第一天,回去怎么带回去都是个问题,司立轩懒得和简凌说,反正每次肯定都是他败下阵来。 他们一家三个男人,最大的弱点都是简凌,也不知道该说简凌教育的好呢,还是该说他们做儿子的懂事。 “哎语曼,我跟你说……”简凌灌了一大杯水之后坐下来嘴巴就没停过,拉着苏语曼开始跟她讲自己下午的所见所闻。 对面司城和司立轩父子俩默契地相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简凌忽然压低声音在苏语曼耳边低低地说:“我发现……” “什么?”苏语曼惊讶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您别开玩笑了!” 简凌刚才竟然对她说她在路边发现了一家鸭店,看几个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肌肉男都还不错,一会儿要撇下两个男人,带着苏语曼去里面玩儿玩儿。 “怕什么!”简凌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又说,“就许他们男人寻欢作乐,我们女的就得当苦行僧了啊。” “不是。”苏语曼哭笑不得,简直服了简凌,“我和您?我们的身份不太方便吧。” 言下之意就是您都是有夫之妇了,还去那种地方。 简凌却满不在乎地说说:“那又怎么了,我又没说非得做什么,我们就进去看看,也好好地享受一下被美男们伺候的感觉,过过瘾就回来,怎么样?” 苏语曼骑虎难下,既不能说好又不能说不好怕简凌不高兴。 “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爷俩也听听。”司城打断俩人的悄悄话。 简凌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一边儿去别瞎掺和。” 苏语曼更不敢说了,总不能告诉司城,你老婆正跟我商量一会儿去逛鸭店的事儿吧。 “就这么说定了啊。”简凌拍拍苏语曼的肩膀,喜滋滋地拿过来菜单又添了几个菜。 苏语曼饭都没怎么吃,最喜欢的菠萝饭摆在眼前她也没胃口,趁司城陪简凌去洗手间的功夫,苏语曼挣扎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说告诉了司立轩。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循环 第二百五十六章死循环 本以为司立轩会反应激烈地说等简凌回来一定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反应平平,只说了一句:“这样啊。” “这样啊?”苏语曼却炸开了,“那可是鸭店啊!” 她嗓门太大,周围几张桌子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苏语曼这次压了压声音,低低地说:“我的意思是,你爸要是知道了不太好。” “我爸他肯定知道。”司立轩却一脸淡定地说,“我妈就是这样,她在最爱玩儿的年纪跟我爸结了婚,我爸一直惯着她到现在也没改过来,但她也有自己的分寸,从来不会越界,也一定会让我爸知道,她刚才也就跟你说说,一会儿吃完饭她绝对就忘了。” “好吧。”苏语曼松了口气,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反应过度了。 “现在你知道我弟爱玩的性子继承谁的了吧。”司立轩细细地切好碟子里的牛排,和苏语曼面前还是完整一块的做了个交换。 苏语曼吃着他刚切好的牛排,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司城和简凌依旧恩爱如初的原因。 爱和包容,哪怕缺一样都不可能走到今天。 吃完饭简凌果然如司立轩说的那样,早忘了先前和苏语曼的约定,提议大家一起出去走走。 出了酒店大门,简凌自然和司城一起,俩人像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手牵着手十指紧扣,苏语曼不得已和司立轩落在后头。 简凌喜欢凑热闹,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司城就陪着她寸步不离,苏语曼虽然也喜欢热闹,但喜欢的不是酒吧里人挤人,音乐声大到震耳欲聋那样的。 “你们俩随便去哪儿逛逛,一会儿还在这汇合!”简凌迫不及待地拉着司城就走,转眼功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芭提雅不愧是被称为男人的天堂,路上每隔一段就是一个露天吧台,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台上跳着艳舞,底下围满一群兴奋尖叫的男人。 深夜十点,正是芭提雅夜生活的开始,路两旁大型的广告牌和霓虹灯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橙黄色雾霭中,到处都是游客或者当地居民,旁若无人地亲吻或者是搂抱缠绕在一起,湿咸的海风里都带着荷尔蒙的味道,整座城市仿佛都是一间大型的夜店。 和简凌分开没多久,苏语曼就后悔晚上出来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也会放任自己加入到疯狂的人群里去。 可旁边跟了司立轩这么一个移动的冰山,她就是再兴奋再激情也让他给冷没了。 “要不,你也过去看看?”苏语曼指着路边一对做成裸女形状的霓虹灯说道。 司立轩的眉毛快冷成了两个疙瘩,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几个大字,冷冷道:“不去。” 苏语曼哎了一声:“哎呀玩玩儿嘛,总比在路上无聊的走来走去好吧,再说了,你们男人难道不都好这个?” 司立轩的眉头蹙的更紧,厌恶地撇了撇嘴:“不知道。” 苏语曼捂着嘴偷偷笑了,半开玩笑地语气问:“你不会是那什么冷淡吧?” 司立轩一挑眉,耐人寻味地看着她:“我是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语曼赶紧移开视线,把不小心引到自己身上的这把火扑灭:“咳咳,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这儿人太多了。” 俩人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酒吧,亏了身边有司立轩这尊大佛坐镇,路上无数想上前拉客的男男女女看到司立轩淡漠的表情都被击退了,苏语曼心里那叫一个惋惜啊,可惜了,艳遇这种事,甭指望能发生在司立轩身上。 刚坐下来,苏语曼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国内的号码,她走的急,除了苏家的都不知道她出来旅游了。 “喂?”苏语曼扯着嗓子才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语曼?”沐倾天听到那头嘈杂的音乐声很惊讶,“你不在家吗?” “我现在在芭提雅!”苏语曼捂着另一边的耳朵大声说,“嗯来这边玩儿玩儿,两三天就回去了,走得匆忙就没跟你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的错,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电话那头人说了些什么司立轩听不到,但苏语曼脸上的笑容和纵容的语气让他很不爽。 “对了,你这两天有见过徐梦依吗?”苏语曼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电话,“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奇怪。” 提到这个人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沐倾天沉默了一下,试图拙劣地掩盖过去:“她啊,她能有什么事……” 苏语曼太了解沐倾天的脾气,他平时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除非他说的不是真话。 “她要有什么事,你劝劝她。” “哎呀我知道了,你出去玩还这么操心。” 看着苏语曼和电话里的人说说笑笑,被晾到一边的司大少爷玻璃心碎了一地:“谁的电话?” “啊?”苏语曼第一反应就是挡住话筒,但司立轩的声音还是先她一步传过去了。 “谁?”沐倾天的耳朵很敏感,“是司立轩!” 苏语曼本来不打算告诉他的,可是被人听到了,不解释一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那个,倾天啊,是这样的伯母亲自邀请我来我7;150838099433546不好意思拒绝……” “你还见过他家长了?”沐倾天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你把电话给他,让我给他说!” “倾天,倾天你小点声我耳朵要聋了,喂,喂!”苏语曼话没说完,手机就被司立轩夺去了。 他本来就有点不爽,听到苏语曼喊沐倾天的名字,积攒了半天的火山一块爆发了。 “喂司立轩!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吧!”沐倾天接过电话就没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我已经警告你离语曼远点,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说话管用吗?”电话里传来一如往常冷淡而蕴藉了巨大爆发力的声音。 沐倾天一下子就被堵住了,过了半晌才恨恨地骂了一句:“你们在芭提雅是吧,等着小爷我明天就买机票飞过去。” “你来了语曼也不会见你。”司立轩淡淡地说,“她会在我身边,一直。” “你!”沐倾天被他云淡风轻的语气激的直跳脚,“司立轩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司立轩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嘴角轻轻地向上一勾,比面无表情的样子还吓人,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语曼现在和我在一起很好,你要再来打扰她,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不给沐倾天破口大骂的机会,啪嗒一声撂了电话。 “挂了。”司立轩把手机递给苏语曼,脸上恢复了一贯淡然如水的表情。 苏语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废话,电话挂没挂她又不是瞎子聋子,还能不知道吗。 “你们两个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吗,非得这样?” “我们没吵,就是聊了几句。”司立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 苏语曼不说话就瞪着他看,半晌司立轩才说:“是他先骂我的。”那委屈劲儿像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告状的孩子。 苏语曼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又紧急板着脸强行一本正经:“你要是不说那种话刺激他,他怎么会骂人?” “你怎么光向着他说话?” “我不是向着他,我是向着……喂,你去哪儿啊,司立轩!”苏语曼话说了一半,司立轩站起来撂下他就走了。 换在国内,苏语曼肯定不惯着他的脾气,爱走就走,可这是在芭提雅,人生地不熟的,还身处于酒吧这种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的地方,司立轩一走,就剩苏语曼一个人,她也胆大不起来,只好不争气地跑出去追他。 “司立轩!你给我站住!”苏语曼加快速度,司立轩就走的更快,追了一段路累得气喘吁吁的,俩人中间还是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前面的人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大步继续朝前走。 苏语曼追不动了,待在原地喘气,冲他背影喊:“你走是吧,好,你继续走,你这次要走了以后我苏语曼就不认识你这个人!” 司立轩果然就站住了,但是也没走回来,转过身看着她。 苏语曼叹了口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然后拖着沉重的双腿,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走啊,怎么不走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司立轩瘪了瘪嘴巴,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眶在周围霓虹灯的熏染下竟然有点微微发红。 苏语曼的心一下子软的不行,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心想欠着就欠着吧,也不知道上辈子她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才派司立轩这么个妖孽来折腾她。 “我知道。”苏语曼一没脾气,口气也软了下来,“哎,算了不说了,先回酒店吧。” 两人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们的名字,一回头竟然是一脸怒气的简凌和跟在她身后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的司城。 得,苏语曼心说,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吵架都赶上同步了。 “你们怎么也不玩儿了啊?”苏语曼问走在前头的简凌。 简凌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人:“你问问他为什么,一看到漂亮妞就走不动道,眼珠子都快粘到人家大腿上了!” 苏语曼忍不住偷笑,但脸上还是保持严肃地当起和事老:“哎呀,芭提雅这里本来就这样比较开放嘛。” “哼,人家开放是人家的事,他老是盯着人看就是他的问题了!” 司城不服气地小声抗议道:“那你还不是盯着人家小帅哥的腹肌看了半天。” “你说什么!”简凌音调高了八度,揪着司城的耳朵大吼,“你再说一遍!” 司城连连求饶,嘴上却还是不服气的小声争辩着什么。 苏语曼看戏似的看了一路夫妻俩吵嘴,司立轩早就见怪不怪,一路上都很沉默,快进酒店门时他忽然抓住苏语曼的手,用力捏了捏。 “怎么了?”苏语曼斜了他一眼。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在囧途 第二百五十七章人在囧途 司立轩看着她,还是回来路上委委屈屈的一脸无辜:“我真的不是故意生你的气。” “难不成你还是无意的?”苏语曼没兴趣跟他开文字玩笑,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知道吗?”司立轩一个大步向前,跨到苏语曼面前,挡住了准备回屋去的她。 苏语曼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司立轩,你能不能不跟小朋友一样幼稚啊?” “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就不能想别人。”司立轩绷直了嘴角,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了?”见他又要张嘴辩解,苏语曼预感再这么说下去到后半夜都不是个头,索性顺遂他一回,主动举起小白旗,“好好好,我服了你还不成吗,我答应你,这几天不跟他联系好了吧。” 司立轩似乎不太情愿想了一会儿才说好,一手搭在门框边,上身忽然往下倾斜,嘴唇差两厘米就碰到苏语曼的脸时,苏语曼敏捷地跳开来,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嘛?” 和司立轩在一块,苏语曼的敏捷度和反应力都快让他练成fbi的水准了,他稍微动一动苏语曼就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被拆穿了的某人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亲你。” 苏语曼都要被他气乐了,翻了个白眼:“滚回去睡觉去。” 司立轩却不管不顾,板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到墙上和自己胸膛之间,俯身作势要吻下去,偏听得吱嘎一声—— 旁边客房门被打开了,简凌才迈出来一步看到走廊上这一幕,哎呀一声尖叫,连忙捂着眼睛往屋里退:“那什么,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啊!” 都这样了还能继续那才有鬼,苏语曼有些愤愤又颇感无力地推开司立轩,狠狠剜了他一眼,又笑眯眯地转向简凌:“伯母有事吗?” “咳咳。”简凌干咳着从屋里走出来,对上儿子幽怨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两下,“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们说一下,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去清迈。” “这就不玩儿了啊?”苏语曼问。 简凌啧了一声:“谁说不玩儿了?换个地方玩儿嘛,就这样说定了啊,明儿一早我们酒店大堂见。” 说完一刻也不耽误转身回屋,砰一声关上门,苏语曼还没来得及动一动,房门又打开了,简凌探出半只脑袋来,挤眉弄眼地朝苏语曼眨了眨:“你们俩继续哈,千万别受我影响。” 苏语曼尴尬的恨不能立马找一处地缝钻进去,闻言只是冲简凌呵呵一笑,司立轩则一脸坦7;150838099433546荡荡的无所谓,反正司大少爷从来不在意别人误会他,误会了更好。 连着几天都是睡得晚起得早,苏语曼严重的睡眠不足,头一天旅途的奔波疲倦还没缓过来,第二天就又要在路上度过。 一大早苏语曼连妆都懒得化,戴了一副墨镜遮住因为没睡醒而水肿的眼睛,等她拖着行李来到酒店大堂,司家一口三人早就已经在等着她了。 “伯母早,伯父早。”苏语曼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早的,不得不佩服这家人的精力旺盛,难怪司立轩总有用不完的精神,敢情都是遗传的。 打了一圈招呼,到了司立轩这儿苏语曼直接跳了过去,我们司大少爷也不跟她计较,不但如此还主动当起了挑夫的职责。 司城大包小包拎着东西当苦力,司立轩就比他轻松多了,苏语曼带的行李少,也没买什么东西。 最后走到大把上车的地方,司城手里除了两个纸袋子装了些吃的也不剩什么了,东西都跑到了司立轩手里。 “我帮你提着点吧。”苏语曼看着他一人拎三人的东西,终于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了。 司立轩却连理都不理他,拎着那么重的行李还健步如飞,很快就超出了苏语曼一大截。 “不让帮拉倒。”苏语曼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累死你。” 大巴车上都是起了个大早赶路的,一上车都是哈欠连天,简凌更夸张,一上车就带上眼罩,把司城当成人肉枕头开始睡觉。 苏语曼还好一点,而且带着墨镜,就算闭上眼睛也没人看得出来她在睡觉。 前半程还因为要去新的地方而兴奋不已,到后面慢慢的坐车的无聊和困顿代替了新鲜感,困意来的一波比一波凶猛,苏语曼没摘眼镜,脑袋一抽一抽地打着盹。 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摸在自己的脑袋上,巨大的作用力带动下脑袋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倾斜。 苏语曼猛地惊醒,发现司立轩正把她的脑袋往他肩膀上按。 “你干什么啊!”苏语曼摘下眼镜,自认为很有杀伤力其实带着朦胧的困意一点也不凶狠的眼神瞪着他。 司立轩一个大写的无辜,看着她半天不说话。 “烦人。”苏语曼皱了皱眉低声嘟囔道。 “你不是困了吗。”司立轩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借你枕着。” 苏语曼顿了一些,知道自己理亏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谁说我困了的,我精神着呢。” 司立轩轻笑了一声,带着不屑和不相信。 苏语曼为了证明自己不困,墨镜放回包里,坐车玩儿手机容易晕车,她只好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打发时间。 路上的行程是无聊了点,但窗外的风景也是一绝,在龙城那种高度发达、难得见到绿色植物的城市里时间长了,窗外青翠欲滴的绿色和烟雨朦胧的景色就显得格外珍贵。 但再美的景色,一直盯着看也有无聊的时候,况且大巴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上下颠簸和坐在摇篮里一样,窗外清一色茂密的绿色植物成了催眠师手中的链子。 苏语曼看着看着,眼皮子就越来越沉重。 “不行,不能睡。”她晃了晃脑袋驱赶睡意,一狠心偷偷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就在她和睡魔的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之时,司立轩用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胳膊。 苏语曼低头一看,是罐装的薯片和一盒巧克力。 嘁,当我是小孩子呢用这种东西来哄我,苏语曼心里嘀咕道,手却不自觉地接过了他递来的零食,一点也不客气地拆开吃起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苏语曼咯吱咯吱地嚼着薯片问道。 司立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而转过托去轻轻闭上眼睛养神:“昨天晚上,知道你路上肯定无聊。” 苏语曼乐了,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表示赞赏:“行啊小伙子,挺有先见之明的。不过你怎么确定我喜欢吃这些啊?” “有你不吃的东西吗?”司立轩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苏语曼狠狠咬了一口薯片,声音嘎嘣脆:“全世界就你最聪明。” 中午车子路过服务站有一个小时的休息吃饭时间,说是服务站,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屋,外面刷上一层白漆,招牌上写的都是虫子一样的泰文,苏语曼一个字也不认识。 有些不喜欢吃泰国菜的游客,就在车上拿出提前准备的泡面吃,苏语曼他们也早有准备,简凌的包里装了很多面包、饼干之类的东西能勉强凑合到下午。 走这一路苏语曼嘴巴也没休息过,吃完薯片吃牛肉干、话梅、干果等等一大堆,司立轩买的零食种类还挺齐全。 吃的都是干燥上火的东西就要喝很多水,这会儿苏语曼已经憋得不行不行的了,但是没好意思开口。 开车的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当地人,不会说中国话,苏语曼又憋了一会儿,看到前座的大姐刚上完厕所回来,忙上前问道:“大姐,这儿厕所在哪儿啊?” “厕所?”大姐嗓门很大,一车人只要没睡着的都被她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正闭目养神的司立轩也没忍住抬眼朝这边瞄了两眼。 苏语曼脸微微红了红,但人有三急没办法,很正常的事儿。 “您不是刚去厕所回来吗?” 大姐是个豪爽的人,大手一挥不拘小节地说:“还厕所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个卖吃的就不错了。你看到没,后面都是树林,随便找个地方结局一下就行了。” “啊?”苏语曼顿时石化了。 一直闭上眼睛在听的司立轩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语曼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笑。” 大姐很热心地还要提出要带苏语曼去自己刚才解决问题的地方去,苏语曼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愁眉苦脸的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司立轩结束了假寐,要笑不笑地提着一口气问她:“怎么不去了?车马上就要开了,你得再憋三四个小时才能到酒店。” “憋就憋。”苏语曼勾了个白眼,“活人还能让憋死吗。” “那可不一定。”司立轩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最后问了一遍,“真不去?” “不去不去!”苏语曼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宁可要憋死,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虽然苏语曼接受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但这事对其他人来说再正常不过,再说这里确实没什么人烟,特地盖一间公共卫生间确实不太现实。 身后那片茂密的热带雨林就成了天然的庇护所。 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或吃饭或解决私人问题,时间过去的很快,离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 简凌和司城还在睡觉,也不知道这俩人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一个比一个睡的还熟,司立轩本来想叫他们起来吃个饭什么的,看她们睡的那么香就没忍心叫。 随着发车时间越来越近,苏语曼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人就是这样,你不让她想什么,她越容易想什么。 司立轩实在看不过去,乐了:“你说你跟谁较劲呢,大家都这么解决的,为什么你就不行。” “我……”苏语曼已经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有底气了,“我就是不想。” 司立轩站起来替她从行李架上拿下外套,裹在她身上。 苏语曼紧张地瞥了他一眼,身体蜷缩在座椅上:“干什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 被抛弃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被抛弃了 司立轩无奈地笑了:“成了,别跟这儿逞能了,真憋坏了怎么办,起来我带你去。” “我不去!”苏语曼铁了心的赖着不走。 司立轩把外套扔给她,一句话也不说地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来就憋得难受的苏语曼,被司立轩一动不动盯着看,感觉更加波涛汹涌了。 再这么憋下去后果只有一个,要真那样了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最后苏语曼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头低着小声地说:“我自己去,你不要过来。” “好啊。”司立轩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不过我听说,热带雨林里经常会有蛇啊虫子啊毒蜘蛛什么的,万一你……” 苏语曼头皮麻嗖嗖的,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哭丧着脸说:“别说了!你陪我去!” 司立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早这么说多好。”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这时离发车时间已经剩下不到十分钟了,下车吃饭休息的游客已经陆陆续续差不多都回到了车上。 司机大叔提醒苏语曼速战速决快点回来,叽里呱啦讲了一堆泰语,苏语曼一个字都没听懂,却装作听懂的样子连声用英语回答好的好的。 到了树林边缘,苏语曼磨磨蹭蹭的不想进去。 “快去啊。”司立轩看了眼时间,催促道。 苏语曼忸怩了半天,低声嘟囔了一句。 司立轩没听清,反问道:“你说什么?” 苏语曼脸色微微一红,声音抬高了一点:“我怕有蛇,你跟我一块去。” 司立轩倒是乐意跟她进去,可这理由也太离谱了点:“你确定?万一我要是看到了……” “那我就戳瞎你的眼!”苏语曼凶神恶煞地道,用手比划了两下。 司立轩扭头就往回走:“那好吧,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苏语曼立马就怂了,小跑着追上他,抱紧他的胳膊,讨好地笑道:“别啊别啊,你不用往里面走太远,就陪我走一小段段路就可以了。” 难得让苏语曼主动求自己一次,司立轩做足了大爷,这才让苏语曼拉着重新回到树林边缘地带。 苏语曼拉着他往里面走了几十米远,死死地抱着司立轩的手就没松开过,她没有假装,是真的挺害怕蛇啊蜘蛛这种东西。 苏女侠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连面都还没有见过的假想敌手中。 越往里走灌木丛越茂密,看不清脚底下的路,隐藏的危险就越多,苏语曼每一步就小心谨慎,确定没有危险才敢踩下去。 “差不多可以了吧。”走了几十米,已经离大巴很远了,司立轩停下脚步。 苏语曼却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行不行,万一让人看到怎么办。” 司立轩哭笑不得,脚步却没停下来,跟着苏语曼继续往前:“你当车上的人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吗,这么远谁能看得到。” 话虽如此,可苏语曼总觉得不太安心,顺着一个方向又往里走了几十米,直到停放大巴的空地彻底被眼前茂密的枝叶遮住了,苏语曼才停下来。 “就这儿吧。”苏语曼挑选了半天,挑了一处最隐蔽的地方,然后对司立轩命令道,“你站远点。” 司立轩转过头就往外走,没走几步苏语曼就叫住他:“哎,别走太远!” “那到底是让我走远点,还是不要走太远。”司立轩越是看她拘谨害羞的样子就越是想逗她玩儿。 苏语曼一狠心对他说道:“还是走远点吧。” 司立轩本来还想和她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但见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很害怕,又不忍心了,口气软下来:“你别怕,有事叫我我马上就过来。” “嗯。”就是上个厕所而已这么简单的小事,苏语曼紧张的出了一手心儿的汗。 司立轩找了一个离苏语曼有点距离,不会让她尴尬,又能确保听到她声音第一时间跑过去的地方待着等她。 苏语曼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问题,7;150838099433546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痛快,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早点下车了。 “走吧。”苏语曼走过去的时候,司立轩刚好抽完一根烟。 司立轩的视线随便一扫,便扫到苏语曼发红的耳廓,像有根羽毛在搔他痒痒,忍不住又打起了开她玩笑欺负她的坏主意。 “你没看到什么吧?”苏语曼努力低着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 “看是没看到。”司立轩不急不慢地掐灭一根烟,有些无赖的声音说道,“不过听到了。” 苏语曼的脸唰地一下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头更抬不起来了,心里已经把司立轩骂了无数遍,嘴上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司立轩见她窘迫的样子点到即止,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跟你开玩笑的。” “司立轩!”苏语曼跳起来就要扑倒他。 司立轩一边笑一边后退,笑得气都喘不顺了,突然笑容一凝固,指着她身后说:“有蛇。” 苏语曼啊地一声尖叫,一蹦三尺高:“啊!哪儿呢哪儿呢!” 她跳起来的瞬间司立轩顺势张开胳膊就接住了她,苏语曼的两只手缠在他脖子上跟猴子一样,两脚高高地翘着离开地面,眼睛在地上寻找着蛇的影子。 司立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我吓你的啊笨蛋。” 苏语曼脸涨得通红,有气的原因也有害羞的原因在,一个蛇而已就把自己吓成这样也太没面子了。 “司立轩!”苏语曼呲了呲牙,“我真想咬死你。” “来啊来啦。”司立轩大大方方地露出白净的脖子来。 苏语曼狠狠地磨了磨后牙:“放我下来。” 抱起来轻松,想放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司立轩就是不撒手,换了个姿势打横抱着,大步地朝树林边缘走去。 一路走一路吵吵闹闹好不热闹,等回到停车的空地上时,俩人都不出声了。 先愣住的是司立轩,苏语曼趁他分神,挣扎了两下轻松地回到了地面上,眼前的景象却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巴呢?”苏语曼呆呆地转过头看向司立轩。 司立轩就惊讶了一下下,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开走了。” “那我们怎么办!”苏语曼哀嚎道,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回她彻底现身说法了一回。 司立轩点了一根烟,迅速而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状况,他下车之前没想到会这样,除了外套别的什么都没拿,就连手机都还在车上的包里放着。 于是他把希望都寄托到了苏语曼身上。 “钱包呢?” 苏语曼摇摇头。 “那银行卡,证件什么的?” 苏语曼再次摇了摇头,她身上的现金加起来总共不到一百块钱,还都是人民币,在这种地方根本用不到。 “你手机带了吗?” 苏语曼忙掏了掏口袋,幸好,她习惯顺手带着手机,下车的时候也带着了。 “还好我带了手机,我现在就给伯母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拐回来接我们。”苏语曼看到了眼前的希望。 可就在她划开手机锁屏的一瞬间,屏幕突然一黑,手机竟然华丽丽的没电关机了! “不是吧?”苏语曼难以置信地看向司立轩。 司立轩拿过她的手机试着重新开机,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没能成功,确定是打不开了。 “天啊!”苏语曼一屁股坐在路旁水泥随意堆成的墩子上。 “这还有家店,我去问问老板有没有充电的。”司立轩象征性地安慰了她几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语曼强打精神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小饭馆。 要不是为了借充电器,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来这种地方,小饭馆比它外观上看起来更破更脏,里面横七竖八地摆了几张被油垢覆盖了本色的桌椅,老板是个长了一口龅牙,面色同样黝黑的妇女。 司立轩身材高高大大的,进了饭馆,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显得逼仄起来。 店里没什么生意,除了偶尔有路过的大巴车之外,很少有客人关顾,所以只有老板娘一个人,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苏语曼跟着进去,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她紧紧地跟在司立轩身后,面向不善的老板娘让她联想起看过的好几部泰国恐怖片里的女人。 “您好。”司立轩有礼貌地用中文打招呼道。 老板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傻呀。”苏语曼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躲在他身后低声道,“她应该听不懂中文吧。” 于是司立轩换了英文又说了一遍你好,老板娘这回有了反应,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司立轩指了指手里没电了的手机,英文夹带中文,还带上手势比划着,生怕老板娘听不懂,简单的几句话他却说了一大堆。 苏语曼时不时再补充几句,用更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说完之后两人充满期待地等着老板娘的回话。 老板娘却一脸茫然地看着司立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完了,这老板娘该不会脑子不大好使吧。”苏语曼低声道。 司立轩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别乱说话,她听不懂没办法,总会有人能听懂,我们在这儿等等,看能不能等上下一班大巴车。” 事已至此,苏语曼什么都听司立轩的了,俩人挑了一个相对干净的桌子坐下来。 面对低矮的桌椅,司立轩的长手长脚很吃亏,矮小的凳子在他面前成了过家家的道具,苏语曼坐下来刚刚好。 然而又有一个新的问题等待着他们。 老板娘不可能让他们白在这儿坐一下午,总得吃点什么点个菜意思意思,可他们身上只有人民币没有泰铢,而且因为占据了关键的交通要塞,小店里的菜价贵的要命。 “你等着。”刚坐下没一会儿司立轩就站起来,朝老板娘走过去。 苏语曼听话坐着没动,她有点害怕面向不善的老板娘,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像人肉叉烧包里卖人肉包子的黑店老板娘。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儿子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儿子呢 司立轩和老板娘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苏语曼坐得有点远没听全,又是中文英文齐上,大意就是我们饿了但是我们没钱,你能不能先给我们点吃的回头把钱补上。 “这货疯了吧。”苏语曼心里腹诽道,“不给钱还想吃白食,老板娘非得骂死你不可。” 然而出乎苏语曼的意料,脸黑的老板娘一改常态,脸上突然有了笑容,不知道司立轩说了什么,说到最后老板娘甚至还摸了摸他的头,司立轩很乖地没有躲开。 苏语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突然发生的变化,司立轩转过身的时候还冲她得意的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你跟她说什么了?”司立轩刚一坐下,苏语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和苏语曼猜的大致一样,司立轩又重复了一遍。 “就这些?”苏语曼不相信。 司立轩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就这些,不然呢?” “凭什么啊!”苏语曼还是无法相信刚才还对他们爱理不理的老板娘一转眼变得如此和蔼可亲了。 “大概……”司立轩颇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腮帮子,“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吧。” “滚。”苏语曼翻了个白眼,“我也好看,她怎么不对我笑呢。” “脸是不分国界的。”司立轩伸手隔着桌子在她脸上捏了捏,“尤其是帅哥的脸。” “少得意了。”苏语曼没好气地拍开他,“老板娘肯定就是看我们可怜。” “随便你怎么说吧。”司立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了,一会儿吃完饭记得洗碗。” “为什么?”苏语曼觉得自己今天问的问题凑起来都快能编成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 “因为你吃了人家的东西,钱也没给,再不做点什么,老板娘不是赔大发了吗。” 苏语曼啧了一声,不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洗?” 司立轩慢慢弯了弯嘴角,缓缓露出一个致命的笑容来:“我啊,我负责陪老板娘聊天,哄她高兴啊。” 苏语曼还想回两句什么,老板娘端着两碗咖喱炒饭上来了,面对司立轩的时候笑眯眯的,一转头看到苏语曼,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区别对待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苏语曼赌气不吃饭,司立轩笑得眼睛都睁不开:“我说的没错吧。” “吃吃吃,撑死你好了。”苏语曼的勺子用力地戳了戳米饭。 小店虽然破,菜价贵的离谱,但味道确实不错,比苏语曼在国内那些泰国餐厅里吃的咖喱饭都正宗,尤其是当他们饿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吃上的第一顿饭就显得弥足珍贵。 再说那辆无情地抛下他们开走的巴士,一路开到了清迈的酒店停下来,旅客陆陆续续的开始下车。 简凌上午睡了一路,下午被饿得醒过来,和司城瓜分了背包里的干粮,心眼大的能过火车的俩人愣是没发现司立轩和苏语曼已经不在车上了。 还是快到下车时间,游客开始收拾行李了,简凌才想起来司立轩。 简凌他们的座位和苏语曼他们中间隔了一排,这是她上车时候特意安排的,美名其曰互不打扰,俩人想怎么腻歪都可以,省的不自在。 “立轩,收拾收拾东西该下车了。”简凌伸了个懒腰,跨上背包。 没有人回应她。 “立轩?”简凌探着身子往前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前面那对夫妻还没下车,再前面就是苏语曼和司立轩的位置了,可是位置上竟然是空的?! 简凌扭头看了看司城,司城也在看她,俩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 “我儿子呢!”简凌嗷地一声叫道,噌地就站起来跑到前面去,还是没看到司立轩人影。 车上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来了帮她找人。 “东西都还在,人去哪儿了啊!”简凌着急地在车上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影。 这时之前和苏语曼搭过话的那个大姐突然想到什么,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儿子就是那个长的挺帅的小伙子是吧?” 都这时候了简凌还不忘得瑟:“是啊,我儿子长得老好看了,跟他妈长。” “旁边那个是你儿媳妇吧。”大姐回忆道,“中午休息的时候,她问我上厕所的事儿,可能他俩下车上厕所去了,没赶回来。” 大姐分析的有条有理,况7;150838099433546且除了这个简凌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快给立轩打个电话。” 在简凌的催促下司城给司立轩打了个电话,结果铃声一响,手机还在包里。 挂了之后再给苏语曼打过去,电话提示音却是暂时无法接通。 简凌急了:“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俩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电话还打不通。” “别急别急,我们先回酒店慢慢想。”司城也很担心,但比起担心儿子,先安抚老婆的情绪才是头等大事。 “我能不着急吗!”简凌急的团团转,行李也顾不上拿了,就要去找司机返回去找人。 但司机是泰国人,语言不通,交流起来相当麻烦,没办法,简凌和司城只能先下车找个会说泰语的中国导游,然后再找车子商量回去找人的办法。 尽管吃饭之前还说谁爱洗谁洗,但吃完饭之后,苏语曼还是很主动地端着空碗回后厨去洗了。 老板娘也没拦着,司立轩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她洗,悄悄跟着到了屋后面。 洗碗的地方相当简陋,就在小木屋的后面,有一口露天水井,从里面打上水来洗。 打水这种体力活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司立轩头上,他第一次弄这玩意,费了老鼻子劲才打上来半桶。 苏语曼蹲在路边开始洗碗,刚要开始洗司立轩的,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团毛茸茸的白球躲在灌木丛里,一抹白色忽闪忽现的。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走路都走不稳当的小狗,战战兢兢地躲在灌木丛里偷偷观察这边的动静。 苏语曼一下子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碗往前走了几步。 小狗见状吓得扭头就往灌木丛深处跑。 “别躲了。”苏语曼喊道,停下脚步不再往前,“我什么都没有啊,不会伤害你的。” 小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跑了几步不跑了。 苏语曼学着狗叫叫了几声,展开双臂摆了个拥抱的姿势,逗得一旁的司立轩笑个不停:“你当是在跟你同类交流呢。” 苏语曼白了他一眼不理他,把自己吃剩下的米饭摆到面前,对小狗挥挥手道:“你也饿了吧,快来吃吧。” 小狗静静地待在原地没动,观察了半天,似乎觉得苏语曼没什么恶意,才动了动四只雪白的小蹄子,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 苏语曼一高兴站了起来想走过去抱它,小狗吓得倒头就逃,两只前脚重心不稳往前滑了一下,迅速地打了个滚儿站起来继续跑。 苏语曼不追了,蹲下来等它回头,小狗跑了没多远又转过头来,警惕地观察着她的动静,小身板往后仰着,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小狗才放下警惕一步一个小脚印朝这边走过来,许是饿了太久的缘故,食物的诱惑远远超过了人类的威胁。 司立轩看戏一样饶有兴致地看苏语曼逗狗玩儿。 苏语曼格外的有耐心,等小狗走过来开始吃盘子里的米饭,她保持半蹲的姿势一动没动,腿都蹲麻了。 小狗看上去一两个月大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一只能直接捧在手上,雪白的绒毛上沾了几块脏兮兮的泥巴,吃东西时两只小蹄子扒在盘子上,两只小耳朵一动一动的。 苏语曼没忍住摸了两把,小狗立马不吃东西了,玻璃珠子一样乌黑的眼睛瞪着她。 “吃吧吃吧。”苏语曼手轻轻地抚着它的毛,“别害怕,可怜的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你爸妈呢?” “你跟它说它也听不懂啊。”司立轩插嘴道。 苏语曼不理他,继续跟小狗“聊天”:“这里可不是你该生活的地方啊。” 盘子里的米饭本来就没剩下多少,小狗很快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用粉红色的小舌头仔仔细细的舔了一遍。 苏语曼很想再问老板娘还有没有了,奈何自己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不好意思开口,只得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没了啊,要不你先忍忍,等我有钱了再给你买吃的。” 小狗似乎已经习惯了苏语曼的抚摸,很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哼唧了一声。 司立轩顿时一乐:“它好像真能听懂你说的话。” 苏语曼也很高兴,她一直很喜欢小动物,但是苏青天对动物毛发过敏不让养,小时候她做梦都想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或者小猫。 在这种地方,这种境况下捡到一只小狗,苏语曼都怀疑是不是老天想借机弥补一下她多年前未完成的心愿。 “既然你这么乖,那我带你回家吧好不好?” “现在你怎么回家都是还是个问题。”司立轩强行插了一句破坏气氛的话。 苏语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让在这儿等着吗?” “我也不知道这儿真这么荒凉,一下午了一辆车都没有。”司立轩也蹲了下来,手指头蹭了蹭小狗湿哒哒的鼻头,“你真打算养它?” “难道把它扔这儿不管吗?让它再回树林里去,万一遇到蛇啊老虎啊什么的怎么办。”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害怕蛇吗。” 苏语曼回想起之前在树林里的表现,不禁还有些害臊,脸上却装作强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司立轩强压着笑意,他怕自己笑出来苏语曼真会跟他拼命,手指又摸了两把小狗身上的毛。 小狗只和苏语曼亲近,大概是因为苏语曼喂给它东西吃的缘故,对司立轩的抚摸很是抵触,呜呜地叫了两声。 苏语曼洋洋得意地道:“看吧,动物都是有灵性的。” 第二百六十章 白捡了一个儿子 第二百六十章白捡了一个儿子 小狗好像能听懂苏语曼说什么一样,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她的指尖。 苏语曼喜欢的不行,如果不是小狗身上太脏她直接就把小狗抱起来搂怀里了:“这趟算是没白来,虽然倒霉了点,但白白让我捡了个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公的。”苏语曼净顾着和小狗玩儿,司立轩被无视了,很不甘心地往她身边挤了挤。 苏语曼啧了一声扭过头瞪他:“挤什么啊挤,这么大地方不够你坐的?” 司立轩总不能腆着脸承认自己是在跟一只还没满月的小狗争风吃醋,他挨着苏语曼不动,贴紧她蹭了两下。 苏语曼刚要张嘴骂他滚远点,他立马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在小狗脑门上弹了一指头:“给它起个名字吧。” 苏语曼的注意力被拉回到小狗身上,皱着眉细细想了一会儿:“叫什么呢?” “叫曼曼就挺好。”司立轩一脸严肃地用手指头戳了戳小狗软软的身子。 苏语曼没忍住当着自己刚捡来的“儿子”的面爆了句粗口,完后意识到自己要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立马呸了几声连忙道歉,推了司立轩一把:“嘿,你倒是会起名字,怎么不叫轩轩呢?” “轩轩也可以啊。”司立轩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手指还在勾着小狗的下巴玩儿,“反正是我儿子,我不嫌弃。” “谁说是你儿子了!”苏语曼有点好笑,“是我的好吗?” “有区别吗?”司立轩望着她,眼神格外的澄净真挚。 苏语曼让他看得一时有些恍惚,支支吾吾半天才来了一句没怎么有杀伤力的话:“当然有了,不带你这么上赶着占便宜的啊!” 司立轩不理她,两只手夹着小狗的前腿把它从地上拎了起来,小狗的四只小蹄子悬在半空中胡乱扑腾着,发出了几声很不乐意的哼唧声。 “哎哎哎你带它去哪儿!”苏语曼也跟着站了起来,试图抢走司立轩手里的小狗,可面对撒开蹄子扑腾的小狗又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司立轩头也没回,拎着小狗大步朝前面屋子里走去,扔下一句:“找老板娘借点水,先给它洗洗澡。” 苏语曼一听赶紧跑开追上他:“不行啊,它才这么大点,万一洗澡感冒生病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宠物医院。” 最后苏语曼还是没能争过司立轩,向老板娘借了盆子和水,没有把小狗全身都淋湿,脏的地方用毛巾擦了擦,擦洗完之后,苏语曼把它放在阳光最充足的地方等着自然风干。 好在热带国家一年四季温度都很高,苏语曼穿着短袖短裤还觉得热,小狗洗完澡什么事都没有,躺在太阳地晒日光浴,吃饱喝足后的小家伙相当满足,摊到地上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团。 苏语曼闲着也是无聊,就蹲在一旁看它晒太阳,小狗闭上眼睛睡觉,洗完澡小狗的白毛越发的雪白干净,还很蓬松,她老忍不住用手戳戳了它的肚子,她戳一下,小狗就半眯着眼睛歪着头看她一眼,然后躺下继续睡。 “你别老招它。”司立轩看不过去了替小狗喊道,狗狗的脾气也实在够好的,苏语曼这么烦它愣是连叫唤一声都没有。 “我乐意。”苏语曼理都不理他,手却老实下来,不再逗小狗玩儿了。 司立轩伸了个懒腰,从中午到现在他们俩人都没闲着,先是被大巴车无情的抛弃,接着找老板娘借吃的,又帮老板娘打扫店里的卫生,给小狗洗澡,忙到现在。 虽然都不是什么重活,但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司大少爷来说,能耐着性子做这么多事情连他自己都惊讶了。 长久以来他总结出一条规律,只要是他和苏语曼在一起,肯定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有些事如果不是和她一起经历过,司立轩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苏语曼想上厕所让他陪着,他也不可能错过大巴车,流落到这么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可是每一次遇上这种鸡毛蒜皮又很麻烦的小事,司立轩都比对待工作的时候还有耐心。 大概是因为身边有那个人,而且那个人每次遇上事都习惯性的往自己身后躲,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那种依赖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种错觉,让司立轩迷恋,深深地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 “想什么呢?”苏语曼不能逗狗玩儿,手机也没电,就只能骚扰身旁的某人。 明明刚才就是在出神,司立轩却眨了眨眼,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涡旋:“没有。” “嘁,不说算了。”苏语曼撇了撇嘴,他们两个坐在同一块巨型石头上休息,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光,身子便无意识地往他身上轻轻一靠。“天快黑了,我们晚上怎么办呢。” 苏语曼无意识地小动作让司立轩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苏醒过来,他绷直了身子,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靠背的角色,低沉醇厚的声音贴着苏语曼的鼓膜传过去:“你想怎么办都行。”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再苦再累也是开心的。 “要是我说怎么办就能怎么办就好了。”苏语曼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睡觉的小狗,才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她突然有了当家长的使命感。 不能就这么睡在森林里,谁知道晚上会遇到什么危险,苏语曼还想多活几年。 “哎。”苏语曼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司立轩的肋下。“你刚才不是说,老板娘好像挺喜欢你的嘛……” 司立轩看着她,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哎哟,别这么紧张啊。”苏语曼很假的笑了几声,她的眉目间流露的表情就是在告诉司立轩她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事,“既然老板娘那么喜欢你,你再去求求她呗?” “求她什么?” “求她,收留我们一晚……” 苏语曼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司立轩强烈的反对,他说宁愿晚上睡在森林里,被老虎野狼什么的吃掉都不再去求老板娘了。 除非——除非苏语曼答应晚上不和他分开睡。 “那我还是留在这儿好了。”苏语曼立马收回了脸上讨好的笑容,充满怨念的眼神瞪着他。 司立轩比她更无所谓,反正怕的人不是他:“好啊,你在这儿等着。” “你去哪儿啊?”苏语曼紧张地叫住他。 司立轩不回头地大步朝树林深处走去:“我去找找有没有木材什么的,晚上生火,万一遇上野兽还可以用火吓唬吓唬它们。” 苏语曼脑补了一下他们两人一人举着一束火把和野兽对峙的画面,和送死没什么区别,鸡皮疙瘩顺着头皮一路蔓延到全身,直到她硬着头皮喊出:“回来!” 司立轩停下脚步,却没急着马上转过身,嘴角划过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这女人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我答应你了,你快去求求老板娘。” 还没有司立轩出马办不成的事,当晚天色快黑透之前,苏语曼和司立轩坐上了老板娘回家的三轮车上。 苏语曼怀里还躺着她捡来的新儿子,许是没吃饱饿了的缘故,小狗没精打彩的耷拉着耳朵。 电动小三轮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蹦跶了有四十多分钟,苏语曼觉得自己都快在风中被吹成肉干了,车子才终于开上一条稍微平整些,有人修整过的水泥路上。 苏语曼第一次知道,原来小三轮这种交通工具是国际通用的,不光有同款小三轮,还有同款农村,同款村民,7;150838099433546同款……破破烂烂的平房。 老板娘的家住在村口,如果非得说这里和中国农村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也就剩下随处可见的标志性的热带植物了。 苏语曼照例听不懂老板娘夹着方言口音的泰语说的是什么鬼,但司立轩经过一下午的交流后进步神速,虽然还是一句话都听不懂,但依靠手势表情以及眼神的交流,他已经差不多能克服语言的障碍,基本领会老板娘的精神思想了。 “她刚才说什么?”苏语曼抱着小狗跟在司立轩后面,看上去很像拖家带口走亲戚的。 “她说她家里就她和她儿子两个人,叫我们不用太紧张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行啊你,才一天不到的功夫无师自通啊。”苏语曼乐了,看着眼前低矮的破房子又有些发愁,“我真没法把这儿当自己家……” “别挑了。”司立轩牵着她往屋里走,“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不满意我们现在就走。” 老板娘已经先进屋开始准备晚饭,苏语曼和司立轩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怀里的小狗发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子不高,肤色同样黝黑,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男人。 男人一开口苏语曼差点感动的流下眼泪来,终于遇上了一个会说中国话的了! “就是你们俩吧?”男人说中文的时候舌头有些打不过弯来,带着典型的东南亚口音,“我听我妈说了,你们今天晚上就先住这儿,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带你们到镇上去坐车。” 苏语曼忘了刚才还在嫌弃这儿脏乱差的人是她,感激道:“谢谢,真是太麻烦你了。” 男人瞥了眼她身后的男人,高高大大,五官偏立体的司立轩不说话的时候表情相当阴沉,大概是他的气场太强给人的压迫感太大,老板娘的儿子自动跳过他只和苏语曼交流:“不麻烦不麻烦,你们累了吧,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对了,你们叫我阿诺就行。” “阿诺。”苏语曼重复了一声,心里对这个皮肤黑黑的,笑起来很憨厚的大男生很有好感,“我叫苏语曼,他是司立轩。” 阿诺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带着两人去了他们休息的房间。 苏语曼一扫白天的阴霾和一直装在心里的怀疑,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我们运气挺好,碰上一家好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难忘一夜 第二百六十一章难忘一夜 司立轩却皱着眉没说话,深不见底的眸子锁定在前面带路的阿诺身上,他没想到老板娘家里会有这么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儿子。 而且阿诺脾气性格都很好,和苏语曼自来熟的样子让司立轩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不管那个男人是好是坏,对苏语曼是否有别的意思,但只要是靠近苏语曼身边的异性,司立轩都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抵触感。 他也知道这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迟早有一天会逼疯他,而且苏语曼那种无拘无束的性格最讨厌被别人管着,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吓得离他远远的,可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欲念。 每当这个时候司立轩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她是我的,只能对我一个人笑,眼里只能看着我,他想把她关起来这样谁也没办法把她从他身边弄走,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苏语曼大概会跟他拼命。 阿诺也许是从司立轩的神情里感受到了他的敌意,把人带到屋里就离开了。 苏语曼送他送到门口:“谢谢你啊!” 一扭头看到司立轩坐在床边,脸上又是一副万年积雪融化不开的冷漠,小狗在他膝盖上趴着,有气无力地抖了下耳朵。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苏语曼走过去推了他一把,丝毫没察觉这会儿功夫司大少爷内心里刚刚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暴风雨,“连声谢谢都没有。” “你不是说了吗。”司立轩把小狗塞给她,面无表情地往她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瞥了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我看你笑得挺开心,没忍心打扰你们。” 苏语曼弯腰让小狗下去自己活动活动,弯到一半突然僵住了,有点好笑地看向司立轩:“我说你不至于吧?” 连陌生人的醋都吃?后半句苏语曼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司立轩低着头摆弄手里的充电器,是苏语曼刚刚问阿诺借过来的。 “司立轩,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苏语曼收拾好脸上的笑容,严肃正经地走过去坐到司立轩对面。 插上充电器的手机震了两下,屏幕亮了起来,司立轩装没听到苏语曼刚才的话,递给她手机:“有电了。” 谈谈?有什么好谈的?每次她说要好好谈谈的时候最后肯定都谈崩了。 苏语曼推开手机:“我跟你说话呢。” 司立轩仍旧不理她,低着头摆弄手机,突然皱起眉毛来:“这里没信号。” “什么?”苏语曼顾不上要和他谈谈的话题了,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夺过手机一看,信号那一栏果然是空的,“不会这么背吧!” 等手机充了会儿电,苏语曼拔下插头跑到院子里,还是没有信号,司立轩跟在她后面,眼看着她脱下鞋子准备爬树,赶紧上去拉住了她:“你干什么?” “我找信号啊。”苏语曼心急地推开他就要往树上爬。 司立轩夺走她的手机:“给我。” 爬树的姿势还没摆好,听到动静的阿诺从屋里走出来,眼睛都笑没了:“别忙了,我们这儿没有信号是常事,就是爬到房顶也没有,你们今天晚上什么也别想先休息一晚,等明天到镇上再说。” 手机有电没信号,还是没办法和简凌联系,苏语曼垂头丧气的回到屋里,还好有只听话乖巧的狗狗跟在身边,好像察觉出苏语曼心情不好,小狗安静地窝在苏语曼的脚边,时不时发出两声奶声奶气的呜呜声。 不过才一下午的时间,小狗的表现却好像已经跟着苏语曼很长时间了一样。 阿诺也挺喜欢小动物,顶着司立轩的压力他愣是没走,蹲在地上和小狗玩儿:“它叫什么啊?” “还没想好呢。”苏语曼的脚尖轻轻碰了碰小狗的爪子,想了想说,“既然是在泰国捡到的,就叫泰泰?” “太太?”阿诺和司立轩同时把目光转向她。 苏语曼干笑了两声:“好像不太合适啊,那就叫……”她脑子乱糟糟的,手机不能用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导致她从外面回来就一直提不起兴致来。 “叫糊糊吧。”苏语曼正好脑子里乱七八糟跟一团浆糊似的,干脆说道。 阿诺重复了两遍:“糊糊,糊糊,挺好听的,哎呀小狗狗,你有名字了!” 小狗还不明白名字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到身边的几个人都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于是很配合地呜呜叫了几声。 苏语曼乐了,蹂躏着糊糊软软的毛发狠狠地过了把瘾:“你只会呜呜叫可不行啊儿子,你可是一只狗!” “这是你儿子?”阿诺饶有兴致地把手放在糊糊的嘴边逗它。“那他姓什么?” “姓司。”一直没说话的司立轩开口道。 阿诺抬头望了望他,正好迎上他暗含深意,不见根底的眼睛,手微微抖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弱了下去:“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有,你们先等着。” 等阿诺走了,苏语曼才抱着糊糊站起来,瞪了司立轩一眼:“谁告诉你它姓司的,我儿子当然跟我姓。” “你儿子难道不跟我姓?” 苏语曼正要反驳他,就听到阿诺在外面喊他们吃饭的声音。 两人暂且放下了糊糊到底该跟谁姓的问题,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 晚上过得比想象中的平静的多,床不大,但躺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除了睡着之前司立轩死活紧紧地贴着她不动,苏语曼骂了他几句之外一切正常。 苏语曼光是热的就醒来好几回,身边躺着一个移动的大火炉不热死才怪,每次醒来她都发现司立轩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身体两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身上了,一条胳膊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叫醒司立轩让他老实点不要乱动,司立轩还一脸委屈地说自己睡着了没办法,把苏语曼气得无言以对,拿要是他再不老实就把糊糊抱上来睡威7;150838099433546胁他才稍微安生了点。 一大早天没亮,苏语曼就被糊糊的声音给吵醒了。 “别闹儿子。”苏语曼翻了个身,眼皮子都懒得睁开,“再闹把你红烧了。” 糊糊压根听不懂她是在威胁自己,又或者作为一只在泰国出生的狗狗,它压根就听不懂中文,它前脚扒拉着门不停地挠,嗓子里发出急躁不安的呼噜声。 苏语曼被吵得不行,翻了个身捂着耳朵继续睡,司立轩却先醒过来下了床,把糊糊拎到一边,推开门,果然瞧见阿诺在外面站着。 阿诺没想到来开门的是他,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镇上。” “现在。”司立轩轻声吐出两个字便关上了门,把阿诺没说完的话也一并关到了门外。 这么一闹苏语曼再困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坐着发呆,脸上挂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连着快一个星期都没睡好觉,她已经快控制不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濒临爆发的边缘。 司立轩三两下便穿好衣服,一回头看到苏语曼还坐在那儿发呆,眼神空洞无力,连糊糊爬在床边叫唤了几声她也没有反应。 “困了就再睡会儿。”司立轩的声音温柔得像一道柔和的暖风轻轻刮过耳边,很舒服,也很赏心悦目。 苏语曼急躁烦闷的心情奇迹般地被司立轩的声音治愈,连司立轩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不睡了。”苏语曼叹了口气,艰难地爬下床整理好衣服,带上手机,抱起地上的糊糊,“走吧。” 在这儿洗脸也变得很原生态,阿诺从井里打上来的水透心凉,苏语曼洗完脸就彻底清醒了,没有牙刷牙膏,阿诺不知从哪儿弄来几片叶子给她,说是嚼两下这种叶子跟刷牙是一个功效。 终于坐上了去镇里的车,还是昨天晚上来时坐的那辆小三轮,只不过这次开车的人换成了是阿诺。 苏语曼他们起床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去店里了,没能当面说声再见,苏语曼挺遗憾的。 走的时候,她没告诉阿诺,也没告诉司立轩,偷偷把自己身上除了手机之外最值钱的一条金手链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知恩图报,没有任何东西是白来的,这个理儿,苏青天从小就教育过自己,昨天晚上苏语曼就开始琢磨这个事儿,阿诺和老板娘对他们都挺好的,光是一句口头上的谢谢,苏语曼觉得差太远了,还不够。 到了镇上就显得热闹多了,车站来往人流量大,游客占了一大部分,白皮肤的黄皮肤的都有。 阿诺把人领到车站售票窗口,准备排队买去清迈的车票。 苏语曼望着排成长龙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百无聊赖地逗着怀里的糊糊玩儿,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这辆车我全包了还不行吗!”高亢的女高音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 司机是个泰国人,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堆泰文,一旁的女导游翻译成了中文:“这辆车已经有人包了,实在抱歉,您要不再问问别的司机。” “我都问一个遍了!都被人包了,不然你以为我想赖着你不放啊!”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嗓门儿虽然尖亮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刺耳。 苏语曼和司立轩排在队伍里回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妈。” “我告诉你,你要是耽误我办事……”简凌还叉着腰在和导游司机讨价还价,一个人的气势明显盖过了对方,司城在旁边不用说话,简凌一人就能搞定。 司立轩无奈地又喊了一声:“妈。” 简凌停了下来,汽车站人多耳杂,她不敢确定刚才那个声音是在叫自己:“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听到我儿子在叫我!” 司立轩拉着苏语曼从排队的人群里挤出来,走到简凌身后:“我说妈,你怎么就不回头看看呢。” 简凌愣愣地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人一阵狂喜,激动地尖叫着跑过来一把抱住司立轩:“儿砸啊!你快吓死你妈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曾是少年 第二百六十二章曾是少年 抱完司立轩转过去又抱住苏语曼,被她怀里窜出来的小脑袋吓了一跳:“这啥玩意?” “小狗,昨天我们捡的。”苏语曼把糊糊举到简凌眼前,心里担忧着完了,也不知道简凌喜不喜欢。 简凌不止是喜欢,而是很喜欢,看到糊糊的一瞬间比看到亲儿子都高兴,眉开眼笑地接过小东西:“哎哟好可爱啊,我早就想养一只狗了,等回国了你先别把它带走,让我养两天再给你。” 苏语曼松了口气,摸了摸糊糊的小耳朵,小家伙运气不错,幸亏是碰上他们了。 “您要想养啊,多养几天都行,我师傅他过敏,我还愁回家把它弄哪儿呢。” “放我家养啊!”苏语曼的话正和简凌的心意,俩人一拍即合,“你啥时候想看它了随时过来就行。” 自己捡的儿子才不到一天功夫就要寄养到别人那儿,但是又不可能带回家,放到司家,由简凌养着,是苏语曼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有了吃亏的经历,苏语曼不敢再乱来,剩下两天的旅程他们好好的体验了一回当游客的感觉。 跟着败家的简凌一起,苏语曼就算不想乱花钱也没办法不受简凌的影响,买了一堆五花八门的纪念品,用得着的用不着的,只要是简凌看上的,统统都先买了再说,谁让她身边跟着两个大财主。 回国之前,苏语曼和司立轩先后去了两趟邮局把东西先寄回去,就这样上飞机时行李还是超重了很多,光是交超重费苏语曼都快交得心在流血。 下了飞机,正好是国内吃晚饭的时候,简凌执意要苏语曼跟他们回家一块吃饭,苏语曼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给师傅师兄们买的纪念品,一出机场就马不停蹄地回了趟家放东西,让简凌他们先回去。 “我让陈姐做你的饭了,一会记得来啊。”苏语曼走之前简凌还念念不忘地交代。 风风火火地回到苏家,景烁给苏语曼开的门,看到门外是她还愣了一下。 “怎么了,我才走几天就不认识我了?”苏语曼拎着沉甸甸的包侧着身子往屋里钻,气震山河的吼声生怕没人知道她回来了似的,“老头,我回来啦!迟邵阳呢!” “来了来了。”迟邵阳慢悠悠地从楼上屋里走出来,趴在栏杆边上往底下看,“苏语曼,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叫景烁就是师兄,到我这儿就直接变成叫名字了。” 苏语曼咧着嘴冲他嘿嘿一乐,扭头问景烁:“老头呢?” “出去约会了还没回来。”景烁接过苏语曼手里的大包小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苏语曼眼睛一亮,注意力都放在了上一句:“老头都开始和人家约会了?进展的挺快啊。” “就是一块散散步,跳跳广场舞,能有什么进展。”迟邵阳大模大样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不客气地拆开一袋苏语曼带回来的零食,“晚上吃什么?还没做饭,正好你回来了一块上外面吃吧。” “呃——”苏语曼迟疑了一下,“那什么,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 说完放下手中的行李转身就往外面走,迟邵阳和景烁还没反应过来,人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迟邵阳傻眼地看着景烁,景烁也看着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开始穿外套,迟邵阳一个激灵蹦起来:“你也要出去?” “萱萱约我去看电影,冰箱里还有点中午的剩饭剩菜,你自己热热吃了吧。”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的都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太不够意思了吧!”迟邵阳挡在门口不让景烁走,“看什么电影啊,我也去!” 景烁抓住迟邵阳的脖子猛地往前一拽,脚往上轻轻一勾,迟邵阳整个身子都往前栽下去,鼻尖差点碰到地板,幸好他反应够快双手撑住了地面。 景烁就趁着他倒地的功夫,抬腿从他身上迈过去走了。 冬天晚上不好打车,苏语曼在小区门口的路边等了半天一辆的都没拦下,等了有一会儿,眼前突然一道刺眼的远光灯射过来,汽车鸣笛滴滴叫了两声。 苏语曼定睛一看开过来的是景烁的切诺基。 景烁开到门口缓缓地摇下车窗,苏语曼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去。 “去哪儿?我送你一程?”景烁问道。 苏语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你忙你的去吧,千万别管我。” “上来吧。”景烁叹了口气,“去司家是吗?正好我顺路。” 苏语曼惊诧不已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去哪儿,但又没好意思问出口,她不想就着司立轩的问题说太多,景烁一直都主张他们两人和好,苏语曼是知道的。 “你哪有一点大老板的样子。”景烁慢慢地发动车子,一边调侃道。 苏语曼让车里的暖气一烘,温暖舒适的环境容易让大脑反应迟缓,她舒舒服服地吁了口气才问道:“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谁说老板就应该大腹便便一脸严肃来着?” “说说吧。”景烁不像迟邵阳那样喜欢和她争辩,从来都是顺着她,虽然是师兄但也很少拿师兄的威严来压她,“你和司总,这算是重新在一起了?” 苏语曼嗷地一嗓子差点破音:“谁说的?” 景烁揉了揉耳朵:“都和他家里人一起出去旅游了,还说不是和好了?” “那是简凌邀请我的好吗。”苏语曼心虚道,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我总不能连伯母的面子都不给吧,再说了,一起出去玩怎么了,上回是谁在一旁煽风点火让他跟我去西塘的?” 景烁干咳了两声:“咳咳,好吧就算没有,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打算就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 苏语曼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巧了,景烁的问题也正是她想问的,她是怎么想的,鬼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她能搞清楚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发愁了。 “不知道。”苏语曼理了理乱糟糟的思绪,越理越乱索性就不管了,“你问我,我问谁去。” 苏语曼听到一声清晰的叹息声,景烁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说了也是误人子弟。 感情这回事,谁又真正能说得清楚呢。 景烁的车子没开进小区,苏语曼就让他停了下来,剩下的路自己走过去,刚进大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头,司立辕哐当哐当从屋里跑出来,见到她像见到救星一样扑上去:“语曼姐,你可算来了,快进屋吧,我妈正在气头上呢。” “谁又招她了?”苏语曼不解地问,下飞机的时候简凌还好好的。 司立辕压低了声音:“我哥,刚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急急忙忙就走了,晚饭都做好了,我妈让他吃完饭再去他也没听。” “就为这事儿啊。”苏语曼有点想笑,还以为发生什么严重的大事故了。 好不容易能有一回惹简凌生气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那人见人夸的大哥,司立辕抓紧一切机会开始细数他哥的不是。 等苏语曼进屋的时候,简7;150838099433546凌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拿着一块鸡肉在逗糊糊玩儿,见到苏语曼进来,把骨头往地上一扔,擦了擦手指道:“饿坏了吧,快来先吃点东西垫垫。” “我哥他……” 司立辕话没说完就让简凌一个白眼给吼了回去:“饿死他最好,不用管他。” 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有司立辕一个人在光听他嘚啵嘚啵说个不停就够了,平时就算司立轩也在,他的存在感也极其低。 苏语曼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有些小小的失落,突然一下子身边的位置空下来,没有人给她夹菜,没有人不动声色地把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吃掉……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吃完饭又逗糊糊玩儿了一会儿,司立轩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苏语曼看了眼时间该回去了,简凌却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要打扫屋子,让苏语曼留下来帮她。 主要是收拾楼上两间没有人住的空房,被当成了杂货间,大部分都是简凌买回来连穿都没穿过的衣服、首饰,还有一些没来记得扔掉的旧杂物。 司立辕很不乐意做家务,但简凌拿零花钱来威胁他,他最终还是跪倒在了人民币面前,耐着性子陪简凌一起打扫,苏语曼在一旁负责搬东西的时候搭把手。 屋里其实很干净,就是东西有些多显得杂而乱,简凌收拾出来好几件消失已久的首饰高兴不已,才收拾到一半就撇下烂摊子先跑了。 司立辕把剩下的堆了一地的东西重新堆回桌子上或者柜子里等等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比没收拾之前还乱。 苏语曼彻底风中凌乱了:“这样就算完了?” “不然呢?”司立辕搬完东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屋以前是我哥的书房,后来我哥嫌离他卧室太远换了间屋子,这里就成我妈的杂货铺了,什么东西都有。” 司立辕每走两步就能从地上捡起来一样东西,有相册,衣服、鞋子、项链……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嘿,我说这张照片怎么找不到了,原来在这儿。”司立辕翻开一本相册。 苏语曼往他身边靠了靠,以便能看清照片上的内容。 “这是我哥,这是我,这是段向南……”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草地,七八个少年模样的男孩散落在照片各个角落里,司立辕一一指着给苏语曼介绍,“这个,是沐倾天。” 苏语曼只知道两人在没闹翻之前是很要好的朋友,却是第一次看到和他们过去有关的东西。 照片上的少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明媚灿烂的笑容,连一贯冷淡的司立轩嘴角也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时候的司立辕还是个小学生,矮矮胖胖的一团可爱极了,怯怯地依偎在大哥旁边。 第二百六十三章 隐藏的深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隐藏的深情 “你小时候这么胖啊。”苏语曼指着躲在司立轩身后的小胖墩眼睛笑眯眯道,“不过比你哥可爱多了。” “那是。”司立辕得意的不行,拿过照片举到灯光下自习看了看,“唉,时间真的过的太快了,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苏语曼笑着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你少来啊,年纪轻轻的就说这种话,那我不得哭了吗。” 司立辕把照片夹进相册里,拉开写字桌的抽屉放进去放好,苏语曼好奇地凑过来,只随随便便地瞥了一眼,就看到了落灰的角落里躺着一部旧手机。 已经过时的款式,许久没人用了,被遗忘在这里,苏语曼却猛然怔住了,旧手机像一把通往过去大门的钥匙,门一开,光怪陆离的回忆都通过这部旧手机折射出奇异的光彩来。 “语曼姐?”司立辕用手在苏语曼眼前晃了晃,“你楞什么呢?” “那部手机。”苏语曼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它。 司立辕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那个手机啊,是我哥之前用的,后来他早就换手机了。” 苏语曼知道,她当然认得那部旧手机,那一年她和司立轩刚刚在一起,曾经无数次接过他用这部手机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短信。 大哥不在,司立辕俨然是这里主人的架子,自觉地拿起手机交给苏语曼:“你要是喜欢,跟我哥说一声,你拿去用就行。” 苏语曼当然不缺手机,就算缺她也不会用这样一部早几年前就过时了的,但她还是从司立辕手里接过了旧手机,磨砂外壳熟悉的质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苏语曼一时间有些恍惚,有些旧物件就是有着这样一种神奇的力量。 她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手机屏幕竟然亮了。 司立辕诧异地抓了几下头发,不解地盯着屏幕亮起来的手机:“奇怪了,这手机都被我哥淘汰好多年了,怎么现在还有电呢。” 苏语曼也很好奇,一部被遗忘多年的旧手机,为什么还能打开? 只有一个解释能行得通,那就是手机的主人并没有真的把它遗忘,而是时不时会打开来看看。 “开了开了。”司立辕比苏语曼的好奇心更旺盛,恨不能把眼睛贴到手机屏幕上。 手机没有锁屏,苏语曼随便划动了两下,桌面上都是空的,一个软件都没有,再次显示了这只是一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旧手机。 通讯录、相册、音乐播放器等等所有软件都被删的一干二净,像是司立轩的作风,从来不给自己,给任何人留后路。 苏语曼点开信息栏,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司立辕失望地嘟囔道,“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苏语曼也有点小小的失望,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部手机相册里保存最多的应该就是她的照片,收件箱里基本上也都是她发来的短信。 而如今,那些过去的记忆都被删除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留。 说没有失落感,那都是自己骗自己的。 司立轩没有发短信的习惯,即使俩人最黏黏糊糊的那段时间,苏语曼一条短信发过来,下一秒就会接到司立轩打来的电话,很少用短信沟通。 苏语曼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发件箱,抱着什么都不期待的想法,然而当她看到发件箱里仅有的几条短信时,眼泪却渐渐模糊了视线。 四年前被颜沉厚迫害,坠入深海的一瞬间,苏语曼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那一刻她万念俱灰,脑海里只有一个死字,当手机和她一起坠入深海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屏幕上的收件人写的是司立轩。 后来她误打误撞,幸运地被沐倾天游艇上的厨师们救上来,手机已经葬身孤海,不知所踪。 至今她也不知道那天司立轩给她发的短信内容是什么,直到刚才,她在这部旧手机上看到发件箱里日期标记为四年前的几条短信。 “你在哪儿?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跟沐倾天走了吗?” “不要走苏语曼,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回来语曼,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那一年的司立轩风头正盛,年轻有为,各行各业都捧他捧到天上去,这个骄傲的睥睨世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男人。 却在给她的短信里,低声下气的挽留她,求她回来。 时间到了今天,跨越四年漫长的流水光阴,苏语曼已经无法猜得到当时发这些短信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 这些年来苏语曼一直以为当年自己出事的时候,司立轩正和何晚晴在一起享受新欢的温香软玉,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找过自己,也挽留过自己…… 如果当年她早一点看到这些短信,她还会走吗? “语曼姐?”司立辕趁他大哥不在忙着偷偷翻他的东西,忽然听到背后吸鼻子类似哭腔的声音,吓得他赶紧回过头,看见苏语曼低着头,长长的发丝挡住了侧脸,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苏语曼眼睛红红的,手背上还残留着眼泪水划过的水痕,却不肯承认自己刚哭过,“你把东西放回去吧,不要告诉你哥我们翻过他的东西。” 司立辕被她脸上还未风干的眼泪和沙哑的声音有些吓到了,接过手机没敢多看就塞回了抽屉里。 苏语曼和司立辕从楼上下来的时,简凌正得意给司城炫耀自己刚刚找到的首饰,看到苏语曼通红的眼眶也吓了一跳:“语曼你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注意灰进眼睛里了。”苏语曼甩甩头,勉强撑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拒绝了简凌要走近看看她的好意,“我先走了伯母。” “你不等立轩回来了呀?”简凌追着她一路追到门口。 苏语曼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再见都没顾得上说直接走了。 她沿着人行道走了很久的路,出来的太匆忙围巾忘了带回来,冷冽的风顺着她的领口灌进去,全身都被冷风吹透了再顺着衣角溜出来,身上仅有的一丝温度也被带走了。 那几条短信几十个字仿佛不知道累一样在她脑海里蹦跶,无数个和司立轩在一起的场景像过电影般一帧一帧在眼前放映。 有四年前的,有四年后的,有喜怒哀乐,有酸甜苦辣。 她才发现,原来不管这几年她在哪里,司立轩对她的影响从来没有消失过。 手机铃声响起,终结了苏语曼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闲逛,接起电话来她的声音被冻得脆生生的,冒着冷气直往电话那头人的耳朵里钻。 “你疯了吧,这么冷的天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悠,你在哪儿呢?”沐倾天本来有好多话想说,一听到苏语曼冻得直发抖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心疼。 苏语曼茫然地看向两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哪儿,于是随便报了一家路边超市的名字。 “你在那儿等着,哪儿也别去,我马上就到。”沐倾天扔下电话就一脚将油门踩到了极限。 等他赶到目的地时,苏语曼果然哪儿都没去,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她,可她看上去很不好,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得,两只手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暴露在寒冷的空气当中,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像两片薄纸糊成的。 沐倾天一看这光景就来气,三昧真火拔地而起,嘭地一声甩上车门气势汹汹地就朝苏语曼的方向走过来。 一直等人走到自己面前了,苏语曼才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沐倾天被气得都无话可讲了:“苏语曼,你脑子是不是瓦特掉了,刚才我给你打电话说要来找你的。” “哦。”苏语曼点点头,脸上的肌肉被风吹僵了,表情很奇怪,“找我有事?” “我……”沐倾天一肚子火,他憋了半天还是没舍得说句重的,暴躁地解开自己身上的大衣和围巾套到了苏语曼身上,“你先跟我上车。” 突然多出来的大衣和围巾也没能让苏语曼暖和多少,虽然冷,但她比一般人忍受冷的能力要强一些,除了手脚被冻得麻木,轻轻一碰生疼之外,温度尚且在她能接受的温度之7;150838099433546内。 坐进沐倾天的车子里,苏语曼的脸色才一点点有了血色,沐倾天买了热咖啡和冻疮膏给她,跑前跑后忙活了大半个钟头。 他回到车上,苏语曼还保持着上车后的姿势一动没动,给她买的热咖啡被她捧在手心里,看样子也一口没喝。 沐倾天没来由地有些烦躁,隐隐约约能猜得到苏语曼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和谁有关,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觉得如此心烦意乱。 “说说吧。”沐倾天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昨天还在温暖如春的热带国家旅游呢,今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苏语曼转了转眼珠子,冰凉的眼球碰上温热的眼皮,忍不住鼻尖猛地一酸,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待得无聊出来走走。” “语曼,你看着我。”沐倾天抓着她的一侧肩膀把她板正过来,“这是什么。” 苏语曼认真地看着他,小学生一样有板有眼地回答道:“眼睛啊。” “这是我的眼睛,我没瞎,你真当我看不出来嘛,你这脸色要是什么事都没有我沐倾天三个字就倒过来写。”沐倾天有点生气,气的是这些年来他们一起什么都经历过了,苏语曼还是一遇上事就习惯性地瞒着他。 苏语曼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没事,我就是自己想不通,你让我一个人静静,过一晚上就没事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两肋插刀 第二百六十四章两肋插刀 沐倾天对她的倔脾气无能为力:“语曼,你知道的,我从来都要求不多,我只想当你遇上什么问题的时候也能想到我,连这点要求都很过分吗。” “倾天,我今天真的挺乱的,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改天我们再说这个好吗?” 苏语曼的脸色很差,过分苍白的小脸隐蔽在毛衣高高的领子后面更显得无力,车窗外跳跃的路灯闪过她的眸子像一曲幽怨的挽歌。 这场眼神暗无声色的对峙中,还是沐倾天率先败阵,如果他对眼前这个人但凡能狠下心来,也不至于苦苦的纠缠到今天。 “好吧,你不想说的,就不逼你说,如果无声的陪伴能让你心情稍微好一些,当一个哑巴陪伴者也不是不可以。”勾人的桃花眼染上悲戚的颜色就像刚哭过一样。 苏语曼的眼波晃了一下,她不是不懂沐倾天对自己的心意,只是她实在愧不敢当,她总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沐倾天肯这样倾心对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对待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苏语曼永远只有一个对策,那就是逃避。 沐倾天挥手抹了把脸,隐去脸上方才几近悲愤的神情,桃花眼依旧乱放电,说话的尾音也照常带着吊儿郎当的升调:“给你介绍个人怎么样,正好是你们亚远最缺的人。” “谁?” “徐梦依。” “徐梦依?”苏语曼惊讶得睁大眼睛,“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劝她来的?” 沐倾天修长的手指在仪表台上轻轻敲了敲:“她和国外的经纪公司的合约正好到期了,想回国发展,你们两个也认识,我就顺势当7;150838099433546这个中间人了。” 徐梦依这人苏语曼知根知底的,而且之前就有接触,彼此对对方的印象都挺好,苏语曼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好吧,什么时候约上她的经纪人见一面,把合约签了。” “经纪人你看我怎么样?”沐倾天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大爷似的岔开腿往那儿一座,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 “你?”苏语曼将信将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开年亚远迎来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签下了当今国际上风头正盛的模特徐梦依,还是亚远的总经理苏语曼亲自指定签下的。 徐梦依参加过多次国际时装周,在时尚界本来就有一定的名气,签了亚远之后更是如虎添翼,资源越来越好,虽然她和白修煜走的是不同的路子,两人给公司带来的收益却是同样的。 加上有着苏语曼好朋友的头衔,徐梦依的势头如日中天,才进公司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无论名气还是出场的排场都跟白修煜不相上下,一时间风光无限。 苏语曼有意要捧徐梦依,c&j春季新品发布会原本已经订好的模特名额,苏语曼临时让运营组调换加上了徐梦依,由她负责走压轴和最后模特巡场的领队。 消息一出外界的舆论哗然炸开,c&j珠宝是近几年崛起的珠宝界新秀,势头迅猛,让多家拥有百年历史的老珠宝品牌都感慨它的发展速度之快,能为c&j代言、走秀更是成了国内外名模趋之若鹜追赶的目标。 徐梦依刚和亚远签约就能拿到给c&j走大秀的机会,免不得引起外界的各种猜测。 个中缘由,就只有苏语曼自己清楚了。 大秀当天,苏语曼作为活动策划和执行总负责人,一大早就到了发布会现场,又要应付媒体又要接待各方来宾,忙得脚不沾地。 临到中午她才有空去后台看看模特们的情况。 “有没有人管管了,我就要用这个化妆师,其他人谁都不行。” 苏语曼一进后台就看到人群分成了两堆,其中一堆人数最多,尖锐跋扈的女声就是从那堆人群中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苏语曼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空气中飞溅的火星。 声音的主人是个叫chara的名模,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时装周,还有几个国际奢侈品牌的代言在身,是c&j总部这次特地请来助阵的模特。 国际名模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光发型师化妆师就带了六七个人的小团队,放着自己带来的化妆师不用,她却偏偏要指定用徐梦依的化妆师。 后台助理看到苏语曼来了就像终于看到了救星一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是chara和徐梦依吵起来了,俩人好像以前就有过节,刚才不知道说到哪儿一言不和吵起来,现在她非得要用徐梦依的化妆师。” 说话间苏语曼已经穿过人群自动向两边拨开形成的小道,来到亮着两排灯泡的化妆台前,chara坐着化妆台上,趾高气昂地抱着双臂,丝毫没有因为苏语曼的到来而有所收敛。 “苏总监。”小助理似乎有些忌惮chara的气势,小心翼翼地跟在苏语曼后面,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彩排快开始了,不能再耽搁了。” “你有什么条件?”苏语曼的声音像机器发出来的一样没有上下起伏的音调,平淡的近似于冷漠。 她着一身剪裁干净利落的白色套装,黑色的珠宝项链正是c&j此次新款之一,给过于硬朗的气势里增添了一分柔软的女人味,头发侧分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干脆简单的眼妆搭配嚣张的红唇,凝脂雪白的肌肤,往高挑的模特堆里一站竟也不输分毫。 许是苏语曼身上给人的压迫感太强,chara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像刚才她不在的时候那样咄咄逼人,但要求仍然十分强硬:“我要小k老师给我化妆,其他人给我化我就不上场了。” 徐梦依工作时的脾气比生活当中软弱不止一星半点,闹了大半天,她也有点想要息事宁人的意思,甘愿把自己的化妆师让给chara,主动对苏语曼说:“我不管谁来化都可以,快点吧不然要耽误彩排了。” 小助理全看苏语曼的意思,弱弱地征求意见道:“苏总监,您看……” “你的意思是,”苏语曼下巴微微上挑,表情有些严肃,“如果换别的化妆师你就拒绝上场是吗?” “嗯哼。”chara仿佛胜券在握,坚定的认为苏语曼不可能不听她的,毕竟她可是总部特地钦点的模特,苏语曼抬着下巴,她就比她抬得更高,更骄纵。 苏语曼心里大致有了谱,看都没看chara的脸,径直转过头对一边的助理说:“那就换人,通知备选的模特马上到位,半个小时之后开始彩排,谁迟到立马给我滚蛋。” 小助理跟随苏语曼从巴黎到龙城,深知这位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作风,纵然有狐疑也不敢多嘴半句,领了命令就忙出去联系别的模特去了。 而这边的chara还没从自己刚才已经被苏语曼开除的震惊中缓过来,别说是她,其他模特们一样都傻眼了。 换化妆师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苏语曼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得罪chara这种级别的模特,这样c&j以后都不可能再和她合作了。 “你不是想换化妆师吗?”苏语曼淡淡地瞥了眼一脸震惊中的chara,不冷不热地说道,“现在你可以收拾你的东西走人了,想用哪个化妆师都随便。” 从来都是chara拒绝别人的份儿,她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儿被别人狠狠摆了一道,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不顾自己鞋子都没穿大步地追上了转身离去的苏语曼,挡在她面前:“我们是签了合约的,你现在让我走要付违约金。” “要赔钱的是chara小姐吧,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模特要服从我方安排,是你自己非要换化妆师还拿不上台威胁我们。” 苏语曼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砸在chara耳朵里一砸就是一个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你横还有比你更横的人,今天碰上苏语曼这么个主,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认怂:“那,我不换化妆师了,不换了。” “不好意思,chara小姐已经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现在我们已经通知了别的模特,你是想自己收拾东西走人,还是要保安帮忙呢?”苏语曼说保安两个字的时候尾音向上轻轻一挑,格外的嘲讽。 chara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瞪着苏语曼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还是她的经纪人过来悄悄拉了她一把提醒她不要再闹下去了,她才狠狠地一跺脚,指着苏语曼的鼻子骂道:“好,算你狠,你们c&j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求着我合作。” “是我们c&j拒绝了你,而不是你拒绝了我们。”苏语曼替她纠正道。 chara气得还要上前争吵,被她的经纪人强行拉去了后台。 其他模特论地位和名气到chara面前还差得多,连chara都这样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开除了,吓得剩下的模特们更不敢有任何怨言,乱糟糟的后台瞬时间变得一片安静。 chara的团队迅速的收拾好东西走人,空下来的化妆台马上被下一位替补的模特填满,一场小闹剧就这样在苏语曼强硬的政策下匆匆收场,不留一点痕迹。 已经化好妆换上衣服的徐梦依悄无声息地来到苏语曼面前。 “不错,很好看。”苏语曼嘴角弯了弯,“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谢谢。”徐梦依低声道,“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其实,你不必要非得赶她走的,给她点教训就可以了,你把她赶走,总部不会怪你吗?” 总部?苏语曼想了一下总公司那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boss还有她那个不靠谱的助理杰森:“不会。” 徐梦依还想说什么,被苏语曼打断了:“你不用往心里去,我也不完全是为了你出气,这个chara耍大牌是出了名的,我本来就不同意她来,正好你给了我一个赶她走的借口。” “还是要谢谢你。”徐梦依露出一个很别扭的笑容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生日礼物 第二百六十五章生日礼物 徐梦依以前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她长了一张美艳的女神脸,骨子里却是男孩性子,爽朗大方,今天却意外的对自己说了两次谢谢,苏语曼只当她是马上要上台了心里紧张,没往心里去。 苏语曼走了,徐梦依回到化妆台前补妆,给她化妆的小k老师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开玩笑道:“哎哟,你还不高兴呢,苏总监对你多照顾啊,你看你才刚来就让你走压轴,为了你连chara都得罪了。” “我宁愿她什么都没做。”徐梦依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像带了一层面具的自己,无力地向上勾了勾嘴角,可她的眼里却始终没有笑容。 “你还不知足呢,你看你眼睛这么好看,就应该多笑笑啊。” 徐梦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可是笑的依旧很难看,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真正开心过了? 这次她欠下苏语曼偌大一个人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的清楚。 大秀顺利结束,当晚宴请各路媒体和圈内的知名人士,场地定在龙城郊外新盖起的酒庄内,到场的不乏当红明星、名媛之流,红毯走得相当热闹。 苏语曼从开始到结束都很低调,一直待都在后台待着,大秀结束最后设计师上场谢幕时候,本应该一起上去的苏语曼也拒绝了这一绝佳的出名的机会,坐在观众席上和普通观众一样为台上的人鼓掌。 答谢宴她也没有出场,让助理代替自己上台念了致谢词,只留给记者们一个神神秘秘的名字,一夜之间外界关于c&j大中华区总监的猜测疯狂的覆盖了各大头版头条的版面。 迟邵阳一大早到公司,一边啃路边买的煎饼一边翻看报纸,翻到娱乐头版的时候被占据整张版面的一个背影的照片所吸引。 “哎语曼,我怎么觉得这人看起来这么像你啊。” 昨天答谢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苏语曼到家洗漱完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起床来上班,困得生无可恋,到了办公室半个小时了还在发愣,听到迟邵阳的问话,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你说呢?” 迟邵阳将最后一口煎饼都塞进了嘴巴里,腮帮子鼓囊囊的,配合了惊讶的睁大的眼睛活像只成精的松鼠:“不会真的是你吧。” 苏语曼又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传说中掌握c&j命脉的神秘女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人! 迟邵阳虽然接触时尚界的事情少之又少,但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答案得到证实,得知苏语曼就是目前c&j大中华区总监的那一刻,迟邵阳被嘴巴里的食物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苏语曼把水杯推给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牛逼大发了啊苏语曼!”迟邵阳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你丫可真能藏。” “嘘。”苏语曼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指,“你小点声,不要告诉别人。” “好好好。”迟邵阳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去,把报纸翻到娱乐版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我师妹太厉害了。” 哐哐哐——外面有人敲门,迟邵阳忙做贼心虚地把报纸团成一团塞到屁股底下。 白修煜进门时,头一回见到正襟危坐的迟邵阳,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煎饼果子的味道。 “什么味啊这是。”白修煜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一旁跟屁虫一样的小助理肖毅忙上蹿下跳地帮他一起扇着。“苏总一大早就吃这个?可真够接地气的。” 苏语曼刚离开桌面就又缩到转椅里,打哈欠打得眼前雾气朦胧的一片。 “找我干嘛?” 白修煜绕办公室转悠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苏语曼办公桌前的电脑上:“人家就不能没事来看看你吗?” 苏语曼踢了一脚桌子腿:“少来,有话快说,不说限时三秒从我眼前消失。”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这么不待见我。”白修煜幽怨地咬着下嘴唇,涂了黑色指甲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淡蓝色的卡片,“呐,这是立轩让我给你的。” “生日请柬?”苏语曼念了一遍卡片上的字,“他要过生日了?” 白修煜语气不悦地拖长声音道:“是啊,就这周天,请您务必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参加,否则我们都别想好过。” “你说什么?” “这周狮子林大酒店,不见不散。”白修煜立马换了一副欢快的口吻,办完7;150838099433546事扭头就要走,小尾巴肖毅谄媚地冲苏语曼笑笑忙跟上他。 “等等。”苏语曼喊道。 白修煜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她突然叫住自己准没什么好事,转过身来半笑半不笑地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老板?” “你指甲怎么回事。”苏语曼视线落到他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双手上,“马山给我卸了,你是男明星,老喜欢折腾女人喜欢的东西算怎么回事?还有剧本看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找人给你对对台词,什么时候开始进组?” 白修煜一听头都大了:“才刚过完年,您能让我多消停几天吗?” 苏语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进组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 “你真的要去吗?”迟邵阳拿过卡片看了看,还嗅到一阵淡淡的好闻的古龙香水味。 “去啊,为什么不去。”苏语曼抽走卡片随意扫了一眼时间地点扔到了一边。 迟邵阳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哎,你打算给他买什么礼物?” “礼物?”苏语曼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一脸的惊讶,“还需要买礼物?我人能过去难道不就是最大的礼物了吗?” “你可真是,这种小事上不能抠门知道吗。”迟邵阳敲了敲桌子,“这样吧,我一会儿出去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好买的,我们都是男人我肯定比你懂,你就放心吧。” “迟邵阳,哎,你给我回来!” 迟邵阳窜得跟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不见了,苏语曼的声音被他隔绝到了门后。 中午迟邵阳在外面吃完午饭才回公司,还带回来一对袖扣,牌子是某个国际知名的奢侈品,光看包装就知道价值不菲。 迟邵阳献宝一样把袖口呈给苏语曼看:“怎么样,好看吧,绝对能让你的礼物在一堆礼物中间脱颖而出。” “很贵吧。”虽然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能挣钱养活一家人了,但从小苏青天培养出来的勤俭节约的习惯在苏语曼身上还是很明显,她自己就很少买和奢侈品挂钩的东西。 迟邵阳啧了一声:“就是要买贵点的,人家司立轩是什么身份啊,便宜货你能拿得出手吗?” 说着从盒子里拿出袖扣来放到苏语曼面前,简洁地款式点缀着碎钻,在太阳光底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精美的程度叹为观止。 好看是好看,可是免不了俗气,苏语曼没说什么,收下了袖扣。 转天天气晴朗,二月底春寒料峭,风却不再那么刺骨凛冽,苏语曼休班在家里歇着,苏青天约了几个朋友要去爬山,问苏语曼去不去。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很长时间没有运动了,苏语曼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换上一身运动装运动鞋陪苏青天出了门。 同行的几位大爷大妈和苏青天年纪相仿,苏语曼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体力却大不如他们,爬到一半就累得走不动了,被苏青天甩出去一大截。 “你年纪轻轻的还不如我,让你锻炼你还不听。”苏青天站在高地,一边数落着一边等她。 苏语曼歇了一会儿缓口气继续往上爬,没爬几步腿又迈不动了,这回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一回头发现身后的人也在看着自己,同样的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 “语曼!”简凌穿了一身运动休闲装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和司立轩站在一块像姐弟俩。“你说巧不巧,爬上都能碰到!” 苏语曼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她爬到自己旁边,司立轩也很意外能在这儿碰到她,而且他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苏青天。 苏青天也看到了他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立轩!这位是……” “这是我妈。”司立轩介绍道。 苏青天恍然大悟,连忙伸手握住了简凌的手:“原来您就是立轩的母亲啊,一直听我家语曼说起你。” “哪里哪里,我也经常听说您的大名呢……” 两位家长一见如故,像认识了多年的朋友一样聊到一起,俨然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跟班。 苏青天体力好,简凌也差不到哪儿去,苏语曼很快就被再次远远地甩到后面,司立轩故意放慢了脚步跟在她旁边,遇到台阶或者崎岖的路面顺手搭她一把,虽然两人都很沉默,但配合十分默契。 爬到半山腰有一座寺庙,苏青天的朋友提议进去上香,简凌此行目的之一就是来祈福烧香,于是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寺庙里走去,苏语曼虽然不信这些,但眼看着苏青天已经进去了,她也只好加快脚步跟上去。 “我的生日。”司立轩跟在她身后。 苏语曼垂了垂眼睛:“白修煜已经告诉我了。” “你会来吗?”司立轩的语气一贯的淡漠如往常。 苏语曼却听出一丝可怜兮兮的恳求的味道,又不争气地心软了一下:“会。” 司立轩好像很高兴,嘴角勾了勾露出淡淡的一抹笑,手不自觉地勾住了苏语曼细软的腰肢。 苏语曼飞快地推开他,迈过寺庙的门槛,回头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寺庙正堂里巨大的佛像:“佛门重地,还请施主自重。” 话音未落,苏语曼便听到一声阿弥陀佛,一个和尚穿着洗掉色的袈裟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苏语曼猛地一惊后退了两步,忙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也回了一句阿弥陀佛。 “施主眉清目秀,山根不断年寿润,中证广阔印堂清,是标准的旺夫相,大富大贵之命。”和尚上来便先将苏语曼的面相夸奖一番。 苏语曼懵懵懂懂没听明白几句,但后面的旺夫,大富大贵却是听懂了。 “不过……”和尚忽然皱起眉心,话锋一转,“施主左眼暗右眼明,眼下正是好事多磨的时候。” 第二百六十六章 修行 第二百六十六章修行 刚夸奖她面相好的时候,苏语曼本还打算说声谢谢师傅,后半句忽然话锋一转,苏语曼顿时明白了,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照师傅说,我该怎么办?”苏语曼嘴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表情已不太愉快。 那和尚好像故意忽视苏语曼语气里的不耐烦,自顾自地念了一长串7;150838099433546外行人听不懂的经文,大概意思就是消灾还需破财,接着便从破旧的袈裟里掏出来一串玉坠递给她。 苏语曼居高临下地睨着和尚手里那串玉坠,玉的质地看上去并不怎么样,杂质明显,和路边摊上几十块钱随便买的一样。 “这个要多少钱?”苏语曼根本没打算买,但又觉得这和尚确实烦人,想故意整整他。 和尚一听心里暗喜,这回碰上好骗的了,忙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不贵,只需一千块钱,就可保施主平平安安度过危险期,保你后半生顺风顺水,无忧无愁。” 苏语曼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接过玉坠,心说现在的和尚干起骗人的勾当,水平还没有路边装瞎子摆摊算命的人手段高明。 和尚见她有要买的意思,磨了半天终于遇上一个冤大头,大吉大利的句子是张口就来:“施主看面相就是心地善良之人,这块玉跟随我已有段时日,正好今日碰上施主这位有缘人。” “面善不等于愚昧。”苏语曼把玉佩塞到和尚怀里,嘴边的笑意忽然敛去。 和尚愣了一愣:“施主这是……” 苏语曼冷哼了一声笑道:“别说一千块钱了,就是十块钱,我也不要。” 和尚这会儿才明白苏语曼刚才表现出来的感兴趣的样子都是假装的,但仍不甘心到此就走,缠上了苏语曼,念念叨叨地跟在她身后:“施主是嫌价格太贵?不妨,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但碰上有缘人可是千年难遇,施主要不再考虑考虑?” 苏语曼心想我有缘个屁,光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和这块廉价的玉佩有缘,要真这么神奇还在这儿当什么小和尚。 “你再缠着我,别怪我不客气啊。”苏语曼拉下脸,正眼瞧也不瞧和尚一眼,抬腿就寺庙里面走。 苏青天和简凌正在里面排队买香,和身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司立轩原本跟在苏语曼旁边一句话也没说,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寺庙里面,他还在门外站着,犹犹豫豫地在小和尚和苏语曼之间看来看去。 小和尚见他没走,抓紧时间又上前去开始推销:“这位施主,你们是一起来的吧,我看你也是有缘之人……” 得,这下凡是他见过的都是和玉坠有缘分的人了。 司立轩却并没像苏语曼那样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而是认真的听小和尚胡吹乱侃一通,看着他手里做工粗糙烂制的玉坠有些动摇。 小和尚继续加大火力夸大其词道:“有了这玉佩,施主只要每隔半年来我们这里还原一次,心诚则灵……” 苏语曼在寺庙里转了一圈,被佛像前烟雾缭绕的香气熏得脑仁疼,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司立轩还在和小和尚纠缠,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好像有要掏钱的意思。 “司立轩!”苏语曼走到门口喊道。 苏青天和简凌都被她这声豪放不羁的嗓门震了一下,一起回头朝门口看过来。 苏语曼两三下快步走到司立轩面前,夺走他手里的玉佩恶狠狠地塞回小和尚手里,拉起司立轩的手转身就走:“你是不是傻啊,他摆明了就是骗你钱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玉呢,我看着就像块塑料,就敢开口要一千块。” 司立轩走一步还留恋似的回头看一眼,小和尚一脸惋惜的朝他摇了摇头,好像他错过了多好的天赐良机。 苏语曼一口气没停下来直接把司立轩拖进寺庙正堂里,简凌和苏青天他们已经买完香加入了祈福的排队大军里。 司立轩还在回头看那个小和尚去哪儿了,如果苏语曼刚才晚来一秒,他可能已经交钱买下了。 苏语曼很无语有时候司立轩的智商余额严重不足,连小学生都知道是骗人的他却还是傻乎乎的相信了人家。 “司立轩。”苏语曼加重语气准备开展一场语重心长的防盗防骗教育课,“你是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啊?他们就喜欢拿不吉利的事唬人,骗你买了根本没卵用的东西,你要是想要,路边打枪射气球的十块钱一把我就能给你换回一堆来。” “我是想买给你。”司立轩说,眸光有些黯然伤神,“他说会保佑你……” 苏语曼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她不太会哄人,抬手摸了摸司立轩短硬的头发,感觉自己像在安慰糊糊一样:“那也用不着那块破玉保佑,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司立轩郁闷了好一会儿,他自己不迷信,但谁让刚才小和尚说的是苏语曼,不管有用还是没用,只要牵扯到苏语曼和她有关的,司立轩都想试一试。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寻求一份心理安慰,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哪怕需要他做一辈子苦行僧,只要能修来她一世的平安喜乐。 爱到极致便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习惯,时时刻刻惦记着念想着,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想她需不需要,都想买下来给她,钱不是万能的,苏语曼也不缺钱,但这却是他现在最大程度能为她做到的。 结果今天玉佩没买到,还让苏语曼教育了一顿,能不郁闷吗。 “儿砸!怎么了啊愁眉苦脸的,来给妈笑一个。”简凌烧完香拜完佛,很有活力地蹦到司立轩身旁。 司立轩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扔给她一个寡淡的笑容。 简凌啪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力道很轻:“来,今天正好主持在,让他给我儿子算算。” “不了。”司立轩挣脱开简凌的手。 简凌不放弃地缠上来抓住他的胳膊:“什么不了,人家大师难得出现一次,算得可准了,快来快来。” 苏语曼紧紧跟在苏青天后面,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苏青天就被忽悠过去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年纪的人信仰缺失,正是最好骗的时候。 好在苏青天和他那帮老朋友们比起来,年轻经历过的事多,信自己不信命,和尚们的花言巧语没能从他口袋里骗出一分钱。 主持的名气很大,好多人今天都是冲着他才来这儿烧香拜佛,这会已经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苏语曼拉着苏青天好容易才从包围圈里挤出来。 回头一看顿时脑袋都大了,简凌正拉着司立轩奋力往人群里挤,司立轩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又拗不过他妈,只好面无表情地跟着往里极,他个子比周围的人高出一头来,清俊的面容在普通的人群里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格外的出挑。 苏语曼和苏青天无奈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简凌一脸兴奋地拉着司立轩从人群里出来。 “大师算的太准了!”简凌兴奋地嚷嚷道。 苏语曼不忍心扫她的兴,配合地问了句:“大师说什么了?” 简凌复述了一遍大师的话,竟和苏语曼在寺庙外碰到那个小和尚说的一模一样,连词都没变,什么后半生顺遂如意,年轻时要多吃点苦云云,都是废话。 “然后呢?”苏语曼又问。 简凌撇了撇嘴,不屑地道:“然厚说让我们买块玉佩保平安什么的,说是开过光很灵验,我看过了,玉佩长得和塑料一样还卖那么贵,我才没那么傻呢,这种事啊,就是心诚则灵,不用非得花冤枉钱才管用。” 苏语曼乐了,简凌倒是比她儿子看得明白。 司立轩一言不吭地站在一旁,等苏语曼和简凌笑够了,一行人走出寺庙,苏语曼才发现司立轩沉默的不太正常,他平时话少寡言,但也都没像今天这样安静得像空气一样。 苏语曼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思索了一会儿,对苏青天道:“你们在外面等我,我有东西忘了。” 说完便一转身回到寺里,苏青天无奈地和身旁的人说:“这丫头就是忘性大,丢三落四的走哪儿扔哪儿。” 说话间的功夫,苏语曼已经从寺庙里跑出来了,气息有些紊乱,可见是一路跑回来的:“走吧。”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下山,苏语曼照旧体力不支被甩出一大截,司立轩默不作声地陪着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苏语曼好几次张口想问他在想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人家心里想的凭什么要告诉你。 到了山脚下,简凌提议要请客吃饭,苏青天以今天爬山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为由拒绝了,这才道了再见分开。 回到家苏语曼鞋子都顾不上换,飞也似的冲进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同样从楼梯上下来的景烁迎面撞上她,差点被她的速度撞倒。 苏语曼把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和白天迟邵阳帮她买的一对袖口放在一起,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奔涌上来的一种智商受到侮辱的屈辱感,苏语曼嘭地一声合上抽屉,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它。 “真是疯了。”苏语曼自我厌弃地想。 司立轩的生日趴如期而至,苏语曼头一天还说着谁都不要来打扰她,好不容易周天休息她要睡到自然醒再起床。 结果第二天她比谁起的都早,天没亮她就醒了,闭上眼眼前都是挥之不去的司立轩的影子,挣扎了半天,苏语曼放弃了睡懒觉的计划,破天荒的全家第一个起床,还特地出门买了早餐回来。 生日会在晚上,苏语曼从来没觉得哪个白天像今天一样漫长难熬,好容易捱到下午,程萱来了,景烁和她都在邀请名单里,打算一会一块去。 “呀语曼!”程萱一见到苏语曼的打扮就大跌眼镜地嚷了起来,“你就打算穿这样去啊?” 苏语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镜子里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和精心打扮过穿着黑色小礼服的程萱比起来,显得稍微休闲了那么一点。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最好的礼物 第二百六十七章最好的礼物 “怎么了,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了!”程萱尖声道,嫌弃地翘起兰花指捻着苏语曼身上松松垮垮的毛衣,“拜托我们是要去司立轩的生日趴欸,不是去喝下午茶!” 苏语曼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是她衣柜里最舒服的一身衣服,灯芯绒的内衬穿上去又软又暖和,温暖的米色调视觉上看起来也很舒服。 好吧,她承认穿这身去参加宴会是有点过于偷懒了。 “我没有别的衣服了。”苏语曼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自暴自弃地说。 “我不信,你就是故意的,你上来我帮你挑衣服,快点啊!还要化妆呢,一会儿时间充足我再陪你去做个头发,你快点吧!”程萱费力地拖起瘫痪在沙发上的苏语曼,俨然一副专业造型师的架子。“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苏语曼懒洋洋地由她拖着上楼去,脚步拖沓的能奏出一曲交响乐来:“我说程大小姐,你就放过我吧好不好,我们又不是主角,穿什么谁管你。” “谁说的。”程萱一本正经地扭过头来教育她,“我和景烁不是主要任务,你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你和司立轩的关系。” 苏语曼想到这儿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临时打起退堂鼓,缩着脖子后退了几步,挣脱开程萱死死抓着她的爪子:“那我不去了。” “为什么!”程萱跳起来反手抓住苏语曼挡住她的去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今天晚上何晚晴也去,你不能就这样不战而输啊!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听到何晚晴三个字的时候苏语曼的太阳穴就突突突地疼,她实在是累了,懒得和她去争什么无所谓的名分。 何况她现在和司立轩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没必要非去淌这趟浑水。 要怪就只能怪白修煜来送请柬那天,她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才答应要去。 “语曼!”程萱见她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渐渐变得有些懒散懈怠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语气忙软了下来带着哄慰讨好的意思,“你不会怕了吧?” “我有什么好怕的?”苏语曼眉毛一扬。 程萱见势煽风点火道:“那就去啊!不就是走走场面嘛,有什么好犹豫的。” 在程萱的激将法和软磨硬泡之下,苏语曼换了身衣服,尽管和程萱身上的小礼服还差得远,但和她之前一身休闲服比起来已经正式的多,又在程萱的催促中化上妆换了个发型。 收拾完时间不早不晚,临出门前,苏语曼在装着袖扣的精致丝绒盒子和一个不起眼的囊袋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把两个都塞进了随身的手包里。 景烁已经换好衣服整装待发,苏语曼出现时他正靠在车门前等候多时,不时地看一眼腕表。 “不错嘛,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苏语曼走过去在景烁肩膀上拍了拍,满是赞赏地打量了一番他身上的衣服。 景烁挺了挺胸,露出脖颈间花纹低调却不失精致的领带:“什么叫人模狗样,难道你师兄平时就不帅吗?” “领带是我挑的。”车窗里探出程萱半个脑袋来,急切切地邀功道。 苏语曼很配合地赞许她点了点头:“嗯,眼光不错,我就说嘛我师兄那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开窍,也会打扮自己了,看来还是有个女朋友好啊。” 景烁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拉开车门:“上车吧。” 苏语曼深提一口气,弯身钻进了车子里,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有了真实的要去参加生日宴的感受。 当车子停在狮子林大酒店门前,下车的一瞬间,苏语曼甚至产生了扭头就跑的想法,有个词能贴切的形容她此刻的感受——近乡情怯,虽然说的不是一个概念,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这让她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和司立轩约会的时候,也是在家里光挑衣服换衣服就花了一天时间,妆化了又擦擦了又化,不是嫌太浓就是太淡,忙活了大半天,只是为了能以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心爱的人面前。 那时少女初成的心悸和害羞模样,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恍惚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愧是司家,生日宴办得相当热闹,影响力和地位在龙城非同一般,多少人挤得头破血流都想拿到一张能进门的邀请函。 酒店门口的停车场排成了长龙,粗略的扫一眼,豪车比比皆是,不知情的路人经过还以为自己误打误撞走进了豪车展览会。 酒店大厅里装饰得就更加富丽堂皇了,司家从国外请了一支著名的乐队过来,走进大厅便能听到轻扬优雅的乐声飘荡在大厅上空。 苏语曼暗自庆幸还好听程萱的话换了身像样的衣服,不然穿成之前那样过来,真要被人笑掉大牙,堂堂亚远公司的一把手,颜忠的外孙女,竟然穷酸成那样。 “这也太烧钱了吧。”程萱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程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也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苏语曼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感慨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语曼来了!”简凌穿了一身宝蓝色紧身连衣裙,外披着一条蓬松的狐皮披肩,头发挽起来化了淡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的味道。 苏语曼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愣是没能一眼认出来竟然是简凌,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过来捧场的。 “伯母!您今天也太美了,我都没认出来您。” 简凌被人夸奖喜不自禁地哈哈一笑,这一笑便暴露她直爽的性格:“一年就这一次,我不能给我儿子丢脸啊,你今天也很美。” “天啊伯母,您的皮肤太好了吧,您平时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啊?您今天擦粉底液了吗?”程萱也加入了俩人的讨论中。 简凌美滋滋地接受来自旁人的奉承,还不忘热心的介绍一下自己的心得体会,女人们凑到一起光是聊化妆品衣服就有说不完的话。 景烁被晒在一旁,华丽丽的成了背景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什么,萱萱啊……” 简凌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司立轩的生日宴上,不是闺蜜交流化妆心得的下午茶时间:“哎呀你看我,说起话来正事都忘了,语曼你先随便逛逛,我得回家一趟拿个东西,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聊。” “伯母您慢走。” “哎我到了这个年龄,皮肤要是能有她7;150838099433546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简凌走了苏语曼和程萱的讨论还在继续,直到听见一声熟悉的男声。 “语曼?” 苏语曼的笑脸僵硬了半秒,回头便看见身后的司立轩,长身而立,修长好看的手指交叉握着一杯淡粉色的香槟。 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射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清俊冷毅的脸庞上,他穿着一身剪裁修身合体的西服,手腕露出一截白色的衬衫袖子,就连裤腿处露出来的一小段脚踝也好看得恰到好处。 苏语曼忽然记起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吸血鬼电影百年惊情,司立轩除了黑色的短发眼睛和电影里金发碧眼的吸血鬼不一样之外,五官气质都不输电影里吸血鬼伯爵,原来优雅和邪恶两个极端的词,真的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苏语曼不争气地看呆了,虽然眼前这张脸她看过无数次,早已经深深地烙进她的脑海里。 “我想上厕所了,景烁你陪我去好不好!” 景烁没来得及给司立轩打声招呼就被装作肚子疼的程萱飞快地拉走,转眼间就剩下了司立轩和苏语曼两个人。 周围的世界好像忽然之间静止了一般,苏语曼只能听到胸腔里心脏剧烈的碰撞声。 该死,她懊恼地骂道,古代那些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亡国的昏君们看来都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司立轩走到苏语曼面前,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鼻尖,嘴贱忍不住带起浅浅的笑意。 苏语曼得抬着头才能看清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司立轩的脸,头顶水晶吊灯璀璨的光线落进眼睛里,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细碎的光辉在眼底婉转的流动。 司立轩忽然生出想亲一亲她的眼睛的冲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头低下来的瞬间,被苏语曼转过头轻巧地躲开了。 “我找了你好半天。”没吻到她,司立轩便顺势将唇贴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肌肤上,“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像个委屈完了求安慰求抱抱的孩子,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期待和撒娇,苏语曼最受不得他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没忍住又是心神一阵悸动,终是没能把他推开。 “答应你来的就一定会来。” 司立轩抱着她没动,想就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直待下去,没有旁人来打扰,也不用应付该死的应酬。 什么生日宴会,他都不在乎,只是想找个借口能多和眼前的这个人多待一会儿罢了。 “对了。”苏语曼忽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给你。” “送我的?”司立轩的眼睛猛地亮了。 苏语曼点点头,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生日快乐。” 司立轩连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都没拆开看,一把紧紧地搂住苏语曼,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手臂上的力道都是微微颤抖的,他原本不敢期待太多,只要苏语曼能来就够了,没敢奢望过她还送他礼物。 “你不打开看看啊?”司立轩超乎寻常的反应大大的出乎苏语曼的意料,早知道他这么容易满足她也不用来之前担心那么多了。 司立轩紧紧抱着她轻轻地晃着:“不用看,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你还是看一下吧。”苏语曼用手扒着他的胳膊,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声调都变了,“你先别激动,我快被你勒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多情总被无情误 第二百六十八章多情总被无情误 司立轩心不甘情不语地松开她,正要伸手拆开礼物盒子,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立轩?”何晚晴站在他们身后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苏语曼对上何晚晴的视线,两人都有些尴尬,当着司立轩的面,何晚晴忍住了没有发作,只是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自己受了多大的冤屈:“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司立轩眉峰上挑,一贯漠不关心的语气,淡然的表情:“有事吗?” 何晚晴艰难地露出得体的微笑,手却忍不住发抖:“今天不是你生日嘛,大家都在等你。” 司立轩伸手去牵苏语曼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扑了个空,眉毛飞快地凑到一起皱了皱眉。 何晚晴犹豫着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包装精致的盒子:“立轩,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司立轩还在为苏语曼躲开他的手不让他牵而郁闷,皱起的眉心没有平展,冷淡地瞥了眼何晚晴手中精心包装过的礼物:“嗯,你交给智修吧,有专门放礼物的地方。” “可是……”可是苏语曼给你的礼物是你亲手收下的啊,何晚晴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委屈,面对司立轩的冷漠却说不出口来。 司立轩第二次试着去牵起苏语曼的手,又被她躲开了,但这次司立轩没有放弃,追着她往身后藏的手直到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立轩!”何晚晴死死地盯着司立轩牵起苏语曼的手大步从她身边经过的背影,喊声里压抑着深深的痛苦和无奈。 司立轩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是苏语曼听到何晚晴的喊声先停下来,连带着司立轩迫不得已地停住脚步。 “你还有什么事?”司立轩不耐地看向她。 何晚晴紧紧地咬着下唇,涂了颜色鲜艳的口红的嘴唇被她咬得好像在滴血一样,她的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纠结,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苏语曼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看得出来何晚晴今天经过精心打扮,华伦天奴的高定裸粉色纱裙,穿在她纤瘦有致的身体上像笼着一层朦胧烟雨,整个人都散发着飘渺的仙气。 打扮的美美的,来参加心上人的生日晚宴,却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昵而冷落自己,苏语曼就算没有过同样的经历,也能理解何晚晴的感受。 司立轩可以铁石心肠,强硬到底,她却不行,这么多年不清不楚的纠缠,她早已经累了懒得去争,何晚晴也不会比她轻松多少。 三个人同时沉默,表情却各有不同,司立轩是一脸的不耐烦,等着何晚晴开口就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下去,她却失声了,张了张嘴酝酿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司立轩终于没了耐心,扭头就走,苏语曼的身子被他强有力地带动下不由自主地向前,就在他们快要走出何晚晴的视线时,苏语曼听到一声压抑的质问。 “那我算什么?” 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司立轩也听到了那句低声的质问,但他没作任何反应。 苏语曼回头看见何晚晴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啼血的目光混合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投射过来的一瞬间,苏语曼便知道,时隔这么多年,她再一次被动地被卷入一场自己根本就不想参进去的斗争中。 无休无止的明争暗斗,到底哪一天才能结束?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到底有多深,才能以至于被伤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之后依旧无法放手? 手牵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司立轩和苏语曼,无疑又是当天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锅,只不过当事人是司立轩,宾客众人都要忌惮点他的面子,不敢当面讨论的太过火。 随后失魂落魄的何晚晴出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狂喝闷酒,关于司立轩和苏语曼重归于好的事实似乎已经得到了印证。 司立轩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和苏语曼和好没和好,发展到哪一步,那也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事儿,没必要事事都和外人报备清楚。 苏语曼被安排到和司立轩最好的朋友们一桌,刚坐下来段向南就凑过来打探八卦,被司立轩一记凌厉的眼风横扫过去,弱弱地打消了主意。 司立轩还要忙着接待别的客人,安排好苏语曼的座位便离开先忙别的去了。 苏语曼放眼望去,整个大厅坐满了人,她认识的除了眼前几个和司立轩关系要好的朋友,还有几个眼熟的明星之外剩下的都是生面孔。 段向南是个名副其实的话匣子,苏语曼从坐下来开始耳边他的声音就没断过,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待宴会开场。 突然,苏语曼的视线被一个保安打扮的男人所吸引,噩梦般的记忆如冰冷的潮水般顷刻间将她淹没。 月黑风高,寒风瑟瑟,咆哮的海浪声在耳边尖叫嘶吼,闭上眼睛腥咸的海风放佛变成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银色的月光下,苏语曼看到眼前男人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顾城狠狠地扔掉手里的烟头,脚尖用力地踩灭,手一挥命令道:“推下去。” 身体加速坠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无边无尽的黑暗将她淹没,一口一口将她的理智和意识吞噬。 暖气充足的大厅里,苏语曼却寒意侵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苍白得快和身上白色的衣服融成一色,手脚剧烈地抖动起来。 剧烈的抖幅引起了一旁段向南的注意,他诧异地看向她,关心地语气问道:“语曼?你怎么了?” “没事。”苏语曼清楚的听到自己上下牙关因为抖得厉害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她死死地盯着穿保安服的男人。 是谁说过时间是医治一切的良药。 为什么她的痛苦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清楚。 穿保安制服的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视线在大堂里绕了一圈之后,落到了苏语曼身上。 四目相撞的瞬间,苏语曼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这下不光段向南,连隔了一个人的徐鑫瑞都注意到了苏语曼的不对劲。 “怎么突然抖得这么厉害?语曼,苏语曼?”徐鑫瑞比段向南更专业一点,喊了好几声苏语曼也没有回应。 是疤痕! 穿保安服的男人看过来的一瞬间,苏语曼清楚的看到他左眼角下毛毛虫一样扭曲的疤痕,四年前,把她从海边的巨石上推下来的人之中就有他。 这人是顾城的手下,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寻仇,还是报复? 苏语曼脑子里只剩下害怕,她承认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四年前的噩梦对7;150838099433546她造成的伤害远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 她好不容易拜托的回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再次被她想起! 彼时那种深深地无力、恐惧和绝望再次翻涌上来,苏语曼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当时的她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 “哎语曼,你去哪儿?你到底怎么了?”段向南身子向前,差点被猛地跳起来的苏语曼撞到下巴,等他反应过来苏语曼已经仓皇地逃往洗手间的方向。 就在苏语曼跳起来的一瞬间,穿保安服的男人似乎也认出她来了,大踏步地朝她走来,苏语曼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近距离地看到他左眼角下扭曲的疤痕,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司立轩正和长辈们聊天,只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再看向苏语曼原来坐着的位置,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她怎么了?”司立轩撇下宾客匆匆赶来。 段向南把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就这样,我们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苏语曼莽莽撞撞地冲进洗手间,门向后撞开碰到墙壁又弹回来,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洗手间里尖叫声连成一片。 顾不上那么多,苏语曼冲进没有人的隔间,反锁上门,体内忽然被抽走一股真气,脚下一软,差点眼前一黑栽倒。 她扶着门把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指尖到脚底都凉透了,像刚从冰冷的海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外面的尖叫声渐渐消失不见,苏语曼听到有人骂了句神经病,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又有人进来,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空旷的洗手间里只回荡着苏语曼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声。 她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紧张地手脚止不住的发抖,背后渗出的冷汗早就将单薄的衣衫打湿。 突然一阵短促有力的脚步声打断了洗手间里的平静。 苏语曼刚有些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她确定脚步声一定来自于一个男人,来这儿的女人都穿着高跟鞋,不可能发出这种沉闷的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语曼已经紧张的屏住呼吸,开始观察身边的环境,判断一会儿如果真的来硬的,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声音最后停在苏语曼缩在的隔间门前,两道黑色的影子倒映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苏语曼低头看到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 四年前的恐惧、绝望轻松地击垮她全部的心理堡垒,她拼命地回想四年前的那一天面对已知的死亡时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当当当——短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苏语曼紧紧地握住门把手,她悲哀的发现,即使是四年后的今天,即使是她自以为已经强大到足够面对一切的今天,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语曼?”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的焦急和关切,“你在里面吗?” 苏语曼的手指忽然松开了,她长长地松了口气,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勉强撑住脱力的身子。 “语曼?”司立轩加重力道又敲了敲门,他已经听见里面有人喘气的声音,但苏语曼却迟迟不肯出声,他担心她会出现别的意外状况。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为什么喜欢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为什么喜欢我 外面的人不是刀疤脸,苏语曼的手反而抖得更厉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敲门声突然安静了,苏语曼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旁边隔间的门好像被人打开了,司立轩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飘下来:“语曼?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出声呢。” 苏语曼猛地抬起头,看到司立轩正爬在隔板上从上往下看着他,不知怎的,苏语曼忽然感到一阵心安,过度紧张发白的脸色恢复了淡淡的红润,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在雪白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恐怖。 “乖,先把门打开。”司立轩轻柔地说道。 苏语曼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拉开隔间的门,才打开一条缝,司立轩就迫不及待地从缝隙间挤进来,确认完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便一把抱紧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担心你。” “没事。”苏语曼的声音哑的厉害。 “语曼……”司立轩很有耐心的,柔声地劝导她,“你明知道你就算不说,我也一定会弄清楚。不要让我乱想,好吗?” 司立轩好听的声音像魔咒般在耳边低回婉转,四年多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这件事,甚至连沐倾天都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会掉进海里,苏语曼却被耳边这温柔的声音蛊惑,忽然就有了想倾诉的冲动。 但事情过去已久,复杂的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苏语曼粗暴简单地概括了一下:“我碰到了以前的仇人。” 为什么会变成仇人,苏语曼没有解释,也不是眼下能解释清楚的事,她更想让刀疤脸快点从她面前消失最好再也不要出现。 “哪个?”司立轩也没问那么多,苏语曼肯告诉她这些他已经很满足了。 苏语曼在左眼角下比划了一下:“那个保安。” “眼下有疤的那个?”司立轩有印象,他就把对方当成普通的保安而已,没想那么多。 在苏语曼诧异的目光里,司立轩脱下了外套递给她,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肌肉紧致青筋微凸的手臂,孩子气地勾了勾下巴:“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来。” “你要去哪儿?”苏语曼怔怔地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司立轩没回答她的问题,又往上推了推衬衣的袖子。 怀里抱着的衣服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苏语曼无意识地将头埋进衣服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的味道溢满整个心口。 她忽然记起那年被推下去时心中所想——她想,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谁都依靠不了。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天的心情,怀里抱着那个人的衣服,忽然觉得,即使这世上所有人都依靠不了,还有一个人是可以的。 苏语曼抱着司立轩的衣服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回来,左眼皮突突跳的厉害,她带着衣服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大厅走过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大厅里乱成一团糟,桌子被打翻一张,酒水饮料混着菜肴淌了一地,人群里发出小声的议论。 “怎么会突然打人啊,还是在自己生日宴会上。” “是啊,一直以为他是很有风度的人呢,也没看到那个保安怎么招惹他啊。” “哎那保安真可怜……听说是何家远方亲戚的儿子,找不到工作托何家的关系被安排到这儿当保安的,无缘无故的打人不是故意和何家人过不去吗。” 周围的人说什么苏语曼已经听不见了,她眼里只剩下人群中间的人,司立轩正骑在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身上挥舞拳头,肉体碰撞间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时带动周围人群中暗暗地惊呼声。 “别打了别打了!”简凌急的在一旁跳脚。 司立轩却打红了眼,谁的话都不听,段向南几个人在旁边试图找机会拦住他,怕被误伤迟迟不敢上前。 躺在地上的人满脸是血,灰色的保安制服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滴子,司立轩下手太重,指关节都磨破了一层皮,地上的血有刀疤脸的也有他自己的。 何晚晴都快哭了,地上的保安虽然和是她的远房亲戚但和她们家并没有什么来往,但司立轩突然无缘无故地揪着人就开始往死里打还是吓到了所有不知情的旁人。 “司立轩?”苏语曼怔正地看了半天才开口,“你——” 随着苏语曼的声音响起,司立轩高高举起带血的拳头7;150838099433546也停在了半空中,回过头看向苏语曼的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懊恼:“我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嘛,你过来干什么?” “别打了。” 所有人都忌惮司立轩的戾气怕被他误伤,没有人敢阻拦,苏语曼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不但让他停止了挥舞的拳头,还松开了地上的人。 刀疤脸无缘无故挨了一顿痛打,顾忌到司立轩的身份他不敢还手,事实上司立轩的力气奇大,出拳又快又狠,他就是想还手也没有余力,白白吃了一通哑巴亏,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刚抬起身来又被司立轩一脚踹到,脚尖在他胸口画着圈碾压一遍。 “不要让我在看到你在龙城出现,否则没有下一次,如果你不怕死的很惨,尽管试试。”司立轩很少用自己的身份势力来欺压别人,这次却破例用来威胁地上的人,“滚吧。” 酒店的经理忙让命令其他保安连拖带拉把人弄走,点头哈腰地跟在司立轩身后一个劲的赔不是讨好:“实在抱歉司先生,我们不知道这人以前得罪过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计较。” 司立轩从苏语曼手中接过衣服穿上,看也不看一眼就差跪倒地上磕头求原谅的经理一眼,牵起苏语曼的手,冲她歪了歪头莞尔一笑:“走吧。” 生日这天,司立轩撇下一众亲朋好友不管,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苏语曼扬长而去,简直任性的让人无话可说。 简凌虽然觉得儿子这样做不对,但她对司立轩的脾气一向没有办法,那天生日宴会进行到最后,就剩下她来负责招待宾客,安抚大家受到惊吓的情绪。 司立轩带着苏语曼从酒店后门出来,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 酒店绿化做得相当不错,庭院里阁楼假山,小桥流水应有尽有,这个时节乍暖还寒,尚且不会有人傻到放弃屋里的暖气不用跑到这里来受冻,所以院子里很安静,只有苏语曼和司立轩两个人。 司立轩刚刚打了一架,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动过手的他身体里的热血还在涌动,忍不住得意地向苏语曼炫耀:“我是不是很厉害?” 苏语曼一路跟着他从酒店里出来就很沉默,这会儿更是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出神地看着他。 “怎么了?”司立轩自恋地抹了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来,“是不是我太帅把你迷住了?” “司立轩。”苏语曼很少平静的语气下喊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都是淡淡的,但是清亮好听。 司立轩就像一匹脱缰的马渐渐安静下来,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打人?” “没有为什么,就是太长时间没动过手,想活动一下。”司立轩说着还很配合地伸展了一下筋骨。 “谢谢。”苏语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线条如斧凿刀削般坚毅的侧脸,被寒风吹成一尊雕塑。 司立轩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眼神落向脚边结了冰的水面:“你如果真想谢谢我,就应该……” “你为什么喜欢我?” 司立轩怔了怔,没预料到苏语曼会突然这么问:“你说为什么?” 苏语曼的情绪有些激动,但她掩饰的很好,只有纤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抖暴露她内心的不平静,声音还是一贯的淡漠如水:“现在还喜欢吗?” 司立轩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不知道苏语曼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种问题,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如果苏语曼再这么问下去,他可能又要抓狂。 “你说呢?”司立轩定定地望着她,“我的心意,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的今天,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好。”苏语曼平静的神色下忽然有了一丝裂缝,她轻轻笑了笑,“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司立轩被苏语曼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打懵了,他太久没从苏语曼扣中听到过一句好听的,她总时客客气气,总是冷淡的保持距离,哪怕是他克制不住亲她抱她也是如此。 有时候司立轩甚至希望苏语曼能狠狠地拒绝他,骂他也好打他也好,而不是像这样不冷不热地吊着她。 自己厚着脸皮紧追不放地缠着她大半年都没见什么起色,苏语曼刚才却突然说要给他一个机会,司立轩怀疑自己是一激动听错了,要么就是苏语曼说错了! “看来没有什么好说的啊。”苏语曼眨了眨眼睛,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那算了吧,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司立轩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她:“抓住你了,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走掉第二次。” 苏语曼被他牢牢地锁在怀里,难得顺从地没有试着挣开他,轻轻抚摸过司立轩略有些粗粝的手指,像是哀怨又像是感慨地叹了口气:“司立轩,如果我说,我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你呢?” 司立轩浑身大震,搂紧了怀里的人,亲了亲她的耳朵,压抑着兴奋沙哑的声音低低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苏语曼挣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司立轩还在兴奋头上,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热切的目光像是能将苏语曼吞没,手更是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生怕放开了,梦就醒了。 “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不,是比我还要煎熬。” 苏语曼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是自从分开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抱住司立轩。 第二百七十章 一起去看流星雨 第二百七十章一起去看流星雨 司立轩激动的手抖不止,四年来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开心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实现的那一刻,有种不真实地感觉。 他低下头寻找苏语曼的唇,用力的吻上去,温热的鼻息纠缠在一起,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这都是真的。 怀里拥抱的人是真的,吻也是真的,破碎的梦粘合也是真的。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终于又一次完完整整的拥有了她! 苏语曼闭上了眼睛,迎合着司立轩狂乱的没有章法的吻,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他胸口间汹涌不息,他的委曲求全,他的付出在这一刻统统得到了回应。 苏语曼的吻更像是安慰和纵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司立轩照顾她照顾得更多,其实正好相反,司立轩很多时候表现的都像个不知满足只知道一味索取的孩子,是她一直在退让隐忍,迁就他霸道蛮横的坏脾气。 一起改变,一起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成长,为了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苏语曼心里在想,管他世俗眼光,管他过去未来,刀尖火海我都滚过,还怕这些!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因为苏语曼的配合,司立轩舍不得结束,最后还是苏语曼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司立轩才不得已松开她。 缠绕的鼻息才刚一分开,司立轩就一刻不停地把脸凑过来,要当着苏语曼的面拆开礼物。 苏语曼送他的是迟邵阳买的那对袖扣,礼物在司立轩的意料之中,毕竟送他这种身份的人,确实没什么好送的,皮带、打火机、领带、胸针,数来数去也无外乎这几样东西。 送什么不重要,关键是送东西的人。 几年前苏语曼送他的那只廉价的情侣手表还在他的保险柜里放着,价值比眼前这对袖扣低廉多了。 “你给我戴。”司立轩把衣袖伸过去。 苏语曼帮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戴好,视线划过他手上刚磨破出血的伤口时眼皮跳了几下:“你流血了。” “没事,一点也不疼。”司立轩不以为然地甩了甩手,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苏语曼刚别上去的袖扣。 还有一个礼物,苏语曼没好意思拿出来,犹豫着要不要给的时候,司立轩阿嚏阿嚏连打了两个喷嚏。 “我们回去吧。”苏语曼禁得住挨冻,司立轩身子却不和她一样坚挺,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到冬天就容易体弱多病。 他怕冷,苏语曼很早就知道。 “不回。”好容易有了两个人独处的机会,还是刚刚和好的时候,司立轩愈发觉得时间不够了,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和她粘在一起,“我不冷。” 苏语曼看着他都已近冻得发红的鼻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再劝他回屋,仔细想了想这种天气下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苏语曼忽然想到了什么,司立轩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走。 因为司立轩不认路,被苏语曼赶到了一旁副驾驶室上。 刚开出去一会儿苏语曼就后悔了,司立轩坐上车什么事也不做,就托着脸看她看了一路,赤果果的视线看得苏语曼整个人都不好了,下车的时候暗暗发誓以后只要司立轩在自己就再也不开车了。 苏语曼带司立轩去的地方很偏僻,低矮的平房连成一片,正是做晚饭的时候,平房敞开的窗户里飘出紫色的雾霭,给原本破旧的平房区营造出一种朦胧奇幻的色彩。 苏语曼轻车熟路地穿梭在蜘蛛网一样复杂狭窄的小路间,没有路灯,脚下的路都是黑漆漆的,苏语曼却依旧能准确地避开地上凹凸不平的地方。 司立轩看不清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像苏语曼那么熟练,紧紧跟在她身后踩着她走过的地方,尽管如此还是不小心被脚下的砖石搬到好几次。 “我小时候就住在这儿。”苏语曼解释道,同时跳过地面上突然出现的一道沟壑,提醒身后的人小心点,“一直在这儿长到十几岁才搬走,当初说要这里的建筑太老了要拆掉盖楼房,说了这么多年也没拆。” “所以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让我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司立轩气息有些紊乱地跟在她后面,凹凸不平的地面7;150838099433546简直要逼疯一到晚上就视线不好的他。 “再等会,就快到了。”苏语曼在前面带路,起伏不平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很兴奋,许是来故地重游让她想到很多童年愉快的回忆,又或者是此行和司立轩一起意义不同。 总之苏语曼兴致高涨,司立轩自然不能扫她的兴致,难得两人步调一致,在复杂的小巷里走了半天,就在司立轩以为还要再走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到头的时候,小巷忽然消失了。 低矮潮湿的墙壁被宽阔的空地所替代,仍然没有路灯,只有不远处平房区窗户里透出来的昏暗灯光照亮深沉的夜色。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废弃工厂,苏语曼停在工厂门口,用手推了推生锈的大铁门,腐朽的金属发出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 此情此景,司立轩怎么也和情调二字联系不到一起,早知道就带苏语曼去市中心随便找一家有情调的咖啡馆坐坐也比大半夜来这种阴森的鬼地方好。 “到了。”苏语曼回头冲司立轩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来。 “这是哪儿?”司立轩跟在她后面,趁机两只手藤蔓一样缠上她,苏语曼也没察觉到,嘘了一声,轻轻一堆,生锈的大铁门竟然吱嘎一声打开了。 “这里是水厂。”苏语曼带着司立轩走进空无一人的厂区内,一股银森潮湿的风扑面而来。“我小时候经常和师兄他们来这儿玩。” 司立轩前后左右打量着这个能直接拿来拍鬼片的地方,不禁有些怀疑苏语曼的童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你小时候就在这种地方玩儿?” “那时候水厂还没倒闭,晚上还有很多人工作。”苏语曼不理会他的质疑继续说,“这里有个很高很高都是水塔,到了,就是这儿。” 司立轩被苏语曼领到一个巨大的水塔前,目测大概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水塔废弃多年早已经锈迹斑驳,螺旋状上升的楼梯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以前有小孩不听话,背着大人偷偷爬上去玩儿不小心摔下去摔死了。”苏语曼继续说,司立轩发现她一回忆到小时候话就很多,第一次和她去学生路买板栗的时候也是这样,司立轩都不用有回应,苏语曼可以一口气说上好几个小时。 “那你们还爬?” “越危险越有挑战性啊。”苏语曼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我小时候就喜欢跟大人对着干,越说不让我干什么我越喜欢干什么,没少挨师傅骂,光是这座水塔,被封以后我就和师兄背着师傅偷偷爬过好几次。” 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司立轩小时候也是出了名的顽劣,如果那时候他就和苏语曼认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准备好了吗?”苏语曼朝手心里呵了口气搓搓手指,双腿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往上爬。 司立轩有轻微的恐高症,去游乐场玩海盗船都能刺激到他,要徒手爬上这么高的水塔,他有些犹豫了…… 然而苏语曼不等他回答,就已经先一步爬上了楼梯,司立轩不能叫她回来,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往上爬。 越爬越高,风也刮得越猛烈,司立轩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看脚下,爬到塔顶出了一身冷汗,累倒是没有多累,冷汗都是被吓出来的。 站在塔顶上往下看,远处万家灯火如同明明灭灭的火把,整座龙城的夜景尽收眼底,看着每天都生活的城市,会生出一种这是在哪儿的错觉来。 “那是我家,那儿就是你家了!”苏语曼指着大路尽头灯光最密集最亮的地方,“我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上来坐会儿就会变好了。” 司立轩紧紧地抓住身后的护栏,尽量掩饰着声音里对高度的恐惧,装作很淡定很从容地道:“你那么小就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不开心了?” “那当然了,比如我小时候经常见不到妈,我妈死后我爸也不管我,经常有小朋友骂我是没爹娘要的孩子,我和他们打架,有时候打得过有时候打不过,但每次打完架就会心情不好了。” 司立轩的眸色暗了一瞬,苏语曼背对着他,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淡淡的落寞。 刚刚爬塔的时候还在想苏语曼小时候也太不让人省心了,现在他却想要是能早点认识她就好了,他断不会让那些不懂事的小毛孩子胡说八道。 一想到苏语曼小时候被同伴欺负,小小的年纪还要忍受委屈的样子,司立轩就心疼的不行。 “你不要靠栏杆那么近。”苏语曼往下探出半个身子的动作吓了司立轩一跳。 苏语曼扒在栏杆边上看够了,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往后仰去,她才转了转发酸的脖子回过头来:“你的烟呢。” 司立轩以为她突然触景生情想抽烟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把烟给了她。 苏语曼又伸出左手来:“打火机?” 塔顶风太大,苏语曼打了好几次火苗只是忽忽悠悠闪了一下就灭了,司立轩轻声骂了句笨蛋,拿走她手里的火机,用手挡着风点燃送到她嘴边。 苏语曼猛地吸了一口,烟头亮起一个红色的小点,接着苏语曼用力地往空中一抛,明亮的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坠向塔底。 司立轩不解地看着她,苏语曼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根来点着,用同样的方式吸了一口,烟头亮起来之后便用力的扔向半空。 “快许愿啊。”苏语曼大声喊道,火光划过的一瞬间点亮了她黑亮的瞳孔。 司立轩怔了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闭上眼睛迅速地许了个愿,睁开眼时苏语曼已经开始抽第四根。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最后的绝招 第二百七十一章最后的绝招 “过生日怎么能不许愿呢。”苏语曼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根接着一根明亮的光点被她扔向空中,划开夜色留下淡淡的烟痕,乍一看倒真的有些像流星。 司立轩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有模有样地学着苏语曼打火,点燃,抛向空中——他扔的用力,因而也扔的更高更远。 苏语曼兴奋地尖叫起来,在塔顶上没有别人,这么高的地方也不用担心谁会听到,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尖叫大笑,发泄着心里所有挤压的情绪。 很快一盒烟在完成了一场浩大的人工流星雨之后寿终正寝,苏语曼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根烟,这次她点得很慢,扔的也比之前几次都更用力,烟头缓慢地冲向夜空,忽而飞快地向地面坠落。 苏语曼闭上眼睛,许下了唯一一个心愿。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周围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苏语曼的手和脸都被风吹得冰凉,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温暖。 司立轩黑暗中看着为自己制造流星许愿的她,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样,身在塔顶的他早已忘了自己在几百米高的空中。 苏语曼在残留的烟雾中向他伸出手,笑容很甜:“生日快乐。” 那是司立轩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俩人又在塔顶上待了一会儿,奈何风太大,夜越深温度越低,苏语曼和司立轩身上的衣服都不够御寒。 下去之前,苏语曼忽然又想起什么:“等等!” 司立轩收回已经迈出去的一条腿,好容易他克服了对高度的恐惧有勇气迈出去第一步了,差点让苏语曼一嗓子吼回去。 “我还有个东西没给你。”苏语曼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口袋里躺了一整天的囊袋递给他。 司立轩接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开袋子,里面竟然是一块颜色质地做工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坠! “这是?”司立轩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似曾相识。 “那天寺庙买的。”苏语曼眼神躲躲闪闪地解释道。 司立轩掂量了两下玉坠的重量,莞尔失笑道:“你不是不让我买吗?怎么你还是买了?” 苏语曼低下头不看他,手指缠着衣服上的一根带子绕啊绕:“你那天不是要买来给我吗,我就不能买给你吗?” 你愿意修我一世平安喜乐,我也愿意。 司立轩明白了,一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收过的礼物如天上的繁星多不胜数,却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这枚不起眼的玉佩来的珍贵。 “帮我带上。”他眼眶有些发热,好在有夜色掩盖看不见。 送袖扣的时候司立轩已经表现得很受宠若惊,苏语曼本来没打算再把这条玉坠送出去,那天从寺庙买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自己肯定是吃错药了。 但刚才她脑袋一热没忍住就送了出去。 廉价的玉坠配上司立轩比玉本身的颜色还细腻干净的皮肤,和一身昂贵的西服搭在一起违和感颇重,可司立轩却高兴的想哥买到了喜欢的玩具的孩子,戴上玉坠之后还美得不行,7;150838099433546还转了一圈给苏语曼展示:“好看吗?” 苏语曼嘴角抽搐了两下,违心地答道:“好看,挺好看的……” 那天晚上苏语曼凌晨才回到家里,因为景烁白天都在现场,亲眼看到了司立轩带着她扬长而去,晚上又这么晚回去,肯定少不了要盘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苏语曼自个儿还没理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躲避师兄的质问,她让司立轩送她回了颜家。 不管晚上她回不回来,程妈都习惯性地会给她留一盏客厅里的小灯。 苏语曼自己用钥匙开了门,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换上拖鞋,身后的大灯却忽然啪嗒一声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瞬间充斥整个屋子。 “外公?”苏语曼惊讶地转过身发现身后的人竟然是颜忠,“您怎么还没睡。”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外公啊。”颜忠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自己到热水器旁接了一杯热水。 苏语曼赶紧放下包包和外套,讨好地迎上去:“瞧您说的,我就您这一个外公。” “就我这一个外公还不想回家?要是没有我,你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颜家的人了吧。”颜忠这回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不像以前他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责备心里却并没有认真的意思。 苏语曼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确实有点过分,她不想看到颜沉厚,连颜家都不想回,却忽略了外公的感受。 “对不起外公,我这不是年假结束刚开始工作太忙了嘛。”苏语曼主动地低头承认错误。 颜忠甩开她,坐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 苏语曼赶忙蹲下来又是揉腿又是捏肩,什么招数都使出来逗颜忠开心:“外公,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是因为……” “唉。”颜忠别有深意地叹了口气。 苏语曼听出他声音里有些不对劲,按摩的手停了下来:“外公?” 颜忠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比他刚才那声叹息还要复杂的多:“你为什么不回来,真以为外公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苏语曼默然了,她不确定外公知道多少,不敢随便开口。 “是因为你表哥吧?” 苏语曼的手抖了一下,颜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你表哥争强好胜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倒是你,我没想到啊,你连外公都不信,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程妈那天偶然跟我提起你和沉厚之间的事,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外公。”苏语曼蹲下来抬头仰视着颜忠沧桑的眼睛,“我和表哥之间挺好的,没什么,是你和程妈误会了吧。” 颜忠看了她一眼,眼底分明写满了不信任:“外公我年纪是大了,但我还没有老年痴呆。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你放心,外公会替你做主的。” “外公,我……” 颜忠一抬手打断了苏语曼:“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这事我们改天再说。” 苏语曼的脾气是颜家一脉相承,颜忠强硬起来谁说什么也没用。 有人给自己撑腰是好事,只是颜忠态度转变的突然,苏语曼也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万一打草惊蛇激怒了颜沉厚反而会适得其反。 通过前几次的冲突苏语曼已经知道颜沉厚恨的不光是她,而是整个颜家,连从小带他到大的颜沉厚也在他仇恨的名单里,颜沉厚如今在颜氏的势力,早已经不是颜忠一个简单的决定就能轻松扳倒的时候。 才回家就要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苏语曼愉悦的心情被颜忠简单的几句话冲淡的烟消云散,心事重重地来到楼上,却碰到从书房里关门出来的颜沉厚。 他也没睡!苏语曼心里猛地一惊,她和颜忠刚才的对话有没有被偷听到?被听到了多少? 颜沉厚手里抱着一本书,看到苏语曼好像微微有些惊讶的样子,缓步地朝她走过来。 待他走近,苏语曼才看清楚他怀里不是书,而是一本相册。 “表妹回来了。”颜沉厚的声音一贯带着一种拿腔拿调的温和,听多了容易让人心生腻味。“我正好有事要找表妹。” “什么事?”苏语曼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颜沉厚忽然低声地笑笑,指关节轻轻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无框眼镜:“我这里有个东西,不知道表妹有没有看过?” 苏语曼看到颜沉厚缓缓地打开那本相册,几张泛黄的照片如同枯黄的落夜般簌簌掉落,颜沉厚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来摊在掌心:“就是这几张……” 何晚晴自杀了。 就在司立轩生日还没过去的当天夜里,从生日宴上回来后她就哭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管何家人怎么喊都没用。 到了后半夜,家里的佣人不放心上楼去看看她的情况,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察觉到不对劲的佣人赶紧通知了主子,卧室门被撞开后,何晚晴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她选择的是最残忍的自杀方式——割腕自杀,看着浓稠的血液一点点从血管里流出来,慢慢地感受生命的流逝,到死前的一秒都是清醒的。 司立轩是凌晨回到家才接到这个消息,他白天走得匆忙没带手机,简凌正急的四处找他。 “医院说已经抢救过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简凌撑着额头,眼底因熬夜布满了红血丝,“你说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呢?” 快嘴快舌的司立辕接话道:“还不是因为我哥呗。” 司立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司立辕立马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哎,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女的太不经打击了,不就是被我哥甩了吗。” 司立辕越说越离谱,简凌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我去医院看看。”司立轩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朝屋外走去,简凌匆匆拿了披肩也跟了出去。 “等等我,我也去,晚晴这丫头不管怎么样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到了医院,何晚晴已经被送进普通病房,但由于身体还很虚弱,医生禁止了家属们探视,司立轩和简凌赶到的时候,病房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何晚晴的母亲是个和简凌年纪相仿的女人,也是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出来的,却披头散发地像个疯子,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她哭天喊地的声音,看到司立轩便朝他扑过来:“你来干什么!你走,你给我走!” “大妹子,有话好好说,你别抓着我儿子晃啊。”简凌护犊心切,虽然也心疼何晚晴却不能容忍何家人把气撒到自己儿子身上,“晚晴是我儿子的朋友,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要不是他,我女儿怎么可能想不开!要是晚晴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简凌不大高兴了:“说话可得讲道理,我儿子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了?” 说完拉着司立轩扭头就走:“我们走儿子,好心来看她还要被埋怨,讲不讲理了。” “她怎么样了?”司立轩毕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出了这事,还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还可以是朋友 第二百七十二章还可以是朋友 何晚晴的母亲瞪着哭红肿的双眼,挣脱开医生和亲属的阻拦又扑到司立轩身上,她比司立轩矮了很多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衣领,哭声十分凄厉:“你想干什么!你走,你给我走啊,你还嫌害她害的不够惨吗!” 见自己儿子好心来探望病人还被人揪着又骂又打的,简凌就忍不了这口气,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脸上的表情已不怎么好看,她拉着脸把抓着司立轩撒泼发疯的何母推开,冷声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家立轩好心来看看你们女儿,怎么就成了我儿子害她的了?” 何母像是被简凌的问题问住,愣了一下,噗通一屁股跌坐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脚脖子嚎啕大哭,边哭边偷偷抹眼泪观察司立轩和简凌的表情:“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哟,你真的太傻了啊,为了这种冷血的男人,不值得啊!” 医生和护士们都手忙脚乱地在一旁劝她:“何夫人,您别太伤心,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何小姐还需要您的照顾……”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司立轩反而被众人忘到了脑后,站一旁看着眼前的闹剧,嘴角紧紧地抿成了一道冷刻的弧线。 简凌看着地上撒泼打诨的何母,不屑地哼了一声,拉起司立轩的手腕:“儿子,我们走,好心当成驴肝肺,在医院里闹也不怕丢人。” “你先回去吧。”司立轩轻轻推开她的手。 简凌诧异地看看他又看看地上哭得比死了全家还惨的何母:“你要留这儿?” “我想去看看她。”司立轩淡淡地说,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悲喜的情绪跌宕。 简凌望着她儿子坚毅冷刻的脸庞,沉默了片刻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好吧,你想看就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本是想在走廊上等着,但看何母好像没有要停歇的打算,还不如待在相对的安静的停车场,耳根子清静。 “医生,我现在能进去吗?”司立轩沉沉的声音就好像一支天然的镇定剂,瞬间将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冰冻。 医生愣愣地看着他,半秒后才反应过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将司立轩带到病房门前:“当然,不过病人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受太大刺激,您只能进去待十分钟就得出来。” 原本躺在地板上撒泼发疯,死都不让司立轩进去的何母,突然像得了失忆症的人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看着司立轩一步步走进病房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简凌在司立轩迈动双腿的前一秒就已经先行离开了医院。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又被重重地关上,咯噔一声,像极了法庭上法官宣读审判结果的声音。 墙壁、地板、病床清一色的白色,温柔的暖黄色灯光也并没能让屋里的肃杀感减弱多少。 平展的病床上几乎没有起伏,围绕在瘦弱的身子旁各种不知名的机器被衬托得像张牙舞爪、冷冰冰的怪兽。 司立轩走得很轻,很慢,脚步沉重却没有半点生息,他站在病床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人。 医生说何晚晴割腕的时候还好没有割到重要的大动脉,但还是流了很多血,身体极度的虚弱,眼下只是暂时的脱离了生命危险,后期要好好的休养一阵子才能恢复,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得看休息的怎么样了。 “病人可能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司立轩在进门前,医生对他这样说过。“目前对待抑郁症病人,除了药物治疗外,只能尽量不让她受过多的刺激,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否则病人这次自杀没有成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抑郁症的病人,即使明明不想死,但也无法控制想伤害自己。” 抑郁症,多么遥远的三个字,司立轩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和这三个字拉扯上关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和自己有关吗?从进门开始,司立轩就一直在思考这两个问题。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个系铃的人,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怎样系上的再怎样解下。 病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有外人的气味,在昏睡了若干个小时后,终于有了意识,艰难地,一丝一丝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的雾气,一道熟悉的影子站在床边,恍恍惚惚地看不清楚,她伸出手想碰一碰那个人,手指刚刚动弹了一下便传来一阵剧烈钻心的疼痛。 “嘶——”何晚晴倒抽了口凉气,阵阵疼意使她混乱的脑子恢复了一点点意识。“立轩?” 她终于看清了眼前恍惚的人影是谁,感觉像在做梦一般,眼泪倏地从眼角滑落,滚入浓密的发丝里,熨烫过温热的皮肤,留下丝丝凉意。 是死了吗?还是只是梦而已? “醒了。” 然而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真切,何晚晴知道,自己还没死,更开心的是,司立轩此时此刻就在她身边,终于她也等到了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在眼前的这一天! “我好像睡了很久。”她想到自己现在脸上没有化任何妆容,头发也没有打理,看上去一定很糟糕,于是极力地笑笑,努力用一贯落落大方的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憔悴。 司立轩摇摇头,恍而又点了点头:“是睡了好久,你妈好像很担心你,我去叫她,告诉她你醒了。” “别去,啊!”伴随着何晚晴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叮铃咣当一阵乱响。 司立轩一回头发现何晚晴正试图要从病床上起来,身子连着各种仪器,猛地一用力的情况下碰到了床头的药罐掉了一地。 “别走!”何晚晴用渴望地目光望着他,她从来不吝啬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渴望和期待,“别走好吗,再陪我待一会儿。” 司立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迈出去的双腿,回到了病床前,眉头拧得很紧:“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何晚晴躺在白色的被子里,她知道自己怎样的眼神和表情看上去最可怜最惹人疼爱,这是她的杀手锏,很多男人都经受不住,对司立轩却没什么用。 可是现在为了能多留下他一会儿,何晚晴也顾不得管有用没用了。 “为什么。”站定之后,他问了病床上的人这样一个问题。 何晚晴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自杀,脸上露出苍白的一抹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并没有想过要这样,但是……” 但是什么呢,她不可能告诉司立轩自己就是故意的,因为她实在黔驴技穷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住他。 生日宴会上他不顾众人的议论和苏语曼扬长而去,就已经宣布了这场战争的结果,她输得很惨,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的今天,她都斗不过苏语曼。 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同样身为女人,自己付出的比苏语曼多的多,最后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她想到去死,不是真的要死,她计算过被家里人发现的时间,割腕的时候也特意提前咨询过做医生的朋友避开了重要的动脉,只是血流了很多看起来很吓人,其实不到要命的地步。 她跟自己赌了一把,赌注就是司立轩是不是会心软,如果都这样了司立轩还是对她不冷不热,不管不问的话,那么她认输,退出这场暗战,并由衷地祝福司立轩和苏语曼永远幸福。 可是他来了,说明她在他心里并不是真的一无所处,哪怕仅有一线微弱的希望,何晚晴都不想放弃。 “不要再有下次了。”司立轩抬手轻轻在何晚晴的额头上抚摸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很少和除了苏语曼之外的其他女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而今他看着病榻上脸色惨白却仍旧强颜欢笑,想让自己能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的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求而不得,惶惶不可终,他和何晚晴,谁又不是爱情里最傻的那一个呢? 司立轩的掌心温暖干燥,带有他身上独特的好闻的气息,轻轻拂过时鼻尖久久停留着那股淡淡的气味,短短不到半秒钟的接触,却足够让何晚晴受宠若惊,呆愣了好半天,眼眶猝不及防地一红。 还好没死,她想,要是就这样死掉,太不甘心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何晚晴说的倒是真心话,这一次冒险的赌博没让她放弃对司立轩的执念,反而让她更加倍地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他,“我还有好多想做没做的事,不会再傻了。” “那就好。”司立轩点了点头,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刚才轻轻抚摸一下何晚晴的额头就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再进一步的安慰和接触,他实在做不出也做不到,“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立轩!”何晚晴7;150838099433546急急地喊住他,“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块?” 司立轩走到门边的身形顿了一下,仍是背对着她:“不是讨厌,我只是不想让你想太多。” 病床上的人好像冷笑了一下,司立轩不确定,他背对着何晚晴,看不到她脸上凄惨地近乎凌厉的笑:“你还是那么狠心。” “你想让我陪你,我可以留下来,甚至你想约我吃饭,看电影,都可以。”司立轩微微侧了侧身子,一半边俊朗的脸都隐藏在灰暗中,语气温柔得有些残忍,“但都只能到朋友这一步了,晚晴,我们还像以前那样难道不好吗?” “不好。”何晚晴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喊出,喊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忙又改口道,“立轩,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朋友这样。”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青梅有毒 第二百七十三章青梅有毒 “抱歉,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别人,不可能再给你。”司立轩侧着身子没动,“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脸蛋,如果她不喜欢我随时可以去整容,家世,为了她我也可以不要。” “是何晚晴吗?”何晚晴笑了,那是属于失败者的笑,心脏像撕裂开般疼痛,可她还是不想放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如果没有苏语曼,你会不会和我……” “不会。”司立轩打断了她没问完的话,低声地又重复道,“不会。” 何晚晴闭了闭眼睛,惨白的笑容还残留在嘴边:“司立轩,你真的好残忍……” 简凌在车里待着等司立轩回来,玩儿了十几局斗地主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司立轩,迫不及待地放下手机跳到车子外面:“儿子儿子!怎么样了?” “醒了。”司立轩面无表情地说,钻进车子里。 简凌不甘心地追到车里,探身问道:“就这样没了?” 司立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了。” “哎呀!”司立轩这打一下吐一句的性子简直要逼疯急脾气的简凌,“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她醒了,然后呢,说什么了,何家的有没有再为难你啊?” “没有。”面对简凌一大串问题,司立轩仍能做到我自岿然不动,回答照旧只有淡淡的两个字。 简凌气得一拳头捶在他肩膀上:“臭小子,你就急死我吧。你打算怎么办?” “没打算。” 司立轩发动了车子,简凌不能再打他妨碍他倒车,干脆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你能不能不这么淡定啊儿子!她都自杀了,这次没死成,谁知道下回怎么样呢,再说何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光看她妈那么难缠,还有她爹何天荣,四年前就说过要让你对她女儿负责的话……” “我自己有打算,不用你操心。” “嘿!”要不是有车顶隔着,简凌估计早蹦到车外面去了,“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自己有打算,我当然知道你有主意了,我这不是想问问你准备怎么办吗?晚晴那丫头,打算放弃你了吗?” “应该没有。”司立轩的语气里隐隐有了不耐。 简凌全然没察觉道依旧咋咋呼呼地道:“什么叫应该!没有就是没有,有就是有,那语曼呢,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好歹让你妈我心里有个谱吧,改明儿他们何家人说起来我也好有个准备,还有你爸那边,他本来就是挺看好你和晚晴的。” “你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司立轩一个眼神飘过去,简凌禁了声,尽管心里还是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小声地嘀咕着:“臭小子,脾气见长啊,行,我就让你安静会儿,回头闹大了别过来找我哭。” 第二天公司临时有事,司立轩必须在场,没能去成医院,只有简凌一个人,让陈姐煮了补血养气的高汤带着去了医院。 何晚晴看到只有简凌一个人来,没看见她身后跟着有熟悉的身影,眼神中明显地有失落闪过。 简凌眼尖,什么都躲不过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来了何晚晴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立轩今天公司有急事,不去不行,我就先来了。” 何晚晴表现的还算有礼貌,毕竟是简凌,司立轩的母亲,她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挣扎着故意显出很吃力的样子想要起身:“伯母您怎么来了,辛苦您了。” “哎你快躺下!”简凌放下高汤一个箭步飞快地冲上去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床上按下去,“身子这还没恢复呢,别乱动。” “我没事。”何晚晴露出一个极其懂事体贴的笑。 她本来就是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一般的只要不是司立轩那种冷石心肠的,面对她得体大方的笑脸都挑不出毛病来。 何况是简凌这样的长辈,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已经心有所属,且一根筋的只喜欢一个人,她倒真对何晚晴做自家儿媳妇没有什么异议。 很小的时候,何晚晴经常来司家玩儿,她就喜欢开玩笑的逗小姑娘说:“晴晴以后长大给我们阿轩当媳妇好不好?” 那时候尚且连喜欢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小姑娘,被大人逗得羞红了脸,什么都不知道就用稚嫩的声音脆生生地回答:“好!” 简凌一直想生个姑娘,可惜肚子不争气,连着两胎都儿子,生完司立辕她年纪也不小不能再生,所以小时候经常来司家玩儿的何晚晴就成了她半个女儿。 后来目光短浅的何天荣做生意路子越来越窄,两家的关系也就一天不如一天,何晚晴来家里玩儿的次数少了,正好那时都是加油少女初长成的时候,也许何晚晴对司立轩的执念,就是在那时渐渐拉远的关系里慢慢的生根发芽。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呢? 小时候乖巧可爱,说句话就会脸红害羞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一夜之间长成这么大的呢? “伯母,您在想什么呢。” 何晚晴的声音把简凌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怀念和疼爱,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若干年前那个脸蛋红扑扑地趴在她怀里要糖果吃的小女孩。 身处何家那样一个大环境里,何晚晴不可能不被家里的观念影响变得带有功利性,城府越来越深,可过去的情分还在,眼前她又刚刚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连命都不要了的事情,简凌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她决意支持司立轩的决定,任由他伤害一个女人去追求另一份遥不可及的爱情,真的对了吗? “没想什么,我只是啊看你又瘦了不少。”简凌摸了摸何晚晴明显凹下去的脸颊,“你想吃什么,明儿我让陈姐做了再给你带过来。” “不吃了。”何晚晴神情黯淡地笑了笑,“躺着不能动,还吃那么多东西,很容易发胖,还要减肥。” “减什么肥,我看现在就挺好的,不对,你现在太瘦,哪个婆婆会喜欢这么干瘦的儿媳妇?” “婆婆?”何晚晴灰白的脸上忽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来。 简凌自知失语,卡顿了一下,看到一旁已经干巴巴的水杯便站起来说:“你先休息会儿,我出门打个热水。” 何晚晴没能继续从她嘴巴里听到更多接纳退让的意思来,不免有些淡淡地失落,嘴上却不敢表现的很明显,只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简凌拎着热水壶走出病房,差点迎面撞上站在病房门口的人。 苏语曼敲门的手还没来得及敲下去,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门内门外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住了。 简凌先反应过来,快速地看了眼身后的病房里,何晚晴正在闭着眼睛休息好像没注意到门外有人,忙关上了门将苏语曼拉到一边:“你怎么来啦?” 苏语曼知道简凌的话里面没有别的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她是怎么知道何晚晴住院了而已,但还是让她问句的语气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我也是刚听景烁说的,就想来看看。” “你……”简凌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唉,她才刚苏醒,医生说还不能受太大刺激,你最好还是过两天再来看她吧。” 苏语曼愣是沉默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虽然后面慢慢变了但曾经当过半个女儿的何晚晴,一边又是司立轩喜欢的,自己也很看好,坚强善良又很懂事的好姑娘。 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哪一个难受简凌都不好过。 但眼下何晚晴显然状态不佳,和苏语曼不能比,所以简凌的天平还是偏向了病床那一边:“你也别怪伯母赶你走,我是外人没什么好说的,但你现在出现在这儿,让何家人看到也不好的。” 说谁谁就到,这边简凌正要准备把苏语曼送走,何晚晴的母亲突然从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了。 “你先走吧,这个泼妇闹起来可厉害了。”简凌猛推了苏语曼一把。 而何母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她,难为她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穿着细尖头的高跟鞋还能跑得跟一阵风一样,指着苏语曼大喊:“你别走!” 苏语曼没想到自己一来就是这样,简凌催促她快走的时候她也忘了迈腿,愣是等何母已经跑到她面前了她才反应过来。 和昨天晚上对待司立轩的手段一样,何母冲过来就是抱着苏语曼的肩膀猛摇:“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7;150838099433546精,你抢了我女儿男朋友,还有脸来!” 苏语曼不像司立轩那样巍然如山,被何母猛力地摇晃着,身子就像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何母不管不顾的骂声更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病人和家属的注意,狐狸精和抢男朋友几个字眼听上去格外的刺耳。 简凌护犊子的心又上来了,她索性扔了手里的热水壶,用力地掰开何母抓着苏语曼的手:“你这个人讲讲道理好不好,语曼做什么了你这么说她。” “还有你!”何母把枪口转移到了简凌身上。 简凌哭笑不得又不甘示弱地回敬道:“我怎么了!你要再这样狗咬吕洞宾,我可真翻脸了啊!要不是想来看看晚晴,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啊!” “你骂谁是狗!”何母嗷地扑过来。 两个女人扭作一团,苏语曼都懵了,她到医院才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亲眼见证了一场混乱。 简凌和何母纠缠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声音引得走廊两边的病房里都探出来看好戏的目光,最后不知是谁通知了医生,几个医生护士齐心协力才将争吵不休的两人分开。 何家在龙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何母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毫无豪门贵妇优雅高贵的做派,更像是路边随时随地都会指着路人调教大骂的泼妇。 简凌虽然平时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习惯了,却也没像何母这样不分场合时间发疯的,连着两次都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从没受过这等窝囊气的简凌简直要气炸了。 何家的亲戚好像也拿何母原子弹一样一点就炸平一大片的脾气没办法,看着何母撒泼骂人却并没人上前阻拦。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比你更爱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我比你更爱他 医生好容易将两边人分开,何母跳到病房门前拦住门口:“我不会让你进去脏了我女儿的眼睛的,你回去吧。” 苏语曼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碍于何母是长辈才忍气吞声没有反驳她,这会儿早就想走了,简凌喊住她,连自己还放在病房里的包包都不要拿了,气得就想赶快离开这儿:“语曼,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什么人啊真是,我还不稀罕来呢。” 就在走廊外的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候,病房里传来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让她进来。” 何母愣了一下,却没有把门推开,隔着病房门朝里面喊道:“可是她……” “我想见她。”何晚晴又说,“让她进来吧。” 何晚晴走到电梯口的脚步收了回来,回头看向病房门口,何母也在看她,表情还相当的凶残,只是不再挡着门口,似乎是给了她一种极大的恩赐一样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进去吧。” 历经千辛万苦,苏语曼终于进到了病房里面。 对上何晚晴那张苍白无色的面孔,比苏语曼想象中还凄惨了许多。 “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苏语曼试图一见面先用玩笑话来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大病未愈的何晚晴气势不似平素那般嚣张,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椅子:“坐吧。” 苏语曼摇了摇头:“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马上就走,再说,你妈好像也不太希望我留的时间太长。” 何晚晴也不再坚持要她坐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你好点了吗?”苏语曼率先打破了沉默。 何晚晴点了点头,无论她的神情还是脸色都显得格外冷淡:“没死成,你是不是挺失望的?” “你这是什么话。”苏语曼微微蹙了蹙眉。 “我死了,就没有人再碍你的眼了啊。”何晚晴自嘲地低声笑了笑,“你就可以和立好好的在一起了,不是吗?” 苏语曼心口突然堵得慌,她很想说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就算有你在,你也从来都不是障碍,她和司立轩之间,最大的阻隔一直都是她自己而已。 是她自己过不了当年那道坎,所以才一直拖延到现在,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何晚晴忽然轻声地笑笑,“昨天立轩来看过我了。” “哦。”苏语曼的指尖握得紧了紧,她虽然知道司立轩肯定会来看她,却没想到他昨天晚上就来过,而且中午他们还刚通过电话,司立轩却在电话里没提过这件事。 如果不是她给景烁打电话无意间从他口中听说,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何晚晴自杀住院的消息。 “你不开心了?”何晚晴观察着苏语曼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观察的很仔细。 苏语曼轻轻一笑:“没有。” “我知道。”何晚晴笑着长舒了口气,苍白的唇色沾了一滴红润,“我就是立轩扎在肉里的一根刺,扒掉会疼,不拔更疼,他也很为难,但是我爱他,我不想看他活在不痛快里,所以我选择了放弃,只是我一开始也没想过我会用这种方式。” “我也没想到。”苏语曼有些词穷,何晚晴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用爱这个字眼。 她爱司立轩,毫无疑问,苏语曼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可爱情却不是一个人的事。 苏语曼来看望她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等见到她,准备把昨天晚上她已经和司立轩和好的事实告诉她,尽管那样做很残忍,可对她,对他们,都是最好的办法。 继续纠缠下去,结局只有一遍比一遍伤得更厉害。 可对着刚刚亲口说过爱他的人,苏语曼突然开不了口。 她在想,如果换做是她,能做得到为了司立轩的幸福牺牲自己吗? “可惜我没有死得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何晚晴不在意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不礼貌的失神,自顾自地继续道,脸上始终带着诡异的微笑,“既然我没死,那么我们的竞争就还没结束,从今天开始,你还是我的情敌。” 苏语曼对着病床上的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放手的。”何晚晴像念宣誓词一样的语气,微微昂起的下巴,眼神中透出一撇骄傲,“因为我,比你,更爱他。” “那祝你成功。”话说出口,苏语曼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她是自己的情敌,祝她成功不就等于在诅咒自己失败吗。 何晚晴却扑哧一声笑了,和之前故作骄傲的苍白的笑容不同,苏语曼能看得出来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笑:“多谢你的祝福,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苏语曼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不怎么好看的,不然简凌看她的眼神不会那么紧张。 何母本还想借机挑衅,再和她大战个三百回合,可苏语曼无心争吵,从病房里出来就把她当空气,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 简凌回病房拿了外套和包包,又叮嘱了何晚晴几句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便快马加鞭地追上了刚走到电梯口的苏语曼。 “聊聊?”简凌问道。 苏语曼不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拒绝简凌,没有回答,简凌就当她是默认了,出了医院直接拉着她去了附近一家商场的星巴克。 点了两杯卡布奇诺,俩人却都没喝,直到咖啡都快放凉了,简凌才开口:“你知道晚晴自杀的原因了?” 苏语曼点了点头,发呆的时间太长,眼睛酸涩的有些厉害。 简凌叹了口气:“唉,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小时候多乖多听话的一个女孩儿。时间啊,真是过的太快了。” “是啊,太快了。” 苏语曼心想,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可是过得快又怎样?没变的,还是一点都没变。 “昨天你和立轩……”简凌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样的措词更委婉一些,“你们两个先走了,晚晴后来就一直情绪不佳,我看她就光一个人喝酒。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本来不想多管,立轩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我的话他很少听。” “抱歉伯母,让你们操心了。”苏语曼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不想反驳什么。 简凌并不是想听她一句抱歉,苏语曼隐忍的样子她也很心疼,但有的事作为过来人她看得更通透,如果她不说,更不可能有别的人再来说,所以尽管说出来可能会伤害到感情,简凌还是一咬牙说:“几年前那件事,我多多少少也有听说过。” 苏语曼喝了一口凉透了的卡布奇诺,加了很多奶油却仍旧苦得嘴巴都麻了。 “我当时是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让立轩做个干脆的决断,但你说不见就突然不见了,立轩那阵子魂不守舍,干什么都没心思,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当年我就该强硬一点。晚晴这姑娘也是太傻,立轩拒绝过她好多次了,可她就是不死心,你们这些孩子啊,别看年纪轻轻,谈起恋爱来轰轰烈烈那可比我和你伯父年轻时候厉害多了。” 苏语曼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抹笑比不加糖的咖啡还苦。 “立轩这个孩子啊。”简凌轻轻地叹了口气,包含着无限的无奈,却又有着丝丝欣慰,“外人不了解他,就觉得他很厉害很优秀,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可熟悉的人都知道那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一盘放了很多天又放微波炉里热了一遍的菜,闻着香吃着臭,顶不是个东西。” 听到亲妈这么说自己儿子,苏语曼没忍住笑了:“伯母,您真是亲妈……” 简凌热衷于损自己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握了握苏语曼放在桌子上的手:“也就你不嫌弃他,不是开玩笑,我有时候真的很害怕他以后连结婚对象都找不到。” “伯母……”苏语曼听到这儿还是不太明白简凌的意思。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伯母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啊,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还是你伯母,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依旧可以来找我。”简凌拍了拍她的手背,“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就不陪你聊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伯母再见。”苏语曼目送着简凌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外。 望着窗边的车水马龙,潮水般涨潮退潮的人海,苏语曼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杯子里的咖啡续了又续,苏语曼喝了一肚子咖啡,动一动就是一肚子晃荡的水声,一直坐到天快黑,苏语曼接到一条司立轩的短信:“在哪儿?” 她动了动手指正要回过去约他出来谈谈,沐倾天的电话却毫无征兆地插了一脚进来。 “喂,在哪儿呢?” 连问的问题都一样,苏语曼禁不住笑了一声。 沐倾天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她是接到了自己的电话很开心:“怎么听到我声音这么高兴?得,既然这样那就说件让你更开心的事吧。” “什么?” “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沐倾天沾沾自喜地说,语气里都是隐藏不住的得瑟和炫耀,“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苏语曼故作惊讶地拍了拍胸口:“是啊,高兴死我了。” 沐倾天哼了一声:“想约小爷我吃饭的人都快排队到四环外了,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苏语曼报了个地名,让沐倾天过来接她,刚挂了电话,苏语曼的手机又响了。 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都赶到同一天来找她。 电话是徐梦依打的,电话一接通问的还是同一个问题,苏语曼第三遍回答了一次自己的位置,徐梦依约她一会儿一起吃饭,这个月月末她要参加国内某市时装周,需要佩戴c&j赞助的饰品,正好吃完饭一起去店里挑一挑。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友情已达恋人未满 第二百七十五章友情已达恋人未满 苏语曼前一秒才在电话里答应沐倾天一起出来吃饭,又接到徐梦依约饭的电话,彼此都不是外人,多一个也不多,于是便顺理成章地邀请了徐梦依和她一起。 徐梦依这边也没犹豫,一听到沐倾天的名字就一口答应了,约好了时间和见面地点便挂了电话。 沐倾天接到苏语曼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来的路上他已经计划好待会要去哪里吃饭,吃完饭去看什么电影,难得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顺便,他还想问一问她,关于司立轩生日会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人虽然没到场,却从夏朗他们口中多少听到了些相关的细节,加之何晚晴自杀未遂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尽管何家已经尽可能的封锁消息,但这个年头,没有什么东西是那些八卦娱乐记者们扒不到的。 过了一个春节不见,苏语曼似乎胖了一点,原来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如今看来脸颊下侧的弧线圆润了一些,多年的历练在她身上已然发生了诸多的变化,更成熟,有有韵致, 然而那双清澈透亮,眼角微微飞扬的眼睛,却几年如一日的干净明朗,映照着一颗赤城的拳拳之心。 沐倾天记得书上说过,只有小孩子才会有那样的眼神,曾经他想方设法保护她眼里的那份单纯,苏语曼却用几年来的事实告诉他,真正透彻简单的灵魂,不需要别人来守护。 恍恍惚惚间好像回到那日阳光明媚的街头,冒冒失失的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误打误撞地撞上他的车子,还十分地嚣张跋扈,他那时只是单纯的对这个张牙舞爪不知好歹的女人好奇,却没想过自己会陷得越来越深。 滴滴——两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在身后响起,7;150838099433546苏语曼没有一点点防备,那辆车的车头就已经贴到自己的腿上还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沐倾天那张好看得嚣张的脸蛋和无赖却流动着勾人光芒的桃花眼,一如初见时的轻狂不羁,即使这么冷的冬天为了耍帅也要坚持敞开衬衣上面的两粒扣字:“小姐,搭不搭顺风车啊?” 苏语曼笑着朝崭新的跑车车头踢了一脚:“好啊,怎么收费?” “怎么好意思收美女的钱。”沐倾天对着车窗外的镜子自恋地撩了把头发。“不如小姐以身相许好了?” “去你的,想的美,本小姐只卖身不卖艺。”苏语曼笑骂道,径直拉开车门不客气地坐进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新车都换上了?” 买车对沐倾天来说,不过是和买衣服买鞋一样,都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如果车子旁边坐的人每天都是苏语曼,他宁愿开小三轮都可以。 “我妈送的新年礼物。”沐倾天不经意地解释道,缓缓启动车子,稳当当的马达声听起来就让人忍不住兴奋的肾上腺素狂飙,“去哪儿吃?” “我约了梦依一起,顺便路过国贸的时候接她一下吧,她在那儿逛街买衣服。”苏语曼说。 沐倾天的眉毛飞快地蹙了一下又展开,速度快得苏语曼几乎没有察觉:“你怎么把她也约上了?” “正好她也打电话过来就一起了,下周她出席时装周还要佩戴c&j的饰品,吃完饭顺道去市中心那家门店帮她挑一挑,你也一起吧?” 沐倾天很郁闷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苏语曼心大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细微的失落。 好不容易能约苏语曼出来一次,还要带上徐梦依这个二百五十度的大灯泡,沐倾天都计划的好好的,吃完饭去看电影,说不定还能趁机拉拉小手什么的,这下可好,有徐梦依在什么都别想,还得陪她去挑首饰。 车子开到国贸,苏语曼提前给徐梦依打了电话,等他们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马路边上一道高挑靓丽的影子,徐梦依戴了大大的口罩和墨镜,两只手都被琳琅满目的奢侈品袋子占据,往路边一戳格外的惹眼。 “买了这么多东西?”沐倾天下车帮她开后备箱,面对徐梦依惊人的战利品数量不禁感叹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儿。” 徐梦依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不能吃好吃的我连给自己买点东西都有错了?” “好好好你没错你有理,还想买什么没钱了跟哥哥说。”沐倾天说不过她只好把小白旗拿出来投降。 徐梦依嗔怪地推了他一把:“别趁机占便宜啊,我可没你这样的哥哥。” 俩人从小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习惯了一见面就拌嘴,不互相损两句就浑身难受,放完东西到上车,他们两个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无外乎都是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苏语曼在一旁听着,却隐隐生出一些羡慕。 她想到还有另外一对,何晚晴和司立轩,他们两个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家里的家长都知根知底的关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沐倾天和徐梦依这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俩的二人世界了啊。”徐梦依一上车就凑过来抱着苏语曼背后的靠枕笑眯眯地说。 沐倾天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知道打扰还非得跟过来?” 徐梦依捶了他一下,力度很轻倒像是在撒娇:“我跟语曼说话呢,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天衣无缝,苏语曼想插嘴都没有找到插进去的余地,更加觉得自己像局外人,打扰二人世界的应该是她才对。 “梦依想吃什么?”苏语曼终于找到话题的切入口,还把主动权交给了徐梦依。 徐梦依也不客气,稍作思考便说:“哎沐倾天,你上回不是说想吃那家泰式火锅吗,我们今天就去吃那个吧怎么样?” 沐倾天却看向苏语曼:“你觉得呢?” 俩人的视线忽然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苏语曼即便是不想吃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来了,于是点点头:“就去那儿吧。” 徐梦依和沐倾天像是这里的常客,进到饭店里熟门熟路的找到包厢坐下开始点菜,徐梦依知道沐倾天的口味,沐倾天无论问苏语曼什么她都说随便,点餐的过程看似很和谐,其实从头到尾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迷之尴尬。 当然,觉得尴尬地可能只有苏语曼。 点完餐徐梦依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最近的工作经历,有苏语曼知道的,也有苏语曼不知道的,主要都是讲给沐倾天听。 苏语曼印象里的徐梦依平时对外展示的形象都是高冷御姐型,模特圈冰山女王的称号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的,公司给她接的也都是符合她冰山气质的广告代言和通告。 可是到了沐倾天面前,徐梦依就像换了一个人,话变多了不说,眼神动作都秒变小女生,当局者迷,沐倾天和她在其中可能不自知,苏语曼作为一个外人却看得很清楚。 如果这都不算是喜欢的话,那天底下可能就没有所谓的喜欢了。 对面俩人聊得火热,苏语曼偶尔插上几句,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何晚晴自杀这件事上面来。 苏语曼把自己仅知道的一点消息都告诉了他们。 “什么?你还去医院看她了?”徐梦依听完苏语曼的话感到十分的诧异和难以置信,“你疯了吧语曼,她要死要活的关你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听景烁说了就想去看看,恢复的好像还不错。” “不错什么啊,我看她就是故意装的。”徐梦依不以为然地道,“她那种人,我虽然和她交情不深但也能摸得差不多,不是什么好东西,语曼你最好还是离她远点。”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难道不是被有些人逼的吗?”沐倾天说有些人的时候故意咬字很重,顺带观察了一下苏语曼的表情。 “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去看她。”徐梦依坚持说。 苏语曼陷入了沉默之中,闷闷地低着头往嘴里扒拉了几粒白米饭,对面俩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她一抬头发现都在看着她:“怎么了?” “语曼,你们之间的事……”徐梦依作为外人不好评判什么,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说下去,用眼神向一旁的沐倾天发出了求救信号。 沐倾天看上去似乎有些愠怒,他不明白都这样了苏语曼还有什么好舍不得想不通的:“如果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可比这个麻烦的多,语曼,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人这样为难自己吗?” 苏语曼哑然,筷子挑了一粒米饭送到嘴里嚼了半天,嚼得嘴里都发苦了才咽下去:“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徐梦依没好气儿地推了沐倾天一把:“就是,人家语曼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干着急有什么用。” 沐倾天干着急是没用,可苏语曼至今对外还挂着他未婚妻的头衔,司立轩就这样三番五次地挑衅他,自己身边的麻烦事却还没整理干净,这个不能忍。 “我去洗手间。”沐倾天起身走了,回回说到司立轩这个事儿,他就忍不住一肚子邪火又不能对着苏语曼发泄。 他前脚刚走,徐梦依就当起好人来安慰苏语曼:“你别听他的,要我说啊,人这一辈子能碰上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机会不多,遇上了就千万别放弃。” “那你呢?”苏语曼却反问道。 “我怎么了?”徐梦依一脸的不解。 苏语曼慢慢地搅拌了两下眼前一杯服务生刚刚端上来的甜品:“你和倾天,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 徐梦依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变得很低:“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啊。” “梦依。”苏语曼的声音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徐梦依连带着也挺了挺身子,“我和你算朋友吧?既然是朋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说了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倾天又是个不错的好男人,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逼婚 第二百七十六章逼婚 徐梦依沉默了半秒,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对苏语曼隐瞒自己对沐倾天的喜欢,当然,这世上可能除了沐倾天自己,其他7;150838099433546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他,苏语曼当年还没有和沐倾天一起出国的时候,孔菡就拿这事和她开过玩笑,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嫁进沐家给她当儿媳妇。 只是当时大家都拿这个当笑话说,没有人当真。 “喜欢和喜欢不一样,有些喜欢,更适合放在心里。”徐梦依说话的语气和她素日里大气的作风不太一样,“就算我真的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心里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至于那个人是谁,徐梦依没有说出来,但苏语曼也能够心知肚明。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迫不及待地想撮合徐梦依和沐倾天,在她眼里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么多年沐倾天虽然还是那个爱玩爱闹,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哄女孩子开心的,但他却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率勤快地更换女朋友。 是为了谁,身边的人都知道。虽然沐倾天说的是自己玩腻了想消停几年,但是苏语曼知道自己就是横亘在沐倾天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 说不内疚不自责都是假的,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能选出一个人来祝他永远幸福,不是司立轩,更不是自己,苏语曼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沐倾天。 她欠他太多,深知早已不是金钱和时间就能弥补回来的。 徐梦依说完那些话之后,气氛就再度陷入了谜一样的尴尬里,直到沐倾天去洗手间回来,两人都没再怎么交谈过。 吃完饭三人行一同去了位于市中心c&j最大的一家门店,时间已经不早本来店员都已经打算关门了,但看到来的人是苏语曼还是赶紧打开了门,用接待最重要宾客的方式接待了他们三个。 徐梦依看中一枚戒指,苏语曼和沐倾天看过之后都觉得不错,又分别替她挑了耳环和项链,并交代好店员在明天之前送到亚远,这才从店里离开。 “哎,今天实在是太圆满了。”回到车子里,徐梦依舒舒服服地往后面一躺,忍不住感慨道,“要是每天都能吃这么多东西就好了。” 沐倾天也累了一天但是还得苦逼地开车子,听到徐梦依伸懒腰的声音羡慕不已:“你还减肥呢,再减就瘦成皮包骨头了。” “你不懂,现在就流行这样,我还嫌我太胖了得再瘦十斤,不信你问问语曼,我说的对吧苏总?” 苏语曼望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夜景正在出神地想着什么,闻言恍惚地一愣神儿,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沐倾天看了她一眼,流光洒在他眼眸中带出深深地眷恋之意:“你也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徐梦依看不得沐倾天用那种眼神看着苏语曼,飞快地插话道:“语曼这样不胖不瘦刚刚好,你们直男的审美都有问题。” 苏语曼感觉到了徐梦依强行插入和她和沐倾天对话的心急,笑了笑没有言声。 沐倾天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徐梦依的话异常的多,虽然这丫头平时也很能说,基本上只要有她在话题就巴拉巴拉的没有断过。 但那天晚上尤其的多,特别是每次当他和苏语曼说话的时候,无论有没有共同语言,徐梦依都硬要插一脚进来。 这种被打扰的感觉当然很不好,但因为对方是徐梦依,沐倾天没有多想,打小他就习惯了她像条小尾巴一样不厌其烦地跟在自己身后,他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时候那个五官都还没长开有些丑丑的小姑娘,对他感情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有他还依旧固执地停留在多年以前,他总笑话别人固步自封,冥顽不灵,其实自己才是中毒最深的那一个,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放不下因为姐姐的死带来的对司立轩的仇恨。 今天又加上苏语曼,新仇旧怨交织在一起酿造的苦酒,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仇视那么简单。 他既想看他坠入深渊不得翻身的结局,却又不想让他落魄的太惨,沐倾天对于他这位昔日挚友,如今仇敌的人,有着一种很难讲清楚的复杂的感情,大概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 何晚晴的意外给外界带来了不小的震动,也间接地影响到了司家的内部家庭和谐。 司城原本一开始就不看好司立轩和苏语曼在一起,也曾执意要求司立轩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何晚晴负责,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简凌的影响下,在司立轩的无视中,司城渐渐选择了的沉默不再干涉儿子的私事。 如今却爆出何家的千金为了自己儿子已经闹到轻生的地步,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书房里,司家的四个人都在,空气里却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必须得何家人一个交代。”司城一掌拍在红木桌面上,一只金属外壳的钢笔徐徐滚落到地面上。 咔哒一声,碾压过每个人的心里。 司立轩默不作声,在司城即将发怒之前才开口,声音依旧是不带温度的淡然:“我会的。” 司城显然对他的回答感到不满,啪地一声又拍向桌面:“你会什么你会?我看我这几年没有好好管教管教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明天就跟我去何家。” “我不去。”司立轩的声音不高,态度却很坚定。 司城就像一桶炸药瞬间被司立轩不冷不热的态度引爆炸了:“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明天,跟我去何家,和他们道歉,顺便商量一下你们两个的事情。” “我说了我不去。”司立轩无所畏惧地迎上司城狂怒的视线,“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和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现在了你还跟我说这种混账话,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很高贵是不是?何家的女儿哪点配不上你?你说!”司城怒目而视,眼眶几欲撑裂开。 司立轩的回应却依旧淡如清风,不大声却很坚决:“她很好,但是我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人家,你把人家睡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司城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种的儿子!”司城大概是气极了,才会有些口不择言。 简凌眼看着司城话越说越重,司立轩更是没有要认错的意思打算死磕到底,终究是心软了向着儿子:“立轩,你先出去吧,我跟你爸谈谈。” “出去去哪儿?你今天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明天也不能出门,在你没想清楚之前禁止踏出这个家门半步,反了天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司城暴喝道。 司立轩站着没动,脸上却隐隐有了不耐烦地神色,素来他最烦的就是被人威胁,被压制,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像年少时期目中无人唯我独尊,但骨子里的叛逆精神还在。 司城这番话说的,原本今天晚上没有外出打算的司立轩却顿时萌生出想出去透透气的想法。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正要开口反驳,简凌却早一步看出他的想法,猜到他想说什么,忙抢在他开口之前劝说道:“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们发火,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你看看他这态度是像好好说话的样子吗?”司城指着司立轩说,“我总认为你从小就比小辕懂事,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可谁想到呢,你可倒好,要把我们司家的脸丢尽了啊!” 司立辕在一旁好好的不说话也能无辜中枪,颇为无奈地嘟囔了一句:“说大哥就说大哥呗,干嘛非得带上我。” 司立轩上前一步,脸上终于多了几分不服气的神色不再是除了冷漠就是冷漠,“我没毕业就从你手里接过宁盛,这么多年我什么要求都没有提过,有误会我一个人忍,公司遇到困难我一个人扛,十多年时间我没有一个假期和休息日,宁盛一步步到今天,我怎么就给司家丢脸了?” 司立轩已经算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一口气讲过这么多话,有些事情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只是骄傲和不服输的性子使然,他鲜少会在人前开口提过自己的难处,哪怕是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 司城眯了眯眼睛,这些年他确实没怎么管过公司,当初宁盛交给司立轩的时候,正是遇到一场席卷整个亚洲的金融危机,他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选择了拍拍屁股走人,扔了一堆烂摊子给司立轩,带着简凌去实现她年轻时环游全球的梦想,还美名其曰是为了锻炼儿子。 其实当时很多人都已经对宁盛不报什么希望,司城也包括在内,他没想过儿子能做的多好,事实上就算是宁盛断送在司立轩手中,他也不会过多的苛责他。 司立轩就是再怎么年轻有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尚且还能算是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力挽狂澜,拯救一个偌大的公司于金融危机这种国家都没办法的风暴中? 然而他做到了,还做的很好,宁盛当初在他手中就像一个和他一样正在经历青春期的叛逆少年,在他苦心孤诣的经营下,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磨难才慢慢成长为今天已然在同行中长成巨人的宁盛。 司城赋予宁盛生命,却是司立轩延续了它的生命。 如今一提起司家,人们更多想到的不会是白手起家艰难创业的司城,而会是少年挂帅年轻有为的司立轩。 所以司城的话,听上去好像确实不成立。 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平时的玩笑归玩笑,大事上从来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司立轩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在公然反抗他的权威:“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觉得我对不起你了?” 司立轩刚才本来就是脑子一人热,才会说了他平时从来不会说的话,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司城的话却还是让他猝不及防地心寒了一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无所有 第二百七十七章一无所有 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从来没想过要当成资本来向外人炫耀,有时候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句困境中的安慰,成功后的喝彩,可司城,不光是司城,连简凌也在内,他们的夸奖对司立轩来说少得可怜。 那种成功之后无人分享喜悦的苦闷,每每深夜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其他人早已经睡下,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黑夜的孤单寂寞,曾经困扰过他很多年。 直到遇见她,自己原本黑白无色、机械简单的生活里突然多出来一抹别的颜色,苏语曼就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司立轩一个人所要面对的黑暗。 而现在他唯一想要抓住的东西都不能被理解,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温暖,却连他寻求温暖的权力都要剥夺。 未免太冷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立轩闭了闭眼,强压下了眼波里的惊涛骇浪,声色恢复了平静。 司城哼了一声:“不是这7;150838099433546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儿子,别以为你整天想什么我不知道,因为你姓司,这些是你必须要承受的东西,不要觉得委屈,在我这儿没用。” “没有委屈。”司立轩声音疲倦极了,他已经没了反驳的力气,说什么也是白搭。 难得听儿子说一次真心话,虽然司立轩只是浅尝辄止,说的很浅显表面,简凌却还是心疼的不行:“立轩,是不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不是。”司立轩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让他窒息的空气,“妈,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司城眼看着他走出书房,猛地站起来,“你给我回来,今天你哪也不许去!” “你闭嘴吧!”简凌拦住了他,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你还嫌他不够累吗,非得逼死他才够吗?” “这事儿,我也觉得我哥没错。”司立辕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声音极弱却咬字清晰,“爸,这是我哥自己的事儿,您能不能别跟着瞎掺和了?再说了,您说这么多,他听您的嘛。” “你——”司城一个援军都没有,气结地瞪着司立辕。 司立辕缩了缩头,胆子却大了起来:“您要真想帮我哥,也不是这么个帮法儿。我们能做的本来就不多,我哥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支持,如果连我们家人都不能给他支持的话,那他未免也太可怜了。” 一番话也说出了简凌的心声,连连点头,看向司城,语气变得强硬道:“小辕说的对,这事不许你再管了,哪有当爹的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面推的,要和何家当亲家我还有意见呢,你是没看到他们家那个母老虎骂起人来有多彪悍,我在医院啊……” 原本的批判大会,开到最后批判的主要对象司立轩走了,变成了简凌吐槽何晚晴母亲的吐槽大会。 司立轩从家里出来,只觉的心烦意乱,气血淤积,看什么都不顺眼,给苏语曼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已经一整天没联系上苏语曼了,下午听简凌说苏语曼去医院看过何晚晴,他就担心节外生枝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晚上问她在哪儿想当面和她说清楚,没成想还没来得及走出家门,就被司城喊去书房。 傍晚发的那条问她在哪儿的短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找不到人司立轩心里没底,越容易心烦气躁,干脆开车直接去了苏家在家里等着她。 车开到小区门口时,司立轩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开始时他没想起来那辆车是谁的,等看清车旁边的人,他却像被人突然袭击点了穴道,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苏语曼抬着拿包的手冲沐倾天挥了挥,“车开进去再倒出来很麻烦。” “这就走了。”沐倾天还有些意犹未尽,“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苏语曼检查了一下钱包、手机,都在身上带着:“没有啊?” 沐倾天伸长了脖子,用手指在浅浅地酒窝处点了点:“晚安吻呢。” 苏语曼恍然大悟,笑吟吟地走回去用手背猝不及防地在他脸蛋上猛地拍了一下,啪地一声脆响,声音很脆,但力度其实很轻。 沐倾天半闭着眼一副很享受的表情,苏语曼问他另一边脸要不要也来一下的时候,他却赶忙摇了摇头:“不要了。” “乖。”苏语曼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去吧,路上小心开车开慢点。” 苏语曼走出一段距离后沐倾天还在原地没动,喊道:“语曼。” “嗯?”苏语曼下意识地转过身,明月如纱照在她瘦削的身子上仿佛都有了生命。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会一直在这儿。” 苏语曼花半秒钟的时间消化了一下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同样的话,她已经记不得沐倾天说过多少次,每次除了感动之外,都会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自责。 如此深情,她却不知该拿什么回应。 “知道啦。”苏语曼只能装作心很大并不在意的样子,冲月华之下那抹显得有些孤寂的影子挥挥手,“你快回去吧。” 沐倾天在她的目送下回到车子上,“对不起,倾天。”苏语曼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车身,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坠落。 她转身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一阵短而急促的脚步声追随上她,下意识紧张地转过身,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在鼻尖四散开来的时候,苏语曼放弃了挣扎。 “怎么不回我短信?”头顶翩然而下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赏心悦耳,趁着夜色别样的动听。 苏语曼贪婪地呼吸着这个人身上熟悉的却即将不再属于自己的味道,深呼吸,然后轻轻地推开了他:“有事忘记了。” “什么事比回我的消息还重要?”司立轩固执地追问明明早就知道的答案,手指掰住她尖刻灵秀的下颚抬起来,“他有那么好吗?” 苏语曼明白司立轩说的他是谁,沐倾天刚走他就追上来,这么短时间内,他应该是早就到了。 “好久不见了,所以晚上约出来一起吃了晚饭。” “好久是有多久?”司立轩在沐倾天的问题上很偏执,“你去见他,是不是至少该告诉我一声?” “我和倾天是很好的朋友。”苏语曼推开司立轩的手,他刚才说话时不小心用力,在她白净的肤色上留下了淡淡的红色印记,“没什么好告诉你的。” “朋友?”司立轩微微眯了眯眼睛,显然苏语曼的理由无法说服他,“朋友就那么亲热?朋友还可以大晚上单独在一起?” 苏语曼微微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司立轩却固执地板正她的肩膀,让她被迫地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 “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苏语曼甩开司立轩的大手,快步朝小区里面走去。 司立轩两步便追上已经加快速度到极限的她:“我只是问问你和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这有什么好让你生气的?” 苏语曼忽然站住脚,高跟鞋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静悄悄的小区内四下无声,只有她带了倦意的嗓音,裹着浓浓的寒气:“司立轩,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继续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甚至不敢看一眼旁边的人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她本来就是不够坚定的人,怕自己又会心软。 司立轩是真的愣住了,苏语曼刚才那副决绝冷漠的样子,和昨天晚上那个在塔顶上给他制造流星雨,尖叫着让他快点许愿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是苏语曼越走越远,背影一样的果决。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司立轩加快了速度追上他,所谓的自尊和骄傲,在苏语曼面前早就被他扔到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苏语曼不答,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是能把坚硬的水泥地戳出一个口子来。 司立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跟在她身后,不停地自我检讨:“你和你的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问你了,刚才是我不对。” 苏语曼还是沉默无声,步子迈得更快。 司立轩紧紧跟着:“我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我都改。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可能一天两天很难改掉,我会慢慢改,只要你给我时间,别不理我。” 苏语曼每一步看似走得铿锵有力,实际上每一步都走在心窝上,一步一个带血的脚印。 她强迫自己不能停下,不能心软,昨天一时感性使然她违背了自己原来的意思,今天何晚晴的事情却当头一棒打醒了她。 “语曼。”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却没有一句回应,司立轩有些着急了,一个大步向前挡在了苏语曼前面,“你到底怎么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以后有什么都要说出来的吗?” “我没怎么。”苏语曼看他的眼神极其的冷清,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就是累了。” “累了就不要我了?” 他的眼神就像一只好不容易被人收养,隔天就被再一次无情抛弃的狗狗一样,写满了诚惶诚恐的不安。 苏语曼的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绞痛,早知道旧伤无法愈合只会越烂越深,她当初就不改回国。 “我真的累了,司立轩,我懒得再去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也懒得再和别人争什么,我就只想我自己一个人好好的。” “你累了可以什么都不做,你知道的如果我和你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你只要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就是爬也会爬过去,就是不要离开我。”司立轩忽然一把抱紧了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凭空消失,“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要离开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放我一个人生活 第二百七十八章放我一个人生活 苏语曼咬了咬牙,她的心口像被整个儿掀翻过来一样,血呼呼啦啦地往外冒,疼得她几乎麻木,双眼发昏,甚至当年要离开龙城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难受过。 “司先生这话说的。”她咬紧牙关用力推开了他,声音带着一丝凉凉的嘲讽,“您是年轻有为,业界精英,多少人仰慕敬佩的对象,怎么能说自己一无所有呢。” “语曼!”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脸色永远都泛着淡白色,熟悉的魂牵梦绕的脸,“你忘了你昨天说过的话了吗?” 他不明白,不明白人心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一天时间就可以变得面目全非,陌生得让人感到心寒。 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从云端坠入狂澜深渊,司立轩宁愿昨天她什么都没说,宁愿她还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也好过现在彻底和他变作陌路人。 司立轩脸上挂满了大写的不甘心和害怕失去的惶恐,苏语曼也好受不到哪儿去,她却还是逼着自己,冷冷地从他身旁走过:“昨天我喝了酒,醉话不能当真,司先生又不是小孩子了,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应该能分辨的出来。” “我不信!”他固执得要命,从身后抱住她不放她走,“我不信苏语曼!我不信你昨天说的话是假的,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 “司立轩。”苏语曼挣扎着掰开他的双臂,她看上去完好无损,淡漠如常,内里却五脏六腑都交缠在一起疼得她难以呼吸,“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自私了?这次就算我的错,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就放手,放我一条生路,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想要什么样,你说啊我都可以改!”司立轩急得像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孩子,满脸惊慌地缠着要抛弃他的人,“你想要自由我可以不管你交什么样的朋友,你想和谁出去也不用向我汇报,你想专心工作我绝对不占用你工作的时间不会让你为难,你要是觉得累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都交给我来,你只管开开心心做你自己。” 苏语曼的心毕竟不是真的石头长成,不可能面对司立轩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话一点动容都没有,可她分开是她思考了一天,觉得对两个人甚至包括何晚晴在内伤害都是最小的一种方法。 长痛不如短痛,苏语曼一直记得苏青天对她说过的这句话,短暂的痛苦是必然的,反正四年前她经历过一次已经有了经验,无非就是再多疼上几天。 至于司立轩会不会难过,她却没想那么多。 “你再让我想想。”僵持的结果苏语曼终究是没能一硬到底,“何晚晴还在医7;150838099433546院,她很需要你,有时间的话,你还是多去看看她吧。” “不去。”司立轩死死地抱紧她,心脏还没从大起大幅的跌落中平静下来,“我哪儿都不去。” “那你先放开我。”苏语曼抓着司立轩箍着自己脖子的手,无奈地叹气道。 “不放。”司立轩固执的不行,任她苏语曼怎么说就是打定主意不撒手。 刚才说完那些伤人又伤感情的话,这会儿又要他放手,说不定下一秒就抛下他自己走了,司立轩绝不做这种傻事。 “我快喘不上气了。”苏语曼扒拉了两下他的胳膊,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你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司立轩听到这儿才心有不甘地松开手,苏语曼还没能喘上一口新鲜空气,下一刻就又被他大手从正面紧紧地搂在怀里。 “司立轩。”苏语曼略无奈地喊道,是她刚才话说的有些严重,吓到孩子了,可是不这样说她又能怎么办呢。 “嗯。”司立轩声音里带着委屈极了的鼻音,“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伤人?” “我不是随便说说,我是认真的,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晚上,我们明天再说好吗?”苏语曼摸透了他的脾气,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能顺着毛来。 司立轩还是将自己的固执坚持到底:“还有什么好想的,你就是我司立轩的。” “刚才是谁说会听话的?” “是我没错,你等等。”司立轩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为了借电话他主动放开了苏语曼。“喂?在哪儿,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到。” 苏语曼在他接电话的前一秒匆匆地一瞥,一眼就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写着夏智修三个大字。 司立轩挂了电话,手机塞回口袋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语曼。 “夏秘书找你有急事?”司立轩一般工作生活分的很清楚,身为他最信得过的秘书夏智修对他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一般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非工作时间打扰司立轩,通过司立轩欲言又止的表情,苏语曼也更加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司立轩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尖,他穿得很薄在外面站了大半天,鼻尖都冻得有点发红:“嗯,是有点事。” “你快去吧。”苏语曼一点留恋的都没有,很是潇洒利落地转身就走,“别耽误了让人家等时间太长。” “那你呢。”司立轩急急地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细软的指尖,沁骨的凉意渗透到皮肤底层。 苏语曼的手指缩了一下,没能成功从他手里逃脱出来:“我当然回家啊。” 司立轩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回去,他还没和她待够时间,但是夏智修的事情比较复杂他不想让苏语曼知道,又不能带着她一块过去。 “你还愣着干嘛。”司立轩异常的表现引起了苏语曼的狐疑,她今天自己也乱得很,没有多余的心思再管他的事。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司立轩徘徊了半天给自己找了一些安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同意的。” 苏语曼就知道他会这样,她也没想让他这么快就接受,但她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最起码这段时间,不太适合考虑他们两个人的私事。 “我收回,但你也要好好想想。” “我没什么好想的。”司立轩反应飞快地回答道。 苏语曼无奈:“至少在何晚晴出院之前,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最好。” “我……”好容易把人赢回来,一天的温存都还没享受到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司立轩当然不肯同意。 苏语曼心意已决,心硬起来的时候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就按我说的办,你先走吧,别让夏智修等太久。” “语曼,我还没说完,我……” 可怜的司大少爷连说话的机会都被无情的剥夺,苏语曼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便一个转身,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并用手挥了挥示意他不要跟过来。 苏语曼总是说这个心狠手辣,说那个铁石心肠,其实她心狠的时候,真要下定决心做什么,连司立轩也没办法,说不让他跟过来,如果司立轩执意要跟过去,挨骂是小事,说不定又要把刚才那些伤人的话拿出来重新说一遍。 委屈兮兮地司大少爷在寒风中抖成了筛子,眼睁睁地看着苏语曼越走越快,白色羽绒服的衣角融进夜色里,眼底的热烈却灭了又灭,渐渐地也变成和夜空一样的颜色。 市中区的某幢高级公寓里,住在十六楼的夏智修正手忙脚乱地收拾像龙卷风袭击过境一样的客厅,忙着把脏衣服胡乱地塞进洗衣桶里锁进卫生间,忙着把茶几上快堆成小山的外卖餐盒打包扔出去。 门铃敲响的前一秒,他还在拿着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把客厅的里里外外每一处角落都喷了一遍。 然后理了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微微喘息着拉开防盗门:“司总,您也太快了,大晚上还把您叫过来,应该我去找您的。” 司立轩不跟他废话,大步走进公寓里,差点被迎面扑来的浓烈的空气清新剂呛回去,眉宇蹙了蹙:“这什么味儿?” 夏智修刚才喷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喷得有点多了,这会儿他自己也被辣的眼睛疼,徒劳地用手在空中扇了两下:“没什么,这不是为了迎接您吗,这边坐。” 司立轩在他的引导下走到沙发前,双人沙发的缝隙间还残留着一只没被夏智修发现的袜子。 夏智修眼尖手速又快,在司立轩坐下之前飞快地伸出手掏出那只漏网之鱼,团成团塞进口袋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都是干净的,收回来忘了放衣柜里,您坐您坐。” 司立轩虽然有嫌弃的意思,但正事要紧,顾不上许多,刚坐下来就伸手问夏智修要东西。 夏智修拍了一下脑袋,光顾着收拾屋子差点忘了正事:“电脑在我卧室,您等着我马上去拿。” 司立轩等了有将近两分钟,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听到两次夏智修卧室里传来什么东西被绊倒了的声音,还伴随着他低低的咒骂声和自言自语地问句:“奇怪,我电脑呢,明明刚才放这儿的。” 这就是他工作上的左右手,最得力的助理夏智修夏秘书,在宁盛长期霸占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光环,除了司立轩,救属他说话管用,因为宁盛的人都知道夏智修的意思就代表着司立轩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在一起工作的原因,夏智修在工作上格外的出色,面面俱到左右逢源,还能做到知世故而不世故,生活里却是个十足的白痴,从他屋子这么乱就能看得出来,和司立轩的属性简直一模一样。 夏智修最后在一堆衣服下终于找出自己的电脑,红着脸从卧室里出来:“您等得不耐烦了吧。” 司立轩就是嗯了一声,夏智修打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档文件,放在司立轩面前:“呐,就是这个人你让我查的。” “何超。”司立轩念道屏幕上的人名。 夏智修点了点头,不等司立轩动手就动了动鼠标把进度条往下拉:“我查了他和何小姐的关系,只是何家一个关系较远的亲戚,住得也远来往很少,但是五年前他突然从外地来的龙城。” 第二百七十九章 狭路相逢 第二百七十九章狭路相逢 “五年前。”司立轩低声地重复了一遍。 夏智修抓住这一关键信息继续往下说:“嗯,五年前,巧的是五年前他刚来龙城的时候,工作也是何小姐安排的,就是在她朋友的酒吧里当保安,偶尔需要的时候充当一下打手什么的,这人学历很低,家里又没什么背景,何小姐那种身份的人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能给他找份保安的工作已经算不错的了。” “继续。” 夏智修滑动鼠标往下拉:“然后这一年,他在龙城的资料一点都查不到,应该是一整年都不在龙城,直到两年前才重新有他的消息。” “等等。”司立轩喊了一声停。 夏智修把鼠标的箭头停到了关键时间上,他知道司立轩现在和他想的一定一样。 叫何超的这个人,突然从龙城神秘蒸发的这一年时间,和苏语曼消失时间前后相差不过三四天,如果单单解释成一种巧合的话,未免也太过蹊跷。 为什么何超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间段里消失?他的失踪和苏语曼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号在夏智修的脑子里,他相信司立轩应和他一样没什么线索,他们目前所掌握的消息还太少太少。 “他人现在在哪儿?”司立轩问道。 夏智修说:“目前还是待业状态,前天您把人打了,狮子林的经理已经不敢留他就把他给开除了,何家好像也没有想帮这个远房亲戚的意思,加上何小姐发生意外住院,没人顾得上他,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出租房里待着哪儿也没去过。” “继续盯着他。”司立轩拿过鼠标往上滑了滑,视线停在屏幕上的那张单人证件照上,“他眼角的疤怎么来的?” 夏智修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再观察几天,必要的时候请过聊聊。”司立轩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 夏智修兴奋地摩擦着手指头,一脸亢奋地问道:“老大,您决定要把他这个了?”说着手掌横在自己脖子前,咔嚓响了一声。 司立轩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一眼:“现在是法治社会,岂是你想杀人就能杀人的,说了让你平时少看几部黑帮电影。” 夏智修显得有些失望的样子:“那您的意思?” “没什么。”司立轩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悠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就是想找他过来了解了解情况,以及问问他当初到底对苏语曼做过什么,就算他真的伤害过语曼我也不会要他命,充其量就是让他生不如死罢了。” 夏智修被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和墨色的眼睛里闪过的寒光逼得后脑勺的头皮麻嗖嗖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什么,您都坐了半天了我还没问您想喝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咖啡。”司立轩轻声道。 夏智修忙起身去厨房里准备咖啡,笨手笨脚的他还把咖啡豆撒了一地,忙活了半天才端出来一杯勉强及格的咖啡来,自己省得麻烦干脆喝起了白开水。 “你这屋子,该找个女主人了。” 夏智修惊得扑哧一声刚喝进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惊讶又好笑地看着他:“我觉得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你觉得杨蓉怎么样?”司立轩突然旁敲侧击地问道。 夏智修惊讶长大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老板,我没看出来您还有意思要往媒人这方面发展呢?” “我只是觉得那姑娘不错,你俩在公司又经常眉来眼去的,怕你不好意思开口就问问,你要是也有这个意思,我帮你说去。” 夏智修一面受宠若惊一面又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阻止:“这怎么行,让您一大老板帮我当中间人,说出去我成什么了。” 司立轩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他对夏智修的手艺不敢抱太大希望所以第一口就喝得很小心,却还是被猝不及防狠狠苦了一下,涩涩的咖啡质感像用砂纸摩擦舌头,标致的五官有些扭曲:“你想毒死我?” 夏智修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水杯推过去:“很难喝吧,要不您喝我的?” “我当初是怎么把你招进来的,连杯咖啡都煮不好。”司立轩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夏智修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楼下就有现成的咖啡店,也不用我煮啊。” 司立轩又坐了一会儿,那杯巨难喝的咖啡都被他一口一口喝去一大半,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夏智修坐在一旁抱着电脑玩儿起了游戏,时不时抬起头和正在玩儿手机的司立轩交流一下,虽然这是私底下,司立轩没有穿正装,表情也不像在公司时那样严肃,但夏智修还是觉得很奇怪,不像平时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穿衣服光着身子也没人看的见。 “老板,您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到底是在司立轩身边十多年的人了,夏智修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司立轩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没承认也没否认,懒懒地一瞥:“怎么,赶我走?” 夏智修吓得赶紧挥手:“我哪敢赶您啊,你想坐到什么时候都行,待到天亮我也没意见,当然您不会的……” “我会。”司立轩一脸认真的打断了他。 夏智修猛地一愣:“啊?你真的要在我这儿过夜?” “不可以吗?”司立轩歪着头看他。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夏智修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只是您怎么不早点说啊,我好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我睡沙发就可以。”司立轩伸直了大长腿,看上去长度可以的沙发却短了一大截,他半只脚都耷拉在外面。 “这怎么行,我睡沙发也不能让您睡啊!”夏智修跳了起来,“您先等着,我去把卧室收拾一下。” 夏智修抱着电脑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进自己卧室,还没来得及带上门,司立轩便用手撑住了。 凌乱的卧室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司立轩眼前,夏智修一个大写的窘迫,有些难为情地转过头看着他:“您放心,床铺都是我刚换的很干净,就是东西太多有点乱,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不用。”司立轩走过去,几下便将堆积在床上的衣服和书本扫到了一旁的地毯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板,您是因为什么跟家里吵架的啊?”夏智修犹犹豫豫地问道。 司立轩躺下去之后衣服都没脱,直接拉过被子盖上,夏智修说话时他正要按掉床头的台灯,听到他的话手指顿了一下。 “因为何小姐吧。”夏智修猜测道,而且还猜对了,“我白天在公司的时候就想问您来着,怕您不高兴就没敢问。董事长一定很生气吧。” 司立轩一想到一脸震怒的司城和他说话的语气就忍不住又是心烦意乱,懒得去想,干脆不回答夏智修的问题。 夏智修却连司立轩的沉默都能读懂,自言自语般说道:“您一定很为难吧,有些话吧我早就想说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司立轩翻过身背对着墙,棱角分明的脸一半掩在柔软的白色被角里,眉宇间的戾气和凌厉之感都减弱了不少。 这时的司立轩更像是一个自己的朋友,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是无法企及的传说,夏智修脑子一热就把想说没敢说过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觉得吧您这么做确实挺不应该的。” “比如说?” “比如把何小姐留在我们公司啊,如果您真的对她没有别的意思,那就干脆不要给她希望,让她从我们公司离开,离您越远越好。您这样把她留下,又时不时地答应陪她去打球、吃饭看电影什么的,这不就和正常情侣一样吗,何小姐不误会才怪。既然没这个意思,那就一点希望和念想都不要给对方留。”7;150838099433546 “是这样吗。”司立轩不解,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不过是一个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交往。 “哎哟我的老板啊。”夏智修啧了一声,“您还真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啊,就算有,但何小姐她对您明显就不是啊,您也是知道的,还不制止她,明里暗里各种暗示,就不能怪何小姐到现在还不死心缠着您了。” 司立轩没有答音,陷入了沉默当中,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一是他身边的人相信他自己有分寸,摸不透他性格脾气的人不敢在他面前乱说话,二是这年头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何家也不是能得罪的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 一直以来他也确实没想过这么多,他觉得自己不能给何晚晴她想要的爱情,只能把她当成是朋友,带着一点点自责的意思他才没有把她推得太远。 他以为这样就能尽量的弥补自己对何晚晴造成的伤害,却没想过,朋友和恋人一样都是双方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想,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到小时候那样。 “我知道您没有别的意思,您这人什么都好,看重朋友,您为了那几个朋友两肋插刀做什么事都可以,不想失去任何人,可是您忘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失必有得的,说句好听的您是善良了,说句不好听的,您这不是打一巴掌给颗枣,故意吊着人吗。” 夏智修说完迟迟不见司立轩回应,不知道他有何感想,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往下继续说下去,临了总结前还是没忍住补充了一句:“再说您这么做,也是对苏小姐不负责任啊。今天话我就说到这儿了,说的对的可以参考,要是说的不对你也千万别骂我,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直到他起身离开,关上房门,司立轩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了门夏智修就后悔了,在心里嫌弃自己道:“夏智修啊夏智修,你真是越长越能耐了,还学会教育起别人了!” 第二百八十章 私奔吧 第二百八十章私奔吧 夏智修没能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司立轩有没有往心里去,或者有没有怪他多管闲事,当他一大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跑去敲卧室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司立轩什么时候起的床,又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离开的,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苏语曼说好回家再郑重地考虑一下要不要重新和司立轩在一起的问题,回到家计划却也没能如愿以偿的进行,迟邵阳出去和朋友玩喝多回来了。 师傅和景烁睡得早,没人照顾迟邵阳,苏语曼不忍心看他躺在大门口的地板上昏睡,拖死猪的方式把他拖回屋,忙活到后半夜才消停。 刚一闭眼还没怎么好好睡着闹钟就响了,苏语曼因此一大早出现在亚远时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戴着巨幅墨镜面无表情的走进办公室,一路上碰到无数公司的员工和她打招呼,她连正眼瞧都没瞧。 下属以为她是故意装高冷其实她只是困得连话都不想说而已。 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外面就有人敲门。 “进。”苏语曼放下刚准备摘墨镜的手,她可不想让员工看到她还没消肿的睡眼。 话音未落就听哐当一声,光听这动静不用看苏语曼也知道是谁来了,每次来找她都一定要弄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静来,仿佛不这样就配不上他的身份一样。 “苏总一大早干嘛呢这是?”白修煜进门就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好奇的用手在苏语曼带着墨镜的眼前晃了晃。 苏语曼随手抄起一本厚厚的文件夹拍了他一下:“废话少说,找我什么事?” 白修煜很委屈的撇了撇嘴:“苏总您什么时候能不用这么冲的语气跟我说话啊。” 苏语曼一夜未睡好,脑子里混沌的跟一团浆糊似的,此刻就想把人快点支走好在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之前,争分夺秒地睡个回笼觉,她一改平时强硬到底的语气换了一副柔和的口吻:“好吧,白大天王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根据以往的经历,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事,就是不知道这次他又要找什么借口。 白修煜正准备卖个关子再说,肖毅拎着两袋早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一进门还是先狗腿地冲苏语曼咧开嘴一笑:“苏总早啊,我买了早餐。” 说着把其中一袋交到白修煜手中,里面是刚从永和豆浆买回来的热豆浆,和外表炸至金黄口感酥脆的健康油条。 白修煜刚咬了一口就甩给了肖毅:“太油,你自己吃吧。” 苏语曼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戴着眼镜反正他也看不到,于是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接过肖毅给自己买的早餐一看,里面却是一份煎饼果子:“为什么我和他的不一样?” “您不是喜欢吃这个吗。”肖毅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谦虚地笑笑,“这是我特地跑到第二个红绿灯哪家店买的,哎,您也不用太感谢我,要是您喜欢吃啊我每天早上都给您买新鲜的。” 苏语曼有些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吃了,明明是迟邵阳,每天早上路过那家摊子前都要买一个。 “说吧有什么事。”苏语曼咬了一口,一大早的她没什么胃口。 白修煜刚喝了一口豆浆,被烫得一张嘴又吐了回去,毫无天王巨星的架子可言,他总是在苏语曼面前做出各种和自己身份不符的事。 “烫死了烫死了。”白修煜把气都撒到了敢怒不敢言的肖毅身上,“一会儿重买一份。” 肖毅连声说好,转手就把辛辛苦苦买来,白修煜才吃了一两口的早餐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语曼看得一阵阵心疼:“白修煜,我让你去山区体验生活,你的体验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白修煜嘿嘿地傻笑着想蒙混过去:“苏总,我今儿来找您主要两件事,一是我和陈导商量了一下,下周进组,进组之前陈导想让大家再一起聚一聚。还有就是,我和朋友合开了一家酒吧,明天晚上开业,您怎么也得来赏个脸啊。” “开酒吧?”苏语曼惊讶不已,“怪不得我最近都没见你在公司出现,什么时候的事儿,和谁一块开的?” “嘿嘿。”白修煜神秘兮兮地一笑,“说出来您肯定不信,是鑫瑞和我一块开的,钱我俩对半分,我出人气他出力,还打算再开家饭店、酒店什么的,趁我还没过气,我怎么着也得为自己以后打算打算不是,总不能靠我这张脸过一辈子。” “靠脸吃饭怎么了,就咱这儿资质再吃十年也不过时。”肖毅不放过任何一个夸赞白修煜的机会。 白修煜也不客气,有多少赞美他都厚脸皮的接着:“那是,毕竟像我这张脸蛋,娱乐圈一百年才能出一个。” 苏语曼笑着呸了一声,“你为今后打算,投资做买卖我都没意见,需要帮忙也尽可以跟我提,但是开酒吧,是不是有点……” “我这家酒吧跟那些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可不一样。”白修煜抢白道,“我说再多也不管用,还是得苏总您明天亲自过来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是邀请函,你可一定要来啊。” 苏语曼接过淡金色的卡片:“连邀请函都印好了,我要是不去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 敲定好时间和地点,又商量了一下进组之前需要注意的事项,苏语曼本来困得不行,到后来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迟邵阳说的没错,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再也没有什么比满满当当的工作行程更能激励她。 白修煜和徐鑫瑞的酒吧开在市中心区银座广场的对面,远离了红灯区和酒吧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酒吧名字取得别具一格,一听就是白修煜的风格,叫私奔吧。 店面从选址到装潢都无可挑剔,里面装修的逼格比其他酒吧高出不是一星半点,看上去倒是有些像是出自徐鑫瑞之手,器具摆设和壁纸颜色都透着一种他身上的冷清整洁质感,晚上暖色调的灯光一打倒是别有些韵味。 市中心的地价寸土寸金,私奔吧的占地面积不小,难怪昨天白修煜在苏语曼面前直嚷嚷,拍完陈导的电影之后要大量接广告代言和其他报酬高的工作。 苏语曼在酒吧门口没有意外的碰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来捧场的不乏白修煜圈子里的同僚和朋友,还有一些是亚远旗下的艺人,见了苏语曼都得对她毕恭毕敬的。 “苏总,您可算来了,没有您我们都不敢喊开始。”肖毅在门口迎接苏语曼,没有看见白修煜的身影,应该是已经忙得分身无术了。 苏语曼和肖毅边走边闲聊了几句,经过好几个桌子和卡座前都停下来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走到最靠近舞台的卡座,早就坐满了人,单单剩下一个空位是给苏语曼留的。 能坐在这儿的不是和白修煜关系很好,就是地位和身份很高,苏语曼两者都沾了点边。 给苏语曼留着的空位旁边就是司立轩,另一边是个脸生的姑娘,再旁边就是正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她的段向南。 苏语曼的脚步就顿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朝空位走过去径自坐下来,很自然地和司立轩打了个招呼,中间隔了一道安全又不失礼貌的距离。 司立轩本想肆无忌惮地搂着她的腰让她贴自己贴得更近一点,但是顾虑到她也许不高兴便打消了这一打算。 苏语曼坐下来段向南开始给她身边的女人做介绍:“她就是苏语曼。” 女人扎着高马尾,穿了一身黑色紧身的衣服,光滑水溜的发丝抿得干干净净,脸蛋是标标准准的鹅蛋脸,丹凤眼,看上去很精神也很舒服,声音也和她的相貌一样脆生:“你就是语曼啊,常听向南说起你。” “你好。”苏语曼礼貌地笑笑,问她身后的段向南,“这位是?” 段向南大大咧咧地手臂盘上女人的脖子:“安彤,我女朋友。” “哦。”苏语曼恍然大悟地拖长了声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没事。”安彤很大方,和苏语曼有点自来熟,主要是因为这个卡座里只有她们两个女的,“你是第一次见我,不知道很正常。” “在哪儿工作。”苏语曼问道。 “和向南是同事。”安彤回答。 难怪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英姿飒爽地气概,原来和段向南一样是警察,只是姑娘看上去比段向南正气多了,不像段向南如果不穿警察制服很容易被人当成混混,一身的匪气。 司立轩被晾到一边很不高兴,苏语曼好像有意要冷落,和安彤说话的时候全程都用后脑勺对着他。 他只能用适时地端上一杯水给她润润嗓子这种小动作,企图唤回来一些她的注意。 “大家都在啊。”沐倾天端着酒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突然冒出来。 苏语曼和安彤聊得正火热,对沐倾天的突然出现也是一惊,她没想到白修煜在明知道司立轩和他关系不和的情况下还请了他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来的都是龙城社交圈子里有名的人物,怎么能少得了沐倾7;150838099433546天沐大少爷这等角色?来的人名气越大身份越高,白修煜脸上就越有面子。 况且沐倾天和司立轩的矛盾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本来曾经就是一个朋友圈子里的,彼此的朋友互相也都是朋友,不可能因为两个人之间断交就彻底的没有来往。 沐倾天可能被白修煜有意安排到另一桌去了,以为远离司立轩就可以避免冲突,却没想到沐倾天看见苏语曼从进门到坐在司立轩旁边,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都看着我干嘛?”沐倾天面对众人无言的目光摊开双手,嘴角噙着一抹好笑地意味,“我那边太挤,想在这儿坐会儿。”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二百八十一章我是真的喜欢你 沐倾天说完还是没人吱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不大的卡座间飘荡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背景音是酒吧开到最大的音乐,不吵却足以掩盖任何一个人单薄的声音,沐倾天就那么站着和十几双看着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的眼睛对视着,嘴角忽而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怎么了?我就这么不受欢迎?” “谁敢不欢迎沐大少爷?”段向南冷笑道,他这人一向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不藏着掖着,在座的一圈人恐怕除了司立轩就是他不担心会得罪沐倾天。 加上段向南之前就和沐倾天没什么交情,他一开始就只是司立轩这边的朋友,很是看不惯沐倾天这种纨绔少爷的作风,俩人早就互相看不顺眼。 段向南此话一出,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只有强烈的音浪玩命的响。 沐倾天今天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没跟话中带刺的段向南计较,端着酒杯瞅准唯一的空位坐了下来。 屁股刚挨着沙发,段向南就面有不悦地嚷嚷道:“那是修煜的位置。” “那就等他来了我再起来,或者再加个椅子嘛。”沐倾天不以为然地笑道,多情的桃花眼弯出璀璨的弧度,任谁对着这张笑脸也不好意思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段向南干脆哼了一声,扭过头背对着他。 沐倾天不以为意地笑笑,端着酒杯隔空向在座的人转了一圈:“喝酒啊,光看着我干嘛。”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端起酒杯,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的脆响稀稀落落地响起来。 司立轩坐着一动未动,沐倾天故意把酒杯对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要回敬的意思,修长的手臂搭在苏语曼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泛着某种危险的讯息。 “语曼,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好去接你。”沐倾天喝完酒,好整以暇地翘着腿,微笑的看着恰好坐在他斜对面的人。 “不用你接。”司立轩冷冷地打断他,所有人的视线又从沐倾天转移到他身上。 沐倾天还是一脸挑不出毛病的微笑:“哦?司总是不是忘了,语曼是我的……” “倾天!”苏语曼突然间站起来,大家被她忽然的声音的吸引目光又齐齐转向她,比有人指挥着还整齐。 苏语曼一心想阻止沐倾天不要把后半句说出来,没打草稿莽莽撞撞地就站起来了,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冲沐倾天使了个眼色:“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你有东西落我车上了,我现在去给你拿。” 沐倾天一向很听苏语曼的话,都是有求必应,说让他往东绝对不会往西,这次却破天荒地没理会苏语曼眼神里的暗示:“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不能拿?好不容易大家能都聚在一起,抓紧时间好好聊聊才是正事。诸位今天随便喝,喝多少算我的,我全包了。” “这可不太好吧。”白修煜的及时赶来救场,聚会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喝了个半醉,沐倾天坐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他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直接一个熊抱搂住沐倾天的脖子,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沐少是客人,能来给我捧场已经是我的荣幸,怎么好意思再让您请客。” 说着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儿,微醺的酒气都扑到了沐倾天的脸上,白修煜没有不好意思反倒笑了起来:“沐少,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太重了,压得我腿疼。”沐倾天来者不拒地勾着白修煜的下巴,那张原本就细眉杏眼漂亮极了的脸醉了之后比女人还要娇媚几分。 白修煜装作大哭的样子扑进他怀中嘤嘤嘤道:“沐少你竟然嫌弃我……” 朋友间早就习惯了白修煜这样忽男忽女故意膈应他们的样子,非但没往心里去还跟着起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亲一个。”瞬间炸开了,纷纷跟着喊起来。 白修煜笑呵呵地捧着沐倾天的脸:“既然大家想看,麻烦沐少配合一下吧。” 沐倾天一点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捏着白修煜的下巴在他白嫩的脸蛋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好!” “再喝一杯!” “要喝交杯酒!”有人看戏不嫌热闹地喝倒彩。 白修煜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脸皮没想象中那么厚,微醺的酒红色从两腮边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被白修煜这么胡闹一番,大家好像都忘了沐倾天刚刚还和司立轩针锋相对,闹得很不愉快,顺带连苏语曼的八卦也都被抛到了一边。 白修煜闹够了才从沐倾天身上起来,气氛已经被点燃,众人又起哄让他上台献唱,白修煜连连摆手,夸张地原地晃了一下:“今天不行,我喝了太多酒嗓子不舒服怕唱破音。” “白天王好久没开过嗓唱歌了吧。”众人不依,坚持让他上台,哪怕只唱一小段也行。 白修煜没办法,醉懵懵的眼睛在人群中间扫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刚被他公然调戏过的沐倾天身上:“我听说沐少唱歌也很好听,不如让沐少代替我上去唱一段怎么样?” “好!”立马有人附和,“早就听说过沐少的大名,今天说什么也不能逃了。” 苏语曼认识沐倾天少说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却没有听他认真的唱过歌,沐倾天的声音好听,想来唱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她也加入了大家的队伍当中跟着一起起哄让他上台。 沐倾天被众人哄抬着不好意思拒绝,又看到苏语曼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于是起身,清了清嗓子:“得,小爷今儿就破一次例,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歌神。” “切,你少来,就你还歌神,唱完一首能不忘词就不错了。”夏朗不给面子地拆台道。 沐倾天抬腿作势就要踢他,被夏朗灵巧的一个躲身闪了过去。 舞台就在卡座旁边,圆形的木质地板比周围的地面高出一截,乐队已经整装待发,沐倾天一上台,追光灯追着他颀长的身材,立时引起台下一阵轰动,叫好声连成一片。 沐倾天做了个嘘地手势,台下的叫好声顿时收住,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他,调整话筒架,试音,和乐队成员低声沟通了几句,歌还没开始唱,就只看他的眼神和一举一动的认真劲儿,倒真有些专业歌手的架势。 “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就唱一首我最熟悉的粤语老歌,有会唱的人可以跟我一起唱。”沐倾天微微倾着身子,话筒架已经调到最高,却还是距离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有一段距离。 台下的人不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都喊了起来,不知是谁带的头,本来凌乱无序的尖叫变成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沐倾天的名字,还有女人激动不已尖着嗓子大喊趁机告白:“沐倾天我爱你!”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苏语曼很喜欢人多大家一起热闹,往日里这种时候起哄最厉害的,喊得最大声的人一定是她,然而时隔四年,她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很多时候不能再顺着自己7;150838099433546任性的脾气来,所以她尽管看上去淡淡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不平静。 要比表情最僵硬的,还要数苏语曼旁边的司立轩,他从眼神到嘴角不易察觉的笑意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傲的轻蔑和不屑,像在看耍猴的。 伴随着低沉悠扬的吉他声响起,现场闹哄哄的尖叫声慢慢安静下来,沐倾天握着话筒,眼神忽然深情地望向一旁。 苏语曼来不及躲开,被沐倾天深情款款地目光锁定,他这一眼看过来,导致在场的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这边,有些被屏风挡住看不清卡座里情形的人还特意从座位上站起来探着身子往这边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语曼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沐倾天深情得能溺死人的眼神。 和沐倾天对视是小事,苏语曼不是脸皮薄的人,再说又没人起哄,让她难过的是背后两道灼灼的目光,仿佛能刺头她的脊梁骨一般,令她如芒在背,浑身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司立轩真的到了火山爆发的边缘想冲到台上去,一拳把沐倾天揍倒在地,让他再用那种腻歪的眼神勾引苏语曼。 然而他一旁的徐鑫瑞及时按住了他暗暗攥紧的拳头,无声地摇了摇头:“立轩,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千万别冲动。” 司立轩是听话了,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而台上的沐倾天这时也开始讲话,低沉回转的嗓音配上动听的木吉他音格外的蛊惑人心:“今天也有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在场,这首歌,我想送给她,希望她能明白,我喜欢你。” 前奏结束,沐倾天的真情告白刚讲完就开始唱第一句歌词,唱的正是beyond老歌喜欢你。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头……” 不得不说,听惯了沐倾天说话语速飞快,时常咬字不清的普通话,他的粤语竟然出乎意料的标准,说话时明明是纯净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唱歌的时候却变成了性感慵懒的烟酒嗓。 台下的人被音乐感染,自发地随着歌声的节奏挥舞手臂,一眼望去就好像沐倾天在开小型的个人演唱会。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唱到这一句时,沐倾天睁开自我陶醉闭上的眼睛,含情脉脉又看向苏语曼,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秀气的五官上是那样的不清晰,如隔着一层朦胧的江南水雾。 段向南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心想这小子也忒胆大妄为了,当着司立轩的面儿就敢公然和苏语曼调情,就算他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又怎样,何况他们本来就是逢场作戏根本就是假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男人的方式 第二百八十二章男人的方式 但凡知道点司立轩和沐倾天之间过节的人都清楚,沐倾天的表现除了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苏语曼之外,还有一点很明显,他明知道苏语曼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故意想气气司立轩。 台上的人唱得很动情,台下的人听得也很动容。一曲唱毕,余韵未尽,沐倾天独特的嗓音还在人们的耳边久久回荡不息,大家还沉浸在歌曲的尾音里没有出来,安静了半秒才有人带头喝彩,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再来一个。”台下有人叫好道。 沐倾天摊了摊手,嘴角勾起一抹他标志性的带着邪气的坏笑:“今天就算了,万一我唱的太好,被台下哪位星探看中非得求着我要签我怎么办?” 台下的人被他的自恋逗得哄然大笑,沐倾天在笑声和掌声的交错间,绅士地向台下鞠了个躬,走下了舞台。 “唱的不错。”白修煜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旁的空位还给沐倾天留着,见他走过来便带头鼓掌,“就是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 沐倾天一点不谦虚地接受了众人的吹捧,视线最后落到苏语曼身上,只见她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歪着头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觉得他唱得好还是唱得不好。 “苏总是专业人士,不打算评价一下我唱得怎么样吗?”沐倾天邀功似的得意地仰着下巴。 苏语曼简单利落地给出一句评语:“可以直接出道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沐倾天哈哈一笑:“如果是签约当苏总的贴身助理我当然十万个乐意,要是当艺人嘛还是算了吧。” 司立轩脸色铁青,靠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眼色沉得砸到地上能砸出一个天坑来。 段向南是站司立轩这边,自己兄弟不高兴他也痛快不到哪儿去,虽然不知道司立轩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对沐倾天格外的宽容,但他和沐倾天没什么交情,用不着给他面子。 “沐少的歌喉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不知道沐少的酒量,是不是和你唱歌唱得一样好。”段向南往沐倾天面前的空杯子里倒满了一杯酒,语气里明显带着挑衅的意思。 沐倾天微微一愣,随即从容地应付道:“段警官的意思是想和我拼酒咯?” “不敢不敢。”段向南谦虚道,“我的酒量一般般,到沐少面前还差的很远。” “不试试怎么知道。”沐倾天拍了拍坐在他一旁扶手上面的白修煜的大腿,“白天王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今天不管喝多少,全部算你的?” 白修煜在沐倾天唱歌的时候又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是全桌上醉的最厉害的人,他搭着沐倾天的肩膀,暧昧地戳了一下他的鼻尖:“沐少还信不过我?今天晚上随便喝,全部算我的!” “那好!”沐倾天豪气地一拍大腿,“先来一筐啤酒,我和段警官好好叙叙旧。” 段向南一边嘴上说着承让承让,谦虚的不行,一边脱掉外面的皮夹克,撸起羊毛衫的袖子,作好了大喝痛喝的准备。 苏语曼一见这架势好像不对,沐倾天年纪轻轻就经验老道,没少流量酒吧夜店这种地方,酒量自不必说,苏语曼也见过段向南喝酒,先不说他酒量如何,光是他喝起酒来不要命,像头发疯的野驴一样撒不住蹄子的冲劲就够吓人的。 这俩人今天晚上要拼酒,还不得喝出胃出血不可? “段向南,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人民警察宿醉工作好像不太好吧。”苏语曼决定先拦着人来疯的段向南。 谁知段向南毫不在乎:“我明天请假。” 苏语曼见这招不行转过头对旁边的安彤说:“他喝起酒来不要命,你不管管他吗?” “男人嘛,喝酒才爷们儿,咱俩喝咱俩的,不用管他们。”想不到安彤比段向南还想得开。 苏语曼这下彻底没话说了,沐倾天已经用牙齿撬开一瓶啤酒直接对瓶吹,段向南也不甘示弱地咬开一瓶,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司立轩身上。 她承认自己今天晚上有意要晾着司立轩的意思,从坐下来到现在,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看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刚才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沐倾天和段向南身上,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猛地扭过头一看差点被黑脸的司立轩吓一跳。 得,苏语曼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今天晚上这场恶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段向南7;150838099433546和沐倾天拼酒把气氛推向了第二个高潮,其他人也纷纷加入了他们的队列,或找人拼酒或自己抱着酒瓶子自己喝。 苏语曼没心情喝酒,被白修煜和夏朗他们抓着强行灌了两杯,扭头的功夫发现司立轩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拼酒的队伍里,那架势比发起酒疯来的段向南还凶猛,一句话也不说,单拎着酒瓶子一瓶接着一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那酒瓶里灌的是白开水,苏语曼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想过去阻止一下,却被幽灵一样凭空冒出来的白修煜勾住了脖子。 “你别管他们,让他们喝去,你没看出来立轩今天晚上心情不好吗。”白修煜喝得烂醉,说话都已经说不清楚,没骨头一样挂在苏语曼身上,笑嘻嘻地趴在她耳朵旁边吹风,“苏总今天晚上也不太给力呢,来来来,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平时工作上对我的照顾……” 苏语曼被白修煜缠着脱不开身,刚应付完他,又有别的想套近乎的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苏语曼统统没有拒绝,但都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逛了一大圈下来,她杯子里的啤酒还剩下二分之一。 而这边的战况已经惨不忍睹,夏朗和沐倾天两人对司立轩和段向南,前者明显处于弱势,夏朗都快躺到地上去了。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段向南就是那典型的不要命的,加上司立轩这个比他更狠的,沐倾天和夏朗很快就招架不住,已经去洗手间吐了三四次。 喝到最后,彼此已经不分敌我,只要是个会喘气的,拉过来就往他嘴里灌酒不管是谁,苏语曼几次差点被误伤,司立轩勉强撑着一丝尚且清醒的理智替她挡了好几回。 看着眼前如同修罗斗场一样的惨状,苏语曼直发愁,一会儿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 到了后半夜,已经倒了一大半,酒吧里还算清醒的包括苏语曼在内不超过十个,沐倾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坐都坐不稳,嘴里还嚷嚷着:“跟小爷拼酒,我喝不死你!” 段向南干脆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对着天花板骂骂咧咧:“别走!我们决战到天亮!” “你可拉倒吧你,就你这熊样还决战到天亮呢,起来,还能自己走吗,不能走你就在这儿睡一晚上过夜吧,我回去了。”他女朋友安彤也是个狠角色,踢了两脚沉得跟死猪一样的段向南。 白修煜则脱光了鞋子站在桌子上,拿空酒瓶当话筒唱歌,配合着手舞足蹈的舞蹈,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苏语曼暗自庆幸得亏今天晚上没让记者媒体们进场,不然明天的头版头条可精彩了。 相比其他发酒疯的人,司立轩的酒品绝对算得上好的,喝醉了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发呆,如果不是呆滞的眼神和反应迟钝的语速,很难发现他已经喝多了。 “司立轩?”苏语曼半蹲在他身边,轻轻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了,你还能起来吗?” 司立轩努力睁大无辜的双眼,眼前有无数道虚幻的影子在晃悠,奇怪了,明明听到苏语曼的声音,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她人呢? “苏语曼?”看似很有神的眼睛盯着苏语曼的脸看了半天,其实司立轩什么也没看清楚,完全在梦境中一样下意识地喊出她的名字。 苏语曼以为他是没有醉到连人都认不出来的程度,松了口气:“起来吧,该回家了,别老在地上坐着。” 正要起身,胳膊却忽然被司立轩抱住了:“别走,别走!” 苏语曼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推开他,司立轩却像要被人夺走玩具的小孩死死地抱紧不撒手。 “司立轩,你知道我是谁吗?”苏语曼问道。 司立轩听到她的声音,又用那双眼神格外澄澈认真但却没有焦点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不确定似得小声问:“苏语曼?” “是我。”苏语曼耐心地轻声道,伸出两个手指头来,“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司立轩用同样认真的目光盯着她细长的手指看了半天,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苏语曼无力地低下头:“真喝多了啊。这下麻烦了,你等等,我给夏志修打电话。” “不给他打。”司立轩忽然反应很激烈的跪起来,劈手夺走苏语曼正在拨号的手机。 苏语曼气得都乐了:“喝多了反应还挺快。不给他打电话谁送你回家。” “你。”司立轩认真地回答道。 苏语曼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装醉:“我还要送倾天……”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司立轩的脸贴着她的胳膊蹭来蹭去,十分蛮横又无赖的说。 苏语曼半条胳膊都被他抱在怀里,看样子今天晚上不送他回去是抽不回来了,除非她不想要这条胳膊了,司立轩的力气就算是喝醉的情况下想卸谁一条胳膊还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再看看一旁躺在沙发上已经鼾声震天响,旁若无人睡大觉的沐倾天,苏语曼的脑袋变得一个有两个那么多,思忖再三,她放弃了给夏志修打电话的打算,转而打给了徐梦依。 苏语曼打电话时司立轩还不放心地偷偷看她在给谁打,苏语曼哭笑不得地把手机拿给他看,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不是夏志修,司立轩才松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她肩膀上休息。 这个点徐梦依早就睡了,但是接到苏语曼的电话一听说是和沐倾天有关,立马二话不说就答应来接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酒后吐真言 第二百八十三章酒后吐真言 徐梦依速度很快,更让苏语曼惊讶不已的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徐梦依竟然还有时间挑了一身很显身材的衣服,化了淡妆赶过来,不愧是做模特的。 “我的天啊,沐倾天,你怎么喝成这样,你还活着吗?”徐梦依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到处都躺着喝多的人还有正在打电话给朋友或家人来接应的,苏语曼他们的位置在酒吧最里面,徐梦依费了好大劲儿才绕过地上的躺尸走进去。 “倾天就拜托你了。”苏语曼坐在地上,因为司立轩在地上不肯起来,她试着把他搬到沙发上都失败了,半条胳膊都在他怀里抽不出来,只好跟着他一起坐在地上。 司立轩好像枕着她的肩膀睡着了,很乖地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毛飞蛾的灰色翅膀。 徐梦依推了一把睡的正香的沐倾天:“喂喂喂起来了,回家睡去。” 正打呼噜的沐倾天突然安静了,诈尸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把徐梦依和苏语曼都吓了一跳。 “你来了。”沐倾天弯了弯招牌桃花眼,笑得很是明媚灿烂,话音未落又扑通一声,直直地向后栽倒在沙发上,鼾声接着继续响起。 徐梦依和苏语曼面面相觑,都表现得无奈又颇好笑,苏语曼已经预见到一会儿自己要是送司立轩回去过程得有多艰辛。 徐鑫瑞和安彤一起把段向南架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除了白修煜越撒酒疯精力越旺盛,还站在桌子上边热舞边高歌之外,其他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你这个打算怎么办?”徐鑫瑞累得气虚微乱,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交了这些个损友,每次他们出来喝酒善后的都是他。 苏语曼低头看了眼栖在她肩头睡得正香甜的某人:“再等会儿吧,你先把这位弄出去,唱一晚上他不烦我都听腻了。” 徐鑫瑞和另一个身材结实的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白修煜从桌子上弄下来:“那我先送他回去了,一会儿再回来关门,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等着我。” 苏语曼点了点头,徐鑫瑞前脚刚走,一直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睡美人的司立轩有了动静。 他其实压根就没睡着,喝得太多,许久没有醉的这么厉害过,一闭上眼睛就天旋地转的,头晕恶心的厉害,根本不可能睡过去,耳边苏语曼的声音一直都有,忽远忽近,导致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分不清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 他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眼前的三四层重影变成了两层,他才慢慢地挪了挪脖子。 苏语曼的肩膀被他枕得早就麻了,趁他起来的功夫赶紧活动了一下筋骨。 “能站起来吗?”苏语曼不确定地看着他。 司立轩低着头适应了一下不停旋转的世界,扶着沙发的扶手摇摇晃晃站起来,苏语曼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好在他倒下前一秒冲过去扶着他。 司立轩还算争气,即使晕得厉害也没有失去站起来的能力,就是走路成了大问题,两条腿都跟灌满了铅一样又沉又虚,迈一步都成问题。 苏语曼充当了人体拐杖,架着他艰难地一步一个脚印从酒吧里出来,放他在路边等着,自己去车库取车,回来的时候司立轩又已经坐到了马路边上,耷拉着脑袋,远远地看过去像个迷路的小孩。 小孩的身型过于庞大,苏语曼费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把他连推带踹地塞进车子里。 回到驾驶室里的苏语曼累得两条胳膊都是酸的,扶着方向盘不停的打颤,她在心底默默地发誓:“下次喝多我要是再管你我就不姓苏!” 大晚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宽敞的马路上就只有苏语曼一辆车子在驰骋,她把油门踩到最底,开出了自拿到驾照以来开过的最快速度。 到了司家大门口,苏语曼发愁地看着副驾驶位上烂成一滩软泥的司立轩,纠结再三,还是放弃了下车喊人的打算。 不就是再把他拖下车吗,苏语曼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了一路,半道上还下车吐了一次的缘故,司立轩的酒劲儿比上车前消了不少,下车的过程远比苏语曼想象的简单许多,没有耍脾气也没有故意赖着不走。 就是趁机吃了不少豆腐,手一会儿摸一下苏语曼的脸一会儿用自己的脸凑过去蹭一蹭,苏语曼只是骂了一句都忍了,双手架在他胳膊底下把人往车外面拽,没注意到脚后的路,踩到了一块石头脚踝突然一崴,差点连带着司立轩一起摔倒。 本来软趴趴的司立轩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力量,反手卡住苏语曼的腰用力往怀里一带,这才没有导致两人都摔倒的惨剧。 等苏语曼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司立轩卡在车门和他的身体之间,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呼,好险好险,差点就……唔……” 司立轩忽然毫无征兆地俯下身狠狠地吻上来,苏语曼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唇被司立轩时而轻柔时而猛烈的碾压过,炽烈的酒意在口腔内肆意地炸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加快了血管里液体流动的速度,触手可及的皮肤烫得吓人…… 苏语曼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猛地发力,狠命地把他推开,新鲜的空气夹杂着北方寒夜的凛冽灌入肺里,苏语曼大口大口地吸着救命的空气,一边用手狠狠地擦干净嘴角残留的水光 “我好心送你回家,你竟然还咬我!”苏语曼愤愤地说,要7;150838099433546不是她反应快迅速推开他,嘴角这会儿可能已经血流不止了。 怀里柔软温暖的身体忽然被寒冷的空气代替,司立轩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苏语曼烦躁地移开视线:“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别以为我会心软啊。” 这时别墅里的灯突然亮了,灯光穿越深深的庭院,到了门口,就剩下一片淡淡的光晕。 简凌穿着拖鞋,迈着拖沓的碎步从屋里走出来,看清楚外面的人忙又回屋叫上司立辕一块。 “哎哟我的儿子啊,怎么喝这么多酒。”简凌接过司立轩,这个过程也花费了相当一部分力气和时间,司立轩八爪鱼一样缠在苏语曼身上,怎么都不肯撒手,三个人一起用力最终才把他推开。 “今天白修煜的酒吧开业,大家高兴就喝多了。”苏语曼解释道。 司立辕很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出去玩儿竟然不带我。” 简凌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过来搭把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妈,这不公平。”司立辕不满地控诉道,“我喝多了你骂我,凭什么哥喝多了你还骂我!” “凭什么?”简凌提着一口气冷笑道,“就凭这个!” 说罢抬腿朝司立辕屁股踢过去,幸亏司立辕眼疾手快,经常挨打挨出经验来了,灵活地躲过了简凌的飞腿。 “那我先走了伯母。”苏语曼告辞道。 “啊?”简凌还挺可惜,“不进屋坐会儿了?” “不了。”苏语曼忙摆手,“太晚了我还得回家。”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简凌也没再跟她客气,交代了两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就让她先走了。 苏语曼关上车门的瞬间,还听到司立轩在喊她的名字,声音从车门的缝隙间钻进来,把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搅得乱七八糟。 “真是个祸害。”苏语曼低声了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司立轩,还是在骂她自己。 司立轩自从上一次和客户出去应酬,喝多了吐出血来,把简凌吓得哭了一个晚上之后,就向简凌保证过,绝对不再喝醉。 结果保证时效还没到一个星期他就啪啪啪自己打脸,醉的可比上次厉害得多,直接导致的后果是第二天醒来,他像得了失忆的人一点也记不清楚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无论他怎么努力回忆,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附赠脑浆子被掏空了一样剧烈的疼。 之所以努力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形,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苏语曼突然不理他了。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再打过去干脆对方直接关机,到亚远找她也被她的秘书告知,苏总一大早根本就没来公司。 难道是自己昨天晚上喝多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司立轩拼命的回忆着,不应该啊,他知道自己喝多之后向来不会乱说胡话。 难道是他对苏语曼做了什么?该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在昨天那种混乱的状况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岂不是吃大亏了! 苏语曼确实没去公司,昨天回来的太晚,她狠狠心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司立轩的电话和短信也是她故意不回的,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急需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清楚些什么。 她一直认为自己算是个很理智很冷静的人,可每次遇到和司立轩有关的问题她的原则就全乱了。 在家里窝了半天,景烁和迟邵阳都去上班,苏青天做好下午饭就出门去和跳广场舞认识的大妈约会,家里就剩下苏语曼一个人,思考了一整天,她还是没想出个结果来。 就这么算了,好聚好散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她倒是像做个这样洒脱的人,问题是做不到,司立轩也不会放手,可如果真的和好了,还躺在医院里的何晚晴又是个大问题,苏语曼可不想时时刻刻活在情敌威胁自己的阴影下。 左右都是为难,大概不是深陷其中的人无法体会她的心情,找人倾诉又不知道该找谁,苏语曼打开微博,百无聊赖之下发了一条心情状态:“好烦啊啊啊!” 烦字后面跟的感叹号有两排多,粗略一数大概有几十个,足以见得有多烦。 苏语曼的微博没有认证,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是亚远的老板,平时的微博除了转发一下公司艺人的活动通告和杂志画报,要么就是给艺人刷话题榜宣传造势,正儿八经和生活有关的原创微博很少。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送你一颗小草莓 第二百八十四章送你一颗小草莓 上次白修煜从山区体验生活回来,聚餐的完之后,非要拉着她拍合照,拍完还传到了自己微博上艾特了她,好多白修煜的粉丝通过那条微博得知了苏语曼的身份,那段时间涨了好几万的粉丝,虽然和白修煜上千万的粉丝数量比起来连他的零头都还不到。 微博刚发出去两分钟不到的时间,苏语曼就收到了十几条回复,多数都是工作上的伙伴和同事,肖毅第一个回复,据他自己说他把苏语曼设置为特别关注,每次她一发动态立马就有提示。 “苏总怎么了?要不我给您讲两个笑话开心开心?” 还有几个亚远旗下艺人的留言,言语间都透着对老板的敬重和讨好之意。 程萱的回复也很快:“谁惹你了?喝酒吗,我过去找你?” 苏语曼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回复道:“你才成年多久,赶紧把酒给我戒了。” 熟人的关心过后,就是白修煜的粉丝们的留言。 因为上此那条微博,白修煜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感谢曼姐对自己的照顾,导致他的粉丝都跟着他开始管苏语曼喊曼姐,其实按真实年龄算,白修煜比苏语曼还要大上三四岁。 安慰苏语曼的同时粉丝还不忘催促:“曼姐加油。我们小白白的新歌到底什么时候出啊好捉急,肾已割就等着买买买啦!” 还有探班心切地在下面问:“曼姐不要烦喔,推荐你看xx综艺很搞笑,看完绝对不烦了,什么时候能让白修煜也上这个综艺就好了,新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啊?到时候会不会组织粉丝探班?” 更有甚至,不管苏语曼这条是个人微博,一个字都没提到白修煜,就有粉丝在下面狂喊:“曼姐一定好好照顾我老公喔!” 白修煜到了粉丝口中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众情人,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亲热,再看自己的留言,清一色叫曼姐的,苏语曼看完就有种自己其实已经很老了的沧桑感,本来没那么老,活活让一声声的曼姐喊老了十多岁。 都是白修煜干的好事,苏语曼忿忿地想,要不是他带头这么喊别人怎么会知道,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地她给白修煜发了条私信:“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白修煜高冷是出了名的,别人的私信和评论可以不回,但老板的私信却不敢无视,见状忙回复了一条:“我做错了什么?”外加三个大哭的表情。 苏语曼没回他,直接删了私信对话框。 手机刚放下去又震动了一下,有新的评论提醒,苏语曼的粉丝不多,每条微博评论一般都不会超过三位数,所以没有关闭消息提醒,虽然不会每条评论都回复,但基本上都会看一遍。 经常评论的人头像和昵称苏语曼差不多都认识,这次的评论提示却是一个苏语曼从来没见过的陌生id,昵称叫作送你一颗小草莓。 小草莓评论道:“语曼姐姐怎么了呀,补药不开心喔,生气会变得不漂亮。” 苏语曼被这条评论稚嫩的语气吸引,好奇地点击头像进到了她的主页,是个刚注册不到两个月的新用户,头像就是一颗鲜红的草莓,仅有的几条微博也都是转发的和白修煜有关的消息,苏语曼猜测这应该又是一个白修煜的粉丝。 刚要放下手机,私信又来了,还是那个小草莓:“语曼姐姐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是姐姐?”苏语曼第一次回复陌生人的消息,完全是出于好奇。 私信回复的很快:“哇,语曼姐姐竟然真的会回复私信耶,我好激动。我不知道你几岁但一定比我大所以叫你姐姐咯。” “你还在上学?” “我六年级了啊。”小草莓的回复让苏语曼大吃一惊,真没想到白修煜这种出道十多年的明星还能有这么低幼的粉丝。 “上学还玩儿手机可不好喔。”苏语曼的语气也受对方的影响变得很幼稚起来。 “我已经放学了,麻麻说我每天可以玩儿半个小时的手机。姐姐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烦呢。” 苏语曼觉得自己一定是憋疯了才会跟一个六年级的小朋友说这么多:“因为姐姐遇到了一些感情问题啊。” “感情问题?我不懂,我们老师还没教过。” 苏语曼被对方的天真单纯逗乐了:“乖,等你再大点就明白了,这个老师是不会教的。” “那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苏语曼回复道,有种自己在带坏小孩子的感觉,这个年纪好像不应该和她讨论这些。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苏语曼如实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小草莓的对话发过来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都是问号。 “这个我现在跟你说你还不明白,等你以后就懂,不是所有互相喜欢的人都能在一起的。” 对方似懂非懂地发来一个哦字,跟着又问:“那姐姐喜欢的那个人帅吗?” “嗯,很帅。”苏语曼眼前出现司立轩的画像,这个人单用一个帅字来形容可能显得太单薄,但再多华美的形容词好像也敌不过这一个字简单粗暴。 “和白修煜比呢?”小草莓又问。 苏语曼猜到对方应该是白修煜的小粉丝,不想让小朋友失望便说:“他们不属于一个类型的,都很帅。” 对方又只是回了一个哦字,不知怎么的,苏语曼觉得她的语气好像有点淡淡的失望。 “不说了,我要去写作业了,姐姐再见,么么哒!”最后一句小草莓的语气又恢复了欢快。 苏语曼也发过去一个亲亲的表情:“去吧么么哒,好好学习。” 关上手机的瞬间,苏语曼竟然神奇地没有那么烦躁了,可能小女孩的出现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的单纯无知。 想起来了!经过一整天的苦思冥想,司立轩终于有了些许思路,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被苏语曼扛下车的时候,好像强吻了她。 就因为这个不理他?后果未免也太严重了,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强吻过,结果还不都是好好的。 不对,肯定还有什么没想到的…… 听不到苏语曼的声音,司立轩无法安下心7;150838099433546来,索性也忍痛一回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里闲着。工作用的手机没有开机,能联系到他私人电话的都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白修煜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家里,挣扎着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搞清楚自己在哪儿,而是找到手机给司立轩打过去。 昨天晚上醉的太厉害,以至于他对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如何被脱掉衣服扔到床上的毫无印象,手机也不知道被他扔哪儿去了,找了半天,他恍惚间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喝嗨的时候好像脑子一热把手机扔酒杯里了。 “别找了。”徐鑫瑞穿着一身整洁的米白色家居服出现在卧室门口,挺得笔直的身子靠在门框上眼神淡薄地看着他,“要是你的手机昨天晚上没被打扫卫生的大妈扔掉,估计现在已经被泡成酒心巧克力了。” 白修煜嘿嘿地笑着爬下床,徐鑫瑞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扔给了他:“给立轩打个电话问问他醒了没有,要是胃不舒服一会儿来我这儿拿点药,还有,给立轩打完记得也给你那个小助理回一个,他从早上就开始不停地打手机都快让他给打炸了。” 白修煜连声一一应下,谁让自己在徐鑫瑞的地盘上人是爷呢,每次喝多了都让徐鑫瑞收拾烂摊子,白修煜也挺不好意思的。 他刚一下床,徐鑫瑞就走过来不客气地刷拉一下把床上的床单被罩还有枕巾都揭下来扔到地上,然后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呼呼啦啦地猛往屋里灌,白修煜握着手机一脸的震惊。 他知道徐鑫瑞有洁癖,但当着他的面就这样,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一千加的伤害,要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睡他白修煜睡过的床啊! “至于吗你。”白修煜啧了一声,拿着手机的姿势被窗外灌进来的寒风吹成了移动雕塑,“我身上又不脏。” 徐鑫瑞把地上的床单被铺还有白修煜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都扔到了洗衣桶里,面无表情地从白修煜面前走过去。 司立轩接起电话,喂了半天没人回应,眉头微微一蹙,声音抬高又重重地喂了一声:“鑫瑞?” “是我。”白修煜看着徐鑫瑞远去的身影缓过神来,“我昨儿晚上睡在他家。” 司立轩哦了一声:“他竟然没有直接把你扔大马路上?” 白修煜啧了一声:“我是谁啊,我可是身家过亿的天王巨星啊,他怎么舍得把我扔马路上。不过我说啊,鑫瑞这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一个大男人家里干净的跟什么似的,这样下去还怎么找老婆啊。” “你以为都跟你的屋子一样乱得像猪圈,天王巨星?”司立轩故意咬重最后几个字的发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的玩笑。 白修煜平时被他这帮损友开玩笑不是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也从来没往心里去过:“你比我好,要是没有佣人帮你收拾指不定乱成什么呢,你们这些资本主义就是喜欢剥削廉价劳动力。” “别废话了,你打电话来就为说这个?” “不是,就是问问你醒了没有,鑫瑞说你胃不好要是不舒服来他这儿拿药,啧,真是年龄大了,以前这样喝酒我什么时候第二天头疼过啊,现在不行了,我到这会儿胃里还是烧的。”白修煜喝了一口徐鑫瑞端给他的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汤,入口微苦,后味又在舌根泛起一丝丝清凉的甘甜,喝下去之后只觉得很舒服。 电话那头的司立轩沉默了一下,小声地表示赞同:“是不能再这样了。” “还有提醒你明天晚上别忘了过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坚强的背后 第二百八十五章坚强的背后 “明天晚上?”司立轩一脸茫然,他的行程安排一般都由夏智修负责,自己毫无印象。 白修煜就知道他不记得,所以才打电话来提醒他:“就是和陈导还有几位制片人一起吃饭的事啊,别告诉我你忘了,人家陈导点名要让你出席,我已经在陈导面前答应下了,你可别让我抹不开脸啊。” “苏语曼去吗?”司立轩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白修煜哼了一声,颇有些得意地道:“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所以我已经提前约好了,去,她当然得去,吃完这顿饭我就得进组,好日子终于过到头了。” “那我也去。”司立轩说。 白修煜不满地哼哼唧唧道:“敢情您老是冲着苏总来的,不是因为我啊,行啊司立轩,你就重色轻友吧你,下次别求着我帮你传话啊。” 徐鑫瑞拎着吸尘器走进来,挨个屋子亲力亲为地打扫卫生,这种彻底的大扫除他每隔三天就要进行一次,白修煜说的一点也没夸张,徐鑫瑞的家里就是干净的一粒灰尘都看不见。 “徐大医生,您累不累啊,休息会儿成吗,等我缓缓我帮你打扫。”白修煜不得不双脚离地躲着徐鑫瑞伸过来的吸尘器。 徐鑫瑞不理会吱哇乱叫地的他,伸手夺过手机,按了吸尘器上面的暂停键,屋里又恢复了片刻的安静:“立轩,感觉好点了吗?” 司立轩听到徐鑫瑞的声音有种神奇的魔力,胃里果真舒服了不少,他们这群狐朋狗友里面,徐鑫瑞是最靠谱的一个,也是唯一能让司立轩安静下来听他说两句而且会真的采纳建议的朋友。 “好多了,我又不是体弱多病,用不着这么担心。” 徐鑫瑞顿了一下,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要不,有空你还是我医院一趟,我再给你检查检查,之前说好的每半年定期检查一次,你也不来,让你戒烟戒酒你都没戒,每天工作那么晚又不能早睡……” “打住打住。”司立轩喊停道,“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了,等我过了这阵子不忙就去检查。” “你总是说忙,什么时候不忙过?”徐鑫瑞很轻地叹了口气,“立轩,你是不是忘了那段时间你……” “我记得。” 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怎么会忘记,也多亏了身边有这群不离不弃的朋友相伴,他才能勉强相安无事地度过。 胃炎、肺病、心脏问题还有过度焦虑劳累导致的各种精神上的问题,仿佛都约好了一样同一时间一齐找上门来。 那年是苏语曼失踪之后的第一年,尝试过若干种方法都遍寻不到人影的司立轩极度崩溃,生活作息毫无规律可言,终于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高压倒下。 平时连给自己休一天假都是奢侈的工作狂司立轩,那段时间却在医院整整休养了一个多月,要不是徐鑫瑞强行扣押,他可能连一个月都住不到。 那段经历,除了身边要好的朋友和家人,司立轩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司城态度的转变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司立轩的倒下让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家族名誉重要,还是儿子的幸福安康重要。 如果没有这几天何晚晴突然闹自杀的插曲,司城也许就会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司立轩和苏语曼的事情。 “有空能尽早过来还是尽早来吧。”徐鑫瑞想起那段时光至今仍有些心有余悸,他差点以为司立轩的人生就要在那个时候划上句点了,“你本来就没有恢复好非要出院,这几年也没好好休息过。” “知道了知道了。”司立轩不耐地敷衍道,“我下周就去。” 徐鑫瑞又交代了几句宿醉后喝点清淡的粥养胃方才挂了电话,白修煜正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的内容,耳朵都快贴到徐鑫瑞手背上了。 “你干什么?”徐鑫瑞没好气地一脚踹开他。 白修煜脸上还带着一丝担忧:“你刚才说的不是吧,立轩这几年身体都挺好的啊。” “好也只是表面现象。”徐鑫瑞弯腰按下吸尘器的开关,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湮没在嗡嗡叫嚣的噪音中,“他抽烟抽得太凶,一日三餐都做不到按时规律,你没发现他最近到了冬天变得比以前更容易感冒了?” 白修煜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今年冬天司立轩感冒发烧的次数都快超过了他一年的。 “这事我没跟谁提起过,包括立轩自己都不知道。”徐鑫瑞直起身子推开碍事的白修煜,开始清理他脚下的那块地毯。“上回他高烧不下来我医院的时候,我趁机让他去拍了个片子,他肺里有一小块阴影。” “我靠!”白修煜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别吓唬我!为什么不告诉他,趁早治疗啊!” “不急。”徐鑫瑞慢条斯理地说,“应该不是恶性的,所以我才叫他有空过来好好的检查一下,我要是直接告诉他,估计他连来都不会来。” “什么叫应该吧。”白修煜有些着急,他不懂医学上这些,只知道肺里长了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哎呀你先别吸了,好好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能确定,这事你先别告诉别人,这样吧,下周你进组前,争取能把他劝来我这儿,我再给他检查检查。” “就这么定了。”白修煜重重地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忽略那张过于精致漂亮的脸蛋,其实白天王骨子里还是很男人的,“我叫上向南一起,就是绑也得把他给绑到医院去。” 沐倾天醒来的时候,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黄粱一梦,荣华富贵皆如梦一场,美好之事物也也不过顷刻之间,恍恍惚惚醒来,好像昔日已去二十年,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窗外太阳已高照,窗帘拉着挡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沐倾天猜大概现在已经到下午了,他很久没有宿醉过,应该说是很久没有碰到段向南这种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能把他喝趴下的人少之又少。 “你还知道醒啊。”徐梦依听到卧室里的动静走进来,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洒了一地,沐倾天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手背挡在了眼前,他上半身没穿衣服,阳光肆无忌惮照在美好的身体上,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徐梦依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多少年前也是这样,少年白衣胜雪,坐在午后公园的长椅上,朝她笑得一脸灿烂,那时候只是多看了一眼,就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昨天晚上你醉的太厉害,我怕把你送回家去伯母又要骂人,就先让你睡我这儿了。”徐梦依絮絮叨叨地解释道,刻意省略了昨天晚上很多细节。 沐倾天只是喝多了,并不是真的失忆,隐约能记起昨天晚上,醉眼朦胧间他看到苏语曼一直守在司立轩身边,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还是徐梦依来把他接回去的。 他心情抑郁,想说又表达不清楚,只记得昨天晚上胡言乱语,喊得都是苏语曼的名字,让她回来,不要靠近司立轩,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要走。 好像还把徐梦依当成了苏语曼强吻了她,但记忆里徐梦依应该没生气,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安然无事地躺在她家里的大床上,但有没有骂过他,沐倾天就记不得了,他能回忆到这些已经是极限,再多的他也想不起来。 “愣着干嘛?赶紧穿衣服下床洗漱去啊。”徐梦依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来给沐倾天。 是沐倾天最喜欢的男装牌子,尺码大小和花纹样式也都是沐倾天喜欢的。 如此贴切细心,已不单是巧合所能解释的。 沐倾天脑子里还很乱,穿衣服的动作迟钝而缓慢,这么多年,他7;150838099433546终于茅塞顿悟开窍了一回——徐梦依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每当他有需要就会马上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苏语曼,而是徐梦依,虽然平时也经常斗嘴互损但彼此都知道是玩笑话,从来没说过一句真正伤感情的。 徐梦依会不会是…… 看着沐倾天像学前班的小朋友第一次学穿衣服一样动作呆滞又木讷,忍不住好笑地嘲笑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喝酒是不是把降低智商的药水也当酒一起喝了,我怎么觉得你一觉醒来变成三岁了。” “梦依。”停下穿衣服穿了一半的动作,定定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徐梦依身体猛地一颤,嘴角的笑容忽而僵硬了…… 如果还有比昨天的苏语曼更悲惨的人,一定就是今天的苏语曼。 她在家里待了一天,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景烁不是上班就是陪程萱,晚上竟然还打电话来说要带程萱去看通宵电影不回来了。 苏青天更狠,做好晚饭后就出门了一直到快十二点才给苏语曼打电话说要和牌友通宵打麻将。 迟邵阳最近又有了新的目标,对方姑娘好像也不是个善茬,俩人经常浪到后半夜才回来,如今的迟邵阳大有要超越当年沐倾天的意思。 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好多天没回外公那儿了,苏语曼就决定开车回颜家,至少还能陪颜忠唠会儿磕,不至于一个人太寂寞。 巧的是苏语曼回到颜家,颜忠也出去了,苏语曼一打电话才知道颜忠前几日报了一个老年旅行团,已经去了好几天了。 “反正你也不回家,我一个老头子在家闲着没事,就让刘管家陪我一起来了。”颜忠的话里还带着些隐晦的责备,让苏语曼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确实是她最近越来越疏忽外公这边,主要是因为不想看见颜沉厚。 “没关系,那您好好玩儿,什么时候回来我过去接你。” “这几天你还是先回你师父那边住吧。”颜忠在电话里说道,“我出来旅游,给家里的佣人都放了假,你表哥这几天都在他爸那里住,家里也没人照顾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谁是败类 第二百八十六章谁是败类 颜沉厚和楚天泽和好了?苏语曼下意识地感到惊讶,但毕竟是私事她也不好问得太详细,只是草草地答应了一声好的就挂了电话。 颜家的别墅比苏家更大更空寂,此时除了苏语曼一个人都没有,不用收拾就可以直接拿去拍鬼片。 来都已经来了,苏语曼懒得再开车回去,反正不管在哪儿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也挺好的,多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管,苏语曼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走进屋里,正好颜沉厚也不在,她想趁机再偷偷溜进他的书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新发现。 上次被她看到颜沉厚私藏的颜荷的照片,知道了被他压在心底的不伦之恋,导致苏语曼对他的厌恶程度更加严重,同时又生出些奇怪的同情。 让他念念不忘、魂牵梦绕的全都伤他至深。 可惜颜沉厚自从上次东西被发现之后就长聪明了,书房换了新锁,苏语曼没有钥匙也进不去。 但是被发现秘密的颜沉厚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有一丝丝炫耀和得意,苏语曼犹记得被颜沉厚堵在走廊上的那天夜里。 颜沉厚弯腰捡起掉落到地板上的照片,缓慢而有序地在苏语曼眼前铺展开,用一种阴测测的声音问道:“表妹有没有看过这几张照片?” 苏语曼本想狡辩一下没有,但看颜沉厚的神情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于是心一横便承认道:“看了,那又怎样,是外公让我看的,我问外公要我妈的照片,外公说只有你这里有。” 颜沉厚不怒反笑,是那种极端鄙夷又不屑的轻笑,他翻过照片背面朝上,俊秀飘逸的小楷字体暴露在苏语曼眼皮底下:“那这些,表妹也看过了?” 苏语曼没来由的一阵恶心,那种感觉就像有蛇从皮肤上划过,留下一道粘液的痕迹,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看过了。” “表妹就没有什么想说的?”颜沉厚故作惊讶地看着面似平静的她,声音有些刻意的娇柔做作。 苏语曼忍了又忍才没有把恶心两个字说出口,嘴巴闭紧,说:“没有。” 颜沉厚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露出镜片后闪着毒光的眼睛,狰狞地瞪着苏语曼:“人一辈子都会犯错,有时会鬼迷心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小荷也不例外,但是我原谅她,无论她做出什么也的事情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苏语曼终于再也忍不住爆发,又怕打扰到刚回屋的颜忠被他听到,外公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万一让他知道肯定会被气得半死。 “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妈!”苏语曼压低声音吼道,“她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有什么错!”气急了的苏语曼忽略了颜沉厚叫对颜荷的称呼不是姑姑,竟然称她为小荷,像恋人之间的昵称。 “和一个穷鬼私奔,抛弃原来的丈夫连家族和名誉都不要了,这也叫没有做错?”颜沉厚狞笑一声,冷冷地睨着苏语曼,“还有你,小荷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下你,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根本不配流着小荷的血,你只配和那个肮脏不要脸的男人一起下地狱!” “你闭嘴!”苏语曼虽然和孟辉没有太过深厚的父女感情,却也不能忍受另一个歹毒的外人如此诋毁他,当即就怒了,“什么是肮脏,什么又叫高贵?你以为你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你和我们颜家根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有,你口口声声的小荷,她是你的姑姑,就算她没死,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我为颜家鞠躬尽瘁,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颜氏,你不过是一个半路跑出来的杂种,有什么资格评价我!”颜沉厚怒极冷笑,压抑着胸口奔腾的怒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缘以及和颜荷的姑侄关系一直都是他不能触碰的痛处,上一次苏语曼就是用同样的方式激怒他,导致颜沉厚差点丧失理智掐死她。 这次颜沉厚早已做好准备,没有被苏语曼的话气得头昏失去理智,俩人在黑暗中谁也不出声,对峙了良久,最后以苏语曼一声冷笑结束了这场没有声息的斗争。 走着瞧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苏语曼没忘记第二天约好的和白修煜还有陈导一起吃饭的事,早早的洗漱躺下了,家里没有外人,异常的安静,苏语曼很快就数着自己呼吸的节奏睡着了,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又醒过来,这回是结结实实冻醒的。 家里的暖气管道好像坏了,苏语曼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屋里的温度和室外一样,家里的佣人都不在,她自己不会修,物业这个点早就已经下班,苏语曼以为自己盖上最厚的被子能熬过去,没想到后半夜会被冻醒。 懒得下床再去找被子,苏语曼蜷缩着双腿尽量减少身体和床面的接触面积,努力缩成一个小球靠自体发热取暖,一边念念有词地自我催眠:“我不冷我不冷我一点都不冷……” 就这样竟然也迷迷糊糊继续睡着了!只是惨了后半夜一直做梦梦到自己到南极旅游,只穿了一身短袖短裤冻得瑟瑟发抖,连企鹅们都在笑话她…… 白修煜和陈导约的是中饭,这样吃完之后,还可以再转移战场去别的地方继续,唱个歌泡个澡什么的顺便交流一下革命感情,进组之后导演就是剧组的老大,提前处理好关系很重要。 司立轩很给白修煜面子,陈导还没到他就已经先到了,等到其他几个制片人投资方还有主演陆陆续续都到齐了,陈导才姗姗来迟。 而苏语曼还没有出现。 “司总!想约您还真是不太容易啊。”陈导一进门就冲着司立轩而去,旁人的招呼声一概当做没听见。 司立轩也起身客客气气地和他握了握手,眼睛却一直朝门外飘。 陈导似乎没发现人数不够,以为自己是压轴来的,坐下来就宣布开始吃饭,司立轩却说:“再等等吧,苏总还没来。” “哦对,你看我这记性。”陈导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那就再等等,苏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我再给她打个电话。”白修煜忙接茬道。 电话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白修煜这一中午至少打了十几个电话,听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是关机也不是没有信号,就是铃声响了但没有人接,自动给挂了。 又等了有十来分钟,大家干瞪眼坐着气氛很尴尬,陈导这次说着还举起了筷子:“要不咱们先吃,等苏总来了再点别的。” 白修煜自然是什么都听导演的,连忙说好,大家于是纷纷举杯一齐喊着祝拍戏顺利票房大卖。 司立轩心不在焉地和众人碰了杯,前天才喝到吐这会儿闻到酒味就反胃,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就要起身。 白修煜按住他低声地恳求道:“司总,司少爷,司大哥!拜托你给我个面子,好歹坐一会儿再走啊,你现在就走让我怎么跟导演交代。” 司立轩心思全然不在酒桌上,他本来就是冲着苏语曼今天也会来才答应来的,等了半天不见苏语曼的影子,他就坐不住想出去等等。 “你放心,一会儿就放你走,我帮你找借口。”白修煜安慰道。 “可是语曼她……” “哎哟拜托,苏总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迷路不成?你能不能不要总把人看得那么紧啊!”白修煜啧了一声,“再说万一她也在路上,你去找她,错过了怎么办?还是再等会儿吧。” 白修煜眼神动作双管齐下,好说歹说总算把司立轩劝住了,耐着性子没走,应付了一圈上前敬酒的人,酒过三巡,桌上的菜也吃了一大半,还是不见苏语曼人影。 司立轩终于坐不住,起身要走。 白修煜忙跟着他一起站起来,赔着笑脸对陈导说:“司总有点喝多了,我陪他去趟洗手间。” 陈导酒量不胜,两三杯下肚就已经面红耳赤,闻言笑得嘴巴都裂开了,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去吧去吧,帮我照顾好司总啊!” 白修煜假装喝醉扶着司立轩摇摇晃晃地离开包厢,一出门就撇开白修煜的手撒腿往酒店门外跑。 “你喝酒了千万别自己开车啊!”白修煜在身后喊道,也不知司立轩听没听见。 司立轩本来想自己开车,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比喝白开水还提神醒脑,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车钥匙塞回口袋里,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离开酒店之前给景烁去了一通电话,得知苏语曼昨天晚上回了颜家,今天白天也没去公司,因而猜测她还家里,司立轩拦了出租直奔颜家而去。 在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打苏语曼的电话没人接,司立轩敏锐的听觉却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就在屋子里。 他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不顾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小区监控器在那儿看着,脱下外套扔到一边的地上,后退十米突然发力助跑,距离门还有一米不到的距离时猛地起跳一跃而起,直接攀到了铁门上! 之后的步骤就轻松多了,翻墙对司立轩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他跳下去之后,双脚刚踩到地面上忽然警铃大作,应该是刚才翻墙的时候触发了门内的报警装置。 顾不得那么多,他径直朝门内走去,客厅的大门也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扑面而来的寒气冷不防吹了司立轩一脸,屋里的温度竟是比外面还要低几度。 “苏语曼?”司立轩的声音回荡在空7;150838099433546旷的房子里。 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颜家冷清的就像一个空房子,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司立轩沿着楼梯来到二楼,声音比在一楼时温和了不少,他放慢脚步,悄声来到苏语曼的卧室前敲了敲门:“语曼,你在里面吗?怎么不说话?” 第二百八十七章 误会 第二百八十七章误会 渴,好渴。 苏语曼感觉自己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汹涌的海浪近在咫尺,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身体里的水分一点一点被蒸发殆尽。 是发烧了吧,苏语曼有气无力地想,之前老是嘲笑这个嘲笑那个,炫耀自己身体好很少生病,看来这种话真是不能多说。 她想爬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喝,手脚却不听使唤,想动动不了,厚厚的棉被像有千斤重压在身上,仍然无法让她感受到任何暖意。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打算靠自己天赋异禀的毅力和懒散,等着发烧这个小婊砸自己知难而退。 听到司立轩敲门声的一瞬间,苏语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她梦到司立轩不知道怎么得知她发烧一个人在家里的消息来看她,没有人开门他就翻墙跳进来,触发了别墅内的报警系统,警铃大响……等等,苏语曼猛地睁开眼睛,好像不是做梦?! “苏语曼!”门外一波比一波更凶悍的敲门声,和某人焦急却依旧勾人心魄好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你在里面吗?说话,不说话我就把门撞开了。” 苏语曼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以确认这不是在梦里,好在她虽然烧得头晕眼花,却不至于连掐自己大腿的力气都没有。 痛感是真实的,门外的声音也都是真的! 外面司立轩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频率也越爱越快,苏语曼担心门会被他敲出一块大洞来,强撑着精神,声音微弱地回应了一声,可惜她的声音立马就被敲门的声音掩盖,司立轩很有可能没有听到。 爬下床开门也花费了苏语曼很长时间,她像披着超人的披风一样披着被子,哆哆嗦嗦地来到门口。 司立轩突然后退几步助跑发力,马上就要撞上去的一瞬间,门竟然自己打开了,门后出现苏语曼那张没有化妆,略显得有些憔悴苍白的面孔,他来不及刹车,直直地撞了上去——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苏语曼连带着撞过来的司立轩,两人笔直地摔到在地板上,还在惯性的带动下华丽丽地,在地板上滚了两下才停下来。 好在苏语曼身上披着被子,倒下来的瞬间被子垫在身子底下才没有摔的很疼,但是司立轩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加剧了她和地板接触时的压力,再夸张一点她可能会直接一口老血吐出来。 “司立轩!”苏语曼往地上这么一摔,身上还压着巨型的人形沙袋司立轩,头疼的更厉害了,咬牙切齿地狠狠骂道,“你是不是嫌我死的太慢还想送我一程?” 司立轩手撑着地板两侧,从苏语曼的身上爬起来欠着身子,突然一个俯身向下的动作。 苏语曼顿时一愣,心想你丫不是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吃老娘豆腐?好歹先把我扶起来好吗? 司立轩的吻轻轻地落下,苏语曼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唇瓣相碰的准备,他的气息却忽悠拐了个弯,落到了她的额头上。 “你额头好烫。”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烫就怪了,以她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自己很少生病,一生病绝对会轰轰烈烈的来一场,不折磨掉她半条命不会好的那种,这次发烧少说也得好几天才能好。 司立轩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放心又用手背试探了一下温度,脸、脖子、手都没能幸免被司立轩摸了一个遍,掌心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滚烫。 苏语曼没有反抗的力气,乖巧的像只任人欺负的小绵羊,声音也因为鼻子不通气的缘故软软的:“我说这位爷,你摸过瘾了吗?过瘾了麻烦您起来好吗,我一个病人不能老躺在地上。” 苏语曼的声音提醒了司立轩,他脸色虽然不算好看,勉强还是忍住了想骂她的冲动,苏语曼挣扎着想自力更生从地上爬起来,刚动了两下就被才起身的司立轩按住,不由分说地抱起来往床上轻轻地一扔。 难得没有反抗很听话的配合他,躺到床上苏语曼一卷被子,背朝着的司立轩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道:“你要是没事就先走吧。” “你都这样了我能没事吗。”司立轩咬着牙沉声道。 苏语曼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没事,一会儿程妈回来,吃点药就好了。” “去医院。”司立轩命令地语气道。 “不去。”苏语曼回答的比他更干脆。 她好像还有点没弄明白,司立轩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通知。 苏语曼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被司立轩强行裹上厚厚的大衣和围巾,扛在肩膀上往门外走。 “我不去医院,放开我,吃点药就好了,又不是没有发烧过!”苏语曼被司立轩强行抱过的次数不少,只有这次感觉自己像一袋大米一样被他扛在肩膀上,头晕脑热剩下的那点余力,都让她用到了徒劳无力的挣扎上,嗓子都喊破了音。 司立轩任由她撒泼胡闹,依旧岿然如山,步子迈得相当从容稳定,“你再闹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这儿。” 威胁这招对苏语曼来说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特别是今天仗着自己是病号胆子比平时肥了不少的苏小曼同志,更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大声地叫嚣道:“好啊!我宁愿冻死我也不去医院,喂司立轩,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 “苏语曼。”司立轩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 苏语曼以为他要讲什么大事,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听司立轩用一本正经的声音又说道:“你是不是胖了?” “啊真的吗?”苏语曼大惊。 司立轩点了点头:“你抱着比以前重了。” “天啊噜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有很注意控制饮食和运动的啊,不行我这周还得去健身房,我也觉得最近我胖了很多。”苏语曼一脸郁卒地碎碎念道,体重的增加在她这儿的分量俨然超过了发烧生病。“不对,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你别想转移话题,我不去医院,快放下我!” 司立轩的手顺着苏语曼毛衣的缝隙伸到她的腰上摸了一把,温度还是不正常的滚烫,怎么发烧成这样的人还有力气跟他叫板,喊声还这么声音洪亮气吞山河,只有她刚才给自己开门的一瞬间,从门后露出气色惨白的小脸时才像个病人。 走出大门,司立轩的脚步忽然停下了,苏语曼手脚正扑腾的厉害,看着时机到了哈哈一笑,猛地一挣脱竟然真的从司立轩的肩膀上滑了下来,脚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扑到司立轩的身上调笑他:“哈哈,你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没音了,苏语曼刚才趴在司立轩的肩膀上看不到,下来之后转过身才发现,颜家的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堆身穿制服的保安,全部都用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隔着一道大铁门,苏语曼感受到了寒风里夹杂着的扑面而来的尴尬,在寒风中冻成了一尊雕塑。 一旁的司立轩比她坦然的多,只是刚才突然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出现在颜家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他才想起,这些保安应该是冲着他来的,谁让他刚才翻墙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报警装置,保安把他当成大白天入室抢劫的歹徒了。 苏语曼多希望是自己烧的太厉害出现的幻觉,然而保安队队长刘全友冲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击碎了她美好的幻想。 “苏、苏小姐……”刘全友是个身材高高壮壮,但说话有些结巴的东北汉子,身为保安队队长他和这里的住户们都很熟悉。“您这是?” 门外的保安全都拿着警棍之类的武器,一脸警戒的看着苏语曼身旁的男人,大概是司立轩身上浑然天成的气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不熟悉他的人第一次见面很容易被他冷冷的眼神和表情吓到,自然而然地和某种不好的职业联想到一起。 苏语曼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保安在自家门前:“我很好,你们这是?实战演习?” 刘全友看了眼她身边的人,他长期混迹于富人区居住的地方见识过不少人,所以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司立轩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一般,尽管他眼中的倨傲和不加掩饰的轻蔑之情让人很不爽。 “我看到监控录像里有人翻墙,报警系统响了怕您有危险就过来看看。”刘全友解释道。 “你真是翻墙过来的?”苏语曼扭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司立轩。 司立轩坦荡地点点头,一脸的我就是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吧,显然是没把自己翻墙会带来的后果放在眼里。 “不好意思刘哥。”苏语曼到这儿总算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抱歉地冲门外的保安大队笑了笑,“你可能有点误会了,这位是我朋友。” “朋友来找你还要翻墙……”刘全友嘀咕道,不过声音很低,大门里的人应该听不到,然后他又用不带任何个人感情有些阿谀奉承的语气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就放心了,苏小姐可以告诉您的朋友要是下次遇到家里没人开门的情况,可以来我们保安室说明情况,我们会及时联系您的。” “好的好的。”苏语曼连连点7;150838099433546头答应着,“让你白跑一趟了。” “哪里的话。”刘全友搓着手指笑道,“保护业主们的人身安全是我们的职责。” 说话间刘全友就带着一对训练有素的保安,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司立轩又要过来抱苏语曼,她飞快地冲出门外自己跑到了司立轩的车子旁边,不用他张口就主动地坐了进去。 “想不到你还会翻墙?会不会翻跟头,表演一个来看看?”苏语曼坐上车就开始打笑司立轩,“你就不怕真让人当小偷抓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隐瞒病情 第二百八十八章隐瞒病情 司立轩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不会”。 “我有时候真特别佩服你,真的,你说你是个成年人吧,可你总做出这种小孩都不会做的事。哎对了,今天跟白修煜还有陈导约好了要一起出去吃饭,我一觉睡到现在忘了,这会儿白修煜肯定骂死我了,怪不得我老打喷嚏。糟了手机没带,你的手机呢借我用用?” 苏语曼有个毛病,每次身体不舒服很难受的时候,别人都是要死要活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却恰好相反,越难受话越多。苏青天在她小时候就经常通过她话多话少来分辨她生病的严重程度。 她从上车开始嘴巴叽叽喳喳就没有安静过,听上去好像自己很好没事的样子其实脑袋瓜里,乱七八糟炖成了一锅浆糊,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司立轩把手伸了过去没有给她手机,而是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苏语曼话多的有点不正常,他担心是不是这孩子脑袋被烧糊涂了:“你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就说了不用看什么医生。”苏语曼软绵绵地躺在座椅里,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有些乏力,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有力,“这点病算什么,我在国外的时候,那年冬天巨冷,下很大的雪,我出门上班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愣是过了一个月才感觉到骨头疼,去医院一查原来当时摔到的时候骨头就岔了,我没注意,结果它自己长歪了。” 司立轩这是从她回来以后,第一次亲口听她说起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很安静的听了一会儿没有打断她。 苏语曼累得闭上眼睛节省力气,嘴巴还是不肯泄露自己的脆弱,争强好胜的跟自己较劲儿。 “还有那次,我忘了放多久的饭热热又给吃了,结果吃得上吐下泻大半夜去医院,还打不到车,最后晕在路边还是路过的好心人给我送去的……” 她回忆起很多一个人在国外生活的细节,一桩桩一件件,有些很少7;150838099433546回忆的事情,就像被遗忘在书柜角落里的禁书,刻意不去碰它并不代表忘记了它的存在。 苏语曼感谢那段时间的经历和磨难,才会有了今天的长大成熟了许多的苏语曼,如果当初遇到司立轩的那个人是现在的她,也许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心动。 通过苏语曼断断续续的讲述,司立轩大致在心底列出一张苏语曼在国外生活那几年的几个重要的点。 她是一个人住,并不是和所有人以为的那样和沐倾天住在一起。 这个问题曾经纠缠了司立轩很长时间,他想问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来,不是在乎别的,他在意的只是沐倾天和她的关系到底已经发展到哪一步,对他的威胁又有多少。 还有一个就是她过的不好,是很不好。一个人漂泊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没有人陪伴,苏语曼的话里有一段让司立轩几乎是肝胆欲裂的疼。 “生病没去上班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一个人,谁也不认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为什么我还不回去呢?最无聊的时候我跟我买的一个扫地机器人说话,扫地机器人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圆圆的。”苏语曼生病的样子像别人喝多的时候,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夸张,“我能对着它聊一晚上,因为实在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司立轩没有体验过,至少在苏语曼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少朋友的陪伴。 孤独这个词离他很远,却是从小到大伴随着苏语曼二十多年,无论是小时候颜荷的死还是后来被迫无奈的远走他乡,苏语曼始终记得一个人的孤独凄冷。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语曼睡在一片白色里,鼻息缠绕着令人厌恶的消毒水味。 “醒了?”一张棱角分明、眉眼冷峻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 苏语曼的呼吸猛然一窒,头疼得快要裂开,“师傅,求求你不要再念了……” “你说什么?”司立轩低了低头,耳朵靠近苏语曼的嘴巴。 苏语曼每次头疼的时候,都会想象自己是会七十二变牛逼的不行的孙悟空,头疼是因为唐僧一直在念紧箍咒,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就会觉得头疼能好一点,但是入戏太深就会不自觉念出剧里的台词。 她当然不会告诉司立轩自己幼稚的想象,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地问:“我怎么又突然睡过去了?” 车在来医院的半道上,苏语曼其实就已经半昏半醒的睡过去,下车也是司立轩扛进医院,徐鑫瑞安排好一切直接把人带去了病房输液。 “你睡了很久。”司立轩的声音温柔的如在梦中那般不真切,目光像是一支精细的画笔,细细地勾勒出苏语曼的样貌,“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苏语曼被他温柔备至的语气搞得有些心虚,努力回想着是不是自己之前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还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以至于她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床头边司立轩的眼神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真的烧糊涂了。 “我不饿。” “那喝点水吧。”司立轩倒了一杯热水,吹凉水温才送到她嘴边。 苏语曼乖乖地配合喝了两口,虽然平时司立轩也会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但总觉得这次哪里有点不一样。 苏语曼努力的想啊想,关于睡着之前的回忆却只有看到门外多出一堆保安那段。 这个女人自尊心强硬的很,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让她示弱比要她的命还难,司立轩从没想过,这次会因为她生病,听到她很多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话,听她讲了一个人在国外的种种,知道她是吃了不少苦头,有多难过,便暗暗决心等她醒来一定要对她比以前更好。 “这么快就醒了。”徐鑫瑞担心打扰到她休息,直接进来没有敲门。 司立轩正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喂她水喝。 苏语曼见徐鑫瑞进来,挣扎着想要推开司立轩自己来。 徐鑫瑞对此情形早就司空见惯,很自然地站在床边看着苏语曼一边推拒一边别别扭扭地喝完水。 “量一下温度,如果退烧了的话,今天晚上再挂一瓶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徐鑫瑞很有先见之明的把温度计给了司立轩。 苏语曼乖乖地夹好温度计:“谢谢徐医生。” “不用谢。”徐鑫瑞难得露出笑容,嘴角竟然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徐医生。”苏语曼想什么就说什么,尤其夸人特别是夸帅哥的话绝不藏着掖着,“我发现你笑起来很好看啊。还有酒窝,你们医院的护士和女医生肯定都很喜欢找你。” “你说的正好相反,我话少又不喜欢上网不关注时事,和她们没有什么好聊的,很少有人找我。”徐鑫瑞说着便伸出手,“时间到了,温度计可以拿出来了。” 苏语曼把温度计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徐鑫瑞手里。 徐鑫瑞举到眼前看了看,眼神淡淡的如蜻蜓点水般从苏语曼脸上掠过:“体温已经正常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休息,你今天晚上暂时就先睡这里。” “我就是发个烧,这么小的病还麻烦徐医生你亲自来给我看,真是麻烦你了。”苏语曼客气道,这话不是虚伪的奉承,她是真挺不好意思的,徐鑫瑞在龙城名气很大,找他看病的人每天排队都能排到医院门口,一般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还真没人敢麻烦他。 “不麻烦。”徐鑫瑞拿出挂在白大褂口袋上的钢笔,低头飞快地在病历本上写了一行字,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苏语曼,“如果你真的想谢谢我的话,就让立轩现在跟我去做个身体检查。” “什么检查?”苏语曼愣了一下,看向司立轩,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一切正常。 “身体检查。”徐鑫瑞用例行公事般淡漠的语气重复道,“我早就说过让他来我这儿检查一下一直没时间,刚才他说等你醒了,现在你已经醒了,我想……” “这个点你是不是该查房了?”司立轩突然站起来打断他。 “不用,会有别的医生。立轩,你这次必须听我的……” 不等徐鑫瑞说完,司立轩就推着他往门外走:“不用查房那你也该吃点东西了,一天都没闲着。” “立轩。”徐鑫瑞到了病房外,肩膀上那股巨大的推力才消失,他凝眉看着眼前这个脾气倔起来六亲不认的人,“你就听我一次。” “下次,下次我绝对听你的。”司立轩余光扫了眼身后,“但今天不行,我没心情。” “立轩!” 徐鑫瑞还想再说什么,司立轩却直接关上了门,把徐大医生锁到了门外。 “徐医生为什么要你去做身体检查?”苏语曼看着他回到床边,好奇地问。 司立轩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职业病,医生眼里看谁都觉得有毛病。” 苏语曼半信半疑,却还是替徐鑫瑞说话道:“他也是为你好。” “你感觉怎么样了?”司立轩的手轻抚过苏语曼的额头。 干燥温暖的掌心碰触到皮肤的一直痒到心里,苏语曼忍不住舒服的闭了闭眼睛。 今天和司立轩身体接触的频率有点过于频繁了,可她竟然意外的没有很抵触,人果然在生病的时候容易变得脆弱,变得更依赖别人。 简凌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司立轩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 司立轩当着苏语曼的面对简凌说了自己在医院:“语曼身体不舒服住院,我晚上就不回去了。” 简凌一听就要来医院看望她,被司立轩劝住:“有我在就可以了,你要是想看等她明天回去了再看。” “那也可以,你问问语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明天我做好了带过去看她。”简凌最近正在恶补厨艺,巴不得到处炫耀一下,只恨自己的厨艺光用在司家父子身上太浪费。 “你看着办吧。”司立轩无视一个劲儿的摇头摆手的苏语曼,“清淡点就好。”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宁愿你恨我 第二百八十九章宁愿你恨我 挂电话前简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你明天要是有空,就去看看晚晴吧,我听说她这两天出院。” “嗯,我知道。” 不是简凌提醒的话,司立轩差点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他不由又有些轻微的自责,一个女人又是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朋友,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了,他却除了出事当天晚上去过一趟医院之外就再也没去看望过。 “你妈让你回去你为什么不回?”司立轩刚挂电话苏语曼就抗议道。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一个人待着啊,又不是没有过,再说我已经退烧了。” 一个人这三个字刺痛了司立轩的神经:“我不会走的。” “你这是怎么了?我还能一眨眼跑了不成?听话你先回去,不然你在这儿我会睡不着的。”苏语曼调侃道7;150838099433546,忘了刚才是睡的那么香,连旁边有个人盯着她看了好几个小时都不知道。 她总觉得司立轩眼睛里藏着什么事,看她的眼神就和她没睡过去之前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像司立轩是一个黏人的孩子,苏语曼甚至第一次从他语气当中听到一丝依赖,而不同于过往专横独断的霸道和占有。 “我今天不会走,以后更不会走,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听你的离开你。”司立轩站在她的床边,占据高的优势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眼神却不再是熟悉的嚣张睥睨。 苏语曼楞楞地听着这有头没尾莫名其妙的告白,更加确定了自己肯定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又没说以后的……”她小声地嗫嚅道。 “这是你的化验单。”司立轩递给她一张单子,正是徐鑫瑞刚才在上面写东西的那张。 苏语曼接过单子来,很夸张的小声惊呼了一下:“竟然趁我睡着偷偷给我抽血化验。” 单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看不懂的数据,苏语曼看得头疼扔到了一边:“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很清楚。” “慢性胃炎,长期性营养不良,这就是你所谓的身体很健康?”司立轩的声音有些大声,拿单子的手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着,单薄的纸张哔啵作响。 苏语曼心虚地转过了头:“医生都喜欢夸大事实……” “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继续这样下去。”司立轩给她往上盖了盖被子,微凉的指尖蹭过温热的皮肤仿佛带着一股电流,“你突然失踪的那段时间,我甚至想过,如果是你离开我是为了追求更好更快乐的生活,那么就算我再痛苦我也认了,只要你能过的好。” 苏语曼安静的听着没说话,藏在被子里的手默默收紧了拳头。 “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司立轩说到这儿语气变得有些愠怒,“这就是你所谓的更好的生活?我放手不是为了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那天晚上你说你希望我们能放过彼此,给自己一条生路,那么我今天的回答就是,不可能,我宁愿你一辈子恨我,也不可能再让你一个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苏语曼承认她在国外这几年确实很对不住自己,司立轩的一番话让她无法反驳。 “你再睡会儿吧。”司立轩的声音又回到了温柔的界点,重重的揉了把苏语曼的头发,“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司立轩走了,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空气中残留着一丝他身上淡淡的气味。 就在苏语曼脑子里千丝万缕的思绪,像一团丝线一样结结实实地缠绕在一起的时候,她接到了杰森的电话。 电话接起来杰森被苏语曼故意夸张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cassie?我才几天没给你打电话你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办杰森。”苏语曼叹气道,“我好像又沦陷了……” 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星期之后,何晚晴终于出院。她本可以不用在医院住这么多天,但是因为那个人的一句我改天再来看你,她硬是一拖再拖,空等了好几天,也始终没看到他的身影。 “司立轩那小子太没良心了,就第一天晚上来了一次,再也没出现过。”何母好像忘了那天晚上是谁又哭又闹不肯让司立轩和她女儿见面的,大把大把地往女儿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 “他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年初刚刚开始上班,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何晚晴脸色苍白,手腕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其他地方没有大碍,只是气血差了点,等回去吃些补血养气的东西好好休息几天就能补回来。 其实她什么都没损失,白白浪费了几百毫升的血而已,但是一场闹剧,让她看清自己在司立轩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是完全可有可无。 “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替他说话。”何母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门儿,“你也是的,连个男人都搞不到手,以后还有什么事你能做成的?你爸还指望你振兴家族,我看趁早算了吧。” 何晚晴低头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母亲身后,何家就来了一个佣人接她出院,帮忙拎着东西,还有一个司机在医院门口等着。 “我们要是不能和司家联姻,你大伯肯定会更嚣张,他早就想把你爸的股份吞并了,还有他那个老婆没少给他出馊主意,哼,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母没注意到女儿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自顾自地冷嘲热讽道,一回头发现何晚晴已经落后她一大截:“你走快点啊,想被人拍到还是怎么着?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还要死要活的学人家自杀很光荣是吗?” “妈。”何晚晴咬了咬唇,很委屈地小声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几天住院,她已经听够了何母有一句没一句的冷嘲热讽。“你能不能不要老这么说。” 再也没有什么比至亲的人冷漠和不理解更伤害人的了。 “现在嫌我说话难听了?那你怎么就不能争气点?你跟着姓司那小子多长时间了你自己算算,结果呢,大好的青春都浪费了,名声都让你自己败坏了!我看啊你过几天抽个时间去见见秦家的孙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不去见。”何晚晴大惊失措,“我不相亲,也不想这么早结婚。” “哎哟你这个丫头怎么死脑筋啊,人家不嫌弃你之前的名声就好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不想让我管好啊,那你倒是争气点给我看看啊!” “妈!”何晚晴的眼神在眼眶里直打转,可咬碎了的牙齿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您又不是不知道。” 何家重男轻女的家风是出了名的,何老爷子还没去世,儿孙诸多,能入他眼的只有几个孙子,像何晚晴这样的孙女,基本上没享受过什么来自爷爷的宠爱。 何母的肚子不争气,生何晚晴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动过大手术,导致后来不能再生孩子,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不受老爷子待见的女儿,何晚晴的父亲,老爷子几个儿子里面最不讨喜欢的,这样一来势必会在不久后将来的家族遗产斗争中处于劣势。 但是何晚晴如果能嫁得好,背后有人撑腰,那结局很有可能就会变得大不一样。 所以这么多年来何晚晴和司立轩纠缠不休,何家人一直都是抱着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怂恿鼓励的态度。 可何晚晴至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失望。 外人眼里何晚晴是备受宠爱,出身高贵的大小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生活在这样一种压抑的氛围里是怎样的感觉。 她活得越来越没有自我,越来越麻木,一开始她对司立轩是单纯的爱慕喜欢,可到了后来渐渐的,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放不下他。 “我知道又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你,你上赶着倒贴有什么用?也怪姓司那小子眼瞎,我就不明白了苏语曼到底有什么比你好的?样貌身材不如你,家世吧,颜家又怎么了,她还是她妈当初跟人私奔生的呢。”何母毫不在意自己的言语给何晚晴造成的伤害有多深,尖声尖气的嫌弃了一路。 到了医院大门口,母女两人都愣住了。 “立轩?”何晚晴又惊又喜,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送你回去。”司立轩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没和一旁的何母打个招呼。 何母略有不满地哼了一声,却还是扭着腰坐进了司立轩的车子里。 “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坐上车的何晚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司立轩缓缓发动车子,他的好看的眉眼,线条刚硬的侧脸,手背微微凸起的青筋,都倒映在何晚晴的眼里,她开心的把之前司立轩没有来看过她的所有不快,都忘记的烟消云散。 “本来是该来看看你的,但是一直没时间。” “没关系没关系。”何晚晴连忙说,她总是极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体贴和善解人意,“你能来接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感觉怎么样了?”出于一丝丝于心不忍,司立轩多问了一句。 何晚晴却因为这句平淡无奇的关心激动的声音发抖:“好很多了,就是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 “我女儿住院这么多天,吃了这么多苦,你就来看过她一次,现在又想用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吗?”何母在后面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妈。”何晚晴为难地冲她使了个眼色,“立轩说了他工作很忙。” “再忙来看一眼的时间总该有吧?明显就是不放在心上。” “那伯母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司立轩反问道。 何母差点就脱口而出你应该娶了她,但她思忖了一下,如果自己直接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所以她换了副委婉的口吻:“我女儿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吗?” 第二百九十章 彻底一刀两断 第二百九十章彻底一刀两断 何家。 门口的保安态度平平的给司立轩的车子开了门,看到车子里坐着的何晚晴也只是和平常一样打了个招呼,好像何晚晴只是出去逛街刚回来一样平常。 司立轩和何晚晴虽然说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朋友,但是来何家的次数少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最早的时候何家还和司家住过邻居,即便是那个时候,打小便生性淡薄不爱凑热闹串门的司立轩,就没怎么去过何家。 倒是何晚晴,女孩子小的时候家里管教不像现在这么严,经常一有时间就往司家跑。那时候一起玩儿的孩子里,没有不喜欢司立轩的母亲简凌的,简凌性格大气宽容,主张民主教育,简直就是那个年纪小孩子眼睛里母亲的模范代表。 司立轩没有下车,他一是不喜欢别人家过于陌生的气氛,二是不想面对何家人故意装作身份高贵不愿意正眼瞧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何家的大事一样,却又不敢真的做出点什么得罪他的大事来。 那种指桑骂槐话里带刺的感觉,比直接拒绝让司立轩进门更令他感到恶心和不适。 “真的不进去坐会了吗?”何晚晴还有些不舍得下车,何母已经先撇下一个冷眼给她,自己先回屋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司立轩没有直接拒绝,却比直接更让人不容置喙。 何晚晴的眼神暗了暗,低垂着眼帘,褐色的睫毛笼住了眼底的哀怨,她很少像今天这样没有化妆,完全素颜,穿着干干净净的站在司立轩面前。 低头的一恍惚,司立轩仿佛看到很多年前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胆子小小的,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姑娘,眼底的冰冷不由有些动摇:“等我改天有空再来看你。” “真的吗?”何晚晴仿佛看到一线新的希望,7;150838099433546眼睛重新明亮起来,“其实我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你知道就好。”司立轩的手下意识地松开方向盘,手指微微一动,抬起来的一瞬间意识到,这么做好像不对又放了下去。 何晚晴以为他要摸自己的头发或者别的地方,满心期待的等着,却看到司立轩的手只是在自己的眉头间轻轻揉了一下,并没有碰到她,不免有些失望:“立轩,你会讨厌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还有我妈,她做的是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何晚晴言语间格外的诚恳。 “不会。” “因为……”何晚晴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吗?” “嗯。” 何晚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却不敢再回头看司立轩脸上安然无恙的表情,一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那你先回去吧,我大概下周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晚晴。”司立轩下车叫住她。 已经走出去很远的何晚晴心脏突然疯狂地加速跳动了两下,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转过身:“还有事吗?” “公司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这么急着回来。” 何晚晴的脑袋一时没有转过弯,定定地看着他隽逸的脸庞被斜阳渐渐镀上一层冷光:“你说什么?” “你这几天不在,公司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缺人,我就又找了一个行政主管代替你的位置,她做的挺不错。” 所以你也不用再来了,只是这后半句,司立轩终是没忍心亲自说出口。 何晚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司立轩这是在委婉的通知她,你已经被开除,原来让她不要着急工作先好好养身体是这层意思。 才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而已啊!何晚晴的心在泣血,面色苍白的已经没有血色可以再褪,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掌心的嫩肉,才忍住眼眶没红,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好,我知道了。” 司立轩似乎解决了一个心事很轻松,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上竟然有了淡淡的笑意:“你很优秀,不管在哪儿都会很成功,我还一直担心你在我这儿会埋没你的才华。”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都明白。何晚晴咽了口唾液,喉咙像塞了两根粗长的鱼刺一样生疼,寒风一吹眼中便蓄满泪水,好在司立轩隔得很远看不清楚:“那我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当然有。”司立轩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不断重复地强调着他们朋友的身份,“我们是朋友,你有事需要我,可以随时来找我。” 可我现在就需要你……这个男人他心里什么都懂,什么都清楚,可他越是这样,何晚晴就越是不想放手。 还没有到最后,她凭什么就要认输? 简凌比司立轩早到一步,苏语曼正在收拾东西,想趁徐鑫瑞去查房偷偷溜之大吉,省的司立轩来了还得送她回去,麻烦不说还尴尬。 可来的人是简凌,苏语曼就没办法了。 “这是我刚炖的枸杞乌鸡汤。”简凌把一个不锈钢的大饭盒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掀开盖子,袅娜的白气飘了出来,“不冷不热刚好现在喝,这可是我一大早就起床炖了好几个钟头的,你尝尝。” 苏语曼没有胃口,也不喜欢喝鸡汤这种清淡的没滋没味的东西,不想扫简凌的兴致,硬着头皮端着起来喝了一小口。 简凌就一脸期待的拖着腮帮子问她:“怎么样,好不好喝?” 苏语曼勉强地点点头,露出很惊喜很好喝的表情:“好喝好喝,伯母您的厨艺真是进步的太快了。” “那是,没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简凌挺得意,一点也不谦虚,“你先喝着,不够我晚上回去再给你炖。” “不用了伯母,我一会儿就该回家了。” “那怎么行?你得好好休息几天啊。”简凌东张西望地寻找徐鑫瑞的影子,“鑫瑞呢?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真不用了。”苏语曼生怕简凌真的出去一嗓子就能把徐鑫瑞喊回来,那样自己肯定出不了院了。“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不行,立轩还没来,我们等等他再走。” 苏语曼就是因为不想等他来才执意要走,听到简凌这么说更是强烈要求出院,简凌让她先躺下把鸡汤喝完再说。 苏语曼刚喝完最后一口把饭盒放到一边,病房的门被推开,简凌以为是徐鑫瑞忙转身迎上去,来的人却是司立轩。 “儿子?”简凌很惊喜,“你终于来了,语曼非要出院,你说说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就非得出院,多休息几天能怎么着。” “还烧吗?”司立轩没理会简凌的大呼小叫,径直走到床边,手背自然地搭上苏语曼的额头。 苏语曼乖乖地躺着不动,好像刚才就差跳窗户逃出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好点了。”司立轩摸完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做比较,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但今天还是不能出院。” “为什么?”苏语曼不服气地小声反抗,“不就是发个烧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大病。” “呸呸呸!”简凌连呸了三下,“刚过完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去找鑫瑞。”司立轩转身要走,对简凌道,“你先在这里陪着她。” “司立轩,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呢。”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推。”司立轩头也不回大步地离开了病房,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坚决。 苏语曼不想在医院待着,却也不想忤逆司立轩的意思硬要出院,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毛病,平时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咬一口能撕下一大片带血的肉,谁都敢顶撞的苏语曼,敢公然反抗司立轩,不给他面子的人也是她。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忍不住变得很怂,司立轩没骂她也没有摆脸色,甚至对她比平时还要细致体贴一些,可她就是忍不住心虚,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底气不足,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明明她才是病人啊好吗! 司立轩出去这趟去了很长时间,徐鑫瑞应该也说好的差不多了,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难看,手里拎着几瓶棕色液体,是只有这家医院内部销售的口服液,清热解毒去火清肺,苏语曼这时候喝再合适不过。 那么讨厌吃药的苏语曼也一个不字都没说出来,硬着头皮一口气全吞了外加一大瓶口服液,喝完口腔里残留的空气都是苦的。 “何晚晴出院了。”司立轩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病房里没有人提起那个人。 简凌一愣:“你还真去了?今天就出院了吗?我记得是明天啊。” “已经没事了。”司立轩淡漠的声音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苏语曼已经喝完了药,手里还捧着水杯,司立轩和简凌说话的时候,她故意把头埋得很低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氤氲的水汽扑到纤长的睫毛上凝结出一层细小的水珠,朦朦胧胧的像隔着一层看不清的雾。 “她不会再来宁盛了。”司立轩和简凌断断续续又聊了一些,苏语曼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自习听,然而还是有些漏网之鱼,掷地有声地抛进了她的耳朵里,“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啊?”简凌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瞥了眼一旁的苏语曼,继而又看着她一脸淡漠的儿子,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一时间又变得心情复杂。 司立轩能看清事实,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很好,可他拒绝何晚晴的狠心,却也让简凌感到她的儿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深沉的多。 “那她什么意思?”简凌问。 司立轩低头剥桔子,浅黄色的橘子汁沾到他指尖上,他用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没说什么。” “医生不是说她暂时不能受到刺激……” “关我什么事?”司立轩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看了简凌一眼,同时把手中刚剥好的橘子递给了病床上的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助理驾到 第二百九十一章助理驾到 苏语曼一直在假装喝水,努力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本能性地伸手接住了司立轩递过来的橘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简凌看在眼里,心中更多的则是欣慰和感慨,拒绝也好,就算朋友都做不了,那也是司立轩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更重要的是,她那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儿子,终于学会心疼人了啊啊啊! 曾几何时简凌不知多少次暗暗发愁过,照司立轩这种冷淡又不近人情的性格,以后可怎么和别的女人过到一起。 现在她终于不用担心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世上总会有一个能降得住你的人。 龙城国际机场。 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经济中心,龙城的交通运输也非常发达方便,机场永远不存在淡季,无论何时来都是人山人海的场景,各种皮肤颜色的人都有,在这里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然而这个男人的出现,却还是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过路人的目光。 纤细笔直的大长腿,穿了一条水洗蓝牛仔紧身小脚裤配一双切尔西短靴,身材比例好的连女人都羡慕,尤其那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璨金色的头发,湖水一样清澈湛蓝的眼眸,恰如一道春风刮过纷乱哄闹的机场大厅。 人们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脚步移动,金发男人似乎也在找人,他推着放了两个巨大行李箱的手推车,缓慢地顺着大厅上悬挂的英文指示牌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 终于在出口处看到要找的那个人——和他张扬耀眼的脸蛋比起来,她的气质就显得寡淡的多,如果他像一杯烈酒的话,那她就是一杯柠檬苏打水,酸酸甜甜还有些许的刺激。 “cassie!”金发男人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扔下了行李箱,兴奋地张开双臂朝她扑过来。 苏语曼气沉丹田,一个马步扎稳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仍差点被他扑到在地上,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滚开,重死了。” 杰森很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cassie,人家可是大老远为了你飞过来的,你竟然7;150838099433546这么说我?” 苏语曼表示受不了的抖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你自己死活非要现在过来的。” 杰森作泫然欲泣状:“cassie,你变了,果然你一回国就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 “怕了你了还不行吗。”苏语曼翻了翻白眼,顺手接过他背上巨沉的一个lv经典花纹的双肩包,“怎么样,飞这么远累不累?” 杰森娇弱地倒在她身上:“你说呢,飞了这么长时间,还忘了带面膜,脸都要干死了。” 苏语曼拎着他的行李健步如飞在前面带路,边走边催促他:“快点,趁这会没到堵车时间,一会儿堵路上回去还得几个小时。” 杰森小跑着跟在后面,累得嘤嘤婴直喊:“cassie,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都不说想不想我,你不知道你走后人家可是想死你了,boss让我先当他助理我都拒绝了,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呢。”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苏语曼朝他翻了个白眼。 杰森委屈兮兮道:“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嘛?你不爱我了。” “我爱你。”苏语曼无语地叹了口气,“但是拜托你,在这儿跟在总部不一样,你才刚来,好歹先稍微收敛收敛,等大家都熟悉了再暴露你的本性也不迟。” 杰森是苏语曼刚到c&j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工作很多年的人,差不多是和boss等一批元老级别的高管们一起进公司的。 按道理来说杰森应该算是苏语曼的前辈,可惜人各有志,擅长的方面也有所不同,一来二去熟悉之后,苏语曼的工作越来越忙,杰森主动提出降低自己的职位给苏语曼当助理,反正公司的人早就习惯了他离经叛道的性格,只要他愿意就随他去。 刚来的时候苏语曼并不知道杰森的性取向,也是经过一年多的接触之后才慢慢适应,用她的话来讲,杰森就是生错了身体,他对外貌有着异常苛刻的要求,这也正是他能在c&j这样一个扁平化管理模式,注重人性和创造的公司里能脱颖而出的原因。 抛开生活中的小恶习不谈,杰森工作还是十分出色的,苏语曼挑不出任何毛病,就是boss也很难挑出一点不是。 慢慢的接触熟悉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身边有个杰森这样既能聊心事聊八卦,还能一起逛街美容做指甲的男闺蜜,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杰森一上车就吵着嚷着要面膜,苏语曼的车里常年放有备用的,毕竟也是常年和娱乐圈打交道的人,万一有突发事件需要她出面,也好临时敷个面膜补个妆什么的,上镜不至于太难看。 “你先带我去你刚公司看看,我一直对你们中国的娱乐公司很感兴趣。”杰森把座椅调成了躺平模式,整个人好不舒服。 苏语曼被堵车的长龙堵的心烦,苦大仇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boss派来帮我的还是来折磨我的?” “当然是帮你的啊宝贝儿。”杰森睁开眼冲她抛了个媚眼,“我来了你不就轻松多了,c&j这边就交给我,你专心忙你娱乐公司那边的。老实说,那天接到你电话听说你累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一天都等不了就想马上过来帮你。” 虽然知道杰森的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苏语曼听了还是很感动:“你说你要是直的多好,我马上二话不说嫁给你。” “得了吧,我要是直的那还有你的机会。”杰森摆摆手,“好好开车,我先睡一觉,到地方了叫我。” 老板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一起回来,且谈笑风生举止亲密的消息,插着翅膀传遍了整栋亚远大楼,苏语曼还没进自己办公室之前,就连楼底下的看门大爷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不错不错。”杰森在苏语曼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赞赏有加连连点头,“怪不得你急着要回家呢,要是我家有这么一公司等着我继承,我肯定也回去。” “这只是一部分。”苏语曼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真皮转椅的靠背。 “啧,你们这些不知满足的女人。”杰森啧了一声。 听闻消息的迟邵阳急急忙忙从行政部赶回总经理办公室,放下自己的泡妞大计关心起苏语曼的感情生活来,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气都没来记得穿匀了就喊道:“语曼!听说你新泡了一个国外小模特……” 话没说完就噎住了,他没想到杰森还在,更没想到众人口中苏语曼带来的很帅很帅的外国友人,是真的很好看,就是有点……阴柔之美? “嗨?”杰森主动挥挥手打招呼。 迟邵阳尴尬了一秒,就一秒之后立马恢复了自己厚脸皮的本质,没事人一样握住杰森的手:“你好,我是迟邵阳,语曼的师兄。” “我知道。”简单易懂的词语杰森都用熟悉的英语说,只有长句子的时候才换成有些蹩脚的中文,“我听cassie提起过你。我叫杰森,是cassie在c&j的助理。” 自我介绍完毕,杰森握着迟邵阳的手还没有松开。 苏语曼走到中间来强行掰开两人粘在一起的手,不由分说就将迟邵阳往门外推:“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杰森说。” “人家正和我说话呢。”迟邵阳不满地嚷嚷道,别开苏语曼的头看向杰森的时候脸上又带着笑容,“那什么,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着,有事随时叫我。” 杰森礼貌地咧开嘴露出牙齿冲对方笑了笑,苏语曼又推又拽总算把人锁到了门外。 “你师兄很热情。”杰森诚实地说,“而且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师兄竟然也是个大帅哥。” “就他?”苏语曼指着门口地板上乱晃的影子,“你们西方人的审美还真是奇特。” “而且性格也不错。”杰森眯起眼睛,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还是你的师兄……” “打住!”苏语曼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我师兄可是笔直笔直的,你少打他主意啊!” “我知道!”杰森神态流畅地翻了个白眼,“人家就是幻想一下都不可以吗。” “幻想你个头,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儿直接去c&j分部。” “拜托拜托,cassie,我才刚下飞机还没休息你就让我去公司开会?你怎么比boss还黑心。”杰森拽着苏语曼的袖子发起了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击。 “那你想干什么?”苏语曼斜了他一眼。 “你这附近有商场吗?我们先去逛商场,然后再去找个地方喝点东西,顺便把晚饭也吃了吧,我想吃泰国菜你推荐一家好吃的,等吃完我们去做个spa再顺带按摩一下,怎么样?”杰森规划好了接下来半天的行程。 看着自己手机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表,耳边是杰森絮絮叨叨的计划安排和恳求,苏语曼的脑袋一个变成两个大:“你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工作的?” “先度假再工作。”杰森厚脸皮地说,“不休息够了哪有力气工作?好了你就不要再用boss那套来压制我了,现在我们人都在中国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苏语曼最终在杰森的成功洗脑之下,答应和他先去附近的万达逛一逛,但是取消了晚上做spa的环节,她给杰森租的公寓还需要提前过去收拾一下东西。 到了商场的杰森,就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回到森林里,多年从事珠宝行业致使他身上就有着一种珠光宝气的贵气,严格管理的身材和精心保养的脸蛋,能让他在整个商场里逛街的男人当中脱颖而出。 只是他这样高调,像孔雀一样乐于展示自己的美,很多人不用问都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的性取向。 苏语曼在他身边完全成了陪衬,男女身份角色刚好颠倒过来,在化妆品柜台前,杰森买的东西比她还多,服装店里也都是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杰森则乐此不疲地一身接着一身换衣服。 第二百九十二章 嫉妒心大爆发 第二百九十二章嫉妒心大爆发 “cassie,你有多久没逛街了,这才逛了多长时间你就累成这样?”从armani的门店里出来,杰森的手上又多了两只袋子,他腾出一只手来亲热地挽着苏语曼的胳膊。 苏语曼累得恨不得趴在地上四只脚走路,深深地后悔之前答应杰森让他提前几个月来国内帮他:“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购物欲那么旺盛,我一年到头也不知道逛几次商场。” 杰森鄙夷地啧了一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有男人心疼我们,就得我们自己心疼啊!” 就在杰森准备长篇大论,发表一番自己有关女人要如何爱自己的言论时,苏语曼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怎么不走了?”杰森挽着她的胳膊,见她停下来了顺势将自己的下巴也搁到了她的肩膀上,嘴唇离她的耳垂仅有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同样是这么近,同样是温热的呼吸扑在布满敏感神经的皮肤上,是司立轩的话苏语曼就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换成是杰森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苏语曼定定地看着和他仅仅隔了五米距离的人,就在他的旁边,和他挨得很近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才出院没多少天的何晚晴。 仿佛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偶然相遇,苏语曼经历了一开始的生气、愤怒和失望之后,现在有的只是深深的麻木和无动于衷。 杰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注意到有两束冰刃一样寒凉刺骨的目光正在锁定他,还不知好歹地往苏语曼身上蹭,一脸无辜地问她:“cassie,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不继续往前走了啊?” 开口打破尴尬沉默的人竟然是何晚晴,她气色还显得有些虚弱,手腕上的伤口处缠了一圈粉色的丝带,巧妙地遮住了难看的绷带。 “这不是语曼嘛,好巧啊在这里都能碰上。”她语气里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司立轩一动没动,他死死地盯着杰森和苏语曼十指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眼神冷得仿佛能结出一层冰霜来,冷到了极致。 后知后觉的杰森总算发觉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诡异的气氛,下意识地想松开苏语曼的手,却被她反手握得更紧。 “这位是?”何晚晴用手指了指苏语曼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很早了。”苏语曼握紧杰森的手,示威般举起来,“我在国外那几年,都是他在照顾我。” 杰森只是察觉到对面那个男人和苏语曼关系可能不一般,却还没能彻底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苏语曼说完他接着就说:“对啊对啊,cassie在国外一直和我住一起。” “哦?”何晚晴强忍得意的笑声,忍到眉毛都不由自主地上挑了一下,拖长的尾音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是吗语曼,你也真是的,大家都是朋友,怎么不早点介绍一下啊?” 现在想起来是朋友了?以前都干什么去了? 苏语曼对何晚晴的虚伪讨好向来不感冒:“他也是今天才下飞机。” “是啊。”杰森生怕别人不误会地补充道,“我们家cassie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工作起来不要命,没办法我只好飞过来帮帮她,你们是cassie的朋友?那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她,身体健康可比工作重要多了。” “那是当然。”何晚晴克制不住内心的肆意的狂喜,终于趁着这个机会笑出声来,尽管这没什么好笑的,“我们中国有句老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语曼你也确实该给自己好好的放个假了。” “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司立轩的声音很平静,平淡的像机器发出来的声音,但机器绝对没有他这样好听的音色。 苏语曼本来还想硬气到底,可一听见司立轩的声音就泄气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非得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故意刺激他。 她想解释清楚,这事很好解释,杰森的性取向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看到司立轩身边跟着的人是何晚晴,她又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男人就可以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放不下,女人就必须得守着你一个人? 想到这儿,苏语曼仅剩的一点心虚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握着杰森的手也更紧:“我就是随口一说,现在好多了。” 司立轩看着她下巴冲着自己,微微扬起的小脸,双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说话声音也很有力气,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就为了她的随口一说,他赶上下班高峰期去徐鑫瑞的医院拿药,堵了几个小时,来的时候还早就打算一个人先在附近的商场里逛逛,正好碰到也是自己一个人逛街的何晚晴,本来何晚晴就打算要走了,司立轩只是和她一起走到下一个电梯然后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而已。 可是结果呢?他等来的又是什么? 他太了解苏语曼的脾气,能和她这样肆无忌惮亲密的人少之又少,就是景烁、迟邵阳也不会和她十指紧扣,又是抱又是搂。 司立轩知道苏语曼看到自己和何晚晴在一起,肯定误会了很生气,也许故意和身边的男人表现的很亲密也想反过来气气自己。 道理什么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一旦失去理智的时候很容易什么都顾不得,司立轩的神经比一般人都要坚毅,唯一和苏语曼有关的那根却是极其脆弱敏感,一点点不能接受的画面都可能对他造成灭顶的灾害。 此时此刻他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内心里却早已经嫌弃了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他甚至有点变态的想,要是苏语曼的病一直都不好该多好,又听话又不会到处乱跑,更不会牵着别的男人的手。 “立轩?”何晚晴往司立轩的身后贴紧一步,“你还要留在这儿吗?” 司立轩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苏语曼身上移开,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走。”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何晚晴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立轩,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她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不肯和你重新在一起的原因了吧?她明明早就心有所属,还不肯放过你,未免也太自私了。” 司立轩没说话,脸上却流露出明显不悦的神色。 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判好坏了? 那边两人的对话7;150838099433546都是在极轻声的情况下进行,商场里人来人往闹哄哄的,传到苏语曼和杰森耳边的几乎没有,所以苏语曼根本就听不到五步之外的何晚晴,正当着她的面在说她的坏话。 杰森还是一脸的郁闷:“cassie,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司立轩除了刚才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之外,就没再和她正面交流过一句,原本话就不多,这下更是少言寡语得可怜,何晚晴话音未落,他就径自迈动双腿从苏语曼面前走过。 何晚晴临走前深深地望了眼苏语曼:“立轩,你等等我!” 司立轩走出去几步远,突然又想到什么,折返了回来,把手里的袋子往苏语曼的怀中一塞,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又走。 苏语曼怔怔地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和紧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跑追赶着他的何晚晴。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堆常见药,还有几瓶贴着医院特殊标签的橙色液体,各种功效的都有,正是徐鑫瑞所在的那家医院,徐鑫瑞平时工作那么忙不可能亲自送药,那就是司立轩自己去医院买的了……莫名地想笑,无奈、心酸、失望又痛苦的笑。 杰森看着司立轩高高大大的背影,一直走出去很远还是那么的显眼,职业原因他接触过很多男模,也见过形形色色老少都有的帅哥,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司立轩是他见过所有人当中最独特的一个。 也许过很多年之后他会忘记年轻时见过的大部分的人,却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见过一双锐利的眼睛,强大的气场,光用眼神就能碾压和秒杀一切,俊秀好看的脸蛋只是他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cassie,那个人刚刚给了你什么?”杰森缓过神来,发现苏语曼正对着手里一袋子东西发呆,“他长得好帅喔!你们中国明明这么多帅哥你当初还骗我没有。” 苏语曼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是吗,我没觉得,可能是我看太多了吧。” “他身边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吗?长得漂亮是漂亮,可惜没有气质。”杰森还在自言自语似的喋喋不休。“他们好像误会我们是一对了呢。” 苏语曼把药塞进自己的包包里,脸色在商场刺眼的白炽灯底下有些苍白。 “cassie?你还好吧。”杰森终于有些察觉到苏语曼的异样,“刚才那个人……” 苏语曼甩开他大步向前走去。 杰森凭她躲躲闪闪的反应就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到这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闯下大祸,急急忙忙追上苏语曼:“你不要告诉我,刚才那个人就是你对我说过的白马王子?” “不是什么白马王子。”苏语曼无奈地纠正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你那天还在电话里告诉我你又沦陷了,难道不是你再次动心了吗?” “不是。”苏语曼双手堵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我没说过那种话。” “cassie,你老实告诉我,他身边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 “别说了。”苏语曼打断他,“你不是说想买一支新的精华液吗,我知道专柜最近上新货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我买给你!” “cassie。”杰森甩开她牵着自己衣袖的手,正经起来时他眼尾飘出头的眼线,都透着几丝严肃,“你刚才是不事故意让他误会我们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白脸 第二百九十三章小白脸 苏语曼本来就不擅长说谎,更不擅长在熟人面前说谎,见杰森的表情好像也有点生气的样子她便讲了实话:“对不起杰森,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杰森满口责怪的语气。 苏语曼愣了一愣:“啊?” 杰森跺了跺脚,搂着她的胳膊嗔怪道:“人家还从来没当过演员,你早点说我演的像一点啊?我刚才有没有露陷?我好像不小心又翘了兰花指……” 苏语曼一头黑线,还以为这货刚才失落的小表情,是因为怪自己利用了他,原来是嫌没过足戏瘾。 杰森还在纠结自己刚才的表现合不合格有没有给她丢脸,苏语曼已经连续逛了两家店,买了三四个包包和几身衣服,包括男装在内是买来给景烁和迟邵阳的。 要不怎么说包治百病呢,买完包包后的苏语曼心情果然痛快了不少。 逛完了商场两人把东西送回公寓,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和啤酒饮料,回到公寓里点了外卖,然后看了好几部电影,买来的零食全部都消灭干净。 玩儿到深夜苏语曼才起身准备回家,杰森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儿:“这么晚了你干脆就别回去了?” 苏语曼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 杰森手脚并用地从厚绒地毯上爬起来:“人家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陪你,你就忍心让我来中国的第一个晚上就独守空房吗?” 苏语曼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和杰森太久没见还有好些话没有聊完,索性一狠心决定自己也来一次夜不归宿:“我给师傅打电话说一声。” 杰森一听来了精神,本来刚才吃饱后就犯困,抱着枕头直打盹儿,这会儿他又兴冲冲地拿起手机找外卖准备订宵夜吃。 吃饱喝足洗漱完就已经到了凌晨,苏语曼累得什么都不想干就想闭上眼睛睡觉,客厅到卧室几步远的距离她都懒得走,四肢朝天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吊灯落下的光斑出神儿。 杰森猫一样伸了个懒腰,蜷缩着身子躺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头低下枕着靠垫,翘着二郎腿:“cassie,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苏语曼说的是实话,她脑子一到晚上就转不过弯,“你呢?” “我在想,唉……算了,还是不说了。”杰森怨妇一样叹了口气。 苏语曼斜睨了他一眼:“你还没死心呢?” “怎么会死心呢?要是你也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他每天都在你眼前晃悠,时不时还撩你一下,你还能放得下吗?” “不知道。”苏语曼双眼迷离地摇了摇头。 她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不是时不时撩拨她一下,而是无时无刻不在猛烈地进攻当中,每当她以为自己的堡垒已经摇摇欲坠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总会发生点什么突发事件,来帮助她宠幸巩固一下自己的堡垒。 就比如这次杰森无辜躺枪,被司立轩当成情敌,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直接走人的情况,苏语曼其实解释都懒得解释,司立轩这种独断专横占有欲强的性子不改改,以后迟早会出事。 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藕断丝连的青梅竹马,苏语曼光是想想就够了。 “用你们中国一句古话说,我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反正他还没结婚,也没找女朋友,这就意味着我还有机会。”杰森说。 苏语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不适合这么煽情的画风。” 杰森也露出自豪的笑意:“我也觉得,我差点就被自己的专情感动了,可惜感动得了自己,却感动不了别人。” “既然那么喜欢他,那你干嘛还非得来我这儿,和他离的那么远见一面都难,你就不想他吗?” “想啊。当然想。”杰森脸上露出少有的正经和专注,“我就是想把这次短暂的分开当成一次考验,我想知道我对他来说到底是可有可无还是无法替代的,如果他有表露出一点点想我的意思,我立马订明天的机票飞回去。” 苏语曼假装牙酸了一下,捂住腮帮子撇了撇嘴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杰森手臂撑在身子底下,宽大的白色睡袍从肩膀上滑落,露出圆润光滑的肩膀,加上他故意媚眼如丝地送了苏语曼一个飞吻:“宝贝儿,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反正你那位冷酷无情的白马王子是没有可能了,我这儿估计可能性也不大,不如我们俩干脆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得了。” 苏语曼带有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向上扬起,讥诮道:“你?不好意思我口味还没有这么重。” 杰森切了一声摆摆手:“我就是直的我也不会喜欢你。” 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台灯,温和的灯光铺满屋里的每个角落,厚厚的波斯绒地毯是那样的柔软温暖,浓烈的白兰地加了冰块,一杯喝下去凉透心底,喉咙和嘴巴里却是火辣辣的后劲。 他们那天晚上聊了很多,一直聊到窗外的天空由如同打翻的墨汁一样漆黑,夜幕到逐渐变成半透明的深蓝色,楼下渐渐有了早起跑步的人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苏语曼才在这片难得的安谧祥和中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陷入沉沉的梦境中。 而此时此刻,公寓楼下,只要站在窗户前面就可以看到,公寓楼正门口停着一辆橄榄绿色的卡宴,这种颜色的卡宴很少见,因而来往的过路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如果眼神好还能看到车里面驾驶位上的司机,实际上比这辆车子骚气的外壳颜色还要亮眼,他大概是一夜未眠的缘故,眼白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前半夜他在车外寒风中吹了几个小时,浑身上下都被冻透了,后半夜实在支撑不住才回到车厢里,留下满地烟头的残骸。 白天高强度的工作再加上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导致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司立轩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强撑着没有睡觉,眼神紧紧地盯着进出公寓大楼的唯一出口。 一夜了,整整一夜他没有合眼,而苏语曼上了楼之后也再也没有下来,司立轩的心渐渐由一开始在自我安慰中惴惴不安的期待着,到后来一颗心渐渐凉透,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只是想听到一句解释哪怕是狡辩也好。 然而她还是没有出现。 “你快点,我今天要是迟到都怪你。”苏语曼裹着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从楼道内走出来,不失回头催促着身边的人快点,围巾还是她早上刚从杰森的衣柜里翻出来的。 杰森昨天才从国外飞过来,晚上又和苏语曼聊天聊到后半夜没怎么睡觉,早早地被她叫起来去公司开早会,整个人都不好了,困得生无可恋,一路打着哈欠幽灵似得跟在苏语曼身后面飘荡:“早知道来你这儿也不能睡懒觉,我就不来了。” “那敢情好啊,我现在就给你订明天回去的机票。”苏语曼威胁道,语气不像是闹着玩的。 杰森的睡意清醒了不少,嘿嘿笑道:“我跟你说着玩呢,cassie你还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真不好玩。” 路过停在道路中央那辆橄榄绿色的卡宴时,杰森还忍不住好奇地停下脚步来打量一番:“这车颜色挺个性,跟boss的品味有的一拼了。” 苏语曼一心只顾着低头赶路,步履匆匆,压根没注意到马路边上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颜色和车型都很拉风的跑车,回过头发现杰森还在卡宴旁边驻足观赏,顿时上了脾气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他身旁,拽着他的围巾往前拖:“快点吧,要是迟到了,我让你在全公司人面前作检讨。” “我好歹是总监助理啊。”杰森哭丧着脸作没用的反抗道。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在车内那个人的眼睛里,只是刚刚路过的人毫无察觉。 苏语曼在晨会上介绍了杰森的身份,并亲自授权,自己不在公司的时间里,杰森拥有和她同等的决定权和地位,可以不经过她的允许先决定任何事情,事后再向她汇报。 杰森平时玩闹归玩闹,工作上十分上心,苏语曼委托他以代理总监职位的重任,他就会竭尽自己所能的做到最好,绝不会拖苏语曼的后腿。 苏语曼交代完c&j这边的事情,压在心头上一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石头,也终于算是落了地,从此她能有更多的事情处理亚远这边的事务,她也没忘记年底的时候,颜沉厚也答应过会在新的一年里“带带”她。 是时候,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苏语曼一个人回到亚远,迟邵阳看到她身后没有旁人跟着好像还挺失望:“昨天那个法国小帅哥呢?” “他有自己的工作,总不能天天跟在我身边。”苏语曼关上办公室门,省的隔墙有耳,又引起不必要的闲话。 “原来他长得那么帅也是要工作的啊。”迟邵阳言不由衷地感慨道,“果然是越优秀的人越努力。” 苏语曼好笑不已地说:“谁告诉你长得好看就不用工作了?” “我还以为他是你在国外养的男宠。” “噗——”苏语曼刚坐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被迟邵阳一句话惊得直接一口全喷了出去,“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 “不是我说的。”迟邵阳否认道,“我也是7;150838099433546听别人这么说才问的,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在国外养过一个小白脸。” “这都哪个混蛋胡说八道的?”苏语曼骂骂咧咧道,不愧是娱乐公司,连八卦的传播速度和离谱程度,都比其他公司要略高一筹。 迟邵阳先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不是我说的,你要骂可别骂我。” 宁盛集团地处于龙城商业区中心,二十几层高的大楼,由一位意大利知名的建筑家设计,具有独特的后现代风味,大楼的顶端是镂空的,整栋楼看起来像是一个倒立着的开瓶器,宁盛集团也因此成为cbd一座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建筑。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夜不归宿 第二百九十四章夜不归宿 总裁室就在这幢大楼的最高层,巨大的落地窗户占据了半面墙的面积,站7;150838099433546在窗前向下俯瞰,会产生一种全世界都被踩在脚下的错觉。 今年是夏智修进宁盛的第八个年头,也是他做总裁秘书的第八年,尽管每一天都会有无数次要进出这间办公室,可他很少敢站在窗户边往下看,总觉得下一秒玻璃就会突然碎掉,从二十几层高度上笔直地摔下去。 “没想到他背景还挺不简单的。”夏智修把薄薄的几张纸放在司立轩的书桌上。 后者正笔直地站在落地窗前,后脊骨绷得紧紧的,西装干净利落的剪裁线条衬得他的身姿越发的英气挺拔,他双手背在身后,下颚微微扬起,背影却给人一种萧瑟冷寂的感觉。 “这个c&j好像和苏小姐也有点关系。” 苏小姐这三个字终于挑动了落地窗前男人的神经,他缓缓转过身来,指尖落在办公桌面上几张薄薄的a4纸上,轻敲了几下桌面,眼睛飞快地浏览过纸张上的资料。 “听说上次c&j新品发布会现场就有人见到过苏小姐。”夏智修补充道,“不知道您听没听说过?还有亚远最近刚签了一个叫徐梦依的模特,明明才签约一个月不到就拿下了c&j新品的代言,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是不可能这么轻松的。” 夏智修问他知不知道,司立轩只能回答不知道,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苏语曼的了解原来如此,少得可怜,他好像还停留在五年前对她的认识。 他拿开放在资料最上面的一张个人信息,后面的都是照片,有个人的也有其他人的,按照夏智修的说法,这个叫杰森的男人在国外的时尚圈好像还小有名气,很多明星超模都带过他设计的珠宝首饰。 司立轩合上资料,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我知道了,没事你先出去吧。” 夏智修从总裁室里出来,心情有些忐忑,感到强烈的不安,他跟随司立轩的时间不短,他对司立轩比对自己都了解的透彻,早上一到公司他就能感觉到司立轩心情不好,而且是相当的不好。 有多少年都没见过眼底布满红血丝的总裁大人,披着一身寒气面色阴沉地从外面走进来,眼神里的戾气就像刚杀过人一样。 夏智修隐隐有种预感,要有人倒霉了。 亚远最近准备开一场家族演唱会,旗下的艺人到时都会上台表演,消息一出就炸开了锅,娱乐公司的家族演唱会亚远在国内还是首创,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让亚远旗下当红的艺人用自己的人气,带动一下那些人气不是太好的艺人。 场地就订在龙城郊区的奥体中心,活动已经上报审批,就等着批文下来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就在审批上出了点问题,最近管得很严,奥体这种地方很难租下来。 苏语曼为此跑了很多关系,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在用来打电话联系人,需要外出的就交给迟邵阳跑腿,忙到一点多才吃上午饭,吃完午饭苏语曼又抓紧时间火速刷了个微博,短暂的休息一下就要继续开始下午的工作。 之前那个昵称叫小草莓的小学生,因为私信里聊过几句,后来苏语曼每次发微博,小草莓总是很快点赞留言,苏语曼经常忍不住想问她,难道现在的小学生就这么清闲,随时随地都可以玩儿手机吗? 小草莓的语气和画风和评论里的其他人也明显不一样,幼稚而且很喜欢用各种语气词,苏语曼有时候被她天真烂漫的无知逗乐就会回复她,一来二去苏语曼眼熟了她的昵称和头像,那天她心情好的时候还和小草莓互粉了。 这件事让小草莓兴奋了好几天,接连几天都给苏语曼发私信要么就是发微博艾特她,全是夸她或者表达自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的内容。 苏语曼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每次苏青天去外面出差回来给她带了礼物回来,她都能兴奋上好几天,晚上睡觉也舍不得松手非得抱着一块睡觉。 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能换来别人的激动和开心,这让苏语曼的成就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刚小学六年级的学生。 这天苏语曼刷微博又收到了小草莓的私信。 开头就是一长串大哭的表情,后边跟着一句:“姐姐,我不开心。” “怎么了?”苏语曼问。 “我和同学吵架了。” 苏语曼又问她为什么吵架,小草莓说:“因为她老是和别的人一起玩儿不理我。” “那你就告诉她啊。”苏语曼劝道,小女生之间的吵吵闹闹再正常不过,想到自己小时候也经常这样,为了谁跟谁玩儿不和谁玩儿的问题,吵过很多次。 只是当时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处理,大人总觉得小孩子间的玩闹无关紧要,却不知道很有可能会影响整个一生的习性。 苏语曼就想把自己仅有的经验也告诉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女孩,希望她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好朋友就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还有你要想以想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让她不开心了所以才不理你。” “没有,我对她很好的。” 苏语曼对着电脑屏幕忍不住恍惚一笑,小小年纪还知道对人很好是什么概念。 “那就更不应该了啊。” “姐姐你说我该找她说清楚吗?” “当然应该了。”苏语曼肯定地回答道。 “那我现在就去找她,谢谢姐姐,么么哒!”小女孩可能是心情突然变好的缘故,语气又变得活泼起来,喜欢发一段话后面跟着好几个亲亲的表情。 苏语曼提前体验了一把当家长的感受,母爱爆棚,也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鼓励道:“去吧去吧,有事了再告诉姐姐。” 迟邵阳在一旁自己办公桌后面喝咖啡刷微博,看到苏语曼对着电脑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样子,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刚才就是在和她聊天?” “怎么了?”苏语曼合上笔记本电脑,“这小孩儿挺可爱的,还知道天冷了提醒我多穿衣服,在暖气屋里待时间长了多喝水,比你都懂事。” 迟邵阳怪异地啧了一声:“苏语曼你不是吧,是有多缺爱啊你!” 苏语曼翻了翻白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收拾了一下桌面上凌乱的文件,准备趴着休息一会儿就开继续下午的工作。 迟邵阳灌了两大杯不加糖的苦咖啡,随时做好下午为她出去跑腿的准备。 亚远午休时间整个大楼都很有休息的氛围,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仿佛都降低的坠落的速度,偶尔有人从走廊里经过,也都极力放轻脚步避免发出噪音,惊动办公室里休息的同事们。 就是在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当中,突然一阵骚乱的脚步声纷杂而来,迟邵阳听到楼下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苏语曼还在睡觉,一点都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他把大衣轻轻披到苏语曼的身上,垫着脚尖轻轻地推开办公室走出来,问一旁小隔间里的秘书:“楼下怎么了?” 清高又相当敬业的秘书小姐头也不抬,就算是发生八级大地震,她大概也会先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然后才优雅地从大楼正门走出去,语气有些不屑:“是宁盛的司总来了,每次他来都有一堆人挤着去看,又不是没见过。”况且身在娱乐公司,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那司立轩就是再稀奇,也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罢了。 “他来干什么?”迟邵阳自顾自地嘀咕道,来到走廊上俯身向下一看,果然看到楼下拐角处每一层都挤满了畏首畏脑的人,以女性占多数,都在探着脑袋向下张望。 亚远的大楼不高,只有七八层,迟邵阳站在走廊上就能看清楚一楼大厅的状况,司立轩穿的一身黑色的风衣有拉长身材的效果,远远地看去光是身材就能秒杀亚远一大票老老少少的艺人们。 “又不是拍黑道电影,天天穿黑色的闹哪样。”楼上观望情况的迟邵阳小声低语道,男人对比自己优秀特别是外表出众的同性,都会抱有多多少少的意见。 但这并不意味着迟邵阳对司立轩这个人的人品有什么不满。 司立轩身边还跟着一个穿了一身白的男人,标志性的齐肩长发,擦了淡妆的脸蛋,迟邵阳匆匆扫了一眼就知道是白修煜。 俩人站在大厅中央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完之后只见两人一起大步走向门口,连楼都没上就又出去了。 迟邵阳趁着这个功夫打算回办公室先通知苏语曼一声,等进了办公室一看,刚才还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不见了,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语曼去哪儿了?” 秘书百忙之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苏总刚刚出去。” 二楼走廊上挤满了人,亚远的宣传部公关部都在这一层,这两个部门里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姑娘,差不多两个大办公区的人都出来了。 一楼大厅的人已经不在,七嘴八舌的姑娘们还在楼梯过道里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是司总诶,真人也太帅了吧!” “是啊是啊,你没看到他和白修煜站在一起配一脸啊!” “胡说什么呢司总可是我们苏总的人。” “哎呀不管了反正都好帅啊啊啊!” “你们看什么呢?”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在其中一个姑娘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姑娘头都不回,语气略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看帅哥呢,你要不要一起……苏总?!”起字的音节还没发完,姑娘就被吓得舌头眼睛都僵直了。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一声苏总纷纷惊愕的回过头来,原本嘈杂的走廊上瞬间安静了,只见苏语曼嘴角噙着一丝要笑不笑的弯度,目光凉凉的:“都不想干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双重身份 第二百九十五章双重身份 众人顿时低下头作鸟兽状一哄而散,来去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走廊上除了苏语曼之外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楼的电动旋转门自动转开,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从大门外走进来。 白的那个一抬头便看见站在二楼走廊上往下看,明明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头上的呆毛都还是翘着的,却硬要板着脸装出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严肃中又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可爱劲儿:“苏总好!” 苏语曼故意不理会白修煜的大嗓门,视线从他脸上扫过便落在他旁边那人的身上,恰好司立轩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撞没有言语,却彼此心照不宣的想起了各自的心结。 白修煜用胳膊肘碰了碰司立轩,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去啊。” 司立轩一动没动,以前什么死皮赖脸的事他都做过也都认了,眼下却偏偏不知挑到了哪根神经,他动都不想动,也懒得说话。 苏语曼和他隔空对望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更是懒得开口,一转身径直上楼去了。 白修煜拉着司立轩快步跟上,还是晚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了,他们只好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下一班电梯才进去,电梯里还有两三位正要上楼去的女同事,突然两位男神从天而降,害的她们激动不已尖叫连连,白修煜礼貌的一一打过招呼才算安抚完。 “你别老绷着脸,我虽然不知道你俩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闹矛盾,可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差那一脚就能修成正果了,什么艰难险阻没有经历过,我就不信你们有事儿是说不开的。”白修煜耐心地劝导自己这位对周围姑娘们爱慕的眼神冷若冰霜的朋友,心里直犯愁,他真怕如果司立轩最后没能和苏语曼在一起,会打一辈子光棍。 “你说,我听着。” 白修煜难得被他肯定一次,顿时踌躇满志起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教导道:“女人啊,都是要靠哄的,当然,你平时一直都是别人哄你肯定没经验,但苏总又不是普通女人,你说是不是?老话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一会儿一进门就冲她笑,难不成她还能二话不说直接把你赶出来吗?” 司立轩皱了皱眉,从他的表情来看,苏语曼很有可能这么做,这个女人善良心软没错,可也要分人和事,她要真心狠起来谁也没辙。 关键是,他自己这关都还不一定过的去,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整整一晚,他就担心自己一会儿进门会控制不住。 白修煜虽然平时经常吐槽嫌弃司立轩拿自己当盾牌使,但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朋友,最主要的是这么精彩的八卦,错过了上哪儿去看? 他刚才哄着司立轩去附近的进口零食店买了一堆吃的回来,名义上是说给苏语曼买的,其实是为了等一会儿万一俩人在办公室吵起来,他好坐在一旁边吃边看戏。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秘书象征性地给苏语曼打了内线电话,得到同意后才让他们进去,白修煜很失望没能看到两人一见面就吵起来的场面,拎着两大袋子零食笑嘻嘻地往苏语曼的桌子上一放:“苏总辛苦了。” “我不辛苦。”苏语曼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你的舞排练的怎么样了,家族演唱会就在下个月,到时候你可别掉链子。” “苏总放心。”白修煜一脸不以为然地说,“虽然这些年我一直在拍戏没有发专辑,但是好歹以前的功底还在,你别忘了我当时可是以男子偶像团体门面担当的身份出道的。” 苏语曼颇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要唱什么歌也提前练练,录音室的沈老师随时有空。” 白修煜连连称是,俩人又唠了好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白修煜这才想起来一进门还没说上话的司立轩来:“对了立轩,你不是说来找苏总有事要和她说吗,是什么事来着?” 司立轩身体僵硬的都有些同手同脚了,他上前一步正对着苏语曼的眼睛,酝酿了半天才纡尊降贵地说了一句:“我原谅你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原谅让苏语曼哭笑不得,她做过什么他就原谅了? “不是很明白司总的意思。” 她心情不好或者气还没消的时候就会表现得很冷淡,这一点司立轩清楚,他退了一步主动承认错误:“昨天我和何晚晴只是恰好在商场里碰到,并不是和她约好的。” 苏语曼了然地点点头:“和谁出去,做什么,这都是司先生你的自由,和我没有关系。” “我已经说完我的了。”司立轩捏紧拳头站着,他忍了很久才没把自己昨天晚上在公寓楼下过夜,整晚上没闭眼的囧事说出来,“那你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他?”苏语曼装傻。 司立轩一忍再忍才没有一激动爆脏话:“就是昨天蓝眼睛的那个。”金发碧眼,小蛮腰大长腿,眼神勾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司少爷心里默默地想,真不知道苏语曼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了。 “朋友。”苏语曼轻描淡写道。 白修煜拎着一袋子零食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已经吃掉了一袋果冻,目不转睛地盯着互相对峙的两个人,迟邵阳也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溜到白修煜身边。 “吃瓜子吗?”白修煜把刚拆开的一袋洽洽瓜子递过去。 迟邵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然后两个人捧着一袋瓜子,津津有味地做好了看戏的打算。 苏语曼:“……” “你们两个要吃东西滚去茶水间。”苏语曼一拍桌子道。 白修煜把瓜子放下,拆了一袋噪音稍微小点的话梅干。 司立轩差点没忍住就问出来什么朋友,亲密到可以整晚都待在一起了吗?然而不等他张口,办公室门自己就打开了。 “苏总。”小秘书急赤白脸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说了您正在见客人让这位先生在外面等等,可他非得进来还说您肯定会同意的。” 杰森得意地理了理衬衣的领子,笑眼弯弯冲苏语曼抛了个媚眼:“cassie,你是不是要给你的秘书介绍一下我是谁,不然每次进来都得通知她一下实在是太麻烦了。” 昨天杰森跟着苏语曼来亚远参观的时候,白修煜不在公司,今天他们是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媚眼神态动作表情都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娘里娘气又不失妖娆妩媚,简直比女人的撒娇还有杀伤力,白修煜不禁暗中和他比较了一下,作为亚远一枝花的白大天王表示自尊心很受打击。 自己一个混娱乐圈十多年拥有粉丝无数的人,竟然没有他会抛媚眼! 迟邵阳一边嗑瓜子,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杰森和苏语曼之间的互动,心想这不就是昨天那个欧美帅哥嘛,还以为是苏语曼刚招进公司的模特,如今看来他们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简单,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司立轩心中所想的则是:好小子说谁来谁,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和苏语曼,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能做出来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想一拳头砸到杰森的脸上。 杰森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自己刚来,好像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 “我知道我很美,可是你们这样赤裸裸地看着我,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杰森自恋地抹了把头发,他今天出门喷了很多发胶,金色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 迟邵阳和白修煜很有默契地同时打了哆嗦,司立轩却有些厌恶地蹙了蹙眉头。 “你就算是为了拒绝我,为什么要降低自己跟这种人在一起?”司立轩的声音透着几分失望。 白修煜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苏总,您早说你好这口啊,我认识好多新晋嫩模比他长得更好,身材还棒,八块腹肌,那手感摸上去……” 迟邵阳听他越说越离谱,猛地用力踩了他一脚,白修煜才识相地闭上嘴。 司立轩脸上已经浮现出一种近乎悲痛的神情:“语曼,我答应你我不再逼你这么紧,你也不要这样糟践自己好吗?” 苏语曼整个人都凌乱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昨天晚上一时意气用事,假装杰森是自己的男朋友,会导致这一连串的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杰森也不乐意了,双臂抱胸脸色阴沉,嘴角耷拉着:“你们以为我听不懂中国话是吗?凭什么说cassie和我在一起就是糟践自己?” “大兄弟。”白修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你们误会了。”苏语曼哭笑不得,“这是我在c&j总部时的助理,杰森。” 杰森骄傲地扬了扬脖子,不满地咳嗽了一声:“哼。” “杰森,迟邵阳我昨天已经给你介绍过了,还有这个是白修煜,我公司的艺人。” 白修煜早几年风头正盛的时候,和国外的电影公司合作拍过几部投资巨大的7;150838099433546商业电影,在国外也算是小有名气,杰森没认识苏语曼之前就听说过他:“alexander嘛,久仰大名。” alexander是白修煜之前在国外拍电影时用过的英文名,没想到对方还是自己的小粉丝,白大天王的虚荣心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丝满足,语气也温和下来:“哪里哪里,既然你是苏总的助理……等一下,在c&j总部的助理?” 司立轩和白修煜的目光一齐看向苏语曼,事到如今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苏语曼也没打算瞒着,只是她刚打算张口解释的时候,杰森就已经先替她说道:“cassie,你难道没有告诉过他们你为什么回国吗?” 苏语曼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是c&j大中华区执行总监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 苏语曼还是摇头。 第二百九十六章 解除误会 第二百九十六章解除误会 司立轩眉头不禁又是一蹙,眼神也越来越深邃阴沉——他才发现,自己对苏语曼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白修煜听得眼睛都直了,c&j的名气和实力毋庸置疑,如果说苏语曼为了c&j放弃亚远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值得,而她却在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份之间来回切换自如,而且低调的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她从来不拿自己的职位和能力作为炫耀的资本。 这么酷炫的人物设定,简直就是励志小说里主人公的范本,这还是四年前他认识的那个,风风火火容易冲动脾气火爆的丫头吗? 白修煜至今还记得那年程萱的生日会上,他第一次和苏语曼见面的场景,当时他就是单纯觉得苏语曼性格好玩,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司立轩这种人都沦陷。 如今看来,苏语曼当初能吸引司立轩,以至于现在还能把他吃的死死的,也不是没有一定原因。 “苏总,你也太深藏不露了吧,难怪徐梦依能接到c&j的代言,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梦依的事也是巧合,正好我们的模特到期,梦依的气质和长相又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理念,所以用了她。”苏语曼谦虚地解释道,“如果你想,下一季的男代言人可以用你。” “我还是算了吧。”白修煜连忙摆手,“伯爵的代言还没到期。” 苏语曼的身份揭开了一层真相,可司立轩仍然高兴不起来,难道是助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你刚才说的要介绍给cassie的那几个模特。”杰森兴奋地舔了舔牙齿,“cassie不喜欢,能不能介绍给我?” “你?”白修煜一脸的震惊,送到嘴里的薯片也忘了咀嚼,“你喜欢?” 杰森假装害羞地咬着嘴唇眨了眨眼睛:“是的。” “扑哧——”迟邵阳一大口饮料喷了出来。 司立轩站得很紧,没能幸免地被他喷了一身的口水,却愣是没有躲开,他有些转不过弯来。 杰森自来熟地攀上白修煜的大腿,暧昧地在他耳后边吐了口气:“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说着手还在他的胸膛上趁机摸来摸去。 白修煜以前经常用同样的方法故意逗他那些直男朋友玩儿,司立轩也被他调戏过,但他大多都是开玩笑,不像杰森是真的。 苏语曼有些不忍看地捂住眼睛,无可奈何道:“杰森,你就别逗人家了。” “所以,你是弯的?”白修煜战战兢兢地问,杰森地唇就离他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杰森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直的?” 司立轩终于松了口气,从昨天开始一直哽在喉咙里的那根鱼刺也瞬间化成一滩水,疼了一个晚上到现在全部都好了。 白修煜揽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得,搞了半天原来都是误会啊。” “你就是司立轩吧?”杰森走到脸色阴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司立轩面前。 司立轩的敌意已经不像他刚进门时那样具有攻击性,闻言也只是回应了一个淡淡的确定的眼神。 “我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听到cassie提起你。”杰森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苏语曼用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司立轩挑了挑眉:“哦?说我什么?” 苏语曼适时地插一脚进来:“我说诸位,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都出去,我还要工作。” 白修煜兴冲冲地提议道:“既然杰森也是刚来,不如晚上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就当是交个朋友。”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苏语曼拒绝的很直接。 “语曼,我……”司立轩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还因为这个误会了苏语曼很抱歉,但是他又不想当着朋友,还有陌生人的面道歉,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司总如果没有别的事也请先离开吧,不要再打扰我的工作了。”苏语曼面无表情地下了一道逐客令。 司立轩不再说什么,他知道今天这事是自己小心眼做的不对,本来他们还没有完全修复的关系,靠一根看不见的透明丝线连着岌岌可危,隔三差五地再冒出个这种事来更是难上加难。 苏语曼按了内线电话让秘书进来送客,白修煜也不好意思再赖着,拉上司立轩先走了。 快走到电梯口时,杰森追上了他们:“等一等。” 司立轩转过身,看着朝他们小跑过来的杰森,身段虽然高挑修长,可他喜欢穿着紧身裤子和衣服的缘故,走一步扭三下的身子远远地看过去就很像女人。 怎么昨天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司立轩兀自懊恼道,早知道也不用在他们楼底下待了整整一夜怪受罪的。 “有事吗?”虽然误会解除,但司立轩对杰森的态度还是有点不冷不热的。 杰森也不是那种分辨不出来对方是讨厌还是喜欢自己的蠢货,更不可能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的前提下还腆着脸讨好,所以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再像在苏语曼面前时候那样热情:“我们昨天在商场里就见过一次吧。” 司立轩不置可否地嗯哼了一声。 “那你身边那个女人是……”杰森拖长的尾音的音调。 “朋友。”司立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一个不相关的人解释这些。 “那就好。”杰森笑笑,他正常说话的声音其实没有那么娘,“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cassie,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想知道她一个人在国外那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还有她在你面前到底说过我什么?” “这个,没有cassie的同意,我不能告诉你。”杰森说一半藏一半,故意吊人胃口,“不过如果你以后表现的好的话,我会考虑考虑背着cassie偷偷告诉你一些。”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白修煜语气有些不悦,眉毛微微上扬,在某种立场上他和杰森一样,都是有意无意地维护自己的朋友,“立轩想知道的事情只要随便一查就能知道,用不着来问你。” 男人在苏语曼面前的和善都是装出来的,刚才还提议要一块吃饭的白修煜转眼就换了个人,杰森也不甚在意,反正他没打算和这些人有过多的交集,他只是看着司立轩的眼睛,心中暗想这人果然是长得不错,就光凭他这张脸,苏语曼之前对他迷恋就不算过分。 “我只是顺带提个醒,说错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杰森中文说得结结巴巴,却很喜欢用一些老一辈人的常用词,“你昨天只是看到我和cassie在一起就误会了我们,老实说,你给他的信任,根本就配不上她对你的喜欢。” 说完这句话,杰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眨眼地功夫便进到了苏语曼的办公室里再没出来。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司立轩定定地看着杰森消失的背影站着没动,还是白修煜催了一声,他才想起要迈腿走进电梯。 “这个洋鬼子口气不小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还敢来教育你。”白修煜替司立轩打抱不平道,在他印象里除了简凌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敢质疑司立轩的人,“你对苏语曼的好,他知道个屁。” “他说的对。”司立轩的话却让白修煜大吃一惊,“是我不对,不应该无缘无故怀疑她。” “大哥?”白修煜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脸看外星人的惊讶看着司立轩,“你没事吧?就你昨天说的那种情况,换做我我也会误会啊。” 杰森送走司立轩,晃晃悠悠地回了苏语曼的办公室。 自从知道他是弯的了之后,迟邵阳再见到他就会有意无意地想躲开。 “cassie,你的白马王子他还挺可爱的嘛。”杰森一进门就调侃道,嘴角还带着刚才没憋住的笑容。 “可爱?”苏语曼头一回听到有人竟然夸司立轩可爱,怀疑是杰森的眼睛出了问题,“你哪只眼看出来他可爱了?” “还有。”她第一万次重复道,“不要再说他是我的白马王子了,这都什么时代了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词?” 秘书进来提醒苏语曼开会的时间到了,她把钱包扔给杰森,带上迟邵阳匆匆走出办公室:“你自己先去对面商场逛逛,晚点我下班了就去找你。” 杰森接住她抛过来的钱包,话还没来记得说完苏语曼就剩下了一个背影。 开会的时常远远超过了苏语曼的想象,等她从办公室里出来,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头有点疼,她回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止疼片吃了两粒,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等头没那么疼了她才起身准备回去。 干嘛那么拼呢。 迟邵阳问过她很多次,她是颜忠的外孙女,就算最后争不过颜沉厚抢不到颜氏,但颜忠留给她的遗产,也能够她吃喝玩乐一辈子都享受不尽。 她有时候也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拼命,像几年前那样做个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用想的傻丫头不好吗?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最近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 以前还没有回到颜家的时候,她还像所有少女一样都怀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当一个画家,拥有一家自己的画室,有灵感的时候就画,没有也不勉强自己,牵着狗狗出去到处走走。 她小时候就很喜欢画画,六年级的时候学过一年素描,那年正赶上非典爆发,到处都人心惶惶,学校放假,学画画的课程也因此耽误了半年,再后来到了初中她想继续学,又碰上苏青天被仇家追杀四处躲藏,家里吃饭都成问题,更不可能有闲钱送她去美术班。 这个梦想就被她深埋于心底,7;150838099433546现在每次回想起来,早已经没了当年那股冲劲,可对于幻想中的生活苏语曼还有着些许执念。 也许有一天,她想,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到了每周回颜家的日子,苏语曼总会回去的很晚,能拖延时间就尽量在外面拖延,今天因为要陪杰森,她已经提前给颜忠打过电话说晚饭不用等她。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你是个笨蛋 第二百九十七章你是个笨蛋 迟邵阳开完会就不知道跑哪儿去撩妹,苏语曼没找到他人,便自己一个人拿了车钥匙往负一层停车场去。 空旷的停车场里稀稀落落地停着不到十辆车子,下班时间早过,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去,苏语曼的车子停在最里面有一个她专用的停车位,一个人走路,尤其是走在这种空旷又安静的地方时,她为了给自己壮胆就会哼小调,一边哼唱一边用食指勾着车钥匙转来转去,一个人营造出有好多人的画面感来。 就在她走过一条两人宽的长方体柱子,离自己的车仅十步之遥时,忽然从柱子后面伸出一双强有力地大手将她拖到了阴影里。 苏语曼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完蛋了,她飞快地在脑子过了一遍自己各种银行卡存折的密码,想着自己万一遭遇不测,也要想方设法把这些密码告诉师傅和师兄。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烟草味灌入鼻息时,苏语曼狂跳不止地心忽然就恢复了平静,她被那强劲有力的双臂牢牢筋骨在水泥柱子和一具滚烫的躯体之间,还未看清那人的长相,嘴巴就被两瓣温软堵住。 苏语曼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一放松下来警惕性也跟着降低,忘了自己正在被人强吻,反倒还有点庆幸,幸好不是抢劫的。 司立轩只吻了十多秒就松开了她,二人鼻尖相抵,缠绵悱恻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苏语曼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司立轩,我拜托你下次再这样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万一我刚才不小心误伤了你怎么办。” “你能怎么伤我?”司立轩松开鼻尖,继而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姿势更加暧昧,“就是死在你手里我也愿意。” 苏语曼打了个冷颤,瞥瞥嘴角推开他很煞风景地说:“我可不想当杀人犯。你在这儿干嘛,你不会就是为了等着吓我吧?” “嗯。”司立轩抱着她闭了闭眼睛。 苏语曼嗤地一声笑了:“司总你可真闲,我很好奇你总这样玩忽职守,宁盛的员工就没有意见吗?” “他们管不着我。”司立轩说的是实话。 “松开。”苏语曼推开他蛇一样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我该回去了。” “你今天都没有看我。”司立轩的手指扼住她的下颚,抱紧她的人不让走。 苏语曼盯着他幽暗的眼睛看了片刻:“那现在可以了吗?” “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苏语曼这句话是假的。 “是我误会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知道就好。”这句是真的。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司立轩乖乖地举起手,一副任君发落的好脾气样子。 苏语曼看着他示弱的表情,缓缓扭过头,看向不远处幽暗的地灯:“如果你认为我就是那种处处留情,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也没什么7;150838099433546好说的,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都说是我的错了。”司立轩着急地捧起她的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追着她的目光,“我和何晚晴也没什么。”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苏语曼兴趣缺缺地道,推开他要走人,司立轩一用力便将她的双手锁到身后,胸口挤压着她。 紧密的身体接触挤走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空气,苏语曼有些羞赧地脸红了红,故意大声地斥责道:“你离太近了,走开点。” 司立轩哼哼唧唧来着不动,和下午在办公室里那个高冷的连句话都不讲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在你办公室你都没有看我,也没有好好和我说话,给你发消息不回,我很难受,回去工作的心情都没有,就在这儿等了你一下午,你就不安慰安慰我吗?” 苏语曼发现这人撒起娇来是愈发的熟练,攻击性也越强,换做以前她做梦都想不到,司立轩也会厚着脸皮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再对人家冷冰冰下去就显得自己太冷血了,苏语曼挑起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口前面阻止他进一步靠近的动作:“我安慰你个头啊。” 司立轩不管,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半个脸,非要让她在上面亲一下才算完,苏语曼不轻不重地赏了他一个嘴巴子他才消停。 “我有个朋友对我说,有事一定要当面讲清楚,不然误会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司立轩很确信如果他今天不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关于杰森性取向的真相,苏语曼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找他解释。 苏语曼漫不经心地听着,敷衍地回了一句:“没想到你的朋友里还有三观如此正的,真是感人。” 司立轩抱着她又磨蹭了半个小时,期间又是撒娇又是威胁,一会儿冷得不行一会儿又变身粘人小妖精,苏语曼简直被他弄得整个人都快分裂了,他却还嫌不够,死活拉着她再去他车子里坐会儿。 “我不去。”苏语曼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这会儿在外面,形势还在她的掌控之下,等到了车上就是他的地盘,苏语曼再想说什么后悔可就晚了。 司立轩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勉强她,两人靠着柱子说了一会儿话,苏语曼看了眼时间不早,怕杰森等着急了就想先走,司立轩拽着她的手腕不松,她猛地用力一拽,司立轩没料到她会突然发力,正好他也在同时松手,苏语曼重心不稳,一个趔趄笔直地朝地面栽倒。 司立轩眼疾手快拉住她才避免脸朝地面,和水泥地来个亲密接触,苏语曼的高跟鞋却狠狠崴了一下,鞋跟断了一半,脚踝当时就红肿起来。 “都怪你。”苏语曼咬着牙骂道,“跟你在一块我就没好事。” 司立轩心疼的不行,忙蹲下来查看她脚踝上的伤势情况,苏语曼疼得呲牙咧嘴,扶着司立轩的肩膀单脚跳了几下:“快扶着我!” 司立轩的手顺势抱住了她,接下来双手同时用力直接将她横抱在怀里。 苏语曼气得脸色通红心脏加速,受伤的腿不安分地扑腾着:“放我下来,我就是让你扶我一下,谁让你抱我了!” 她又喊又闹,又咬又踢的,司立轩却丝毫不受影响,抱着她来到一辆橄榄绿色的卡宴车前,把她放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坐好。 苏语曼闹腾得正厉害,屁股刚沾着引擎盖就要跳下来跑走,看清身底下汽车颜色的一瞬间却忽然安静不闹了。 “这是你的车?” 司立轩半跪在地上,脱掉她的高跟鞋,就着头顶微弱的灯光查看伤势,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苏语曼不说话了,这车她好像见过,却一时间卡壳了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就坐在引擎盖上想啊想,受伤的脚踝在司立轩的大手里,她就这样愣是没察觉出这个动作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迟邵阳哼着小曲儿来到地下车库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诡异而和谐的一幕,司立轩半跪在地上,苏语曼就像一位傲娇的女王翘着脚伸到他眼皮底下,双眼放空地望着前方。 “唉呀妈呀!”迟邵阳喊道,同时用手捂住眼睛,口中连连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苏语曼恍惚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还在司立轩手里,他正用手指轻重缓急地给她按摩受伤的地方,力度刚刚好很舒服。 “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之下,你俩注意点。”迟邵阳清了清嗓子。 “大白天?”苏语曼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亮着吊灯的天花板。 迟邵阳啧了一声,捂着自己的眼睛:“那拜托你们也爱护一下小动物,单身狗也是狗好吗?” “废话少说。”苏语曼抽回自己的脚,从车子上跳下来穿好高跟鞋,“你来干嘛?” “我回家啊,”迟邵阳说,“车钥匙呢。” 苏语曼把钥匙扔给他:“先送我回去,我今晚回我外公那儿。” “我送你吧。”忠实的司机司大少爷主动请缨道。 迟邵阳乐得不用绕远路,二话不说就把苏语曼给卖了:“那就麻烦司总了嘿嘿。” “嘿嘿你大爷。”苏语曼要不是刚扭了脚行动不便早就一脚飞踢过去,“你送我,快点上车。” “我送。”司立轩拦住她,对迟邵阳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先走吧。” “好好好,那我们家语曼就拜托你了,我不打扰你们,继续继续!”迟邵阳说完揣着车钥匙一路小跑溜走。 苏语曼眼睁睁看着他真的把她抛在这里,自己一个人扬长而去。 “走吧。”司立轩提着她的腰,尽量把她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加,减轻伤脚的压力,“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抱你?” “我自己走!”苏语曼立马脱口而出。 弯腰上车的一瞬间,她突然灵感迸发想到什么,猛地直起身子来差点笔直地磕到司立轩的下巴:“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见过你这辆车,在杰森的公寓楼下!” 司立轩静静地看着她,狭长的眼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不会真的是你吧?”苏语曼小心地问。 司立轩没有正面回答,命令道:“上车。” “你在楼下待了整整一夜?”苏语曼看着他绕过车头从另一边坐进来。 司立轩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缓发动了车子。 “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我?”苏语曼又问,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不是滋味,昨天晚上她在杰森的家里过的很好,有暖气还有零食电影,和好友畅聊的深夜。 殊不知有一个人整夜地窝在车里,要不是她自己想起来,恐怕还不知道司立轩昨天也去过那儿。 “怕你为难。”司立轩说。 苏语曼心里一阵阵酸涌上来,心顿时软的不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这个笨蛋。”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司立轩可能听到了,也可能没有听到,总之他没有回应,大概是觉得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就不重要,别说是一夜不睡,两天两夜不休息也可以。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最好的朋友 第二百九十八章最好的朋友 是夜,十一点半,苏语曼早就已经洗完澡趟在床上看视频,偶尔兴致来了就回复一条司立轩的微信,不是她高冷懒得回,实在是不知道该聊什么,司立轩的话也很简单,发过来的绝对不超过十个字。 睡了吗,在干嘛,好吃吗,早点睡。 苏语曼都快背会了他那套三字经,每天每天都重复,可司立轩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聊天内容有多无聊,还是日日坚持不懈地问,如果苏语曼不回复或者回复的晚一点,他就会发来一堆表情轰炸。 睡觉前苏语曼因为今天心情好,陪颜忠出去散散步,回来又陪着他在书房下了会儿棋,喂他吃完药之后自己才回卧室休息。 今天晚上不能说过的不充实,可她总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那一瞬苏语曼猛然从床上跳起来:糟糕,她把杰森给忘了! “喂杰森!”苏语曼迅速地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寒风中杰森被冻得牙齿打颤,带着哭腔的声音:“cassie,你不是说下班后过来找我吗,你这个骗子。” “对不起对不起。”苏语曼连声道歉,“我开完会就给忘了,真的对不起。” 因为这事杰森连着生了好几天的气,苏语曼好说歹说,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赔不是,才算把人哄好。 这天苏语曼提前出公司,晚上没有其他应酬,难得能提前回家,她就计划着是时候去见见那位最近和苏青天打的火热的大妈,刚一出公司就看到了熟人。 “语曼,文化东路新开了一家日本的拉面馆,你不是很早就想吃了吗,今天我们去哪儿怎么样?”沐倾天显然是有备而来,穿着和苏语曼一身标致的套装比起来,像刚从健身房出来的。 苏语曼尽管不是特别想去,但是人都已经在眼前了,她不忍心直面拒绝,便答应了他:“走吧,不过我得换个衣服吧,穿这身去吃拉面会不会很奇怪?” “不会。”沐倾天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你穿什么都好看。” 苏语曼打开车门,就看到一摞至少有七八本新书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书皮封面都还是崭新的。 “这是张佳然的书!”苏语曼一眼就认出封面上的作者名字,是她近几年最喜欢的一位国内作家。 “啊。”沐倾天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书皮,“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他,正好我有朋友和他关系不错,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我跟他提起你来,他就主动提出要送你一套书。” 苏语曼惊喜不已,翻开书皮果然在扉页上看到了作者本人的签名,还写了一句话:送给最可爱的苏小姐。 被自己最喜欢的作者夸奖可爱,就和在演唱会上被喜欢的偶像点名一样一样的,苏语曼激动地抱起书顾不上坐下来就开始翻看:“天啊,我想买这套书好久了!可是每次到书店都说缺货。” 沐倾天不急着开车,脑袋枕着手臂,慢悠悠地说:“早知道你这么喜欢他,上回和他吃饭的时候就叫上你一起了。” “真的吗?”苏语曼捧着书捂在胸前,“那你能帮我约到他吗?就一起吃个饭就可以,我的要求不多!” 刚才还一脸漫不经心的沐倾天眼神突然闪躲了一下,嗯嗯啊啊地敷衍道:“行啊,我看看吧,他最近很火档期都是满的,不一定能约到。” “没关系,我不着急。” “你说你身为亚远老板,有什么人是见不到的,你可以买断他的书的版权,拍电影拍电视剧都可以嘛。” “我知道,我也这么想过,可他这人和一般作者不一样,很清高,给多少钱他都不卖,说是为了保护自己作品的纯净性,也是对读者负责。”苏语曼一脸惋7;150838099433546惜地叹了口气,“不然我早就买了。” 沐倾天没有再说话,关于这位作者孤傲清高的性子他是深有体会,原本他确实是有个朋友和作者本人关系还算不错,沐倾天知道苏语曼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他的书,就想托朋友的关系让他签个名,书都是沐倾天自己买的。 结果只是签名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被拒绝了,这位作者大大连朋友的面子都不给,可见性子孤傲到什么程度,要想拿到他的签名一定要在售书会现场签,确保每个读者的机会都是平等的。 沐倾天为了能抽中签名售书会的入场券,光是同一本书就至少买了快一百本,后来总算凑足一套,签名会那天沐大少爷亲自拎着厚厚一摞书来到现场。 他低估了作者的号召力,书城现场人山人海,沐倾天来的不算早,排在了队伍末尾,结果那天他什么事都没做成,时间都浪费在排队上了,好容易排到他,他就和万千读者粉丝一样,抱着一颗虔诚的心让作者大大在书的扉页上签了名。 拿到签名后的沐倾天还在想,要不是苏语曼喜欢,老子才懒得在这儿排四五个小时的队就为了几个破名字。 不过眼下看苏语曼欢天喜地的样子,沐倾天就觉得自己那天几个小时的队没白排,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车子刚驶离亚远大门口,徐梦依的电话就来了,电话还是打到沐倾天的手机上,他正在开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徐梦依就不想接电话。 苏语曼也看到了,问他为什么不接,沐倾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电话响了一会儿就挂了,沐倾天刚要松口气,苏语曼的手机却响了。 “喂,梦依啊。”苏语曼接起电话。 沐倾天就叹了口气,得,今天的二人计划又要泡汤了,他本来还打算趁着苏语曼心情好的时候趁机再靠近点什么的,这下徐梦依肯定要跟着一起过来。 “倾天啊,他在我旁边呢,你有事儿吗?” “我就知道他肯定和你在一块儿,所以才不接我的电话。”徐梦依的语气十分得意,“我今天收工早,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苏语曼看了沐倾天一眼,自作主张地答应道:“成啊,正好我们三个人一块,你在哪儿呢,要不要我们过去接你?” “我在西街这边摄影棚里正拍杂志呢,就剩最后一点马上结束,你们先过来吧。” 苏语曼挂了手机,把徐梦依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沐倾天一副天塌脸,唉声叹气道:“为什么要叫上她?” “你不开心吗?”苏语曼问,“还是你俩闹矛盾了。” “都不是。”沐倾天有气无力地说,刚才那股兴奋劲儿扭脸什么都没了。 “那不就得了,梦依也工作一天很累了,一起吃个饭又死不了。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俩有事呢?” 沐倾天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咳,我俩从小一直都这样,能有什么事。” 等到了摄影棚,徐梦依还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作,拍封面的杂志和亚远旗下的艺人合作过多次,主编和苏语曼也算熟人,俩人一见面就聊到一块,剩沐倾天一个人傻站着。 苏语曼通过自己的观察,越发的确定沐倾天和徐梦依之间绝对是发生了点什么,徐梦依每次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沐倾天总是下意识地躲开,要知道这位爷天不怕地不怕,出了名的厚脸皮,从来都是他调戏良家妇女的份儿,没有别人调戏他的。 只是单纯的目光交流就能看出倪端来,更不用说两人碰面之后,空气当中弥漫着谜一样的尴尬。 “梦依今天拍的不错。”拍完杂志,主编赞许地朝徐梦依比划个大拇指。 徐梦依穿上助手递过来的大衣,妆都来不及卸,挽着苏语曼的胳膊:“那我就先走了,今天辛苦大家了。” 摄影棚里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掌来,庆祝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苏语曼和众人客套一番后,方才和徐梦依手牵着手从摄影棚出来。 而这个过程里,沐倾天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苏语曼和徐梦依,他的低调和沉默实在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 “语曼,托你的福我才能见到他。”徐梦依毫不介意地当着苏语曼的面,就打趣儿起沐倾天来。 沐倾天一脸不自在的笑了笑,兀自回到车里。 苏语曼和徐梦依也一前一后上了车:“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我给倾天打电话他都不接,约他出来也说没空。”徐梦依用有些讥诮的口吻自嘲道,“大概是嫌我烦了吧,还是语曼你最好。” “喂沐倾天。”苏语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最近交了新的女朋友了?” “没有。”沐倾天难得的简洁明了。 之后的对话就是主要都是苏语曼和徐梦依在讲,沐倾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本来说好要去吃日本拉面,徐梦依不知道他们已经提前约好,就说自己想吃火锅,苏语曼没有异议,便临时改了路线直奔海底捞而去。 到了海底捞,照旧是徐梦依负责点菜,不同的是以往她每次点菜都会边点边和沐倾天交流,这一次沐倾天故意低头玩儿手机,有刻意回避的意思,徐梦依识趣地没再问他,和苏语曼两个人商量着把菜点了。 点完菜徐梦依拎着化妆包去洗手间卸妆,就剩下两个人,沐倾天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苏语曼问道,“别告诉我没事,你们看着就不像是没事。” 沐倾天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恼,他搓了把脸,声音幽幽地道:“我说了你可不要惊讶。” “你不说我才惊讶呢。” “我把她睡了。” “什么?”苏语曼一个没忍住声音高八度喊了出来,吓得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问:“真的假的?” 沐倾天十指插进头发里,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我们睡了,当时我没有任何意识,不能怪我。” “什么时候的事。” 沐倾天努力回忆了一会儿,不情愿地说道:“就上次,白修煜酒吧开业那天,她来接我,我晚上没回去就在她那儿住的,就是那天晚上。” 苏语曼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继续问道:“所以你最近就一直在躲着她?”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她。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最想要的是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最想要的是你 苏语曼也没音儿了,这种事她确实不怎么好做评判,谁对谁错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怎么说酒是穿肠毒药,能不沾就不沾呢。 “那你要一直这样躲着也不行啊。” 沐倾天惆怅地叹了口气:“道理我都懂,只是我……” 突然一下子从小一起玩到大,朋友兄弟一样存在的人变成了和自己上过床,要对她负责的女人,沐倾天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他沐倾天早几年还没认识苏语曼,没有转性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多说,花花公子风流倜傥的名声远近闻名,他交往过的女生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 只是那些女人和徐梦依比起来都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儿,沐倾天也说不仔细,反正他就是一直把徐梦依当妹妹看,从来没往别处想过。 “那梦依是什么态度?”苏语曼问道。 沐倾天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她什么都没说,还劝我别往心里去,跟以前一样,该怎么对她还是怎么样的。我就是不明白了,那天我是喝了很多酒没错,但她是清醒的啊。” 苏语曼没听见沐倾天后边絮叨了什么,她就听到了前面徐梦依说不用他负责,不禁感慨到底是有多喜欢他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那你呢?”苏语曼追问道,“你对她,难道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沐倾天苦恼地摇摇头,温柔多情的桃花眼沾染了鲜少见到的淡淡的忧愁,凝视着对面的苏语曼:“我从来都是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我喜欢谁,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苏语曼微微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倾天,可是我……” “你不用解释。”沐倾天苦笑了一下,“也不用安慰我,如果能有用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走不出来了。” “抱歉倾天。”除了道歉,苏语曼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说的。“如果我当初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我肯定不会拖你一块下水。” 早知道一个人的痛苦蔓延至今变成好几个人的痛苦,苏语曼宁愿她已经死在了冰冷的海底,而不是被沐倾天救上来,自己不但没有报答他的恩情,却反过来把他伤了个遍体鳞伤。 平时苏语曼大大咧咧,沐倾天又是个不爱计较无拘无束的性格,俩人很少提起这些矫情的话题,无非就是沐倾天有时候撒撒娇埋怨一下苏语曼总是很忙没时间陪他,时间长了苏语曼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可是一旦正儿八经地说起这件事来,苏语曼心里又各种不是滋味儿。 她是一个宁愿孤独一辈子也宁缺毋滥的人,她更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将就而耽误了沐倾天的一生,欠他的太多,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好啦。”沐倾天见自己刚才随口一说苏语曼便沉默了,反过来还要安慰她,“我这张嘴就没把门儿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再说了,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你,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你不用因此觉得有负担什么的。” 苏语曼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难受了,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让沐倾天甘愿为她付出这么多,越是这么想,苏语曼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怎么能弥补自己给他的伤害,苏语曼想如果沐倾天能找到女朋友的话,也许就不会再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了。 也许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一迷就是四五年呢?说不定等他找到真正爱他的女人就会明白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有多傻。 所以苏7;150838099433546语曼一开始知道徐梦依喜欢沐倾天的时候,就双手双脚支持他们在一起。 “倾天,说句实话吧,我觉得梦依人挺好的,人长得漂亮身材好,这些都不说了,你见过的美女不少反正也不稀罕。可是梦依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你,有一颗能包容你的心,你看你过去花天酒地的她也从来没说过你。” “能不能不要提我那段黑历史了。”沐倾天的表情有些像牙疼,“谁还没个中二的时候。我那时还不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我一直都知道。”沐倾天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苏语曼兴致勃勃地问:“那是什么?” “你啊。”沐倾天看着她回答,招人的桃花眼又有了好看的笑意。 苏语曼微哂,嘴角抽搐了一下,猛灌了自己一大口果汁:“沐倾天,我觉得我和你都没救了。” “我也觉得。”沐倾天苦笑一声,和苏语曼碰了个杯。 “好啊,喝酒也不等我回来一起喝。”徐梦依提溜着化妆包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沐倾天和苏语曼两人碰完杯很有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然后仰头而尽。 不知怎么的,她很讨厌看到他们配合默契的样子,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都不行。 苏语曼轻轻地放下杯子,抬起头来朝她露出笑容:“我们喝的不是酒,一会儿他还得开车送我们回去。” “是啊,酒还是能不喝酒不喝吧,喝多了伤身体。”徐梦依意味深长地看了沐倾天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还伤心。” 苏语曼知道了前因后果,也就能从徐梦依的话中听出一道弦外音来,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哈哈一笑,打圆场道:“没错,借酒浇愁愁更愁嘛,以后我们都得戒掉这个毛病。” 沐倾天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和徐梦依说话,不光没话说,连眼神交流都没有,沐倾天刻意回避她。 徐梦依也不知道是她心眼大不在乎,还是故意想给沐倾天难堪,他越是躲着,她就越是来劲儿故意找他说话。 苏语曼明知道原因还不能挑明,一路上看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和脸上不怎么好看的表情,看得她尴尬癌都要犯了。 沐倾天顺路先送苏语曼回去,等到了颜家大门口,苏语曼再见都来不及讲推开车门就跳下了车,一到外面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语曼,你的包忘带了。”沐倾天眼尖地从后视镜里看到苏语曼的包包还在位置上,不等徐梦依发现他便纵身一跃拿起后座上的包包,打开车门追了出去。 苏语曼停了下来,转过身却还没看清楚,只见一团黑色的影子飞一样迅速主动地撞上她,下一秒苏语曼就已经躺在沐倾天的怀里了。 沐倾天一手拿着她的包,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近距离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寂静无人的夜晚,只能听到略有粗重的喘息声。 苏语曼整个人都懵了,她没料到沐倾天会突然抱她,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暧昧至极的姿势,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脸贴的很近,冰凉的皮肤贴上她有些发烫的耳垂。 “你怎么了?”苏语曼半晌听到自己的声音愣愣的。 沐倾天嘘了口气,满足当中却有蕴含着些无奈:“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苏语曼想到徐梦依还在车里坐着,不可能看不到这一幕,莫名其妙地心虚:“你丫不是故意的吧?” “我就是故意的。”沐倾天点点头,“你别乱动,配合我一会儿,就当演戏给梦依看,拜托拜托,看在我也帮你演戏的份儿上。” 苏语曼照着沐倾天的膝盖就是一脚,沐倾天嗷地吃痛一声,小兔眼睛红红地瞪着苏语曼:“为什么踢我!” 苏语曼没好气地拽走他手里属于自己的包包,举起来作势要打他的头,沐倾天连忙双手抱住了脑袋。 “我不光踢,我还想打还想咬呢!”苏语曼低低地骂道,“我说沐倾天,你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有你这么办事的吗,你明知道梦依喜欢你,你不喜欢她不想和她在一起就去和她直说啊,非得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她不得更伤心啊。” 沐倾天乖乖地听苏语曼的说教,一个字也不反抗。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苏语曼用手指去戳沐倾天的脑门,被他身子猛地向后一缩躲过去了没戳中,“你还非得把我拉下水,就让梦依恨死我吧。” “那司立轩还不是一样。”沐倾天小声道。 苏语曼被堵得一下子无话可说,咽了口气:“唉,愁死我得了。” “你们两个也不怕冷。”不远处还在车里等着的徐梦依摇下车窗,露出车窗后面一张强颜欢笑的灿烂笑脸,“要不要我先下车,你们上来,给你们留点告别时间啊?” 苏语曼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推开沐倾天:“他刚跟我说事儿呢。” 女人天性的细腻和敏感告诉苏语曼,虽然徐梦依这会儿还笑得很好看,和她拍杂志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可就是因为这笑容太标志,一点瑕疵都没有,才显得很虚情假意。 苏语曼一直在想沐倾天和徐梦依的事儿,丝毫没有发现在她穿过庭院这段长长的石头路时,正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在二楼窗户口看着她。 回到家中,程妈已经回来,只要程妈在就会给她留灯,暖暖的橘色灯光打开门的瞬间倾泻而流,撒到苏语曼沾了几粒泥土的脚边,她的心脏顿时被一种温暖的柔软包裹着,累了一天的疲倦都在此刻统统涌上,前一秒还精神地和徐梦依说再见,这一会儿她就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卧室立马睡觉。 啪嗒——头顶的大灯突然又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瞬间冲淡了先前的安宁和平静,苏语曼很讨厌白炽灯冰冷刺眼的白色,也很讨厌自己一人独享安静的时候被别人打搅。 特别是当这个人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个。 “表妹今天又回来的很晚。”颜沉厚站在楼梯半中央,穿了一件咖啡色的毛衣外套,浅灰色休闲裤,左手拿着一卷看到一半的书,鼻梁骨上还夹着一副金丝框的眼睛,不近距离看很难看到外边一圈细细的金丝。 第三百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百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语曼以前总爱夸颜沉厚这种书卷气浓郁的打扮很受小姑娘喜欢,可现在她看着他,还是当初的衣服,当初的脸蛋和五官,给苏语曼的感觉却是让她不寒而栗。 苏语曼神色冷淡,弯腰换上拖鞋,脱下外套挂在门后边的衣柜里,一言不发地径直从颜沉厚身边走过。 不是她故意装高冷,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看到颜沉厚脸上温和如春风细雨的表情就感到胃里不适,懒得和他纠缠,为了一时嘴上的痛快恶心自己一整夜,这笔买卖也太不值得。 “我很好奇表妹到底在想什么。”颜沉厚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他的声音就像阿瓦达索命咒一样紧紧缠绕着她。 苏语曼的脚步顿了顿,想了一下避免颜沉厚背后突袭,她还是把身体转了过来,毕竟颜沉厚这种阴险的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有可能。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颜沉厚低声地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会浮现出两个很浅的梨涡,给他本来就书卷气十足的气质更增添一份温和,只是温和的表象下隐藏的心却是黑色的,“我就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沐家那位公子哥儿对你还是不离不弃的。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那位公子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玩儿过的7;150838099433546女人恐怕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苏语曼冷笑一声道,“倾天不是东西,那你就是了?你比起倾天来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还没过门,就已经学会维护人了。”颜沉厚冷嘲热讽地说道,“真是可怜司立轩,你心里同时装下两个人,他知道吗?” “我喜欢几个人,关你什么事。”苏语曼轻慢地瞥了他一眼,许是站位的缘故,她站在比颜沉厚高出四五节的楼梯上,眼神自上而下显得很有气势。 颜沉厚却忽然看着她失神了一下,喃喃道:“小荷……” 苏语曼愣了一愣,颜沉厚的视线就像毛毛虫的粘液一样令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忍不住头皮发麻,她厌恶地蹙了蹙眉道:“你没有资格叫我妈的名字。” 颜沉厚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颜荷就如同他身上的一处开关,一旦碰上就会释放出被隐藏的很好的暴虐因子:“你更没有资格流着属于她的血。” “那没办法,我是她女儿,她是我母亲,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苏语曼明知道这是他的逆鳞,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语气中透着得意。 果然颜沉厚的眼眸越发阴沉,他突然勾起唇露出一抹惊悚的冷笑:“我们先不说这个。今天我特地等表妹到这个时候,不是为了和表妹你吵架。”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快说就屁快放,大男人家的磨磨唧唧,浪费我时间。” “姜国庆。”颜沉厚缓缓吐出三个字,瞳孔微微收缩,倒映着苏语曼面无表情的脸,“这个人,表妹可曾听说过?” 苏语曼心里晃荡了一下,表面上却依旧安然无恙,只眉毛轻轻一挑:“不认识,怎么了?” 颜沉厚意味深长的笑笑,视线还像带了钩子一样挂在苏语曼的脸上,捕捉着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幻:“是吗,不认识那就好,那我来给表妹介绍一下吧。” 苏语曼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颜沉厚用他那把堪比新闻播报员的男中音缓缓道来:“姜国庆是我们公司行政部经理,在我们公司也算是有十多年工龄的老员工了。可最近几天他突然不来上班了,也没有给公司请假。” 苏语曼的心脏咚地狂跳了一下,只一下,她还能保持面上的冷静。 “我派人去他家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你猜怎么着?”颜沉厚突然笑了笑反问道。 苏语曼僵硬地摇了摇头。 颜沉厚爆发一阵压抑着痛快的笑声:“结果发现他死在了自己家里,心脏病突发,是不是很惨。” 苏语曼脸上的血色以光速褪去,就算她是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突然听到姜国庆已经死了的噩耗也难免会感到惊讶。 难怪这几天一直都联系不到他。 “然后我又派人调查了他的账户和办公室,结果发现了这些。”颜沉厚从宽大的毛衫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 苏语曼的左眼皮飞快地跳动了几下,她低着眼睛扫了一眼颜沉厚手中的东西,佯装淡定地问道:“这是什么?” 颜沉厚一张张翻开给她看:“是我们公司的账目表,以及一些资金流转的文件还有一部分我们公司内部的商业机密。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就想问问表妹,你说他一个行政部门的经理,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是啊,为什么?”苏语曼装傻地问道。 她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颜沉厚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那种变态的性格就是不肯直说,故意在这儿跟她打哑谜,苏语曼也就秉持着自己装傻充愣的原则一味地装下去。 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却故意不挑开中间隔着的这层玻璃纸。 “表妹刚才还说不认识他,可是你猜我让人在他办公室里找到了什么?” 苏语曼只觉得自己脖子里绷着的一根筋都是硬的,艰难地摇了摇头,咬着牙否定道:“不知道。” 颜沉厚咯咯地笑了一声,手指弯曲轻轻往上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我看到了韩美林大师的一副画,姜国庆是个爱搞收藏的人,这一点公司的人都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幅画,表妹好像也有?” “是吗?大师那么有名,有几幅赝品很正常。”苏语曼死不承认。 “可是表妹那副画是爷爷送的,是真品,而我找了专业人士查看了一下姜国庆办公室里那副画,也是真的。” “哈哈。”苏语曼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很假很虚伪,“真是太巧了。” “我也这么觉得呢。”颜沉厚眯起眼睛,打量猎物一样细细地扫过苏语曼的脸,“本来我还因为姜国庆死了深感遗憾,想等他葬礼结束给他家人一笔安慰金,可是在他办公室里找到这些东西让我十分震惊,这说明他正和某些人谋划着要做出对我们公司不利的事情。” 颜沉厚故意在说某些人几个字的时候咬重发音,苏语曼笑得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却还是不能放松:“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恶了。” “我自认为对待手下的员工不薄,他们却恩将仇报反咬一口,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来,其实我受到损害倒是无所谓,但是不能给公司带来损失,守护颜家的财产是我的职责之一,你说是吧表妹?” 苏语曼尴尬地笑笑,连连点头说是。 “至于突然猝死的姜国庆,也只能说他是罪有应得,这种人就是该死,表妹觉得呢?” 两句话每一句都在最后询问苏语曼的意见,她就是再傻也该明白他话里的反义,然而就目前的局势,苏语曼又不能说别的,只能不住地点头称是,违心地说上一句:“是他活该。” “今天太晚了,有些事我们等以后再说,表妹也早点休息吧。”颜沉厚讲完这些,竟也没有再逼着苏语曼承认,径直上楼回卧室去了。 苏语曼站在楼梯中央站了很久,直到听见楼上春来颜沉厚轻轻扣上卧室门的声响,她还在原地站着,长长地吐了口气,手脚都还止不住的发抖。 良久,她忘了自己走了多久,回到卧室里,尽管开着暖气,外面的天气温度也早就不再像隆冬时那样寒烈,她的手脚却都是冰凉的,脸也被冻僵了似的。 她给已经睡着了的迟邵阳去了一通电话,彩铃结束,电话那头的人用睡意朦胧的声音喂了一声:“语曼?这么晚了有事吗?别告诉我又是你丫喝多了让我去接你,你自己打车回来吧。” “迟邵阳。”苏语曼的声音凉得好像大冬天井里打上来的水,还没冻结实,混着冰碴,直接把迟邵阳给浇醒了。 “发生什么了?你声音怎么变哑了?” “颜沉厚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迟邵阳这回算是彻底的清醒了:“不可能吧,怎么会呢?我们明明做的很小心啊,连你那副画我都是辗转交给他一远方亲戚送过去的。” “姜国庆死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迟邵阳差点从床上跳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妈的,我就说这几天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说好交东西的时间他也没出现。” “是颜沉厚告诉我的,他虽然没有直接问我,但我能感觉到他已经什么知道了。”苏语曼的声音透着死而后生的绝望,“我想,他之所以这次没有当面戳穿我,是想给我一个警告。他确实比我想象的聪明了一点。” “哼,再聪明的狐狸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迟邵阳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我只是可怜姜国庆,挺好的人,要是能等到你接手公司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升职加薪什么的,现在还没等到就死翘翘了。” “是颜沉厚干的。”苏语曼很笃定地说,“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改天你让人给姜国庆的家属打一笔钱,不要说是谁给的,就当是安抚一下他的家人。” 迟邵阳嗯了一声,电话两头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语曼,不如你就直接告诉你外公,说你不想只是当个娱乐公司的总经理,你想直接接手大的,当颜氏的总裁,代替你表哥的位置,我就不信你外公那么宠你还能不答应。” “不会的,外公一向谨慎,冒险的事绝对不做,何况我现在的资历接手颜氏却是还有些困难,我也怕我会做的不好让外公失望。而且颜沉厚比我想象中的强太多,我不能去冒这个险。” 迟邵阳啧了一声:“你说的也是,那我们怎么办?卧底计划失败,资料什么的一个没拿到,你还引起了他的怀疑,恐怕以后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更难了。” 第三百零一章 选秀比赛 第三百零一章选秀比赛 “我再想想吧。”苏语曼说,声音语气已经不再听得出感情色彩,“时间不早,你先休息吧。对了,你最近注意点,我怕颜沉厚多心,又会找你麻烦。” “得了吧,我能让他沾光一次,还能有第二次不成?上回都怪我大意轻敌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苏语曼深知迟邵阳满嘴跑火车的性格只是表象,他这个人倒真如他所说心里有谱,吃过一次亏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因而对他也很放心:“那就好,不说了我先挂了。” “语曼。”想事情总是想的很浅显从来不往深处去追究的迟邵阳,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深沉了一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如果最后失败了怎么办?你确定你外公到时候不会因为和他相处二十多年,更偏袒你表哥一些吗?到最后你什么都没有。” 苏语曼顿了顿,半晌,她才莞尔微微地一笑:“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还怕失去什么呢?” 从一开始,这就注定是一场为了她个人的守护战,每个人都有他想要保护的东西,苏语曼也一样,她想保护的有颜忠,有这个颜家,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颜忠一辈子的心血最后落到一个比外人还冷血的混蛋手中。 她也要为了自己,五年前的恩怨,颜沉厚狠心让人把她推下水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如果苏语曼不死,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到。 自家公司,她却要以这种方式一点点夺回来,颜忠还被蒙在鼓里,也许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一手带大的颜沉厚正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谋划着怎样把他毕生奋斗的心血都变成自己的。 姜国庆的死,卧底计划的失败,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资料又被颜沉厚拿回去,苏语曼失眠了,整晚脑子里都在想这些以及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二天一早,苏语曼的眼底下华丽丽地出现两个明显的眼袋,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困意连天地走进餐厅准备吃早饭。 颜沉厚一如既往起得很早,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边小口地吃着早餐,神态之优雅眼神之温和,和昨天晚上那个他有着天壤之别。 颜忠也已经坐在餐桌边,只是碟子里的早餐还没有动,他正翻看早间晨报,不时端起豆浆来喝一口,听到苏语曼拖沓的脚步声他才放下报纸转过头去:“昨天晚上没睡好?” “没有啊,我睡得很好。” “还骗我。”颜忠指了指她眼睛底下,“眼袋都能装鸡蛋了。” 这老头儿真是太精了,什么都哄不过他,苏语曼只好承认:“白天喝太多咖啡了。”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喝咖啡有什么用,还不如喝喝茶,对身体有好处还能提神。”颜忠又开始了他的健康频道,每次台词都还是一样的。 颜沉厚从身后拿出来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苏语曼:“这个是送给表妹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送给我?”苏语曼惊讶地看了看盒子,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 颜沉厚微笑着点头,手指推着盒子往前一步:“我觉得表妹应该会很适合,所以没有问你喜不喜欢就买了。” 苏语曼怔怔地看看他,又看看颜忠,不知道颜沉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颜忠不在,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东西扔垃圾桶里,或者干脆不理,可是当着颜忠的面,苏语曼还不能这么做。 “快点拆开看看啊。”颜忠比苏语曼还积极,“你表哥也学会送礼物讨好人了,难得哟。” 苏语曼不忍心打击颜忠的积极性,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拆开了包在外包装盒上的丝带,苏语曼发誓,这份礼物是她有史以来拆开的最慢,最不想接受的礼物,无论里面是什么。 打开来一看,盒子里是一条菱形格纹的丝巾,印着lv的经典花纹logo。 “冬天也过去了,再戴围巾就会很热,表妹怕冷,这个丝巾春天过度的时候带着正好。”颜沉厚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如一阵春风佛面。 颜忠比收到礼物的人都高兴,乐得眼角的皱纹开出两朵菊花儿来:“难得你表哥有心一次,你要不戴上试试?” 人家也就是送了一条丝巾而已,理由也挺充分的,苏语曼说什么也不是,在外公殷切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拿出盒子里的丝巾,往脖子上一挂绕了两个圈,不太熟练地系了个蝴蝶结。 颜沉厚满意地笑笑:“很好看,表妹肤色白,戴这个颜色衬得皮肤更好了。” “谢谢表哥。”苏语曼取下丝巾,柔滑的质感摸在手里却有些硌手。 “不用谢。”颜沉厚客气道,“表妹要真是想谢我的话,以后多戴戴它就可以了。” 这条丝巾被苏语曼一上车就扔到了车后座上,到了亚远门口下车时,她犹豫再三还是把丝巾一块带着了。 期间她有n次冲动要把丝巾转手送给别人,前台的小姑娘,宣传部新来的妹子,甚至连她的秘书小姐,都在苏语曼考虑借花献佛的范围之内。 转念一想,被颜沉厚碰过的东西准没什么好事儿,还不如自己留着,别送出去祸害别人去了。 迟邵阳一大早咬着煎饼果子进门时就看到苏语曼一脸惆怅地盯着一条丝巾发呆。 “你看什么呢?这条丝巾难道成精了?”迟邵阳大脑袋凑过来凑热闹。 苏语曼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迟邵阳也觉得好生惊讶:“这货突然良心发现从良了?可他昨天晚上跟你说那些话也不像啊。” “他就是怕我不要,还故意当着我外公的面送我的。” “丫也太心机婊了。”迟邵阳附和道。 苏语曼拖着腮帮子叹气,门外秘书敲了敲门,她把丝巾塞回了抽屉里:“进。” 秘书说:“苏总,该开晨会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把今天的会议内容一会儿先送去会议室,我马上来。”苏语曼端着总经理的架子,口吻拿捏地恰到好处。 秘书小姐道了一声好的便退了出去。 迟邵阳塞了满嘴巴食物吧唧作响,对着苏语曼嘿嘿嘿傻乐了一顿:“越来越像回事了啊,现在还真有些总裁的架子了。” “你快点吃吧,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破嘴。”苏语曼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晨会的主题是关于亚远新一届练习生挑选的相关事宜,在苏语曼没接手亚远之前,或者说是自从亚远成立以来,他们公司就有一项特殊的规定,凡是初次出道之前没有经验的,要想通过亚远进入娱乐圈,必须得在公司做一段时间练习生,二到十年不等,根据表现来制定出道时间和方案。 近几年模仿亚远这一模式的公司越来越多,但在人才挑选这方面上,亚远明显比其他公司高明的多,主要是亚远在挑选练习生的时候注重颜值,再稍加调教就很容易教出既长得好又能唱会跳的人气偶像。 今年的练习生挑选按照往年的规矩,先在全国各地进行海选,完了把各地海选晋级的佼佼者汇集到一起再进行最后的总决选。 通常这个过程都是在亚远公司内部进行,决定练习生去留的评审团主要由亚远的几位7;150838099433546高层来决定,苏语曼就是其中一位也是最重要的一关,只要她点头同意的,可以不经过其他几位评审同意直接签约。 一大早开会就要听艺人管理部关于练习生海选的一系列冗长而繁琐的规定过程,苏语曼昨天一晚上没睡,听张茜讲了一会儿就开始直打瞌睡。 “苏总,您觉得怎么样?”张茜展示完ppt,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向苏语曼。 苏语曼正神游天外,不知正和哪位周公聊得起兴,压根没听见张茜的问题,迟邵阳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喂,别睡了。” 总经理大老板在会议上带头睡着,影响可不太好,可又没人敢说什么,苏语曼被迟邵阳叫醒,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佯装淡定地清了清嗓子:“嗯,不错是不错,可是太缺少创意。” “创意?”张茜和其他几位艺人管理部门的总监面面相觑,“可是我们公司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那您觉得怎么样可以呢?” 苏语曼转了转眼珠子,刚睡醒一觉的她思路无比的清晰,突然眼前灵光一闪:“不如我们办成选秀节目,怎么样?” “选秀?”所有人都被苏语曼这一前所未有的提议引起了兴趣。 “和电视台合作,举办一次真人选秀大赛,模式流程都还一样,先是海选然后晋级赛,最后留下来的十个人就能成为亚远的练习生。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决定他们去留的不再是我们几个人,而是全国的观众,一来可以更加满足观众的口味挑选练习生为未来出道做准备,二来可以提前积累人气,这样在出道之前就有一定的粉丝量,也不怕日后的反响不好。” “这个提议不错。”张茜表示了赞同,“可是要和电视台合作,这一块我们以前都没有参与过,而且选秀节目和其他综艺节目一样,甚至多了更多细节麻烦,我们是找专业制作团队外包给他们负责,还是自己公司出人组成这个团队?” “第一次总是要尝试的嘛。”苏语曼满不在意地挥挥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她之所以突然决定这么做,只是因为觉得好玩。“如果成功了,我们不光能签约到优秀的练习生还能增加粉丝量,就算不成功也无非是赔了收视率,损失点名气罢了。” 张茜是说做就做的人,既然决定这次彻底采用新的方式,她当场就把自己之前做的ppt给删了,重新建了一个文件夹:“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去和电视台谈谈合作的问题。” 第三百零二章 碰瓷儿 第三百零二章碰瓷儿 一档综艺节目的推出需要经过前期漫长而艰难的策划,从做出决定到电视台公开招商、签约艺人嘉宾,进行市场评估,到最后确定节目的播出时间,这期间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对亚远和电视台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电视台以前也举办过不少各种类型的选秀比赛,直接和娱乐公司合作却还是头一回,亚远的提案递交上去之后,在台内引起很大的反响,不久后苏语曼就收到了电视台方面的回复,台长欧阳锋亲自给苏语曼打来电话,邀请她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再好好商量一下关于节目的细节。 约好见面这天,苏语曼白天干脆就没有去公司,一大早先去了趟c&j,这几天都忙着亚远的事儿她忽略了这边,好在有杰森能帮忙她处理一些琐碎的公务。 得知苏语曼今天要去见的是电视台的台长,杰森主动提出陪她去c&j在市中心最大的门店挑了一款晚上出席酒店要戴的项链和耳环,又陪她去自己经常去的一家美容院做了造型,买了两身新衣服,尽管苏语曼不想买,她觉得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已经够多的了,好多买回来都还没怎么穿过。 “你那么省钱干什么?”杰森一边帮她挑衣服一边忍不住随口埋汰道,“挣那些钱不就是为了用来花的嘛?你们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这话从杰森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不过苏语曼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就审美品位这一方面,苏语曼对杰森的品位完全放心,她只用跟在他后面,要试衣服的时候就乖乖进试衣间,然后等着掏钱刷开就可以。 “这可是千载难逢做广告的好机会,你记得以后每期节目都得带咱们家的首饰。”杰森总监大大苦口婆心地交待道。 苏语曼连连点头说是,转到店里卖男装的地方,随手抓起一件牛仔布料的衬衣来。 “这件不错。”杰森用赞许地目光上下一打量,“可惜我身子骨太小撑不起来。” “我也没说要买给你。”苏语曼玩笑的口吻戏谑道,又把衬衣放回了原位。 “那你想买给谁?”杰森的眼睛闪着贼光,“老实说,刚才在你脑海里出现的最适合这件衬衣的人是谁?” 苏语曼不想自欺欺人,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人确实是司立轩,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家服装店的风格,沉静冷僻中又带着一点点野性和不羁。 她甚至已经联想到这样一幅画面,他穿着这件水洗蓝色的牛仔衬衣,浅色的休闲裤,浅卡其色的马蹄靴,如果再来一定大檐帽更好不过,在青山绿水间也好,在漫天黄沙中也罢,只用他往那儿那么一站,淡淡的笑容就足以让周围所有的景色都黯淡无光。 她觉得自己恍惚间好像又回到最初那个时候,逛街买东西时看到什么都会想这个适不适合他。她可以是个干练、精明的女人,却总想掏心挖肺地对对方好。 这是她一大致命弱点,即使在已经分开若干年后的今天都没能改掉。 杰森见她半晌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哼着歌又去别的衣架前面翻看衣服,就能把她的心思猜的个七七八八。 除了感慨一句她的长情和无奈,还能说什么呢? “要我今天晚上陪你一块去怎么样?”杰森带着她换了一身装备,还是放心不下。 苏语曼路过商场一家咖啡店门口,金属质地的外墙明镜光滑,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索性停下脚步来对着金属墙整理起自己的头发,闻言淡淡地一瞥,很是不屑:“你去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吗请问?” “我可以替你挡酒啊。”杰森不太自信地吹嘘道,说完自己也觉得心虚,于是又改口道,“再不济,他们要是为难你,大不了我就牺牲一下自己帮你色诱他们。” 苏语曼嗤地一声笑了:“你快歇着吧,要真色诱还用得着你出马?我早弄几个漂亮的过去了,不过我对这次合作有信心,他们电视台那边之前电话里说的样子好像也挺感兴趣的,互利共赢的买卖,傻子才不做。” “你们海选报名的条件有什么?” “因为公司下一步想主推男子组合,只要十二岁往上三十岁以下的男性都可以。”苏语曼整理完头发,发现咖啡店里靠窗位置坐着的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少妇带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儿在吃甜品,小孩儿似乎是看她半天了,冲她咧开嘴露出一口小奶牙甜甜地笑了,苏语曼也冲他笑了笑。 “那你看我还行吗?”杰森厚脸皮地凑过来。 苏语曼摸了摸他的脸蛋,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模样是挺好看,可惜老了点。” “滚蛋。”杰森佯装生气笑骂道,“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去年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苏语曼和杰森在外面逛吃逛吃玩儿了一天,快到傍晚才接到迟邵阳的电话,该准备准备去酒店了。 亚远这边除了苏语曼和迟邵阳,张茜也来了,还有那个王青山,苏语曼本不想叫着他,但想到这人为人处世圆滑,一张嘴巴能说会道的,酒桌上能发挥一下带动气氛的作用,于是就让迟邵阳拐去公司顺道把他也接上。 苏语曼在外面浪了一整天心情不错,做了个新发型买了新衣服,戴上亮闪闪的珠宝首饰,就连一向严苛认真的张茜,一上车看到她今天这幅打扮也没吝啬地夸奖了一番。 王青山就更不用说了,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类的词是张口就来,直夸苏语曼比起公司里那些女演员女模特们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果没当亚远的老板,就凭她的条件进娱乐圈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苏语曼虽然不是喜欢听别人巴结奉承,但耐不得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动物,一通夸奖下来心里也是美滋滋。 赶往酒店的路上苏语曼还接到了欧阳台长的电话,提醒她今天晚上务必亲自出席,苏语曼满口应承,说自己就在路上最迟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到,而欧阳台长那边也已经叫上七八个人摆好宴席,就等着苏语曼他们过来。 就在苏语曼以为今天一切都能有个顺顺利利的结束时,路上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她过完年才买不到一个月的宝马m3一头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车撞的并不狠,多亏了迟邵阳车技娴熟,及时打转方向盘冲进绿化带,只是车身上的烤漆刮掉一层,如果迟邵阳反应再慢半秒,可能车上的这会儿都得进医院。 导致迟邵阳突然刹车转向的罪魁祸首,是一辆银色的日产贵士商务车,这辆商务车上的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造成一场严重的车祸,车子刚停稳当,就从车门两侧哗啦啦下来了有七八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 苏语曼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刻,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没有落地上,看到对面商务车上下来这么多人还以为是过来询问他们受伤情况的,谁知车上下来的几个年轻人,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冲进绿化带里的小宝马,径直朝路边一个推着三轮车卖茶叶蛋的老大爷走去。 差点被撞心有余悸的苏语曼被赤果果地无视,肚子里一股无名火噌地就烧上来,她动作飞快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下来,指着马路边上几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怒道:“喂,你们几个。” 迟邵阳见状也赶紧拉开车门下来查看宝马车的受伤情况,王青山和张茜对他们这位脾气火爆的老板早有预料,纷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慌不忙地从车上下来。 如果光斗嘴不动手的话,苏语曼一个人的战斗力就可以代表他们。 路边几个年轻人刚抓着卖茶叶蛋的老头要理论,突然听到背后一声中气十足的女高音,都愣了,回过头来的脸上都写着这人谁啊几个大字。 不道歉就算了还无视自己的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礼貌了,苏语曼气急败坏,踩着中午才换上的新高跟鞋,足有十厘米高的鞋跟像踩着风火轮,蹭蹭蹭几步就冲到了路边:“你们刚才差点撞到人了知不知道?怎么开车的,没看到后边还有车吗!” 年轻人当中个子稍高,身材却干瘦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带头的,面对苏语曼的气势汹汹的指责只是急躁地看了一眼她身后还在钻在绿化带里的宝马,接着就要从怀里掏钱包:“7;150838099433546要赔多少钱你说吧,我们还有急事。” 他要是老老实实道个歉,苏语曼说不定也就这么着算了,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还趁机敲诈勒索的人,可对方上来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说直接掏钱办事的态度,彻底把苏语曼给惹毛了。 “你什么意思?”苏语曼冷眼看着年轻人递来的一打人民币,目测不少,修补车漆应该是够了。 男子显然是误会了苏语曼的意思,以为她嫌不够,不耐烦地从口袋里又多抽出来几张,数都没数就和之前那一摞放到了一起递给苏语曼:“这下总该够了吧。” 苏语曼气得脑袋都充血了,双手抱在胸前没接他递过来的钱:“我不要你的钱,我们今天就走正常程序,让交警过来,调监控录像看看到底是谁的责任再按规矩处理,到时候我修车该给多少你们给多少,这钱我今天不会拿,你们也甭想赖着。” 旁边另一个一头大汗看起来更年轻像刚毕业的小伙子急了,口不择言张口就喊:“大姐,我们今天也是遇到了点急事,转弯是有点急没看路,您也多担待点,车我们肯定会给您修,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等我们办完事儿了主动联系?” “你叫谁大姐呢?谁是你大姐,睁开眼睛看看我有那么老吗。”苏语曼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那年轻小伙子连声道歉,说自己一时心急不小心口误,让苏语曼不要往心里去。 第三百零三章 你才是小姐 第三百零三章你才是小姐 “要怪就得怪他。”刚才那个要直接给钱的男人干脆把矛头转向了卖茶叶蛋的老大爷。“他占住路口我们想拐都拐不过来,不得已才强行转弯。” 老大爷先前是收了钱的配合他们演戏,但他接到的通知只是说等会假装他们的商务车和他卖茶叶蛋的三轮车剐蹭了,他堵着路口非得让他们赔钱,带头这个小伙子答应过他事成之后会给他一大笔可观的劳务费。 可老大爷怎么也没想到会把苏语曼他们的车子也卷进来,这是事先剧本里没写好的,眼下苏语曼纠缠着不放,小伙子干脆把老大爷推出去顶包,可把老大爷给吓傻了,以为自己是被坑了,要赔两辆车的钱,于是连忙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不是,不关我的事啊,明明是你们……” “我说你们算什么男人啊。”迟邵阳检查完车伤,叼着半根烟走过来,一身痞气站出来挺吓唬人,“一群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老大爷,我都替你们害臊。” 为首的小伙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人说两句什么,大家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老大爷推着三轮车就要走,什么劳务费他也不要了,只要不被坑就好。 迟邵阳却拦住了他:“大爷,您先别走,刚才的事儿您都看到了,一会儿交警来了,您替我们做个证。” 老大爷一听还要报警,更慌乱了,吓得连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大爷您别害怕。”迟邵阳尽量和颜悦色地笑着说道,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就更掩饰不住邪气,吓得老大爷抛下三轮车撒腿就想逃走。 苏语曼挡住了一脸受到惊吓的大爷,柔声地微笑道:“大爷,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会儿等警察来了,您帮我们做个证就行。” “不行不行……”大爷吓得只是一个劲儿的摆手。 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子也不淡定了,他们一开始只是想完成上头吩咐的任务,没想到半道上会杀出个程咬金来,他们也没想到能遇上苏语曼这种难缠的人。 “这位小姐,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真的有急事,就算我拜托您了先让我们办完事,完了我们马上联系你商量赔偿的事儿。”对方估计看出来苏语曼不是好惹的主儿,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 他要早这么和和气气的,没有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苏语曼早就走了,这会儿才道歉,苏语曼理都不理:“跟我说没用,我已经叫交警了,一会儿警察叔叔来了你们自己跟他说去。” “小姐,我们真的是有急事……”对方干着急,可是又不能说脏话更不能动手打女人,何况苏语曼身边站着那位痞里痞气的男人,就算真动起手来,他们人多也不一定占优势,所以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台词。 苏语曼狠狠翻了个白眼,她发誓这人要是她下属或者朋友,早就被她打死了:“你丫叫谁小姐呢,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小姐,就你们有急事?我就没急事了?你们耽误我时间我说什么了,我新车让你们给我剐成这样,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苏语曼咄咄逼人语速飞快,对方想插嘴都找不到缝隙插,另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小伙子凑到前面那人耳朵旁边,着急地低声说:“怎么办啊健哥,司总他们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该怎么说?” 为首那个小伙子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皮子:“还能怎么办,照实说呗。”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苏语曼斜着眼看他们,“有什么不满的说出来我也听听。” 对方今天得罪了苏语曼这样的人自认倒霉,吵架也懒得吵了,一门心7;150838099433546思等着一会儿人来了处理后事。 张茜和王青山已经靠着车子开始聊起最近公司股票的行情,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苏语曼这边战火燎原,好像和他们完全没有干系一样。 两边正僵持着陷入死局,苏语曼突然听到身后踢踢踏踏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背对着路口,靠耳力判断大概走过来的有十几个人。 她刚要回头看看是谁,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怎么回事啊?撞着谁了,又没喝酒大白天的就他妈犯迷糊,一个个的能让人省点心吗,还嫌司总事儿不够多是吧?” 苏语曼惊讶地看着朝他们气势汹汹走过来的男人:“夏智修?” 夏智修也顿了一顿,他刚才戏码演得有点过,当着身后司立轩还有一干国土局高官们的面儿,他想演得逼真一点,刚才远远地看过去就觉得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背影有点像苏语曼,没想到转过来还真是。 当时他就直接懵了,心想马建国这小子不是真的不长眼把苏语曼给撞了吧,不对啊,电话里明明说撞的是一位卖茶叶蛋的老大爷,老大爷还是临时拉来的群演啊! 还好夏智修见多了大场面临危不乱,小小地狐疑一下随即就恢复正常,换上一副标准的微笑露出八颗牙齿:“苏总,您怎么在这儿呢?” 苏语曼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顺带扫了一眼他身后那群人,长身玉立的司立轩在一众体态臃肿肥头大耳的男人中间,被衬托得愈发出挑。 司立轩也在看她,视线交错的瞬间,苏语曼轻巧地躲开了,当着这么多她不认识的外人的面,她不希望自己和司立轩的关系被太多人知道:“这个得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们公司行政部的小马。”夏智修介绍道,那个叫小马的正是一开始和苏语曼叫嚣的小伙子。 这会儿小伙子也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撞的人竟然就是苏总,别的他不知道,这位苏总什么职位他也不关心,但她和司立轩的关系,在宁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自己刚才肯定是已经得罪她了无疑,这不就等于是间接性的把司总给得罪了吗? 想到这儿,小马如坠冰窟,背后刮过阵阵阴风,他用眼睛看向夏智修,拼命地向他发出救命信号。 夏智修看了眼苏语曼还在绿化带里躺着的宝马车,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当即就气得跳起来对着小马骂道:“你小子能耐了啊,怎么开车的,苏总的车你也敢撞!” 小马欲哭无泪,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什么你!你长这脑袋除了出气儿吃饭还有什么用啊,还不快给苏总道歉!”夏智修气急败坏道,他的生气也有一部分是演出来的,有意维护自己这边的员工,他越生气,苏语曼就越不好怪罪的太狠。 “行了行了,道歉也道了,就这么着吧。”果然苏语曼没再继续争执下去,大度地表了个态。 “苏总您大人有大量,不跟这小子计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夏智修谄笑道,笑得腮边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小马,压低声音道:“等我回去再好好跟你们算账。” “今天就看在夏秘书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再计较,只是我这车子……” “车子我们修!”夏智修立马一拍胸脯答应道,“你放一万个心,我们保证修得完好无损,和新的一样。” 苏语曼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车上继续赶路,在这儿耽误了大半天时间肯定得迟到,她就要转身的一瞬间,一直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司立轩终于走上前来,开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夏智修瞪了眼小马,对司立轩解释道:“这小子把苏总的车蹭了。” “不是说蹭到是一个卖茶叶蛋的老大爷吗?”司立轩微微蹙了蹙眉,他话音虽然是平静的,可眉眼之间流动的却全都是不耐烦的神色。 一旁战战兢兢还在打哆嗦的大爷,闻言立马站了出来,一个劲儿地摆手推卸道:“不是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叫小马的年轻人顿觉眼前一黑,完了完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你没事吧,蹭到哪儿了吗?”司立轩问苏语曼,语气一贯淡漠冷静,眼底的温柔却在一瞬间化为一池水。 苏语曼尽量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这是上辈子欠他的吗?怎么这辈子想还都还不清了,哪儿都能有他的事儿。 “我没事,就是车漆蹭掉了点。” “哎呀闹了半天都是自己人啊。”还是迟邵阳比较圆滑,能屈能伸,刚还是地痞流氓这会儿立马变的和和气气的,搓着手指朝司立轩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这样吧,我们还要赶着办事,就不耽误司总您的时间了。” “我送你们。”司立轩说。 “不用了。”苏语曼紧接着就回答。 早就料到她会拒绝,司立轩压根就没留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看了眼夏智修,作为跟随他多年的助理,司立轩一个眼神,夏智修就能明白怎么回事:“要取车是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去。” 说罢叫来小马身后那个年轻的毕业生,把司立轩的车钥匙给了他,交代了几句什么车型停车场在哪儿,就让他去把车开过来。 后面几个国土局的高官还被晒在一边,看了半天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于是就有人上前来问:“立轩啊,怎么回事?撞着谁了?” “是我们公司几个不长眼的小年轻儿。”夏智修赔着笑脸解释道,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小马,“陈局,您看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扫您兴致的。”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对方见没有人受伤就没当回事,随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司立轩刚要张口,夏智修就抢着接话道:“严重,可严重了,这不,正好撞了我们司总朋友的车子。” “这是我朋友,苏语曼。”司立轩别扭地介绍道,他多想改口说这是我女朋友苏语曼,可又怕她会不高兴。 第三百零四章 最佳影帝 第三百零四章最佳影帝 陈局长是个会来事儿的人,他第一次见苏语曼,却违心地说:“这位我听说过,既然都是朋友,正好一起来喝一杯吧。” 苏语曼打心底反感这种人,位居高官却没有一个政府官员应有的品性,嗜酒好色,偏偏还手握重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这种人自己却不能得罪,虽然苏语曼做的是娱乐圈的工作和土地沾不到边,可颜氏有别的项目和房产土地有关,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这位陈局长,她不得不抹开脸上的僵硬,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来应付他:“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急事,改天我做东朋友聚会,陈局一定要赏脸。” “哈哈,朋友好,朋友好啊!”陈局长听完挺乐呵,哈哈一笑,伸手握住了苏语曼递过来的手握了握,“那行,今天我就不强人所难了,立轩,你要送你这位朋友过去是不是?” “嗯。”司立轩眼睛不经意地盯着陈局长和苏语曼握着的手看,面色已微露不虞。 夏智修善于察言观色,见状忙自然地接过陈局长的手扶着他:“陈局您今天陪我们司总逛了这么多地方肯定也累了,这样吧,我让人送您去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 至于洗澡之后其他什么活动,那就另说了。 陈局长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还是这位小秘书会办事,总对着司立轩那张寡淡的脸谁都会受不了,尽管司立轩觉得自己已经很给对方面子。 就这么说定了,其他几个陈局长的跟班本来就没有意见,夏智修当场就让商务车上其他人下来,直接载着陈局一行人去附近一家高级休闲会所。 陈局等人刚坐上车,远远地就看见一辆橄榄绿色的卡宴缓缓驶来。 年轻的毕业生把车开到路边停好,跳下车跑过来把钥匙双手奉上还给夏智修,夏智修又给了司立轩。 就这样苏语曼一行人就从原来她那辆红色的宝马m3上坐进了司立轩的车子里。 整个过程都发生的很蹊跷,坐上车之后苏语曼仍然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夏智修送走了司立轩,好容易松了口气,一回头便看到身后还站着一群人,带头的小马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夏秘书,那我们怎么办?” “你还问我怎么办?我问谁去!”没有外人在夏智修终于不用再压着,笑脸儿立马委顿下来,“趁司总现在还没回公司,自己到他办公室自刎谢罪去吧。” 夏智修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但也把小马等几个刚来公司的年轻人吓得不轻,都知道自己今天是闯大祸了。 可又能怪谁呢? 这还得从今天一早说起。 宁盛最近看中一块地盘,在城郊附近有将近两百亩,司立轩打算拿下来,和他的一对儿夫妻朋友合伙搞一个生物科技项目,简单来说就是他负责资金和土地问题,他那两个朋友负责技术投资。 那块地早就有人在司立轩之前看中,想开发做成度假村,下周就是公开招标,最有竞争力的就属宁盛和另一家公司,要想在投标中稳拿闻声,拉拢关系就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陈局长的气性高,谁的账都不买,司立轩只好亲自出马,带着新成立的项目组酒桌上轮番轰炸,这已经是他们和陈局长打交道的第二周。 今天一大早陈局长终于来电话肯松口,说是要带他们去看看地,连日来的努力眼看着就要结成果实,司立轩哪敢闲着,立马就召集了一批人马跟着陈局去看地。 其中就包括后来和苏语曼撞车的这群年轻人,是司立轩特意挑出来的,年轻干劲足酒量又好,这次能拿下那块地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结果自然就是和乐融融,公开投标虽然还没开始,但那片地基本已经坐实宁盛,不出意外的话五月中旬就可以动工。 回来自然是少不了感谢陈局的照顾,司立轩请人在龙城最好的酒店摆了一桌好好的招待了一下陈局和其他几位高官。 酒足饭饱之后,这位陈局长就有了新计划,他提议带众人去他常去的一家娱乐会所玩玩,司立轩说哪能让您请客,让小马一批年轻人先回公司,自己领着宁盛几位高管就跟着陈局的人一起去了。 谁知到了所谓的娱乐会所,还真是和它名字一样,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娱乐会所,这家会所平时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保密设施做的非常好,服务也很到位。 一进会所大门,司立轩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他早就听说这个陈局长是位花天酒地的主儿,位高权重一直没人敢举报他,只是没想到他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就带他们来这种地方。 和司立轩一块的有个叫魏源的男人是宁盛的行政经理,是司城还在宁盛时就已经当上办公室主任的元老级人物,进了会所大门看到这架势立马腿软,拉着司立轩低声道:“我说立轩啊,一会儿那什么了你替我挡着点,万一让你嫂子知道我来这种地方,回家非得闹翻天不可啊!” 司立轩自己心里也没底,他已经很久都没来过这种娱乐场所,平时就是去夜店酒吧也都是和段向南他们,纯喝酒聊天,从来不叫服务,要是以前他还能从容点,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心境就大不一样。 “不是还有张总吗。”司立轩看向一旁的张子健,是另一家风投公司的老板,也是促成这次合作的核心人物。 张子健见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司总快别开玩笑了,我家里那位你是没见过,这场面我也应付不来。” “立轩,就你一个没结过婚的,你还不懂我们的难处,待会儿一定帮哥挡挡。”魏源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司立轩的肩膀。 老实说司立轩自己都不是太想进去,但奈何陈局热情地一而再再而三邀请拒绝不得,于是把难题抛给了夏智修:“小马他们不是刚回去吗?问问到哪儿了,让他们回来,就说公司有急事。” 夏智修给小马打了电话商量该怎么办,年轻人都急于表现自己,听说司总遇到难事还能想到向他们寻求帮助,心底的自豪感立马就油然而生,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一会儿我们假装出了车祸,你就和司总说我们被人讹了让他快点过来。” 虽然这个主意听上去就很烂,但当时情况紧急,夏智修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就照小马说的办了。 小马说他7;150838099433546们已经找到一个卖茶叶蛋的老大爷肯配合他们演戏,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夏智修急急忙忙地冲进包厢里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司立轩。 司立轩当时心想这都什么鬼,但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魏源抓住机会第一个冲出去包厢往车祸现场赶,司立轩紧跟其后,剩下陈局几个人也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交通局的局长和我熟,要真是你手下的人出了问题,我还能帮忙说上话。”陈局如是说。 人家是一片好心,司立轩也不好意思直说你就甭去了给我老实待着吧难道你不知道这车祸就是为了你才发生的吗。 于是就有了后来苏语曼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来打群架的,以及夏智修看到苏语曼的时候当场就有点懵逼,最无辜的还是卖茶叶蛋的老大爷,巨额劳务费没捞着,还白白挨了一场惊吓。 听司立轩言简意赅地讲完整个过程,苏语曼和迟邵阳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把今年奥斯卡最佳影帝的奖项颁给了夏智修。 “什么叫相由心生,我看那个姓陈的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迟邵阳啧了一声,“不过还好今天没出什么大事,要不我们可真耽误不起。” 饭局是没耽误,但迟到还是迟到了,关键是苏语曼心疼她的修车钱,虽然司立轩已经承诺会帮她修好了再给她。 到了酒店门口,苏语曼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流着长发,胡子拉碴,说好听点是充满艺术气息,说不好听点叫邋里邋遢的男人,正在酒店正门口的空地上站着抽烟,一边抽一边来来回回地走着像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 苏语曼认得他,就是这次负责亚远练习生选秀的总导演王维嘉,因为最近几年制作了一批口碑收视都很棒的综艺节目,一跃成为国内当前最炙手可热的娱乐节目导演。 “王导。”苏语曼从车上下来,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您怎么不在里边等着啊?” “台长让我出来看看,这么久还没来电话也不接,怕出什么事儿。”王维嘉掐灭烟头,快步朝苏语曼走过来。 苏语曼掏出手机来一看果然有七八个未接电话,她竟然一个都没听到,十分抱歉地解释道:“对不住了,刚来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我车让人给蹭了,耽误点时间,台长没生气吧?” “没有,台长正和其他几位导演聊着呢。”王维嘉很会说话,加上他说话时慢悠悠地语气听起来很舒服,“你的车没事吧?” 他把司立轩的绿色卡宴当成了是苏语曼的车,绕着车子兜了一圈没发现明显的刮痕。 “这是我朋友的车。”苏语曼说。 王维嘉看进车窗里,眼睛忽然瞪大,惊喜地喊道:“司立轩!” 司立轩摇下车窗,微微地一颔首便算是点头回应。 王维嘉还是很兴奋:“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儿,想见你一面都得排队,上回同学聚会我没空去,听说你去了,我们这也有很多年没见面了吧?” “两三年吧。”司立轩轻描淡写地说,修长地手指接过王维嘉递来的烟。 “怎么今天你是陪苏总一块来的吗?”王维嘉显然还很激动,打火机的手一直抖,打了两次都熄火了。 司立轩淡淡地看了一眼车外面的苏语曼:“你们最近有合作?” 第三百零五章 最佳拍档 第三百零五章最佳拍档 王维嘉听了很惊讶:“你不知道?” 司立轩摇了摇头,他就把苏语曼公司准备采取选秀比赛的方式挑选练习生的计划大概地跟司立轩讲了一遍,末尾还补充道:“我们台长也挺看重这次的节目,让我负责,今天就是我们台长还有几个导演制片,和苏总这边的人接洽一下。” “那好,我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司立轩单手扶着方向盘,余光扫了眼酒店门口的四人都在等着王维嘉过去。“你先去忙吧。” “别啊,你就这么走了?饭还没吃吧,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顿饭,之前你们公司找我们台拍广告的时候台长你也认识,都不是外人,一起进去吧。”王维嘉是真心想拉拢司立轩,又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于是诚心诚意地邀请道。 司立轩回过头看了眼苏语曼的方向,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四目遥遥相撞的一瞬间,苏语曼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装作看自己的斜尖。 王维嘉见他还在犹豫,添柴加薪道:“你和苏总不也是朋友嘛,咱俩关系好我顺带偷偷告诉你一声,这个节目的策划案我看了,市场调研的反响也很好,播出之后收视率绝对爆棚,现在我们已经拉了好多赞助商,还差一个冠名的,你就不想考虑考虑?” 司立轩向来不热心于参加这种所谓沟通感情的聚会,这和他精明的商业之道有关系,在他眼里凡是对他没有任何利益的商业聚餐都是浪费时间,显然王维嘉的一番话说动了他,于是他考虑再三之后,终于拔下车钥匙从车上走下来。 他是趁机和苏语曼多待一会儿,最好聚餐结束后他们还能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最近他工作实在太忙,几个项目同时开工忙得他焦头烂额,很多天不见苏语曼,说不想她都是假的,再一个就是他对王维嘉的意见确实挺感兴趣。 宁盛全称是宁盛贸易集团,当初司城就是靠在海边倒卖进出口货物发的家,宁盛发展到如今旗下涉及的行业多种多样,其中最挣钱的当然要属风险投资和房地产这两块,最近司立轩有意要发展新枝,年前他就看中一国外高端进口车的代理权,前阵子才刚刚和国外派来的代表方签下合同。 司立轩为了开拓汽车事业一开始就不惜斥巨资投入大笔的保证金和代理费,这个牌子的汽车在国内有一定的受众,但大多数都是针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在普罗大众间的知名度还有一定的限制。 最近司立轩就在筹备怎么打响知名度的问题,就算今天他没在这儿碰到王维嘉,用不了过完这个月,他也会主动来找他商量拍广告的事儿。 什么叫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这回司立轩可是省了大力气。 张茜略微有些惊讶地半张开嘴巴看着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的司立轩和王维嘉,俩人边走边聊谈笑风生,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苏总,王导和司总认识啊?” 不用张茜提醒,苏语曼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她算是彻底服了,丫的司立轩根本就是阴魂不散,缠上她了! “我和司总是大学同学,实不相瞒我大学里也是学经贸管理的,但是后来半道改行当上了导演,也是机缘巧合吧,哈哈。”王维嘉热络地揽着司立轩的肩膀,有说有笑地走到四个人面前,解释道。 苏语曼象征性地礼貌一笑:“是不是半道出家不要紧,有些科班出身的比起王导来还差远了。” “哎。”王维嘉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苏总这话说的,太恭维我了。我才知道原来苏总和司总是朋友,早知道就该约着一块出来了,也好让司总听听我们的计划。” “他有什么好听的?”张茜皱了一下眉毛怪声怪气道,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失态,马上又补了一个微笑,“我是说,司总好像还没看过我们的策划吧。” 王维嘉搂着司立轩的肩膀拍了拍,喜笑颜开道:“马上就要看了,而且说不定,司总马上就会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走吧我们快点进去,台长一定等急了。” 司立轩似乎是不太习惯别人和他有过于亲厚的举动,王维嘉刚才姿态热络地揽着他的肩膀就已经让他稍感不适,趁着一行人并排走进酒店大门,他不动声色地和王维嘉错开了一点距离。 “合作愉快。”经过苏语曼身边时,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上唇轻轻划过她的耳畔。 苏语曼走在最后,众人都在前面背对着她,没有人看到司立轩刚才那一闪而过暧昧的动作,却还是把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瞪了他一眼。 司立轩倒是挺开心,嘴巴上那抹凉丝丝软绵绵的触感还残留着,想到以后又可以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赖着苏语曼他就心情大好,忍不住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快步追上在最前面带路的王维嘉。 不管最终冠名费报价多高,他要定了。 台长欧阳锋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体态微微发福,下巴和脸颊两侧留着一圈络腮胡子,穿了一件军绿色已经洗得发白的马甲,和他的名字一样,倒真有那么一点江湖气息。 苏语曼一进门就先赔不是,王青山还主动倒酒自罚三杯,他们迟到半个多小时,本来欧阳锋颇有微词,但看到对方这么有诚意,他也不好多责怪什么。 王青山三杯酒下肚,屋里刚刚一进门时略显得尴尬的气氛便缓和了不少,苏语曼暗暗庆幸自己带他来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这人虽然平时工作中喜欢拍领导马屁,做的很多事苏语曼都看不上,但在酒桌上很有一套。 “苏总他们的车子路上遇到点小意外,车子被人蹭了。”王维嘉替苏语曼解释道。 欧阳锋一听刚才的什么怨气都没有了,连忙表示关心地问她:“啊?怎么这么不小心,车怎么样,人没事吧?” “车被拉修理厂去了,就是蹭掉一层油漆而已,没什么大碍。”苏语曼说着,招呼同行的几个人坐下。 主客两边都已坐下,苏语曼一一向欧阳锋介绍和她一起来的张茜和欧阳锋,介绍到司立轩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两秒。 “司总我们认识。”欧阳锋胖胖的手指搓着自己的大胡子笑呵呵道,“之前我们有过合作。” 司立轩又把自己顺带路过,正好把车子坏了的苏语曼他们送过来的经过重复了一遍,说到王维嘉非得邀请他一起进来,欧阳锋表示道:“这是应该的,怎么能让司总自己一个人回去呢。” 寒暄了几句过后,欧阳锋就开始招呼大家吃菜,每个人杯子里都倒满了酒,酒杯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王青山大喊了一句:“祝我们节目开机顺利,收视长虹!” 苏语曼一口干完杯里的白酒,最近一年她没少在酒桌上和人谈生意,酒量锻炼的是越来越好,喝完酒的表情就和刚喝了一杯白开水一样平淡。 司立轩因为还要开车,碰过杯之后就把酒放到了一边,他就坐在苏语曼的身旁,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他的视线里,看到苏语曼娴熟地喝酒,喝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眸色略显深谙。 喝完酒大家就开始吃菜,因为之前各种合作条件和细节都已经商量的差不多,这次聚餐主要目的就是确定下来顺带让苏语曼和各位导演、制片人熟悉一下,氛围还算轻松,加上有王青山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油条在,欧阳锋的嘴角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苏语曼的酒量的确是越来越好,她今天心情不错,只要是敬酒的她都没拒绝,一顿饭吃下来吃的菜和酒水各占了一半,然而就这也仅是五六分醉意,还清醒的很。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王维嘉在欧阳锋耳边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欧阳锋微醺的眼睛闪着亮光,频频点头,王维嘉讲完之后他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司立轩。 “司总,我听王导说你对这次冠名赞助很感兴趣?” 只要身边有苏语曼在,司立轩的注意力就会自动屏蔽周围的其他人和事,这顿饭局的整个过程里他说过的话就不超过十句,估计明眼人也看出来他不大想搭理人,碰过几次灰之后就老实多了没人再来打扰他。 而司立轩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都在苏语曼身上,那专注劲儿和眼底浓的化不开的甜情蜜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加上苏语曼之前和司立轩的绯闻外界多多少少也有猜测,众人都心知肚明。 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司立轩反应了半秒钟才回过神来,视线从苏语曼身上移开的时候一瞬间变回原来的精明锐利,让人情不自禁地为之一振:“欧阳台长在说我吗?” “哈哈。”欧阳锋搓手大小道,“司总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不在状态。不妨,我们节目现在也是在筹备当中,改日我们特地约个时间谈一下赞助的事情,不知司总意下如何?” 司立轩很想当场拍板说不用另约时间了,欧阳锋只需要开个数字他现在就可以签合约。 然而生意人的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么冲动,他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清茶,淡然地点点头微微一笑:“我很期待和欧阳台长再次合作。” 这顿饭吃的很尽兴,是苏语曼最近半年以来,参加过的最轻松自在的商业性聚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那个人在的缘故,所以她才会觉得格外安心,收起装出来的霸道酷炫女总裁的面具,难得她也会在酒桌上开几句玩笑,酒自然比平时喝得多了一点。 主人赚足了面子,客7;150838099433546人也聊得相当尽兴,酒足饭饱,一行人陆陆续续从包厢里出来,苏语曼习惯性地落在最后,等前边人都走了,她才和欧阳锋一边聊一边往包厢外面走。 第三百零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三百零六章自作孽不可活 张茜和王青山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只有司立轩在包厢门口等着她,苏语曼看到他还没走,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你还没走呢。” “等你。”司立轩柔声道。 欧阳锋看看苏语曼,又看看司立轩,眼神来来回回在两人脸上扫过,他好像顿时明白了什么,笑容很暧昧地说:“看来这次我们的合作,一定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苏语曼别看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她喝酒从不上脸,喝得越多脸色越正常,欧阳锋看她还能笑眯眯地和自己聊天还以为她没喝多,但是司立轩能看出来她其实是已经醉了,这是怕丢面子在强撑呢! 酒店门口和欧阳锋一众告别,泊车小弟去停车场取车子,剩下几个人就站在门口等着,苏语曼有些头重脚轻,心想该死说好了要控制控制结果还是喝多了。无意识地往司立轩的身上轻轻地靠了靠。 像是得到了某种讯息传来的鼓励,司立轩的脊背僵硬了一下,随即浑身的血液都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疯狂地涌动起来,毕竟苏语曼这么主动和他靠近,现如今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奢侈。 泊车小弟取来车子,把车钥匙交还给司立轩便离开了,司立轩把苏语曼扶上车,喝多了的苏语曼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神经有些麻痹,她笑得脸上的肉都是疼的可还是停不下来,司立轩给她扣安全带的时候她就像个有多动症的孩子很不老实。 “那什么,张总监,我突然想到我有个东西好像落酒店里了,你陪我回去找找吧。”王青山机灵的跟人精似的,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脑门儿,拉着张茜就要走。 张茜不明所以,她平时就和王青山没这么熟,突然被他拉住手下意识地反应就要推开他:“你自己回去拿不行,干嘛非要我陪着?” “就当吃多了消化消化。”王青山满脸堆笑,手指扯着张茜的衣角,朝司立轩给苏语曼系安全带的背影努了努嘴。 从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司立轩半弯着腰,一半身子钻进车子里好像整个人都趴在苏语曼身上,苏语曼的脸上终7;150838099433546于浮现出一丝丝不正常的醉红色,她抓着司立轩的头发把玩就是不肯配合他。 张茜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该明白了王青山的用意,于是连忙哦了一声:“正好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趟厕所。” “那我们走吧。”王青山冲着司立轩的背影用含笑的声音说道,“那司总您就别等我们了,一会儿我和张总监我俩打车回去或者让别人来接,您就好好把苏总送回家就行了。” 司立轩半点都没跟他们客气:“哦,那也行。” “司总路上注意安全。”俩人道别完一起转身回到了酒店里。 司立轩好容易哄着苏语曼把安全带系好,绕过车头回到驾驶位里,苏语曼歪着脑袋从下往上地看他,眼神显得特地清澈干净,司立轩的喉咙一紧,毫不夸张地说——苏语曼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看得他浑身燥热,他还一滴酒都没喝,太可怕了。 到了家门口把苏语曼弄下车也费了司立轩不少力气,苏语曼睡了一路,酒劲儿正是上头的时候,手脚都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司立轩只能手臂穿过她的身体两侧架着她。 苏语曼搂着他的脖子,暴露在空气外面的皮肤带着丝丝凉意,笑嘻嘻地抬头看他,然后她做出一个自己在清醒时候绝对不会做的动作——轻轻地咬了一口司立轩的下巴。 一瞬间司立轩的脑袋里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嗡嗡作响,一路上忍得很辛苦的他当时就想把苏语曼重新塞到车子里直接带回自己家,别的不管先解决一下自己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怕苏语曼酒醒之后会恨死他。 按门铃的时候,司立轩为了方便腾出一只手,单手拖着苏语曼的腰,接住腿部的力量把她顶到了墙壁上,苏语曼的手指就像一条不知安分的小蛇,一会儿摸摸他的下巴一会儿摸摸他的鼻子,摸得开心了还会发出吃吃地笑声。 “苏语曼。”司立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眯起眼睛来看着她,“你要真想摸等你酒醒了让你摸个够,到时候你可别认怂。” 苏语曼茫然地望着他,以她目前混沌的大脑暂时很难消化得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手倒是老实了不少。 司立轩按了好一会儿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苏语曼安生没多久,手又开始乱动了,这回她胆子更大,直接隔着衣服开始摸司立轩的腹肌,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精瘦的身子坚实的肌肉触感在柔软的掌心当中还是十分鲜明,司立轩感觉到一阵电流划过腹部直往下面窜。 他及时按住了苏语曼还要往下的手,俯下身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用力地发泄似的狠狠咬了一口,苏语曼啊地吃痛一声,挣扎几下推开了他。 司立轩的声音因为辛苦隐忍而有些沙哑:“这可是你自找的。” 苏语曼感到舌尖一阵火辣辣的疼,可她实在晕的厉害,搞不清楚状况,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好好的突然被人咬了一下……司立轩见过好几回苏语曼喝醉酒的样子,可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主动,还很听话,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苏语曼喝醉酒,有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这样亲密接触过。 他无法忍受苏语曼和别的陌生男人靠近,就算是她喝多了别人帮忙搭把手扶她一把都不能忍,更不要提还有别的更紧密的接触。 光是这样想想,司立轩就险些又要抓狂。 “苏语曼。”司立轩捏住了她小巧别致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苏语曼努力睁大那双漂亮干净的大眼睛,眸底水雾缥缈茫茫无边,视线无力地划过司立轩的脸颊,她用一种不确信地声音问:“司立轩?” 司立轩莫名地松了口气,至少她还能认出来是他,说明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刚才耍流氓的对象是谁。 “司立轩司立轩司立轩。”兴许是因为自己认出来他是谁觉得挺得意的,苏语曼重复了好几遍他的名字,最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司立轩,你怎么这么缠人啊。” 司立轩都要让她给气笑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到底是谁缠着谁? 按门铃按了有好几分钟都没人出来开门,司立轩确定是家里没人,就在他犹豫是要在外面继续等还是先抱苏语曼回车里的时候,苏青天回来了。 “立轩?”苏青天先是很意外但也很高兴地看到司立轩在自家门口站着,等他靠近一看,就看到被司立轩高高大大的身子挡住了的苏语曼,表情顿时难看起来,“怎么又喝多了?” 司立轩抱着苏语曼转过身来,笑着和苏青天打了个招呼,苏语曼仗着今天有人给自己撑腰,喝多了也不拍挨骂,笑嘻嘻地冲苏青天挥了挥手:“老头儿,你看我今天新做的头发好不好看?” “好看你个头。”苏青天没好气地说,但心疼还是很心疼,“说了多少次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不要这么拼,回回喝多了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苏青天唠唠叨叨地打开了大门,司立轩没等他过来帮忙一个人就能抱起苏语曼,苏青天想要搭把手反而显得碍手碍脚的,索性扔下他们不管,先回屋给苏语曼倒了杯热水。 司立轩最终还是拿下了节目的冠名权,那天聚餐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之久,苏语曼和司立轩中间没再见过面,他很忙,苏语曼知道,据说宁盛旗下一家子公司预计年底要在香港上市,这两天正是最后一拼的时候。 俗话说了眼不见心不烦,正好趁着不用见面,苏语曼也可以好好的缕一缕他们的关系,深思熟虑一下他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必要。 况且眼下苏语曼最要紧的当务之急就是办好这次选秀比赛,不能给亚远丢人,她把百分之百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当苏语曼从秘书口中听说司立轩以两个亿的赞助费签下合同时,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两个亿?他疯了吧?” 节目还没播出,亚远和电视台分别都雇了水军在网络上刷热度,距离第一期海选节目录制之前,微博上关于该节目的讨论数量就已经超过了一个亿。 节目名最终被定为亚远之星,符合此次选秀的目的。节目组的官方微博在热度炒的差不多的时候放出一波重磅炸弹,每天宣布一位评委嘉宾一共发布了三天。 第一天公布的评委就是白修煜,作为亚远目前最热捧的艺人,又有着出道十年的丰富经历,做嘉宾自然是再合适不过,邀请他也没费苏语曼多大力气,白修煜只要敢不从,她就拿把他扔到大山里再体验两个月的生活来威胁,白修煜保准举双手双脚投降。 另外两位艺人的选择却颇费周折,因为节目是第一届,收视和反响直接关系到下一届还会不会播出,苏语曼想既然做了就尽力做到最好,评委她想邀请的都是最当红的艺人,能顺带给节目拉拉票。 最终另外两位评委定为一男一女,男的是前任韩国某人气组合的成员之一吴睿,和老东家解约之后选择了回国单飞,因为长相帅气拥有大批脑残粉,光是亚远之星官方微博公布他是评委之一的那条微博就被转发超过了快五万。 女嘉宾则是很早就出道的女演员,早期演过一部很火的偶像剧一夜成名,之后慢慢开始洗白以前的傻白甜路线,接了很多国内外知名导演的电影,现在已经改成走高端国际路线的张潇潇。 光是这几个嘉宾的出场费就花了不少钱,苏语曼算账的时候心疼的滴血,但一想到这些钱反正都是司立轩出的,她就又释然了。 第三百零七章 耍大牌 第三百零七章耍大牌 “一个从来没播出过的新节目,市场前景都是未知数,司总就敢投这么多钱。”开完会和苏语曼一道往会议室外面走的张茜,无意识地随口一说。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语曼司立轩肯冒着赔本的风险投钱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她。 苏语曼最近刷微博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亚远之星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节目,看着它一天天从一开始只是一个想法到现在马上就要录第一期,网上报名的参赛选手数量每天都在以疯狂的速度增长着,她就会有种做母亲的成就感,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从一个小婴儿长大成人。 苏语曼把和节目相关的几个微博都关注了,有事没事就上去刷新一下点个赞。 公布完三位嘉宾评委的身份之后,官博又放出另一个吊人胃口的消息,据说除了这三位评委之外,现场还会有一位特别来宾,他担当着相当重要的角色,所有参赛选手,只要能得到他的青睐,不管其他三位评委同不同意都可以直接晋级。 这位特别来宾的身份,官博卖了个关子,让粉丝们到时候自己去节目中寻找答案。这只是一个炒作的噱头,果不其然,当天亚远之星就再次上升到热搜榜第一,各路粉丝都在纷纷猜测这位神秘来宾到底是谁。 老实说,苏语曼也不知道是谁,这一环节还是她提出的想法,电视台方面采纳她的建议之后并没有明确通知过她最终人选是谁。 反正不管是谁,苏语曼很肯定节目的收视率不会受到过多的影响。 由于综艺节目都是提前录播的,第一期节目录制之前,距离官博发出的开播时间还有两个星期,节目以一周一期的频率每周五晚在龙城电视台黄金档时间播出,接档龙城电视台上一季刚刚完结的真人秀节目。 第一期节目录制当天,苏语曼去了录制现场,杰森因为好奇怎么录死活跟着去,苏语曼没办法只好带上他。 杰森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品位,对自己的外貌有着吹毛求疵的严格要求,穿什么衣服内搭赔什么也的鞋子帽子和首饰,他都有自己的规定,特别是要出入电视台这种主持人和大明星随便一抓一大把的地方,杰森就更得注意了。 苏语曼好容易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去电视台,还得先陪他挑衣服、美容做发型,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出发,还没到电视台苏语曼就已经累得快要趴下。 “我真是不懂,衣服能穿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讲究这么多。”路上苏语曼忍不住对着杰森吐槽道。 杰森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按照我平常的速度咱们这会儿才该到美容院呢。” 苏语曼彻底无言以对,每当这个时候,和精致细腻的杰森比起来,她就觉得自己活得像个野生糙汉子。 车开到电视台,苏语曼正巧看到路边一个人提着七八杯咖啡还能健步如飞的肖毅,咖啡杯稳稳当当的一滴都没洒出来。 不愧是当助理的,瞧瞧人家这身手,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位,苏语曼偷偷瞥了眼一旁副驾驶位上正对着小镜子整理头发的杰森,心里默默地流泪,同样是做助理的,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 “肖毅?”苏语曼开车经过时滴滴按了两声喇叭。 “苏总?您也来了,早说您过来了我就多买两杯。”肖毅冷不防被汽车笛声吓到,像只受惊的小雀猛地往人行道里蹦了一下。 苏语曼哈哈一笑:“没事,我来之前刚喝了一杯。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肖毅腾不出手来摆手,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再走几步路就到了,说不定苏总您车还没停好我就先到了。” 苏语曼没再跟他一直客气,一脚踩下油门加速开进了电视台的大门里,果然如肖毅所说,停车场停满了车子,还挤满了很多来这里蹲点等人的粉丝们,苏语曼绕着停车场转了两圈才找到一个空车位。 等她和杰森回到电视台正门,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苏语曼意外地看到肖毅两手提着满满的咖啡,还在正门口等着他们。 看到苏语曼过来,肖毅赶忙迎上前去,和苏语曼寒暄了几句,一起步入电梯。 “白修煜最近拍戏怎么样?”自从新电影开拍之后,苏语曼最近就很少见到过白修煜。 提起自家艺人,肖毅肯定是一个劲儿的夸奖:“小煜煜这次可努力了,拍戏也很认真,昨天导演刚夸过他,说他演技大有进步。” “看来让他去体验生活还体验对了。” “都是苏总领导的好。”肖毅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苏语曼的机会。 苏语曼讨厌趋炎附势的人,可是打心眼里却对白修煜这个娘里娘气的小助理讨厌不起来,这孩子每回笨拙的想讨好自己时,苏语曼都会有些心疼和可怜他,对他的态度也由一开始冷淡陌生,到现在可以聊上两句,如果不是肖毅处处表现的很害怕苏语曼,他们可能能聊上更多。 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尊敬。 演播厅在第十层,电梯迟迟不下来,问完白修煜的近况,苏语曼又关心起节目的进度:“现在录得怎么样了?天黑之前能结束吗?” 肖毅夸张地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地问道:“苏总不知道节目还没开始录吗?” “还没开始?”苏语曼的眉头拧了一下,“不是说上午就开始录了吗。” “导演是这么说的。”肖毅的表情有些为难,“可是约好的女嘉宾张潇潇一直不来,打电话催也只是说在路上,半个小时前才到,这会儿应该还在化妆。” 苏语曼和这个名叫张潇潇的女演员有过一面之缘,是在某著名杂志的慈善晚宴上见过,当时就觉得她真人确实很美很惊艳,对方可能也是知道苏语曼的身份,对她的态度很和气。 想不到看上去挺和气的一个人,竟然还会耍大牌? “灯光道具摄影师都准备好了,还有其他两位嘉宾,明知道时间故意迟到拖延,就不怕造成损失吗?” “可不是嘛。”肖毅的声音弱了下来,小声地嘀咕道,“我们小煜煜为了今天录节目,跟陈导请了一天的假,陈导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今天节目要录到凌晨回去,小煜煜又拍不了夜戏,陈导估计得发飙了。” 苏语曼护犊子在业内是出了名的,自家艺人她可以打可以骂,但外人绝对不能欺负,听到这儿她就已经攒了一肚子火气,敢情就你张小姐的时间金贵,其他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可以随意拿来浪费了? 肖毅似乎是看出了苏语曼脸上薄薄的一层怒意,小声劝说道:“不过人还好是来了,要是她推脱有事不来,今天节目录不了,岂不是更耽误时间。” “名气大怎么了,拍过的电影多又怎么了,不会做人迟早混不下去。”苏语曼气哼哼地说。 肖毅吓得连忙左右四顾,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开口:“苏总,隔墙有耳啊,您小声点吧。” “怕什么。”苏语曼看了他一眼,“我这就上去问问她,因为她浪费人家电视台的电费胶卷费人工费该怎么还,还有耽误白修煜的拍摄进度她准备怎么补偿。”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苏语曼气势冲冲地从电梯里冲出来,肖毅见状忙飞奔着追过去,被跟在后面的杰森悄悄拦了一把:“你别管她,今天她要是不给那个什么潇来个下马威,以后她还不得骑到你们头上。” “可是……”肖毅眼巴巴地看着苏语曼一个人进了化妆室,而他却被杰森拦在外面,“你不是苏总的朋友吗?你还是劝劝苏总吧,万一闹起来也不太好,据说连欧阳台长都得让着张潇潇。” 杰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打起来也不用你帮忙7;150838099433546。” 肖毅从来没见过杰森这样的朋友,不但不替苏语曼着急好像还生怕打不起来一样,他怪异地瞪了一眼杰森,拎着两大袋子咖啡晃晃悠悠地跑进了化妆室里。 进去后肖毅就松了口气,苏语曼并没有立马就去找张潇潇论理,看到白修煜也在,她顺道先和白修煜聊了几句。 肖毅先把白修煜的咖啡放到了他面前的化妆台上,转身又把剩下几杯放到张潇潇的面前,讨好地笑道:“您要的咖啡我帮您买来了。” 白修煜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自己有助理不用,刚才我说我想喝咖啡让肖毅去买,她听到了非得也要给她买。” 白修煜的声音不高,话是说给苏语曼听的,她能听到就好。 苏语曼听了对眼前这个长相美艳却透着几分木然的脸蛋更多了几分不满。 张潇潇懒懒地垂下眼帘看了眼咖啡,美人儿就是美人儿,眼眉地垂的瞬间也好看到惊艳,她端起咖啡吸了一小口,脸色忽然大变,甩手把咖啡杯扔到了地上:“咖啡都凉了,你长没长腿啊不会跑着去买吗!还有,我说了不要加糖不要加糖,怎么还是甜的,你耳朵怎么听的,我喝了甜容易水肿一会儿录节目上镜难看你负责吗?” 咖啡杯哐地一声落地,水渍溅了没来得及躲开的肖毅一身,化妆室里其他人都没敢吱声,大气不敢出地继续各自做着各自手头的工作。 白修煜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开骂,苏语曼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压了回去,低声说:“别乱来,你好歹是公众人物,万一让有心人拍下视频传网上你怎么解释。” 肖毅战战兢兢地垂着头,肩膀一抖一抖:“对,对不起,我刚才一慌全忘了。” “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是不是猪脑袋啊,就让你买几杯咖啡你都买不好。” 要不是亲眼所见,苏语曼很难相信拥有这样一张脸蛋儿的美人竟然能说出如此刻薄恶毒的话来。 第三百零八章 手撕张小姐 第三百零八章手撕张小姐 “既然张小姐有这么多规矩,怎么不让自己的助理去买呢?”苏语曼一开口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好脾气,这厮在人家电视台,她不好一张口就咄咄逼人。 坐在张潇潇旁边爱沙发上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抬起头畏首畏脑地看了眼苏语曼,似乎是在通过打量苏语曼的衣着打扮判断她的身份。 苏语曼猜那个黑眼睛瘦巴巴的女人应该就是张潇潇的助理。以她亚远老板的身份,这个圈子里凡是知道她的,见了面没有不给她面子的,哪怕是心里不服,表面上也要做足工作。 可这个张潇潇架子颇大,听了苏语曼的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看着苏语曼倒映在化妆镜里的影子,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黑眼睛助理更是没把苏语曼放在眼里。 张潇潇不接话,应该就是不打算继续争执下去就想把这事儿翻过篇儿去了,放在别人身上肯定要感恩戴德她的大度量,到了苏语曼这儿却行不通了:“张小姐是吧?” 苏语曼轻轻把肖毅推到自己身后边去,肖毅感激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张潇潇见她还没有自觉离开的意思,终于屈尊降贵地抬起眼皮子懒懒地看着她:“要签名或者合照得等我录完节目再说。” 苏语曼差点没忍住暴脾气端起她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泼她脸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签名就算了,我家厕所暂时还不缺纸。”苏语曼深呼吸,强压下自己胸口波动的怒火,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张潇潇杏目一瞪,尖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来之前听说张小姐今天迟到整整四个小时,耽误了录制进程,你可能不知道,不光是你通告繁忙,大家也都很忙,你就这样迟到四个小时才来,好歹说一句道歉吧?”苏语曼语气是心平气和的,眼神中却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给张潇潇化妆的化妆师都是电视台里的,为了等她今天一天都耗在这个化妆室里,心里对张潇潇故意迟到也是颇有微词但不敢明说,苏语曼的一番话正好说出了他的心生,化妆师手里的刷子停了下来。 张潇潇脚尖蹬地,椅子转了四十五度面向苏语曼:“又不是我让他们等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要是嫌我迟到大可以选择别的艺人,苏语曼的火气一下子就兜不住了,冷冷道:“我看过张小姐的电影,演的都是知书达理开朗大方的大家闺秀,还以为你日常生活里也是这样的。” 苏语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张潇潇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张小姐这种对待工作的态度我实在不敢恭维。”苏语曼又补充了一句。 张潇潇自知理亏,也不想和苏语曼打嘴炮有损自己的形象,憋着一口气不发泄又闷得慌,干脆拿一化妆台子的化妆品来泄气,抓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盒眼影啪地一声扔到了地上,愤愤地起身低喝道:“kiki,我们走,今天不录了。” 那个戴着黑眼睛叫kiki的助理连忙收回正在打消消乐的手机,站起来跟在张潇潇身后。 苏语曼哪会让她这样就走了,单腿一跨便拦在了她面前,张潇潇穿着十几厘米的恨天高,比苏语曼高出半头,自上而下很有气势地瞪着她:“请让开。” “张小姐你说不录就不录,有没有想过今天一天电视台因为节目延迟造成的损耗有多少,还有其他来参加节目的嘉宾,一大早就过来排队的粉丝,你这么做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是说我迟到吗,那好啊,我现在就道歉,我去找欧阳台长道歉,让他直接毁约不要用我好了。”张潇潇咄咄逼人的语气里分毫没有愧疚自责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威胁苏语曼。 苏语曼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威胁她,要不是这次节目是她和电视台投资商三方合作,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她真想当场就对张潇潇说好啊你该有多远滚多远。 “张小姐这么赌气就不对了。”苏语曼露出一抹僵硬地微笑,心想可真他妈憋屈啊,想骂人都不能骂。 张潇潇就知道苏语曼个人没那个能力毁约,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她这么嚣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香港某知名富豪和她的绯闻在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演技这么烂还能一步步上位全靠背后那位金主撑腰。 所以张潇潇对苏语曼是不害怕的,得罪了她对谁都没好处。 这时另一个评委嘉宾吴睿从外面进来,看到化妆室里剑拔弩张的一面,这个才出道两年对圈子里的人还不太熟悉的大男孩愣了愣:“潇潇姐,这是怎么了?” 闻讯赶来的王维嘉也在这时匆匆进门,一见这架势连忙站到二人中间劝架:“哎哟这都干嘛呢,第一天录节目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不行吗。” 当着导演的面儿,苏语曼不想再继续装和气装下去,语气明显比之前冷硬了不少:“王导,正好你也来二楼,我刚在和张小姐说她今天迟到的事儿,耽误你们电视台的工作就不说了,白修煜刚进剧组每天拍戏到凌晨,人家这么忙都有时间准时来录节目,结果可倒好他在这儿耽误了一整天,剧组的进程也被耽搁了,这个责任谁付得起?” 难得从苏语曼口中听到一次关于夸奖自己的,白修煜不禁挺了挺脊背,连连点头。 “还有。”苏语曼把一肚子火气都当着王维嘉的面全部倒了出来,“这次是我们亚远挑选练习生,评委们身为娱乐圈的前辈就要起到以身作则的作用,艺人更要讲究的是德艺双馨,如果连守时这种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那么抱歉,我不认为她能担当得起评委的职责。” 苏语曼态度和语气前后反差巨大,张潇潇顺风顺水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碰到苏语曼这么硬且不给她留一点脸面的人还是头一次,她故意大声地说话用理直气壮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不就是迟到一次吗。” 苏语曼转过托来面无表情的看她:“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是对待工作的态度,你要去找欧阳台长,正好,我和你一起过去。” 见苏语曼是动真格的了化妆室里的其他人纷纷都拦着她:“哎哎哎,苏总你消消气。” 王维嘉两边都得罪不起,两边来回地说好话:“苏总,潇潇这次实在是有事耽误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有事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这么多人等着她一个算怎么回事。” 张潇潇站着不说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比唱戏都精彩。 王维嘉悄悄地推了她一把:“潇潇,这次是你的不对,说好了下次可不准再这样了啊,快给苏总赔个不是,我们马上就要录节目了。” 张潇潇自打进娱乐圈从来都是别人捧着她哄着她给她道歉的,今天苏语曼已经闹得她下不来台,还要她张口道歉,她实在做不到,憋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嘴里仍旧不知死活地嘟囔着:“不就是迟到吗,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看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她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助理能听到,但苏语曼从她的口型和她脸上不屑一顾的神态能猜出来她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王维嘉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笑呵呵地拍着苏语曼的肩膀:“潇潇也知道错了,都是小事儿没必要闹得不愉快,苏总不想提前看看我们演播室搭建成什么样吗?” 苏语曼咽不下这口气,却也不希望因为自己把本来就已经拖延了四五个小时的录制时间耽误的更久一点,她决定等今天节目录制完了再好好掰扯掰扯这事儿,不压一压张潇潇的威风她就不姓苏。 王维嘉连哄带拉地好容易把两人分开,张潇潇回到原位上继续化妆,苏语曼满不情愿地跟着王维嘉先去演播厅看看。 还没走到门口,化妆室的门又开了,出现在门后的身影让化妆室里所有人都瞬间眼前一亮,只有王维嘉心里咯噔一下,暗叫道不好。 刚才苏语曼和张潇潇吵架的时候,白修煜在一旁围观,他好几次都认不出想站出来狠狠地怼她几句,话到了嘴边都被他忍了回去,他身份敏感,和张潇潇吵起来只会落个欺负女流的骂名,想到接下来几个月都要和张潇潇这种人共事他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白修煜假装在玩儿游戏,其实偷偷用手机摄像头录了一小段视频,在微信上发送给了司立轩。 他偷拍的一段正好是张潇潇刚站起来和苏语曼面对面起争执的片段,画面里张潇潇比苏语曼高出半头,离得太远听不清视频里说的什么,光从画面上看苏语曼明显处于劣势。 司立轩当时正在舞台前面和节目组副导演商量一会7;150838099433546儿彩排开场走位的事,现场除了评委们坐的一排三张桌子和椅子外,舞台另一端的延伸台上放着一个做成国王宝座样式的真皮沙发,正是为官博先前所剧透的神秘嘉宾准备。 而司立轩,就是这位神秘嘉宾的最终人选。 他点开白修煜的微信,视频自动加载播放,还没点大他就看到屏幕上有个女人正在和苏语曼争吵的画面。 看完视频他默不作声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抬起头的瞬间脸上阴冷的戾气生生把副导演吓了一跳:“怎么了司总?” “化妆室在哪儿?” 副导演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一头雾水地给他指明了方向:“后台出去左拐就是。” 司立轩扔下一句:“我有点事你先忙。”便匆匆离开了舞台。 推开门的瞬间无数双好奇探视的眼睛唰唰唰投射到他身上,他全然不觉得别扭,旁若无人地大步走到苏语曼面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她身上能所有能看到的部位,然后微微蹙着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你没事吧?” 苏语曼有些愣怔地摇摇头:“我没事啊。” 司立轩松开她走到正在化妆的张潇潇面前。 第三百零九章 那么近那么远 第三百零九章那么近那么远 “司总好啊。”张潇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媚眼弯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又不失诱惑力的勾人微笑,看着镜子里司立轩修长笔挺的身材,试问哪个女人能不为这样的男人神魂颠倒? 然而司立轩看着她的眼神却很冷,像两把利剑撞到镜面又反射到张潇潇身上:“我听说你要解约?” 张潇潇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娇滴滴地媚笑道:“没有呀,司总听错了吧,我那是开玩笑呢。” “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开玩笑。”司立轩一脸的正色道,“你现在可以走人了。” 张潇潇彻底呆住,连带着给她化妆的化妆师一起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望向司立轩,仿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解约合同我会让我的律师明天送到你经纪人手里。”司立轩冷冰冰的声音无情地宣布道。 张潇潇终于意识到什么是祸从口出,司立轩的表情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骄傲的脸蛋上瞬间布满了惊慌:“司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我知道今天迟到错了我下次绝对不会……” “还有半个小时。”司立轩不耐烦地看了眼腕表,“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走人。” 化妆室里陷入鸦雀无声地寂静里,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心底暗呼过瘾,有的则是被司立轩的冰冷绝情吓到不敢讲话,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每个人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冲击,苏语曼也没能幸免,她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胸口莫名其妙地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密密麻麻的沾满。 王维嘉很快恢复镇定,他抹了把僵硬的笑脸咳嗽了几声,试图缓和气氛:“那什么,司总,这马上节目就要录了,我们总不能……” “我宁愿第一期评委只有两个,也不希望有这种人的存在给我的品牌带来不好的名声。”司立轩的态度强硬,不容置疑。 如果说王维嘉还有所犹豫的话,那司立轩接下来的一番话则是吓得他立马不敢再纠结。 “如果张小姐继续在评委团里待下去的话,那么我也会从这次节目里撤资,因为是张小姐违反合同条例在先,所以违约金我一分钱也不会付。” 司立轩要是撤资那还了得,等于节目前期的准备和投入全都是白费,评委走了一个可以再找,但是像司立轩这样财大气粗的金主要是走了,等于节目还没出生就已经夭折在娘胎里。 孰轻孰重,王维嘉尚且能分的清楚。 “我违反什么条例了?”张潇潇心有不甘,对司立轩又带着一种畏惧,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白修煜憋了大半天终于得空插上话:“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艺人在节目录制期间必须服从安排,认真对待工作否则后果自负,张小姐又做了什么符合条例呢?” 张潇潇被堵得哑口无言,眼神愤恨地瞪了一眼白修煜还有他身旁的苏语曼,滑过司立轩的时候才有所收敛,一咬牙狠狠道:“哼,不录就不录,我通告多的要死,谁稀罕这种烂节目。” 说罢便带着自己的助理还有几个随从就要离开,司立轩挡在门口拦住了她:“你还没有给苏总道歉。” 张潇潇骨气再硬,然而对司立轩还事有所顾忌,不敢跟他犯浑,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自我安慰,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睛却连看都不看着苏语曼:“我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给苏总道歉。” 然后带着一帮人,气愤羞恼地走出化妆室狠狠地甩上了门。 安静片刻后白修煜突然爆发哈哈大笑:“果然是八卦永远比正剧精彩啊,立轩,你今天得罪了她,就不怕她回去给后台告状嘛,我记得你和包养她那个老头子好像还有合作。” 司立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本来早就不想再和他继续合作,这下正好,省的我麻烦。” 白修煜照着走到他面前的司立轩肩膀捶了一拳:“你刚才真是帅呆了,我要是个女的我非得爱死你。” “难道你现在就不爱我吗?”司立轩假装伤心地问。 白修煜啧了一声骂道:“滚蛋,你和苏总先聊着,别耽误我化妆,都怪那个臭娘们,耽误我一整天时间,晚上回剧组肯定得挨骂。”白修煜一向很注重自己公众人物的形象,鲜少爆粗口,这回张潇潇能逼得他连骂人的话都说出来,可见有多生气。 白修煜坐回去化妆,就剩下苏语曼和司立轩两个人尴尬地四目相看,苏语曼很想说声谢谢,却想不出来有什么好谢的。 司立轩本来不打算和她说话,看她能沉默到什么时候,结果还是他先沉不住气,憋不住想和她说说话,无奈地笑了笑:“你啊7;150838099433546,真是……” “我能打扰一下两位吗?”王维嘉不知从哪儿冒出头来。 司立轩脸上写着不耐烦几个大字,嘴上不情愿地轻轻哼了一声:“说吧。” “评委少了一个,我想问问苏总,您今天时间空闲吗?” “我?”苏语曼语调飞扬,不太确定地反问了一遍。 王维嘉格外真挚地点点头,习惯性地搓着手指:“是这样的,张潇潇不是不录了吗,评委就少了一个人,不如苏总来补填她的空位怎么样?” “让我当评委?”苏语曼直接笑出了声,“王导,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从来没上过电视,上去不是丢人嘛。” “话不能这么说,司总以前也没有录过综艺节目,但下午彩排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司总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你也录了?”苏语曼惊讶不已地看向司立轩,难怪他一进门就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原来是穿的比平常更讲究更显眼。 司立轩笑而不语,王维嘉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嘛?司总就是我们这次选定的神秘嘉宾啊,拥有可以不受三位评委控制的直通券,这回我们节目的收视率肯定要爆表了。” 苏语曼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司立轩?他工作那么忙,竟然还有功夫来电视台打酱油?而且他一向是不屑于这种虚名浮利的人,如果上电视不是为了红,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苏总,节目马上就要开录了,你就别再犹豫了,救急如救火,我刚才给台长打了电话,台长也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真的不行啊……”苏语曼犹豫不决地说。 王维嘉急的嗷嗷直叫:“怎么不行了,论外形论气质,你压根不输给大多数女明星,况且这是您自己公司的选秀比赛,有你这个老板坐镇也更有说服力啊不是吗?” “来吧。”司立轩暗暗地握了握她触感软绵绵的手掌,“就当是陪我一起玩儿玩儿了。” “你就答应吧苏总!”白修煜也放弃了化妆跑过来一同劝说道,“我一直做梦都想和你一起录节目,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我们亚远的形象啊,不能怂!” 苏语曼看看王维嘉,看看司立轩,又看看其他人,就连肖毅也包括在内都在为她加油打气,最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就这样苏语曼一天之内身份巨变,录了人生中的第一场综艺节目,她比想象中的自己要镇定的多,只是开场自我介绍的时候稍微紧张了一下下,因为吴睿和白修煜都有自己的粉丝应援团,介绍他们的时候现场都有很大的尖叫声,轮到苏语曼却只有一片质疑的声音,还是司立轩带头鼓掌,观众们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拍。 另外可圈可点的就是司立轩的表现,沉稳大气,点评适当,虽然话少却精简干练,尤其那张人神共愤英俊无敌的俊脸,抢了不少人的风头,一场节目录制下来观众席上的女生除了拍两个评委几乎都是在偷拍他。 有身边白修煜的指点,加上节目可以后期剪辑把不好的片段剪掉,苏语曼渐渐放宽了心,状态越来越好,录制完到最后导演喊卡的时候,她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怎么样很好玩吧。”起身离开评委席时白修煜冲她挤了挤眼睛。 苏语曼兴奋地点点头:“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回到后台杰森已经在等她,一见苏语曼进来就兴冲冲地扑过去来了个大大的熊抱:“cassie,你表现的太好了,又美又机智,我简直要爱上你了!你真是我们c&j的骄傲!” 苏语曼强忍着得瑟,淡定地说:“嘘,低调,低调。” 第一期节目录完大家都没有急着回去,还在现场一起讨论刚才录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不足,王维嘉忙得到处跑,苏语曼在后台转了一圈不见司立轩的人影,她其实找他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他在哪儿在干什么。 白修煜一直在她面前得瑟说:“看吧,我就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苏语曼就很想告诉他,让她感到安心的不是白修煜的指点,而是舞台上和她距离不远的司立轩,每次当她感到慌张或者语言组织不起来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看他一眼,顿时所有紧张不安的情绪都会消弭。 后台找不到司立轩,苏语曼顺着通道又来到舞台正面,发现司立轩原来还在台上没有下来,原来是因为他的出场引起现场观众特别是女性观众们的强烈反应,录制结束后粉丝们一致要求让司立轩在台上多待一会儿好让他们拍几张正面照。 别看司立轩平时生活里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到了台上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粉丝和记者们让他留下来拍照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很配合地变换各种姿势角度供大家拍摄。 苏语曼站在帷幕后面悄悄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后台。 杰森正满后台地找她一起回去,看到她出现一脸焦急地跑到她面前:“cassie,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急死我了。” “没事。”苏语曼摇摇头,很小声地松了口气,“我们先走吧,跟王导说一声。” 第三百一十章 卖萌可耻 第三百一十章卖萌可耻 “cassie?”杰森认识苏语曼这么多年,她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都能看得出来,何况是现在的苏语曼明显有些失落的表情,“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语曼捏了捏眉心又甩了甩头,声音里透出浓郁的倦意:“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杰森不疑有他,领着她找到满台乱窜忙的不可开交的王维嘉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司立轩好容易满足了记者和粉丝们的要求从舞台上下来,回到后台第一件事就是找苏语曼,王维嘉告诉他苏总已经走了的时候他还挺失望。 回去的路上杰森主动提出开车,苏语曼靠在椅子上打盹儿,一闭眼满脑子却都是刚才舞台上的画面,司立轩站在镁光灯下面,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一样,她突然之间觉得舞台和后台仅有的几步之隔好像隔着天涯海角那么远的距离。 离她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远。 在此之前,苏语曼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司立轩这个人不再出现在她眼前会怎样?不再厚脸皮地缠着她,不会再低声下气的来求和好,不会几次三番地为她放下尊严来维护她。 她现在只是觉得心烦,是因为她的犹豫和害怕,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所以迟迟不肯正面面对,却又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司立轩对她的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这样的日子终究会结束,因为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下过去,她是个自私的人,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儿,可是司立轩呢,难道他就能一辈子都这样围在他身边转悠吗? 不可能的,今天看到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那样优秀那样霸气的一个男人时,苏语曼突然就明白过来,如果他们回不到过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之间连最初的朋友关系都维持不了。 因为那个男人,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她。 一想到这些苏语曼就有一种深深地无力和挫败感,仿佛她现在苦苦坚持寻求的东西一下子突然都没有了意义。 是啊,就算她苦心孤诣扳倒了颜沉厚为自己报仇,然后呢?她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苏语曼的手机半道上突然响了起来,她撑起眼睛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欧阳台长,于是强打着精神接起了电话:“喂,欧阳台长?” “语曼啊。”欧阳锋在电话里的语气格外和蔼亲切,“你今天录节目的时候我也在现场看了,表现的是真不错,看来王导的选择还是相当明智的。” 苏语曼忍着困意和他客套了几句,欧阳锋又说下周再录节目的时候一定要晚点走大家再一起吃个饭,苏语曼装装样子推拒了一下还是没能推掉先口头上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苏语曼把手机扔回包里,靠在椅子上又陷入了无止境的失落中。 杰森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也没有问她到底怎么了,有些时候问了反倒不好。 苏语曼回到家晚饭都没吃直接洗洗漱漱躺到了床上,拿出手机来习惯性地刷新微博,第一条被顶到热门的就是亚远之星官方微博刚刚发布的一则消息。 这条微博和粉丝们解释了了一下原定评委张潇潇离开节目的原因,说是因为行程有冲突,节目组当然不可能傻到把内部矛盾搬到台面上来说。 张潇潇还算识相,转发这条微博并配了一行情真意切地文字,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遗憾之情顺带安抚粉丝们激动的情绪。 苏语曼本来不想搭理她,无奈这条微博不光解释了张潇潇离开的原因,还介绍了接替张潇潇位置担当第三位评委的苏语曼。 被官博艾特,苏语曼不可能没有表示,不情愿地在张潇潇的转发下又转发了一遍她的微博,虚情假意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遗憾和第一次录节目紧张的心情。 微博转发十多分钟不到,苏语曼就收到了几百条评论,有张潇潇的粉丝因为气不过跑来她微博底下骂她的,有八卦她是亚远的老板会不会黑幕的,也有小部分是来支持她给她加油打气。 后来因为白修煜转发了她的这条微博,下面惨不忍睹的评论里终于有了理智的粉丝,骂声也越来越少。 “什么样的明星就有什么用的粉丝,白修煜的粉丝和张潇潇的粉丝明星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高级多了。”苏语曼把评论里骂最惨的和夸最多的评论分别截图,从微信上发给了杰森看。 杰森回复道:“看那些东西干嘛,眼不见心不烦,别理那些脑残智障,你看不到有些人上网打字可能是用脚趾头打的,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苏语曼被杰森的回复逗笑,一个人哈哈哈乐了半天,她粉丝本来就不多,今天也是因为两次被人气很高的明星转发评论才能破千,到后面评论增长的速度越来越慢,苏语曼一条条挨着看完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准备找一部轻松的电影看看。 手机突然接连不断地响起提示声吓了苏语曼一大跳,她拿起手机一看差点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竟然过万了?! 这可是她自从玩儿微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她赶紧点进微博里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万多条留言内容几乎清一色全是夸奖她的。 自己什么时候突然蹦出这么多脑残粉来了?苏语曼挨个点开那些头像进到主页,微博大多都是转发一些无关痛痒地心灵鸡汤之类的东西。 张茜的一条私信解决了苏语曼的疑惑:“苏总,你是不是买水军了?” “没有啊。”苏语曼回复道。 “那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评论?”张茜刚看到那条微博和评论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我也纳闷儿呢。” “据我多年的经验、”张茜是亚远艺人总监同时也是公关部门经理,买水军买营销号这种事她见过不少,“那些评论就是水军。” 苏语曼:“……” 虽然她早就该想到自己不可能是突然之间人气大爆发,但也没往水军这方面考虑,她甚至还侥幸的想说不定自己就是走狗屎运了呢,她并不是多想大红大紫,比起台前的光鲜亮丽她更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然而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能被人关注,特别是当她看到这些评论还全都是夸奖她的时候。 “可能是苏总的粉丝看不惯底下不好的评论太多,所以才买水军来刷屏的呢。”张茜安慰道7;150838099433546。 苏语曼却愈觉得心酸了,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还得让粉丝来替她操心。 不过能有粉丝肯为她这么做,已经让她很感动,至于是不是雇来的水军刷屏,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录完节目白修煜没有回剧组,反正已经惹导演不高兴,还不如好好出来放松放松,明儿一早再赶回剧组不耽误拍第二天的戏就行。 好容易有了时间,白修煜当然要抓紧时间叫上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们好好的聚一聚,这中间当然少不了司立轩,从电视台出来白修煜就直接坐上了司立轩的车子。 两人先到了约好的酒店,其他人都还没赶到,司立轩一直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玩儿手机,白修煜忍不住好奇地想凑过来看看:“你在玩儿什么呢?” 司立轩大大方方地把屏幕亮给他看,手机屏上显示的是淘宝界面。 “水军?”白修煜看着司立轩正在浏览的宝贝好奇道,“你搜水军干什么?” “好奇搜来看看,不行吗?”司立轩一脸淡定地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白修煜狠狠地自恋了一把,“要是给我买的话就算了,我这人气,用不到买水军也能分分钟上热搜。” 司立轩嫌弃地撇了撇嘴扔他一个人在那儿继续得瑟,点开微博想去苏语曼的微博首页看看买来的水军的效果如何。 白修煜隐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按耐不住好奇心又把头凑了过来,看到司立轩微博的名字压根顿时一酸:“这是你?你丫什么时候改名字了,你的粉丝呢?怎么就十个了!” “小号。”司立轩轻描淡写道。 白修煜用一种看恐怖片的惊悚眼神看着他,然后再看看屏幕上赫然一行昵称:送你一颗小草莓,还有头像上一颗鲜红鲜红的不是草莓是什么? “司立轩,我没想到原来你好这口儿啊。”白修煜最嘴角抽搐,诡异地笑了。 司立轩一脸的坦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趣味被人看到了而觉得有任何不妥,白修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点进私信里和苏语曼的聊天对话框,最近一条聊天记录跳入他的眼眶里:“姐姐再见,我要去写作业了,么么哒!”“么么哒!” 白修煜迅速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司立轩旁若无人地和苏语曼聊了起来,从他们的对话记录白修煜能看出来苏语曼好像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误以为小草莓真的还是一个在上六年级的小女孩。 司立轩和苏语曼聊着聊着脸上还会偶尔浮现一抹浅浅地笑意,白修煜越看越诡异,在他们几个组成的微信群里发了一条:“鑫瑞你到哪儿了?记得把你的听诊器带来,我怀疑立轩脑袋出问题了。” 徐鑫瑞的回复一贯的高冷简单:“路上,堵车。” 段向南的头像立马跟着跳了出来:“呜呜呜你们混蛋,趁人家值夜班的时候偷偷背着我出去喝酒。” 白修煜和他互相损了对方几句,关上微信他又开始刷微博,刷到苏语曼那条微博看到下面突然多出来的一万多条评论,联想到司立轩刚才在淘宝上搜索水军,白修煜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回到微信群里重新发了一条:“司大大我要跟你表白啊啊啊!你真是太可爱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夜成名 第三百一十一章一夜成名 司立轩还在刷微博,微信消息不停地提示,他不小心点到提示框,一进去就看到白修煜刚发的那条,下面还有段向南的起哄:“你俩干脆在一起得了,好基友一辈子。” “你是不是有病?”司立轩看了眼一旁的白修煜,“想夸我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白修煜不理他继续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司立轩真是太可爱了怎么办我忍不住要爱上他了嘤嘤婴。” 段向南发来一个冷漠的表情,徐鑫瑞高冷地补刀道:“你今天出门是不是也忘了吃药?” 白修煜正想反驳几句为自己洗白,就见司立轩依旧埋头苦干,打字的手指上下翻飞速度飞快,忍不住放下自己的手机一头凑过来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要知道平时司立轩除了联系人的时候私底下很少用手机,一般都是别人上赶着找他还怕找不到,很少有需要他主动联系别人都是时候。 手机的洁面还停留在苏语曼的微博上,还是那条评论已经被水军刷到快两万的微博,下面最新的评论又有张潇潇的脑残粉再骂,说苏语曼买水军刷评论是因为她心虚。 司立轩用小号义正言辞地回复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曼曼姐,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吗!” 白修煜嘴角抽抽了两天,忧心忡忡地摸了一把司立轩的头发:“那你这么努力,苏语曼知道吗?” 司立轩抬头地瞬间变得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敢告诉她你死定了。” 白修煜悻悻地点了点头,他倒是宁愿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以后都没有办法正视司立轩了……亚远之星第一期节目如期在四月份中旬开播,当晚第一期就收视率大爆,远远超越了电视台早期的预期,可见两位明星评委的人气号召力和亚远的名气。 除此之外电视台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不光是启用了近几年口碑收视俱佳的王维嘉担任总导演,还有舞台布置,音响设备等等都达到了台里的一流水准,节目一出来收视想不好都难。 而苏语曼的第一次电视亮相也大获好评,大多数人只是听说过亚远的老板很年轻,但都没想到这么年轻又漂亮,苏语曼灵秀清淡的气质,对看惯了绿肥红瘦红妆艳抹的女明星的观众来说,如一股清流霎那之间打开了新世界。 苏语曼的出现,以身作则的说明了一个道理,原来美女老板可以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 一夜之间苏语曼突然多出很多听起来颇新鲜的头衔,什么美女ceo,总裁小鲜肉,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更有些女粉丝因为苏语曼在节目里表现得潇洒干练而跑到她的微博下面大喊老公。 苏语曼整整一上午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办公室里刷微博了,一边刷一边乐得不行,小秘书进来催她好几次有客人的电话都被她给推拒了。 “差不多行了啊。”苏语曼刷了一上午微博头都没抬一下,迟邵阳就陪着她傻乐了一上午,从一开始由衷地替她感到欣慰到这会儿已经略微有些不耐烦,“你对着手机它能开出花儿还是怎么着啊,我一上午就看着你笑了。” 苏语曼放下手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嘴角仍是止不住地上扬:“嫉妒我你就直说,赶明儿我跟王导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个打杂的职位到时候你也上上电视。” “得了吧。”迟邵阳不屑地抹了把自己的头发,“我怕等我火了景烁得嫉妒死我。” 苏语曼哈哈大笑,恋恋不舍地关上了微博,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已经涨了十几万的粉丝,网络的号召力简直强大的可怕。 小秘书第n回来敲门,终于得到了进门的许可,推开门她把新打印出来的行程单放到苏语曼的桌子上:“苏总,这是这个月的行程计划,您先看看。” 苏语曼刚和粉丝们互动完,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笑呵呵地接过小秘书递来的单子,才看到第二行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轻轻蹙起来的眉头:“怎么和上次看的不一样?” “这不是亚远之星昨天第一期播出了嘛,今天有好多媒体联系想采访您,我们拒绝了大部分的,挑选剩下这几个影响力较强口碑比较好的媒体给您过目,您看要是可以的话,明天下午我们就安排第一个采访。” “取消取消。”苏语曼二话不说就把单子退了回来,“全部推了,以后再有采访一概不接。” “可是苏总,张总监说了,您接收采访也对我们公司有好处。”小秘书面露难色地说。 苏语曼软硬不吃:“那就让他们采访张茜去,就说她是我的发言人。” 小秘书终归只是个传话的,苏语曼决定的事儿她也不敢多嘴,于是抱着被退回来的文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办公室。 迟邵阳看着小秘书关上门的身影,啧了一声:“多好的机会啊,为什么不接采访?你不是想红嘛。” “谁说我想红了。”苏语曼白了他一眼,“出名本来就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给公司多挑一些好苗子,再说了这些采访有什么意思?抓着你的八卦不放,本来我的身份就敏感,再让他们扒出以前的事儿还有完没完了。” 苏语曼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还没到当天下午,果真如她所说,天涯豆瓣等各大论坛上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了标题为“八一八美女总裁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样的帖子。 帖子里的内容无非还是颜家那些已经被说烂了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亚远的公关部迅速出动删了这些帖子并在公开账号上澄清,希望大家的视线多集中在节目本身上不要忘了初心。 然而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帖子可以删,人们的好奇心却难以填平,到了晚上就有人开始扒苏语曼和司立7;150838099433546轩过去的恋情,好好的一段往事,硬是让网友们八卦成灰姑娘爱上白马王子又被人横刀夺爱的三角恋故事,其曲折狗血之程度,连当事人苏语曼自己看帖子的时候都不禁感慨网友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虽然,有些细枝末节是真的,比如当年何晚晴的插足,苏语曼任性出走一走就是四年,但是和各种狗血梗和猜测混在一起,简直比黄金档家庭伦理剧还让人哭笑不得。 当晚苏语曼很晚才离开公司,张茜王青山还有另外几个宣传部的小姑娘,都聚在她的办公室里一起浏览这些帖子。 张茜只看了一眼就义愤填膺地合上了电脑,拿起手机就要给认识的网络公司的人打电话。 “算了吧。”苏语曼制止了她,看了一下午自己的八卦此刻的她有点心累,“删了也没用,只要他们想八就算删了贴明天还是一样会出现,还不如不要理她们,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反正我也不是靠这个吃饭,名声嘛,我要是真在乎这个东西,今天也不会坐到这儿了。” 张茜犹犹豫豫地放下了手机:“可是苏总,他们还对您进行人身攻击,骂的话也太难听了。” “他们说的没错。”苏语曼笑道,“有些人自己现实生活里过的不如意,看到你比她过的好就认为你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使用了不堪的手段,他们除了骂你几句过过嘴瘾还能怎么办呢?狗咬我一口,我也不能再咬回去啊。” “还是苏总大气。”王青山见缝插针地拍马屁。 因为上午沉迷网络耽误了很多时间,下午都得补回来,忙得休息时间都没有,晚上又在网上看了一堆关于自己的负面新闻。 “当名人可真他娘的累啊。”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里,苏语曼终于支撑不住轻轻靠了一下身后的迟邵阳,发出了一声感慨。 迟邵阳心疼地看了看她:“要不下期节目就不录了吧。” “录啊,为什么不录,好容易录上瘾了,而且我发现这样正好我也可以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多发现一些好苗子,也算是给公司造福了。” “那网上那些……” “不就是骂我吗?”苏语曼哼笑一声,“骂人谁不会啊,等我回去就注册俩小号,我骂不死他们,哼。” 迟邵阳听了哈哈大笑,迫不及待地就摩拳擦掌起来:“还有我还有我,我跟你一起骂。” 到了地下车库,又是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偌大的停车库,昏暗的灯光,零散地停着几辆还没开走的车子,苏语曼的宝马停在最里面特定的停车专位,路过前面一大片空地时,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画面——那根潮湿的大柱子,司立轩曾经把她按在上面亲吻过……还有那辆颜色奇特的橄榄绿卡宴就停在这个位置上,她不小心扭到脚司立轩将她抱起放在车头的引擎盖上,帮她按揉脚踝……他掌心的温度永远是火一样滚烫热烈,诚如心脏沿着血液脉络传递出来的那样,真切而不加掩饰,眼里跳动的一团暗蓝色的火焰,当时的自己只是感到心慌意乱,直到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忆起来才发现那样的眼神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一个是台上笑容得体,光芒四射,人格魅力爆棚的司总,一个是只有面对她才会偶尔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赤诚之心从来不吝啬掩饰的司立轩,有着同一副面孔却如同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不管是哪个他,苏语曼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又要认栽了……“你发什么愣呢。”迟邵阳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后了他一大截,扭头催促道,“快点吧,师傅还有景烁都在家等着给你庆祝呢。” “庆祝什么?”苏语曼艰难地把视线从司立轩曾经停留过的地方移开,缓缓地开口道。 “当然是为了祝贺你上电视啊,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师傅那人你是知道的,我们一点点小事他都当成天大的事来看,你的节目还没开播,师傅就恨不得天天拿个大喇叭挨家挨户的给你宣传一遍,反正和他一块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们是都知道了。”迟邵阳一脸无奈地说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曾是少年 第三百一十二章你曾是少年 苏语曼对迟邵阳的话深信不疑,苏青天绝对是他口中说的那种人,真不知道有这样的师傅,她是该感到开心还是无奈……加快了步子追上已经走到车门前准备开车的迟邵阳,苏语曼刚摸到车屁股,突然听见啪嗒一声巨响,接着两条彩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停车库昏暗的灯光里,礼花和五颜六色的碎纸片飞得到处都是。 从车头后面一左一右跑出来两个举着礼花炮的人笑嘻嘻地看着她,高声喊道:“surprise!” 苏语曼愣了两秒,沐倾天和徐梦依俩人又分别从两边一人一半抱住了她。 “语曼你怎么走得那么慢啊,害得我一直得弯着腰都快累死了。”沐倾天一手托着后腰哼哼唧唧地撒娇道。 “你们俩这是干嘛?”苏语曼终于反应过来,开心地笑了。 “给你惊喜啊。”沐倾天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水蓝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蒂芬妮新出的项链。 徐梦依笑嘻嘻地也把自己的礼物送出来,是一套汤姆福德口红收藏版,国内专柜都没有只能从国外买。 迟邵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礼物我就不给你买了,今天晚上想吃屎什我请客。” “为什么啊?”苏语曼收下礼物,感动之余还是想不通今天是什么日子,“距离我生日还早着呢。” “庆祝你出道啊。”徐梦依搂着她的脖子说,“昨天晚上我特地推了通告在家看节目呢,表现的很棒。” 苏语曼害羞地红了红脸,总觉得有些别扭:“什么出道不出道,我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不管怎么样,就当是庆祝节目顺利播出。”沐倾天摸了她的头发暧昧地一笑,“还有就当是为了我想见你找个借口。”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又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徐梦依脸上的笑容没变样,不过苏语曼却觉得她刚才有一瞬间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走吧走吧,你们有心我也不能辜负你们啊,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苏语曼大大咧咧的嗓门适时地打破尴尬,没让诡异的气氛继续维持下去。 迟邵阳一抬手挡住众人的去路,义正言辞道:“哎,今天说好了我请客啊,谁抢我跟谁急。” 尴尬瞬间被悄无声息地掩盖掉,徐梦依先上车,苏语曼假装检查后备箱最后上,等徐梦依上车了她拉住沐倾天悄声问道:“你俩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沐倾天声音很大,一脸的无辜。 苏语曼狠狠踩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地问:“就是你你们俩,哎呀,你不是你把人家给睡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我把她睡了,是我们睡了,我当时喝得烂醉根本没有自主意识。”沐倾天纠正道,语气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就还那样呗,跟以前一样,梦依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为了这个连朋友都不做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苏语曼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算了,你们俩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乖,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宇宙大明星?”沐倾天趁机掐着苏语曼的脸蛋狠狠过了把瘾,开玩笑的口气调笑道。 苏语曼笑着骂了句滚,余光瞟到后车座里徐梦依安安静静就的背影,心中涌上来一阵莫名其妙的担忧。 晚上订好酒店,迟邵阳先把苏语曼三人送过去,又开车回家去接苏青天和景烁,几个人一起痛痛快快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周三苏语曼来电视台录制第二期节目,早早地就到了后台,身为一家公司的老板,是白修煜的顶头上司,她却一点老板的架子都没有,和艺人们在后台谈笑风生,好多人和她才是第二次见面就已经混相当熟悉。 录制开始前白修煜给苏语曼讲了一些录制中需要注意的地方,苏语曼虚心求教听得7;150838099433546很认真,直到编导来催就剩半个小时要录制了的时候,司立轩才带着夏智修匆匆赶到。 “司总今天有点事耽误了。”夏智修一来就向导演解释道。 王维嘉不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宽慰起司立轩来:“没事没事,不迟到就行,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来得及。” 司立轩来的匆忙,仓促地和苏语曼还有白修煜打了个招呼,其他不认识的或者脸生的他一概当没看见,化妆师早早地准备到位,随时等他坐下来就开始化妆。 苏语曼这边和白修煜聊着天,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司立轩的方向看。 白修煜和她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地就扯到了司立轩身上,说起自己这位朋友,白修煜感慨颇多:“立轩公司最近很忙,几项目都在推进,他们公司又想开辟新的领域,还要来录节目,这几天我估计他连觉都没怎么睡过。” 其实不用白修煜说,苏语曼也能看得出来,司立轩是真的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以往见到的他总是气宇轩昂精神抖擞,今天的他进门时步子依旧矫健稳当,身子也挺得笔直,尖刻的下颚习惯性地昂扬着,可他眼底淡青色的黑眼圈却出卖了他没有休息好的事实。 苏语曼看着镜子里的司立轩,半眯着眼睛让化妆师在他脸上进行修饰,眼睛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睡着一样。 一种莫名情愫在胸口涤荡,软绵绵轻飘飘像一团棉花,让苏语曼很想走过去轻抚他短而硬的头发,唱一首催眠曲哄他入眠。 司立轩虽然来的迟了些,但好在人脸蛋占优势,化妆省时省力,过分的修饰反而会掩盖他原本的光彩,化妆师只是简单地帮他打了个底,换个发型就可以直接上台。 第二期的录制,有了上回的经验,苏语曼越来越适应面对镜头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登台的选手都是已经通过前期海选的过滤留下来的,水平太差的早早就止步到海选,能站在几个评委面前唱歌的说明具有一定的实力。 因为是练习生的选秀比赛,不是某种专门的歌唱或者舞蹈选秀,任何长处都有可能成为晋级的标准,比如唱歌好,舞蹈帅,或者如果你有一张天生好看得让人嫉妒的脸蛋,那么也能获得评委的青睐,特别是苏语曼的。 上一个刚刚晋级的选手,吴睿和白修煜分别按了通过和不通过的按钮,苏语曼毫不犹豫地按了通过,选手才能顺利进入到后面的五十进二十强的比赛,这个能获得苏语曼至关重要一票的选手,唱歌平平舞蹈也一般,最大的优势就是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长得比白修煜刚出道那会儿还白净。 “苏总,你这样会让观众们有意见的,光看脸不行,得看综合实力。”中途录制休息期间,白修煜提出建议道。 苏语曼有自己的把握,笃定地说:“我看他恨有潜力,当几年练习生找个好的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前途一定不错,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而且以后看脸的会越来越多,这一点你还不明白吗。” 白修煜说:“我明白是明白,这不是就跟你提个醒儿嘛,才第二场,后面还有很多选手,早早地就把晋级名额用完了岂不是会浪费后面更优秀的选手?” “知道了知道了。”苏语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白修煜看了眼坐在舞台延伸台的宝座上面的司立轩,他正扭头和台下的王维嘉说着什么,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二场,司立轩除了隔三差五点评几句之外,还没有送出一张直通券。 看到他侧脸的一瞬间白修煜仿佛明白了什么,嘴巴凑到苏语曼耳边,不怀好意地低声问:“哎苏总,我怎么觉得刚才那孩子,长得和立轩有点像呢。” 苏语曼一怔,反问道:“是吗?” 白修煜笑而不语,继续用那种不怀好意地眼神和笑意看着她。 大概是吧,苏语曼在心底小声地回答道,刚才晋级的那个少年,她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私心在的,少年登场的第一眼苏语曼就感觉眼前一亮,那苍白如瓷器的肌肤,冷漠而犀利的眼神,冰雕一样冷硬却玲珑的侧脸,不就是幼稚版司立轩的翻本吗? 直接导致苏语曼听歌的过程里心不在焉,少年唱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她全没往耳朵里去,眼前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舞台和苍白骄傲的少年。 她想如果自己再早一点遇到司立轩,他是十七八少年模样,自己还是如今二十多岁的年纪,是不是能听到他淡漠的声音叫她一声曼姐,也许能在他真正变得强大到没有人驾驭得了的今天之前,驯服曾经这匹脱缰的小野马。 后半场苏语曼始终有些心不在焉,无法从自编自导的戏码里脱离出来,不过表现还算平稳,没有出现尴尬的意外,整个录制过程都很顺利。 导演喊完卡之后苏语曼听到身后所有的工作人员,同时发出了一声得以解脱的欢呼声,下一秒她再往司立轩那里看的时候,却已经见他起身匆匆往后台去,夏智修早就已经捧着一本蓝色的文件夹等在那里。 两人一碰头,夏智修就打开文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司立轩听的时候习惯性的微微皱眉,他本来就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再皱着眉表情愈发严肃,更加没人敢靠近打扰他,就连王维嘉想和他说几句辛苦了之类的客套话也要犹豫再三。 再然后,苏语曼听到后面观众席上有人喊她的名字要给她拍照,上一次录制自己还是个小透明,这次却能像个明星一样被人拉着要签名和合照,尽管比起身旁早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吴睿和白修煜比起来还差很远。 苏语曼对粉丝们的要求几乎可以说是来者不拒,等她应付完签名和合照的请求,再回过头时,司立轩的人影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有多久。 录制同一场节目,明明应该有很多接触和交流的机会,可他来去匆匆,苏语曼竟连和他说声再见的功夫都没有,不免有些失落。 第三百一十三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第三百一十三章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她又知道自己这些失落不应该有,人总是这样一件东西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没有了又会心生怨恨,好像什么东西都是理所应得的一样。 回到后台,迟邵阳还在等她一块回去,苏语曼在前台录制节目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在后台和一群负责化妆、道具的小姑娘们打得火热。 苏语曼进来的时候他正和一个齐刘海萌萌哒的小美女聊到嗨的地方,笑得前仰后福笑声惊人,看到苏语曼走进来才有所收敛:“苏总,刚才欧阳台长来过说是让你晚点再走,晚上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有外人在的时候,迟邵阳都用苏总这个称呼。 “知道了。”苏语曼点点头,坐到化妆台前边开始发呆。 迟邵阳见她一个人待着也不说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暂停自己的撩妹大业,过去关心了一下:“怎么了这是?录完节目变这么深沉?” 苏语曼知他是担心自己,勉强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我很好不用担心,实际上难让人信服的微笑:“后遗症,上回我也这样,没事。” 可她没说这两次为的都是同一个人。 “苏总!你在这儿呢,我到处找不到你。”王维嘉气喘吁吁地走过来,额头上还留着几颗汗珠,“台长的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让您快点过去。” 苏语曼扶着迟邵阳的胳膊站起来,顺势挽着他问道:“我能带我的助理一块吗?” 王维嘉上下打量着对方,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苏总想带谁都行,台长说了今天不谈工作,就是单纯的一起吃个饭,节目的反响这么好,他老人家也挺高兴的。” 苏语曼当真就以为是个简单的饭局,答应得爽快,在走廊上碰到电视台的执行总监郑洋,得知他也要去的时候,苏语曼瞬间就后悔了。 这个郑洋,算是电视台高管层里最年轻有为的,年龄不大,也就比苏语曼大了个五六岁,但是在其他几位普遍都是秃顶地中海,啤酒肚滚圆,脸大如扇的高管群里,风度翩翩谦和有礼的郑洋便脱颖而出。 但是苏语曼对他的印象仍然很差,见他第一眼苏语曼就能从言谈举止中感受出对方是一个行事浮夸,圆滑老套,善于攻心的人,偏偏这种人,会讲体面话,官场上最容易混出头。 苏语曼是录第一期节目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出于礼貌和对日后合作的考虑,俩人互相留了微信。 从那天之后苏语曼每天都能收到数十条他发来的消息,早上起床就问她起来了没有,白天问她在干嘛,晚上不说晚安就不睡觉,摆明了把我要泡你几个大字写到脸上。 郑洋手段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发送的消息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措辞和一般人都不一样,或幽默或文艺或夹带古言,他都能拽上几句,还懂得投其所好,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苏语曼喜欢书画的爱好,一天天的各种给她分享世界各地著名的美术展览。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目的性过于明显,苏语曼倒是很愿意交这样一个朋友。 进电梯时郑洋主动按键免去苏语曼动手的麻烦,还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尽显绅士礼仪之风,苏语曼尽管从心底里反感他献殷勤的方式,可人家态度温和礼数周到,自己又不能无缘无故地摆脸色,还得笑着说声谢谢。 “苏总今天这件裙子不错,很适合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prada早春新款吧?”郑洋瞥了眼电梯镜子里苏语曼的身影,好像有一只羽毛在他心头瘙痒一样,让人按捺不住骚动就想做点什么。 可他知道,苏语曼和他以往泡过的那些女人不同,其他人都是外表坚硬内心软弱,而苏语曼恰好相反,她表面上看起来清瘦文弱,其实和她说过几句话特别是不太熟悉的人就能知道,她是个内里比石头还咯牙的人。 所以郑洋告诫自己不能急,以他的权势和财富,能睡遍台里新来的女主播和各路十八线小明星,但是想睡到苏语曼这种级别的人却没那么容易。 越是难的东西越能激发人的征服欲,郑洋就是这样,对他趋炎附势主动勾搭他的女人太多,像苏语曼这种对他不冷不热的人反而更有吸引力。 苏语曼身上水蓝色的裙子属于另一个牌子,但是她不想因此和郑洋有过多不必要的交流连纠正都懒得纠正:“是的没错,郑总监好眼力啊。” 郑洋以为自己真的蒙对了沾沾自喜:“去年时装周的时候prada的设计师还邀请我去参加,遗憾的是我当时工作缠身,我不能让台里因为我有所损失,你知道的台里有多需要我,所以被我拒绝了,我想如果今年他们再邀请我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拒绝了。” “呵呵,厉害厉害。”苏语曼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还设计师亲自邀请,拜托,人家连你是哪根葱都不知道好吗? 苏语曼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坐过最长最无聊的电梯,好容易到了楼下,果然瞧见欧阳锋的车子正停在大门口,苏语曼和迟邵阳去取车,郑洋非得厚脸皮地跟过来直接就说怕一会儿喝酒所以不开车了,想坐苏语曼的,这样等饭局结束后还能送他一程。 苏语曼拼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对他说道:“我也会喝酒也不能开车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叫代驾就好了。” “这不是你的司机吗?他也喝酒?”郑洋十分不解地指着迟邵阳问道。 苏语曼生硬地笑笑:“这是我的助理,不是司机,他是要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怎么可能不喝酒。” “助理啊。”郑洋不屑地撇了撇嘴,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轻视,“助理的工作不包括开车吗?他怎么能跟我们一起……” “不好意思我的助理和我关系很好不会分得这么明显。”苏语曼笑着从牙缝隙里挤出几个字来,趁自己没有爆发之前拉着迟邵阳就走,“郑总监还是坐自己的车子吧我们饭店见。” 苏语曼拉着迟邵阳头也不回,步子迈得飞快,到了车跟前回头一看发现郑洋没有继续厚脸皮地跟过来,苏语曼松了口气。 “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他早挨打了。”迟邵阳愤愤道,“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狗眼看人低。” 苏语曼晚饭吃得不太开心,表面上看她还是一样,和欧阳锋有说有笑,两人十几岁的年龄差聊起天来竟没有一点代沟,但是只要视线一有偏移转到欧阳锋身旁的郑洋身上,苏语曼的心就会往下沉一点。 席间郑洋不停地劝苏语曼喝酒,其他人都碍于苏语曼是女人或多或少会有避嫌,郑洋却恰好相反,找各种借口和苏语曼碰杯,喝到最后啤的白的混着来。 苏语曼是个爽利的人,别人敬酒一般都不会推拒,像郑洋这么能说会道,花言巧语满天飞,死的都能让他说成活的,一番话下来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楚,要是苏语曼不喝就好像是她的错一样。 迟邵阳要代喝,郑洋却不肯,还说:“我这是敬苏总的酒,苏总要是不喝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早就听说苏总酒量好,千杯不醉,上次台长回来还夸你酒量好,说苏总是女中豪杰,让大家多向苏总学习。” 欧阳锋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喝到兴头上的人脑子管不住嘴,也跟着劝酒道:“是啊,苏总就再喝一杯吧。” 台长都发话了,苏语曼还能说什么,只能一杯接着一杯,越喝越多越放得开。 迟邵阳眼睁睁看着苏语曼一杯一杯像喝白开水一样,往嘴里灌酒,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照这个喝法儿喝下去非得喝出毛病不可。 这个郑洋,分明就是故意的,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迟邵阳暗暗握紧了酒桌底下的拳头,最后他做出一个决定,掏出手机来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迟邵阳是苏语曼助理的身份,在酒桌上没有多少人注意他,没有人劝他喝酒也没有人管他一直低着头玩儿手机。 喝到一半苏语曼起身想去厕所,郑洋眼瞅着时机到了赶忙一同起身:“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苏语曼站都有些站不稳当,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好容易站稳了,迟邵阳也跟着站起来:“还是我扶着你去吧。” 郑洋惦记着自己那不能告人的猥琐计划,没敢喝太多酒怕误了正事,见状不甘心地劝阻道:“还是我来吧,我正好有点事儿想请教一下苏总。” “有什么想请教的不能等酒醒以后再说?”迟邵阳脸上的笑意一秒钟消失不见,沈着脸冷冷道。 郑洋愣了愣,许是没料到这个看起来闷不做声的小助理竟然也有强硬的一面,要怪就只能怪他太不了解迟邵阳,没把迟邵阳的黑脸当回事:“我和苏总有什么事要说,哪轮得到你管?我就要现在说。” “我是苏总的助理,工作上的事情当然可以和我说。”迟邵阳7;150838099433546态度十分的强硬。 郑洋心知是碰上钉子了,想不到这小子还挺硬气的,有句话叫无知者无畏,因为他不知道迟邵阳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他横他比他更横:“我和苏总要聊的是私事,你再不让开,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由于俩人都已经起身离开桌子,争执的声音又很低,其他人还以为俩人只是在说话而已,已经喝得半醉的苏语曼更是什么都听不到,也不知道迟邵阳好好的为什么脸突然有点涨红。 迟邵阳和郑洋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肯后退一步,迟邵阳甚至握紧拳头做好不怕得罪人的准备揍他一顿。 这时包厢门却主动开了。 “司总,您怎么来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带你回家 第三百一十四章带你回家 司立轩站在门口,视线往屋里扫了一圈便看见喝得有点懵的苏语曼,正一脸茫然,乖宝宝似的安安静静坐着,看到他来了还大大方方地送了一个微笑。 郑洋和司立轩不熟,可他打招呼时的语气和神态外人眼里看来好像两人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一样:“司总?您能来太好了,我们刚才还说到您怎么没一起过来呢。” 司立轩脸色不太好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郑洋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得罪了人,尴尬地垂首立在一旁。 桌上最有发言权的欧阳锋发话了,端着酒杯大舌头地喊道:“立轩,你来的正好,吃了么,让他们把菜单拿过来再上几瓶酒,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欧阳锋和司城一个年纪算是长辈,司立轩再混也犯不上和他过不去,冷淡的脸色有所缓和,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来之前刚吃过饭。” 说罢大步绕开郑洋,对方伸过来的礼貌手他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主动和他握手了,郑洋进圈子混了这么多年,不说人缘有多好吧,但也没有像司立轩这样人前就不给他面子的,气氛有多尴尬不用多言。 迟邵阳很有先见之明,在司立轩走进来之前就主动起身让出自己的位置,司立轩顺势用手勾住苏语曼的脖子,这样他站直了身体,苏语曼的头正好靠在他腰间的皮带上。 “怎么又喝多了,嗯?”司立轩弯下腰,拇指粗粝干燥的皮肤轻轻划过苏语曼的脸颊,帮她把凌乱地碎发挂到了脑后。 苏语曼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她的意识还相当清醒,尽管她已经醉得厉害,她能感受到司立轩的手指划过自己皮肤时带起的一阵颤戾,也能看到司立轩溢满温柔的黑色瞳孔倒映着她红扑扑的双颊。 她什么都知道,甚至正是因为喝醉,她才会做出平时不会做出的反应——双手环住了司立轩的腰,脸颊埋进他的袖口间,衣服上干燥清爽的气味令她感到无比的心安,苏语曼无可抑制地扯了扯嘴角。 他还是来了,真好。 “吃东西了吗?”司立轩半弯着身子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儿腰有点酸,可苏语曼主动抱住他的动作让他舍不得直起身来,生怕下一秒等她清醒过来又会推开自己。 苏语曼有问必答点了点头,乖得不行。 “胃里难受不难受?”司立轩又问,恐怕他这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喝醉酒的苏语曼身上。 苏语曼习惯性地点头,等反应过来司立轩问的是什么,又用力的甩甩头,那样子颇像是懵懂茫然的孩子。 司立轩没忍住掐了掐她的脸,低声道:“你说你要是清醒的时候也这么乖多好。” 俩人又是搂搂抱抱又是嘘寒问暖的腻味了好一会儿,迟邵阳想不到司立轩脸皮能厚到如此这般的地步,仿佛周围的人都是空气不存在一样。 这得亏是苏语曼不清醒,要是她醒着肯定不会让司立轩就这么公开的对她动手动脚。 “还是喝醉了比较可爱。”迟邵阳在心中下了一个和司立轩相同的结论。 欧阳锋看着小年轻儿你侬我侬的样子不忍心打扰,喝完了一杯酒司立轩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低声地在苏语曼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终于是坐不住了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立轩啊,坐下来一块吃点吧,不饿没关系,我听说这家酒店的甜点也是一绝,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们……” “不了。”司立轩不等对方说完便委婉地拒绝道,他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卡在苏语曼的脖子后方,侧面的影线略显得生硬。 饶是和他早就打过交道的欧阳锋也不禁怔了一怔,他看得出来,司立轩好像有点不高兴,碍于他是长辈的情分上才没有直接和他开撕,看他进门时对郑洋冷冰冰的态度就能知道。 “我今天晚上过来就是来接她回去。”司立轩来回摩挲着掌心底下那块温热的皮肤。 苏语曼的脖颈后面被他的大手捂得暖乎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声,猫一样在他身上蹭了蹭,司立轩再多顺毛摸几下她说不准会当场睡过去。 欧阳锋到这儿明白过来,敢情司立轩不开心是因为他们一群人把苏语曼给灌醉了,回想一下刚才酒桌上的情形,确实也好像是他们做的不对,一帮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欺负一个女人呢,都怪郑洋那小子胡来,差点误了正事。 “这样也行,我看苏总已经醉了,本来还想给她家里打电话让人来接了。” 司立轩听了也不和他多废话,他来就是为了一定要带苏语曼走,才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改变主意,欧阳锋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把苏语曼从桌边扶了起来。 迟邵阳帮忙扶着歪歪扭扭的苏语曼,把她的两条软绵绵的胳膊搭到司立轩的肩膀上,苏语曼好像明白过来司立轩要带她走,突然就不配合起来:“不行,我不能走。” 说着又打了个酒嗝儿,把司立轩嫌弃的,差点就脑子一热把她按到墙上。 “不走不走。”司立轩一边柔声地顺着毛,一边欺负她喝多了脑子不灵光,“我带你回家。” “回家?哪个家?”苏语曼睁大了雾蒙蒙的双眼,一脑袋的问号。 “我们的家啊。”司立轩顺势搂紧了她的腰。 苏语曼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旁边的人身上,几乎没迈出一步都是借着司立轩强大的拖力,外人要上来帮忙开门,司立轩都拒绝了。 走到包厢门口时,身后有人喊了一句:“司总慢走,路上小心,到家了记得报平安。” 司立轩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猛地转过头,欧阳锋正一脸和气地冲着门口笑,他努力压了压堵在胸口的火气:“欧阳台长,语曼是我女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的话,酒桌上你们大可以来找我,喝多少我绝对二话不说,但语曼胃本来就不好,不能喝太多酒,她自己又拼命不知道注意,这话就只能由我来说了。” 欧阳锋听得一愣一愣的,印象里这好像是认识司立轩以来他和自己说过最多话的一次,竟然一次性超过了十个字! 而且每一个字都霸气地透露着言外之意——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语曼是我的人。 欧阳锋还能说什么呢,再说今天晚上确实是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做的不地道,他也有责任,于是他第一时间也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你看,这事儿也怪我,今天太高兴了,大家一不小心都喝多了,立轩你放心,肯定不会有下次,本来我们今天也想叫你的,维嘉说你一录完节目就马上走了。” “嗯。”司立轩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再见,拖着苏语曼头也不回地出了包厢。 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关上,隔绝了屋里嘈杂的声音,走廊上很安静,司立轩站着换了个姿势,单手搂着苏语曼的腰部,另一边的手扶着她的胳膊,这样一来苏语7;150838099433546曼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司立轩的怀里。 迟邵阳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跟了过去:“我和你们一块儿走吧,反正里面我是待不下去了,乌烟瘴气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司立轩还是没有说话,从迟邵阳那个角度看,他短而硬的额发下露出一小段光洁饱满的额头,隐隐迸发出几道若隐若现的青筋。 三个人一前一后朝电梯间走去,没有人说话,苏语曼也出奇的安静,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躺在司立轩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有点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好像打了一针兴奋剂融入到血液里顺着血管,输送到浑身上下每个角落,包括脚趾头都处在蠢蠢欲动的兴奋中。 苏语曼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喝多了点酒吗,又不是没有醉过。她只知道,司立轩的下巴就在距离她头顶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处,剃须水清爽好闻的味道时不时就像磨人的小妖精一样,钻进她的鼻子里撩拨她一下,每一次都让她变得更兴奋。 “司总,等一下!” 电梯即将到达之际,包厢门开了又关,传来一道听上去不是很舒服的声音。 迟邵阳回头最快,一见到跑过来的人是郑洋他就想翻白眼,人生中所有厌恶的表情他全都没浪费摆到了脸上,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郑洋一路小跑累得气息微乱,他抹了一把额前散落的头发,直接无视了迟邵阳的问题走到司立轩面前,脸上露出刻意的笑容双手奉上一条格纹围巾:“这是苏总的围巾,你们刚才走得匆忙忘记带了。” 迟邵阳恶狠狠一把从他手中抽走围巾:“多谢了哈。” 郑洋本来是借送围巾的契机拉拢拉拢司立轩,没想到迟邵阳厚颜无耻地缠过来,不客气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连带笑意地看向司立轩:“司总,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咱们电视台的执行总监。” 司立轩一改对陌生人皆是不冷不热的常态,腾出一直手来接住了郑洋递给他的名片,两根手指架着递到眼睛底下看了看:“郑总监啊,我当然记得。” 郑洋喜出望外,还以为是自己结交人心的手段又一次得逞,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得意:“司总您每天见过那么多人,还能记得我这号小人物,我实在是倍感荣幸。这样吧,等司总有空了,一定要给个面子,我请司总吃顿饭怎么样?” “行啊。”司立轩收起那张精致的金色卡片,还颇为慷慨地附赠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迟邵阳在一旁都看傻了,难道司立轩真的看不出来郑洋是那种典型的欺软怕硬墙头草随风倒的势利眼吗? 郑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高高兴兴地和司立轩道了声再见,回去的时候两条腿都有些飘飘然。 都说司立轩有多难搞,也不过如此嘛。一个人不管人品多高尚身份多尊贵,总也改不了爱听好话的尿性,虚荣心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弱点。 第三百一十五章 遇到了吸血鬼 第三百一十五章遇到了吸血鬼 不过就是有点可惜,郑洋暗自惋惜地咂了咂嘴,他以前没调查过,不知道原来司立轩和苏语曼是这种关系,不然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公开调戏苏语曼不是? 女人嘛,郑洋随即又想通了,关了灯还不都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司立轩可没必要。 郑洋刚转过身走掉,司立轩嘴角的笑容便瞬间垮塌,神情又恢复了一贯冰天雪地的冷漠。 迟邵阳还在担心他被郑洋那几句好听话蒙蔽了双眼,进到电梯里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司总啊,你可千万不能被姓郑那小子人模狗样的表面给骗了,这小子心眼比蚂蜂窝还多,刚才就是他一直在酒桌上灌语曼酒,我看他对语曼肯定没抱什么好意。” “你说的就是他?”司立轩挑了挑眉问道。 迟邵阳顿了一下,道:“啊,可不是嘛,这小子忒不是东西,别人不管,他就逮着语曼一个劲儿地猛灌,我要替喝他还不让,嘴巴跟装了马达一样嘚吧嘚吧死能说,妈的要不是我拦不住,我也不会大晚上的把你叫过来啊。” 司立轩是收到迟邵阳的短信之后才赶到的酒店,他今天晚上确实有约,节目录制到一半就接到了三四通电话催促他。 饭局请的是两位国土局的一把手和副把手,还是上回郊区那块地的事儿,眼看着就到最后一步,司立轩不去不行,酒过三巡,接到迟邵阳的短信说苏语曼被人灌酒,挡不住了让他速来。 司立轩不惜得罪两位局长,撇下喝到一半的酒局赶过来,当他知道原来敢灌苏语曼酒的就是刚才那货,司立轩的心情可见一斑,他后悔刚才进电梯前没有先给他两拳好让他长长记性。 “他还非得要陪语曼去厕所,你说说他是安的什么心?”迟邵阳越说越来气,“我不肯他还差点跟我吵起来,他妈的要不是当着台长的面儿我不想闹得大家都不好看,早打死他了,你刚才要是晚来半步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一会儿工夫迟邵阳就连续爆了两三次粗口,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他甚至想等会儿让司立轩和苏语曼先走,他在车库里蹲点,等郑洋喝多了来开车,趁他晕头晕脑的时候狠狠地揍他一顿。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迟邵阳压了下去,他难得也学会理智冷静的思考一次,就算他敢作敢当,不怕惹事,却也不得不设身处地为苏语曼想想,郑洋这种挨呲必报的小人,敢让他知道是谁打的他还不得闹翻天了? 迟邵阳说的越多,司立轩的脸色越阴沉,出了电梯,司立轩直接把郑洋刚给他的那张明信片随手扔进了电梯旁边的垃圾桶里。 迟邵阳预约了代驾把苏语曼的车子开回家,至于送苏语曼回家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司立轩身上。 来之前司立轩也喝了点酒,加上刚才迟邵阳的那些话已经把他身体里的怒火点燃了一部分,把苏语曼弄上车避免不了身体之间要有接触,一来二去司立轩只觉得体内的大火烧得更旺。 总之不管是怒火还是什么火,都把他烧的够呛,忍着不能发作不说,苏语曼无意识地触碰更是像燎原星火一样碰到哪儿那儿就烧成一片。 这样下去可不行,好容易把苏语曼安顿好,主要是为了尽可能的不碰到自己某个地方,花费了司立轩大半天的时间和精力,完后他站在车门边上连抽了两根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越是明白自己对苏语曼的渴望,内心就越会感到恐惧和挣扎,因为这种感觉日益膨胀的过程里,逐渐有要成长为摆脱他操控的趋势。 他不知道自己能忍一次两次,以后还能忍多少次,他就像被困在一个圈子里,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只有苏语曼能给他自由。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渴求的自由就在眼前,却苦恼于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因为不够喜欢,正是太喜欢了,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所以隐忍不发,一忍再忍,只为了能光明正大拥有她那天。 司立轩简直要为自己的忠贞不渝感动哭了,想当初他也是一个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人,来去都如风一样自由,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缠绵悱恻的儿女长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会被困在里面。 抽完两根烟,司立轩体内的躁火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上车时满车里都是苏语曼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混着浓重的酒精,差点就把司立轩刚灭下去的火又点燃起来,他只好把前后的车窗都敞开维持清醒。 苏语曼上了车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朦胧中感知到有人靠着她很近,温热地鼻息轻重缓急很有规律地扑撒在她耳边。 “司立轩?”她睁开眼睛,像驱赶趴在她身上睡舔她的小狗一样挥了挥手,“别闹,让我睡会儿。” “可我睡不着了,怎么办。”司立轩突然就很想逗她玩儿,故意掰开她挡在眼睛的手不让她闭眼。 苏语曼困得哼哼唧唧道:“睡不着就不睡。” 嘿,倒是没真傻,司立轩乐了,更不舍得错过如此一个调戏她的天赐良机:“不行,你得陪我,不能睡。” 苏语曼嗯嗯啊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后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胳膊还在司立轩的手里。 “不能睡,喂苏语曼,醒醒啊,我们到家了。”车子明明还在停车场里没出来,反正苏语曼这会儿醉的大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司立轩也不怕自己说谎被7;150838099433546揭穿。 苏语曼刚睡过去又被他连喊带晃的叫醒,整个人都崩溃了,嘴角向下弯了弯差点就要哭出来:“别动我,我要睡觉……” “你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司立轩的头又往前伸了一大截,嘴巴几乎贴到苏语曼微热的脸颊上。 苏语曼的大脑已经没有意识完全是凭借本能,闭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司立轩轻轻地吻她的眼睛,沿着高挺的鼻梁向下,到柔软的唇瓣,再到散发着皮肤独有的香气的脖颈,梦呓般呢喃道:“因为你啊,总是让我担心,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呢,嗯?” 为什么?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都不会觉得厌烦,可为什么你总是想从我身边逃离,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买一把锁永远地把你锁起来,这样你就只能对我笑,你的眼里只能看得到我。 你只能,属于我…… “唔——”睡梦中的苏语曼忽然蹙紧眉头,小声地吃痛叫道。 司立轩刚才那一下咬住了她的喉咙,如果他有一双吸血鬼尖利的獠牙,白皙柔嫩的皮肤必会立时出现两个不断往外面涌血的小窟窿。 有时候,司立轩真的很想尝一尝她的血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和她的人一样也是冰凉的。 司立轩咬完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在齿痕上轻轻地舔了舔,借着窗外幽若的月光,司立轩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不错,等苏语曼明天醒来就会发现他留下来的印记。 叮——苏语曼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司立轩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未读微信。 发信人郑洋,内容是一条看似寻常的问候:“苏总到家了吗?多喝点热水。” 苏语曼的手机有指纹识别的功能,因而没有设置解锁密码,这会儿她睡得烂熟,就算被司立轩拉去卖了可能都不知道,司立轩用她的手指按住识别指纹的home键,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手机。 司立轩平时是不屑于做偷看别人隐私这种不道德的事,可对方是郑洋,他没忍住点进微信聊天记录翻看起来,从两人成为好友的第一天到现在,司立轩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越往下看漆黑的眸子就变得越发深不可测。 司立轩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放回了原地,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也被他掩饰的很好,他十指交叉前伸,安静的车厢里响起骨头关节霹雳啪啦的声响。 好久没有运动过,是时候活动活动手脚了…… 苏家一大早便刮起了一阵十二级飓风,飓风的源头正是刚刚起床的苏语曼。 景烁和迟邵阳在一楼餐厅吃饭,苏青天例行每天早上在厕所里蹲大号,三个人同时听到楼上传来苏语曼见鬼似的尖叫声,吓得景烁和迟邵阳扔下手里的早餐以七十迈的速度冲上楼梯,马桶上的苏青天好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意思也都让苏语曼这一生尖叫给憋了回去。 “怎么了怎么了?”迟邵阳大力踹开苏语曼的房门,戒备地朝屋子里看了好几眼。 景烁手里举着一根上楼顺带从墙角捡起来的棒球棍,高高地举过头顶左看右看,一脸地慌张:“哪儿呢,小偷在哪儿?” 苏语曼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头发凌乱,眼神更凌乱,怔怔地看着迟邵阳又看了看景烁:“小偷?哪儿来的小偷?” “咳,不是小偷你叫什么,吓我一跳。”景烁扔掉手里的棒球棍,松了口气道。 迟邵阳冲到苏语曼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脑门儿上狠狠弹了一下:“死丫头,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苏语曼委屈地揉着脑门儿上的红印子:“我我我也是被吓到了嘛。” “你怎么了?”迟邵阳斜睨了她一眼,一屁股用力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苏语曼转过身来面对着镜子,解开睡衣上两粒扣子,指着自己的喉咙说:“我怀疑我昨天晚上遇到了吸血鬼。” 景烁惊讶地看看镜子里的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苏语曼,走到她面前伸手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不烫啊,没有发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哎呀!”苏语曼一记降龙十八掌拍开了景烁的手,“我说真的,不信你看,我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我脖子这儿有一串压印,一看就像尖牙咬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打架 第三百一十六章打架 景烁凑过头仔细瞧了瞧她脖子上的齿痕,两排整齐的压印,有两个特别明显的地方咬得很深,能看到就血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马上就要流出来。 苏语曼换变化着各个角度从镜子里看自己脖子上的齿痕,纳闷地啧了一声:“我昨天晚上也没干嘛啊,谁这么狠心这要是再用力点不得咬死我啊。” 景烁回头看了迟邵阳一眼,迟邵阳也在看着他,用一种不怀好意地眼神,四目相接的一瞬间景烁明白了什么,假装不知道地问他:“邵阳啊,昨儿晚上你一个人先回来的,语曼后来才回来,谁送她来着?” 苏语曼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喝酒最大的后遗症就是健忘,比吃药都管用,她一边对着镜子研究试图猜出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吸血鬼咬的,一边竖着耳朵听迟邵阳和景烁的对话。 迟邵阳忍着坏笑忍得肚皮疼:“司总啊,你不记得了吗,还是你下楼和我一块儿接的。” “噗——”景烁终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喷了出来。 镜子前的苏语曼石化了,再看看脖子间鲜红的印记,顿时面部充血红得跟什么似的,该死的司立轩,那么喜欢咬人他怎么不去属狗呢! “哈哈哈哈!”迟邵阳干脆也不再忍着,笑得扑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吸血鬼,哈哈哈笑死我了,吸血鬼!” “滚滚滚。”苏语曼又羞又恼,涨红着脸用力踢了迟邵阳一脚,“我要换衣服了,你俩快点从我屋子里滚出去。” 景烁笑得还算矜持,手包成拳头挡在嘴巴上,眼角却笑得鱼尾纹都皱成了扇形,他拍了拍苏语曼的肩膀,安慰的几句话却让苏语曼臊得脸上发烫:“那个语曼啊,没关系的,小情侣之间都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儿,我胸口上还有一个小萱萱上星期给咬的牙印,到现在还没消呢,要不也给你看看?” “你什么意思吧?”苏语曼咬牙切齿道。 景烁笑得更欢乐,眼睛弯成了一条线:“嘚瑟呗。” 迟邵阳没有形象的在沙发上打滚,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语曼啊,你下次给司总说,好歹让他提醒你一下,别一觉醒来又以为自己遭到外星人袭击了。” 苏语曼凶声恶煞地扑了过去压到迟邵阳身上:“闭嘴,不许再笑了!” “怎么了?语曼房间进小偷了?在哪儿呢!”慢了半拍的苏青天终于姗姗来迟,手里举着的还是和景烁手上同款的棒球棍,一进门就警惕地左右张望。 屋里打闹的三个人同时没了声音,看着一脸警戒举着棒球棍动作有些滑稽的苏青天,苏语曼终于自己也没忍住,跟着师兄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段向南还在上班就被司立轩一通电话叫到了警局外面。 “干嘛呢我的大少爷,我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一天不见我就心慌。”段向南嘴里叼着一根烟,大模大样地从警局大门走出来。 他今天负责外出巡逻,为了办案方便不打草惊蛇,他没穿警服穿的是便装,宽松的衣服加上不羁的脸蛋,路人经过警局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像是看一个打架滋事的混混刚被释放一样。 司立轩的绿色卡宴停在路边十打眼,他斜倚着车门,笔直的长腿交叠向前,地上投下长长的剪影,还是一样漫不经心的眼神,难得的是他今天一身休闲装打扮,戴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完美的让人嫉妒的脸被遮住一大半不免有些可惜。 等到段向南走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 “今儿玩什么?”段向南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司立轩的打扮,“变装游戏?猜猜我是谁?” “别贫了,上车。”司立轩勾了勾脖子,简短明了的命令道。 “大哥,你好歹得让我知道我们干嘛去吧?”段向南问。 司立轩潇洒利落的一个转身回到了车子里,淡淡地抛下两个字:“打架。” 段向南惊讶地眼睛睁得滚圆:“不是吧,你让我陪你去打架?我可是人民警察啊!” “就说你去不去吧。”车里的人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只露出两双黑的渗人的眼睛,轻描淡写的一瞥就足够震慑。 段向南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几下:“去,为什么不去。” 上了车段向南才发现车后座上还有人,白修煜和徐鑫瑞都在。 “嗨向南。”白修煜穿了一身上个世纪流行的工装,明显是正在剧组拍戏直接穿着过来的,悠然自得的样子倒像是去度假。“好久不见。” 段向南的左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是啊,”白修煜笑得眼睛弯弯很开心,“可是有好戏看,我不能错过啊。” 徐鑫瑞还是一贯的高冷,即使是在几个最好的朋友面前他也没话多到哪儿去。 “所以你只负责看戏,不负责动手?”段向南问道。 “对呀。”白修煜双手托着自己那张白净漂亮的脸蛋,“就我这体格打起来反而碍你们事。” “那鑫瑞呢。”段向南指着另一位问司立轩。 不等司立轩开口,徐鑫瑞自己主动解释起来,他一张口空气中就仿佛带着医院里冰冷的消毒水味道:“我善后。” 说完他又盯着驾驶座上那个人的后脑勺:“立轩,我给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向南,你一会儿拦着点,立轩冲动起来自己根本拉不住。” “好。”段向南机械地点点头,扭正身子看着司立轩,“敢情就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啊?” “谁让你忙呢,这几天你值班群里说话你都没出现。”白修煜自顾自地拆开一袋薯片开始吃,“终于能吃零食了,在剧组待着导演什么都管,说是我的角色前半生命途多舛吃了很多苦,要瘦骨嶙峋才能表达有多艰苦,拜托我已经够瘦了好吗!” 段向南不理会他的抱怨,还看着一旁开车的人:“我就当是违反规定帮你一次,打就打了又不是没打过,但是立轩你总得让7;150838099433546我知道是谁吧。” 不等司立轩张口,白修煜就夸张地哼了一声接茬道:“是个特讨厌的人,以前录节目来往过几次,我早就看不惯他了。” “郑洋。”司立轩漠然地回答道。 “郑洋又是谁?”段向南一头雾水,“管他是谁,敢跟你过不去那就是欠打。”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段向南看着后视镜里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司立轩,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打架就打架吧,你戴口罩干什么?” “不想被认出来,你傻啊。”白修煜翻了个白眼。 段向南当然知道司立轩这么做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可他好奇的就在于司立轩为什么这么做,以他的性格,遮遮掩掩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从来不怕报复,应该还没有人胆子大到被司立轩打了还敢叫嚣的。 段向南记忆里俩人从大学开始就没有一起打过架,以前高中初中的时候倒是没少动手,后来慢慢长大脾气没有以前那么火爆,段向南去了警察学院规矩很严,再后来司立轩当上宁盛老板,别人巴结都还来不及谁敢故意跟他找不痛快? 就算真的有看不惯的人,以司立轩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所以段向南很好奇这个叫郑洋的人到底是何方妖孽,能把司立轩逼急了也算是他的本事。 车子开到一处高档的私人公寓楼前,司立轩拿出事先弄来的门禁卡,成功通过保安来到地下停车库。 他把车子停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等目标出现,然后速战速决。 这都是司立轩自己的计划,事实证明他的计划很成功,按照之前调查到的资料,郑洋今天要去参加一档发布会,现在还没出发,因为司立轩进车库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车子。 九点一刻刚过,两个影子从车库由远而近慢慢出现,走在前面的那个就是郑洋,看得出来他为了今天的发布会特地穿了一身名牌西服,还提前做了造型,跟在他后面的是他的小助理,人长得又胖又壮,但是没什么攻击力。 “就是他。”司立轩压低声音说。 段向南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俩人的一举一动,出于职业习惯他擅长这样静静地潜伏,直到猎物越走越近,自己送上门来。 “下车。”郑洋和助理已经走到他那辆黑色的奥迪车前,见时机已到司立轩便一声令下,段向南如同矫健地豹子一般嗖地一下子冲出了车门。 司立轩下车时顺手将帽檐压低,这样一来只要不是他刻意抬头对方就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他只用看得见地上郑洋的两只脚,判断他的位置在哪儿就行。 多年的打架经验造就了段向南敏捷的反应力,他冲在最前面速度飞快,郑洋只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刚要回头眼前猛地一黑,段向南用力掀起郑洋身上的西装盖住了他的头。 接着郑洋感觉膝盖被人狠命地踢了两脚,他怀疑自己膝盖骨已经碎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倒地的时候他的西装还蒙在自己头上,他看不到打他的人是谁,只能凭感觉判断对方是两个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出手狠辣。 肚子上,后背,大腿,脚踝,只要能打到的地方都没能幸免,郑洋的攻击力比段向南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弱鸡,他除了倒下时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倒地之后干脆就认命挨打,双臂抱头尽可能地保住脸面。 司立轩岂能如他所愿?对准他的脑袋拳头跟不要钱一样雨点般地落下。 段向南出手狠且善用巧劲儿,郑洋几次想试图把盖在他头顶的西装从头上掀开都被段向南识破意图,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脚,就像一只被困住四肢的猪一样任人宰割,司立轩也没客气,专门挑最疼最容易留疤的地方打。 第三百一十七章 第三百一十七章 胖胖的小助理明显是被吓呆了,白瞎了一身肥肉,胆子比老鼠还小,畏畏缩缩地颤抖着躲在车门后,眼睁睁看着郑洋挨打又不敢上前阻止。 “住手!你们快点住手,我要报警了!” “报警?”段向南狞笑道,“老子就是警察,你还报什么警?” 胖子被吓得连退几步,脚下不稳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水泥地上,他当然不信段向南说的,手机被刚才那么一摔飞出去很远,正好落到段向南脚边,段向南没跟他客气直接一脚踩上,咔嚓一声屏幕裂出若干道蜘蛛纹。 郑洋那个怂货全程一个屁都不敢放,只有被打得狠了实在疼得受不了才骂了一句娘,段向南好像模糊听到他喊了一句:“有种一对一单挑。” “就你这熊样还单挑?”段向南轻蔑地笑了一声同时松开了按着郑洋的手。 这样一来郑洋的手脚都是自由的他完全可以回击。 可是他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 司立轩一个人对付郑洋都绰绰有余,拳头越打越狠越来越快,地上的郑洋也由一开始为了面子强忍着不出声到闷哼,再到后来已经变了调子听上去有些瘆人的怪叫。 司立轩打红了眼,他身体里仿佛住着一只沉睡的狮子被唤醒后就不知道疲倦。 段向南看着他的拳头慢慢地有些不寒而栗,倒不是担心躺地上的这孙子会被打出什么毛病来,而是司立轩万一因此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有够恶心的。 教训的目的已经达到差不多就行了,段向南也终于知道徐鑫瑞为什么不放心地交代他拦着点司立轩,这样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司立轩又一记重拳落下,没能落到郑洋身上,半道被段向南截住,两人没有对话,全靠眼神默契的交流。 “够了立轩,我们该走了。”段向南掠过司立轩的肩膀看了眼停在后方的车子,用眼神向他示意道。 司立轩重重地喘着粗气,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不发泄就不痛快,然而他的理智也告诉他只能就到这儿了。 他收回拳头,最后一脚踢到郑洋的肚子上,地上的人身子立马蜷缩成一团像一只煮熟的虾子,疼得他连最后的哀嚎都变成了断断续续倒吸凉气的声音。 段向南怕司立轩再踢几脚地上这货估计真就废了,他连忙搂着司立轩的肩膀强行把他给拖开,手碰到司立轩的肩膀时,段向南瞬间打了个寒颤。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下面的肌肉又冷又硬,像搂着一块石头,段向南来不及多想,拉着司立轩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他们转身刚走,吓得尿裤子跌坐在地上的助理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扑到郑洋身边:“郑总监,郑总监你怎么样了!” 徐鑫瑞发动车子调转方向,等司立轩和段向南上了车他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车库里。 直到离开小区司立轩的气息还没能平静下来,车里的其他三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良久白修煜才敢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声音弱弱地道:“立轩,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司立轩接过水瓶一口气全部灌到嘴里,他才感到体内的涌动的火苗消了下去。 段向南回想起方才的情景,主要都是司立轩动手他几乎没怎么发力,筋骨才稍稍活动了一下又要缩回去,感觉不太过瘾。 “你说那孙子会不会去调监控报警啊?” “调就调,还怕他不知道爷爷是谁呢。”白修煜说。 段向南啧了一声:“谁说怕了,再说还有我在,他报警也是白报,我就是好奇,你说他能不能猜到是立轩?” “不能吧。”白修煜也不敢确定地说不能,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正在闭目养神中的司立轩,“立轩就是不想被他认出来会影响到语曼,才打扮成这样的。” 原来如此,最后绕了一圈还是因为苏语曼,也算印证了段向南之前的猜测,至于具体的原因,这个郑洋又和苏语曼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招惹她了,这些都不是段向南关心的,他只关心自己的兄弟,时隔多年他和司立轩依旧保持着相当的默契,至少这一点,无论以后何时回想起来都会让他热血沸腾。 苏语曼今天一来电视台就听到一个大好消息——郑洋昨天被人打了,据说打他的人下手很重,郑洋因为脸上挂彩昨天的发布会都没敢露面,这两天进进出出的都戴着墨镜口罩,除了原来戴着助理他额外多招了两个大7;150838099433546汉当保镖。 郑洋平时结交过不少人,也得罪过不少人,他挨打的事儿大家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最痛快地莫过于苏语曼,听到消息的她巴不得守在电视台大门前,就为了看看鼻青脸肿的郑洋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横行霸道。 结果郑洋没等到,等到了同样是来录节目的司立轩和夏智修。 经过前两期节目的播出,司立轩爆红程度已经不亚于当前的一些三线明星,微博粉丝飞涨之外还有粉丝自发成立的后援会,每次录节目门口都会有几个粉丝举着司立轩的姓名牌撕心裂肺地呐喊。 相比之下苏语曼就只是在网上被讨论的较多,现实里一个活的粉丝都看不到。 今天司立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侦探风衣,没戴墨镜的脸就已经冷得不行,阳春三月的明媚春光都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坚冰。 照例是一出现就引起了大批粉丝的尖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屠宰场。 “吵死了。”苏语曼捂住了耳朵不耐烦地说。 迟邵阳看戏一样看着那些激动不已的粉丝,司立轩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前经过。 “我看你这是嫉妒人家司总。”迟邵阳挺乐呵地说,“不过你说现在这些小姑娘啊,真是奇怪,就喜欢司总这种冰山冷都男,你对她越是冷淡吧她越是缠着你,真奇怪嘿。” “我嫉妒他?”苏语曼像听到了世纪大笑话,“得了吧,不就是粉丝吗,等下次录节目你让张茜掏钱买几个过来,专门挑尖叫声大的那种,最好见到偶像会激动的晕倒,演技好的加钱。” “加什么钱啊?”路过的夏智修正好听到这一句,“来挺早啊苏总。” “你们也不晚啊。”苏语曼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司立轩。 脖子上的牙印还没消失,像一道咒语一样死死地掐住了苏语曼的脖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现在牙印的主人,始作俑者司立轩,故意用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往苏语曼的脖子那儿看。 苏语曼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的领口,她觉得自己挺怂的,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揪着丫的领子狠狠地赏他一巴掌然后质问他凭什么咬自己的吗? 可是她不敢,说出去还嫌丢人。 “你在这儿干嘛?”司立轩问道。 苏语曼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在这儿等着看郑洋的笑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哦,我来的太早想出去买杯喝的。” “我去吧,正好我们司总刚才也让我帮他买来着。”夏智修脑子转得飞快,苏语曼话音未落他下一秒就很有眼力见儿地主动请缨,“苏总想喝什么,还是和司总喝一样的?” “一样的吧。”苏语曼说。 迟邵阳不知恬耻地加了一句:“还有我的,我也要一样的!” 夏智修好脾气地笑笑,把一会儿录节目要用到的台本先给司立轩然后一个人去买喝的。 苏语曼为避嫌刻意和司立轩中间隔了一道一人宽的间距,迟邵阳的眼力见和夏智修比起来约等于没有,他见俩人中间隔着的距离自觉地夹了进去,没事人一样和司立轩边走边聊:“哎司总,你听说了吗,那个郑洋昨天被人打了。” 司立轩目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听说了。” “打得好啊!不知道哪位天使做好事不留名。”迟邵阳拍手叫好道,“要是我也在场就好了,不打得他喊爸爸我就不停手。” “嘘,你地低点。”苏语曼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在电视台,不是在我们公司,说话小心点。” 三人说着话进到电视台大厅里,碰见负责参赛选手安排的编导之一正领着一个眼熟的少年在给他讲解着什么。 少年先注意到有人走近,三个人里面他只冲着苏语曼笑了笑:“语曼姐早啊,来录节目?” 这个少年正是上期节目里争议很大,苏语曼私心给了通过票的那个,叫金曦,有点像女孩儿的名字,和他苍白冷淡的气质倒是蛮符合。 苏语曼从他身上隐约能看出一点司立轩年少时的模样,这个秘密她对谁都没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苏语曼发现金曦只是外表看上去淡漠,但其实骨子里是个爱动爱玩儿话也很多的大男孩。 所有晋级选手在比赛期间,住的都是亚远的练习生宿舍,排练所需的练习室也由亚远提供,基本待遇和其他练习生没差。 金曦在亚远待了没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成功地从其他一同晋级的人当中脱颖而出,和苏语曼混得很熟。 少年也说不清自己哪儿来的胆子敢和未来的老板套近乎,也许以后也不会是他的老板如果他被淘汰的话。 他们在练习室训练排舞的时候,苏语曼有空时偶尔会过来看看,金曦就觉得苏语曼对他和对别的练习生不同。 别的小伙伴都说苏总不爱笑,很严肃,公司里公司外判若两人,金曦却觉得苏语曼的眼睛让他感到亲切,至少他是这样认为,苏语曼在他这里的定义不像上司,更像是一个关心他的姐姐。 三人都在,金曦却只和苏语曼打了招呼,编导就觉得这小孩儿有点不太懂事,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还有司总呢。” 金曦赶忙喊了一句:“司总好。”不过脸上的笑容明显没有对着苏语曼的灿烂。 司立轩淡淡的一个点头算作回应,他行事作风一向高冷如此,编导都习惯了没往心里去,苏语曼路过时不经意地随手搭在金曦的肩膀上说了声:“加油,今天好好表现。” 金曦用力地点头:“嗯,语曼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苏语曼满意地笑笑,方才跟着一起进到电梯里面。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司立轩的刁难 第三百一十八章司立轩的刁难 司立轩按下楼层数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上身懒散地向后微微倾斜了一些,苏语曼脸上还未消散的浅淡的笑意便落入他的眼中,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毛病又要犯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还跟小孩儿似的动不动就吃醋挺幼稚,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如果是以前他从来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时候肯定说一些酸溜溜又伤感情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种自己一个人憋着的感觉让司立轩觉着挺委屈,难道苏语曼就真的一点点都不介意吗? “那孩子看起来和你关系不错啊。”司立轩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一说。 苏语曼也没从他语气里听出来有别的意思以为他就是单纯的问问,于是回答的也很随意:“是啊,我还挺看好他的,平时排练也努力,对人也和和气气的,是个潜力股。” 司立轩从鼻息里喷出一股气,极轻极轻地哼了一声,声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计,身旁的苏语曼自然也没听到。 前几期五十进二十强已经录完,今天这一期开始正式进入二十进十五的比赛录制。 苏语曼照旧到的最早,化完妆早早就到了舞台开始提前熟悉环境,慢慢地进入状态当中,台上正在彩排的选手也因为她的到来而表现的更加卖力。 节目正式开录,各部门准备就位,苏语曼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她的方向能看到舞台遮挡物后面一部分的后台,上场之前金曦就在那里待着候场,他看到苏语曼的视线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夸张地挥了挥手臂,苏语曼也朝他笑了笑。 这些被摄像机排除在外的小动作,却无一例外都落入了司立轩的眼睛里。 经过这几期的节目,司立轩的台风越来越稳,网络上呼声越热风头直逼其他两位正牌明星评审,节目组有心机注意到了这一点,最近几次录节目的时候摄像机有意无意总喜欢往司立轩的方向去,给他的镜头一集比一集多。 然而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向来高冷,言简意赅却准确到位的司立轩,在金曦一段劲歌热舞的表演结束之后,给出的评价和他平日里的画风大不相同,甚至有些明显的,刁难对方的意思。 “唱歌没有感情,倒是和跳的机械舞一样生硬,舞蹈也不够专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好好的专门练习唱歌或跳舞某一方面,不是像现在这样顾此失彼,两边都没有抓好。” 金曦跳完一大段热舞累得气喘吁吁,司立轩的评价无异于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直接灭了他的热情。 明明昨天彩排的时候司总还说不错有进步,怎么今天正式录制了又说自己是半吊子水平不够专业? “唱歌一直都是我的弱项,舞蹈是我上星期才和我们的编舞老师确定下来所以练习时间确实不够……” “我没有让你解释。”司立轩傲慢地打断了对方的辩解。 十七八岁的小孩什么都还没经历过,只凭着一腔热血和对梦想的热爱只身闯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才迈出第一步就遇上了司立轩这样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金曦有点惘然,怯怯地握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时间或者没有人帮忙都不可能成为借口,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儿不去想办法弥补它,而是使用一些花招试图蒙混过关,如果这就是你对待比赛的态度,我7;150838099433546认为下一场你也没有必要再来了。” 司立轩此话一出现场观众粉丝团们一片哗然,金曦目前虽说不是所有选手里实力最强的却是人气最高,圈粉速度最快的一位,连导演王维嘉都感慨这是个看脸的时代,金曦又谦虚努力,前途一定一片光明,几乎所有人都对金曦的晋级充满信心。 至少在今天以前是这样的。 “立轩今天吃火药了吧?”白修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立轩,悄悄用手遮住嘴巴凑到苏语曼耳边低语道。 苏语曼皱着眉摇了摇头,看这样子,金曦能不能晋级有点悬,就算他们三位评委一致通过,司立轩给淘汰的话,他还是一样不能顺利晋级只能进入到复活赛。 王维嘉也直纳闷司立轩今天是怎么了,话里字字带刺,这段后期肯定是不能播了得剪掉。 这时早上在大厅里碰到过他们几个人的编导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对导演王维嘉说:“金曦这小孩儿什么都挺好,就是有点心眼不够,今天早上我正在跟他讲今天的比赛规则,苏总和司总他们从外面儿进来,金曦就只给苏总打了招呼,还是我提醒他才想起司总,肯定是早上那会儿把司总给得罪了。” 王维嘉一听也是,但如果仅仅是这样司立轩就针对他的话,那他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台上的金曦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话筒,刺眼的镁光灯刺得眼睛生疼,他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司立轩的视线笔直地伸向他,没有不屑厌恶甚至什么感情都没有。 然而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因为无知,才往往会让人感到恐怖。 良久,吓坏了的少年才向观众席鞠了一躬,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准备好,我会继续努力,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台下有粉丝声嘶力竭地大喊加油,喊破了音也没在怕的,苏语曼突然就松了口气,心想就算金曦走到这一步被淘汰,有了知名度就没算白来。 不过司立轩今天是有点不太正常,苏语曼留了个心眼儿,观察了接下来几位选手的表演后发现司立轩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对他们的点评都不再像刚才对金曦那样犀利。 比赛中场休息,苏语曼抽空去了一趟后台,果然看见金曦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坐着,她来之前刚刚有编导训完话走人,这会儿刚挨了骂的金曦就像一朵被霜打了的小花儿,无精打采地垂丧着个头。 “金曦?”苏语曼走过去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怎么不跟大家一块聊聊天。” “语曼姐?”金曦抬起头来,眼眶微微发红,“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差?” 苏语曼追受不得的就是别人拿这种流浪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比撒娇都管用,顿时心软的不行,安慰道:“没有,你表现的很好,就是还有很大一部分提高空间,这是好事,等你再练习个一两年出道,绝对秒杀现在一大票中看不中用的小鲜肉。” 金曦勉强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怎么走心的微笑:“语曼姐,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对不起,我让你丢人了。” “怎么会呢。”苏语曼按住他的肩膀弯下腰来,额头快碰到他的头发,“我从来不说假话,表现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用不着安慰你故意说好听的。” “那为什么我……” “苏总,王导喊您快点回去,要开始录了!”有人跑到后台来喊人。 苏语曼应道:“知道了,这就来。”转过身又问金曦:“你刚才说什么?” 金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是没勇气问出来,他怕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苦笑一声道:“没事了,你快回去吧,王导又该着急了。” “你先好好地想想,等一会儿录完节目我再来跟你说。”苏语曼拍了拍他的肩膀交代道,之后便匆匆回到了舞台上。 今天节目录的各种不顺,先是金曦挨批,苏语曼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毕竟是她最看好的选手,再有录制到一半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差点砸到摄像师傅,好在师傅一米八几的壮汉皮糙肉厚,被砸到胳膊只是蹭破一层皮没什么大碍。 然后就是苏语曼,当着现场五百多人观众的面,她险些掉到舞台的升降坑里。 升降坑原本是为选手出场准备,表演开始前选手先在升降坑里候着,等表演开始升降台慢慢升起直到和舞台水平选手再开始表演,一般选手登台之后,为了避免意外和保持舞台的完整性升降台都是保持着升上来的状态。 苏语曼也不会想到会有个大坑在等着她,至于她为什么好好的评委不当,跑舞台上去和选手抢风头,还得从一个参赛选手说起。 这个叫陈晨的男生是所有选手里的一朵奇葩,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他的确是又奇又葩,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娘娘腔,一首歌里男声女声转换自如,还会跳各大当红韩国女团的热舞。 如果单纯是因为他猎奇的话,苏语曼也不会给通过,他是唱的真不错,无论音准还是声色都和专业的歌手相差无几,加上台风好综艺感强,是除了金曦外最热门的选手,今天他带来的是一首原创抒情风歌曲,依旧用的是女声。 唱完歌之后,白修煜突发奇想让他跳一段最近大火的韩国某女团的热舞,陈晨一点都不忸怩,说让跳当场就把外套脱了开始跳,只不过他有个要求就是让苏语曼上台当舞伴。 “讲真,我和苏总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看过苏总跳舞什么样。”白修煜万万没想到自己刁难选手还能有意外收获,带头让观众起哄,“大家想不想看?” 台下一片喊想的,苏语曼哪儿会跳什么舞?广场舞她都不会,推脱着不肯上台,陈晨却说没事他会跳,苏语曼不用动只要站在那里当陪衬就可以。 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苏语曼再不上去就有点矫情,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台,陈晨把她领到固定的位置站好,就让导播给了一段音乐。 熟悉的旋律一响起来陈晨就立马进入到状态里,那眼神那姿势还有撩头发的小动作,一举一动都带着妩媚妖娆,让苏语曼一个女人看得都有些自愧不如,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竟然还没有一个男的有女人味。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入高潮,尖叫声喝彩声此起彼伏,白修煜抱着看戏的心态幸灾乐祸笑得前俯后仰,趴在桌子上起不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祸不单行 第三百一十九章祸不单行 苏语曼不用跳,她只负责配合陈晨的舞蹈随心所欲地变换几个姿势,慢慢地也找到了感觉,陈晨贴的越紧,她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到升降台的边缘,台下的观众自然看不到台面上的情况,其他节目组的只顾着拿手机拍视频或鼓掌叫好。 只有离舞台最近的司立轩看到升降台的台面竟然是空的! 苏语曼被现场火热的气氛所感染,对自己即将深陷的危险毫无知觉,当她后退到升降台的边缘继续往后退,突然听到司立轩大喝一声不好,感觉到一半脚面都悬在空中,身子重心不稳向后栽倒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糟了,怎么摔下去能摔的好看点? 她今天穿的可是裙子啊,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爱开玩笑?!早知道就穿厚点摔下去也不会太疼。 升降台距离地面有近两米的高度,苏语曼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摔下去少说也要骨折,严重点说不定还会磕到后脑勺脑震荡什么的。 苏语曼的身子向后倒下去的瞬间,她听到周围人发出来的惊呼,陈晨沉醉在自己的舞蹈中离苏语曼仅有几步之遥,等他发现苏语曼有危险冲过去要拉人的时候,突然刷地一道黑色影子从他身边掠过,快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就拉住了苏语曼的胳膊,接着用力一扥便将人安安全全地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语曼只是在脚踩空的时候小腿蹭到升降台边缘破了一层皮,除此外别无大碍,此刻的她被司立轩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着他胸口剧烈而快速的心跳声。 刚才他一定比自己摔下去还担心。 他有这么在意她吗? 苏语曼还有闲情逸致纠结这种问题,说明刚才只是有惊无险,这会儿惊也已经过去,她反倒表现的比大家都还平静。 “你怎么不知道看看后面的路?”司立轩不顾自己在台上站着周围有成千上百双眼睛在看,领口还别着一只微型话筒,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了演播厅的四面八方。 苏语曼闭了闭眼睛,心想真他妈丢人啊,还好司立轩够高够大能把她挡在阴影里,她待在这儿比在哪儿都更感到心安。 “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苏语曼小声的,明显气血不足地反抗说。 司立轩气急败坏差点就不顾形象地骂人:“那你就不会站着不动,或者干脆就别上台老老实实待着?” 他实在是气坏了,陈晨刚才坚持让苏语曼上台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不高兴,苏语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差点受伤,这种事情的发展超越他控制范围的感觉异常糟糕。 苏语曼瞅着他领口上的微型话筒,耳朵里嗡嗡作响,低声道:“你小点声。” 司立轩简直要被她气蒙了,都这时候这个女人的关注点还是和他的不一样:“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我就这点要求难道还很高吗?” 苏语曼不说话,她也挺郁闷,自己明明就是想在司立轩面前表现出自己很厉害,无所不能,证明自己就算是没有他也能一样过的好好的,可每次出糗意外都绝对会有司立轩在场。 难道司立轩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会倒霉? 后台反应力敏捷,迅速地把升降台升了上来,王维嘉上台来查看苏语曼的情况顺带说了一连串的好话道歉:“苏总,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您没事吧?” “有事还用得着等你来说这些?”司立轩不凉不热地说,手还搂着苏语曼的腰。 王维嘉脸上的笑容一僵:“司总放心,这种失误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一会儿我就开会点名批评,是在对不住了。” 司立轩凉凉地看了眼他,一言不发地松开苏语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语曼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况且这也不能全怪王维嘉,反过来成了她这个受害者来安慰他:“没事王导,下次注意就行,这次我没出事是侥幸,我们得为选手的安全考虑啊。” 王维嘉顺着苏语曼给的台阶赶紧下来,连忙点头:“苏总说的是,我们一定注意,一定注意,那咱们继续录节目吧?” “嗯。”苏语曼笑了笑,从容地走回到评委席上,下台前还没忘记贴心地安慰了一下已然被吓坏了的陈晨。 节目录完导演刚喊一声收工,这边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司立轩就已经匆匆离开了舞台,这几次录节目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匆匆的,苏语曼见怪不怪。 只是和人闲聊的过程里她会情不自禁地去想,司立轩到底是有多忙,一个人管那么大公司,整个司家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还要抽时间来录节目,抽时间骚扰她……他就不会觉得累吗? 评委投票环节,金曦获得了评委的三票通过,司立轩理所当然地给了淘汰,幸运的是从这一期节目开始,增加了额外的网上投票环节,就是从这次录制开始到下期节目录制前结束,在网络上进行投票,粉丝们的投票最终将占到百分之三十的份额。 也就是说如果金曦能得到粉丝投票第一就不会被淘汰。 苏语曼回台后台第一时间想把这一好消息告诉金曦,找了一圈没发现他的影子,一问导演才知道他已经提前回去。 苏语曼给公司打了个电话,暂时负责管理这些选手在公司安排训练的小主管却告诉苏语曼金曦回来过一次又走了,而且回宿舍收拾好行李直接拉着行李箱走的。 “他一见我就跟我说他被淘汰了,怎么回事啊苏总,,我正想问您来着,我觉得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挺好。” “没有淘汰。”苏语曼不明白金曦为什么这么说,但她肯定这中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这些选手登记的资料是不是都在你那儿?你把他的家庭住址给我发过来。” 挂掉电话苏语曼等了不到五分钟,主管就调出了金曦详细的家庭住址发给了她。 苏语曼按照短信上显示的地址,在一幢简陋破旧的筒子楼下面,找到了正推着母亲的轮椅刚刚散步回来的金曦。 “苏总,您怎么来了?”金曦看到朝他走过来的人意外地睁大了双眼,穿着一身灰色的没有牌子的运动服,褪去舞台上华丽的演出服却依旧气质不减,反而多了一些少年独有的青涩。 轮椅上的女人身材清瘦,脸上浅浅地皱纹增添了几分岁月的味道,周正的五官能看出来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美人儿,金曦的眼睛就随他妈,眼尾的弧度都是狭长飞扬。 “我听你们主管说,你说你自己被淘汰了?7;150838099433546”苏语曼收起车钥匙缓步朝他走来,同时朝轮椅上的妇人微微一笑,“这是你妈妈吧。” “您就是苏总啊?”轮椅上的妇人身体不好不方便起身,只能通过笑容来表达自己的热情,“欢迎欢迎,我听我们家小曦说起过您,谢谢这段时间您对他的照顾。” “应该的。”苏语曼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责怪的眼神看向金曦,“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谁说你被淘汰了?” 金曦惭愧地低下头,晚风带着甜甜地花草香拂过少年的耳畔,他的脸红了又红,却不敢抬起头直视苏语曼的眼睛。 “苏总,您就不用安慰我了。”他甚至连称呼都由原先亲切的语曼姐改成了和别人一样的苏总,“是王导亲口告诉我的,他说结果已经出来了。” “可是还有一轮网上投票,等下周才能知道结果呀。” “王导说了,网络投票的名额里没有我。”金曦的头埋得更低。 “为什么?”苏语曼怪叫了一声。 金曦低着头没有说话,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他却说不出口来,也怪他自己能力不够,如果他足够优秀的话,就算得罪了那个人又能怎样? 难道真的是因为司立轩?苏语曼心中有各种猜测,联想到司立轩今天的表现,她宁愿相信这背后还有别的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请我上楼喝杯茶?”楼道外面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苏语曼主动走到他旁边和他一起推着母亲的轮椅,“走吧,我们到楼上说。” 金曦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似乎不太想让苏语曼上去,母亲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柔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这孩子,是不是看到有客人来高兴傻了。” 苏语曼以前也住过筒子楼,还是小学那会儿,苏青天到处被仇家追杀四处躲藏,他们仅有的藏身之地就是比眼前这幢楼还破旧衰败的老楼。 厕所是公用的,厨房仅由几块石板搭成,每到晚上做饭的时候就是苏语曼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时间,她只要在走廊上走一圈基本上就能填饱肚子,因为嘴甜大人们都喜欢把锅里刚做好的饭菜挑出来一点给她吃,这样等她晚上回去再吃饭的时候就能少吃一点,因为那段时间苏青天能买来的食物实在是太少,她想多留一点给景烁和迟邵阳。 筒子楼在苏语曼的印象里代表的就是那段暗无天日的童年,走廊上永远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导致苏语曼现在回想起筒子楼脑海里就能只能出现当时破烂的场景。 这是她这辈子最不想第二次来的地方,却因为是金曦的家她必须得收起自己的厌恶和不适,不能伤害到少年敏感纤细的自尊。 进了家门,苏语曼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在楼下金曦会有所犹豫,家徒四壁用来形容眼前这个所谓的家再贴切不过。 墙壁上是剥落的墙漆,轻轻地关门也会震得头顶掉下来几块白色的墙皮,家具都还是很多年的老旧样式,一台电视机和白色机身已经发黄的柜式空调是苏语曼一眼望去所能看到的电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中药味。 第三百二十章 永不原谅 第三百二十章永不原谅 就这样吧自己所有的不堪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苏语曼眼前,金曦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有些难堪地小声说:“我妈妈身体不好常年喝药,家里一般都是我收拾,最近我哦住公司没有回来所以有点乱,苏总不要介意,您先坐,我去烧水。” 苏语曼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非要坚持上来坐坐,她太明白尊严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年的她也是宁可辍学,每天偷偷躲在路边羡慕地看着那些穿校服上下课的同学,也不肯接受别人好心的捐款。 同情是这个世上最温暖却也是最残忍的词。 金曦在外面的厨房里烧水,苏语曼什么也没说,尽量表现得很自就好像她经常来这里一样,好减轻金曦的难堪。 金曦的妈妈和苏语曼闲聊着家常,苏语曼从这位妇人身上看到了人性中美好的一面,她善良温柔大气,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就降低自己的姿态阿谀奉承,常年卧病在床也没有使她丧失对生活的信心,她在谈话中表现出来的坚强乐观也深深地感染着苏语曼。 金曦烧好水回来,看到母亲和苏语曼相谈甚欢,先前种种不安和尴尬已经去了大半,他像招呼其他客人一样请苏语曼喝茶,继续刚才的话题一起聊,聊着聊着终于提到关于他淘汰的事。 “我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你被淘汰的通知,王导是听谁说的?” “这……”金曦有些为难地看着苏语曼。 苏语曼脸上的微笑平和淡然,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说吧,我倒是想知道,谁能从我眼皮底下把我最喜欢的选手给淘汰掉。” 最喜欢的选手几个字无形之中给了金曦莫大的勇气和安慰:“是郑总监的意思。” “郑洋?”苏语曼蹙了蹙眉,对他的厌恶之情不加丝毫掩饰,全都写在她的表情之中,“怎么哪儿都有他的事儿?” “这个语曼姐你可能不知道。”金曦对她的称呼不知不觉又改回了先前的状态,“和我住一个宿舍的陈晨你还记不记得?” 苏语曼点了点头,今天台上发生的一幕她记忆犹新,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人。 “听说陈晨他爸是开公司的家里很有钱,郑总监有次给我们开完会单独留他一个人谈话,回去后陈晨对我说郑总监7;150838099433546暗示他让他家里给钱,还说给到一定数目能保证他进前三。” 苏语曼听到这儿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竟然还有这种事?” “陈晨本来不打算给,我们都想靠自己的实力,后来郑总监又暗示过他一次,他没办法就让家里意思了一下,我俩关系好这事儿他就只告诉了我,我知道之后很生气觉得他这么做对其他人不公平,就和他吵了几句,正好被路过的郑总监听到,然后我就……” 金曦抬头看了看苏语曼越来越黑的脸色:“其实那天被郑总监听到之后我就知道肯定有这一天,我不后悔,而且我今天表现的确实不够好,司总说的对,是我急功近利,想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唱歌和舞蹈都练好不太可能。” “就这种人渣也配。”苏语曼鄙夷地啐了一口,“这口气不能忍,我明天就去找他。” “语曼姐!”金曦有些着急地喊道,“您可千万别冲动,这事儿也怨我,总之如果闹大了也会牵扯到陈晨,他很看中这次比赛,我不希望他受到牵连。” “我知道怎么办。”苏语曼眼神肃杀地说,“你先别告诉别人。” 金曦听话地点点头,暗暗地观察着苏语曼的脸色,他不知道自己违背了保守秘密的约定告诉了苏语曼是对是错,但是他不想瞒着苏语曼。 “明天你来公司,直接去找张茜。”苏语曼说,“张茜你还记得吧?她带过你们一阵,你直接去她办公室找她问她要合约,你自己先看看有问题的话来问我,没问题的话直接签字就行。” “合约?”金曦愣了,险些咬住舌头,“什么合约?” “练习生合约,比赛你也不用比了,我直接签你。” 幸福来的太突然,金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还是他母亲先反应过来提醒道:“又傻了,快谢谢苏总啊。” “谢,谢谢苏总。”少年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开心的差点蹦起来,“太好了,我要当练习生了!” 苏语曼眼里含笑地看着少年兴奋地满屋子乱窜,等他兴奋劲儿过去了才说:“别急着高兴,练习生只是一个过程,能不能出道,什么时候出道,以后发展如何,还要看你自己。” “我保证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绝对不让苏总失望!”金曦身子绷得笔直朝苏语曼敬了一个礼。 晚饭金曦和他妈一直强烈要求苏语曼能留下来吃,苏语曼拗不过人家的热情留下了,金曦开开心心地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和肉回来做饭,苏语曼就坐在客厅里和他妈一起聊天,聊一会儿就出去看看金曦做的怎么样了。 不要看金曦才十几岁,他从八九岁还没灶台高开始就学做饭,手艺已经相当娴熟,比起外面的饭店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对于这样一个条件清贫的家庭来说,已经是拿出了最好的来招待贵客。 苏语曼在一旁看着金曦熟练的切菜烧菜,越发的觉着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吃完晚饭回去,金曦送苏语曼到停车的地方,有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个晚上,问出来很傻可是不问他又很想知道答案,纠结再三他最后还是决定豁出去问了:“语曼姐,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决定签我吗?” 苏语曼之前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金曦问了她便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首先,你的外貌条件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唱歌和舞蹈都是需要训练的,你没接触过专业老师的培训实力肯定相对弱一点,但是你聪明肯学,我相信只要你用心一定不会比别人差到哪儿。” 金曦激动地不住点头。 “还有,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老朋友。” “是语曼姐以前的朋友吗?” “嗯。”苏语曼斜靠在车门上,双臂抱在胸前,思绪飘回到很远很远的时光,“他家里跟你挺像的,条件不是很好,母亲也有病,他给过我很大的帮助,我也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总之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应该会是一辈子的生死之交。” “那后来呢?”年少的人总是有很多问题,不介意对方是否一定会回答他。 苏语曼显然是乐意告诉别人这段往事,在很多年过去之后,回想起来仍旧唏嘘不已:“可是后来他背叛了我。” “啊?”金曦惊讶地张大了嘴,“你对他那么好,他背叛了你?” “可他后来也在最紧要的关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怎么说呢,我恨过他骗我,可是又不怪他,我相信如果他能有第二个选择就绝对不会做出卖我的事,可是他没有,所以他最后选择用他自己的前途来惩罚他做过的错事。”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苏语曼抬起头看天上的月亮,清冷的月光落入她的视线里,很多个晚上她都习惯这样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月亮回想几年经历过的事情,却几乎一次都没有回想过他,大概人对有关挫败的记忆习惯性选择遗忘,不回忆不代表真的忘记。 “他在监狱里。” 半晌,就当金曦以为苏语曼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又轻声地说。 “五年了。”苏语曼喃喃道,“如果我记错的话,再有一年他就该出来了。” “哼,这种人最好关他一辈子。”金曦义愤填膺地说。 苏语曼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道:“他不能在里面待一辈子啊,他还要照顾他母亲。” 六年的牢狱生活,对左誉来说已经够了,苏语曼本来就不恨他,她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定义他们两人的关系罢了。 下属?朋友?敌人? 不管是哪一个身份,对苏语曼来说,都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金曦最终被淘汰无缘二十强,节目组官方给出的理由却是金曦主动提出的退赛,听到消息的苏语曼不由得冷笑,要不是她亲自去了一趟金曦的家里,差点就要被节目组的理由给说服了。 这个不要脸的郑洋,正面一套背面又一套的阴险小人,苏语曼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想找他算账都没办法,听说是那天被打之后就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出来。 “活该,怎么没打死他呢。”几天前苏语曼还劝迟邵阳别在电视台里骂人,今天就轮到了她在骂。 退赛风波只沸沸扬扬闹了几天就平息了。金曦也已经通过正规手续和亚远签约了长达五年的合约,在此期间他的一切生活费用都由公司报销,闲暇时间他还可以外出兼职挣钱来补贴家用。 出于保护当事人的决定,苏语曼没有把金曦已经签约的消息公布出来,想等着比赛结束了和其他几个签约的练习生一起公布。 节目照常一周一期准时准点的播放。五十进二十强第一期播出前期,网上掀起了新一轮热搜轰炸,这次的主角不是参赛选手,而是因为节目意外爆红的司立轩和苏语曼。 司立轩在台上英雄救美的片段,节目组后期不但没有剪掉而且还加到了预告片里,节目还没播出,这段预告片里的片段就已经风靡网络,被几个营销号一剪辑拿来发微博,短短两天的功夫转发量直逼十万。 外界关于苏语曼要和司立轩和好的新闻传得轰轰烈烈,苏语曼一整天手机短信电话还有微信消息几乎没停歇过,全都是昔日的好朋友打来询问消息的。 说是关心她的近况,倒不如说是为了八卦而来,以前没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联系过自己,一有事就冒了出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嫉妒 第三百二十一章嫉妒 而一向公关迅速有效的宁盛,这回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任他外界如何闹得沸沸扬扬,司大少爷充耳不闻,全然没发生过一样,既不站出来澄清不实消息,也不去指责电视台为了收视率没节操没下线的炒作手段。 给了司立轩两天时间还不见他有动静的苏语曼坐不住了,准备下午就联系公关部发声明澄清一下,结果她自己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又收到了一条求救短信。 发信人是孟哲:“语曼姐,你能帮帮我吗,我被我妈锁在家里了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苏语曼认识这孩子还是因为学生路上卖糖炒栗子的那位大叔,第一次见面苏语曼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他,告诉他有需求可以随时来找她,期间苏语曼陆陆续续收到过几封他发来的邮件,里面都是一些他自己创作的歌曲demo。 苏语曼听了觉得还不错,孟哲的歌词很有自己的个人特色,音色也很有灵气,亚远之星录制前苏语曼就曾经联系过他,让他也报名参加比赛肯定能顺利晋级,孟哲本来都已经报上名准备等着比赛了,被他妈发现以后果断撕了他的名牌,录制节目第一期当天被锁在家里遗憾错过了比赛。 今天历史又重演,只不过不知道这次他妈又以什么样的理由锁住了他。 苏语曼打算先去看看情况,顺便带上了迟邵阳,就算不打架也能给自己壮壮声势。 按照孟哲给的地址来到他家,苏语曼按响门铃,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孟哲那个烫了一头小卷发,三角眼,看面相就不怎么和善的妈。 蒋冰蓉先打开了里面的防盗门,隔着外面一层纱门,没看到来人时她的脸上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情,等看清来人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你来干什么?” “伯母你好,我想找孟哲。”苏语曼颇有礼貌地微笑道。 然而不等她说完,蒋冰蓉就哐地一声狠狠甩上了门,关上门的瞬间苏语曼听到她嘴里嘀咕了一句:“跟她妈一样神经病。” 苏语曼自己挨骂无所谓,忍不了她可以骂回去,但是骂她妈就不行,她也不能确定蒋冰蓉刚才就是在骂她妈,她再次按响了门铃。 这次蒋冰蓉开门开得很快,应该是还没走远就被门铃声又召唤了回来,态度较上次也明显有所不同:“我说了孟哲不在家,你烦不烦人啊怎么还不走?” 苏语曼隔着防盗门听见屋里有人砸门的声音,应该是孟哲被他妈锁在卧室里,一边砸一边伴随着急躁地吼声:“语曼姐!我在家,我在里面,妈,你把门给我打开啊!” 蒋冰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还是没有打算承认自己在撒谎,睁眼说瞎话道:“他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吧。” “我说这位阿姨。”迟邵阳向前一步用手臂撑住了即将关上的防盗门。 蒋冰蓉不顾迟邵阳会不会被门夹伤,试着用力几下竟然没能将门拉上,迟邵阳的力气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还有他一脸嘲讽的恰到好处的讥笑看着就像流氓混混,蒋冰蓉有些犹豫了。 趁她放松的空,迟邵阳用力撑开了门框,防盗门的把手直接被他从蒋冰蓉手里挤掉,对方大骇:“你要干嘛?” “阿姨。”迟邵阳嘿嘿地笑道,他这一笑还不如不笑,表情更吓人了,“我们就是来找您儿子说说话,又不是人入室抢劫,您看您吓得,至于吗。” 说完不等主人邀请,迟邵阳就自觉地走进了客厅,转过身冲苏语曼勾了勾头:“进来吧。” 蒋冰蓉那个气啊,可她老公上班不在,家里没个男人,她寻摸了一下自己打也打不过迟邵阳,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位不速之客大模大样地踏进她的家里。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民房,三室一厅,装修样式都是十年前的风格,展示了这个家庭并不怎么富裕,苏语曼走进来堪堪一打量便径直朝砸门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哐哐哐,她用力敲了三下门。 门里传来孟哲欣喜若狂的喊声:“语曼姐?是你吗,你真的来了!” “是啊,我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出来一下?”苏语曼隔着门问道。 门那边一阵脚步摩擦地板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紧跟着响起孟哲沮丧的声音:“我出不去语曼姐,我妈把门给我反锁了我没有钥匙。” “阿姨,您这玩儿的哪一出啊?”迟邵阳扭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蒋冰蓉,他说话语气和称呼乍一听礼数周到都没问题,可从他嘴里出来就成了一种变相的威胁。 蒋冰蓉还站在门口的位置,偷偷地在拿手机不知道给谁发短信,听到迟邵阳的声音浑身哆嗦了一下,缩着脖子警惕地望着他:“我教育我儿子,管你们什么事。” 有迟邵阳这个话唠在,苏语曼进门到现在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是您儿子没错,但不是您家养的小宠物,说关起来就关起来,您这是非法拘禁懂吗,我要是叫警察过来要被抓的可是你们。” 他擅自闯进别人家里,蒋冰蓉还没说什么,反倒被他恶人先告状,气得哆嗦:“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警察来了先带走的人就是你!年纪轻轻不学好,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迟邵阳嘿嘿一乐:“不好意思啊阿姨,我从小爹妈死的早,有人生没人养,我就长这样。” 蒋冰蓉手指着迟邵阳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能说出来最难听的话仅限于此,对付迟邵阳钻石心金刚身的人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苏语曼听得差不多了这才发声:“我们找孟哲有话要谈,很快就送他回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请求警方的介入了,我正好有个朋友在警局工作的地方离这儿挺近的。” 蒋冰蓉没有马上答应,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 门里的孟哲又开始砸门:“妈,放我出去!我有我自己的生活,难道你还能关我一辈子吗?” 哐哐的砸门声当背景音,苏语曼和迟邵阳都没出声看着蒋冰蓉,蒋冰蓉似乎终于在二人的逼视下羞愧心起了作用,她犹豫再三看了苏语曼一眼又一眼,话就在嘴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翻出口袋里的钥匙默不作声地走到卧室门边打开了门。 门弹开的一瞬间孟哲就跳了出来,险些撞到站在门边的苏语曼,及时刹住了车:“谢谢你语曼姐!” “不用谢我。”苏语曼摸了摸少年一脑袋凌乱的头发,“是你妈给你开的门。” 孟哲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畏畏缩缩的蒋冰蓉,看他的眼神里有着欲言又止的挣扎,孟哲当做没有看见,冷漠地把头别向了一边。 “你饿不饿,厨房还有吃的,我……”蒋冰蓉小心翼翼地讨好道。 “不饿。”孟哲后退了两步和他妈保持距离,“语曼姐,我们出去说吧。” 苏语曼点点头,和迟邵阳带头往门外走去。 蒋冰蓉试图小声地阻止道:“有话在家说吧,我保证这次不干涉你。” “不用了。”孟哲说什么也不再信她的,只穿了一件半袖t恤便跟在苏语曼身后往门外走。 蒋冰蓉嘴唇颤抖着,脚步却没有勇气追出去。 苏语曼一脚迈出门外之前,回头同情又可怜地看了一眼蒋冰蓉,她从小母爱缺席,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当妈的都像蒋冰蓉这样。 就是这多余的回头一眼,让苏语曼又有了新的发现。 客厅东面的墙上挂着一个木制相框,照片上是几对男男女女抱着小孩一同拍的合照,旁边写着某年某月人民广场留念。 吸引了苏语曼视线的是照片正中间的那个男人,二七分的头发,蓝色的确良衬衫,留着一圈黑色的胡茬,是那个年代文艺男青年最流行的打扮。 那时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可能还不会想到,他的后半生会断送在两个女人手上,而这两个女人恰好还是母女。 孟奇,孟哲,都姓孟,她怎么会现在才想起来呢? 蒋冰蓉因看清苏语曼注目的那张照片忽然浑身又剧烈的颤抖起来,她蜷缩在墙角一隅,警惕而又仇恨的小眼睛死死地瞪着苏语曼,她像一只胆小的老鼠却还要用尽最恶毒的语言来羞辱对方:“看什么看,孟骥和他哥早就没有来往了,那个该死的扫把星对你妈还有你做过什么和我们无关,你最好快点从我家滚出去!” 孟哲不明白他妈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还是在苏语曼什么都没做也没说的情况下,他大声地斥责道:“妈,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语曼姐是我们的客人!” 蒋冰蓉干瘦的7;150838099433546身子蜷缩在角落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两只惊慌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蒋冰蓉一点都不想让自己家的人再和他们家扯上半点关系。在她看来凡是颜家的女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不管是已经死了的颜荷还是眼前的苏语曼,她们擅长蛊惑男人的心,让那些围着他们打转的男人都为之疯狂,先是鬼迷心窍的孟奇和颜荷闪电结婚,后有她的女儿如今也来挑唆自己的儿子。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那些男人把颜荷奉为女神,谈论起她的时候脸上带着无比仰慕和向往的神情令她感到恶心,包括她的丈夫孟骥在内都曾经对她神魂颠倒,后来孟奇娶到颜荷一度以此为傲。 她的婆婆孟奇的母亲更是为自己孟家能拥有一位颜荷这样出身高贵的儿媳而自豪,还把家传的戒指给了她,而蒋冰蓉因为娘家势力平平什么都没从婆婆那儿得到。 结果呢,看看吧,颜荷回报给他们孟家的是什么?她和孟奇结婚不到一年就抛下丈夫,跟着一个穷小子私奔了,她婆婆被气得卧床不起,孟奇管不住自己的妻子,自甘堕落整日酗酒买醉,孟家本来还不错的家底被他在赌桌上输了个一干二净。 第三百二十二章 好心办错事 第三百二十二章好心办错事 才会有后来他为了钱受颜沉厚的挑唆绑架苏语曼,最后进了监狱落了个晚年凄凉的景象。 颜家的女人在蒋冰蓉眼里都是不吉利的东西,有她们在的地方谁都不别想要安生。 现在她又来祸害她最依赖的儿子,蒋冰蓉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越想越委屈,当她的儿子为了苏语曼大声呵责她,当苏语曼面对她的眼神里只有不屑的冷漠和同情,对颜荷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嫉妒和恨意,终于都在这一刻爆发:“其实你也怨不得谁,要怪就怪谁让你有一个好妈妈,这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应得的,她欠下来的债就该由你来偿还!” “妈!”孟哲暴跳如雷地喊道,“你疯了吗,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胡说八道?”蒋冰蓉得了失心疯似的尖叫,她躲在橱柜旁边身体撞得橱柜里的碗筷砰砰作响,“你问问她自己,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妈说的没错。”苏语曼轻轻地拍了拍孟哲骨头坚硬的肩膀,在少年惊诧不已地目光里转身快步走出了客厅。 那个家里的气氛让她感到压抑,多待一秒她都会因为呼吸不上来而晕倒过去。 “语曼姐!”孟哲匆匆忙忙地追出来,防盗门在他身后关上,一起被关上的还有蒋冰蓉凄厉的尖叫声。 苏语曼和迟邵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等他。 孟哲步子迈得飞快,真追上来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蒋冰蓉刚才的表现深深地伤害了一个少年在你外人面前骄傲且脆弱的自尊,蒋冰蓉的那些话更是让他感到难堪。 “这都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想太多。”苏语曼看着平日里话本来就不多的少年变得更加沉默了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 孟哲感激地点了点头:“语曼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叔叔……算了,我妈只跟我说过一点以前的事儿,我知道的不多。” “知道的越少越好,别让家里事儿变成你的负担。”苏语曼鼓励道。 孟哲一紧张就感觉脸上哪儿都是痒痒的,抓耳挠腮乱挠了一通:“语曼姐,我已经想好了,你们公司收练习生提供住宿吗?” “有宿舍,你可以和大家一起住。”苏语曼说。 孟哲低着头犹豫了一阵,再抬起头时眼睛里闪着异样坚定的光芒:“嗯,那我决定了,语曼姐,你觉得我有资格进入你们的公司做练习生吗?” 苏语曼装作认真考虑的样子,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好一阵。 孟哲紧张地直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我知道我条件不够优秀,但我一定会……” “还可以吧。”苏语曼莞尔一笑。 “什么?”孟哲又惊又喜,眼睛笑成了一条弯弯的线。 “你的那些demo我拿给专业人士听过,都说不错,所以,你完全符合条件。”苏语曼向他伸出了右手,“欢迎加入亚远。” “yes!”到底还是十七八岁的男孩掩饰不住天生爱玩的心性,如果脚底下绑个窜天猴能直接飞天上去,激动地握紧了苏语曼的手,“谢谢语曼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句台词有点熟悉,苏语曼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金曦好像也说过这种话,承诺这种东西总是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苏语曼也没指望他们进了公司就一定能给公司带来什么利益,但是有潜力的好苗子她尽量都不想错过。 挑选练习生这些工作本来是张茜的职责,苏语曼才忙了这几天就深深地体会到了张茜的不容易,还是当老板好,每天开开会安排一下各部门的任务,然后就基本没她什么事了。 谈完话以后孟哲不大想回去,苏语曼劝他还是别乱来,也希望他回去能好好跟蒋冰蓉沟通一下,毕竟当练习生还得签合约要经过监护人的同意,孟哲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家去。 迟邵阳望着孟哲一步三回头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惋惜道:“挺好一孩子,可惜当妈的是个神经病。” 苏语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哎语曼。”迟邵阳紧跟她之后上车,嘴巴不停地叨叨着,“这么说你和孟哲那小子还沾点亲啊,那个谁,咳,知道我说的是谁,他进去也有好几年了吧,是不是快7;150838099433546该出来了?他当初判了多少年来着?” 最近一段时间在外人的提醒下苏语曼才发现,原来自己在监狱里还认识这么多故人,左誉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出于,那个孟奇被判刑多久苏语曼不记得,约莫着大概也就近几年的事儿。 不过这些人不管曾经过去和她的羁绊有多深,但也都只是过去罢了,等他们出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的那就和苏语曼更加没有关系。 不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这是她苏语曼的人生原则,哪怕被别人说冷血自私也好,她只要能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你说他是不是快恨死我妈了,所以才那么恨我?”苏语曼没有正面回答的迟邵阳的问题,而是这样说道。 “他恨你妈我还能理解,恨你我只能理解为是他蠢,你又不是你妈,和他有什么关系。” 苏语曼不再应声,她的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早些年以前颜荷的样子,已经过去很多年,小时候她就和母亲的关系不怎么亲厚,要论起亲情的话苏青天和两位师兄更像是她的家人。 即使是作为颜荷的亲生女儿,苏语曼大多数情况下也无法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众叛亲离的选择。 时间过去太久,苏语曼无法向十多年前的颜荷求证,为什么她会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结婚,为了钱?孟家当然不如颜家,为了人?苏语曼也不会相信。 至于再后来她遇上了自己的真爱,置名誉于不顾不惜和颜忠断绝父女关系,跟着自己的真爱私奔,难道和孟奇说清楚和平分手,再正大光明的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所以颜荷生前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如今只是因为时过境迁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不再提起罢了。 就连苏语曼对她的感情也很复杂,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给予了她生命,可是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在她三观逐渐形成最需要人引领方向的时候她并不在自己身边,甚至因为她让自己背上许多子虚乌有的骂名。 母亲这个词在苏语曼的字典里一直都是一个很难被定义的东西。 她今天忽然明白,也许自己从小就缺失的安全感,在她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婴孩时就已经埋下种子,她拼命寻找拼命渴望的,也许正是其他人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东西。 因为蒋冰蓉的事儿让苏语曼想到了很多不开心的回忆,从孟哲家出来她没有回公司,让迟邵阳直接开车吧她送回了颜家。 幸好颜沉厚不在,苏语曼松了口气,只有颜忠在家,苏语曼时隔一个多月再次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晚饭,爷孙俩边聊边吃说起了很多往事,俩人很有默契的共同跳过了有关颜荷的话题,对悲伤的过往只字不提。 晚饭后苏语曼推着颜忠在庭院里散步,春天的花儿都开了,天色黑的越来越晚,六七点钟的时候天还是微微亮的,晚风如醉,空气里飘荡着花蕊甜甜的香气。 只看未来不念过去,就这样也挺好的,苏语曼心想道。 准备睡觉的时候苏语曼接到白修煜的电话,拿起话筒就听到对方气急败坏地质问:“苏语曼!你说要给我介绍的演员介绍到哪儿去了?我打你手机一下午都没人接,打去公司说你不在,导演急着赶进度,让我劝了半天,我现在可把陈导得罪大发了,你说怎么办吧!” 苏语曼被白修煜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语速拍蒙了,愣了一下才猛地想起来,昨天的时候白修煜给她打过电话问问公司有没有最近没通告的女演员,陈导这儿临时有个跑龙套的角色缺人。 这年头只要是陈导执导的电影,跑龙套的角色都是热门,多少当红女影星为了几分钟的镜头抢得头破血流的,陈导也是个明白人,一般这种不太重要但是又能打响名气的角色,都留给投资方或者制片公司高层想捧的人。 昨天白修煜提议说让苏语曼推荐人,陈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苏语曼当时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有了合适的人选,本来打算是今天就把人带去剧组试戏,结果一来二去让她给忘得一干二净! 陈导还以为是苏语曼对他不够重视,责任都由白修煜担着,怪不得他要生气。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保证把人带到。”苏语曼连忙道歉说。 白修煜发泄完一通到这会儿其实已经没多大脾气,再说他也不敢真的蹬鼻子上脸给苏语曼尥蹶子,自己还得指望她发工资养家糊口,既然苏语曼都道歉了他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跟陈导说一声吧,不然我怕等不到明天陈导就自己把人找来了。” 苏语曼连说了几遍好的,挂了白修煜的电话没敢耽误就给陈导打过去道歉,陈导还算好说话,毕竟是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就算没人演也可以直接删了,电话里苏语曼约好了明天去剧组的时间,又聊了几句关于电影的拍摄进度。 “快了,再有一个星期就能杀青,到时候杀青那天苏总可得赏脸啊。”陈导说。 苏语曼回道:“那是一定的。” 挂了电话苏语曼迫不及待地就给徐梦依发了条短信:“梦依梦依,陈导那边有个跑龙套的小角色需要人,我向他推荐了你,明天直接带你过去试戏。” 近几年模特转战大屏幕的越来越多,干这一行的都清楚,当模特是个吃青春饭的活,等哪一天你老了身体也就不值钱了,但当演员就不一样,酬劳和名气只和演技挂钩。 第三百二十三章 矛盾激化 第三百二十三章矛盾激化 有一回闲聊之间苏语曼无意中听到徐梦依说她也转型的那个演员的打算,她一直记得很清楚,昨天白修煜打电话说缺人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徐梦依。 第一次出演大电影就能搭上陈导这种口碑票房均爆棚的大导演,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而且观众们都知道,陈导的电影里最容易一夜走红的角色就是戏份不多的配角,如今大红大紫风头正盛的张潇潇,放弃偶像剧接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在陈导的戏里饰演一个台词不超过十句的丫鬟,却因为这个角色收获了大量好评才有了今天的她。 苏语曼满心欢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徐梦依,她比当事人还兴奋,满以为徐梦依会和她一样开心,谁知等了半天苏语曼都快睡着了,才收到徐梦依的回信。 “哦,知道了。” 看完短信苏语曼瞬间就清醒了,一个哦字这就完了?苏语曼有种自己拿着花兴冲冲地去送人却被对方不屑地扔在地上的挫败感。 兴许是她想太多了,苏语曼自我安慰道,要么就是徐梦依还不知道陈导在圈子里的号召力,等明天见了她再好好地跟她说说。 带着这个想法苏语曼很快又重新进入梦乡,电话那头的徐梦依却彻夜失眠。 一个跑龙套的小角色?真是笑话,苏语曼把她当什么了?就算是想变相地嘲笑她不会演戏,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吧? 徐梦依从没演过戏,但并不代表着没有导演找过她,事实上她的经纪人每个星期都能接到一些导演邀请她拍戏,而且不是女一就是女二,绝对不会是这种出场不到三分钟就死翘翘的龙套角色。 这个陈导徐梦依不是没听说过,也知道他捧人有多厉害,然而这并不代表着自己就愿意为了他的名气,把荧屏处女秀献给一个观众可能连她长相都记不住的配角。 她徐梦依好歹也是在国际上知名度颇高的模特,这要传出去让同行们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整整一晚上徐梦依都没睡好,都在想这回事,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苏语曼让她这样来膈应自己,难道就因为前阵子她和沐倾天那档子破事? 那她自己又算什么?傍着一个司立轩不说还不肯放过沐倾天,她就高贵多少了? 徐梦依越想越来气,半夜实在委屈的不行,给沐倾天打了电话,把这事儿委婉地告诉了他。 沐倾天一听就乐了,恭喜她说:“不错啊梦依,第一部戏就能接到陈导的,你得感谢你们公司给你的资源好。” “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啊。”徐梦依有点不高兴地撅着嘴说,“陈导是很厉害,可苏语曼给我介绍的只是一个出场三分钟的跑龙套角色,同公司的白修煜在里面可是主角,这让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在公司里面对他。” “怎么不好意思了?”许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缘故,沐倾天反应慢半拍愣是没听出徐梦依语气里的不满,甚至都没注意到她今天直接叫的是苏语曼三个大字而不是语曼。“你这丫头就是心性太高,你以为拍戏是走秀吗,得一步一步慢慢来。跑龙套怎么了,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看过没,大明星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 “可是我……”徐梦依气不过辩解道。 沐倾天困得哈欠连天,有些敷衍地安抚道:“安啦安啦,我以为你大半夜打电话多大点事儿,你要是真不想演,明天直接拒绝就好了。不过我可提醒你啊,这么好的机会你自己把握,别辜负语曼的好意。” 徐梦依不等他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无辜的手机被她当成了发泄的工具扔到地上,她气得踢了一脚床边上的柜子:“语曼语曼语曼!你脑子里除了苏语曼还有什么!” 结果第二天徐梦依还是去了剧组,她想了一个晚上,不管苏语曼是真心出于好意,还是故意看她笑话,艾特都不能让对方如愿以偿了。 陈导给她安排了最简单的一段台词试戏,徐梦依故意错误百出,十个字不到的台词愣是念错了三四回,导致陈导最后都开始怀疑苏语曼是不是故意给他介绍个智障来整他的,陈导不关心时尚界所以对徐梦依在模特圈的名气一无所知。 白修煜身为同公司的前辈,被陈导喊来帮忙指导一下第一次演戏的徐梦依,他精得跟什么一样,一眼就能识7;150838099433546破徐梦依故意念错台词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记不住,只有苏语曼还天真的以为是徐梦依太紧张了。 “陈导,这位是我朋友,第一回演戏,您多担待点。”第七次ng后,眼看着陈导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苏语曼站出来替徐梦依说好话道。 陈导耐着性子挥了挥手;“继续。” 徐梦依听到苏语曼喂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装得倒是挺像,你不是想让我丢人吗,我倒要看看最后丢的是谁的脸。 上午的戏勉强算是过了,下午徐梦依的戏份基本没有什么台词,只有两三个镜头,如果拍摄顺利的话,半个小时就能结束。 苏语曼留在剧组没走,中午和大家一起吃盒饭的时候,她趁着周围人少和陈导商量给徐梦依加戏的事儿。 “就她那台词功力,不是我不给苏总面子,是真的没法加啊。”陈导为难地说。 苏语曼把正在片场另一头和白修煜一起吃饭的徐梦依拉过来,当着陈导的面拍胸脯保证道:“梦依上午是太紧张了,您看她到后边不也是挺好的嘛,你多给她点机会,多指点指点。” 陈导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道:“那好吧,看在苏总的面子上。” 当徐梦依搞明白苏语曼拉她过来是央求导演给她加戏的时候,她羞愤的恨不能在地上找到一处缝隙钻进去。 苏语曼把她当什么了啊?什么时候她徐梦依也用得着这样低声下气的来求别人了,就为多几分钟的镜头? 徐梦依憋着一肚子火拍完了所有戏份,带着对苏语曼的怨念,心有不甘,导致她下午拍戏的过程比上午还要不在状态,好在下午的戏份台词只有几句,ng的次数少了很多。 拍完戏等着收工,徐梦依一天都过得很窝火,她就想让苏语曼也不痛快点,于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哎,你最近和倾天见面了吗?” “没有啊,倾天怎么了嘛?” “他很好。”如果苏语曼说她和沐倾天经常见面,徐梦依可能当场就会炸了,后者答案显然更让她满意,“那你和司立轩呢?语曼,咱俩认识这么久,你要是真把我当姐妹的话,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俩昨天还上新闻了,外面都传你们要和好,是真的吗?” 徐梦依不说,苏语曼还真就快忘了这回事,昨天下午到现在她都在忙别的,没顾得上上网,也不知道现在网络上讨论到了哪一步,她都不敢打开自己微博看评论了。 “你也知道是传言,不是真的。”苏语曼有些含糊其词地回答道。 徐梦依左看右看没有外人在,拉着苏语曼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咱俩都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心,你心里想的什么,其实我都能明白。语曼,你听我的,人活在世短短几十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痛快点吗?既然忘了不了旧爱,那就主动回击啊!” 苏语曼微微有些惊讶,看着一脸着急的徐梦依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前阵子她明明还不是这么说的,劝她三思而后行,女人活这一辈子是为了对自己好,怎么到今天就变成为了追求真爱了? “梦依,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话里有话。” 徐梦依心说是啊是啊,你可算听出来我话里有话了,我就是想说你快点离沐倾天远一些吧,最烦你们这些吃着碗里还占着锅里的了。 “怎么会呢,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会这么对你说,要是换成别人,我才不管她的死活呢。”徐梦依把自己仗义的形象烘托得甚是高大。 “梦依,陈导问你要不要看一下自己刚才演的戏。”白修煜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徐梦依对他说了声好的这就来,转过头又握着苏语曼的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倾天好,你一天不摆明自己的态度,倾天就一天无法解脱,倾天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忍心看着他一直这么难过下去。” 白修煜目送着徐梦依的背影远去,用脚尖踢飞一块地上的小石子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苏语曼道:“聊什么呢你们。” 苏语曼当然不会告诉他,转身就要走。 “作为朋友,当然,如果你愿意承认我是你朋友的话,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得提防着点徐梦依,你难道没看出来她今天演戏是故意要你难堪吗?”白修煜着急拦住她,手直接抓到了她的肩膀然后又立马松开,心想阿弥陀佛幸亏今天立轩不在场。 “你真当我傻啊。”苏语曼笑道,“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白修煜惊奇地道:“你既然知道她心机深还和她有说有笑的,这种人你搭理她做什么?” “我需要朋友。”苏语曼说,眼底平静无澜像一潭死水,“这个理由可以吗?” 白修煜愣了愣,需要朋友的前提是因为害怕一个人,害怕孤独,可在这之前白修煜从来不觉得苏语曼是个害怕孤独的人。 “那也不能和这种人做朋友。” “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苏语曼说完便要走。 白修煜又道:“你别忘了左誉,你是怎么对他,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苏语曼背对着他,垂于身体两侧的握紧又松开。 她当然不会忘记,不仅铭记,她还要感谢这些生命中曾经出现还给她挖过坑让她跳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哪还会有今天重生为人的苏语曼? 第三百二十四章 神一样的队友 第三百二十四章神一样的队友 晚上迟邵阳约了别的妹子吃饭泡吧,撇下苏语曼一个人开车回家,路上她一个人静静地听着歌开车,想起下午白修煜说起的话。 她害怕孤独吗?好像是这样的,她回想了一下像今天晚上这样一个人开车回家的经历竟然很久都没有过。 一般情况下不是有迟邵阳在的话,她会叫上公司别的人和她一块,宁愿绕远路先送同事回家,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安静的车厢里。 在国外有段时间她太害怕一个人待着的感觉,每天晚上都加班,杰森每天都被她气得吐血,人家别的同事都是数着下班时间到点就走,她可倒好一个人加班就算了还非得拉着他一块。 后来内心渐渐变得强大之后,苏语曼还是不太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但是她已经能从容的面对,不会再像一个惊惶无措的孩子一样到处寻找陪伴。 手机铃声打破了苏语曼一个人7;150838099433546的宁静,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简凌,苏语曼没有应答,任由手机铃声肆无忌惮地响个不停,第一遍结束后中间没有停顿多长时间,很快又响起了第二次。 苏语曼连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伯母?” “语曼啊,你下班了吗,我今天煮了黄豆猪蹄粥,你要不要来尝一尝?小火煨炖了四个多小时,猪蹄那叫一个软糯啊,入口即化,香的咧。”简凌兴冲冲地道,“你有时间吧?这么多天不见,伯母也怪想你的。” 电话那头苏语曼没有说话,简凌怕她不答应忙又补充道:“还有糊糊,你们从泰国捡回来那只小狗你还记得不?它也想你了,想让你来看看它呢。” 苏语曼原本想拒绝,鬼使神差地没能第一时间说出口错过了最佳时机,等到后面简凌说想她了,长期缺少温暖的内心突然变得有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原来她也是渴望和人亲近的。 她也渴望过能和所有人一样拥有一段美好正常的母爱,就像简凌给她的温暖一样。 车头在她还没有说出口答应的时候就已经调转了方向:“伯母,我半个小时后到。” 电话那头的简凌美滋滋地挂了电话,抬头冲不远处正在逗狗玩儿的司立轩得意地抛了一个飞眼:“怎么样还是你妈我厉害吧,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指望你把语曼约家里来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 司立轩淡定地用一根骨头逗刚长出大牙的糊糊玩儿。 “哥。”司立辕搂着抱枕倒着躺在沙发上,头悬在沙发外,脚背翘的老高,“现在全网民都在盼着你和语曼姐和好,民心所向啊,你要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错过了可就只能等下一年了啊!” 司立辕的语气就像电视购物里的主持人,用煽动人心的语气说着只要998一样,要说司立轩一点都不心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这几天都在想该怎么利用这次舆论的机会好好的争取一下,还没想到简凌就已经坐不住了。 苏语曼去司家的路已经轻车熟驾,差不多和去她自己家一样,司城和朋友们去钓鱼两天后才回来,苏语曼进门时就看到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搂着狗狗看漫画的司立辕,和在看肥照剧悄悄抹眼泪的简凌。 唯独不见司立轩的影子。 “语曼来了啊!”简凌热情地把人迎进屋里,让人去厨房把火上正热着的猪蹄汤端过来。 糊糊生长速度飞快,几天前司立轩发给她的照片上,刚洗过澡毛都还是湿漉漉的糊糊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团,今天见就已经长得肉嘟嘟的了,个头也比照片上大了不少。 糊糊被她从泰国带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司家,苏语曼就见过几次,小狗却很通人性,虽然才见过几次,可它始终记得是苏语曼救了它还把它带回家,每次见到苏语曼就跟见到亲人一样激动。 本来小狗乖乖地躺在司立辕肚皮上睡觉,闻到苏语曼的味道就开始焦躁不安,把司立辕的衣服当成了磨指甲用的砂纸不停地抓来抓去。 “我的bur睡衣啊啊啊!”司立辕哀嚎道,“别动,这不是你的玩具,你的磨牙棒在你狗窝里呢!” 小狗想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去苏语曼脚边,似乎有些害怕沙发的高度,四只脚撑着站在司立辕的肚皮上犹豫地看着脚下到地板的距离,司立辕没好气地拎着它脖子后面的一小块厚厚的皮拎到苏语曼面前,往她怀里一扔:“看好你儿子。” 苏语曼接住小家伙怀里猛地一沉,不由得笑道:“好像又胖了。” “那可不是。”司立辕说,“一天五顿饭,吃的比我都多,我哥还怕它饿着了,再这样吃下去它早晚吃成球。” 说话间司家厨房里管做事的方妈已经端着热好的猪蹄汤出现:“苏小姐快趁热喝了吧,夫人熬了整整一天了。” 苏语曼蹲下去把糊糊放到地上,小家伙恋恋不舍地扒着她的裤脚,苏语曼忍不住乐了,又蹲下来摸了摸它的下巴:“你是不是闻到香味也饿了啊?” “比小辕还馋呢。”简凌笑说道。 司立辕抗议道:“喂妈,你还是不是我亲妈了,哪有你这样拿亲儿子和一只狗比较的。” “就你还想和糊糊比?”简凌白了他一眼,“糊糊比你乖多了,不会气我也不会问我要钱花。” 司立辕说不过他妈,捂着脸假装痛哭奔走。 简凌用勺子帮苏语曼搅了两下砂锅里的汤,轻轻地吹凉一口:“别理他,你把糊糊给我,先趁热喝点汤。” 苏语曼把狗狗放到简凌的腿上,尝了一大口汤,混着煮烂了的黄豆和猪蹄,口感软糯香甜,当真是入口即化,后味回味无穷。 “伯母,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简凌美得找不到北:“我也觉得我可以直接开店了。” 苏语曼一碗粥喝下去,从胃里暖到了心窝里去,她和简凌陪着狗狗又玩儿了一会儿,东拉一句西扯一句地聊着家常,却始终没看见司立轩在哪儿。 聊了一会儿,简凌就发现苏语曼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暗喜,于是对苏语曼说:“正好你今天也在能帮帮忙,我们给糊糊洗个澡吧,我们小区宠物店这几天有事没开门。” “好啊。”苏语曼没有怀疑就答应了。 家里的佣人打好热水端上来,简凌才突然想到什么,哎呀一声:“我忘了,糊糊洗澡用的东西好像在楼上立轩的卧室里呢。” 没等苏语曼接话,简凌就站到楼梯下面往楼上喊:“立轩,立轩?你在干嘛呢,把糊糊洗澡的东西送下来,立轩?” 没有人回应,简凌啧了一声:“估计他又在听歌或者看电影戴着耳机没听到,语曼啊麻烦你跑一趟,上楼去把东西拿下来。” “啊?”苏语曼不太想去,不是懒得跑腿,是不想去司立轩的卧室,“我去拿吗?” “你要是累了就坐那儿歇着吧,我去拿。”简凌说完就扶着楼梯栏杆往楼上去,举起来的腿颤颤悠悠的,把一个得了关节炎却依旧坚强勤劳的中年妇女形象演绎的栩栩如生。 苏语曼想到司立轩曾经说过,简凌年轻时候生他们兄弟两个坐月子的时候还在外面为公司的事情奔波,落下了病根,腿关节一直不太好,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和司城住在一楼。 “还是我去吧。”苏语曼不忍心看着简凌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楼上爬,等她下来开水都得放凉了,“你先给糊糊洗着,我很快就下来。” 简凌满心的欢喜,连连点头,心里却想你能不能快点下来可就由不得你咯。 苏语曼上楼梯一脚迈两个台阶,转眼间功夫就已经上了半层,等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后,简凌飞快地小跑到司立辕卧室门口,哪里还有一点方才腿脚不灵便的样子。 “小辕小辕,快点出来!”简凌敲门急匆匆地喊道。 司立辕拉开门,绽放着八卦之光的脸上光彩熠熠:“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上楼去找我哥了?” 简凌点点头,一把将他从屋子里拖出来,悄悄地放低音量往楼上去:“应该已经进去了。” 到了司立轩的卧室门口,门是关上的,苏语曼人已经在里面,简凌和司立辕默契地相视一笑。 “接下来怎么办?”简凌按耐不住心急,两只手搓来错去。 “那只能看我哥的造化了,看他能不能留住人。”司立辕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简凌掐了他一把:“万一你哥留不住呢?” “对哦,”司立辕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那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简凌不等他说完就照着他的后脑勺用力敲了一下:“不许胡说八道。” “干嘛打我?”司立辕委屈兮兮地哀嚎道,“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既然语曼姐人都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干脆就让她没办法出来不就行了吗?” 简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司立辕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旁低语一阵,简凌听了不住的点头,用力一掌拍到了刚才相同的位置:“行啊儿子,关键时刻脑袋瓜还挺管用。” “说错了挨打说对了也要挨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司立辕默默地流泪。 再说已经进到司立轩卧室里的苏语曼,房间里的装修布置一看就是司立轩的风格,简单的灰白黑色调,精简到高冷的家具,无论是地板上还是窗户上都干净得看不到一粒尘埃。 苏语曼想不通这么干净的地方怎么会放着糊糊洗澡用的东西。 司立轩不在卧室里,洗手间的灯亮着,苏语曼轻轻喊了一声:“司立轩?”没有人回应,她循着洗手间的灯光缓步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有些紧张,手指都握紧成拳头,终于到了洗手间门前,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倒映着一具男性刚毅而美好的躯体。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回到我身边 第三百二十五章回到我身边 苏语曼的心咣当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又咣当一下被弹回去,短短的半秒钟时间里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光是一个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就让人浮想联翩,不敢想象推开门之后可将会看到什么情景……苏语曼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渐渐地开始往少儿不宜的地方拐弯,且渐有脱缰野马之势越来越不受控制,她赶紧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屏蔽掉脑海里的画面。 “司立轩?”她小声地敲了敲玻璃门,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司立轩拧掉水龙头,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 安静的一瞬间苏语曼甚至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 “伯母让我上来拿糊糊洗澡用的东西,你放到哪儿了?”苏语曼隔着一层玻璃喊道。 “洗澡的东西?”司立轩的声音经过水雾的蒸发晕染变得湿漉漉的,性感的不像话,“不在我这儿,你去楼下储物间看看。” 苏语曼长吁了一口气,听完片刻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脚趾撞到身后的柜7;150838099433546子,疼得她呲牙咧嘴的她也没敢停下,好像身后有个吃人的妖怪在追她一样。 没等她跑到门口,洗手间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屋里的温度瞬间升高了十几度,听到脚步声的苏语曼心脏漏跳了半拍。 “这么急着走干嘛?”身后响起的是司立轩带着戏谑的声音,“害怕我吃了你?” 苏语曼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没什么不就是刚洗完澡吗,又不是没有见过,然后她在心底默数一二三,鼓足勇气猛地转过身来。 却还是差一点就没忍住尖叫出来。 司立轩的身材又变好了,神奇的是他工作这么忙竟然还有时间坚持数十年如一日的去健身馆锻炼身体。 他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没穿衣服,腰间挂了一条纯白色的浴巾遮挡到大腿的位置,水珠顺着人鱼线的线条缓缓流入浴巾里,湿哒哒的头发就那样狂放不羁的凌乱着,笔直的双腿拔地而起充满阳刚之气,双手慵懒地叉在腰间,嘴角带着一抹孩子气的坏笑。 而他身后敞开门的浴室,白色的水蒸气氤氲飘渺,又好似在仙境中一样,霸道凌厉和温柔恣意竟然就在同一个人身上,同一个场景里如此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苏语曼又一次不争气地看呆了眼。 司立轩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身体展示给她看:“看完了吗?看完我就穿衣服了。” 苏语曼的脸涨得通红:“谁稀罕看了。” 司立轩挑了挑眉,光脚踩在地板上朝苏语曼走过来,苏语曼下意识地扶住了身后的门把手。 当司立轩的胳膊伸过来的时候,苏语曼尽管已经努力地屏住呼吸,却还是能闻到一丝丝他身上飘来的味道,清淡的沐浴露香气混着他指尖洗不掉的烟草味。 苏语曼终于相信大海上用歌声迷惑人心的海妖是真的存在,连一种味道都可以蛊惑人心的话,那么一首歌当然也不在话下。 “不想看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嗯?”司立轩带着挑衅意味地勾起苏语曼的下巴,“让你说实话就这么难吗?” “糊糊还在等着我给它洗澡,我先走了。”苏语曼蹲下身从他的胳膊底下穿出去,转身用力地转动门把手。 门没有开,她不死心地又试了两下,门把手还是锁紧了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苏语曼心头闪过一丝惊慌,“刚才还好好的。” “你起开,我来试试。”司立轩推她到一边,力度比她大了十倍不止还是没能拧动。 苏语曼推开他,拽着门把手又是踢又是踹,力气都发泄到了无辜的门板身上:“该死的,怎么就是打不开呢!有人吗,开门!开门!” 楼上巨大的动静惊动了下面的人,简凌给佣人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然后她和司立辕来到二楼。 “怎么了语曼?” “伯母!”苏语曼一听到简凌的声音就像看到了救星,拼命地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开不开门了。” 简凌和司立辕两个人在门外已经笑弯了腰,拼命忍着笑意装出很意外的样子说道:“啊,怎么会这样呢,你先别着急,我让小辕找人来看看。” 说完司立辕故意脚步用力地在走廊上跑了个来回,假装下楼去找人。 门外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苏语曼紧紧地贴在门上,只有这一小块地方对她来说是安全的,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司立轩个人印记,想逃都逃不掉。 等待有人来修锁的这段时间里,司立轩就一直光着身子只围了一条浴巾站在苏语曼身后,苏语曼紧张的脖子都快僵硬了。 终于门外又传来动静,苏语曼听到有人拿着一串钥匙稀里哗啦的声音。 司立辕挨个把手里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试了一遍,试完了以后简凌哎呀一声,抱歉地说道:“都怪我,我给忘了,这个门的锁坏了不能关门,我刚才忘了提醒你。” “那怎么办啊?”苏语曼着急地问道。 简凌和司立辕捂着嘴偷笑了一阵,忍着笑意说:“那今天晚上只能委屈你先在里面睡着了,明儿一早我就叫开锁的师傅,现在这么晚了人家也该下班了。” 在司立轩的卧室里过夜,还要和他一起,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好了。 苏语曼心如死灰,更重要的是她这会儿脸红得发烫跟红苹果一样,根本没脸转过身去面对司立轩啊! “语曼,你没事吧?”听不到屋里的声音,简凌有些担心苏语曼会生气。 “没事。”苏语曼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早饭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微信上告诉我,我让方妈给你提前准备着。” “嗯。”苏语曼额头抵着门板,无比郁闷地回应道。 简凌看到任务已经完成,举起自己的右手,和司立辕俩人来了个默契的击掌。 苏语曼和门默默地对视了三分钟,司立轩就一直没去穿衣服,终于等到她转过头,苏语曼已经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在面对半裸着的司立轩时不会再犯傻。 “跟我睡一个屋有那么让你讨厌吗?”司立轩的表情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苏语曼不说话,默默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司立轩变身为粘人的牛皮糖粘着她不放:“说啊,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苏语曼还是不答,心想刚才的问题可不是这个啊。 “你是不是讨厌我?你可以直说,我不会怪你的。”司立轩掰着她的肩膀将她的上半身转到自己正面来。 苏语曼终于还是败给他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司立轩高兴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讨厌,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苏语曼很无奈:“难道你就不知道还有一种感情介于喜欢和讨厌之间,叫做无感吗?” “我不知道。”司立轩耍赖道,揽她入怀里,“我只知道不讨厌就是喜欢。” “还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苏语曼轻轻枕着他的肩膀,闻到的全都是他身上清爽宜人的味道。 她必须得承认,这个怀抱的温度让她留恋。 难得苏语曼乖乖的让他抱着没有挣扎,司立轩就忍不住想做些更亲密的举动,比如亲吻,比如……苏语曼依靠在司立轩怀里倒是舒服了,苦了司立轩得尽量伸长脖子和双臂,早就已经腰酸背痛,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苏语曼见司立轩规规矩矩的没有乱动,渐渐也安下心来,竟然不知不觉有了睡意。 司立轩听到怀里的人沉稳而均匀的呼吸声时简直哭笑不得,自己苦哈哈地忍着给她当人肉枕头,她老人家可倒好。 “语曼,醒醒,要睡觉到床上睡。”司立轩轻轻晃了两下睡着的人。 苏语曼迷迷糊糊睁开眼,半梦半醒间看到司立轩的脸,他的头发已经干了,长长了不少,刘海蓬松地垂下来已经能遮到眼睛上面,挡住了两道浓密的剑眉,他的目光都柔变柔和了许多。 “我睡床上,你睡沙发。”困得不行的苏语曼像喝多了一样大舌头。 司立轩满口答应道:“好。” 可是等他把苏语曼抱到床上放好,转眼就忘了自己刚才答应过的话,厚脸皮地挤到了苏语曼身边。 “你下去!”苏语曼连推带踹,愣是没能撼动他半分。 司立轩委屈兮兮地瘪了瘪嘴:“沙发太短了睡不下我。” “那你就睡地上。”苏语曼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司立轩更不干了,死活抱着被子不撒手:“你让我和你一块吧,我保证乖乖的还不行吗。” “不行。”苏语曼拒绝的相当干脆,索性被子也不要了都推给他,“司立轩,我才发现你脸皮真的不是一般厚。” “那也得分人,看对谁了。”司立轩笑嘻嘻道,执着地就是不下床。 苏语曼简直怕了他的死缠烂打的功力了,折腾了大半天,除了把自己累出一身汗以外,司立轩躺在原地放动都没动过。 趁她累了休息的功夫,司立轩再一次不怕死地贴过来搂紧了她:“语曼,我们不闹了,回来吧好不好?” 怀里的人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司立轩把头埋进她的突起的锁骨间,满足地呼吸着:“你看,这样多好,回来吧语曼,我会比以前对你更好……” 苏语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到司立轩跪在她的脚边,深情款款地对她说回到我身边吧苏语曼,让我来照顾你。 醒来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司立轩昨天晚上说过同样的话,她却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什么也没说,只是好多年没有过想流泪的感觉,昨天晚上差点没绷住。 司立轩还没醒过来,苏语曼望着熟睡中的面孔发呆,心里被满满的一团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塞满,像堵了一团棉花,软的不成样子。 而且这种好像踩在云端上软绵绵的感觉,迅速演变为苏苏麻麻的电流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 “早安。”司立轩醒来,看到苏语曼还在他的身边,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而梦变成了现实。 “我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睡得这么好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吃什么补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吃什么补什么 这也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苏语曼在心底轻声地对他说。 然而我们傲娇又别扭的苏总当然不会让自己有一丁点和软弱沾边的感情流露,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忽略了司立轩的后半句只是回道:“早安。” 司立轩抬高腿侵略了苏语曼的高空领地,然后又重重地落下压到苏语曼的腿上,手随之伸过去章鱼触手一样死死地搂紧她,姿势看起来很像用四肢贪婪地霸占着玩具球的糊糊,一只巨型毛茸茸的犬科动物。 苏语曼依然没有强烈的挣扎和反抗,伸出一根食指来轻轻地戳了戳司立轩的额头:“你搂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 司立轩破天荒地听话一回松开了她,仰着脸冲她眉眼温润全是笑意,笑得有些傻里傻气的,就差屁股后面再翘起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来。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他知道此情可待,他知道来日方长,他也知道,所有的追忆和等待都是值得的。 因为只要有她在。 “你走不了了。”司立轩凝望着她的眼睛说道,视线向一张密密麻麻的情丝布下天罗地网,“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第二次。” 醒来那一刻苏语曼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在同一个人身上,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这和她的原则完完全全相违背。 但是原则是什么,可以吃吗? 一大早醒来就和司立轩面对面躺着讲情话,而且还是在自己相当清醒的情况下,苏语曼脸有点发热发胀,她眼神躲躲闪闪的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酷一点,不那么像初涉情场的少女,然而在司立轩面前她的任何伪装都能被轻而易举地撕下。 “我可以起来了吗?”酝酿了半天,苏语曼来了句大煞风景的话。 这不能怪她,她还不能短短一夜的时间就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和位置。 是的,他们又和好了,也许是和好了,苏语曼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该如何形容。 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如果来点啤酒就好了,苏语曼心里默默地想道。 司立轩手脚麻利地放开她,给她腾开一条出路,重头开始司立轩并不急于短时间内就把自己这几年里缺失的东西全都补上,反正以后的时间还很长,这个人将会永远都属于他,会陪他走过接下来还很漫长的人生路。 光是这么一想,司立轩都能乐出花儿,恨不能来个原地三百六十度阿姆斯特朗回旋后空翻来庆祝一下自己的开心之情。 苏语曼睡在靠里的位置,她像动物一样四肢撑着身子从司立轩身上跨过去,屏住了呼吸尽可能少地捧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好不容易艰难地下了床重回大地母亲的拥抱,还没站稳就见到司立轩也麻溜儿地穿好鞋子起身。 “你干什么?”苏语曼警惕地看着站直了比她高出很多的司立轩,还得尽量地仰着脖子,心想他果然还是躺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啊。”司立轩眨了眨眼睛。 苏语曼眼角抽搐了两下:“可是我要上厕所啊……” “没关系,我不介意。”司立轩笑眯眯道。 “我介意!”苏语曼翻白眼翻到抽搐,“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我。” “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司立轩还是在笑,可苏语曼怎么看都能看出点逞强的意思,一见他又开始使出自己装委屈的大招苏语曼立马认怂。 好好好不上了还不行吗,苏语曼自认倒霉,同时她也是懒得和司立轩一般见识,她当然也不会承认司立轩这种示弱讨好的语气对她十分受用。 简凌走路颇有些风雨欲来山呼海啸的气势,走廊尽头都能听到她脚踩木质地板哐哐哐的动静,一直走到门口停下来,身边还跟着个一溜碎步小跑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司立辕的。 “语曼,你醒了吗?”简凌这个当妈的完全不关心自己大儿子的死活,昨天晚上说晚安也只对苏语曼一个人说,而且语气温柔的简直不像平时的她,“我找人来修锁了,要是你已经收拾好了我就开门了。” 一旁的司立辕为自己和大哥默哀了三分钟,他们果然不是简凌亲生的,从小就听简凌跟他抱怨说想要生个女儿,结果生出来俩都是男孩儿,把她给气的呀,现在看来,司立辕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投胎好,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儿,不知道简凌得多疼他。 屋里的苏语曼反应很快,但在回答之前她还是心虚地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状况,确定自己身上和司立轩身上都是完好的,没有不该有的东西,这才出声道:“好了伯母,可以开门了。” 简凌在司立辕耳边嘀咕了一阵,让他假装拿着螺丝刀铁钳子等一看就不专业的工具,故意弄出很大声音装作在修门锁,然后她再拿钥匙把门打开,这样营造出来门确实是坏了刚刚才修好的假象。 司立辕比了个ok,用唇语表示道:“包在我身上。” 简凌对他很放心,结果没想到这货拿假的钥匙装模作样塞进钥匙洞里开门的时候,只听得啪嗒一声,半截钥匙硬生生的断在了里面。 简凌和司立辕都傻眼了。 “怎么了伯母?”苏语曼听到外面细微的动静,心跟着一紧。 简凌干笑道:“这回门是真的坏了。” 最后,司立辕当然没能躲过简凌的女子单打,苏语曼和司立轩也被多锁了一会儿,请来开锁师傅拆下锁换上新的,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这一个小时里苏语曼坐立不安,她老也觉得司立轩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谋划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打算着怎么把她生吞活剥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苏语曼如获新生,她从没有像那一刻一样觉得连司立辕都是可爱的,如果他哥能稍微中和一点他的天真无邪就好了。 对于昨晚的事,俩人只字未提,简凌更不会多嘴去问,但是吃早饭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的一丝暧昧的却是每个人都感觉得到。 是有什么不一样了,简凌能从两个人的视线里看得出来,苏语曼明显就有点在躲着司立轩的意思。 吃完早饭苏语曼和司立轩一起出门上班,简凌欣慰地看着二人开车里去的身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总算是会拱白菜了啊。” “妈妈妈!”司立辕蹦跶着凑过来,“我也会啊你怎么就不夸夸我?” “你?”简凌语气轻蔑地看着她的小儿子,“你什么时候跟你哥一样把人也领到床上,我就服了你。” 司立辕啧了一声:“妈你就不能教我们点好的吗。” 晚上司立轩下班回到家,简凌和方妈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平日里简凌很少下厨做饭什么的,她充其量就是兴致来了做做糕点煲个粥,今天难得亲自下厨还很高兴,司立轩脱下外套走进厨房想看看晚饭都准备了什么。 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出来的菜,司立轩石化了——杜仲炖羊肉,蒜蓉牡蛎,枸杞烧海参等等以及还没有摆出来的。 简凌端着一盆甲鱼汤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面对一桌子都是大补的菜,表情有些匪夷所思地司立轩。 “妈,这是什么意思?”司立轩汗颜道。 简凌放下手里的汤,笑盈盈地拍7;150838099433546了拍他的肩膀:“你那么累那么辛苦,给你补补啊。” “我每天都累,怎么你以前没有做这些。” “那个累和这个累不一样嘛。”简凌挤了挤眼睛说,“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司立轩反应过来他妈绝对是误会了什么,不等他被简凌推进去洗手,司立辕闻着香气来到了餐厅里,一见到司立轩就蹦过来揽着他,一连声地喊道:“哥哥哥别走啊,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 司立辕一脸坏笑地凑到他耳朵旁边低声道:“语曼姐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阿嚏!”晚饭苏语曼一直在不停地打喷嚏,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嘟囔道:“奇怪了,谁又在背后骂我。” “表妹这是感冒了吧。”颜沉厚温和地关心道,顺手夹了一块肥腻的红烧肉送到苏语曼碗里,“最近冷热交替正是流感盛行的时候,表妹忙工作还要应付媒体,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多谢表哥关心。”苏语曼违心地感谢道。 颜忠照旧在兄妹俩营造出来的相亲相爱的假象中,乐呵呵地看着他俩:“你们年轻人现在身体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我这大半年都没有感冒过。” 趁着颜忠低头吃饭的时候,苏语曼飞快地把颜沉厚刚给她夹的那块红烧肉挑出碗外,颜沉厚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嘴角微掀露出一个无声地冷笑。 电影杀青当天,苏语曼如约到了现场,司立轩那天也在,同样的西装领带穿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种别人谁也穿不出来的气场和味道,苏语曼远远地隔着人墙看到正和人笑着攀谈的他时,脑海里就闪过两个字:祸害。 其实这是从那天在司家分开之后,两个人的第二次正式见面,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能挤出吃饭睡觉的时间就已经要感谢上苍,哪儿还有空奢侈的谈个恋爱? 虽然见不了面,但司立轩那如同一日三餐一样准时准点的微信轰炸又恢复了正常运营,苏语曼忙的时候十条都不一定会回复一条,不忙的时候还能坐下来闲扯一会儿。 好像和没有和好之前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那天之后苏语曼连续几个晚上梦到同样的梦境,因为那天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梦幻,正如她所说像一场不真切的梦。 他们曾经相爱,然后又互相折磨,哭过笑过爱过恨过,千回百转百转千回之后,竟然又重新在一起了。 苏语曼只想起一句很俗不可耐的话:人生真是一场奇妙的旅行,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到哪儿。 第三百二十七章 日常打脸 第三百二十七章日常打脸 “嘿苏总。”神出鬼没的白修煜突然从苏语曼背后突袭,左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之后立马闪到右边,“你怎么还在这儿呢,陈导到处找不到你人。” “找我干什么?”对于白修煜无聊幼稚的小把戏苏语曼表示很无奈,但她又每次都会很配合假装自己吓了一大跳。 “陈导说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去沐少的游艇上庆祝庆祝,你可一定不要缺席。” “沐少,哪个沐少?” “这个龙城除了沐倾天那个傻缺二货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之外还有谁?” “可是倾天没有参与这部电影吧。”苏语曼不解地问。 白修煜啧了一声:“有人提供场地提供酒水,陈导巴不得答应呢,沐倾天今天晚上保证又约了不少女明星,这种事永远少不了他。” 苏语曼答应他晚上会出席,就有记者举着摄像机过来拍她和白修煜,还向白修煜提问作为自己工作上的领导有没有什么想对苏语曼说的。 镜头前的白修煜风度翩然,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王巨星不同于一般人的范儿,漂亮话也是说的一套一套,把苏语曼从头到脚夸奖了一遍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刻意恭维,记者最后还羡慕地说:“看来你和苏总的关系相当不错啊,最近你们共同参与的综艺节目播出大热,网友都认为你们两个配合的很默契。” “在工作上苏总是我的导师,生活中是我的挚友,能认识苏总是我最大的荣幸。”对着镜头的白修煜侃侃而谈。 谁又能想到,四五年前那个第一次见面时还咋咋呼呼翻天覆地的丫头,若干年后会变成身边这位从容优雅落落大方的女强人,真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啊! 杀青剧组现场乱糟糟的,苏语曼应付完一拨记者又来一拨没完没了,耐心很快就被消磨的不剩多少,回头一看刚才还在不远处的位置和陈导一起接受采访的司立轩却已经不见人影了。 电影讲的是发生在上个世纪民国时期的故事,现场的民国布景都是临时搭建的,房屋建筑都颇有些那个年代厚重的文化感,因为陈导是个尊重历史事实且对待细节极其苛刻严格的人,力争做到布景每一处都真实可靠。 置身于其中,就仿佛穿越了一百多年的历史回到那个年代,苏语曼应付完记者和前来攀谈的人,忙里偷闲躲到一间茶馆里。 外面是忙忙碌碌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茶馆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台上也没有粉墨浓妆的戏子,苏语曼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一张桌子旁边,想象着若干年前这里挤得满屋子都是人的盛况。 “对不起打扰了小姐,请问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下吗?”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质地醇和像一杯清茶,因而他的突然出现打破这里的宁静也没有显得突兀,苏语曼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没听清是谁的声音便脱口而出:“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有人了你可以……司立轩?” “你还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司立轩一边摇着头一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这里空空如也连个鬼都没有,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你所以特地把位置空下来?” 苏语曼之前一直以为司立轩厚颜无耻的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如他对自己的容貌7;150838099433546过分的自信,比如他的蛮不讲理和骄傲自负,可最近几天苏语曼才发现之前她还是见识太少了,比司立轩能厚颜无耻的人那只能是明天的司立轩。 “呵呵。”苏语曼冷笑一声附带买一赠一送了个白眼。 司立轩掰过来她的肩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苏语曼小姐,你好像对自己的身份认识的还不够充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司立轩的女朋友,懂吗?” 苏语曼担心被外面的人看到更担心八卦记者们无孔不入的摄像头,挣扎了几下也只是徒劳,司立轩听话的时效只保持了两天不到的时间,现在他又变回了那个操控着一切的他。 “不懂。”苏语曼赌气地哼哼道。 司立轩的唇越靠越近,两股不一样的气息缠绵在一起:“那我现在就让你明白……” “立轩!”白修煜刚才路过茶馆往里面匆匆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他到处找不到的司立轩的背影,兴冲冲地不顾打声招呼就冲了进来。 结果可想而知,他看到了怎样不该看到的画面,大骂了一声:“我靠,你们俩大白天干什么呢这是!” 司立轩不甘心地松开了按着苏语曼后脑勺的手,冷漠的背影冲着他,沉声道:“你声音可以再大点,这样全世界人都知道了。” 白修煜嘿嘿地笑着走到俩人桌子前,贼兮兮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来回扫着:“等等,立轩你还欠我们哥几个一顿酒呢别忘了。” “什么酒?”苏语曼好奇地问道。 白修煜嘴巴飞快地一张一合道:“立轩说他终于泡……啊不对,是你们两个终于破镜重圆要请我们喝酒啊。” “是吗?”苏语曼咬着牙挤出一声冷笑看向司立轩,桌子底下的手掐了一把他的大腿,“消息还挺灵通。” 白修煜干脆就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开始商量去哪儿:“就来我和鑫瑞开的酒吧怎么样,上回开业你来过之后就再没来过了吧。咳,苏总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这是好事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哥几个每天在群里给立轩出谋划策,商量怎么……” “咳咳。”司立轩大力地咳嗽两声外加使了个眼色,白修煜这才及时刹住车收回自己的大嘴巴。 如果让苏语曼知道他们几个每天都在群里给司立轩商量办法怎么追回她,并且还会每天都八卦地追问一下新的进展状况,苏语曼肯定会抓狂,她是个不怎么喜欢把私事拿出来谈论的人,尤其是个人感情问题。 说是脸皮薄也好,自尊心强也罢,苏语曼只是觉得,如果连感情这种事都不能在自己掌控下的话,岂不是活得太美成就感? “什么群啊?”苏语曼见到白修煜欲言又止,司立轩横加干涉,越发的好奇心旺盛。 白修煜及时撇清关系,起身做好逃离现场的准备:“那什么,陈导刚才说找我有事,我得先走了,你们慢聊,有事电话联系拜拜。” 说完生怕苏语曼会抓住他不放一样,一阵风似地窜了出去。 苏语曼把火力转向了司立轩,她双手拖着下巴脸上带着纯良无害的微笑,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着:“修煜刚才说的那个群是怎么回事啊?什么群,干什么用的,都有谁啊?” 司立轩后背被冷汗沾湿了一层,上回和为了拿下三环外那块地皮和银行签订几十个亿贷款合同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都是白修煜那个大嘴巴害的,什么秘密到他嘴里保准不出三天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司立轩暗暗骂道。 “说啊。”苏语曼催促道,声音里已经多了明显的不耐烦。 “那个群就是……”司立轩故意拖长声音延迟时间,突然站起身趁苏语曼分身不及的时候,弯下腰来在她嘴角轻轻啄了一口,“晚上杀青宴记得来我等你,拜拜。” 说完就以刚才白修煜逃跑的速度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苏语曼嘴角散落的余温和淡淡的烟草味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散开,司立轩的身影就一晃而过消失在茶馆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混蛋,这一招都是跟谁学的……苏语曼轻轻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嘴角被亲吻过的地方像打了麻药一样,笑容肆意地蔓延开来。 晚上的杀青宴苏语曼到的还挺早,因为沐倾天整个下午都在打电话催促她快点来,要给她看个好玩儿的东西,不要等天黑人多了再来就没意思了。 和苏语曼一块来的还有杰森和迟邵阳,游艇下午开始就一直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沐倾天特地请了几位五星级餐厅的主厨还有两个乐队,甲板上立了怔怔两排放满了香槟酒的柜子。 杰森入行早参加过的趴体数不胜数所以对游艇上的东西见怪不怪,迟邵阳却在从登上船开始就尖叫个不停,走到甲板上就站在那两排香槟酒前面不肯再挪动,不管苏语曼怎么喊就是不应声。 杰森来中国这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做了很多人两年都不一定能完成的工作,尤其是在他最擅长的社交方面,他在船上遇见几个工作有过合作的时尚杂志主编,几个人闲聊起来,苏语曼成了插不上嘴的局外人。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喊苏语曼去后厨,说是沐倾天在那里等着她。 下午就听他说要给她看个好玩儿的东西,苏语曼早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了,在帮厨的带领下来到后厨,看见沐倾天正和一个蓄满大胡子的外国厨师用英文交谈着什么,看到苏语曼来了,沐倾天让她先在一边等着。 苏语曼闲着没事就打量起沐倾天的穿着来,令她惊讶的是刚才自己在船舱和甲板上看到的宾客穿的都是华丽丽的礼服,而身为这艘船的主人沐倾天穿的却是随意的不能再随意,一身浅灰色的阿迪运动装,白色的经典贝壳鞋,头发也没有经过打理,柔顺地贴着额头。 和厨师聊了几分钟后沐倾天一脸兴冲冲地朝苏语曼走过来:“咱们走吧。” “走?”苏语曼不解地问道,“走去哪儿啊?” “海钓。”沐倾天伸出胳膊看了一眼藏在宽松的运动服袖扣里的腕表,“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应该来得及,今天晚上大家吃的鱼肉就要看我们的了。” 苏语曼显然没跟得上他的思维,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沐倾天和其他两位蓝眼睛的外国水手兼帮厨已经开始穿上胶鞋。 “你确定要我跟你去?”苏语曼为了今天晚上的宴会特地和杰森去美容院盛装出席,她可不想宴会没开始就先把妆弄花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辈子有多长 第三百二十八章一辈子有多长 沐倾天停下手里穿胶鞋的动作,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苏语曼:“你裙子够长,换双鞋子就行了,jack,你去把我准备的鞋子拿过来。” 叫jack的年轻小伙子手脚麻利地钻进后厨的储物室里拿出一双女式的贝壳鞋,和先前沐倾天脚上穿的那双一模一样除了大小。 “还有我的外套。”沐倾天补充道。 jack又返身回到舱室里拿出一件酒红色的冲锋衣材质做成的大衣。 苏语曼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穿好鞋子又穿上大衣,衣服是沐倾天的,穿到她身上变成了xxxxl号,长度没过小腿肚的位置,拉上拉链正好盖住里面那件礼服小黑裙。 装备都已经套好了,苏语曼索性心一狠豁出去了,用皮筋把做好造型的头发绑成干净利落的丸子头,跟着沐倾天还有另外两个帮手一起,坐上了豪华游艇停放在甲板上的另一艘白色帆船。 没出发之前苏语曼甚至已经想象到了无数种可能遇到的天气突发状况,就像很多灾难电影里演绎的一样,就算没有那么惊天动地但好歹也会有巨大的海浪朝他们拍过来的场景。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天气出奇的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小船悠然自得的在海面上飘荡,随着微风拂过形成的细小波浪一上一下轻微地颠簸着,感觉就好像躺在摇篮里。 沐倾天说是要来海钓,但是他比谁都大爷,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人的位置,和苏语曼坐在船后面晒太阳,只有船头两个外国人在不停的撒网捞鱼。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说的要带我来看的好玩儿的东西?”虽然说不上失望吧,但苏语曼承认这和她想象中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沐倾天戴着黑色的墨镜,和苏语曼规规矩矩的坐姿比起来,他半躺着的姿势显得略豪放,听到苏语曼的质疑他还挺得意:“怎么样,你不喜欢吗?我就是想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好好晒晒太阳,我们俩有多久没有单独一起过了。” “好像是好久了。”苏语曼回想到。 好像是从徐梦依回国之后开始,几乎每一次她和沐倾天见面的时候都一定会有徐梦依在场。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难得没有外人在两个人能够好好的说说话,苏语曼决定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沐倾天。 特指是她和司立轩之间的事。 然而不等她开口,沐倾天就先开口道:“今天风有点大,你冷不冷。” 苏语曼穿着他的大衣,脖子以下都缩在衣服里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太阳烤了这么久暖烘烘的,于是摇了摇头,说:“不冷。” 沐倾天的眼睛向下看了一眼大衣下摆到鞋子之间露出来的一截小腿,语气略有些不悦的说道:“你的裙子太短了,下次不要再穿这么短的裙子。” “这还短吗,都快到膝盖了。”苏语曼辩解道,“太长了不好看。” “好看,谁说不好看的,穿裤子最好看。” “谁参加宴会还穿裤子啊。”苏语曼哭笑不得,“我以前不是一直都这么穿吗。” “那是我以前没发现。”沐倾天揪着苏语曼身上那件大衣的下摆往下扯了扯,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你在游艇上的时候有好几个男人都在看你的腿。” “看就看啊,我又不收门票。”苏语曼不以为然地说。 “不可以。”沐倾天一脸的严肃,好像在谈论一件重要的国家大事,“只能给我看。” 苏语曼又好气又想笑:“倾天,我想跟你说件事。” “说吧。”沐倾天半躺下去面朝天,碎金般的阳光洒在他脸上。 苏语曼刚要喘口气接着说,沐倾天突然摘下墨镜看着她的眼睛,问道:“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是和什么有关的。” “关于你公司的事?” 苏语曼摇头。 “我和徐梦依?” 苏语曼还是摇头。 沐倾天很不情愿地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司立轩?”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沐倾天赌气地带上墨镜,继续仰着头看天:“那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倾天,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苏语曼的语气软了下来。 “能不能不要怎样。”沐倾天摘下墨镜烦躁地扔到一边,他情绪上鲜少有剧烈的波动,尤其是在苏语曼面前的时候,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是因为我不想听你和司立轩之间又擦出了怎样的爱情小火花的无聊故事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苏语曼哑然失声,她看着沐倾天脸上愤然的表情心里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喉咙像卡了一根又粗又硬的鱼刺,半晌才忍着痛楚说出话来:“对不起倾天,是我太自私,没有考虑过你。” 苏语曼无端端的道歉让沐倾天感觉更加烦躁,他索性转过头去,只要不看着苏语曼他就又能恢复片刻的清醒和理智。 “我不想听你说是因为,现在只有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能不受外界干扰跑到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我不要你做什么,语曼,真的我要求不多,我只希望这三个小时你是属于我的,过了这三个小时你再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难道我以前让你为难过吗?为什么就连这三个小时的时间你都不肯给我?” 沐倾天试着让自己平静,可他越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他就记得越清楚,苏语曼提到司立轩三个字的时候笑容是那样明朗,她从来没有用过同样的表情念自己的名字,有了对比沐7;150838099433546倾天才发现自己连个傻瓜都不如,而且他一直都知道这种对比的存在。 苏语曼除了抱歉,却也想不到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招惹他,如果后来都能果断干脆点,如果她就此葬身海底不被人发现……太多的如果,可是时间不能倒流。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好的一下午,沐倾天原本还打算一会儿气氛好的话趁机拉个小手什么的,这样一来计划也泡汤了,心情由阳光灿烂一下子变成了阴雨连绵。“我刚才那些话也是一时气话随口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苏语曼点了点头。 其实她在这个时候很想抱抱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然而怕误会更深,苏语曼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剩下的半个小时,船沿原路返回,来之前还是空空的甲板上已经躺了满满一层活蹦乱跳的鱼。 路过一块礁石前转弯时,沐倾天指着离礁石不远处的水面对苏语曼说:“还记得这里吗,那一年我就是在这儿把你捞上船的,那时候我正和夏朗喝酒,有人过来跟我所后厨有师傅捞鱼结果捞上来一个人,我当时就想天啊别是让我捞到美人鱼了吧,哈哈。” 沐倾天的笑声极富感染力,苏语曼听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原来离礁石这么近呢,我命真大竟然没有撞上去。” “过得太快了。”沐倾天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涩,“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回来……” 多年以前噩梦般恐怖的经历,直到现在还会经常半夜出现在梦中,如今却能像聊家常和天气一样轻松地说出口,对苏语曼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所以她对沐倾天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感恩,感谢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即使她落寞潦倒的时候依然没有抛下她,更感谢他曾经救过自己一命。 苏语曼知道,她欠沐倾天的大概这辈子都还不清,可越是因为这样,她越不能欺骗自己只为了报恩就和他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不配,那样对沐倾天来说太不公平,他值得更好的,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她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逃走的人。 沐倾天也有他放不下的执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能早就忘了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却还是放不下。 记得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沐倾天不忙的时候每周末都会去苏语曼那里坐一会儿,俩人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有时候会叫上其他朋友大家一起喝酒轰趴。 那次沐倾天喝得最多,其他人也都喝了不少,喝到最后大家横七竖八地躺在客厅的地上睡觉,剩下相对清醒的苏语曼收拾残局,扶沐倾天进屋睡觉的时候,苏语曼第无数次听到了沐倾天的告白。 苏语曼也第无数次委婉地拒绝了他。 “如果我能对你狠心点就好了。”醉意朦胧中的沐倾天拉着苏语曼的手不肯松开,“要么放开你,要么用我的方式把你一辈子困到我身边。” “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起生活就不觉得痛苦吗。”苏语曼问他。 “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不信她不动心。” “那如果还是没有呢?” 醉醺醺的沐倾天楞了一下,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那么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苏语曼常常说他固执,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司立轩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参加的杀青宴竟然是在沐倾天的游艇上举行,不然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更不会让苏语曼来。 白修煜身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众星捧月般被人们的关注焦点团团围住,托他的福,和他一起登场的司立轩也受到了vip待遇,从商务车上下来到游艇上几十米的距离闪光灯就没有安静过。 “拜托你笑一笑会死啊。”白修煜一边端着礼貌得体的笑容向记者们的镜头展示着自己完美的侧颜,一边暗暗地拽了拽司立轩的衣角,“这么多摄像头拍着呢。” 然而司大少爷充耳不闻,照旧是一脸老子不爽谁都不要来惹我的表情。 “我管你叫大爷还不行嘛。”白修煜低低地恳求道,面对镜头依然笑容璀璨,“你这样子就好像是来上门催债一样,好歹镜头前装装样子嘛,一会儿开场了这些记者们是不能上游艇的,到时候你想怎么撕我陪你。”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儿子真帅 第三百二十九章我儿子真帅 于是司大爷很给面子,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记者们忙着咔嚓咔嚓按快门记录下这一幕。 笑意没能维持多久,等来到游艇上,司立轩脸上的肌肉顿时如坐火山车般瞬间垮塌下来,脸色阴晴不定,在他身旁的白修煜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循着司立轩直勾勾地目光看过去,就能明白他脸色难看的原因了——苏语曼和沐倾天刚从小白船上下来,她身上穿着的酒红色长款冲锋衣松松垮垮看样式就不是她的,头发高高地挽着一个发髻,沐倾天牵着她的一只手,她站在船边往甲板上猛地一跳,嘴角泛起情不自禁地微笑。 司立轩眼睛都看直了,暗暗握紧的拳头咯吱咯吱响。 白修煜有种接下来这场都不会过得太轻松的预感,以防万一保险起见,他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不管司立轩愿不愿意都得紧跟着他,不能让他乱来。 “立轩,今天晚上这里是沐倾天的地盘,你要发脾气也等过去了,就当给陈导个面子,我猜你也不想把好好的杀青宴搞砸吧。” “放心,我有分寸。”司立轩声音冷得瘆人。 白修煜无奈地叹了口气,寸步不移地跟在他身后,司立轩往哪个方向去,他就往哪个方向迈腿。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司立轩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白修煜厚脸皮地贴过来,刻意地抛给他一个恶心做作的媚眼:“我不舍得你啊。” 司立轩低低地骂了句滚蛋,没有再搭理他任由他尾巴一样跟着自己。 他深深知道自己的脾气,愿意让白修煜跟着他也是考虑到万一自己待会儿克制不住动了手不太好。 他和沐倾天之间的恩怨就像叠罗汉一样在一点一点地积攒着,直到哪一天摞起来的高塔摇摇晃晃支撑不住,也就到了他大爆发的那一天。 现在沐倾天所做的一切,司立轩都在心里替他记录着,他不想撕裂最后一点勉强维持的和平,也是出于一方面私心的考虑。 苏语曼在国外这几年,沐倾天对她照顾有加,可以说如果没有沐倾天,也不会有今天苏语曼平平安安的回来,这一点司立轩心里清楚,对沐倾天也是感激的。 还有一点就是和过去那桩不太美好的往事有关,都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倾城的死曾经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他带来过巨大的影响。 苏语曼扶着沐倾天的手臂站稳,换上有人殷勤递过来的鞋子,和沐倾天有说有笑,嘻嘻哈哈的声音能一直传到十几米开外的距离,她在这个过程里完全没注意到一双幽怨冰冷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她。 直到她穿好鞋子,换下沐倾天的衣服,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喜悦的笑意,下意识地抬头往前,却撞上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四目相撞的瞬间仿佛有人按了暂停键,苏语曼听不到周围嘈杂的人声,看不清来来往往人的面容,视线里只剩下那双眼睛,他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一闪而过,消失在人群里。 苏语曼抬起腿就要去追,沐倾天其实比她更早一步就看到了司立轩的存在,他故意没有提醒苏语曼,还故意当着司立轩的面和她有说有笑表现的很亲密一样,看到司立轩阴沉的脸色,他的心里涌上一阵报复的快感。 可当苏语曼追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这种快感又瞬间消失不复存在。 “语曼,你去哪儿!”沐倾天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他明知故问,眼睛却舍不得从苏语曼果断离开的背影上移开,“语曼!别走,等等我。” 苏语曼来不及和他解释,两条腿也不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本能地往前跑,眼睛急切地在人群里寻找司立轩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又会给沐倾天无形之中带来伤害,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看到司立轩眼神漠然转身就走,隔着人群相望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慌乱。 其实就算苏语曼真的追上去,以她骄傲的性格不一定会和司立轩解释,但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追上他,哪怕简单的说一声你来了啊,也能让她比现在感到心安的多。 司立轩腿长走得又快,即使是在拥挤的人群里他照样也能健步如飞,白修煜一路连跑带喘地追着他,气喘吁吁道:“立轩,立轩你等等我,呼,你跑什么啊,我们刚才不是看到苏语曼了吗,你说说你丫能不能不这么小心眼,啊?” 司立轩充耳不闻,加快了脚步。 是,他小心眼,他心胸狭窄,一切都是他的错可以了吧?他最大的错误就是错在当初不该一股脑把全部的感情和热情都投注到一个人身上。 司立轩气哼哼地往人群里钻,像一只无头苍蝇也没有确切的方向和目标,内心里却有着一丝小小的期待,他走着走着气也消了一大半,到后来他甚至想,如果苏语曼能主动过来找他和他说话,那就原谅她好了。 看吧苏语曼,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我都这么大度了,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 白修煜拼了命的也追不上司立轩的速度,主要是觉得俩人都这样目中无人地大步往前走,外人眼里看来实在是太傻了,所以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和司立轩的距离越来越远,走到一半还突然杀出来一个圈子里的老朋友,也是个演员,算是白修煜的前辈,老朋友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看着司立轩一个人远去的背影,白修煜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心想儿大不由娘,随他去吧,等等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 后来司立轩听到身后一直有个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就以为还是白修煜那个弱鸡追不上他,想到白修煜这段时间为了拍电影能演出主人公悲苦的命运,一天就吃一顿饭还不能吃饱暴瘦了二十多斤,有点小不落忍,渐渐放慢了速度。 司立轩觉得自己已经走得足够慢了,身后那个人还是没追不上他,于是停下来准备回头好好地趁机羞辱他一番:“我说白娘娘,你跟这儿……” 话没说完卡到了嗓子眼里,身后是累得弯着腰大喘气儿的苏语曼,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面蹦跶:“司立轩,你竞走呢,走那么快干什么,累死宝宝了……” 司立轩的眼底闪过转眼即逝的惊喜,随即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来干什么,怎么不和你的老情人叙旧去了?” 他故意把老情人三个字咬得很重,表情就像一个玩具被人抢了的孩子,苏语曼本来打算不理他,却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就像潘多拉魔盒被打开,怎么收都收不住,笑得她捂着肚子身体弯成了一道桥。 “你笑什么。”被人嘲笑了大半天,司大少爷的脸面有点放不住。 苏语曼一边笑着一边走到他身边,这里是船舱的背面,没有点灯大家都在甲板上嗨,很少有人路过这儿,苏语曼左右观察了两眼趁这会儿没人,踩着脚尖轻轻在他唇边印了一下,低声道:“司立轩,你幼稚不幼稚啊。” 司立轩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惊喜愣住了,平时都是他死皮赖脸冒着被打的风险强吻,这回竟然是苏语曼主动吻上去的! 他先是愣住,随即大脑被汹涌而来的喜悦冲得找不到东南西北,耳边不断有一个声音嗷嗷嗷地叫个不停,后背的脊梁骨像被人顶入一根钢钉硬得笔直。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哪里够? 苏语曼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司立轩压到身后的墙上,肆无忌惮的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下来,温热的唇堵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没有躲开,安抚般不轻不重地在司立轩背上拍了两下,无意中触发了司立轩身上的某处机关,他用舌尖狠命地撬开了她的牙齿向深处探索。 耳边是上百号人嬉笑的声音和震耳欲聋的音乐,随时都可能有人路过发现他们躲在黑暗里亲吻,一想到这些苏语曼就感觉到既羞耻,又有些隐隐的刺激,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沸热起来。 司立轩就像一个贪婪的猛兽不知疲倦地索取,苏语曼心中突然有些无奈的甜蜜,无奈的是司立轩在她面前有时候太像个孩子,和人前那个酷炫狂拽吊炸天的总裁形象反差巨大,可他又很容易满足,自己的一点点安慰都能让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苏语曼闭了闭眼睛,她很少去下决心一定要做到什么事,因为无论对谁来说未来都是模糊且不确定的。 可能身边的朋友们看到的都是表面上司立轩对苏语曼的付出,只有真正身在其中的人知道,如果真的在一起,要做出更多的迁就和忍让的那个人不是司立轩,而会是苏语曼。 所以这一次她仍然不敢胆大的提前就定下某种结论,她劝自己,我就试一试,大不了就这样惯着他一辈子。 劝过自己她又睁开眼睛,看着司立轩近在咫尺的眉毛,眼睛,颤抖的羽翼,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她暗自想道:我儿子可真帅。 司立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全心全意享受这个过程的时候,竟然被对方在心里偷偷yy成儿子,让他知道肯定又要炸毛半天哄不过来,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奇怪苏语曼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母爱是怎么回事。 苏语曼怕自己消失的时间太长有人找不到她要回去,司立轩磨磨唧唧地不肯走,好不容易找个没人的角落就他们两个人,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就是在今天以前,苏语曼也不会放任他的小性子乱来,可她刚刚才在默默地劝过自己,以后要对司立轩好点儿,她耐着7;150838099433546性子没直接走人,对他说道:“就待十分钟啊。” 司立轩喜出望外,多十分钟也是多啊,他都要开始怀疑今天苏语曼出门是不是嗑错药,对他也太温柔了吧? 第三百三十章 爱是信赖也是伤害 第三百三十章爱是信赖也是伤害 白修煜看家俩人是一起回来的,各自脸上的表情都还算自然,就知道肯定没吵架,他虽然也好奇今天这是怎么了苏语曼竟然转性了,但还是发自内心地替司立轩感到高兴,这么多天的坚持付出总算没有白白浪费。 二人回到甲板上人多灯光亮的地方,司立轩下意识地就去牵身边人的手,被苏语曼不动声色地躲开。 “人太多了。”苏语曼和他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对他说这话眼睛却看向别处。 司立轩没来由又是一阵烦躁:“你怕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苏语曼听得心里微微一震:“不是害怕,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司立轩追问道,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苦笑,“是不是我又让你为难了。” “你一定要这么说吗。”苏语曼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光怪陆离的灯光照进眼睛里,那里如黑暗中澄澈宁静的湖面,一片死寂。“我需要一点时间,司立轩,我想和倾天好好谈谈,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再伤害他。” “朋友,伤害……”司立轩喃喃地重复着几个关键词,低声地一笑,声音醉人。 “我会和大家解释清楚,我和倾天,还有你。”苏语曼向他身边靠拢了一步。 司立轩点了点头没说话,脸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他自嘲地笑了笑问身旁的人:“我是不是很幼稚?我记得你骂过我很多次。” 一个大老爷们儿纠结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有点幼稚,可苏语曼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专挑不合时宜的玩笑开,说道:“不会啊,我有时候还挺喜欢你的幼稚。” 一句喜欢果然又让司立轩立时眉开眼笑,就算还有放不下的争执又怎样呢,反正她说了让他等,他一定会等。 司立轩一个人去找白修煜,苏语曼就去找杰森和迟邵阳他们汇合。 他们两个商定好暂时向媒体保密已经复合的事情,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公布,苏语曼说她会认真考虑到底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但至少不会是今天。 司立轩也答应听她的,不会再任性胡来,原本在爱情中都是跌跌撞撞的懵懂孩童,今天却突然之间都长大了一样,司立轩明白,如果他想和苏语曼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除了一腔炽热的爱恋之外,还需要一颗包容体贴的心,爱她的一切,并且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杰森见到消失了一下午才姗姗来迟的苏语曼:“你跑哪儿去了啊,我到处找不到你,问了船上的人有说你跟沐倾天出去的,也有说你跟司立轩在一起的。” “我下午和倾天出海钓鱼去了,刚才确实是和司立轩在一块。”苏语曼随手从经过自己身边的托盘上端了一杯酒。 杰森听得目瞪口呆:“厉害厉害。” “你别误会,我和倾天就是朋友。” 杰森猛点头:“不用解释,我都懂,谁让我们是朋友呢,cassie,只要你开心就好,别说是踩两只船了,踩三只四只五只我也支持你。” “你还有没有一点原则啊?”苏语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解释。” “cassie,你看那边那几个帅哥。”杰森暗搓搓地用手指着船头人群最集中的地方。 苏语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船头的人们围成一个圆圈,中间围着一只乐队,主唱是个梳着一头脏辫唱歌声嘶力竭的男人,乐队旁边是几个金发碧眼,只穿了一件平角内裤的男模特,内裤的颜色都还不一样,五颜六色晃得人眼晕。 杰森盯着其中一个随着音乐扭得最用力最忘我,腰比姑娘灵活却有着八块腹肌的男模,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就是那个了。” “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苏语曼提醒道。 “你猜我今天晚上能不能把他搞到手?”杰森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苏语曼说:“你别乱来啊,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任。” “哎呀cassie,怎么你一回国就变得越来越无趣了,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你忘了吗,能出什么事。”杰森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你觉得我魅力不够大,连他这种的都泡不到?” “不是很懂你们的世界。”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杰森故意用激将法对付她,这招他用过很多次然而屡试不爽。 苏语曼果然就上钩了,想都没想就问道:“赌就赌,有什么不敢的,赌什么?” 杰森想了一下,说:“就赌一会儿输了的人要一口气喝十杯酒。” 苏语曼粗略地算了一下,可能她商人做都了留下了职业病,做什么决定之前都会先想一下我这么做会不会亏本。 “好,就这么定了。”她想了想就算自己输了,也不过就是十杯酒的堵住,她酒量一向很好不至于十杯就喝得不省人事。 倒是杰森,有个羞于向外人启齿的小秘密,他不会喝酒,一个夜生活丰富,去过的夜店比平常人吃过的饭店还多的人,竟然不会喝酒! 苏语曼以前刚听说的时候也不肯相信,认为是杰森谦虚的说法,直到后来有一次公司尾牙,她亲眼看到杰森喝了一杯酒之后脸和脖子红成了一体,整个人像只移动的气球一样,抱着她撒酒疯鬼哭狼嚎折腾到半夜,苏语曼才相信他是真的不会喝酒。 杰森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他才敢和苏语曼以十杯酒做赌注,他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受到最后的惩罚,苏语曼也坚定的认为就算他的魅力再大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小时里就拿下对方7;150838099433546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帅哥,何况还不知道人家是直的还是弯的。 “先说好了,输了的人不许耍赖。”苏语曼信心满满,认定了这十杯酒最后一定是杰森的。 杰森也很胸有成竹,同情地望着苏语曼说道:“趁我还没去之前快点看看我,不然一会儿你喝多了就会看不清我这张英俊的脸。” “呸。”苏语曼对准他的脸不客气的喷了一口,“今天船上的帅哥还少吗,谁稀罕看你。” “你就嘴硬吧,如果我不是弯的你可能早就爱上我了。”杰森夺走苏语曼手中还一口都还没喝的酒杯,整理好仪容,抬头挺胸,换上对着镜子排练过无数次自认为最完美迷人的笑容,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苏语曼站在距离人群外面不到十米的距离旁观,杰森先是挤进了人群,来到人群最前面,他本就生的一副好皮囊,一米八几的个子继承了欧洲人的体型,平时勤于锻炼身材不比那群裸着上半身的模特们差到哪儿去,一身洁白似玉的西服往人群里一戳格外的显眼。 被他盯上的那个男模特很快也发现了他,杰森朝他招了招手他便冲他走过来,俩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些什么,男模特突然拉起杰森的手把他拖到了舞池中央,杰森转过身正好看到苏语曼,得意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浪死你得了。”苏语曼骂道,她有预感自己可能要输了,谁能想到那个该死的小模特那么沉不住气,杰森几句话就把他勾过去了。 “语曼?”徐梦依早就看到她在这里,等她身边没人了才走过来和她说话,却硬要装出一副恰巧在这里碰到她的样子。“你一个人吗?” “梦依啊。”苏语曼笑眯眯地看过来,“还有我朋友,他去跳舞了。” “哪个是他?”徐梦依好奇地问道。 苏语曼指着舞池中央给她看,语气有些愤愤然道:“看见没,穿白西装扭得最带劲那个就是他。” 徐梦依盯着杰森看了一会儿并没看出什么,她其实心思全然不在这里,脑子里一直就被同一个问题纠缠着。 她下午来得也挺早,只不过还是比苏语曼晚了一步,听说沐倾天出海打渔谁都没带就带了她一个,徐梦依满心的酸楚,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苏语曼现在是他最爱的人,如果最后真的没能在一起又会变成他最好的朋友。 然而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她都不是第一个。 这让徐梦依感觉自己二十年如一日的付出对沐倾天来说连个屁都不是,她第一次有了不想见到他的想法,见了面痛苦的人也只有他自己。 凭什么大家都这么好过,只有她要靠别人的施舍和可怜?就连今天晚上能来参加这场杀青宴,也是因为苏语曼介绍她在电影里饰演一个跑龙套的小角色,不然她连邀请函都收不到。 有沐倾天在场,徐梦依破天荒地没有去找他,看到苏语曼一个人的时候,她的那种恨意又全部涌现,借着酒精的刺激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冲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报复她! 然而看到苏语曼对自己笑的时候,徐梦依又陷入到深深的矛盾当中,除了在沐倾天这件事上,苏语曼好像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她符合所有对朋友的要求,仗义,慷慨,把朋友看得很重,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 可她呢,一面享受着她的种种优待,一面又在背地里各种机关用尽暗算她,虽然至今真正做出来的很少。 这样一对比徐梦依又清醒了很多,才没有在冲过来的一开始就冲动地对苏语曼做出点什么。 “梦依?”苏语曼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喝多了?” 徐梦依收回茫然空洞的眼神,尴尬地微微一笑:“你朋友挺帅的,怎么不考虑考虑签到咱们公司来,你不是正好想推出国际路线吗。” “他?”苏语曼挑了挑眉,“还是算了吧,我怕他把人家娱乐圈里的好苗子都给祸害了。” 徐梦依陪着笑了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苏语曼接到白修煜打来的电话,问道:“你在哪儿呢,快点过来陈导想让我们一起拍个照留纪念。” “我梦依在一起。”苏语曼说,眼睛四处张望到,“你们在哪儿?” “这边有个泳池,你看到了吗,我们都在泳池这边,就差你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醉夜沉欢 第三百三十一章醉夜沉欢 苏语曼看到光影交错间一道模糊的影子,是司立轩,在他旁边上蹿下跳打着电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白修煜。 “看到了,我马上过去。”苏语曼收起电话,对徐梦依说,“我们走吧,陈导想让大家一块拍个合照。” “我就算了吧。”徐梦依退缩了,“我的角色就几分钟,不算主要人物。” “谁说不是了。”苏语曼却坚持要拉上她一起,“快点吧,别让陈导等着急了。” 苏语曼的手心很软,温度暖暖的,她身材清瘦,脸上更是一点肉都没有,脸颊两边都有些轻微的塌陷,神奇的是她的手还可以肉嘟嘟的,摸起来手感很好。 徐梦依被她抓着手腕,感受到皮肤传递过来的热量,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她往前移动起来,“语曼……” “怎么了?”苏语曼回过头看她。 徐梦依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对不起。” 苏语曼哑然失笑,歪着脑袋看她:“梦依啊,我看你真的是喝多了吧,好好的道什么歉呢。” 你不知道,这个对不起我是一定要说的,徐梦依默默地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她无法控制自己对沐倾天的感情,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丧失理智,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苏语曼做什么,可她又的确是个合格的朋友,善良坦荡无畏,徐梦依只能提前说一声对不起,为现在的自己,为将来的自己。 徐梦依一堆心事压得她轻松不起来,心不在焉地跟着苏语曼后面,加上之前喝了点酒行动就更不比平时灵活,脚上踩着一双十几厘米跟高的水晶鞋走一步都要晃三下,几次都差点被绊倒,幸好有苏语曼在前面拉着她的手才不至于倒下。 经过泳池旁边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个男的背后不长眼睛,没看见身后有人经过,和身边的女演员嘻嘻哈哈打得火热,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徐梦依的脚上。 徐梦依被他猛地用力撞到,高跟鞋意外地歪倒,身子就像一片落叶飘飘悠悠地转了个圈笔直地往后躺下。 她身后就是泳池,手还和苏语曼的手牵着,落水的瞬间她出于求生的本能死死地抓紧了苏语曼的手臂大喊道:“啊!” “梦依!” 随着苏语曼的一声惊呼,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往左臂集中,徐梦依借助她的力量硬生生被拽了回去,胳膊像脱臼了一样疼但好歹没有掉进泳池里变成落汤鸡。 然而不等徐梦依站稳,由于她突然被拉回来身体往前,惯性作用下苏语曼被甩出去几米远,她同样穿着鞋跟尖细中看不中用的高跟鞋,一脚踩到泳池边缘踩空,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她为了帮徐梦依,结果徐梦依没事她自己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周边的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伸出帮手,苏语曼就已经掉了进去。 徐梦依呆愣片刻,冲到泳池边缘大喊:“语曼!”她踢掉高跟鞋就要下水,被周围的人拦住。 和苏语曼落水声前后相隔不到十五秒,只听得又是噗通一声,一道黑色的影子跳入泳池,水花溅了人们一脸。 白修煜有点吓懵了,司立轩反应太快,脱下西装外套扔到他脸上,等他把衣服扒下来就已经不见司立轩的踪影。 “立轩?”白修煜沿着泳池边上狂跑,对身后赶过来帮忙却站在泳池边上迟迟没有行动的保安破口大骂道:“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啊!” 苏语曼落水的一瞬间心想完蛋了,可真他妈丢人啊,为什么每次丢人的都是她呢?白瞎了她专门请知名化妆师给化的妆了。 她以为船上的泳池不会太深,撑死了一米五的深度,却忘了沐倾天这艘超级豪华的游艇和普通的游船不同,脚底向下猛地一蹬踩了一脚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苏语曼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不会游泳啊啊啊! 苏语曼努力睁大眼睛,四肢拼命的挣扎着,她不敢闭眼,脑海里会不断浮现出四年前那场恐怖的噩梦,孤独无力的绝望感比冰冷的海水更让她感到恐惧。 突然她看到一束光,离得越来越近,她向前伸出手试图抓住那道光,四年前她落水的时候也曾看见过一道光,只是当时她闭着眼睛,颜荷面无表情的站在光里,她连伸手的欲望都没有。 然而这次她却牢牢地抓住了一个东西,那是被水打湿了的衣角,接着苏语曼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拖力,身体慢慢地开始往上浮起,突然胸口一热,司立轩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两个人的头一同冒出水外。 “咳咳咳咳——”苏语曼用力地咳嗽着吐出很多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司立轩浑身都湿透了,头发贴着他的脸颊往下滴水,他却顾不上自己:“你感觉怎么样?” 苏语曼喘够了,露出一个苍白却很有说服力的笑容:“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司立轩皱了皱眉:“笨蛋,才两米二深的泳池你要是能淹死,也算是破世界纪录了。”虽然用的是调侃的语气,眼底的担心却不是假的,看他的表情就像苏语曼刚刚掉海里被捞起来一样。 在岸上的人帮助下,一起把苏语曼和司立轩从水池里拉了上来。 白修煜吓得大惊小怪直叫唤:“我拜托你们这种危险的游戏以后还是少玩点吧好不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徐梦依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扑通一声摔到地上,正好倒在苏语曼脚边上:“语曼,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语曼披着白色的浴巾,用干净的地方擦头发上的水珠。 “对不起语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徐梦依的声音里待着哭腔,酒劲儿都被吓飞了。 苏语曼为了让她宽心故意笑得很夸张,吐了吐舌头开玩笑道:“我真没事儿,就是可惜我这件衣服,你不知道我买它的时候心有多疼。” “我买,我买件新的给你。”徐梦依立马接道。 苏语曼见她把玩笑话当真了赶紧解释道:“不用不用,反正平时也穿不到,哎呀我没事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这边司立轩刚挂了电话,对苏语曼说:“你先进里面等着,我让人送干净的衣服过来,鑫瑞一会儿就到。” “你让他来干什么?” 司立轩面无表情,态度相当的强硬:“你先进去,等他来了再说。” 沐倾天在船的另一边和人聊天,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苏语曼已经被司立轩救上来,两个人都披着一样的白色浴巾,正往船舱里面去。 “语曼!”沐倾天喊道,腿长占优势的他在苏语曼进到船舱里面之前拦住了她,“你怎么样了,天啊,你衣服都湿透了。” “我没事。”苏语曼笑眯眯地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一切ok,“你还是去看看梦依吧,她被吓得不轻。” 沐倾天却像没听到一样:“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他。 沐倾天轻蔑地瞥了司立轩一眼,呵呵一笑,道:“这是我的船,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司立轩拉起苏语曼的手转身就走。 “你们去哪儿?”沐倾天气急败坏地吼道。 司立轩头也不回地对白修煜说:“我们先下船,结束之后再联系。”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自动朝两边断开让出一条小道来,陈导见状赶忙追上来7;150838099433546打圆场:“司总!等一等,大家难得聚一聚开心开心,你先走了多没意思啊。” 白修煜也劝说道:“是啊,沐倾天说话一直都那样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你要是乐意买下他的游艇都行,鑫瑞不是一会儿就到了嘛,你们走了让他上哪儿找你去。” “司立轩。”苏语曼轻轻扯了扯司立轩的手指,“我有点冷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司立轩大概衡量了一下是面子重要还是苏语曼的身体更重要,最后他牵着苏语曼的手又原路返回,大摇大摆地在众人的视线下走进船舱,无视沐倾天那已经气得发青的脸。 沐倾天最后也没咬着他不放,主要是因为苏语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停地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希望苏语曼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徐鑫瑞的到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他一来就先扔给司立轩一瓶口服液,然后才掏出听诊器在苏语曼面前坐下。 苏语曼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头发半干不干地散开,看到徐鑫瑞坐下来还没明白他要干什么,直到他拿听诊器抵在她心口的位置。 “我没事!”苏语曼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往后缩躲着徐鑫瑞的听诊器,“不就是一不小心掉水里了吗,又是三岁小孩了哪有那么娇气。” “这话你跟立轩说去。”徐鑫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司立轩,我真没事!”苏语曼无力地为自己辩白道,快奔三的人了还让人当小孩子看,这让她挺不好意思,尤其是这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 司立轩揉了揉她半干的头发:“乖,让鑫瑞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苏语曼瘪了瘪嘴巴,却没好意思再说出一个不字。 徐梦依是在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找到的沐倾天,这里零零星星地摆着两三张桌子,只有沐倾天这张桌子上坐着他一个人,脚边横七竖八地散落几个酒瓶,还有一个喝了一半的在沐倾天手里。 身为游艇的主人,他本应该是除了剧组几位主演之外最抢风头的,多少年来沐倾天沐大少爷一直都名声在外,如果是女的他绝对是龙城数一数二的交际花,眼下却落了个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的凄惨场景。 徐梦依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发现沐倾天已经喝醉了。 “我陪你喝。”她拾起地上还没开口的一瓶新酒。 沐倾天劈手夺过来,酝酿了半天舌头表达不清楚只酝酿出两个字:“别闹。”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吃醋狂魔 第三百三十二章吃醋狂魔 “我没闹。”徐梦依重新拿起一瓶新的,打开瓶口不给沐倾天夺走的机会往嘴里猛灌,连喝了几大口,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来,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沐倾天微微眯起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夺走酒瓶子:“说了不让你喝非不听,我什么时候还能害你不成?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喝得微醺,大概是忘了不久前两人之间尴尬的回忆,用力揉了揉徐梦依的头发,就像从小到大以来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一样,充满了溺爱的意味。 徐梦依闭着眼睛享受一点点可怜的温存,她和沐倾天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也无非于此,揉揉头发勾肩搭背,也许外人看起来他们俩人关系不一般,可是徐梦依很清楚,这是她和沐倾天从小一起长大养成的习惯,并无半点暧昧的意思。 他始终把她当妹妹一样,也只能是妹妹。 “喂,发型都让你揉乱了,你就不能轻一点嘛。”徐梦依故作不满地撅着嘴埋怨道,心里却巴不得他的手能多停留一会儿。 沐倾天轻声地一笑,微弯的桃花眼却一片黑暗,他笑得很不走心,甚至连敷衍都算不上。 “怎么不过去和大家一起玩儿。”徐梦依明知故问。 沐倾天醉着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因为苏语曼吗?”如果是平时的话,徐梦依不会在他面前直接提她不想提到的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今天,也许是沐倾天醉了,也许是她刚才喝了半瓶香槟起的作用,她的话里藏着尖利的锋芒。 沐倾天的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他笑着扯扯嘴角:“你说呢?” 让他亲口说出自己的挫败还是做不到啊…… “她有那么好吗?”徐梦依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泛桃花,白皙似凝玉的脸,因为沐倾天侧着头视线看向别处,徐梦依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沐倾天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笑,说不清是哂笑还是自嘲地笑,末了他好像在说:“她有那么好吗?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欢她。” 刹那间徐梦依听到心脏喀拉一声碎裂开来的声音,她的身形晃了一下,勉强稳准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沐倾天,你真的是冥顽不灵。” 沐倾天继续笑,忽然抬头看着她眼神多了另一重意思:“你不也一样?” 徐梦依哑然,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 “倾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徐梦依吹着海风觉得自己明明很清醒,可声音说出口时却有些轻飘飘的。 “什么?”沐倾天轻声叩击桌面,嘴里哼着一首粤语老歌。 徐梦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想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沐倾天的手指一顿,飘摇的歌声戛然而止,他忽然伸手在徐梦依的鼻尖上轻轻一勾:“傻7;150838099433546瓜,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 徐梦依望进去那双笑意璀璨的桃花眼,恍惚间觉得好像心被狠狠地撕裂开来以后还在流着血又被粗糙的针线生硬地缝合起来。 “是家人啊……”这样也挺好,徐梦依心想,如果这样就可以一辈子站在安全的距离里守着你的话。 沐倾天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额头,额头微卷的刘海被清风吹成中分,露出光洁可爱的额头,他笑得像平时一样没心没肺:“那是当然了,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 徐梦依故意很用力地翻了个白眼,粗鲁地推开他的手,道:“少趁机占便宜啊。” 沐倾天眼底的笑意更浓,手更加加把劲地蹂躏着她的头发:“这才对嘛。” 徐梦依长得很像一个人,沐倾天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那个人消逝在他十六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他。 一样漆黑如墨的垂直长发,一样细长清秀的眉眼,一样鹅蛋脸形,一样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东方韵味的美感。 这些年,沐倾天给她买衣服买首饰,甚至买车买房,就像宠亲妹妹一样宠着她,他每次这么做的时候,就觉得是在弥补这些年来沐倾城错过的东西。 他不希望再有一个人错过。 船舱外摇滚乐震耳欲聋,尖叫嬉闹声不绝于耳,半公里以内的海域平面都被游艇上热闹的人浪震得微波荡漾,船身摇晃。 而此刻的船舱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苏语曼裹着两层白色加厚的珊瑚绒浴巾,两条腿缩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徐鑫瑞刚给她泡好的感冒冲剂,眼巴巴地看着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从船舱门前面经过。 她的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喝了感冒药,就想出去继续玩儿,然而脚尖还没落地,就被司立轩的眼神一记凌厉的横扫逼退回去,委委屈屈地缩回沙发里。 “你打算就在这儿一直待到晚上?” 司立轩不理她,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往前倾,双手交叉在一起,冷冽的眼神像追命锁一样缠着苏语曼。 只见他这幅架势,苏语曼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身子往后缩:“我我我错了。” 司立轩僵硬的表情难得显出一丝柔和:“哪里错了?” 苏语曼垂下眼睛,水杯往上飘的水汽热乎乎地涌向她,心中腹诽道,怪了,我怎么知道我错哪儿了,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黑着脸我才这么说嘛。 嘴上却说:“下次不会再这么笨了。” 司立轩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他收起严阵以待的架势,双腿微微往前伸展,脚尖触到苏语曼的腿轻轻地碰了她一下:“我不是怪你笨,我只是希望你下次在想英雄救美的时候,最起码也要在确保自己不会受伤的前提下。今天晚上还算幸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好有电线掉到水里,如果我不在旁边……” 苏语曼低着头装作认真在听,不住的点头,不管司立轩说什么她都狗腿的地说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内心却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拜托当时徐梦依死死地拽着我,难道我能无情地推开她说你要死自己死别拉着我吗? 而且她怎么会想到徐梦依力气那么大喝醉了还能把她甩出去,最最重要的是她会游泳,根本就不需要他司立轩下水救人好嘛?! “你有意见?” “是是是。” “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苏语曼猛地醒悟过来,慌忙改口,“不对!” 司立轩表情冷峻,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苏语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白修煜搁一边儿听司立轩教育苏语曼教育了半天,无聊地直打哈欠:“我说这些话你们俩能不能等回家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说去。” 好歹也考虑一下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感受嘛,单身狗很容易受伤的啊! 苏语曼和司立轩同时回头瞪了他一眼,白修煜识相地缩着脖子后退,谄媚地笑道:“继续继续,我就当提前练习一下了。” “练习什么?”徐鑫瑞声音淡淡地问道,他的存在感极低,给苏语曼看完病之后就开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看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外面震天响的声音仿佛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练习怎么谈恋爱呗。”白修煜愤恨地瞪着苏语曼说,“公司规定不许谈恋爱,被发现者严惩,哼,早知道我签的是卖身契,当初打死我都不该签约。” “不是不许谈恋爱。”苏语曼纠正道,“是不许公开谈恋爱,你可以找女朋友,但是不能让媒体发现,如果被曝光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一概由你负责。” “司立轩你听听。”白修煜拍拍司立轩的肩膀,不公地愤慨道,“管管你媳妇儿,她平时在公司就是这么对我的,不,比现在还冷酷一百倍,到底还有没有人权了啊!” 苏语曼得意把腿翘到桌子上,白色的浴巾只能挡住她膝盖以上的位置,洁白莹润的小腿就这样暴露在明亮的白炽灯下,光滑细腻的皮肤折射着冷光,晃得人眼睛疼。 司立轩取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搭在了苏语曼的小腿上,淡淡地道:“盖好。” 苏语曼不满地晃了两下,浴巾有掉落的趋势,司立轩一把按住,声音多了几分冷硬:“你再乱动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苏语曼乖乖地不反抗了,身上披着三条浴巾从头到脚像只木乃伊一样,就差没把脚趾头也一块包裹起来。 白修煜的眼睛都要被这对旁若无人秀恩爱的情侣亮瞎了,痛苦地捂着眼睛喊道:“看来这个地方不适合我,我得出去了,鑫瑞你要不要一块。” 徐鑫瑞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睛,闻言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睛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格外的秀气:“我不去。” 白修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哼了一声:“你们真没劲儿,早知道就该把向南带上,连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 等白修煜快走出船舱,苏语曼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喂白修煜,不许和女明星靠得太近啊,要是让人拍到了明天传网上,你上一个广告的代言费就别想要了。” 白修煜朝空中比了个中指,愤愤地离开了船舱。 不到两分钟白修煜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如临大敌,指着船舱门外:“苏语曼,那个没穿上衣身材还不错的老外是不是你朋友?我看他像喝多了,正爬到桌子上跳舞呢。” 苏语曼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杰森的身影,她猛地站起来,身上的浴巾掉落一地:“哪儿呢哪儿呢?” 白修煜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用带着揶揄地语气道:“你在国外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别是以前做那什么的吧,一喝多就跳脱衣舞?” 苏语曼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再说小心下一部电影我就给你接一个脱衣舞男当主角的。” 白修煜识相地闭上了嘴巴,避免再说错话,他自觉地落后于苏语曼,躲到了司立轩身后。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在害怕什么 第三百三十三章你在害怕什么 苏语曼不用来到甲板上,远远地就能看到原来围着乐队的人群中间,一个裸着上半身,西裤也已经脱落一半露出底裤边缘的金发男子,纤细柔软的身子妩媚的笑眼,不是杰森是谁? 苏语曼气得哐哐哐走上甲板,鞋跟踩得木质地板吱嘎作响,她不顾形象的推开人群挤到中间,把杰森从桌子上拉下来,随便在地上捡了不知道谁的衣服披到他身上,劈头盖脸地骂道:“杰森,你怎么又喝多了,不是说了不喝酒吗?” 杰森跟着摇滚乐的节奏摇摆得正嗨,突然被人拉住了动弹不得,朦朦胧胧地看到苏语曼的影子,手指头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笑嘻嘻地说:“cassie,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两个cassie,哈哈哈……” “神经病。”苏语曼骂道,气得直翻白眼,“跟我回去,你丢人丢够了,小心我回去告诉boss明天就把你塞飞机里送回法国。” 杰森是喝醉了,可是没喝傻,一听这话立马就装傻卖乖起来,抱着苏语曼的脖子哀嚎:“你不能赶我走啊cassie,难道你不爱我了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这么狠心!” 尽管杰森说的是英文,但周围能来参加宴会的人们也不是寻常人,几句简单的英文又怎么会听不懂?就算是有文化程度不高的明星混在里面,也能从杰森鬼哭狼嚎的声音和抱着苏语曼不撒手的姿势里看得出来俩人关系不一般。 “放开我杰森,你先给我放开。”别看苏语曼平时经常笑话他娘娘腔弱不禁风,可男人毕竟是男人,力气还是要比一般女人大,更何况是喝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苏语曼推了好几下都没能把他推开,气得她不顾形象的爆粗口:“你他妈的先放开我啊!” 周围的人已经纷纷议论起来,苏语曼憋得满脸通红,她倒是不在意周围的人怎么说,只是杰森这货喝多了以后是真的沉啊!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就像挂了两袋子水泥一样。 “让一让让一让。”白修煜的声音穿过人群,司立轩从他开辟出来的道路直接穿进去。 杰森赖在地上不走,双手还挂在苏语曼的脖子间,蓦地脚下面一空,衣服后的领子被人拎着直接将他两脚腾空抬了起来。 司立轩把喝得烂醉的杰森扔到了身后,苏语曼的脖子终于得以解放,还没等杰森站稳苏语曼就迫不及待地追过去用力踢了他一脚:“老实点!” 徐鑫瑞扶着杰森,他想不老实都不行,颤颤悠悠地站好,杰森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这个接替苏语曼扶住自己的白净男人,好像比苏语曼好看多了,淡漠的唇线,冷淡的眼神,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杰森的醉意突然如排山7;150838099433546倒海之势迅猛而来,他倒在徐鑫瑞身上故技重施,甚至比搂着苏语曼的时候还紧:“我好晕啊……咦,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苏语曼气得跳起来又要踢他,这一回被杰森幸运地躲开扑了个空:“鑫瑞,你别扶着他,把他扔地上不要管。” 杰森祸害那些小鲜肉们就够了,可千万不能让他把徐鑫瑞也给带歪了。 这时另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走过来,对苏语曼说:“让我来帮忙照顾他吧。” 苏语曼回头打量了他一眼,这不就是之前杰森和她打赌今晚一定要搞到手的那个男模特吗? 难不成真的让杰森猜对了,这家伙也是弯的?苏语曼惋惜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长得这么帅,可惜了…… 小鲜肉很奇怪为什么苏语曼要对着她叹气,自己低头看了眼身子以下的部位,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都是我不好。”小鲜肉说,“刚才他请我喝酒,说我和他很有眼缘,希望能和我当朋友,我不知道他这么不会喝酒,才喝了一杯就变成这样了。” “他就说了这个?”苏语曼问道,她不相信杰森这么委婉。 小鲜肉点点头:“而且我们已经交换了ins,他说他在法国的时尚圈认识不少人以后可以帮到我。” 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幸亏杰森今天晚上喝醉了不然得吓死人家,苏语曼心想,在小鲜肉结实的肩膀上拍了拍,一脸认真的说:“我劝你还是把他给删了吧,他就是想睡你。” 说完留下一脸震惊的小鲜肉,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多偷看了一眼他的八块巧克力腹肌。 而此时扶着喝醉的杰森,一脸淡漠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徐鑫瑞终于有了一丝动摇,默默地将杰森推出去一点点距离。 司立轩看在眼里,等苏语曼走回他身边,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好看吗?” “什么?”苏语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刚才临走前的额外一瞥。 司立轩面朝前方一个字也没说,下巴微微抬起的线条到脖颈拉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双手错进大衣口袋里,忽然加快了速度大步朝前走去,把苏语曼甩到了后面。 “他怎么了啊?”苏语曼一脸好奇地问白修煜。 白修煜则正好奇地打量起粘上徐鑫瑞不放的杰森,伸得笔直的手指在苏语曼眼前弯了弯:“你朋友是弯的?” 苏语曼无奈地点点头:“难道他的属性还不够明显吗?” 白修煜显得挺兴奋,一边搓着手指头一边从头到脚把杰森打量了一个遍:“真的诶,其实圈子里也有挺多这种人的,要不要我给他介绍介绍,我看他好像很寂寞的样子……” 苏语曼连忙惊恐地制止道:“千万不要!” 宴会结束已经到了后半夜,杰森在船舱里睡着,手抓着徐鑫瑞的大衣角,白修煜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把他的手指掰开,忍不住乐了说道:“嘿,鑫瑞,他八成是看上你了。” “去,别胡说。”苏语曼从背后踹了他一脚,为难地看向徐鑫瑞道,“鑫瑞啊,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 “好,我送他回家。”徐鑫瑞善解人意地回答。 苏语曼感激不已:“那谢谢你了,他的公寓在金水路上,这是他的公寓钥匙……” 苏语曼一一说着有关杰森的信息,当她从包包里掏出杰森家唯二的另一把备用钥匙时,虽然知道苏语曼这位朋友的性取向,却还是免不了有些反酸水。 不等陈导正式宣布结束,司立轩就已经率先拉着苏语曼下船。 苏语曼本来还想走前和沐倾天打声招呼,去了一趟洗手间正好碰到徐梦依,一问才知道沐倾天喝醉已经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会喝多,苏语曼和徐梦依彼此心照不宣地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明说,却又各自心知肚明,比谁都清楚。 “这么说来,你已经和司立轩和好了?”徐梦依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苏语曼关上水龙头的手指猛地一顿,水龙头转向相反的方向,水流瞬间冲破水槽打湿了她的衣服。 “嗯。”她只是承认了而已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语曼看向镜子里的那一刻,好像发现徐梦依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轻松愉悦。 “那就好,我一直还担心你们。”徐梦依说,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主动暴露目标。 苏语曼低头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感情也就这回事,兜兜转转最后发现身边还是一样的人,你和倾天也不要耽搁了。说起来都怪我,当初一时冲动编的谎话,没想过会给倾天带来什么影响,现在我想和外界说清楚又怕伤害到他,所以暂时对外还是保密。” “这样啊……”徐梦依轻声说,想到晚上沐倾天对她说的那些话,他只是把她当妹妹,一辈子的妹妹,心就不由自主地泛疼。 “我得走了,等明儿倾天醒了我再和他说吧。” 徐梦依和她在洗手间门口道别分开,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在不远处司立轩正等着苏语曼,徐梦依看着两人一起离开的背影,出神了很久。 守在岸边等待宴会结束抓拍照片的记者们都还没有散去,码头上的灯光很暗,苏语曼和司立轩下船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双脚落到地平面,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记者们,举着相机就咔嚓咔嚓地冲他们狂拍起来。 苏语曼用手挡着眼睛低头往前走,她原以为会很难走的一条路,却因为有司立轩在身边而畅通无阻,记者们似乎都忌惮他不怒自威的冷酷面庞和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愣是没一个胆子大点的敢靠近拍的。 司立轩护着苏语曼穿过记者们的枪林弹雨,坐进车子里司立轩似乎还有些生气,紧握方向盘的指骨泛着青白,眼神中透出凌厉的阴郁狠硬,打给夏志修的电话声音平淡的没有感情变化:“给我查查今天晚上那些……” 苏语曼抬手覆在他打电话的那只手上面,用力地攥紧,嘴角噙着笑意道:“算了吧。” 司立轩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苏语曼唇线上扬的弧度加深,笑意一直传染到眼角,有着莫名的感染力,让看着她笑眼的人情不自禁地就会放松脸部肌肉,跟着一同笑起来。 “你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苏语曼歪着头,调笑地语气说道,把司立轩对她说过的话一个字不差地又还给了他。 “怕。”司立轩却说。 苏语曼眼底闪过一丝压抑:“你……”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司立轩堵在了温柔肆意的吻里,他用手指勾着苏语曼的下巴方便自己进取的更加方便,灵活的舌头如同一条狡猾的小蛇来回地在她唇齿间进进出出,吻够了他松开苏语曼的下巴,细细地勾勒描摹着她脸上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唇瓣四分的一瞬间,苏语曼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底还残留着一片雾气朦胧的茫然,触动了司立轩的某根神经,他忍不住俯下身来又轻轻地吻了上去,意犹未尽地在从她柔软的唇瓣上碾过。 第三百三十四章 该来的总会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该来的总会来 腻歪了有十多分钟,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难以抑制的沉重起来,苏语曼及时制止了他,头往一侧边偏了偏便躲开了。 “我怕他们拍的不够清楚,有人还不知道。”司立轩眸色深重,低沉回转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有着说不清的性感。 离开游艇,离开嘈杂的人群,时间尽管已经不早,苏语曼和司立轩难得意见一致了一次,都不想回去太早,司立轩开车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夜宵店,吃了夜宵喝了两杯咖啡,苏语曼越来越精神,毫无睡意。 晚上回到家已经凌晨两三点,苏语曼在门口就脱下高跟鞋,光脚提着鞋子,蹑手蹑脚地进屋,上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屋里睡着的人。 明明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亢奋的不行,感觉自己精力旺盛的还能再出去跑个三千米都不成问题,脑袋一沾到枕头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闭上眼睛的功夫就能睡着。 这一夜,苏语曼睡得格外的安稳,她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梦里有老头,有师兄,还有司立轩,友情爱情亲情她现在全都有了,在梦里都能感觉到甜蜜到骨子里去的幸福。 最后她好像还梦到了颜荷,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还是她一个人,山顶上孤坟边,她半跪在地上,举起一杯清酒浇到脚下的泥土中。 “妈,你在那边还好吗?他有没有惹你生气?要是有你记得托梦告诉我,下次我少给他烧点钱,多出来的都烧给你。” “外公身体也挺好的,我知道你惦记他,他也很想你,以后我和外公会经常来看你,你们父女俩生前没能解开的心结,就留给我慢慢解吧。” “对了,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司立轩,你还记得他吗?他后来告诉我,他又偷偷一个人背着我来看过你,还对你说他会好好照顾我。哼,我这么独立的人是需要他照顾的人吗?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反正你从小就不管我,就算现在来管我了我也不一定会听你的。” “妈,我觉得咱俩也该放下了吧。你以后也不用担心我经常来看我,你知道我过的挺好就行。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改天再来看你,不过不一定是哪天,你闺女我现在牛逼大发了,公司一大帮人等着我开工资养活,我得先过好我自己的了才能照顾别人。” 第二天苏语曼醒来的时候,枕巾濡湿了一大片。 手机铃声突然疯狂地大响,苏语曼撑起身子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的是张茜,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手机显示张茜已经打了另外几通,可能苏语曼睡得太熟,没有听到。 “苏总!”平时总是稳重冷静的张茜接起电话来的声音显出一丝惊慌。 苏语曼从她的声音里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 “你看新闻了没有?”张茜声音焦急地问道。 苏语曼茫然地摇摇头,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条缝隙顽强的渗漏进来,该死的,竟然又睡过头了,老这样可不行,怎么给员工起带头作用,苏语曼自责地想。 “出什么事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是白修煜昨天晚上和哪个女明星举止过于亲密让人拍下来了,“是不是白修煜?” “不是。”张茜语气很焦急,可是似乎后面的话似乎又让她很难说出口。 苏语曼干着急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句重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先别急,慢慢说。” “7;150838099433546是你啊,苏总。”张茜的的声音听上去很想指责苏语曼,可是又因为她的身份不能像批评练习生一样批评她,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的焦灼,“是你和司总的照片,还有现在网上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了,各大媒体今天的头版头条都是你,我和王总正在尽量想办压下去。” 苏语曼的大脑当机了片刻,片刻后她掏出枕头底下的平板电脑来,点进微博,不出所料她转发的最新一条微博下面评论又是已经过万。 然而这次过万却不是因为有人给她买了水军,是真真正正网民们一条一条评论出来的。 苏语曼又点进热搜,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自己和司立轩的合照,还有匿名者发到网上的几段在游艇上的视频,包括司立轩下水救她的画面。 昨天的杀青宴对记者们关闭,游艇只有拿到邀请函的人才能上去,所以拍到这几段视频的人必须只能是昨天晚上也在游艇上的其中之一。 苏语曼其实早就料到会这样,只不过没有想到反响会这么大,显然她低估了司立轩的影响力,她微博下面的评论几乎一边倒的全都是在骂她,再去看司立轩那里,下面喊支持和加油的明显占了上风。 张茜那边也没敢停下来,联系圈子里的熟人一边刷新网络,然而网上的舆论不见减少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怎么办啊苏总?你要不要发条微博澄清一下,说昨天喝多了都是误会。” “澄清什么?”苏语曼云淡风轻地口吻让张茜愣了一愣。 “那苏总的意思是……” “这回她们难得没有睁着眼编瞎话啊。”苏语曼的他们指的是那些发布她绯闻的媒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回轮到了张茜彻底无语,半晌她才叫苦连天地喊道:“拜托苏总你下次有新情况一定要提前说一声,别像今天这样来了个突然袭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事情不光关系到你甚至关联到整个公司的名誉,我又不敢怠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苏语曼瞧张茜着实是吓得不轻,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我本来是想提前告诉你的,这不一忙又给忘了。” 苏语曼和张茜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对策,决定等下午用亚远公司的官方账号,找一个靠谱的文笔好的公关代笔写一封公开信,向大众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至于解释清楚之后网友们是骂还是捧,那就和她苏语曼没有关系了,她能操控舆论的走向,却无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刚挂掉张茜的电话,苏语曼就收到了司立轩发来的微信。 “醒了吗?鑫瑞给的药别忘了吃,多喝点热水。” 苏语曼笑着回了个表情:“醒了,老妈子。”昨天晚上她实在被司立轩烦的不行了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你看微博了吗?”司立轩问道。 苏语曼想了一下之后方才回复:“看了。” “也看到新闻了?”司立轩又问。 苏语曼这次回复的很快:“嗯。” “有什么想说的。” “照片竟然没有p图就发出去了。”苏语曼气愤地打字说,“早知道我就摆个好看点的pose给他们拍了。” “哈哈。”司立轩发来一张笑脸,“你准备怎么回应?” 苏语曼就把刚才和张茜在电话里说的方法重新说了一遍,说完问道:“那你呢?” 手机另一头的司立轩却突然没了回信儿,苏语曼等了十多分钟,没见他说话就以为他起床洗漱去了,于是趁着这会儿时间她也赶快起床,等洗漱完回来,看到手机上收到一条司立轩两分钟前发来的微信。 点开是一张照片,大图加载完毕,满屏的红色樱花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看着树底下熟悉的背影,苏语曼愣住了,她很少从别人的角度看自己所以没能一时间马上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她也很正常。 “什么时候拍的?”苏语曼消息发过去又重新点开照片继续看,树底下也落满了粉红色的樱花瓣,如果苏语曼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人的话,光看她的背影,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浅色的运动鞋,浅亚麻色的大卷发快到腰间,配上满屏的粉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满怀心事在树下祈福的少女。 “上次在游乐园,偷拍的,好看吗。” 司立轩意在炫耀自己的拍照水平,随随便便的偷拍都能拍出画报的美感来,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还行。”苏语曼不谦虚地说,“主要是模特的自身条件好。” “我准备把这张照片发到微博上,然后什么也不说,应该能认出来是你。” 苏语曼想说不行啊这张她穿的衣服不好看太不凸显身材了,腿也有点短等她拿美图秀秀拉长一下,构图有点问题满屏的粉红色是不是太少女了……她打了很长的一串字,最后却全都被她删掉,只留下一个字:“行。” 明明是你情我愿再正常不过的男女关系,谈个恋爱都得提心吊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苏语曼竟然产生了一种要出柜的错觉。 苏语曼已经起迟了索性干脆给自己放一天的假不去公司,窝在家里,随时和张茜在微信上联系着,公司有什么变动她还会第一个知道。 一边和司立轩东拉西扯嘻嘻哈哈地聊着闲话,一边不停地一遍遍刷新微博,她的名字始终处于热搜第一的位置,话题阅读量已经过了千万,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搜索框里感觉有些异样,苏语曼随手截了图发到公司的群里。 “看到没,我终于要出道了。” “恭喜苏总!”白修煜第一个跳出来回应她,“苏总终于上头条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大赦天下给我们放两个月的假?” “大家都可以休息,就你不可以。”苏语曼无情地道。 白修煜发来一串大哭的表情:“我又说错了什么啊!” 紧跟着张茜又说:“苏总,我们怀疑有对手公司买热搜故意黑你,我已经和那边联系了说降低话题热度,可是一直没见效果。” “黑就黑吧,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还能编出什么黑料来。”苏语曼倒是想得开,豪迈地挥挥手就像古代的皇帝退朝一样,“众爱卿都忙去吧。” 张茜最后问道:“苏总,你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惨不忍睹了,确定不去压一压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就是脑残粉怎么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我就是脑残粉怎么了 “不用理他们。”苏语曼特别有范儿地大手一挥,一派我大人有大量不和这些小人计较的风范,“我要匿了同志们拜拜。” 退出微信,苏语曼点开平板电脑上的微博小号,进到昵称就是她本命的微博大号,最新的一条微博下面评论在匀速地增长,几乎清一色都是骂她的,内容无外乎骂她脚踩两条船,靠男人上位,在电视上表现的太做作,亚远都被她带坏了等等。 甚至还有些为了黑她而黑她编造黑料的,说她自从进了颜家的大门之后就忘恩负义,再也没管过养她长大的苏家。 看着那些评论里的黑料编的是有鼻子有眼,点名道姓指的是她,说好好像她真做过评论里说的那些大逆不道有悖天理的罪孽,苏语曼看着看着都开始怀疑,他们骂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突然,苏语曼在评论里看到了一条画风明显和其他骂声不同的评论,虽然瞬间就会被湮没在新增长出来的骂声里改变不了什么,但这条评论就像一缕清流冲淡了评论里的乌烟瘴气。 “你长得丑死了,不要再出现在电视上脏我们的眼睛了。”一条来自苏语曼素未谋面的网友评论道,应该是雇来黑她的水军,实在没什么料好编了就拿她的外貌来说事。 “就你长成那样好意思说别人,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一颗小草莓回骂道。 除了这句,还有其他骂苏语曼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小草莓就会毫不客气地反驳她:“你是她吗,你怎么知道人家过的怎么样,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的就闭嘴吧,给自己积点德。” 要么就是:“你嘴巴那么毒,生活一定很苦吧。” 还有的干脆就不和对方讲道理,上来就直接开始爆粗口:“去你妈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评论人家,人家爱干什么爱和谁在一起是人家的自由,吃你家大米了吗你管这么宽,怎么不去当太平洋警察呢你!” 评论里有人恶意丑化苏语曼的照片,p成外星人的大眼睛和蛇精脸,在图片上评论说:“司立轩难道眼瞎了喜欢这种人?” 小草莓回复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你放心,就算司立轩没有和她在一起,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看得上你。” 有人回咬小草莓说她是脑残粉,小草莓就自豪地承认说:“我就是脑残粉啊怎么了,不服你咬我啊!” 苏语曼一直以为小草莓是个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小姑娘,今天见识了一下小草莓的撕逼能力发现这姑娘战斗力爆表,一个人十几分钟内就回复了别人一百多条,全都是替苏语曼说话撑腰的。 就算是一个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小孩子,也太厉害了吧,关键是三观都还很正,比有些已经成年了却没脑子的大人好不知道多少倍! 苏语曼看到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如此维护自己,为了她在网上急扯白脸的和网友吵架,嘴上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有了小草莓的出现,评论里好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有的路人实在看不过去的就在底下替她打抱不平:“有些人就是想不通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同一句话来回答,关你屁事,请给人家的私生活留一点空间。” 苏语曼倍受鼓舞,她披上小号的马甲,迅速在评论底下加入了小草莓他们的战队,以一个路人的角度展开了势态凶猛的回击。 刚才张茜问她需不需要动用公关手段帮她压一压评论的时候,她拒绝了,心里在想,还用得着动用专门的公关吗,老娘一个小号就足够了,不就是骂人吗,她小时候给人填同学录的时候爱好和专长里写的就是吵架。 披着小号的马甲,苏语曼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识破她的身份,痛痛快快地和评论里那些奇葩们骂了一场,她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情绪就越来越激动,连苏青天来叫她下楼去吃午饭都无暇顾及,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上午。 如果不是沐倾天打来的电话打搅了她的兴致,她可能会躺在床上刷上一整天的微博。 “倾天啊!”苏语曼像往常一样接起电话,情绪还处在激动中声音有些轻微地颤抖,“你在哪儿呢,昨天晚上怎么回去那么早,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声,我找了你老半天了。” “我在医院。”沐倾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有点低落。 苏语曼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仔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你在医院?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电话那头的沐倾天用手抹了把脸,苏语曼看不到他的动作,却能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有着浓重的倦意。 “倾天?”苏语曼的语气小心翼翼起来,“你还好吧。” 良久,沐倾天整理好情绪方才开口道:“我很好,是我妈她,不太好……” “伯母怎么了?”苏语曼的神经咯噔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话筒。“前几天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啊,她一直身体挺好,就是今天中午她突然情绪很激动晕倒了,被我们送到医院,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什么?”苏语曼惊讶不已,“为什么会情绪激动?” 沐倾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说:“语曼,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妈晕倒之前一直说想见你。” “好的好的,在哪家医院,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苏语曼说着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动作迅速地开始穿衣服鞋子。 她连妆都没来得及化,戴上一副黑色边框的平视眼镜遮住脸上的有些憔悴的倦容。 苏青天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苏语曼风风火火下楼的声音,楼梯地板被她踩得吱吱嘎嘎地呻吟个不停,她就像一阵风一样席卷过厨房门前,瞬间移动到门口。 “倾天的妈妈住院了我去看一下,今天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就只听见她砰地一声甩上门,苏青天端着一小碗粥追出来却连半片影子都没看到,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把钥匙,苏语曼出门走得太匆忙还是忘拿了东西,苏青天看着鞋柜上的钥匙无奈的摇头:“这丫头真是的,冒冒失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孔菡住在徐鑫瑞的医院,苏语曼去过几次路已经记得很熟,她挑了最近的一条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开到了医院门口。 她到了医院也没有马上给沐倾天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而是去了一楼大厅咨询台,问值班的小护士有没有见过沐倾天,小护士初来乍到,认识的人还不多,站了一天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对苏语曼描述的病人样子完全没有印象。 苏语曼掏出手机给沐倾天打电话,对方提示音是暂时无法接通,苏语曼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情况加起来不超过五次,有两次都是今天打的。 他越是不接电话,苏语曼不了解情况就容易胡思乱想,心里就越担心,就当她打算放弃小护士这儿自己上楼碰碰运气的时候,小护士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她身后的空气声音甜甜地喊道:“徐医生你来了。” 苏语曼听到声音惊喜的转过头,徐鑫瑞正一脸淡漠地冲小护士微微点头。 “徐医生,你知道孔伯母的病房在哪儿吗?”苏语曼一把抓住他的大衣问道。 徐鑫瑞不徐不疾地低下头扫了她一眼,“嗯,跟我来吧。” 苏语曼喜出望外,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停在了胸外科所在的楼层。 踏出电梯,熟悉而浓重的福尔马林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苏语曼下意识地往徐鑫瑞身边靠拢,无论来过多少次医院,她对这里的恐惧也没有减轻一点。 医院里永远不用愁生意,连走廊上都支着病床,靠墙的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 苏语曼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外,看到正在那里等候的沐倾天,以及沐家的其他人,有几个苏语曼确定自己不认识,连脸熟都算不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在看到她的到来的时候脸上纷纷流露出一丝敌意。 沐倾天坐在靠着最外边的一张凳子上,旁边是他爸爸,听到徐鑫瑞和苏语曼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疲惫的脸上闪过一道光芒。 “倾天,伯母怎么了?”苏语曼快步走到他身边,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沐倾天的手盖到了苏语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的掌心和司立轩干燥火热的温度不同,指尖是微凉的,只有掌心的地方有些微微的汗湿,软软的触感,让苏语曼想到以前养过的一只猫。 “中午突然有些不舒服,还没等送来医院就晕了。这几天她经常说自己不舒服,我们本来没当回事,谁知道……”沐倾天有些说不下去,声音顿了顿,平复好心情方才继续道,“医生正在手术,不过情况不太好,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会这么严重?”苏语曼不能相信一个前几天还在电话里生龙活虎,邀请她周末一起去逛街的人,好好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结果还没出来,你先别太担心了。” “嗯。”沐倾天握紧她的手心,汲取着些许微不足道的安慰。 走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高跟鞋急速短促的声音,朝着尽头手术室的方向而来,吸引里所有人的视线,纷纷回过头来,看到徐梦依一脸焦急地跑过来,大衣被风吹吹两个鼓囊囊的大包。 “我还在拍摄拍到一半接到马上就过来了。”徐梦依直接跑到沐倾天面前,苏语曼被她挤到了后边,“伯母怎么样了?” 沐倾天似乎不太想说话,手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哑声道:“还在里面。” 徐梦依旁若无人地抱住了沐倾天,轻柔的安抚道:“会没事的,伯母吉人有天相,身体好着呢。” 再多的安慰在结果出来之前,都只能是无用的废话,沐倾天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这点安7;150838099433546慰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第三百三十六章 噩耗 第三百三十六章噩耗 徐梦依安慰完沐倾天起身又安慰了几句坐在沐倾天旁边的沐凯丰,苏语曼安静地站在一旁,除了沐倾天却没有人搭理她。 徐梦依看上去和沐家的人关系很好,连那几张苏语曼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徐梦依也很熟识地和对方打招呼,互相问候安慰,她转完一圈最后才轮到苏语曼,明明是刚才就看到却硬要装作刚看见一样,微微有些惊讶地说:“语曼?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语曼对她笑了笑:“比你早到了一会儿。” 徐梦依似乎有些不理解,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沐倾天的肩膀:“倾天,语曼怎么也来了,伯母不是……真的没关系吗?” 沐倾天的语气有点冷:“是我妈进手术室之前说想见她。” 徐梦依的脸色明显地难看了一下,却违心地冲苏语曼保持着和善的微笑。 敏感如苏语曼,已经能从徐梦依的欲言又止和沐倾天难看的脸色察觉到一些异样,以及周围这些沐家的亲戚们,就算他们不认识见面从不打招呼,但最起码也不应该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一个你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除非,他们在此之前就对那个陌生人抱有敌意。 苏语曼也不会傻到厚着脸皮去问人家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能问沐倾天,因为是沐家的人他维护两边谁都不是。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点点的流逝着,苏语曼仿佛从来没有发觉时间是那样的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依然是亮着的。 走廊里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没有人说话,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该说点什么,能缓解一下此刻过于沉闷的氛围。 终于苏语曼看到了机会,徐梦依要上洗手间,苏语曼马上说自己也要去,和她一起离开了走廊。 从洗手间出来,两人一同在洗手台前洗手的时候,苏语曼瞥了一眼镜子里的徐梦依,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梦依,你知道孔伯母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吗?” 镜子里的徐梦依挺惊讶,嘴巴微张:“你不知道?” 苏语曼诚实的摇摇头。 徐梦依用一种类似于同情地目光看着她,从她的眼神当中,苏语曼觉得自己很可怜。 “倾天只在电话里跟我简短的讲了,我知道的不是很具体,只知道今天早上,伯母看到了新闻,被气得不轻,情绪一激动就晕倒了,家庭医生看了说问题有点严重,他们不敢怠慢赶紧就把人送来了医院。” “看到新闻晕了过去?”苏语曼莫名的心里发慌,“什么新闻?” 徐梦依有些为难地说:“是你和司立轩的……” 苏语曼的心跳咯噔一下,大脑像被轰炸过一样瞬间一片空白,果然还是因为她,如果孔菡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她该怎么面对倾天? 徐梦依偷偷观察着苏语曼的表情,看到她急速褪去颜色的脸颊和嘴唇,心中不禁得意起来,面子上却惺惺作态捏着嗓子安慰她:“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这回事不能怪你,谁能想到伯母有暗疾呢,只是……” 徐梦依见她脸色越发苍白,嘴角忍不住微翘,接下来的话也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只是那些媒体太该死了,八卦你和司立轩就算了,干嘛还得把倾天扯进来,伯母当妈的看到自己家儿子无缘无故被人摸黑当然会不高兴了。” 明着在怪罪无良媒体,暗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却都是在指责苏语曼,看吧,如果不是你当初想出那么一招烂主意,让倾天假装是你的未婚夫,哪儿会有今天这么多的麻烦?你欠了沐家这么多,看看你哪天能还的清楚。 苏语曼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知道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眼前就有镜子却不敢往里瞧,她撑着洗手台指尖冰凉,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 徐梦依轻轻拧上她面前的水龙头,手顺着她的胳膊向上到达苏语曼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儿?她还怎么好意思回去呢,难怪沐家的人除了沐倾天都用那种仇视的眼光看着她,他们认为都怪她,是她戏耍了沐倾天,是她害的孔菡病倒,都怪她! “走吧。”徐梦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了用力,她巴不得苏语曼和她一块回去,继续忍受沐家人眼神的凌迟。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白白浪费呢? 苏语曼跟在徐梦依身后回到了手术室前,一想到马上又要面对沐家人那样赤裸仇恨的目光她就浑身不自在起来,脸上两边火烧一般火辣辣的疼。 到了手术室门前,走廊上却是空的,一问护士才知道就在她们去洗手间的功夫,孔菡的手术已经结束,被推回了病房。 “她怎么样了?”苏语曼抓着小护士的手不让人走,急切地问道。 小护士只是负责帮忙递个东西,并不是很清楚孔菡的情况,安抚她说:“病人的麻药还没过去,具体的您还是问问医生吧。” 徐梦依和苏语曼来到病房,门外的长廊上还是围着一群人,孔菡被安置在高级病房中,由于手术刚过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规定一次只能有一个人进去探视,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现在正在里面的是沐倾天和他爸爸沐凯丰以及主刀医生,苏语曼急的站立不安,过道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只有这样她心跳的才没有那么快。 等了有十多分钟,病房门才再次打开,三位医生以及沐家父子一同从病房里走出来,随手关上了病房门。 徐梦依一个跨步上前急急地问道:“医生,伯母情况怎么样了?” 这本来是苏语曼想问的台词,她犹豫了一下,被徐梦依先说出了口。 医生说:“现在检查结果还在等待中,一会儿病人家属会随我去拿结果,到时候我们会再安排详细的相关治疗,请家属稍安勿躁。”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保持安静,能不要进病房尽量先不要进,有专业的护工在里面守着,任何事情立刻和他们取得联系,交代完毕就带着护士一起离开了。 沐家父子安慰其他等在走廊里还没离开的亲属们,告诉他们没什么大事,不用在这里等着可以先回去了,人陆陆续续的走空,徐梦依被经纪人打电话催促快点回去赶拍摄进度,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苏语曼还没见到孔菡不打算走,沐倾天也没赶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沐凯丰也去医生办公室拿化验结果,走廊上就剩下苏语曼和沐倾天两人,没有外人在,沐倾天终于可以卸下坚强的伪装,双腿一软瘫坐到了长椅上。 “倾天!”苏语曼大惊失色地低声喊道,“你没事吧?伯母还没醒过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饿。”沐倾天用力地摇头,抓着苏语曼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的挣扎,“你别走,陪陪我就好了。” “我不走我不走,伯母还没醒,我哪儿都不去。”苏语曼抓着他的手,哄小孩似的摸摸他的脑袋和手背。 沐倾天把头埋进她的手里,突然肩膀剧烈的耸动起来,伴随着压抑的哭声,苏语曼感觉到手背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惊得她一时竟堵着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倾天?”苏语7;150838099433546曼小声地问,却不敢低下头来看他,“你哭了?” 沐倾天不回答,只是头埋得更深,拼命地咬着唇直到咬出血也不肯放开声音。 苏语曼的心就像被针狠狠地扎过一样,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可见的伤痕,她握着沐倾天颤抖的手胸口堵得厉害:“倾天,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 沐倾天是多好强的人不用多说,但凡是一个像他这种年纪的男人,一点点小事绝对不至于痛哭流涕,他的眼泪更加说明孔菡的情况有多严重,让苏语曼原本以为孔菡手术结束后很快就能恢复而稍稍松了口气的心,再次高高地悬吊起来。 沐倾天哭得时间很短,大概是计算着沐凯丰快该回来的时间,又或者是在自己最心爱的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不是他的作风,总之他只哭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战栗的肩膀便停止了抖动。 然而头还是埋于苏语曼的掌心,泪水把他的眼睛泡的发红浮肿,他不想一抬头就让自己的窘态毕露无疑,何况苏语曼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的令人贪恋。 “倾天,伯母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苏语曼等到他情绪稍微平复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口问道。 沐倾天没言声,却点了点头。 苏语曼的心一下子悬吊到了嗓子眼:“有多严重?” “癌症。”沐倾天轻轻吐出口的两个字,却如一记响雷当空劈下,几乎将苏语曼的耳膜震聋。 她做过最坏的打算也无外于此,谁成想老天爷竟真是如此不长眼。 “晚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后沐倾天感觉轻松了不少,也许眼泪真的有解压的功能,“我爸去和医生商量最后的治疗方案。” “不,不可能……”苏语曼的声音比沐倾天刚才的哭声还颤抖。 沐倾天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也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啊,如果可以,让我来代替她受那些苦也可以。可偏偏都是真的,医生说了,发现的太晚,扩散面积太大已经没办法切除干净……” 说到最后,沐倾天说不下去了,声音再度哽咽起来。 苏语曼攥紧他的手以免滑落,这个时候她能给的也只有一双带有温度的手。 好在,这样看似简单的安慰对沐倾天来说有着弥足珍贵的意义,他想到就算孔菡将来真的有一天不在了,自己还有苏语曼,真好,一切苦难又都变成了甜的。 “会不会是误诊呢?”直到这会儿苏语曼还是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沐倾天摇了摇头:“我也希望,等明天她醒了,再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第三百三十七章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我平时到底都在干嘛,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如果早一点发现在扩散之前就控制住,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沐倾天被困在一种无法逃脱的自责当中,越说声音越低,表情也越痛苦。 “别这么说,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应该怪我才对,苏语曼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不是因为她,沐倾天不用出国一走就是四年,那四年的时间里他和孔菡见面的次数一年也不超过十次,这还是勤快的了,如果他一直在家里待着说不定早就能发现倪端及时治疗。 归根到底还是怪自己,然而现在说什么一切都晚了。 真正内心里自责到死的人,是苏语曼,更痛苦的是她无法像沐倾天那样直白地把自己内心的自责说出来。 是她辜负了孔菡,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眼前会出现的全都是白天孔菡晕倒的画面。 有那么一刻她在想,苏语曼啊苏语曼,你的人生就是个错误,你是你妈和别人错误的结合留下来的孽种,你到哪儿都带来不幸。 为什么去死的人不是你呢? “你是不是问过梦依什么了。”沐倾天能感觉得到苏语曼从洗手间回来就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苏语曼并不想瞒着他,点头承认道:“嗯,是我问她的,倾天,你应该告诉我才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我会内疚一辈子。” “我就是怕你一直自责才不告诉你。”沐倾天抬起头来,眼眶红肿着像只刚哭过的小兔子。 “你不说我会更担心,都怪我不好,我昨天本来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绝对不会……” “我都说了,我妈的病是很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没发现而已,不是因为今天中午突然晕倒才有的,知道了吗?所以和你没有半点原因,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才是真的对不起我妈,她把你当女儿看,就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她得多伤心,今天她之所以会那么激动,还不是因为看到媒体有关于你不好的评论替你打抱不平,她还说要找那些记者们算账呢。” 沐倾天反过来成了安慰对方的角色。 苏语曼欣慰地点了点头:“嗯,你放心,明天伯母醒了我去看她绝对不会这么说。” “语曼,你今天晚上会走吗?”沐倾天拽着她的双手,仰起头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在那双桃花眼泪光斑驳的注视下,苏语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眼下这种情况,她回家也不可能安心睡觉。 “我说了我不走就不会走,你累得话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有事情我叫你。” “嗯。”如果身边是别人,沐倾天绝对不会闭上眼睛,可如果是苏语曼那就不同,他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用想,枕着她的气味入眠就好像自己还在家里,晒了一整天的被子里藏着阳光的味道。 沐倾天有心事睡不安稳,却在苏语曼的安抚下睡了好几个小时才枕着苏语曼的肩膀醒来。 苏语曼没有睡觉,眼睛睁了一晚上,眼白的地方都是红血丝,她手里握着手机,屏幕是亮着的,她的眼睛却呆呆地看着前方。 沐倾天只用稍微抬抬眼镜就能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字体,是司立轩和苏语曼的聊天界面。 消息全都是司立轩发来的,从下午到凌晨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条。 沐倾天看到最新发来的一条是两分钟前:“苏语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在哪儿,再不理我我现在就出发去找你了。” 苏语曼对着空气发呆,也许就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复他这条字里行间充满了胁迫语气的消息。 “咳咳。”沐倾天假装咳嗽了几声,提醒她自己醒了。 苏语曼听到咳嗽声反应迅速地按下手机锁屏键,屏幕瞬间暗了下来,眼神里的空洞被温柔如水的目光所代替:“醒了?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刚才伯父出去买了点宵夜在病房里放着,你要是想吃就进去吃点。” 沐倾天枕着她肩膀的头还不想离开,撒娇似得摇头晃脑哼哼道:“不想进去,难受。” 苏语曼理解他宁愿在走廊里待着,也不想进到病房里看着躺在病床上和死人一样的孔菡。 “那我再去给你买点。”苏语曼说着就要起身。 沐倾天双手抱紧了她的腰:“不用,有你在我什么都不需要吃。” 苏语曼的背部线条变得有些僵硬,抬起手在沐倾天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了几把:“那好吧,你要是撑不住一定得告诉我。” “嗯,你放心,我现在除了你谁都不想说话,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啊。”沐倾天乖乖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苏语曼的心是软的,化成了一滩水,沐倾天鲜少流露出来的对她的依赖,激发出她内心深处的母性,她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对沐倾天的这种感情,到底是出于喜欢,还是出于同情和想保护他的心态? “你是不是在想我很可怜啊。”沐倾天像是会读心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苏语曼当然摇头否认:“不是可怜,是心疼。” 沐倾天笑了笑:“能让你心疼真好。不管你是为了说出来哄我开心编的假话还是7;150838099433546真心话,我都当真了。” 苏语曼愧疚得无言以对:“倾天,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我也许比你想象中的差多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沐倾天抬起头,继而将下巴托在苏语曼的肩膀上,离她的耳朵很近,声音像羽毛一样扫过苏语曼的耳朵,痒痒的。 苏语曼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徐鑫瑞半夜来查房,他在心外科工作,孔菡的病不属于他管辖的范围,出于朋友的关心他查完房之后还是顺带跑来楼上查看情况。 得知一切都好,徐鑫瑞要下楼回自己的值班室,路过苏语曼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来:“语曼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我们聊聊。” 徐鑫瑞难得用带有感情色彩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印象里徐鑫瑞也总是不冷不热像一杯无为的白开水,今天却破天荒地主动邀请自己说想要谈谈,苏语曼震惊之余还有些忐忑。 苏语曼随他来到电梯间拐角处的安全通道,这里摆着一盆绿色植物,因为长期在医院里不见天日,每天还要忍受福尔马林的味道熏陶,植物的叶子边缘发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你和立轩吵架了?”徐鑫瑞一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苏语曼的脑子没转过弯,楞了一下:“哈?” 徐鑫瑞掏出自己的手机拿给她看:“他找不到你快疯了。” 苏语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个微信群,司立轩十分钟前在群里说要找段向南报警,人口失踪案,群里的其他小伙伴都在劝他冷静点。 徐鑫瑞动作利落地收回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对着苏语曼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淡无常:“我看立轩都急疯了,就告诉他你在我这儿,他本来马上就要过来,我说是孔伯母住院,沐家人都在他来不太方便。他和沐家的过节,想必你多少知道点吧?” 苏语曼点了点头:“嗯,我听段向南说起过,孔伯母身体还很虚弱,再见到他恐怕会更受刺激。”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是怕他情绪太激动控制不了自己,孔伯母那边我倒是很放心,伯母的为人我们都了解,她不是记仇的人。” 但女儿的死已经不单纯的是记不记仇的问题了,苏语曼在心里说道。 “还有你和倾天。”徐鑫瑞的声音突然变得多了几分严肃。“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也清楚你对他和他对你的感情不同,但我是立轩的朋友,站在立轩的角度上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到底是哪边重要,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语曼认识徐鑫瑞以来这是他和自己一句话说过的字数最多的一次,听了是连连点头,她不怪徐鑫瑞多管闲事,毕竟他和司立轩是关系很铁的兄弟,说这些话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想看到立轩再重新经历一次那样的噩梦,上一次他是运气好,有我们的帮助才能走出来,这一次恐怕谁都帮不了他。” “上一次什么?”苏语曼不解地问。 徐鑫瑞的表情很少有变化,所以一点点的起伏都颇为明显,他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就说明是很惊讶:“立轩没对你说过?” 苏语曼一脸迷茫地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说过。” “这家伙……”徐鑫瑞心下明了,司立轩那样傲气自负的性格,怎么可能亲口对外人提起那段往事呢。 “徐医生?到底是什么啊。” “大概是我记错了吧。”徐鑫瑞笑说道,“最后一句我想告诉你的是,立轩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他其实很辛苦。” “我知道,谢谢徐医生,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运。” 告别了徐鑫瑞,苏语曼回到走廊上,掏出手机来一看果然又有了几条司立轩的消息:“苏语曼,鑫瑞告诉我你在哪儿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喂,怎么还不理我。” “苏语曼,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快点哄哄我我就不生气了。” “明天我们谈谈吧。”苏语曼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只回复了他一条消息,画风还十分的严肃。 手机那头的司立轩还没睡,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便发来回复的消息:“我拒绝。” “明天下午见,早点睡,晚安。”苏语曼学会了他那一招,直接无视。 孔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说话都很困难,沐家父子俩都守在床前,苏语曼没有勇气进去,在病房外面等着。 医生检查完毕之后到了下午才把仪器撤走,孔菡终于能张张嘴,发出些虚弱的声音。 她平时就话很多,一个上午没让她说话,差点没自己把自己憋死。 第三百三十八章 托付 第三百三十八章托付 仪器撤下来的一瞬间,孔菡就开始不满地抗议:“我要出院。” 沐凯丰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脚,被孔菡不配合地躲开,瞪着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妈。”一旁的沐倾天无奈地替他爸开口道,“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能出院吗。” “我现在怎么样了?”孔菡嘴上很是硬气,其实心里也有点虚,自己身体什么状况她比谁都清楚,故意这么说也是为了让父子俩人宽心。 沐倾天不和她争辩,免得她刚动过手术本来就很虚弱的身子受不了,离开了病房去找孔菡的主治医生,商量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沐倾天前脚刚走,苏语曼提着一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和沐倾天一前一后正好错开。 孔菡躺在床上抱怨自己刚醒嘴巴里没味道,苦苦的,想吃点口味重的东西,沐凯丰当然不可能如她所愿,好脾气地听她在那儿抱怨,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给她倒水擦脸洗手。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孔菡艰难地抬了抬脖子,眼前顿时一亮:“语曼!太好了你来了。” 苏语曼不知道她为什么一见到自己表现的这么激动,但看到孔菡麻醉醒来精气神儿还不错,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了不少。 “伯母,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苏语曼放下来的路上买的补品还有水果鲜花什么的。 沐凯丰给她搬来一张凳子,说:“你们俩坐,我出去抽根烟。” “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啊,少抽点吧。”孔菡嗔怪道。 沐凯丰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朝苏语曼挥了挥手便独自出了病房。 孔菡这才把话题扯回苏语曼刚才的问题上,努力让自己笑起来看上去很好:“没事,一点都不疼,医生用的是啥微创技术,不用动刀不流血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以后就是死了也不会太痛苦。” “伯母,您说什么呢。”苏语曼听到她这么说不太舒服,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孔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眼角舒缓的鱼尾纹依稀可见这位美丽的女人年轻时的风采。 “你不用安慰我。”孔菡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红尘,大彻大悟的淡然,“我自己的病,我还能不清楚吗。倾天和他爸不肯告诉我,但我自己知道,我得的不是什么好病,充其量能活过今年就算幸运的了。不瞒你说,年前我就开始觉得不舒服。” 苏语曼眉毛蹙的更紧,鼻尖忽然酸了一下,刺痛的眼眶逼迫她不得不低下头去。 “倾天不知道,他容易多想,我就只告诉了他爸,他爸也劝我来医院看看,可是我不敢啊。”孔菡的笑意里夹杂了几分心酸。 苏语曼的喉咙里像堵了一根鱼刺,扎得她揪心的疼,她握住了孔菡刚输完液还留着针孔的手背:“伯母,您太傻了,有什么好怕的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治不好。” 孔菡似乎叹了口气,可她脸上那种大彻大悟的通透淡然的微笑却始终未有消失:“年轻时候我就得过一次,那会儿我才刚四十,身体还行,医生做完手术就说以后可能会复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躲过……” 说到这里孔菡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苏语曼握紧她的手,掌心里像有一块炽热的铁块,烫得她手心掉了一层皮,然而她却无法松开。 孔菡顿了顿,褪去眼底的潮红,微笑着继续说道:“所以这次我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也不敢来检查,我知道肯定就是复发了,瞒着倾天,也是为他好,他爸和我都知道。倾天是个重感情的孩子,我想,在我还活着的这一天我要尽可能的让我的儿子感到快乐。” 苏语曼的鼻子酸的厉害,已经不能张口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而孔菡是最讨厌看到眼泪的。 “倾天的姐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但是我想你一定也有听说过。” 苏语曼轻轻地点了点头,在眼泪不会掉下来的小范围内,用抑制不住发抖的声音说:“嗯,我听说过。倾天也提起过一点。” “他和他姐姐关系很好。”孔菡说着脸上的笑容变得略有些僵硬,本来温和的眼神也被空洞所代替,也许是想到了死去的女儿,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我和他爸我们都很伤心,你没有见过她,就算不是母亲我也可以没有私心地说那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儿,漂亮,温柔,善良,集中了我和他爸的所有优点……” 苏语曼静静地听着,孔菡泛着泪光的眼底流淌着明亮的亮光,她虽然没有机会见沐倾天姐姐本人,但如果是孔菡的女儿,从她身上就能感受到,那一定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儿。 “关系最好的姐姐死了,倾天很伤心,那段时间他变得很压抑,我和他爸担心他从阴影里走不出来,我们明明也很难受,可是为了安慰倾天,我们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只能在晚上想她的时候才敢偷偷地哭出来。” 孔菡说到这儿,尽管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淡然,以旁观者的身份叙述着一件令人唏嘘的往事,苏语曼的眼泪却终是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落到她握着孔菡的手背上。 “你哭了?”孔菡惊讶地发现苏语曼低着头,长发遮住脸颊,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继而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苏语曼用力地摇头,手背抹干眼泪:“没有伯母,我在听呢。” “唉,我一定是太久没跟人提起过这件事了,我不敢提呀,我怕倾天会伤心,还有他爸,所以今天就跟你说了,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 苏语曼紧握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她忽然想起颜荷,她死的太早,以至于苏语曼对母亲两个字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她很想知道如果颜荷能活到今天,是不是会给予同样浓郁如酒香且会随着时间历久弥新的母爱。 这么好的人,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呢? “伯母,您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病,一定会没事的。” “我会的。”孔菡说道,“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争取,倾天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姐姐的痛苦,我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那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伯母放心,我会帮您照顾好他的。” 孔菡醒来后就一直在病床上躺着,吃饭也是有护士送到嘴边,她连脖子都不需要动只用张张嘴就可以了,听到这里却强挣扎着要坐起来。 苏语曼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床上:“伯母您干什么?您伤口还没好不能乱动啊!” “语曼!”孔菡牢牢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力量大的苏语曼差一点没站稳一个趔趄,屁股跌回到椅子上,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伯母?” “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也强迫过你什么,我早早就失去了女儿,一直都把你当我的第二个女儿看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7;150838099433546真的熬不过去一闭眼撒手去了,我求求你不要离开倾天好吗?” 苏语曼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在那里,手背上感受到孔菡之手掌心的滚热,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寒意。 孔菡见她迟迟不回答,拽着她的手臂顺势往上欠起身子:“语曼,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答应我,那我现在死了我都不会有什么遗憾,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我知道倾天他有多喜欢你,也知道你对倾天并不是一点心意都没有。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一两个月内我还是死不了的。” “伯母,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苏语曼心情复杂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和倾天之间都是假的,他跟我坦白过,当初我在国内听说你们两个已经订婚的消息还高兴了半天,臭小子做什么都不知道提前通知我一声。”孔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抓住苏语曼的手指缓缓松开,垂到了床边。 苏语曼很想再次握住那双肉皮已经有些松垮的手,可内心的煎熬和深深的自责却让无法这么做,孔菡对她百分百的信任支持,把她当成第二个女儿来对待,而她却连她生前最大的心愿都无法爽利的答应。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如果她先认识的是沐倾天,如果沐倾天现在还只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学生,如果……如果以上的假设都成立,苏语曼肯定会没有任何的犹豫答应孔菡。 只是现在不行。 “你和立轩的事儿,我也多多少少知道点,别看我已经是个老妈子了,但你们年轻人啊我还是很了解的,我和你们没有代沟,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有句话要劝你。”孔菡不等苏语曼的回应,又自顾自地开始说道,语重心长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家里长辈的架子。 “人这一生啊总要经历很多不如意,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一定最适合你,最后能和你长相厮守一辈子的人,也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委屈求全,勉强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苏语曼想反问,孔菡坚定沉静的目光却让她无法张嘴,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不一定表示赞同。 气氛从牵扯到沐倾天身上开始就变得莫名其妙的诡异尴尬起来,苏语曼打开保温盒的盖子不漏声色地把话题转移过去:“伯母,这是我师傅熬的乌鸡汤,很清淡,趁热喝正好,我喂您吧。” 孔菡挣扎了两下坐起来,苏语曼忙放下保温盒,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调整好病床的角度,让孔菡可以用最舒服且不会碰到伤口的方式坐着。 孔菡要自己端过来喝,被苏语曼拒绝了,坚持要一小口一小口地用勺子喂给她喝,喂之前还会贴心地放到嘴边吹凉。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第三百三十九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还是有女儿好。”孔菡对苏语曼的表现甚至满意,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语曼,如果最后你没能和倾天走到一起,也答应我,做我干女儿好吗?” 苏语曼愣了一下,眼眶温温的,眼泪水饱胀的刺痛感又一次汹涌地袭来,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头:“嗯,我没告诉伯母您,其实我早就在心里把您当我妈一样了。” 孔菡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鸡汤喝了一半,病房门口响起敲门声。 孔菡以为是沐倾天回来了,嗓门很大地说:“进来吧,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有礼貌了,又没外人敲什么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出现在门口的人却让孔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立轩?” 啪嗒一声,是苏语曼手里的汤勺掉到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她猛地转过头,看到门口那一抹颀长挺拔的影子时,一恍惚还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出现的幻觉。 她昨天晚上就和司立轩约好今天下午见面,想和他聊聊,司立轩死活不答应,好像有预感苏语曼会说什么似的。 而且苏语曼在微信里再三强调见面地点,约在公司附近的餐厅里,她不希望司立轩出现在医院,勾起孔菡伤心的回忆,要是再和沐倾天发生什么冲突,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孔菡倒是没有不高兴,依旧笑盈盈地,朝门口招了招手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快来让我看看,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了。” 司立轩的两只手都在大衣口袋里插着,闻言身形顿了一下,门后走廊的窗户里射进来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大片的阴影,冷厉锋锐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颜色。 他手插在口袋里一步一步朝床边走过来的时候,苏语曼恍惚间竟然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委屈,就像小时候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到家里的小孩那样。 然后苏语曼就看得出来,司立轩和孔菡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孔菡在他快走到病床前的时候张开了双臂,而向来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当然除了苏语曼以外,就连在简凌面前也鲜少流露出需要保护的司立轩,竟然没有抵触的意思,也张开手臂轻轻地抱住了孔菡。 拥抱的过程持续了有两秒钟的时间,这两秒钟里苏语曼全程都是一张惊讶脸,孔菡和司立轩的关系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昨天听徐鑫瑞说了解孔菡的为人不会斤斤计较,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以为孔菡最好也就是见了司立轩就当没见过一样,虽然说沐倾城的死和司立轩没有直接的联系,却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扯不开的关联,尤其是对一个失去至亲的亲人来说,他们很容易把自己无处发泄的仇恨和痛苦嫁接到别人身上。 孔菡抱着司立轩在他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表情愉悦地道:“真是越长越结实了啊,小时候肉嘟嘟的一团多可爱,我那时候就爱和你妈互相换孩子带,你妈会管教孩子,我收拾不了倾天就把他扔给你妈。” 聊起往事,司立轩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顺着孔菡聊了几句,就回到了正题上:“我昨天听鑫瑞说你的病情。” “嗯,我老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生病再正常不过。”孔菡像是很想得开,从她醒来开始几乎就一直是她在安慰别人,从沐家的父子俩到苏语曼,再到现在的司立轩。 好像得了不治之症的是对方而不是她。 “瞎说,您还年轻着呢。”苏语曼小声道。 孔菡听到了也只是不经意地笑笑:“这一点上,我就不如简凌。同样的年纪你看人家过得多潇洒,整天和司城满世界的到处跑旅游,我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动了。” “我妈也知道你住院,说改天就来看你。”司立轩说。 孔菡听了脸上竟然浮现起一丝丝少女才有的慌张:“什么时候来?哎呀你也真是的,告诉你妈干什么,我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见老朋友嘛。” “你们关系本来就很好,最近走动少了,我妈也挺记挂你的。”司立轩的声音一如惯常的悦耳好听,在医院这种萧条阴森的环境下,他过于冷静理智甚至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孔菡还是很高兴:“是啊,有多久没来往了呢,你妈和你爸总是满世界到处飞,大半年见不到人影,你也是,我邀请过多少次,你也不来玩儿,现在不比小时候了,小时候不用我喊一天天的就喜欢往我家跑,因为我会让你吃糖,你妈怕你有蛀牙就不给你吃。” “我不太方便去……”司立轩的话里明显暗含着它意,说完还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人。 苏语曼装作没有发现他在偷看,低头很认真地剥橙子,嘴巴无意识地抿紧,下巴到脖颈线条被绷得紧致流畅,混着橙子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闻一闻再偷吃一口。 司立轩虽然忍住了偷亲一下,却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 孔菡一切都看在眼里,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知道两个在她面前还能用孩子称呼的人,眼神中所隐藏的渴望意味着什么。 儿子啊,你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为什么你的情敌是司立轩了吧。 孔菡很健谈,平时就话多,这会儿虽然人还生着病也没能减少她说话的欲望,加上难得见到司立轩,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起来,聊了很多小时候两家还住邻居时的往事。 苏语曼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熊孩子司立轩的往事,听得津津有味,气氛太融洽,以至于一屋子仨人暂时竟然都忘记了自己身在医院里。 突然被人大力拉开的房门发出嘭地一声巨响,像一把利剑撕裂了屋里的平静和谐。 门撞到墙上又被弹了回来,撞到某人的身上又被无情地用力推开。 “倾天。”孔菡拉下脸色,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来,“你不是去找医生说话了吗。” “出去。”沐倾天的眼里谁都没有,他只看得到病床前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司立轩坐着没动,他甚至悠然自得地把本来放在外面的双手插回了大衣口袋里,平静无澜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沐倾天,转过身去继续和孔菡聊天。 “我说出去!”沐倾天抬高了声音,双手捏紧成拳头。 “倾天!”孔菡叫道,“你这么凶干什么,人家立轩好好的来看看我,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需要。”沐倾天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司立轩在沐倾天杀人的视线里,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理了理西装上的褶子,弯下身对病床上的简凌柔声道:“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你再出现试试。”沐倾天拳头攥得咯咯响,他往前跳了一步,拳头差一点就落到司立轩的脸上。 “倾天,你冷静点!”苏语曼和孔菡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惊呼。 孔菡由于在病床上行动不便,干着急只能大喊:“沐倾天,反了你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妈,你还让这个人来干什么!”沐倾天指着司立轩的鼻尖怒问道。 孔菡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倾天,我从来都没有怪过立轩,不怪他。7;150838099433546” “不怪他怪谁!”沐倾天的声音高得喊出破音,手指距离司立轩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从苏语曼的角度看过去,沐倾天的手几乎贴着司立轩的脸,后者却没有躲开的意思,依然是挺得笔直从容淡定,好像天塌下来也不能让这个人稍微的皱一下眉头。 就是他这股漫不经心地的劲儿,才将沐倾天进一步激怒,如果他一进门司立轩反应也很激烈的话,说不准这会儿早就打成了一团。 “我说了,这和立轩无关,你要再不听话,就是存心想气死我。”孔菡压低了声音,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苏语曼很少见过她生气的样子,也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么严肃的声音跟谁说话,现在才明白那句话没有骗人--总是笑眯眯看上去脾气很好的人,其实是没发火,真发起火了谁都拦不住。 “妈--”沐倾天不甘心地看向病床上的人。 “你让开。”孔菡沉声说,“是你让立轩离开,现在又挡着人家的路不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倾天举到半空中的拳头因为用力手背绷起青筋,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里,他被自己掐的很疼,这一拳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力量打出去,如此近的距离就算司立轩反应再快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躲开时间。 然而这一拳他最终还是没能打下去,身体忽然像被人抽干了一样,他感到全身无力,手臂重重地垂向地面,他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脸,闷声地对眼前的人说道:“你走吧,别再让我在医院里再看到你。” 司立轩无意刺激他,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回头看了苏语曼一眼:“你走吗?” 苏语曼看看孔菡又看了看地上的沐倾天,如果这种时候走掉也显得自己太无情,于是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你先走吧。” 司立轩的眸色暗了一瞬,只不过他侧身而立,逆光照在他脸上正好有看不到的盲区,没有人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然而司立轩刚走出去房门还未来得及关上,苏语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追了出去,险些撞上正好要进门的沐凯丰。 “发生什么了?”沐凯丰惊讶地看着屋里的情形,孔菡一脸混杂着伤心失落生气的复杂表情,沐倾天则像被人打了一拳正好打到肚子上一样蹲在地上,还有刚才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苏语曼…… 自己就是出去半个小时的功夫,回来就已经跟不上变化了。 苏语曼在电梯间前追上了司立轩,他走得很快,大长腿走一步顶的上旁人两步,如果是他故意不想让你追上的话绝对不会给你留任何机会。 被苏语曼追上也不过是因为电梯正好开走,不然苏语曼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电梯。 第三百四十章 最后的任性 第三百四十章最后的任性 “司立轩!”苏语曼追上他,扶着一旁的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司立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转过头面对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 “昨天我说想和你谈谈。”苏语曼缓了一会儿不再大喘气,正经站好和他一起。 司立轩头也不回:“我不想谈。” “你又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苏语曼急忙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我的想法,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司立轩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让苏语曼想起知道要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淡然的,让苏语曼有种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 “我以为你是想说,你不要我了,你要和沐倾天在一起,和他共度难关。”司立轩勾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有些许的揶揄。 呃--虽然没全部说中,却让他说中了一小部分,苏语曼本来就是想告诉他,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还是先回到没有和好之前的关系,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理一理。 然而一下子让司立轩说中了一半,苏语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鼓足了勇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 司立轩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还有扣手指甲的小动作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有些麻木,有些荒凉,他7;150838099433546不由得想大声地嘲笑自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可到头来却什么都不是。 如果苏语曼当时真的点头,司立轩大概会当场崩溃,他实在忍得太辛苦,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病重的孔菡,愤怒的沐倾天,犹豫不决的苏语曼,每一个都给他原本就布满伤痕的身体上又来了致命的一击。 这个男人,一生所渴望的东西全都伤他至深,而拼命想要远离的,却都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命运。 他突然觉得很累,一种疲倦从天灵盖开始以毁天灭地的事态涌来,甚至连和苏语曼交谈的心情都没有,他闭了闭眼睛,听到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响,他才睁开眼。 “立轩,你什么时候来的?”电梯里的不是别人,而是正准备来楼下看看孔菡的徐鑫瑞,他说的是问句然而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惊讶的表情,“正好我要找你,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你说吧。”司立轩抬起腿踏进电梯,觉得像是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随时都有栽倒的可能。 苏语曼看着他走进电梯里,却站着没动。 徐鑫瑞在电梯即将关上的前一秒按住了开门键:“你不来吗?” 苏语曼缓缓地摇了摇头,视线停留在司立轩疲倦不已的脸上,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心疼的滋味儿,像刀绞一般。 孔菡的事情给两个人带来的冲击都太大,也许他们都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好好的想一想以后的路改怎么走,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就没有办法的要受到人情世故当牵连,苏语曼觉得自己就算做不到尽善尽美让所有人都满意,但她想尽自己可能的把伤害降到最小。 徐鑫瑞按着关门键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苏语曼不上来,才缓缓地关上门。 门合上最后一条缝隙的一瞬间,司立轩身形一个晃荡,竟然脚滑了一下,扶住了身后的扶手。 徐鑫瑞却差点惊得把手里的听诊器甩出去:“你没事吧立轩?” 司立轩摆摆手,眉宇间的疲倦如霜寒露重。 “你不能再这么拼了。”徐鑫瑞声音严肃地道,“我现在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劝你,而是以医生的身份命令你,你必须减少现在的工作量,好好的休息,把身体调养过来,难道你想活不过五十岁吗。” “你别咒我。”司立轩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凉凉地笑了笑。 奇怪,为什么今天就连电梯里昏暗的灯光他都觉得刺眼。 “立轩?”徐鑫瑞细心地观察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司立轩放下了胳膊,他就那样懒洋洋地靠着电梯间的门,嘴角噙着一丝苦笑问他:“徐医生,有什么可以治疗心病的药吗……” 苏语曼回到病房,看见沐倾天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手里夹着一根烟,因为医院不让吸烟的规定他只能拿再说手里,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颠来倒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听到苏语曼的声音,沐倾天下意识地反应还是想藏起来不让她看到,把烟扔到了地上用脚踩住。 苏语曼低头看了看他的脚尖,又抬起头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想给我变一个东西不见了的魔术?” 沐倾天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烟瘾,只是有时候会想抽一根。” “能不抽就不要抽。”苏语曼说道,手搭在窗前的栏杆上向远处眺望。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烟她又会莫名地联想到某个人,他也说过自己没有烟瘾,只是特定的时候习惯一样喜欢抽上一根,而烟草那种本来呛鼻难闻的味道,到了他的指尖就会变成一种淡淡的让人上瘾的毒药,每一次看他抽烟,烟灰就像被弹落到她心上一样,又烫又难忍。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半晌没有人说话,沐倾天打破了沉默,装作无意地和苏语曼并肩站在窗户前往外看。 苏语曼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那是一种柔软却充满张扬的线条,和司立轩的锋利完全不同,她有时候自私起来会想,为什么自己喜欢上的是司立轩呢,毕竟和沐倾天招人的桃花眼,标志性的微笑相比较起来,从外表上来看司立轩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接触的类型。 偏偏就还是喜欢了,陷入了,一步步走到今天越陷越深,她,司立轩,还有眼前的沐倾天,他们一起走进了同一片沼泽里,却只有两个人最后能够成功地逃脱。 要么有人获得重生,要么三人一起葬身于此,难道就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想什么呢?”沐倾天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忽然弯了弯,眼底流动的光辉闪得人睁不开眼睛,“还是我太好看了,让你看得这么入迷?你要想看,我可以每天给你发一张自拍,独家提供哦,别人想看还没有呢。” “少来。”苏语曼嫌弃地撇了撇嘴角,笑着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回来呢?” “跟司立轩走了呗。”沐倾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老实说,我看着你跟他跑出去的一瞬间心都死了,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才重新活过来。” 苏语曼笑了笑,但是笑得很勉强:“原来我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何止是这些。”沐倾天转过身来,背对着窗外,却正好能从一侧看清苏语曼的脸,而且还能假装从容地看风景,“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没有你,我可能会活不下去。” 苏语曼装作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开玩笑道:“那我可一定不能死。” “语曼。”沐倾天突然抱住了苏语曼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 苏语曼这次是真的被他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愣愣地由着他摆布。 沐倾天没有得寸进尺的举动,只是抱着她,含情脉脉的双眼一直看进她的眼睛里好像能看到她的心里去,一板一眼地对她说道:“语曼,我知道我可能不管怎么说,你也无法确切的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虽然一直都知道沐倾天的心意,可是被他用这样的姿势和语气当面认真的告白却还是头一回,苏语曼就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终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负众望地红了脸。 “倾天,现在好像还不是……” “你听我说完。”沐倾天却打断了她诶说完的话,“我不会非得逼你让你为难一定要做出选择,我也能想的明白做不了爱人做朋友也可以,我妈这次生病让我想了很多,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能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呢?我只是想……” 一鼓作气说了这么多的沐倾天到了关键地方却犹豫了。 “你只是想什么?”苏语曼问道,“你说吧倾天,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妈的时间不多了,这段时间里我会想办法努力给她看病,她有多看重你你也知道,我只是想在我妈还没离开的时间里,你暂时先不要做出任何决定,好吗?” 苏语曼明白他的意思,却无法果决地给出一个答案。 沐倾天怕她不同意拒绝,不给她思考的余地接着又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语曼,我只求你这一次,我需要你,我真的没办法想象没有你我该如何独自一个人面对我妈,就算是注定要失去,那也不要一起失去,让我一个个慢慢来,慢慢接受好吗?” 苏语曼的唇角蠕动了两下,微微凉的指尖划过沐倾天额头的刘海碎发:“如果说这世上一定要让我说出一个我最对不起的人,那就是你了,你对我从来不计较公平不公平,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是你从来都不说,如果你说,我也不会拒绝。” 沐倾天的手难以抑制的抖了起来,即使他知道苏语曼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他,哪怕他可怜到要用道德伦理将她捆在自己身边最后一段时间,他也愿意为眼前短暂的欢愉蒙蔽双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谢谢你语曼。”沐倾天激动地抱紧了她,心安地闭上了眼睛,“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苏语曼终于也伸出双臂来,回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倾天,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因为该说谢谢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第三百四十一章 贪心 第三百四十一章贪心 司立轩被徐鑫瑞强行押去坐例行身体检查,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都没有放过,拍x光片的时候司立轩还开玩笑地说徐鑫瑞给他检查的这么仔细是不是打算把他打晕了拖出去卖了。 “我就是卖你也得有人敢要。”低头不停地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地徐鑫瑞,头也不抬地来了一句。 做完检查,徐鑫瑞还服务周到亲自把人送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 “你们领导的电话是多少。”无论怎么劝徐鑫瑞就是不肯走执意要送自己,这让司立轩感到非常无奈,“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表扬一下你们医院的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么体贴入微。” “那也得看是对谁。”徐鑫瑞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鑫瑞,你要是个姑娘我早就爱上你了。”司立轩一脸认真的说,不像是在开玩笑。 徐鑫瑞淡淡地一笑:“谢谢,不过如果我是姑娘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你,立轩,你这个人太薄,就像刀刃薄一点是很锋利,但太薄就不好了,容易断掉。” “徐医生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司立轩笑着打哈哈道,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孔伯母那边有什么消息你记得告诉我。” 徐鑫瑞目送着他坐进车子里,即将开出去的前一秒他突然跑过去敲开车门,他不放心而且非常确定司立轩一定会忘,所以再三地提醒道:“下周天来拿检查结果,如果我的猜想都成立,你必须得听我的,停下所有的工作接受治疗。”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司立轩敷衍地挥挥手,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离开医院。 徐鑫瑞听他还是一贯不放在心上,完全没当回事的语气,不禁蹙了蹙眉头:“立轩,不是开玩笑的,你肺里那块阴影很有可能是……不过我判断应该是良性的,但是在最后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敢太确定。” 司立轩摇下了驾驶座的窗户,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用很严肃的口吻同徐鑫瑞商量道:“先不要告诉向南他们。” “那你就得听我的。”徐鑫瑞可算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不然我现在就回去告诉苏语曼,她应该还在医院没有走吧。” 司立轩被戳中了命脉,语气软了下来:“好,我听你的就是。” “烟也戒了,立轩,这不是开玩笑,你要想活得长命就必须得从现在开始注意,你的身体已经被你透支的太多了。”徐鑫瑞用医生惯用的冰冷的腔调说道。 他的语气和严肃的神情可能对大多数病人都能起到威慑作用,可对司立轩产生不了太大的用途,因而等司立轩7;150838099433546发动车子离开医院,开出去不过五百米的距离,他就把徐鑫瑞的交代和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 戒烟?开什么玩笑,他宁愿少活几年,如果日子都是这样糟心的继续下去的话,早死意味着早点解脱。 降低工作强度?怎么可能,公司离不开他,上下几千号员工,还有家里那些在公司入有股份的亲戚,都等着他来发工资,他从来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徐鑫瑞劝他可以把电视台那边的节目暂时先退了就能多点休息时间,那样就意味着他一周能见到苏语曼的次数和频率变得更少,他不可能做得到。 徐鑫瑞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等于白说,司立轩扭头就忘了不说,还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抽了两根烟,因为景烁的一通电话,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由掀起了波澜。 “司总,这周末我们商量好的,您没忘吧?” 司立轩不记得自己已经跟景烁说过多少次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敬称他,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在景烁心目中早就是超神的存在,是他偶像和目标,一到他面前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变得恭敬起来。 “记得。”各种不顺,司立轩想起来有些心烦。 然而电话那头的景烁是不可能从他从不参杂任何个人情绪的声音中听出来他心情不好的,照旧自己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说:“我和邵阳想了一个好办法,语曼一定想不到,您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 司立轩点燃第一根烟抽了一口:“嗯,什么办法?” “这个等见面了我们再详聊,您放心,我已经跟师傅提前商量好了,他会配合我们的。”景烁整个打电话的过程都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我还有工作就不聊了。” “等我回去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嘞。”景烁满口喜悦地答应道,挂电话前他突然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小声说道,“司总,语曼要是知道您为她做的,她一定会感动死的,真的,她小时候我们家里条件不好很少正儿八经过生日,顶天吃块蛋糕,这么多年长大了就更不用说了,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心里是很在意的。” 平常都是言简意赅,话能少说就尽量少说的景烁今天想解锁了新技能,一鼓作气讲了许多关于小时候苏语曼过生日的事情,末了却听不到电话那头没有动静,心里暗叫道不好,别不是自己话太多了司立轩听烦了吧。 “司总?您还在吗。” 电话那头司立轩的声音听上去意外的很平静:“我在听,你说吧。” 景烁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今天话实在有点太多了很不好意思:“我都说完了,具体的还是等您回公司了再说吧。” 挂完电话,司立轩又点燃了第二根烟,袅娜的白雾飘起,遮住了他黑色眸子的视线,他想如果景烁知道刚才在医院发生了什么就不会这么兴奋了吧。 他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比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还困难,现在总该有个好结局收场了吧,以后就等着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小日子没事秀个恩爱虐一下朋友圈里那群单身狗什么的。 结果他今天还是差点被甩。 司立轩不用问也能确定,苏语曼在电梯前拿那番欲言又止没能说出来的话,就是想告诉他还是先不要在一起了,不知道是不是沐倾天那个小婊砸跟她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与孔菡的病有关系。 苏语曼身上有一个优点但也是最致命的缺点,她太容易心软,把情义什么的看得比天都重,这大概和她从小孤独的生长经历有关,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所以别人对她有一丁点的好都会被她永生铭刻在心里。 司立轩也很确定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简凌,恳求她嫁给自己儿子,她也绝对会二话不说就答应。 这样下去可不行,司立轩在抽完他第二根烟之后这么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沐倾天以同情分把苏语曼再拉回去,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更绝的不让苏语曼动摇,虽然这么做对他司大少爷来说有点掉面子,但是,面子是什么,可以吃吗? 就这么决定了,说做就做,司立轩加快了车速飞驰回公司,急着想和景烁商量一下苏语曼生日那天怎么过。在医院还一副半死不活甚至让徐鑫瑞哄着去做了平时打死都不肯做的体检,可现在司立轩想通了,与其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不如做点实际行动。 他这辈子算是和苏语曼耗上了,反正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晚上,苏语曼在医院里待了一天,陪孔菡聊了会儿天,又和沐倾天一起找专家医生商量了一下后续的治疗方案,回病房孔菡又开始嚷嚷着要出院回家,沐家父子俩和苏语曼轮番上阵才算是打消了她的念头。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也很快,一晃眼又到了深夜,苏语曼第二天还得去一趟公司不得不回去了,孔菡赶紧给沐倾天挤眉弄眼的使眼色让他去送送苏语曼。 去停车场的路要穿过医院到马路对面二百米,一个人走会觉得很长,但如果有人陪着就会变得不一样。 走在医院大院里铺满月光的石砖路上,一天都泡在医院里绷劲了神经的沐倾天难得感受到了一些轻松自在。 “我妈挺能闹腾的吧。”沐倾天的语气有些无奈。 “能闹腾好啊,有活力,说明她恢复的不错。”苏语曼说。 沐倾天满含笑意的目光,像黏糊糊的牛奶糖又甜又腻:“还好你在,不然我在医院肯定会疯掉的。” “我明天忙完公司的事就回来。”苏语曼抬起手准备轻轻地摸两下他的头发表示安慰。 手伸到半空中却被沐倾天快了一步攥在手里。 两人都愣了一下,四月医院里大院里种的花树都开了花,尤其是到了晚上,方圆十里的空气中都飘荡着甜甜的花香,空气在一种叫做暧昧的催化剂的作用下急速升温。 苏语曼先反应过来,半开玩笑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沐倾天的肩膀,趁他吃痛地劲儿顺势把手抽了回来。 沐倾天也从短暂的失神中缓过来,眼里的笑容变浅的几乎看不见:“不用了,你这两天都在这儿已经耽误很多事了,你公司忙来回跑会很累。” “我想来看看伯母还不行吗。” 沐倾天装作受伤状,可怜兮兮地哀嚎道:“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是放心不下我呢。” 苏语曼哈哈大笑:“请问你是谁,我们很熟吗?” “好啊,刚才在我妈面前还不是这么说的,转眼间就忘了。”沐倾天那愤愤然地小模样就好像他接下来一句就要说你等着我要回家给我妈告状的小孩一样。 苏语曼忍不住捏了捏他鼓囊囊的腮帮子:“沐倾天啊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那是当然。”沐倾天自恋地撩了把头发,“小爷我从小就招人喜欢,你就承认吧,是不是也对我动心了?” 有些时候开玩笑说出来的话却未必是开玩笑的,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联系上下句,苏语曼也不可能当真,只是开玩笑的回了一句:“是啊是啊,我仰慕沐大少爷您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有机会邀请您共进晚餐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还好是你 第三百四十二章还好是你 沐倾天笑得时候喉咙有点疼,像是硬生生把一块石头往肚子里吞一样,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为什么心脏还是不安分的跳动了一下? 然而轻佻放荡的桃花眼轻轻一挑,还是闪烁着一样的不羁和自负:“这个嘛,看你条件不错,回去等通知好了,我改天会让我的秘书联系你。” 苏语曼笑骂道:“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彼此彼此,在这方面的造诣你可比我深多了。” 漫无边际的胡扯了一通,互相开开不痛不痒的玩笑,顺带探讨了一下最近圈子里哪几个人又出了新的八卦,一如几年前在国外那样,两瓶啤酒一叠爆米花就可以从深夜料到天光渐亮。 沐倾天也终于明白人总是不知满足的动物,以前的时候想快点看到未来,等未来真的到了又开始缅怀过去。 而现在的他,很想对苏语曼说你留下来吧,不要走,我真的很需要你。 原本只是希望她在孔菡生病的这段时间,能继续以一个单纯的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人啊,果然是永远不知道满足的…… 苏语曼发动车子,隔着摇下来一半的玻璃窗户和站在外面的沐倾天挥手告别,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将他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开到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苏语曼隐约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还站在刚才的位置没有动过。 今天晚上的风太大了吧,沐倾天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着苏语曼的汽车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里,他伸了个懒腰,到路边的小亭子买了一杯黑咖啡。 卖咖啡的店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在医院门口每天来买咖啡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但是像今天这位客人一样英俊的却很少。 男人笑得很好看,一双桃花眼灼灼闪烁,一眨眼之间就能勾走人的三魂七魄,好看是好看,可是年轻的小店员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 等男人端着咖啡杯走了之后,小姑娘才恍然大悟,她记得刚才那个男人勾人的桃花眼,微笑的嘴角像刚喝过甜甜的奶油泡,只是他的笑容很像橱窗里的瓷娃娃,有些过于完美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怪怪的,就好像--他只是为了笑而笑。 苏语曼回到家,难得都没睡,三个男人各自抱着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围着电视机正在看一部剧情狗血烂大街的韩剧,而且看得津津有味,苏语曼插钥匙开门的声音都没能惊扰他们。 “怎么还没睡呢?”苏语曼进门蹬掉高跟鞋,随手把钥匙扔到了鞋柜的桌子上。 迟邵阳回头看了她一眼,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揶揄道:“哟,我们苏总终于出现了啊,两天不见,我还以为你抛下我们上哪儿发财去了。” 苏语曼没好气地踢了一脚他垂到地面上的脚,迟邵阳疼得嗷一声大叫,回头对苏青天告状道:“师傅,你看她又打我。” 苏青天眉头一皱不皱的说:“活该。”继而转向苏语曼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口气:“怎么样语曼,今天倾天他妈的身体有没有好点啊?” 迟邵阳嘀咕了一句:“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啊,他妈的?” “去。”苏青天用力地踹了他一脚,转头又换了副笑脸给苏语曼倒热水,“你在医院也累了一天了吧,辛苦了,饿不饿想吃什么让邵阳给你做宵夜去。” “凭什么是我啊?”迟邵阳不服气地嚷嚷道,“我在公司也累了一天好吗,你怎么就不问问我,语曼一天没来公司,所有脏活累活可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啊。” “孔伯母好多了,还夸老头你手艺好了呢,鸡汤不错,继续努力。”苏语曼笑盈盈地说。 见她还能和平常一样说说笑笑,苏青天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被夸赞了自然很是开心,接过空了的保温盒自豪地拍怕胸脯说:“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你回头问问她还想吃什么,我帮你做好了你带去医院。” “喂,老头。”迟邵阳凑了过来,胳膊搭到苏语曼的肩膀头上,一脸不怀好意地表情看着苏青天,“你和人沐倾天他妈认识吗,就对人家这么好,你是不是有别的企图啊?”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苏青天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为了语曼好吗,让语曼给人家留下好印象,再说了语曼在国外那几年,人家沐家也没少照顾,现在就当还人家人情了怎么了,还得经过你同意吗?” 迟邵阳连连拱手:“行行行,您说什么都对。” 景烁一直在看电视剧,耳朵却也没闲着,听到这儿他正好吃完手里的爆米花,站起身抖了抖掉在裤子上的渣滓,对苏语曼招了招手:“今天晚上师傅炖了排骨还剩下点,我去给你热一热做点排骨面吧。” 苏语曼一天在医院里没怎么吃东西,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就算是满汉全席摆在眼前她也吃不下去,这会儿让景烁这么一提好像确实有点饿了,于是笑嘻嘻地跟着他进了厨房:“好啊好啊,还是大师兄好。” “嘿,这话说的,我就不好了吗?”迟邵阳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挺尸,闻言不乐意地啧了一声。“我今天加了俩小时班我还没问你要加班费呢。” 苏语曼的回答是一记白眼,懒得和他讲话就哼了一声。 进了厨房,景烁围上围裙打开火准备做饭,标准的家庭妇男打扮,娴熟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常下厨房的老手。 有一个比一个会做饭的师傅和师兄在,厨房里基本上没有苏语曼什么事,她懒散地靠在门框上等着饭做好,穿着拖鞋和家居服的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很休闲,一点雷厉风行的影子都看不到,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束到头顶上,这会儿说她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看着景烁动作熟练的倒油、炒菜,苏语曼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景烁背对着她不用看也知道她脸上什么表情。 苏语曼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语气有点欣慰地说:“我笑你终于长成真正的男人了,以后小萱萱嫁给你肯定很幸福。” “你的意思好像是你看着我长大的一样。” “不是吗?”苏语曼歪着头笑道,小时候景烁干干瘦瘦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什么样子不,六年级了个子还没我高,别人都以为你是我弟弟。” 景烁背对着她也不由得弯了弯嘴角,低声地笑道:“当然记得,老实说,我那时候真有种你是姐姐的错觉,那次我和班里的同学打架,最后还是你帮我出的气。” “真快啊。”苏语曼不由得感叹道,“我都不记得这中间发生了哪些事,一转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所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呢,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没错。”景烁的笑意里增添了几分暖意,他很感谢这些年陪他长大的人现在还在,而且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变成了真正的家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的联系。 “对了,你的生日快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景烁用筷子搅拌锅里的排骨汤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想要什么尽管说,你师兄我现在好歹也是拿年薪的人了。” 听到生日两个字的苏语曼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后敷衍地说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有意要避开这个话题。 “语曼,我知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缺,可是我也是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这个家做贡献,我的车子,邵阳的工作,就不说你给师傅买的那堆能吃到下辈子的补品和健身器材了,你总是单方面的付出,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不起师兄?” “怎么可能呢。”苏语曼怪叫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当然不可能看不起你。”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真的不知道要什么啊。”苏语曼无奈地说,“而且我想要的,未必是钱能买到的。” 她后一句说的很小声,景烁没完全听清楚,但模糊听到了一个钱字,就以为她还在纠结价钱方面的问题,说:“钱不是问题,多贵我都能买得起,只要是我师妹想要的。” 苏语曼让景烁的话说得有点小感动,她确实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但是不想让师兄太扫兴,于是随便想了一下最近购物清单里有没有什么比较想买的东西。 “那就一双华伦天奴的鞋子吧,今年时装周新出的那款。” 景烁很少关心时尚方面的消息,但是也不用担心还有程萱可以帮忙,“行,我给你买,等你生日那天,还有一个大惊喜等着你。” “什么惊喜?” 景烁用食指放在唇边嘘声道:“现在还不能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你生日当天肯定要和朋友聚会吧,那就这周末,我们先提前给你办。” 苏语曼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今天秘书刚发给她的日程安排表。 “可以,不过周天之前我得先回一趟我外公那儿,他不知道听谁说我生日快到,念叨了好多天了。” 周五那天一下班苏语曼就直接回了颜家,颜忠知道她要回来,7;150838099433546提前让厨房安排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给她庆贺生日。 苏语曼上周在孔菡还没住院之前,禁不住杰森的诱惑和他一起去市中心刚开的一家时尚沙龙做了新发型,还染了颜色,当时刚做完苏语曼看着镜子里那个金发大波浪的自己时还有点不太适应。 经过这几天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新形象,至少不会再出现早上迷迷糊糊的起床去刷牙的时候被镜子里的人吓一跳。 这天她穿了一件裸粉色露肩真丝短袖,配一条九分白色阔腿裤,lv经典老花纹丝巾,tm的墨镜,看上去时髦又酷炫,来给她开门的程妈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一个劲地夸她:“小姐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差点顺嘴说成小姐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和你妈越来越像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意外的惊喜 第三百四十三章意外的惊喜 颜忠见了她的新发型也是赞不绝口,苏语曼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厚脸皮的人了,却还是让颜忠夸得不好意思,难得在长辈面前流露出羞涩腼腆的一面。 颜家的餐桌很大,第一次回颜家,以前都是在苏家围着一张小圆桌吃饭的苏语曼,见到餐厅里这张豪华的吓人的大桌子时还以为自己不小心闯进了皇宫里,平时一顿饭只有他们三个人吃七八道菜就已经很浪费了,今天为了提前庆祝她的生日更是夸张,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饶是苏语曼提前有心理准备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还是大吃一惊。 “外公,您这是请了多少客人啊,做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苏语曼面对一桌子菜目瞪口呆地说。 颜忠乐呵呵地笑道:“都是你喜欢的菜,能吃多少吃多少,只要你开心就好。” 苏语曼很感动,但又有些惭愧,挽着颜忠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外公,您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的,真的,太浪费了。” “这算什么,等会儿你表哥回来了,我还有一份生日礼物要送你。”颜忠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关子,说到这儿他才想起看时间,“这都六点半了,沉厚怎么还没回来?” “少爷说要去取给小姐买的生日礼物,晚点回来。”程妈解释说。 颜忠听7;150838099433546了不住地满意点头:“嗯,这还像回话,知道买礼物了。” 苏语曼和颜忠先落座,等了有快半个小时,颜沉厚才姗姗来迟,他走得很快,进餐厅时气息还是凌乱着的,额前的头发被风掀起来揪成了一团。 “表妹生日快乐。”颜沉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苏语曼,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去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 苏语曼对他送的礼物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当着颜忠的面她还是要把戏演足,眉开眼笑地拿过颜沉厚送的礼物,打开一看是卡地亚的铂金手环,镶嵌了一圈碎钻,在餐厅豪华的水晶吊灯的映射下闪烁着晶莹可爱的光芒。 “哇,好漂亮的镯子,正好我最近也想买个新的,肯定花了不少钱吧。”苏语曼取出手环戴在手腕上试了试大小,放到灯光底下假装很喜欢的样子看了半天。 颜沉厚满是疼爱的眼神看着她,温润似水的声音响起:“表妹喜欢就好。” 餐厅里气温刚好,苏语曼却感到一阵恶寒,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越来越受不了颜沉厚用这种虚伪的语气和她说话。 “谢谢表哥。”苏语曼假惺惺的用甜甜的声音感谢道。 不就是演戏吗,苏语曼心想,这样演下去,自己迟早有修炼成奥斯卡影后的那一天。 颜忠看着眼前这幅兄妹相亲相爱互相尊重的画面,沉醉在自己编造的幸福家庭的幻影里,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皱纹都被他的笑容挤出了原形:“我先说两句,这是语曼回来以来,我们给她过的第一个正式的生日,以前错过的我就不说什么了,以后我争取每个生日都不缺席。” “外公得陪我过我一百岁的生日呢。”苏语曼依偎着颜忠的手臂撒娇道。 “你一百岁的话那我多少岁了,我要是活到那个时候不就成了老妖精了。”颜忠笑着说道。 苏语曼说:“就算是老妖精,那也是最帅的老妖精!” “哈哈,你这丫头啊多亏这张嘴了。”颜忠笑着捏了捏苏语曼的脸蛋,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宠溺,“你表哥的生日礼物已经给你了,接下来该我的了。” “外公准备了什么?”苏语曼虽然不怎么喜欢颜沉厚送的礼物,但是对颜忠送的东西还是很期待的。 颜忠回头给刘管家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刘管家便退出了餐厅,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透明的文件夹。 看到文件夹的一瞬间,苏语曼的心脏莫名其妙地狂跳了起来。 颜忠从刘管家手里接过文件夹,脸上挂着的还是慈爱的笑容,语气中却多了几分严肃和正式:“这是我给语曼的生日礼物,要不要打开看看?” 苏语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她接过文件夹时感觉手里的东西好像有千斤重,差点压得她跌倒地上。 翻开文件夹,里面果然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外公,这是……” 颜忠笑眯眯地望着她:“我早就许诺过送你的,希望现在不算太晚。也算是我为了弥补自己以前犯下的过错,了却自己一个心结吧。” 苏语曼手里的,是颜氏集团半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而现在坐在颜氏一把手的交椅上掌控全公司大局的颜沉厚,手里把握有的也不过是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 颜忠把自己剩下的股份转让给苏语曼,也就意味着从今天起他正式退居二线,不再插手公司的任何事务,名义上保留着董事长的位置,实际上的权利都在苏语曼和颜沉厚的手里。 苏语曼也一跃由颜氏旗下一家娱乐公司的总经理上升为颜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也就是说就算最后颜总的遗嘱里还是没有把公司留给她,凭借手中这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颜沉厚也不敢拿她怎样,每年光是分红都是她现在收入的好几倍不止。 “外公,我……”苏语曼想过会有这一天,颜忠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她留,但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谢谢外公。” 这一句,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感谢。 卸下重担的颜忠感到无比的轻松,“我老了,以后就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外公老是说自己老,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哪里老了,您要是也跳广场舞绝对能秒杀所有老头老太太们。” 颜忠被苏语曼哄得格外开心,当天晚上已经戒酒很多年的他,破天荒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只为庆祝苏语曼的生日。 苏语曼十八岁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很久,然而那天晚上她却有种自己十八岁的生日才刚刚过去,从明天开始就真正的长大成人了的错觉。 颜忠送给苏语曼的礼物,很显然也超出了颜沉厚的预料,他知道老头偏心苏语曼肯定会给她留不少遗产,但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所有的都给了苏语曼,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而且还是在今天,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他甚至还没有提前准备过如果这一天到来了自己该如何隐藏那嫉妒的快要疯掉的情绪。 苏语曼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颜沉厚对她的恨意,实际上她那天晚上不停地讨好颜忠,又是敬酒又是夹菜,好话连篇甜言蜜语的把颜忠哄的一晚上嘴巴都没有合拢过,一是她真的很感激颜忠,二来她就是想故意借此机会好好的气一气颜沉厚。 最终看到颜沉厚脸色越来越难看,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脸颊有了红晕的他看上去就像黑脸的钟馗一样,苏语曼心中暗叫过瘾,故意趁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刺激他,倒满一杯酒走到他面前说:“表哥说过要交我打理公司的事,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颜沉厚对她恨得几乎是咬牙切齿,却依然温和地微笑道:“当然,表妹什么时候想学,我随时可以教。” “下周我没空,下下周吧,我这边现在也不是很忙,我就回公司总部帮帮表哥的忙,顺便学习一下。”苏语曼亲昵地搂着颜沉厚的肩膀,她离的很近,说话时喷出的气体都能落到颜沉厚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苏语曼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凉丝丝的,让颜沉厚联想起一种类似蛇的爬行动物,冷血无情,随时都可能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尖尖的牙齿上挂满毒汁。 “好好好。”颜忠看到兄妹俩关系越来越好自然是高兴的不行,“语曼,你表哥比你入行早,你有不懂的尽管问他。”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尽兴,当然只是在颜忠的眼里是这样的,他喝了点小酒,饭菜都没吃多少,结束后就觉得头有点晕让刘管家扶自己回屋休息了。 餐厅里只剩下两个人,都没必要再带着虚假的面具,假装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餐厅里的气氛顿时下降到南极的温度。 苏语曼压根就没有什么胃口,面对颜沉厚,比在医院里闻着难闻的消毒水味还让她难以下咽。 “恭喜表妹,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颜沉厚扔掉手里的金属质地的筷子,一顿饭的时间也没能将筷子焐热。 “哪里哪里,以后表哥还要多多指教才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表哥一定要指出来,千万不用客气。”苏语曼用冷嘲热讽的语气说完,就感到莫名的酸爽和痛快,胃口突然变好的她又拿起了筷子。 颜沉厚哼了一声,手掌拍向桌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如果他练过气功或者别的什么功夫,这张桌子可能会瞬间裂开两半。 事实上他什么内功都没练过,桌子发出巨响的同时他感觉到的是掌心火辣辣的疼痛。 程妈听到声响以为是甩了盘子碟子什么的,急急忙忙从厨房里跑出来:“什么东西摔了吗?” 苏语曼忍住笑意,说:“没事的程妈,你继续忙你的吧。” 程妈见桌子上的碗碟都完好无损,再看颜沉厚难看之极的脸色,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前几次颜沉厚和苏语曼发生冲突的时候她都在场,在颜家做事这么多年该明白的事情她差不多也都明白。 小姐和少爷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程妈犹豫过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告诉颜忠,但想来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下人的话颜忠未必会相信,所以她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也是一样,她察言观色的观察了一下颜沉厚和苏语曼各自的神情,一个怒气滔天一个脸上不知是冷笑还是不屑的笑。 第三百四十四章 难忘的生日 第三百四十四章难忘的生日 见不会发生什么身体上的冲突,程妈规规矩矩地回了厨房。 颜沉厚也是厉害,毕竟这么多年孙子不是白装的,脸色变的堪比翻书的速度,前一秒还是横眉瞪眼,脖子上青筋暴跳的,就在苏语曼以为他会站起来扑向自己,和前几次一样又要来掐她的脖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浑身一松,脸上又恢复了他平常惯有的文质彬彬的笑脸:“表妹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你是故意惹我生气想看我动手的吧。前几次我承认是我冲动,我道歉,我向表妹道歉,以后不会有了。” 苏语曼有些错愕,这又唱的是哪出?丫不会真得了精神分裂了吧?嗯,很有可能。 这边苏语曼心理戏十足,怀疑颜沉厚是不是太工于心计得了精神疾病了,那边颜沉厚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隔着餐桌上的距离摇摇一晃:“这杯酒敬表妹,祝你生日快乐。” 他把禽兽穿上衣服变成正人君子风度翩翩演得活灵活现,苏语曼不能让他看了笑话去,也端起酒杯隔空一晃:“谢谢表哥。” 喝完杯中的酒,颜沉厚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他是不会继续留下来再陪苏语曼多坐一会儿的了,毕竟相看两厌,彼此都恨对方恨不能拆其骨啖其肉的人,能到刚才那一步靠的都是演技。 经过苏语曼身边的时候,颜沉厚忽然停了下来,弯下腰靠向苏语曼身边,在她耳边用温柔低缓的声音说:“我送表妹的手环一定要带啊。” “表哥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番7;150838099433546心意。”苏语曼说道,心想老娘一会儿就把它扔垃圾桶里,宁愿带狗链都不带这个。 颜沉厚的头靠过来越贴越近,苏语曼往后退去躲闪不及,颜沉厚的鼻尖似乎有意地蹭到了她的脸上。 瞬间,就像无数条蜈蚣被扔到了脸上一样,苏语曼差点炸锅跳起来破口大骂,鸡皮疙瘩从脸上一路蔓延到脖子后面。 她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擦颜沉厚的鼻尖蹭过的地方,希望能把那层皮蹭掉。 “你知道吗。”颜沉厚故意地挨得她很近,冷热交杂的鼻息扑向她脸上,他的声音好像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自闭症患者,“你的新发型好看极了,小荷也染过这个颜色,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说刚才颜沉厚用鼻尖蹭了她一下,还能用他不是故意的当做借口的话,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在苏语曼眼里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苏语曼不能忍了,用力地推开颜沉厚,抬手就是一巴掌朝他脸上招呼过去:“去死吧你!” 颜沉厚偏过头躲试图躲过那一巴掌,可惜他判断错了苏语曼的速度和时间,虽然整个手掌没有直接落到他脸上,但是苏语曼的指尖还是剐蹭到了他的脸,瞬间留下几道红红的指甲印。 “再让我听到你侮辱我妈的名字,我一定杀了你。”苏语曼气得浑身发抖。 颜沉厚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嗅到一丝血腥,他没有生气反倒继续很温柔的笑着,配上那几道鲜红的指甲印显得非常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苏语曼气到了极点,没有心情管他笑得可怕不可怕,她只恨自己刚才那一巴掌为什么没有打偏,要是能再来一下就好了。 “卡地亚是她最喜欢的牌子。”颜沉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带也一样好看。” 苏语曼没有想到这只手环原来代表的意义是这样的,她三下五除二取下腕上的镯子扔给颜沉厚,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鼻梁骨上。 颜沉厚没有躲开,镯子撞上他的鼻梁之后叮当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拿走你的东西,我不需要。”苏语曼冷冷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冷得厉害。 颜沉厚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镯子,颇有些惋惜地捧在手心里,砸了咂嘴巴,说道:“你也确实不配带她,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只不过有着和她相似的五官罢了,而你身上还流淌着的是杂种的血。” “我也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苏语曼气疯了,尖叫着扑过去揪住了颜沉厚的衣领,她力气大的自己都想不到,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将颜沉厚扑得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苏语曼拽着他的衣领不松手,顺势骑到了颜沉厚的身上,布满猩红的眼睛狰狞地瞪着他:“你想死吗?你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颜沉厚躺在地板上就像躺在自己床上一样舒服,他今天晚上实在不太正常,都这样被人骑到头上了还是在笑:“她从来都不会对我生气。”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对她抱有龌龊的想法,你让我感到恶心!” “是啊。”颜沉厚歪着头,衣领被苏语曼紧紧地抓在手里,他脖子被勒的有点难受,“我恶心,我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程妈在厨房里心惊胆跳地听完了整个过程,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活了大半辈子见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却也比不过今天晚上她听来的这些给她带来的打击大。 “天啊小姐!”程妈在厨房里只能听到苏语曼和颜沉厚对着骂的声音以及不知道什么物体砸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想到走出来看到的是眼前这样一幅景象。 苏语曼骑在颜沉厚身上,阴鸷狠戾的目光像是来自地狱的暗夜修罗。 “您这是在做什么,有话好好说。”颜沉厚是程妈一手带大的,是少爷也是自己的半个儿子,偏袒他也是正常。 苏语曼被程妈和听到声音急忙赶来的佣人们七手八脚的拉开,失去控制的理智也已经慢慢的恢复的差不多。 她真的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颜沉厚的神经病传染了,如果程妈没有出来栏架,如果颜沉厚一直不做任何反抗,她说不定真的会控制不好力度把他给活活掐死。 在颜家过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生日,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失眠一夜未睡的苏语曼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如果她没有回颜家,没有认回颜忠这个外公,现在她还和苏青天以及两个师兄挤在那幢老旧的小房子里,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平淡快乐。 哪像现在这样,苏语曼的三观已经崩坏重建了好多次,到现在都还没修好。 周六苏语曼又去了一趟医院,沐倾天给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和礼物,巧的是沐倾天送她的也是一对手环,有了昨天的阴影苏语曼现在见到手环就条件反射的想扔掉。 在医院简单的过了个生日,苏语曼就开车回了苏家,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景烁周末单休,迟邵阳不用问肯定又出去泡妞,苏青天自从加入了广场舞的大队伍之后周末也很少在家。 “还说要给我惊喜呢。”苏语曼回到自己卧室补觉时闷闷不乐的想到。“连个人影都没有。” 晚饭大家都在,人都回来了,也还是没人提起明天过生日的事儿,除了那天晚上景烁在厨房里说过一回,苏语曼现在连那天晚上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了。 没有抱任何期待的苏语曼当天睡得很早,第二天起的很晚,简单的洗漱完毕,头发上还戴着粉红色大蝴蝶结的发带,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就下楼去了。 下楼下到一半她就开始后悔,差点当场直接晕厥过去。 楼下除了迟邵阳他们三个,程萱也在,还有司立轩! 更蠢的是客厅里用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彩带装饰的五颜六色,充满了一种浓浓的上个世纪的味道,苏语曼恍恍惚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小学时候元旦节班里举办元旦晚会。 迟邵阳手里还拿着一只彩带礼花,等看到苏语曼出现的时候嘭地一声巨响喷出花花绿绿的彩带和小纸片,程萱兴奋地嗷嗷叫,景烁从厨房里用小推车推出来一个漂亮的双层蛋糕。 “生日快乐!”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苏语曼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皮子突突地跳了几下,“谢、谢谢。” “是不是很惊喜?”策划者之一的景烁显然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 “我能说真话吗。”苏语曼问,然而她却话锋一转,说:“当然很惊喜了。不过你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让我换身衣服再下来啊。” “又没有外人,换什么衣服啊,来来来快下来,都等着你了,你也真能睡从昨儿晚上一直睡到今天中午。”苏青天催促道。 苏语曼眼睛却看着坐在沙发最外面的司立轩,即使穿了一件浅灰色卫衣黑色乔丹鞋运动系打扮的他,也依然有着山呼海啸般的强大气场,只是人往那儿一座周围的人都自动变成了陪衬,精致俊朗的五官让人忍不住要怪一句上帝太偏心。 “你说立轩啊。”苏青天看她盯着一个人迟迟不动脚,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立轩就更不是外人了。” 苏语曼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的生日其实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让所有人都高兴,没一个人都兴高采烈准备充分,唯独她,心情有点难以言说的复杂。 “生日快乐。”司立轩直到她走下楼梯来到近前时才对她说道。 苏语曼听到了却像没听见一样,推了推程萱的肩膀硬要和她挤同一张沙发:“去,往那边坐点。” 程萱贴紧景烁的胳膊,仗着有人撑腰硬气地说:“司立轩旁边没人,你怎么不跟他一块坐啊!” 苏语曼真恨不得拿团破布把程萱的嘴给赌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然而程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苏语曼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坐到了司立轩身旁。 景烁把蛋糕端到桌子中间,点上蜡烛:“我们给你语曼唱首生日快乐歌吧。” 苏语曼完全摸不透他们的套路,哭笑不得地说:“哪有大白天吹蜡烛的,还有,我才刚起床,饭都还没吃就让我吃蛋糕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五行缺虐 第三百四十五章五行缺虐 “我们这叫不走寻常路。”迟邵阳强词夺理道,抢走景烁手里的打火机麻利地点好蜡烛,“为了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生日我们三个可是煞费苦心。” “我谢谢你。”苏语曼的白眼翻到脑袋后面,“你们三个?” “我,邵阳,还有司总。”景烁一一指着三人,“我们送你的礼物都在那儿呢,一会儿吃完饭你再拆礼物,今天中午我和师傅亲自下厨为你准备生日大餐。” 苏语曼的嘴角不断地抽搐,这可真是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啊。 “准备好了吗,快点许愿。”迟邵阳点完蜡烛,看到苏语曼还是愣愣的表情有些不满意地催促道。 苏语曼在所有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有种感觉是自己在幼稚园的教室里,只有自己一个智商在线的大人周围的都是小孩。 然而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的。 迟邵阳说让她许愿,她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苏语曼许了几个希望亲人朋友都能平安健康之类的愿望,到最后甚至连希望世界和平都出来了,却愣是一个愿望都没替自己许。 不是没有愿望,是不想有任何的期待。 吹完蜡烛程萱负责切蛋糕分蛋糕,最大的那块理所当然地到了苏语曼的碟子里,迟邵阳迅速地吃完一块抹了抹嘴巴起身去厨房。 “你去干嘛?”苏语曼愣愣地看着他。 迟邵阳打了个响指,无比自豪地道:“去做饭啊。” “不是师傅和景烁做吗。”苏语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师傅说了也算我一个,怎么?看你这个表情你好像不太相信我的手艺啊,我可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网上看菜单和教程了,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的厨艺!” “就你那厨艺,不用我侮辱也已经那样了。”苏语曼犀利地一针见血道。 她不是有点不相信他,是非常不相信好吗!苏语曼至今也无法忘记有一回苏青天和景烁都不在家,迟邵阳下厨做出来的一桌子黑暗料理差点没把她吃进医院里。 “你等着吧,这回我一定要亮瞎你们的……”迟邵阳扫视了一圈众人,大概是觉得自己接下去用词不当会被师傅骂于是忍了回去,哼了一声甩头进了厨房,“不说了,就让我用实际行动来征服你吧。” 苏语曼目送他走进厨房的背影,预感到自己这次生日会有多不平常…… 吃完蛋糕,闹腾的程萱一刻也闲不住,一会儿功夫厨房客厅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苏语曼为了省去和司立轩俩人待在客厅里不自在,干脆主动做起平时绝对懒得动都不会动一下的家务,给苏青天养的花花草草浇水。 司立轩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苏语曼很喜欢的一个外国女歌手的歌,苏语曼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埋头浇水,擦洗树叶,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司立轩坐在原地没动,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接了电话:“喂?是的,嗯,在她家,什么?我问问吧,随便,不用。” 苏语曼已经尽可能地竖着耳朵仔细听,然而从司立轩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对话内容里她根本就判断不出打电话的人是谁。 司立轩讲电话的速度很快,一般不会超过两分钟,说完正事立马就挂,听到他挂电话的声音,苏语曼立马收回耳朵装模作样的继续浇花。 “都快淹死了。”司立轩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耳朵边响起。 苏语曼吓得手一哆嗦,水壶便歪向了一边,淅淅沥沥的水流落到地板上溅起来打湿了司立轩的裤腿。 “你是属猫的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苏语曼暗暗地呼了口气拍着胸口道,一点没为自己把水溅了人家一身而感到自责的意思。 “我看你就只给这一盆花浇水,其他的都还是干的。” “你管,我乐意,我就喜欢这盆花。”苏语曼嘴硬道,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让开让开,别妨碍我做事。” 她继续给花浇水,司立轩就悠闲地抱着胳膊看她,苏语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仓促地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扔下水壶用干毛巾擦擦手就要走。 “等等。”司立轩拉住了她。 苏语曼下意识地就要甩开,一次两次没能成功,她也就学乖了不再白费力气,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干什么?” “我今天特地来给你庆祝生日,你就这么对我?” “哦。”苏语曼表情僵硬地说,“那我谢谢司大少爷的好意,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记心中,这样可以了吧?” 司立轩低低地笑出声,笑声好听得像蛊惑人心的琴音:“苏语曼,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呢。” 苏语曼却非要曲解他的意思:“司立轩,我以前怎么也没发现你这么抖m啊,越是不给好脸色你越嗨还是怎么的?” 苏语曼的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却听不出什么恶意,她本来就是这种人,多年的坎坷艰辛塑造了她的性格,要她示弱服软还不如分分钟要了她的命,但如果让她打架骂人她则可以勇往直前,以一敌百。 “我就是贱。”司立轩倒是承认的很坦然。 苏语曼忍不住乐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是我逼你的。” “嗯。”司立轩松开拉着她的手,胳膊往前推圈住了她,他依着身后的花台,腿是弯曲着的,从这个高度看下来和苏语曼的视线差不多平齐,下巴轻轻地垫在她的肩膀上。“谁让我那么喜欢你。” 苏语曼愣了一下,她不太适应和司立轩如此的亲密无间的距离,他在她耳边说的情话像滚烫的热流划过耳垂,烧得她半边脸颊都火辣辣地疼起来。 “你别这样搂着我,我的腰都快折了。”苏语曼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竭力在两人中间撑开一道缝隙。 程萱手里举着一团不明物体兴冲冲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延续了她一贯风风火火的作风通地一声踢开厨房门脚步哐哐地跑进客厅:“语曼语曼,你尝尝景烁刚炸出锅的蘑菇超级好吃--妈呀!” 后半句话没说完,程萱扔掉手里的蘑菇捂住了眼睛,连忙冲着窗台的位置摆手说:“我不知道你们俩在干这个,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我现在就走,你们继续!” 喂你这死丫头,我们在干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苏语曼内心无力的挣扎道,不等她喊出来,程萱已经以比刚才冲出来还要快十倍不止的速度冲进了厨房。 隔着厨房的门和客厅的距离,苏语曼都能听到程萱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肯定又把她刚才看到的情景添油加醋地回厨房告诉景烁他们了。 果然,程萱的声音弱下去之后过了一会儿,厨房的门吱嘎一声轻响启开了一条缝隙,露出迟邵阳的两只滴溜溜灵活地转动着眼睛,往客厅里左右张望。 看到苏语曼正怒气冲冲地叉着腰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迟邵阳讨好地笑笑,挥手示意道:“是小萱萱说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在苏语曼冲过来抓住自己的头发之前,迟邵阳反应敏捷地退回到厨房里嘭地一声锁上了门。 苏语曼又无语又好笑站在厨房门口愣了一会。 “刚才向南他们给我打电话。”司立轩主动解释起刚才的电话,“他们想下午过来。” “不行!”苏语曼都不等司立轩说完就拒绝道。 司立轩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为什么?他们知道你今天生日,想过来帮你庆祝生日。” 苏语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在怎么拒绝人这方面有着天生的缺陷尤其当对方是好意的时候。 其实她压根不想过什么生日,她想象中的今天就和任何一个平常的周末一样,让她一个人好好的睡一觉看看书电影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然而她最终还是没能推掉,说:“好吧,什么时候来?” “下午,或者你想让他们现在来也可以。”司立轩很开心虽然苏语曼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但她同意让他的朋友也来她家一起给她庆生,至少说明她已经能接受他的朋友们了。 中午的生日大餐,比苏语曼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苏青天只让迟邵阳负责打打下手,真做菜的时候没让他动手。 为此迟邵阳还老大不乐意,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白瞎了昨天晚上熬夜看了一晚上的菜谱。 看到桌子上没有出现什么看上去就很吓人的黑暗料理,苏语曼松了口气,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比昨天在颜家吃的那顿好多了。 想到昨天晚上,苏语曼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颜沉厚令她恶心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的表情和声音,像挥之不去的噩梦缠着她,回想起来就会感到阵阵不适。 越来越不想回去了,苏语曼挺惆怅,她不想7;150838099433546看到颜沉厚,一眼都不想,可是又惦记外公,要是能把外公接出来和自己一起住就好了…… 吃完饭景烁和迟邵阳负责收拾碗筷,苏青天兴致大发,非得拉着司立轩一起陪他打麻将。 程萱刚学会怎么打,咋咋呼呼地叫嚣着要代替景烁出征,苏语曼也被强行拉到了麻将桌旁。 “好久没打了,手都生了。”苏青天从钱包里数出一摞厚厚的零钱塞进自己面前的小抽屉里。 “先说好了啊,输了不许耍赖。”苏语曼提前约法三章,以免又出现上次过年的时候一起打牌,迟邵阳输得最惨输到最后死活不肯给钱。 苏青天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放心,我还能坑你们小辈的钱吗。” “那可不一定。”苏语曼小声嘀咕道。 苏青天笑着骂了一句:“怎么说话呢你,没大没小的一点正形儿都没有。” 先搓了两圈热热身,程萱第一把就给苏语曼点炮成功,不情不愿地给了钱,第二把又是她输,这回是司立轩,程萱一边心疼给出去的钱一边嚷嚷:“我就不信我今天点一直这么背,说好了啊谁都不能提前离场,输最惨的人可不许哭鼻子。”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公然调戏 第三百四十六章公然调戏 “你先保佑你自己吧我的大小姐。”第三局开场没多久,苏语曼就喊了听牌,接了下一张牌手指一摸,“不好意思,自摸。” 程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伸长了脖子看苏语曼手中的牌:“什么嘛,我才打了两张牌!” 苏语曼伸出手挨个递到别人眼底下,包租婆收房租的架势得意道:“交钱吧。” 可能真的和生日有关系,苏语曼那天的牌运出奇的好,她以前在牌桌上从来没这么幸运过,连赢了几把炸弹还有自摸,程萱到最后往外拿钱的时候心疼的嗷嗷叫:“语曼你出老千了吧!” “我要是会那个还用得着陪你们玩吗。”苏语曼清点了一下抽屉里赢来的钱,不错,这可比打工挣钱容易多了。 又玩儿了几圈,程萱一直输,叫嚷着不玩了甩脸子要走人,苏语曼不依:“是你说的谁都不能提前离场。” “我带的现金都输玩了还不行吗。”程萱撅着嘴说。 “景烁拿钱。” 景烁忙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钱包递上去。 好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拯救了即将输的一干二净的程萱,激动的她嗷一嗓子蹦了起来,第一个冲去开门。 “段向南?”程萱看到门外的人一脸的吃惊,“徐鑫瑞?还有白修煜,你们仨怎么来了?” “又不是来找你,你激动什么。”段向南一见面就很不给人小姑娘面子。 程萱瘪了瘪嘴:“切,跟谁喜欢似的。” “苏语曼呢?”段向南的大嗓门在门口,里屋的人关上门都能听到,“哥哥我来给她过生日,她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 苏语曼就在门后面站着,程萱开门的时候挡住了她,段向南话音未落她就从门后闪了出来,眼神阴阴地看着段向南:“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啊。”段向南不亏是警察出身,反应速度那叫一个快,天真无辜的眼神好像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进来吧。”苏语曼拉开大门把他们让进屋里。 除了徐鑫瑞淡淡地朝苏语曼点了点头,说了声:“生日快乐。”然后目不斜视地朝着司立轩的位置走过去,剩下那俩人就跟刘姥姥第一次来大观园一样,好奇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苏青天见到白修煜格外的惊喜,兴奋地抓着他的手摇了摇:“你就是白--白什么来着?” 白修煜本来还以为碰上了自己的老年脑残粉,正在为自己老少通吃的魅力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苏青天想了半天却连他的名字都记不起来,脸上的得意顿时风化成一个大写的囧字。 苏语曼憋着笑替白修煜补充道:“白修煜。” 苏青天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哦对对对,白修煜,我看过你的节目,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夸奖让白修煜稍微捡回了那么一丢自尊心,嘴上谦虚地承让道:“哪里,您还看我的节目我很高兴。” 苏青天把手机给苏语曼,让她给他们两个拍一张合照,拍完拿给苏青天给,苏青天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晚上我拿去广场让那帮老头老太们看看嫉妒死他们。” 苏语曼对苏青天有时候幼稚跟小孩儿似的行为哭笑不得:“老头,你还跟他们炫耀这个啊。” “我说了我徒弟是亚远公司的老板,半个娱乐圈都是她公司的,他们还不信非说我吹牛。”苏青天翻看相册里的照片一脸的自豪。“这下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语曼你也是的,你就是太低调了。” “苏总现在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不是也很火吗。”白修煜插嘴道。 “那个都是你们年轻人看的,我们老了谁看那些,我是说语曼你有那么好的资源,干嘛不给自己接几部电影电视剧什么的演演。” “我就算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角色。”苏语曼说。 “真的?”苏青天眼睛一亮,显然是当真了,年轻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老了也有上电视的一天。 白修煜答应得比苏语曼还爽快:“当然了,我下7;150838099433546部电影正好就缺一个您这个年纪的角色,回头我跟导演说一声。” “那太好了,你这小伙子真不错,不光人长得帅心地也好。” 白修煜被夸得有点飘飘然。 “等我也出名了,让那些老太婆们后悔去吧。”苏青天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红遍全宇宙的画面。 苏语曼无力地抚了抚额头,把白修煜拉到一边,悄声道:“你现在许诺他这些干什么,你下部戏都还没影呢。” “没事,不管演什么都需要演员吧。”白修煜笑盈盈的,“苏总,我发现你师傅可比你可爱多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啊。”段向南坐在沙发上,沙发和茶几之间的距离太近,他只好蜷着大长腿,样子有点滑稽。 景烁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提啤酒放到茶几旁边,剩下几个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坐好,苏语曼和白修煜走过去,就已经剩下司立轩旁边一个空位。 “我坐地上。”白修煜说完飞快地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好像让他和司立轩坐一块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苏语曼没办法只好还坐在司立轩身旁,他的身旁的空位已经成了她的专属。 “修煜坐过来吧。”司立轩对坐在地上的人说。 白修煜的胳膊搭在膝盖上,刚打开一罐啤酒往嘴里送,全无天王巨星的样子,要多接地气有多接地气,闻言连忙咽下口中的啤酒,问:“我坐你旁边苏总坐哪儿?” “她坐我腿上就行。”司立轩面不改色地说。 段向南配合地吹了声口哨,挤眉弄眼地揶揄道:“司立轩,你怎么没让我坐到你腿上啊。” 程萱这个生怕天下不乱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扎的人,立马第一时间接下这个梗来,搂着景烁的脖子撒娇道:“景烁我也要坐你腿上嘛。” 苏语曼脸红得能掐出血来,恨恨地瞪了司立轩一眼。 白修煜笑得喘不过气来,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道:“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坐你俩旁边被虐死。” 苏语曼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嘭地一声放到茶几上,沈着脸道:“喝酒。” 苏青天回屋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出来,一屋子年轻的人看到他纷纷回头和他打招呼,难得家里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苏青天的心情也大好,乐呵呵地一一回应大家:“我有点事先出门一趟,一会儿就回,你们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超市买菜。” “红烧肉。”段向南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想先把你红烧了。”苏语曼翻了翻白眼。 苏青天笑得一脸慈祥:“没事没事,想吃什么尽管说,这样你们先想着,我出门了,想好了让语曼给我打电话。” “伯父再见。” “再见再见。”苏青天喜气洋洋地摆摆手关上门出去了。 家里唯一的长辈不在,就像小时候有同学来自家玩儿大人出门了的感觉,每个人肚子里的坏主意都开始蠢蠢欲动,迟邵阳从冰箱里又拿了一提啤酒。 “光喝酒太没劲儿了,我们玩点别的啊。”段向南提议道。 “玩儿斗地主吧?”白修煜兴致勃勃地说。 段向南泼了一盆冷水:“没意思,大哥你除了这个还会玩点什么?” “三国杀?” “不好玩。”除了徐鑫瑞和司立轩每个人都提了一个点子,然而都被段向南一一否决了,不是无聊就是不够刺激。 徐鑫瑞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没人问他的时候他也不说话,轮到他了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都可以或者你们随便,他也是在座唯一不喝酒的人,面前放着一杯温开水。 段向南就知道他没什么想法,干脆就跳过他不问,轮到司立轩:“立轩,你想玩点什么?” 司立轩却把视线转移到了苏语曼身上,苏语曼感到后背一阵寒意,生怕他又不按套路出牌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经典台词来。 所幸,司立轩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你们说吧。” 段向南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扔给他,司立轩稳稳地接住,段向南点着打火机凑过去-- “立轩!” 苏语曼以为就算是地震突然来了徐鑫瑞也会是最从容淡定的那一个,想不到原来他也可以有大嗓门的时候。 不光是苏语曼,段向南也被吓得一个激灵,打火机吧嗒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徐鑫瑞却不搭理他,微微皱着的眉毛下那双少有变化的眼睛里,掀起了浅浅地涟漪:“立轩,你得戒烟了。” “男人抽烟很正常吧。”程萱和徐鑫瑞不熟,而且他总给人淡漠不好亲近的感觉,程萱对他命令式的语气颇为不满。 司立轩拿着烟的手犹豫不决,他表面上看一切正常,内心却正在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挣扎,抽还是不抽? 最终,他想起了徐鑫瑞在医院里说的那番话。 “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要为苏语曼想想吧,你不是想和她一直走下去吗,如果你现在开始就糟践你的身体,等你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衰老的速度比她更快,到时候你比她更早一步离开这个世界,留下她一个人,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 当时的司立轩还觉得徐鑫瑞是在危言耸听,什么老了死了的,他现在连他和苏语曼未来的路在哪里都还看不清。 事后回想一下徐鑫瑞说的那些,司立轩又觉得很有道理,确实,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这个人身上。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能和苏语曼多待一天,就是冲着这个理由他也该把注意自己的身体。 司立轩把烟扔了,还对段向南说:“以后别再给我。” 段向南惊讶的俩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以前徐鑫瑞不知道说过司立轩多少次也没见他听话过,今天这是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你从良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迟到的礼物 第三百四十七章迟到的礼物 白修煜对准他的后脑勺砸了一拳,骂道:“你丫才从良了,会不会说话,鑫瑞说的对,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趁早戒了。” “得,不抽就是了。”段向南把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跟在拍健康生活似的。” 苏语曼在司立轩和徐鑫瑞之间看过来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觉得徐鑫瑞和司立轩之间有事情瞒着他们。 “不如我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程萱突然一拍大腿道。 苏语曼真是服了程萱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这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这一套,不过转念又一想程萱比他们都小四五岁,喜欢玩儿这个也很正常。 程萱的提议遭到了大家一致的反对:“这比斗地主还没意思。” “看你们无聊的,哥哥我给你们玩点新鲜的,让你们开开眼界。”段向南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前面铺垫完了,大家的胃口都被吊足了他才拿出包里的东西。 大家都以为他带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瞧着他,只见他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一个有点眼熟的竹筒,竹筒里放着写有字的竹签子。 竟然是算命用的签筒?! 众人大失所望,嘘声响成一片。 程萱叫嚣的最厉害:“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喂段向南,你可是人民警察啊怎么能信这些东西呢。” “你还小懂什么。”段向南压根不理会她的评价,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中的签筒,“我这个可是寺里的大师开过光的,灵验的很了,我刚学会怎么算的,你们谁7;150838099433546要让我算一卦?” 没有一个人回应,大家都不太相信他这个半道出家还吃肉喝酒好色一样不落的和尚。 “拜托,给点面子嘛。”段向南等了半天没一个人开口,感觉脸面有点兜不住。 他的眼睛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锁定到苏语曼身上:“呐语曼,就你吧,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帮你算算下一年你的运程怎么样。” “我?”苏语曼指着自己问道,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幸运选中而有多高兴。 大家纷纷把或同情或好奇地目光转向她。 “我可不是谁都给算的。”段向南说,整理了一下签筒里的签子,“这个是得看缘分的,而且给别人算一次我的修为就要消耗一点,到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想让我算也不能算了。” “我宁愿相信路边十块钱一本的星座运程也不信你的。”白修煜说。 段向南不理他,把签筒交到苏语曼手里:“试试吧,看看你的运气怎么样。” 苏语曼就是以前陪苏青天去寺庙里祈福也没让大师给自己算过命,接过段向南这个样子相当业余的签筒,苏语曼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总觉得这里面有诈。 她轻轻地晃了两下,签筒里的竹签发出刷拉刷拉的响声,然而并没有竹签子掉出来。 “你得用力啊。”段向南着急地说道,双手握着自己面前的空酒瓶子晃了晃做示范。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加重手上的力道用力地一晃,这回倒是晃出来了东西,一根竹签子直接从签筒里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曲线,咣啷一声跌到了茶几上。 等等,竹签子怎么会发出这么清脆的声音?还有刚才它被甩出来的一瞬间,苏语曼看到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大家的视线都落到了被甩出来的那根竹签上,程萱第一个发现了什么不同,兴奋不已地叫道:“哇!戒指诶!” 苏语曼定睛望去,果然瞧见那竹签低端,用绳子拴着一枚钻戒,简洁大气的戒圈没有多余的累赘装饰,中心一粒硕大的钻石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段向南得意的不行:“怎么样,我就说你今年运气一定很好吧,我算的准不准?” “这是……你送的?”苏语曼不确定地问,那么大一粒钻石,应该很贵吧。 “当然不是了,我怎么会买得起,立轩。”段向南一脸得意地看向司立轩。 “我很早就买的。”司立轩淡淡地说,“后来你走了以后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苏语曼惊讶地合不拢嘴,转过头去看了看他又回头去看桌上那枚钻戒,她既没有表现出很抗拒,也没有欢天喜地的收下,就只是看着那枚戒指不动。 “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没有别的意思,这个戒指本来就是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司立轩解释道,他的语气就好像他送的东西真的很不值钱一样。 其实他为了这枚戒指花费了多少心思,亲自设计的草稿图,交给珠宝公司定制,拿到手距今已经过去四五年光景,每一年他都会定期送去珠宝行做保养。 苏语曼的内心翻江倒海的心情很复杂,她想说一声谢谢,我很喜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说不出口。 空气一安静下来就弥漫着一层诡异的尴尬。 白修煜语气不满地说:“看吧,我都说了这个方法不行蠢死了。” “你说的那个更不靠谱,什么藏到蛋糕里面,万一咽下去怎么办。”这个主意是段向南想的,起初他还为自己能想出这么一个浪漫又玄幻的法子很得意,苏语曼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平淡得太多。 难道正常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不是都会感动的嗷嗷大哭吗?好歹给点反应吧? 苏语曼拾起桌子上的竹签子,解开缠在尾端的丝线把戒指摘下来,当着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之下,她把戒指塞回了口袋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段向南:“还有别的吗?” 段向南怔怔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了。”就你这样,玩儿什么都没劲儿啊! 没有看到想象中那样苏语曼收到戒指后兴奋的表现,司立轩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比起失望他也有一丝丝安慰,至少苏语曼还把戒指收下了不是吗? 段向南装模作样的让大家挨个要签字算卦,胡说乱侃一通说得好像确有其事一般,把程萱哄得一愣一愣,差点就以为他真的拜过师傅学过怎么给人算卦。 苏青天拎着从超市里买的菜回来了,两个超大号购物袋都被塞得满满的,他一进门就和一帮后孩子们打招呼:“怎么样,我不在是不是玩儿的很开心啊!” “您不在一点意思都没有,早知道我就陪您一块买菜去了。”白修煜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练就了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 苏青天听了乐得睁不开眼睛:“你是大明星,怎么能陪我去超市呢,万一让人拍到了多不好。” “大明星怎么了,在公司里还不是得听苏总的。”白修煜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帮苏青天拎袋子,俩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白修煜从厨房里出来,眉开眼笑地冲苏语曼说:“你师傅实在太可爱了,还说一会儿教我做几道简单的菜,以后我一个人在家不叫外卖也饿不死了。” “你怎么说谁都是可爱。”苏语曼说。 “至少我可没说过苏总你可爱啊。”白修煜歪着脑袋说,“对了苏总,你下周是不是要出差去上海?” “你要出差?”司立轩意外地看向苏语曼。 “啊,你不知道吗?”白修煜说,“苏总都给电视台请好假了,下期节目请王青山代替她录。”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种全世界都知道了自己最后一个知道的感觉,让司立轩感到相当的不爽。 苏语曼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胡乱找了个借口掩护自己,说:“你又没问我啊……” “不就去一个星期嘛。”白修煜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苏总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多陪陪你的。” “那下周我也不录了。”司立轩任性起来谁都拦不住。 白修煜惊得刚喝了一口水又都吐了出来:“别啊,不就一期节目嘛,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啊?” “你去出差干什么?”司立轩像调查户口一样盘问到底。 苏语曼平时最讨厌别人追着她问这个问那个,双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你屁事啊,然而她这一次竟然怂了,面对司立轩一点点霸气,一点点忧伤又有一点点委屈的眼神,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愧疚起来。 “我去谈一个代言活动。” “什么代言还要你亲自去谈?” “这个代言比较重要而且又是对方亲自说的……”苏语曼解释道。 工作上的事情司立轩不好多说什么,可他就是有点不舒服,一想到他要再次忍受苏语曼离开一个多星期见不到,司立轩就感觉身体里的一部分被抽走了一样。 “苏总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老实点,要是敢乱来小心我削你。”白修煜故意在苏语曼面前表现道。 “就你这小身板?”司立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你别看不起人啊。”白修煜举起胳膊给他展示自己隐藏在衣服底下的隐约起伏的肌肉,“我跟段向南学过几招擒拿术。” “你想现在就试试吗?”司立轩突然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手腕,骨头发出一阵恐怖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白修煜立刻就变得老实了,笑嘻嘻道:“我就随便说说,别当真嘛……” 晚饭做得比午饭还要丰盛,人也比中午多,尤其是有程萱、段向南这两位大嗓门界的精英在,从下午开始屋里就没安静过,晚上把人都送走之后苏语曼的耳朵还留下了后遗症,临睡前都感觉到程萱和段向南的声音还在屋里回荡着。 吃完饭司立轩主动收拾碗筷洗碗,司大少爷竟然也有今天,段向南像是看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就在眼前,拼命地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司立轩的动作有些笨拙,一看就是在家里养尊处优没做过家务的,他还不让别人帮忙,尽管苏青天再三强调不用他动手,但他还是一个人把碗筷全收拾进了洗碗槽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受罪 第三百四十八章受罪 想上去帮忙的人都被他拒之千里的眼神给吓退了,除了苏语曼,最后厨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苏语曼倚在冰箱前看他洗碗。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围着花红柳绿的围裙也好像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穿着演出服一样,擦水的动作都是优雅的,虽然没下过厨房,但司立轩的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全然看不出他是一个厨房新手。 只不过--哗啦一声,苏语曼心痛地闭了闭眼睛。 “第二个了。”苏语曼伸出两根手指头,“你到底是洗碗还是搞破坏来了?” 司立轩用脚把地上的碎瓷片规整到一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他还是不肯交出洗碗的大权,独揽了洗碗槽前的位置不让苏语曼靠近半步。 苏语曼拿他没办法,又不能和他来硬的,心想碎了就碎了吧,就当今天是做慈善了,关爱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儿童。 而且苏语曼必须得承认,她很享受这种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光,不用担心有外人来打扰,也可以暂时把烦人的心事都抛诸脑后,司立轩在洗碗槽前的动作尽管笨拙却很认真,他低下头露出侧脸的线条流畅而温柔,视线顺着他刮过胡子泛着淡淡青色的下巴向下,凸起的性感的喉结,白皙的脖颈…… 苏语曼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个,谢谢你啊。”没有前后的铺垫,苏语曼的感谢来的很突然。 司立轩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水流哗哗地响。 “谢什么?” “你送的戒指啊。”苏语曼硬着头皮让自己说下去,“我,挺喜欢的。” 背对着她的司立轩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微笑,声音略略沙哑得低沉:“你喜欢就好。” “那个,真的是你很早之前就买的?”苏语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就算是又能怎样呢,难道她还能做时光机回到那个时候不成?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司立轩就像拥有读心术一样,再次看懂了苏语曼内心在想什么。 苏语曼怕被他看到更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索性闭上嘴巴保平安,一句话也不再说。 司立轩洗完碗,在苏语曼的指挥下放回原处,战果还算不错,碎了两个碗一个勺子,已经超出苏语曼的意料了,她本以为至少要再碎两个碟子,还有前几天才刚拆开的一瓶新的洗洁精,也让司立轩洗一次碗就用去了大半桶。 浪费的水就更不用说了,苏语曼因此得出一个结论,司立轩说他这几年已经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生活白痴,离开佣人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的司大少爷,纯属胡说。 出发去上海之前,苏语曼去了一趟医院。 孔菡距离做完手术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然而她的病情却并没有好转,听沐倾天后来说有好几次晚上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单,但孔菡最后熬过来了。 当着外人的面,孔菡表现的还和正常人一样,疼也忍着绝对不说出来博同情。 “等你从上海回来,我说不定就能开车去机场接你了。”孔菡对自己的病情相当的乐观。 苏语曼不忍心打击她也只好顺着她说:“我不在的时候伯母可一定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啊,你不是想去恒隆扫货吗,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去。” 沐倾天已经给公司请了长假,工作上全部交由助理帮忙处理,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医院这边,几乎把医院当成了第二个家,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孔菡病床前,沐凯丰有时候还需要回公司一趟处理一些助理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 只有三个人的病房,午后护士来给孔菡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孔菡爱干净,每天都要换上新的,还有床头的百合花,沐倾天每天给花店打电话送新鲜的,窗户白天暖和的时候也都是打开着的,阳光撒透,暖风醉人,孔菡的病房大概是医院里最不像医院的地方。 孔菡和苏语曼拉着手聊家常,沐倾天就坐在一旁看杂志,间或偶尔插上一两句,逗得孔菡哈哈大笑或者招来孔菡一句笑骂,他才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杂志。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苏语曼还得回去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大早飞上海,不能在医院留到太晚。 孔菡舍不得她走,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你可早点回来啊。” “等我回来先来医院看您,您好好休息吧。”老实说苏语曼也不想走,她亲眼看着自己每一次来孔菡的气色都比上一次更差,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安慰她,苏语曼不敢想象下次回来会看到什么样子的孔菡。 沐倾天照例送她出去,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到病房外面透透气,彻底的放松一下。 苏语曼来医院的时候看到沐倾天精神状态还不错,心想沐倾天这回做的不错,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结果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沐倾天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整个人都瘫软了,身后靠着医院的墙壁滑到地面上。 苏语曼吓了一跳,忙跟着他蹲了下来:“倾天,你没事吧?” 沐倾天的头埋进两腿之间,摆了摆手,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苏语曼心里也不好过,抱着沐倾天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很辛苦,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你感觉好点。” 沐倾天突然抬起头抓住了苏语曼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清秀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连那双桃花眼也不再有神:“太痛苦了,语曼,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我知道,我知道……”苏语曼的眼眶红了红,喉咙堵得厉害,“倾天,会过去的,都会好的。” 沐倾天怔怔地看着她,眼泪毫无征兆地滑出眼眶:“我每天晚上看着她疼得死去活来在床上打滚,医生给她打镇定剂都没用,昨天晚上她疼得受不了了拉着我的手求我,求我让她安乐死,我怎么能……语曼,你说我怎么可能让她安乐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可她真的太痛苦了,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语曼的手被他握得生疼,仿佛那是他全部的力量,是他唯一能获取慰藉的渠道,苏语曼的鼻子酸的要命,但她还是尽力忍住了眼泪。 “伯母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你也是,倾天,这不怪你,伯母会体谅你的,她只是太累了,我想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伯母说过她在这个世上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她怎么会舍得轻易死掉呢。” “我现在都不敢面对她,这太可怕了,语曼,你亲眼看着一个人的生命一天天的流逝,却不能做什么,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吗?我每次去见完医生,最怕的就是回去面对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求生的渴望,可我总是不能给她带回来她想听到的消息。” “听着,倾天,这不怪你,你现在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让伯母放心。” “我知道。”沐倾天无力地松开了她,“我都知道……” 苏语曼还要张口再说些什么,沐倾天却抬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红肿的眼睛,声音嘶哑地说:“你先走吧语曼,原谅我今天不送你出7;150838099433546去了,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苏语曼那一刻是多么的想抱抱他,安慰他,告诉他不要担心,她会一直在,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为了一时的安慰而造成以后更加严重的伤害得不偿失,她不能让沐倾天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陷得更深。 所以倾天,不要怪我残忍,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命来换伯母的命,可是我不愿你再受到伤害。 苏语曼去上海的日期除了迟邵阳和秘书之外没告诉过别人,然而一大早苏语曼还是从窗户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司立轩又开回了他那辆黑色霸气拉风的路虎越野,气温越来越高,他里面穿的最简单的纯黑色棉t恤什么花纹和装饰也没有,外面套一件质感高级的棕色夹克,和他的路虎车站在一起就像来到某汽车广告画报拍摄现场一样。 苏语曼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行李来到楼下,司立轩把买好的早餐递给她,苏语曼接过来二话不说开吃,细心的司立轩没忘了也给迟邵阳买一份。 墙头草随风倒的迟邵阳吃了一口司立轩给买的早餐,立马就变成了他的同盟站到了他那边,对苏语曼说:“你能不能快点啊,人家司总都等你大半天了。” 苏语曼把行李扔进后备箱,关上车门:“走吧。” 时间正好过了早上堵车高峰期,去机场的路一路畅通无阻,比提前预想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 司立轩帮苏语曼把行李都拿去托运,又一条一条地嘱咐她路上的注意事项,什么飞机上系好安全带啊,不要喝太多酒啊,给她准备有醒酒药和胃药一定记得吃,他还联系了自己在上海的哥们儿,苏语曼去了就有人接应。 一旁的迟邵阳听得头都大了,怎么碰上一个比苏青天还能唠叨的,简直要人命,再说了,苏语曼好歹也是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说不上人脉有多广朋友遍布四海吧,但好歹去哪儿都是有熟人的,况且谁不得看在她亚远总经理的身份上给她点面子。 司立轩搞得像是送女儿第一次去外地参加夏令营一样,事无巨细地每一样都要交代道。 迟邵阳听了有几分钟,打断二人道:“那个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苏语曼和他去换了登机牌,过安检进登机口,回头看时司立轩还在原地站着,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只有到了他身上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苏语曼快速地回过头,跟随排队的人群后面,突然涌升一种千里送别离的惆怅感。 记得小时候语文课上学岑参的古诗,苏语曼最喜欢的就是那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想你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我想你了 小时候不懂,总觉得这两句读起来莫名的有一种空旷寂7;150838099433546寥的美感,读多了就想哭,觉得送朋友的那个人真是太惨了,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现在才觉得,其实走的那个人更加煎熬,她要忍着不能回头看,每一步走走得比上一步更加艰难。 有一个问题在迟邵阳心中已经很久了,他不是喜欢打听八卦的人,但那天他实在没忍住,等坐上飞机后,他见苏语曼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问道:“语曼,你老实对师兄说,你和司立轩现在到哪一步了?” “什么到哪一步了?” “你少跟我装,就是你俩现在的关系,算是和好了吗?” 苏语曼的表情突然变得茫然起来:“没有。” “那你们现在这算怎么回事!爱也爱了,恨也恨过,你们还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迟邵阳急了,“你还有多少个四年能耽误呢?” 苏语曼沉默了,不吭声。 迟邵阳喋喋不休道:“你难道还怀疑司立轩对你的真心?好吧,几年前你俩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导致分开的,我不管,可师兄老实跟你说吧,男人嘛,那不到五十岁都还是没长大的毛孩子,屁都不懂,遇到事容易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就完蛋了,犯错误什么的很正常,但关键是犯错之后有没有改错认错的态度,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你总得给人一个机会吧。”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苏语曼从包里取出眼罩戴上,显然没有和迟邵阳交谈的意思。 “哼,你这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你后悔的一天。你啊,就是被惯得毛病,小时候师傅惯着你,我和景烁也惯着你,现在又是人司立轩处处忍让处处惯着你,你……” “你说完了没有。”苏语曼摘下眼罩,露出两只眼睛来不耐烦地看着他。 迟邵阳撇了撇嘴角:“说完了,你以为我想说你啊,要不是你是我师妹,鬼才懒得管你。” 就这样,迟邵阳一边说自己懒得管你一边嘴巴就没停过连说了两个多小时的单口相声还不带喘气的,听到最后苏语曼都没脾气了,索性戴上耳塞睡大觉去,让他自个儿一个人自嗨去。 凯悦大酒店。 这家超五星级的大酒店开在富人小区附近,每到晚上就车水马龙人流不息,这世上永远都不缺有钱又好骗的傻子,一碟炒青菜都能卖到四位数的价格却依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酒店的门童是一个蓝眼睛棕栗色头发的外国帅哥,却能讲一口地道的普通话,能在这家酒店门口当门童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当的。 苏语曼穿了一身黑色的连体裤,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脖子间一串闪耀的珍珠项链点缀的恰到好处,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她更青睐于选择干练帅气的裤装,这样能给合作方留下靠谱的好印象。 今天晚上约她见面的是gui品牌的亚洲区代表,这个牌子的亚洲区模特前阵子正好合约到期,位置空了出来,成为国内外多家娱乐公司竞相争夺的肥肉,除了天文数字的巨额代言费,gui在国际上的声望更是能给合作公司带来比金钱更重要的利益。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家公司的亚洲区代表傲得不行,一般人很难约到他,苏语曼让秘书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这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对方挑选合作的娱乐公司也有一定的要求,除了看艺人的品质外公司的名望和实力也都相当重要,亚远在国内虽然排不上前三但也在前五之内,加之最近电视台热映的选秀节目,亚远的名气和地位正在一步步稳定上升中。 双方今天晚上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苏语曼这边除了她和迟邵阳,还有亚远公关部的经理提前一天先来打探情况,一共三个人,对方也才来了四个人,正好一间包厢坐满。 见面的一开始气氛就很不错,对方亚洲区代表是个法国男人,正好苏语曼在法国待了四年,有共同话题,避免了一开始不知道聊什么的尴尬。 从法国文化聊到中国,从天文地理聊到古典名著,从时事政治聊到经济危机,苏语曼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见多识广,讲起话来不紧不慢有条有理,思路清晰逻辑性又很强,对方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和苏语曼越聊越投机。 在中国谈生意,少不了要喝酒,这是迟邵阳的强项,有了苏语曼说得天花乱坠的嘴,再加上他酒桌上起哄一流的酒技,苏语曼这边三个人很快就掌握了酒桌上的主动局势。 苏语曼原本的计划是让迟邵阳主攻喝酒,自己负责看准时机拿下合同,结果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回事,他俩的职责刚好反了过来。 最后是苏语曼喝得烂醉,坐都坐不起来,迟邵阳成了所有人里面最清醒的,还成功拿到了对方亚洲区代表在代言合同上的签名。 怎么回到车上的苏语曼也印象全无,可苦了迟邵阳,公关部的经理也是个姑娘没多大力气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负责在一旁帮忙拿拿包,开开车门什么的。 值得一提的是苏语曼还吐了几回,最后一次是迟邵阳扛着她往停车场去的时候直接吐到了他的衣服上,把迟邵阳给心疼的,自己新买的西服可贵了! 把苏语曼扔上后车座的一瞬间,迟邵阳脑子里只有唯一一个想法,他再也不陪苏语曼来出差了,就是让他来当苦力的嘛! 加长商务车是gui公司派过来的,司机是个上海当地人,对这里的路况十分熟悉。 公关部的经理和迟邵阳面对面坐,苏语曼一个人占了一整排后座,大喇喇地躺在那里睡得很香。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苏语曼还没有醉到连电话都不会接了的地步,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到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哪儿呢?回酒店了吗。” 苏语曼打了个酒嗝儿,不用回答司立轩也知道了她刚从酒桌上撤下来还没回去。 “不是说少喝点吗,怎么又喝多成这样?”司立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你要是这么不听话,我明天就飞过去。” “我没喝多……”这是喝多的人最常说的话,明明舌头都直了弯不起来。 电话那头司立轩似乎小声地叹了口气:“回酒店多喝点热水,迟邵阳吗?让他喂你喝点药,算了他是男的,你最好别让任何男的进你的房间听到没,就算是他也不行。” 苏语曼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嗯嗯啊啊地回应着。 “今天谈完生意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嗯。”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苏语曼,我想你了。” 才走了两天而已,司立轩就整个人魂不守舍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一天看n遍手机生怕错过一条未读短信,难怪夏智修都说他是走火入魔了。 听到后座上有异样的动静,公关部的经理小张转过头来,看到苏语曼竟然哭了!她诧异地看看对面的迟邵阳。 “她在给我们师傅打电话。”迟邵阳说,“我们师傅就是从小养她到大的那个,身体不太好,她出远门总惦记这他。” “哦。”小张表示理解地点头,“苏总还挺孝顺的。” 苏语曼这一哭就是一路,眼泪跟漫过提防的洪水一样,哭到后来她自己也记不得到底是为什么哭了。 因为司立轩说了很想她,还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烦心事没有断过? 她虽然没跟任何人说起但实际上一直压力很大,孔菡的病,节目的反响,颜沉厚的阴险狡诈,这一件件突发事件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谈生意用不了两天的时间,而她却定了一个星期的酒店,就是想等工作之余到处逛逛,暂时忘却那些令人心烦的羁绊。 可是现在,她突然很想回去,巴不得后背上长出两只翅膀来现在就把她送回龙城。 她只是一心想着要逃避,却从未想过,能给她安慰和怀抱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苏语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躺在酒店高级套房的地板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她回忆不起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但浑身的疼痛感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之后和谁干了一架。 起床去洗手间洗漱,并没有在身上发现明显的外伤,倒是镜子里的那个人把自己吓了一跳。 “天啊我的眼睛呢!”苏语曼的尖叫声惊动了旁边套房里的迟邵阳。 迟邵阳闻声赶来,看到苏语曼正拿着前台送上来的冰块敷眼睛。 “哭的。”当苏语曼问迟邵阳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变得这么肿的时候,迟邵阳如是回答。 并把昨天晚上的经历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说完苏语曼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想在再公司里和小张碰面了。 “喝多了就哭,你这酒品比那些喝多酒脱衣服撒酒疯的好多了。”迟邵阳的语气不知是安慰还是嘲讽。 苏语曼出去逛戴了一整天的墨镜,晚上回酒店的车上她才敢摘下来观察一下消肿的情况。 “我很好奇昨天晚上司立轩在电话里给你说了什么。”迟邵阳问道。 苏语曼朝脑袋顶翻了个白眼:“我也想知道。” “回去赶快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得起很早赶飞机。” “怎么是明天的飞机?”苏语曼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我不是订的下周的机票吗?” “是啊,可是你昨天晚上和司立轩打完电话之后就说让我改签了啊,所以我才好奇他给你说了什么。” 奇怪了,苏语曼努力的回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昨天晚上。 电话那头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之后。 “苏语曼,我想你了。” “我现在就想见你。” “回来吧,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第三百五十章 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第三百五十章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飞机落地,苏语曼回到龙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公司也没回,让迟邵阳直接拉着她的行李送回家,她叫了另一辆车来直接把她送去了医院。 孔菡换下了医院里专门给病号穿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了一身沐倾天从家里给她带过来的罗兰紫色的睡衣,苏语曼离开这几天她恢复的还不错,病痛折磨的不太厉害的时候她就坐在窗户前晒晒太阳。 医生严格控制每天探视的人数,所以除了非常亲近或者必须要见的人,孔菡的病房里一天可能除了沐家的父子俩不会再有别人出现。 今天多了一个不常见的身影。 徐梦依把这周的通告攒到同一天拍完,工作结束后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医院看望孔菡。 苏语曼推门进去的时候,孔菡就正在和徐梦依聊最近流行的服装颜色和款式,脸上的笑容都明朗了许多。 “语曼回来了?”孔菡朝她招了招手,“不是说要去一个多星期吗?” “谈好了我就提前回来了。”苏语曼说,眼神落到一旁的徐梦依身上。 徐梦依似乎对她的突然造访打断了她和孔菡感到不太满意,对苏语曼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称呼都变了:“苏总。” 苏语曼这次去上海谈下gui的代言,就是为了给徐梦依机会,gui的代言人非她不可,徐梦依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有幸给gui的大秀站台,但离代言人的距离还差得相当远。 这本来应当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徐梦依对自己刻意疏远的笑意,苏语曼等不及想和她分享喜悦的热情顿时消弭了一大半。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徐梦依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找了一张椅子在7;150838099433546孔菡身边坐了下来。 “梦依这几天都在医院陪我。”孔菡摸着徐梦依的手背,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欣慰和感动,“我这辈子啊再没有生女儿的命,你们两个算是弥补我的遗憾了。” 苏语曼笑了笑,她没有去看徐梦依却也能猜到她的表情应该和自己一样,有一些尴尬,也有一些敷衍。 “哎语曼,你刚回来是不是还没见倾天呢?”孔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苏语曼嗯了一声,“我直接来看您了。” “倾天好像去找医生了,你们俩这么多天没见肯定很想,你去找找他吧。” 苏语曼哪儿都不想去,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见到沐倾天的冲动,可孔菡这么说了,而且苏语曼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她有意要让她出去回避一下的意思。 “好吧,我一会儿再回来。”苏语曼起身,更加确定孔菡是故意找借口把她支开。 病房的门悄悄合上,孔菡抓着徐梦依的手,她感觉到手心里的徐梦依的手指动了动好像要抽出来。 “倾天是我儿子,他什么样我再了解不过,如果我说的话有用,那我早就打他十次八次都不止了,可惜我说的话不管用。梦依,放手吧,你那么优秀,比倾天更好的男人更爱你的男人多的是。” 徐梦依错愕的怔住,她万万没想到孔菡会和她之间开诚布公的提起这个话题,她可从来没有给孔菡说过半句自己喜欢沐倾天之类的话。 那孔菡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难道是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了吗? “梦依,听伯母一句劝,你还年轻,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那是十几年的执念啊伯母,徐梦依想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十几年的执念,又怎么是她想放就能放得下的呢?难道她就不痛苦,她就没有想过放手吗?! 苏语曼从病房里出来,并没有听孔菡的话去找沐倾天,找到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人在医院里瞎晃悠起来,等着过一会儿再回病房,随便找个借口说没找到算了。 她想去趟洗手间,发现包包里的卫生纸没了,于是回车上拿新的,还没等走到停车场,苏语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是工作日,司立轩应该是从公司直接开车过来的,身上穿的是正装,西装笔挺硬朗,身形侧影锋利,剑眉星目灼灼有神,气场强大的不用走太近就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怎么会来这儿? 苏语曼放轻了脚步,悄悄来到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远远地观察着十几米开外的司立轩。 前天晚上喝醉酒之后,苏语曼不记得自己在电话里和司立轩说过什么,导致她第二天起床眼睛肿了整整一天。 问迟邵阳有没有听到什么,迟邵阳也说没有,为以防万一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苏语曼从那天之后就有意回避司立轩,消息能不回就不回,电话尽量不接,就想等着过了这段时间司立轩淡忘了再搭理他。 自己可是很多年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就哭得那么惨了好吗? 苏语曼藏身的柱子在司立轩的斜后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司立轩的侧脸,他依然是从头到脚每一个头发丝都好看得让人嫉妒,只是眉毛紧蹙着,表情似乎不怎么愉悦。 刚才是司立轩身形过于高大挡住了,苏语曼没看见,等她换到现在这个角度才看清楚,原来除了司立轩,还有一个人。 徐鑫瑞也在! 苏语曼立刻想起了那天在苏家,段向南他们几个来给自己过生日的情景,徐鑫瑞对司立轩的关注好像有点过于密切了,抽烟的时候不让抽,酒也只让喝半杯,虽然她觉得没什么,可是徐鑫瑞这种看小孩儿的方式紧紧看着司立轩一举一动的行为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事后苏语曼甚至还脑洞大开,想过该不会是徐鑫瑞对司立轩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仔细想想又被自己推翻了,徐鑫瑞虽然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但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至少不像杰森那样外表特征明显就是弯的,听白修煜说过徐鑫瑞以前还谈过好几个博士后女朋友,顺带感慨了一下他们智商高的人谈恋爱有多无聊。 苏语曼隔得有点远,只能隐隐听到一点片段。 “立轩,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这是徐鑫瑞的声音,她好像很着急。 司立轩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强硬和坚决,对朋友的规劝根本不动容:“我也说了,我现在手边这几个大项目都挤到一块开工,还有市郊那块地你也知道我前期花费了多少努力,如果我现在松懈一切都前功尽弃,几十亿都得赔进去。”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在给你商量吗,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交给夏秘书暂未代管,医院这边我帮你安排,最晚五月份,立轩,不能再拖了。” 医院?苏语曼听到这个词脑袋里一个激灵,司立轩要住院了?怎么平时好像没大看出来他哪里有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啊。 “我尽量吧。”司立轩尽量做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大的退让。 徐鑫瑞急了:“不能尽量,是必须,立轩,你如果不听我的继续拖下去,我会告诉向南他们到时候绑也要把你绑过来。” “先别告诉他们。”司立轩知道徐鑫瑞不是在开玩笑,“好吧,你来安排吧。” “安排什么?”苏语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把正在说话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情况变化的徐鑫瑞和司立轩吓了一跳。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徐鑫瑞正要张口解释,被司立轩打住,徐鑫瑞这个说谎话就会结巴的家伙,肯定不能让他来说。 “没什么,喉咙有点不太舒服,和鑫瑞约个时间看一看。” “他抽烟太多了,我怀疑是咽炎。”徐鑫瑞配合地说道。 苏语曼不再有怀疑,她就是不信司立轩的话也得相信徐鑫瑞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自己的事儿,司立轩的重心立马就跑到了对方身上,“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我也是今天刚回来的。”苏语曼想到那通尴尬的电话,支支吾吾道,“惦记伯母的身体下飞机就先来看她了。” “对啊,我忘了她也在这家医院住了,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司立轩像是猜想起来的样子。 苏语曼暗暗庆幸司立轩没有问她那天晚上为什么在电话里哭的事情。说道:“精神好多了,倾天去找医生了回来才能知道具体怎么样。” 听到沐倾天的名字,司立轩的脸色明显又暗了暗。 “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和师傅他们约好的了,而且公司还有点事需要我回去一趟。”苏语曼拒绝的很干脆。 司立轩像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被拒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你提前回来是为了太想我。” 徐鑫瑞还在,司立轩就光明正大的这么说,苏语曼的脸瞬间又要红了,她很讨厌自己这种明明厚脸皮二皮脸的人为什么一到司立轩眼前就全破功了,要说是刚认识也就算了,问题是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被调戏也该习惯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你了。”苏语曼就是脸红也要嘴硬的人。 司立轩眉峰一挑,道:“哦是吗?那天晚上是谁打电话哭了半个多小时,我还以为是太想我想哭了的。” 苏语曼顿时面红耳赤,张着嘴吱吱呀呀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那是谈好生意太兴奋了高兴哭的好吗!” 司立轩也不戳穿,说:“周末把时间空出来,我去接你。” 苏语曼想说你谁啊我凭什么为你把周末空出来,然而不等她发话,司立轩就已经动作迅速地坐进了路虎车里。 徐鑫瑞还在看着,苏语曼就当是默默地吃了个瘪,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徐医生,我师傅最近颈椎老是疼,不知道是不是颈椎病的原因啊。” “你等他有时间带他来趟医院吧,我安排骨科的赵主任给他看看。” “谢谢徐医生。”苏语曼暗暗地呼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徐鑫瑞的时候,总会有种小学生在家长面前的感觉,说话都不敢太随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好心被当驴肝肺 第三百五十一章好心被当驴肝肺 苏语曼再回到病房,沐倾天也已经回来了,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旁边是靠墙站着的徐梦依。 这几天过的好不好,看看他的精神状态就能知道,沐倾天比苏语曼走之前见到的他还要憔悴,胡子好几天没刮,下巴周围已经长出了一圈又短又硬的胡茬,穿着松松垮垮的休闲服,眼神没了往日那份灵动的生气,整个人看上去颓废极了。 然而尽管他在外面颓废成这样,当他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的那一刻,还是要拿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来面对孔菡。 这样的沐倾天,每个人都会心疼。 “伯母呢,你们怎么不进去?”苏语曼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徐梦依和沐倾天的表情都很沉重,她希望自己能开心点不要让气氛变得更糟。 徐梦依撇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视线转过去,不知是不是苏语曼的错觉,她看到徐梦依的眼眶微微发红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敲打着苏语曼脆弱的神经,她不敢相信就在她离开的短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变化。 还好,沐倾天只是说:“她睡了,我爸在里面陪着她。” 苏语曼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明白徐梦依的眼眶为什么是红的。 “对了梦依,刚才我忘了对你说。”苏语曼用昂扬的声音试图让身边的人感染到自己的喜悦,“我去了一趟上海,把gui的代言拿下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们的牌子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公司下周应该就会派人来谈拍广告的事。” “是吗。”徐梦依的反应很平淡,平淡到苏语曼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对啊。”苏语曼继续用那听上去就很振奋人心的声音说道,“我本来想下飞机第一个就把好消息告诉你来着,忙着赶来医院忘了说了。” “哦。”徐梦依声音轻飘飘的。 哦?苏语曼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她过五关斩六将,费了老大劲儿把对方亚洲区的代表约出来,在酒桌上喝得你死我活的才把代言拿下,结果就换来一个哦? 换做另外任何一个的模特,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都应该是激动的飞起来吧? “梦依,这是好事啊,gui出手大方,而且又和国际上多家奢侈品牌有合作联盟,能接到这个代言应该是很多模特努力的目标吧。”徐梦依的态度,沐倾天看在眼里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徐梦依撇了撇嘴角,勾起一个极勉强的弧度来:“谢谢苏总。” 苏语曼被她的反应彻底打懵了,该不是自己平时对旗下的艺人太好,他们把自己的付出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了吧? 要不是把你当朋友,鬼才懒得管你死活好吗! 而且亚远旗下比徐梦依条件好更出名的模特有的是,不一定非要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把代言给她,自己又得不到一点好处! 此时此刻苏语曼心里的憋屈和窝火,恐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体会,然而她还不能发飙,因为确实是徐梦依并没有说过什么,是她自己非得拿下这个代言给她的。 “没关系的,你要是不想接,我可以帮你推了。”或者给公司其他模特,只要你到时候不后悔就行了,苏语曼心里赌气地想。 “对不起苏总,我刚才在想别的,不是我不想接。”徐梦依尽管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没办法拒绝,因为这个机会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她不想欠苏语曼的人情,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会让她有些事做不到对苏语曼下手。 可是和这些比起来,沐倾天比任何都重要。 在自己没有心软之前,在一切挽回都还不晚的时候,徐梦依只想在心中默默地对苏语曼说一句,对不起了。 不管你是出于朋友的情义帮我,还是上司对下级同情的赏赐,我始终都无法原谅,原谅你把沐倾天带走,把我所认识熟悉的那个沐倾天,变成了如今面目全非的他。 苏语曼让她的态度搞得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三个人在走廊上聊了几句,苏语曼就找借口说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车子里她还是有些憋屈,心想这都什么事啊,自己巴巴地把心肝掏出来给人家,可惜还有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呢。 她也终于明白,不论自己做的再多,在徐梦依颜忠,她还是一个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狐狸精,也许是感念于她平时的照顾,徐梦依没有和她撕破脸皮。 苏语曼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仔细想想,自从她进入到这个圈子里以来,好像就没有交到过真心的朋友,莫名其妙的敌人倒是多了一大堆。 还是以前好,朋友就是朋友,是拿真心换来的,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曾经的苏语曼相信只要你真心付出就会有回报,相信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也会怎么对待你。 结果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现在已经没了精力,也没有勇气再去认识新的朋友,高处不胜寒,苏语曼突然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是怎样一句孤独至深的境界。 对比起来,司立轩可就太让人嫉妒了,他不光自己做的好,还有一群不离不弃的朋友。 苏语曼不懂,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语曼已经很多天没有刷微博了,最近的一条更新还停留在上个星期转发亚远之星节目组官博的宣传语录,下面的评论已经长草了,苏语曼也懒得管。 私信她的人有很多,她一条一条的划过去,不管是支持她的还是骂她的,她全部没有看直接点了删除。 剩下一条她没删,发件人是一颗小草莓,苏语曼那颗本来荒芜凄凉的心,在看到小草莓色彩明媚的头像时,心情顿时莫名地好了起来。 “姐姐你最近都去哪儿了?怎么不更新了?” “我们老师最近布置了好多作业,烦死了,天天写到深夜还写不完。” “姐姐今天我们班有个男生给我写情书了,给你看看。”下面附了一张图片,是一封字迹幼稚的情书,“姐姐你说,喜欢和爱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姐姐怎么不回我消息了?我好想你。” 这是最近的一条私信。 苏语曼一条条挨着看完,冰凉的手脚被重新注入了暖意,心想,再怎么糟糕,这世上总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和人啊。 “我很累。”苏语曼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在网上和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女孩讨论人生世界观这种问题。 对方回复的很快,好像二十四小时手机不离手就为了等着回复她的消息一样:“姐姐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上课不许玩儿手机哦。”苏语曼回复道。 小草莓发来一个调皮的吐舌头的表情:“我们刚下课。” 苏语曼本来想敷衍她几句随便聊点什么,结果却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刚才郁闷的事告诉她了。 不过没有提到任何人的名字,就是单纯的吐槽而已。 “姐姐,7;150838099433546你太傻了。”小草莓说。 苏语曼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愣了愣,这句话好像某人也对她说过。 最近几次聚会司立轩都是低着头玩儿手机,别人跟他说什么也是问好几遍他才回答一遍。 “你能不能不玩手机了,手机是你小老婆还是什么,光看见你低头打字了。”段向南坐在他旁边,也是唯一一个不怕死敢从他手里抢手机的人。 司立轩沈着脸:“拿来。” 段向南举着手机举过头顶:“不给,拜托我的大少爷,我好不容易公休一次,修煜不用拍戏,你就赏赏脸和我们说说话能死吗?” “是啊是啊。”白修煜接茬道,双手捧着脸假装自己是一朵向日葵花,“难道我还不够好看吗?” 司立轩锁上手机屏,扔到了座位旁边。 “这才对嘛。”段向南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公司最近有人要接gui的代言?”司立轩冷不防地问对面正在火锅里挑羊肉吃的白修煜。 白修煜手猛地一抖,眼睁睁看着段向南从他筷子底下撬走自己早就看好的一块羊肉,顿时气馁了,闷闷不乐地说:“什么gui,没听说过。” 司立轩横眉冷目地扫了一眼段向南。 段向南立马认怂,乖乖地把肉送到了白修煜碗里,嘴里嘟囔着:“多大点事啊,你就不能吃别的了。” 白修煜心满意足地吃到自己想吃的肉,这才回答司立轩上个问题:“你说gui啊,应该是徐梦依接的代言吧,你看最近亚远哪个模特风头能盖过她的?苏语曼把好的资源都给她一个人了。” “她不太想接这个代言?” 白修煜差点把刚吃进去的肉吐出来:“除非她脑子进水了!人家可是gui啊,不过这事儿不是我八卦啊,我也是肖毅跟我说的,那个徐梦依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从小就爱跟到沐倾天屁股后头,受他影响能是什么好人吗。”段向南对沐倾天抱有很深的偏见,连带他的朋友都不受待见。 “我听我们家肖毅说的啊。”沐倾天身子往前倾压低了声音,“苏语曼对徐梦依好那可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俩人以前就是朋友这也很正常,不过那个徐梦依啊,表面上和苏语曼是好姐妹,背地里可没少说她坏话,光是肖毅都听到两回了。” “说她什么?”段警察对八卦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 白修煜似乎有些忌讳地看了司立轩一眼,那眼神里的含义大家都懂:“还能什么,私生活呗,她认识好多记者朋友,我估计他们对苏语曼的过往那么了解,八成都是从她那儿听来的,什么不知名的爆料者,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苏语曼傻啊。”段向南说话容易不过脑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司立轩表情相当的难堪,立马改口道:“我觉得苏语曼精明的很,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徐梦依是在利用她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 谁是谁的救赎 第三百五十二章谁是谁的救赎 “这话我也跟她提醒过。”白修煜说,“我那回说了让她提防着点,结果呢,你知道她给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 “她说她其实都知道,心里门儿清,可是吧朋友来的不容易,她不想轻易错过一个,嘿,我当时就没脾气了,人家都不在意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立轩啊,这事儿我以前没跟你提怕你瞎操心,但是现在既然说到了,我也劝你注意点,女人耍起心眼来啊可比我们男的狠多了。” 司立轩没吱声儿,眼神变得愈加深谙,苏语曼这个笨蛋,为什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呢? 今天是四月二十号,马上就到五月了,龙城的天气越来越热,大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换下外套,穿上了短袖和裙子。 苏语曼很早就在日历上标出了今天,用红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苏青天看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事怕忘记了。 这天不是休息日,她却没有去公司,而且早上起的很早,中午陪苏青天去逛了逛超市,吃完饭开始看电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也渐渐地开始坐立不安起来,电视播放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苏青天午休睡了一觉醒过来,她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两个小时一动没动。 “语曼,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苏青天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她一天了,都没有得到回答。 苏语曼的眼睛闭了又睁开,问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苏青天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你要是有事让邵阳帮你去办。” 从这里开到郊区南部需要至少两个小时,苏语曼在心底默默地盘算着时间,如果现在就去的话应该正好赶得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大晴天,然而吃过午饭开始突然天阴了,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气温也骤降了五六度。 苏青天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说了不要那么拼了,钱是什么?没有了可以再挣啊,身体7;150838099433546可只有一个,我让你每天晚上吃完饭陪我出去散散步……” 苏语曼一个字也听不见,耳边嗡嗡地响,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被扩大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去,还是不去? 突然,她站了起来,像香港恐怖老片里的僵尸一样身体笔直僵硬,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 苏青天被她没有一丁点预兆的突然起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语曼,你、你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估计晚点回来,晚饭不用做我的了。”苏语曼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一把车钥匙,匆匆忙忙的冲向门外。 “你去哪儿啊?”苏青天小跑着跟在后面,等他追到门口,苏语曼已经跳进了车里,“外面下这么大雨,你带把伞啊!” 然而苏语曼没有听见,又或者是听见了故意不搭理,她没有下车,一脚油门踩下,车子轰轰隆隆地冲进雨帘里,路边的水坑溅起来的水花呲了半米多高。 城南监狱。 高高的铁门敞开着,门口全副武装的狱警拿着表格一个个名牌对着,被念到名字的人才能出去。 今天是监狱里服刑到期的犯人被释放的日子。 左誉混在队伍的最末尾,和其他出狱的同伴不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终于要脱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了,外面的家人、自由在等待着他们…… 左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外面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也许就是母亲了吧,如果不是为了出狱照顾母亲,他拼命的劳作争取给自己的表现加分,换来了提前一年释放的话,他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和他那备受煎熬的良心永远的一起埋葬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因为他不敢,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她,如果可以补偿的话,左誉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偿还,可惜他知道,他的命很贱很烂,一文钱都不值。 左誉最后一个通过安检,因为他皮肤白净五官端正,长相还不赖,在监狱里又表现的很听话很努力,狱警们和他关系都不错,要走的时候负责给他们上心理辅导课的女狱警还有点不舍,检查他的行李时问道:“左誉家里没有人来接你吗?” “我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了。”左誉苦笑一声说,“我妈身体不好,我说了让她在家里等着。” “那你的朋友呢?”女预警这句话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左誉的痛处。 他一下子沉默了。 朋友?早就被他自己亲手埋葬了。 狱警检查完他的东西,没有违禁物品可以放行了,好心的狱警还拿了把伞给他:“外面还在下雨,你带着伞吧。” 左誉却笑了笑拒绝了:“我这样子,还怕淋雨吗?” 雨越下越大,失去了春雨的温润,龙城的夏天总是比其他地方来的要早一些,从这些雨滴中就能感受到夏天即将到来的狂热。 左誉没打伞,也没拿任何东西遮挡,他的行李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黑色书包,里面放着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像没有灵魂的一具肉体,行走在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中,雨水瞬间便打湿了他的衣服,还有他的背包,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落下来,落进他的眼睛里。 他用手背奋力抹了把雨水,路过一辆汽车身旁时,突然响起的鸣笛声吓了他一跳。 左誉以为自己挡住了汽车的路,木偶一样机械地鞠躬道歉,口中喃喃道:“对不起,雨太大我没看到路,对不起……” 车窗缓缓地摇下,左誉却惊讶地忘记合上嘴巴,雨水顺势流进他的嘴巴里又溢满出来。 “苏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眼泪流下来和雨水混为一体。 苏语曼没有下车,脸上也没有任何或喜悦或冷漠的表情,她只是眼神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上车。” 左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身上湿透了,我可以自己走,听说会有公交车,我……” “上车。”苏语曼又重复道,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你知道的,我不会再重复第三遍。” 左誉权衡了一下,硬着头皮拉开了后座车门,车里的空间很宽敞,他把背包里还有一半是干净的衣服铺到了地上坐了上去。 苏语曼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举动,却没有说什么,汽车平稳地开上了大路。 车厢里没有人说话,苏语曼把暖气打开,左誉感受到阵阵暖风吹到身上,简直如同做梦一样。 苏语曼竟然来接他了?!他还以为,苏语曼会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苏总,我--” “你如果不想下去淋雨最好乖乖把嘴闭上。”苏语曼冷冷道。 于是左誉就听话地闭上了嘴,尽管他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想谢谢她,也想对她说声对不起,然而此时此刻,正如苏语曼说的那样,一句话都不说最好。 一路上苏语曼果然就一句话再没跟他说过,路过一家肯德基时,苏语曼把车停到路边,冒着雨下车买了一个套餐。 回到车上套餐被她扔到后座上:“吃吧。” 左誉饿的饥肠辘辘,不过他没敢跟她说,苏语曼帮他买回汉堡,差点又第二次把他的眼泪逼出来。 “苏总,您要是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愧疚死,我现在立马可以冲到路中间让车撞死我。”左誉捧着苏语曼买回来的汉堡,饿极了却张不开口咬下去。 苏语曼坐在驾驶位上半天都没说话,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带刺,声音冰冷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不想打你,也不想骂你,但如果你这么想死的话,我会先替你妈狠狠教训你一顿。” 身上的衣服又冷又湿,黏在皮肤上很不是滋味,可他受的所有罪加起来,也都抵不过苏语曼刚才那个眼神来的更有威慑力。 他呆滞了很久,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过去的苏语曼的影子,和眼前的这一个却无论怎样都重合不到一起去。 苏语曼变了很多,她的神态,说话的语气,她的给人压迫感的眼神,很陌生,却让左誉想到多年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司立轩,是的,如今的苏语曼,一举一动之间都刻印着司立轩的痕迹。 左誉在苏语曼的逼视下,打了两个哆嗦,苏语曼从他眼睛中读到的陌生,无意间戳中了她某根软肋,她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吃吧。”苏语曼的声音轻的好像叹息,“我先送你回家。” 左誉战战兢兢地吃完一个汉堡就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从监狱到家的这段路程过的很快,左誉的母亲知道他今天出狱回家,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等到左誉回来,先受到的却是左誉母亲连打带骂的一顿见面礼。 左誉母亲拿着一根小臂粗的擀面杖,打开门的瞬间就照着左誉的小腿砸下去,左誉瞬间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苏语曼,因而没有任何反抗,默默地忍受着左誉母亲一下比一下更重更狠的击打。 老夫人一边打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痛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到里面去啊!” “我是怎么教你的?忠孝礼仪信你做到了哪一个?要是你爸还在,不用等人家警察来抓你,早就先被他打死了,我们左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障啊!” 苏语曼冷冷地站在门外看着,等到老夫人打累了,扔掉手里的棍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嚎着的时候,她才迈腿走进来。 左誉被打得浑身疼,咬着牙一声不吭,跪在母亲面前连磕了三声响头:“妈,是我对不起您,我也对不起苏总,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用来赎罪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拿什么拯救你 第三百五十三章拿什么拯救你 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这个儿子她是又恨又心疼,恨的是他辜负了苏语曼的信任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心疼的是她也知道儿子之所以这么做是被人所迫,而那个人逼迫他的理由是她。 “你拿命来赎罪?”老夫人跌坐在地上连说话的气儿都没有,恹恹地瞪了他一眼,“你倒是问问看,人家苏总肯不肯要你这条烂命啊!” 左誉跪在地上,转过身子看了眼身后靠在门框上还没进来的苏语曼,深深地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千古罪人一样低着头,声音微弱然语气坚定地说:“不管苏总看不看得起我,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她的。” “得,你还是自己留着好好孝敬孝敬你妈吧,我自己一个人活得就已经够累了,不想再添一个人的累赘。”苏语曼语气凉凉地道。 虽然知道苏语曼的话里有开玩笑的成分在,左誉的肩膀却还是忍不住抖了两下。 苏语曼跟他置气,但是也心疼老夫人的身体,老人家几年前大手术之后身体还在恢复期,左誉就被送进监狱里,这几年苏语曼又不在国内没办法照应着,不知道她一个人拖着孱弱的身子是怎么度过这段难捱的时光的。 她也是前阵子才又和老夫人联系上,原来老夫人自知没脸再见她,故意找了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了起来,苏语曼找上她的时候,老夫人还双膝跪地代替儿子向她道歉,苏语曼怎么也扶不起来。 “您就让我跪吧,我们家欠您欠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我良心不安啊!”当时的老夫人一边泪流满面一边这样说。 苏语曼安哄了好一阵子才把老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 今天左誉回来,老夫人的情绪明显比苏语曼单独来看她那天还要激动的多,这会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坠。 “唉。”过了大半天,苏语曼见左誉还是跪在原地低着个头没有要扶他妈起来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手架在老夫人的腋窝7;150838099433546底下将她拖起来。 老夫人受宠若惊,连忙挣开苏语曼的手:“我自己起来,我自己来!” 左誉听到这里也终于醒悟过来,赶紧站起身过来给苏语曼搭把手,俩人没费多大劲就把他妈给从地板上抬了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老人家力气也没剩多少了,左誉扶她的时候她嫌弃地推了他两下都没能推开,左誉厚着脸皮不过去,等他妈刚坐下来坐稳当了,他又扑通一声跪倒了她脚边。 这一次,他跪的人包括苏语曼在内,因为苏语曼就在他妈旁边坐着,他等于是跪在了两个人中间。 “妈,您要是还没打够我骂够我,您继续吧。”左誉低着头,一副认打认罚绝不还手的认错模样。 老夫人还真不跟自己亲儿子客气,举起胳膊抡圆了就往他的头顶招呼过去,苏语曼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伯母,算了吧。”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折腾了这大半天,老夫人就是想听苏语曼这句话,她知道苏语曼心善手软肯定对左誉下不去手,所以就替她狠狠地教训一下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 苏语曼说算了,那才是真的算了。 老夫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重重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左誉,沉声道:“听到了吗,是你们苏总替你求情的。” “我不是苏总了。”苏语曼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声音淡淡地说,“左誉现在已经不是我公司的员工,我也不是他的上司了。” 一句话听得左誉是肝肠寸断,他悔恨,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听从颜沉厚的挑唆,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走偏,也不会错过这五年的时间,他还可以继续留在亚远,留在苏语曼身边…… 无论是那一种日子,都好过现在行首走肉般的他啊! “你也起来吧,身上都是湿的,去换身衣服。”苏语曼对左誉说,语气像高高在上的长辈。 左誉不奢望她能对自己说句好听的话,只要她语气能软下来不要和陌生人一样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听了苏语曼的话比他妈说话都管用,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回屋换衣服去。 客厅里就剩下了老夫人和苏语曼,这间简陋的屋子里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一台早就已经过时了的厚重的彩色电视,昏暗的灯光,老旧的家具和墙漆,药味混着食物过期腐烂的味道飘荡在逼仄的空间里,苏语曼坐在那里,最大的感受就是压抑。 很难想象一个身体不好的老人家长年累月的猪在这种环境下该有多么的憋屈。 突然,苏语曼感觉到旁边陷下去的沙发垫子弹了回来,她偏过头去看的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左誉的母亲正试图扭动着因为激素药物而变得肥肿的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在苏语曼惊诧的目光里,双膝缓缓地屈向了地面。 “您这是干什么!”苏语曼大惊,忙起身扶她。 老夫人固执地不肯接受她的搀扶,执意跪在地上:“苏总,子不教父之过,左誉自小就没了父亲,就怪我教育的不好,他是该死,但千错万错,我也有对不住您的地方,他是我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歪路上越走越远。苏总,我今天不敢求您原谅,但我只希望能替我的儿子跟您说一声对不起,只要能让您心里好受一点点。” 苏语曼哎了一声:“您这样跪着,让我怎么能够心里好受。” 老夫人抬起头,浑浊的眼角还挂着泪痕,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只是固执的跪着不肯起来。 苏语曼心再狠,也终究没有狠到石头做的一样,何况她其实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左誉。 起先她也觉得自己是恨他的,好心都拿去喂了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换做谁不会心寒? 可是当她见到左誉从监狱大门出来的那一刹,所有的仇恨都变得像棉花一样,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很难受,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可又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沉甸甸的压着她了。 毕竟左誉当初为了保全他,一个人承担了全部责任,就算是对他犯下过错的惩罚吧。 “您起来吧。”苏语曼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戾气和冷漠已经没有那么明显,“我不怪他。” 老夫人感动得简直就要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不管您说什么,从今以后我这个儿子就是当牛做马,您想怎么样都行。” 苏语曼心说我又不缺佣人,要他当牛做马有什么用,再说了,苏语曼不可能真的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像以前那么信任左誉,当不了生死之交,但是做一个点头之交还是可以的。 苏语曼刚把老夫人扶起来,左誉换好了衣服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母亲眼角未干的眼泪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原本刚刚平息的情绪再次掀起惊涛骇浪,鼻尖微酸,要不是苏语曼也在,他真的很想和母亲一样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发泄发泄。 “苏总今天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老夫人眼巴巴地拉着苏语曼的手挽留道,“哎呀,不过我们家什么东西也没有,怕苏总您吃不习惯。” “不用了,我出门前给家里说过给我留有晚饭。”苏语曼撒了个谎,事实是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左誉用香皂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手,在洗手间听到客厅里的对话,他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很厉害。 一方面他太久不见苏语曼,很想让她多留下来一会儿,另一方面他还是克服不了自己心理这关,没办法坦然地面对她。 他在厕所里待着不出来,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手指都被冷水涮得通红,直到洗手间的门被人突然拉开,他惊得手一抖水洒到了自己脸上。 “苏总?”左誉惊讶地小声喊道,随即他想到苏语曼说过以后不用再叫她苏总了,难过的情绪又密密麻麻地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他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苏语曼斜倚着门栏,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开玩笑道:“我听到水声一直响还以为你被淹死了。” 左誉默默地拧上水龙头,心虚地栽下脑袋。 “你妈非要做饭,她身体不好,还是你去做吧。”苏语曼说,语气还是带着一些生硬和冷淡。 左誉连忙点头,从苏语曼身边的空隙中挤过去。 “你不用怕我。”路过他身边时苏语曼说道。 左誉的脚步一顿,侧着头看过去,正好看见苏语曼湮没在昏暗灯光下阴郁的侧脸和略带讥诮翘起的嘴角,忍不住把心里想的也给说了出去:“苏总,我怎么觉得你和司总越来越像了。” 苏语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还有一种左誉读不懂的古怪,让他退缩了一下,终是没能把接下去的话问出口。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你和司总,还在一起吗? 不过当初他们那么好,司总也对她很好,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没有那么容易说分开就分开。 左誉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当时颜沉厚让他挑拨苏语曼和司立轩的关系时,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否则,他今天对苏语曼造成的伤害恐怕是他这辈子加上下辈子都无法弥补回来的。 左誉来到厨房,说是厨房,只是一个还不到八平米的小空间,被一张木板组成的隔断与客厅隔绝开来,里面小的站不下两个人。 苏语曼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被老夫人推了出去堵在门外,一脸难为情地说:“里面儿太脏,苏总身上衣服贵还是别进去了,蹭到油洗不掉。” “没事,我的衣服也该洗了。” 老夫人还是拦着,向一旁的左誉使了个眼色:“家里什么都没了,你拿钱去买点菜,多买点好的,看苏总喜欢吃什么。” 左誉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回屋找钱包,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上又身无分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狭路相逢 第三百五十四章狭路相逢 苏语曼眼见着这个家里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想着要好吃好喝地招待她,心里对左誉那点怨气也在逐渐消散着。 “别找了,我们出去吃吧。”苏语曼说,口袋里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当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散发着铜臭味。 老夫人更为难了:“外面做的哪有家里的好吃……”其实她是嫌出去外面吃太费钱。 “我朋友刚开了一家中餐馆,不用掏钱的。”苏语曼像是猜到了老夫人在想什么,“就当是给左誉接风洗尘了。” “从那种地方出来,有什么好庆祝的。”老夫人心有不满地嘀咕道。 左誉从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钱包的影子,出来卧室一看却瞧见苏语曼正在给他妈穿衣服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他刚才在屋里没听到俩人的对话,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老夫人道:“妈,你和苏总这是要去哪儿?” 老夫人刚要张口,苏语曼抢在她前面冷冷道:“伯母说家里没现金了,把你拉出去卖了换点钱买米面。” 左誉:“……”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荒诞的笑话还很认真的样子,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苏语曼没错。 苏语曼开车停在一家装潢典雅的中餐馆门前,左誉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知道是苏语曼掏钱请客,他说什么也不肯。 “那你就在车里坐着,我和伯母进去了。”苏语曼也不跟他废话,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把老夫人扶下车。 左誉又是一愣,最后还是很没骨气的下车跟了上去。 中餐馆生意爆满,最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老板名气太大,左誉在监狱里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等进了门看到大厅正中央挂着的一张巨幅照片才反应过来。 “这是白修煜开的店?” 苏语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白修煜最近都醉心于做生意当中,还美名其曰为自己的下半生着想,明星是吃青春饭的活儿,他总不能靠着自己这张脸蛋一直到老。 前有他强行拉徐鑫瑞入股的酒吧开得风生水起,这阵子他没有电影拍推掉很多通告,就专心搞起开餐馆的副业来。 开业当天苏语曼人在外地出差没能赶来捧场,今天来之前就跟白修煜打过招呼,白老板特地亲自给店长打电话给苏语曼他们安排了靠里的一张桌子。 不是包厢,苏语曼特意要求的,他们就三个人吃顿饭就成,不需要大费周折。 白修煜给他们安排的位置靠窗,能看到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 老夫人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餐厅,显得有些拘束,服务员们态度都很热情,帮老夫人又是脱外套又是铺餐巾纸的伺候的相当周到。 苏语曼坐在左誉母子的对面,没有太多的废话,她直接问服务员要了菜单,点了最贵的几道招牌菜。 老夫人一看菜单后面的价格就惊得倒抽凉气:“不行不行,苏总,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道什么炒青菜的钱都够我们家买一年的青菜吃了。” “不是我们掏钱,想吃什么随便点。”苏语曼已经点了五个菜,眼睛还在菜单上来回扫射。 这是白修煜在电话里答应她的,开业当天她没能来,白修煜就说今天这顿放他请客,就当是弥补上次苏语曼没能来的遗憾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况且是占白修煜的便宜,苏语曼抱着这一想法,一共点了十个菜两个汤三份主食以及一堆名字很好听的甜品才停下来。 服务员结算完后把小票送到苏语曼面前,老夫人欠着身子看了一眼,差点没晕过去:“苏总,那后面是四个零吗,还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苏语曼粗略地看了一眼就把小票揉成了一团,交给服务生:“这顿饭划在你们老板名下。” 服务生知道苏语曼是谁,也早就听领班说过今天这桌是不收钱的,拿小票过来只是为了让苏语曼确定一下是她点的菜。 上菜的速度也十分的快,周围其他桌子有比苏语曼他们来得更早的,桌子上都还是空空如也,只有苏语曼这桌先上了,可见白修煜连后厨也交代到了。 菜上到一半,左誉的眼睛忽然直直地看着苏语曼身后的方向,眼睛都看直了。 “司、司总……”底气明显不足的声音里透着左誉的心虚。 苏语曼听了他的话也下意识地回头看,就见司立轩一家四口正冲着她的方向走过来,除了一家四口之外,司立轩的身旁还跟了一个人--何晚晴。 苏语曼的脸色立刻由原来的多云天气变成了阴雨天,脸色黑得难看,她也不想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最近孔菡生病分散了她很多注意力,和司立轩聚少离多,消息也很少回复,可她确确实实是在忙自己的事,可他呢,才几天的时间就挨不住寂寞,又和何晚晴勾搭到一块去了。 口口声声地说着两个人没什么,这都一家人一块去吃饭了,说出去谁信啊? 苏语曼知道自己的脸色很臭,所以她压根就没打算和司立轩一家打招呼,背对着过道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左誉却用狐疑的目光在她和司立轩身上来来回回地看着。 当看到司立轩身旁的何晚晴,以及苏语曼难看的脸色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特别明白。 “语曼姐?”第一个看到苏语曼的人是司立辕,他像只不安分的小猴子,一进餐厅就没有安生过,看到苏语曼就高兴的手舞足蹈地扑了过去。 这下苏语曼想假装没看到都没法假装了,只好换上虚伪的面具敷衍地冲司立轩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司立辕搂着她的脖子亲昵的就跟她亲弟弟似的,快活地一溜儿道:“不光我啊,还有我哥,我爸我妈他们都来了,哦对,还有何晚晴。” 说到何晚晴,他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和不屑的神色来,压低声音说道:“语曼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哥,不是我哥主动找她的,是她下午来找我妈说是想跟我妈学怎么煲汤,我哥回来了说今天修煜大哥请我们来这儿吃饭我们就来了,当时大哥不知道何晚晴也在,她正在厨房里煲汤呢,结果她听到了非得跟着来,我妈耳根子软听了她说的几句好话就让她跟着了。” 司立辕不带喘气儿的解释了一大推,苏语曼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稍微好受了点。 “人家可在你背后呢,说人坏话不好吧。” “就是说给她听呢,死活缠着我哥还赶不走了,哪里把你放在眼里了。”司立辕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正好司立轩带着另外几个人走过来,不知道何晚晴有没有听到司立辕的话,但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在这里碰到苏语曼让她很不满。 “语曼?”司立轩看到她挺惊讶,“我听修煜说你也在,没想到真的在。” “是吗,白修煜可没跟我说你也会来啊。”苏语曼忍着没把后半句要是知道你会来我就换别家餐厅了说出来,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忍不住想往外冒酸水。 司立轩知道这个时候挺尴尬的解释也没什么用,于是转移了话题:“记得这周末空出来。” “我没空。”苏语曼说完就有点后悔,还当着简凌的面儿呢,自己甩脸子也甩的有点过分了吧。 “语曼,最近都没见你来家里玩儿了,糊糊还挺想你的呢。”简凌笑吟吟道,她倒是无论何时都一个样,心里坦然的很,“哎,反正你们人也不多,我们定了大包厢,挤挤一块吃吧。” “不用了,我们就快吃完了。”面对着一桌子菜刚端上来有的还没碰过的菜肴,苏语曼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司立轩这才注意到苏语曼对面留着短短的板寸头,五官有些眼熟的男人…… “左誉?” “司总好。”左誉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伸出了左手来。 司立轩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回应他。 左誉的手尴尬地停了一会儿,最后自己收了回去:“好久不见,司总还是老样子。” 司立轩神情复杂地看看他又看看苏语曼,“你怎么还跟这种人见面。” 一句话说得左誉无地自容,恨不能地上有道裂缝钻进去。 “我自己怎么交朋友,还得请教司总吗?”苏语曼的声音里带着尖刻的讥讽挑衅,怎么,就兴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见一见老朋友还不行了? 想起过去的种种,左誉知道终归是自己做的不对,所以司立轩看不起他,讨厌他,他也都能理解,直愣愣地站着坐也不是不坐更不是。 “坐啊,愣着干嘛快点吃饭。”苏语曼语气不善地催促道。 左誉心知肚明苏语曼的语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坐下来捧起了饭碗。 司立轩对左誉这种言听计从的表现似乎相当不满,正要张口让他起来,简凌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出来吃饭高高兴兴的,别赌气。” 说完又一脸笑意的转向苏语曼:“语曼啊,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改天来家里玩儿。” “嗯。”苏语曼勉强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何晚晴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可她的存在感一点不比哪个差,苏语曼的眼珠子就差没让这根眼中钉戳出血道道来。 等大部队一走,苏语曼的气就消了,恨得像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苏语曼啊苏语曼,你这是干什么呢,又是冷嘲热讽又是翻白眼冷笑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生气了一样,为什么生气啊,还不就是因为看到何晚晴也跟着他吗? 闹了半天你就是在乎人家,你可长点心吧,争气点行吗! 左誉看着苏语曼脸上的表情变化相当精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喜一会儿怒的,老夫人似乎也从7;150838099433546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感觉出点不对劲来,只埋头往嘴里扒饭。 “苏总,这是怎么回事,您和司总……” 第三百五十五章 重新开始 第三百五十五章重新开始 “他死了。”苏语曼头也不抬地说,她连左誉问什么都没听清就顺嘴说道。 “啊?”左誉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那我刚才看到的……”难道是司总的鬼魂吗? “就是游戏结束,他已经死了,明白了吗?”苏语曼用胳膊比了个叉,“吃饭。” 左誉不敢再多问,吃完饭苏语曼送他们回家,老夫人自个儿先上了楼,左誉因为有话还没说,磨磨蹭蹭地在苏语曼车头前面逗留。 “你在那儿犁地呢?”苏语曼把头探出来大声喊道,“地上的草都让你秃噜平了。” “苏总。”左誉犹犹豫豫强迫自己厚着脸皮回到她车窗前,“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语曼装傻听不懂。 “你和司总,你们本来那么好不是吗?”左誉问道。 苏语曼看着他的眼睛,左誉被她看得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还以为她不会说了打算放弃的时候,苏语曼却开口道:“我和他早就分开了,五年前。” 左誉算了算正好是在他进监狱后没多久,忍不住又问道:“为什么?” 好像自己的问题有点太多了,左誉暗想,苏语曼还肯见他就已经要烧高香了,还敢多管闲事问这么多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苏总,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知道就好。”苏语曼转开冰冷的视线,然而她却没有发动车子,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看向前方。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左誉也不想离开,俩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陷入了同一场沉默的马拉松里。 “有烟吗?”苏语曼忽然把头伸出车外,问道。 左誉一楞,摇了摇头:“监狱里管的严,我把烟戒了,苏总你现在也抽烟了?” 苏语曼略有些失望地把头缩了回去,说了一句某人说过的熟悉的台词:“没有烟瘾,有事的时候才想抽一根。” 左誉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刚跑出去几步又拐了回来,不好意思地向车窗里的人伸出手。 “那个苏总,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苏语曼把自己的钱包递给了他,两分钟后,跑的气喘呼呼的左誉折回来,手里多了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从车窗里递进去。 苏语曼抽出一根来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强烈的烟草气息顺着喉咙流进肺里,一部分吐出来,整个人都被呛得精神了许多,黑色的眼珠子在白色的烟雾映衬下闪闪发亮。 左誉一时看得呆愣,他能感觉到苏语曼身上的变化,而且她的变化是越来越吸引人的那种。 苏语曼抽完半根,烟草的刺激压下了心里那股无缘无故升起的烦躁,她看了眼窗外,左誉还站在那里。 “五年前我死过一回,不过运气好没死彻底,又活回来了。” 左誉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脸的震惊。 一段尘封了五年之久的往事,被打开时震起漫天的灰尘迷住了人的眼睛,左誉听到了他有生以来,最令他恐惧、后怕和愤怒的故事。 苏语曼的故事讲完,第一根烟也正好抽完,嘴巴里干涩发苦,突然没了抽第二根的兴趣,真不知道司立轩有时候一晚上能抽掉一盒的烟瘾是怎么来的。 “颜沉厚这个混蛋!已经把我害得这么惨了还不够!”左誉一拳头砸到了车窗玻璃上,要不是玻璃足够厚恐怕会被他砸穿一个窟窿。 苏语曼淡淡地瞥了眼窗外义愤填膺的他,没有言声。 “我明天就去找他算账!”左誉青筋暴跳,咬牙切齿地骂道。 苏语曼用极轻的声音笑道,笑声里有些不屑,也有些轻蔑:“你?你准备用什么找他算账?” 左誉被问住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我还有一条命。” 苏语曼拉下脸色,黑着脸沉声道:“左誉,我警告你这种玩笑开一次就好了。如果你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第一个打你的人就是我,你真以为我有多同情你么,如果不是因为你妈,我可能连见都不想再见到你。” 虽然苏语曼的话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轻很多了,但左誉听到苏语曼说她不想再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的失望和难过。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我妈,等机会到了再报复颜沉厚。” “你不需要等待机会。”苏语曼说。 左誉不解地望着她,脸上浮现出一层痛苦之色:“可是苏总,我现在的目标就剩下照顾好我妈和扳倒颜沉厚了。”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苏语曼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的眼眸中流动着细碎的寒光,“左誉,我还能信得过你吗?” 左誉浑身一个激灵,后背陡然僵直起来,他的眼中闪过的是一道近乎于濒死的人看到求生希望时的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恨不能掏出一颗真心来拿给对方看。 “苏总,我左誉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最想报答的人也是你,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句话,就是刀山火海,肝脑涂地我也绝对不会犹豫!” 苏语曼满意地扯了扯嘴角,这是左誉今天晚上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笑。 “好,那你就听我的话,我说让你怎么做7;150838099433546的时候你再怎么做,其他的如果你擅自冲动造成的后果,左誉,我不会再好心帮你第二次了。” 左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重新获得苏语曼的信任,激动的此时此刻无法言语自己的感情,他知道,也许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和苏语曼比肩的高度,但是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也足够了。 突然一下子很多东西都释然了,苏语曼的心里像卸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苏总。”左誉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也许他这辈子只有那一天晚上才有唯一的一次机会,向苏语曼表白自己曾经的感情,“我以前很喜欢你。” “难道现在就讨厌我了?”苏语曼歪着头开玩笑地说道。 左誉也笑了,苏语曼终于回到以前他认识的那个脾气好对谁都爱笑亲和力强的她了。 “不是讨厌,现在是由喜欢变成尊敬,我知道我配不上对你说喜欢,但没关系那是过去还敢抱有痴心妄想的我,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个彻底改变了的左誉。” “嗯。”苏语曼点了点头,会心的一笑。 “苏总,我最后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 “左誉。”苏语曼打断了他的话,无论他想说什么,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也都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等你结婚,我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的。” 左誉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苏语曼的意思,朋友,或者上下级,他们的关系,只能到这一步为止了,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那我先谢谢苏总了。”左誉咧开嘴露出牙齿来,笑容憨厚。 苏语曼倒车退出去几米,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踩下刹车停住,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来:“左誉!” 听到召唤的左誉神兽乖乖地跑上前去。 苏语曼从包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到了左誉怀里:“新街口背面往南走二百米在马路边上,有一个空店面,是我早些年买的,你明天过去收拾一下,和你妈一起开个小店什么的,也算是能维持生计。” 左誉眼窝一热,拿着钥匙的手感觉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手来:“那块地繁华,房租肯定贵吧。” “房租到时候再说。”苏语曼压根没想到靠这个挣钱,不介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开个花店吧,怎么样?” 左誉这回眼泪没能控制好流了下来,怕被苏语曼嘲笑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哭两回赶紧假装沙子吹进眼睛里了,用手背狠狠地揉了揉。 想开个花店,是很多年前左誉还是苏语曼的助理,俩人偶尔一次聊天说起如果不考虑收入的话最想做的职业是什么,苏语曼说她想开一家画廊,她小时候很喜欢画画。 而左誉当时的答案,就是想当一家花店的老板,每天都和花花草草待在一起该有多快活。 “好。”左誉的声音哽咽的厉害,怕苏语曼听出来哭腔他尽量用单个字简短的回答。 “装修进货的钱要是不够,就找迟邵阳,我师兄你和他认识的,不要不好意思,就当我入股了,那家店铺后面连着一个小仓库,你不用管它,把里面的杂物收拾干净空出来,我以后用得着。” 虽然苏语曼没说要用来干嘛,但是左誉把她的话一一记下来了,并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了那家店面的地址,开始对店铺进行全方位的大改造。 整整一个星期,苏语曼没有和左誉联系过,左誉也没有联系迟邵阳寻求帮助,装修和进货的钱他应该是自己另想门路了,不过无所谓,苏语曼早就料到左誉的性格已经白占了她的店面绝对不会再腆着脸找她借钱。 自从上回在餐厅碰面之后,苏语曼只在电视台见到过一次司立轩,他忙的要死,在后台大家都在闲聊的时候只有他拿着pad不停地发邮件或者接电话,夏智修背着沉沉的公文包跟前跟后,恨不能连眨眼的时间都节省下来工作。 他好像有意要尽可能多的把接下来的工作行程提前,好空余出剩下的时间去做别的。 这让苏语曼又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听到的徐鑫瑞和他的对话,五月,医院,现在已经快到四月末了,也就是下个月他就要接受徐鑫瑞的安排去医院治疗。 如果只是咽炎的话,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去医院做个检查吃点药能花多长时间?难道已经严重的需要动刀子?可是她并没有听出来司立轩的声音有变难听啊,而且也没有见到他和其他咽炎病患者一样咳嗽吐痰什么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你还好吗?” 苏语曼主动的关心,让司立轩倍感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我很好啊。” “工作不能等到录完节目以后再做吗?”苏语曼看了眼他手里的文件,密密麻麻的铅字看得人头晕。 司立轩闻言恍然间明白过来什么,啪地合上文件夹,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道:“哦,你是不是觉得我只顾着工作冷落你了?乖,等我忙完手头这阵的,就休息一天带你出去玩。” “神经病。”苏语曼黑了司立轩一眼,扭头就走了,就司立轩这还能旁若无人和她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样子,打死苏语曼她也不相信这种人能得什么不治之症。 想到这儿,苏语曼不由得又想起还在医院里的孔菡,她这几日一忙起来又很少往医院去,也不知道孔菡病情如何,今天晚上录完节目时间还早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吧。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节目还没开录,苏语曼就接到了张茜打来的电话。 “苏总,不好了。”配上张茜那一贯机械冷静的声音,再焦急的事儿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怎么了?”苏语曼以为公司里什么小事儿张茜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请示她的,没往心里去。 “徐梦依今天和gui拍海报,现场打起来了,gui的经理说要撤资。” “什么?”苏语曼没忍住喊了出来,后台人多眼杂,闹哄哄的,听到她的喊声都安静下来了看着她。 张茜的语气还是一板一眼,充斥着例行公事的僵硬:“您要不现在过来一趟?她抓伤了gui代7;150838099433546理的脸,现在被扣着不放人。” 苏语曼低低地骂了一句:“找死啊,我的人也敢扣。” “现在我们怎么办?”张茜在电话里问道。 苏语曼回头看了一圈后台没找到陈维嘉的影子,急躁地对张茜说道:“你去了也没用?” 张茜说:“没用,对方横着呢,我现在也不了解什么情况,不让我们的人进去,我就听到徐梦依好像在里面哭了。” 一听到徐梦依还被弄哭了,苏语曼当场就炸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张茜挂了电话,半分钟不到苏语曼就收到了写着地址的短信。 “那个陈导啊,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节目开拍前艺人和嘉宾陆陆续续都准备登台了,苏语曼才在后台找到陈维嘉。 “苏总,马上就要开拍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呢?”陈维嘉手里拿了个对讲机,前一秒还对着里面骂灯光的机灵点,下一秒面向苏语曼又换上一副春风化雨的温柔嗓子。 苏语曼更不好意思了:“我有点事,必须得现在过去一趟。” “啊?”陈维嘉装耳朵不好使装得跟真的一样,“苏总,你说什么?” 苏语曼没了耐性,再晚点过去徐梦依不知道成什么样呢,一脸正色道:“非常抱歉陈导,但这个事比较急我必须现在马上过去,要不这期节目我就不录了。” “那怎么行。”四个评委少了一个节目台本要重新变动不说,陈维嘉也不想因此得罪苏语曼,“什么事真这么着急吗?我跟导演组商量一下今儿我们快点录。” “真不行。”苏语曼说着就开始弯下腰收拾化妆台上的东西准备走人,把车钥匙扔给了迟邵阳让他先去取车,“麻烦陈导跟台长说一声了,改天我请客吃饭给大家赔不是。” “哎,苏总,苏总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陈维嘉追着人一直从后台追出去。 站在走廊上和客户打完电话的司立轩迎面撞上步伐匆匆的苏语曼,以及她身后追过来的陈维嘉。 “怎么了?”他按住了苏语曼的一个肩膀,苏语曼便像被人使了定身术站着不动了。 陈维嘉简单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本以为司立轩也会站在节目组的角度上考虑考虑和他一起劝劝苏语曼,谁知他想多了,司立轩听他讲完只是低头问:“很急的的事儿?” 苏语曼猛力点头:“很急。” “那这这样吧,陈导,让大家全部先暂停一下,等苏总回来了再继续录。” 陈维嘉犹豫了一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好吧,听司总的。” 苏语曼来不及客套几句说声谢谢,拎着包包匆匆忙忙地跑了,扔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一个小时!” “才一个小时而已。”司立轩拍了拍陈维嘉的肩膀。 陈维嘉险些让他的力气撞到,心想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耽误的时间浪费的经费你给我出吗? 然而他也就敢想想,司立轩做出的决定,整个后台和所有工作人员听了几乎都没有异议,就是有也没人敢光明正大的提出来。 苏语曼比她说的时间晚了四十分钟才回来,从一楼大厅到演播室一路狂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仍旧健步如飞,而后台的化妆师造型师们也早已经整装待发,苏语曼人刚一进门就被他们簇拥着在化妆台前面坐下来开始补妆。 司立轩端了一杯咖啡,闲云野鹤般慢慢悠悠地走过来递给她。 “谢谢。”苏语曼端起来咕咚咕咚两口就灌下去大半杯。 没有问她去哪儿了,遇到了什么急事,司立轩相信如今的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处理一切问题,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尽可能需要他的地方默默地支持她就好。 喝完一大杯咖啡之后,苏语曼大喘气儿也平缓了许多,脑子里一安静下来她又开始回想方才在融基大厦里发生一幕。 徐梦依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助理和经纪人来到和gui办公所在的融基大厦,摄影棚和专业的摄影师也早就已经准备就位,本来应该很顺利的拍摄行程,因为后来gui那位亚洲区的代表打破了计划。 苏语曼那天为了拿下代言合同在酒桌上和他接触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男的极其好色,要不是忌惮她的身份和地位不好下口,怕是苏语曼那天晚上没少要被占便宜。 徐梦依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模特,但终归就是一个模特,没有雄厚的资本撑腰,没有强硬的家事后台,那个猥琐的亚洲区代表今早上来视察广告拍摄进程,一眼就看中了美丽时髦的徐梦依。 苏语曼听当时现场的工作人员说,好像是那个亚洲区代表在徐梦依拍摄休息期间借着聊天的借口对她动手动脚的,徐梦依忍无可忍制止了他,谁想到他恼羞成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要对徐梦依施用暴力,徐梦依是为了自卫才迫不得已出手抓伤了他。 苏语曼到的时候都快气炸了,她没想到那个禽兽代表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徐梦依抓伤他的脸之后,他也毫不留情地回了她一巴掌,还把徐梦依人给扣押了,亚远派去做公关的人都被关在摄影棚门外。 后来苏语曼给段向南打了电话,段向南带了一帮警察过来才把破门而入把徐梦依救出来,当时摄影棚里的场景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不忍睹。 地上沙发上桌子上到处都是被砸坏摔坏的东西,徐梦依头发凌乱,脸颊的一侧红肿着,脸上到处都是可怜巴巴的泪痕,她显然是被吓坏了,警察问她问题她也不答,直到看见苏语曼才清醒过来,扑进她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苏语曼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她轻轻地拍着徐梦依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后背,“那个混蛋,我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的,等着吧,告不死他我就不姓苏。” 徐梦依搂着她就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后来沐倾天接到电话也赶来了,她才转移了目标从苏语曼的怀里跑到了沐倾天那儿。 苏语曼当即就联系了亚远的法律顾问,要对gui提起诉讼,gui也派了他们的公关和法律部的人过来商量希望可以私下里解决,苏语曼态度强硬一定要走司法程序,两方僵持不下,在会议室里舌战了很久,就是因为这样才耽误了苏语曼赶回电视台的速度。 “梦依我就交给你了,明天我要是在公司见不到她我可拿你是问。”分别前,苏语曼用半开玩笑地语气对沐倾天说。 沐倾天搂着精神状态不佳,神情恍惚地徐梦依,笑着保证道:“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 苏语曼开着车走了,徐梦依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她其实想说谢谢来着,她被那个变态关起来的时候差点就崩溃了,看到苏语曼出现的那一刻简直就像看到了天神下凡。 可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感情的天平已经慢慢失衡,她一直拒绝接受苏语曼的好意,就是希望不要欠她太多,可惜她错了,这个天平,从一开始就没有平衡过。 沐倾天把徐梦依塞进了车厢里,那人儿才活像刚还魂儿似的动了动僵直的眼珠子,声音孱弱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沐倾天扒拉着徐梦依的头发,把她额前的刘海儿都撂倒了头顶上面。 徐梦依恹恹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渴望和恳求:“去哪儿都成,只要别让我一个人待着。” 沐倾天想了一下,打了个响指:“不想一个人待着?得,我知道去哪儿了,走吧。” 徐梦依被他带来了酒吧,带一个刚刚受到心灵上的创伤,被打肿的脸还泛红的人来酒吧这种地方治愈,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点子的人,也就非沐倾天莫属了。 酒吧老板也是沐倾天的朋友之一,给他上了很多酒,沐倾天放弃杯子直接对着酒瓶吹,徐梦依看着他仰头灌酒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了一瓶酒往嘴里灌。 沐倾天一口气没停喝完整整一瓶,嘴角溢出来的酒沾湿了他衬衣的领子,他胡乱用手背摸了一把水渍光亮的嘴巴,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酒嗝儿:“自从我妈住院以来我好多天没喝酒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谁的地盘 第三百五十七章谁的地盘 想到孔菡还在医院里住着,徐梦依感到一阵自责:“对不起啊倾天,我忘了伯母还在医院,你不用陪着我了,回去陪伯母吧。” “她有几个朋友还有我爸在,没事。”沐倾天挥了挥手,已经打开了第二瓶酒,“我难得出来一次,我们谁也别劝谁。” 结果那天晚上,徐梦依和沐倾天俩人都喝多了,夏朗半夜接到沐倾天的电话,无奈从被窝里爬起来穿着睡衣就开车出来接人,酒吧门口的马路边上看到喝醉的两个人在打闹。 离得近了,夏朗听到徐梦依笑得停不下来,指着沐倾天的鼻尖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沐倾天像还在夜店里耳边充斥的都是重金属音乐,听不到徐梦依在说什么一样,大声地问道:“什么?” 徐梦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眼角有温热的液体缓缓划过,车里的夏朗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放缓了车速,悄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司立轩说让苏语曼把周末空出来,不管多忙,他还是把周末的全部事情都推掉了,一大早开车到苏家。 苏语曼才刚起床,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一边吃早点一边看电视,看到司立轩旁若无人地走进来连门都不敲,佯装惊讶地喊道:“你来干什么?” 司立轩无视她的眼神,把她挂在墙上的外套扔给了她,正好落到她的头发上:“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好跟我出门。” 然后就转身出门了,苏语曼隔着窗户往外看到他正靠着车门抽烟,蓝盈盈的天空碧油油的绿草地,豪车美男,好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然而苏语曼却无心欣赏,前八分钟她都在不紧不慢地吃着碗里的麦片,心里想道:哼,凭什么要我快点,我就不快,你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啊,我偏不。 等到只剩下两分钟了,苏语曼才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登时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啊啊啊怎么就剩两分钟了!我明明感觉才过去一分钟啊! 她扔掉碗里没吃完的麦片,手忙脚乱地冲进卧室里洗漱找衣服准备化妆,屁股刚落到化妆台前的椅子上,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冷硬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十分钟到了。” “可我还没有……”苏语曼想耍赖,然而不等她说完,司立轩就轻轻松松地向上那么一提,苏语曼的屁股就离开了板凳,被他从楼上拎到了楼下。 苏青天见了不仅不帮她还乐呵呵地故意刺激她:“哟语曼,今天不是周末嘛气得够早的啊,不过还是没有人家立轩早,我可是一大早就看到立轩的车子了。” 司立轩简单地对他说了一句:“那我们先出去了。” 苏青天立马就笑得找不到眼睛:“去吧去吧,难得休息一天,好好玩!” 苏语曼被扔进车里,气呼呼地抱着胳膊,司立轩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她也当做没听见,眼睛瞪着前方。 司立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伸长了胳膊将安全带从她身侧拉过来,并仔细地给她扣好,他俯身过来时带来身上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苏语曼的心跳差点又不争气的狂奔。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她懒懒地掀开眼皮子瞥了他一眼:“去哪儿?” “不知道。” 苏语曼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三尺远,提前一个星期就开始提醒她周末哪儿也不许去等着他,今天又一大早来家里堵人,亏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 苏语曼气得都没话好讲了,干脆闭着眼睛不搭理他,随便他把车开哪儿去。 司立轩很享受这种两人单独相处的感觉:“能跟你一块,去哪儿都行。” 苏语曼虽然懒得搭理他,但总不能一整天都在车里待着,她想到昨天迟邵阳说左誉的花店就这两天装修好,于是说:“去新街口。” 司立轩也不问她去那里干嘛,按照她的指示把车开了过去,到了目的地苏语曼下车,直奔着路口的一家还没开门的花店而去。 “你想买花?”司立轩屁颠颠地跟在她后面,“送我吗?” 苏语曼站住脚跟回头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朝花店走去,司立轩看了眼这家花店外面装修的不错,风格很小清新,墙壁上都是绿油油的藤蔓植物,门口还摆了一张红色油漆的7;150838099433546长椅,一个墨绿色做旧的老邮筒。 花店还没有挂招牌,门口也贴了一张近期开张敬请期待的海报,苏语曼快走到店门口时,花店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苏总?”里面出来的人看到她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左誉?司立轩的脸光速沉了下去,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看看,装修的还不错嘛。”苏语曼夸赞道,左誉嘿嘿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过两天开业,我本来想到时候再叫你过来的。” 门打开,里面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盆景,还有一个低头忙着清洗花盆的背影,听到苏语曼的声音忙起身迎接:“苏总来了!” “伯母?”看到左誉的母亲也在店里,苏语曼很意外。 “店里人手不够,我妈不放心非得过来帮忙。”左誉解释道。 老夫人拉着苏语曼的手,一激动眼眶又开始泛红想哭:“苏总,这回可要多谢谢您了啊,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家左誉何德何能受您抬爱,我……” 一番溢美之词,夸得苏语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老夫人激动的说个不停,苏语曼劝也劝不住。 然而一旁司立轩的眉头却越拧越紧,许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友善,左誉恭恭敬敬地和他说了声司总好之后就躲到角落里不再说话。 “为什么要帮他?”司立轩俯下身去凑到耳边低低地问,外人看来这个姿势不免有些过于亲热。 左誉避开视线,低头忙着给花花草草浇水擦洗。 “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帮他。”苏语曼的解释简单粗暴。 司立轩的声音往下沉了沉:“你忘了他是怎么回报你的?你以前也帮过他一次大忙,如果没有你他妈早就不在了。”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也有我自己要帮他的理由。”苏语曼铁定了心不会把自己想借助左誉的力量和他一起报复颜沉厚的计划。 她需要一个帮手,可是她又不想再一次把迟邵阳牵连进去,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人的话,左誉是她最好的选择,她承认自己借助仇恨的力量操纵一个人的心志听上去有些不道德,但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苏语曼被一束花瓣上沾有露珠的百合花吸引,指尖轻轻地揩去白色花瓣上的露珠,轻声道:“左誉是我的朋友,你也应该把他当朋友看。” 本是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司立轩却像做阅读理解一样把她的意思曲折为:“你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算不算是你确认我们的关系了?” 苏语曼兀自翻了翻白眼,无力解释,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自嗨得了。 “是不是啊?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司立轩追在她身后不停地问,比偶尔从眼前飞过去的蜜蜂还吵闹。 “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好意思了?” “转过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脸红了。” 苏语曼被司立轩一个人的单口相声烦的不行,转过身张嘴就要爆粗口,眼睛却被一道光挡住了,张开的嘴巴机械地上下闭合了两下,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司立轩不知道从哪个花瓶里抽出来的一只玫瑰花,拿在手里,他的姿势随意慵懒,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在他手中就像一只可爱的毛绒泰迪熊一样,他像个耍赖的小孩追在苏语曼身后讨要答案,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苏语曼被她转过身去看到的画面呆住了,愣愣地打量着拿玫瑰花当玩具把玩儿的司立轩。 司立轩见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手里的玫瑰花上,往前一伸胳膊:“给你。” 苏语曼那一刻差点神经病的脱口而出:“yes,ido” 疯了疯了,她暗自心想,明明他递给自己的就是一朵玫瑰花而已,她竟然能脑洞大开把它想成是一枚钻戒,更可怕的是她潜意识里的答案竟然是我愿意! “你赶快给人家放好。”苏语曼转过头去,腮边飞过一抹红晕。 苏语曼那天一整天都和司立轩待在左誉的花店里,左誉的母亲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过,非得留他们一块吃饭,亲手下厨做了四菜一汤,虽然卖相和口味和店里卖的比起来还差很远,但司立轩吃得津津有味,别有一番风味。 经过一天的相处,也让左誉对司立轩的看法有了全新的改观,司立轩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接触,其实私底下并没有大老板的架子,只是话少,不爱说话而已,左誉试着和他搭话,他也不会装作没听见,两人也会进行一番简单的交谈。 三天后,左誉的花店开业,店名取苏语曼的名字叫做浪漫心语,开业当天,因为有苏语曼这个活招牌的作用,订单如雪花般纷沓而至,第一天店里的所有花卉就差不多全部销空。 晚上关店前,左誉坐在店里认认真真地用笔和本子记账,顺便列好明天去花卉市场进货需要买的单子。 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左誉头也没抬对进门的客人说:“对不起,我们今天打烊了。” “好久不见啊,左誉。”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的声音赫然响起,左誉猛地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左脸上一道凶狠刀疤的男子笑脸狰狞。 颜沉厚一整晚都没睡,坐也不是躺着更不是,到了后半夜他辗转反侧,手机铃声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奇怪了,顾城已经去了五个多小时了,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回信儿吧? 深夜,他推开卧室门,悄声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煮一杯咖啡,然后回去继续等消息,不行的话就派大斌他们再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按理说顾城带了另外两个帮手,对付左誉那小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对付小人就得玩阴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对付小人就得玩阴的 啪嗒--颜沉厚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没摸到灯光的开关,却突然听到一声脆响,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每个角落,颜沉厚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苏语曼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外,手指放在开关上还没来得及移开。 “表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呢。”苏语曼气定神闲的语气好像她早就料到他会半夜出现一样,守在这里突然开灯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颜沉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白净的书生脸上几许苍白:“睡不着想喝杯咖啡,表妹怎么也没睡。” “喝了咖啡不是更睡不着吗?”苏语曼一针见血地拆穿了他的说辞,双手抱在胸前,不慌不忙地绕着他走了一圈,似笑非笑的眼睛最后落到他的镜框上,“表哥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颜沉厚拒绝地斩钉截铁,扭头就走人呢。 苏语曼哼笑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冷冷地道:“如果你是在等顾城的电话的话,那我劝你不用等了。” 有什么东西在颜沉厚的耳朵边上嗡地一下炸开,炸的他头晕眼花,耳朵也听不到了。 苏语曼几个踱步走到了他面前,讥诮地勾着嘴角的她看上去就像一只高贵而冷傲的黑猫:“被我猜中了?” 颜沉厚握了握拳,然而他终是没有打出去,拳头又松开了,他有些无力地问:“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你没想到吧,左誉好几天前就告诉我了,他这几天经常被人跟踪,我派人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苏语曼突然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用巧笑嫣然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可惜在颜沉厚听来有些过于刺耳。 “原来就是顾城,我立马就想到表哥了,我想表哥记性这么好,你应该不会忘记,当初把我推下海的人里面就有顾城吧?” “我当初真该让他先弄死你再把你抛下海。”颜沉厚咬牙切齿道。 苏语曼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惜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 “他人在哪儿?”颜沉厚问道。 苏语曼装作无辜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表哥现在是问我要人咯?你让他去砸左誉的店,现在反过来质问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颜沉厚的忍耐程度超过了苏语曼的想象,今天晚上她几次三番故意挑衅他都没有爆发,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怕苏语曼故意挑衅他背后有诈,颜沉厚忍气吞声,暗暗捏紧了拳头。 “随便,如果表妹喜欢的话,顾城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苏语曼不无惋惜地啧了一声:“看来我以前还是太低估表哥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 苏语曼故意大喘气儿停顿了一下,颜沉厚的眼神阴冷地看着她。 “更残忍歹毒。” 颜沉厚张了张嘴吧,似乎是想说多谢表妹夸奖,厨房里来了外人,他没能找到机会说出去。 “小姐,少爷?”程妈穿着睡衣一脸迷茫地出现在门口,“我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你们有事吗?” “没有。”颜沉厚一甩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苏语曼笑眯眯地望着他隐入黑暗里的背影,转头对程妈说:“程妈,厨房里好像有耗子了。” 程妈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语曼一眼,道:“知道了,我明天就和清洁公司说一声。” 花店从外面看上去,只有它门面看上去的大小,但实际里面暗藏玄机,左誉放了一个柜子在店里,里面放了各种类型的书和杂志,供陪朋友或者妻子来逛花店觉得无聊的人消磨时间。 推开柜子就能看到,这里有一道暗门,暗门连接花店和一个仓库,左誉早在苏语曼把这间门店给他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一个仓库,他刚来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仓库是全封闭的只有一道门,现在除了这些,左誉还弄了几张破旧的沙发和店里摆不开的花草在里面。 起先他没理解苏语曼说的以后还有用指的是什么意思,现在面对着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左誉突然明白了。 又是一天结束,左誉关了店门,却没有离开,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看到熟悉的汽车停在马路对面,车上走下来的人身材纤瘦,一举一动却又充满刚柔并济的力量,像一阵狠戾的劲风。 “苏总。”左誉压低了声音打开其中一扇玻璃门。 苏语曼走进店里,借着头顶的灯光一眼就看到了左誉眼角的淤青,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头:“怎么搞的?不是安排有人手吗。” 昨天晚上,顾城带着两个小弟来砸店,因为左誉早有防备,苏语曼安排了十来个打手在店周围埋伏。 她以前是不屑于用这种卑鄙下贱的手段的,但如果对方是颜沉厚的话另说,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十多个还都是心狠手辣经验丰富的打手,对付顾城和两个不中用的小喽啰结果可想而知,然而在混乱中,左誉还是不幸中招了,因为他以前还给颜沉厚做事儿的时候就认识顾城,早就知道这个人阴险狡诈,平时单打独斗的话自己肯定打不过他,昨天就想趁着自己人多好好出出气。 苏语曼听完全过程,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呢还是该气。 左誉关上店门,又关上店里唯一的一盏灯,这才把柜子推开,露出柜子后面的那道暗门。 “苏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让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会用得着,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想过颜沉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一定会来找我麻烦?他知道我和你现在有共同的敌人,肯定会联手对付他。” 苏语曼但笑不语,刷拉一声推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里一盏一千瓦的白炽灯,连角落里都能照得一清二楚,听到门响,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勉强能用人来形容的一团沾满血污的东西动了动,随即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呻吟。 “啧啧啧。”苏语曼走到沙发前,用高跟鞋的鞋尖踢了踢沙发上的人。“这不是顾城吗,怎么成这样了?” 顾城恨恨地睁开眼睛想用自己那很有威慑力的眼神瞪他,可惜他被人打得鼻青脸红,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这会儿恐怕他妈都认不出来是他,瞪眼非但没有威慑力还显得相当滑稽。 苏语曼哈哈大笑起来,鞋尖对准了他肚子上还在流血的一道伤口狠狠地按进去。 “唔--”顾城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颤抖着蜷缩着身子。 苏语曼重重地一脚将他踢开,他手脚都被拇指粗的骂声紧紧捆绑,像一个保龄球瓶一样轱辘到地板上,脸朝下趴着。 不等他艰难地抬起头,脑袋上就多出一只脚来,苏语曼踩着他的脑袋,重新将他重重地按回地上,并且用鞋跟用力地踩碾。 顾城疼得眼泪狂飙,却咬紧牙关一个痛字也不喊。 “挺有种的啊。”苏语曼折磨够了缓缓收回脚,转身坐到一张左誉搬过来的凳子上。 顾城脸朝地面,鼻尖被坚硬的水泥地挤得变了形状。 “想离开这儿吗?”苏语曼问道。 顾城不答,脸仍旧朝着下面装死尸。 “成吧,既然你不肯说话,那你就一辈子待在这儿等死好了。”说完苏语曼起身就走,左誉紧跟其后。 “等等。”顾城终于开口喊道,他昨天被人打伤了喉咙,这会儿说话疼得能吐出血来。 苏语曼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左誉忙不迭地递给她一只录音笔,苏语曼拿着录音笔蹲到了顾城面前。 “呃--”顾城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苏语曼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掰起来,冷冽的眼神像两把刀子唰唰唰地射向他。 顾城的牙关被她捏的生疼,嘴角还有血不断往外溢出弄脏了苏语曼刚做的指甲,她丝毫也不介意,手上的力度只增不减,让顾城感到惊恐的是,苏语曼这样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女人力气惊人出奇的大。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的对,我就放你出去。”苏语曼另一只手拿着录音笔抵住顾城的喉咙。 顾城感觉到金属的冰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尖,然而他猛地把头甩向一旁,试图甩开苏语曼手指的牢笼,可惜没能成功,苏语曼的手指像两根有力的钢筋,瞬间的爆发力不是他这个被打得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人能对抗的了的。 “你想问什么?” “很简单,就几个问题。你只要把颜沉厚平时让你做过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的讲出来就可以。”苏语曼用录音笔的背面轻蔑地拍了拍顾城的脸,像拍打一只狗一样。“然后我就放你走。” “你不会再找我麻烦?”顾城显然不相信她。 苏语曼发出了尖锐的嘲讽的笑声:“当然不,我会送你离开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龙城,所以不用担心颜沉厚会打击报复你。” “如果我不说呢。” 苏语曼的眼7;150838099433546神陡然变得狠戾,她狠狠地甩开顾城的脑袋站了起来,顾城的头因为巨大的惯性作用瞥向一边,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脖子会就这样断掉。 “如果你不说,那你就只好死在这儿了。” “那你还是让我死吧。”顾城闭上了眼睛。 苏语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故意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背上,细尖的鞋跟几乎用力将他的手背踩穿。 顾城徒劳地挣扎了两下,苏语曼松开他的手:“你对你的主子这么忠诚,可他未必也看重你。” 顾城抬头看她,似乎不怎么明白她的意思。 “你以为颜沉厚不知道你在我手里吗?”苏语曼轻声地笑道,“他什么知道,他也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可是你猜他对我说什么?” 顾城茫然地摇了摇头,苏语曼的声音像一记重拳砸向他:“他说,你的死活和他无关,我想怎么处置你随便。” 第三百五十九章 致命打击 第三百五十九章致命打击 苏语曼确定她看到顾城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楚和绝望,尽管他脸已经肿得看不出来表情有没有变化。 “就是这样也不肯背叛他,是吗?”苏语曼的脚尖向下,狠狠踩住了顾城的手指头。 顾城闷哼一声,抬起头用近乎疯狂的仇恨瞪视着她:“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苏语曼眯起细长漂亮的眸子,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这是你自找的。” 顾城不再说话,脸朝下像一具死尸一样。 “混蛋,我打死你!”左誉情绪有些激动,见苏语曼让开,他挥舞着拳头就要扑过去。 “左誉!”苏语曼喝住了他,左誉愣愣地转过头来看她:“苏总,他……” 苏语曼昂了昂下巴,冷冷的声音道:“看好他,饿他几天不要管,我看他能撑多少天。可惜有些人明知道他在哪儿,也不会来救他,真是可怜啊。” 最后那一声哀叹,似乎是故意说给顾城听的,苏语曼刻意加重了语气,看到顾城的眼色暗沉下去,苏语曼方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她临走之前,还当着顾城的面,脚伸到沙发上,从左誉手里接过来一张消毒湿巾纸把鞋子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用脏了的湿巾纸被她随手扔到了顾城脸上。 左誉的花店正式开张后,因为占据地理位置的优势,生意还算不错,特别是在苏语曼的大力宣传下,出入花店买花的人不乏有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间,来左誉这里买花,竟成了龙城当下正流行的风尚之一。 而其中的最大顾主,就是宁盛集团的总裁司立轩司大少爷。 苏语曼每天早上都能在进办公室之前,收到一束花,周一是玫瑰,周二百合,周三满天星……一周七天绝不重样,而且每一束花来源都是左誉的花店。 司立轩一来照顾了左誉的生意,因为苏语曼说过左誉是他的朋友理所当然也就是他司立轩的朋友,二来试问哪个女人能抗拒得了一束花的诱惑?就算嘴上说着不喜欢浪费钱一脸的嫌弃,可没有女人能真正拒绝得了它。 苏语曼每天都能收到一束花的消息很快就在全公司上下传了个遍,连程萱都知道了,苏语曼猜测八成是迟邵阳那个大嘴巴告诉的她。 这天早上迎接苏语曼的又是一束花瓣上还沾着露珠的香水百合,和她那一日在左誉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脑海里又浮现起某人站在花丛中笑得一脸烂漫,左眼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瞥了眼迟邵阳手里的那束花,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花你不要了吗?”迟邵阳小跑着追上去,从走廊到办公室不断有人听到声音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苏语曼一个眼风扫过去,众人又都尘归尘土归土,该干嘛的干嘛去,耳朵却竖的老高生怕错过每一个字,拜托,全龙城上下哪个市民不好奇他们苏总和宁盛集团司立轩的八卦绯闻? “不要了,你自己留着玩儿吧。”苏语曼眼睛高过头顶,鼻子里哼了一声。 路过财务部的办公区,迟邵阳随手把花束递给第一排隔间里的小姑娘:“喏,给你了。” 苏语曼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听到这儿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来,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迟邵阳跟在她后面进来,嬉皮笑脸地问她:“怎么着,真的不稀罕啊?” “你给谁了?”苏语曼一坐下来就进入工作狂模式,开始翻看秘书一早就放在这里的文件。 迟邵阳无所谓地说:“财务部一新来的小姑娘,你不稀罕人家可稀罕死了,还把微信号都告诉我了。” “要回来。”苏语曼头也不抬地说,她声音不高,可是语气里有种不容置喙的决然。 迟邵阳苦着脸问:“你不是吧?刚才是我问你的,你说你不要了,我才送人。” “我不要了不代表别人可以要。”苏语曼抬起头,一板一眼地说道。 迟邵阳盯着她认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举手投降:“得,我去找人要回来,你可真诚啊苏语曼,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吗。” 苏语曼低下头继续工作,都不带搭理迟邵阳的。 迟邵阳磨磨7;150838099433546蹭蹭墨迹了半天,才去财务部管人家小姑娘把刚才那束花要回来,他去的时候姑娘正在跟同事们炫耀呢,周围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然后迟邵阳出现,众目睽睽之下把花要了回去,着实让大伙儿大跌眼镜一回。 迟邵阳捧着一束百合跟抱着什么传染病病原体一样,用脚踢开办公室的门把花扔到了苏语曼的面前:“拿去,我以后怕是再也泡不到财务部的妹子了。” 苏语曼正在打电话,花枝蹭到她脸上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发青,嘴巴白的一点颜色都没有。 “嗨?”迟邵阳用手在苏语曼眼前晃了晃。 苏语曼挂了电话,嘴巴像两瓣僵死的枯花瓣上下张了张:“邵阳,我外公出事了。” “什么?”迟邵阳没听清楚,“你外公怎么了?” 苏语曼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迟邵阳躲闪不及,下巴颏被她肩膀狠狠地撞上,疼得呲牙咧嘴,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语曼,你慢点,你去哪儿我送你!”迟邵阳下巴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还没过去,就见苏语曼活像没了魂儿的人似的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 迟邵阳追到外面,迎面赶来的是同样一脸惊慌失措的小秘书,两人同时问道:“怎么了?” 还是小秘书先冷静下来,咽了口口水:“刚才我接到总部的电话,说是颜董突然病重被送进医院了。” “颜董?就是苏语曼的外公?”迟邵阳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容易转不过弯来。 小秘书点了点头。 迟邵阳再看苏语曼离开的方向,已经找不到人了,就算这会儿他想追出去估计也来不及了,怪不得刚才苏语曼的脸色那样难看,她接的电话应该就是家里打来通知她的。 苏语曼已经快成了医院里的常客,自己住院或者来看其他病人,医院大厅咨询台的小护士都认识她了,见到她来就笑眯眯地问:“苏小姐,来找徐医生吗?” 苏语曼这会儿可没心思和护士说笑,扶着护士台的边上一边大喘气儿一边问:“刚才送来的病号在哪儿?” “您说的是颜氏集团的颜董事长吧?是院长接收的,已经进了手术室。” “谢谢。”话音未落苏语曼就已经消失在医院大厅的人海里。 人民医院是龙城最好的医院,有些重要级别的人物住院都是要住在这里,所以医院里有普通病房区和高级病房区的区别,颜忠所在的区域自然属于后者,这里苏语曼来的次数较少,问了好几个护士和医生才找到地方。 手术室的走廊比普通手术室的要宽敞的多,能容纳的下很多人,苏语曼到的时候,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颜沉厚,以及他旁边那个有些畏手畏脚,不敢看她好像在躲避什么的男人,正是颜沉厚的父亲。 “表妹。”颜沉厚撇开身边的人,大步朝苏语曼走过来,他的语气是那样温和而带着浓重的疲倦,在外人面前他总能成功扮演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的形象,“你终于来了,爷爷进去的时候一直在念叨你。” 颜沉厚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眶是红的,可见颜忠的突然发病着实也吓到了他,有那么一瞬间苏语曼产生一种颜沉厚没变,他还是自己过去认识的那个他的错觉。 然而当他走近时,虚情假意的伤感下隐藏不了那双眼睛里的淡漠,打破了苏语曼的所有错觉。 这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她即将要面对的仇敌。 “外公怎么样了。”苏语曼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最糟糕的结局差点就崩溃了。 “还在手术,事发得突然,我们谁也没有准备。” “怎么会呢,前天我回家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苏语曼的声音开始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她就算想装的再坚强,也还是避免不了流露出自己的软弱。 “会没事的。”颜沉厚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柔声地安慰道,他声音尽管温柔却听不出来太多的真实感情。 苏语曼不动声色地侧开身子,躲过了颜沉厚只会让她更加心烦意乱的所谓安慰,找到角落一处凳子坐了下来。 颜家还来了不少亲朋好友都在手术室外等着,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苏语曼和颜沉厚的,他们谁都清楚,颜忠如今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能不能熬过这一关都不一定,颜家的以后还不是在这两个年轻的后辈人手里。 所以他们有意无意的想要靠近颜沉厚和苏语曼,趁机巴结讨好,笼络关系,人世间的冷暖人情大抵如此,就连这种时候,有些人也忘不了为今后的利益做打算。 这让苏语曼发自内心的感到恶心,想吐,因而那些亲戚们在她这里统统没收到好脸色,她对待不管谁的提问都只是一概不回,木着脸坐在那里好像自己只是一座会思考却不会行动的雕塑。 颜沉厚就比他圆滑的多,从善如流地应付着众人的询问,时不时还会拿余光往角落里的苏语曼上瞟一眼。 “哎,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苏语曼听到一旁有人小声地讨论着。 “什么呀,你不知道,我舅公他身体一直不好。”说话的是颜忠姨姐家的孩子,如今已是颜氏集团财务部一个小主管。“一直靠吃药调理身子,能到今天已经不错了。” “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好彻底。” “那谁知道呢,我听我舅公家的保姆说,我舅公是今天早上吃完早饭想去厕所,刚起身突然晕过去的。” 第三百六十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第三百六十章手心手背都是肉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苏语曼用力地堵住耳朵也无法阻挡这些难堪的字眼钻入她的耳朵里。 背后议论颜忠的生死,手术还没结束就断言不行了,苏语曼听到没有感觉到愤怒,过多的是一种由心底发出的深深的无力感。 念想及外公平日里对自己的好,无限度的宠溺和疼爱,回忆像根针一样扎得苏语曼五脏六腑都是密密麻麻的孔隙往外渗血,她才意识到颜忠对自己不求回报的爱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可她却为了不想看到颜沉厚,越来越少回颜家,颜忠虽然嘴上不说,偶尔提起也只是开玩笑的一笑而过,却不代表他心里不在乎,谁不想自己晚年的时候身边能有子孙满堂相伴,热热闹闹的度过呢。 苏语曼不敢想象平时自己不在家,颜沉厚也忙于公司的事情不回来,颜忠一个人在家是如何度过寂寞冷清的时光的。 漫长的等待过去,然而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才能等来死亡对一个人的审判,耳边嘁嘁喳喳的讨论声却忽然断了。 苏语曼抬起头茫然地四处张望,却在一扭头的瞬间,耳朵沾到一个温热干燥的物体,淡淡的烟草和薄荷糖的混合味道代替了医院走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 “别听。”司立轩用手轻轻地捂住苏语曼的耳朵。 苏语曼抬头看着他,茫然无措的双眼渐渐找回了焦距,最后锁定在他脸上:“司立轩?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司立轩的双手还在她的耳朵两侧,隔绝了一切嘈杂的声音,却能使他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达。 苏语曼注意到周围什么时候空了,原本和她中间隔了一个座位旁边就是颜忠姨姐家的孩子,这会儿被赶去了墙角,敢怒而不敢言地偷偷瞪着司立轩。 “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看。”这是司立轩对她的嘱咐。 莫名的,连他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双手也不觉得突兀了,苏语曼是很难在众多亲戚尤其是和她并不怎么亲密的亲戚面前,和另一个人表现的太过亲密的,而今天这个原则也在司立轩这里被打破了。 她微微欠着身子头顶着司立轩的小腹,脸埋进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里,时间像牛皮糖被拉成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苏语曼听到代表手术结束的铃声响起。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第一个冲到手术室门前。 给颜忠的手术几乎集中了医院最好的专家力量,主刀医师是院长,徐鑫瑞这种名声远扬国内外的医学天才都只能负责打打下手。 颜沉厚和苏语曼作为离颜忠最亲近的人,站在人群最前面,医生简单地讲了一下手术情况后让所有人都靠边站,颜忠马上要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一众人又呼啦啦地跟着带轮子的手术床来到监护病房,大部队远远看去十分瞩目,苏语曼自始至终都紧跟在颜忠身边握着他插满针眼的左手,司立轩跟在大部队之后,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么多人里面,只有苏语曼脸上的焦急和担心是真实的。 颜忠被送进了病房里,医护人员马上展开接下来的后续工作,院长留在了病房外面亲自挡住众人:“病人刚刚手术完还没有恢复,病情不太稳定,二十四小时是观察期,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有人进去打扰。” 众人听医生说完,果然就再没有人强求进去,纷纷找了地方待着,只有苏语曼还不死心地扒着病房的门,苦苦哀求院长:“我就进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苏小姐,不是我们不让你进,但病人这种情况您也看到了,万一你进去引起了感染,后果算谁的?我们医院可承担不起。”院长耐心地解释道。 “拜托您了院长,我很担心我外公。”苏语曼的字典里好像就没有妥协二字。 这时司立轩才走到病房前,伸手揽住了苏语曼,抱歉地冲院长笑了笑,低声对怀里的人说:“你不想让外公好好休息了吗?” 他没有用尊称,直接说外公,好像颜忠也是他的亲外公一样,距离感一下子就不见了,苏语曼谁的话都听不进去,7;150838099433546只有司立轩的声音很神奇的钻进了她的脑袋里,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 “你站了一天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司立轩的问句其实就是肯定句,他把苏语曼安顿好就大步离开医院出去找饭店,打包了一大堆够一个人吃三四天的食物带回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买了点,知道你没胃口,多少吃一点。” 别看司立轩平时看上去冷酷严厉,眼睛总是高高的顶在头上谁都看不见,可真让他照顾人,他也能做到细致体贴,想到很多别人容易疏忽遗漏的细节。 苏语曼在走廊上待了一整天,强迫自己把司立轩买来的东西吃了一点,勉强维持体力,好歹不能等颜忠还没醒过来自己就先晕过去了。 经过漫长的二十四小时等待,医生那边带来了好消息,颜忠度过了危险期,他的心脏功能开始出现衰竭的趋势,如果这段时间恢复的好,医院这边可以下一步着手安排心脏搭桥手术。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苏语曼心想,不管要花多少钱和精力,都一定要把颜忠治好,颜忠今年才六十多岁,怎么也得活到八十多啊!连自己结婚生孩子都没能看到,苏语曼不想让他带着这个遗憾到地底下去。 司立轩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就没离开过医院,苏语曼看着病房里的颜忠,他就看着苏语曼,实在是不放心把这丫头一个人扔在这里,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自己一个人能行。 孔菡就住在同一幢住院大楼的另外一层,休息期间,孔菡还在护士和沐倾天的陪同下上来坐了一会儿,安慰苏语曼不要担心:“你外公年轻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送走孔菡,苏语曼得到了医生的准许,实际上是医生被苏语曼缠得实在是烦了,苏语曼能一个小时往医生的办公室跑十来趟问她能不能进病房里看看。 颜沉厚因为自己没能是第一个进病房的很有意见,不过他的主要重心放在和前来探视的亲戚们聊天,对苏语曼的嫉妒只是一闪之间。 病房里,苏语曼想象过很多种自己可能和颜忠见面的场景,在她消失的那四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导演着一幕幕的重逢,却从未想过现在这样的。 颜忠躺在病床上,像一根已经被蛀虫吃空了的朽木,先从里面开始腐烂,然后是最外面的树皮,慢慢松弛然后开始掉落,头发的颜色被反吸成白色,苏语曼憋了一天的眼泪,瞬间就跌出了眼眶。 也许是听到她抽鼻子的声音,也许是根本就没睡着只是太累太疼了闭着眼睛休息,颜忠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鼻腔里插着管道导致他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然而笑容却异常和蔼温暖:“语曼……” 苏语曼只能凭借他张嘴的姿势判断他的声音,她狠狠揉了下眼睛逼退眼泪,走到病床边坐下来,脸上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感觉怎么样了外公?” 颜忠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语曼的心瞬间从平地跌回了谷底,难受的像是打翻了十坛子的陈年老醋,差点没把她的眼泪酸出来。 “外公,你听医生的话,好好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颜忠却只是摇头,不知道他是说配合医生治疗不好,还是想说自己的病情已经治不好了。 “我给公司请了假,这几天天天在医院陪着您。”苏语曼又说。 颜忠的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好,这个好。” 苏语曼握着他的手,摸到的是粗糙的和树皮一样的触感,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颜忠就是用这样一双手替他们撑起颜家这片天的啊! 苏语曼和颜忠聊了很多,当然大多数都是她在说,颜忠直能靠点头摇头和眼神来回答,他不是不能说话,只是每次说话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一句话十个字能逼他出一脑门儿的大汗。 “外公,我得出去了,徐医生说我在里面待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苏语曼看了一眼时间,眼看着都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再不走人,徐鑫瑞很有可能就来亲自赶她了。 颜忠却忽然抓紧了她的手,渴望陪伴的眼神看着她:“再坐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苏语曼端正了坐姿,挺直脊背坐好,像小时候听苏青天训话那样:“你说吧。” “你和沉厚,你们不要再斗了吧。” 霎那之间,苏语曼如同被施了法术,笑容僵硬,连手臂上的肌肉都僵硬的像石块。 原来颜忠,真的什么都知道。 颜忠起先不肯张口说话,就是为了积蓄点力气留到现在说,他的声音就像一台大型的鼓风机漏气了,呼哧呼哧的还有些沙哑:“我是老了,但是不瞎也没有老年痴呆。你表哥他是个混蛋,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都知道。” “外公--”苏语曼讷讷地喊道,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你当初失踪,我就派人调查过,你以为我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你在国外那些年,你的学费、工作都是我托人帮忙的,但是怕你想多,我就和沐家人商量一起,以他们家的名义来帮助你。” 苏语曼曾经一直以为,在国外的那四年,是她人生中最孤独,最多次面临崩溃和绝望的时光,殊不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这事我问过你表哥,可他打死都不承认你的失踪和他有关,我打过他也关过他禁闭,还拿收回他在公司的所有权利威胁过他,都没用,我估计他也是后悔了才这么说的。” 后悔?苏语曼刚刚有了一点暖意的心又瞬间结了一层冰,颜沉厚要是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还会有今天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 坏人让我来做 第三百六十一章坏人让我来做 “后来他虽然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你回来之后,他就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傻事。语曼,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不争气,可我能怎么办?”颜沉厚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咳嗽起来。 苏语曼赶紧轻拍他后背,帮他倒了杯热水用吸管送到嘴边。 颜忠喝了一口热水润润嗓子,继续道:“语曼,我不指望你们两个能和以前一样好好的,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你是我最疼爱的外孙女,可他也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孙子,我不能看着他在歪路上越走越远。” 苏语曼端水杯的手陡然颤了两下,杯子里的溅起的热水有两滴落在了她的脸上,乍一看,像未干的泪痕。 “语曼,如果我这次真的不行了,我早就立有遗嘱,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但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沉厚,血缘关系上来说你是我的至亲没错,可感情上来说,你和沉厚是我的手心和手背,哪一方我都舍不得割舍啊。” 说到这最后,颜忠,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红极一时的商业枭雄,如今晚年孱弱,却是生平第一次用哀求人的语气。 苏语曼心里一点都不为之所动是不可能的,颜忠的每一句话,她都表示理解,毕竟颜沉厚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姓颜的孙子,而她再亲,也终究是颜荷和一个外姓人生下的女儿。 “外公,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颜忠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公司?别墅?还是财产,你想要什么,外公都能满足你,但是答应外公一件事,不要试图和你表哥争夺遗产,我的遗嘱绝对的公平公正,我不希望等我死了你们兄妹二人反目成仇,语曼,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苏语曼望着病床上的人,沉静的目光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我只求外公快点恢复健康,等你身体好点了,我尽量多休假带你去旅游,你说过想去好多地方可惜年轻时忙着工作没时间去,现在又身体不好还没有人陪更不想去了。” 病床上的人沉默了良久,眼角滑过一滴浑浊的眼泪,他颤声道:“语曼……” 苏语曼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她就像一个移动的眼球收集器,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她,以图从她的表情当中能猜测一二。 “外公叫你进去。”苏语曼面无表情地对正在和亲戚们聊最近公司股票的事情的颜沉厚,她脸上没有过多多余的表情,这让暗中观察的人不免有些失望。 司立轩很担心她的情况,急切地询问换来她一个象征性的礼貌微笑:“我没事。” 永远都是标准的答案我没事,好像这么说的时候能假装欺骗一下自己是真的没事。 今天是段向南家里那位老佛爷的生日,下午还没到他下班时间,老佛爷就打来连环夺命call催促他:“别忘了回家小兔崽子。” 段向南平时在人前都是酷炫狂拽吊炸天的人民警察的形象,到了家里人面前就成了乖巧听话的小白兔,这完全都得益于他老妈那套经典的育儿法--不听话,棍棒伺候着。 不过段向南平时混归混,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知道今天是老妈的生日,下班后段向南先是去附近一家蛋糕房买了取前一天定好的蛋糕,顺带路过左誉的花店时再买一束康乃馨。 一路上花店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左誉家的,这就得去问司立轩了。 脱下警服换上便装,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开车的段向南甭提多自在了,车开到左誉的花店附近,段向南大老远就看见门是虚掩着的,这不太符合一家花店的正常营业时间,大多数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人顺便买花的时候,各大花店都大敞着门就差再派一个美女站门口拉客了。 职业素养上身使得段向南嗅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不一样的味道--血腥味,混杂着花店里各种花草的清香。 段向南把车停在了离花店有一定距离的马路边上以免打草惊蛇,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型手枪,一步一步靠花店。 里面的动静果然不一样,段向南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听到花瓶的碎裂声还有男人粗鲁的叫骂,有一个是左誉的,还有一个,段向南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许动!都给我举起手来!”段向南一脚踢开花店的玻璃门,这时候警察的职业素养就发挥了作用,他的动作快准狠稳,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的功夫。 屋里的人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到,地上两具缠到一起的身体分开,一个浑身是血惨不忍睹,还有一个比他轻点,但左肩膀上有一道口子血流不止,躺地上的那个手里有刀! 就在顾城分神的一瞬间,左誉飞起一脚踢出了他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地,顾城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这一次,他又栽倒了苏语曼的手上。 段向南和左誉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顾城用装运花盆的粗麻绳捆绑起来,打电话给同事过来带人,等待的时间里,段向南问起左誉事情的经过,左誉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他故意拖延时间好想清楚措辞怎么能把苏语曼撇干净点,好让段向南觉得这是他和顾城两个人之间的私人恩怨。 “你当人民警察的时间都是用来闹着玩儿的?”段向南的耐性少得可怜,多一会儿他都等不了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不然一会儿我同事来了你还得再录一遍笔录。” 左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当然,没有提苏语曼一个字。 段向南翘起二郎腿,上下打量着左誉皮笑肉不笑地道:“行啊,非法拘禁?暴力虐待?我记得你也是刚从里面出来吧,这么快又犯事儿?” 左誉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恐惧的,他恐惧再回到那个地方,现在的生活满足了他一切幻想,他曾经一步走错滑落到人生低谷,如今正一步步努力回到正轨,他不想就此半途而废。 “行了,别琢磨了。”段向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踢了一脚地上已经被打的看不出原形的顾城,拍了拍左誉的肩膀,“去,再给他补两脚。” “啊?”左誉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位警察蜀黍。 段向南咧着嘴坏笑道:“你不打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 “你不抓我了吗?”左誉不敢相信地问。 段向南十分好笑地笑了:“我抓你干嘛?刚才那话我是吓唬你的,谁让你不跟我说实话来着,你敢这么做吗,还不是苏语曼那货教你的。” “这事和苏总没有关系!”左誉下意识地斩钉截铁道。 “那要是这样的话,你也得跟我回去一趟了,我们好好聊聊非法拘禁的事儿。” 左誉浑身一个哆嗦:“我、我--” “别我我我了,学人家结巴说话有点同情心行吗?”段向南听到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一会儿人来了问你什么,你就说是他先动的手,记住了吗?” 左誉机械的点点头,段向南说什么他就照着做,加上段向南有意护着,警方那边没有过的为难他就把顾城给带走了。 警察们前脚刚走,后一秒左誉就立马把电话打给了苏语曼,那边却迟迟不接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左誉就发了两条长长的短信把情况告诉了苏语曼。 原来是顾城今天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试图逃走,左誉没防备他身上有刀,可能是把他关起来搜身那天,这把小巧的瑞士军刀被他藏在了鞋子里没被左誉发现。 二人在花店里扭打成一团,就是段向南来时看到的那样。 段向南下了班又临时因为要押顾城回警局耽误了时间,接到家里老佛爷的河东狮吼:“半个小时回不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段向南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人先把顾城送进审讯室,等他明儿来上班再商量怎么处理,回去的路上段向南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机给司立轩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司立轩这边像是在什么神圣的地方,背景音一点杂音都没有,司立轩的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 “向南,有事吗?” 段向南大大咧咧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我说立轩,你家那位也忒彪悍了点吧,我可提前告诉你了啊,非法拘禁要是被害人上诉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不过好在今天是被我发现的,你赶紧的想想怎么处理。” “什么?”司立轩听得是一头雾水,段向南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连一块却一句也听不懂了。 段向南一愣,敢情司立轩一点都还不知情呢?于是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末尾还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左誉这小子还挺忠心护主的,我问了半天他硬是说和苏语曼没有半毛钱关系。顾城人现在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都听你司大少爷一句话。” “人你先给我留着。”7;150838099433546司立轩站在角落里打电话,回过头正好能看见苏语曼在看她,于是勾起唇角冲她笑了一下,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却异常冰冷,“我明天过去看看再说。” 段向南回了一句好嘞,说起今天是老佛爷的生日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我在这儿也提醒你一句,苏语曼乱来可以,但乱来也得有个度,你现在能帮她兜着,可真要出什么大事,你就是想兜也兜不住了啊,有什么恩怨,我建议咱还是得走正规程序。” 段向南在挂电话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司立轩耳边挥之不去。 他看着坐在走廊长椅上的苏语曼,细瘦的肩膀,薄的像纸片一样的厚度,她的肤色是通透的白皙,五官拆开来看都很平常可组合到一起却有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不是一眼惊艳的那种,是越看越觉得舒服。 她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时就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 这样干净的人,怎么能让她沾染那些肮脏的东西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 颜忠的心愿 第三百六十二章颜忠的心愿 “谁的电话?”苏语曼看着司立轩走回来问道。 司立轩轻描淡写地说:“向南的,今天是他妈过生日,打电话问候两句。” 苏语曼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又过了十来分钟她突然想到刚才手机好像有人打电话,她那会儿心情正不好没有接,拿出手机来看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两条未读短信,署名都是左誉。 点开收件箱,一行行字看下去,苏语曼的肩膀小幅度地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她悄悄观察了一眼身侧的人,司立轩低头在浏览手机上的财经新闻,嘴巴抿成一条冷刻的弧线,眉宇微微蹙紧透着一股子的认真,脸被手机屏幕的反光映得折射着淡蓝色的浅光。 心突然像一团棉花糖软得失去了形状。 左誉在短信里提到顾城准备逃跑被正好赶来的段向南抓走的消息,想必段向南刚才和他打电话一定也是为了这件事,然而问起来,他却轻描淡写地只是说段向南母亲的生日。 是怕影响她心情呢,还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不想再让她麻烦。 可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出发的角度却都是为了她,苏语曼的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冰凉的地面一直渗透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她在阴冷潮湿的医院里,第一次感觉一种能触摸得到的真实的温暖。 无论面对怎样凶恶的险境,无论外公是否能侥幸的躲过这次劫难,她都知道,她永远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看什么呢?”司立轩低头看新闻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不停地在他身上扫射,抬起头来正好迎上苏语曼直勾勾的没有闪躲的眼神。 苏语曼隐去眼底的脉脉柔情,换上一贯的恶劣的语气:“眼睛长在我自己脸上,我想看就看,再说了你的脸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想看可以啊。”司立轩巴巴儿地腆着脸凑过去一脸讨好地笑意,“只要你想看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带停业地出现在你眼前。” 苏语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悻悻地转过头去,得,比起脸皮厚来她和司立轩还是差了一截儿,这一局,司立轩赢! 颜忠在医院一住就是十来天,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徐鑫瑞和院长组成的专家会诊团已经连续四十个小时召开紧急会议,商定下一步的治疗计划,然而最终又都被一一推翻。 颜忠的病情很复杂,和一般的心脏手术不一样,涉及的技术要面临很多难题,这些都是小事,医院拥有最高端的技术和最前沿的医护团队,关键还是颜忠个人身体素质的问题,要动大手术担心他会在手术台上发生意外,医院最终决定暂时采取保守的治疗方案。 苏语曼推了一切公务,专心地在医院里做陪护,每天来看望的人都很多,苏语曼和颜沉厚独处的时间几乎没有,这让她暗中松了口气,那天和外公深聊之后,苏语曼就一直想方设法地躲避颜沉厚,她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听外公的话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做不到,可是她又不想让外公失望。 上午苏青天带着迟邵阳一块也来了一趟,两个年级差不多的老头,前半生的经历毫无共通点的两人竟然也能一见如故,苏语曼在一旁完全成了陪衬只负责端茶倒水。 走廊外边迟邵阳对着一根剥好皮的香蕉用力一口咬下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啊?每天都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工作,我强烈要求加工资!” “其实是耽误你泡妞的时间了吧。”苏语曼翻了个白眼道。 迟邵阳嘿嘿地笑了,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香蕉递给苏语曼讨好道:“别介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又要照顾你外公还得操心公司在这边,你当自己是什么呢?女超人也不带你这样虐待自己的。” 苏语曼的语气缓和下来,眼睛低垂着隐去了眼神里的倦色:“外公这几天病情稳定了点,没有意外的话我明天就能去公司一趟,把挤压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请几天假。” “还请假啊!”迟邵阳怪叫一声,“不是我说啊,你那个温润如玉的好表哥呢?他人去哪儿了,最需要他的时候,凭什么他不请假光让你在医院里守着。” 颜沉厚三个字戳中了苏语曼的哑穴,她不想就这个人继续说下去,因而选择了沉默,迟邵阳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和颜沉厚过不去的人之一,话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省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吱嘎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后面出现苏青天的身影,7;150838099433546他提着一只已经空了的保温盒,伸出手指来冲门外的人做了个嘘地手势。 “你外公他睡着了,我们回去吧。”苏青天轻轻带上病房门,迟邵阳忙有眼力见儿地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盒。 “外公全喝了?”苏语曼挺意外的,印象里颜忠不是很喜欢喝鸡汤之类的东西,今天一大早苏青天就带着满满一保温盒的骨头汤来探望病号,还被苏语曼狠狠地笑话了一番。 苏青天一脸的骄傲:“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你外公说他很喜欢,明儿我再做了让邵阳给送过来。” “他也就是跟你客气客气,就你还当真了。”苏语曼小声地嘀咕说。 苏青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懒得和她计较,乐呵呵地看着她:“语曼啊,我发现你外公这个人,真是不错。” 苏语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敢情你一直以为他是个坏人呢。” 三个人并排走向电梯间,苏青天边走边说:“还不是因为当初你妈的事儿,我老觉得你外公是个不近人情的老顽固,今天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事儿,我发现都是我误会他了,他挺爱孩子们的,尤其是你妈,他说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荷。” 苏语曼沉默了一下,迟邵阳眼见着气氛莫名地沉重了起来,用眼睛余光瞪了苏青天一眼意思是你会不会聊天啊老头,什么不开心你偏聊什么。 “那什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迟邵阳伸了个懒腰,笑声像滤过水一样干巴巴的。 人人都说对不起颜荷,现在知道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苏语曼也并没有因此就对颜忠有所怨念,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不是她能明白的,要说无辜的话,最无辜的人应该就是孩子。 “你好好陪陪你外公吧。”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苏青天叹了口气,平时他就喜欢用这种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的语气说话,今天这声叹息,听上去莫名的有些悲凉,“人这一辈子啊都不容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降临,我们谁都不知道,还是多多享受当下吧。” 苏语曼送迟邵阳和师傅去停车场,他们从停车场的后门进去,正好错过刚从前门出来的司立轩。 这几日司立轩每天的行程都是从家到公司到医院再到家,颜忠住院以来他不说每天都来看他吧,至少隔一天也会来一次,简凌知道颜忠住院,还商量着哪天医院准许了就和司立轩一块来看看他,毕竟年轻时也是她最尊敬的前辈之一,颜忠作为过来人在生意上都照顾过他们。 病房里人不多,医院那边严格控制每天来探视的人数,除了程妈还有另外两个面生的人应该是颜家的亲戚们,见到司立轩来了,纷纷有礼貌地起身客套地和他打招呼。 颜忠这些天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大量的激素药物使得他看起来比没病重之前还要胖上十斤左右,看见司立轩进门,他对剩下几个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立轩有话要说。” 病房里就剩下两个人,司立轩把买来的补品和鲜花摆到床头,颜忠笑着说了声:“谢谢。” “今天感觉怎么样。”在长辈面前,司立轩符合所有优秀的标准,深得长辈们喜欢。 颜忠也不例外,每次看到他进来眼角的笑意就没有收拢过:“好多了,你费心了,工作那么忙每天还得来看我。” “没关系的,公司到医院又不远。” “我知道,你不是来看我,主要是为了来看语曼吧。” 司立轩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抹羞涩,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了笑:“主要还是来看您。” 颜忠哈哈一笑,牵连到身上的刀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已经是满脸的通红:“行啦,你们这些孩子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今天来,我正好要跟你说这件事。” 司立轩正襟危坐,竖耳恭听。 “我知道你喜欢我们家语曼,对语曼也一心一意,外界怎么评论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你的好。” 司立轩难得的腼腆了一回,说道:“我也有缺点的。” “语曼个性好强,你知道的,她这个丫头最典型的就是口是心非,我想你们认识这么长时间应该比我更清楚。能有个人照顾她对她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司立轩握着颜忠的手紧了紧:“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颜忠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我知道,我对你很放心,但我对语曼不放心,她宁愿把自己憋死,也绝对不可能看到她示弱。我担心的是有一天,连你也坚持不住了,离开了她,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会离开她的。”司立轩笃定地说,“永远不会。” 颜忠满意地点点头,另一只还插着输液管的手覆盖了司立轩的手背:“我希望如此,所以我才想要你今天能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会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司立轩的声音极轻,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却给人莫大的信任感。 “还有她和他表哥之间的事,我不确定你知道多少,我希望你以后能代替我,好好保护语曼。” 第三百六十三章 回光返照 第三百六十三章回光返照 司立轩顿了一下,他有些地方不明白想问清楚,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交代完7;150838099433546这些,颜忠就像完成了什么终身大业一样松了口气,攥着司立轩的手也突然失去了紧箍的力量软趴趴地垂向了两侧,他疲惫地闭上双眼,低低地说了一句:“现在我就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您不会的,语曼不希望您死。”司立轩的眉心突然跳动了几下,他努力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感。 颜忠却只是微笑,不再辩解,直到门外走廊上传来清晰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屋里的沉默。 吱嘎--苏语曼推开门,看到屋里的人细细的眉毛微微一蹙:“司立轩?你什么时候来的。” 病床上的颜忠睁开眼睛,朝苏语曼挥了挥手,苏语曼立马变作小白兔状,一蹦一跳地来到病床前,抱了抱床上的人:“你不是睡觉了吗,怎么醒了?” “睡太多,睡不着了,和立轩说会儿话。”颜忠解释道,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对外孙女儿的疼爱。 苏语曼略有狐疑地打量着司立轩:“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司立轩歪着脖子,戏谑的语气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 苏语曼切了一声,眼睛看向外公:“到底说了什么?还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搞得神秘兮兮的。” 颜忠也只是微笑地盯着她,学着司立轩的语气说道:“男人的秘密。” 苏语曼最终还是没能从司立轩和颜忠口中,问出半个字和他们之间的谈话相关的秘密。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甚重要,重要的是,在医院的细心照料和病人积极配合下,颜忠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苏语曼终于可以放心地回公司继续工作,她通常只上半天班,剩下半天尽可能地还待在医院里陪伴颜忠,直到他出院。 这天苏语曼离开医院去公司之前,照例和颜忠打过招呼再走,来到他的病房里,颜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相当不错,都有心情调戏来给她输液喂药的小护士了。 苏语曼和他天南海北地胡侃了几句就接到秘书催她快点回公司开会的电话,风驰电掣地赶回公司,苏语曼连办公室都没有回直接进了会议室里。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苏语曼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疼的,一边伸懒腰一边和迟邵阳一起往办公室走,路过的一个会议室新来的行政助理是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害羞地和迟邵阳打了个招呼,匆匆地捂着脸跑走了。 苏语曼用一种怪异地眼神上下打量迟邵阳:“这是你来我们公司祸害的第几个小姑娘了?” 迟邵阳轻松地吹着口哨,得意地撩了一把额前的秀发:“没办法,哥的魅力太大,你还记得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书包里天天都能翻出情书来。” 这话倒是不假,迟邵阳如今身上这股随意的放浪不羁也和他年幼时的经历不无关系,小时候他就长着一张坏孩子的脸,在那个年纪女孩子们都偏爱坏坏的男生,特别是当这个男生长得还不错的时候。 景烁在学校里是模范的好学生,招惹他的人不多,迟邵阳恰好相反,每回学校大会点名排名的人名单里绝对少不了他,尽管这样还是无法阻挡他在女生们中间越来越旺的人气,每天放学回家都是苏语曼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总会有其他班的小姑娘知道她是迟邵阳的妹妹而找借口来讨好她,让她帮忙送情书。 苏语曼自然也少不了要拿好处费,一根棒棒糖,一只好看的蝴蝶发卡,一支漂亮的圆珠笔等等数不清楚的小礼物摆在她的写字桌上。 还是那个时候好啊,几毛钱的小物什都能让她开心快活上好几天。 两人叽叽喳喳地笑着闹着往办公室走去,每每聊起过去就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苏语曼在医院里压抑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说笑笑了,这对她一个平时就爱笑话很多的人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推开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她的笑容僵硬到了脸上,屋里正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影修长,好看的五官被逆光隐藏在阴影里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司立轩?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苏语曼一连串的疑问,心想秘书是怎么回事,现在是越来越随便了什么人都让进,外面的会客室是摆着用来吃的吗! 司立轩看到她回来,直接忽视了她身旁的迟邵阳,大步朝她走过来,苏语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下一秒,他突然大力地把她拥入了怀里。 “苏语曼,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你还有我。”司立轩的声音好似午夜回响的钟声,响亮却带着点沉闷的鼻音。 苏语曼顿时有点不好的预感,不过她当时还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敢往坏的方向去想,她只是以为司立轩一大早的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抽着了玻璃心碎了一地,心里还在嘀咕怎么跟养了个儿子似的还得一天天哄着才行。 “什么事啊,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的衬衣都要让你揉成咸菜干了。”苏语曼被他搂得很紧,像是要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一样,勒着她喘不上气来。 司立轩松开她,双手却擎着她的肩膀,眼底隐隐跳动的光斑不是冰冷的碎块,而像是--眼泪,司立轩竟然会有眼泪?! “你怎么了?”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苏语曼,心莫名地乱了分寸,脑袋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语曼,外公他--” 哗啦,心脏裂成碎片的声音,苏语曼冲出了办公室,不顾旁人的眼光,眼泪像涨潮的海水般汹涌不绝。 不,她不相信!她绝对不信! 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和外公打招呼,外公还在对她笑,问她晚上想吃什么让程妈提前做了送到医院里来,他们昨天晚上甚至还在商量,如果没有意外下周就能出院的话第一站旅游先去哪里。 她不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说没就没了,一定是司立轩在开玩笑,一定是的! “语曼!你等等我!”司立轩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在停车场追到苏语曼,用力地搂住她,“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苏语曼声嘶力竭地大吼,伸手去拽车门,可悲地发现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时迟邵阳也追了过来,看到苏语曼歇斯底里的样子,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司立轩牢牢地把她锁在怀里,冷静地对迟邵阳命令道:“你来开车。” 迟邵阳忙拿出车钥匙,他开门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也在抖个不停。 苏语曼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坐进车子里时她的眼眶基本上已经干涸了,没有亲眼看到她还是无法相信短短的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最疼爱她的外公竟然就这么抛下她一个人去了。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许是司立轩听错了呢?抱着最后一丁点期待,她甚至不敢多问司立轩有关的细节,怕细节听到的越多事实就越清楚。 司立轩刚才为了控制住情绪激动的苏语曼,脸上被她抓出两道血痕,这会儿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子,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眼神却没有平日里那般凌厉精锐,而是有一些呆呆的茫然。 他也不敢低头去看怀里的人,一句安慰的话更是说不出口,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今后苏语曼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颜忠的突然离去,对他们的打击比想象中来的要严重的太多。 赶到医院,苏语曼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病房外的走廊上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认识的不认识的,这些都不重要,人群看到苏语曼的到来,纷纷向两边推开,让出一条过道让她经过,司立轩就跟在她身后,以防她随时跌倒的时候伸出一双有力而可靠的大手。 隔着病房透明的探视窗,苏语曼看到病房里三两个医生正在撤去颜忠身上的仪器,他们表情沉重,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就像在演一幕哑剧,病床旁只有一个离颜忠最近的人,是颜沉厚,他默默地站在一旁流着眼泪。 病床上的颜忠闭着眼睛,身体安静的没有任何起伏,他的表情是安详的,甚至是欣慰的,苏语曼尽管隔着一道玻璃却也能看到他嘴角浅浅的笑意。 苏语曼比自己想象中的冷静的多,她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看着病房里的人最后一眼,再看一眼…… 外公,让我再好好的看看你,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还做你的家人。 白布盖上颜忠的那一瞬间,苏语曼才从麻木的震惊中缓过来,她尖叫着推开众人,冲进病房里,手指死死地撕扯着白色被单的一角,不肯让他们把颜忠的脸盖住:“他只是睡着了,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语曼。”司立轩声音温柔地哄她把手松开,“乖,外公走得没有痛苦,你不要让他担心你好吗。” 苏语曼半跪在地上,抱着颜忠病床的一角,哭得没有喘息的余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太痛苦了,迫不及待地想把这种痛苦发泄出去,然而除了哭,她找不到第二种更快的办法。 颜沉厚的表情淡淡的,他也在哭,只不过没有苏语曼哭得那样痛不欲生,他的眼泪就像透明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溢出眼角,看着哭得跪倒在地上的苏语曼,眼神冷漠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终于死了吗? 终于,他们可以不用再假装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吗。 可是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报复的快感呢,为什么心里有一块地方,变得更加空荡荡的了呢…… 司立轩费力地把苏语曼从地上拖拽起来,这个往日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地动作,今天却花费了他巨大的一番力气,苏语曼任由他搀扶着,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表情呆滞地跟在医生和移动的病房之后,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第三百六十四章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盖着白色被单的冰冷的尸体被从病房里推出来,走廊外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间或夹杂着隐忍的抽泣和低低的哭声,然而没有人说什么,大家默契地一言不发地跟在医生后面。 太平间里很冷,颜沉厚被推进去之前,苏语曼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就像平时他们坐在一起聊天那样,用平常的语气对他说道:“外公,我知道你怕冷,你乖乖的,在里面睡一晚,明天我就来接你。” 她的话说完,周围人群里的哭声顿时响成一片。 然而苏语曼的眼泪却已经流干了,看着医生把颜忠7;150838099433546的尸体推进去,密不透风的大门重重地关上,她仿佛听到地狱审判官阴森沙哑的声音--从今以后,外公和他,天人相隔。 苏语曼经历过颜荷的死,经历过孟辉的死,两个都是她的至亲,按理说应该一样痛苦才对,可颜荷和孟辉的死加起来,都没有颜忠一个人给苏语曼带来的打击大。 苏语曼不记得自己那天晚上是如何离开医院,又是如何度过的,她只记得浑浑噩噩之间,有好多人试图上来和她说话,有安慰她的,也有趁机打探风声想知道颜忠遗嘱内容的,她很累,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可身旁始终有一双手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她。 帮她挡去那些烦人的打扰,遮蔽晚风的凄冷,在她没有力气走路的时候无怨无悔地背着她。 第二天醒来的苏语曼,头疼的快要炸开,她像重生的人死了又复生那样,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中,昨天的一幕幕又开始重演,眼眶一阵刺痛,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出来。 她像新生的婴儿,什么也不会,呆呆地坐在那里眼泪兀自地流,整整一个上午都没人来打扰她。 到了中午,她接到颜沉厚打来的电话,以往凭靠着一丁点血缘关系的联系的两个人,也已经没有了亲情的牵绊,两人在电话里都不再伪装善意,露出了冷冰冰的骨头,彼此都厌恶对方,对话也就尽可能简短的进行了。 “你在哪里?一点前赶到医院,我们商量一下爷爷的后事。” 苏语曼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手机刚离开,铃声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司立轩,苏语曼懒懒地看了一眼,不想说话就没有接,继续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发呆。 司立轩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挂了继续打,还是没人接,连着打了三个,他明白过来不是苏语曼没有听见而是她故意不接的,十分钟后,苏语曼听到了门铃声,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听到大门外熟悉的声音:“语曼!我知道你在家,快点开门!” 苏语曼胡乱抹了把凌乱地头发和脸上的皱巴巴的泪痕,匆匆穿过庭院,打开大门,责怪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来人重重地拥进怀抱里,像是要把上辈子欠下的拥抱全部讨回来那般,用力地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里。 “你怎么来了。”苏语曼一出声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低沉黯哑的嗓音像个男人在说话。 然而司立轩毫不介意在这些,搂着怀里的人才能感到些许安慰和踏实:“我太担心你了。” 苏语曼刚想自辩地说一句我没事,鼻尖却猝不及防地酸了一下,真的没事吗?昨天哭到后半夜的人是谁,嗓子哑成这样的人又是谁?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说,简简单单的陪伴比什么都重要。 中午,在司立轩的陪同下,苏语曼来到医院里见到了颜沉厚,见到了颜氏股东大会里其他几个重要股东,也见了颜忠最后一面,她看到颜忠安详的面孔,忍不住又想哭,但是忍住了,她可以脆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抹眼泪,却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软弱。 几个人坐在医院里临时安排的空房间里商量后事问题,司立轩也在场,颜沉厚用怀疑地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苏语曼却执意要司立轩坐下来,她的眼睛恬静柔和,可眼里却看不到别人的存在,已经达到一定境界的冷漠:“如果他不留下来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后,司立轩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加入到对颜忠后事的讨论里,他的存在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因为他是外人的身份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苏语曼的冷静理智,还有她说话时逻辑清晰的条理,都让司立轩由衷的感到惊讶,每次当他以为这个女人差不多就到这了吧,苏语曼总会用强有力的行动告诉他自己的潜力远远不止这些。 她软弱的时候就想失去了最亲密的伙伴玩具熊而无措大哭的小女孩,而当她选择坚强独立的时候,她又是一个冷漠的强人。 追悼会定到几天后,具体的流程和细节自然有专业的人士来安排,苏语曼和颜沉厚只需要负责通知到具体的人来参加追悼会就好,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钱办不到的,只要你有钱,死也可以死的很体面。 晚上苏语曼回了苏家,一家人对颜忠去世的事情只字不提,苏语曼心情不好大家也都能理解,晚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大家各自吃着碗里的东西,默不作声地给苏语曼碗里夹菜。 苏青天怕苏语曼心情不好连累胃口吃不下东西,做的全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可苏语曼看起来胃口并没有受到影响,吃得和平常一样多甚至比平常吃的还快,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嘭地一声,她手里的碗摔到了地上,碗里的米饭和菜撒的到处都是,苏语曼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呜呜地痛哭起来。 苏青天、景烁和迟邵阳三个大老爷们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女人,错愕的面面相觑,餐厅里安静极了,只有苏语曼嘤咛的哭声绕着房梁飘来荡去。 等她哭了差不多有几分钟,苏青天才放下碗筷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语曼,你还好吗?” 苏语曼捂着脸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想哭了,刚才只是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和外公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难过的喘不过气来才想哭,发泄了一会儿之后已经好受多了,但是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她不想把手拿开。 “你还想吃饭吗?”苏青天又问。 苏语曼捂着脸摇了摇头,脸上鼻涕眼泪揉成了一锅烩。 迟邵阳难得心细体贴了一回,颠颠儿地跑去洗手间拿了一条热毛巾回来给她擦脸,耐下心来柔声地安慰道:“别哭了语曼,你外公不在了我们也很难过,不过你还有我们呢。” “是啊。”景烁按了按苏语曼的肩膀,“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永远是一家人。” 苏语曼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又不争气地掉下来,这次再哭就是被感动哭的了。 是啊,她是不幸的,她这一生好像都没有过顺遂的时候,童年失去父母双亲成了孤儿,长大后被颜家认回本以为从今以后青云直上日子越过越好,谁知被奸人所害差点命丧海底,现在又失去了最亲的亲人。 可她又是何其的幸运,小时候被苏青天收养,虽然日子清贫可是有两个疼爱她的师兄,她的事业也一天天的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出发。 她是不幸的人,然而也没有人比她更幸运的了。 追悼会这天,整个龙城上下稍微有点名气和脸面的人几乎全都出动了,礼堂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剩下的不能参加追悼会的人,则自发组织起来在街边等着颜忠的灵车经过,再送他最后一程。 那天苏语曼见了很多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人,说起来都是和颜家有点关系的,她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黑色的连衣裙黑色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纱网遮住了她苍白的面容,她没有化妆,气色显得更加憔悴,捧着颜忠的黑白遗照站在灵柩一旁的她看上去就像一朵飘飘欲坠的白色小花。 司立轩几次都差点按捺不住冲动,想冲过去扶她一把,她看上去太累太需要人帮助了,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司立轩揪着一颗心直到追悼会结束,颜忠的棺材被合上抬出去送上灵车。 苏语曼捧着颜忠的照片走在棺材前面,颜沉厚和他父亲以及其他几位和颜家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六个人,分两边抬着棺材,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无比的沉痛,无论真假,这一刻每个人心里的想法大概都是一样的。 一代英杰就此陨落,苏语曼捧着最轻的相框,却像捧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每一步走走得格外艰难,仿佛能把水泥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来。 苏语曼以为这几天自己的眼泪早就该流干了,然而就在送颜忠走的最后一段路时,她的眼泪又不打招呼自己找上门来,这一路上都洒满了她的血泪,她在跟送别颜忠的同时,也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再见了,彻底告别,那个有认庇护,可以耍赖撒娇偶尔犯浑的不懂事的自己,再见了。 司立轩和简凌跟在队伍旁边,简凌一直在哭,司家另外两个男人则走在后面,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个比一个沉重,司立轩在乎的东西很简单,视线的终点永远都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苏语曼。 刚才在灵堂里的时候他没有看清楚,这会儿到了室外,太阳光被折射的光晃疼了他的眼睛,他才注意到,苏语曼的中指上戴的那枚戒指有点眼熟,仔细地一看,不就是她生日那天自己送她的那枚吗? 司立轩很擅长在苏语曼身上做阅读理解,她带着自己送的戒指出席颜忠的葬礼,虽然是戴在中指上,却也足够让司立轩欣喜若狂好几天。 他将永远记得颜忠的嘱托,陪她走完剩下的所有时日。 “人间此病治无药,只有她,是他此生唯一的解药。”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生的盟约 第三百六十五章一生的盟约 初夏的天儿变得很快,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日光倾城,下一秒就有可能下起稀里哗啦的大雨,春天永远短暂的跟没来过似的,没有春秋只有冬夏,这是龙城个四季最分明的特点。 山间下了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本草植物湿漉漉的香气,石头缝隙里渗出来的泥土和青苔的腐味,本应该是奇怪的味道才对,混到一起却有着一种莫名好闻的清新甜腻感。 龙城前几日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大新闻--颜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颜忠因病逝世,消息一出,全城震惊。 年初春节的时候,龙城的群众们还看到颜忠在电视上给全国的观众朋友们拜年问好,前后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颜忠去世的第二天,讣告就发表到了各大新闻报纸和电视媒体的头版头条上,那几日是苏语曼最最难熬的日子,每天除了要强忍悲痛打起精神来应付来自世界各地的慰问,安抚颜忠生前的好友和亲人,还不得不面对媒体们的狂轰滥炸,已经心力憔悴到一个顶点。 苏语曼以为再这样下去不超过三天自己就会崩溃,然而不等她给自己设置的期限降临,颜忠的死很快又迅速降温被人们遗忘到了脑后,人们的视线又被今天哪个明星和某某人的地下恋情被曝光,哪个贪官被双规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八卦所占据。 这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锅炉,它张开血盆大口吞云吐雾,人们就像它喷出的白色水蒸气里数以亿计的浮游生物,少了谁这个锅炉都不曾停止运转过。 有时候午夜惊魂突然醒过来,苏语曼时常会有种错觉,好像前几日的经历就只是一场噩梦,一场自己做过的,最最可怕的噩梦,梦里的孤独感像7;150838099433546潮水般淹没过她的喉咙,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忽然醒来。 等待大脑清醒的过程更加的痛苦,葬礼的场景会一幕幕的重放,就好像重新经历了一遍外公的离开,每一遍都比上一次更刻骨铭心。 苏语曼不敢想象,下一个亲人失去的时候她会不会直接崩溃掉。 被雨水打湿的墓碑上,水滴相互追逐嬉戏,沿着棱角缓缓地滑落,墓碑前,一顶黑色的雨伞就像一朵绽放在雨雾中的黑色玫瑰。 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轻轻拂过湿哒哒的墓碑,轻柔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天外:“我今天回家把行李都收拾出来,准备暂时先搬回我师傅那里去住,我可不是嫌你那儿不好,我只是还不能适应,不能适应你不在家的生活。” “表哥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让我和他一起约上律师聊聊遗产分割的问题,不过我不是很想去,都让我给拒绝了。我以前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如果能换你多活两年,让我拿什么换都可以。” “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你和我妈埋一块了,希望你俩到下面少吵几次架,有话好好说,她那个脾气你忍着点,谁让你这辈子欠她的。”说完苏语曼还大逆不道地用手指头在墓碑上弹了一下,轻笑一声,“今儿头七,你要是有什么没交代的赶紧的,今天晚上来我梦里说完还能有用,再晚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这个时间段里来扫墓的人很少,寂静的山谷里回响着凄凉哀怨的雨声,像嘤嘤咛咛的哭声,眼泪沾湿了世人的清梦,苏语曼突然觉得身上阵阵发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空等了半晌,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她放弃了,轻声叹了口气,撑着雨伞从地上站起来,低低的视线扫过墓碑上一行苍劲有力的黑红色字体:“你不说话,我可就回去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吓了苏语曼一跳,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午夜凶铃这种诡异的怪事,以至于当她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不是颜忠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喂。”苏语曼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 电话那头的人听得出来她声音里的异样,关切地询问道:“你在哪儿呢语曼,雨越下越大了,用不用我去接你。” 苏语曼沿着山间碎石铺就的石阶缓步往下走,光滑的石头表面沾了雨水变得更加湿滑,苏语曼从小就平衡性奇差,不得不一步步小心谨慎地慢慢走,说话的语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放缓下来:“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一会儿就回。” “老头把饭都做好了,立轩也已经到了,我刚跟他说了你在哪儿,他不太放心想过来接你,让老头劝住了,你也快点回来。”迟邵阳在电话那头说,他最近给苏语曼打电话的时候,几乎是把自己毕生全部的耐心和温柔都用在了上面。 不只是他,苏家的三个男人最近都开启了温柔体贴的模式,对苏语曼的关心和照顾那叫一个春风化雨、无微不至,好像他们只要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苏语曼那可怜的脆弱的神经系统就会崩溃一样。 其实苏语曼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不用这样,颜忠死了她是很伤心没错,但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下去,她不可能永远沉沦在伤心难过之中。 可是偶尔享受一下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宠的感觉也挺好的,苏语曼心想,就是司立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他们拉拢到统一战线来,最近几乎天天都能在自家饭桌上看到他,整一个编外人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搬到一块儿同居了。 这人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每天的一行一言无处不在体现着他对苏语曼的担心和在意,迟邵阳在电话里已经把对他的称呼由原来的司总变成了现在的立轩,苏语曼这才惊讶的发觉,短短几日的时间里,司立轩已经慢慢渗透到了她的全部生活中。 他们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司立轩不管以什么样的角色,都不可能再从这条路上消失,他对她的重要性,可能早就超过了朋友和恋人的界定,甚至连亲人都不是,苏语曼很难给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下定义,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司立轩是最独特的存在。 可是沐倾天那边怎么办呢,她答应过在孔菡的病好之前不会做出任何选择,还有那个时不时就会出现一次膈应你一下,幽灵一样混归不散的何晚晴…… 苏语曼下山的时候什么都干,净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了,坐上车的一瞬间她颇有些感慨,倒还不如一开始就跟着颜忠撒手去了,末了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用力地摇了摇头屏蔽了不好的负面情绪。 每到录节目这天就跟打仗一样,陈维嘉忙得脚不沾地,对着对讲机讲个不停嗓子都喊哑了,忙得晕头转向,如果这种时候还是有不长眼的人犯了一个很小的错误也会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眉毛底下长俩窟窿眼是用来出气儿的吗,我让你把台本上这段给删了重新改一遍你改去哪儿了?”陈维嘉把一摞台本都扔到对面一个刚来台里实习的编导身上,气得跳脚直骂,“不行就给我滚回去重新学习!” 小伙子初来乍到却对陈维嘉的坏脾气早有耳闻,默默地挨了一顿骂愣是一个字儿没敢反抗,忍着委屈弯腰一张张拾起地上的台本,捡到最后一张时,台本被一只染了酒红色指甲的手拿了起来。 徐梦依扫了眼台本上的内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又抬手扔给了编导,回过头来对着陈维嘉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陈导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 陈维嘉的脸色变了变,这徐梦依虽然和司立轩、苏语曼的金主身份不能比,但也是个后台很硬的主儿得罪不得,圈子里谁不知道苏语曼有意要捧她,大把大把的好资源都砸在她一个人身上,又有沐倾天这位财大气粗的朋友撑腰,即使她名声在圈子里有那么点复杂,却也没多少人敢当面顶撞或质疑她。 “哪儿的话啊,谁不知道您最近风头正盛,代言接到手软还忙着和大导演拍戏,我能跟您合作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陈维嘉皮笑肉不笑地奉承道。 徐梦依哼了一声,对于她不喜欢或者是不屑于搭理的人,她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人际往来强迫自己露出一张笑脸来。 陈维嘉憋得都开始在心底偷偷骂娘了,脸上却还是得赔着一副笑脸:“你今天第一次来录节目,可能进度有点赶不上,有什么问题咱在慢慢商量,你和修煜是一个公司的,不知道的地方可以问问他。” “谢谢了。”徐梦依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表情却是一点都不加掩饰的敷衍,扭着标准的台步转身走了。 陈维嘉的脸色立马拉下来,恶狠狠地低声骂了句:“呸,给点阳光就灿烂,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的机会。” 对于徐梦依这种仗着有人撑腰就把人放在眼里的性子,陈维嘉是极度看不上眼的,他相当的不明白为什么苏语曼要花费如此多的精力和金钱在她身上,一个模特最好的年纪已经过去了,相信亚远旗下签约的当红模特们随便拿出一个都不会比她差到哪儿去。 徐梦依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得从上周说起来,颜忠去世之后,苏语曼就差不多推了除了公司之外所有的公事,以最近精神状态不佳不适合上镜为理由,把亚远之星评委一职也给推掉了。 推就推吧,她走之前还向电视台推荐了另一个代替她的人选,也就是今天为什么徐梦依会出现在电视台录节目,外人都知道徐梦依和苏语曼关系好,却不知道俩人已经好到这种不分你我的程度了。 陈维嘉很早还没出名之前,在一家时尚杂志里给人当摄影师,那时候就和徐梦依合作过一次,拍摄期价俩人因为服装问题闹了点不愉快,矛盾一直僵持到今天,万万没想到又会在节目里遇到。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给我小心点 第三百六十六章你给我小心点 同样没想到的人,还有司立轩,他是一大早来电视台的时候才收到通知,说苏语曼不来了,由徐梦依代替她录制完剩下的几期节目。 他当时就差点没忍住甩脸子走人,电视台那边好说歹说,惊动了欧阳台长亲自出面阻拦,才总算把他这尊大佛哄住,司立轩之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他最近这程子天天死皮赖脸地往苏家跑,每天都和苏语曼在同一张桌子上面吃饭,却愣是没听到她提起过一个字。 这死人嘴巴可够严实的! 打电话过去质问,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他,苏语曼倒是早有准备,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理由相当充足地说:“我太累了,不想录。” 事实上是她最近因为外公的事情心力憔悴,多说一句话都懒得说,更别提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在电视上对着镜头笑,傻不傻啊。 司立轩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委委屈屈地小声说道:“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不不录了啊,我来录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跟你一块吗。” 难得司大少爷这么直截了当的真情告白一回,苏语曼心想我可不就是怕你也任性撂挑子走人才没敢跟你说吗,嘴上却哄小孩一样说:“你不能走,我不录了,你得留下来帮我把关啊。” 司立轩突然一下子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变重了,被苏语曼委以大任,责任感油然而生,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的。” 挂了电话苏语曼还有点想笑,有时候觉得脾气坏容易炸毛但是非常好哄给颗糖就摇尾巴的属性,其实也蛮好的。 徐梦依对陈维嘉嘱咐她上台前多看看台本,组织一下语言的建议充耳不闻,扭头就忘,化好妆之后舞台还没准备好,她在化妆室里忙着和圈子里的熟人自拍,探讨护肤心得等等,导演助理来提醒艺人该上场就位的时候,她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去上厕所。 电视台的洗手间男女分开,但是洗手台却只有中间的一个共同使用,上完洗手间的徐梦依站在镜子前洗手,打量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人儿,怎么看怎么骄傲,就凭她这张上过各大杂志和时装周的脸,怎不不比姓苏的那个女人好看点? 可惜有的人就是眼瞎,徐梦依愤愤地想,一面打了洗手液狠狠地搓揉手指,她低头的一瞬间感觉到脖颈处一阵寒意刮过,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强大到连水龙头里温温的水都好像瞬间被冻住了一样,寒意陡然旺盛,凉的刺骨。 徐梦依仓促地冲了两下手,连烘干机都没用,抬腿就匆匆往门外走。 “徐梦依是吗?”那人凉凉的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却像夺命锁一样追上来。 徐梦依顿时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身体失去了知觉,脚步停下来,呆呆地转过身来,冲着镜子里那张冷刻如冰雕一般的脸,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司总好记性,竟然还能记得我。” 这不是废话吗,徐梦依说完就后悔得想咬死自己,她从小跟在沐倾天屁股后头混,虽然和司立轩这边的人不熟悉,但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圈子里的,要么司立轩是傻子要么他根本就没有记忆力,否则不可能不认识她,不过谁让他先开始用假装不认识自己的语气说话呢,徐梦依暗暗地给自己鼓劲打气。 司立轩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眼神有些淡漠地扫了眼镜子里的倒映,低下头来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洗着手:“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拥有今天这些的?” 徐梦依愣愣地看着他洗手的动作,旁人做起来再简单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可在司立轩身上,他挽起衣袖、拧开水龙头、细长好看的手指搓揉过每个指尖,一举一动都像手指在跳舞一样优雅而迷人,让人挪不开眼睛,不自觉地就被他吸引。 他的动作是温和有礼的,他的声音却是异常冰冷:“怎么不说话了?” 7;150838099433546徐梦依猛地一个心跳加速反应过来,莫名地口干舌燥,看着镜子里的人,带着一丝丝紧张地问:“你说什么?” 司立轩拧上水龙头,哗啦啦地水声戛然而止,不大的空间里忽然变得安静异常,眼神像是在无声地拷问,徐梦依再次感觉到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的脖子,忽地一窒呼吸不上新鲜空气。 “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本。”司立轩走到了她的身边,双手看似随意休闲地插在口袋里,微微倾身的瞬间,口中喷出淡薄的凉气,明明是个很暧昧的姿势,徐梦依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要忘记是她给了你今天的一切,同样的,我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你如果想试试的话,大可以不用听我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徐梦依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徐梦依就不得而知,难道她对苏语曼的嫌恶已经明显到了这种地步?可是为何,连司立轩一个外人都能分得出来的虚情假意,苏语曼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分毫呢? 是她真的反应迟钝,还是明知道却不可言,藏得比她还要深? 徐梦依突然觉得恐怖,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自责和不安感,这种感觉她很早之前就有,只不过今天更加强烈。 “谢谢司总提醒,不愧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看得就是比我们这些寻常人通透多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司总的意思。”反正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徐梦依索性就装傻装到底。 “换个意思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沐倾天。” 徐梦依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个颜色,司立轩冷淡又陌生的声音却还在继续:“而我,也只是想守护我爱的人。” 徐梦依半晌才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脸来:“我还是不太明白该怎么做,还是请司总先给我做个示范,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强制她留在你身边?据我所知,司总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吧。” “明知道不可为却故意为之,那不是爱,是自私。”司立轩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梦依一眼,一阵寒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留下轻飘飘地一句话刮扯着徐梦依的耳膜。 真的是她太自私了吗? 一大早醒来,出门去买早餐回来的苏青天还以为自己不在的这半个小时里,家中遭贼了,正打算拿起手机给警察打电话,就见苏语曼披头散发穿着拖鞋从楼上冲下来,一看到他就扑了上去,险些把苏青天手中的油条豆浆都扑到地上。 “戒指,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吗?”苏语曼抓着他的衣袖问道。 苏青天惶然地摇摇头,“什么戒指?就是你每天都戴在手上那个吗?” 苏语曼点点头,撇开他又开始新一轮的大扫荡。 找不到的这枚戒指她也不是天天戴,司立轩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之后就一直被她遗忘在冷冰冰的首饰盒里,直到外公那天葬礼,心里空空的难受的厉害,她迫切地想要寻找到一件可以给予她心理安慰的东西。 戒指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且不负众望地完成了她的使命,葬礼那天她从未对旁人提起过,有好几次她快要支撑不住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摸到中指上坚硬质感的存在就像暗中有一股真气从天灵盖注入体内,支撑着她好歹走完了人生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 事后她自以为用不到再依附其他物质安慰的时候又摘下了戒指,才不过半天的时间她就感觉手指上空荡荡的难以忍受,好像心脏里也有一个什么东西跟着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样,于是她又暗戳戳地把戒指戴回来。 司立轩在的时候,她就悄悄地把戒指取下来放进口袋里或者故意把戴戒指的那只手藏着不露出来,东躲西藏的次数多了就容易疏忽,这不今天一早醒来,她洗脸的时候突然觉得食指上空空的不对劲,一摸果然戒指不见了,立马开始了从楼上到楼下的地毯式大搜索。 结果迟邵阳、景烁都没有去上班,在家里陪着她找到九点多,还是没有找到。 “算了吧,还是别找了。”迟邵阳爬在地上快一个多小时,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动也动不得。 苏语曼呆坐在沙发上,就像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人,呆呆地望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地板出神。 景烁踢了迟邵阳一脚,“去,胡说什么呢,那枚戒指我听萱萱说值好几十万呢。” “什么?!”一听到巨额数字,迟邵阳登时又来了精神,从沙发上跳起来摩拳擦掌地准备继续搜找。 “不找了。”苏语曼淡淡的声音插进来。 景烁不解地看向她:“可是你……” “邵阳说得对,不就是一枚戒指,丢了再买啊。”苏语曼装作不介意地笑了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笑得有多勉强。 “别啊,丢了多可惜,再说了你肯定丢家里了,能跑哪儿去。”景烁狠狠地瞪了眼迟邵阳,“这样吧我先去公司,晚上下班回来了咱们继续找。” 苏语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你先去忙吧。” 迟邵阳巴巴儿地跟过来:“那你呢?” 苏语曼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还没睡醒,有点困,先回屋睡会儿,你要是想去公司就自己先去吧,不去就当给你放一天假。” 迟邵阳和景烁面面相觑,默契地同时想到:“这老板当的,还能再任性点吗?” 苏语曼说要回屋去睡回笼觉,结果一不小心多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浑浑噩噩的浪费了大半日的光阴,苏语曼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比了一根中指,苏语曼啊苏语曼,你是猪吗?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还有我 第三百六十七章你还有我 肚子里开始唱空城计,脸都没洗头也没梳,苏语曼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客厅里的景象,她风中凌乱了--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三四个身穿制服后背印着xx家政服务字样的人,正手动把客厅地板上的地毯一寸寸剪开,迟邵阳和苏青天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眼睁睁看着陌生人在家里搞破坏,一旁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男人,可不就是司立轩吗? 苏语曼的大脑有些凌乱,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多了导致眼前出现幻觉,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的景象还是没变。 迟邵阳看见她下楼,拿出嗑瓜子的手冲她用力挥了挥,笑眯眯地喊道:“呀,你醒了啊语曼。” 那样子好像一脸自豪地在说快看呀有人把我们家的地板全逗敲坏地毯也全都剪了哈哈哈一样,苏语曼当时就有点惊愕,更加坚信不疑的认为要么是她还没睡醒,要么就是迟邵阳和苏青天嗑药了。 那他们身边的司立轩怎么说?他看上去可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听邵阳说了。”司立轩像是看出来苏语曼在迟疑什么,主动地解释道,声音轻柔的有点奇怪,和他平时的风格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戒指丢了?” 苏语曼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好在她还在楼梯上距离较远看不清楚,矢口否认道:“谁说的。” 迟邵阳嗑瓜子的手顿了一下:“不是吧语曼?你说你的戒指丢了找不到,我看你那么伤心就告诉了立轩,你现在又说没丢?我们可就差把家都拆了给你找戒指了。”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紧接着松了口气,继续乐悠悠地磕着手里的瓜子,语气听上去还有那么点侥幸的意思:“不过丢没丢无所谓,反正立轩说了,我们家的地毯和地板都该换新的,拆了就拆了吧。” 这位心也是够大的,在迟邵阳眼里什么事都算事儿,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撑着,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苏语曼白眼都要翻到脑袋顶上去,客厅里的地毯已经全部被剪开,地板也被拆开向上翻过来,她想下脚都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站在楼梯上干等着。 四个家政公司派来的人爬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搜寻着,苏语曼对找回戒指基本上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时却听得其中一个人惊喜的高呼道:“找到了找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其中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兴冲冲地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东西跑到司立轩面前,“司先生快看看是不是这个?” 司立轩7;150838099433546满意地点头微微一笑:“是的。” 众人皆松了口气,苏语曼也暗暗地欢呼了一把,可是从表面上来看,她却是所有人中表情最平静的一个,好像丢东西的人不是她,早上那个披头散发急的要拆房子的人也不是她一样。 司立轩接过失而复得的戒指,修长有力的双腿踏过满地的狼藉,走到苏语曼面前,指尖闪耀着灼目的流光。 苏语曼站在距离地面还有两节的阶梯之上,看着司立轩手里拿着那枚戒指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时,大脑有些短暂的缺氧引发晕眩感,周围的事物好像都自动被带上了一层圣光变得模模糊糊的,唯有眼里那个人英俊依旧的脸庞越来越清晰。 有那么一瞬间,苏语曼双颊发烫,几乎生出抬腿逃走的冲动,然而双脚就像长到了地板上一样牢牢地生根发芽,动弹不得。 “找到了。”司立轩把戒指递给她,像童话故事里披荆斩棘打恶龙终于将宝物夺回来的骑士。 苏语曼接过那枚跟随自己已经很多天的戒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在司立轩近距离的注视中,她犹豫了一下,戒指就要套进手指的一瞬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取下戒指转而塞进了口袋里,漫不经心地说:“一会儿洗脸还得取下来,先不戴了吧。” 迟邵阳没看到自己脑补出来的剧情,不满地怪叫道:“什么鬼啊!我还以为立轩你会单膝跪地把戒指给她呢,真是太没劲儿了!” “你懂什么。”苏青天拍了一把迟邵阳的脑袋,转头笑眯眯地冲着楼梯口那俩人,“立轩今儿晚上也留下来吃饭吧?” 司立轩当然是巴不得留下来不走,当即就点头说好,苏语曼翻白眼翻得脑仁儿都是疼的,心想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吧,一口一个立轩叫得倒是顺溜。 亚远之星的评委突然改了一个人,但并没有影响节目的收视率,陈维嘉之前的名声真不是白来的,一档其他电视台早就拍腻了的真人选秀节目,在他的导演和策划能力之下一改大众对选秀节目的反感心理,半决赛那场的收视率破三一举超越了国内当前所有综艺节目的收视率记录。 当然,节目大获成功,和背后司立轩这位有钱的金主土豪的砸钱手段是分不开的,舞美音响用的都是国内最顶级的设备,除了司立轩这一个赞助商之外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看得人心烦的硬广,收视率想不好都难。 最后选出来的十位选手都可以签约亚远,成为练习生之一,决赛最后评选出来的一二三名,则是为了确定日后出道时间的早晚,如果决赛中能得到第一名,亚远就会考虑减少他作为练习生的时间,最早下半年就可以出道成为真正的明星。 最后一期总决赛录制现场,苏语曼作为特别来宾再次出席,坐在观众席旁边和之前比赛中被淘汰的三十六强选手们坐在一起,左手边坐的就是金曦,虽然被淘汰的早,但是因为长相漂亮清秀,有几分白修煜的影子,在众多参赛选手中金曦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排名是根据评委打分和网络投票各占一半来决定的,总决赛开播前网上就已经出现很多预测排名的帖子,最后的结果和网友们的预测大致相同,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选手人气,都是公平公正没什么好挑剔的。 苏语曼对得冠军的那个小孩儿不是太关注,注意力倒是都放在了亚军身上--一个才十八岁,喜欢原创歌曲,性格有些怪癖的少年叫做华晓东。 这个华晓东在网上也是热门选手,他的选歌无论是编曲歌词还是他那独特的有些近乎癫狂的唱腔,备受舆论争议,喜欢的人喜欢到死,不喜欢的人骂的更难听,但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的风格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非常的有才华。 苏语曼从海选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他,比起冠军得主场场都不出错的稳当,华晓东时好时坏的个性显然更夺人眼球,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场他会给你带来的是惊喜亦或是惊吓,总之稍加雕塑一些,这孩子的前途绝对是星途无量的,只不过因为性格怪异的关系,华晓东看上去像大多数叛逆期的青少年那样很难管教。 苏语曼一直在观察华晓东在台上的表现,心里已经列了一系列以后怎么对他进行训练的计划,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导致她录节目时有些分神,事先和陈维嘉说好的致辞时间也被她给忽略过去了,直到身旁的金曦小声提醒她上台,她才反应过来。 “那么下面我们将请上来一位真正的亚远之星--我们的苏总上台来,听听她对这些冉冉升起的新星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主持人高声地宣布道,台下响起一片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苏语曼在掌声里镇定自如地走上台,接过编导递给她的话筒,刚才在台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上了台面对台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她顿时又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苏总好久不见。”主持人自来熟地和苏语曼热络起来,“苏总曾经也是我们的评委席之一,现在重新站在这个舞台上有没有什么感觉呢。” “我很想念那段日子。”苏语曼的视线在台下转了一圈,不等她把话说完,白修煜就带头起哄叫好,掌声又响成一片。 “看来我们的观众们也很想念你啊。”主持人笑着说道,把苏语曼请到舞台正中央的位置,和总决赛选出来的三位选手站在一起。“经过这么多天的紧张的比赛,相信苏总一定也有很多话想对大家说的,或者您作为一个领头人,有没有什么比较深刻的人生感悟想跟我们这些练习生,跟观众分享的。” 苏语曼的表情看上去淡定从容,可是熟悉她的人就会知道,她其实是紧张的,清透清明的眼睛带着充满亲和力的笑容,然而却没有焦点,来来回回地在观众席上扫过很多遍,只不过是一种掩饰她紧张的手段,台下的人脸她看了这么多遍却没有一张记住的。 蓦地,她看到镁光灯下一双漆黑却沉静的双眸,那双眼睛深邃锐利,有着这世上最凌厉的刻毒,却也能在遇上心爱之人的一瞬间化为一滩春水,让人遇上了就不想离开,只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就好似会凭空生出巨大而神奇的力量,有一个低缓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有我在。” “我想说的是。”苏语曼把话筒拿开,清了清嗓子,又对上话筒,继续道:“做了一件事就绝对不要后悔,哪怕你明知道结局不一定是好的,但只要你选择了就不能回头,也不能心软,咬牙坚持到最后,你会发现曾经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决定实际上却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另外,要懂得感恩,感谢身边每个人,无论那个人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恶语相加,而你需要做的,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只管照着自己的既定方向义无返顾的走下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两份遗嘱 第三百六十八章两份遗嘱 当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潮水般肆无忌惮地将台上的人淹没时,苏语曼如同脱力一般,微笑着看向镜头里的自己,像是在举行着某种告别仪式,缓缓地,沉重地微笑。 节目还没录完苏语曼的人就不见了,连晚上欧阳台长亲自邀请她参加庆功宴也都被她婉言谢绝了,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司立轩,这位主儿更狠,直接电话关机,联系不上,欧阳台长亲自打电话过去也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天亚远之星比赛结果就登陆了龙城各大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亚军华晓东意外地成了所有人关心的焦点,粉丝大批量的跑去亚远之星和亚远公司的官博下面留言声讨,说节目暗箱操作,华晓东的实力绝对应该是第一,引来得第一的那家粉丝互掐,把微博下面的评论搅合得乌烟瘴气,好不热闹。 苏语曼昨天在台上讲话时被记者们拍下来的照片,好事者故意把她的戒指放大画面刊登到封面上并配以“亚远之星尘埃落定,女魔头疑似找到真爱。”之类狗血淋头的标题。 得,就因为前几期点评选手时说得话有些过于严苛认真,就被大众认为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那种女强人,被冠以女魔头的称呼,从此是想洗白都没可能了。 苏语曼早上一边用手机刷新闻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饭,不时还对记者们的拍照技术加以评价:“这张也太丑了吧,把我的脸拍得跟煎饼一样大。” “我靠这张双下巴都出来了!” “还有这张,我怎么又变成大小眼了。” 苏家的其他三个男人一个个憋得内伤,默默地浏览着网上那些谎话满天飞的新闻,间或看到一两条骂的过于难听的留言就登陆小号回敬几句。 苏语曼没想到过,再次踏进这个价的大门时,她竟然是有一丝怀念的。 怀念狭长的庭院,怀念颜忠开辟出来的小菜园,怀念紫藤花架下吱吱嘎嘎地吊椅,怀念她像猫儿一样趴在颜忠的腿上在这里晒太阳的每一个午后。 然而当她走进大门,空旷的屋里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初夏温柔的暖风都被注入寒冷刺骨力量,瞬间吹走了所有留恋。 客厅里几乎没什么家具了,颜忠死后,颜沉厚一天都没有停留,第二天就从这个家里搬了出去,他大概是很早就渴望有这一天了,苏语曼猜测,让她每时每刻生活在一个压抑的地方,她也会受不了。 只剩下一套沙发,一张桌子,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有点像手术室里的无影灯,白色的灯光打在人脸上,桌子前的两个人像没有活气的死人。 “坐吧。”一个穿西装打领带打扮的一身整齐的男人,看到苏语曼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我是你外公,也就是颜董事长的私人律师,鄙人姓刘,今天约你们二位在这里见面,是为了一起商量一下关于遗产分割的问题。” 颜沉厚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灯打在他木然的表情上,活像一座逼真的人形雕塑,还是石膏材质的那种。 苏语曼道了声:“刘律师好。”便坐在了颜沉厚对面的位置。 刘律师坐在二人之间,铺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从中抽出几分协议,分别递给两个人,道:“这是颜董事长生前就立下的遗嘱,确定其真实性并且受法律保护,两位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在最后的继承人一栏签上你们的名字就可以了。” 苏语曼接过那几张薄薄的a四纸,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只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凄凉,外公鞠躬尽瘁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剩下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给后代创造了有利条件,可他自己呢?又得到了什么呢? 颜沉厚接过遗嘱,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笔尖刷刷刷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对面的苏语曼,他虽然从苏语曼进门开始就没有和她说过话,视线却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 苏语曼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遗嘱的内容,确定是颜忠的笔迹没错,盖的章也是颜忠的名字,然而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却迟迟没有下笔签字。 刘律师很有耐心地询问道:“苏小姐有什么疑问吗?” 苏语曼的眉头不经意地蹙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请苏小姐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吧,今天时间还早,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趁银行没有下班之前今天就把手续办完了。”刘律师又说。 苏语曼把遗嘱铺到桌子上展开,铺平,笔尖刚一沾到纸上却又突然弹开,她看着对面沙发上眼神阴冷的那个人,才十多天不见的功夫,颜沉厚已经陌生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想要这栋房子。”苏语曼说,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坚定的意味,“我可以拿外公留给我的另外两栋房子来换。” 颜忠的遗嘱里,留给她的遗产,正如他当初在病房里所说的那样,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亚远继续交给她管,七处房产每一处都比现在这幢值钱,还有一笔不菲的现金遗产存在以她的名义开的瑞士银行账户里,就算她再奢侈再败家,也足够她衣食无忧的度过这辈子。 公司的主体部分则还是继承给了颜沉厚,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虽然颜沉厚得到的比苏语曼多,但要付出的努力也比她多得多。 这份遗嘱和苏语曼想象中的没有什么差别,对她来说,有没有遗嘱都一样,但是这幢房子,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她至今仍然记得当初第一次和颜忠相认回到这个家里的感觉,突然有了强大的庇护所和无与伦比的踏实感,虽然这种感觉在今日早已经不复存在。 苏语曼满以为颜沉厚会不同意,或者至少也该故意刁难她两句,谁知他竟然爽快地一点头答应了:“不用你拿别的换,我直接送你。” 刘律师打开电脑,飞快地在一份word版原件上修改了两下,对苏语曼说:“好了,这幢房子现在也是苏小姐您的了。” 谈判过程出奇的顺利,也比苏语曼想象中结束的时间早得多,刘律师提议三人一起去银行办手续,苏语曼以自己公司还有事为理由拒绝了,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她一会儿代替自己跟着刘律师去办手续。 颜沉厚如法炮制,也叫来了一个自己的秘书助理。 苏语曼问他要来家里的钥匙,颜沉厚身上有两把,但是只给了苏语曼其中的一把,说:“我还有东西在这里,等全部搬完了再把钥匙都给你。” 苏语曼对此没有异议,反正她也不住在这里,只是以后偶尔怀念的时候会回来看看,程妈和其他几个在颜家做活多年的老佣人不想走的,苏语曼也让他们住下了,她不希望自己下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冷冰冰的空壳子,如果外公九泉之下知道的话,会不开心的。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颜沉厚在苏语曼快要上车的时候,突然这么说。 苏语曼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笑道:“应该是吧。” 颜沉厚突然松开自己的车门,大步走到了苏语曼的车前,幸好苏语曼提前一步坐进车里锁上了车窗,不然她有种颜沉厚冲过来是要把她拉下车的错觉。 “开门。”颜沉厚敲了敲车门。 苏语曼缓缓摇下车窗,只打开了一半,警惕地撇了他一眼:“还有事?” “你难道对遗嘱的内容真的没有一点意见?”颜沉厚的表情有点扭曲。 “既然是外公的意思,我相信外公,没有意见。”苏语曼淡淡地说,说完又要关上车窗。 颜沉厚却伸出手来挡住她,他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可是公司大部分的权利还在我手上,而且我曾经差点害死你,你难道不想跟我争夺遗产,然后找我报仇?” 苏语曼有点怀疑今天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怎么会有人胆大妄为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叫嚷自己做过的龌龊的事情,还一脸急不可耐地想要她寻仇的表情。 颜沉厚该不是被压抑的太久,精神分裂了吧? 苏语曼一个字都懒得跟他多说,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把手松开。” 颜沉厚却死死地扒着车窗,半个身子都试图往车里钻:“你不恨我?” 苏语曼想问你今天是不是有病,没人恨你你浑身不舒服还是怎么着,上赶着找骂呢?冷冷的一道眼风扫过去,沉声道:“我不恨你。” 颜沉厚刚想要问为什么,却听苏语曼紧接着说:“我只是想让你去死。” 说完便不给他再多嘴的余地,用力地把他上本身推出窗外,一加油门车子冲了出去,通过车外的后视镜里苏语曼看到,颜沉厚被她甩了个猝不及防,身形晃荡了一下差点摔倒。 苏语曼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太轻了,反正外公已经死了她不用再有什么顾忌,专挑难听的话说才对。 “我只想让你去死。”去死…… 苏语曼低沉阴冷的声线在耳边挥之不去,和记忆中颜荷那张脸重合在一起,颜沉厚怔怔地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刘律师整理好文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还在那里发愣。 “颜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戴黑框眼镜的律师上前关切地询问道,眼前这位是颜氏集团现如今的主人,混迹职场这么多年,他十分东堤什么时候7;150838099433546该巴结什么样的人。 颜沉厚却连看也不看他,望着已经连烟尘都消散了的远处,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苏语曼的车子开出小区大门,拐了个方向直奔市中心而去,停在一幢豪华单身公寓前,年轻的门卫保安已经和她很熟了的样子,见到她连问都不问直接放行,苏语曼停车的时候笑眯眯地凑过来:“苏小姐又来了啊。” 苏语曼扔了包烟给他,门卫接骨头一样跳起来接住,脸上布满了笑意:“今天又上哪玩儿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搬家 第三百六十九章搬家 “不玩儿了,杰森后天要回国,我来帮他收拾东西。” 小保安听了一脸的惊讶,语气中竟然还有些不舍:“啊?那个外国帅哥要走了啊。” “就回去两个月,还得回来。”苏语曼寒暄完毕,正好电梯到了一楼,和保安道了声再见开门进去。 电梯在二十二层停下,叮地一声过后,两道铁门缓慢地向两边划开,杰森在电梯门口守着,看到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忙跳开来装作在走廊上打电话的样子,一手拿着手机走来走去,嘴里叽里呱啦胡乱说着听不懂的法语。 苏语曼没好气地说:“别装了,电话都拿反了。” 被人拆穿的杰森气恼地瞪了她一眼,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一脸的闷闷不乐:“怎么是你啊?” 苏语曼气得乐了:“不愿意看到我是吗?行,我现在就走。” 杰森赶忙上前一把拖住她,说好话安慰道:“不是不想你来,我在这儿等别人呢,看到你我都开心死了!” 苏语曼斜了他一眼:“是吗,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很开心?” 杰森立马作花痴状夸张地嗷嗷大叫:“哇是cassie啊,你怎么来了,我真的好开心喔!” 苏语曼被他嗲嗲的语气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抖了两下,说:“停!别装了,老实交代,又看上谁了。” 这个流连于花花世界还能片草不沾身的老司机,竟然露出了一丝羞涩,眉眼间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我跟你讲哦,我对门儿住了个超帅的小伙子,真的长得超帅,而且声音很好听,不过就是有点年轻,好像才上高中,他每天都这个点儿回来,我刚才在制造偶遇呢。” 杰森学习能力强,这才来中国几个月,连儿化音都学会了,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苏语曼暴力地搂着他的脖子,强行把他一米八的身高压得和自己一般高:“偶遇你个头啊,少来祸害我们祖国的花朵!” 杰森连连喊疼,俩人打打闹闹地回到了公寓里,屋里一片狼藉,床上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杰森的衣服和各种大牌的化妆品。 苏语曼目瞪口呆地看了一圈:“大哥,你只是回去两个月,又不是搬家啊!” “万一我不回来了呢。”杰森说。 苏语曼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威胁道:“你敢,那我就飞过去把你绑回来。” “你给我介绍个中国男朋友我就回来。”杰森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气呼呼道,“我这都来了多少天了,每天在公司帮你累死累活的做事,你可倒好撇下我经常就是好多天不见人影儿,boss是让你来当中华区的经理不是我,我只是你的助理好吗。我每天忙的和帅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看我这几天没时间去美容院,都开始长痘了。” 杰森委屈地吐了一大堆苦水,完了还故意把自己的脸凑过去指着脸上刚爆出来的红肿的痘痘给苏语曼看:“我回去就跟boss告状,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虐待我的。”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苏语曼拿起沙发上一个枕头高举过头顶,装作要扔过去的架势。 杰森连忙弯着腰左右手闪避,摆手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自己找虐,不工作我就浑身不舒服,行了吧。” 苏语曼一脸的这还差不多,放下了被她拿来当武器的枕头。 杰森在苏语曼的帮助下,整整收拾出两大箱子的行李,这还不包括一个超大号lv旅行袋里装着的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望着堆成小山的行李,苏语曼深深的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和杰森比起来实在是自愧不如。 杰森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听声音对方是个男的,看杰森眉飞色舞的表情就知道俩人什么关系,不用问,一定有奸情,等他对着电话那头嬉笑怒骂地打完电话,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冲苏语曼盈盈一笑:“ok了,明天一大早就有人肉搬运机来帮我运行里。” 苏语曼喝着一杯来的路上买的星冰乐,闻言翻了两个白眼,对杰森下了一个精准简练的结语:“祸害。” 杰森懒洋洋地伸长了胳膊腿在沙发上躺下来,钥匙圈挂在指头上递给苏语曼:“什么时候搬进来?” 苏语曼接过钥匙抛向空中,接住,再抛起然后又接住,来来回回玩了好几遍,才开口道:“后天吧,等你走了。” 杰森撇撇嘴:“我就那么讨人嫌吗。” 苏语曼低下头无声地笑笑,心里却涌上一种怪异的酸楚,低声说道:“总该是要学会一个人生活的啊。” “你啊……”杰森摇摇头,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操心女儿嫁不出去的老妈子,“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安定下来了,我才能放心回去。” “那你可能得在中国养老了。”苏语曼开玩笑地说。 杰森倒是转变很快,刚还在埋怨苏语曼分给他的工作太多忙不过来,这会儿又自我安慰道:“那也不是不行,你们中国菜好吃。” 俩人窝在沙发上,点了一份炸鸡外卖,因为一会儿还得开车回去不能喝酒,苏语曼下楼去便利店买了两瓶可乐,配着综艺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晚上回到家里,苏语曼才把自己要搬出去住两个月的消息告诉苏青天。 “什么?一个人住,在哪儿啊,安不安全,自己一个人住谁给你做饭啊。”苏青天第一反应就很强烈,一连串的问题反正就只有一个中心思想,不想让苏语曼出去住。 “就两个月。”苏语曼耐心地解释道,“朋友回国,房子空着没人住,我就当是过去给他看房子了,也不要房租,离我公司挺近的,每天上下班步行都能过去。吃饭什么的我又不是不会做饭,在国外一个人四年多不照样过来了吗。” “可是,可是……”苏青天可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别可是了。”苏语曼拍了拍他的手背,“小萱萱不是最近想搬过来跟大师兄一起住吗,正好我搬出去楼上我的屋空出来7;150838099433546了给她住,就两个月,很快的,而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也想一个人好好的理一理。” 苏青天找不到说不行的理由,不再坚持,只是还忧心着苏语曼一个人的生活质量:“那你可不能每天光吃外卖,自己熬点小米粥又方便省事还对胃好。” 苏语曼耐下性子来认真地听着,不管有没有记在心里,都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好。 “什么时候住进去?要不要我去帮你收拾收拾?”苏青天又问。 苏语曼忙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都多大人了,自己打扫个卫生还不会吗。” 知道苏语曼要搬出去住两个月的消息,迟邵阳和景烁的反应相比起苏青天就显得平静的多,他们年纪相差不多,也大概能懂对方的心思,景烁叮嘱了两句让她注意安全,不想做饭的时候还可以回家吃饭,就没再说别的。 迟邵阳则兴冲冲地偷偷问她:“哎,你问问那个杰森,他们那幢楼还有公寓要出租不?我也想租一间,家里有老头盯着,我想带妹子回来睡觉都不行。” 得到的回答是苏语曼的一记飞脚和一个大大的白眼。 从苏家到公寓楼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搬出去那天苏语曼自己一个人开车带着行李,她搬出来住的消息除了苏家三个男人知道外,没有告诉别人,杰森的公寓里所有家具水电一应俱全,苏语曼只用把行李袋进去就可以直接入住。 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的时候,苏语曼没有开灯,客厅拉着厚厚的绒布窗帘,挡住了外面渐渐没落的阳光,抬头的一瞬间正好看到从窗帘的缝隙间顽强钻进来的一道光,苏语曼恍然有种时空错乱的幻觉,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刚到法国的日子,回国后一年多以来发生的种种,都只是前世今生的梦境。 杰森有收藏名酒的嗜好,这家伙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上从来不惜投入大笔的金钱,他很少有存钱的概念,苏语曼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不存钱怎么养老的时候,杰森都会睁大了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好奇地瞪着她问:“我都不知道我能活到多少岁,为什么要考虑那么久远以后的事情?” 苏语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来给自己倒满杯,依靠在窗台前,一边细细地品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一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的城市,天幕像一块深蓝色的天鹅绒,不开灯的房间里,醇厚的酒香慢慢肆意,苏语曼难得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可以浪费,陷入了对过去,对未来的沉思中…… 咚--咚!沉闷的声响打断了苏语曼的思考,像是有人拿什么东西狠命往墙上撞发出来的声音,被打断思绪的苏语曼没当回事,杯中的酒不知不觉已经喝空了,她给自己重新斟满,换了个姿势依靠着窗台,望着窗外继续出神儿…… 咚--咚--咚。比刚才还响亮的声音穿透墙壁的阻隔,冲进苏语曼的耳膜里,整个房间的墙壁都好像在剧烈的碰撞之下微微颤抖着一样,声音越来越急促响亮,且伴随着规律的节奏,苏语曼终于听出来,这是隔壁有人把墙壁当篮筐在练习投篮。 她登时想起杰森说过他的邻居是个长得超帅的男生,难道他每天练习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杰森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就算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吧,苏语曼心里跳动的小火苗被这一声声挑衅似得砸墙声催发成熊熊大火,她一直在等着对方良心发现自己停下来,然而过了十多分钟声音都没有间断过,对方的体力好像用不完一样,拿篮球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苏语曼当时就想把对方的头拧下来当篮球打,好不容易有个放空的时间没有人来打扰,全被这恼人的打球声音给毁了。 第三百七十章 无巧不成书 第三百七十章无巧不成书 杰森可以看在对方长得好看的份儿上容忍一切,苏语曼可没这么善良,她放下酒杯,杀气腾腾来到隔壁门前,大力的砸门。 过了好一会儿,苏语曼的手掌心都拍红了,门内拍篮球的声音才戛然停止,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谁啊?” 苏语曼双手叉腰,脸上杀气四起,心想我是谁?我是你爸爸你说我是谁! 开门的一瞬间,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苏语曼脸上雾腾腾的杀气还没来得及散去,转换成了一脸的惊讶,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口:“怎么是你?” 要么怎么说这世上真有无巧不成书的事儿呢,换做一个小时以前,苏语曼绝对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在杰森的公寓里碰上自己公司的练习生,这会儿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客厅里干瞪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尴尬。 对面的男生略有些羞涩地抓了抓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眼睛有些肿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留下来的后遗症,眼底分布着几道红血丝,乍一看竟还有点像只兔子,一只懵逼了的兔子。 “呃,那个……”华晓东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和苏语曼见面的次数不多,话更是少的可怜,他的性格本来就属于孤僻那一类的,仗着自己有才华又有点目中无人的意思,和公司里其他见到苏语曼就忙着巴结讨好的同龄人比起来,他特殊的就像一个异类。 所以这会儿大半天的功夫,他也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实在是太尴尬了,谁能想到公司的大老板竟然不是住在几千平米的别墅里,而是住在自己隔壁的单身公7;150838099433546寓呢? “你一个人住?”苏语曼环顾了一圈屋里的布置,勉强能算得上干净,对一个男生来说能维持这种程度的整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些玩儿音乐的文艺青年满屋子都是嗑药和酗酒的痕迹。 华晓东点了点头,眼睛还是不敢直视着苏语曼:“嗯,我习惯了独居,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住。” 这个苏语曼是知道的,亚远的练习生按照公司要求,都住在公司提供的练习生宿舍里,如果有家离得近或者其他特殊情况的,也可以回家住,华晓东就是回家住的极少数人当中的一个,负责监管练习生的艺人总监张茜说过,华晓东性格有些傲慢,不太爱跟其他练习生交流,让他住宿舍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纠纷。 苏语曼从来不过问练习生的私生活,只要他们别出去打架惹事儿给公司招黑就可以,练习生的资料都在张茜的办公室里存着,今天在这里见到华晓东,纯属意外。 “看得出来你没有群居生活的经历。”苏语曼直视对方的眼睛像能穿透本质的x光射线,直直地打过来,让人想躲都躲不及。 在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练习生面前,苏语曼这点自信和气场还是有的。 华晓东再怎么特立独行,目中无人,也做不到无视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他还想继续在亚远混下去的话,就得尽可能的不得罪苏语曼,虽然当初参赛的原因只是因为好玩儿,能不能当练习生,出不出道的,对他来说都一样。 “哦,”他实在是不太懂怎么和人交流。 苏语曼差点没忍住高冷的表情笑出声来,最终她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家里打篮球的时候,严重影响了周围邻居的生活,要是你以前也有和别人一起住过的经历,就不会不知道做自己的事情得建立在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上。” “是吗。”华晓东的表情有点茫然,他想说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在屋子里玩儿篮球,可是从来没人说过他什么,不过他忍住了,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刻意隐藏的背景,只是乖乖地认了个错,“我不知道会打扰到你,抱歉。” 这就完了?看上去事实的确如此,该教育的都教育了,道歉也道了,可苏语曼宗海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这样走了的话好像有点亏。 她坐着没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小区不是有空地专门打篮球的吗。” 华晓东被她盯得如芒在背,浑身刺挠,不自在地扭了两下身子,身体的本能超前了大脑的控制,竟然没经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没有人陪我一块打。那你陪我去打吧?” 苏语曼愣了一下,大脑没跟上他的思维,等等,他刚才是在邀请她一块打篮球吗?她公司里的练习生,比她小了六七岁的小孩儿,问她要不要一块儿打篮球? 答案当然是拒绝的,苏语曼最终还是没忍住破功了,笑着道:“你还是找你的小伙伴一起吧,我不会打。” 华晓东却突突人来了兴致,充分体现了粉丝们给他贴上的四次元的标签,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在介意眼前的人身份是亚远的老板,他的顶头上司,或许在他的世界观里就没有上级这个概念,有的只是可以一起玩的和不能一起玩的。 刚才苏语曼进门的时候他就开始区分这个人是不是能一起玩儿的,观察到最后的结果是,华晓东发现这个人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严苛冷漠,她那严厉的语气和眼神儿更像是故弄玄虚装出来的,就像动物界有些动物会给自己披上保护色一样,褪去这层外壳华晓东就会发现,苏语曼和他是一类人。 确定对方是可以一起玩耍的人之后,华晓东就跟更加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的约束,站起身就要拉着苏语曼下楼去小区的体育场打篮球。 苏语曼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把孩子给刺激了,要么就是华晓东吃错药,她何年何月答应过要陪他一起打篮球啦? “走吧走吧,一起玩儿啊,我已经好久没找到陪我打篮球的人了。”华晓东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苏语曼往门外走,直接忽略了她那一声声我根本就不会打篮球的反抗。 苏语曼就这样被自己公司一个小练习生带到了小区的体育场上,她穿着华伦天奴的平底方扣鞋,驼色的阔腿裤和贴身的裸色衬衫,这一身穿去逛街绝对休闲又舒适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拿来打篮球--呃,怎么看都有有点违和感。 站在篮球框下的苏语曼,整个人是凌乱的,对面的华晓东已经摆好了进攻的姿势,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压低重心,篮球在他手里像是黏了一层透明胶一样不管他左右手怎么切换,篮球都乖乖地听从他的指挥,突然他迈开步子向篮筐冲刺,运球带球动作一气呵成,到达篮筐下平地跃起,像只飞鸟一样高高地挂在了篮筐上,咚的一声-- 篮球重重地砸向地面,进球了! 整个过程,苏语曼努力的睁大眼睛,然而还是没能看清楚华晓东刚刚是怎么把那一球扣进去的,他的速度太快,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如同闪电一般就结束了。 苏语曼愣愣地看着他把球运走,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满脸兴冲冲的样子,和台上唱着深沉抑郁疯狂嘶哑的摇滚乐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原来你真的不会打啊。”华晓东带球回到原始的位置,篮球在他两只手之间来回旋转,哐地一声重重砸地又被高高弹起。 苏语曼无语地心想难不成你以为我说这么多遍不会打篮球是因为谦虚吗? 华晓东的兴致却并没有因为苏语曼不会打篮球而有所消减,他刚才活动了一下释放了浑身上下蠢蠢欲动的细胞,这会儿就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比赛其他什么都不管,哪怕这个赛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但是还有苏语曼这个观众陪着他。 苏语曼坐在篮架下的墩子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心里默默地数着这是华晓东的第几个进球,她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正常人,一个人自嗨打了半个多小时的个人篮球秀却越打越兴奋,体内像安装了一台永不断电的发动机。 华晓东投进最后一个球,没控制好角度篮球飞了出去,差点撞到苏语曼的鼻子上,苏语曼堪堪挡住,掌心被篮球震得发麻。 “嘿嘿,不好意思,没接住。”华晓东擦了一把脸上亮晶晶的汗珠,飞扬的眉梢挂满喜悦,每一个路过体育场看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感慨一声,年轻真好! 然而苏语曼可不这么想,这孩子太能闹腾了,幸亏没让他住公司宿舍,不然大半夜的打篮球别人还睡不睡觉了。 “好饿。”华晓东大大咧咧地坐到地上伸长了腿,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 苏语曼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膝盖有点发麻。 华晓东浑身是汗,外套里面的背心都湿透了,初夏清亮的晚风一吹爽得不行,他三两下脱掉外套扔到一边,沾满汗液的身体猛地一接触晚风的轻抚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苏语曼曾经能为了减肥管住嘴几个月不吃零食不吃油炸,也能管得住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回头,却永远管不住一颗爱管闲事的心,看到华晓东脱掉的外套不禁皱了皱眉毛,体内蠢蠢欲动的母爱又开始泛滥了。 “穿上。”苏语曼把地上的外套拾起来扔到华晓东头上,“忽冷忽热小心感冒。” 华晓东拉下盖在自己头上的衣服,苏语曼的双腿突然被人给抱住了,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反应过激一脚踢过去。 “你是在关心我吗?”华晓东抱着她的大腿,从下往上看着她,眼睛里跳跃着亮晶晶的斑驳。 苏语曼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她深深有种自己掉坑里的感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算什么关心……” “可是从来没人在我打完篮球之后对我说过这种话。”华晓东依旧抱着她的大腿,语气里竟然带着一点撒娇的意思。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天上掉下一个林弟弟 第三百七十一章天上掉下一个林弟弟 打死苏语曼她都无法把台上那个高冷的歌手和眼前这个像幼稚园小孩儿一样的人联系到一起,她有点癫狂了,这孩子是有多缺爱…… “你先起来。”苏语曼抖了抖小腿,两条小腿都被他抱着,路过体育场的人已经有人好奇的朝这边看了好几眼。 华晓东从地上爬起来,尾巴一样粘在苏语曼身后:“你是不是比我大?” 苏语曼快步朝前走头也不回,听到这儿问题虽然表示很无奈但同时又有点小开心,华晓东这么问难道不是说明她看上去和十八岁的少女没差别吗? “那我能叫你姐姐吗?” 苏语曼一个急刹车,华晓东差点没停下来笔直地撞上了她。 “不可以。”苏语曼一个字一个字地拒绝道。 华晓东一脸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哭丧着脸追问道:“为什么?那你叫我哥哥也可以?” 苏语曼扑哧一声乐了,哭笑不得地说:“华晓东同学,你这么做可是有故意巴结领导的意思,是不对的啊。” 华晓东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郑重其事地道:“那我退出公司,这样就不算巴结领导了吧?” 苏语曼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八岁,却比她高出一大截儿的男生,心想现在的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高。 “你想毁约?”苏语曼试探地问道,“确定?你可是要赔偿三倍的违约金的啊。” “钱没关系。”华晓东特土豪地大手一挥,“那我现在可以叫你姐姐了吗?” 苏语曼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真希望华晓东还是今天刚见面那样,安安静静的话不多,多好。 “别闹了。”苏语曼就当他喝多了说胡话。 眼看着苏语曼就要走进电梯,华晓东往前跨了一大步,跐溜一声钻到苏语曼眼前,将她和电梯门阻隔开来,表情无比认真地望着她:“我没有胡闹,我是说真的,都刚才就觉得你跟我亲姐姐很很像。” 苏语曼心里咯噔一下,态度软了下来,心想难不成这是个和姐姐关系很好然而姐姐却英年早逝的悲惨故事吗,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姐姐现在……” 华晓东的答案却让苏语曼再次差点喷血而亡:“我没有姐姐啊,不过我猜如果我有姐姐的话,应该就和你一样。” 苏语曼连跟他扯皮的兴趣都没有了,绕开他径直进了另一部电梯,华晓东紧跟其后,拉着苏语曼的手腕,道:“真的,你考虑一下,我是认真的,以后你有了我这个弟弟,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还可以唱歌给你听,7;150838099433546还能……”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苏语曼打断他的臆想。 华晓东一本正经地道:“你只要定期抽时间陪我打篮球就行。” 苏语曼笑得肚子疼:“那你直接请个篮球陪练多好,我又不会打篮球更不懂篮球。” 华晓东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他这个人说不好听点叫轴,认定的事儿就咬死不松口,哪怕他和苏语曼的交情仅仅是从两个小时前才正式开始,但是只要是他认定可以做朋友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人。 苏语曼从电梯到家门口被他缠了一路,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简直比打篮球的声音还魔音穿耳,喊得苏语曼头都疼了,她也没点头答应是好还是不好。 寂静的走廊,环形的壁灯投射出暖橘色的柔和的光,打在那人黄金比例的身材上,地上投下一道无限拉长的身影,老远就闻到淡淡的熟悉的烟草味,苏语曼的脚步慢了下来。 那人转过头抬起眼睛来的瞬间,促狭的眼角聚满了莹莹灿灿的光陡然被击碎,深色的眸子像是两坛深不见底的湖水,静静的,注视着一切。 他的面无表情的脸,却在看见苏语曼的一瞬间,僵硬的冰层融化,春风散开,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语气里好像还带着一点责怪,一点不满,以及一点撒娇的意味:“你什么时候搬来住的,怎么都不告诉我,我问了景烁才知道这里的地址。” 苏语曼刚想张口说不光是你其他人也没几个知道的,华晓东却像无声的幽灵一样从后面飘出来,亏得司立轩和他一起做了这么多期节目,见到他的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是他。“这是姐夫吧?”华晓东自觉地改了称呼。 苏语曼一个字没说就被堵了回去,翻眼反倒头疼:“他还不是,等等,谁允许你叫姐夫的?” “姐夫姐夫姐夫!”华晓东故意大声地重复了三遍,不等苏语曼反应过来敲他脑门儿,他便迅速地推开自己公寓的房门跳了进去,笑吟吟地冲司立轩的方向招招手,“姐夫再见。” 嘭地一上门被关上,苏语曼无力地抚了抚额头,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和心情走到司立轩面前。 “刚才那个是……”司大少爷的记性比那位迷糊的练习生还要差劲儿,主要是因为对于不重要的人他从来不屑于记住,而且华晓东在台上都会化浓妆穿奇奇怪怪的服装,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衣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华晓东。”苏语曼有气无力道,“新选出来的练习生,怎么你忘了?” 司立轩确实是不记得了,经过苏语曼的提点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看向苏语曼的眸色加深了几分:“他怎么住这儿?你们刚才一起出去了?” 苏语曼心神俱疲,连带着心眼儿和智商都被拉低了,把华晓东拉着她去打篮球,又死活缠着她非得认她做姐姐的事儿原原本本讲给了司立轩听。 听完之后的司立轩表情变得更加风云莫测了,他按捺着想要冲过去敲门,把华晓东拎出来揍一顿的冲动,闷闷不乐地跟着苏语曼进了屋。 苏语曼打开门进了屋,司立轩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苏语曼猛地一个转身,差点直接撞到他身上,没好气地道:“谁让你进来了?” 司立轩抬起来的腿楞到半空中,委委屈屈地看着她:“你对那个什么东的态度就很好,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变了。” “华晓东。”苏语曼白眼翻得停不下来。“你们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司立轩抬了一下胸口语气蛮横地说,“你最好离他远点,男的一开始都喜欢用姐姐妹妹当借口,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 “你还挺懂行。”苏语曼随口漫不经心地说,事实上不管是司立轩的叮嘱还是华晓东的纠缠,她压根都没当回事。 司立轩一听她的语气就是没往心里去,急了,跟在她后面儿进出进外地说:“不是我懂行,男的都这德行。” 苏语曼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打开冰箱开始盘算晚上用哪些食材做什么吃的。 “你听没听我说什么?”司大少爷的耐心少得可怜,这才几句话就耐不住性子,一抬手堵住了冰箱门,“下次他再来找你,不要搭理他。” “那他还在我公司当练习生,见面了总不能也当他是陌生人吧。”苏语曼说着推开司立轩堵在冰箱门口的胳膊,心想这都谁惯他的坏毛病。 “该死的。”苏语曼听到司立轩低低地骂了一句,“早知道海选就该淘汰他。” 苏语曼假装没听到他在嘀咕什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和一些蔬菜,对某人下了逐客令:“我要做饭了,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这里地儿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你做什么饭?”司立轩听了不但不走,反而跟得更紧了,苏语曼进厨房,他就屁颠屁颠地也跟在后面。 苏语曼把食材摆到砧板上一溜儿摆好:“蛋炒饭。” 司立轩就像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道菜的人一样,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哇,我也想吃!” 苏语曼用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着他:“放着家里大鱼大肉不吃跟我吃这个,你脑子没病吧。” “我就喜欢吃蛋炒饭。”司立轩一屁股坐到了洗碗用的水池子旁边,抱着胳膊做好一副打死都不走的架势。 “我煮的饭就够我一个人的,没你的份儿。”苏语曼头也不抬地切着菜,态度很坚定。 司立轩比她更坚决,抱着耍赖耍到底的心说什么都不走:“没关系,你可以再重新煮,我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苏语曼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来阴阴地扫了他一眼,某人立马识相地改口:“我来煮。” 说着还真就准备动手,刚拿了一个碗就被苏语曼夺走:“麻烦大少爷移驾,去外面等着成吗?” 苏语曼想到上次让司立轩洗个碗,结果洗五个碎了三个的惨烈战果,宁愿自己多动动手也绝对不让这位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少爷再碰一下任何餐具。 司立轩被狠狠嫌弃了一番却也没觉得不开心,一想到能留下来和苏语曼一起吃晚饭,顺便一起看个电视,或者出去走走,说不定再晚点还可以留宿,然后就是……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司立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往上翘。 苏语曼被他带着猥琐的笑眼盯得浑身瘆的慌,严重影响了厨艺发挥,舞着菜刀威逼利诱把人赶出了厨房。 “蛋炒饭怎么做来着……”把司立轩赶出去之后,苏语曼对着空空的灶台犯难了,她自从回国之后就很少下厨做菜,以前在国外积累的经验这会儿早就从谁哪儿学的又还给谁了。 即便是在国外自己做饭吃的那段日子,苏语曼对食物的要求也是极其简单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味道和卖相倒是其次。 蛋炒饭原本是她最拿手的,简单快捷而且适合新手,材料都是现成的怎么做都不至于太难吃,可能是因为今天有某人在的原因,苏语曼做饭多了一些顾虑,放油锅的时候她会想要不要先炒葱姜蒜出出味道,火腿要不要过油炸一下…… 第三百七十二章 情敌十八岁 第三百七十二章情敌十八岁 哎不管那么多了,苏语曼烦躁地想,就按照以前的步骤和方法,味道怎么样无所谓反正爱吃不吃。 点火、放油,等油热的间隙里打鸡蛋,这些苏语曼重复了无数遍做起来还算很轻松,等油锅热了就把切好的小葱放进去炸一下再把米饭倒入锅中,最后浇一层搅拌均匀的蛋汁。 就在苏语曼做完最后一步开始翻炒米饭的时候,她的腰间突然被一双从背后伸过来的手臂环住,温热的气流擦过她耳朵后面最敏感的地方…… “啊!”苏语曼尖叫了一声,手一抖油锅歪了一下,直接烫到了她另一只手。 司立轩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松开,伸手抓住她被烫到的那只手,还未等他看清楚就被苏语曼抽回去,气急败坏地骂道:“司立轩!你丫是不是有毛病啊,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司立轩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低着头承认错误:“我一个人在客厅太无聊。” “无聊你不会看电视吗,不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吗,再来打扰我做饭小心今天晚上没有你的份。”苏语曼单手叉着腰,脸色微红,胸口还有刚才受到惊吓的余韵未过去,扑通扑通地狂跳。 谁家里养这么个祸害可真是愁人! 司立轩心想我不过就是想抱抱你嘛,谁知道会吓到你,但看见苏语曼好像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他又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恨恨地骂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那些女主在厨房里做饭,男主从后面背后抱,两人含情脉脉相视一笑的场景根本就都是演出来的。 被骂了一顿的司立轩,总算学乖了,没敢再来厨房里打扰苏大厨。 盛饭的时候苏语曼故意把炒焦了的葱花放到了司立轩的碗里,指着焦黑的叶子,脸色也很黑地说:“呐,这就是你刚才打扰我一下让我没注意炒黑的。” 如果碗里有炒焦了的葱花,米饭也不是很熟有点咯牙,吃到一半儿还吃出了苏语曼不小心掉进去的鸡蛋壳这些小缺点都可以忽略不计的话,这顿晚饭勉强可以算得上完美,司立轩来者不拒,最后一粒米都吃得干干净净。 什么?你问他味道怎么样,拜托这可是他难得有机会吃一顿苏语曼亲自下厨做的饭,谁还在乎味道呢。 吃完饭司立轩主动收拾桌子洗碗,这回总算有进步了,没有再摔坏碗碟,主要也就两个碗,要是这样还能摔了的话,苏语曼只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苏语曼心说这下总该走了吧,谁知司立轩一肚子的主意,说什么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种只有苏青天才经常说的话都拿出来了,死活缠着苏语曼陪他到小区下面走走。 苏语曼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换了一身运动服和平底鞋,陪他下楼去了。 走到体育场里,晚上有很多公寓楼里的住户下来运动,还有附近小区大妈在这里的空地上跳广场舞,很是热闹。 司立轩走到篮球框下面就不走了,站在篮球框底下张望,那眼神和渴望的神情,让苏语曼想到很小的时候自己趴在玩具商店的橱窗上,偷窥着橱窗里的芭比娃娃时,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走啊,愣着干嘛,你又没带篮球。”苏语曼催促道。 司立轩转过头,表情有些讳莫如深,看了眼她,又转过头去继续望着篮筐,声音幽幽地说:“你都没有陪我打过篮球。” 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苏语曼简直要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奈的同时竟然觉得这个样子争风吃醋的司立轩竟然有一丁点该死的可爱。 完蛋了,自己肯定也是吃错药了。 “你还会打篮球呢,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我以前在校篮球队可是打小前锋的。”司立轩说,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炫耀和骄傲,“不过后来受过一次伤就不再打了。” 苏语曼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听司立轩讲起过去的事,过于早熟的童年,没有叛逆期的青春,尽管那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参与的岁月,可从他口中讲出来的时候,苏语曼总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自己又年轻了很多岁,陪着他重新走了一遍时空隧道,把沿途的风景都看了个遍。 司立轩也很少和别人提起过去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他的过去可以直接拿去写成一部传奇励志小说,从小就异于常人的智商和情商,年少成名,坐拥数百亿资产,在很多同龄人艰难地在山脚下徘徊的时候,他就已经轻轻松松地登到了顶峰。 可他却会在苏语曼面前提起过往,有点像小时候上幼稚园的小朋友,在学校里受到了表扬,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告诉爸妈渴望得到他们的表扬。 司立轩渴望得到苏语曼的肯定,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表情的变化或者眼神上的鼓励,对他来说都是这世上最管用的一种兴奋剂。 还有什么,是比为了喜爱的人努力变成更优秀的自己更值得骄傲的事情呢? 司立轩的如意算盘最后没能如意,本来他打算散完步回去,借口说自己一身汗想用意下浴室,然后洗完澡再找其他借口拖延时间,如果能喝两杯酒那就更好不过了,这样他就能以不能酒驾的名义光明正大的留下来夜宿。 苏语曼是谁?长久以来和司立轩斗智斗勇下来,她把司立轩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苏语曼闭着眼睛就能猜到。 所以在司立轩使出第一招借浴室的时候就被苏语曼拆穿,无情地拒绝了他不说还把他挡在了门外,连门儿都不让进,直接把他关到了门外。 “苏语曼!”司立轩被关在外面还不死心,“你好歹让我进去喝杯水吧。” 苏语曼在屋里把音响开到最大,盖过了司立轩的声音。 司立轩继续敲门:“我好像有东西忘了拿,快开门让我进去找找。” 苏语曼哼了一声,心想骗鬼去吧,我要是相信你我就是脑子进水了。 喊了两遍也没人答应,这时住在邻居的华晓东却被司立轩的喊声惊动,打开了门,门后面探出一双窥探的眼睛来。 前一秒还是怨天尤人苦苦哀求的模样,后一秒司立轩立马转变画风,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经典款冰山脸,下颚无意识地微微抬起,这样视线自上而下的看人时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他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躲在门后面的华晓东,心里还在为他对苏语曼的死缠烂打感到不满,语气可想而知好不到哪儿去:“有事?” 华晓东自小的生活环境养成了他和司立轩很像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可是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他印象并不怎么深刻的男人,竟然会感到压力。 “你们吵架了?” “没有。”司立轩板着脸,很想幼稚的反驳他一句我们吵不吵架关你什么事。 “哦。”华晓东习惯性地用手抓了抓他那头乱蓬蓬地跟鸡窝似的头发,“那你怎么不进去?” 司立轩系上衬衣敞开的第一个扣子,一脸高深莫测的冷漠说:“我正要走。” 华晓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他不太会看人脸色,却能从司立轩的眼神里看出隐含的敌意,可他又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对方。 “你住这里?”提问的人换成了司立轩。 华晓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司立轩扫了一眼他头顶上的门牌号,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她马上就要和我订婚了。” 华晓东愣了一下,这位音乐天才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恐怕都花到了作词作曲上,剩余的实在不多:“哦,恭喜恭喜。” “所以你最好离她远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打她主意,我会--”司立轩故意留了半句话没说完,给对方留点想象的空间,森冷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刮了两下。 虽然他具体会拿他怎么样没说,华晓东却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看着司立轩大步离开的潇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电梯间,反射弧略长的华晓东才反应过来--他不会是以为我喜欢苏语曼吧? 天地良心,华晓东摸着胸口发誓,他对苏语曼,单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觉得她很会照顾人人很好又有耐心,所以想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的人来看待,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从小都是一个人,看到别人都有兄弟姐妹他就会羡慕不已。 至于喜欢……明显是司立轩想多了!华晓东满脸的囧字,难怪司立轩刚才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敌人一样,敢情是误会了。 屋里这位对外面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的人,这会儿刚洗漱完毕,抱着平板躺到床上,和远在千里之外的杰森视频。 “什么?那个小帅哥竟然是你们公司的练习生?我就说嘛,长得那么帅声音又好听,不去当艺人都可惜了。”视频那头的杰森激动的差点就要撞碎屏幕冲过来。 苏语曼撇了撇嘴:“淡定,这位大叔,您都多少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呢。” “你不懂,他们就喜欢我这种有经验的。”杰森笑得十分妩媚,骚气十足的扭了两下身子。 苏语曼表示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几百年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哎,改天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不是吧!”苏语曼叫嚷道,“人家孩子才十八岁啊,十八岁你舍得下手吗?” 杰森啧了一声:“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吗,话我就说到这儿了,你帮我看着点,等我回去了请你吃大餐!” 苏语曼白天忙着搬家收拾东西,晚上又被司立轩和华晓东两个人闹腾,累得不行,和杰森聊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后来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半夜醒来她还维7;150838099433546持着睡着之前的姿势怀里抱着电脑。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到底算什么 第三百七十三章我到底算什么 刷了一下朋友圈,百年不见难得发一回朋友圈的司立轩竟然更新动态了,没有文字,只有一张配图--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反正苏语曼是没注意,照片上是一碗蛋炒饭,可能是修过图的缘故颜色泛黄,就连飘起来的热气都带了几分仙气,普普通通的蛋炒饭却7;150838099433546让他拍出了米其林高级餐厅的感觉。 下面苏语曼能看见的评论有白修煜和段向南的,一水儿都是酸溜溜地语气评论道:“哟,这是哪个大厨做的?司总最近换口味了?” 景烁也在下面留了一条评论:“怎么看着有点像是语曼做的?” 苏语曼差点没忍住也想点个赞什么的,夸奖一下自己的厨艺,但是她忍住了,第二天起床她又看了一遍朋友圈,司立轩回复了几条昨天晚上的评论,苏语曼第一次窥屏竟然窥出了一种久违的温馨。 那天不知道他们的苏总遇到了什么好事儿,一大早来公司就兴致高涨,见到谁都是笑脸相迎春风化雨,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欲然。 迟邵阳一见到苏语曼这副模样就嚷嚷着自己也想搬出去住:“这才过了一天,瞧把你高兴成什么样了,没有老头儿唠叨的日子很爽吧。” 苏语曼开心的原因和迟邵阳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这么开心。 可能是昨天从搬进去的时候,她一度以为又要重新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会感觉孤单,然而却又不想一直住在家里不能独立,结果因为某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怜吧。 “说真的,我让你帮我问的你们公寓楼还有没有出租的房子,你问了没?”迟邵阳追在苏语曼屁股后面问道。 苏语曼那会儿正忙着准备开晨会用的资料,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要找自己去找,全然没想过等到她晚上下班回去,会有个什么样的重磅惊喜等着她。 说得更准确一点,应该是惊吓。 苏语曼下班回到公寓,发现对门邻居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昨天她搬进来的时候好像不记得对面住有人,只有邻居华晓东出现过。 几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工人正在往里面搬家具,苏语曼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两眼,想知道新来的邻居长什么样,万一有个艳遇什么的…… 屋里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但是以苏语曼的眼力还是看到了,有点眼熟,她仔细回忆着好像在哪里见过,蓦地睁大了眼睛--是司立轩?! “放这儿就行了,工资我已经给你们老板结算过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内穿出来。 几个工人齐刷刷地喊了声:“谢谢司总。” 司立轩把人送出门外,正好看见一脸震惊的苏语曼,钥匙插在门上忘了往哪个方向转动。 “嗨。”司立轩懒洋洋地靠着门框,散漫地朝对面的人儿挥了挥手。 两道门中间隔了一个走廊不过两米的距离,苏语曼整个人是懵逼的:“你怎么在这儿?” “应该是我怎么住这儿才对吧。”司立轩似笑而非地望着她,“我今天买了这间公寓,至于原因吗,你觉得呢?” “有病。”苏语曼果断地下了个定义,拧动钥匙推开门转身进到自己家里。 过了半分钟,哐哐哐地敲门声响起。 苏语曼打开门,司立轩站在外面:“你就是这样跟新邻居打招呼的吗?” “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啊。”苏语曼说,“放着豪宅别墅不住,来这种小公寓楼里?” “那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我这是帮我朋友看房子。” 苏语曼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发脾气挺脑残的,他爱买哪儿的房子买哪儿的房子,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和她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之后她又道:“随便你吧,不过说好了你住这儿跟我没关系。” 司立轩立马提出抗议:“不可以,我就是为了你的蛋炒饭才搬过来住的。” 苏语曼简直要气得笑出声儿来:“难道你以为我会天天给你做饭吃?” 司立轩的口气理所当然的好像他的话永远都是真理:“不需要每天都做蛋炒饭,你做别的我也吃。” 苏语曼不等他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心想拜拜吧您内,想吃蛋炒饭出门左转有饭店,我又不是你的私人厨师。 苏语曼刚抬起腿还没来得及走出第一步,就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声音:“大叔?你怎么又来了。” 说话的人是华晓东,苏语曼奇怪的是昨儿还一口一个姐夫,怎么今天就变大叔了? 司立轩的嘴角抽抽了两下:“我是你大叔,那她是什么?你大婶儿吗?” 苏语曼表示对于大婶儿这个称呼,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只听华晓东又说:“我说了我要认她做干姐姐。” 在司大少爷的字典里,凡事儿带了个干字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他也理所应当地把干姐姐这个词归为了某一类少儿不宜的范畴,当即就恼火了,勉强有不错的自制力压制着才没有发火,但语气明显变了声调:“我让你离她远点。” 华晓东也是被家里宠坏的孩子,不让他做的事儿他偏要做,就像昨天他莫名其妙地被司立轩威胁了之后,想了一晚上怎么想怎么闹心,凭什么一个陌生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所以今天他醒来后作出一个不怕死的决定,忽视司立轩的决定,继续缠着苏语曼直到她答应认自己这个弟弟为止。 “我凭什么听你的?”华晓东眉毛一扬,眼神里都是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狂妄和张扬。 司立轩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不要和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计较,才勉强压住怒火,拳头握了握又松开,冷笑一声道:“凭什么?就凭--” 屋里听到这的苏语曼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拉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司立轩拖进了屋里,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华晓东楞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刚才那是一阵风吗? 被打断了的司立轩似乎很不高兴,苏语曼主动拉着他的手也没能让他开心起来,紧抿着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苏语曼十分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意思啊司立轩?和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较劲儿?” 司立轩梗着脖子,继续不说话。 “晓东挺努力一孩子,我们公司也很看重他,我就是他一个上司,其他什么都不是。”苏语曼也不知道自己是招了哪门子道竟然开始主动给司立轩解释起来,害怕他误会。 肯定是这几天被他缠得太紧又变成习惯了。 司立轩盯着她,大多数时候他不想让人读懂他在想什么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冰壳谁也看不透,包括苏语曼在内。 有那么一瞬间苏语曼是心虚的,莫名其妙的心虚,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还试图强行推卸责任一样。 紧紧封闭的唇线缓缓松开,恢复一抹柔软的弧度,司立轩的嘴角蠕动了几下,有些期期艾艾地问:“我到底算什么?” 他以前从来不想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总是劝自己,时间还早,不要把她逼得太紧,是他做错在先,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只要她愿意接受。 可是现在,他终于等不及想知道答案了,想知道在自己为了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究竟有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苏语曼有时候让他觉得很近,胜利在望,可有些时候又让他觉得很远,他受够了,这种不确定的滋味。 “连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练习生,都可以和你关系这么亲密?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苏语曼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是:“你想吃什么?我晚上去超市买了很多吃的。” 终于还是听不到想听的答案啊,司立轩自嘲般苦涩地笑了一下,他多想有一把刀子,剖开她的心脏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可是就算真的有这把刀,他可能会先插自己一刀了结了,也不舍得再伤害她。 还能怎么办呢?继续慢慢熬吧。 司立轩掩去了眼底所有的苦涩,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极牵强的笑:“吃什么都行。” 苏语曼几乎是落荒而逃,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就开始发呆,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这要是放在平时在家,苏青天早就开讲节约用水的重要性了。 司立轩的问题,苏语曼没办反回答,至少现在还没办法,她有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还有什么大事正在不远的前方等着她…… 从搬进来的那天开始,司立轩就开启了无限蹭饭的厚脸皮模式,每天晚上准时准点的出现在苏语曼家门口等着,等到苏语曼下班回家,就会看到家门口蹲着一只流浪狗狗。 苏语曼严重怀疑司立轩的胃是个无底洞,每天不管她做什么,做的好吃还是难吃,司立轩统统来者不拒,总能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之后,司立轩就会找各种借口赖着不走,什么他家里的网线还没装好啊想留下来下载几部电影,电视费忘了交不能看啊,甚至连一个人怕黑不敢回去这种侮辱苏语曼智商的借口都能想的出来。 更让苏语曼惆怅的是,华晓东最近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两个没有交集的人,华晓东却好像和司立轩杠上了一样,每次在走廊上碰见,两人就算不交谈也会进行一番眼神之间的鏖战。 对此苏语曼表示相当的无语,他们两个人同时在场的时候,苏语曼一般都会选择假装自己这俩人谁都不认识。 然而住在同一幢楼里,还是同一层的三户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碰面都难。 这天司立轩继续发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赖精神蹭了一顿晚饭心满意足之后,又拉着苏语曼来到小区里的体育场散步,正巧碰到也在这里打球的华晓东。 华晓东一个三分球投出去,瞄准出现误差,篮球被篮筐狠狠地弹了出去,围观的人那么多,篮球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砸向司立轩。 幸亏他反应及时,身子向左一闪躲开了。 “不好意思啊,球没长眼睛,你没事吧。”华晓东跑了几步追上球,用力拍了两下。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人生赢家 第三百七十四章人生赢家 司立轩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眼风凌厉地扫向华晓东,苏语曼暗暗道了一声白痴,却还要佯装出惊讶的样子来打圆场:“晓东啊,打球呢。” 华晓东说话的时候手里拍打篮球的动作也没停止,篮球砸地声音在这种场合时间里听上去颇有点挑衅的意思:“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又没时间陪我打篮球,我只好约别人一块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拿眼睛往司立轩那个方向瞥,好像言下之意就是都怪他霸占了苏语曼的时间,才导致自己不能和她一块一样。 苏语曼心想你都在公司排练一天了还有力气玩儿球,看来还是训练的强度不够,明天就让张茜加大训练强度累不死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打球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苏语曼可没敢这么说,毕竟她还要保持自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老板的形象。 华晓东个子和其他几个打球的一米九几两米多的大个子比起来不算太高,身材属于结实型的,穿着个运动背心满身满头都是汗,往那儿一戳,小小年纪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过他这种压迫感,很快就被另一个人身上的气场给压了下去,司立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脱下了外套,摘掉手表一股脑递给身边的人。 苏语曼接过衣服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愣愣地看着他原地伸展了两下手脚,手腕转动时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眸子微眯起来溢出一抹促狭的笑意:“我也好久没运动了,不介意带上我一个?” 华晓东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似是没料到司立轩这种养尊处优,整天穿着西装身上一点褶子都看不到的人竟然也会打篮球,答应的却是十分爽快:“当然,正好我们想分组打还缺一个人。” 华晓东向篮球场的几个人比了个手势,五六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围拢过来,身材娇小的苏语曼瞬间就被湮没在阴影里。 司立轩脚上穿得还是鞋底有些薄的休闲鞋,华晓东让他回去先换双鞋子,司立轩却拒绝了,说自己以前穿这种鞋子还代表校队打过比赛。 这让华晓东再次用不一样的眼光审视了一遍眼前的人,这个人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什么动作都不作,单方面也能给人一种想要退后远离他的危险感,在赛场上能成为心理上压制对手的优势,然而在平时,华晓东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相信眼前这个整天坐办公室,出行基本靠汽车的男人打篮球能有多厉害。 一场没有输赢的比赛就这样拉开了帷幕,比赛没有评委,也没有明确的原则规定,却吸引了一大批前来围观的群众,苏语曼被人群挤在中间,进也不是退更不是,她站在离篮筐较近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场地另一端,司立轩和他临时组成团队的另外两个男人在商量着什么。 在这之前大家从未见过,甚至连名字都是第一次知道,然而其他两个人却对司立轩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指挥跑,也许是年龄上的差距,毕竟司立轩比他们大几岁,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沉淀的冷静睿智的气质更像是一个强大的领导者,人们只需要跟随就好,不需要质疑。 “哇,那个穿衬衣的男人好帅哦,他是我们小区的吗?怎么以前我没见过。”比赛还未开始,围观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谈论最多的,当然还是司立轩最引以为傲的那张脸蛋,这是大多人见到他的第一眼所能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的标志。 身边几个叽叽喳喳讨论不停的女人,都是附近的住户,苏语曼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得到出她们脸上冒着粉红泡泡的表情,竟然有点控制不得的想得瑟,简直没救了。 “打篮球还穿的那么正式,你看他穿的裤子和鞋子一看就不专业,肯定赢不了。”另一个没有被司立轩那张脸蛋蒙蔽的人勉强还维持着理智,分析道。“倒是另一个个子高高的穿红色短裤那个看上去挺专业,哎,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他是不是电视上那个谁……” “我们这幢楼住了好多明星呢。” “不行,一会儿比赛结束了我得找他要合照和签名,万一以后火了呢。” 原本讨论比赛的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跑偏,从我们这片小区住了多少明星聊到最近那个明星谈恋爱了,又和谁谁谁撕逼了之类的八卦新闻,苏语曼没兴趣再听,注意力又回到了体育场之上。 在周围人群议论纷纷的讨论声中,比赛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发球,华晓东出于礼貌,主动把球让给司立轩由他开始,司立轩却说以公平起见,采用抢球的方式,可是现场没有裁判,由谁发球呢? 眼神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落到了一个身上,司立轩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苏语曼听到身旁几个花痴少女紧张的屏住呼吸又失望叹气的声音,疑惑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吗?” 司立轩点点头,示意她从人群里出来。 苏语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她对所有球类运动都一无所知,站出去之后,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顿时营造出来一种紧张窘迫的感觉来,司立轩却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场地中间,苏语曼听到身后又有一阵小声的讨论。 “把球抛向空中,用力抛得越高越好,明白吗?”司立轩把球递给她。 苏语曼感觉司立轩的语气像在跟幼稚园的小孩子说话一样,拜托就算没打过篮球也该看过篮球比赛知道规则的好吗,用得着这样一副和智障对话的口吻吗。 郁闷不已的苏裁判官接过球,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猛地向空中奋力一抛,篮球以加速度划破夜空笔直地飞向夜空,飞到一半没了推力的作用急速向下坠落,苏语曼仰着脖子往天上看,见到篮球开始往下落便迅速地向后撤退。 身边两个人--司立轩和华晓东同时以脚点地向上跳起,伸长的胳膊谁都想在第一时间把球捞到自己队伍这边。 这个时候要比的不光是弹跳力的问题了,还要比谁的瞬间爆发力更强一点,因为是原地起跳,身高占绝对的优势,而司立轩和华晓东两人又差不多是一样高,反应速度也几乎不相上下。 两人同时起跳的时候,苏语曼只觉到耳边像两股劲风刮过,她差点就晚了一步被强大的推力推倒,她站在距离最近的方位看到两个人的手几乎是同时摸到篮球,然而司立轩比华晓东快了零点零一秒,加上手长的优势瞬间就将球带到自己方阵这边。 苏语曼的心被紧紧地吊了起来,看到司立轩成功抢到篮球又稍稍松了口气。 “你看到了吗,那个人好厉害哦,他刚才跳得好高!”刚才讨论八卦的那群女生终于想起了自己正在看别人篮球比赛。 “真的欸,他是怎么跳那么高的!” 其实不光是围观的人们没想到,连华晓东自己也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司立轩的爆发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虽然华晓东不是专业的篮球运动员,但也算半个职业的,除了音乐他第二大爱好就是篮球,中学开始就参加校篮球队,一直都被当做队里的得分主力,刚才司立轩那一下起跳就能看得出来,他绝对也是有底子的人。 华晓东不敢再轻敌,跳动了全身的防御细胞紧紧跟着司立轩,他防守的滴水不漏,司立轩带球连过两人,到了华晓东这里却被他防得严丝合缝,每一个花哨的假动作都被华晓东提前识破。 其他两个队友已经到达球狂底下随时准备好接应,司立轩很久没有打过比赛,无论体力还是战术上肯定不能和华晓东这些年轻力壮又经常锻炼的人比,他深知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不能恋战,只能速战速决! 突然,司立轩猛地带球转向左边,他这个转身幅度之大,几乎没有再转回来的可能,华晓东以为他已经被逼到绝路铤而走险想要硬过,迅速7;150838099433546偏向左边展开防守,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篮球在司立轩的手里转了一圈被他从身后传给了右手,迅速调整重心的带球绕过了华晓东。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篮球的转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司立轩自己也感到庆幸刚才强行转向竟然没有摔倒,看来虽然多年不打球但是当年的底子都还在,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就又能找回当初的感觉。 华晓东也有点懵了,近身防守还能用假动作骗过他的人很少,这一直是他开始打篮球以来最骄傲的一件事,没想到今天轻而易举地就被司立轩突破了,等他反应过来也不过花了半秒钟的时间,翻身飞跑追上去的时候,司立轩已经到达了三分线,一个标准的起跳投篮手势,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高高抛起的篮球被吊了起来,只听哐当一声--篮球准确无误地掉进了球框里。 场地外的苏语曼眨了眨眼睛,似乎还在回放刚才司立轩进球的画面,太快了,她眼睛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司立轩就已经上篮成功,队员们纷纷跑过来和他击掌庆祝,场上的欢呼声响成一片。 很少有时候苏语曼能紧张成这样,手心浸湿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周围的欢呼声仿佛都和她无关,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司立轩张扬轻狂的笑眼,像很多年以前初次见面,那个眼神淡漠,却充满朝气的少年。 司立轩的进球鼓舞了同队的队员,上半场他们以压倒性的胜利赢了华晓东他们,短暂的休息过后到了下半场,司立轩的运气就不再那么好。 后半场华晓东好像故意和司立轩杠上了,发了狂似的只要球在司立轩手里,他就不管不顾地去抢去拦截,好几次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引发人群中一阵惊呼,然而次次又都让他化险为夷。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男神司立轩 第三百七十五章男神司立轩 整个下半场几乎成了司立轩和华晓东的个人秀,尽管华晓东出色的防守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也没能扭转败势,比赛到最后,华晓东一队以六分之差输给了司立轩。 “嘿哥们儿,我以后绝对不再叫你大叔了,就你这体力--”后面的话华晓东没说完,朝司立轩竖了个大拇指,一切都只在不言中。 司立轩也没跟他客气,比赛就是这样,有输赢之分,还好华晓东是个赢得起更输得起的家伙,输了比赛也是心服口服,对司立轩的态度,转眼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就和苏语曼刚搬来那天一样,明明前一秒还是无话可谈的陌生人,认识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非得死皮赖脸的跟在人身后叫姐姐。 对于司立轩,之前因为种种小误会而产生的敌意,也都因为那场比赛,让华晓东对他的态度彻底发生了转变不说,前后对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到后来发展越演越练渐渐朝着盲目崇拜的方向发展而去。 用简单易懂点的说法来说,那司立轩就是他男神!长得帅又有能力,关键是还会打篮球,好像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一样。 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这么简单,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 司立轩继成功让华晓东对他心服口服之后,又成功收买他成为自己的眼线,在公司和家两点之间负责帮他监督苏语曼。 苏语曼对华晓东迅速叛变为敌军的颇感无奈,深深地感慨世事无常,天下乌鸦一样黑,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这程子也不见华晓东跟前跟后的叫姐姐了,只要和他聊天就必定会一脸崇拜的提到司立轩。 “我觉得吧,我哥这个人就挺好的,真的,我要是个妞儿我肯定得爱死他。”公司电梯里碰到华晓东,他又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赞美司立轩。 苏语曼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想他不就是打比赛赢了你一次吗?至于这样死心塌地的吗?我还是你的顶头上司呢,真不知道这孩子整天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一会儿一个样,怪不得粉丝要给他贴上四次元的标签。 “其实,就算你不是女的,你也一样可以爱死他的。” 喂警察吗,这里有位怪阿姨教坏小孩子了! 华晓东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让苏语曼差点喷饭的话:“嗯,可以考虑,我还没尝试过和男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喂,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尝试的吗?苏语曼一脑门儿的黑线,感觉头顶有无数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 这是一个霸道总裁如何用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驯服一匹小野狼的故事,这个故事也告诉我们,千万别和你公司的后辈做邻居,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叛变你。 然而这种叛变只是朋友之间一种小打小闹的玩笑,有一种背叛,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能直接用来杀人。 搬进杰森的公寓算下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每天在司立轩厚颜无耻的骚扰里,苏语曼发现自己竟然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概和司立轩每天晚上准时准点过来蹭饭,然后不折腾到半夜不肯回去睡觉有关,每次送走他之后苏语曼是身体和心理上双重疲倦,几乎是头沾到枕头就睡着,哪还有做梦的时间。 这天她要去银行办手续,要用到户口本原件,自从她被认回颜家之后,她原来的户口就改了名字,姓氏改成了颜,只不过多年来的习惯和出于对苏青天养育之恩的感激,苏语曼平时还是这么叫着。 要用到的户口本原件放在颜忠的屋里,中午休息的时间,她开车回了一趟颜家,程妈和其他几个上了年纪的佣人一见到她就拉着她嘘寒问暖,寒暄了好半天。 苏语曼庆幸自己当初做出的让程妈和其他人留下来住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至于她以后再回到这里,面对的只有一座空荡荡的房子和冷冰冰的空气。 颜忠的房间还按照他去世时的样子摆放,窗边是他常用的轮椅,他经常坐在那里晒太阳、看书品茶。 房间里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几乎要将苏语曼杀死,她只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怀念和不舍,赶快找到户口本然后离开。 户口本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苏语曼翻抽屉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还放着若干瓶颜忠经常喝的药,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一地,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一想到颜忠连这些药都还没有吃完就仓促地离开了她,苏语曼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绞痛,疼得她连连发颤,眼泪流个不停。 不知不觉颜忠已经离开了好几个月,他走的时候龙城的春天刚来,乍暖还寒,艳阳明媚,如今已进入夏天,流的眼泪都比平时要苦涩上好几倍。 苏语曼很少在朋友圈里发太过情绪化的内容,她的朋友圈里从来都只有公事,很少有自己的儿女情长,是个无趣而又无聊的人,颜忠去世那天她都没有发表任何纪念性的心情,可是今天,她突然想发点什么,也许是沉重的思念压得她很难受,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找到一种方法祭奠一下逝去的人。 她配了一张很简单的图,颜忠抽屉里那些没吃完的药并排放在一起,窗帘漏进来的细碎的阳光照亮了桌子上一小块地方,显得既安静又忧伤,文字也很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有点想外公了。” 朋友圈刚发出五分钟不到,苏语曼就收到了十几条评论和点赞的提示,她微信里除了好友大多数都是公司的同事和合作伙伴,言语间多少都有些奉承客套的语气。 这么多条留言里,只有徐鑫瑞的画风有点独特。 “这是你外公常吃的药吗?” 苏语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可能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于是随手回复道:“是啊,药都还没吃完,人就不在了。” “奇怪了。”徐鑫瑞的回复只有三个字很简单。 苏语曼正想问他怎么奇怪了,就收到了徐鑫瑞的私信:“朋友圈里的图我看不清楚,你再拍一张清楚的给我传过来。” 苏语曼虽然不明白徐鑫瑞想说什么,但还是照着他说的话去做了,她把所有的药瓶堆到一起拍了一张大集合发给了徐鑫瑞。 “你把左边第二个和右边第三个单独再给我拍一张。”徐鑫瑞回复道。 苏语曼还是照着拍了,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渐渐浮上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个药是谁开的?”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提问,很符合徐鑫瑞的性格。 “是我外公的私人医生,外公的病在他最后住院的那段时间之前,一直都是他的私人医生帮忙看的。” “医生可靠吗?” 苏语曼回答说:“可靠啊,我虽然不太了解,但听外公说他们已经认识至少十五年了,这期间外公的病都是他看的,听说他是美国什么医疗协会的会员还是怎么回事的,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挺厉害的样子,国内好多有名的医生当年还都是他的学生。” 苏语曼想起那个医生的名字后又给徐鑫瑞发了过去,叫袁俊楠。学术上的问题苏语曼可能不清楚,但对于徐鑫瑞来说却是信手拈来,这个医生的名字他也听说过,曾经参加一次国际医学交流大会的时候,还听过他的演讲。 “这就更不应该了,袁俊楠据我所知一直都在美国ai医院工作,在治疗心脏病方面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徐鑫瑞的一句话,彻底打乱了苏语曼的阵脚,一种叫做细思极恐的感觉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她的身体。 “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首先左边第二个那瓶药,是临床上用来控制冠心病经常用到的药,另外一瓶属于震惊催眠累的药物,里面含有安眠酮,水合氯醛等物质,长期和治疗心脏病的药物一起服用的话,会有致命的危害。” 徐鑫瑞是国内有名的年轻医师里的俊杰,他说的话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且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不可能信口胡说,苏语曼想到最坏的一种可能:“如果那个叫袁俊楠的医生明知道这样吃有害却还这样做的话,那只能说明……” “说明他是受人所托,或者有人威胁他这么做。” 哗啦--苏语曼手中的药瓶摔倒地上,药片撒了一地,圆滚滚的药瓶滚到了她的脚边,一股恶寒从脚底遍至全身。 “怎么了小姐?户口本没找到吗?”听到动静闻声赶来的程妈,推门而入便被苏语曼糟糕地脸色吓了一跳。 苏语曼怔怔地转过身来,原本一双清澈明媚的眸子此刻阴沉的骇人,比起眼神她的声音更是像机械发出的冰冷的声音:“程妈我问你,外公的药一般都是由谁负责的?” “以前都是我,或者刘管家,不过去年年底开始,大少爷突然不知道怎么了,说以后老爷的药都由他来负责不用我们插手。” 苏语曼的血液瞬间凝固,侵入骨头的冷意逼得她牙齿打颤。 程妈见她这幅表情阴郁好像要杀人的模样,语气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怎7;150838099433546么了吗小姐?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还记得之外由你负责的时候,有没有这瓶药吗?”苏语曼捡起脚边上的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拿给程妈看。 程妈只看了一眼立马就想了起来:“哦,这个药我知道,老爷是年前的时候开始吃的,那程子老爷说他晚上睡眠质量差,经常睡不好,就让袁医生给他开了这服药,还是大少爷亲自去给袁医生说的。” “颜沉厚……”苏语曼攥着药瓶的手指缓缓地用力、收紧,瞳孔缩成了一条线,药瓶坚硬的外壳硌得她指关节生疼,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刻毒,是从未见过的,来自地狱般的颜色。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怎么不去死 第三百七十六章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季度我们的计划,就是先全力以赴完成和北海那边的合作,扶持这家生物科技公司正式走上正轨,收回来的余款,将全部用于……”颜氏集团中心,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这是一个季度才开一次的工作汇报,颜氏所有的股东和董事会成员都会出席。 颜沉厚坐在正中间的位置,那里曾经坐着颜忠,在他左手边空着一个座位,原本是属于苏语曼的,颜忠死后留给苏语曼半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按理来说苏语曼也算是公司大股东之一,不过她一次都没有来过,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她来说好像也只有每年年底拿分红的时候才有用,至于其他公司决策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颜沉厚为了彰显自己恭谦温厚的品性,树立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形象,理所当然的把苏语曼的位置空了出来,这样其他股东和董事会的人看来就变成了苏语曼心胸狭窄,眼里容不下别人一样。 “里面正在开会,抱歉苏总,我真的不能让您进去。”门里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新一轮的工作汇报,外面的的人也没闲着,颜沉厚的秘书和另一个人缠到了一起。 苏语曼拼命地冲开秘书的阻拦,不顾一切地往会议室里冲。 秘书朝一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马心领神会打电话给保卫处,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从附近的楼层调集来一群身穿工作制服佩戴警棍的保安。 “苏总,实在是对不住您了,没有颜总的命令我们不能让您进去。”秘书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她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歉意,身后的十几个保安组成密不透风的人墙挡住了会议室的大门。 “让开。”苏语曼目光冰冷,耐心已经到了快耗尽的边缘。 “对不起,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工作着想,苏总就不要难为我们了。” “我也有公司的股份,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这个会议应该也有我的位置才对。”苏语曼说。 秘书和身边的助理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颜沉厚进去之前就交代过,今天苏语曼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不能让她出现在会议室里,他特地留出来给她的空位,其实就是使了个障眼法,好让众人以为他们的兄妹关系就像看上去那样好。 来之前苏语曼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然而真正到了地方,颜沉厚那个人渣就近在眼前她却抓不到,怒火就一阵阵儿地往头顶窜,想压都压不住,再看看眼前这群人的嘴脸,哪儿还有一点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手里仅有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会被颜沉厚在不知不觉中偷走。 她以前可真傻,怎么会真的以为外公死了她和颜沉厚的斗争就算告终一个段落了呢? 颜忠的死,才是真正的战斗的开始。 “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让开,后果自负。”苏语曼伸出细长的手指,开始倒计时,“一、二--” “那我们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辛苦大家了,有什么问题可以会后联系我的秘书,她将替我向大家答疑解难。”颜沉厚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银灰色得体的西装,会议结束后恭恭7;150838099433546敬敬地起身向众人鞠了个躬。 好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稳重,端庄,有礼貌,颜沉厚接任颜氏这几个月以来,已经迅速赢得了大片人心,现在公司一大部分人都对他死心塌地,股东大会里几个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人,现如今看他表现的不错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沉厚贤侄,年纪轻轻就考虑的这么周全,真是辛苦你了,公司有你这样的人带领,我们这些老腐朽也算是能放心的退休了。”一个满头银发间夹杂着几率黑发的老人,是会议室里唯一没穿正装的人,他坐在颜沉厚的左手旁边,会议结束后轻轻地拍了两下颜沉厚的肩膀。 颜沉厚低低地在老人家耳旁说了几句什么,换来老人家一阵舒心的大笑。 这个满头白发,器宇不凡的老人,是董事会成员之一,也是颜氏的开国功勋,当年就是他放弃了体面的政府工作,下海经商,和颜忠一起联手建造起来属于颜氏的商业帝国,名叫安捷。 安捷虽然爱钱,却不爱权势,所以当年董事会的选举上,他主动退出选举让颜忠担任董事长兼任ceo,颜忠感激他对颜氏所做出的贡献,虽然他手中没什么实际的权力,在公司的地位却举重若轻,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 就是今天已经坐上颜氏一把手交椅的颜沉厚,在他面前也要放下董事长的架子做出一副晚辈谦恭纯良的样子来,如今颜忠已经不在,安捷的地位就更加无人能撼动。 颜沉厚把他安排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就足以看得出来他对安捷的敬重之意。 不过这个老头子相当的狡猾,颜沉厚上位至今,董事会的成员几乎都表示过支持,只有安捷的态度一直模模糊糊的,听他的话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门外的苏语曼正好也已经数到三,挽起袖子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冲,保安们也都知道她是谁,手里虽然拿着警棍却没一个人敢往她身上招呼的,只能拿在手里比划两下装装样子。 开完会的人们一边聊着会议上未说完的话题或者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边往外走,撞见门外苏语曼硬闯会议室的画面,闹哄哄地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颜沉厚和安捷走在众人之后,两人也是一边走一边低声谈论着什么,突然前面的人都站定不走了,颜沉厚抬头看过去,眼底片刻的惊讶和厌恶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的恰到好处的温柔的惊喜:“表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都开完会你才来,下次可不许迟到了。” 颜忠的遗嘱虽然没公开,但具体内容,外界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些的,颜忠把最重要的一部分留给了颜沉厚,外界包括颜氏内部很多人都猜测苏语曼对这份遗嘱其实是很不满的。 今天这场意外,众人也不过以为是苏语曼故意来迟消极怠工,不满颜忠不公平的遗嘱内容罢了,秘书和保安们也都以为苏语曼已经见到颜沉厚本人了,于是都放松了警惕。 可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苏语曼快步走到颜沉厚面前,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颜沉厚脸上,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颜沉厚在内。 苏语曼那一巴掌,用足了所有力气,打完之后她的手掌心直接麻掉没知觉了,可见她用的力气有多大。 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苏语曼抬手又是第二掌--这一掌却没能打下去,打第一巴掌的时候她用尽了全部力气,第二巴掌才能轻而易举地被颜沉厚身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拦住。 “这个就是语曼吧?虽然我们不经常见,你可能也不记得我,但是我可认识你喔。”老头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他那个年纪特有的沧桑的口音。 苏语曼当然认得安捷,就算她不知道安捷在颜氏的地位,也该知道外公和安捷的关系有多好,之前颜忠和朋友一起出国旅游玩儿了一个多月,那个朋友就是安捷。 苏语曼的眼睛里全是锋利伤人的仇恨,来不及收回去,连带着安捷也无辜地被她仇视了一把,心里不禁觉得有趣,这个小姑娘的眼睛倒是和她妈妈挺像的。 苏语曼觉得自己现在正处于极度不冷静的状态下,为了避免口出伤人,她尽量不看任何人,不和别人说话,只狠狠地瞪着颜沉厚。 颜沉厚白净细腻的肤色上,浮现起五道明显的指印,他仿佛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好脾气地推了推被苏语曼一巴掌震得掉到了鼻尖上的眼镜框,问道:“表妹这是什么意思?” 苏语曼心下冷哼一声,无限凄凉,她多想当着公司这么多人的面把心里的话喊出来,好让大家看清楚颜沉厚是怎样一个歹毒阴险的卑鄙小人,可是她又心疼外公,这么多年来养了一只会咬人的白眼狼,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害死的。 这种事情要传出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要趁机大肆嘲讽一番。 胸口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打转,烫得苏语曼喉咙发干,眼眶发红,半晌她才勉强按捺住疯狂的怒火,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保安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颜沉厚跟在苏语曼身后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安捷也跟着一同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安伯伯能回避一下吗。”苏语曼低垂着眼睛甚至不看他一眼。 安捷好像挺乐意被人拒绝似的,爽快地答应道:“行啊,那我一会儿再来找沉厚说事儿,你们先聊。” 苏语曼拉开门请他出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安捷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叹息道:“年轻人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沉得住气,要是让你外公知道你们俩现在这样,你说他在地底下怎么能安心。” 苏语曼的头是低着的,听到安捷这番话,差点鼻尖一酸流出眼泪来,她想,如果外公知道自己是被最亲信的人害死的话,恐怕更难安息了吧。 安捷出去后,苏语曼调整了一下呼吸的频率和表情,看向颜沉厚的表情依旧如冰刃般冷漠。 而颜沉厚,没有外人在,也用不着戴上伪善的面具,露出了真正的狐狸尾巴,淡定地坐在后背高大的转椅里,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一样,脸上五道红红的指印此刻在苏语曼眼里显得是那样的讽刺,好像在嘲讽她:“你的能耐就到这儿了吗?” “颜沉厚,你怎么不去死?”苏语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恶毒至极。 颜沉厚却嗤地一声轻轻地笑了:“该死的人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死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宣战 第三百七十七章宣战 颜沉厚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将苏语曼成功激怒,冷静下来的血液奔涌呼啸着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血液是滚烫的,手指尖的温度却是冰凉,她盯着颜沉厚的脸看,这个人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陌生到好像,苏语曼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 “你什么意思?”苏语曼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掐得她掌心的嫩肉一阵生疼。 颜沉厚好笑地低下头笑了笑,反问道:“表妹今天为什么来找我?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真的是你?”苏语曼的声音发颤,牙齿关节咬得很紧。“你怎么敢,怎么敢……” 怎么敢这样对他?好歹是一手将你养大,给了你如今荣华富贵的下半辈子,连恶毒两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你! 然而这几句话都卡在了苏语曼的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愤怒纠结的表情上隐隐夹杂了一丝痛苦,鼻尖微酸,竟是又有想哭的冲动,为颜忠感到不值。 “我敢怎样?”颜沉厚十指交叉握着,悠悠然地翘起二郎腿来,“你还不清楚吗?我恨恨你,也恨他,我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也姓颜。” “你大可以滚出家门改名换姓,就是为了遗产使点卑鄙的手段修改遗嘱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他!”最后一句话,苏语曼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完就身体脱力地扶住了写字桌的台面。 颜沉厚依旧是不徐不疾温厚低沉的嗓音,他翘起嘴角来微微一笑,笑声有点阴森:“这是他应得的。” “为什么?”苏语曼声嘶力竭地喊道,她很想压低自己的声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不希望外人听到,然而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濒临崩溃的情绪,“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颜沉厚愣了一下,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了呢? 从自己有记忆开始,有关于父亲的印象就很模糊,颜沉厚自小就跟着颜忠,在他身边长大,那时候颜忠还没老,身体也还很硬朗,不用去公司的时候就经常在家里的书房看书练字,个子小小的还没有书桌高的颜沉厚就站在一边,看着爷爷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大字。 颜沉厚的心机是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的,许是隔着一层血缘关系的缘故,颜忠待他并不亲厚,颜沉厚又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尽管爷爷不像其他人家的爷爷那样宠溺孙子,但颜沉厚决定用自己的行动努力赢得爷爷的喜欢。 这种状态7;150838099433546持续到了多久,已经久到颜沉厚自己都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后来他被送出国留学,回来之后就开始学着打理自家的公司,颜忠尽管那时候也没有说过一句夸奖他的话,却也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了他。 直到后来苏语曼的出现,颜沉厚再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这一切都是他辛辛苦苦从小就开始处心积虑换来的,苏语曼的出现却打破了平衡,颜忠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和关爱简直是颜沉厚小时候的数百倍,颜沉厚觉得只有在面对苏语曼的时候,颜忠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长辈。 凭什么? 大概就是这三个字,催生了颜沉厚内心里歹毒的幼苗,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这颗幼苗以疯狂的速度成长着,终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颜沉厚决绝偏执,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的性格,他必须要将每一步都掌控自己的把握之中,就连颜忠的生死,他也想控制。 这是一条不归路,很多年前,他迈出了第一步,想要回头收手的时候才发现,后路已经被他自己给决断了。 “说啊。”苏语曼嘶哑地低吼声,将颜沉厚拉回了现实里。 他发愣的片刻,苏语曼已经不知何时绕过写字台走到了他面前,一双眼白泛红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迸发出来的仇恨之光看得他格外不舒服。 “没有为什么。”颜沉厚轻描淡写地道,扶着把手想要起身。 却被肩上一双细瘦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按了回去,苏语曼牢牢掌控着高低的优势,把将要站起来的颜沉厚推倒:“是你逼迫袁医生和你一起的?” 颜沉厚嗤地一声轻轻笑了:“表妹啊表妹,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还是那么的天真。逼迫?用不着逼迫,我只需要把一张支票放到他眼前,自然会有人来替我办事。” 苏语曼感到一股凉意由脚心嗖嗖地往上窜,她在家里无数次见过袁俊楠,因为他是颜忠的私人医生,苏语曼看到他总是会想起徐鑫瑞,对他们这份职业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敬,却想不到他从外公的卧室进进出出,给死神地降临铺了一条通畅的大路。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如果她对颜忠的关心再多一点点……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的遗嘱内容,会把公司的继承权留给我。”颜沉厚摘下了挂在鼻梁上的眼镜,鼻骨两侧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印记,他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闭上眼睛,“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话,也许会让他多活几天。” 明明是饱含歉疚的话,苏语曼却从他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悔意,顿时有些绝望地想,她还在跟这个禽兽浪费什么时间? “你还有心吗颜沉厚?”苏语曼的眼睛狠狠地切割着他的皮肤。 颜沉厚笑道:“良心?如果我有那个东西的话,我早就在你们颜家生存不下去了。” “你给我听好了颜沉厚,你欠外公的命,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苏语曼只觉得浑身乏累极了,原来愤怒到极端的感觉是这样的。 骂也不想骂了,打也不想打,只希望眼前的人立刻马上去死,从她眼前消失,越快越好。 “是吗?”颜沉厚嘴唇微微翘起,他戴好眼睛,失去焦点的眼睛重新变得一片清明,“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等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苏语曼恨不能扑上去,像野兽一样用最原始的方法撕咬他,让他流血,让他疼,如果此时此刻她手里有把水果刀说不定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捅过去。 她拼命地压住这种冲动,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她必须用最干脆利落的方法,给颜沉厚最致命的一击,将他彻底打垮永世不得翻身。 至少不是现在,对方好歹是男的,真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能沾光。 苏语曼有点儿佩服自己的理智,她那天去公司堵颜沉厚的时候,原本的想法就是要当着诸多人的面儿撕破脸皮,让所有人都知道颜沉厚的丑恶嘴脸,结果一巴掌扇过去之后她奇迹地平复了心情,看来多和颜沉厚这种人渣打几次交道,修炼成金刚身钻石心的时间指日可待。 “那我们就走着瞧。”这一刻的苏语曼很想感谢颜沉厚,感谢他让自己重新燃起了很多年都没有过的胜负欲,仇恨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颜沉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抬头看了眼时间:“不要让我等太久。” “以我的股份来说,我是不是也有权参与公司重大决策的会议?”苏语曼问道,语气更像是通知。 颜沉厚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就是参加个股东大会?他就不信苏语曼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的起来。 “当然可以。” 苏语曼缓缓地勾起一个有些冷肃的笑意:“很好,那我们下次会议见。” 颜沉厚以为她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走之前肯定要再做点什么,结果说完这句话之后苏语曼就潇洒地甩了甩头发走人了。 苏语曼只打了他一巴掌就走了,且前后情绪波动起伏的太厉害,刚才那代表宣战的一笑之后她又恢复了冷漠疏离的态度。 颜沉厚有点受虐倾向总觉得这样还不够,只有看到苏语曼面红耳赤狂怒愤恨的狼狈样子,才能让他找到一点点报复的快感,和他这样做的意义,绝不是现在的横眉冷目,直接把他当空气。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颜沉厚看着苏语曼走到办公室门口,一只手已经扣住门把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他知道怎样轻蔑狂妄的语气最能激怒对方。 果然,苏语曼停下了脚步,冷冷地回头看着他。 颜沉厚明知道苏语曼会作何反应,却还是继续往下说了,甚至浑身的细胞里变态的受虐因子又开始隐隐兴奋地躁动起来:“他的骨灰,被我移到别处去了。你要是想看他,我待会儿会让人把地址给你。” 苏语曼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颜沉厚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哪个他?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颜沉厚说的是颜忠的骨灰盒。 喀拉--这是苏语曼的理智神经烧坏的声音,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滔天的愤怒维持表面上的冷静,去他的沉着理智吧,对付颜沉厚这种没心的人渣怎么能用得着理智? 苏语曼只用了两三秒就冲回了颜沉厚面前,伸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啊颜沉厚,你有什么资格碰外公的骨灰!” 已经害死他还不够,在他死后也不让他安宁吗! 颜沉厚一根一根掰开苏语曼的手指,满意地看着她的眼角因为愤怒染上一抹红光:“因为他不配。” 轻轻地几个字,苏语曼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倒吸了口冷气:“颜沉厚,你根本就不配做人。” “是吗。”颜沉厚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做人,太累了。” “去死吧你!”苏语曼高高地举起手掌,出离愤怒的神经已经完全不受大脑地控制,她只想随着本能地指使,打也好骂也好,只要能发泄她心中的愤怒。 在会议室门外,颜沉厚躲闪不及生生挨了那一巴掌,这一回,苏语曼却没那么容易得手了,颜沉厚在她的手落到一半时就抓住了她,轻轻松松的样子好像没费很多力气:“表妹,你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只有我能欺负你 第三百七十八章只有我能欺负你 表妹两个字,比任何时候听起来都更加刺耳。 苏语曼的手腕用力地使劲儿,却被颜沉厚牢牢固住动弹不得。 “松开。”苏语曼咬着牙齿一字一字道。 颜沉厚好脾气似的笑了,嘴角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我松开你,然后让你再给我一巴掌?你真以为我傻?” 苏语曼动了动手腕儿,试着从他掌心抽离,颜沉厚却加紧了手指的力度,从他掌心传递来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到苏语曼的皮肤上,让她感到一阵难忍的恶心,差点就一张口吐到了眼前那张让她恨得死去活来的脸上。 “恨我吗?”颜沉厚声音轻柔地问道,镜片反射阳光挡住了他的眼睛。 苏语曼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就你也配?” 颜沉厚用另一手抹了一把脸,低声笑道:“是啊,我不配。那颜忠也不配葬在小荷旁边,是他逼得小荷离开家里,是他逼死了小荷!现在知道后悔了,假惺惺的说自己对不起小荷,早干嘛去了?” “你这个疯子……”苏语曼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你这种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懂什么是真正的爱。” 颜沉厚脸上的温润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狞笑:“如果连亲生女儿的死活都不顾就是爱的话,那我情愿不懂。他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名誉,亲生女儿连他的面子都不如!” “外公也许是真的做错过,可你呢?外公如果地下有知真的和我妈相见,父女一场或许还能取得原谅,可如果她知道你对外公做了什么,她只会恨不得你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 “你闭嘴!”颜沉厚大吼道,猛地用力一甩,苏语曼整个人飞出去,后腰狠狠地撞上了桌子的一角,疼得苏语曼差点掉眼泪。 桌子被撞的晃动了几下,桌面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颜沉厚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刚才还充满杀意通红的眼眶迅速地恢复了本色,他死死地盯着趴在桌角上吃痛地苏语曼,低声地威胁道:“是你逼我的。” 苏语曼扶着桌子缓慢地站起身,腰上的剧痛还未消失,她瞪了一眼颜沉厚一句话都没说,冷冷的眼神却让人生出望而生畏的寒意。 “沉厚,语曼,你们还在说话吗?我怎么听到有东西摔碎的声音。”门外传来安捷那平和的声音。 7;150838099433546老东西听力还真好,颜沉厚在心里骂道,嘴上却是恭恭敬敬地道:“没事儿安伯伯。” “那我就进去了啊。”安捷说着,话音未落门就已经被推开。 颜沉厚本来还想说让他再等一会儿,迅速地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了再让他进来,没想到他会不听到同意就自己推门而入。 看到凌乱的地面和一脸阴霾表情像刚杀过人的苏语曼,安捷心中明白了几分,他装得没事人一样走到苏语曼面前,鼓励似的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几下:“你们两个是兄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们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想听笑话呢。” 苏语曼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进入了全身战备警戒状态,如果安捷刚才没有敲门,她已经准备好了扑过去和颜沉厚厮打的准备,她今天就是什么形象都不要了,也得亲手教训颜沉厚一顿。 安捷的安慰起步到半点作用,她依然僵硬的立在原地,极勉强地弯了弯唇角,却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倒是颜沉厚圆滑世故,及时认错摆出个好态度来争取好感票:“安伯伯教训的是,我和表妹之间有一点点小矛盾,不过刚才我们已经谈妥了。” 安捷回头看了眼苏语曼,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感,像是刚淋过大雨浑身都湿透了的人,头发滴答滴答地滴着水,整个人被水汽压得不堪重负。 这算哪门子的谈妥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安伯伯再见。”苏语曼飞快地点了两下头算是告别,扭头大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走得和来得一样突然,步履匆忙,没有半点的留恋。 电梯正好到了这一层,她看都没看,等电梯门打开直接一头扎进去,电梯里的人看到她,有想打招呼的就是看见她阴霾的脸色也忍住了。 该死的,腰上被磕到的地方肯定已经有淤青了,苏语曼暗暗地骂了几句粗口,把颜沉厚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电梯里有外人在,她不好意思掀衣服,等到了车里没有人了,她才掀起上衣,从镜子里看到后背上果然已经有了一大片黑青色,顿时气得她七窍生烟,就想回去把颜沉厚按到地上狠狠地打一顿,专挑脸上打。 回去的路上,苏语曼把普通轿车开除了法拉利赛车的气势,一路上风驰电掣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等她开进小区的停车库里,心火就已经消了一大半。 头疼的事儿还没结束,对颜沉厚的仇恨成功激发了苏语曼的大脑潜质,路上她想到了很多种整倒颜沉厚的方案,回到家里就想趁着还有思路赶紧记录下来,然后再对下一步的计划进行安排。 她刚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伴随着嘎巴一声响,不是她的门被打开了,她还没来得及扭转钥匙,打开的门是住在她对门的,现在已经是司立轩的房子了。 杰森只是租了这间公寓半年,而司立轩直接是一笔付清买下了对门儿的公寓,每次想到这里苏语曼就忍不住想冲他翻白眼,难道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苏总。”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司立轩的。 苏语曼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身后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另一个人投不喊自来也出现在门缝里:“嘿语曼!” 苏语曼有种不好地预感:“你们今天有聚会?” “当然啦。”白修煜笑眯眯地推开门走出来,段向南跟在他身后,“苏总你怎么才回来。” “我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修煜和段向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一同把目光转向苏语曼,说:“你回来了我们的聚会才能开始啊。” 苏语曼迅速地打开门走进去,翻了个白眼说:“你们聚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修煜给段向南使了个眼色,后者多年的职业素养练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苏语曼即将关上门的一瞬间,从极小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苏语曼愣住,定定地望着他,嘴巴微张忘了说话。 “我们刚才和立轩商量决定,把聚会的地点改到你家。”段向南厚脸皮无敌的说。 苏语曼都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谁答应你的?” 段向南耸了耸肩:“立轩说的啊,立轩还说了,他最近都是在你这里吃的晚饭。都是朋友,你可不能差别对待啊。” 苏语曼正要张口说谁是你朋友的时候,白修煜也用胳膊顶开门钻了进来,一点也不客气地走进客厅里上下打量着屋里的布局,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嗯不错,比立轩那个屋装修的好看多了。那家伙就喜欢黑白灰三色,我说你长期对着这几种颜色不会性冷淡吗?” 苏语曼抱着双臂无奈地看着家里这两位不速之客:“我晚上还有事,没功夫接待你们。” 段向南已经自觉地拉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罐啤酒:“不用你招待我们,立轩买了很多吃的,一会儿修煜下厨。” 白修煜比了个耶的收拾,得意地道:“白大厨即将闪亮登场、没想到吧,我那家中国餐厅可不是白开的。” 苏语曼说:“这可是你们逼我动手的啊。”说着就撸起袖子来准备用武力镇压,却听见走廊对面的门被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你回来了?去哪儿了我打电话也不接。”司立轩手里拎着几个超市里最大号的塑料袋子。 “有点事儿。”苏语曼怔怔地看着他说,“这是什么意思?” 司立轩高高举起手里的袋子,献宝似的拿给她看,笑眼弯了弯:“向南说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烧烤,我们去超市买了材料。” 段向南大大咧咧地敞着腿坐在沙发上,闻言应和道:“对啊对啊,就在你家阳台上,工具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修煜撸起袖子来接过司立轩手中的袋子,往厨房走去:“今天让你们尝一尝白家秘制烧烤酱料,保准你吃了这一次--” “绝对不想再吃第二次。”段向南接茬儿道。 白修煜笑着骂了一句去你的,哼着小歌无比愉悦地拿着材料进厨房了。 苏语曼有点哭笑不得,这几个人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虽然苏语曼刚从颜沉厚那儿回来,得知外公去世背后的真相,还被颜沉厚的一番言语恶心的不要不要的,心情应该是差到谷底才对,可回来后被家里突然来的几位不速之客搅合了之后,竟然没那么烦躁了。 听着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啤酒的段向南,和厨房里准备食材的白修煜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淡,司立轩时不时再神补刀插进去一句,苏语曼起伏不平的心绪渐渐平和下来。 白修煜准备材料还需要一段时间,剩下三个游手好闲的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白修煜探出脑袋来不满地怪叫了一声:“你们几个也太知道舒服了吧,就没个眼力见儿的,来帮帮我能死吗?” “是你自己说的,今天谁都不要帮忙。” “就你丫最好吃懒做还话多。”白修煜指着段向南骂了一句,“还不快点给我滚过来帮忙,把土豆皮削了。” “我来吧。”苏语曼无奈地起身脱下外套扔到一旁,她可不敢指望五大三粗地段向南能做家务活。 段向南见风使舵,讨好地笑道:“谢了啊。” “你坐着,不用你去。”司立轩拉了苏语曼一把,“有向南就够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全部都是我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全部都是我的 “你这重色轻友的也太明显了啊!”段向南嚷嚷道。 苏语曼被司立轩拉着坐下去的时候,司立轩故意改偏重点,苏语曼直接撞进了他怀里,撞上他肋侧坚硬的骨头,正好磕在她下午撞出来的一大片淤青上,疼得她呲了呲牙。 她已经尽可能地不把疼痛表现出来,但呲牙咧嘴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司立轩的火眼金睛,被他逮了个正着。 “怎么了?哪里疼?”司立轩问道。 苏语曼摆了摆手,遮掩道:“没事儿,坐了一下午腰有点疼。” 司立轩认识苏语曼这么多年,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能看得出来苏语曼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刚才躲躲闪闪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骗人的。 司立轩却也没揭穿她,他只知道苏语曼肯定不是腰疼这么简单,却压根没往她是不是和谁打架了这方面想。 “我帮你揉揉。”高冷的司大少爷主动请缨。 段向南还没去厨房帮忙,赖着不走,听到这里撇了撇嘴:“立轩,人家腰也疼。” “你让修煜帮你踩两脚就好了。”司立轩头也不回地说。 说话间手已经碰到了苏语曼的腰,苏语曼像触电一般猛地弹跳起来:“不用了,我自己揉揉就好。” 司立轩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苏语曼,充满了不解和疑问。 苏语曼被他看得是一7;150838099433546阵阵心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没事的,就是坐的时间太长,活动一下就可以。”苏语曼解释的有点牵强,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积极地做了两个扭腰和拉筋的动作,咬牙忍着背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段向南看戏似的看得很乐呵,揶揄道:“人家不领你的情呢立轩,你还是来给我揉揉吧!” 司立轩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苏语曼说:“坐过来。”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司立轩却不给她浪费时间的机会,语气强硬地道:“再不过来一会儿吃烧烤的时候你也坐我腿上。” 苏语曼立马乖乖地坐了过去。 司立轩的手伸到了她的腰上,苏语曼一个鲤鱼挺身又想站起来,被司立轩按住了。 他给了段向南一个眼神,段向南心领神会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厨房里的人嚷嚷道:“白娘娘,您还敢动作再慢点吗?想饿死我们还是怎么着?” 立马就传来了白修煜的骂声:“你倒是过来帮帮忙啊!” 等段向南进了厨房,司立轩不安分地手再次伸到了苏语曼的腰上。 苏语曼装作怕痒的样子往后缩,边后退边嘻嘻哈哈地打趣道:“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动手啊!” 她越是躲闪,司立轩就越是怀疑她在刻意隐瞒什么,脸上的嬉笑已经消失不见,表情有些严肃:“是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苏语曼一下子让他说愣住了,呆呆地问道:“脱什么?” 司立轩失去了和她打太极的耐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把她捞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肩膀控制她不能乱动,另一只手反过来将她后背的衣服掀起来。 苏语曼来不及阻止,后背一大片肌肤就这样没有遮挡地暴露在司立轩眼下。 苏语曼的肩膀被他压着,头垫在沙发上,后背衣服被掀起来的地方凉飕飕的,半晌,司立轩都没说话,苏语曼却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又降低了几度。 “喂,你看够了没有啊,我要收门票了。”苏语曼徒劳地挥舞了几下手臂,却连司立轩的脸都够不到,摸到他按着自己的手臂,也像摸到两根铁柱子一样,又硬又坚固。 司立轩松开了她,苏语曼迅速起身坐好,整理下衣服还顺带理了理头发。 “怎么弄的。”司立轩脸色有些难看。 “自己不小心磕的。”苏语曼说,心里却直打鼓,司立轩精明的跟猴精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 事实证明,不能。 司立轩显然不信她的解释,冷着脸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怎么弄的?” 苏语曼被他问得烦了,哎呀了一声:“我都说了自己不小心磕的了,还要我说什么?” 沉默了半秒,空气有些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语曼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怎么还没弄好啊,我去厨房看看。” 手腕却被某人用力地拉住了。 苏语曼低下头看了看,心肝儿猛地一颤,慌忙又别开了视线。 司立轩抬头仰视着她,眼神赤果果地看向苏语曼,像一只充满野性的虎豹盯着猎物那样,斧凿刀削般坚毅立体的脸庞笼上了一层肃杀的寒意。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但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弄的,我会剁了他一双手。” 司立轩向来说到做到,这一点苏语曼从不怀疑。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有那么一刻苏语曼真的差点忍不住说出来,像其他正常的会示弱的小女人一样撒个娇哭两声什么的,把颜沉厚的罪行都告诉他,反正以司立轩的实力,区区一个颜沉厚根本不在话下。 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嘴唇几次蠕动,到了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说完便奋力一甩,撇开司立轩的手落荒而逃一般跑进了厨房。 烧烤在公寓的阳台上进行,才烤了第一轮,香气就已经飘出去很远,引起了邻居某只馋虫的注意力,华晓东探出半个身子来,看到旁边阳台上的几个人眼睛一亮,对司立轩挥了挥手:“嗨男神!你们今天吃什么!” 司立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像没听到一样,不回答他的问题。 段向南之前和华晓东没有见过面,可他却像老朋友一样跟对方打招呼:“吃烧烤啊,要不要来一起?” 华晓东当然乐意,当即就要动身,却顾及到一旁摆了一张臭脸的司立轩,犹豫了:“那个,我男神今天好像不高兴……” “他就这样,你甭理他。”白修煜白大厨是今天主要负责烧烤食物的人,只见他动作娴熟的翻烤架子上的食物,还能悠闲的和一旁的人聊天。 半分钟之后,门铃声响起,段向南去开门,带着华晓东一起来到了阳台上。 “哇,好香啊!”小孩到底是小孩,一进门华晓东爱玩儿嘴馋的性子就暴露无遗。 白修煜趁机进行自我宣传:“很香吧,我用的可是我们白家祖传的秘制调料。” “前辈不光演戏厉害,连做饭都这么厉害。”华晓东一脸的崇拜,感觉司立轩男神的地位马上就要被白修煜给代替了。 “就他的演技还算厉害?你们公司没别的演员了吧。”段向南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挖苦嘲讽白修煜的机会。 白修煜咬牙切齿道:“一会儿你要是敢吃一口我烤的肉就让你烂舌头。” 几个人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趁着苏语曼回过头来问司立轩想吃什么的空档,华晓东悄悄地问段向南:“我男神怎么了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段向南撇了撇嘴:“你男神为什么不开心这件事可以写上一本比新华字典还厚的书。” 司立轩不高兴已经好大一会儿了,他平时在外人面前,绝不是这种一有情绪就摆在脸上的人,今天是因为在的人都是关系最好的人,大家都了解他的臭脾气,没必要藏着掖着。 白修煜烤了两轮,大家开始吃着暂时停下了闲扯淡,段向南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几个稀奇古怪地烤肉工具,苏语曼看着好玩儿,就主动动手自己也烤了几串。 她没有经验,第一次烤忘了翻面烤焦了,本来要扔掉的,司立轩却不声不响地接过去吃了。 慢慢的苏语曼找到规律,越烤越顺手。 司立轩的地盘病不知怎么的又犯了,苏语曼烤出来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能吃,段向南和白修煜都知道他的臭脾气,谁都没敢碰他碟子里的东西。只有不知情的华晓东不怕死的拿了一串,被段向南用眼神警告了一下之后,孩子还算反应机灵,立马认错乖乖地又把烤串放了回去。 苏语曼只顾着烤肉找乐子,压根没注意自己烤出来的东西都让谁吃了,她一边请教白修煜,一边和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司立轩从刚才开始就在跟她赌气,不和她讲话,她就只负责顺手把烤好的肉递给他,俩人一句话不说,却也默契十足。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立轩面前的签子的数量已经多得惊人,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怎么都吃了?”苏语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司立轩胃里撑得有些难受,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先前是因为苏语曼不跟他说实话被气得,这会儿就纯粹是撑的。 “胃里难受吗?”段向南问道。 司立轩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你是猪吗,吃饱了还往肚子里塞?”苏语曼扔下手里还没烤熟的肉,“我去给你找点消食片。” 司立轩没说话,他撑得连张嘴都不想张开,怕自己一张嘴,已经堵到喉咙眼的食物就会吐出来。 华晓东暗暗地赞叹道男神胃口可真好啊,怪不得打球那么厉害,看来自己要超越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于是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苏语曼找到消食片回来,司立轩已经起身站在栏杆边上休息,胃里撑得厉害,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来回轻轻地摩挲着,脸色依旧非常的难看。 苏语曼原本梗在喉咙口的脾气一下子都消没了,走过去把药递给他:“先吃四片,不舒服了继续吃。” 司立轩乖乖地接过药片来塞进嘴巴里,段向南和白修煜憋笑已经憋得快要打颤了,他们俩认识司立轩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被撑成这样的。 吃完药站了一会儿,胃里的饱胀感没那么难受了,看见苏语曼坐下来又要开始烤肉,白修煜不动声色地拿走了她手里的烤肉工具:“剩下的不用烤了,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休息会儿再继续。” 他可不希望明天的头版头条是宁盛集团老板因吃烧烤过度被撑死的消息。 第三百八十章 找惹谁也别招惹他 第三百八十章找惹谁也别招惹他 阴天,黄昏,停车场里,将要下雨的暗色天空和潮湿的空气,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预示着,即将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一辆橄榄绿色的卡宴跑车高调拉风地停在那里,车里的四个人有两个都在吞云吐雾,一个好奇地四处张望,还有一个一脸淡漠地看着后视镜里吸烟的两个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还不出现,再等下去老子都要睡着了。”段向南狠狠地抽了口烟,白色的烟雾迅速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遮去。 司立轩坐在车子最后一排上,静静地望着前方也不说话,平均十秒一口的速度,缓慢地吸着手里的烟,有一大部分烟灰都落到了段向南的鞋子上。 “哎,你说万一待会儿他要是带有保镖或者不止他一个人怎么办啊。”白修煜兴冲冲地问道,虽然司立轩并没有把他算进这次行动在内的人员,他只负责跟着过来打个酱油看看热闹。 段向南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邪笑道:“不是还有你嘛,白娘娘。” 白修煜挥舞着手臂作势要扑过去抓他的头发,最近段向南不知道从哪儿获得的灵感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特色鲜明的外号,不亦乐乎地叫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过瘾,每次都把他气得半死。 “看你丫嘴贱的,立轩,我能不能请你帮我打个人?”白修煜恨恨地咬牙切齿道。 段向南哈哈大笑:“你在电影里演黑帮老大,一个单挑十个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 白修煜知道他这是故意激自己,撇撇嘴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样子,转头又开始骚扰驾驶位上的徐鑫瑞:“我真没想到鑫瑞你也会跟着过来胡闹,你不打算拦着他们俩吗?” 徐鑫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拦着有用吗?” 段向南和适宜地插一脚进来:“上回那个郑洋被我们打得跪在地上喊爸爸,鑫瑞不是照样没说什么。” 白修煜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郑洋挨打那回,他正在剧组里拍戏,后来得知这件事之后他闹了好几天,怪司立轩没提前告诉他好让他给剧组请假跟过来。 “我早看那货不顺眼了,一个小小的总监,真把自己当台长了。”当时的白修煜如是说。 总之不管结果如何,郑洋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白修煜在电视台碰到他,明显的能感觉到那家伙比以前低调多了,特别是对苏语曼的态度,恭敬程度上了不止十个台阶,前后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来对付某些人,拳头远比讲道理来的有用的多。 今天晚上这个倒霉蛋,就是司立轩的第二个目标。 段大警官表示很无奈,白天他是身穿制服,坐在办公室里帮人民群众排忧解难地好警察,到了晚上脱下警服换上便装,又要扮演起司立轩的打手的角色。 这要是让局里那帮老腐朽知道了那还了得?不过话归这么说,段向南却乐得跑过来给司立轩当帮凶,这让他回想起多年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和司立轩两人联手打遍校园,那会儿他们风光无限,学校里不管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没有人见到他们不绕着道走的。 只有这个时候,段向南才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热血还存在着,一如当年。 “那厮也太变态了吧,打女人都下得去手。”段向南见司立轩只是坐着闷不吭声地抽烟,故意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找他聊天。 司立轩吐掉嘴巴里的烟头,眼神阴鸷,表情冷漠地点了点头。 前天无意间看到苏语曼背上那一大片吓人的淤青后,他就记在了心上,苏语曼不肯告诉他谁弄的,不代表她不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调查清楚。 他只让夏智修问了几个人,就轻而易举地套出了答案,据苏语曼身边的某不知名人士爆料,苏语曼那天没在公司,听说是去了颜氏集团总部,好像找颜沉厚有什么事情。 加上徐鑫瑞把他在苏语曼朋友圈的照片上发现药物相克的意外也告诉了司立轩,他前后一联系,差不多就自个儿理清楚了怎么回事。 他的人,他连碰一碰手指都舍不得,颜沉厚竟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弄伤他? 光是后背那一大片淤青,就够让颜沉厚在司立轩这儿判死刑一百次。 轰隆,伴随着一声轰鸣,一道凄厉苍白的闪电划过天空,顷刻间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段向南打了个喷嚏,不满地揉了揉鼻头,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孙子到底还回不回来了。我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他公司堵他?非得在这儿等着。” “你傻啊。”白修煜翻了个白眼,“去他们公司万一让人看到了,他们那儿的人谁不知道立轩和语曼的关系,谁知道他们背后会怎么嚼舌根。立轩都说了,这事儿不想让语曼知道。” 白修煜说的很有道理,段向南竟无言以对。 这时,他们惊讶地发现,最讨厌接打电话的司立轩,竟然主动拿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 片刻过后,电话接起,段向南离得最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人的声音。 “下班了吗?”这是司立轩在说话,语气温柔的让车里的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司立轩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嗯,外面下雨了,记得带把伞,到家了给我说一声,路上开车小心。” 对方好像不太有耐心,听完司立轩啰里啰嗦的交代后啪嗒一声挂了电话,被人抢先挂了电话的司立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握着手机微微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 白修煜看得目瞪口呆,他当然知道司立轩刚才是在给谁打电话,推了把身边的徐鑫瑞:“喂鑫瑞,你今天出门有没有带药,我看丫司立轩犯贱的毛病又犯了。” 不管苏语曼对他怎么样,司立轩始终甘之如饴,懒得和白修煜争辩,掏出烟盒来准备抽第二根烟。 一直在前面监视他的徐鑫瑞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立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司立轩的内心似乎进行了很长一番争斗,最后才决定把烟放回去。 段向南和白修煜都还不知道司立轩和徐鑫瑞之间的约定,对司大少爷难得这么听话纷纷表示好奇:“咦?立轩今天怎么从良了。” “我知道让你马上戒掉很难,但你必须得保证一天只能抽一根。”有那么一瞬间,憋在心里多日的秘密,差点就脱口而出,然而当徐鑫瑞对上司立轩那双淡漠的漆黑色的眸子时,还是强忍了回去。 司立轩说过,在确诊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关于司立轩肺里长了一堆阴影,不知是恶性还是良性的肿瘤,至今那张片子还在徐鑫瑞医院的办公室抽屉里放着,他不得不以此来胁迫司立轩答应配合他的治疗。 司立轩也向他保证,等忙完这阵子,最迟下个月,就乖乖地推掉所有的事务,听从他的安排住去住院。 徐鑫瑞了解他的脾气,如果不让他把工作和其他事情解决完,就算把他强行关进病房里,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逃出来,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与其那样耽误治疗的进程,还不如现在再给他一段好好放纵一下的时间。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四个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了好一会儿,眼尖的段向南第一个看到不远处车库门口,泼天的雨帘中出现的一辆黑色商务轿车。 “来了来了。”段向南兴奋地摩拳擦掌,伸出舌尖舔舐过唇瓣,那样子活像一头等待猎物,饿坏了的狮子。 白修煜突然就有点同情车里的人了:“你们下手轻点,给他一个教训就得了,别闹大了不好。” 段向南不耐烦地说了声:“还用你交代?” 说完拉开车门率先跳了下去,司立轩跟在他身后,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只是去餐厅吃个晚饭那么简单。 徐鑫瑞一直紧张地盯着司立轩看,视线一刻也不曾从他身上转移。 白修煜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道:“哎,你也太小小心翼翼了吧,别忘了那可是司立轩啊,打遍天下无敌手,说真的,以前我们一块上学的时候我还真没见过谁能从他身上占到便宜的,他平时去健身房可不是白去的。” 徐鑫瑞的担心另有所指,闻言只是心不在焉地嗯7;150838099433546了一声,两眼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昏暗的车库外面。 受他的感染,白修煜不禁也有点小紧张起来,司立轩这人总是对自己抱有盲目的乐观和自信,虽然他的自信不是不无道理的,是因为他自身真正的强大,听说今天晚上要和别人动手,白修煜担心对方人多还劝过司立轩让他也带上一帮人,被他否决了。 这会儿颜沉厚的车子还没停稳当,不能确定车里到底有多少人,白修煜不由得为段向南和司立轩暗暗捏了把汗。 颜沉厚行事谨慎,猜忌心重,日常出行都会随身带一两个身强体壮的保安,许是做多了坏事心虚怕遭到报复。 偏偏那天晚上,由于天气糟糕的缘故,他没有带保安,车上除了他,还有一个负责帮他整理日程的助理,再有就剩下一个司机。 助理是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弱鸡没什么战斗力,司机体格稍微壮硕点,但显然段向南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司立轩和段向南下车后就笔直地朝颜沉厚停车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的速度极快,脚步又很轻,颜沉厚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车前,和助理聊天,另一头的司机刚刚从车上下来,头就猛地被一个坚硬的拳头砸向一边,只听他嗯的一声闷哼,笨重的身子便重重地跌到在地上,溅起一层灰尘。 颜沉厚和他的助理纷纷回头看,脸上还来不及浮上惊恐的神色,颜沉厚就感觉到颧骨传来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一样的暧昧 第三百八十一章不一样的暧昧 弱鸡助理吓得惊声尖叫,边叫边往车库外面跑,大声喊着:“救命啊,杀人啦!” 段向南冷笑一声,心想就凭你也配让爷背上杀人的罪名?打你两拳头已经是恩赐了,不等小助理跑出去两米,段向南便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拖了回来,后面的喊声都被他用拳头给逼了回去,只剩下哭爹喊娘的哀嚎。 司立轩的目标非常明确,助理和司机他压根连看都没看,他眼里的目标就只有颜沉厚一个。 颜沉厚被他一拳就打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司立轩就跨坐到他身上,坚硬如铁的拳头就如雨点般落下来,一拳比一拳用力,打在颜沉厚的脸上,眼睛上,哪里最怕疼最致命,他的拳头就落在哪里。 颜沉厚也不是身体孱弱之人,和大多数正常体格的男人比起来他甚至还算是健壮的,然而他却像狗一样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被司立轩打得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不远处坐在车子里观察的白修煜发出了啧的一声感慨:“要不怎么说得罪谁都别得罪立轩呢,这次颜沉厚是真的把他惹毛了吧,我都多少年没有看过司立轩亲手把人打成这样的了。” 一旁徐鑫瑞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思却全不在打架的那几个人身上,他担心的只是司立轩的身体,他当医生这么多年,知道有些得了肿瘤的病人经常会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不知道司立轩会不会也经常默默忍受着疼痛不告诉他们? 段向南轻轻松松都就解决了助理和司机,两人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被段向南威胁的连哭喊都不敢哭了。 再看另一头司立轩和颜沉厚,纷纷踏踏的拳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段向南本不想多管闲事,站在一边上看了一会儿,看到颜沉厚被打得口鼻出血,脸已经肿得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了,这才上前劝了一句,道:7;150838099433546“立轩,差不多得了。” 司立轩的理智就像一匹撒泼的野马,游走在崩溃和理智的边缘线上,即将就要脱离马鞍的控制狂奔向前了,被段向南这一句话惊醒硬生生从悬崖边上拉扯回来。 被他骑在身下的颜沉厚还算是有骨气,除了发司立轩打得狠的几拳他受不住闷哼了两声之外,任由司立轩的拳头怎样狂轰滥炸,他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不是他不还手,是他实在没有还手之力,司立轩发起狂来远超了他的想象。 司立轩又揍了几拳,这才收手,拽着颜沉厚残破不堪的衣领将他按到了车门上,目光阴冷地逼视着他:“知道吗,我早就想打你了?” 颜沉厚竟然嗤的笑了一声,像是某种鄙夷的神色,被打肿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段向南乐了:“还挺有自知之明,这顿打也没算白挨。” “司立轩。”颜沉厚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生疼,说话时忍不住倒抽凉气,“你要是有种,今天就打死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司立轩扼住他的喉咙向他逼近,冷冷地道。 颜沉厚被他卡住脖子喘不上气来,很快脸色就憋得发青,红色的血块紫色的淤青混在一起,脸像是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盘一样,好不热闹。 “立轩,你可千万别受丫的挑唆,就这样掐死他让他死了,岂不是对他太好了?”段向南真害怕司立轩会控制不住掐死对方,赶忙上前阻拦道。 颜沉厚突然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得脸色由青转红,剧烈地咳嗽起来:“怎么?怕了吗?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苏语曼,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司立轩的下颌微微向下,眼神阴鸷可怖,两道浓黑的剑眉势如长剑划破夜空,扼住颜沉厚脖子的手背上青筋甭起。 他发誓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掐死这个人。 “你他妈疯了吧。”段向南啪地一巴掌扇到颜沉厚的头上,顺势又踹了他一脚,“这么想死就自己去死,别祸害别人。” 此时司立轩的理智也渐渐回到了正轨上,他有一万种让眼前这个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段向南说的对,不能让他死的这么容易,他要是死了,他欠苏语曼的谁来还? 脖子上铁锁一般的钳制一松开,颜沉厚的身子就像一颗随风摇摆的枯树一般,晃晃悠悠地跌倒了地上。 司立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锋利的眼神像是能杀人:“我不管你和苏语曼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这只是第一次,如果有第二次,我会让你付出双倍的代价。” 颜沉厚疲惫的笑笑,肿胀的五官皱巴在一起,笑的时候看上去像在哭。 “走吧立轩,甭跟这种人废话,最好别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段向南扯了扯司立轩的衣袖,生怕他不解气再上去踹两脚,那样的话他真不敢保证颜沉厚今天晚上还能走出这个停车库。 转身离开时,司立轩装作无意地一脚踩到了颜沉厚的手上,脚掌用力地碾压,寂静的车库里顿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霹雳卡拉,无比清脆又残忍。 颜沉厚疼得脸色发白,已经没有叫喊出声的力气。 两人一回到车上,徐鑫瑞立马就凑上来关心地问道:“感觉怎么样立轩?有没有心律不齐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司立轩一脸淡漠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拒绝再和任何人交流。 段向南抽出两张消毒湿巾来,伺候大爷一样给司立轩擦了擦手和他的鞋子,嘴里嘟囔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不对,应该是上辈子欠你们家苏语曼的。” 白修煜和他笑着闲扯淡了几句,发现司立轩闭着眼睛脸色不虞,于是乖乖地闭上嘴巴保持了沉默。 这时司立轩的手机铃声又突兀的响了起来,几人都吓了一跳,心想谁这么不知死活偏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被电话铃声打扰的司立轩眉目间的戾气值瞬间达到了顶峰,已经可以物化成一团肉眼可见的黑云笼罩在他脸上,然而当他懒懒地撑开眼皮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时,脸上的戾气却又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不用问,打电话来到底人是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喂,那个什么,我到家了啊。”苏语曼别别扭扭地接起电话说道。 她以前也从来没有上下班回家还要给司立轩报平安的,电话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嗯。”司立轩淡淡地应道,“乖,晚饭记得好好吃。” 车里的其他几个人同时做了一个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动作。 苏语曼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不得不承认,司立轩这种宠溺的语气让她很是受用。 她别扭了一会儿,好容易才消化掉自己竟然慢慢开始觉得司立轩竟然有点可爱的变化,又问道:“你还在外面吗?我刚才路过你家门口,看到里面是黑的……” “我马上回去。”司立轩打断了她。 苏语曼哦了一声,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用一种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声音说:“那你快点,我今天晚上买了奶酪和培根,你上次不是说你想吃意大利面吗。” 说完不等司立轩回答,她就立马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地忙音,司立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弯了弯,都到现在了还是会害羞啊。 离得最近的段向南只听到了电话里好像商量着要吃什么,嚷嚷着要和他一起过去蹭饭,被司立轩的白眼掀翻在地,那意思仿佛在说:“想都别想!” 护食如司立轩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苏语曼每天一大早来到公司,总是例行公事的要先迷迷糊糊地打个盹,然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有时候早餐就是在她这样一种半梦半醒间的状态下吃完的,常常吃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 没办法,谁让她本身是个嗜睡如命的人,却为了公司鞠躬尽瘁,连睡觉的时间都迫不得已缩减成以前的一半。 这天一大早,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着眼前这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发愣,听到走廊上传来狂奔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迟邵阳来了,在他字典里就没有放轻脚步,轻拿轻放几个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来了。 迟邵阳兴冲冲地闯进门,扑到在苏语曼的桌子前:“好消息,好消息啊!” 苏语曼不慌不忙地端起咖啡,吹了一口凉气,抿了一小口,方才问道:“怎么了?小刘终于答应要跟你约会了吗?” 小刘是迟邵阳最新的勾搭目标。 迟邵阳不满地咧了咧嘴:“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那个小刘早就是过去式了,我现在的目标是新媒体部的……咳,谁说是我的好消息了,说正事儿,你猜怎么着,颜沉厚让人给打了!” “颜沉厚让人给打了……”苏语曼木然地重复了一句,喝了一大口咖啡,舌尖被烫得发麻,她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惊喜地叫道:“你说什么?颜沉厚让人给打了?” 迟邵阳猛点头:“可不吗,我刚听谁说的,颜沉厚今天早上就没去公司,听说昨天晚上就去医院了,公司派代表去看望他,他还把人拦到病房外面不让进。” 迟邵阳把不知道通过哪条小道消息弄来的独家爆料照片给苏语曼看,照片上是鼻青脸肿,手臂裹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的颜沉厚,如果不是迟邵阳告诉自己,苏语曼绝对认不出来这个被打得脸肿成馒头似的人就是颜沉厚。 苏语曼高兴的拍手大笑:“这是哪个小天使做好事儿啊!太过瘾了,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难道不是你请人打的?”迟邵阳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一脸认真地压低声音问道。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我才没这么无聊好吗,再说我要是真想教训他,干脆直接请个杀手杀了他才好。” 第三百八十二章 真正的决战 第三百八十二章真正的决战 “嘘--”迟邵阳用手堵住她的嘴,“这话你可别随便乱说,现在外面到在怀疑是你干的呢,毕竟那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怕什么,知道就知道呗。”苏语曼无所谓地道。 “这小子阴险的很,你就不怕他好了出院报复你。”迟邵阳提醒道,“不过报复也不怕,我又不是死人,他要是敢动你,我第一个怼死他。” 苏语曼摸着小心脏轻拍了两下:“吓死宝宝了,我还巴不得他找我报仇呢。” 一上午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过去,下午的时候,苏语曼接到左誉打来的电话,聊了两句之后电话挂了,她起身穿好外套,对迟邵阳道:“跟我走一趟,左誉那儿有消息了。” 迟邵阳更狠,直接把汽车当飞机开,下车的时候苏语曼脸色难看极了,差点就吐出来,转身对迟邵阳说:“要不要我给你建个飞机场,你直接把车停过去就好了。” 迟邵阳得意地嘿嘿笑道:“是你说有急事,我才开这么快的吗。” 苏语曼懒得和他打嘴炮,左誉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已经走了出来:“苏总,迟助理。” 他面对迟邵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如果当年没有那场意外的话,现在那个位子上的人,应该是他。 “嗯,进去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左誉领着两人进到店里,此时正值一天花店生意最清闲的时候,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僻静的环境正好适合谈事情。 左誉把手里的资料铺开到桌面上展开:“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可靠吗?”苏语曼看着一张张数据、表格还有招标文案,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左誉道:“靠谱,他是颜沉厚目前最信任的助理,要是连他都不可信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别的眼线了。” 苏语曼点点头,继续低头浏览着桌面上的资料。 “不过我听说他们昨天晚上被人袭击了,颜沉厚被打得住进医院下不了床,他也被打了。” “现在的人可真是胆大妄为。”苏语曼的心思都在资料上,心不在焉地评论道。 左誉面露一丝惊异:“原来不是苏总您派人打的啊?” 苏语曼无辜的要死,无语望天道:“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是我干的?” 左誉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也是,颜沉厚得罪了那么多人,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迟邵阳一看字多的东西就头疼,让他帮忙跑腿办事情还行,让他静下心来研读资料,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苏语曼来来回回翻看的几张报表,在他眼里如同无字天书,怎么看都看不懂。 “这是什么东西?”迟邵阳不耻下问道。 苏语曼没搭理他,又看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冷笑:“哼,颜沉厚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把他噎死。” “他这么做确实要冒很大的风险,四十多个亿的风险投资毕竟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北海还有海南的几个工程都还没收工,尾款追不回来,他要想拿下这个项目,就必须得找银行贷款。冒着巨大的风险不说,股东会应该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左誉毕竟是专科出神,大学时候学的mba成绩优异,虽然多年不在公司里,但大脑的思路依旧十分清晰。 苏语曼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如果我是他,看到这么好的机会也会心动的。” “确实很不错,你看这块地位置在三环,产权清晰,政府也下了批文,这么大一块肉,难怪那么多人盯着,前期投资虽然巨大,但是如果能熬过去,日后带来的收益可不止一百亿。” 迟邵阳听不懂什么产权啊、过户啊之类的问题,他只能听得懂人民币的数字,就知道眼前这些资料代表着什么7;150838099433546,不禁两眼放光:“语曼你要跟他竞争这块地皮?” 苏语曼笑道:“争?我拿什么争?我可拿不出四十个亿来。” 迟邵阳搞不懂了,那她花这么多心思搞到这些资料来干嘛? 只有左誉明白她的意思:“下周召开股东大会主要是投票决定是否要接下这个工程,怎样说服大家,就得靠苏总了。” 苏语曼说:“嗯,我心里有数,其他的就麻烦你这几天多跑几趟了。” 左誉苦涩地笑笑:“只要能把他拖下水,什么辛苦我都认了。对了,这样的话我明天得去一趟四川,和那边接洽一下,法院这边就拜托苏总您了,还有那个空壳公司,我用了我妈的身份注册的。” 苏语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要不是你,我一个人可能真的忙不过来。” 迟邵阳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你们两个说的是中国话吗?我怎么都听不懂?” 苏语曼神秘兮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听不懂就对了,就你这个智商。” 从花店里出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多是附近居住的居民下班的时候顺带捎上两束新鲜的花回去。 “苏总!等一下!”左誉从店里匆匆追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束飘香的百合。“这是今天店里新进的香水百合,明天我就去四川了,三四天店里都没人,这束花你先拿回去,等我回来了再给你送新的。” 苏语曼没有和他推让,大大方方地接过了花:“谢谢。” 左誉不好意思地双手背在伸手,低声说道:“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谢谢苏总你肯给我第二次机会。” 苏语曼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店里还有那么多客人,你先回去吧。” 回到车上,苏语曼随手把花放到了后座上,清幽的花香阵阵扑鼻而来,盖过了车厢里憋闷的空气。 迟邵阳挤眉弄眼地开玩笑道:“你这个前任助理,还挺忠心的嘛。” 苏语曼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还是没太听命白,我承认我脑子是有点跟不上,为了不出差错,你还是跟我讲讲吧。” 苏语曼用满是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承认自己智商不够就好。其实很简单,这块地颜沉厚早就看中了,只是投资太大他一直没敢下手。据我所知他下周的股东会上就要提出这项议案让股东们投票决定,然而风险太大,股东们必定会分成两派,但是颜沉厚已经被日后巨大的收益回报蒙蔽了双眼,就算第一次会议通不过,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迟邵阳摇了摇头,表示还是不懂。 “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让所有的股东都同意。” “你疯了吗,这么大的投资和风险,万一赔进去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啊!”迟邵阳大叫道。 苏语曼心有成竹地笑笑:“不会赔的,我是说就算颜氏全赔进去,也不会牵连到我,因为那块地现在的主人,是我。” “什么?”迟邵阳又是一声大叫,差点一激动把车子开到路边的人行道上。 “淡定年轻人!”苏语曼派了拍他的肩膀,“简单来说,我并没有拿到这块地,至少它现在还没有过户到我名下。不过左誉已经帮我查清楚了,这块地表面上看产权清晰,其实牵扯到很早之前一桩案子。这块地是之前一家四川咨询公司的,他们当时破产被银行冻结财产,和法院打官司,这块地就被充公了。” 苏语曼歇了口气,继续说:“颜沉厚现在以为的是他要从政府手里买这块地,实际上还得通过那家已经倒闭了的公司,我让左誉用他母亲的名义成立了一家空壳公司,收购了四川那家咨询公司的法人代表,这块地现在虽然不是我的,但也不完全是公家的,如果颜沉厚想买,就必须得补交二十多个亿的滞纳金。” 迟邵阳听得稀里糊涂的,但大概明白了苏语曼的套路:“你怎么能确定颜沉厚就一定会给你这笔钱呢?” “我会先想办法让股东会通过他的提议,等资金全部已经投进去了,工程前期开始准备,我再把这份债权证明拿出来,到时候他要么忍气吞声赔几十亿退出工程,要么就得补交债款,不过前面已经投出去那么多,要想冒着公司破产的风险收回来,恐怕股东会不一定同意,到时候,就不是他说了算的,我再出面,你说股东会那些嗜钱如命的人,是听我的还是听他呢?” 迟邵阳默默地伸了个大拇指:“厉害,你们女人狠起来真不是吹的,怪不的都说最毒妇人心。” 苏语曼笑了笑:“这是我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最终决定的方案,我说过,是他逼我出手的。” 安捷平时行踪不定,今天还在湖边和人钓鱼,明天就可能跑到武夷山上去喝茶度假了。 苏语曼连着蹲点好几天,才终于在安捷的家门口堵住他。 彼时他刚参加老年人自行车骑行队,跑到邻市玩儿了几天才回来,和苏语曼是自上次在颜氏集团总部不欢而散之后,第二次见面。 上次见面时,苏语曼还是一个浑身带刺咬人的小兽,今天再见到她,穿了一身素净雅致的衣服,化了淡妆,不骄不躁,举止神态间倒真有了几分颜荷年轻时的样子。 “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安捷穿了一件咖啡色的马甲,戴着一顶渔夫帽,他的气质和他的年龄看起来一点也不符合。 苏语曼拎着几盒补品,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跟前:“上次见面是我太无礼了,还希望安伯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我老了,记性不好,你说是什么我已经记不住啦。”安捷颇有些大智若愚的通透,哈哈一笑间就拉近了苏语曼和他的距离。 苏语曼放下了紧张和不安,跟着他一同进到了屋里。 安捷的家人迎出来,热情地招待了苏语曼,寒暄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安捷好像早就料到苏语曼会来找他商量事情一样,让其他人先退出去,书房里就留下了他和苏语曼两个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老顽童 第三百八十三章老顽童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安捷也是个敞亮的人,既然外人都不在了,他也不再和苏语曼玩虚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语曼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安伯伯的眼睛。” “你们这些小年轻,别以为我老了,脑子就真的不好使了。”安捷半开玩笑地指着苏语曼的额头点了点,把她带到窗台附近的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台前。“喝什么茶?” 苏语曼心里惦记着其他事儿,对茶叶也没有研究,随口说道:“喝什么都行。” “坐吧。”安捷指着他对面的座位说,苏语曼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张茶台表面上雕刻着竹林山水的风景画,还有一个类似管道的东西,可以把洗茶用的废水倒进去,就像小溪流一样流进排水管里,和周围的山水风景相映成趣,别有一番雅致。 安捷用的茶具也是一等一的上品,就连苏语曼这种门外人,光是看看那紫砂壶细腻绵密的质感也不由得感慨真是好东西。 “你外公那么喜欢喝茶,这一点他倒是没教会你。”安捷泡了一壶清茶,紫砂壶放在加热的容器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 “我活得糙,和外公不能比。”其实苏语曼想说她小时候跟着苏青天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兵荒马乱提心吊胆的,喝水也都是用杯子直接从水龙头里接冷水喝,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茶泡好了,安捷主动给苏语曼倒了一杯,苏语曼忙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小巧精致的茶杯,道了一声:“谢谢安伯伯。” “小心烫。”安捷叮嘱道。 苏语曼嗯了一声,细细地抿了一小口,清新的茶香溢满唇齿之间,连呼吸都变了味道。 “这是茉莉花茶,你们小女生就喜欢喝这种味道的。”安捷说道。 苏语曼忙言不由衷地赞叹:“味道确实和一般的茶叶不一样。” 安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好像忘了苏语曼来找她的目的,苏语曼只能干着急,却不忍心打扰老人家的好兴致。 两次短暂的接触,苏语曼就能深刻的感受到这个老头不一般,她坐下来和他喝茶闲聊到这会儿功夫还没有谈到正题上,谈话的节奏都在安捷的掌控中,苏语曼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安捷快喝掉一整杯茶叶之后,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双手搭在膝盖上,眯起眼睛来,慢悠悠地问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苏语曼正在喝茶,冷不丁地让他这么一问,茶叶烫到了舌头,手一抖差点摔了茶杯。 “小心点。”安捷笑眯眯道,笑容里却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就像这杯中的茶叶一样,绵柔而又锋利,后劲十足。 苏语曼不敢再在心里小看对方,心想这老头子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在颜氏里人人都得让他三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伯伯和我都是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跟您说了吧。”苏语曼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背挺直,表情也不由得端庄起来,“我希望下周的股东大会上,安伯伯您能通过我表哥颜沉厚的提案。” 安捷没有马上回答,他给自己的茶杯重新斟满,眼角的鱼尾纹舒缓而温和,和蔼的笑容荡漾,却总让人觉得他的笑只是铺在脸上的一层面具,眼睛里看不到笑意。 “安伯伯?”苏语曼紧张地小声喊道。 安捷放下茶壶,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说的那个项目,这可不是一块容易啃的骨头啊。” “但它的效益确实是和付出成正比的不是吗?我们颜氏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大的项目了,我知道您怕我和表哥年纪轻轻的,把外公留下来的这点家底都给败空了。可是眼下这次是个千载良机,也是断粮我们的好时候啊。” 安捷沉默了片刻,茶杯放在嘴边却忘了喝,他突然扬起唇角轻声一笑,转换话题道:“我还以为你和你沉厚已经闹掰了,没想到你还在为他着想。” 苏语曼演技直逼奥斯卡影后,装作害羞地低下头红了脸:“外公生前的遗愿就是希望我和表哥能好好相处,我怎么忍心让外公失望。” 安捷点了点头,眼底却是炎凉的笑意:7;150838099433546“你用不着替沉厚说话,我不管你们之间关系是好是坏,只要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苏语曼的心脏下沉了一下,心想还真是只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幸亏他这只老狐狸是只不贪慕荣华富贵的,要不然他真的耍起心眼来,颜氏现在早就不叫颜氏了。 “那您就算是答应我了?”苏语曼问。 安捷却卖起了关子,慢悠悠地道:“我老了,说话不中用,没有人听我的……” 苏语曼语气急切地打断他:“谁说您老了的,在公司里,无论新来的还是老员工,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就连我表哥说起您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崇敬,只要您同意,我保证其他人不会有异议。” 安捷盯着苏语曼不说话了,长久的安静过后,苏语曼被他盯得不是很舒服,这老头的眼睛里有着超越他们这个年龄的锐利,苏语曼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化了易容,其实内里只是一个三十来岁风华正茂的男人。 “你知道郊区的静水湖吗?”安捷的思维有点跳脱,苏语曼差点跟不上他。 愣了一下,才点头道:“知道。” 这静水湖,是龙城最远的郊区开发的一处人工湖,占地面积巨大,龙城的水库就修建在距离静水湖不到一千米的距离。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污染,静水湖像是坠落人间的一颗璀璨明珠,半山环抱,风景优美,很多龙城大富大贵的人家都在静水湖附近修建了度假别墅,堪称当时龙城一大风潮,比在海边盖别墅还流行。 司家就在静水湖有一处房产,这还是很多年前苏语曼听司立轩说过的。 那里附近也开了好几家有名的度假村,一到节假日就有很多附近城市的人慕名而来,也算是龙城小有名气的景区之一。 不知道安捷突然提起静水湖是何用意,苏语曼只能顺着老爷子来。 安捷说:“我周末要去钓鱼,有空的话,你陪我一起去吧?” 苏语曼一脸的惊讶,他们刚才难道不是在讨论事关公司的重大决策吗?怎么一下子跳到了钓鱼,安捷还没有答应她到底要不要帮她在股东会上说话啊? “安伯伯,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处理好公司的问题,然后您想去哪里都成,我陪您。”苏语曼试图把谈话方向拉回正轨上。 “我知道。”安捷老小孩儿一样,被人打断了思路有点不太高兴,“你先陪我去钓鱼,等钓完鱼回来,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苏语曼是彻底震惊加无语了,她之前就听说过很多关于安捷的传闻,据说这人年轻时候就怎样的风流倜傥,无拘无束,自由不羁,整天满世界的飞来飞去,常年没有人约束习惯了,后来快到中年才想平定下来,结婚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苏语曼一直以为那些都只是传说,如果安捷真的是那样子的话,为什么外公当年还要选择他这样一位不靠谱的伙伴合作创业呢? 然而现在,苏语曼不得不相信了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安捷的思维,真的有点后现代,要说他大智若愚的话,一般人还真理解不了。 但如果能取得老人家的信任,别说是钓鱼了,就是让苏语曼下河捞鱼都行! 约好钓鱼的时间地点之后,苏语曼就起身告别了安家,回家的路上特地绕了个弯拐回师傅家里,车子还没停好,屋里的人就听到了她的大嗓门。 “老头,老头我回来了,快开门!”苏语曼敲门的声音震天响。 苏青天喊着来了来了,打开门心疼地摸了摸门板:“我的雕花红木门哟,你就不能轻点。” 苏语曼大大咧咧地走进去,才搬出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屋里的一切都让她有种亲切的怀旧感,景烁和迟邵阳都还在餐厅里吃饭,除此之外还多了另外一张面孔,程萱看到她来了惊喜地手舞足蹈:“语曼!” “同居生活过的怎么样啊?”苏语曼坏笑着走近。 饶是程萱这样脸皮厚的人也禁不住红了红脸,低下头羞涩地道:“什么呀,我还没有跟景烁住一块呢。” “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几天不见,一本正经的景烁也学会了打趣儿人。 苏语曼用手指捏了一块碟子里的卤牛肉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了两下:“我来找老头借东西。” “你一回来准没好事。”苏青天没好气地说。 “老头,把你钓鱼的装备借我用几天。” “你要去钓鱼?”迟邵阳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她,“你别让鱼把你给拽下河了。” 苏语曼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小看我不是?等着吧,我非得钓上来一条大鱼拿回来亮瞎你的狗眼。” 苏青天回屋把自己钓鱼的工具都拿出来,宝贝似得搂在怀里摸了摸:“你可仔细点用,我这套可是很贵的,一套下来花了五六万呢。” 迟邵阳啧了一声:“还不是人家司立轩给你买的。” “用坏了我再给你买套新的,这才几个钱啊。”苏语曼满不在乎地说,一把将渔具抢过来。 耍了一个假动作虚晃一下,苏青天以为她没拿好要掉到地上了,惊得一身冷汗:“死丫头你给我拿好了!” 迟邵阳双手抱拳,一脸珍重地道:“苏总威武。” 苏语曼特有大侠范儿地挥了挥手。 晚饭苏语曼就留下来一起吃了,好多天没吃苏青天做的饭,苏语曼足足吃了平时两倍的饭量。 她是吃饱了,这边却还有一位饥肠辘辘等着她回来的主儿,等到天黑也不见她回来。 徐鑫瑞推开门,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冷风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息,屋里黑压压的没有开灯,隐约的能看到窗台前面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第三百八十四章 吐血 第三百八十四章吐血 “你演午夜凶铃呢。”徐鑫瑞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射入眼睛里,司立轩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来往后躲了躲,手指间还夹着一根没有来得及点着的烟,看见徐鑫瑞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烟扔进垃圾桶里,强行表示自己的清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烟先动的手! 徐鑫瑞又生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找到空调的遥控器一看温度果然才只有十七度,关了空调,把遥控器里的电池扣了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垃圾桶里空空的,只有刚才那根无辜躺枪的香烟还有两节七号电池。 “这才五月份不到,你就开始用空调,等天儿真热了你该怎么办?”徐鑫瑞觉得自己一到司立轩面前就开启了老妈子模式,唠叨的他自己都觉得烦。 可是没办法,谁让司立轩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呢,他又是油盐不进的主儿,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朋友偶尔劝两句他可能听听。 见司立轩不说话,徐鑫瑞一边把窗户都打开通风透气,一边继续自己的碎碎念模式:“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熬不到来我医院做检查的日子就先挂了。” 司立轩笑着骂了一句:“不带你这样诅咒我的啊。” 徐鑫瑞叹了口气,却是笑不出来,转过头来一脸沉重地看着司立轩:“阿轩。” 平时只有说到相当严重的问题时,徐鑫瑞才会用这个来称呼他。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苏语曼想想吧?” 司立轩的滴水不漏的表情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谁说我不为自己着想了?” “那这是什么?”徐鑫瑞指了指地上的烟灰,还有茶几上吃了一半已经放冷了的外卖,以及一瓶空了的啤酒瓶,他不举例还好,越说越上火,“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司立轩被他教育的习惯了,徐鑫瑞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他注意到徐鑫瑞今天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牛皮纸做的袋子,于是强行打断徐鑫瑞的婆婆妈妈,问道:“这是什么?” “那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徐鑫瑞把袋子递给他,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表格和数据,也不知道司立轩能不能看得懂。“全面检查需要做好多遍。这个只是你那天来我这里,被我逼着去做的最简单的一个检查。” 司立轩从袋子里抽出两张片子和几张打印纸,装模作样地摆在灯光底下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懂,还给了徐鑫瑞。 “怎么样?” “跟我想的一样。”徐鑫瑞皱了皱眉心,“立轩,你听我的,下个月必须得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了,你肺里那个肿瘤,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拖时间太长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换做别人听到自己肺里面长了一块肿瘤,早就吓趴了,司立轩的反应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好像只是去医院做了个常规的身体检查,被医生告知只是得了感冒这么寻常的小病而已。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徐鑫瑞又问。 司立轩坐了下来,习惯性的去掏衣服口袋里的烟盒,想到徐鑫瑞的叮嘱,再加上眼前就有一座大山压着自己,他只是掏出来一根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干过瘾,把烟揉成碎渣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没有什么想法。”司立轩如实地回答。 徐鑫瑞都要被他气得暴走了:“司大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恶性的怎么办。” 这种时候烟瘾犯了,又不能抽烟,司立轩忍得好生辛苦,心浮气躁的坏毛病又隐隐有了冒头的趋势。 他低着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你还记得我爷爷是怎么去世的吗?” “记得。”徐鑫瑞下意识的把两只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发现自己不是在医院里,穿的不是白大褂,没有那两个方便他放东西的口袋。“那时候我刚进医院里实习,老爷子是我照顾的第一个重病的人。” “那时候我就想过一个道理,人活一世总有一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老爷子病来的突然,走得也快,前后加起来不到两个月,没受多大罪。”徐鑫瑞轻声道,他的声音和他的职业一样,都有着一种神奇的治愈能力。 司立轩在他平静温和的声音下,很快恢复了平静,烟瘾也被镇压了下去。 “他病的最严重的时候,疼的受不了满床打滚儿,我和我爸就站在床头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护士说他年龄太大了不敢乱用止痛剂。但老头子还是很坚强,从没抱怨过一个字。我那时就想过,如果哪一天,我也得了癌症怎么办?” 司立轩很少在外人面前说这么多话,包括一起长大的朋友,徐鑫瑞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他安静的听着,明白这个时候的司立轩,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听者。 “我会害怕死亡吗?也许吧,因为还有眷恋的东西。爷爷去世之前就对我说过,他还舍不得死,他想多活几年。现在,你问我的想法,我的答案和爷爷一样。”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里的徐鑫瑞,眼眶有些湿润。 “我也想努力地活着,我身上这个肿瘤如果是良性的算我幸运,如果是恶性的,那我就找最好的医院,放手去治,去做手术,去化疗,钱我是不缺,就算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一辈子我也住得起,不为别的,就为能多活几年。”司立轩抬起头来看了徐鑫瑞一眼,似乎是在给好友某种安慰。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不去只是因为还有太多事情放不下,等我去了医院,我绝对会好好的配合医院接受治疗。” 等了这么多天,徐鑫瑞终于听到一句能让他放心的保证,又是欣慰又是想哭,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那滋味令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们这几个人,无论是司立轩,还是白修煜,还是看上去永远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段向南,每一个人都有着一段心酸艰难的过往,一路走来都不容易,能走到今天,一个个都长大成人即将成家立业,徐鑫瑞衷心地希望自己的朋友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走到最后。 这时门外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巨力,将门重重地踢开,哐当一声,门板撞到墙壁上又被重重地弹了回去。 徐鑫瑞吓了一跳,和司立轩同时回头看过去,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苏语曼。 司立轩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苏语曼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直在门外?有没有听到他和徐鑫瑞的对话,听到了多少? 苏语曼的肩膀上背了一套渔具,轰地一声响扔到了地上,脸色苍白,身形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徐鑫瑞答应过替司立轩保守秘密,连段向南和白修煜都不知道,这会儿他不免有些心虚,第一次说谎话手心里紧张的都是冷汗:“嗨语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语曼站在门口没说话,小脸煞白脸色难看极了,她狠命地掐着掌心的肉,感觉身体像一脚踩进了冰窟窿里似的,浑身上下都被冻得硬邦邦的。 她回来的时候路过司立轩家门口,看到门是虚掩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来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徐鑫瑞背对着他的背影,和司立轩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表情意味不明的侧脸。 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骇人听闻的词语:癌症,晚期,化疗…… 那一瞬间苏语曼的想象力大爆发,联想起种种过去发生的奇怪的找不到缘由的事情,一下子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怎么撞开门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进的屋里,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杂音,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滋滋啦啦的噪音里,脑仁儿疼得快要炸开。 只有一个想法,满满当当的的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 司立轩会死吗? 这个她甚至从来没思考过的问题,当某一天突然闯进她的世界,而且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司立轩可能会死掉,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全部崩塌了。 之前掩饰的再好都没有用,她不能对一个死人撒谎,她根本就还忘不掉他,也从来没有放下过! 那些谎言,不过是一种麻痹自己,麻痹对方的催眠剂。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司立轩累了倦了离他而去,她的世界里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会是怎样,更不敢想有一天,司立轩也是会死掉的。 “语曼?”徐鑫瑞伸出五根指头在苏语曼眼前晃了晃,“立轩,你快来看看语曼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怎么跟魔怔了一样。” 司立轩心想你不是医生吗还问我怎么了,却因为出于心虚和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责感一直没敢靠得太近,到了这会儿他才硬着头皮走过去,摸了摸苏语曼的手,却被吓了一跳,他摸到的跟冰块一样! 苏语曼整个人就像一块被冻硬了的钢板,轻轻一掰就会碎掉,司立轩不敢用太大力气,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把人搂进怀里,安抚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乖,没事儿的,不要怕。” 苏语曼深呼吸,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抖了几抖,眼珠子转了转,活像才还魂儿的人一样,刚要张口,却尝到嘴里一股子铁锈一样的血腥味,猛地弓起7;150838099433546腰来,用手捂住了口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温热的液体穿过指缝,大颗大颗地滴到了地板上。 徐鑫瑞惊慌失措地大叫:“血!语曼流血了!” 司立轩听闻脸色大骇,立马松开怀里的人,不等他看清楚,苏语曼便狠狠地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洗手间里。 大概是因为最近几天,忙着和颜沉厚明争暗斗,几乎天天熬夜,想的太多压力大容易上火,天干物燥的,加上刚才不小心在门外听到的内容,导致苏语曼气血上涌,鼻腔里的毛细血管炸裂,她咳嗽的太用力,血又流到了她嘴里,这才出现了刚才那七窍流血的惊险一幕。 第三百八十五章 谢谢你照顾他 第三百八十五章谢谢你照顾他 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扶着洗手台子的两边的手猛地抓紧,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司立轩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进来,看到她这幅样子又心疼又心虚,犹豫了半天才递过来:“擦擦吧。” 苏语曼脸色极其难看地接过毛巾,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徐鑫瑞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外面等着,苏语曼洗干净脸之后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徐鑫瑞小学生一样,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兮兮地望着她。 “我没事,吓到徐医生了吧。”苏语曼脸色苍白地笑笑。 徐鑫瑞心有余悸地说:“差点吓飞我半条命。” 严肃冷漠的徐大医生很少开玩笑,为了捧场,苏语曼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司立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前跟后地扶着苏语曼到沙发上坐下,还体贴的把一杯热水送到她手里。 苏语曼摆了摆手,她胃里绞痛,脑袋也晕得厉害,什么都不想喝也不想吃。 司立轩偷偷看了一眼徐鑫瑞,向他发出了求救信号。 徐鑫瑞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我刚才和立轩在聊他爷爷的事儿,老爷子是得癌症晚期去世的,你是不是哪句没听到听岔了,不是立轩生病,是他爷爷。” 司立轩暗中给徐鑫瑞比了个大拇指,鼓励他继续瞎编胡扯下去。 徐鑫瑞一辈子说过的谎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生怕自己说多了会露馅儿:“立轩身体好着呢,也就上次体检的时候,肺里不太干净,我让他把烟戒了,他最近抽烟都抽得少了。” 这话要是从司立轩口中说出来,苏语曼保证不信,丫的说谎话不打草稿,骗人一套一套的,徐鑫瑞就不同了,在苏语曼心目中,徐鑫瑞是个非常正直且认真的人,他说的话绝对不可能骗人。 苏语曼因此对徐鑫瑞的话深信不疑,也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一丝羞耻:“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听错了。” 徐鑫瑞看着苏语曼虚弱的样子还要反过来给他道歉,内心的负罪感加深了一重。 司立轩却开心的不行,他算是知道了苏语曼刚才为什么突然那样子的原因,原来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他啊!司立轩简直要感激涕零,不管怎么说,这次生病能让他看清楚自己在苏语曼心中的地位,也算值得了! “原来你这么害怕失去我。”开心过度的司立轩有些得意忘形。 苏语曼别过头,用微微泛红的眼眶看向徐鑫瑞:“打扰你们两个说话,我先回去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沉浸在其中的司立轩当然不肯轻易放人,蹦起来拦住了苏语曼:“再陪我坐会儿,就一会儿。” 徐鑫瑞光荣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会儿也该到了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把时间留给小两口,剩下的话让他们自己说去。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去送送你。”苏语曼突然站起来说。 徐鑫瑞和司立轩都愣了愣,苏语曼却不由分说走到了门外,态度很坚决,徐鑫瑞见状也只好加快步子跟上她,留下司立轩一个人在风中彻底凌乱了。 电梯里,两个人都没说话,徐鑫瑞是个习惯安静的人,他本来话就少得可怜,有时候一天能一句话都不说,今天却破天荒地想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来打破沉默的僵局。 “徐医生,关于司立轩的事情,我不会多问你,但是他是什么情况,我或许还了解一些,我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人,如果有什么意外,还请徐医生多多照顾他。”电梯即将到站的时候,苏语曼突然这么说。 徐鑫瑞愣了一下,连连点头:“那是一定的,立轩是我的朋友,我不照顾他照顾谁?” “那就谢谢了。”苏语曼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有点像她和司立轩是某种特殊的亲密关系,病人没办法说的话,都由她代替来说。 徐鑫瑞愣愣地看着她,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司立轩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实她还是能多多少少感受到一点的。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是不能用科学道理来解释的东西。 “你们两个人也要好好的。”徐鑫瑞说。 苏语曼点了点头,把徐鑫瑞送出了公寓大门,然后就一个人回去了。 她在电梯里整理好情绪和表情,好让一切看上去都和没有发生过一样,司立轩的大门依旧敞开着,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腿走了进去。 司立轩正坐在沙发上摆弄她留下来的渔具,看到她走进来便问道:“你要去钓鱼?” 苏语曼就把自己下午去找安捷,答应陪安捷却钓鱼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当然她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去找安捷,又是为什么要答应安捷无厘头的请求。 司立轩也没问,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也好久没有去钓鱼了。上一次还是跟我爸的时候,那天刚下过雪,天寒地冻湖面结了一层薄冰,他非得带上我一块去钓鱼,回来就开始感冒发烧,被我妈骂了两天。” “你想去吗?”苏语曼脑子一热,脱口问道。 司立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地点头:“想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苏语曼就是咬烂舌头也收不回来了,何况她确实有这个打算,本来她想的是叫上迟邵阳和她一块儿,总不能只有她和安捷两个人,眼下临时变成了司立轩,不过也不错,多个人多一份苦力。 “那你周末跟我们一块去吧,我跟安伯伯说一声。” 司立轩顿时心花怒放,巴不得明天就是周末:“好。” 约定好的日子如遇而至,一大早司立轩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四点多就起床开始收拾东西,隔十分钟就给苏语曼发一条微信问她醒了没有。 苏语曼没等到闹钟响,就被司立轩的微信给震醒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一看时间也才刚过六点。 苏语曼一肚子起床气没处撒,脸色不大好看。 从来都是别人看司立轩脸色,哪里有他看别人脸色的份儿,苏语曼不高兴他也没放在心上,扛着两套渔具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来牵着苏语曼。 苏语曼别别扭扭地躲开不给他牵,一个追一个逃,一路打打闹闹的到了安家,安捷一家也早早的就起来了,安夫人是个特别有气质的老妇,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彰显着高贵出身的优雅,热情的邀请司立轩和苏语曼一起吃早饭。 苏语曼婉拒不得,只好拉着司立轩一起下车,安捷早就料到苏语曼会带上别人,对多出来的一个人见怪不怪,也没多问。 倒是苏语曼,事先没有商量好就把人带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安捷说:“没跟安伯伯商量就多带了一个人。” “我知道。”安捷一脸的我都懂,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立轩,“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就是这样,难舍难分,一会儿都不想离开。让你陪着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在湖边待上一整天,确实挺无聊的。” 苏语曼闹了个大红脸,张口结结巴巴地道:“啊?安伯伯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嗯,这个肉松饼味道不错,是夫人您自己做的吗?”司立轩明显是故意的打断了苏语曼。 安夫人被夸奖了一番,谦虚地说:“闲着无聊随便学的,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出发的时候多带点,中午饿了吃。” 司立轩连忙说不用了,然而等到他们出发的时候,司立轩的手里还是比其他人多了一盒装得满满当当的肉松饼。 他在长辈中间总是比同龄人更受欢迎一些,从小就是。 静水湖边在大郊区,开车要花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是在交通不拥堵的情况下。苏语曼他们出门的时间正好完美的撞上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半个小时才挪动几千米,等到好容易上了高速不再堵了,到了静水湖边,时间已经快到晌午。 已经有提早来的人开始在湖边钓鱼,安捷随便挑了个人少的地方,从后备箱里拿出遮阳伞和钓鱼椅,摆放到湖边准备好,苏语曼则在草地上铺了一张野餐桌布,把安夫人准备的食物都摆了出来。 “安伯伯,这里水清鱼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摆好餐具后,苏语曼来到湖边洗手,发现湖水清澈见底,不见小鱼的踪影。 安捷却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只要你想钓鱼,不管在哪里都能钓到,况且我们今天来又不是为了钓鱼。”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难不成来这里不是为了钓鱼还能是为了钓人吗。 尽管心里有不赞同的地方,苏语曼嘴上也没表达出任何不满,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取得安捷的信任7;150838099433546,拿到他在下个周末举行的股东大会上的赞同票,其他的,谁在乎? 简单的吃完中午饭,下午就进入了正式的钓鱼阶段,苏语曼以前从来没钓过鱼,现在想想确实觉得挺对不起外公的,外公喜欢钓鱼,参加户外活动,她却一次都没陪外公来过。 “甩鱼竿的时候,要手腕用力,甩出去,小心别勾到你的头发。”安捷向苏语曼传授他的钓鱼经验。 苏语曼虚心地学着,却发现身旁的另一位已经甩开鱼竿开始等着鱼儿上钩了。 苏语曼不甘示弱的加快速度,甩了两次都没能甩成功,鱼钩不是勾住了身后的草丛,就是没能抛到预先规定的地方。 “还是我来吧。”司立轩把自己的鱼竿架起来放任不管,热心肠的担当起苏语曼的第二任老师。 他从苏语曼的背后抱住她,大手直接覆盖在苏语曼紧握鱼竿的手上,趁机摸了一把,忍不住得意的偷笑。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上瘾 第三百八十六章上瘾 “这位小同志,如果你的手再不老实随便乱摸,我可要报警了啊。”苏语曼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 司立轩好看的眼睛弯起来笑了笑,那神气颇像恶作剧成功了的小鬼,苏语曼一下子又没了脾气,只挣扎了两下推开他,换到另一边水草少的地方甩鱼竿。 司立轩屁颠屁颠地跟过去:“我来吧。” 苏语曼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甩出去鱼竿,这回鱼竿大大可算是争气了一回,规规矩矩地抛到了原定地点,平静的湖面上起了皱褶,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安捷坐在太阳伞底下,靠着椅子开始打盹儿,苏语曼下好鱼竿想过来找他聊聊天,顺便套几句话,结果看见安捷闭着眼睛在睡觉,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司立轩的鱼竿猛地往下一垂抖动了两下,苏语曼第一次亲眼看见人钓上鱼来的,惊喜地拍手大叫道:“钓到了!” “嘘。”安捷嫌弃地冲她做了个手势,“小点声,钓上来也该让你吓跑了。” 苏语曼按捺住内心彭拜的激动之情,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嘴巴,轻手轻脚地走到司立轩边上,静静地等着他收杆。 司立轩钓上来的是一条黑色花纹的鲤鱼,打眼一看有三四斤那么大,他动作轻盈的随手一扔,欢腾的扭动着身体和尾巴的鲤鱼就被扔进了岸边的铁桶里,苏语曼兴奋地跑过去站在桶边上看了一会儿:“原来钓鱼这么简单啊!” “那可不一定哟。”安捷不赞同的摇摇头,与此同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是你这位朋友技术好。” 安捷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和朋友相约来钓鱼,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应该是一行三人里面经验最老道的才对,不曾想到第一条鱼竟然是让司立轩钓上来的。 老头儿的胜负欲这下彻底被司立轩调动起来了,打盹儿也不打了,身体坐直,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浮在水面上的水漂。 同样受到了鼓舞的苏语曼,兴致勃勃地回到自己的鱼竿前,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第一条鱼也能快点出现。 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花一整天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河边,就为了钓上来几条鱼,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去超市或者水产市场买了,十几块钱就能买一条,浪费的时间可不是金钱能买到的。 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钓鱼最大的乐趣,就在于它是一项放松和紧张并存的娱乐项目,这让苏语曼想起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一句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拿到的下一个是什么。” 就像钓鱼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你钓上来的是一条小鱼,还是一条硕大无比的大鱼,还是仅仅是一堆无用的被人遗弃在水底的生活垃圾罢了。 发现了钓鱼的真正乐趣之后,时间就变得快活多了,很快司立轩就有了第二条、第三条的收获,安捷也不甘示弱,在数量上远远超过了司立轩。 只有苏语曼这边,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旁的安捷和司立轩的铁桶都快要装满塞不下了,她的桶里还是只有一层浅浅的清水。 苏语曼有些按捺不住,耐性值已经开始告负,她不时地就要站起来看一眼水里有没有鱼儿路过,要么就是瞟两眼安捷或者司立轩的铁桶,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就会更加明显几分。 安捷慢悠悠地掏出一个烟斗来叼在嘴里:“年轻人,得耐得住寂寞。” “安伯伯,是不是我的鱼饵有问题啊。”苏语曼想把鱼竿从水里捞出来看看上面的鱼饵还有没有,被安捷制止了。 “听说过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吗?”安捷用他那特有的饱经沧桑感的声音,讲故事一般缓缓道来。 苏语曼点点头,心里却想姜太公要是放到现在就是傻蛋,也就在神话故事里唬唬人。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管是钓鱼,还是做买卖,讲究的都是个你情我愿。”安捷吐了一口白烟,享受地眯缝起眼睛来,午后碎渣子一般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司立轩闻到烟斗里跑出来的烟草味,骨头缝里的烟瘾又被勾上来,想到徐鑫瑞交代的事情,他才忍了又忍没把烟盒掏出来。 安捷慢慢悠悠地讲授着他的人生哲理,苏语曼却没听进去几句,心想真是邪了门儿了,她就不信自己今天一条鱼都钓不上来!这要是回去让迟邵阳他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你跟我过来一下。”肩膀上突然多出来两根手指,轻轻地敲了敲。 苏语曼心气儿正不顺呢,脸上神情不悦,回过头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过来你就知道了。”司立轩坚持着。 苏语曼拗不过他,正好想向他请教一下有没有钓鱼的诀窍,于是把鱼竿架起来,从地上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 司立轩把她带到了河边一棵有两个人加起来那么粗的大槐树后面。 春末夏初,正是枝叶抽出嫩芽,枝条柔软的时候,站在树底下,清风从湖面上刮来带来丝丝凉爽,枝条婆娑翩翩割碎明亮的阳光,雪花般柔软的柳絮随风漫天漫野的撒欢儿,落到苏语曼的脸上,轻轻擦过她的鼻尖。 阿嚏--苏语曼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正想张口问司立轩带她来这里干什么有话快说她还要回去继续钓鱼,微微张开的唇便被另一双热情如火的唇覆住了。 软软的舌尖轻轻舔舐过苏语曼的唇峰,她第一次没有拒绝这种骚动不安的感觉,嘴巴却闭得紧紧的,司立轩也不着急,只是温柔的、有耐心的轻吻着她柔软的嘴唇,呼吸粘连的地方,好像花儿开一般飘来阵阵馥郁的甜香。 司立轩的吻,比如醉春波还要温柔,也比7;150838099433546骄阳夏日还要热烈,唇角被他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苏语曼感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脊骨里窜出来,流向四肢百脉,她的意识变得有些朦胧,有些难耐地嗯了一声。 这低低的不易察觉的一声呻吟,却被司立轩捕捉到了,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双臂猛地收紧用力,加深加重了亲吻的力度。 苏语曼就是在这时被他勒的有些过度紧绷,清醒过来,涨红着脸推开了他。 “你丫突然发什么情呢?”苏语曼忿忿不平地揉了两下微微红肿起来的嘴角,心中又是羞愤又是气恼。 司立轩硬生生被她给推开了,似乎还没亲够,不满地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赤红着眼睛盯着她:“我烟瘾犯了。” 苏语曼气得胃疼:“你烟瘾犯了干嘛来招惹我?”她本来还想说一句你怎么不亲安伯伯去,结果险险忍住了。 司立轩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大狼狗,手脚并用地抱着苏语曼:“我还想亲你怎么办。” “滚滚滚,烟瘾犯了自己买块糖吃。”苏语曼刚降了温的脸险些又要冒红,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给推开。 “语曼!快点过来,你的鱼竿动了!”不远处湖边响起安捷的叫嚷声。 年纪大了,叫起来声音却一点不比年轻人弱,苏语曼听到安捷的召唤,眼睛猛地一辆,抛下司立轩撒开腿就跑,边跑边喊:“来了来了!” 司立轩一个人站在老槐树底下看着苏语曼风驰电掣地跑回湖边,心里酸溜溜的想,我在她心里还不如一条鲤鱼呢。 苏语曼在安捷的指挥下摇着鱼竿的手柄收线,历经两个小时零五分钟,终于钓上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条大鱼,兴奋地举起手臂欢呼:“晚上可以喝鱼汤了!” 安捷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以前他和老友一起海钓还钓上来过一百多斤的大鱼,却都没有今天这种成就感,看着苏语曼兴奋的沿着湖边跑,跟每一个钓鱼的人炫耀她的成果时,安捷感觉自己仿佛又年轻了好几十岁。 苏语曼得瑟了一圈重新回到湖边,挂上鱼饵重新抛出鱼竿,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第二次的等待就显得不那么煎熬了。 一老两小三个人,在湖边整整坐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刻,天色有些微微擦黑,远天的晚云如同平底锅里煎黄的鸡蛋饼一样,提醒着路人是时候回家吃晚饭了,安捷才收起鱼竿。 苏语曼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她的桶里的鱼远不如司立轩和安捷的多,但是她已经相当满足了,能钓上来一条就不算是白来。 回去的路上,安捷主动提议要开车,司立轩那天开的是一辆奔驰的城市越野车,车型笨重霸气,开起来像小型坦克一样碾压其他轻薄款式的小轿车。 安捷说他年轻时候不爱玩儿车,老了才开始玩儿已经晚了,好多车想开都没机会开,主要是家里怕出安全问题,不让他开。 司立轩这辆车子,是他早就看中的一辆,都已经出到第四代了,家里还是不同意给他买一辆。 “谁说我这个年纪的人就只能开老年电动车了,我第一个不服。”安捷任性起来颇有点老小孩的意思,虽然顽固却也十分可爱。 苏语曼大大方方地把车钥匙交给他:“那今天就让安伯伯你来开。” 安捷接过车钥匙,坐进驾驶室里,有些兴奋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口中喃喃有词:“男人就是应该玩儿车才对,像那些喜欢收藏模型玩具什么的像个什么样子。” 司立轩坐在副驾驶位上,以免中途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第一时间掌控方向盘,也可以适当的时候给安捷提个醒儿。 前面两个位置都被占了,苏语曼就只能一个人坐到后面去。 车开进市里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半路上司立轩担心老人家饿着对胃不好,经过一家粥铺的时候,还特地停车下去买了酥饼和八宝粥回来,三个人在车上简单的吃了顿便餐之后继续赶路。 第三百八十七章 黎明前的黑暗 第三百八十七章黎明前的黑暗 到了安家,安夫人早早就已经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丈夫回来,见到苏语曼还忙客气地跟她打招呼:“今天麻烦苏小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语曼赶紧摆摆手,下车打开后备箱,把安捷的渔具和钓到的鱼拿出来。 今天出行的主要目的,苏语曼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跟安捷告了别之后就在准备上车回去,还是安捷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叫到了一旁。 “还有事吗安伯伯?”苏语曼问,眼睛笑弯弯的,“下次有机会我还跟您一块儿钓鱼,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你想象的是陪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干坐一下午,该有多无聊啊是吗?”安捷自嘲道。 苏语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嗔怪道:“哪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捷哈哈大笑,他发现苏语曼这个小丫头真是很有意思,有时候你觉得她脸皮厚比城墙,什么事儿都豁的出去,比如下午她钓上来第一条鱼跑去跟陌生人炫耀的时候,安捷和司立轩都很想假装不认识她,可有时候又特别经不住开玩笑,说脸红就脸红,有意思极了。 “你不是想问我对那块地的看法吗?” 安捷提了个醒,苏语曼方才恍然大悟,自己差点儿误了大事儿:“啊,您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我现在告诉你答案,那块地,我看行。”安捷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上一辈的都老了,现在公司是你们年轻人的天地,冒冒险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快地的案子我看过,不出意外的话确实能给公司带来一笔不菲的收益,具体怎么操作,就看你们的了。” 苏语曼激动难让地点了点头:“谢谢安伯伯,有您支持,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也的目的,我只提醒你一句,年轻人,勿忘初心啊!”安捷郑重地拍了两下苏语曼的肩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天累死我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行了,你也回去吧,股东会那天,我会看情况替你说话的。” 苏语曼有一瞬间被安捷那双仿佛能洞察万物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慌,怀疑这只老狐狸是不是早就猜到自己的计划了,但是眨眼间安捷就又换上了一副老人家疲惫懒怠的姿态,让苏语曼想怀疑都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幸亏自己的对手是颜沉厚,他虽然心机深重,却过于盲目自信,急功近利,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如果对手是安捷的话,苏语曼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对手是安捷,可能还没开战她就已经输的体无完肤了。 股东大会顺利召开,有了安捷的支持,加上颜沉厚提供了一份完美无缺且十分诱人的策划方案,十分具有说服力,几乎每个人都被眼前这块巨大的肥肉吸引,忘记了他们将要为此背负几十个亿贷款的风险。 会议最终一致通过了方案,除了一两个反对的声音,也在颜沉厚极富说服力的演说下动摇,选择了弃权。 苏语曼也以股东的身份参与了这次会议,上次大会的时候,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颜沉厚一巴掌,而颜沉厚不但没有生气,还好脾气的原谅了了她,同意她来参加股东大会,这让公司很多人对颜沉厚温厚善良的品性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苏语曼则彻底成了人们眼里刁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不过她无所谓,颜沉厚现在被捧得有多高,以后就会摔得有多惨。 会后照例是大家趁机沟通交流感情的时候,颜沉厚和安捷依旧走在人群最后,一边走一边低声交流着什么,苏语曼故意磨蹭假装收拾东西,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追上前面的颜沉厚和安捷。 “我说实话,表妹今天能来,我很意外。”外人面前,颜沉厚又开启了好哥哥的模式。 苏语曼笑了笑:“毕竟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啊。” 安捷半睁半闭着眼,看着眼前兄妹俩你来我往绵里藏针的对话,选择了沉默。 “还有安伯伯。”颜沉厚一脸恭谦温良的笑容转向一旁的人,“也要谢谢安伯伯对我的支持。” 安捷没说别的,只是大力地拍了拍颜沉厚的后背,鼓励道:“好好干吧,别让你爷爷失望。” 走之前他也深深地看了眼苏语曼,每次被安捷这样深深的眼睛盯着看的时候,苏语曼都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颜沉厚对苏语曼和安捷之间奇怪的交流并没有注意,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刚才会议上通过的项目吸引,用狂喜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也一点都不夸张。 这是他完全接手颜氏以来第一个大案子,如果做成功的话,也将成为颜氏最辉煌的一笔成绩,人们只会记住他的功劳,而关于颜忠则都会随着他的尸骨一起被人遗忘到黄土之下。 到那时?谁还能记得他没有颜家的血脉的关系呢?苏语曼就只能像一只渺小的蝼蚁一样,被他踩在脚底下,永远没有出人头地的日子。 别说是颜忠现在留给她的颜氏集团的股份了,他会让苏语曼一分钱都拿不到,让她从哪儿来的再滚回哪儿去。 他期待着看到那一天,苏语曼失魂落魄,身无分无的离开颜家,她曾经可以一夜之间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现在他也可以让她重新一夜之间被打回原形。 方案通过之后,颜沉厚当天下午就马不停蹄地联系了几家关系好的银行,拿到了贷款,第二天就仓促地投入到了工地的建设上。 这几天,颜氏上下每个人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下,这是因为他们的老板--平日里总温润沉静的那个男人,最近几天跟打了鸡血一样,长期处于时而狂躁兴起时而低落抑郁的状态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高层已经连续被开除了两个人,这段日子人人自危,谁都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得罪了颜沉厚。 司立轩这几天也几乎没见过苏语曼的人影,她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门,晚上经常深夜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的时候,司立轩会立马打开门看她一眼,问问她一天过得怎么样,而苏语曼总是一副累得要命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摆摆手就回屋了。 司立轩心疼她太累,没忍心打扰她。 一连几个工作日的高压工作,苏语曼就像被上了永动机的发条连轴转根本停不下来,有时候累得等个红绿灯的间隙都能闭上眼睛睡一觉。 左誉这边也没敢闲着,他已经以新成立的空壳公司的名义收购了原来那家四川咨询公司,拿到地皮的债权,这天原来四川那家咨询公司的老板也来到了龙城,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生意上的失败已经把她折磨的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苏语曼一大早接到左誉的电话,就同他一起驱车来到机场接人,同行的还有她的律师和法院来的人,大家碰面之后就近选择了一处环境僻静的酒店,开始讨论下一步的方案。 与此同时,颜沉厚也起了个大早,他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每天天不亮就醒了,他真怀疑自己这种兴奋感要是持续一个月,他非得那天晚上突然猝死不可。 在助理和几位高管的陪同下,他们一同来到已经开始动工的现场考察情况,根据方案颜沉厚打算开发一条商业街,现在机器和后期的工程款已经拨出,就等着一年或者最迟两年工程完结后,就可以坐等每年十几个亿的收益了。 他那位好表妹最近在忙什么,颜沉厚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了,只要她不出现阻碍自己的路子,颜沉厚愿意让她继续过两天富家女的日子,等时机到了,再根据她的表现考虑一下让她以怎样凄惨的姿态滚出颜家。 几个人在酒店一待就是一整天,从白天到晚上,地上堆满了外卖的白色餐盒,苏语曼的外卖还没有吃扔在一边,她一口都吃不进去。 a4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写了一张又一张,无数次的否决,又有无数次的演算,终于快到凌晨的时候,最终的结果算出来了。 拿到结果的左誉激动的手有点抖拿不住:“苏总……我们,真的做到了!” 苏语曼反而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在最后的暴风雨到来之前,她需要自己先保持镇定,不要过早的进入到最后的战斗状态里。 这时凌晨四点多,窗外已经隐隐有了太阳的光线,经历了漫长的黑夜和等待之后,黎明,终于就要到了…… 清晨,苏语曼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公寓里,她脸色白的吓人,眼眶底下两团乌青,她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走路都是飘的。左誉把四川公司的女老板接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酒店,其7;150838099433546他人都跟着左誉的安排,等其他手续办好之后,就可以通知颜沉厚了。 最迟后天,最快明天,苏语曼一想到她将亲眼看到颜沉厚一夜之间从山顶狠狠地摔到谷底,摔得皮开肉绽骨血不留的场景,浑身就充满了斗劲。 然而再强大的身体,也经不住她这样折腾,终于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短暂的晕厥了片刻,左誉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强行把她送回公寓先好好的睡一觉,其他的等她明天睡醒了再说。 苏语曼就这样像喝多了宿醉的人一样摇摇晃晃的回到公寓里,正好碰见一大早出门去公司的司立轩。 昨天司立轩提心吊胆的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苏语曼回来,给她发微信她也只是说在忙一会儿聊,结果一会儿就是整整一夜。 苏语曼一夜没睡,司立轩也没好到哪儿去,顶着俩黑眼圈一脑门儿的戾气出门了,谁料到一出门就碰见了冤家。 “你去哪儿了?”看到苏语曼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司立轩的心里就只剩下了心疼,上前扶住了身形不稳的她,“一晚上没回来,我很担心你。”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最后的赢家 第三百八十八章最后的赢家 苏语曼挥了挥手,想说话,却累得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想笑,嘴角麻痹了似的不受控制的上扬,脸上的笑肌都僵硬了,却还是止不住的想笑。 她想,大概吸毒的人就是这种感觉了吧,好像一脚踩进云朵里似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就只是想笑。 司立轩第一反应就是这货喝多了吧,傻笑什么呢?不过她傻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这样想着,司立轩便把鼻子凑近闻了闻,并没有闻到酒精味。 “嘿嘿嘿。”苏语曼知道自己笑得很傻,却就是控制不住,手也胆大妄为地摸了摸司立轩的下巴,“我马上就要成功了,等着我包养你啊小白脸。” 司立轩都要让她气得没脾气了,谁是小白脸?到底谁包养谁啊? “你是不是嗑药了。”司立轩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度正常,皮肤还带着朝晨的露珠般清凉。“也没发烧。” 司立轩不知道,苏语曼这是处在一种极端兴奋的状态下,比任何酒精和毒品都更管用。 “我马上就能给外公报仇了……”这是苏语曼闭上眼睛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醒来后唯一能记住的记忆,还有就是司立轩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和不断皱紧的眉头。 他皱眉的样子可真难看,苏语曼想,谁舍得让这么好看的人不开心呢?然后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给谁报仇?报什么仇?”苏语曼最后一句话说得含混不清,司立轩没听清楚,苏语曼头一歪便栽倒了他肩膀上。“语曼?” 怀里的人就像睡着了一样,那么安静,那么乖巧,嘴角甚至还上扬着,带着一抹灵气的微笑。 苏语曼醒来的时候,满眼的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浓烈的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 她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睁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等等,她不是被左誉送回家睡觉了吗,怎么会在医院? “醒了?”徐鑫瑞穿着白大褂走进来,脸上是一贯淡漠清冷的表情,看到苏语曼茫然地睁着眼睛坐在床上,对她说道,“我去通知立轩一声,你一直不醒,他快把我们医院给拆了。” “徐医生!”苏语曼喊道,下意识地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没有睡很长时间吧?” 徐鑫瑞看了一眼时间,微微一笑:“不长,十个小时。” “十个小时!”苏语曼一脸要了亲命的表情,飞快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你的手机在立轩那儿,放心吧,没有别的事情,中间左誉打了个电话,立轩没接,他就发了条短信说一切正常,让你养好精神,明天找他。” 苏语曼松了口气,拍了两下胸口:“谢谢徐医生。” “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太累了,营养跟不上,血糖低晕过去了,立轩非得以为我们诊断不利,快把我们办公室几个老医生给逼死了。” 苏语曼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我现在没事了,感觉很好。” “嗯,我给你输了两瓶葡萄糖,你要是还觉得头晕就去买几块巧克力吃,想吃什么说一声。” 苏语曼乖得像个小学生,连忙点头7;150838099433546:“嗯,知道了。” 没办法,谁让她从小就对医生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你和立轩两个人,还真是一样,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徐鑫瑞叹着气离开了病房。 最后一句话,苏语曼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心想晕过去的是我,怎么和司立轩有关了? 半分钟后,司立轩风风火火地回到了病房里,身后跟着两个脸色不大好看的小护士,大概是被他威逼利诱搞得烦透了又不敢发脾气。 小护士给苏语曼检查了一遍,按住她的手背又输了一瓶新的葡萄糖,走的时候苏语曼特别有礼貌的对人家说了声谢谢,辛苦了。 小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却理都不理,高冷的一昂脖子,哼了一声离开了。 苏语曼臭着脸转向司立轩:“你是不是又得罪人家小护士了?” 司立轩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以为然地说:“我就是说了他们几句不负责任没有职业道德罢了,谁知道现在的人这么玻璃心。” 苏语曼太了解司立轩那副臭脾气了,不相信他只是说了人家不痛不痒的几句就能把小护士得罪了,肯定说了什么更难听的话。 司立轩大手用力地揉了揉苏语曼的头发,像哄小狗一样,直到把苏语曼的头发蹂躏成鸡窝了才收手,开心的大笑:“好了好了,乖,一会儿我去跟他们道歉还不行吗。” 苏语曼瞪了他一眼,将被子拉过头顶遮住眼睛。 “你晕过去之前,说了一句你要替你外公报仇,报什么仇?”司立轩拉开苏语曼头顶的被子。 苏语曼的眸色暗了几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总裁办公室一地的狼藉,桌子上能摔的东西,都被颜沉厚砸了个稀巴烂,助理和其他几个高管,颤颤巍巍地站在一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颜沉厚平时看起来文文顺顺的样子,真发起火来却有着毁天灭地的势态。 颜沉厚摔了办公桌上最后一个能摔的,也是最贵的苹果电脑,砸到了助理脚上,他愣是咬牙忍着痛,一动没敢动。 “废物,一群废物!我要你们有什么用!”颜沉厚失去冷静的大吼道,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油背头掉了几缕头发。 “颜总,我们这明显是被人坑了。”其中一个高管战战兢兢地发出自己的评论。 颜沉厚瞪了他一眼,骂道:“废话!我他妈还用你提醒?我当然知道我们是被坑了。问题是当初,怎么没有人调查出来它还欠有一笔外债,现在冒出来了,你们当时干嘛去了!” 办公室里没人敢再说话,颜沉厚一看他们低着头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浪接着一浪的怒气冲刷着他的理智,冲得他头疼几乎站不稳。 哐啷--他跌坐在旋转椅里,助理惊得忙跳起来扶住他:“颜总,您没事吧!” “滚!”颜沉厚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小助理扇出去几米远。 助理倒在地上,委屈地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忍着不敢发作。 其他几个人更不敢说什么了,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其实心里已经对颜沉厚这跟暴君没什么两样的反应感到有些不满。 “颜总!”秘书没有敲门便推门而入。 颜沉厚阴沉着脸转过身来,冷冷道:“什么事?” 小秘书也是第一次见他们颜总这幅杀了人的表情,紧张的直咽口水,声音发抖地说:“刚才四川那家公司来电话了,说是想约您下午见个面。” “哼。”颜沉厚狞笑一声,这种时候,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颜面了,“我还没找他们麻烦,他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颜总,您要不要去见他们?” “去,为什么不去?”颜沉厚怒极反笑,表情有点像精神分裂的病人,“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那么大。你去安排一下,下午安排几个人跟我一起过去。” 秘书点头称是,退出去开始安排下午的见面。 地点定在一家酒店里,颜沉厚带了一位秘书和两位高管还有助理和秘书。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昨天还好好的在动工的工程,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上头的通知,工程被强行封了,原因是这块地牵扯到地产不清楚的问题,还欠了政府一笔巨款没有结算清楚,不能擅自使用。 工程款已经拨出去了,机器和人工都已经拉来了,现在才出了这么个篓子,停工一天就要损耗几百万,这个责任,颜沉厚承担不起。 这种感觉就像昨天还睡在金币铺成的海洋里,结果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如也,发现只是一场春梦罢了,更严峻的是,颜沉厚有可能面临指控,有牢狱之灾,这背后还牵扯到官场的利益,根本不是颜沉厚所能控制的。 他浑浑噩噩的出了公司,浑浑噩噩的到了酒店,只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里,能尽可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然而当他走进挂着1249门牌号的房间里时,所有的希望都在一霎那之间破灭了。 房间里人不多,三个穿西装的男人,胸前别着法院的徽章,另一个稍显老态的妇女坐在一旁,坐在正中间的两个人,却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一辈子都恨之入骨的人。 “表哥。”苏语曼起身迎了上去,她昨天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元气恢复,为了今天特意去做了个头发,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好让她能够以最完美骄傲的姿态出现在颜沉厚面前。 颜沉厚一瞬间有点反胃,身体里的器官仿佛都纠缠在一起一般,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头皮发麻地和苏语曼来了个麻木无味的拥抱。 左誉从他进门开始就用看似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瞪视着他。 迟邵阳搬来了一张凳子,放到颜沉厚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坐吧,颜总。” 那一声讽刺的颜总入耳,把颜沉厚的血液都冻住了。 “表哥,你是不是没想到啊?”苏语曼笑盈盈的,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妖娆诱人。 然而面对着这样一张精致的面孔,颜沉厚除了想吐,就是想狠狠地撕烂她。 也不是完全没想到,来之前颜沉厚就想过,这么明显的挖坑等他跳,显然是早就预谋好的,他怀疑过苏语曼,但没想到她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表妹真是让我惊喜。”颜沉厚说,笑得却相当的难看。 苏语曼勾了勾手指,左誉便把一张提前写好的合同铺展到颜沉厚面前,他花了很大克制力才没有出拳打到那张他恨了这么多年的脸上。 颜沉厚低下头看了眼合同,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合同上写着,颜沉厚只有两个选择,偿还债款,要么把公司所有的股份全部转移到苏语曼名下,由苏语曼来接任他的位置。 他目前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资金,都已经投到了商业街的案子上,眼下别说几十个亿了,就是几千万,他也得东拼西凑才能拿出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夜失守 第三百八十九章一夜失守 苏语曼屈起手指,关节处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似乎有些不耐烦,说:“表哥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口一个表哥,倒是比颜忠还在世的时候喊得还要亲切些。 颜沉厚的眼神暗了暗,嘴角抽动了两下,握着钢笔的手心里却浸湿了一层冷汗。 苏语曼见他迟迟不动笔,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都先出去:“我有话和表哥单独说,你们先出去吧。” “我留下来吧。”左誉不放心让苏语曼一个人和颜沉厚独处。 “还有我。”7;150838099433546迟邵阳也挺身站了出来。 苏语曼摇了摇头:“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迟邵阳看着颜沉厚,想找一段绳子把他捆起来。 “出去。”苏语曼的语气却不容反抗,迟邵阳没有办法,和左誉犹豫了一下,分别带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出去了。 一同出去的,还包括和颜沉厚一起来的几个人,他们也都是颜氏的员工,自然知道这其中牵扯到豪门家族的隐私和利益,然而不管最终赢的一方是谁,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不过是拿钱给人工作的小角色,上升到切身利益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发言权。 迟邵阳最后一个出去,用眼神向苏语曼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要是有事你喊一声,我立马就能出现。” 苏语曼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放宽心,她不会出事。 人都已经出去了,苏语曼不紧不慢地起身,绕着颜沉厚的椅子转了一圈,停在了他的背后,两只软若无骨的手指柳条一般缠上了他的脖颈,湿冷的寒意贴着皮肤过渡到了血液深处。 颜沉厚不自控地打了个哆嗦,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苏语曼很恐怖,他甚至才发现,自己这个表妹,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楚过她。 “恨我吗?”同样的话,颜沉厚对苏语曼说过,今天苏语曼把它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记得那天,自己回答的是救你也配让我恨你? 颜沉厚没有出声,而是点了点头,恨,他当然恨了,他恨这个世界,恨每一个人,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放下仇恨和狭隘的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他也不过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他当然恨了,他恨不得世界毁灭,恨不得每个人都去死。 苏语曼在他耳畔轻声地笑了起来,笑声轻盈,却带有刺骨的寒意:“没想到吧?你真以为你的方案为什么那么好通过?” 颜沉厚后背猛地一僵,背部的骨头像被冻住了一般直挺挺的竖起来,耳畔苏语曼鼻息吹过的地方,也像被冰块滑过一样。 “是你?” 苏语曼得意地冷笑:“当然是我?不然表哥以为,除了你亲爱的表妹我,还有谁会支持你疯狂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原来如此。”颜沉厚忽然想明白什么道理,反而笑了,“我说安捷那只老狐狸那么精明,怎么会一点疑问都没有就点头答应了。原来是你去找过他。” 苏语曼嗯哼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她从随身的黑色chanel菱格纹包里掏出一盒camel香烟,粗狂而浓烈的烟草味道,和某人身上的味道有些重合。 白色的烟雾喷到了颜沉厚的脸上,他抬手扇了扇风,语气一贯的温和体贴,虚伪的让人想吐:“抽烟对身体不好,表妹还是少抽点。” 苏语曼不搭理她,眯着眼睛抽完半支烟,把剩下的半只按灭在烟灰缸里。 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抽烟,嘴巴里苦涩的滋味和狂喜躁动的心,急切地需要某种力量来安慰她,使她平静下来,而只有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才能对她起到治愈的作用。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安捷的,这个老头精明犀利,据我所知,他可不是随便听别人意见的人。”颜沉厚问道。 苏语曼抽完半支烟,骨头懒洋洋的半躺在高大的真皮沙发椅里,抬起下颚点了点桌上的一纸合同:“签了字,我们慢慢聊。” 颜沉厚悄悄将掌心的冷汗蹭到裤腿上,拿起笔唰唰两下在合同的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他的手不住的发抖,面子上却要保持自己最后一点点不堪的自尊,笑容难堪地将合同和笔递给对方,轻声的三个字,仿佛对自己的一生做出的审判:“你赢了。” 苏语曼接过合同,却是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了档案袋里。 这时颜沉厚站起身,手指铺展开裤腿上的褶皱,整理了一下领带和发型,肩膀有些微微垮塌:“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公司我们交接一下,从今以后,颜氏就是你的了。” 最后一句话,他咬字很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咬断他和颜氏的羁绊。 苏语曼却是不急不忙的慢悠悠道:“不着急,下周一之前表哥能交接完工作就行,不过要是表哥肯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一个职位,毕竟你确实为颜氏付出了很多。” “不用了。”颜沉厚微微一笑。 “那我们下周见?”苏语曼歪着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眼珠子转动有一道黑亮的光。 颜沉厚握紧的拳头松开收紧再松开,心海起起伏伏几番潜伏之后,才勉强稳住心气,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个带血的脚印,缓慢而沉重的走向了门口。 “表哥慢走。”苏语曼干净清亮的声音,如同一道魔咒挥之不去。 颜沉厚紧握门把手的手指关节发青,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向苏语曼:“游戏还没结束。” 苏语曼还是歪着头,一脸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容:“当然,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颜沉厚一口气堵到喉咙里差点没当场一蹬腿就去了,忍了又忍,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用力一推门。 迟邵阳就在门口边上站着,听到门锁响动便如同离线的箭矢一般跳出来,险些撞到颜沉厚的鼻子上,丝毫不加掩饰的阴沉的眼神瞪着他。 颜沉厚冲他笑了笑:“知道苏语曼为什么能赢了我吗?因为她有你这样忠心的看家狗。” 迟邵阳的拳头打出去的速度极快,众人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落下尾音,他就已经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到了颜沉厚的左眼上。 颜沉厚顿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原地转悠了两圈,哄地一声跌倒在地板上,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包括他的助理在内,却是没一个人上前扶他,漠然地看着他狼狈倒地。 颜沉厚捂着立时就红肿起来的左眼,凄惨地笑了笑,世态炎凉,大抵便是如此吧。 他想起小时候,好歹还有个人关心他,跌倒的时候,虽然没有扶他起来,却会在他耳边温柔的鼓励他:“沉沉加油,自己站起来,” 年轻时候的颜荷可真好看,那是颜沉厚见过的,最温柔最漂亮的女人了。 被打过的地方突然就火辣辣的痛起来,一种陌生的刺痛感扎得眼眶周围很难受,颜沉厚仰起脖子来,让眼泪倒流回去。 原来,想哭是这种感觉…… “邵阳,你怎么能对表哥这么无礼呢。”苏语曼闻声走出来,看到跌坐在地上的颜沉厚,口中说着责备的话,却听不出一点责备的意思来,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目光凉凉地看着地上的人。“表哥也快点起来吧,这么大的人了,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颜沉厚闷不做声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助理好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忙不迭地上前将他扶起,却被颜沉厚狠狠地甩开。 苏语曼笑了,兀自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表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颜沉厚摇摇晃晃地走路,落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另外几个陪他一同来进行谈判的高管,见他大势已去,未来颜氏的主人就在眼前,先巴结谁后巴结谁,答案自然就不言而喻。 “苏总……”其中一个人一脸讨好的笑容把脸凑过来。 苏语曼厌恶地蹙了蹙眉,迟邵阳立马化身黑脸包公,挥舞着手臂赶走他们:“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走吧走吧。” 几个人见巴结不成,又不敢得罪苏语曼,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道了声再见之后,才匆匆忙忙的离开。 “终于了却一件心事,这几天你们几个都辛苦了,晚上一起吃饭吧!”苏语曼强打起精神来,笑眯眯地面向众人。 两个法院派来的公务人员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苏语曼的好意,整理好合同之后就走了,那个四川公司的女老板惦记着家里的事情,加上发生这种事情她也没什么胃口,就没有跟苏语曼他们一块。 结果同行的人就剩下了苏语曼、迟邵阳还有左誉三个人,左誉提议买些吃的回花店,店里有厨房,他可以下厨做饭,苏语曼没有异议,三人就去了就近的一家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和啤酒,风风火火地赶回了花店里。 晚饭四菜一汤,做的都是家常便饭,但却是苏语曼这几天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买了一箱啤酒,迟邵阳晚上还得开车不能喝,以茶代酒,左誉在监狱里好多年没喝酒,酒量大不如从前,才喝了一瓶说话都开始有些大舌头。 “为苏总干杯!”左誉举起啤酒,举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啤酒星子溅了一桌。 苏语曼见他这幅半醉不醒的样子捂着嘴笑,拿自己的啤酒瓶碰了一下他的:“也为左誉干杯。” “为劳改犯干杯!”左誉一脸自嘲地苦笑道,打了个酒嗝儿。 迟邵阳搂着他的肩膀开始讲大道理:“哥们儿,劳改犯怎么了?这次要不是因为有你,语曼一个人根本办不成,你可是大功臣啊!” “是啊左誉,我得谢谢你。”苏语曼说。 左誉却受宠若惊地连连摇头:“过去是我对不起苏总,只要苏总你一句话,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是……” 你是除了我妈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 第三百九十章 苏语曼牌夜宵 第三百九十章苏语曼牌夜宵 可是左誉没敢把这句话也说出来,以前他不敢,是因为心里有愧疚,现在他更不敢了,是因为知道自己不配。 有些事情,不管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适合让它烂到肚子里。 “等我去了总部,你还是回来继续给我帮忙吧。”苏语曼说,“我知道你有能力有抱负,不甘心一辈子就守着这么一家小小的花店过日子。” 左誉却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酒精作用下却理不清头绪该从哪儿说起:“苏总,老实说,我对现在的日子挺满意的,每天卖卖花,挣得不多,但是够我和我妈两个人花的了。我现在就想,趁我妈还在的日子,能尽量多陪陪她,把我这几年欠下来的,都补偿回来。” 苏语曼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同意7;150838099433546了他的观点:“也好,伯母的身体情况,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着。不过你也别太早拒绝我,什么时候想通了,你随时可以回公司来报道,你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左誉说了声谢谢,突然扔掉手里的啤酒瓶子,脸埋在手心里痛哭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小声的抽噎,到后来哭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变成了嚎啕大哭,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把一旁的迟邵阳和苏语曼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突然间怎么着了。 迟邵阳见过无数人哭,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家家哭得这么伤心的,左誉就像是一株倔强的龙舌兰草,只要有水和阳光,插到哪儿都可以成活,就是这样一个倔强坚强的人,牢狱之灾都没能将他打垮,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肩膀抖得像风中飘零的枯叶。 “左誉,你怎么了?”苏语曼小声地问道。 迟邵阳揽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兄弟,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你先别哭了。” “呜呜呜--”左誉哭得抬不起头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指头缝里溢出来。“苏总,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苏语曼最见不得人哭,受他的哭声感染,自己个儿的眼眶也禁不住红了一圈,安慰左誉的同时也是自我安慰道:“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也别提了。再说了,你当时不也是因为颜沉厚吗,现在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也该原谅自己了。” 听到苏语曼这么说,左誉哭得更痛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的结局,是左誉连哭了半个小时,直哭得整个人都脱水了一般,嗓子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才停下,苏语曼一瓶接着一瓶的啤酒喝,说她心里高兴,迟邵阳不忍心拦她,眼睁睁看着她喝高了,话也变多了,拉着不知道谁的手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讲心里话。 唯一没喝酒且清醒着的人就剩下迟邵阳,他恨不得拿酒瓶子朝自己脑门儿上一砸直接晕过去,看着眼前两个喝得烂醉的人,一个头变的有两个大。 迟邵阳从苏语曼口袋里翻出来她的手机,熟门熟路地给某人打了电话,心想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醉成这样呢。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花店门口,身穿灰色家居服和毛茸茸的拖鞋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迟邵阳正在店里清理地上的醉酒瓶子,看到司立轩进门时还愣了一下,这男人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怎么穿着睡衣拖鞋都能让他穿出走t台的感觉。 “人呢?”司立轩进门在店里扫了一圈。 迟邵阳指着后门的方向:“洗手间里开个人演唱会呢,我的妈呀,就她唱歌这水平,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忍受的。” 司立轩看了一眼另一边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左誉,大步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断断续续的歌声从里面飘出来,歌词的内容什么都有一锅乱炖,一会儿唱得是来自北方的狼,一会儿又变成了成人版的喜洋洋和灰太狼。 司立轩刷拉一声推开门,门里的坐在马桶上的人愣了一下,混沌的眼睛看向门口,裤子只脱了一半,大喇喇的坐在马桶盖上,问道:“谁?” 司立轩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爸爸。” “我爸爸?”苏语曼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自鸣得意的笑了起来,指着司立轩的鼻子道,“你骗人,我爸早死了。” “你还知道我骗人啊。”司立轩弯起手指来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弯下腰任劳任怨的给她提好裤子,脸上有几分不悦,“苏语曼,这是你最后一次喝多了。” 苏语曼被他横过来公主抱,两只手下意识的寻找保持平衡的东西,抓住了他的头发。 司立轩脑门儿上飘过几条黑线:“……” 苏语曼还嫌不过瘾的用手狠狠地扯了两下,嘿嘿地傻笑道:“中药世家,霸王防脱……” 司立轩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迟邵阳同情地看着把醉鬼苏语曼从洗手间里扛出来的司立轩,头发已经被她两只魔爪蹂躏成了鸡窝,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辛苦你了。” 司立轩无奈地笑了笑:“今天还算好的,她心情不错。” 和醉鬼苏语曼的几次过招,司立轩掌握了她喝醉酒后的规律,一般情况下,如果苏语曼是因为心情不好喝多的话,她会话变得很少,很沉默,或者直接就闭着眼睛睡过去了,要是心情好的话,就像现在的样子,不仅话变多了,还会借着酒精壮胆趁机调戏司立轩。 苏语曼逼颜沉厚退位让贤的事情,外界虽然还没有走漏风声,但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 一天不到的时间,颜沉厚下马,苏语曼即将上任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各大公司高层的耳朵里。 作为平时和苏语曼最亲近的人,司立轩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他顿时明白了这几天苏语曼为什么忙得神龙不见尾,也明白了那天她在累晕过去之前说的成功指的是哪方面的成功。 商界风云诡谲,变幻无穷,就像有的人可以靠炒股一夜暴富,也有的人会一夜之间千金散尽,倾家荡产一样,不到死前的一刻,永远没有人敢断言自己这辈子都是成功的。 颜沉厚的失败,也许在外人眼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也许苏语曼将会因此背负上龙城第一心机女的名号,但是司立轩无所谓,他亲眼见到苏语曼的付出和挣扎,看到她的失落和痛苦。 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空穴来风,一定有她的道理。 司立轩愿意相信她,也愿意等她亲口解释,不过眼下,他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等她亲口告诉自己。 苏语曼在车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司立轩和以前几次一样,把喝醉的她抗在肩膀上,他口袋里有苏语曼公寓的钥匙,还是上次苏语曼出差三天,怕家里的花花草草枯死了,特地给他留了把钥匙让他每天按时浇水。 后来苏语曼回来之后,就把这茬给忘了,钥匙就一直在司立轩的口袋里放着。 苏语曼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上演了一场有关悲欢离合的大戏,不断有人来了又去,从她身边匆匆经过,然而始终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守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过,她拼命地想睁开眼睛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每当她就要看清楚的时候,就会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把她撞到在地,然后一扭头的功夫,那个人影就又看不见了。 她在梦里经历了这二十多年的悲喜,眼前忽明忽暗,时而忧郁时而明媚,就在这样一种复杂离奇的梦境里,她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眼前没有浓雾般的黑暗,亦没有刺眼的吊灯,有的只是一盏柔和的床头灯,散发着温暖的灯光,一觉醒来恍然如梦,苏语曼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证实了自己不是在梦里。 “醒了。”屋外面司立轩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近来,轻轻地放到了床头,他穿着素色柔软的家居服,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对于司立轩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苏语曼并没有感到很奇怪,她似乎毫无察觉出司立轩已经无声无息地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就像穿衣吃饭上厕所一样,再平常不过。 “几点了?”苏语曼撑着胳膊坐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热水。 司立轩抬起胳膊上的腕表给她看:“两点半。” “这么晚了。”苏语曼嘟囔道,睡了一觉之后,酒醒的差不多了,喝醉之前的情景又开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她终于战胜了颜沉厚,夺回了外公的颜氏,她对权力和金钱没有多大的欲望,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外公一生的心血落到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手里。 苏语曼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她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好饿。”苏语曼摸着瘪下去的肚子。 “想吃什么,我去做。”司立轩难得主动了一回。 苏语曼不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算了吧,我怕你把我的厨房给点着了。” 司立轩失笑,抱着胳膊相当无奈地看着她:“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他脸上的笑容好看的有点过分了,苏语曼一时间有些失神,尴尬地别开了视线,掀开被子下床:“还是我自己做吧,啊!”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淹没在了她的惊声尖叫里,她像触电般将脚缩了回来,钻进被窝里,把被子拉到了胸口以上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司立轩:“我的裤子呢!” 司立轩坦然地和她对视,漫不经心地道:“我脱了啊。” 苏语曼低低地爆了句粗口:“谁让你脱的!” 司立轩很无辜地看着她:“你吐了很多,全吐自己身上了,我本来还要给你把上衣也脱掉的。” 苏语曼赶忙低头看自己的胸部,松了口气,还好上衣都还完好无损。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你会想我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你会想我吗 耳边却响起司立轩嘲讽般戏谑轻佻的声音,对着她的耳廓幽幽地吹了口气:“怎么,你还怕我看到什么?” 苏语曼用胳膊肘狠狠地撞向他的肋骨,恶狠狠道:“废话,我可是很贵的!”说完差点没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司立轩笑得更大声了:“多少钱,你出个价吧,别的我不敢保证,这点钱还是有的。” 苏语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出你个头啊!快点给我拿条裤子来!” 司立轩慢故意消磨时间考验苏语曼的耐性,慢悠悠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穿哪条?” “裤子放在最左边那一格。”苏语曼看到司立轩站在原地不动,视线落在她放内衣的格子里,气得拿起枕头来扔向他的后脑勺,“看什么看,快点给我拿裤子啊!” 司立轩后脑勺被枕头结结实实的砸中,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心想自己的原则节操在苏语曼面前真是碎成渣滓了。 苏语曼从冰箱里找出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速冻饺子,看了眼生产日期,距离过期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幸好她提前发现,不然就要浪费食物了。 “速冻饺子不好吃,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外卖了。”司立轩掏出手机来,说。 苏语曼说:“这个点鬼才给你送外卖。” 司立轩看了手机上两三个外卖软件,果然一个都没有了,苏语曼这时已经打开天然气做上热水开始准备煮饺子了。 厨房里的灯光比客厅里的还要暗一些,苏语曼穿着珊瑚绒的睡衣的背影,在灯光下像一大团移动的毛绒娃娃,深栗色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逃过头绳的束缚飘落下来,和白皙干净的皮肤相映成光,软软的撩过司立轩的心尖。 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司立轩在心底悄悄地说,希望这个晚上,永远都不要过去。 饺子煮好后,苏语曼盛出来放在一边等着备用,夹起油锅,用刷子刷了薄薄的一层色拉油,等油锅热的差不多了,让司立轩拿了两个鸡蛋过来,金黄色的蛋液迅速平铺到锅底上,浓郁的香气勾引着人的味蕾。 苏语曼把煮好的7;150838099433546饺子倒进去,和锅底的蛋液混合到一起,两面炸至金黄之后盛出来,一道煎饺就这样做好了。 原本还嫌弃速冻饺子不好吃的司立轩,闻到这个味道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好餐具眼巴巴地看着苏语曼把饺子端出来。 满满的一大盘饺子,三分之二都是司立轩解决掉的,苏语曼油放得有点多,吃了几个之后就觉得太腻了,司立轩却表示不介意,吃得不亦乐乎。 事实上,就是苏语曼给他做一碗白米饭,他也照样能吃出满汉全席的滋味儿来,关键得看做饭的人是谁。 “下次有空我自己包,皮薄馅大,那样煎出来才好吃。”苏语曼看着光溜溜的盘子,成就感不言而喻,脑子一热就开出了空头支票。 她是很少会做出无用的许诺的人,说出去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也许别人就只是当客套话随便听听,可她却都是认真的。 司立轩没问下次有空是哪天,只要苏语曼说了,他就有耐心等着。 吃饱喝足,洗碗的工作当仁不让地落到了司立轩头上,他乐得能在苏语曼这里多待一会儿,别说是洗碗了,让他做大扫除都可以。 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司立轩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包camel的香烟,是他平时喜欢抽的牌子,口味比一般香烟浓烈,他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苏语曼这里,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头,他已经在徐鑫瑞的严密防守下戒烟大半个月了。 那这盒烟…… “我买的。”苏语曼看见司立轩出神儿地盯着那盒烟看,便开口解释道。 司立轩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到桌前抽了两张纸巾擦手,苏语曼问道:“我听修煜说,你把烟戒了?真的假的?” 司立轩忍不住想翻白眼,不过这和他高冷少爷的形象太不匹配了,他忍住没翻,心里却在腹诽道,我每天都和你见面,你竟然连我要戒烟都不知道吗? “嗯,戒了有半个多月了。” 苏语曼用看到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语气调侃道:“哟,你都能戒烟,难得啊。” 司立轩笑笑,没再搭话,可不知道为何,苏语曼总觉得他这一抹笑容里有别的意思,自己却没有读懂。 了不得了,司立轩长大了,竟然学会藏心事了? “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走?”司立轩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柔软的垫子猛地陷下去一个深坑。 苏语曼本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缩起脚来身子团到了一块儿,瞪了他一眼:“不可以。” “好的。”司立轩却一脸的喜洋洋,自言自语道,“那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 “我说,不可以!”苏语曼揪着他的耳朵大声道,“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你明天不上班了吗?快点滚回去睡觉。” 司立轩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连同她暴露在空气里的脚一同搂进怀里温暖着,脸贴在她的腿上,耍赖就是不走,“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苏语曼心说你倒是敢把我怎么样,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过了五分钟,苏语曼假装看电视,抱着她腿的人却一动不动,脸紧紧地贴着她。 “喂。”苏语曼动了动脚趾,小腿被人死死地抱紧维持同一个姿势,脚跟有点发麻,“司立轩?” 没有人回答,苏语曼目瞪口呆:“你丫不会睡着了吧?” 还是不理她,苏语曼坐起来看了他一眼,司立轩以一种极其高难度的姿势,上半身扭成了九曲连环,双手却仍是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松开,眼睛闭着,睫毛微微抖动,苏语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放在他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掌心,痒痒的,却意外的很舒服。 “神经病啊,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苏语曼低低地骂道,怕打扰司立轩睡觉,又慢慢地躺了下来,过一会儿便不放心地抬头看他一眼。 不知不觉间苏语曼也睡着了,这次睡得很好,没有做梦,等她醒来时,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个世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五点多,原来只是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她记得自己看着电视睡着的,醒过来电视却是关着的,下意识地看向脚边,原先睡在那里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夏日天光微凉,初晨的空气中夹杂格格不入的冷意,阳台像是打翻了一瓶深蓝色的墨水在鱼缸里,稀薄的浅蓝色,天将亮未亮。 隐隐的一道墨色的背影,坐在阳台的沙发椅上,背对着屋里。 苏语曼小声地叫道:“司立轩?” 那人没有回应,苏语曼却确定他就是司立轩,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这么早? 苏语曼光着脚走到阳台上,司立轩听到了她的声音,等她走近了,才转过头来看她,问道:“醒了?” 苏语曼点点头,扒拉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在司立轩对面坐下,打了个哈欠:“你是不是属狗的啊,醒的这么早。” “睡不着。”司立轩苦笑道。 苏语曼被他这一抹莫名其妙的苦笑感觉很不舒服,不说话看向远处,太阳就快要冲破云层的阻碍,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回国的时候,假装失忆了不认识司立轩,那时候司立轩不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一起在海边露营的时候,晚上偷偷带她到海边看日出。 她还记得那个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一脸绝望的司立轩,现在的他又在想什么呢? “你还……” “我有个问题……”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碰撞在一起,被清晨的微风一吹,便散落向四方。 “你先说。”苏语曼道。 司立轩顿了一下,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想我吗?” “你要出差吗?”苏语曼下意识地问道。 司立轩摇头:“不是出差,也不是出去旅游,就是突然一下子不见了,你会来找我吗?” 苏语曼却像听笑话一样,夸张地干笑了几声:“什么啊,又不是外星人绑架,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你电影看多了吧。” 司立轩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既无厘头有很无聊,跟着她一起笑了一阵子,“我是说如果呢?” 苏语曼反应就算再迟钝,也该听出来他话里有话,神色认真起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嗨,苏总早啊,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苏语曼的话被身后一个活力满满的声音给打断了,华晓东每天早上习惯早起之后到阳台上做运动,看见邻居苏语曼也在,很是意外。 苏语曼偏过身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华晓东便看到了被她挡在身后的司立轩,激动的差点扔掉手里的哑铃:“男神你也在啊!” 司立轩冲他挥了挥手,华晓东激动的不行:“我要下去买早饭了,要不要给你们也带一份?” 不用了几个字苏语曼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华晓东就已经扔下手里的杠铃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留下一串声音:“你们等着,我五分钟就回来!” 被华晓东这么一打扰,之前的对话就算半途夭折了,苏语曼事后再想回答司立轩的问题,那家伙却不知怎么的有意要躲开她似的,玩儿起了装失忆,死都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苏语曼今天还要和颜沉厚见面,没想那么多,早上和司立轩还有华晓东一起吃完早饭之后,便匆匆出了门。 今天见面是在颜忠的老宅子里,程妈和刘管家还有剩下几个老佣人们都在,他们还不知道在苏语曼和颜沉厚之间发生了什么,对二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尊敬。 “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补上的。”一夜之间,颜沉厚就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脸上全是时间一笔一划的痕迹。 苏语曼盯着眼前那张支票,不动声色地收进了钱包里。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第三百九十二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聊聊吗?”颜沉厚侧着身,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扇形窗户前,逆光打在他身上,灰败的脸色像死人一样。 苏语曼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声音没有感情地拒绝了他:“不用了。” 颜沉厚发出一声低沉苦涩的笑声,他背朝着苏语曼,因而后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已经不能把你怎么样了,你还怕我什么呢?”颜沉厚以为苏语曼不想和他聊,是因为恐惧。 空旷的走廊上回响起苏语曼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响亮而又清脆,撞上寂寞冰冷的墙壁回音四起,透着一种异样的凄凉冷清。 那声音在距离颜沉厚不到一米的距离外停下,轻飘飘却淡漠的声音近的好像就在耳边:“怕你?你想多了表哥,除了厌恶和仇恨,我对你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颜沉厚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好一个表哥……” 苏语曼夸张地哎呀了一声,轻笑道:“我叫顺嘴了,以后就得改称呼了吧?” 颜沉厚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过身来看向她:“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想怎么样叫都可以。” 声音极尽的温柔,苏语曼腹中隐隐翻滚,又是一阵难忍的反胃汹涌而来,她冷冷地上下瞥了一眼对方:“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颜沉厚哈哈大笑起来,嘴巴夸张的大张,隐约甚至可见他喉咙里的血红颜色:“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表妹的眼睛,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把我剩下的东西搬走,下周一我们就直接在公司见,然后这辈子,我们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 苏语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正是我希望的。” 颜沉厚又道:“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帮我搬东西,除了这些,我还有一件东西想要,那个东西现在在你手里,我希望你能给我。” 苏语曼眯起了眼睛,细长美好的眸子间,冷冷流动着碎裂的光痕:“你害死了外公还不够,我没有让你一命偿一命就已经算是宽恕你了,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爷爷。”颜沉厚的目光低垂了些,眼睛看向地板,脸上期期艾艾的神色,倒是分不清几许真假,“难道你以为我就好过吗?我这些天,一直都活在煎熬里,说实话,我要感谢你,现在虽然我一无所有了,但我至少晚上能睡得着觉了。” 苏语曼才不会相信颜沉厚的话,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也知道忏悔?这大概是苏语曼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尽管不相信,但苏语曼还是想听一听他想要的那样东西是什么,能让他放下尊严来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他:“你想要什么?” “小荷的照片。”颜沉厚猛地抬起头来,赤裸的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向苏语曼,他向前跨走一步,差一点就抓住了苏语曼的双臂,被苏语曼生硬地躲过去了。 颜沉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心脏随着苏语曼脸上冰冷厌恶的表情紧锁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可能等同于火上浇油,于是连忙换了一种相对正常的称呼:“就是以前放在我书房里的那些相册,后来被……拿走了,现在应该在你那儿。” 说到颜忠的时候,颜沉厚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爷爷那两个字,似乎再也没办法正常的从他口中说出来了。 苏语曼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照片是在我这儿,但我不会给你的。” 颜荷生前,她尚且是个孩童不懂这些复杂的东西,但是现在,虽然颜荷已经死了,作为她的女儿,苏语曼却觉得自己有责任让颜荷死后的声誉不受到影响。 “那我只要我和小荷……我是说,我和她的合照。”颜沉厚觊觎着苏语曼的脸色,随着她脸色忽冷忽暗的变化迅速地改变自己的语气。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给你的。”苏语曼没有起伏的几个字,转身大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颜沉厚快步地追上她,抢在她下楼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当是我,求求你了……” 这是一个怎样骄傲自负的人,颜沉厚的自负,和司立轩的骄傲不同,后者是骨子里天生自带的优越感,而前者恰恰相反,是因为先天不足的自卑,所以格外的注重自己没有的那些东西,就像一个流浪者突然之间一夜暴富之后,也会很痛恨身边的人提起他过去颠簸贫穷的过去。 而他今天却对苏语曼说,求求你。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想再失去唯一的精神支柱。 “放手。”苏语曼沉声道,细长的眉毛蹙到了一起。 颜沉厚抓紧不放,放低了姿态和声音:“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几张无关紧要的照片,可是对我来说……你现在已经拿到全部你想要的东西了,我只想要两张照片,都不可以吗?” “我想要的东西?”苏语曼冷笑一声,要笑不笑地勾着唇角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吗?就是你现在这样,我就是想看到你生不如死,伤心欲绝!” 颜沉厚盯着她那双充满仇视的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如何应变。 “小姐?少爷?”程妈上楼梯上到一半,看见楼梯口的两人,气氛有些僵硬,她扶着楼梯栏杆楞在了那里,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人。 苏语曼闭了闭眼睛,掩去了眼底波涛汹涌的血腥颜色,睁开眼时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朝程妈微微一笑:“怎么了,有事儿吗程妈?” “那个,我有点事儿和您商量。”程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您现在有空吗?” 苏语曼回头看了颜沉厚一眼,当着程妈的面儿,颜沉厚可能不太好意思继续缠着苏语曼要颜荷的照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程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松开了她的手:“我先回去了。” 程妈让到一边,颜沉厚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还像往常那样说了声:“少爷慢走。” 苏语曼转身走向书房,程妈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书房是颜忠原先用的那个,里面的陈设都还和颜忠在的时候一样,推门进入都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苏语曼的眼睛蓦地一酸,她装作眼睛里进了沙子,用手背揉了揉。 “说吧。”苏语曼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那里也是颜忠练字时惯常坐着的地方。 程妈看着和书桌宽大的体积不太相符的苏语曼的身子,没由来的一阵感慨,回想起大概是四五年前,苏语曼第一次回颜家的光景,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小姐。”程妈心神恍惚的神游了一会儿才回到正题上,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书桌前,“我儿子昨天打电话来了,说是老家拆迁,得了一笔拆迁费,家里盖了新房子,他去年结婚了,现在和媳妇儿想要个孩子……” 苏语曼听程妈开头铺垫了一大堆,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你儿子打算接你回去?” 程妈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地才把话说出口:“哎,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在外操劳了一辈子,现在也是时候回去享清福了。” “这是好事儿。”苏语曼笑着说道,“您应该高兴才对。” 程妈悄悄抹掉一滴眼泪儿:“我知道,其实老爷不在了,我早该回去了才是,是小姐您好心留着我,还给我发工钱,让我住大房子,吃好的用好的,我得感谢您,老爷刚去没多久,我担心小姐您一个人……” 程妈说着说着,眼泪就又要流下来,苏语曼本来没有多想哭,被程妈的眼泪和发抖的声音刺激到,鼻尖不由得也有些发酸,但是她睁大了眼睛,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已经先被风干了。 “我没事,是我想的不周到,没有考虑到您年纪也这么大了,我是想我平时不经常回7;150838099433546来,家里能有个人在,回来的时候不至于没有一点人气,外公生前就喜欢热闹,他要是知道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又该怪我不经常回来了。” 苏语曼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一笑里却有着道不尽的心酸凄凉,程妈的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年轻时候就开始在颜家里做活,干了一辈子,突然让她回去,她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可是家里需要她,儿子也需要她,颜忠已经不在,苏语曼又不经常回来,颜沉厚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苏语曼,东西全都搬走了,程妈一辈子都是个闲不住的人,白让她拿苏语曼给的工钱,她拿的也不安心。 “小姐,您别说了,要么我跟我儿子说一声,等过来年了,我再回去。” “不用了程妈,你该回去就回去吧。”苏语曼知道,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就是再舍不得,也没有办法阻隔程妈和儿子之间的血脉亲缘。“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程妈哎了一声:“火车票已经订好了,下个星期天的,我想,再住几天,好好的跟大家道个别,我再回去。” 苏语曼说:“我知道了,那天我会去送你的。” 前几天,苏语曼才刚送走辞别的刘管家,今天又是程妈,后天说不定就是看管花园的老原定陈大爷,还有厨房做活的几个老妈子…… 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走散,越走越远,苏语曼以为,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会离开,这里就还和颜忠生前的时候一样,等他什么时候想家了,想回来看看,所有的人物景色都还在。 现在,苏语曼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一个平时只有课本上才用得到的词,什么才叫做物是人非…… 程妈坐在那里兀自不舍得的哭了一会儿,便起身告别退出了书房,剩下苏语曼一个人在屋里待着,没开灯,窗帘敞开着,她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成灰色再到蓝色,屋里陷入雾霭般的夜色里。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要走 第三百九十三章不要走 离开颜家时,苏语曼的心情极度的不好,不是那种有原因的烦躁,正是因为说不明白为什么,才觉得整个人都像刚经历了一场霜降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寒气,打不起精神来。 以往她离开的时候,每次都是能量满满的离开,因为知道背后有颜忠慈爱的目光看着她,知道自己下次再回到这里的时候,迎接她的将会是温暖的怀抱和明晃晃的灯光。 而下一次,等她再回到这里,也许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座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不该沉默时沉默,该勇敢时软弱……”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惊醒了发呆中的苏语曼,她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车里坐了快半个小时,还没有发动引擎。 苏语曼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键:“喂?” “语曼?”电话那头传来沐倾天特有的软糯的声音,就像在你耳边,对着你的耳朵吹气一样,“你在哪里呢?” “我在……”苏语曼侧过头看了一眼车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耸立的一幢分不清轮廓的房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在外面。” 沐倾天说:“我听说你和颜沉厚的事儿了,那个王八蛋,他怎么还没有去死。” 苏语曼配合地笑了起来,只是嗓子里发出来声音,脸上没有任何微笑的表情:“你消息倒是灵通。” 沐倾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高兴,隔着电话看不真切对方脸上的表情,苏语曼无法确定他是真的不高兴还是在跟自己撒娇:“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事先没有透露一点点给我。” “不想让你们担心。”苏语曼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沐倾天的声音这下听上去明显是不大高兴了:“你跟我还是这么见外,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不告诉我,才是让我担心。” 苏语曼说不过他,心甘情愿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沐倾天立马高了八度的声音,在电话这头苏语曼都能想象到他跳起来的样子:“什么叫下次不会了?你还想有下次?” 苏语曼把电话拿开距离耳朵一段距离,等听筒里的吼声小了点,她才把听筒拿近来继续:“伯母最近怎么样了?” 沐倾天赌气的哼了一声:“你还有心情关心我妈啊。” 苏语曼哭笑不得,这种时候,只能顺着沐倾天的脾气来:“还在医院吗?我现在过去看看。” “她吃了药刚睡下。”沐倾天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但似乎还在气头上,“不过如果你想哄我开心的话,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苏语曼乐了,无语又好笑,道:“成,那敢问沐大少爷,现在有时间吗,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请你吃饭?” 沐倾天勉为其难地说:“那就去九月天吧,我突然想吃粤菜了。” 苏语曼道了声没问题,挂了电话便直奔九月天。 九月天是龙城最大的一家中餐厅,菜色品种齐全,环境优雅,苏语曼很喜欢吃那里的蜜汁叉烧和盐水鸭,沐倾天对菜品无所谓,只记得苏语曼喜欢吃什么,就经常把吃饭的地点定在她喜欢的地方。 苏语曼心知肚明沐倾天为什么这么做,却次次都没拆穿他。 到了餐厅,苏语曼照例点了几道每次来必点的菜,等了一会儿,姗姗来迟的沐倾天才出现。 苏语曼盯着眼前这个人,目瞪口呆惊愕了半天,愣是没敢第一时间喊出他的名字来。 “倾天?”半晌,苏语曼结结巴巴道,“你现在走小田切让的风格了?” 沐倾天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嘿嘿一乐:“快三十岁的人,就得有个三十岁的样子,怎么样好看吧?” 苏语曼迎着他热切的目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看。” 沐倾天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刮胡子了,下巴上已经长出了黑黑的一圈,有些长度的胡子,头发也该剪了但是并没有剪,留了中分头,发丝微卷,颇有点现在正流行的睡不醒头的意思。 好在沐倾天五官俊秀,眉眼鼻子都极符合美男子的标准,胡子和凌乱的头发只凭空给他增添了男人味,并不会让人觉得脏乱。 只是习惯了他平时有点洁癖过度的打扮,连衣服上一点褶子都要自我嫌弃上好半天,突然一下子这么衣冠不整的样子,苏语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菜上来了,沐倾天拿起筷子来开始大快朵颐,石锅肉一口一大块,看上去像是一个多月没吃饱饭的人一样。 苏语曼一块排骨就啃了老半天,注意力都在沐倾天身上了。 “天天在医院陪床,我们家老佛爷你也知道,让她吃病号饭已经很大意见了,我和我爸还不敢当着她的面儿吃的太好,免得老人家心里不平衡,每天跟着她吃一样的病号饭,滋补是挺滋补的,就是嘴里都能淡出鸟儿来了。”沐倾天塞了一嘴的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苏语曼深表同情地点了点头,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大块肥肉。 吃到八分饱,沐倾天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肉汁,微微打了个饱嗝儿,看向对面的人,一副审判犯人的语气,道:“说吧。” 苏语曼愣了:“说什么?” 沐倾天吐出来一块肉骨头:“你和颜沉厚的怎么回事儿,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都告诉我。” “其实也没什么。”苏语曼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一想到这个,她就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就是你听说的那些。” 沐倾天突然伸出一只手,餐桌很大,他得欠着身子才能翻山越岭地跨过一桌子的菜摸到苏语曼的手,“很辛苦吧?” 苏语曼定定地望着他,莞尔一笑,低声道:“不辛苦。” 她的神经早都已经麻木了,什么累不累的,没有感觉。 “还说呢,都瘦了。”沐倾天啧了一声,要不是隔得太远,他的手可能就要得寸进尺的摸到苏语曼的脸上去。“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早就计划好的,这不是没遇到问题吗,要是遇到问题了肯定第一个找你。”苏语曼说着心虚地冲他笑了笑。 这番话对沐倾天来说十分受用,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知道就好,你跟我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有需要就来找我,知道了吗?” 苏语曼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夹了一筷子的肉骨头塞到沐倾天的嘴里堵住他,好让他跳开这个话题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苏语曼的计谋果然起了作用,她给沐倾天夹什么,他就吃什么,来者不拒,乖乖的全都塞进了嘴里,一桌子的菜有三分之二都是沐倾天吃了。 吃完饭苏语曼提议想去医院看看孔菡,沐倾天劝她暂时先别去:“我妈也知道了你的事儿,你和颜沉厚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了,我妈担心的要死,你去了她肯定拉着你问东问西的。” 苏语曼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对外界解释这件事,公关部已经在准备方案了,就等下周她正式交接之后,再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外界宣告颜氏更换主人的消息。 颜沉厚被取代,苏语曼打算好用的理由是表哥身体抱恙,所以只好让位来由她管理公司,尽管感到十分遗憾,但是为了颜氏未来的发展,她只好顶着巨大的压力前进,绝不辜负外公和表哥的期望。 至于外人信与不信,就和苏语曼没有多大关系了。 沐倾天说自己难得和苏语曼出来约会,吃完饭还不满足,拉着她要一起去看电影,苏语曼正好没事儿,索性陪着他一同去了电影院,买好票和爆米花,进到放映厅里,灯已经关了,屏幕上开始循环播放广告。 沐倾天就像第一次来电影院,看那儿都是充满了好奇,坐下来左晃右摆一刻钟也不能停下,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坐在他们后排的几个女生早就忍不住开骂了。 “嘘--”电影开始,苏语曼小声地提醒他,“别动了,马上就开始了。” 沐倾天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苏语曼有些发愁地看着他,心想这孩子该不是在医院里待时间太久,憋出毛病来了吧? 一盒爆米花,电影片头曲还没放完就已经吃了一大半,今天这场电影是一部文艺爱情片,是苏语曼追不感兴趣的类型,她本来想看旁边放映厅的欧美大片,可沐倾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看到电影宣传海报上痛哭流涕的女人就走不动道,非得拉着苏语曼来看这部。 电影看到一半儿,苏语曼就开始昏昏欲睡,头有节奏的往下一顿一顿的,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惊醒了她,猛地坐直身体,把一旁全身心沉浸在电影世界里的沐倾天吓了一大跳。 苏语曼掏出手机,黑暗的放映厅里,手机屏幕闪耀着异常刺眼的光,沐倾天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便瞧见了来电显示上的几个大字:司立轩。 沐倾天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苏语曼的表情,只见她眼神先是有些茫然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还没从睡意里挣扎出来,紧接着目光越来越清晰,眉头却紧紧地蹙了起来。 苏语曼没接电话,按了挂断键,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有事?”后面跟了一串问号,乍一看有一个加强连那么多。 沐倾天在苏语曼抬起头的瞬间,忙移开视线,装模作样的去看电影屏幕,假装自己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电影。 等了一分钟不到,苏语曼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沐倾天的视线迅速又从屏幕转移到手机上。 “在哪儿?”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回复道:“电影院。”这时7;150838099433546沐倾天已经有点不高兴了,心想你跟我在一起看电影,还和他发短信发的不亦乐乎,把我当空气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人间失格 第三百九十四章人间失格 司立轩的短信很快又过来了:“我想见你。” 电影正演到男女主角生离死别,黑暗中已经有很多人跟着电影里的女主角哭成了泪人儿,沐倾天却因为看到司立轩发给苏语曼的短信憋了一口气,电影里演的内容都让他忽略了。 都怪自己眼神儿太好,那么小的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苏语曼回复的速度有点慢,她大概是不知道回什么,眼睛盯着电影看了一会儿,黑色的瞳孔倒映着男女主角的脸,目光却散漫没有焦点。 手机屏幕灭了又亮,她回复道:“等我晚上回去吧。” 沐倾天差一点没忍住问出来,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住到一起了?! “我就想现在见你。”司立轩的回复一贯的霸道任性。 苏语曼握着手机,本来不打算理他了,又一条短信过来:“我有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苏语曼明知道司立轩不会在短信告诉他,还是问了,短信回复过来果然没有告诉她具体什么事,只是说:“我等你半个小时,来或者不来,都由你。” 短信发到这儿就算结束了,沐倾天围观了整个过程,也清楚的看到了苏语曼表情的全部变化,心里越发的不是个滋味儿,以前他都愿意做个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不想让苏语曼感到为难,可是一到了司立轩这里,他的情感和理智就统统算作狗屁,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有事儿?跟谁聊天呢?”沐倾天明知故问,装得跟真的一样。 苏语曼真当他不知道,没有怀疑,随口编了个理由道:“一个朋友,不是什么大事儿。” 沐倾天心想一个朋友?呵,什么朋友,能让你脸色都变了? 苏语曼从给司立轩发完短信起,脸色就明显的不对劲儿了,虽说不算是坐立不安吧,但明显能让人感觉到她心里有事儿,平均每看电影隔两分钟就要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有没有新的短信。 可是司立轩真就没有再出现过,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说了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苏语曼隐隐有些不安,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半个小时的约定越来越近,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终于,在电影演到三分之二,即将迎来大结局的时候,她的不安感飙升到了顶端,感觉心脏都要爆开来了。 知觉告诉她,司立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尽管她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苏语曼突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黑暗中,只有她的影子显得格外的突兀。 “倾天,我有点事儿必须得先走了。”苏语曼抱歉地对身边的人说。 沐倾天料到她会这样,只是来的突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的接受,愣愣地望着站起来的苏语曼,眼神有些像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的狗狗:“必须现在吗?电影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行吗?” 苏语曼感到非常的抱歉,她总是这样对沐倾天,自责和负罪感日益累计爆棚,她很想努力弥补沐倾天对自己的好,他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苏语曼不想轻易失去这份特殊的友情。 可是今天这种不安感,战胜了她对沐倾天的抱歉。 “对不起,倾天,我真的很急。”苏语曼说。 后排的人已经颇有微词,不满地小声对她说道:“喂你还看不看电影了,看就坐下来好吗,别挡着我们。” “对不起。”苏语曼深深地望了一眼沐倾天,抬脚从他身前走过,“下次我再请你看电影。” 沐倾天一把牢牢地抓住了苏语曼的手:“不走行吗?” 他用近于哀求的目光和语气,黑暗中一双悲戚的桃花眼泛着幽幽的波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苏语曼的心像被刺刀狠狠地割穿了一半,一边是有些奇怪的司立轩,苏语曼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另一边是不忍心伤害的沐倾天。 权衡再三,苏语曼狠心地剥开了沐倾天的手,尽量避开他比流泪还要让人心碎的眼神,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倾天,可是那个人真的很重要,我不能不管他,对不起……” 苏语曼有些语无伦次,头也不回的逃跑一样跑出了电影院,她不敢回头看,不敢面对沐倾天受伤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做错了,可是没关系,她自我安慰道,来日方长,总可以找到补救的办法,沐倾天的好,她都记在了心里,为了偿还欠下他的人情,苏语曼什么都愿意付出。 只是除了爱情,她早在很久以前倾尽全力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 四十分钟,距离司立轩说的半个小时,晚了十分钟。 苏语曼将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了停在旁边停车位上的车子,司立轩黑色路虎,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夜中沉睡的小兽,苏语曼下车的时候,爱抚似的轻轻地拍了两下车头,然后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停车库。 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来的路上她还沉浸在对沐倾天的自责里,还有超过了半小时的恐惧,看到司立轩的车子还在的那一刻,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轰然间碎成了粉末。 她突然像是找到了救赎一般,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沐倾天那里她可以以后再找时间弥补,司立轩这里她也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了十分钟,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浪费。 司立轩突然这么着急地找她会有什么事儿呢? 电梯里苏语曼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近两个月的你追我赶的纠缠,几乎每天都要和他见面,每天晚上都要互道一声晚安之后再睡觉。 虽然苏语曼还什么都没承认,但是她不能否认的是,司立轩已经重新以锐不可当的趋势强行贯入了她的生活轨迹里。 已经成了吃饭睡觉喝水这样简单的事,突然哪天见不到了,反而会一整天心里都莫名其妙的空落落的。 苏语曼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莫名不安的情绪还没得到缓和,迫切的想要等到看一眼司立轩才能放下心来。 “咚咚咚--”苏语曼从来不知道客气二字为何物,特别是对司立轩来说,她肆意横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意惯了,似乎永远都不用担心自己怎么做会惹对方不高兴。 现在想来,脾气那样极端暴躁的一个人,是怎么忍受得了自己的? 司立轩对她,是真的纵容啊,想到这里,苏语曼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奇怪,好端端的想这些干什么。 没有人开门,苏语曼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边拍门边喊道:“司立轩?开门啊!叫我回来又不答应,搞什么鬼?” 这个点儿几乎家家都在吃晚饭,要么就是吃过了一家人一起看电视聊天享天伦之乐的时间,苏语曼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透过门缝往里面瞅了一眼,漆黑一片。 “家里没人吗?”苏语曼嘀咕道,同时那种不安感,在她看到司立轩的车子还在消失不见之后,又重新张牙舞爪的杀将回来。 苏语曼拨通了司立轩的手机,很快她听到熟悉的铃声从门缝里传进来,司立轩的手机在家,但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语曼忍不住骂句脏话:“把我骗回来,自己跑哪儿逍遥7;150838099433546自在去了。”她掀开铺在门口的地毯,找到了备用钥匙。 这把钥匙原本是司立轩给苏语曼准备的,苏语曼不肯要,说自己才不会变态到随便开别人家门,司立轩就告诉她自己把钥匙放到了哪里,万一哪一天她真的需要了自己找。 苏语曼至今还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需要的那一天。” 没想到曾经一语成谶,真的让苏语曼等到了这一天,她从地毯下找出备用钥匙,以一种奇怪而复杂的心情打开了司立轩家的防盗门。 屋里没开灯,客厅上仅有的光源,来自于司立轩的手机,半分钟不到之前苏语曼刚刚给他打过电话。 苏语曼按开墙上的开关,屋里被光明充斥,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喊道:“司立轩?你到底在不在家?” 仍旧没有人回答,答案不言而喻,司立轩没在家,然而他的手机、外套还有车钥匙却都在茶几上扔着,看样子只是出去楼下买包烟或者买个吃的,不像是出远门去了,何况苏语曼上来之前亲眼看到司立轩的车子还停在原来的位置上。 苏语曼的心跳加快了几个节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周围安静的太过诡异,一切都看上去很正常,又是那么的不正常。 就在这时,司立轩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苏语曼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故事里,吓得猛地一跳,警惕地瞥向司立轩的手机。 薄薄的手机碰撞身下的桌面,发出刺耳突兀的声音,苏语曼靠近了几步,看到来电显示写的是夏智修。 苏语曼没接,电话自己响了一会儿就挂了,夏智修没有放弃,停了几秒钟又打来第二遍。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桌面上的手机。 “喂,司总,您今天走得太着急了,医院的通知单寄到公司来了,您现在在不在家,我给你送过去还是放这里等你明天来拿?”夏智修没想过司立轩的手机会在别人手上,更想不到会有人胆子大到敢不经过司立轩同意就接他的电话,所以电话一接通,不等对方说话确定是他,夏智修就巴拉巴拉自顾自地讲了一堆。 苏语曼如遭雷劈,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霎时间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 “司总?”夏智修这会儿才从不顺畅的呼吸声里听出一点儿端倪来,“您在听电话吗?” “什么通知单。”苏语曼用尽管极力抑制却仍是发抖的声音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愣,拿开手机确定自己拨通的是司立轩的电话没有出错,方才把听筒重新放到耳边:“苏小姐?怎么是您,司总呢?” “医院的什么通知单?”苏语曼只是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个人的狂欢 第三百九十五章一个人的狂欢 夏智修通过苏语曼的语气和反应,迅速地判断出来她还不知道司立轩肺里长了瘤子的事儿,应该是司总不想她担心,故意瞒着没告诉她。 既然司立轩有意对她隐瞒,夏智修当然不能从自己这儿走漏了风声,于是急忙说:“哦,没什么,就是上周我们公司组织大家一起体检,今天出来结果了。” 苏语曼握着手机没有出声,知觉告诉她,夏智修没有对她说实话。 “那个,如果苏小姐您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夏智修隔着电话线看不到苏语曼的表情,却还是紧张的不行,生怕自己说错一两句话把司立轩给卖了。 电话另一端是安静的沉默,夏智修反而却不敢轻易挂掉电话了,小心翼翼地又询问了一句:“苏小姐,您还在听吗?” “说实话吧。”苏语曼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从电话里听上去,她的声音很正常。 夏智修愣了几秒,差点经不住诈就把实话秃噜出来了,及时咬住了舌根憋了回去:“您想多了,真的没什么。” “是他不让你告诉我的,对吧?”苏语曼说不上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问,只是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 夏智修在苏语曼接二连三的逼迫下,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镇定自如了,作为司立轩最得力的助手,偶尔不动声色的说两句别人看不穿的谎话对一个优秀的助理来说,本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罢了,面对苏语曼的质问,夏智修这个历经沙场的老手竟也变得吞吞吐吐:“我、我真的不太清楚,司总的体检报告一般都是徐医生亲自审查,您可以问问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苏语曼已经挂了电话,夏智修对着话筒,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 苏语曼挂了电话之后,惴惴不安的感觉转换为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忿忿不平,她觉得司立轩是故意躲起来不见她的,那个人小气的很,自己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他就等不了走了。 不就是等吗,说的好像我就不能让你等一样,苏语曼一边这愤愤然地想着,一边把司立轩的手机放回到茶几上,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流逝。 苏语曼决定自己也宽宏大量一次,给司立轩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半个小时之后他还不回来,那苏语曼绝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以后再也别指望见到她。 半个小时过的很快,时间像一块牛皮糖,被拉扯放大到最大程度,像一张薄薄的透明纸张,再稍微用点力就会崩断,苏语曼没开灯,司立轩的屋子朝向阴面,白天太阳照到的时间少得可怜,到了晚上风衣吹就阴冷的更加厉害。 五月的初夏晚风已经开始裹挟了温驯的暖意,苏语曼却像坐在冰窖里,手指脚趾,浑身上下没一处是暖和的。 “最后半个小时了。”苏语曼点亮手机屏幕,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是第三个半小时,她蜷缩着双腿,整个人像球一样团成一团,下巴放在膝盖上,鼻尖和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即使到了这一刻,苏语曼还是不愿意相信,司立轩真的不见了。 他的车钥匙就在那里,手机也没拿走,屋里还扔着7;150838099433546他今天刚从身上换下来的衣服,苏语曼进到他的卧室里看过,衣服上还残留着司立轩身上淡淡的香气。 杰森下了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像塞满了铁块。 “该死的。”杰森踢了一脚箱子,身上精致的收腰白色小西装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宁可断头也不弄乱发型的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不耐烦地抓了一把头发,也不介意来往路人的目光。“接电话啊!” 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几个欢快的字母:cassie,杰森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说好了今天他回国,苏语曼来机场接他,然而距离接机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苏语曼还没有出现。 杰森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最后一丝耐心也花光殆尽了,他跺了跺脚,一咬牙自己拖着两只笨重的行李箱走出了机场,由于飞机落地的时间已经很晚,机场周围的出租车比白天难打的多,杰森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有一辆空的出租车从他面前经过。 回去的路上杰森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发誓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找苏语曼算账,不给自己买爱马仕新款包包就绝对不原谅她! 到了公寓楼下,杰森撑着已经疲累不已的身体从车上下来,出租车司机一点爱心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费老大劲儿的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箱提出来,却连下车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还一个劲儿不耐烦地催促他:“行行好快点成吗?这个点儿我们司机也是要回去睡觉的。” 杰森只好假装自己刚来中国听不懂中国话的样子,心里早就把苏语曼骂了个一百遍一千遍:“死cassie,竟然放我鸽子,哼!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历经千辛万苦出了电梯,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公寓门前,杰森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再搬走吗!” 屋里是黑的,杰森敲了敲门也没见到有人出来开门,敲门声倒是惊扰了邻居华晓东,少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篮球背心,美好的肉体若隐若现,一脸困意的打着哈欠,推开门充满敌意的看了一眼门外的噪音制造者。 “嗨!我是住在这里的杰森,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杰森顿时满面红光,连连悔恨自己来的路上没有在出租车里事先拾掇一番。 华晓东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你是苏总的朋友吧?” 杰森猛点头,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着:“对对对,我听cassie说了,你是他们公司的练习生,你们90后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华晓东听不出他话里刻意讨好的成分,明显是没睡好被打扰了的表情不太愉悦,嘟囔了一声什么:“你大晚上动作能不能轻点。” 杰森中文听力不好没有听清,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搭讪,略作羞涩的低着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华晓东睡意醒了个七七八八,心想杰森说的都是什么,他的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他也懒得再和他多废话,主要是汹涌的困意已经快要将他淹死了,扔下一句:“苏总晚上好像没回来。”然后就关上了门。 杰森还没来得及挥挥手再风情万种的道上一声晚安,心里很是不甘,但随即就意识到,如果苏语曼今天晚上还没回来的话,说明他要自己开门! 而他的钥匙,还不知道在行李箱的哪个角落里塞着! 杰森已经不光想骂人了,此时此刻的他很想打人。 找钥匙又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杰森把行李箱铺开来找遍了每个角落,终于找到了那串孤零零的钥匙,此刻他已经被折磨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想快点打开门进屋洗个澡然后躺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推开门,打开墙上的开关,杰森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这里,一开门就收到一份迎接他的大礼! 杰森中文不好,不然他喊出来的那句就会变成我的妈呀鬼啊而不是偶买噶了,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重新回归位。 “cassie?”杰森仔细辨认着坐在客厅地板上的人,声音颤抖着不敢靠近。 地毯上的那团白色的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穿着白色睡衣,身子蜷缩成一团坐在地毯上,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挡住半边脸的苏语曼,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头。 杰森再次尖叫出声:“天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了!” 苏语曼白天化的妆还没卸,脸上的粉底斑驳成白一块黄一块的东西,眼线晕染到下眼皮,口红的颜色也染到了嘴唇周围,看上去和电影里的鬼没什么两样,甚至比电影里的鬼还要凄凉。 苏语曼眼神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又默默地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臂弯和膝盖组成的空隙里。 杰森暂时扔下门口乱七八糟的行李箱不管,抬高腿跨过横躺在地上的两只凳子,走到苏语曼面前蹲了下来,来之前那一肚子的火气都在看到苏语曼这幅鬼样子之后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cassie?”杰森蹲下来,动作幅度极轻,好像动作稍微大一点,眼前这个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的人就会飘走。“你怎么了?是我啊,杰森,说好了我今天回来,你来机场接我的。” 苏语曼方才又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眼眶周围一圈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又想刚刚睡醒。 杰森的心脏放佛无形中被一双大手狠狠挤压了一下,他认识苏语曼也有四五年的时间,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印象里这可是一个连至亲的人去世都没有被打倒的人,倔强的就好像一颗不知道低头的龙舌兰,只需要一点点阳光和水分就可以灿烂的生长。 只是杰森不知道的是,苏语曼差点就失去了她全部的营养和水分。 “司立轩不见了。”苏语曼说,她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快要跌进尘土里。 杰森的中文听力一般,对司立轩三个字的发音却非常的敏感,苏语曼一说出来那个人的名字,他眼前立马就会浮现出一个眼神寡淡疏离,冷漠的不太好接近的男人。 只不过对那个男人来说苏语曼是个特殊,她总是可以肆无忌惮,没有顾忌的接近他,很久以后杰森在中国待的时间久了,才学会一个词叫做双标,用来形容司立轩简直再合适不过。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该怎么办 第三百九十六章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杰森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总坐在地板上也不是个事儿啊,“慢慢说,什么叫做他不见了?” 苏语曼在地板上蜷着腿坐了一晚上,腿脚都麻了,借着杰森的辅助才艰难万分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思绪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绪之后,便用英文里夹带几句中文的方式,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发展经过讲给了杰森。 杰森光是听她讲完一段话,脑细胞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但勉强理出了脉络,听了个大概。 “也就是说,他什么东西都没带,连手机都故意落家里了,就是人不见了?”杰森对苏语曼逻辑混乱的一段话做出了总结。 苏语曼点点头:“嗯。” “那就奇怪了,他能去哪儿呢。”杰森道,他对苏语曼口中这位神神秘秘的男人压根就没有多少了解,仅有的一点消息也是他来中国之后才知道的。 甚至对于司立轩,杰森更多的是敌意和不满,就是因为他,才害的苏语曼当初要背井离乡,一个人辛苦的在异国他乡打拼。 尽管苏语曼并没有直接把原因扣到司立轩头上,杰森就是单纯的认为是司立轩做的不对。 现在又一声不吭的玩儿消失,杰森对他好感呈现出坐火箭飞速直下的趋势。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语曼抱着头,声音从手臂间传出来瓮声瓮气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时候,杰森除了安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言地陪她坐着。 “你陪我去找找吧?”苏语曼突然坐起来拉住了杰森的手。 杰森苦胆都要吐出来了,眉毛变成了倒八字形:“什么?祖宗啊,我刚下飞机,快累瘫了,要找我们明7;150838099433546天再去行吗?” 苏语曼的表情瞬间塌了下来,委屈兮兮的缩了回去,杰森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哄劝道:“你先去睡会儿,你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 “我睡不着。”苏语曼叹了口气,说。 杰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看了一会儿,相顾两无言,终于还是杰森憋不住先出声:“我才走了两个月,你们的进展够快的啊。” 苏语曼假装没听见,继续装深沉,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虽然她有预感司立轩在没有重新出现之前,是不会再主动联系她了。 “说说吧,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我可是在国外听说你完成了一件大事,你把你表哥……”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苏语曼突兀的打断了杰森没说完的话,站起身从他面前经过,两只脚像悬空在地板上。 杰森说了一半的话卡到了喉咙里,眼睁睁看着苏语曼进到主卧旁边的客房里,无情的连头都没有回看一下。 这还只是司立轩不见了一个晚上而已,要是他真的彻底消失了呢? 杰森不敢想。 苏语曼总是对他说,她已经放下了,回忆是什么又不可以当下酒菜,谁这辈子还指望靠感情过一辈子呢。 杰森以为她是真的洒脱,曾经真心的佩服过她,至少作为一个男人,好吧,是半个男人,他就做不到苏语曼那样想得开。 可是她真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吗?其实不然,杰森在国内的这段时间,算是彻底看透了苏语曼的脾气,她就是一个没有嘴巴的闷葫芦,所有的心事儿都装在肚子里,外人道她浮生逍遥,潇洒快活,想要的都已经拥有,有些事情在她心里烂成了墙上的青苔,只是从未对外人讲起过罢了。 她看起来隐忍坚强,实则最脆弱,敏感纤细多愁善感,原本是最应该被饲养在温室里好好保护的花朵,却让她经历了生死,又一次次从刀尖上血流成河的滚过。 如果连这样的人最后都得不到幸福的话,那老天爷得是有多眼瞎啊? “司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在座位上坐好不要乱动,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按按铃,我们的空乘人员会随时出现为您服务。”甜美的女声机械的在耳边重播着。 司立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条纹衬衫,干净修长的双手搭在米白色的裤腿上,衬得他肤色显得过于苍白了些,嘴唇没有血色,不知是因为飞机即将起飞身体失重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想到一些琐碎的烦心事和心中挂念的那个人。 上飞机前,司立轩的新手机收到了第一条短信,来自徐鑫瑞的:“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老师是这个行业最顶尖的专家,等我忙完这几天就飞过去看你。” “死不了,没什么好看的。”司立轩如是回复道,他最后也没有说不要告诉苏语曼之类的话,但徐鑫瑞明白他的心思,不仅没有对苏语曼说,包括白修煜和段向南得到的消息也都十分有限。 闭上眼睛,先前从医生手里拿到的那份检查报告和医生说过的话依稀都还在耳畔飘荡。 “现在来看应该是良性的,不过具体得等到开刀之后才能确定,我们只能劝您放平心态,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尽力配合我们的治疗。” 司立轩当时并没有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徐鑫瑞苦口婆心的劝解对他来说也没起到多大作用,他想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刀山火海都不怕,还在乎这点小意思? 真正让他开始觉醒,并且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了,能留下来点什么的,是从苏语曼和颜沉厚在之间的内斗开始。 颜氏集团的权利斗争、利益分布和他没有关系,宁盛和颜氏的业务不同,即使合作的项目也都不是两家公司主打的,尽管如此,司立轩却从苏语曼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的态度上受到了莫大的启发。 也许没有他,苏语曼也能过得很好呢? 司立轩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终于也开始摇摇欲坠,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自己更爱苏语曼,更能给她幸福。 可是到头来事实证明,好像并非如此,爱她人仍旧有,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苏语曼也用实际行动向外界证明了,她不是凭借外公的力量上位成功,没有真才实学的绣花枕头,她也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一个人照样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徐鑫瑞给司立轩安排了另一座城市的医院,那里有他读硕士时候跟过的导师,是国内肿瘤科的知名专家,治好的病人多不胜数,把司立轩安排过去,徐鑫瑞更放心一些。 原本今天晚上走之前,司立轩是想再见苏语曼最后一眼的,他想把真相告诉她,想问问她愿不愿意陪自己一起去。 可临到半小时的期限,司立轩突然有些害怕,他退缩了。 恐惧,这两个字好像从司立轩有印象起就没有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如今他瞒着家里,瞒着公司,瞒着朋友,最后还瞒着苏语曼,瞒过了所有人偷偷飞到一座陌生的城市,等待死神的最终审判结果。 难道他真的不会害怕吗? 司立轩闭上眼睛,戴上了眼罩,飞机起飞时耳朵里像塞了两只嗡嗡叫的蜜蜂,除了轰鸣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听天由命吧,司立轩心想,以前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做决定,这一次,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老天。 “限你五分钟内赶到我的办公室,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苏语曼一大早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当就给白修煜打了通电话。 按照平时白修煜肯定要跟她扯皮几句,说什么这么早我就是长出一堆翅膀飞也飞不过去之类的废话,最后可能还是不得不在规定的时间里赶过来,今天却出奇的听话,苏语曼故意缩短时间刁难,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好,一会儿见,就挂了电话。 这让昨天晚上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再次变得浓烈起来,苏语曼两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胃已经开始发起反抗,就像被吊起来挤压成六七块一样,迟邵阳拎着两份早餐一进门就看到苏语曼一脸胃疼的表情。 以为是自己买错了早餐惹得她不高兴,特无辜地说:“你那天说想吃巷口那家煎饼果子,我今天排了半个小时队才买到。” 苏语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不想和他说太多。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苏语曼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内线那头一般都是秘书打来的。 苏语曼越听眼睛睁得越大,看得迟邵阳都不由得有些好奇凑过来想听听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至于她这样一脸见鬼的表情。 秘书说:“白先生刚才到了,说是和您约好的,是现在让他进来还是让他到会议室里等着?” 以前苏语曼对办公室的规矩没那么多,白修煜经常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语曼好几次被他撞破光天化日工作时间,正大光明的睡午觉之后,就重新制定了规矩,以后要进她办公室的必须得由秘书提前通知。 白修煜进门的表情就不大好看,苏语曼胃疼的更厉害了,她用手捂住疼得最厉害的地方,掌心的温度渡过皮肤传到衣服下层,另一只手指了指沙发:“你不会真的飞过来的吧?” 白修煜看了她一眼,苏语曼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阴阴的,这和他一贯的风格完全相悖。 苏语曼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名让迟邵阳出去。 “为什么!什么事儿还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了,我也要听。”迟邵阳一屁股坐下来,赖着不走。 “你要是不走我就把梦梦开了。”苏语曼冷着脸说。 迟邵阳立马识相地跳了起来,一脸讨好地笑道:“苏总您忙您的,我就不打扰了。”然后拍拍屁股溜之大吉,苏语曼猜他八成是去策划部找那个叫姜梦梦的小姑娘了,那是他这阵子刚勾搭上的新欢。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外海山庄18号的秘密 第三百九十七章外海山庄18号的秘密 看来有必要再出台一个公司内部员工不许谈恋爱的规定了。 “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白修煜说,表情相当的凝重。 苏语曼被抢走了主动7;150838099433546权,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白修煜板着脸不说话,表情比哭还难看,就差两滴眼泪,不用化妆就能直接拉去苦情戏表演现场,比他上次夺得威尼斯电影奖的那部电影里演技还要逼真。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立轩去了哪里,他谁都没告诉。”白修煜说。 他的沉重的语气和表情,终于让苏语曼意识到,司立轩绝不只不见了那么简单,他是有计划的消失,故意瞒过了身边的所有人。 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突然一下子被搬空了,留下空落落的留白,和周围落满灰尘的地方对比鲜明,最后一丝期待就这样幻灭了。 “不过前几天我见过他一次。”白修煜说,完全不给苏语曼插话的机会,“他那时好像就已经准备好要走了,只是我反应迟钝,没有听出来。” “他说什么?”苏语曼问。 白修煜的眉毛显而易见地往中间蹙了一下,随即分开,不留下一点痕迹:“他说让我转交你一样东西,本来是让我等这周末给你的,结果我看应该用不着等到那个时候了。” “什么东西?”苏语曼的心脏毫无征兆地开始了狂飙。 白修煜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外海山庄18号,立轩说等你过去就知道了。” 苏语曼望着那串钥匙,手指头没有动:“为什么他不亲自给我?” 白修煜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可能是不好意思吧。立轩这个人脸皮有多薄你是知道的。” 苏语曼盯着那串钥匙看了一会儿,手还是没有动弹,她觉得那串钥匙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装到她身上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放那里吧。” “你不去看看嘛?”白修煜问道,“你就不好奇立轩想让你看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去。”苏语曼在说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像有一千只猫爪在挠痒痒似的,巴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白修煜坚持要去,甚至不等苏语曼答应,就主动帮她把外套和包包拿在了手里,“因为我也很好奇,想知道立轩到底准备了什么。” 苏语曼只不过徒劳的挣扎了半分钟,就迅速地决定了要根本白修煜一起去。 外海山庄距离市中心不远,位于明湖东岸,依山傍水,是龙城风景最好的一块地方,临近市区,却是唯一还没被污染的净土,这里以前受政府保护,不允许开发房屋,后来抵不过金钱的诱惑,地皮被房地产公司买走,打造成了龙城的特色建筑群,前几年才刚刚开发好,户主大多是龙城里的新贵们,住的都是年轻人。 白修煜以前没来过,他甚至都不知道司立轩在这儿还有一处房产,跟着导航仪的指示,四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外海山庄。 山庄里全是一座挨着一座的别墅洋房,门牌号就挂在门口欧式风格的建筑物上,很容易辨识,白修煜和苏语曼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十八号。 从外形上来看,这幢别墅和前后左右的房子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站在门口的苏语曼有些犹豫,拿着钥匙迟迟没有插进去。 “怎么了?”白修煜回头看她,“你不想进去吗?” 苏语曼摇了摇头,又用力地点了点头,老实说,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崎岖,她既想在屋里看到点什么,怕推门而入什么都没有的话失望而归,可是又隐隐的担心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 白修煜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替她下了决心,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屋里扑面而来的是久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前挂着白色轻扬的窗帘,装修风格采用的是欧式后现代简约风,黑白灰三色,承袭了司立轩一贯简洁冷淡的风格。 客厅里一切正常,苏语曼悬着的心稍稍落回地面。 整栋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苏语曼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免有些失望,不明白司立轩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 “只有这间屋子是锁上的。”白修煜比苏语曼细心的多,他检查了一遍一楼每个卧室的房门,发现最靠左边的一间卧室门是上了锁的,其他的门上都插着钥匙。 苏语曼慢慢走近,隐隐嗅到一丝熟悉但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的味道,心跳死灰复燃般重新跳动起来。 “钥匙。”她伸出手,白修煜把钥匙放到了她手掌心里。 推开门的瞬间,苏语曼险些被一张迎面飞来的白色画纸打住脸,她侧着身子躲过了被风带起的白纸,定住神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只一眼,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屋里正中央摆了一只木头画架,架子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调色盘和一筒画笔,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画,有素描也有油画水粉,有小众画手也有知名画家的作品,但都是苏语曼喜欢的。 还有一面墙上,挂的都是熟悉的笔迹,苏语曼认得有些是她曾经画过的画,还有一些单纯只是信手涂鸦发泄心情的,但统一都被铺展铺平,用上等的边框材质装裱起来,挂到了墙上,地位比周围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还要显眼。 白修煜看到苏语曼站在一幅画下面迟迟不动脚,于是走到她身边,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的是写在画框角落的白色标记纸上一笔一划工整的字体:苏语曼,2012年12月29日。 除此之外,白修煜还发现了每一幅画的画框上面都贴了一张标记日期时间的标签纸,工整的字迹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司立轩写的。 “原来他都还记得。”苏语曼站在一副自己的自画像前,笑得像个找到归宿的孩子。 白修煜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房子是立轩四年前买的,那时候你刚走没多久,他想你想的没办法了,只好拼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只知道他买了房子,本来说是要送你的订婚礼物,结果……这里的装修都是他一个人弄的,那段日子我整天见不到他,打电话他都说在新房里监督装修,我们都劝过他,可是没用,他说你迟早还会回来的。” 苏语曼的手抚摸上画纸,用指尖感受着颜料起起伏伏的脉络,经历了时间的打磨,纸张表面已经粗粝不平,穿越时光的长河,低低的倾诉着一首低沉婉转的歌谣。 “如果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要专门弄一间画室。”四年前,眼神还很稚嫩青涩,但尚且已经有了锋利棱角的苏语曼,有过很多关于以后的美好幻想。 “你还会画画呢?”身边的人打趣道,“没看出来。” “少见多怪了吧。”苏语曼白了他一眼,嘚瑟道,“我画画那是天生的,不是我吹啊,我要是小时候用功练习,现在早就出名了。” “那你喜欢谁的画?” “我喜欢的可多了。”说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苏语曼的眼睛亮闪闪的,“莫奈的印象派,高更的后印象派……” 那时候的苏语曼怎么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司立轩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她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她喜欢哪个画家,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她喜欢吃什么菜。 现在回忆起来,苏语曼的记忆竟然已经模糊的记不得司立轩说过的话,他的爱好,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的口味和禁忌,苏语曼一时间都回答不上来。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司立轩一直在让着她,宠着她。她仗着这份没有限度的宠爱,胆大妄为的作死,从来不考虑后果,就只是因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司立轩都不会离开她。 可她自己呢?却因为一次连证据都拿不出来的误会,直接和他断绝了关系。 要论狠心,绝情,司立轩到了自己这里,可是连千分之一都没有啊! 苏语曼恍然醒悟过来,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也许是天意弄人,也许是命中注定,该错过的,终究还是错过了…… 当白修煜发现苏语曼在哭时,手忙脚乱的掏遍了身上每一个口袋也没能找到一张干净能用的纸巾来,情急之下他把自己的衣服袖子贡献出来,递给苏语曼擦眼泪:“你先别哭啊,你要是哭,我也、我也想哭了。” 苏语曼小声地呜呜抽泣道:“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吧,求求你了告诉我吧,你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 白修煜为难地说:“我真不知道,哎你别哭啊!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不见了的,他走之前对谁都没有说起过,一点征兆都没有,真的,我要是骗你就让我下辈子吃的所有方便面都没有酱料包。”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走吗?”苏语曼任由眼泪流着也不去擦它,她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不管不顾地哭过了。 白修煜只负责把袖子免费贡献出来当纸巾,却不敢乱擦苏语曼的脸,胳膊尴尬地悬在半空中,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语曼哭得声音更响了,像漏风的手风琴,呜咽声渐渐有转向放声大哭的趋势。 白修煜慌了神儿,见自己怎么劝也劝不住,便把徐鑫瑞给搬了出来:“立轩突然出走应该和鑫瑞有点关系,我之前就老觉得他俩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先别哭我就给鑫瑞打个电话问问。” 苏语曼止住了哭声,心里却不由联想起那天晚上在司立轩家门口隐隐约约听到的谈话。 肺病,肿瘤、癌症,化疗,医院…… 苏语曼按住了白修煜掏手机的手腕,脸色白的吓人,白修煜安慰性的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拨通了徐鑫瑞的电话:“别担心,立轩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有主意,不会出事的。” 白修煜大概还不知道徐鑫瑞和司立轩说过的话,所以才能如此笃定. 苏语曼很想把那天晚上自己听到的全部都告诉她,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三百九十八章 比想象中更爱你 第三百九十八章比想象中更爱你 白修煜用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将电话打给了徐鑫瑞。 他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儿,纯粹是为了安慰苏语曼不要哭,白修煜自个儿心里也相当没底,丫的司立轩早几天把钥匙交给他的时候就该察觉到不对劲才对,扔下一堆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跑了。 依照白修煜对司立轩的了解,他的失踪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有必须要走的理由,连苏语曼都不能知道,可想而知事态的严重性。 白修煜想到这儿心里是越发的没底,徐鑫瑞的电话又打不通,他笑着挂了电话,安慰苏语曼也是自我安慰般,自言自语道:“没关系,鑫瑞肯定是在开会,他的手机就是个摆设,天天放口袋里,连微信微博都不用。” 苏语曼也没有因为他苍白寡淡的安慰心情好多少,眼睛红肿的勉强给了他个微笑,却比哭还难看。 白修煜立马就怂了:“你可千万别再哭了啊!你要是再哭,我就……”白修煜支支吾吾地我就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就真没办法了。” 苏语曼扑哧一声乐了,短暂的将司立轩这个人屏蔽遗忘,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白修煜见她这会儿功夫又哭又笑,整个人都要魔怔了,心里暗暗地骂道司立轩个祸害,害人不浅,等他回来了非得抓着他好好揍一顿。 苏语曼在别墅里待了大半天,白修煜开着她的车子和她一块儿过来的,不好意思把她一个人仍到这儿自己挤公交回去,索性留下来陪她一起干瞪眼发呆,顺便等徐鑫瑞的电话。 “哎,我说,您老人家能不能别哭丧着脸,看着怪瘆人的。”这栋房子久无人居住,本来就缺少人气阴森森的,加上苏语曼这么一副死人脸在眼前,白修煜怎么看怎么不是个滋味儿。 苏语曼一个动作和表情能保持上两个小时一动不动,脑子涨得快要爆开了,可等到她事后再仔细想想,却记不起来自己刚才发呆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嗯?”苏语曼两眼茫然地看向他。 白修煜狂犬病患一样咬了咬牙,吐出一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俩的了。” 苏语曼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什么,亦或者听见了,压根没往心里过,哦了一声,目光涣然,又开始盯着一处发呆。 白修煜烦躁不已地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半天,这房子是司立轩当初买给苏语曼的礼物,到处都是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的痕迹,白修煜一个外人在这里总觉得很奇怪,他突然走到苏语曼面前停下来,脸朝下地看着她:“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苏语曼闻声慢慢地抬起头,两只玻璃球儿一样剔透通彻的眸子望向他,只是那眼睛里一片茫然,好像笼了一对深山云雾,怎么看也看不透。 白修煜被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无助和失落狠狠刺痛了一下,别过头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低低地骂道:“该死的徐鑫瑞,也不知道给我回个电话。” “你要是有急事儿,就先走吧。”苏语曼说,身子又缩成了一团,这几天她一个人的时候都很喜欢用这种身体抱成团的姿势,很有安全感。 白修煜不能说我没开车还得你送我,所以我才留下来陪你浪费时间,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把你一个人扔这儿,那也太不是东西了。而且司立轩那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我也想知道。” “他大概是不想见我吧。”苏语曼说,失落的模样像一头林间迷失了方向的小路。 白修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没想过,原来你到现在还在怀疑他对你的心意。” “我一直忘了他也是个正常人,他也会累,是我太自私了,想要朋友长长久久的关系,却做不到只把他当做朋友。”苏语曼说。 白修煜手指提了一下裤脚,在苏语曼身边蹲了下来:“你现在知道还不晚。” “我真的辜负了他吗?”苏语曼抬起头来问他。 白修煜迎着苏语曼的目光,点了点头,看到苏语曼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下去,忙补救道:“他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说完还自我嫌弃地撇了撇嘴:“这话怎么说出来这么恶心。” 苏语曼不说话了,眼神愈加茫然起来,她开始一桩桩地回忆自己过去是怎么对待司立轩的,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真真不是个东西。 要有一颗多强大的钻石心,才能一次次真心被扔到地上踩得稀巴烂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捧上来? “不过你也别太自责,等立轩回来了,你们再好好聊聊。”白修煜手压到苏语曼肩上,轻轻用力地按了按。 苏语曼左肩便像垮了的河堤一样,险些身体不支倒向一边,白修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你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苏语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胃口吃。 这时白修煜沉默了一下午,第一次让他翘首以盼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 白修煜立马像冲天的箭一样窜向天空,蹦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充满仪式感的接起了电话:“你还知道回我电话啊!我都等你一下午了,短信没看到吗?我问你,司立轩怎么回事,人家苏语曼都找了他一下午了,让他麻利儿的赶紧出来……” 徐鑫瑞等着白修煜一串连珠炮似的的发射完,才用淡漠如常的声音慢吞吞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立轩在哪儿?” 白修煜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徐鑫瑞这句绕口令一样的话,愣了一下:“我我我……” 徐鑫瑞打断了他:“我也不知道。” 白修煜彻底无言以对了,一旁的苏语曼正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不过我这里有份立轩的体检报告,应该能解释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徐鑫瑞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白净却给人一种飘渺的仙气儿,不大像人间的产物。 以往他的声音平淡无澜,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有种神奇的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可今天白修煜听来,却多了几分薄凉的寒意。 白修煜的神经不由得抽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语曼。 “司先生,这是我们医院为您安排的病房,这段时间您就在这里好好住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们,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医院大概是派来了最漂亮年轻又嘴甜会讲话的护士,代表了他们医院的门面。 司立轩闷闷地嗯了一声,没说那么多,抬腿往病房里走,心想把这里当家一样,家?怎么可能。 “您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小护士为了迎接司立轩7;150838099433546的到来,早半个月以前就被院里的领导叫去培训,知道这位病号的来历不一般,想巴结讨好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传说中这位冷漠霸道酷炫,掌握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命脉的男人,和小护士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司立轩的出场会排场很大,没想到在医院大门口接人,只接到了司立轩带着行李箱,一个人孤零零的来了。 到了这会儿,病房里还是只有司立轩一个人,小护士左等右等不见想象中的管家和佣人出现,按捺不住好奇心便问道。 司立轩放好了行李箱,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朝小护士友善地微微一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司立轩不由得一抹苦笑,是因为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了吗?他这一路上来脾气明显比没生病之前好了太多。 如果段向南或者白修煜在的话,听到他这么说,又该呸呸呸,骂他乌鸦嘴了,什么将死之人,医生都说了,应该是良性,但不排除切开之后发现扩散到其他地方。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百分之一的情况,万一自己就幸运的中了大奖,成为那半百分之一了呢? 小护士脸红地低下了头,心想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她在医院里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像司立轩这样干干净净来的,却少之又少。 “付医生一会儿就来。”小护士害羞地避开司立轩那双英气过人的眼睛,躲了半天后才发现,司立轩刚才对她只是笑笑而已并没有看她,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把,不免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忙找了个别的话题。 她口中的付医生,就是徐鑫瑞介绍司立轩来这里的主治医生,是徐鑫瑞的博士导师,但是之前和司立轩并没有见过面。 “谢谢。”司立轩说,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说完谢谢司立轩就不由得想笑,真是病入膏肓了,他竟然也学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客气了。 小护士才平息下去的红晕又跳上了脸颊,先前院长交代的礼仪规矩都忘了,羞答答的低着头,手指头绞着衣袖,逃也似的夺门而出:“那我先出去了,你床边有个按铃,有事儿按那个我就来了。” 司立轩差点脱口而出又是一句谢谢,不过小护士没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就已经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休息了片刻,司立轩才想记起被自己遗忘在角落里,受了一天冷落的手机,他下飞机后也没有把手机打开,刚开机就跳出来几条短信。 第一条点开的是司立辕:“到哪儿了?开机记得回电话,急!”司立轩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好像随时抱着手机在等他的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哥!”司立辕的大嗓门从听筒里蹦出来,“你到啦?” 司立轩揉了揉震痛的耳朵:“耳朵都让你喊聋了。” 司立辕嘿嘿嘿地傻笑了一阵,笑着笑着就不对劲儿了,司立轩惊诧了一下,微微一挑眉:“小辕??” 司立辕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答应道:“嗯,什么事儿?” “你哭了?”司立轩问,他这个弟弟,从小被家里捧在手心上宠着,简凌宠完了当大哥的宠,基本上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司立辕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到老。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想长大 第三百九十九章不想长大 自打他初中开始长个子发育以后,司立轩就没有再动手教育过他,别人知道他是司立轩的弟弟,讨好还来不及更别提欺负了,印象里把司立辕惹哭,好像还是上辈子的事儿。 司立辕一听他哥这么说,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索性放开嗓子大哭起来,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哥,呜呜呜,我好想你啊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立轩心软了一下,难得放下大哥严厉的架子,声音柔缓道:“不是说了吗,等我做完手术就回去。” 他不说手术还好,一说手术,又牵扯到了司立辕的伤心事,哭声更响亮:“哥,我平时不该气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司立轩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司立辕刚才这番话,和电影里说等我打了胜仗就回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结局都是最后提前立了g的人一定第一个死。 “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司立轩数落道。 司立辕从善如流地撒娇道:“谁让你不说一声就走的,妈和我看到你的留言吓都要吓死了。” 司立轩挺担心简凌的情况,他妈虽然平时看上去是个强悍的中年妇女,其实这些年被老公和儿子们护着,也没受过多少罪,心理承受能力比鸡蛋还易碎。 “妈怎么样了?” “她还好,在家里大哭大闹了一顿,非得过去找你,爸把她哄住了,这会儿正闹脾气呢,说等你回来一定要让你好看。”司立辕说到这儿,声音又变得黏黏糊糊的,撒娇道:“哥,你把医院地址告诉我,让我过去陪你吧!” “不用。”司立轩拒绝的干脆利落,就和他的留言一样,“又不是什么大病。” “都要开刀了还不是大病,哥,你就别瞒着我们了。” 电话那头不说话了,司立辕小心翼翼地问:“哥?” “我在呢。”司立轩叹了口气。 司立辕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他哥的声音太温柔的,温柔的简直不像他,司立辕从小长大二十几年,司立轩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上一次还是因为弄坏了他心爱的变形金刚模型,跟他道歉的时候。 “哥,你累了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吧。”司立辕尽管放心不下,但他也知道他哥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就是火车都拉不回来。 既然已经执意一个人去没人知道的地方住院,就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 “照顾好妈,家里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这个还是等你7;150838099433546回来自己安慰吧。”司立辕有些为难地说,他把嘴凑到了话筒边,把音量降到了最低,“妈下楼了,不跟你说我先挂了。” 司立轩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忙音,长时间的愣了好久。他走之前,只留了一张纸条,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生的是什么病,只是说肺里长了个东西需要取出来,说的就像是去割阑尾那么简单的小手术。 不知道简凌是怎么理解他的留言,估计在天底下所有家长的心目中,连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都很严重。 司立轩第二个电话打给夏智修,交代了一下剩下的工作,挂电话前,夏智修犹豫地也想问问他手术的事情,大概是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疲倦,没好意思多问。 最后一个才打给徐鑫瑞。 这次意外,司立轩最要感谢的人就是徐鑫瑞,人生有幸交到几个这样的朋友是一件天大幸运的好事儿,虽然有时候这个朋友有些太爱管闲事。 “住的还习惯吗?”徐鑫瑞是那种即使心里担心的要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听出来的人。 恰好在某些方面,司立轩和他是同类人,所以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就和平常打电话问候一下没什么两样。 “习惯,我住的病房后面还能看到亭台假山,这家医院挺有钱。” “你在那里安心住着。”徐鑫瑞想表达的意思是一切还有我呢,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朋友给你撑着,不过他不善于说花言巧语的好听话,“我过几天去看你。” “不急,你先忙你的。”司立轩说。 电话两端陷入了持久的沉默,两人都没话说,却又都默契的没有挂掉电话。 “修煜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 “嗯。”司立轩仿佛能看见白修煜气得跳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生气了?” “岂止是生气。”只有说到自己这帮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的朋友,徐鑫瑞的表情和语气才会有变化,“非得逼我把你在哪儿住说出来,说要亲自过去看你死没死,没死的话他还要补两刀。” 司立轩习惯了他的这帮损友的风格,一般说话都是反着来,听上去不好听,却神奇的有种亲切感。 “还有苏语曼也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司立轩,呼吸猛地一窒,拿着手机的五指下意识的收紧。 “修煜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电话开的是免提,我也是说完了才知道的。”徐鑫瑞知道司立轩最在意的是什么,别人反应对他来说可能都无关紧要,只有一个人不同。 尽管有很多问题想问,她知道之后说什么了没有?有没有问你要医院的地址?她的声音听上去是不是很难过? 然而司立轩把所有的问题都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嗯,早晚是要知道的。” 徐鑫瑞动了动嘴巴,本想告诉他更多当时的情况,却听司立轩接着又说道:“如果她问起来的话,还是按照我们以前说好的吧。” 一切答案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司立轩谁也不想见。 临走之前,他交代徐鑫瑞对谁都不要提起自己的病情,并不是因为学电影里的人玩儿高尚,一个人默默地等待审判,不想连累身边的其他人。 仅仅是因为,他真的累了,这些年来他感觉自己像戴着面具过活的人,早就忘记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少年挂帅,接过宁盛的重担,一夜成名,成为天之骄子,他被浪潮般的掌声推向前方,来不及停下来好好的看一眼沿途的风景,等到他适应了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苏语曼又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从此,他的生命变成了从围绕公司转到围绕一个女人转,转来转去,他忘了自己。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就像老天特地给他的休假,让他有时间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然后再继续重新上路。 是他一个人撑起宁盛的大梁,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纪奠定了日后的辉煌,现在这场考验,也该由他一个人扛着,他注定是一个孤独的末路英雄。 苏语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了,反正是白修煜开的车,进到医院大厅里,看到苏语曼的人都要绕开她走,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鬼一样。 路人惊诧诡异的眼神没有办法,谁让苏语曼看上去更像是需要被送进急诊室的人呢?她脸色煞白,四肢僵硬,都同手同脚了,自己却压根没意识到。 白修煜带她去找徐鑫瑞的时候,在电梯里看到各个楼层的指示牌,心想要不要在去见鑫瑞之前,先带苏语曼去心理科医生那里看看?恐怕她得的是心病,见了徐鑫瑞也没用。 “徐医生啊,他已经下班了,你们明天再来吧。”护士台的小护士正在电脑上玩儿扫雷,被人打搅了兴致好不耐烦。 白修煜是公众人物,身份特殊,戴了一副硕大的黑框墨镜和口罩,还把卫衣的帽子也戴到头上,鬼鬼祟祟的不像什么正经人物,一旁的苏语曼又跟僵尸一样脸色蜡白,俩人凑一块想不让人翻白眼都难。 “十二层停一下。”电梯里头,苏语曼对负责管电梯的阿姨说道。 白修煜惊讶地看着她:“原来你还会说话啊,我以为我身边的是橱窗模特成精了。” 苏语曼很难被他的冷笑话逗乐,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难笑出来了。 到了十二层,白修煜跟苏语曼一起出了电梯:“你停到这儿干嘛?” 苏语曼没说话,幽魂一样飘向前方,白修煜生怕她真出了什么事儿,寸步不移地跟在她后面:“你听我说啊,鑫瑞也说了嘛,立轩的病只是小毛病,开刀动个小手术而已,你要是这样等他回来,又得怪我们几个没照顾好你了。” 苏语曼在一间病房门前面停下来,伸手去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那人正好也要出门,并未听见苏语曼的敲门声,推开门看到外面的人,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惊喜:“语曼?你怎么来了?” 半开着的门里立马紧跟着飘出来孔菡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儿:“谁?是语曼嘛?” “您小声点行吗,别人都要睡觉了。”沐倾天不客气地回头教育了他们家老佛爷一顿。 孔菡不乐意地啧了一声:“我在叫语曼,又不是跟你说话。” 苏语曼踮着脚尖往里面瞅了一眼,微笑着打招呼道:“是我伯母。” 孔菡愣了一下才认出来眼前的人,“哟,语曼啊,我才几天不见你,怎么都瘦脱形了?” 白修煜站在门口,假装自己是风景画,沐倾天经过他身边时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你脸上长疱疹了?” “你才长疱疹了!”白修煜气急败坏地骂道。 “那这么热的天捂得这么严实干嘛?”沐倾天一脸无药可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拎着热水壶快步走开了。 白修煜的眼白都快要翻出眼眶了,眼珠子转了两圈,硬着头皮追上了沐倾天:“哎,你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苏语曼坐下来和孔菡聊了一会儿,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昨天干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明天又有什么计划。 孔菡倒也不觉得无聊,听得津津有味,聊了有半个小时,还不见沐倾天回来。 第四百章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第四百章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臭小子肯定又躲去厕所里抽烟了,让我逮到非得揍他不可,说了多少遍让他戒烟,就是不听。” 孔菡这番话,说者无心,听者可就有意了,因为戒烟的事情引发了苏语曼的联想,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聊天算是走到了尽头。 “我出去看看。”苏语曼说,眼眶瞬间红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背对着孔菡,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病房。 关上房门,苏语曼的手还在门把手上搭着,她需要外界的助力才能稳住身形,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走廊对面只有几步的距离外,一双填满了柔情蜜意的桃花眼正望着自己。 苏语曼迅速敛去眼底的失意,可惜为时已晚,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进去,伯母还让我出来找你呢。“ 沐倾天不说话,而是缓缓地打开了双臂,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只撑开翅膀的老鹰,有一种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苏语曼被他的动作和表情中流露出来的勉强可以算作同情的东西,弄得一愣一愣的,笑问道:“这是干嘛?” “过来。”沐倾天动了动胳膊,“抱抱你。” 苏语曼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就裂开了,嘴巴一抽一抽地歪到一边,嘴角向下沉去,眼眶迅速地红了。 然而下一秒,她抬起胳膊来挡在了眼睛前,在放下来时,表情就已经恢复了最初完整的模样。 然后她一步一步走向沐倾天,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沐倾天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都听白修煜说了。” 苏语曼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此刻在沐倾天的怀里才找到了一丝丝安慰,哑着嗓子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你比我想的厉害多了。”沐倾天松开了她,故意用玩笑的口吻,缓和过于沉闷的气氛,“还需要爱的抱抱治愈一下吗?” 苏语曼艰难地抽动了两下嘴角,露出一个勉为其难地微笑来:“不要了。” “不要客气嘛。”沐倾天捏了捏她的脸,“朋友,就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什么都不说,默默地给你一个拥抱,永远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人。” “朋友?”苏语曼第一次从沐倾天口中听到这个词,惊讶的同时莫名地有些感动。 他也曾固执过,坚守过,即使明知道不可能,宁愿当炮灰也拒绝承认朋友的身份。苏语曼感念他的对自己的好和付出,怕失去他,更怕伤害他。 现在终于从他口中亲口说出朋友二字来,仿佛多年的一块心结豁然开朗,给抑郁了一天的苏语曼,送来了今天唯一的阳光雨露。 “想什么呢,傻样。”沐倾天用力揉了揉苏语曼的头发,就这样放手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是不是想到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高兴的不行?” “不是!”苏语曼急忙解释,“你在我这里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 “开玩笑的,傻瓜。”沐倾天见她真有点急了,不禁有点好笑,语气和眼神忍不住又带上了恋人之间的暧昧宠溺。 沐倾天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哎,看来我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朋友之间应该怎么样来着?” 苏语曼笑不出来,皱着眉看向他:“倾天,我……” “打住!你要是敢说谢谢两个字我们就绝交。”沐倾天堵住了她的嘴,“我不为别的,就是听白修煜说完之后,突然有点佩服司立轩那小子了,他真是,和以前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副驴脾气。” 苏语曼心说才不是,驴的脾气都比他好猜多了,司立轩永远都是当你以为对他足够了解的时候,他就会做出点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来啪啪啪打你的脸。 沐倾天在走廊的长凳子上坐下来,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想听点儿好消息吗?”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坐了过去。 这时候要是再来7;150838099433546点啤酒最好了,沐倾天想着又有点手痒痒,可是在医院,老佛爷就在病房里躺着,当着孔菡的面儿喝酒还不如直接找死来的痛快。 “医生说我妈恢复的挺不错的,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出院,以后化疗吃药准时来医院复查就行,没必要一直在医院里耗着。” “那太好了。”苏语曼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伯母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 “你看我妈这种情况,都能化险为夷,司立轩的命那么硬,肯定不会有事。” 原来是为了这句做铺垫,苏语曼心窝口一阵热流蹿过,差点就忘了沐倾天的禁忌又要说谢谢两个字。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几年我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有什么意思。”沐倾天头靠着背后的墙,扬起脖子,下颚连着细长脖颈的曲线,绷出一条流畅的弧线,“为什么我们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呢?” “我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其实不过是因为命好,身边都是肯为我遮风挡雨的人罢了,我总说别人矫情娇气,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苏语曼也对自己过去浪费的时间做出了简短的评价。 沐倾天打了个响指,响亮的声音给一旁的苏语曼吓了一跳:“所以我打算,以后只吧时间用在有用的事情上。等我妈这次出院,我先请半年的假,陪她好好的到处逛逛,她想出国旅游,我就陪她去。” “很好,伯母一定会高兴的。” “至于你嘛。”沐倾天的手痒痒控制不住,肆意蹂躏了一番苏语曼的头发,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身份,好像突然一下子之间变成了一个亲切温柔的邻家哥哥。“我们顶天了还能再活八十年的时间,想做什么就去做。” “可是他现在应该不想见我了。”苏语曼低下了头,眼里落寞的神情投射到了医院被无数人踩踏过的地板上。 “他既然能坚持之前那么多年,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放手呢?我也是男人,相信我,他绝对不是不想见你,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见你。去找他,告诉他你的真实想法,后悔了就去追回来,你怕什么!还有我呢!” 苏语曼突然发现沐倾天不去当讲师真是可惜了,他充满感情说话时声音极富感染力,苏语曼差点被他感动,当场就要不管不顾地跑去找司立轩。 然而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就算她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呢? 高跟鞋撞击大理石地面,清脆有力的碰撞声,把医院走廊上空安静的空气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啦啦地从口子里灌进来,苏语曼感觉到后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梦依?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晚上有拍摄通告吗?”沐倾天看见来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瘫在椅子上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活动临时取消了。”徐梦依对他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他身边的人。 不像以前那样,苏语曼还可以假装感受不到徐梦依眼神里的恶意,两个人可以继续当外人眼里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好闺蜜,这次的徐梦依,眼底的寒意实在明显的过了点儿。 如果苏语曼还装作看不明白的话,那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交朋友而已,二人都是平等的地位,凭什么她就要一味的付出?就算是因为沐倾天,心存愧疚,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如今也该够了。 苏语曼向来如此,别人敬她三分,她定当同等对待,如果别人不给她好脸色看的话,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目光碰撞上火光四溅,苏语曼本来就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如果徐梦依想和她吵架,她绝对二话不说马上撕破脸皮开骂。 “梦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能单独聊聊吗?“沐倾天的一双桃花眼规规矩矩的收回勾人的潋滟波光,正色起来。 徐梦依点了点头,率先扭头往一旁安全过道里走去,沐倾天起身追上她,边走边回头对苏语曼招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微信联系。” 苏语曼不能料事如神,句句都猜到沐倾天对徐梦依讲些什么,但通过她对那两个人的了解,也能猜的出个大概。 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每一件悬而未决的谜案马上就要尘埃落定,就像参加马拉松长跑比赛,经历了前期漫长的奔跑,终于即将要看到终点,身边的人都发出喜悦的喝彩时,苏语曼跑偏了方向。 她闷着头自顾自的跑了一段路,等她发现自己跑偏了时,已经和大部队越走越远,她还在这条跑偏的路上自我感觉很好,殊不知那是一条看不到终点的路。 不管那几天过得再怎么潦倒落魄,到了周一,苏语曼还是得强打起精神,梳妆打扮,换洗一新,迎接新一周的到来。 因为那一天,是她和颜沉厚约定好的到公司进行交接的日子。 不知道是谁提前走漏了风声,嗅觉比狗鼻子还灵敏的记者们,循着八卦的痕迹而来,豪门内部的利益斗争,向来是头版头条最受欢迎的选题。 苏语曼还没下车,在公司大门口就被蹲点的记者们堵了个水泄不通,迟邵阳气得差点要下车去打人,后来左誉给保安部门打了电话,颜氏出动了所有的在岗保安,才总算把这些苍蝇一样无缝不钻的记者们赶走。 苏语曼前脚刚迈进公司大门,后脚就有人从电梯里慌慌张张的冲出来,险些撞到苏语曼身上,被迟邵阳眼明手快的一记飞脚踢了出去。 来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行政部门的王经理,一见到苏语曼就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扑倒在她脚边:“苏总!不好了,颜总要跳楼了!” “你说的那个颜总?”迟邵阳一脸无赖想地挑起眉毛来,问道。 王经理见他不好惹,面有惧色地躲着他:“是、是颜沉厚。” 第四百零一章 最后的赢家 第四百零一章最后的赢家 迟邵阳哼了一声,自顾自地仰着脖子转过脸不再搭理他,这个王经理暗自忖道,现在颜氏的风向全都一边倒向苏语曼,颜沉厚的地位和声望早就不复存在,看来他有必要练习一下改掉颜总这个称呼了。 一山不容二虎,而颜氏从颜忠闭上眼那一天算起,苏语曼或者颜沉厚,都只能留一个。 “他怎么了?”苏语曼声音淡淡地问,脚步不停地朝电梯走去。 王经理还有一干早就在大厅等候见风使舵的家伙们,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跟在苏语曼身后,然而电梯只能容得下十几个人,除了能和苏语曼说的上话的几个,剩下的都被留在外面等下一半。 王经理到底不是什么干大事儿的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进了电梯里,苏语曼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耐心倒是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 “你牙疼还是怎么着?说话有怎么难吗?”迟邵阳早看不过去了,这会儿人少了,才恶声恶气地骂出口。 王经理咧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苏总,我看您也不用去总裁室了,颜总……”险些咬住舌尖,王经理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急忙改口道:“是颜沉厚,他说他在天台等您。” “天台?”迟邵阳嘀咕道,“那混蛋又想搞什么花样?” 苏语曼却是冷笑了一声,那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在狭小逼仄的电梯里显得尤其刺耳,一起的人大概是没想到他们印象里这位平时神龙不见尾的大小姐,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纷纷禁了声。 “管他什么花样,他要是识相就乖乖听话,要是想死——”苏语曼把死字刻意拖得很长,让一旁听得人又是一阵不寒而栗的恶寒刮过脊梁,“我就送他一程。” 迟邵阳深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小妮子总算是有了点自己的风范。 一屋子的人都让苏语曼的话吓得不敢吱声,等电梯到了顶层,上到天台还需要爬一段楼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再从电梯里出来,准备要开始爬楼梯的时候,苏语曼叫停了身边其他人:“我有些私话想和我表哥单独谈谈,你们在这儿等着吧。” 众人不敢忤逆即将上任的新任董事的意思,服从命令的海狗一样乖乖地贴着墙根站住了。 苏语曼的目光在人群间徘徊了一圈,落到迟邵阳的身上,不待他开口,忽而转向他旁边,指了指左誉:“你跟我来。” 说完便转过头,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楼梯。 迟邵阳不管她的吩咐就要强行跟过来,苏语曼脑袋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说:“只有左誉跟我过来就行了。” 迟邵阳抬起的半只脚不尴不尬地停在了那儿,一脸大写的为什么,可惜苏语曼不回头也看不见,左誉一溜小跑地跟上了她,暗自攥紧了拳头。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一会儿不管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再让苏语曼第二次因为他受到伤害。 哪怕需要他一命还一命,他这条烂命,本来早就是苏语曼的了,只要她一句话,左誉便可以立马奋不顾身地从楼顶跳下来。 当然,他没敢把自己心里这些偏执疯狂的念想说出来,他不怕苏语曼生气,但是却怕她突然变成冷冰冰的另外一个陌生人。 苏语曼那天终于可歌可泣地吃对了一回药,临推开天台上那道铁锈斑斑的大锁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用手机给段向南发了一条短信。 吱——吱嘎—— 生锈的铁门发出了濒临死亡的喘息声,缓缓地在苏语曼眼前打开,空旷的天台上平时几乎没有人上来,已经被荒废了很久,门推开的一瞬间,阳光争先恐后地钻出门缝爆裂开来,苏语曼眼前一片刷白,下意识地伸出手在眼前遮挡了一下。 左誉上前一步挡在了苏语曼身前,替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苏语曼微微眯起眼睛,视线里隐隐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天台的边缘上,楼顶的风很大,吹得苏语曼几乎睁不开眼睛,那人站在风口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这是什么新游戏?”苏语曼的声音从口中出来便物化成了固体,被大风吹成粉身碎骨的碎片。 颜沉厚听不见她说什么,听到铁门吱吱嘎嘎的声响,大风吹僵了的身子动了动,回转身来,望着视线不远外的来人。 阳光过于刺眼,风吹乱头发趁机混进眼睛里,扎得眼球又疼又痒,苏语曼伸手遮在眼前,挡住无数黑色绸带般飘摇的发丝,眯起眼睛来望向天台边上。 两人相视良久,竟是无一人发话。 左誉站在苏语曼前面,手臂微微屈起,一副要将苏语曼挡在安全范围里的架势,以防天台上那个疯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发作冲过来伤到苏语曼。 颜沉厚穿得很单薄,身子像一片枯叶飘摇不定,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尽7;150838099433546管如此,左誉还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他。 他太狡猾了,没有切身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一个人的心眼真的能比蚂蜂窝还多。 “你准备在上面站到什么时候?”苏语曼抬头仰视着他,语气却透着一丝不耐烦。 颜沉厚背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的晦暗不定的表情,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他说:“表妹,你走近些。” 声音被大风吹散,却神奇地在苏语曼耳朵旁边汇聚,忽远忽近的声音像一种蛊毒蛊惑人心,苏语曼的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两步。 “苏总!”左誉见状大惊,如临大敌地一步冲上前去挡在了苏语曼面前,“不要过去!” 苏语曼无所谓地冲他笑笑:“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老实说,苏语曼现在的好奇心超越了一切,她倒是想看看,颜沉厚这条被海水遗忘到沙滩上的鱼,临死前还想兴什么风做什么浪。 不顾左誉的阻拦,苏语曼又往前走了几步,眼见着就要走到天台边缘上了,左誉急了,大吼一声冲到了最前面:“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 颜沉厚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苏语曼此时已经离他很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和讥讽。 “表妹还真是擅长收买人心,先是爷爷,然后是司家那位少爷,公司同事,连安捷都能被你说服,对了,还有沐家那位叫什么倾天的,呵,佩服佩服。”颜沉厚讥诮地勾了勾唇角。 至此苏语曼也基本能确定,颜沉厚的架势根本就不是要约她来好好谈谈。 他即使什么都不说,往天台上一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让苏语曼做出选择,是逼他退位,还是逼他从楼上跳下去? 这些年苏语曼什么风浪没精力过,什么奇葩没见识过?颜沉厚这点把戏,还真不能哄到她,她就不信颜沉厚真的敢跳下去。 就算他真的跳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而苏语曼更是多年以前就想过无数次杀死他的场景。 只不过想到就让他这样没有痛痛快快的死掉,苏语曼倒是有些不舍得,她还没有玩够,没有看到颜沉厚真正痛不欲生跪下来求他的场面,死了太可惜。 “你先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苏语曼迎着风冷冷地道,大风将她的头发全部高高地吹起,像一面飘摇的旌旗,露出整洁干净脸蛋和五官来,眉目可以入画,依稀还是当年初见的模样。 颜沉厚一下子很不争气地想起了已故多年的旧人,心脏猛地猝不及防地停跳了一下,身子忽忽悠悠地往后倒去,他身后便是二十多层的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苏语曼蓦地睁大眼睛,在他快要摔下去的一刻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脚。 求生的本能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颜沉厚拼命将身子向前,往安全的地方靠拢,等好不容易维持好了身子的平衡,也已经被苏语曼顺势从天台上拽下来,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他仰面四脚朝天地躺着,当头的太阳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苏语曼走过去踢了他两脚:“起来,颜家的人没有这么孬种的。” 颜沉厚躺在地上忽然笑了,笑声恐怖绵延千里:“颜家?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姓颜。” 左誉一脸木然地高高睨着这地上的人。 颜沉厚瞥了他一眼,想到过去也曾辉煌过的曾经,找回了一些尊严和骄傲,嘴角一点点勾了上去:“你看什么?不过是她的一条走狗,要不是我当初好心留你一条狗命,现在你哪还能站在这里?” 左誉的脸色变了变,拳头攥紧,牙关用力地咬着。 苏语曼暗地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面上云淡风轻地说:“那也好过你现在这样。” 颜沉厚被她戳到痛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他费劲从地上爬起来,粗声粗气地对苏语曼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见你。工作我都已经交接好,档案就在办公桌上放着你回去就能看到。现在,该说说我们之间的事了。” 苏语曼道:“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你今天不让我死,以后你会后悔的,我就算是不想再回来,但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它对这里还有留念,它说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总会有东山再起的人。” 左誉听得睁大了眼睛,头一回见到把自己贪心不足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人,简直无耻至极。 “恐怕没有了。”苏语曼微微一笑,道。 “什么意思?” “我只是还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想问问你。”苏语曼踱步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人走到了天台边上,大风将她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颜沉厚目光阴沉沉地随着她的身影晃动,而一旁的左誉握紧了拳头,随时做好了准备,只要颜沉厚敢靠近苏语曼,他就第一个跳起来打倒他。 第四百零二章 恶有恶报 第四百零二章恶有恶报 “你问。”在这种你来我往的问答里,颜沉厚享受着他目前唯一能占有的主动权。 “四年前,啊不,现在算来,应该是五年了。”苏语曼双手扶住栏杆,身体微微往后仰,眯起眼睛看向远处蓝天白云,当真陷入了回忆里。“我从吴家出来,被顾城带来的人绑架,然后被拉到了海边,想要让我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件事,表哥知道吗?” 那年黑风冷月,海水冰冷无边,绝望如潮而至的光景,如今在太阳底下被当做家常一样说出来,竟也不觉得恐惧了。 “知道。”颜沉厚承认的大方,但态度依旧很欠揍,“不过那又怎样?” 苏语曼轻声讪笑:“那确实不能怎样,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恨我,以至于恨不得我去死?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自认为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也说过了,你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你是小荷身上唯一的污点,就算不为别的理由,我也不会让你好好活着。” 苏语曼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点了点头,面儿上却是轻松自在,就连先前的仇恨冷漠也都不见了。 “原来这样啊。”她说,歪着头,好像真的变成了课堂上不耻下问的好学生,终于从老师那儿听来了问题的答案。“我知道了。” 她说完这些,就对天台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立马有人从门内鱼贯而出。 天台上风太大,以至于颜沉厚竟然都没有听到,这么多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一排穿了特警制服的男人手拿警棍枪械指着他,颜沉厚脸色大变,心里咯噔一下,这次,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玩儿完了。 他没想到苏语曼会让警方介入,按她的脾气,颜沉厚以为她不会满足于只是把他从颜氏赶出去这么简单,他还可以用银行里的存款照样无忧无虑的度过这一生,所以苏语曼势必会再用其他手段,逼迫他终于有一天不得不对她俯首称臣。 这才是苏语曼应该有的,对付伤害过她的人以牙还牙的手段。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困难就找警察叔叔。 段向南出现的时候,颜沉厚一点也不意外,段向南最后一个上天台,他和其他同仁们一样穿的是出警穿的制服,上衣的扣子却故意留下两个忘了扣上,因而和其他人比起来就多了那么几分痞气和邪气。 他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扶着腰7;150838099433546间别的一把手枪上,一脸嫌弃地靠近颜沉厚,仿佛他身上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一样,连靠近都不愿意。 “别动,举起手来抱头!”段向南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颜沉厚,飞快地晃了两下,枪口在空中划出几道让人眼花缭乱的光线来。 颜沉厚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和一把枪来硬的,何况对方身份还是警察,他今天注定要跨不过去,乖乖地把手举了起来。 段向南吩咐同事给颜沉厚戴上手铐,压去楼下的警车里,一会儿带去警局再等候发落。 “不错。”事后段向南对苏语曼点头表示赞赏,“有进步,知道通知我一声,不再乱来了。” 苏语曼知道他一语双关,暗含的另一层意思是说上次他们私自把顾城给扣了的情况,是违法的,这次苏语曼选择了报警而不是自己私下里解决问题,说明她还是个思想上可以挽救一下的好青年。 事情的始作俑者苏语曼还没怎么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坦荡无畏,这边左誉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他本身就蹲过大牢,底子不干净,虽说自己不介意,但管不住外人会拿有色眼镜来看他。 加上上次被段向南在他的花店里发现了他们私自绑人的行为,左誉就在这位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警官大大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闷着头不作声地跟在后头,走着走着猛地一抬头,眼前的俩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他一大截了。 “刚才颜沉厚说的那些话……” “都录下了,不过到时候还需要你出庭认证一下。”段向南说。 苏语曼点了点头:“那他之前养的一帮心腹……” “早就派人盯着了,这两天就准备收网,嘿,不是我说,颜沉厚也够倒霉的,他那几个打手手头都不干净,犯了不少大案子,还帮我们局破了一桩毒品走私案,也算立了大功了。” 苏语曼的嘴角干巴巴地抽动了两下,段向南说的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她也并不感兴趣。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颜沉厚被严防武装的特警们带走,苏语曼身边跟了一个看上去像混混老大转行当警察的男人,愣是没一个敢上去问问情况。 苏语曼一路跟到警车旁,段向南拉开车门不急着坐进去,手撑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叉着腰,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下巴一昂,盯着苏语曼道:“你都跟了我一路了,就是便秘也该酝酿出来了吧。想说什么就说吧,再不说就真该跟我回局里了。” 苏语曼的手指交缠,指尖被她用力搓揉得通红通红,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她就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不好意思的时候。 “那个,你知道司立轩去哪儿了吗?我这几天都在找他,可是他好像换了手机号,也没说去了哪里,你们是朋友,你应该知道他……” 苏语曼话鼓起勇气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向南骂了一句脏话给堵住了:“别跟我提那个混蛋。” 苏语曼眨巴了两下眼睛,愣住了,不由的有一些失望,竟然连段向南都不知道,那大概真的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吧。 “混蛋东西,说走就走,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他拿我们当朋友了吗!”段向南想到这一出就气不打一处来,越骂越上火,制服领子下的脖筋凸起,面色涨红。 骂着骂着,脖子上的红晕就染到了眼角。 兄弟快二十年,不夸张的说,段向南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和司立轩鬼混到一起,风雨同舟一路走来,这是段向南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骂司立轩,第一次觉得他也是偶尔会智商不在线,巨不靠谱的一个人。 两人聊到这个话题都有些失落,默默地不再说话,直到警车里的同事催促段向南:“老大,你准备等天黑了再回局里吗?” 段向南扭头骂了一句不知什么,车里的人嬉皮笑脸笑哈哈地缩回了脑袋。 “你也别想太多了。”很少安慰人的段向南,说起这种话来有些蹩脚,但谁让苏语曼是个女的,这些话他不得不说,“立轩虽然有时候是混蛋了些,但他心里有谱,应该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等他回来了,我一定替你暴打他一顿。” 苏语曼此刻除了点头说好的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这几天她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还是太弱,离她的目标还差太远太远,几乎都是身边的人一直在安慰她,师傅和师兄也好,司立轩的朋友们也好,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关切的表情,好像苏语曼真的已经要死要活了一样。 外人毫无保留的关心,这说明什么?说明苏语曼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心事,其实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是却没有说过,不要为了另外一个人扰乱心智。 颜沉厚锒铛入狱的新闻,迅速传遍了各大电视台和网络媒体,一整天几乎都在争着抢着发热点,苏语曼身心巨累,具体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拒绝了公司同事的好意,过了中午就光明正大的翘班回家睡大觉去了。 她现在是颜氏真真正正的一把手,而且还给公司带来了商业街那块地皮的最终许可证,公司上下包括董事会里的一群老古董,谁敢说一个不字? 颜沉厚先前苦心孤诣,奠定了近十年的基础,就这样被苏语曼用一夜不到的时间轻易颠覆,在监狱里知道这些的颜沉厚,怕是也要感慨上一声世态炎凉。 这世上生死轮回是再寻常不过的自然规律,来来去去的人能留下少之又少,真正能留下来陪你走过荒芜看遍浮华,却仍旧可以做到不离不弃的人,更是几乎没有。 苏语曼曾经也许有这样的机会,可惜她自己把那个人从身边逼走了,现在想想,真是肠子都要悔青。 苏语曼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杰森的对面。 没错,司立轩走了,家里空了出来,苏语曼就鸠占鹊巢,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 她的行李物品都还没有收拾,扔在杰森的公寓里,想用的时候就随时去拿。每天睡司立轩睡过的床,看他看过的电视,喝他喝过的啤酒。 把他所有的做过的事情都跟着做一遍,才发现孤独是多么吞噬人心的一个词,才发现原来思念可以深入骨髓,想念一个人也可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他在哪儿呢,今天过的好不好,还疼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听徐医生说,司立轩的病一般不会发作,发作起来就会很疼还不能随便吃药打针,苏语曼就想起来孔菡刚住院的时候,沐倾天说她疼得满地打滚,想着司立轩疼的时候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他又该如何排遣呢?不由得难过起来。 人果然都是贱毛病,那个人在你眼前的时候,每天出现一次烦的不行,等真的不见了,才两三天的光景,就觉得像是鱼儿离开的海水,连呼吸都是一种多余。 苏语曼在家里睡了个昏天暗地,期间杰森下班好像来看过她一次,见她睡得跟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嘟囔了几句不知道什么就走了。 电话铃声偏偏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催命似的想起来,苏语曼挂了两次,对方都坚持不懈的重新打过来。 第四百零三章 你会原谅我吗 第四百零三章你会原谅我吗 第三次,苏语曼那仅有的一点少得可怜的耐心都没有了,火山爆发头顶呜呜冒着热气,看也不看来电显示,抓起手机来就开骂:“有病吧挂了电话还一直打个屁啊!”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细细的呼吸声均匀地传过来,苏语曼正要补充一句神经病顺带问候一下对方的母亲,然后挂电话的时候,那头声音响了起来:“是我。” 苏语曼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顿时跑了个干干净净。 “何晚晴?”苏语曼压低声音,眉目都压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打的这通电话,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有事吗,没事我既挂了。”苏语曼心知个七八分她应该是为了司立轩的事儿来找她,估计也是因为找不到他人,所以疾病乱投医,电话打到她这儿来了。 苏语曼不由得一阵烦躁,女人就是麻烦,想骂还不能骂,难道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懂不懂什么叫讨厌?苏语曼自认为自己在每次尴尬的见面里已经把自己对对方的厌恶表示的很清楚了。 “先别挂。”何晚晴的声音又低又细,不仔细听很容易漏掉句子。 苏语曼费了大劲脾气都磨没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是为了问司立轩在那儿,那你打错电话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弄来我的手机号,我希望你一会儿挂了电话之后立马删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苏语曼气得乐了:“原谅你?你又没对我做什么,我为什么7;150838099433546要原谅你?” “因为我和立轩。”何晚晴嘤嘤嗡嗡地声音低声地说。 苏语曼以前一直以为何晚晴娇柔造作的嗓音是故意用来骗男人的,现在算是知道,敢情人家这是天生的特异功能。 “打住。”苏语曼的脸色拉了下来,如果此时此刻何晚晴在的话,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应该也没有和她聊下去的心情了。“我不想听你讲什么情史,我也不关心。” “如果我说,我是来道歉的呢?”何晚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道歉?苏语曼冷笑,拜托大姐,用打电话的方式来道歉,您还真是有创意啊。 “道什么歉?”不过苏语曼倒是挺有兴致听一听的。 何晚晴顿了一顿,接着用她细小柔弱的嗓子缓缓道来:“其实我和立轩都没什么,你误会他了。”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心想现在说这个顶屁用啊,早说还有可能挽回点儿,现在,司立轩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立轩他、他真的很爱你。”从自己口中说出心爱之人对另一个人的喜爱,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尤其是何晚晴爱了十多年,爱情已经扭曲了的。 “我这么多年只是不甘心而已,其实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对立轩到底是什么想法了?是真的有那么喜欢他,还是仅仅是因为他是我从小到大认识时间最长的异性,所以就会对他特别的依赖呢。” 苏语曼当时很想挂电话,自己浪费时间在这儿听着别人絮絮叨叨的讲过去的感情史,还是和同一个男人的,要多煎熬有多煎熬,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何晚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起她和司立轩认识的点点滴滴,大到她什么时候去宁盛上班的,小到小时候司立轩送给她一块橡皮至今还被她收藏在书柜里。 “你还在听吗?”何晚晴自顾自地讲了很多,讲完才意识到时间飞快。 苏语曼打了个哈欠,表示朕还没死,你能不能再快点?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不过这大概也是我最后一次说了。” 苏语曼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在笑,笑声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惊悚。 “不说了,我先挂了,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聊。”何晚晴语气轻快地告别,说完不给苏语曼开口说再见的机会,咔哒一声撂了电话。 苏语曼对着黑屏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来的自己,四目相撞俩大眼瞪小眼,心想何晚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良心发现了? 答案第二天自己主动找了上来。 苏语曼白天睡了一天,本以为晚上会不困了,她连酒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到时候要是睡不着就把自己灌醉。 结果酒没用到,她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也是佩服自己心大,她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影响过睡觉的。 一大早就被迟邵阳的电话狂轰滥炸,挣扎着从梦境里醒过来的苏语曼,一脑门儿的起床气,差点把无辜的手机扔出去泄愤。 “语曼语曼!”电话里头的迟邵阳像个小人儿机一样兴奋地大叫,“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看你个头。”苏语曼没好气地骂道,“迟邵阳,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弄醒就是为了让我看条破新闻,下周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迟邵阳对此威胁毫不介意,苏语曼拿同样的威胁利诱至少已经威胁过他十次往上,早就产生了抗体。 “你快打开电脑看看,就腾讯财经新闻首页上,你看那个女人,是不是何晚晴?” 迟邵阳的话彻底激醒了苏语曼的睡意,她手忙脚乱地从枕头低下找到pad’,打开新闻网站首页,果然跳出来的第一张大图,就是何晚晴。 照片上的何晚晴素面朝天,脸色极差,乍一看和路人甲乙丙丁一样没什么特点之处,更让人惊讶的是,何晚晴的手腕上竟然戴着一副手铐! 顺着网页下拉浏览,新闻内容大致为何晚晴被牵扯进一桩刑事案件,具体什么事不能细说。 苏语曼立马火速把电话打给了段向南。 段向南早就料到她会打电话来问,接起来第一句就是:“何晚晴还在里面审着呢,一会儿才能知道结果。” “为什么啊?”苏语曼化身为纯真的小朋友。 段向南道出了惊天大秘密,这些要是传出去,一定能在龙城掀起一场地震,豪门丑闻向来是最受欢迎的报道。 “和你有关。”段向南给了个提示。 苏语曼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和何晚晴的交流并不多,于是摇头道:“我想不出。” “何晚晴和颜沉厚是一伙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段向南道。 苏语曼愣了愣,后怕像一条小蛇顺着她的裤脚往上攀爬,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想过要她的命。 为了追名逐利,为了无望的爱情,可以随时牺牲另一个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苏语曼突然就后悔了昨天没有直面回答何晚晴的问题。 她说你会原谅我吗?苏语曼不记得自己昨天哼哼哈哈怎么打太极推过去的了,现在,如果何晚晴再问她同样的问题,苏语曼只想说一句,去他妈的吧。 “后期调查可能还得你配合,这个案子接的爽,一下子能让两个我看着就烦的人从眼前消失。”段向南说。 苏语曼提醒道:“段大警官,请你正视你自己的身份好吗。” “你有立轩的消息了吗?”聊得正好好的,段向南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气氛瞬间就不对了。 听不见电话那头有回信,段向南就知道结果了,他和徐鑫瑞一样,面对突然示弱的苏语曼都会有些束手无策,平时见惯了这个女人大大咧咧男友力max的作风,现在竟有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最后,段白眼狼一跺脚一咬牙,把黑锅全都推到了徐鑫瑞身上,可怜的徐医生还不知道,就已经被人在背后算计起来了。 “你可以问问鑫瑞去,我打包票,鑫瑞绝对知道点什么。” 要放在平时,苏语曼绝对不会信段向南的鬼话,这个人十句里常常有九句都是错的,但眼下情况特殊,她一点点情报都不想错过。 挂了电话之后只犹豫了几分钟,就把电话打给了徐鑫瑞。 得到的答案还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苏语曼想方设法地套话,奈何徐鑫瑞的嘴巴就是紧得好像用他们医院给做手术的病人缝刀口用的线封起来了一样,一点消息都不肯往外透。 苏语曼撒泼耍浑,威逼利诱,九九八十一招都使出来了,徐鑫瑞的回应永远只有一招:“不知道,没电话,可能吧,先挂了要开会。” 苏语曼愈挫愈勇,生活中一点点小小的牵绊反而更能集中一件事上,苏语曼放弃了电话,当天下午就孤身奋战,一个人杀将过去,把准备下班的徐鑫瑞堵到了办公室里。 徐鑫瑞眼不眨眉不动,轻轻推了一下鼻骨上的无框眼镜架。 同样都是无框款式的,颜沉厚带上去就有点像斯文禽兽,而徐鑫瑞戴上去,才是真正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书香气。 “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立轩在哪儿,我现在也想找他呢可是找不到。“徐鑫瑞撒谎撒的越来越溜,这些都还是拜司立轩所赐。 苏语曼都已经追到这里了,不管是死是活就是认准了徐鑫瑞:“可你认识的医生朋友多啊,联系一下别的医院看看有没有他的记录。” 徐鑫瑞不太同意地摇了摇头:“语曼,你难道还是第一次认识立轩吗?他这个人,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留任何余地,他既然是想躲起来不被我们发现,说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苏语曼被他一番话堵得死死的,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她离开医院之前,给段向南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里碰了一鼻子灰,然后已经成了习惯的每天都给司立轩的微信留言一条。 今天的很简单:“我昨天睡了十几个小时,头现在都还是疼的。” 看似不怎么重要的一条日常琐碎,背后暗含的故事却是耐人寻味的。 段向南在微信上,把今天对何晚晴的审讯情况,同苏语曼讲了一遍,他说道何晚晴说想见一见她的时候,苏语曼当机立决地拒绝了:“如果我可以在你们局里打人不犯法的话,我就去。” 段向南当然不会让她胡闹,这话就当没说过翻篇了。 说到最后,段向南不免有些唏嘘:“何家没一个人来看她,估计是觉得她太给家里丢人了。她还对我特地强调了一下,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立轩。” 第四百零四章 最后的请求 第四百零四章最后的请求 司立轩三个字现在对苏语曼来说仿佛成了一道架在身上的铁锁,看上一眼五脏六腑都要疼上半天,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三个令自己肝肠寸断的名字,艰难地眨了眨眼睛。 段向南发来几串问号:“刚才审讯室小刘儿跟我说了,看来你不得不来一趟我们局里了。” 苏语曼刚要发为什么三个字过去,段向南跟着就发来了一条语音,许是嫌打字太慢不够过瘾,直接没了耐性:“丫的不肯配合我们调查,说必须得见你一面之后再录口供。” 段向南张口闭口人名都没有提起,但是苏语曼却知道他说的是谁,当即犹豫了起来,段向南迟迟等不到她回复,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再见到何晚晴的,于是语音里说道:“你要是不想来就算了,也不是真没办法审她。” “我去吧。”苏语曼说。 说完好像为了强调一下自己的回答一样,又发了一条:“我现在就去。” 半个小时后,段向南在警局门口接到了苏语曼,大模大样的段sir大步地走在前边,苏语曼跟在他后面,一路上见到的每一个穿警服的人,都要点头哈腰地喊一声老大好,要不是他们身上都穿着警服,苏语曼简直要怀疑自己误闯了哪部黑道电影的拍摄现场。 “在局里大家都这么跟你说话吗?”第一次深入警局内部的苏语曼,跟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东张西望看哪儿都觉得新奇。 段向南嘿嘿地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凑到她面前说道:“也就我们头儿不在的时候他们这样叫我,我们头儿要是在他就是老大了。” 苏语曼心里说了一句你还知道自己有头儿呢,还以为这警察局就是你家开的呢。 段向南领着她在警局里绕了快一圈才到楼梯前,楼梯的台阶却是伸向地下的。 “走吧,还在审讯室里关着呢,我看你要是不来的话,她不吃不喝估计得闹上几天。”段向南大摇大摆地下了楼梯,走出几步开外扭头一看,苏语曼还在原处愣着没动。“怎么不走了?” 苏语曼如梦方醒,迈开脚步急匆匆地跟上了他。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出现了幻觉,仿佛绵延至地下室的楼梯变成了通往地狱的台阶,汹涌澎湃的像海浪一般的血河涌了上来,无数野鬼冤魂的怨气夹带着阵阵阴风裹挟而来。 苏语曼向来认为自己是个胆子大的人,可那天在地下室,她确确实实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阴森。 审讯室都是分开的,一扇门旁边有一扇巨大的窗户,透过透明的玻璃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苏语曼路过的前几个,有的正在审讯过程中,还有一个最吓人的眼睛被蒙上黑胶带,手脚多绑在一起扔到地上的。 苏语曼忍不住多往里面看了两眼,段向南也顺着她的眼睛看了过去,凉凉地来了一句:“这厮是个变态,昨天才刚从外地抓回来。” 苏语曼打了个冷战,催促着他快点往前,段向南乐了:“没看出来你挺害怕这些啊。” “废话,我第一次见能跟你一样吗。”苏语曼骂了一句,倒是在和段向南吵吵闹闹的过程当中,略微有些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何晚晴在的那间审讯室位置稍微靠里面一点,苏语曼和段向南进去的时候,里面正有两个女警察在跟她谈话,苦口婆心连暴力威胁都拿出来了,就是不管用,何晚晴拒绝和任何交流。 段向南敲了敲门框,快要气得上去抽人的警察姐姐看到他来立马起身打开门,嘴里骂骂咧咧道:“你可终于来了老大,再不来我就真打人了。” “滚蛋,回头王局听到这话又该骂人了,忘了王局怎么说的,对待犯人要像春天般温暖?”段向南皮笑肉不笑地戏谑道。 那个长的挺漂亮的女警察说起话来可一点都不含糊,往地上啐了一口,低低地骂道:“我给她们春天了,整天加班加点的工作,谁给我春天啊。” “得,我来了你就出去休息吧。”段向南嬉皮笑脸地道,姑娘嘀咕了两句,叫上身后的同事一起出去了。 苏语曼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和人见面,感觉有点奇妙,这间屋子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门窗都只是摆设,里面空气压抑的分分钟能把人憋死。 “坐吧。”段向南不客气地用脚踢开凳子,就像在自己家招呼客人那样,对苏语曼说道。 苏语曼犹豫了一下,便在何晚晴对面坐了下来。 何晚晴坚持要见到她然后才肯配合警方调查,终于看到苏语曼真的来了,她却有点失落。 苏语曼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差得太远,她以为苏语曼看到她锒铛入狱的落魄会毫不留情的讽刺嘲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恨她骂她。 然而这些苏语曼都没有,她就像一个来去匆匆的过客一般,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对面的何晚晴,眼光如浅色的琉璃,静静地涤荡着一丝和周围阴森格格不入的淡漠。 那种感觉,让何晚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物件,一个摆设品,她兴风作浪那么久,自以为改变了很多,结果也只是自以为罢了。 她终究什么都没得到,爱情友情亲情,她甚至连让苏语曼恨她都没做到。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你已经耽误两天了。”段向南不耐烦地开口催促道,圆珠笔拿在手里飞快地转着圈儿。 何晚晴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声音说:“你能不能也先出去,我有话和她单独说。” 司立轩立刻就语气不悦地回敬道:“不可以,何大小姐,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我的身份是警察也不是你的仆人,不用听你的话。” “对不起,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我管你冒犯不冒犯的。”段向南不耐烦地打断她,心想哪有这么多婆婆妈妈的破事儿,没完了还。“我们能帮你找语曼过来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段向南话说的可能有点重了,何晚晴天生就长了一张柔弱白皙的脸,看上去就很容易激起保护欲的那种,听到这番话眼睫毛垂了下去,眼睛看向地板。 “没关系了,反正你以后都是要知道的……”何晚晴组织7;150838099433546了一下语言,突然很轻松的样子,轻声笑了起来,那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得到了解脱一般。 有种不好预感的苏语曼轻轻地皱了两下眉头,何晚晴接着用一种不急不慢的语气,把她想讲的话娓娓道来。 她从五年前自己如何处心积虑想挑拨离间苏语曼和司立轩的关系开始讲起,又是如何的利用吴家那个天真烂漫但没多少大脑的大小姐,如何的和颜沉厚勾搭到了一起,她承认了自己曾经做过的用心歹毒的错事,但拒绝承认和颜沉厚有什么关系。 “后来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就和颜沉厚断了联系,他后来做的那些事情都和我没关。”何晚晴说,这种时候了,颜沉厚判重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自己能撇多干净就多干净。 段向南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冷笑:“颜沉厚能找到你和你合作,他也是眼够瞎的。” 事到如今,段向南的嘲讽也已经让何晚晴感觉不到多难堪了,她的眼睛全程都在苏语曼身上。 一两个月不见,苏语曼身上那股气定神闲、安然若素的感觉仿佛又加重了许多,冷冷淡淡的,眼睛里看不清多余的情绪,但也绝对不是平易近人,她即使穿着最简单的基础款衣服,也能给人一种清秀俊雅的感觉来。 自己到底还是败给了这个人,何晚晴好像一下子突然找到了自己失败的理由,因为这场没有开头也没有理由的斗争,争到最后,何晚晴还在不顾头破血流举着炮弹往前冲。 而她的对手,苏语曼,早就将自己置身于这场斗争外,更像是一个冷艳的旁观者,看着何晚晴一个人,独角小丑般自娱自乐。 何晚晴突然悲从中来,心说道说不定苏语曼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也是曾经迫害过她的人之一呢? “你说完了吗。”段向南手速飞快,已经把何晚晴刚才讲的那些都当做证词之一记录了下来。 何晚晴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如同一颗失去光耀的行星正在陨落。 “没有了。”她无力地轻摇着头说,“我最后还想问一句,你真的不恨我吗?” 苏语曼盯着她看,心里早就没了喜怒哀乐的起伏,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冰凉,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有任何其他时候比这会儿感到更心冷的时刻了。 为了一个荒唐的误会,眨眼就是五年蹉跎的时光打马而过。 其实当时只要留下来问清楚,听听司立轩的解释,说不定就是可以过去的事儿啊,却被她的任性赌气,意气用事毁了。 还好她没死,还好她回来了,也许正是老天爷的意思,让她回来继续把她没完成的心愿完成了,不要留有遗憾。 “我恨不恨你没有意思,我想你在里面应该也不会想待一辈子,所以我还是不说了。”苏语曼从头到尾的时间里,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何晚晴脸色立时就变得更难看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立轩,我别的不敢奢望,只求你,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立轩好吗?” 苏语曼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她想,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见到何晚晴了,于是又多看了两眼:“好。” 何晚晴死气沉沉的脸上又有了新的光彩,她勉力打起精神,冲苏语曼笑了笑:“谢谢你。” 这时从门里进来之前那两个女警察,段向南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便快步地跑起来去追苏语曼。 “你以前练过体育吧!”段向南在警局门口堵到苏语曼,“跑得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了我们局里什么东西。” 第四百零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四百零五章自作孽不可活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苏语曼故作惊讶地张大嘴,而后眼睛眯起来狡猾地一笑,“我刚才去了趟洗手间,顺了几张卫生纸算不算?” 段向南昨天见她的时候还是要死要活的样子,今天就又能开玩笑了,心想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自愈能力强。 “那个,你问过鑫瑞了,他怎么说?”段向南是看她没什么异样的情况下才问出口的。 眼前的苏语曼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段向南就知道自己肯定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他说他也不知道。”苏语曼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垮了几分,“我想应该真的没有人知道了吧。” 段向南放屁两个字没说出口,终于职业道德发现意识到自己警察身份不能骂人,急刹车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道:“听他蒙你,他肯定知道什么,修煜都跟我说了,俩人早一两个月前就不正常,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原来他们都看出来司立轩至少一个月之前就不正常了,可自己呢……苏语曼回想了一下,她好像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忙公司,忙选秀,再不济就是师傅和师兄还有外公那边,一大堆的人都够她操心了。 好像确实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到司立轩身上过,越想越难受。 段向南大概是不忍心看她脸上失落的表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你别这么担心。我给你支一招,要是你真的想让鑫瑞开口,对付这人得用奇招。” 苏语曼问道:“什么办法?” 段向南勾了勾手指,苏语曼便把脑袋凑了过去,听到段向南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一阵,虽然明知道段向南这个人不怎么靠谱,但苏语曼决心还是先试一试再说。 迟邵阳觉得自己跟苏语曼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身份地位就是一块砖头,哪里需要往哪儿搬,永远冲在炮火最激烈的第一线。 这不,苏语曼今儿又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哪儿都不去,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看着徐鑫瑞,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详细具体的反馈给她。 一开始迟邵阳还不愿意,这算哪门子工作啊,整一个变态偷窥狂好吗! 苏语曼威逼利诱,还把师傅苏青天搬出来压他,迟邵阳斗不过俩人,只好忍辱负重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第一天,迟邵阳搬了个小马扎,直接在徐鑫瑞办公室门口安营扎寨,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眼线。 徐鑫瑞进进出出都得看到他,7;150838099433546关键的是他们医院规定,医生的办公室门都不能关上,方便病人来找人,再然后就是迟邵阳的眼神,赤果果地看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徐鑫瑞上个厕所他都得跟着。 徐鑫瑞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迟邵阳比他更无奈:“老子要是知道要干什么,还用在这儿吗。” 不到一天的时间,医院整栋楼上下就已经传开徐鑫瑞医生其实是弯的,前男友都找上门来了的八卦,就连几个徐鑫瑞的病人听说了消息,忍着病痛也要爬下床来偷偷地看一眼,传说中的前男友到底长什么样。 徐鑫瑞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他的世界里重要的只有自己和朋友,其他人在他眼里比空气还透明,然而今天,迟邵阳却是让他真正体验了一回成为众人的焦点是什么感觉,对外人的窃窃私语,竟也恢复了害臊的本能。 迟邵阳为什么在这儿堵着他,徐鑫瑞能不知道答案吗?可是他不能说,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答应过司立轩,打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任何人里面,打头阵的就是苏语曼。 临到下班的点儿了,小护士们一个个脱下护士服换上便装,走之前跟徐鑫瑞打招呼,还不忘挤眉弄眼地戏谑一番:“徐医生还不走呢,外面有人眼巴巴的等一天了。” 徐鑫瑞听了就当没听见一样,低头忙着整理手头的病历。 医院里永远就没有人少的时候,苏语曼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撞了不少路人,一边道歉一边用两只手拨开别人:“对不起麻烦让一下!” 走廊上终于听到熟悉的高跟鞋声音,迟邵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跳起来扑向苏语曼的样子简直比看到解放军还亲切。 “你可算来了。” “今天下午临时加了个会议,耽误了点时间。”苏语曼说,眼睛往办公室里瞟,正好对上徐鑫瑞一双冷冷清清的眼睛,好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愠怒。 “你惹徐医生不高兴了?” 迟邵阳真是一万个委屈:“我哪儿敢啊,要不是你说,我可能真的早就上去动手了。明知道司立轩在哪儿为什么不告诉你啊。” 苏语曼就知道迟邵阳这脾气肯定干不了一天就不耐烦了,所以才在下班的时候过来和他一起。 屋里的徐鑫瑞已经脱下来白大褂,叠好放整齐,走到苏语曼身边的时候,还晃了两下手里的车钥匙:“一起吗?” 苏语曼悻悻地一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明天再来。” 徐鑫瑞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还来呢?这样下去估计真的有人要误会他是弯的了, “语曼。”徐鑫瑞难得平静无波浪的音色里隐隐有了一丝起伏,颇为无奈的声音,“我已经说了,我真的不知道立轩在哪儿。” “没关系。”苏语曼笑眯眯说,“我就是太想徐医生了,想来看看你,我师兄当时还拜托过你照顾呢。” 迟邵阳被苏语曼掐了一把腰上的肉,强忍住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用力地点头:“嗯,徐医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徐鑫瑞头顶三根黑线,这都哪跟哪儿啊,苏语曼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接下去的几天,迟邵阳彻彻底底的沦为了医院景区的一道风景线,医院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都知道徐医生办公室门口每天都坐着一个自带马扎的男人,关键是长得还挺帅。 而徐鑫瑞也很快的适应了迟邵阳的存在,再次证明了他的宠辱不惊是骨子里自带的优良基因,反倒让迟邵阳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一天天死皮赖脸的在这里耽误人家工作,都怪该死的苏语曼!不让她加薪都对不住自己。 一般人,要是跟踪这么两三天还是没有消息的话就算了吧,可苏语曼偏不,她相信了段向南的话,认定徐鑫瑞和司立轩一定还在联系着,纵观司立轩周围一圈不靠谱的朋友圈里面,就只有徐鑫瑞属于比较能保守秘密的。 徐鑫瑞这程子下班都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到了停车场,先观察一阵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敌情,再飞快地拉开车门钻进去,关上门,一脚油门踩到底轰地一声冲出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要问原因,都得托苏语曼的,搞得徐鑫瑞上下班都跟谍战似的,生怕晚了一步就又要被苏语曼堵到医院门口不让走。 徐鑫瑞给老师打了个电话,对方已经快七十的年纪,也是个出了名精明的老人精,徐鑫瑞以前在他手底下做研究的时候,师生俩关系不错,颇有点忘年交的意思,因此打电话的时候说话就有点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 先是例行询问一下司立轩最近的情况,老医生姓程,会说司立轩表现不错,还算配合云云,徐鑫瑞之后再问:“他现在干嘛呢?” 老头儿的话被那边一个推门的声音打断了,徐鑫瑞听到他对另一个人说:“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了?吃了晚饭了吗?” “吃了。”一个极轻极轻的男声,却像石块一样,砸到平静的水面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说话的是司立轩,徐鑫瑞的心蓦地紧张了一下,忙问道:“是立轩吗?他怎么了?” 老头儿那边笑了两声,“没事,吃了晚饭一个人闲着没事儿,来找我下两盘棋。” 徐鑫瑞惊讶的差点咬到舌尖,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立轩跟你下棋?” “是啊,我俩每天晚上都要下一会,不是我说啊,你的这个朋友,技术可比你好多了。”夸别人的同时,程医生还不忘踩一脚自己的徒弟。 徐鑫瑞简直要没脾气了,无奈地笑道:“他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程医生来了脾气,没好气地顶撞道:“我是师傅还是你是师傅?再说了,整天在床上躺着能有个屁好处?” 这老头真是……徐鑫瑞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车窗外边,这一看不打紧,就差跟撞鬼了一样蹭到路边的绿化池里。 只见徐鑫瑞开的这两白色奥迪车后面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迷你copper,不是苏语曼的车能是谁的? 徐鑫瑞顿时有种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被苏语曼这把刀给盯上了的感觉,阴魂不散了还! “怎么啦?你小子开车的时候就专心点,别打电话了。”程医生这边似乎听到那头的刹车声不大对劲提醒道。 “那我先挂电话了。”等红绿灯的功夫,徐鑫瑞重新发动车子,又看了一眼后视镜,竟然神奇的发现苏语曼的车子不见了,短短几秒钟功夫她能躲哪儿去?这女的以前该不会fbi情报局出身的吧…… “你给立轩说一声,就说我过两天就去看他。” “不着急。”程医生一副慢慢悠悠的嗓子拿捏的切到好处,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手术还有一个星期……” “你就甭管了,我这后天就过去。”徐鑫瑞车子拐了个弯儿,就又看到苏语曼的车子远远隔着标准的一百米距离,不知道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转出来的,简直比古墓魅影还神奇。 徐鑫瑞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这种提醒吊胆的日子不能再过下去了,让他撒谎他又实在不擅长。 都怪司立轩这个该骂的,扔下个烂摊子自己跑了,只说让他保守秘密,谁都不要告诉,倒是告诉他该如何保守秘密啊! 程医生被徐鑫瑞抢先挂了电话,撇了撇嘴,小声骂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竟然敢先挂我的电话了。” 第四百零六章 一定要找到你 第四百零六章一定要找到你 “鑫瑞的电话?”对面那个目若朗星的男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动了动眉毛。 程医生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按辈分来说,他都快赶上司立轩的爷爷辈了,可每次面对这个小伙子的时候,总会折服于对方身上仿佛积淀多年的端庄稳重里,总会不自觉地拿他当成自己的朋友来看,而不是一个年轻的后辈。 真是越活越倒退了,程医生心想,同时在心中下定主意,以后不能太亲民,要高冷一点,得摆出老医生的架子,不然以后哪个命人肯听你的? 结果7;150838099433546在司立轩拿出一套高级的水晶象牙围棋来的时候,老头子的骄傲矜持都被他连同自己的假牙一并咽回了肚子里。 于是司立轩这位高级病房里最贵重的病人,就在医生大大程老医生的带领下,光明正大的不听护士的话乖乖在床上躺着,躲在程医生的办公室里陪他下围棋,两人杀到后半夜,直打得头晕眼花,天光将亮微亮,还是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到了上班时间,来看病的病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程医生就大摇大摆的趴在桌子上,公然在上班时间睡起大觉来,毫无医德可言,而司立轩,则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去。 他每天只有这样,才能不去胡思乱想些什么,迅速地睡过去。 杰森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下班回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一眼对面的等亮着没有,不管亮没亮着,他都会试探性的敲敲门,确定一切都安然无恙,才能安心地掏出钥匙来打开自家的门,神神叨叨的不行。 好几次背他觊觎美色的邻居华晓东回来,都能看到杰森鬼鬼祟祟地趴在司立轩的公寓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华晓东最近也挺郁闷的,外面都在传说他男神生病了,好像还很严重,苏语曼接手了颜氏集团之后,亚远就交给了迟邵阳和张茜一块管,她几乎每天都在总部忙,难得见上一眼。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精神支柱,华晓东觉着这练习生的日子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这天从公司回来,排练了一天高强度舞蹈的华晓东,累得恨不得自己能跟狗一样四只脚走路,刚一出电梯,就看到杰森故伎重演,撅着屁股趴在门缝边上往里面看,要不是苏语曼跟他说过杰森是弯的,华晓东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给他一脚。 “喂,干嘛呢!“华晓东对别人要么是客客气气要么是爱答不理的,唯独对杰森,这个蓝眼睛金头发的男人虽然比他大了好几岁,感觉却像他高中时候一个寝室的哥们儿。 对他也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毫不客气,杰森呢,乐得让华晓东离自己再亲近点儿,脾气好的不行,华晓东怎么闹他都不会生气。 这会儿被华晓东抓了个现行,差点吓得一嗓子嚎出去,转头用微微泛红的眼神委屈哀怨地瞪着他:“吓死我了。” 华晓东让他那无辜的小眼神儿看得一阵乱颤,露出大男孩独有的腼腆地笑容来:“你每天都这样,也真是为了我们苏总操碎了心。” 杰森撇了撇嘴,可不是怎么的,他每天又要被公司一堆破事忙得四脚朝天,回来还得操心一下苏语曼的感情生活,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真是又当助理又当娘,操碎了一颗玲珑剔透的玻璃心。 “哎,苏总今儿在家啊!”苏语曼搬进了司立轩的公寓住,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华晓东早就已经默认了这间公寓是苏语曼的,说着就要抬起手准备敲门。 杰森一把拉住了他,往自己屋里拖:“别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华晓东好多天不见苏语曼怪想得慌,难得自己回来的时候碰上她也在家,当然不肯就此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被杰森勾着脖子往后退,手脚并用的向前扑腾着:“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这边俩人在走廊上打打闹闹,声音还没消停下去,对面的门儿突然啪嗒一声打开了,走廊上闹腾的俩人一时间僵硬住了,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子。 苏语曼淡淡地瞥了一眼俩人:“门口地毯都快让你们磨秃了。” 杰森不尴不尬地笑着,原来他在门口的声音苏语曼都能听到,懒得搭理他而已,华晓东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张开手臂就像一只庞大的巨鸟扑向苏语曼:“语曼姐!我可算见到你了,亲人啊!” 苏语曼拿沾满了白面的手推开他,在他黑色运动服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白花花的影子:“少来这套,我是不会让张茜给你减少训练量的。” 华晓东确实有这个意思,虽然想看一看苏语曼过的好不好是最主要的,但他的确是想跟苏语曼商量减少训练量来着,自己这还没开口呢就让苏语曼给拆穿了,他也不知道不好意思,还是一副傻笑的样子,跺脚撒娇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谁嫌弃训练量多了,我知道这都是苏总您为了我好。” 苏语曼让他一语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让开了身旁的路:“进来坐吧。” 杰森也忙屁颠屁颠地跟过来,被苏语曼挡在了门口,讨好地笑道:“cassie,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一天天的光操心你了。” “谁让你操心的,我活的好好的呢死不了。”苏语曼说,回过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这才几秒钟的功夫,华晓东不亏吃货的外号,已经拿起案板上一个刚包好还没下锅里煮的饺子就准备往嘴里塞。 “别动!”苏语曼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拯救了那颗无辜的小水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华晓东,“你没事儿吧?这饺子是生的啊。” “是吗。”华晓东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发,“我以为是煮熟的了。” 苏语曼这下连白眼都懒得翻,把视线转向了杰森,意思是这谁家的智障,哪儿来的赶快带走。 杰森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走过来,摸了把华晓东的头发,道:“瞧把孩子给饿饿,还没吃晚饭吧,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cassie你也一块来吧。” “我就不去了。”苏语曼绕到厨房案板前面,重新系好围裙,继续埋头苦干自己的饺子大业。 杰森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案板上已经包好的饺子,问道:“这都是你包的?” 苏语曼头也不抬地答道:“嗯,怎么了。” 杰森啧了一声:“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老子一直都这么贤惠好吗。”苏语曼爆了句粗口,欺负杰森一个外来的听不懂老子是什么意思,光明正大的占便宜。 不明所以的杰森还举起大拇指来连连夸赞:“不错不错,不过这玩意怎么吃啊,我来你们中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东西吃,面就是面肉就是肉,分开吃不可以吗。” 苏语曼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行了要吃饭你俩赶紧去,别在我眼前晃荡,我眼睛疼。” 华晓东只抓住了最后一句里的重点,忙关心地询问道:“你眼睛疼?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帮你买瓶眼药水回来。” 苏语曼有些无力地放下手里的饺子:“麻烦你们两个,圆润的从我眼前离开好吗?” 杰森如愿以偿地带着华晓东去了一家他经常去的法国餐厅里吃了晚饭,回家的时候经过苏语曼门前,发现里面灯还亮着,门虚掩着一条缝,他轻轻地用手一推,门吱嘎一声就打开了。 苏语曼忙碌的身影还在厨房里晃荡,吃饱喝足的杰森挺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迈着闲庭信步走到了厨房里,眼睛顿时睁得比乒乓球还大。 “这这这、这都是你包的?”杰森看着案板上已经铺了一层没地方放的饺子,委委屈屈地挤在角落里,锅里还正在煮着一锅,水已经滚开了咕嘟咕嘟地冒出泡泡,白胖喜人的饺子欢快地跳跃着。 苏语曼得意地仰着脖子:“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杰森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厨房的杰作,“这些够你吃到过冬的了吧?” 苏语曼原本亮闪闪的眼睛里瞬间变得灰白黯淡,她趁着添水的机会低下头将眼底的失落掩饰了过去,“不是我吃的。” “那是给谁的。”杰森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他就悔得不行,想扇自己两嘴巴子。 这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在司立轩家里,不是她自己吃的,那不就是包给司立轩吃的了吗? 自己还问这种白痴的问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跟华晓东待一起时间长了,反应迟钝都有点受他的影响。 “我以前说过一次要给他包饺子吃,可是一直没空,后来就……”苏语曼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到听不见,话也就说到一半停下了。 杰森无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要我帮忙?” 苏语曼摇了摇头,笑道:“不用,已经包完了,等煮好了放凉,然后放进冰箱里就可以了。” 所以你一个晚上没出门,辛辛苦苦三四个小时就包出这两大锅的饺子来?在还不知道司立轩人在哪儿,不确定他还会不会回来的情况下? 杰森憋着没敢问出来,苏语曼本来就已经够伤心的了,他没必要再上赶着给她添堵,他留下来陪苏语曼把剩下的饺子煮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司里最近发生的情况,专挑好玩儿新奇的事儿讲,等苏语曼都忙完了,他才准备回去。 “我明天要去找他了。”苏语曼对着杰森关门离开的背影,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道。 杰森一只脚都已经踏出了门外,听到这话愣是急刹车让他提了回来:“去哪儿找?” 第四百零七章 终于等到你 第四百零七章终于等到你 苏语曼不说话了,眼神儿有点放空地看着前方。 杰森一看她这样子就觉得不对劲儿,一颗老妈子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又收回来,语重心长地对苏语曼道:“外面这么大,你能上哪儿找?你现在刚坐稳,人心都还没收买全了,就要扔下公司往外跑,让你那些员工知道了怎么说。” “爱怎么说怎么说。”苏语曼这话讲的倒是十分符合她说做就做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杰森叹了口气,自己都嫌弃起自己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可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找到他了,你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苏语曼掳了掳袖子,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手风凌厉,带起的风声呼呼地响,“先狠狠地揍丫一顿,敢不辞而别,翅膀长硬了吧!” “然后呢?”杰森又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管他什么病,我就留下来陪他把病看好了,然后再跟他一起回来。我不管他是死是活,反正我总是要把人带回来的。” 苏语曼说这番话的时候,杰森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怎么的,他感觉苏语曼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液体在晃动。 于是他终于放心地笑了:“你啊,这么久的执念,还是放不下啊。” 苏语曼失笑道:“如果人这一辈子都要犯贱一次,那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劝你,到时候他要是敢不听你话,不跟你回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打飞的过去帮你把人绑架回来。”杰森难得一次用充满男人气概的语气,热血奋勇地说道。 苏语曼表示怀疑地打量着他那两只比女人还细瘦的胳膊,一脸地狐疑:“你?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天还未亮,苏语曼就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整整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怎么闭眼,一想到天亮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激动的睡不着觉。 梳洗打扮完毕,苏语曼挑了衣柜里最清素的衣服,简简单单的黑灰两色低调不张扬,宽松的线条剪裁,很好地掩盖了她身上所有出挑的部分,再戴上一顶太阳帽就齐活了! 迟邵阳哈欠连天地将车子开到她家楼下,两只黑眼圈掩饰不住浓浓的睡意,却在看见苏语曼出来的一瞬间,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大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 “真的不用我一块去?”去机场的路上,迟邵阳最后一次争取机会。 苏语曼的回答跟前几次一样坚定:“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儿,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迟邵阳点了点头,忍不住困意又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道:“也好,你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们报平安,有什么事……” “这话都是老头让你说的吧?”苏语曼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迟邵阳乐了,嘿嘿地笑道:“还真让你猜对了,老头不放心,非得让我想办法跟着去,不过我想这是你俩之间自己的事儿,我们外人去了反而不好。” “他就是瞎操心的命。”苏语曼无语地道,嘴角却溢出一抹暖暖的浅笑。 迟邵阳把她送到了机场,离登机还有段时间,苏语曼找了一个隐蔽的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她什么行李都没带,就背上一个深蓝色的双肩包,随便往那儿一戳就和机场的背景色融为了一体,十分的不显眼。 迟邵阳得确定她上飞机了才能放心离开,也留下来跟着她隐蔽在一盆巨大的绿色植物后面,暗中观察着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人。 徐鑫瑞是处女座的,按照他那严密谨慎的性格,他肯定会在飞机起飞前很早就来到机场,果然,苏语曼没有猜错,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徐鑫瑞的身影出现在了机场大厅的入口。 苏语曼瞬间紧7;150838099433546张起来,多亏了以前苏青天还干私人侦探的时候,自己没少给他当跑腿儿的积攒下来跟踪的经验,跟踪一个徐鑫瑞还是不在话下。 徐鑫瑞好像并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被人跟踪,他出门前特地没开自己的车,提前一晚上预约了专车司机,在距离自己家五百米远的一个路口那儿等着,徐鑫瑞觉着自己这次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吧。 自己就是去邻市看一眼司立轩怎么样了,他这周就要动手术,徐鑫瑞实在放心不下,他还想说服程医生到时候司立轩的手术让他也参与进去。 徐鑫瑞买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个甜甜圈,坐在候机室里开始翻看手里的杂志,等待期间还打了个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苏语曼的心脏几乎吊到了嗓子眼儿处,因为徐鑫瑞无论从表情还是神态来看,苏语曼都百分之百确定他肯定是在给司立轩打电话。 一想到几个小时后自己就能见到司立轩了,苏语曼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昨天晚上就开始打草稿,想了一堆要给司立轩说的话,不管说什么,等见了面一定要先拉出去狠狠揍一顿再说。 登机的时间到了,徐鑫瑞买的是头等舱,优先走vip通道登机,苏语曼小心翼翼挤到登机人流的大部队里,远远地观察着徐鑫瑞的一举一动,等他上了飞机,她才从人群里面走出来,飞快地跑到登机口,排在队伍的最末端。 迟邵阳远远地看着她,登机前苏语曼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迟邵阳朝着她比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姿势,顿时眼窝子一热,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即将见到司立太高兴了,还是因为不知道司立轩的病情到底如何心里没底儿太害怕。 几天前迟邵阳告诉她,自己托人查到徐鑫瑞最近的行程要去邻市一趟,苏语曼觉得不对劲立马也跟着定了一张,直到这会儿,她才恍恍惚惚地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就要见面了啊,她想,很多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总觉得还离自己很远的问题,也都陡然之间变得真实而锋利起来。 司立轩到底是什么病,如果等见了面之后,他不愿意见自己怎么办,不愿意跟她回来怎么办?万一他的病真的很严重,手术过程中发现扩散了,那他们的以后又该怎么办? 这些苏语曼都没有想过,现在她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人都已经坐上飞机了,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好在身后还有那么多支持她的人,特别是沐倾天的鼓励和祝福,对她来说有着很特别的意义,她一直以来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和沐倾天之间这段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关系,现在沐倾天能亲口告诉她自己已经想通了,苏语曼终于也可以放下压在她身上最重的那个担子。 飞机穿行在厚厚的云层里,苏语曼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汹涌翻滚的云潮,思绪一时间飘到很远很远。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人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功力,无论什么环境,无论什么场合下,只要她想睡的时候就一定能睡着。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所以这会儿苏语曼入睡的特别快。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空气中都漂浮着一层粉色蒸汽的游乐场里,那天的明媚的阳光是甜甜的草莓味,樱花树上大朵大朵的粉红色花瓣就像最甜美可口的水果软糖,天气很热,疯玩儿了一天,手背脖颈上都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两个人却像不怕热一样,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落花满地的树下,苏语曼通红着脸,司立轩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唇。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害羞的女生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没有躲开,被司立轩成功地在鼻尖上亲了一下,有人走近树下拍照,苏语曼忙慌乱地推开了他…… 飞机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吵醒了苏语曼的清梦,醒来她半个脸都睡麻了,没有知觉,口水挂在嘴边差点掉下来,还好她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没有人注意。 梦中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下飞机的时候,苏语曼故意磨磨蹭蹭地落在乘客之后,看见徐鑫瑞在她前面下了飞机,然后一头扎进了拥挤的人潮里,她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小跑着追上去,一路上还要提防不能被徐鑫瑞看见。 出了机场,徐鑫瑞上了一辆提早就安排好的专车,苏语曼没有准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鑫瑞的车子开走之后,再手忙脚乱地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当地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家乡音,普通话不太标准:“去哪啊?” 苏语曼探着脖子往前看,指着前面说:“跟上那辆车子,千万别跟丢了。” 大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差没有比划个敬礼的手势回答一声yessir了。 苏语曼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那辆车子上,手机大叔跟她聊天,她就只是有意无意地应着,回答的都是嗯嗯啊啊的语气词。 “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大叔一脸胸有成竹的说。 苏语曼一边紧张地看着前面的车子,一边问:“您说。” “你让我追紧了,又不能被他发现,我猜那个车子上的人是你老公吧,他有外遇了?你要去捉奸?”大叔在自导自演脑补了一场八点半黄金档狗血剧。 苏语曼被大叔逗得哭笑不得,心说狗血肥皂剧果然害死人啊,嘴上却懒得跟大叔解释那么多,含糊地说道:“呃,不是的,不过也差不多了。” 大叔一脸你看我就知道我猜对了的得意,于是更加卖力,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比赛中,加足马力往前冲:“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丢的。” 苏语曼以防自己说多了引来更多的麻烦,干脆就闭上嘴不说话,让大叔自个儿一人自娱自乐。 “你老公也太不知足了。”大叔啧了啧嘴,“家里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不要,还要出去偷腥,这种男人,我看就算追回来也没什么必要,你们有小孩儿了吗?” 第四百零八章 我恨死你了 第四百零八章我恨死你了 “嗯,啊?”苏语曼心不在焉的,被大叔猛地爆出来一个劲爆的问题,下意识地楞了一下。 大叔又是很响亮的啧了一声:“一看就不像是有小孩儿的,我劝你啊,趁着还没要孩子,这种男人能不要就不要了,越早离越好。” 苏语曼努力憋着笑,脸上装出虔诚认真的表情,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大叔又开始絮絮叨叨讲起自己的家事来,什么他老婆对他多好啦,他对家人多忠心啦,柴米油盐的人生道理讲起来头头是道,完全用不着苏语曼开口,大叔一个人开个人脱口秀就够了。 有意思的苏语曼就听着,没意思的就随便听听过去了,她全程心不在焉,敷衍之词很明星,不过大叔的积极性好像并没有因为她受到打击,依然自顾自地讲了很多。 终于快跟到目的地,苏语曼眼看着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拐弯进了一家医院大门,心脏又剧烈的开始狂跳起来,对司机大叔道:“您就把车停到门口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司机大叔很热情,还把这里医院有什么门路都告诉7;150838099433546了她,末了还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你条件又好,以后有的是大把机会。”显然没有考虑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什么人能捉奸捉到医院里来啊! 苏语曼交了车钱,谢过大叔,悄无声息地顺着墙根溜进了医院,以前年少无知的时候积攒下来的本钱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苏语曼之前可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做起老本行。 徐鑫瑞下飞机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摆脱了苏语曼的眼线,警惕性也降到了最底,进电梯时苏语曼差点没把握好速度撞进去,吓得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了,徐鑫瑞也只是表现的一切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语曼默默地记下了徐鑫瑞按下的楼层数,等他电梯开走,立马按旁边的电梯输入同样的层数。 此刻她的心脏就跟磕了药的野马似的,胳膊粗的铁链子拴都拴不住,蠢蠢欲动的疯狂,恨不能她一张嘴就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连日来什么样的情绪,都在此刻这会儿短短的时间里酝酿成了一杯滋味奇特的苦酒,伴着剧烈的心跳吞到肚子里,像刀刃滚过喉咙,火辣辣的刺痛,短短的时间内酸甜苦辣都体验了一遍,苏语曼总算经历了一回什么叫濒临崩溃。 一半是喜一半是忧,一边是沉醉不醒的朝阳另一边则是黑暗阴冷的地狱,苏语曼就这样被夹在中间,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考验,电梯再多一秒,她恐怕就会撑不住倒下去了。 终于到了选定的楼层数,苏语曼出电梯,正好看到徐鑫瑞进到一间病房里,白色大衣的衣角闪了一下,便消失在门内。 十几步的距离,苏语曼如同走在刀山火海上,每一步都能踩出一个深深地血坑来,她越走越近,终于走到虚掩着的门前,听到徐鑫瑞在和里面的人说话。 “气色看起来不错啊,白瞎我这几天都担心你了。”徐鑫瑞的语气听上去松快的都不像他了,印象里苏语曼从没听过他和谁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讲话,哪怕是段向南、白修煜他们都没有。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缓缓的,好听清越,似山涧水鸣,一声一声地敲打在人心弦上,苏语曼脑袋边嗡地一声,瞬间炸了个天花烂漫,什么都听不清也看不清了。 “担心什么,又死不了。” 徐鑫瑞瞪了一眼床上那个人,即使穿着病号服,也没能让他身上的戾气柔和多少,徐鑫瑞满心以为自己这次来能看到一个全新的蜕变来的司立轩,看来还是他想多了,司立轩就是再活一遍,也还是司立轩。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这周就得做手术了,替自己积点德。” “你还信这个呢。”司立轩打趣道。 徐鑫瑞检查了一下挂在病床前面的病历卡,翻看了近几天的数据记录,眉头轻轻地锁紧起来,职业病地询问道:“最近几天有没有觉得哪儿疼?” “疼。”司立轩特老实地回答,指着自己身上每一个器官,“哪儿哪儿都疼,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徐鑫瑞就在跟前,能看到他脸上故意装出来的委屈,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每天晚上都疼的睡不着觉的话,他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跑到程医生办公室里和他下围棋呢。 程医生几乎每天都要在微信上跟徐鑫瑞吐槽一下司立轩又怎么赢了他,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歉然一下,然后第二天照例又屁颠颠地喊人过来继续和他下棋,受虐之心可见一斑。 然而门外的人什么都看不见,既看不到司立轩脸上戏谑的表情,也看不到徐鑫瑞无力翻到头顶的白眼,只隔着一道门,飘飘悠悠地传来一句浑身上下哪儿都疼,疼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门外的人便一下子坍塌了,来之前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都白搭,听到这话,就好像那些痛苦都是加注在自己身上一样,疼得不可开交,能让司立轩都开口喊疼,那得是多疼啊! 哐——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毫无征兆地一脚踢开。 门里的两个人都愣了,特别是当看清来人的面孔时,那场景不比看一场日本的恐怖电影好到哪儿去。 徐鑫瑞愣住是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路上多方小心怎么还是让苏语曼给跟踪过来了,而司立轩不说话,则纯粹是给吓得。 苏语曼想过很多种司立轩躺在病床上的场景,然而却都不是眼前这种,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健硕精壮的身子在宽大的病号服的衬托下,竟也有了消瘦萎靡的趋势,袖管空荡荡的,露出来的手背上黑一块青一块的,都是输液插管子时留下来的痕迹。 脸上更是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就立体的五官,瘦了之后,两颊就深深地陷了下去,鼻梁显得越发高挺,头发也短了很多,大概是住院之前特地去剪的,黑黑短短的头发就像倔强的刺猬刺儿一根根分明地立着,跟主人的臭脾气一模一样。 然而那张脸依旧是好看的,眉目可以入画,苍白的病态也只是让他看上去更冷漠瘦削了些,反而少了点攻击性。 “语曼?”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徐鑫瑞,没办法,总不能等着他俩人先开口吧。 苏语曼不答,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人,徐鑫瑞耸了耸肩膀,硬着头皮又是一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自我唾弃地想,这不是废话吗,提前说一声干嘛,让你好快点做好准备吗? 苏语曼抬起脚一步步走到病床前,那几步的距离感觉像是她此生走过最长的路,看着病床上病容满面的人,酝酿好了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发作不出来了。 徐鑫瑞尴尬地看看她,再看看病床上的司立轩,给了他那自己作死的好朋友一个同情的眼神,意思就是兄弟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帮不了你了,然后无视司立轩求助的目光,干巴巴地朝苏语曼笑了两声:“那什么,你们先聊着,我和我老师挺长时间没见的了,我去找他聊会儿。” 说完就不顾司立轩的阻拦,硬生生无情地扒开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一阵龙卷风似的溜了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两个人,司立轩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思绪万千,好多想说的话堵到喉咙里,也不知道该从哪句话说起来。 苏语曼开口,先红了眼睛:“你故意躲着我来这儿的吧?” 司立轩心虚地半闭着眼睛,仗着自己是病号,躺在病床上的优势,把装傻充愣发挥到了极致。 “我要是不跟着过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苏语曼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眼泪簌簌地流着,也任由它自己滴落不去管它。 司立轩这辈子没什么怕的,上天入地,都是别人敬畏他几分,唯一害怕的就是苏语曼的眼泪,这些年来满打满算加起来,他见过苏语曼哭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很少是因为他流的眼泪。 眼前苏语曼的脸上挂着眼泪水,眼睛通红,嘴巴一抽一抽委屈的不行,司立轩心疼的都要抽过去了,可是他心里很虚,乖乖的躺在病床上也不敢乱来,想安慰一下苏语曼都不敢乱动手。 “我不是一辈子都不见你了,只是这几天……”司立轩没抽烟,声音却依然有些沙哑,“要是一辈子都不让我见你,我还活不活了?” 苏语曼却只道他是花言巧语哄自己开心,正说到伤心处什么安慰好听的话都听不进去,眼泪越流越快:“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给自己规定的目标,我听到外面的人大喊大叫,就想着要快点把好消息分享给你,可你呢……” 她说到说不下去的地方,抬起胳膊来挡在眼睛前,呜呜地痛哭了一阵。 司立轩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乖巧无声地静静守在一旁,等苏语曼哭完了,擦干净眼泪,脸上到处都是没有来得及干涸的眼泪:“我昨天还包了很多饺子,因为我记得我之前答应过你,我把煮好的都放进冰箱里冻起来,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能吃好多天,我还想了很多关于以后的事情,都是跟你和我有关的,我准备把什么都告诉你,可你……” 又是说到这里,苏语曼哽咽了一下,这回她忍住了眼眶里汹涌而来的泪水,定了定神,望着病床上苍白的面孔:“我是不是来的晚一点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司立轩大气儿也不敢出,乖乖地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可能回答错了,忙又改变方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苏语曼伸开胳膊:“语曼,乖,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第四百零九章 认错 第四百零九章认错 “司立轩,我恨死你了。”苏语曼吸了吸鼻子,用极浓重的鼻音说道,说完嗓子眼酸涩堵得厉害,捂着脸又哭了起来,眼泪透过指缝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司立轩本想伸手抱抱她,见她不理自己,也不敢强行把她抱过来,两只手很尴尬地在半空里停了一会儿,自己收了回去。 苏语曼哭够了,捂着脸的手却还是不肯放开,心想自己今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当着他的面儿就哭成这样还是第一次,之前高冷的形象全都白搭了。 司立轩知道她哭完了,面子上抹不开所以不肯搭理他,耐心地等她什么时候想和自己说话,苏语曼的手刚一离开眼睛,就对上了司立轩直接无所顾忌的视线带着某种赤裸的暗示看着自己。 苏语曼的耳朵红了红,幸好有头发遮住看不出来。 司立轩这会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心已经软成了四月春风吹开的冻水,坚冰消融万物回春,他只想快点扒掉身上这身儿讨厌的病号服然后跟着苏语曼回去,从今以后她在哪儿自己就在哪儿。 如果说今天之前,司立轩还在考虑自己和苏语曼之间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的话,那么现在他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他知道,无论眼前这个人曾经多少次想放弃自己,他都没有办法放手,一次也不能。 苏语曼流一滴眼泪他都能心疼上好半天,真不知道自己几天前,怎么还会有想要就此结束的想法。 苏语曼属于哭完就不承认自己哭过的人,就是硬气的很,死不认怂,明明眼睛还是又红又肿的,脖子却硬得笔直,一脸怨恨愤愤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司立轩都快让她看得没脾气了,无奈地柔声道:“你别老这样看着我,我都让你看得快有反应了。” 苏语曼一张老脸瞬间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一巴掌狠狠地排向他的头顶:“去死吧你。” 还有心情开这种半荤半素的玩笑,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司立轩脑门儿上挨了一巴掌,却甘之如饴,享受还来不及呢,再一次伸出手来摸了摸苏语曼的脸,这一次苏语曼没有躲开,他的魔爪终于得逞了。 “新闻我都看了,辛苦你了。”司立轩摸着朝思暮想的脸,忍不住手上的力道加重,指尖重重地拂过脸颊一侧,“怎么样,累不累?” 苏语曼刚憋回去的眼泪,差一点又要在司立轩猛烈的攻势下决堤,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就是问了一句累不累而已,粗粝的手指温柔的滑过被眼泪浸泡潮湿柔软的脸蛋,指尖像带着电流一样,所过之处都带起阵阵的电流。 “不辛苦。”苏语曼摇了摇头,说,摇头却不舍得幅度太大,会离开司立轩掌心的温度。 司立轩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你干什么?”苏语曼忙弯腰扶他,司立轩便趁机双手环住她的肩膀,整个人的力量都顺势加到了她身上。 苏语曼被他抱着,鼻尖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没有了烟草的味道,取而代之的一股清苦的药味,也是一样的好闻,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踏实。 “别动。”司立轩的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腰在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着,“让我抱一会儿,太想你了。” 苏语曼静静的没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体会着这一个跨越生死,来之不易的拥抱,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有可能再也抱不到这个人了,苏语曼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收紧、再收紧。 徐鑫瑞进来的时候,这俩人还在一块儿抱着,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苏语曼方才如梦惊醒,猛地一把将司立轩推开。 没有防备的司立轩就这样被无情的掀翻在床,怨念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幽幽地看着不合时宜进来的徐鑫瑞。 “那什么。”徐鑫瑞还是有些尴尬,眼睛不敢正视苏语曼,“我刚才问了我老师你的情况,他说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是良性的,所以语曼,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司立轩没事儿,让我骗你的也是他,你可千万别怪我。 “我知道了,谢谢徐医生。”苏语曼冲他微微一笑。 大度的让徐鑫瑞都不好意思了,心说都怪司立轩个混蛋,非得把自己拉下水,这下可好了,他在苏语曼心里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了。 徐鑫瑞在医院附近定有宾馆,晚上他非常识相的把时间留给这对儿刚刚破镜重圆的小情侣,连晚饭都没打扰,说是要陪老师一块儿吃饭,给苏语曼送了点吃的过来就自己先走了。 司立轩吃了快一个多星期的病号饭,还都是医院里知道他身份不一般,特地请厨师给开小灶做的,无论是菜色还是味道,都比医院餐厅里卖的好吃了不知多少倍。 食物对司立轩来说就是为了维持生理机能用的,好不好吃无所谓,他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苏语曼一出现,今天的晚饭他是怎么吃都觉得不是个味儿,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 “想吃饺子。”司立轩托着两边的腮帮子看苏语曼吃饭。 苏语曼用筷子干净的另一端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好意思说,不辞而别说走就走,你倒是也够干脆的,我包了两大锅饺子都没人吃,全在冰箱里放着。” “等回去了我吃。”司立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多乖有多乖。 “回去说不定就放坏了。”苏语曼想了想有嗲心疼,那可是自己花了一整个晚上包好的啊。 “坏了我也吃。”司立轩说,“我就喜欢吃坏的。” “瞧把你给贱的。”苏语曼翻了翻白眼道,喜悦却像雨后疯狂生长的竹笋,带着点儿阳光和雨露就疯狂的往外钻。 晚上司立轩吃了药就睡下了,苏语曼在病房里架了一张折叠床,晚上的时候就睡在那上面,她已经给医院那边说好了,在司立轩没有出院之前,自己就暂时住到这里。 医院当然都是听司立轩的,连忙说好,当天就让人搬了一张床进来。 司7;150838099433546立轩吃的药里面有安眠镇定的成分,吃完一般半个小时之内他就能睡着了,以往睡不着的时候,他都是去找程医生,和他下下围棋再或者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总之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不然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会想某人想到发疯。 现在这个某人就在他眼前了,司立轩还有什么理由睡不着呢?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人,就换成了苏语曼,夜里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同样是不辞而别,自四年前对自己甚至做的更绝更过分一点。 那时候的司立轩,是不是比她现在这样还崩溃呢? 自从苏语曼来了之后,司立轩的待遇地位急剧飙升,苏语曼除了每天晨昏定省地问候他一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然后就是百依百顺,简直了,司立轩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皇天有眼,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一天! 距离做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苏语曼的表现也越来越不安。 虽然程医生说了,司立轩的身体素质算好的,肿瘤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是良性,但她就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万一司立轩就是倒霉,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不光是苏语曼,临近手术日期前,司立轩和徐鑫瑞多多多少少有点心虚,因为手术这种事情,没有人是敢百分百打包票的。 以前的司立轩就是光棍一条,他的牵挂无非就是家里人,但他也想过,就算自己哪天没了,不在了,家里也还有司立辕能顶着,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如果他真的不在了,这世上会有另外一个人跟着他一块死过去——人还活着,心已经死了。 白天司立轩表现的英勇无畏,云淡风轻地讲起自己的病情,还笑话徐鑫瑞和苏语曼太神经兮兮,不就是个手术吗割一刀而已。 等到了晚上,万籁俱寂,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想起来的时候,心里那种没谱的感觉又开始慢慢地升上来。 他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再怎么被神化被敬仰,也不过是一个还没到而立之年的年轻男人,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就到这儿画上休止符了。 由于第二天就要做手术,前一天晚上的用药更换了配方,没有了助眠安神的药物,司立轩又开始睡不着觉,迷迷糊糊地半夜睡了过去,睡得也不够安稳,做了一个混混沌沌的梦醒了过来,被床前坐着的一个人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往后缩了缩。 “语曼?”司立轩定睛细看,终于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辨认出对方的轮廓。 苏语曼不说话,无声地看着暗夜里动弹起来的影子,司立轩渐渐放松了警惕,朝她伸开出了胳膊:“怎么还没睡呢。” “睡不着。”苏语曼说,她犹豫了一下,才起身迎上他的怀抱和他抱住,怕压疼了他,两条胳膊虚虚地支撑着身子。 司立轩却抱紧了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是不是我翻身太吵,把你吵醒了?” 苏语曼摇了摇头,黑色的发丝落在司立轩的脖颈间,轻轻地扫过来扫过去,骚的他心里痒痒的。 要不是明天得动手术,他今天晚上实在想做点什么具体的。 “明天的手术书我来签字,有任何情况我都要第一个知道。”苏语曼趴在他身上说。 司立轩乖乖的点头,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语曼哼了一声,手却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意外……”司立轩顺嘴说道,被苏语曼打断道:“呸呸呸,什么意外,肯定不会有意外的。” 司立轩在黑暗里被她喷了一脸的口水,脸上却尽是温柔宠溺的笑容,他摸了摸苏语曼的头发,低沉好听的声音婉转道:“我是说如果,医生说了百分之九十九,那还有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苏语曼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终于忍无可忍地堵住了他的唇。 第四百一十章 度过危机 第四百一十章度过危机 这个吻算不上含情脉脉,甚至连亲吻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种发泄般的撕咬,苏语曼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牙尖狠狠地碾过司立轩干燥粗糙的嘴唇,意料之中的出血了,嫣红的血迹晕染,苏语曼已经分不清唇齿间浓烈的血腥味到底是谁的血。 这一刻只有昏天暗地,夜色中纠缠的两个人就像被逼到世界尽头没有退路的野兽,只能循着动物的本能发泄自己。 司立轩一开始是没有反应过来苏语曼主动亲他,等他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出血了,苏语曼这哪是亲他啊分明就是谋杀亲夫。 很快苏语曼就没有了力气,她的禁锢在司立轩身上的力量一松开,司立轩便立马反客为主,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两人在黑暗里相顾无言地默默对视了良久,司立轩忍不住伸不出舌尖,轻轻地在她嘴角上舔了一下,甜腻腻的血腥味便挥之不去。 司立轩突然有点想笑了,看着苏语曼黑暗里放大的瞳孔映着清冷的月辉,一瞬间觉得她好像自己养大的小狼狗,小时候生性乖戾不近人情,现在长大了明明心底就是依赖舍不得,却偏要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表达。 简直脸皮薄的不可理喻,司立轩挺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着,继续惯着她,慢慢来呗。 于是我们的司老师诲人不倦地低下头,左手撩开苏语曼额头的头发,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唇,密密柔柔地挤压着不留一点空隙,他吻的那么用力,可又是那么的一往情深,让人动容,先是轻轻地舔一遍苏语曼还残留着血迹的嘴唇,然后用灵活的小蛇一样的舌头探进去,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辛亏是晚上关着灯,苏语曼得以夜色的掩护,光明正大的红了脸也不怕被发现。 司立轩觉着不过瘾,手还不老实地掐了一把苏语曼脸颊上的肉,几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地笑道:“笨死了,连接吻都不会。” 苏语曼正想大着脸回一句我就是不会怎么了,谁都跟你一样经验那么丰富嘛,结果话到嘴边,想到司立轩是不是以前也这样吻过别人,不禁又有些心塞起来,一来二去表情都清清楚楚的摆在了脸上。 “没有别人,我只有你。”司立轩像是能猜透她在想什么似的,拽着她脸皮的手上又使了使劲儿。 苏语曼顿时脸又红了,没大又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谁信呢。” 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司立轩是已经达到了目的,搂搂抱抱卿卿歪歪的,腻味了足有一个多小时,苏语曼浑身躁的不行,几次想推开他都没能成功,司立轩像一头无尾熊一样抱着她不撒手。 “睡吧宝贝儿,我都快困死了。”司立轩的下巴抵着苏语曼的肩膀,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苏语曼脑子清醒的很,却脑子短路没注意司立轩对她的称呼,等她反应过来,要坐起来问他刚才叫自己什么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发出了均匀沉稳的呼吸。 苏语曼轻轻推了他一把,司立轩没有反应,搂着她的胳膊在睡梦里也不忘收紧了几分,像是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眉头微微地皱着,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睡着的司立轩,安安静静的没有危害,像个眉目都少了几分戾气,苏语曼终是没忍心叫醒他,心想跟猪一样说睡就睡了,明天就要做手术倒是能睡得着,心里这么腹诽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弯了下去,轻轻地在睡着的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完蛋了苏语曼,亲完司立轩的额头苏语曼就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肉麻兮兮的了! 这一晚苏语曼睡得格外不安稳,单人病床空间狭窄,基本上躺下去维持一个动作就不能再动弹了,苏语曼一面怕自己睡着了之后不小心挤到司立轩,说不定还会跟他抢被子盖,一晚上都惦记这回事儿怎么可能睡得好。 迷迷糊糊等天快亮了才熟睡过去,一睁开眼就瞧见了病床前头站的徐鑫瑞,瞬间被吓的清醒了。 “嗨。”徐鑫瑞身后有个满脸皱纹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头,不过老头的精气神儿很好,一头的短发没有变白而是一种浅浅的棕褐色,这让他7;150838099433546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苏语曼一下子便想起小时候家里的挂历上画着的鹤发童颜的老仙人。 “嗨,您好。”苏语曼尴尬地笑了笑,从床上坐了起来,司立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起床了,靠在窗户边上晒太阳,冲着刚睡醒的苏语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苏语曼使了个怨念的眼神,意思是该死你起床的时候怎么就不顺便叫醒我呢,让我睡到现在,被徐鑫瑞他们看到,丢死人了。 程医生虽然年纪大了,思想可一点都不落后,早上来查房看见苏语曼和司立轩睡一张床上似乎也是司空见惯了,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不过这老头儿和徐鑫瑞的性格正好相反,有点像段向南那种类型的,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明明能看出来苏语曼已经很窘迫了,闹了个大红脸,却还是故意凑过去逗她,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你们俩这样可不行,他就要做手术了,得好好休息,不能干体力活。” 苏语曼的脸瞬间涨成了红柿子,笑都笑不出来了:“您、您误会了。” 程医生哈哈大笑,两只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笑眯眯地看着窘迫的苏语曼:“哎,你们俩太长时间没见思念心切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 苏语曼无语凝噎,抬头看着天花板,简直比窦娥还冤,再看看站在窗户那边晒太阳的司立轩一副没事儿人一样,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打量着这边。 徐鑫瑞知道他老师的性格,开玩笑没个轻重,眼瞅着他再逗下去苏语曼脸都要红得滴出血了,徐鑫瑞适时地提醒了他一句:“下午就手术了,先让立轩准备一下。” 程医生这才想起自己的主业来,十分不务正业的收回插科打诨的懒怠,挥挥手叫进来几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你们先领着他去检查一下。” 司立轩听话地跟着护士走了,苏语曼手忙脚乱地下床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她脸皮很薄,你以后少开点玩笑。”苏语曼走后,徐鑫瑞一副师长的口气对程医生道。 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对着徐鑫瑞的脑袋敲了一记:“嘿你小子,跟谁说话呢。” 徐鑫瑞故作吃痛的揉了揉脑门儿,每回只有跟老头儿在一块儿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好几岁,幼稚的不行。 “对了,安安上周回来了,知道你忙一直没去找你,正好你自己过来了,什么时候有空你们两个见一面。”程医生一旦收起嬉皮笑脸,正经起来也是有板有眼。 徐鑫瑞却犹豫了一下,程医生顿时又老大不乐意了:“臭小子看把你为难的,我自己亲闺女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忙的。” 程安安,就是程医生唯一的女儿,和徐鑫瑞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程安安学的并不是医学,而是当时正是热门的经贸管理类,和徐鑫瑞认识完全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之后在程安安的引荐下,徐鑫瑞才求学到程医生门下,成了他的得意门生。 要说起大学时光,这里还真有一段不得不提到烟花往事,都是最容易躁动不安的那个年纪,两个人走得近了点难免要发生些什么,程安安喜欢徐鑫瑞,徐鑫瑞也不讨厌她,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不过好景不长,程安安执意要出国留学,她是个有追求有梦想的姑娘,她想让徐鑫瑞和她一起到国外,毕竟国外的医学研究要比国内的发达的多,徐鑫瑞不肯,忘了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坚定,不过用程医生的话来说,年轻嘛,骄傲的不可一世,谁都不愿意退步。 最后的结果就是程安安一个人去了国外,而隔了一年之后,徐鑫瑞也拿到了国外一所大学的offer,只不过和程安安不在同一个国家。 没有说过分手,但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淡了,近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怎么联系过,徐鑫瑞毕了业之后就继续回国来给程医生当学生,从他口中听说过一些程安安的近况,听说安安取得了双硕士学位,听说她在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公司里找到了工作,听说她如愿以偿,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还有就是刚才听说,她已经回来了。 苏语曼带着检查完身体各项指标的司立轩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窗台前一个逆光的剪影,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鑫瑞?”司立轩大模大样的走过去,十分煞风景的打断了眼前这一副美男发呆图,苏语曼都还没来记得掏出手机来拍照。“发什么呆呢?” “没事儿。”徐鑫瑞笑了笑,可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却好似都在叫嚣着我有事,见司立轩明显带有狐疑的目光,徐鑫瑞知道自己骗不过他,于是老实交代道:“我刚才听老师说,安安回来了。” “安安……”司大少爷记人不记名的习惯,让他回忆起这么多年没见过的人实在是难为他了。 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模模糊糊记起了一个人影,还别说,程安安和她爸长得真有点像。 “她回来干什么?”司立轩拧起了眉头,印象里他总觉得是那个女的甩了自己兄弟。 徐鑫瑞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道:“她的家在这里,当然有她回来的理由。” “你要去见她?”司立轩追问。 徐鑫瑞却只是摇头,然后岔开了话题:“还不知道。你的检查报告呢?” 检查报告在苏语曼手里,她向前走了一步递给徐鑫瑞,仿佛嗅到了空气中八卦的味道,多嘴问了一句:“安安是谁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 请你对他再好一点 第四百一十一章请你对他再好一点 徐鑫瑞故意将手里的资料翻得稀里哗啦响,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说道:“一切正常,下午手术可以正常进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吧,中午不要吃东西。”说完就大步地离开了病房。 放在别人身上苏语曼可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对方是徐鑫瑞哎!刚才徐鑫瑞离开病房时故意加快速度明显有回避的意思,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事情能扰乱徐医生的? “好累啊。”见人都走了,司立轩把自己重重地往床上一撂,就开始瘫倒装重症病号,演技直逼奥斯卡小金人。“好疼啊,浑身上下哪里都疼怎么办。” 苏语曼一开始才懒得7;150838099433546搭理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嚷嚷去,听到后面又有些于心不忍,心想万一是真的疼呢?司立轩这家伙总不会真的亲口告诉你我身上哪儿哪儿疼,说不定就是用这种方式还能掩饰一下。 “还疼吗?”苏语曼走到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 司立轩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那样子活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哈巴狗:“疼。” 苏语曼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哪儿疼?” 司立轩指了指肩膀和后颈,苏语曼半跪在床上,用手指的力量给他的肩膀和脖颈做按摩,一边切到好处的揉捏一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司立轩已经沉浸在无法言喻的幸福感里差点就要溺死了,还说什么感觉怎么样? “嗯,我肚子也好疼。”司立轩闭上眼睛,头舒舒服服地枕着苏语曼的大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苏语曼的手从他颈椎间已到肚子上,力道柔韧却而有重量,一下轻一下重,有节奏地帮他按摩着肚子。 司立轩有点像四脚朝天的大型犬科动物,惬意地享受着苏语曼的按摩服务。 “还有哪儿不舒服?” “还有……”司立轩闭上的眼睛转动了几下,“脸也疼。” 苏语曼按摩他肚子的动作停了,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司立轩牵着溜了一圈,这货却还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地模样。 苏语曼决定让他付出点代价,于是手也轻轻地抚摸上了他斧凿刀削般俊朗坚毅的脸庞一侧,如吹面不寒杨柳风,轻轻柔柔地打着旋儿地扫过。 司立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地喟叹,嘴上却道:“还是疼。” “是吗。”苏语曼捏尖了嗓子问道,手高高地抬起,啪地一声拍到了司立轩的脸上。 这回是真的疼了,司立轩嗷地一声睁开了眼睛,无比怨念地瞪着苏语曼,自己刚才舒服的都快要睡着了,被苏语曼这毫不含糊的一巴掌又给扇回了现实世界,能不怨念么。 “起来,自己一边待着去。”苏语曼推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气呼呼地坐到了一旁。 司立轩乖了一会儿,一会儿之后就统统忘了个一干二净,没心没肺地凑过来又要讨人嫌,把苏语曼烦的不行,总算是等到了进手术室的时间,苏语曼一直说巴不得他快点进去自己好清静会儿,等真到了时间,她又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这是苏语曼第二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上一次是颜忠住院的时候,他自从被推进手术室出来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两个月都没能熬过去就离开了自己。 这一次是司立轩,苏语曼看着他被医生和护士门推进手术室里,好像躺在无影灯下的人是自己一样,心也跟着悬到了半空,没着没落的挺不好受。 她在手术室外默默地向上天祈祷,老天爷已经对她那么残忍了一次,带走了颜忠,这一次,她只求老天爷能高抬贵手放过司立轩,她不能一下子失去两个人,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徐鑫瑞到医院外面买了两杯热饮回来,给苏语曼买的是一杯红枣燕麦,因为见她脸色苍白的很难看。 苏语曼两手捧着纸杯,呆呆的坐在走廊里的长凳上,纸杯将她的掌心烫得都已经麻木了,里面的液体平面却还是一定都没有下降。 “我老师很厉害的,做这方面的手术还没有失败过。”徐鑫瑞为了安慰苏语曼,从善如流地又撒了个谎。 撒完他就有点后悔,开始自我检讨,以后再也不能跟立轩学了,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苏语曼勉为其难地挤出一点笑脸来给他:“嗯,你不用担心,我很好。” 徐鑫瑞坐到了苏语曼对面的凳子上,两个人面对面,却谁也不看谁,苏语曼盯着大理石地板砖上的纹路仔细的出神。 徐鑫瑞有些焦躁,他一会儿左腿翘着二郎腿,一会儿又换成右腿,鲜少见他这样不安分的时候。 “你吃过那种苹果吗?”徐鑫瑞突然问起。 苏语曼愣了一下,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就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那种看上去很光鲜很诱人的苹果,我们老家那儿就有很多人在种。”徐鑫瑞解释道,“那种苹果一般都在刚长出来的时候,就拿黑色的塑料袋子套上,等到晚上了再把塑料袋取下来,这样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园,又红又亮,闻起来还香香甜甜的,可只有等买回家尝尝才知道,混不是那个味儿。” 苏语曼大概是没闹明白他突然给自己科普起农业小常识来是怎么个意思,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徐鑫瑞叹了一声,阻止好了语言才又开口:“我是想说,立轩这家伙就跟这种苹果一样,外表看上去很喜人,谁见了都喜欢,可实际上个中滋味儿,只有吃苹果的人才能知道,果肉又干巴又没味儿,也就真心喜欢的才能忍受的了。” “我……”苏语曼总算闹明白了徐鑫瑞的意思,急着开口解释。 徐鑫瑞却不给她机会,打断了她,继续又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一样也过来了吗?也许是我想多了。我承认之前我跟向南他们不一样,并不是很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因为我是完全站在立轩朋友的角度上来考虑,我不希望同样的经历再在他身上重演一次。” 谈起自己明显有过错的那一段,苏语曼沉默不语,只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太了解徐鑫瑞的心情,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呗另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耍的团团转吧。 天啊,苏语曼差点又要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她竟然觉得自己很渣? “不过现在,我觉得就算我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吧。”徐鑫瑞自己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鱼白瓷器一样的脸颊上浮起一层浅浅的淡红色,比平时那个高冷的不接地气的徐医生看起来好相处多了。“你已经对他很好了,真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对他再好一点。” 一瞬间,隔绝在苏语曼和徐鑫瑞之间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好像碎裂了一样,她以前都是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看他,所以总觉得那人眼睛里有着异乎寻常的冷漠,现在没了那道隔阂,苏语曼终于清楚的看见,其实徐鑫瑞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难怪以前总觉得徐鑫瑞这个人很难接触,敢情是因为人家一直把自己排除在可以当朋友的名单外,还差点就把她拉黑名单了。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别的也没什么意思,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回头等立轩醒了,要是让他吃医院给做的病号饭,他能把医院都给拆了。”徐鑫瑞站起身抖了抖裤腿上的褶子,白莲藕似的手在拍到苏语曼肩膀上之前犹豫了一下。 却最终还是轻轻地拍了两下:“你们两个能好好的,我们这些朋友就能放心了。” 大概是老天爷这次终于开眼了,司立轩的病没什么大碍,肿瘤是良性的,手术割了之后再住院观察一阵子,没有排斥反应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为了庆祝司立轩手术成功,徐鑫瑞特地从附近超市搬来一箱啤酒,当然不是给司立轩喝的了,一箱啤酒最后都交代进了苏语曼和徐鑫瑞还有程老医生的肚子里,把司立轩给眼红的,拿白开水当酒愣是陪着他们三个从头喝到了尾。 “看吧,我就知道我肯定没事儿,就你们一个个的瞎紧张。”司立轩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么的料事如神,趁对面儿三个酒劲儿上头了,开始一一数落起来。 徐鑫瑞的酒量很好,他们一圈朋友里面除了司立轩就是他最能喝,只不过他喝酒容易上脸,一般喝了两三杯脸就开始红,给人一种他不是特别能喝的错觉,听到司立轩一通大言不惭的长篇大论,徐鑫瑞牙疼地撇了撇嘴:“闭嘴吧你,我就不信你真的没害怕过。” “你说错了,我还真就没害怕过。”司立轩骄傲的不行,举手投足间颇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力道。 反正手术都已经做过了,就是死不承认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何况他也没说谎话,害怕是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但也仅仅就是一瞬间,而后他很快就劝服了自己,生死不由己,早死晚死都得死,老子枪林弹雨都闯过,还怕这点小困难吗? 唯一放不下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然而现在他又能无病无灾,和他这世上除了父母唯一眷恋不舍的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司立轩真的很想套用一句俗套的台词——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可以为你卖命两肋插刀的朋友,不需要太多,知己只要二三即可,还有你可以为了她卖命牺牲不顾一切的女人,这个更不需要太多,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就够。 徐鑫瑞在医院这边待了一个星期后,自己医院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不能等到司立轩一个月后拆线出院,自己一个人先赶飞机回了龙城。 苏语曼继续留下来陪司立轩,这几天里她接到过很多人的电话,问她司立轩的情况如何如何,司立轩的手机关机,而且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不多,苏语曼俨然成了司立轩的助理,帮他应付一切外界来的干扰。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浪漫的约会 第四百一十二章不浪漫的约会 每天都要接好几个电话重复上好几遍同样的问题,到最后苏语曼烦的不行,干脆校方司立轩,把手机电池扣了手机卡扔掉,彻底过起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和网络的原始人生活。 好在还有另一个原始人陪自己一起。 没有手机的日子,病房里有电脑有电视,照样可以过得很有意思,每天一日三餐吃完两人就靠在一起要么看电话要么聊聊天,没有手机反而自在多了。 司立轩的耐心,也终于在出院的日子即将临近之际,存储量越来越少,很快就有灯枯油尽的趋7;150838099433546势,急需要充值。 他整天在医院里待着,拘泥于一隅,手术前觉得还好,每天闲得无聊去程医生的办公室里下下围棋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身边有了最想见的人陪着,反倒成了一种煎熬。 毕竟这是在医院里,不同于家里,想做点什么都要顾忌到这里是公共场合,差点没把我们司大少爷憋出毛病来。 这天他思前想后,决定先跟苏语曼商量一下。 苏语曼出去找医生跟进每天的恢复情况,留下司立轩一个人在病房,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不安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看到她的一瞬间两只眼睛都亮了:“语曼,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好不好?” 又温柔又乖巧劲儿十足别提多好听了,苏语曼让他声音唬的一愣一愣,弯弯绕绕地还没弄明白他要商量什么事儿呢,就先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的司立轩立马飞快地扒掉外面的病号服,里头的衬衣裤子早早都已经穿好了,脱掉外面的病号服就能出门。 他像越狱成功的头号重刑犯,拉起还处在一脸懵逼状态里的苏语曼,观察了一下平时负责看护自己的小护士们都在护士台闲聊之后,便从另一个相反的方向绕远路去坐电梯。 出逃成功! 出了医院的司立轩就恢复了自由身,如同马儿放回草原,狮子回到荒漠,他也终于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是多么的神奇。 苏语曼这会儿脑子里还在想:“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了?” 司立轩难得用一次商量的口吻,只要用了就一定得发挥到极致。 上了车之后,司立轩的刀口还没完全恢复,开车的重任就落到了苏语曼头上,陌生的城市里开着熟悉的路虎车,苏语曼点开了导航仪,但是不知道该在终点站输入什么。 “我们去哪儿?”苏语曼回过头来问副驾驶上的司立轩。 “跟我去约会吧。”司立轩捧起她的手在嘴边轻轻地啄了一口,“我们很久没有正式约会过了。” 苏语曼没有其他意见,点了点头说好,当即在手机上订了两张下午场的电影票,然后再找附近有没有好吃的餐厅。 最后选定了一家装潢看上去都还不错的中餐厅,因为司立轩大病初愈只能吃点清淡的,苏语曼看了一眼菜单,几乎是照着图片上面只要是不沾油水的都点了。 满满的一桌子菜,可惜司立轩没什么胃口,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有机蔬菜,他比兔子还可怜了,兔子好歹还能吃火腿肠呢! 苏语曼和司立轩的位置在二楼的包厢里,往底下看正好能看到整个餐厅的全貌。 司大少爷一边暗自流泪一边往嘴里塞了一颗青菜,无意间地往楼下瞟了一眼,却意外地看见了熟人! 楼下大堂里的餐位上,桌子上的菜已经上齐了,看来是比苏语曼他们早到了一会儿,餐桌的一边坐着的是徐鑫瑞,他的对面就是程安安了。 “这小子根本就没回龙城。”司立轩偷偷地往楼底下张望。 苏语曼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程安安,好奇不已,恨不能把窗户拉开,半个身子都探出去。 “那个程安安,一看就和徐医生很配,他们俩给人的感觉简直都是一模一样。” 楼底下的两个的人都很显眼,自带仙气的气场让他们一下子从周围的人当中脱颖而出。 苏语曼和司立轩来这种店面装修高贵的中餐厅里吃饭,却只点了两份清汤面,没办法,谁让司立轩大病初愈不能吃油腻的,今天能让他跑出来放风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苏语曼无视他可怜兮兮的肉食动物的眼神,就点了两碗面。 服务员点单的时候一副牙疼的表情,想说什么忍了忍没说。 这会儿两碗白气腾腾的清汤面端上来,服务员忍着牙疼的表情说了句二位请慢用,吧结账单递了过去。 这里吃饭有个不太合理的规矩,饭钱要先结算,苏语曼瞥了眼结账单上末尾的总价格,他们点的两碗清汤面加起来的价格才和这里的一壶茶水的价格差不多一样。 司立轩出门走得急,病号服外面套上外套就出门了,钱包还落在医院的柜子里,苏语曼刚要拿钱包,司立轩却不慌不忙地按住了她的手:“不急。” 然后他问服务生要来一支钢笔,在一张干净的餐巾纸上唰唰唰两笔写了句什么,然后把纸还给了服务生,对他说道:“把这张纸给楼下那位先生,账就记在他那儿。” 服务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当了一辈子服务生没见过有人两碗清汤面还要记到别人头上的,可人家就是再抠门那也是客人,他这个当服务生的就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只好忍了舌尖上蠢蠢欲动的奚落,面色发青地接过那张餐巾纸下楼去了。 司立轩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只乌龟的雏形,乌龟前面是一个涂黑了的原形,服务生看了半天没琢磨出这是什么意思,心道现在果然是看人不能只单纯的看外表了,楼上那俩人看起来都不像是穷人,谁知道连碗面都吃不起呢!没钱来高档餐厅装什么比啊! 楼下对楼上包厢里发生的一幕都毫无察觉,桌上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要上的是饭后甜点,等菜的空档里,气氛又短暂的尴尬起来。 程安安聊完了自己这几年在国外的经历,徐鑫瑞也聊自己聊得差不多了,这俩人的人生乍一听精彩纷呈,其实都有够无聊的,前者出了国除了上课就是上课要么就是在各大金融公司实习,徐鑫瑞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年他唯一有长进的大概就是多发表了几十篇医学论文。 俩人食不知味地聊了半晌,又都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只字不提。 眼看着甜点就要上来,吃完甜点,出了这个餐厅的门儿,分道扬镳,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依照徐鑫瑞这么个闷葫芦的性格,要想让他主动点是不可能的了。 可程安安主动了这么些年,实在是心有不甘,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程安安就总是感觉不出来徐鑫瑞喜欢她,人家别的小情侣都是恨不得24小时黏在一起,他可倒好,跟实验室的试管比对自己还亲。 然而有的时候,程安安又会觉得徐鑫瑞是很喜欢她的,他这一生当中几乎没有接触过别的女性,仅有的一点温柔和细腻,也全都给了她。 两相比较下来,明显是徐鑫瑞的好占了上风,程安安又开始举棋不定,犹豫着这一次是不是再主动一回。 “那个……”程安安酝酿了半天,正要张口,却见着服务生端上来两盘甜点,只好把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等服务生走了再继续。 服务生把盘子放好后,又递给徐鑫瑞一张纸条:“您好先生,这是楼上包厢一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徐鑫瑞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谢,接过了那张餐巾纸,打开来便看到上面画的乌龟和一团诡异的黑点,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程安安有些日子没见他,见了面还要感慨一句这么久不见他依然是那么好看,好像坠入尘世的谪仙那般,生在红尘却不被红尘所染,程安安迷恋他那么多年大概就是因为喜欢他身上这一点清冷的干净。 要是再见到他的笑,那就更不用提了,七魂六魄都能去了一半。 程安安看着他嘴角渐渐地上扬,笑意一直蔓延到眼睛里,不免的有些嫉妒他手里那张小纸条了,自己和他一起吃饭面对面坐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的。 “上面写的什么啊?”程安安眼睛凑过去瞥了一眼自己的“情敌”。 徐鑫瑞笑着把餐巾纸铺平开来给她看:“喏。” 程安安左瞧又瞧,怎么也看不出个中门道来,还是不明白徐鑫瑞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这是什么意思?” 徐鑫瑞但笑不语,唇畔眼角的笑意渐浓,他一看这幅画的笔迹,就知道肯定是司立轩无疑,除了他那位奇葩的朋友,不可能再有人干得出这种事儿了,除非段向南不用出警也跟着跑来这儿看热闹了。 司立轩这画的意思很明显,徐鑫瑞也看明白了,他指的是程安安和自己,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其实徐鑫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又何尝不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一份平平淡淡的爱情?当初之所以没有把程安安留下来,是因为他自认为自己还不够资格,他觉得这世上没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要为了其他人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再找别的女朋友,也是因为再找不到合适的了,他才发现程安安对他的意义,远比他想象中的重要的多。 刚才不光程安安在想要怎么开口提复合的事情,毕竟当初出国是她一心所向,出国前俩人连分手都没有提过,随着时间距离越来越远慢慢地就淡了。徐鑫瑞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在想的是,这一次自己是不是要把程安安留下来。 留,还是不留呢? 刚才还有所犹豫的他,看完司立轩这幅蹩脚的王八图之后,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对了先生,楼上那位包厢的客人说他们把账也算到您这儿了。”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把账单递上去,好像很怕眼前这位皮肤白净看上去文文气气的先生,会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大发脾气。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两对奇葩 第四百一十三章两对奇葩 徐鑫瑞看了眼账单,两碗清汤面,差点没忍住一拍大腿笑出来,准是司立轩那家伙干的,没跑了! 徐鑫瑞在服务生惊诧地目光下,爽快地付了钱。 程安安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谁啊?”一边好奇一边心里暗暗地想,脸可真够大的,连面儿都不出就让人请客了。 徐鑫瑞抬头望了望楼上紧闭的包厢窗户,道:“司立轩。” 程安安以前跟徐鑫瑞谈恋爱那会儿,对司立轩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现在也依旧如此,她以前甚至还偷偷嫉妒过司立轩来着,总觉得徐鑫瑞对朋友比对自己好多了。 “是吗?他也在这儿?”既然是司立轩,程安安就没有意见了,她知道徐鑫瑞和他们几个朋友关系很铁,比亲兄弟还亲。“我出国这么多年也好久不见他了。” 俩人来到二楼包厢上,却早已不见司立轩和苏语曼的身影,桌子上就剩下了两个已经只剩下清汤的碗,还冒着热气。 “两个人吗?”程安安有点惊讶,她出国这么多年错过了太多的八卦,对司立轩和苏语曼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过往不太了解。 徐鑫瑞望着冒热气的碗发愣,很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就见过两个奇葩,一个司立轩,一个苏语曼,还让他们俩给凑成一对了。” 徐鑫瑞觉着司立轩先别忙着打趣自己才对,他画的那副王八绿豆图,同样的也适合用到他和苏语曼身上。 “我们也走吧。”程安安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终于还是要到了分别的时候。 下次有空再约,几个字卡在程安安的喉咙里,像一根又粗又硬的鱼刺,卡得她难过极了。 徐鑫瑞点了点头说好,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扭过头问身边的人:“喜不喜欢这里的菜?” 程安安愣了一下,其实她都已经快忘了刚才吃的那些菜什么味道了,她只记得自己全程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悄悄地打量他最近几年的变化。 餐厅是徐鑫瑞挑的,理应是他喜欢的口味,程安安于是便也点点头:“喜欢。” “那我们下次还来这儿吧。”徐鑫瑞笑着道。 程安安读了几年博士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大脑多好使可想而知,可是刚才的一瞬间她竟然死机了,等徐鑫瑞重新问了她一遍好不好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好啊。” 既然没有说过结束,那也不算重新开始吧,徐鑫瑞在心里想着,牵起了程安安的手。 司立轩和苏语曼离开饭店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好了,这里不是在龙城,苏语曼连路都不太熟悉,全靠网上的攻略,想去小吃街或者咖啡店坐坐,考虑到司立轩的情况不能乱吃东西还是算了吧。 想了半天,最后苏语曼很没创意的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司立轩兴奋的点点头:“好啊。” 他这段时间在医院里着实是憋坏了,这会儿别说去医院,就是随便找个书店拉着他坐下来,也能坐一下午不带动弹的。 前提是苏语曼一定要在身边,否则就是极地蹦极去也没有乐趣。 不是周末节假日,又避开了中午晚上的高峰期,电影院里没什么人,苏语曼订了两张最近时间段的电影,脸电影名字是什么都没看清楚,就稀里糊涂的检票进去了。 买了两大桶爆米花,买完才想起来司立轩不能吃,只好由苏语曼一个人代劳,咔哧咔哧地声音在电影开场前回荡起来。 司立轩深深地怀疑苏语曼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不能吃还要买两桶,其实就是因为她自己想吃,一桶不够,买两桶又觉得不好意思。 苏语曼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吃掉一桶半之后既吃不动了,电影也已经演到了一半儿,演了个什么内容她印象不是很深刻,就记得电影院里关灯的时候她转过头去看了司立轩一眼,他头倚着座椅的靠背,下颚微微昂起,脖颈绷出紧致好看的线条来,黑暗中半眯起来的眼睛透着一丝不屑,一丝慵懒。 许是最近一直在医院里待着没出过门的缘故,司立轩原本就很白的皮肤,没有太阳的照晒变得更白了,映着大屏幕上的反光好像自带发光体一样,隐隐地裹着一圈白晕,老天待他不薄,一场大病下来竟然让他看起来好像又年轻了好多,苏语曼只往旁边看了一眼,那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就刻在了她的眼睛里。 然后就走进她眼里出不来了,导致她半场电影演的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司立轩看电影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认真专注的眼神了。 真是个祸害,苏语曼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道,俨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先偷偷看人家的。电影演到后半程,苏语曼昏昏沉沉地打了个盹,等她醒过来,电影院里的灯已经打亮,人们都陆陆续续开始散场了。 “演完了?”她坐起来,顺带偷偷擦了一把嘴角还没来得及溢出来的口水。 司立轩蔓延温柔地看向她:“困了就再睡会儿。” 苏语曼乐了:“你当电影院是你家开的,我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你要是想要,它马上就是你的了。”司立轩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苏语曼相信他真能做出把电影院买下来的事儿,连忙摆手道:“我就随便说说,我要一家电影院干什么啊。” “睡觉啊。”司立轩回答的理所当然,完全都是苏语曼刚才的原话。 苏语曼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衣服可以乱穿,话不能乱说,她猜司立轩这辈子恐怕都搞不清楚认真和开玩笑的区别了。 “走吧。”苏语曼站起来转了转脖子,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睡觉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等一下。”司立轩坐着伸直了腿,座位前的空间不够他放,大长腿直接伸到了前座底下。 “怎么了?”苏语曼问道。 “腿麻了。”司立轩说,揉了两下肩膀,“这里也麻了。” 苏语曼顿了一下才意识过来自己刚才睡觉的时候,头好像一直都是枕在司立轩身上的,难怪觉得没有平时坐车时睡觉那么难受,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动,整场电影下来,司立轩应该比她更难受吧。 想到这儿苏语曼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认为自己有必要关爱一下差点被自己压残了的司立轩同志,笑得如沐春风地关心道:“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呢。” 司立轩心想我巴不得你一直靠在我身上睡觉呢,摸摸脸蛋摸摸头发什么的,也不用担心会被骂,当然他嘴上是决计不会这么说的,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这算什么,忍着腿上的酸麻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电影院外面走出去。 不管怎么说人家的腿是被自己压瘸了的,苏语曼殷勤地跟前跟后,找不到话题就硬找:“哎,电影好看吗?” “还行吧。”司立轩面无表情地道,内心却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今天也算是没有白出来浪费时间。 “讲的什么啊?”苏语曼又问。 司立轩却是一脸的空白,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好么,这是看电影吗,苏语曼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她看到出来的人脸上表情都挺高兴的,随口扯道:“是喜剧吧。” 走到电影院门口看见了电影的海报,叫什么倾城绝恋,海报上是几个主演的大头近照,每个人都哭得梨花带雨的,好吧,苏语曼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还能有比今天更无聊的约会吗?苏语曼悲哀地发现,自己大概是世上最没情调,也不懂浪漫的人了。 不过司立轩看上去还挺高兴,回去的路上话都变多了,看到路边有什么装修不错的小吃店就会记下来,说是要在回龙城之前再出来玩儿一次。 等回到医院天已经快黑了,司7;150838099433546立轩因为私自出逃,被程医生知道了,教育了整整一个晚上,连带照顾他的几个小护士一块儿都被骂了一顿。 苏语曼最无辜,她既不是病号也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只是半梦半醒地被司立轩拐带上了贼船,程医生连她也没放过,长篇大论演讲了一个多小时,苏语曼差点跪下来求放过,心想她终于知道孙悟空为什么那么害怕唐僧了,这要是有一个人每天在自己耳边这么唠叨,非得疯了不可。 “你们胆子太大了,知不知道他现在是特殊时期,万一出现排异情况怎么办?万一在路上出事,你着急赶回来还来得及吗!” 苏语曼自从高中毕业后就没这么被人训斥过,这会儿也不敢顶撞,乖乖地低头听着,从程医生身上看出来那么一点自己当年高中班主任的影子。 “我们今天在中餐厅里碰到徐医生和你女儿了。”苏语曼脑子一抽,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做好了被程医生抓住重点再教训一顿的准备,不料程医生突然不发话了。 苏语曼颤颤兢兢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可倒好差点灵魂出窍,程医生竟然在笑!而且笑得相当不怀好意,老花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出和他的年龄极为不符的八卦之光。 然后再这位仗着自己年龄大的老医生十分非常以及极其为老不尊地抓着苏语曼,开始八卦起自己的女儿来。 “什么?他们俩人见面了?这丫头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有没有说什么?亲上去了没有?” 苏语曼下意识地看向司立轩,这位正看天看地看星星,就是不看她和程医生,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那什么,我们吃完饭就走了,之后怎么回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程老医生一脸的失望,啧了一声:“急死我得了。” 苏语曼其实很想您这不是那什么不急那什么急嘛,感情这种事儿,旁人着急也是没用的,不过她终究是没说,也许是自己年龄大了之后,就越来越能体会老一辈儿人对儿女的挂念。 第四百一十四章 跟我回家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跟我回家吧 苏语曼抛出程安安和徐鑫瑞这个烟雾弹,成功将程医生的注意力从司立轩擅自跑出医院,转移到了自己对女儿终身大事的担忧上来。 苏语曼跨界扮演起知心姐姐的角色,而且演得相当的诚挚,耐心的安慰劝导着程医生,一直聊到下班时间到了,程医生一刻也不多停留站起来就走,着急赶回去问问程安安具体进展到哪一步了。 司立轩在医院里一住就是一个月,从初夏到盛夏,迎来了一年当中龙城最热闹又是最躁动不安的季节。 回到龙城,从机场里走出来,扑面而来一阵热风,嗅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苏语曼差点感动的流下眼泪,自己终于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故乡情怀。 原来她不管离开这里多久,不管曾经多么痛恨这个地方,她的根在这里,走不了多远,还是要回来的。 司立轩其实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该吃吃该喝喝,也敢偷偷给小护士们包几个红包,然后在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管下,光明正大的带着苏语曼出去约会,每次都有小护士给他通风报信,程医生快来上班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喊他们回去,没再被程医生抓过包。 徐鑫瑞借着来看司立轩的名义,一星期三趟地往邻市跑,名义上是为了司立轩,实际上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反正司立轩自从那次在中餐馆里看到他和程安安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徐鑫瑞一个人来,每次他来身边都必然跟着程安安。 苏语曼也迅速和程安安热络起来,听程安安说,她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国了,等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她就来龙城找工作,苏语曼表示热烈欢迎,还说自己公司正好也在招人,到时候可以来找她。 所以这次回来,就只有苏语曼、司立轩还有徐鑫瑞三个人。 一早上飞机前,苏语曼就接了不下十通白修煜的电话,问他们是几点的飞机,大概什么时候到,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了时间。 白修煜戴着墨镜、大帽檐礼帽,本来是为了低调一点不被人认出来,结果7;150838099433546适得其反,他这种造型好像巴不得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一样,在机场大厅走一遭,就能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他是不是某位明星,还有人已经拿出手机来偷偷拍照片和视频。 “让你不要出来,你非得出来,待会让你的粉丝认出来我可不帮你。”段向南快步如飞,大步地走在前面。 白修煜身体素质到他这儿差远了,得勉强小跑着才能追上他,一边跑一边还得把滑落到口罩往上提一提挡住没被墨镜遮到的地方。 “要不是为了司立轩那个混蛋,我至于吗。”白修煜恨恨地咬牙道,同时握紧拳头暗暗地发誓,“一会儿见了那小子,我非得狠狠揍他一拳。” 段向南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表示他才不信白修煜能下得去那个手,倒是他自己,非得教训司立轩一顿不可,混蛋太不让人省心了! 司立轩很低调,回来的消息除了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还有家里人,连夏智修都没通知,因此来接机的也就只有段向南和白修煜了。 五个人在机场大厅汇合,三人在里两人在外,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潮,都站住不走了。 徐鑫瑞拖着两大箱行李,珍重地拍了拍司立轩的肩膀:“俩人都憋着劲儿等你回来教训你呢,你一会儿脾气好着点儿,多担待担待。” 司立轩点头:“我知道。” 然后特别自觉地主动走上去“讨打”,展开双臂做好了一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架势。 他是真的挺后悔没亲口告诉段向南他们的,后来在医院的时候,司立轩仔细想过,自己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真的做的对了吗?如果换做是段向南或者白修煜其中任何一个人得了同样的病,采取了同样的做法,他会是什么心情? 有些事不怕细想,就怕换位思考,感同身受,越是这么想司立轩就越觉得内疚对不起朋友,什么风风雨雨都经历过,到了真正关头他却自己先溜了,还美名其曰不想让你们担心,看似伟大的不行,其实是一种相当狭隘的个人英雄主义。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好吃,所以没下飞机前司立轩就打定主意,不管白修煜和段向南怎么骂他,绝对不还口。 段向南拳头都握紧了,骨头咯吱咯吱响,手臂伸出的一瞬间,苏语曼真以为他要打上去了,谁知道他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就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司立轩,还在他后背上用力地拍打了两下。 “你丫还活着呢。”一开口却还是老样子,什么话损人说什么。 司立轩学着他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往他背上拍了几下,千言万语好像都化解在了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间,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苏语曼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感动不已。 “死不了。”司立轩说。 在没有停止呼吸之前,没有什么所谓的不幸。 白修煜愣愣地站着没动,刚才还义愤填膺嚷嚷着一会儿要打人的他,这会儿有点懵逼,吸了两下鼻子,段向南打趣他打趣惯了,往往掐得最厉害的就是他俩人,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立马接茬道:“哟白娘娘,你不会哭了吧。” 白修煜抬起腿来对准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墨镜后的眼睛翻了两个白眼:“你才哭了呢。” 本以为墨镜可以挡住泛红的眼眶,可是发抖的声音却最终还是出卖了白修煜,他强忍了半天才把眼泪憋回去。 司立轩乖乖地走到他跟前认错:“你骂我吧。” 白修煜哼了一声,嘟囔道:“骂你?我还想打你呢。” “那你打吧。”司立轩主动把头低下来,留出脑门给他。 白修煜弯起手指,卯足了劲儿对着他的脑门儿弹过去,大家都已经做好听到一声脆响的准备了,结果他的手指前半程冲刺的很猛烈,大有英勇就义的气势,等到了司立轩脑门上却软着陆了,轻轻地连个声儿都没有。 “行啦。”白修煜屈尊降贵地给了司立轩一个听不到响儿的脑瓜镚儿,就算是惩罚过他了,“原谅你了。” 朋友这关算是过了,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一个世纪性难题,简凌那边怎么解释? 段向南开车拉着司立轩两大箱行李,把他和苏语曼一块儿拉回了司家,司立辕早就接到了大哥今天要回家的消息,一早就梳洗打扮,穿戴整齐地在门口等着。 除了司立辕,司家几个佣人老妈子都在门口迎接,司城都出来了,唯独不见简凌的影子。 段向南把车停到了司家门口,只有苏语曼和司立轩下了车,白修煜和段向南先前说着要给司立轩点颜色看看,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玩儿不辞而别了,也不过都是嘴上说说,真让他们动手,可能吗? 不过简凌就不一样了,简凌生气,是真的生气,自己的亲儿子,得了那么严重的病,自己一个人说走就走,留下一张纸条就简单扼要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简凌什么都不知道,能不担忧吗。 司立轩又不肯说自己到底在哪儿,简凌想查也查不到,关键是她太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就必然有他的理由,贸然打断他的计划反而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简凌一面忍着担惊受怕的心过日子,整天晚上睡不着担心司立轩的情况,直到一个月前司立轩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她晚上失眠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也不再偷偷流眼泪了。 司立轩手术成功,得知自己的肿瘤是良性的没有恶化,他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不对了,想争取弥补,就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简凌,结果术后一个多月的恢复期,简凌都没有去看他,司城和司立辕还断断续续的来了好几次。 足以见得简凌是有多生气,也能看得出来,司立轩的脾气果真是得简凌的真传,都是不合时宜的温情,不合时宜的绝情。 “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段向南在司立轩临下车前,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 司家那位老佛爷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别看简凌整日里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对谁都很亲切,其实算不得是好脾气,这主要归功于家里三个顶梁柱一样撑起整个家的男人。 在司家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民主教育是可以民主,但司家三个男人都很听简凌的话,一般有什么事情,只要简凌点头或者是摇头,最后都会按照她的意思来做。 段向南的意思司立轩心里明白,恐怕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把简凌哄开心了…… 重新踩到脚下的这片土地上,血脉里经年积累的经历和周遭的一草一木环环相扣在一起,仿佛是自己是一个已经离开家乡很多年再次回来的人,时间和距离也冲不散融进骨血里的熟悉感。 司立辕一见到他大哥就激动的不行,忘了司立轩还是一个刚出院的人,飞扑过来抱住他,大狗一样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了,脑袋蹭来蹭去:“哥,你终于回来啦!你怎么比我上次去看你还瘦了点,妈一会儿看了得心疼死了。” 司城到底是见惯了风风雨雨和大世面的人,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对着司立轩就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回来啦。”然而却不由分说地从司立轩手里抢走两个死沉死沉的行李箱,比司立辕有眼力见儿多了。 苏语曼也一一打了个招呼,司城感激她这阵子在医院里不离不弃对自己儿子的照顾,先前地她的偏见早就已经没剩下多少,对她的态度明显要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亲和点:“嗯,先回家吧。” 第四百一十五章 换我来照顾他 第四百一十五章换我来照顾他 司城说的是回家,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能准确无误地戳到苏语曼的心脏里。 “哥,你一会儿进屋了小心点说话,妈还在气头上呢。”司立辕在大哥耳边小声提点道,“不过妈也很想你,你不在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要去你房间给你打扫卫生,嘴上不说,其实我们都知道。” 简凌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啊比谁都倔都硬,吃了亏咬到石头满嘴血也不会低头,其实内心柔软的不行。 俗话说母子连心,司立轩太了解简凌的脾气特点,所以担心也只是有一丢丢担心而已,并没有过多的焦虑,简凌充其量也就是头几天懒得搭理他罢了,绝对撑不过三天。 可苏语曼就没他那么轻松自如了,她2就像女婿上门第一次见岳母岳父一样,明明以前就见过很多次的人,彼此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却还是出了一手心儿的汗,心跳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她担心简凌会不会迁怒于她,那样自己在简凌心目里的完美形象可就要全毁了……她也担心万一一会儿简凌真的连搭理都不搭理司立轩的话,场面会不会太尴尬…… 苏语曼心说,真愁人,抬腿埋进客厅的门槛里,一抬头就正好迎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音扭回头看的简凌,心虚的慌忙别开视线。 司立轩倒是坦坦荡荡的没觉得有什么,和平时下班一样笑着喊道:“妈,我回来了。” 简凌爱答不理的哼了一声,扭过头来继续看自己的狗血肥皂剧。 司立轩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吧,还能怎么办,哄呗。 于是司大少爷硬着头皮上前,再加上有司立辕和苏语曼这两个左右护法保驾,总算是没被简凌一记白眼瞪回去,厚着脸皮贴到了简凌身旁,笑眯眯地拉着她的胳膊问道:“妈,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哟,这谁啊。”简凌装作才看见他一样,夸张地睁大了眼睛。 苏语曼想笑又不敢笑,用手捂了捂脸,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司立轩腆着脸凑到简凌眼皮子底下去:“我是你儿子啊还能是谁。” “你还知道你是我儿子呢。”简凌冷哼一声,双臂交叉着叠放在胸口,斜眼睨着司立轩,“没做你的饭,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司立轩好言好语劝了半天,简凌却不肯再拿正眼瞧他一下。 这时司城走过来救场,拍了拍司立轩的肩膀:“起来,你先回屋收拾一下,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你也累了,身上都是医院里难闻的味儿。” 司立轩感激地看了他爹一眼,忙不停歇地起身奔上楼去,苏语曼有点尴尬地立在原地,跟着司立轩上楼吧有点奇怪,不上去吧自又很尴尬。 还好简凌是理智的,没有把生气迁怒到任何人身上,对待苏语曼还是一样的春风化雨般体贴温柔,司立轩一走,她脸上的僵硬就明显好了很多,还特地往沙发里面坐了坐,腾出空地来给苏语曼:“你坐这儿,伯母有话想跟你好好聊聊。” 苏语曼顿时有点小紧张起来,手脚并用地走了两步,坐在了简凌面前。 “你们的事儿,我都听小辕说了。”简凌看着苏语曼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道。 司立辕在简凌身后得意地朝苏语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我妈知道你和我哥和好了之后都高兴疯了,说真的,我有时候都怀疑我们是不是她亲儿子,你才是亲闺女。” “你少说两句不会死。”简凌白了司立辕一眼,转向苏语曼的时候又是温温和和的笑脸,“我一直都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你是知道的,他爸的意见可以忽略不计,我现在就是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被赤果果无视了的司城同志不满地哼了一声,甩手去一旁独自看报纸了。 “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苏语曼有了个开头,反而没那么紧张了,有些话埋藏已久的,不用组织语言,顺其自然地就说出了口,“我没有太多的想法,关于以后能走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就想过好每一个当下,和您儿子一起,总之我是不会再放手的了。” 简凌的脸上从苏语曼进门以来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不住地连连点头:“好,很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语曼握住了简凌的双手,平静却具有穿透力的眼睛直视着简凌:“以前都是他在照顾我,是我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该换我来照顾他了,您不放心他自己生活,但您可以放心的把他交给我。我也不想骗自己了,我……我是真的很爱他。” 苏语曼鲜少在人前说起情啊爱啊的东西,好像自己早已经参破红尘看透一切了一样,没有七情六欲,更别提像这样直接赤裸地表达心意了。 幸好这句话的主人不在场,要是司立轩也在,苏语曼估计自己就是再修炼个十年八年的,脸皮也不一定能厚到那个境界。 简凌的脸直接笑成了一朵绽放的雪菊,拍着苏语曼的手连声说好,开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司立轩惦记着苏语曼还一个人在楼下,怕她会尴尬,五分钟就冲好澡换了身衣服下楼来,却看见和自己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苏语曼和简凌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脸上的表情诚挚的就跟在寺庙里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一样。 司立轩故意下楼的时候踩得很用力,拖鞋后跟撞得木质楼梯发出轻响,听见声音楼下的人一齐抬头往上看,简凌一秒钟变脸,立马收回了笑意,比翻书还迅速。 不过司立轩这次能看得出来,和刚才不一样的地方,简凌已经不生气了,她之所以这样是故意拿范儿呢,母上大人的尊严还是要有的。 “夫人,少爷也回来了,我们开饭吧。”厨娘出来催促道,简凌拉着苏语曼一起:“留下来吃饭。” 苏语曼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被简凌整个连拖带拽地拉进了餐厅里。 饭菜的丰盛程度,堪比逢年过节,一家四口加上苏语曼也才不过五个人,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没开动,苏语曼就已经能预料到自己即将被撑死的下场。 “少爷喝这个黄豆猪手汤。”厨娘殷勤地给司立轩盛了第一碗,“夫人从早上七点就开始熬了,凌晨就起床准备食材。里面有……” 简凌嫌她多嘴啧了一声:“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厨娘识趣地闭了嘴,后半句“夫人其实还是很关心少爷的”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吃完饭司立轩主动洗水果切水果,用牙签戳着送到简凌嘴边,变着法儿地哄老佛爷高兴,简凌本来不打算给他面子,太快原谅他,会让这混蛋小子以为偷偷溜走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碰上问题了还会故技重施,至少也要晾他个两三天再说。 可是简凌千算万算,没算到司立轩会带着苏语曼一起回来,这下脸色摆不成了,要是自己表现的太冷漠,说不定会不小心伤到苏语曼。 简凌把握好那个度,见司立轩的认错态度良好,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勉勉强强地张嘴吃下司立轩送到嘴边的水果,也就代表着默认原谅他了。 “看在语曼的份儿上,我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简凌终于开恩扔下这么一句,然后高冷地宣布退朝,随司城一同回卧室休息去了。 没想到我面子这么大,苏语曼满心欢喜地想,还以为简凌以后会对自己有意见呢。 阔别公司一个多月,在自己刚刚坐上一把手的交椅,公司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时候,苏语曼一撒手不管了跑到邻市去,一走一个多月可坑苦了她的秘书和助理,见到她回来比见了自己亲爹亲妈还激动,抱住她的大腿,大吐特吐苦水。 苏语曼积攒了一堆工作,根本就没有时间让她伤春悲秋,回到公司的第一天7;150838099433546,整整一上午她的头都没有从办公桌上抬起来过,堆积成小山似的的文件还有两摞,接下来一个星期可有的忙了。 等她过完自己人生中最忙、工作最多的一个星期,庆幸还没有崩溃,也迎来了她和司立轩和好之后的第一个周末。 本来是应该出去约会,吃个饭看看电影什么的,一个星期苏语曼都在陪她的小老婆工作,搞得司立轩好几次都醋意大发,对着一摞没有生命的文件嫉妒的死去活来。 可是苏语曼在放假前接到了段向南的电话,说颜沉厚的审讯已经结束了,他对自己过去做的事情供认不讳,而且顺着他这条线索,还摸出很多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原来他之前借着颜氏的庇护,和黑市也有联系,顾城他们走私毒品的本钱就是他投资的。 这样一来,颜沉厚牵扯的案子可就多了,审查期又往后延迟了好多天。颜沉厚在监狱里表现的出人意料的配合,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笔录也都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交代。 周末苏语曼和司立轩出门太早,商量着该去哪儿玩儿的时候,苏语曼突发奇想,不知道抽的是什么风,突然想去看看颜沉厚。 司立轩当然没有异议,他对去哪儿无所谓,只要能跟苏语曼一块儿就行。 两人叫上了段向南,一同去了龙城南郊的监狱,在那里见到了两个月没见的颜沉厚。 穿着蓝色的监狱服,被狱警从生锈的铁门后面带出来的颜沉厚,苏语曼竟然没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剃了光头,眼窝深陷老了十多岁的男人,真的是颜沉厚吗? 苏语曼盯着玻璃后面的人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确定他就是颜沉厚。 颜沉厚对她的到来好像并不觉得意外,他的情绪十分的平静,好像只是平常和相熟的老朋友见个面而已。 “过得好吗最近?”他问道。 第四百一十六章 虐虐更健康 苏语曼动了动嘴,想说一句好或者不好,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在邻市陪司立轩住院的这段日子,过的堪比天上的神仙,时间都是按照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来算的,起先还没觉着有什么,等亲眼瞧见了颜沉厚一老十多岁的模样,苏语曼才恍惚地有种恍然错世的感觉。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翻天覆地,改天很多事情,有些人,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韶山流水时光匆匆,会改变容颜和气质,可初心却不会更变,而有的人,不过三五日的时光,就可能变得面目全非。 再见到颜沉厚,苏语曼记起了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表哥时的情景,并不是心软原谅了他,而是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过去,难免有些感慨。 “挺好。”苏语曼的嗓子有点干痒,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气氛就暂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苏语曼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发什么神经来这儿看他了。 司立轩一点儿都不藏着掖着自己对颜沉厚的厌恶和轻蔑,昂着下巴傲慢地斜睨着对方,满脸的不耐烦之情呼之欲出,眼神就像两把冷硬的冰刀子狠狠地刮向颜沉厚的脸,要是眼神能物化的话,说不准能在颜沉厚脸上凿出两个血窟窿来。 段向南在外边和他的狱警朋友侃大山侃得正高兴,没空理会这边,所以一安静下来,就没有人说话,身边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苏语曼有些起身想走的意思,颜沉厚却坐着没动,虽然隔了厚厚的玻璃,他看上去并没有自己在监狱里的感觉,看着苏语曼的眼神温柔无害,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看到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苏语曼内心的潜台词是这样的,可是又觉得这么说很奇怪。 所以说出口之后就变成了更简洁有力显得有些无情的三个字:“我走了。” 颜沉厚保持着后背微微弓起来的松垮的坐姿没动,抬起手冲她挥了两下:“慢走。” 苏语曼迟疑了两秒钟,还是径直站起了身,她一起来,司立轩这边立马就跟着站了起来,甚至都懒得再多看一眼颜沉厚。 有时候他的这种轻蔑冷漠的不屑,比直接的仇恨来得更伤人。 “你来就是为了看看我过的有多惨?”颜沉厚终于露出来一个,和他现在的身份比较吻合的有些凄惨的笑容来。 苏语曼没有感情波澜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就像两汪深邃的旱井,谁也看不出来她那会儿到底在想什么。 颜沉厚无声地嗤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也像是为了苏语曼,他晃悠悠地从带枷锁的凳子上起身,手铐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刺耳冰冷的声音。 来了前前后后就说了三句话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苏语曼就出来了,其他来探监的人都是巴不得能在里面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唯独她是个例外。 段向南才和同事聊到正题上,各自吐槽着各自的工作有多么多么操蛋,勾肩搭背地正准备找个能抽烟的地方好好聊的时候,审讯室的门打开了,苏语曼和司立轩从里面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这么快就结束了?”段向南看到俩人出来还挺惊讶的,手已经摸到口袋里的烟盒,愣是又放了回去。 “嗯。”苏语曼看了他一眼,顺带着礼貌地冲他身边那个狱警点了点头,“没什么好说的。” 段向南啧了一声:“没什么好说的你好好的周末不过,大老远拉着我们来这儿?” 当然司立轩也在,他没敢追着往下吐槽太多,别说是来监狱了,就是上天他们也得陪着点儿啊。 “走吧。”司立轩成了习惯性的顺手捞了苏语曼一下,手臂便搭在了她的腰上,身子微微向前,做出一个保护的趋势,把外界一切尘埃黑暗的东西都和她隔绝开来。 段向南默默地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不过却是打心眼里为这俩人高兴,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没有走散又回到了正道上,这样想着以后不知道能省去多少哄司立轩的时间,不免有点高兴,又有些淡淡的惆怅,以后再想拉他出来喝酒可能就难了。 苏语曼尽管还是不太习惯在外面也表现的太过亲密,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默许了司立轩的动作,她在一点一点的努力改变自己,兑现自己的承诺,她说过这份感情司立轩已经付出的太多,是时候该让她来做点什么。 段向南的朋友送他们出去,路上苏语曼有些沉默,好像有什么心事,几次话到嘴边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了监狱大门外,狱警和段向南寒暄了几句什么下次见之类的客套话,一行三人就准备上车了,苏语曼终于酝酿好了怎么开口,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边角已经卷起来的照片,递给了那个狱警。 “这是……”狱警一脸问号地接过照片。 司立轩和段向南都不由自主地往照片上看过去,只瞧见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站在那里,眉目清秀得能掐出水来,仔细瞧隐隐觉得有些相熟,女人身边站着一个才到她肩膀左右的少年,留着一头寸头,瞪着镜头的眼睛格外的愤世嫉俗,有些像少年劳改犯,仔细看,竟也有些熟悉。 “麻烦你把这张照片交给颜沉厚。”苏语曼对狱警说,似乎不太好意思,连说了两句麻烦了。 狱警连忙道:“没事没事,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都是向南的朋友嘛,那也是我的朋友。” 司立轩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了苏语曼的肩膀上,好像是在用这种极其幼稚的方式宣誓主权,警告那个狱警苏语曼已经名花有主,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可怜无辜的小狱警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得罪了这位爷,打从他来开始,狱警就对他有点发憷。 苏语曼的内心是崩溃的,也有点哭笑不得,心想这货都吃的哪门子飞醋啊,人家就是客套一句,有必要吗? 段向南知道司立轩那个狗脾气,护食得很,连忙站出来嘻嘻哈哈的打圆场:“那就麻烦你了啊,一张照片没问题吧?” “照片没事,只要别让我带别的就行。”小狱警也是个识时务的主儿,顺着段向南给的台阶溜着往下滑。 一直等到了车上,要上车了司立轩才不得已松开护着苏语曼的手。 段向南实在没忍住啧了一声:“我说你能不能行啊,人家语曼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你怕她摔着了还是怎么的?” 司立轩理都没理他,只扔给他一个傲娇冷漠的眼神,那意思就是:“我媳妇儿我乐意怎么着就怎么做着,管你什么事。” 段向南指着他的鼻子点了两下,愣是憋不出话来,没脾气地钻进车子里主动担当司机。 路过一家星巴克,段向南说想喝咖啡,停下车,苏语曼主动说要给他买,不能让他今天白出门儿了,段向南自然是乐意有人伺候自己,爽快地拉上了车门,喊了一嗓子:“谢谢嫂子。” 苏语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下了车关上车门,才咂摸出味道来,脸瞬时间红了。 段向南看着她仓促里去的背影傻乐,对着后视镜里的司立轩说:“哎,这都认识多长时间了,她脸皮怎么一直这么薄?在医院堵鑫瑞的时候脸皮可够厚的。” 司立轩本能地想维护自己媳妇儿,顶他一句你丫才脸皮厚呢,注意力却都被后半句吸引了过去:“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呢?”说起这一段儿,段向南就绷不住脸上的坏笑,当初这个主意还是他给苏语曼出的。“就是你刚走那会儿,不是找不到你人嘛,语曼她来问我,我说我也不知道,让她去找鑫瑞,还说鑫瑞肯定知道。” 司立轩嘴角掀起一丢丢似笑而非的笑意,段向南却已经乐得找不到北了,捂着肚子大笑:“你猜怎么着?苏语曼可真够绝的,她公司忙,就让迟邵阳天天搬个小马扎子在鑫瑞办公室门口堵着,她要是有空就自己来,天天来比医院上班的都准时,哈哈笑死我了,后来鑫瑞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差点打我。” 司立轩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打你都是轻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翘。 视线射向车窗外,正好看见苏语曼提着两杯打包好的星冰乐在结账,苏语曼下车前问过,司立轩说他什么也不想喝,苏语曼就只买了两杯。 看着那个瘦削单薄,后背却挺得笔直的人影,司立轩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苏语曼当时是以7;150838099433546怎样一种心情来堵徐鑫瑞的呢? 她是个面子大过天的人,除非真是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不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想到她当时可能为了要找到自己快要发疯的心情,司立轩的五脏六腑都像被软化剂泡过了一样,软得他浑身直打颤。 而这种弯弯绕绕千回百转的柔情,司立轩不会也不懂该怎么样表达,最终都被他处理成了自己独有的方式。 苏语曼一上车来就感觉出司立轩的不对劲,首先是他的眼神,含着一汪春水跟看什么一样柔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苏语曼被他盯得一身鸡皮疙瘩,强行手动把他的脑袋掰了过去:“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司立轩的脑袋被她推开一次,他就坚持不惜地再转回来一次,如此循环往复,苏语曼也拿他没办法了,语气放缓下来:“你又抽什么风呢?” 然而司立轩不直面回答,眼睛看向她手里的那杯星冰乐,用一种带着撒娇、乍一听黏黏糊糊好听得让人心尖儿颤抖,但是仔细一想又有些细思极恐的声音,道:“我也要喝。” 第四百一十七章 忏悔录 苏语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谁刚才说不喝的,你怎么就这么有毛病呢。” 司立轩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我现在想喝了。” 苏语曼真是对他这大少爷一样说来就来的脾气一点办法都没有,把杯子塞到他手里:“喝吧,呛死你。” 司立轩连抬手都不肯抬,苏语曼刚要松手杯子就要掉到地上,吓得她赶紧伸手拖住,瞪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啊?” “你喂我。”司大少爷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连脸色都不变一下。 前边开车的段向南却差点没一口水把自己呛死:“我还活着呢!” 司立轩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没人当你是死的。”然后转向苏语曼:“你发什么呆?” 苏语曼朝头顶翻两个白眼:“不喝算了。” 司立轩倒是没再跟她胡搅蛮缠,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看,要多专注有多专注,要多深情有多深情,苏语曼心再大也没办法做到忽视一双x光射线一般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过,手里的星冰乐冰的她指尖疼,无奈地松了口气:“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是想让你喂我喝杯水就那么难?”司立轩一脸委屈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语曼做了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儿。 苏语曼在心里默数了三秒钟倒计时,最后她还是很不争气地妥协了,屈尊降贵地把吸管递到了司立轩嘴边。 司立轩如愿以偿,满足地吸了两口。 苏语曼脸上那种既无奈又没办法带着点宠溺纵容的表情,简直能直接死死地戳中司立轩的死穴,让他浑身上下每个器官都瞬间缴械投降,心想着看来自己有必要时不时地撒个娇作一下什么的,既然苏语曼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不喜欢小鸟依人的那一套,这些就只能自己来做了…… 段向南忍着没骂街,被他俩虐狗虐了一路,主要都是司立轩在发神经,这货跟没吃药一样,又像刚断奶的孩子,粘人起来没完没了,下车的时候段向南就对着车里的俩人发誓道:“等着吧,下次我非得带个女朋友过来。” 司立轩一脸欠揍的表情:“欢迎欢迎,你赶紧的吧,不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段向南呸了一口:“你丫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狱警拿了苏语曼给的照片,回去的路上半道儿让同事给截住,说是哪哪号房间的谁和谁又打了起来,让他过去帮忙拦着点儿,他便把照片这回事忘到脑后,拎着警棍跟同事一块过去栏架了。 下午吃完饭那会儿,他该下班了,脱下警服换上正常衣服时,摸到口袋里那张照片,这才想起苏语曼交代的事情来,于是又带上照片去找颜沉厚。 颜沉厚也已经吃完了饭,正在监狱宿舍里做劳动,他们宿舍一个屋一共住了六个人,但在做卫生的就只有他一个,其他人要么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要么是带着一丝冷嘲热讽的眼神看着在打扫卫生的颜沉厚。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颜沉厚身上顶着颜家带给他的光辉,那是多少人做梦都不可企及的高度,现在进了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地位,甭管你从前多么牛逼,现在你就是卑微到地下十八层去的囚犯。 就是这样还要分出个高低上下来。 按照以前的身份,这里可能没人比颜沉厚更厉害,可现在他既然什么都不是了,那些以前不敢拿他怎么样的人,现在就出于一种报复仇富的心理,一面觉得他活该落了个这么下场,一面又能找到一些自我安慰。 你想啊,以前那么牛逼的人现在都被我踩在脚底下,多爽啊! 颜沉厚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处于被孤立的状态,平时做劳动的时候没人帮他搭把手,7;150838099433546上教育课的时候也处处拿他当典型,好像故意的一样怎么丢人怎么来。 颜沉厚也不知道是真的脾气太好,还是心知肚明自己的能耐大小,不管别人怎么欺负,他也都忍了,就在苏语曼今天来看他之前,他还刚刚被监狱里出了名心狠手辣连狱警们都要忌惮几分的三四个人的小团体打了一顿,没打到脸上,淤青伤疤都在身上。 狱警们知道囚犯内部有矛盾,也都知道颜沉厚为什么会进来的原因,说实话他们都对颜沉厚的做法挺不屑,有些打心眼里看不上,因此就挨打这回事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见就过去了。 狱警点名要找自己,颜沉厚的第一反应就是又要派他去做最脏最累的活。 恨吗?厌恶吗?想死吗?答案是当然,颜沉厚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极度的煎熬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靠着什么撑到的现在。 狱警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明显的鄙夷,正是因为知道他过去的身份,现在对他态度才会更恶劣,好像看到瘟神一样,不等他走近点,就把胳膊伸得很长,抖了抖手里的东西:“这是今天上午来看你的苏小姐让我教给你的。” 满是不耐烦的一句话里,到了苏小姐几个字却愣是夹带进去几分谄媚讨好的意思。 颜沉厚隔得有点远,他看了看狱警手里的东西,有些迟疑,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 “拿着啊,我还得赶快回去呢!”狱警不耐烦地重新抖了两下,指甲没捏紧,照片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狱警也不管它掉到地上,完成任务一样扭头就走,一句解释都没有。 照片落到地上的时候,正好是正面朝上,颜沉厚走近几步,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整个人如同瞬间凝固了一般,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的耳边嗡嗡嗡地一阵咋响,他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看不清来来往往的人脸,他的世界、眼睛里只剩下了那张边角泛黄的照片,以及照片上那个,让他魂牵梦绕,思念了快十年的脸。 仿佛又回到了颜家的大宅子里,光线昏暗的走廊里,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恳求苏语曼给他一样东西,苏语曼拒绝了他。 现在那张他求而不得的照片,又自己出现在了他眼前,兜兜转转还在原地徘徊,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 从来不知道后悔是什么东西,即使在颜忠葬礼上受到良心的谴责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即便是来到这里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蚀心跗骨的后悔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那张老旧的照片,在阴郁冰冷的监狱走廊上,双手抱着头顶,像个走失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沉沉以后想和谁结婚?” “我要和姑姑结婚。” 一屋子的大人哄堂而笑,好像大人之间最大的娱乐就是开玩笑逗他们这些半懵半懂的小孩儿们。 颜荷坐在靠里的位置上,闻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把搂过小外甥的身体:“为什么呀?” “因为姑姑对我最好。”小孩倔强地昂着头,清脆的大声说道。 颜荷笑得更开心,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算我没白疼你。” 大人眼里不过是一场随口说说的玩笑,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懵懂少年单纯无知的心脏上。 偌大空旷的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身穿着灰蓝色监狱服,剃着板寸头长差不多一样的人,他们严格按照监狱里的规定和时间作息,蹲在地上痛哭的颜沉厚看上去就像个异类,经过的人宁可绕远多走两步路,也不肯从他身边走过。 “哎这个人哭什么呢?大男人家的有什么好哭的。” “切,你懂什么,人家以前可是大老板。” “大老板算个屁。”后者显然十分的不屑,“还不是现在跟我们一样。” 其他几个人跟着附和了几句,传来一阵嘀嘀咕咕不怀好意的笑声,看热闹似的笑着吵着又散去了。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去问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晚上苏语曼就做了个梦,见到了很多故人,颜荷、孟辉、颜忠,甚至还没有死去的颜沉厚,也出现在她的梦里,变得和其他几个人一样,身子都是半透明的,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就在她头顶上飘着。 苏语曼一个晚上就忙着对飘在天上的他们喊话了,醒来隐隐觉得嗓子不舒服,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说没说梦话。 然后苏语曼才意识到,原来她活了这不起眼的二十多年,竟也经历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也算是没白活了。 自从接手了总部之后,苏语曼的身份就由原来的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总经理一跃变成了集团内部的最高统领,掌握着几千乃至上万人的生死,压力自然可想而知,为了不让颜忠一辈子的血汗毁在自己的手里,苏语曼必须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的努力往前赶。 现在才明白颜忠年轻时候一个人扛下这么大的公司有多累,苏语曼好歹现在已经培养出很多得力的左右手能够帮她,颜忠那时候可完全是靠自己。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颜忠才过了五十多岁就开始想要退居二线颐养天年,因为前半生真的太拼了,把后半辈的精力和力气都花光了。 虽然亚远现在交给张茜在管理,但毕竟是自己之前待了那么长时间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苏语曼偶尔还会很怀念以前刚到亚远,大家一起插科打诨的日子。 这天得空,迟邵阳开车载她刚从安捷那儿回来,路过亚远大门,苏语曼突然心血来潮想进去看看。 都说来得巧不如赶得巧,苏语曼歪打正着,正好让她撞上一件对亚远来说算得上大事的大事。 张茜从原来的总监办公室,搬进了以前的苏总办公室里,称号也从张总监正式改成了张总,但见到苏语曼还是毕恭毕敬,连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坐。 “不用了。”苏语曼摆了摆手,在门口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以前都是客人坐,自己第一次坐在这儿感觉还挺奇妙。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找回自己 “苏总,您来的正好。”张茜用手指甲盖儿往上拖了一下滑脱的眼镜框,“这是徐梦依的经纪人。” “苏总好。”那个经纪人理应认识苏语曼,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打招呼。 苏语曼心眼大,不跟对方一般见识,略略一点头便算作是回应她。 工作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连苏语曼都忍不住佩服的张茜,竟然有些奇怪地吞吞吐吐起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语曼,好像是在捉摸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她。 “什么事儿正好让我赶上了?”苏语曼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 徐梦依的经纪人有些小紧张,酝酿了一下,递给苏语曼一份合同书:“是……还是苏总您自己看吧。” 苏语曼接过合同,翻了两下,本来还带着不温不热的笑意的脸,笑意越来越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苏语曼拿着手里的合同问经纪人,“解约?” 经纪人为难地点点头,她一直都有点怕苏语曼,说不上来为什么,其实这公司里每个人都一样,不是和苏语曼关系很熟的,基本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怕她。 “谁允许的。”苏语曼的声音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经纪人小声地支支吾吾道:“是梦依的意思,她说自己有别的事情想做,暂时终止合约……” “胡闹。”苏语曼不等她说完,就啪地一声一巴掌把合约糊到了桌子上,哐地一声巨响,桌面上的水杯跳起来两厘米又哐地一声落下,溅了一桌子水。 张茜见状忙抽纸巾去擦水:“苏总,您先别急,我已经联系徐梦依了,她一会儿就到。” 说谁谁就来,苏语曼怒气还未平息下来,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张茜喊了一声请进,门应声打开,门外出现徐梦依高挑俏丽的影子,她脸上还挂着标志性从容大方的微笑,许是拍摄画报、当模特当久了的缘故,她的笑美是美,挑不出毛病,可就是让人觉得隔了点什么。 徐梦依本来就只看见了张茜,一扭头看到旁边沙发上的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语……苏总?” 她及时跳转方向,这才没有把日常私下里的叫法喊出来。 “这是什么?”苏语曼一把抓起桌子上已经被她大力抓烂了一角的合约,要不是看在徐梦依是个女的脸皮薄的份儿上,她早扔过去了。“你要解约?” 苏语曼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冷,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徐梦依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苏语曼脾气很好,但得分队谁,对待朋友她格外的能忍让,但要真的发起脾气来,拦也拦不住。 “是的,我要解约。”徐梦依咬着下唇吗,憋出这么一句来。 “你一句轻飘飘的解约,说走就走?你想过没有你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苏语曼声音不高,语气却很严重,“你的代言都要终止,还有其他几部电视剧和电影的合约,终止就算了,还得赔付违约金,这笔钱你算过没有?” 徐梦依咬着牙,低头不说话了。 苏语曼把自己的身子重重地往沙发里一摔,一脑门儿的官司看着徐梦依,一字一句地问道:“是嫌公司对你不好吗?” 徐梦依连忙摇头:“公司很好。” “嫌提成太少?” “不是,已经很多了。”徐梦依还是摇头。 “那就是因为我了?”苏语曼又问。 徐梦依猛地抬起头,眼眶有些微微发红:“跟你也没关系。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关,跟谁都没关系。” 苏语曼盯着她长久长久地没出声,她不说话,办公室里其他人也没人敢接茬儿,徐梦依站在门口那里,咬着牙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半晌,苏语曼叹了口气,吐出一口堵在胸口的浊气来:“你真的想好了?” 徐梦依眼里闪烁的不知是不是泪花还是苏语曼眼睛花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须得抽离出去才能想明白。” 关于她,关于沐倾天,关于爱情友情,关于未来的走向,徐梦依觉得自己是被现实的利益蒙蔽了眼睛,导致她像个盲人跌跌撞撞的行走在黑暗里,撞得浑身都是淤青和血痕,只有当她离开这片黑暗了,她的眼睛才能重新恢复光明。 “想好了接下来要去哪儿?”苏语曼问道。 徐梦依说:“我很早就安排好了,我想先去非洲当半年志愿者,我有个朋友在那里,给那里的小孩上课,给他们看病……” 她说这些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除了苏语曼,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包括她身边跟了多年的经纪人,也不敢相信徐梦依竟然没声没息地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是去非洲一个贫苦7;150838099433546的地方当志愿者? 他们都觉得这个适应每天生活在闪光灯下养尊处优的超级名模,一定是疯了才去那种地方体验生活,折磨自己。 苏语曼却好像很理解她的选择,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我是不太想放你走,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的话,我也不会拦着。” “苏总?!”张茜低声惊呼道,她怀疑自己今天神经错乱了,徐梦依一个人胡来就算了,苏语曼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工作可不是小孩过家家啊。” “我知道。”苏语曼打断了她,“代理商那边我会亲自跟他们沟通。至于违约金……” 苏语曼抬头瞥了徐梦依一眼:“就当是我做慈善了吧,你拿去用在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身上。” 徐梦依有一瞬间感动的眼泪直接要喷涌出来,她为苏语曼的宽容大方感动,为她一颗坦诚无畏的谦谦赤子心感动,同时想到自己过去种种猜忌和行为,她又感到无比的自责和内疚。 她都那样对苏语曼了,苏语曼还是一样的对待她,难道苏语曼真的傻吗?并不,她只是太重情义,得到一个朋友就不想轻易失去,哪怕她知道那个碰哟不值得她珍惜。 “谢谢你语曼。”徐梦依确定这次自己眼睛里闪光的东西就是眼泪,她庆幸自己当年遇上的对手是苏语曼,那么强大,却也那么仁慈。 “真的谢谢你。” 徐梦依的办事效率很快,那天签下解约书之后,过了四天不到的周末,她就已经收拾好所有行李,准备要出发了。 苏语曼和沐倾天约好了一大早要送她去机场,三人早早地来到了候机室,里面还没有多少人,加上他们三个也不过寥寥十几人。 “你们先回去吧。”徐梦依劝道,指着沐倾天的眼皮底下,“你几天没睡过觉了,眼圈下面都是黑的。” 沐倾天很配合的打了个哈欠:“在医院里待着睡不踏实。” “语曼也回去吧,本来我就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了,还让你来送我。”徐梦依握住苏语曼的手说道,这几天俩人的关系恢复的突飞猛进,沐倾天在一旁倒像是了外人。 “我不困。”苏语曼一摇头淡淡地说,“行李都收拾好了?钱带够了吗,那边安不安全,听说很乱的,你晚上睡觉要灵敏一点。” 徐梦依听着苏语曼老妈子一样事无巨细地交代她,忍不住笑了笑:“真没发现啊你这么有当妈妈的潜质。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我朋友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也没事儿,他对那边熟悉,我到了之后会每天和你们联系的。” “那就好。”苏语曼说完就把视线转向了沐倾天。 沐倾天正闭着眼睛假寐,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缓缓睁开来眼睛,苏语曼和徐梦依的视线齐刷刷地都在自己脸上。 “看我干什么?”沐倾天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拉链有没有拉好,“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我太帅了呗迷住了?” 徐梦依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就你这样,下辈子也别指望找到女朋友。” “我找不找女朋友没关系,你别到时候带回来个黑人男朋友就行。”沐倾天笑嘻嘻道。 这话莫名地就揭开了尴尬的序幕,一时间仨人都愣了楞,苏语曼在心里想沐倾天个死人,嘴巴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家徐梦依为什么千里迢迢跨越半个地球跑到非洲去体验生活,还不就是为了离你远点好把你忘了吗? 沐倾天这个始作俑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覆水难收了。 倒是徐梦依反应最快,不以为意地牵起嘴巴笑了笑,一贯戏谑打趣儿地开玩笑口吻:“黑人男朋友怎么了,你还种族歧视啊?” “不敢不敢。”沐倾天赶紧顺着台阶往下下。 快到了登机时间,徐梦依不让沐倾天和苏语曼往里送她,非要在这里就此分别,走之前什么也没说,苏语曼和她拥抱了一下,在她耳边说道:“好去好回,早点回来。” “好的。”徐梦依吸了吸鼻子,强忍回了已经快到眼眶外面的眼泪。“你们也回去吧别送了。” 转身毅然决然地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她说要走,果然就走得很干脆,连头都不回。 沐倾天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啧了一声:“哎,我怎么有种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拱手送人了的感觉。” 苏语曼踢了他一脚,笑着骂道:“滚蛋,你还嫌耽误人家耽误的不够。” “我其实觉得挺对不起她的,真的,要不是我,她现在肯定能找到个更好的。” “人都走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苏语曼不以为然地道,再回过头去看时,徐梦依已经走进了检票口,此时她依然没有回头,哪怕一眼都没有回头看。 看来沐倾天这回是真把人伤得不轻,苏语曼心里默默地想。 看着越走越远、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沐倾天脑海里突发奇想地冒出来一个问题:“你说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苏语曼半眯起眼睛来,望着徐梦依已经渐渐模糊到看不清的背影,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我才不管我以后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在乎,以后的我会怎么看现在的自己。” 第四百一十九章 相见欢 沐倾天也和她看着同一个方向,久久地没出声,直到所有上飞机的乘客都已经安检完毕了,沐倾天拍了拍苏语曼的肩膀,轻声道:“走吧,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再来接她。” “会等多长时间呢?”苏语曼像是自言自语般,自问自答。“应该不会很快吧。” “嗯。”沐倾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心情有点复杂,毕竟自己是导致徐梦依出国的最大原因。“希望到那时,我们都可以变成我们想要成为的样子。” “想成为的样子?”苏语曼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却不由得有些茫然地想,我想成为的样子是什么样呢? 之前的她全身心扑在怎么和颜沉厚明争暗斗拿回颜氏的继承权,再往前她一个人在国外孑然一人的时候,想回到以前和师傅师兄他们四个人一起寄在破败的弄堂里,再再往前,她记不太清楚了。 大概是努力想当一个合格的颜家人,不能给外公丢脸,还有想和那个人一辈子都好好的在一起,因为他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喜欢上的人。 而现在,苏语曼突然一下子什么目标都没有了,她已经拥有了该拥有的一切,剩下的呢?沐倾天说他希望他们都能变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她的希望,难道就是现在这样吗? 还没到而立之年就已经坐拥上亿资产、掌控一家大公司的命脉,可苏语曼分明知道,这些并不都是她应得的,她能有今天,全靠身体里流动的血是颜家的血,否则这些东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颜氏能一步步从风雨飘摇走到今天的一方霸主,是颜忠一手带起来的,苏语曼没有参与那个经历,她对创业的艰难和辛苦可能感受并不够深刻,所以至今还有些懵懵然然的,有时候早上到公司上班,独自乘坐总裁专用电梯,被公司里的人用至高无上的眼神怯生生地看着,喊一声苏总好的时候,她还会觉着不真实,想是在梦里走完了这二十几年。 唯有在家,在苏青天面前,在两个师兄,还有某个人面前,苏语曼才能找回一些属于自己的感觉,她不是万人之上的苏总,不再是商场上心狠手辣连自己亲表哥也下得去手的心机女,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 所谓有失必有得,大概就是这样吧。 苏语曼顶着一张心思沉重的脸,忧心忡忡地跟着沐倾天走出机场外,沐倾天几次都想停下来问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看到她那副专注的样子又都不好意思打断她。 “苏大思考家,您还在琢磨呢?”上车了,沐倾天终于还是没忍住摇醒了她,“我说你这都沉默一路了,又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的那个问题。”苏语曼说。 沐倾天心眼儿大的能过火车,他什么都不多就数话多,说出去的话秒忘记,这会儿早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于是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我说什么了?” 苏语曼自个儿还没琢磨明白,废话不多说,直接命令道:“开车。” 沐倾天嘿嘿乐了两声:“你这是把我当司机使唤呢?成,苏娘娘下一站想去哪儿?” 苏语曼想说你直接把我送回家吧,但话到了嘴边,她看得出来沐倾天丝毫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意思,也不忍心直接拒绝他,想了想便说:“去你家吧,伯母不是出院回去了吗?我多天没见她,原本出院那天该我去接她的。” 沐倾天故意装作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眼角和眉梢却都挂着意兴阑珊的笑意:“你还知道啊,我妈惦记这事儿,回去唠叨我好几天了问你怎么不来,我让她自己找你,她还不乐意了。” 苏语曼跟着沐倾天回了一趟家,孔菡不像简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即使真的生气也绝对不会来欲擒故纵那一套,她见到苏语曼是真的高兴,先前还埋怨她没来看自己的心情也都在看到苏语曼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哎哟可算来个会说人话的了。”孔菡一见着苏语曼就拉着她开始吐苦水。 沐倾天听到了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说什么呢,我和我爸怎么就不会说人话了。” 孔菡白了他一眼,又转向苏语曼继续吐槽:“整天哪儿哪儿都不让我去,和我聊个天也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我听说xx又出新款了,你猜怎么着,这小子竟然问我xx是不是吃的?” 苏语曼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觊觎到沐倾天的面色不虞悻悻地看着她俩,苏语曼强忍了笑意,象征性地拍了拍沐倾天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看这小伙子头脑聪明,比其他人都有慧根,是个可塑之才。不过你记住了,xx是衣服牌子。” 沐倾天被一大一小明着暗着嘲笑了半天,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真的像苏语曼说的那样不耻下问,主动地加入到两人中间来,聊得异常欢乐。 那天下午,沐倾天不光了解了几个著名的美妆和专卖女装的牌子,还听说了关于某某某和某某的八卦新闻,事后他认真的回顾了一下,果然是受益匪浅。 天儿慢慢的在变热,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短,越来越清凉。苏语曼最怕过夏天,离开空调一会儿就受不了,恨不能每天把空调绑在身上背着到处走。 孟哲在后台找了半天,发现苏语曼的时候,她正和空调相亲相爱的搂在一起,其他人都忙得四脚朝天走路快得能飞起来,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这位幕后的大老板坐在那里干什么。 苏语曼旁边的化妆台上已经放了两杯空的饮料,都是她喝完的,可她还是觉得渴,迟邵阳已经去买第三杯了。 空调的冷风口对着她的脑袋顶,吹得她头皮一抽一抽的疼,她也舍不得把风口移过去。天气一热苏语曼的脾气也跟着直线升温,上午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已经骂过一顿助理,现在没人来搭理她,多半也是因为知道她心情烦躁不敢来专挑枪口上撞。 “苏总。”孟哲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苏语曼也没有能发现他,孟哲感觉挺挫败,自己的存在感未免也太低了点儿。 少年独有的清爽干净的嗓音像一阵清风,不知道比那些聒噪的吵闹声好听了多少倍,苏语曼就是有心发火,这会儿她也对着孟哲发不出来了。 “孟哲?”苏语曼转过身子,惊讶地看着身后的少年,“你怎么不去彩排?” 今天对孟哲来说,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对他,还有金曦、华晓东、另一个叫沈沢的男生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说是他们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也不夸张。 练习生选秀比赛的时候,亚远为了鼓励参赛的选手们,就给出了如果比赛中表现得好,名次靠前的人可以优先出道。 包括孟哲在内这四个人都是这一批练习生里表现最出众的,亚远履行之前的承诺,前期准备了两个月之后,这支充满了年轻力量的队伍终于出发了。 组合名字叫theone,还是苏语曼给起的,代表他们几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团体,一心向前不忘初心。 theone是亚远旗下近几年出道的艺人里年纪最小的,其中最后加入进来的沈沢还不到十六岁,这对亚远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却是现在市场趋势的主流。 华晓东是里面年纪最大的,但却是最不像大哥的人,整天变着法子的偷懒,倒是孟辉虽然话少,不动声色地扮演起照顾大家的角色。 苏语曼看到他的时候老觉得他像是穿越过来的人,十六七岁的外表下禁锢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灵魂。 跟他说话的时候,苏语曼总会不由自主的收起纨绔敷衍的语气,从未拿他当过小孩儿看。 “刚彩排完一遍,导演让我们先到后台休息。”孟哲解释道。 苏语曼说:“嗯,过来坐吧,台上很热吧。” 四五个大灯对着舞台,为了舞美效果,苏语曼上去体验过一回,刚站了五六分钟就被烤的半边身子发烫,浑身开始冒汗,比蒸桑拿还见效,然后她就打死也不肯再上台了,出面露脸的任务就交给了张茜。 孟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过去,双手有些拘谨地放在膝盖上。 今天的出道表演是到晚上进行,届时会有之前在微博上转发抽奖抽中的五百名粉丝前来助阵,全程还有视频网站的直播,预计参与直播的人数能突破十万人,孟哲和他的队员们为了这一天已经不分日夜的苦练了近两个月,就连一向最不受拘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华晓东,最近几个星期也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公司的练习室里。 “苏总,我想跟您说声谢谢。”孟哲的手指都快让他搓烂了,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语曼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手没轻没重地揉了揉孟哲的头发:“你这孩子,怎么老一副大人模样的,一点都不好玩。” 发型师辛辛苦苦给孟哲做的发型,喷了半罐子的发胶,让苏语曼辣手摧花给摧残的不成样子,凶手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嫌不够乱又揉了两下。 换做别人早不耐烦地躲开了,孟哲的脾气就出奇的好,乖乖地任由苏语曼过把瘾,发型乱了也不介意。 “笑一个,别老绷着脸,你以后是准备走冰山路线了吗?” “我知道我的能力还不够,没学过跳舞,唱歌也一般,这次能被选中我真的很意外……”孟哲就像提前打好草稿,开口之前匆匆看了两眼一样,可惜记得不牢,台词儿有些磕磕绊绊的。 “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苏语曼用手撑着眉心,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他,“我选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以为我真傻,放着能给公司挣钱的不要偏偏挑你?” 苏语曼的话让孟哲不知道说什么,正好回给她一个强硬挤出来的7;150838099433546笑脸。 第四百二十章 庆功宴 也许是因为平时孟哲总一副心事重重、不爱言笑的模样,像个未老先衰的小大人,虽说稳重点好,可他这么内向有点太老练了,苏语曼总担心他以后适应不了娱乐圈的日子。 他一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被隐藏很深的小虎牙,和他一贯沉默寡言的形象反差巨大,笑起来的样子竟然有些傻里傻气的,苏语曼的手指头痒痒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想那么多,去吧骚年!” 最后一句的时候苏语曼还把两根指头并在一起指向天空,做了个走你的手势,孟哲无奈地又笑了,心想她真的快比自己大了十岁吗?为什么看起来还跟个初中女生一样幼稚…… 彩排下午还要继续,孟辉不能耽误时间太长,坐了一会儿就得起身走,倒不是因为多想把节目演好,而是不想让苏语曼失望,其他三个成员也都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苏语曼对theone给予了厚望,光是为了这次出道表演,服装道具舞台媒体……砸了很多钱,苏语曼连眨眼都不眨,只要说是要花在新组合身上的钱,她二话不说立马签字。 孟哲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苏语曼正拿脑袋对着空调的吹风口,张着嘴打哈欠,样子毫无形象可言,打完哈欠自己还不怎么介意地啧了啧嘴,回头发现孟哲还没走在看她,便问道:“还有事吗?” 孟哲的嘴角蠕动了两下,他听到外面走廊上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迟邵阳来了,赶在没有外人,孟哲抓紧时间说道:“那个……我前几天听我妈说,他从监狱里出来了……” 苏语曼愣了一下,眉头往中心蹙拢,忽然一脸的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孟哲抓了抓被苏语曼蹂躏的已经塌下来的头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比如你最近小心点,我怕他会报复你,再比如我听我妈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诸如之类的问题,转念又一想,自己未免也太过杞人忧天。 苏语曼现在是什么身份,难道还需要他一个没成年的练习生来操心吗?可笑。 孟哲最终也没说什么,等着迟邵阳正好推开门进来,他乖乖地打了个招呼才迈腿准备出去。 迟邵阳虽然总给不熟悉他的外人一种顽劣不堪、混世魔王的印象,可是在没成年的练习生们面前还是挺有大佬范儿的,孟哲给他打招呼,他也立马端出老大的样子挺了挺胸,嗯了一声。 大摇大摆地走到空调前面,把手里的饮料啪地往桌子上一放,接着就不客气地把空调风口掰向朝上的方向。 苏语曼立刻就炸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扑过去要把风口调整过来:“谁让你动空调的!” 迟邵阳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手长腿长,把苏语曼控制在距离空调一米外的距离就是不让她靠近,带着一副教训人的口吻道:“哪有把风口对着脑袋吹的,你也不怕吹中风了!” 苏语曼嚷嚷了一句我不怕,后面接着又说了些什么孟哲就不知道了,他已经把门关上,连同苏语曼的声音一起关在了身后。 他在后台门口站了很久,隐隐约约地听着里面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导演催他快点上台,他才反应过来,转身大步地朝舞台方向走去,嘴角残留的一抹苦笑到了台上还存在着,被张茜看到又是免不了一顿训斥。 少年的爱恋其实很简单,孟哲清楚自己对苏语曼也许连喜欢都算不上,只是一种单纯的仰慕,在他有限的人生阅历中,苏语曼的确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虽然是大老板,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像邻家大姐姐一样亲切,可她在工作上又很认真无可挑剔,在亲切和高冷之间来回的切换自如。 孟哲的提醒,也很快被苏语曼抛到了脑后,因为那实在是个不值得一提的人,如果不是孟辉说起来的话,苏语曼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孟奇的男人。 可他又是真实存在的,他是颜荷的前夫,一个闪婚的悲剧,在还没弄明白到底什么事所谓真爱的时候,又闪电被妻子抛弃和别人私奔的可怜男人。 最终导致他一败涂地,越来越堕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让苏语曼原本对他仅存的一丝可怜之情也没有了,他和自己之间实在隔得太远,颜荷如果还在的话情况也许可能会好点,可是现在颜荷也不在了,苏语曼也不想和过去那些事情再有半点牵扯。 当晚的演出进行的非常顺利,现场气氛火爆,苏语曼本来坐在后台看直播,后来受到感染忍不住也偷偷溜到观众席上,体验了一把脑残的感觉。 四个人各有特色,分别负责队里的不同担当,配合的很默契,虽然都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表现的却像已经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前辈,游刃有余圆滑而不世故。 现场火爆,网络直播也大大的超出了预计,有二十多万人通过直播收看,服务器一晚上卡死了n回。 苏语曼心情大好,演出还没结束,她就给龙城最好的酒店打电话,包了一整层,等演出完之后直接全部过去开庆功宴! 庆功宴只邀请亚远内部的员工,门外有保镖把守,媒体们都被拦在酒店大门外。 大家忙了快两个多月的事情终于圆满结束,肩上的担子都放下了,真把这庆功宴当成了放松的好机会,反正一年到头来难得能来几次这种高档酒店,大家都放开了大吃大喝,连向来不喜欢和员工同事们打成一片的冷漠强人张茜也破天荒的喝了几瓶酒,脸上多了红晕的印染整个人显得可爱多了。 “苏总,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怎么不把我男神也叫来呢!”华晓东酒量很差,一杯啤酒就能上脸的程度,讲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苏语曼眼睛望着酒杯里澄黄色的液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一旦有人开了头就收不回来了,大家借着酒精壮胆,也是因为知道苏语曼今天心情好只要不闹得太过火就没事儿,纷纷开始迎合华晓东起哄:“是啊,苏总怎么不带家属一起来啊,我们都想见见呢。” 苏语曼拉下脸,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是生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什么看,看我一个还不够吗?” “苏总,你不会是人家司总要来,你给拒绝了吧?” 饭桌上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道出了真相,苏语曼一愣,别说,还真让那人给猜对了。 其实晚上开庆功宴的想法,最开始还是司立轩提出来的,苏语曼只不过盗用了他的创意,结果还没让他来。 苏语曼估摸着这会儿司立轩应该已经快到家了,经不住大家7;150838099433546一致起哄,苏语曼无奈掏出手机当场给司立轩拨了过去。 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放在平时谁敢啊,谁让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大家纷纷睁大了眼睛,带着一脸的兴奋和好奇盯着苏语曼,在万众期待的瞩目下,司大少爷一直等到电话铃快挂了的时候,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 “喂?”司立轩的声音经过了电话线的处理显得更清冷了几分。 苏语曼在心底笑了笑,听声音就能听出来这货还在为自己没让他来参加庆功宴生气呢。 众人一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熟悉的声音,酒精就变成了一种助燃剂,把浑身的血液都烧得沸腾了起来,不约而同地齐生生嚎了一嗓子:“奥哟。”后面拐的弯能直接拐到山路十八弯去。 “到哪儿了?”苏语曼有些无奈地揉着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挺平静。 司立轩听到了电话那头大家起哄的声音,他知道苏语曼正在庆功宴上,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虽然挺意外,但是听到旁边起哄的声音瞬间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苏语曼抵不住民意,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和八卦精神才打给他的。 想到这儿司立轩就又是一肚子的气,她在那边有吃有喝有人一起玩儿倒是开心了,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回家,现在还堵在路上! “哟,你还能记得我呢。”司立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酸劲儿,能把人的牙根都给酸倒了那种。 “瞧把你小气的,我不就是没叫你来吗。”苏语曼有些哭笑不得,森森地觉得司立轩幼稚起来简直没边儿了。 这头华晓东按捺不住了,垫着小碎步跑到苏语曼旁边,对着手机听筒喊道:“男神男神!你现在过来还不晚,我们等着你!” 苏语曼吓了一跳,忙捂住听筒瞪了华晓东一眼,警告他不许再出声,然后才重新又接起电话,这回没等她开口,司立轩先说话了,满屏的醋劲儿直接能穿过电话线打到苏语曼脸上:“我就不去了。” 苏语曼刚想开口夸他两句,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这么善解人意了,谁知道司立轩接下来又道:“反正你不想让我去,怕别人知道有我这么个男朋友太丢人了是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苏语曼差点没让他给气乐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有些事就是不能仔细掰扯,越仔细越容易出事儿,司立轩说到这儿声音听上去挺委屈:“对啊苏语曼,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你的同事和朋友面前正式介绍过我吧?可你问问我公司的人和我那些朋友,谁不知道你?” 苏语曼心说这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了,嘴上却还得哄着:“我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吗。” “现在就挺合适的。”司立轩说道。 得,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苏语曼也不跟他来那么多虚的了,直接一拍桌子,特豪迈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那你现在过来吧,我介绍你和他们认识。” 一桌子的人立刻就沸腾了,嗷嗷地叫好声顿时响成一片天。 第四百二十一章 飞来横醋 苏语曼挂了电话,手机扔到桌子上,扫了一圈众人:“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吧?” 司立轩说他半个小时内就能到,结果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他踪影。好在酒店里设备齐全,吃完饭把桌子撤走,摆上点心盘和水果盘,中间的地方腾出来,还能现场直接唱ktv,大家吃完饭都还是意犹未尽,正好活动开筋骨,趁着气氛正热烈,很快大厅里就变成了群魔乱舞的天地,跑掉的歌声能拐到太平洋。 苏语曼待在靠门口最近的位置,方便一会儿司立轩来了能第一眼看见她。 theone是庆功宴的主角,被众人起哄到台中央唱歌,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清唱了一首他们组合的新歌,词曲都是孟哲写的,大意是感谢一路上帮助过他们的人,包括家人粉丝和公司,一曲唱完,金曦还被派为代表,代表他们三个人说了一番感谢苏语曼之类的话。 台上的人讲得真挚动情忘我,台下的人也听得乐呵,苏语曼第一次生出一种自己是家长的感觉,看着这批练习生一天天长大,还真有些感慨。 “语曼姐!”华晓东第一个兴冲冲地跑下台,冲到苏语曼面前,差点一个刹车没刹住撞上苏语曼。 苏语曼身子往侧了侧身躲过他,及时伸出手扶了他一把:“看路!慢一点你跑什么!” “语曼姐,我们是不是很厉害?”华晓东仰着一张傻笑的大脸凑到苏语曼跟前,那一瞬间让苏语曼想起她邻居家总是冲她摇尾巴讨东西吃的哈巴狗。 她伸出手来用力地在华晓东脑袋顶上揉了揉:“牛逼大发了。” 华晓东嘿嘿乐了一通,另外仨人也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半包围结构把苏语曼给围住了。 身边都是眼神明亮、眉目清秀朝气蓬勃的少年,苏语曼被围在中间,仿佛能嗅到朝升的太阳的味道,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和这些年轻小孩儿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练习生大多数都没成年,公司是不允许喝酒的,但是因为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苏语曼大发慈悲破了例,几个孩子都多多少少被他们公司这些没个正行的前辈们灌了不少酒,这会儿都有些醉意了,平日里对苏语曼的敬重甚至是畏惧之情也少了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也都敢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苏语曼心情不错,笑眯眯地挨个儿摸头夸奖了一番,其他同事们都在一旁起哄,让金曦给苏语曼敬酒,金曦略微有些腼腆地端了一杯酒给她:“苏总,感谢这段时间您对我的照顾,我会牢记在心里,一定会努力工作,不给公司丢人,不给您丢人,这杯酒我敬你……“ 金曦可能是有点紧张加激动,说话结结巴巴的,感觉跟小学生在背课文一样,苏语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痛痛快快地接过酒杯一仰头喝进肚子里:“烦人,跟你们在一块儿时间长了感觉我都七老八十了一样。” “你才不老呢。”金曦脑子反应挺快立马接茬道,“你就跟我们亲姐姐一样,一点都不老。” 苏语7;150838099433546曼笑得更开心了,端着一杯空了酒杯,另一只手搭在金曦的肩膀上,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朝着一旁看热闹起哄的大家说:“看到没?不亏是我苏语曼带出来的人。” “可不嘛。”有人见缝插针的拍马屁,“还是苏总的眼光好,看人那叫一看一个准儿,捧谁谁火!” 就冲她前期拿钱不当钱的砸法,别说是四个很有才长得又不错的少年了,就是一个长得不起眼的普通人也能被捧成天王天后,这年头,只要你有钱,只要舍得砸钱。 苏语曼听了这几句心里挺美,后面的话就带了些开玩笑的意思,并不是认真的,虽然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 事后清醒点了苏语曼也试着回想过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最后她把罪因都怪到了酒精上,没错,都是因为喝了点小酒让她有些飘飘然了,才会一时嘴漏说出那番话了。 她其实都不大记得自己当时说什么了,只记得自己整晚都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带着金曦到处跟人炫耀说这是自己一手选拔出来的云云,大家都顾忌她的面子,夸完金曦,还不忘顺带着把她也夸一番:“苏总真是越来越年轻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年纪,跟金曦站一块儿像姐弟俩似的。” 苏语曼看了看金曦,可惜手里没有镜子不能再看看自己。 “我要是再年轻几岁,就不用愁找男朋友了。” 大家都知道苏语曼是玩笑话,金曦却有些害羞地微微红了红脸,弱弱地低声道:“要是我再大几岁,我就能追求语曼姐了。” 苏语曼哈哈大笑,众人见状忙跟着她一起笑,好一副与民同乐的和谐画面,苏语曼笑得有些用力过猛,差点闪到到腰,眼角的余光往门口的方向一瞥,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司立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没走过来打招呼,就在门口那儿站着,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苏语曼盯着门边的人影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搭在人家金曦的肩膀上呢! 苏语曼连忙收回手,也收起了一脸戏谑不正经的玩笑,鼓励似的拍了拍金曦的肩膀:“你们要是累了就让经纪人先送你们回去。” 金曦刚想说我不累,苏语曼就撇下他匆匆朝门口方向快步走过去,她穿着八厘米高跟的黑色正装鞋,尖细的鞋跟像是要把地板戳出一个窟窿来。 司立轩来无息走无声,屋里大概除了苏语曼和几个离门口近点的,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语曼脚底下像踩了两只风火轮,风风火火地冲到门口时,司立轩早已经黑着脸转身走了好一会儿,苏语曼刚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扭头走人,只恨自己穿的不是运动鞋没办法跑起来。 等她追出去酒店,电梯门正好关上,苏语曼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司立轩的脸在她眼前消失。 “司立轩!”苏语曼扑过去扒在电梯门上,还是晚了一步,她用力地猛拍着电梯门,“开门!” 没办法,她只能等下一班电梯,又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儿了,等她追到停车场,司立轩连个背影都没给她留,停车场里也看不见司立轩那辆路虎车。 这回肯定是真生气了,苏语曼突然就有点莫名的心虚,虽然自己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可心底就是有那么点儿没底气。 她犹豫了几分钟,才把电话拨出去。 司立轩接电话的速度倒是比苏语曼想象的快了很多,苏语曼以为他至少会等她打两三遍才接,没想到电话铃只响了两三下对方就接了。 “喂。”声音是意料之中冰冷。 苏语曼无声地叹了口气,唉,还能怎么办呢,哄呗!再说了自己这次真的是做的有点过火了,一想到这儿,苏语曼不光心虚,还有点心疼,她在想今天这情况如果换成是司立轩和别的女人调情,她指不定炸成什么样呢。 既然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苏语曼就要拿出正确的认错态度,语气软了下来还带着点讨好的意思:“你怎么走了啊?我喊你你也不理我。” 司立轩冷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很细,但是苏语曼确定他就是在冷笑,心里更慌了。 “我还去干什么呢,你不是玩儿的挺开心的嘛。”司立轩字字带刺,字字都往人的死穴里戳。 苏语曼一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顿了顿方才道:“我那是跟人开玩笑呢,你就听了一半儿,又不知道前面怎么回事。” “开玩笑也没你那样开的。”司立轩对苏语曼这种拙劣的道歉态度显然不接受,“行了你别管我了,回去玩儿吧,玩儿得开心。” “你生气了?”苏语曼的声音里夹带着几丝笑意,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也就只有她了。 也不知道自己想笑什么,就是司立轩每次像这样无缘无故乱吃飞醋的时候,她就会一面觉得无奈一面又觉得很想笑。 司立轩听出了她语气里隐忍的笑意,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心想自己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当时真有停车下去随便拉个人过来痛打一顿的冲动。 “我没生气了。“司立轩声音硬邦邦,分明的每一个字都是大写的我不开心。 “多大点事儿啊。”苏语曼道,“你现在到哪儿了?回来吧,回来我给你道歉,然后一起上去吃点东西,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 后半段话司立轩都没听进去,他就听见了前半句,什么叫多大点儿事儿吧?他的女人,勾搭着另一个小鲜肉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如果她再年轻几岁就好了,这还叫多大点事儿? 司立轩很生气,不光生气,还有些委屈,他这些年为了苏语曼接触过的女性,除了简凌不超过五个,可她呢,身边从来都不乏莺莺燕燕,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金曦好像刚参加选秀的时候就很受苏语曼喜欢。 “我不回去了。“司立轩说,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情绪连续跌宕起伏了好几拨,现在已经过了气头上,他就是觉得有些累,想快点回去睡觉。 苏语曼认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摸透了他的脾气,这货油盐不进,干巴巴的道歉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得来点实际的行动,至少先把他哄回来才行…… 想到这儿,苏语曼咬了咬牙,心一横,朝着酒店门口的花池台边走去。 “你真不回来?” “不回。” 哼,脾气还挺倔,苏语曼心底小声地腹诽道,这时她已经站到了花台边上,距离地面得有二十厘米,高度不算高,但她穿着高跟鞋站在上面还是有些困难,加上喝了点酒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地随时有可能跌倒。 第四百二十二章 爱是盔甲也是软肋 苏语曼对着话筒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声音却是更软下来:“别闹,你快点回来,我刚才下楼追你的时候摔了一跤。” 这句话果然比什么道歉都管用,苏语曼立马接着就听见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急刹车的声音。 司立轩明显有些怀疑,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问道:“摔到哪儿了?” 苏语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黑色高跟鞋,说:“我穿的鞋跟有点高,下楼梯的时候崴脚了,现在脚踝都肿了,疼。” 只一个疼字,司立轩那点小脾气立刻就缴枪投降,叫嚣着让他快点拐回去了。 他现在的担心已经完全超越了先前的生气,占领了上风头。 “你怎么那么厉害呢,下个楼都能崴脚!”司立轩骂道,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紧张和担心,“你在哪儿呢现在?” 苏语曼得意地想笑,怕司立轩跟人精似的听出来,强忍住笑意,委屈兮兮地说道:“在酒店楼下,我出来找你的。” “谁让你出来了!”司立轩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崴到的地方怎么样了?” 苏语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滑白净的脚脖子,张口就来:“肿了,一动就疼。” 苏语曼听不清司立轩在那边骂了句什么,说道:“你找个地方先坐着,不要动听见没?越动肿得越厉害,等着我过去。” “嗯,那你快点啊。”苏语曼大尾巴狼地答应道,忍不住默默地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你简直太有才了苏语曼。 挂了电话,苏语曼又开始犯愁起来,她脚上根本没有受伤,一会儿司立轩来了发现自己被骗了,该怎么解释? 站在高高地台子上犹豫了一会儿,苏语曼用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来劝自己,心一横,两眼一闭,跳了下去…… 司立轩一路上风驰电掣、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十分钟的车程,他一共就开了五分钟,愣是缩短了一半时间,看到坐在酒店大门口的花台上,光着脚,一旁扔着一双断了的7;150838099433546高跟鞋的苏语曼,司立轩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莫名的烦躁挥之不去。 自己这才离开一会儿没看着人,就又受伤了,以后的时日还长着呢,照苏语曼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活法儿活下去,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苏语曼为了圆谎,大无畏地从台子上跳下来,牺牲了一双自己最喜欢的高跟鞋,不过看到司立轩脸上的焦急和眼底的埋怨,苏语曼就觉得自己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司立轩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苏语曼的脚踝,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但也够他心疼好一阵的了。 粗粝温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脚踝处的皮肤,苏语曼的内心被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充斥着,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司立轩的头顶,又短又硬的头发扎在掌心痒痒的。 “笨蛋。”司立轩骂道。 苏语曼又委屈又想笑:“我都这么惨了你还骂我?” 司立轩两眼怨念地瞪着她不说话,手上还在一下一下用力均匀地给她按揉着摔伤的地方。 苏语曼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愤怒的、冷冽的、不屑的、傲慢的……什么样的司立轩她都见过,却独独受不了他用这种干净无辜又带着一些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小腹那里就像被人狠狠地捞了一把,一阵阵儿地发紧。 两只手也脱离了思维的控制,不知不觉地抚上了司立轩硬朗俊逸的脸颊两侧,轻轻地来回摩挲了两下:“不生气了吧?” 司立轩点了点头,又低下头朝她脚上红肿的地方吹了口凉气:“疼吗?” 苏语曼认真地点点头,她是真的疼,刚才从花坛上跳下去的时候没把握好重心还摔倒在地,掌心都让擦破皮了,早知道这么惨,她就该编个别的理由哄他回来。 司立轩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就想骂人,还有点自责,苏语曼是为了出来追他才不小心摔倒的,他刚才如果没有一时赌气扭头就走的话,也不会这样了。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 司立轩扶着苏语曼的膝盖站起来,弯下腰一条胳膊伸到苏语曼的腿下面,另一只手去抓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整个人放倒在自己怀里。 “你干嘛?”苏语曼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的衣服。 司立轩面无表情地道:“带你去医院看看。” 苏语曼连忙挣扎了几下推开他:“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看什么医生啊,至于吗你,我回去自己涂点红药水就好了。” 司立轩有些迟疑,似乎是正在思忖到底怎么做更合适,苏语曼见他动摇了忙又煽风点火继续说:“大家都还在等着我们呢,我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算什么。” “那你的鞋子。”司立轩踢了一脚地上已经分尸的高跟鞋。 苏语曼心疼的直滴血,忍痛看了眼那双高跟鞋:“扔了吧,我记得这附近有家超市,我先去买双拖鞋穿着。” 买鞋扔垃圾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苏语曼亲自动手,司立轩前后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拖鞋买了回来。 他是打算抱着苏语曼回去,可苏语曼死也不肯在同事面前以公主抱的造型闪亮登场,俩人争执不下谁都不肯听对方的,苏语曼仗着自己是伤员,我弱我有理,司立轩拗不过她,也懒得跟她争,最后还是放弃了公主抱,由他扶着,一步一步慢慢地回到酒店里。 大家见苏语曼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变成了这幅造型,纷纷愣住了,脚上那双傲人的恨天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粉红色的人字拖鞋,和她身上白色的稍微正式点的套装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卧槽语曼,你这是见义勇为去了吗?”迟邵阳难得有眼力见儿一回,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苏语曼大爷似的往那里一坐,司立轩用脚踢过来另一张凳子,让她把腿放上垫着点儿。 “你就不能巴着点我好的?”苏语曼冲迟邵阳翻了个白眼,又冲围着她的一圈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刚才摔着了,你们该玩儿玩儿,不用管我。” “苏总是看司总来了,太激动才摔了吧?”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大家立马很配合的笑起来。 苏语曼也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司立轩的手指,特豪迈地对众人说:“司总刚才说了,今天晚上大家玩儿个痛快,想点什么随便点,他请客。” “司总万岁!”人群中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人们撒了欢儿似的举着胳膊叫好。 司立轩不善言语,也不懂交际什么的,向来都是别人主动讨好他,自己反而很少试着去融入别人,却让苏语曼简单的三言两语,立马就拉近了他和颜氏这些人的距离。 那天晚上大家一直闹到凌晨两点才散去,司立轩担当起轿夫的角色,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苏语曼,散场的时候经不住大家起哄,苏语曼是让司立轩给背着背进电梯的,起哄喝彩的声音差点没把人酒店的天花板给掀翻。 太能闹腾了,苏语曼过后脑子里留下来的唯一印象就是这个,平时一个个看上去都挺正常的同事,没想到闹起来一个比一个精神。 直接导致苏语曼第二天昏昏沉沉,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上班比上刑还痛苦,前半天的工作效率极低,到了下午和司立轩打了通电话,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能听听对方的声音,对苏语曼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兴奋剂了。 这俩人自从和好之后就开启了疯狂虐狗模式,迟邵阳每天和她一块工作,听她和司立轩打电话的语气能酸掉两颗大牙,每天都被虐得很惨。 忙忙忙,整个六月就是一个大写的忙字。 苏语曼和司立轩没过夏天之前就计划好,有空了要带上简凌他们一起去烧烤,要去某某地方旅游,要吃遍龙城新开的特色餐厅……计划好的事情太多太多,可一样都没有实现,俩人每天都忙得蹦着走,虽说同在一个城市,俩公司大楼离的也不算远,可每星期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苏语曼本来就不是喜欢两个人太过腻歪了,觉得这样刚刚好,可司立轩却受不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光明正大的把人扣到自己身边了,却还不如以前没在一块的时候,相思病这玩意儿,不想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犯病起来简直要人命! 他整天抽空就在琢磨着怎么能和苏语曼待一起的时间长一点,结婚?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他现在就是求婚,苏语曼也不一定会答应。 司立轩这边还在苦思冥想着怎么能说服苏语曼每天减少一半工作时间来和他约会,家里又出了大事儿。 这天他正在公司加班加点的工作,就为了腾出周末的两天好好地跟苏语曼腻歪两天,突然接到简凌的电话,直接打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司立轩一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简凌嗷一嗓子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慢慢说。” 简凌是什么脾气?虽然说比不上他们爷俩硬气吧,但那也算是女中豪杰的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都没事儿的人,竟然哭了!司立轩印象里也不记得见过他吗哭成这样,顿时就乱了阵脚。 “你弟弟、你弟他……”简凌抽抽搭搭地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司立轩的大脑里为嗡地一声炸开了,第一反应是司立辕出事了,难道是他参加的那支什么破车队,比赛的时候出车祸了? 早就说过不支持他参加那个摩托车队,天天开着一辆摩托车招摇过市,二得要死,这不,还是出事了吧! “你先别急,小辕他怎么了,在哪儿出的事儿?” “出事儿?”简凌反而让司立轩的问题给问愣了,“谁说你弟出事了?” 短短几秒里司立轩体验了一番大起大落的坐过山车的感觉,颇有些无奈地道:“小辕没出事,那你哭什么?” 第四百二十三章 长情 简凌哭到一半停了下来,这会儿想起来还能接上去继续抽抽搭搭地哭:“你弟他个没良心的啊,跟你简直一模一样,两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司立轩心想你骂他就骂他,干嘛还要捎带上我…… “你弟他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要去什么……非洲?然后今天早上就走了,我打电话也不接,你爸去查了机票,他是今天早上的飞机,我就说他怎么突然早起了。” “等等,你说小辕他自己一个人跑去非洲了?”信息量有点大,司立轩来不及消化,“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简凌说到这里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他会跟你说。” “小辕这孩子你别看他从小傻乎乎的,心里有主意,他要是知道你会拦着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再说了要是我知道,我能不告诉你吗。”司立轩说。 简凌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哭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叹了口气:“唉,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非洲那个地方,你弟从小娇生惯养的,你说他去了能受得了吗,好好的一个人跑去那儿干什么……”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应该有自己的道理,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出去闯荡几年也是应该的。” “你翅膀硬了才这么说,你弟他知道个屁。”简凌隔着电话线对另一头的大儿子翻了个白眼,“算了不跟你说了,还想让你安慰安慰我,帮我把你弟找回来呢,看来也指望不上你。” “我爸也不让你找吧?”司立轩一猜就能猜中,他们家里三个男人的性格脾气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司立轩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司城是怎么劝简凌的,肯定和他一样一样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用管他,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后果,但司立轩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是让夏智修帮他去查了查,顺便在微信上把司立辕擅自离家偷偷跑到非洲去了的消息告诉了苏语曼。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钟,苏语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说真的吗?”苏语曼接通电话就急匆匆地问。 “什么真的假的?”司立轩愣了愣。 “就小辕去非洲了啊,他真的去了?自己去还是和朋友一起?” 司立轩乐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关心他了?”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别扭,一边别扭一边又告诉自己这样不好,无缘无故的老吃醋还是吃自己亲弟弟的醋不应该啊。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徐梦依跟我们公司解约之后,就去非洲当志愿者了,现在应该去了小半个月了吧。”苏语曼说。 另一端司立轩那边意料之中地爆了一句粗口:“所以说小辕这小子是冲着徐梦依去的?” 苏语曼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还挺长情,我以为他对徐梦依就跟其他姑娘一样,过了这阵子新鲜劲儿没了就过去了。” “我弟弟当然跟我一样。” “去你的,不带这样夸自己的啊。”苏语曼笑骂了一句,俩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直到夏智修进来催下午开会的事儿,司立轩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晚上下班我去接你。”司立轩说,他最近一直加班,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见过苏语曼,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太想你了。” 苏语曼听电话的那只耳朵被听筒烫得发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司立轩还是要过来的。 挂了电话苏语曼还在想徐梦依和司立辕的事儿,说真的她以前真没放在心上,毕竟司立辕比徐梦依小那么几岁,俩人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姐弟恋也不太现实。 不过这一次,苏语曼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司立辕会成功。 没有女人能抵御得了这种猛烈的攻势,即使她一开始是不喜欢。人生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真正喜欢的未必能在一起,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苏语曼想到自己和司立轩,兜兜转转、分分合合快七年,暂时还没有出现七年之痒的现象,能从一而终,喜欢的和在一起的都能是同一个人,自己也确实挺幸运的了。 司立轩盼了大半个月,总算是让他盼来了机会——宁盛最近在海南投资的一个酒店工程,已经进入了动工阶段,合作方需要他过去一趟,名义上是考察工作,其实就是对方为了拉拢关系,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罢了。 正好最近工作都这么努力,是时候给自己一顿奖励了,司立轩接到对方邀请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苏语曼,让她快点处理手头的工作,腾出一个星期的时间陪他去海南走一趟。 苏语曼一开始是想借自己工作忙走不开的理由不去的,但经不住司立轩软磨硬泡,最终无奈地选择了默认,苏语曼发现司立轩最近撒娇磨人的功力有所见长,长此以往下去,苏语曼会产生一种自己才是男朋友的错觉。 司立轩直接让夏智修订了两张机票,兴奋地等着起飞的日子,他没敢直接的告诉苏语曼是过去度假了,不然苏语曼肯定不肯,他说的是酒店工程动工的事儿,还说自己第一次在南方投资生意,对他来说意义重大,想和苏语曼一起分享自己的感受,这才连哄带骗地把她带上飞机。 下了车之后就都是对方安排的了,酒店、吃饭、泡温泉等等到了海南必须要做的事情,司立轩和苏语曼都挨个儿做了个遍,对方似乎是知道他们要来的是一对儿,没给安排普通的酒店套房,而是一幢位于海边的独栋别墅,外面看上去装修的相当豪华大气,可见对方这位合作伙伴也是位财大气粗的主儿。 当初谈合同的时候,是宁盛的副总负责,司立轩最后拍板签字,全程只露了两次脸,意外顺利地拿下了合同,他本来以为对方会不愿意和一家北方的公司合作。 听副总说,对方负责人是一个外国人,好像是美国还是加拿大的,司立轩记不住了,最近几年才来的中国,一个外国人,人生地不熟就能在中国起不的如此之快,背后没有一定的后台和势力根本做不到。 司立轩没问那么清楚,想着等一切过来了再说,结果不料他那位合作伙伴神龙不见尾,司立轩来的第一天没有见到他,直到第二天,才有个自称是秘书助理的男人找上门来。 “司先生,我们吴总说今天晚上八点,玉森酒店见。”来人就只负责带个口信,留下话又询问了一番还缺不缺东西让人送过来,然后就离开了。 “吴总?不是说是个外国人吗?”苏语曼没穿鞋子,光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别墅离海很近,她什么时候乐意了,直接穿上人字拖就能去海边散步,环境还算不错。 可就是因为别墅太大了,司立轩本来计划好的很多小预谋最终都没能实现,一幢别墅十几个房间,苏语曼想睡哪里睡哪里,来之前飞机上司立轩还兴奋地想过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结果来了这两天,他和苏语曼的接触也就仅限于亲亲和抱抱。 简直折磨人! 司立轩这两天上火的不行,心里头把那个姓吴的外国人骂了无数遍,早知道还不如让夏智修定好酒店了。 “原来是改名字了啊。”苏语曼听不见司立轩解释,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上百度搜了一下,“来中国之后改姓吴,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吴大仁,这也太俗了吧。” 当天晚上,苏语曼就要陪司立轩去见见这个名字俗不可耐的歪果仁,以女朋友的身份陪司立轩出席社交场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像今天这样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还是有生意往来的伙伴,却是头一回。 苏语曼出门前精心打扮了一番,耳朵上戴的一双大溪地珍珠耳环还是她出发前简凌拉着她去商场买的,海南的夏天比龙城要热的多,她穿了一件藕粉色修身吊带长裙,配了一件白色的外搭,既优雅得体,又不会留给对方刻意打扮过的印象。 司立轩本身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不是在公司里终于摆脱了约束的正装,他随随便便套了件灰色t恤,牛仔短裤和亚麻色的渔7;150838099433546夫鞋就出门了。 和苏语曼走在一块,意外地很搭调。 苏语曼反复练习了一下该怎么介绍自己,司立轩却嘲笑她想太多:“你一句话也不用说,我就说这是我媳妇儿就行了。” “少给自己脸上争光了,谁是你媳妇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苏语曼拐着弯地调侃道。 司立轩凑到她耳边,低声地咬耳朵:“是吗?那我今天晚上就……” 后面的话苏语曼没让他说完,笑骂着推开了他,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的,一点不像是去见商业伙伴的样子,倒真像是来度假的。 到了约定好的玉森大酒店,司立轩一下车老远就看见白天来找过他们的那个助理,正在酒店门口迎接他们。 “吴总已经到了,欢迎两位,请跟我来,这边走。”助理尽职尽责地在前面带路。 苏语曼和司立轩走在后面,他们俩都没把这次见面看得多么的非比寻常,不过就是一次正常的见面罢了,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所以他们毫无防备地走进了包厢时,看到包厢里已经坐着的人同时愣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包厢很大,但是加上司立轩他们两个和对方两个人,也就只有四个人,装潢也十分的豪华,金碧辉煌的壁纸和头顶刺眼的吊灯,分分钟能亮瞎人的眼睛。 苏语曼一边在心底骂这家酒店的设计师是神经病吗,搞这么多颜色糊到墙上,头顶的灯刺得眼睛疼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似的,一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桌子后头的人。 第四百二十四章 好久不见 司立轩比她好一点,只是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对方有些许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平时的他要更冷漠淡然一些。 桌子后的那个女人多年不见,脸上褪去了曾经的青涩稚气,化了浓7;150838099433546丽的妆容,五官很美,身上穿了一件带金色亮片的裙子,打眼一看好像整个人在发光一样。 然而以开口,却还是熟悉的没有变化过的娃娃音:“嘻嘻,立轩哥哥,没想到是我吧?” 司立轩动了动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强忍着没有立马转身走出去的冲动:“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小璐从桌子前边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绕过巨大的圆桌子,绕到司立轩面前,她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在司立轩一旁的苏语曼,却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又把视线转了过去:“立轩哥哥,你果真还是一点都没变。就连敷衍我的语气也和以前一样。” 司立轩笑了笑说:“不是敷衍。”可他那苍白的乏善可陈的微笑,比他的语气还难以让人信服。 吴小璐盯着司立轩毫无忌惮的看了一会儿,好像她的视线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她要把司立轩笼罩在这张大网里一样。 时间改变了她的容貌和气质,却依旧没改变她骨子里的骄纵和幼稚,以至于今天的她无论如何浓妆艳抹,穿暴露的裙子,想尽力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一些,看上去都好像是偷穿妈妈衣服的女儿,浑身上下充满了违和感。 包厢里原本除了她,还有一个蓝眼睛金色头发,身材魁梧高大的外国男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吴大仁了,和司立轩公司合作的时候就是他出面谈的合同,如果知道这家公司的背后是吴小璐,司立轩当初绝对不会轻易签字。 “立轩哥哥,坐啊,别光站着,我都等了好久了。”吴小璐殷勤地替他拉开椅子。 司立轩没坐,而是拉开旁边的另一张,让苏语曼先坐下,然后自己才转到另一边的座位上。 吴小璐拉开的那张凳子上没有人做,尴尬不已地空着,吴小璐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lulu,你来坐我这里。”吴大仁敲了敲自己旁边桌子上的空白地方,吴小璐脸色难堪地走了过去。 从表面上来看,那个叫吴大仁的外国人应该是喜欢吴小璐的,至于吴小璐喜不喜欢他,答案显而易见,可她又不干脆直接的拒绝吴大仁,就像是故意要吊着他两边都不撒手。苏语曼暂时只能从表面上看出装这些来。 吴小璐不死心,尝试着又和司立轩搭话,问了好几个问题,得到的不是嗯啊就是哦的语气词回复,顿时泄了气,司立轩对她的态度比她出国前要冷淡的太多。 “立轩哥哥,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这些年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吗?”吴小璐双手托着腮边,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问道,她的不经意的小动作透露出来的幼稚,总是出卖她浓妆艳抹下还没有长大的灵魂。 这也是为什么苏语曼无法对这个女孩真正生气的原因,即使当初因为她……算了,那段往事不回忆也罢。 因为她知道吴小璐本性并不坏,和何晚晴那种真正坏到骨子里,表面上温温和和实际上咬你一口就能苏毒死你的比起来,吴小璐只是骄纵了些刁蛮了些,本性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公主。 “出国做了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司立轩回答的一板一眼,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吴小璐一时又讲不出话来了,苏语曼憋笑憋到胃抽筋。 四个人各吃各的,没有人讲话,苏语曼也不觉得不自在,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都不耽误。吴小璐虽然一句话都没跟她讲,眼神却忍不住老往她身上瞟,卡看到她自由自在的模样,不由得又有些嫉恨起来。 吴小璐心里不服,她不开心,就想让别人也陪着她一起不能开心,那些早就被时间的大浪漂洗了无数遍的旧事,又被她重新拿到桌面上来说。 “我当年走得太急,也是因为我爷爷要保护我,怕我在龙城待时间长了心情不好。现在想想,我是走的太仓促了,朋友也没了,连立轩哥哥也这样。”吴小璐委屈地撅着嘴说,视线转移到了苏语曼身上,“有些人,是不是还欠我一声道歉呢?” 苏语曼正对着盘子里的一只大闸蟹计划着怎么将它五马分尸,闻言愣了一楞,装作没听见,继续挺感兴趣的研究闸蟹。 吴小璐以为自己说得太含蓄了,苏语曼没听明白,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始口诛笔伐某人,一旁的吴大仁发话了,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这里的红酒不错,司总尝尝。” “叫我立轩就行。”除了吴小璐之外,司立轩能看出来吴大仁还是比较靠谱的,他没必要把自己对吴小璐的不满也迁就到别人身上去。“朋友们都这么叫。” 这两个字对吴大仁说虽然有点难,但他努力尝试了一下:“立轩?是这么叫吧,我中文不好,还请多多包涵。” “你中文算不错的了,我有个朋友来中国快一年了就只会说个你好再见。”苏语曼想到杰森那个愁人的家伙,她教了他四五年的中文都没能教会。 这顿饭吃得不能算愉快,中间吴小璐几次想旧事重提,刚打了个开头,就被吴大仁半路杀出来的别的话题给岔开过去,一晚上也没能让她找茬成功。 苏语曼一面心中暗暗感激吴大仁,这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有的样子,大气,忍让,会来事儿,而不是吴小璐那样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对手不坑你坑谁去? 另一方面苏语曼更加好奇这个吴大伟和吴小璐之间的关系,他们看上去既像恋人又不像恋人,奇怪的很。 吃完饭离开酒店,吴小璐本来还想跟过来,被吴大仁几句话叫了回去,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俩人离开,气得跺脚。 苏语曼走出很远了还能听到包厢里传来隐隐的争吵声,基本上都是吴小璐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尖亮的嗓门儿隔音墙都能穿透。 酒店离别墅不远,司立轩让司机先回去,他和苏语曼两个人沿着海边慢慢走回去。 夏季的夜晚,海风吹来,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甜甜的椰奶香,海滩边上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一大波的游客都还没有回去,嬉戏打闹的声音扰乱了夜晚的宁静。 苏语曼忽然记起多年以前,同样是在海边,那时候的海水给她的感觉只有冰冷刺骨和呕人的血腥味,今天却完全变成了反面。 身边还有个随时可以依靠的人,感觉也和上一次大不一样了。 “真没想到会是吴小璐。”苏语曼说,“她也是一点都没变。” 司立轩似乎不是很想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保持了沉默没接话。 “哎,你就不想问问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苏语曼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司立轩的腰,故意逗他道。 司立轩摇摇头,一脸正经地说:“不想,我只相信你,你说没有就是没有。” 苏语曼有点小感动,脸上却是撇了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话说的比谁都好听。” 司立轩没有接话,俩人心照不宣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一边慢慢地往前走。 “你说那个吴大仁和吴小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苏语曼没话找话地问道。 司立轩想了想,表情相当认真,明显没听出来苏语曼只是随口一问。 “吴大仁喜欢她,喜欢到宁愿放弃自己的国家跟她回国,还把姓够改过来跟她姓。但是吴小璐不喜欢他,又舍不得拒绝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司立轩的猜测基本上和苏语曼想的差不多。 “你怎么能看出来那个吴大仁喜欢吴小璐?”苏语曼就像一部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 “我从他看吴小璐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 苏语曼啧了一声:“这么神奇?你还会读心术呢,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司立轩忽然顿住了脚步,苏语曼也跟着停了下来,软绵绵的沙子漫过脚面,凉凉软软的触摸感就像有一双手在脚背上轻轻撩过,苏语曼忍不住用左脚的脚尖蹭了蹭右脚的脚背。 “因为我看着你的时候,眼神是一样的。”司立轩长时间地看着苏语曼不说话,一张嘴就来这么一句惊世骇俗的。 苏语曼差点没一口水把自己呛死,连连咳嗽起来,她最近真是越来越招架不住司立轩了,这货脸皮比城墙都厚。 苏语曼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回到别墅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不是因为不好意思面对司立轩了,实在是因为这几天司立轩看她的眼神,尤其是一到晚上,就跟被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困兽看到了食物一样,眼睛都要发绿了。 苏语曼可还不想在这里发生点什么不该发生的地方,所以以防万一,最好的对策就是躲在屋里不出来。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把前阵子辛苦工作没睡够的觉都补回来,醒来的时候,苏语曼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出了卧室,正好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负责送饭来的一个女生,应该也是吴大仁他们公司的。 小姑娘性格挺好,见人就爱笑,也不认生,拉着苏语曼聊东聊西,把从酒店精心打包带过来的饭给盛到精致的餐具里摆桌子上放好。 苏语曼要喊司立轩出来一块吃饭,姑娘说:“您刚醒吧?司先生跟我们老板出去了,说是去工地上看看,来了这么多天了,司先生真是很敬业呢。” “他去工地了?”苏语曼一脸的意外,她还以为司立轩跟自己一样一觉睡到了下午。 “估计下午应该就能回来了,您吃完饭最好也不要乱出门,这几天正好赶上我们这儿的台风季,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大暴雨加台风,所以我们老板才要下午就和司先生去工地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无妄之灾 苏语曼从小在龙城长大,没经历过什么台风天气,对台风的认识也只停留在风很大能把树都连根拔倒的程度上。她一个人吃了午饭,下午还有专门收拾卫生的清洁阿姨上门服务,阿姨都是本地人,说话苏语曼也听不懂,就这样俩人还能鸡同鸭讲地聊了一下午。 再说司立轩这边,他早上接到吴大仁的电话,说中午吃过饭一起去工地看看,司立轩这趟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酒店的进程,没有理由拒绝,见苏语曼睡得那么香,他又不忍心喊她起来陪自己一起去。 再说了工地上还在开工,很不安全,他也不舍得苏语曼去那种地方,于是吃完午饭后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工地到他住的别墅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距离不算近,他约莫着大概能在天黑前返回。到了工地上,工地领班给了他一顶红色的安全帽戴上才让他进去。 在助理的带领下,司立轩坐着平时用来运送水泥货物的简易电梯上到了十二楼,在那里看到了几个头戴红色安全帽,身上穿着脏兮兮制服的工人,以及工人中间的和周围脏兮兮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吴小璐。 吴小璐见到他便不耐烦地赶走工人,兴冲冲地朝他跑过来:“立轩哥哥,你一个人来啦?” 司立轩左右看了看,没见吴大仁的影子,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就你一个人?” 吴小璐有些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大仁哥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没有过来。”事实是吴大仁被她反锁在酒店里,想出门也出不来。 司立轩想扭头就走,可是人都已经来了,不看看又觉得可惜,迫不得已只好在吴小璐和另一个工头的陪同下,参观了两层楼。 酒店大楼还没有盖起来,只是一个毛坯雏形,司立轩匆匆逛了几层楼就不想再看了,吴小璐却不依不挠地拉着他非得再往上上去几层。 “上去看看嘛,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下次再过来,这里就已经盖好了,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酒店是怎么一步步盖好的吗?” 吴小璐有时候确实是了解司立轩的,她的几句话正好戳中司立轩工作上的软肋,他对自己的工作要求完美到近乎变态的地步,所以吴小璐一说让他上去看看,他立时就有些犹豫,一方面他确实想再多看几眼,拍几张照片回去给苏语曼看,另一方面他又有些犹豫,和吴小璐在一块感到非常不自在。 工头只陪着他们两个逛了两层,就非常有自觉性地退出了三人行的组合,只剩下吴小璐和司立轩。 “上去吧!”吴小璐又一次恳求道,她把姿态放到了最低,“难道你就那么讨厌和我在一块?你怕我吗?” 怕吴小璐吗?司立轩问自己,刀山火海他都敢跳,还怕吴小璐不成? 于是他咬牙心一横:“走吧。” 吴小璐欢快地蹦跶着跟上大步向前的他,刚要乘坐电梯,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工头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吴总,刚接到气象局的通知,台风提前登陆,马上就要来了,安全起见还是请您快点离开这里吧。” 吴小璐好不容易说服司立轩,争取来和他多待一会儿的时间,这会儿别说是台风提前登陆,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刮起台风,工地坍塌了把她压死在这儿,她也不会回去,从小让吴老爷子娇生惯养出来的任性脾气,至今也没能好转一点。 “气象局的话能信吗,他们还说昨天下雨呢怎么没下,哎呀你别管了,我们就上去看一眼就走。”吴小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工头不敢再废话,启动了电梯。 又往上多上了两层,上面的工程进度比下面要慢的多,这里有些水泥地还没铺好,司立轩认真地用手摸了摸墙上的水泥灰材质,用手机从各个角度和方位拍了十几张照片,完全就是工作状态。 他正对着一块掉漆的墙研究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腰上突然多出一双娇软的手臂抱住了他,司立轩的身子猛地一僵,花了半秒钟时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用力地甩开了对方的胳膊,用力过猛差点将吴小璐甩出去。 “你干什么?”司立轩紧促的眉宇间泄露了他的烦躁和愠怒。 吴小璐堪堪稳住身形,司立轩把她甩出去的时候差点没把她掀翻在地,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眼泪,泪光闪烁地看着他:“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司立轩蹙紧了眉头,丝毫没有否认的点点头,他的心就像石块做的一样,看到吴小璐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也没有反应。 “你的心里就只有苏语曼?” 司立轩又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吴小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声来:“可是她曾经差点害死我,是她把你抢走的,是她!” “不是她。”司立轩平静的声音里,酝酿着山雨欲来的气势,“你明明知道,不是她。” 吴小璐愣了愣,眼泪由温热变得冰凉,她怔怔地看着司立轩:“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无辜的。” “我相信她就够了。”司立轩面无表情地说,他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看向吴小璐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以前是我没有办法,现在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了。” “我伤害她?”吴小璐尖声大笑起来,“是她先抢了你,是她先伤害了我!” “你就是要恨,也该是恨我才对,和她没有关系,喜欢上她7;150838099433546的是我,不是她逼着我去喜欢的。” 吴小璐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在替她解释!我那么喜欢你,从小就喜欢,出国这么多年还是念念不忘,可你呢!” “我很抱歉,不过也只能到这里了。适可而止吧,吴大仁很喜欢你,对你也好,珍惜眼前人。“司立轩可能曾经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说出这番老年人一样语重心长的教导。 吴小璐这么多年求而不得,几乎已经变成了她的心疾,隐忍了这么多年今天彻底爆发了,司立轩心平气和的劝解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只有司立轩和苏语曼在一起恩恩爱爱甜蜜如画的场景。 “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一点都不?”抓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弃的吴小璐问道。 司立轩没有多想就开始摇头:“从来没有。” “好,这可是你说的。”吴小璐握紧了拳头,咬牙一跺脚,“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一眼都不想多看见我,那我现在就从你眼前消失,你也不要再跟着我,再见!” 说完便赌气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大步向前,第一个坐上电梯,直到电梯发动前一秒,吴小璐始终都还抱着最后的幻想,幻想司立轩会追上来,不需要他承认喜欢她,只要他说两句好听的,或者哄哄她,她立马就能开心起来。 这么多年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司立轩什么脾气,也不是一定要改变他,自己像跟屁虫一样追在他身后这么多年,一句好听的话一个好脸色的待遇都没有享受过,他仅有的柔情和温存都给了姓苏的那个女人。 而她吴小璐不过是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安慰,难道就这么难吗? 一直等到电梯安全降落,吴小璐也没能等来司立轩的安慰,他还一个人在楼上,说不动果然就真的不动。 这个时候这么听话了,别的话怎么不听呢?吴小璐愤愤地想,她本就是大小姐脾气,一贯都是别人纵容她,任性刁蛮是出了名的,做事莽撞从来不考虑后果,她那天只是赌气,既然司立轩骨头这么硬那就让他一个人待在这儿好了,他不是那么大本事嘛,反正不用求别人也能自己回去。 带着这样的想法,吴小璐撇下司立轩,一个人坐上了回程的车,还特地交代工地上的其他工人,该撤走的立马撤,一会儿谁都不许让司立轩搭顺风车。 说她年轻不懂事吧,她已经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着实不算小了,她就是任性自私罢了,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她可能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之后会发生什么。 一个人心安理得的回了酒店,转头就把这回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回去就跟吴大仁撒娇说肚子饿了想吃什么,吴大仁本来想问问关于今天工作的细节,但看她脸色不怎么好看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也就不再多嘴问了。 苏语曼一个人度过漫长的下午,才发现原来时间过的如此之慢,看了两集电视剧又刷了一会儿微博,再看一眼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而已。 司立轩还没有丝毫要回来的迹象,苏语曼在微信上问他的消息还没有收到回复,打了电话过去提示是暂时不在服务区。 时间到了下午,天气越来越不好,风渐渐刮起来,卷起的杂物撞到玻璃上发出哐哐的声响,苏语曼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毫无人烟的别墅里,听起来怪瘆人的。 台风就要来了吧? 苏语曼跑上跑下,把别墅里所有打开的窗户都关上,眼睛被风吹进来的沙子眯了眼睛,外面平时这个时候还很热闹的大街,此刻已经荒无人烟,只剩下满世界呼啸的风声和铺天盖地的石子儿砂砾。 然而司立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苏语曼的心渐渐不安起来,她试着重新拨打他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刚开始刮风还好,但是对于初来乍到的北方姑娘苏语曼来说,这种程度的风已经很吓人了,特别是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 她等到下午五点左右,外面的天色发黑发青,她一个人在别墅里走来走去,电话打了十几通都是无法接听。 终于,她坐不住了,从行李箱找出一件带过来的最厚实的衣服,吴大仁的公司给他们的别墅配备有一辆车子,司立轩中午出发的时候坐的是专程来接他的车,院子里的车子还停在那儿。 第四百二十六章 都是任性惹的祸 苏语曼推开门的瞬间就有些后悔了,铺天盖地的沙子石块儿砸到脸上,针扎似的疼,眼睛根本没办法睁开,只能眯起来露出一条缝隙,呼啸着的风像是要把她吹翻过去,苏语曼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让吹掉了,头皮扯得生疼。 到院子里的十几步路就走得如此艰辛,好容易上了车,苏语曼来不及喘口气,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不太熟练的将车子倒出别墅。 台风天大家都是急着往回赶路,只有她逆着方向,大马路上空旷无人,只有满地被风卷着跑的垃圾和树枝。 幸好玉森酒店的地址不复杂,苏语曼昨天晚上记住了,今天找到它就容易得多。酒店前台看到她被大风吹成鸡窝的头发愣了愣:“小姐,请问您是……” “找吴小璐。”苏语曼哑着嗓子说,她着急上火,来的路上又吃了不少沙子,嗓子眼干得厉害。 前台很快帮她联系到了吴小璐的房间电话,挂了电话后毕恭毕敬地对苏语曼说:“您好,吴小姐说让您在大厅里等着。” 苏语曼等了足有十来分钟,吴小璐才不紧不慢地从电梯里出来,此时外面的风已经越来越大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尖利的风声,狠狠地撕破了这座海滨城市的宁静。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苏总嘛,找我有事?”吴小璐谢谢地撑着身子,手扣着指甲,半死不活地看了苏语曼一眼。 苏语曼没时间和她玩儿这么些个虚虚实实的表面东西,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猛烈地摇晃道:“司立轩呢?他早上跟你一块出去的,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吴小璐顿时愣住了,她才想起这么回事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还没回去?” 苏语曼听到她这句话,瞬间就心死了,抓着她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咬牙摇了摇头:“没有,他在哪儿?” “应该在工地上吧……”吴小璐的声音越来越弱,声音甚至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以为他会让别人把他带回来,我以为他早就回去了啊。” “工地在哪儿?”苏语曼大声地问道,整个酒店大堂都能听到她的喊声,路过的人纷纷忍不住好奇地打探的目光看向这边。 吴小璐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酒店大门,天色阴沉可怖,正是狂风骤雨的前兆,这种时候出门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说话啊!”苏语曼狠狠推了她一把,没控制好力度,吴小璐差点摔了个跟头,险险扶住前台的桌子才站稳。 前台小姐发出一声惊呼,颤颤兢兢地看着眼前两个脸色都难看的吓人的女人。 一个脸色铁青满脸愤怒,另一个则是面色苍白,嘴唇抖动得频率有些过于频繁。 “在滨海路。”吴小璐结结巴巴地报了一个地址。 苏语曼听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酒店大门外走,她脸色异常的难看,步子却迈得十分坚定,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司立轩!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临摹着他的名字,每一笔都能印出一道血迹来。 “你要干什么去!”吴小璐虽然心虚,但总归是没有丧失理智,她踉踉跄跄地追出去几步,却很快就被苏语曼甩到身后。“你别去找他,我打电话让别人去,你不要去了,你又不认识路,今天晚上有台风很危险的!” 苏语曼抬起来的一只手正要推开酒店笨重的玻璃大门,闻言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吴小璐:“不用别人,我自己去。我们两个人的事,从今以后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吴小璐追出去几步,距离大门还有十多米的距离,狂风从门外呼啸张扬着灌进来,迎面而来的风声堵住了她的口鼻让人窒息,她看着苏语曼瘦小的背影努力向前弓着背以减小风的阻力,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的吴小璐,第一次为自己的任性胡闹感到了深深的自责和后悔。 “对不起。”她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说。 可惜没有人听见,可惜说出口已经太晚,可惜该原谅她的人,已经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 苏语曼有时候一旦爆发,记忆力就会出奇的好,吴小璐刚才只是说了一遍的地址她就记住了,输到导航仪上,根据7;150838099433546导航仪的指使,苏语曼艰难地发动了车子。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和风景,此刻的大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风沙漫卷,世间万物都显得那样的渺小和不起眼。苏语曼开着车缓缓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浮游生物,驾驶着一架飘飘悠悠随时可能散架的小舟,在一望无际风浪狂肆的大海上前行。 没有方向,也没有指明灯,唯一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找到司立轩,一定要把他安全带回来。 “司立轩,你可千万不许有事啊!”一路上苏语曼都在祈祷着,导航仪上显示的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因为台风天逆行,再加上苏语曼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悉,她花了多出一倍不止的时间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风中已经初具雏形的大楼毛坯,此刻看上去就像一根随时会倒塌的柱子一样,苏语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看到的大楼好像在随风左右摇摆。 她努力摇了摇头赶走眼前的幻影,定了定神,把车上包括抱枕在内有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带在身上,鼓足了勇气才拉开车门下车。 差点就迎风被吹翻一个跟头,她拼命向前压低身子,以走三步退两步的速度,艰难地朝大楼走去,一面还要提防不要被风从楼顶上刮下来的东西砸到。 艰难的二十多米路,是苏语曼此生走过最漫长的距离,等她走进大楼里面,觉得自己身上头发里、耳朵、鼻孔和嘴巴里的沙子加起来能有十斤重。 风雨飘摇的大楼看上去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苏语曼不敢耽误时间,由于工人都已经走了,工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只能步行上楼,每到一层就喊一声司立轩的名字。 楼里本来是安有灯的,因为台风把线路吹断了,两根电线连在了一起导致整栋大楼停电,苏语曼只有一把从车子上找到的手电,接住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她一点一点地看清脚下的路。 后来再回想起来的时候,苏语曼不由得要感慨一句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这要搁在以前,她是觉不可能一个人胆子这么大,跑到随时可能有未知危险跳出来的工地上找人。 想想当初是出于什么也的动力,可能再来一次,苏语曼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 爬到第八层的时候,苏语曼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发软,小腿肚又酸又胀痛,她坐在脏兮兮的楼梯上,拿手电筒的灯光往楼上照,想看清楚自己还有多少层要爬,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司立轩?” 没有人回答,她大着嗓门又喊了一句:“司立轩?你在吗?” 司立轩坐在黑暗里,他不记得自己在哪一层了,好像是十八层,也好像是十七层。今天真是倒霉催的,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台风天,吴小璐,没有开车,手机还没信号,被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工地上,司立轩也是无语了。 他自己一个人倒没有很害怕,他是怕苏语曼担心,自己手机没电,走之前也没跟她亲口交代过,等到这么晚还不见自己回去,又联系不上他,苏语曼可能要急疯了吧。 一想到这个,司立轩就坐立难安,可他又不能冒着被刮走的风险冒险跑出去,这个点儿加上这种鬼天气,他注定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为了节省手机电量,他尽量不用手机,默默地坐在黑暗里,一个人待的时间长了又无事可做,就想睡觉,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仔细一听,还是苏语曼的声音。 司立轩不确定自己是醒了的还是睡着了,应该是做梦吧,怎么可能是苏语曼呢,她现在应该在家里乖乖地待着哪儿都没去才对。 声音再一次响起,由远及近,忽高忽低,那么的真实,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司立轩猛地睁开眼睛,适应了一阵眼前的黑暗,接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起身来到楼梯口,静静地站着,等了一会儿只有风声呼啸,没有人喊他。 司立轩有些失望,看来真的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那断断续续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司立轩清清楚楚的确定它不是来自梦境,是真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司立轩?你在吗?”苏语曼重复喊了好多遍,嗓子已经干的开始冒烟了,她爬到了第十二层,实在爬不动,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 司立轩的心脏一阵狂跳,他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担忧,苏语曼怎么会来这儿?外面这种鬼天气,她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受伤?! 这样想着,他便一秒钟也不能耽误,飞快地冲下楼梯,下到十三层的时候,他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他看到了坐在楼梯上休息,仅靠一盏手电筒照路的苏语曼! 他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仔细的欣赏着坐在暗黄光晕里的人儿,苏语曼大概是累坏了,或者是喊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应心很累,胳膊放在膝盖上,把头埋了进去。 她以为司立轩其实早已经离开了,就自己傻乎乎的还跑过来救他,真是不自量力。 “语曼?” 听到司立轩的声音时,苏语曼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炸开的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立轩!”苏语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从脚底注入全身,她猛地起身飞扑向司立轩,紧紧地抱住了他,头抵住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司立轩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我能出什么事。” 第四百二十七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完) 苏语曼心里卸下一块巨石,轻松无比,虽然此刻身在黑暗潮湿又阴冷恐怖的毛坯房里,外面是销毁万物的狂虐的风声,在司立轩的怀里,她却觉得比在哪儿都有安全感。 “你疯了吗?”司立轩的下巴轻轻地戳着苏语曼的头顶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好听得足以抚平苏语曼所有的恐惧和不安,“谁让你过来的?” “我去找了吴小璐,她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来了。”苏语曼仰着脖子,昏暗中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异常黑亮。 司立轩忍不住倾身下去,轻柔地亲吻她的唇角,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拥抱,亲吻,外面狂风肆虐,暴雨倾盆,他们就像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唯有彼此的温度才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外面狂风暴雨环境实在太恶劣,商量之后苏语曼和司立轩决定今天晚上就暂时先在这里过夜。 好在苏语曼聪明,想得多,下车前从车上带来的靠枕、毛毯都派上了用场,本来是为了加重自己的重量不被风吹走用的。 俩人挑了一处相对干燥不潮湿的地面,铺好摊子,司立轩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垫到苏语曼身子底下。 夜晚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入眠的,只有一条棉被,苏语曼和司立轩不得不紧紧地靠在一起取暖,苏语曼蜷缩四肢躲在司立轩怀里,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司立轩一低头,嘴巴正好印到苏语曼的额头上。 温温软软的嘴唇落下一个吻,苏语曼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笑道:“我在笑我们俩也真是够奇葩的,什么事儿都让我们赶上了。” 可不是吗,如果只有苏语曼一个人的话,可能她这辈子都会一直平淡无奇的过下去。 “后悔了?”司立轩故意反问道。 苏语曼用力地摇了摇头:“后悔也没用了。” 司立轩搂紧了怀里的人,又一阵长久的沉默,苏语曼没有睡意,便仰头看了看司立轩,发现他也没有睡觉,眼睛还是睁开的。 “想什么呢?”苏语曼问。 司立轩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笑意,黑暗中俊朗立体的五官好似一尊精美的雕像,苏语曼忍不住手痒痒,用指尖去摸他的眼睛,司立轩便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闻了闻。 “我在想,就算现在立马让我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呸呸呸!”苏语曼连啐了一三下,“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还活得好好的呢。” “是啊,是好好活着没错,我是想说,只要能和你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苏语曼笑了笑没说话。到了后半夜气温骤降,两人抵足而眠,互相传递身上的温度,竟也没有觉得丝毫寒冷,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雨过天晴,一扫笼罩在苏语曼头顶的阴霾。 司立轩和苏语曼离开工地大楼时,在楼下看到了吴小璐的车子,她就在车里坐着,看到两人从工地大楼里出来,犹豫着要不要下去道个歉什么的。 然而司立轩和苏语曼就好像没有看到她的车子一样,径直绕过她,走向了停在另一边的空车。 回去后的第二天,司立轩就让夏智修订了机票,原定打算在海南待上一个多星期好好玩一玩的计划被打破了。 和苏语曼一起旅游什么的现在对司立轩来说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因为从那天晚上之后司立轩就发现,他向往的其实不是旅行本身,而是陪他一起旅行的那个人。 如果是苏语曼的话,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 在海南的那段不愉快的经历,苏语曼和司立轩很有默契地共同保持了沉默,万一要是让简凌知道,非得把她吓出心脏病来不可。 回到龙城的第二天,苏语曼来不及好好喘口气,起了个大早去了左誉的花店。 花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左誉已经打算放弃别的工作,专心经营花店,前阵子刚花了一大笔钱装修花店,今天是工期结束的时候,左誉早上要陪他妈去医院复检身体,工程交接必须得有人看着,苏语曼知道后主动要求代替他去。 等到快中午,左誉带着他妈从医院直接回了花店,司立轩下午没什么事也过来了,四个人挤在刚装修过的花店里,点了一桌子外卖。 “我这辈子就这样,也知足了。”左誉对他这简短的一生做出了精炼的评价,“感谢命里有你们,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是你自己做的好。”苏语曼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店面。“不管是开店还是以前给我当助理的时候,你都做的很好。” 左誉的花店最近被龙城一家专门做吃喝玩乐的微博账号推荐了,成了当地有名的文青必去的几大地方之一,每天都有好多背包客慕名而来,左誉自己设计了一批明信片在店里卖得很不错,他还写了一本八万字左右的关于自己的经历改编的小说,自费出版印刷,只放在店里卖。 苏语曼是那本小说的第一个读者,书里面自己被左誉写成了一个天7;150838099433546使一样完美无缺的人,看得苏语曼相当不好意思。 从左誉的店里出来,苏语曼和司立轩商量着要不要去看某部刚上映的电影,上车的时候苏语曼拉开车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飞快地转过头看向路口的拐角处,只见一道影子嗖地一下消失了。 司立轩甩上车门,迈开步子朝影子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被苏语曼拦下了:“别去了,他又没怎么样。” “最近一直跟着你的就是他?”司立轩皱了皱眉。 苏语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估计想着怎么从我这儿弄点钱花花。” 司立轩的眉毛皱的更紧了:“我一会儿就找人弄走他。” “别啊。”苏语曼笑着道,“我倒是挺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出什么事儿呢,我既然能把他弄进去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过我相信他没那么傻,走吧。” 去看电影的路上,司立轩一心还惦记着这个事儿,苏语曼眼前晃过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略带些猥琐的影子,不禁叹了口气:“哎,我妈当初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呢?如果他俩没结婚,而是直接和我爸结婚了的话,现在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如果颜荷没有和孟奇结婚,如果她没有和别人私奔,苏语曼从小就含着金汤勺出生,那么一切的一切,也许会走上完全相反的另一条路,也许她和司立轩,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鑫瑞明天请客吃饭,一起去吧?”司立轩问道,“你有空吗?” “当然有,徐大医生请客,我就是没时间也得挤时间啊!”苏语曼兴奋地一拍大腿,“他是不是要宣布自己和安安的事儿了?” 徐鑫瑞和程安安打算下个月订婚,没错,这俩人进展也够快的,这才刚和好没多久,就开始商量着结婚生孩子的事情,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得就是闷骚的徐大医生。 第二天司立轩和苏语曼准时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在白修煜开的中餐馆里。 “怎么又是这儿?”苏语曼站在大门口嚷嚷道,“我都快吃腻了。” 白修煜嘿嘿乐了两声:“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们在我这儿吃也能吃得放心。鑫瑞订婚、结婚,还有你和立轩你俩以后订婚结婚,我可事先说好,我全包了!” 进到包厢里,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就差司立轩和苏语曼,段向南一见到白修煜进来就抱紧了他哀嚎:“小白啊,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主了,就剩下哥和你相依为命了!“ 白修煜嫌弃地用一根手指头戳开他:“滚蛋,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跟你相依为命。” 段向南朝他竖了个中指。 自从大家都有了各自的事业、感情生活之后,像今天这样人聚得很齐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难得大家都有空凑在一起,少不了又要喝酒,偏偏这几位爷里就有酒量不怎么样的,比如白修煜,他是一瓶倒的量,喝啤酒都能喝得满脸通红。 白修煜有个毛病,就是他喝多了之后话特别多,能从小时候说到长大不停气儿地说,一直到把自己说睡着了,梦里还得说着梦话。 喝多了的往往不自知,他举着酒杯先敬徐鑫瑞和程安安,说了一堆诸如百年好合之类的吉利话,到了苏语曼和司立轩这儿,好词儿差不多都已经让他给用完了。 “嘿嘿,脑容量不够用对不住了。”白修煜嘿嘿地傻乐了一通,两只胳膊一边搂着一个,“你们俩啊,最不容易,现在在一块儿了就好好过日子。” “你丫喝多了就赶紧给我滚回来,少出去丢人现眼。”段向南从背后拽了他一把。 白修煜不耐烦地推开他,凑到苏语曼的耳朵边上低低地说:“对了,我有个秘密得告诉你。” “什么秘密?”苏语曼问道。 白修煜一脸的神秘,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点声,别让立轩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其实吧,你微博上认识的那个名字叫送你一颗小草莓的人,就是司立轩。” “啊?”这个消息的冲击力不比原子弹小,苏语曼当场整个人都惊愕了。 她回想起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和小草莓聊天的场景,想象着网络那一端是司立轩用手机打的么么哒和一堆可爱卖萌的颜文字表情,苏语曼就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完饭照例换下一个地方继续嗨,唯一没喝酒的徐鑫瑞开车,正好赶上龙城下班高峰期大堵车,车子堵在半道儿上,十分钟爬两米。 说变就变的天气,上午还是阳光普照,这会儿外面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雨不大,密密麻麻的像一张珠帘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堵车堵得人心烦气躁,司立轩拉开车从后面下来,拉上苏语曼一起:“我们先走过去,你们慢慢堵。” 白修煜立马欠身嚷嚷着也要下车:“等等我,我也跟你们一块儿走!” 段向南强行锁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回了车里:“你怎么一喝多智商也跟着变低了,人家俩二人世界,你去当什么电灯泡?” 白修煜酒醒了七八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大意了,大意了!” 司立轩牵着苏语曼的手灵活的穿行在排成长龙的车队里,雨水将他们的背影染得湿漉漉的。 “明天下午你家里有人吗?” 苏语曼愣了一下:“没有啊,我师傅明天下午出去约会。” “那我们去你家把户口本偷出来。” “偷户口本干什么?”苏语曼反应慢了不止一个半拍。 司立轩望着她不说话,等苏语曼自己反应过来,眼角的笑意沾染了雨水,越发的清澈明亮,苏语曼从他眼睛里看见蔓延至一生的天长地久。 他们在雨雾里握紧彼此的手,雨越下越大,飞溅的水花淋湿了他们的衣服,苏语曼浑不在意,肆意的笑声飘向白茫茫的天际,依稀还是初见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