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霸宠不厌》 第1章 离婚二字 “陶梦园,离婚吧!” 冷冷而带着清淡的声音,听着有些随意,这话,是出自南少白之口,他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一手轻搭在扶手旁。 离婚二字,他能这般轻易说出口,仿佛,就好像在说“今天吃饭了吗?”这般随意。 站水槽前正在洗菜的陶梦园一怔,动作稍稍顿住。 终于,他还是选择离婚了。 眼睛忽然变得瑟瑟的,好像进了沙子那般难受,陶梦园强忍住,没让泪水流出来,她淡淡开口,声音如他一般清凉。 “嗯,下个月吧。” 即使再努力争取,也已经没用,当一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做什么,他都会看不见。 沙发上,南少白转头看来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看向厨房,能看到她一半的身影,她扎着头发,身上穿着围裙,典型的家庭煮妇打扮。 这就是陶梦园,她忙来忙去,似乎总围着厨房转,再没其它事可干一般,给人无趣的感觉。 南少白收回心神,因为,他没太多的时间在这陪她浪费,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忙。 最主要的是,朱彩池那边已经没耐心等了,不能再拖下去。 四年,整整四年,两人结婚已经四年了。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病危进院,没有这个机会,那么,两人的这段政治婚姻,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呢。 南少白实在不想被她再继续耽搁下去。 男人略烦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刚刚才从公司开会回来,他过来,只是顺道跟她说一声,把离婚的事情办好。 待会,他还要离开,因为,除却这个家,他还有别的家要回。 南少白转身朝门口走去,已是准备离开。 “我先走了。” 听到这话,水槽前的陶梦园一急,她立马从厨房里追出来,人站在厨房的门口处,喊。 “少白,饭马上做好了,留下来吃吧,这可能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顿饭。” 正走去的南少白眉头一皱,但,他的脚步还是忍不住停下。 男人回头,看看陶梦园。 她正用身前的围裙擦拭着两双小手,视线紧紧盯着他,眼中还带有丝希翼,明显是想要他留下的。 陶梦园见南少白看自己了,她下意识地笑笑,示意。 “我刚好买了生菜跟一点肉,都是你喜欢吃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现在就下楼再买回来。” 今天,他过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没料到他会来。 南少白站在那,静静看着她,眼前的陶梦园,穿着一身浅灰色调的裙子,虽然很朴素,但,身上那股纯净的味道却还在,如当初那样。 曾经的她,在南少白的眼中,就是温室里不能受到寒风与冷雨的花,是典型的千金小姐,哪能像朱彩池那般落落大方又懂事识趣? 她真是一点也比不上朱彩池! 虽然陶梦园极力恳求南少白留下,但,男人还是狠心地转身而走,语气冷冷凉凉。 “不需要,今天来找你,只是跟你说一声,听没听进心里,是你的事,好好想一下,想通了,告诉我一声。” 这旁,陶梦园见他摆定态度要走,她的心,有抽搐地疼了一下。 她真的不想做人做到这般没尊严,可,她还是低了自尊,急着跑过去,拉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有点耍赖皮的那种。 “少白,就一次,真的,你留下来吃顿饭可以吗?我知道你喜欢吃淡味些的,我给你炒这个味道,求求你,留下来吃一顿好吗……” 话说到后头,陶梦园的声音已经哽咽。 她默默低了头,有泪水在眼眶里闪烁,可,就是没有落下来。 第2章 最后的晚餐 南少白是真的烦透她的缠人功夫,很想一走了之,可,他最后还是没走,虽然她在极力压抑,他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意。 也许,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吃最后一顿饭吧,想到是最后一顿,南少白有那么一刻的心软。 男人点点头,率先迈步朝饭桌走去,准备坐那儿等她。 见此,陶梦园明显是很高兴的,立马朝厨房走去,脚步都有些许雀跃,她就像以前一样,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仿佛刚才,他不曾说过离婚一事,她也没有答应他。 厨房里,传来洗菜的水声,在这静谧的阔大房子里,竟是大得出奇,或许,这个家,真的太冷清了吧,一点也没有家的味道,仅是房子,仅达到住人的效果而已。 已经结婚那么久,南少白回这个家的次数,真的双手都能算过来。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为了华南的那块地,需要跟一家毫无联系的建筑公司合作,去掩饰自己市长之子的敏感身份,他应该不会和她结婚的吧。 毕竟,她小了他快十岁。 南少白虽说着是市长之子的身份,但,他离开家独立做生意,早就是十几年之前的故事了。 他的父辈以上,都是国家政治人物。 就他,当年独行一格,选择了一条和父母不同的人生道路,那就是做生意。 没摆出市长之子的身份,所以,南少白那些年遭受了很多人的白眼,也被父母们埋怨,因为,父母希望他跟他们一样从政。 这些年来,南少白在自己的摸索下,事业开始一步步见长,公司越发壮大,几乎能达到垄断同一行业的状态。 不过,爷爷并没因此就多自豪,时不时就会拿他不从政一事数落。 南少白能拍着心口反驳的,就仅是,他的事业会有如今的地步,并没借过家人的政治身份之光。 再看看陶梦园,她刚完成学业,就嫁给他,凭着自己父母的家底,一天到晚在家做个家庭煮妇,她就真的什么也不会干了。 其实,南少白也不是没有想过,帮陶梦园找个工作。 可,她这样娇贵的公主,能干什么? 生来就有好的家庭,想要什么,父母就会给她什么,怎么会明白那些人求学的无奈,以及那些人工作的辛苦?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道路上的。 以前会结婚,说来也是相互利益的事情而已,谈不上爱情。 这时,静置在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察觉到动静,南少白转头看去,也将手机拿起,放至面前看了眼。 是朱彩池,不过她没打来,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而已。 “少白,你在哪里?回来了吗?食物是咱俩喜欢吃的,妈妈跟妹妹也来了,她们说,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过你了,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 见此,南少白挑挑眉。 男人沉默一下,他手指点上触屏,开始打字,给朱彩池回复。 “迟点就会到,你跟她们先用餐,不需要去等我。” 朱彩池向来很懂他的心,更明白,能在什么情况下,把他被陶梦园搞得烦躁的心安慰成好状态。 刚发完,南少白又有点担心,朱彩池会不会因为自己不回来陪她一起吃的缘故,而故意不吃晚餐? 所以,他很快就再回复了一句。 “一定要吃,别饿伤胃,我很快就能回去。” 接下来,南少白一直等到将近入夜,厨房里,才传来陶梦园的一声笑意欢呼。 “做好了,可以开餐了。” 她从厨房门口走出来,手上端着食物,听到动静,正坐饭桌前等待的南少白,自然是应声抬头,看过去的。 第3章 旧妻哭,新欢笑 见她做个菜也能做那么久,南少白皱起了眉,有点点不悦。 男人有点觉得她是恶意整人,她应该心知,朱彩池就在另一个家等他回去,她居然拖了那么久才做好。 这都过去多久了?起码得一个小时多,将近两个小时了吧? 然后,男人看着她上完菜。 做了那么久,真正端出来的食物,居然只有两份青菜,一份肉,好在,还有份汤,这就是她劳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成果? 着实不是一般的慢,南少白都有点想骂她乌龟了。 “吃饭吧!” 陶梦园说着,主动为他舀好饭,米饭很白,应该是珍珠米,他爱吃珍珠米,不知,这点她有没有记在心里。 这旁,男人看着她舀,她动作很细心,温柔得,好像大力一点,米饭会被她舀疼一般。 南少白极力隐忍着,却还是忍不下去,觉得她就是在存心拖时间。 “陶梦园,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然而,她心情似乎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点点头地示意,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 “别说那么多,我们先吃饭,待会再谈。” 说着间,她已经帮他舀好饭了,便稍稍站起,将饭碗递到他面前来,然后,自己又坐下,开始舀她自己的,舀好了,直接低头吃饭。 刚吃没两口,陶梦园似乎是突然想起一般,她抬头看来,笑着,明明不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笑,所以,语气倒变成多少得意的那种。 “哦,我忘记了,你不喜欢吃香菜的,汤里不小心加了香菜,看来,这最后一顿饭,你不能喝汤了。” 这旁,南少白不悦地皱眉,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吗? 如果是朱彩池,恐怕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南少白真的已经忍她忍到极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压抑不住那心中的怒火。 “然后呢?说着求我留下,说着什么吃饭,实在是想整人,这才是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对吧?” 真的,他不想凶她的,只是,他现在真的压制不住怒意了。 一朵温室里的花朵,稍稍一凶,只怕会落下泪来吧,他可不想弄哭她,不然,她又要没完没了了。 对面,陶梦园见他居然这样想自己,不禁怔住。 不知怎么的,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就定定地看着南少白,视线直对上他的眼睛,问。 “少白,我们至少认识了五年,也过了四年的婚姻生活,这么久以来,你有主动关注过我的喜好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香菜,可,你又知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吃香菜呢?” 男人被问得怔住,因为,他不知道。 只是,见她放了,他以为她应该是喜欢的,便应。 “如果你不喜欢吃香菜,为什么要放呢?” 听到这话,陶梦园只是苦笑,她放下了碗筷,没再端着,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讨厌吃什么,他居然都不知道。 这样的婚姻生活,她过得也疲惫。 陶梦园努力挤出一抹笑,她就那么看着他,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苦。 “事实上,我也不喜欢吃香菜。” 两人明明讨厌同一种食物,他却根本没注意过这些,是心太大,还是,根本就不想关注? 闻言,南少白似乎是没想到一般,又再怔了怔。 而陶梦园就这样看着他,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一一诉说,因为,她觉得他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 “每天,我不去工作,就安静待在这个家,重复地做着饭菜等你回来,可,你没一次是回来的,即使这样,我也不气馁,买了很多的菜谱去学着做菜,心想着,哪天,你忽然回来,只吃一口就觉得好吃,然后会对这个家有所留恋,可……” 终于,陶梦园说不下去了,她一下低头,泪水在眼眶中涌动。 爱上他,是她的错,她不该爱他的。 第4章 你全都不知道 对面,南少白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一点也不想呆在这儿了,不想听她说这些,因为,他觉得心头难受。 男人一下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语调还是有些冷。 “彩池在等我,我先回去了,离婚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见他连听都不敢听自己的话,原本低着头、已经哽咽到说不下去的陶梦园,她一下出声,强行逼着自己说出来。 “可,你没有一次是回来的,你说朱彩池在等你,你说你有另一个家要回,可是南少白,在法律上,你的名义妻子是我呀,这么多年以来,你有尽过一丝丝的丈夫责任么?” 正走去的南少白脚步一顿,觉得心头乱乱的,很烦。 然而,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迈步走去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已习惯她的安静,突然,听到她情绪激动地说出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难受,他莫名有股害怕,怕她反感,会不肯答应离婚。 男人转过身来看陶梦园时,刚好,她也缓缓抬头,视线看着前方。 从侧脸,他能看到,她晶莹的泪水掉落,透明得就像水珠一般,很美丽。 然而,即使她落泪,南少白也不会因此就改变心意,他的语调还是那般冰冷,仿佛没有心的一般,完全是冷血动物。 “离婚这件事,你也答应了,下个月,能等到下个月,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时间限额,这段时间内,我们会跟以前那样,好聚好散,没必要把事情闹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希望离婚后,你也能找到你的好归宿。” 话毕,南少白转身而走,他,就这样走了。 饭桌旁,陶梦园却是突地笑出来,然而,泪水不知怎么的,越笑越掉落得厉害。 听他刚才的话,他还希望她这个离婚的二手女人还能重新找到好归宿? 也对,她现在这么年轻,南少白跟她结婚,却从没碰过她,让自己每个夜里独自跟空空的枕边说晚安,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的吧。 陶梦园就像没听到他刚才那番祝福的话一般,她安静地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看着对面已经空荡的座位,陶梦园一个人自语。 “少白,你还记得这道红烧肉吗?我今晚特地为你做的,当年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来我们大学讲授,我爸叫我去找你,跟你熟络感情,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点的其中一道菜,就是这道红烧肉。” 哽咽带着哭泣的声音,幽幽回荡在寂静的大厅内。 “你当时还说这道菜做得好吃,让我多吃,从此,我就爱上这道红烧肉了,可,如今我还记着,而你,却早已忘记,既然肯娶我,给我惊喜,如今,为什么又让我沦落成一个离婚的女人?” 说到最后,陶梦园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她低头,抽泣地哭着,拼命想忍住,却又忍不下去,嘴里的食物还没吞咽下去,卡在喉咙里,难受得很,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晶莹剔透的泪水如同珍珠一般,颗颗掉落,砸在饭桌上,摔碎,然后溅开。 可,陶梦园依旧强忍着,她将嘴里的食物硬生吞下。 这样的心情,本来就吃不下饭,现在,再硬生吞进肚子,反胃的感觉便一下涌来,陶梦园忍不下去,一下站起,朝厕所冲去。 站在马桶旁,陶梦园一手捂着心口,在呕吐,胃剧烈地抽搐着,似乎要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也许,这顿晚饭,真的不该吃吧,连胃都在抗议了。 一下子将食物全吐出来后,不单胃空荡着,连她的心,都感觉空荡起来,陶梦园蜷缩在马桶旁蹲下,呜呜地大哭。 显然,隐忍的情绪再也忍不下去了,已经彻底爆发。 第5章 陶家破产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声音不大,只有一格音量,因为,她不喜欢太过吵杂。 见有人打电话给自己,陶梦园慌乱地擦掉泪,强逼自己将哭腔调整,不让别人听出。 然后,她努力深呼吸,觉得将声音调整过来了,才开始接通手机。 电话的那头,是母亲施雨晴略带担心的语气。 “梦园……” 闻言,陶梦园即使努力调整过了,声音却还是有些抖。 “妈。” 施雨晴轻“嗯”一声,似乎并没听出陶梦园声音的异常,她皱着眉,担心地说出。 “家里的情况你跟少白说了没有?让他跟他们南家借一些钱给我们家周转一下。” 见母亲打电话来,是说这个事,陶梦园默默沉默着。 那头,施雨晴不知道陶梦园的情况,所以,她自顾自地说她自己的。 “就算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凭着他市长之子的地位,流砂市的政府人员,也不会太难为我们家,哦,对了,银行,让少白给我们做一下信用担保,这样的话,你爸才有底气再跟银行的人谈一下。” 说到这里,施雨晴的声音明显低落,似乎要哭出来。 “梦园,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少白再不帮帮我们,咱们家,就真的要宣布破产了。” 这旁,陶梦园再也听不下去,她害怕听到母亲的哭腔,所以,便急急打断,不让母亲再说下去。 “妈,我还没跟少白说呢。” 眼角有泪水涌落,陶梦园便抬手擦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腔调,不让母亲听出她哽咽的声音。 “你也知道,少白这人平时最忌讳什么,他对自己市长之子的身份很敏感,不会乱用,做什么事,都想着靠自己,而不是靠他那个政治的家,我懂他,而且,妈也应该猜到,他的公司能经营到垄断某一行业的地步,整个公司,已经不是他能随便决策的了,少白根本不可能拿公司的钱借给咱家。” 电话里头,施雨晴也被陶梦园说得急了,连忙打断,让陶梦园听她说。 “这些我都清楚,但,没人肯做你爸的担保人,银行不肯借钱给你爸,公司的全部资产,就算拿来抵押,也还是不够,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梦园,你求一下少白吧,以他的身份,哪怕不用他公司的钱借给咱家,单凭他跟银行的交情,只要他肯出面说情,我们家,应该就可以……” 然而,陶梦园猛然打断。 “不行!” 她恳求着,不希望母亲这样逼她。 “妈,求你不要这样,不要找少白,我不想欠他太多人情,而且,这本来就是咱家自己的事,跟他无关,不要再拖他后腿了行吗?” 闻言,施雨晴却大为不解,觉得不符常理,不禁有些生气。 “梦园,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少白是你丈夫,现在娘家有难,他难道不应该帮一下吗?” 陶梦园不敢将两人如今的关系说出来,她只摇着头,喃喃地重复。 “妈,就当我求你了,不要去找少白,你们这样做,让我很丢脸……” 电话里头,施雨晴根本听不下去。 她一心想挽救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男人,不等陶梦园说完,就直接打断了。 “梦园,妈也求你了,你爸好不容易才把公司经营到如今的地步,白手起家的苦,你没体会过,所以不懂,咱们家要是真的破产,没有娘家人的背景支撑,你在那边,还抬得起头来吗?” 说着,为了能说服陶梦园,施雨晴便将话说得更狠些,有点逼迫的那种。 “还有梦园,你当真以为,南少白是喜欢你,所以,才跟你结婚的么?如果没有你爸的公司……” 第6章 贱人就是矫情 听到这话,陶梦园心一慌,不敢听下去了。 她一下挂断电话,不想再听母亲狠心的话,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情绪也再也压抑不住,哽咽地再度哭起来。 母亲话中想透露的意思,陶梦园怎么会不懂? 只是,她想装傻而已,因为根本不敢面对残忍的真相,太过刺骨与血淋淋了。 另一旁。 南少白的豪车开进高档小区,刚来到地下停车场时,仪表台上的手机就震动响起了。 刚好,南少白也开到车位前。 男人将车驶进车位停好,这才前倾着过去,将手机拿起,接通放耳旁。 “喂?” 电话的那头,朱彩池的声音带着娇气,听着还有些哽咽的样子。 “少白,我有点胃疼,你上次把胃药放哪里了?我不太记得,找不到。” 一听,南少白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虽然他心知,她在说谎,却并没点破她,只是表面装作镇定的样子,告诉她。 “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下面第三个抽屉。” 顿了顿,南少白又担心她,便立马补句。 “还有,你不能现在就吃药,得先吃点饭填填肚子,才能去吃药。” 说着,男人已经推门下车了,笑了笑。 “我现在就上来,听话。” 听到这话,朱彩池才满意一笑,她点点头,才肯挂机。 “嗯,那你快点上来,我等你。” 挂了手机后,南少白大步朝电梯走去,搭电梯上去,他有备用钥匙,没敲门,而是用备用钥匙悄悄开的门。 不出意外,一推开门,就看见朱彩池静坐在饭桌旁,眼泪颗颗掉落着,看着满桌食物,根本没动过筷。 这旁,朱彩池听到动静,她一下转头看来。 见南少白到了后,朱彩池一喜,连眼泪都顾不得擦,立马站起,朝他跑过来,直接扑入他的怀里。 男人嘴角一勾,也回抱,然后拍拍她的背,将她推开。 “让我好好瞧瞧,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闻言,朱彩池立马伸手擦脸上的泪水,闷着张嘴。 “才没有,我才没哭呢,我就是难受,所以才这样,胃太疼了。” 见她还不肯承认,南少白笑着,也没现在就戳破她,只问。 “哦?那,胃药你找到了吗?” 这旁,朱彩池咬着张唇,胃疼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给他打电话,只是想催他快点回来。 他在陶梦园那边多呆一分钟,她就多一分不安。 男人见她都快把自己的唇瓣给咬破了,他多少不忍心,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放开时,也开口。 “说了,今晚会过来跟你一起吃晚饭,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着,南少白转头扫视向四周,却没见到人,他不禁好奇。 “你妈和你妹呢?” 朱彩池还是闷着张嘴。 “她们今晚来,是想见见你的,你都不在,我只好让她们回家了。” 见着是这么个情况,南少白的视线落回她脸上,笑了下。 “你呢?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才会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饭桌旁落泪?”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朱彩池的泪水就掉落得更汹涌,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的状态。 南少白看得心疼死了,连忙将她抱入怀,轻轻哄拍着她的后背。 “好好好,不哭了,哭得我心肝都疼了。” 怀里,朱彩池露出笑意,多少有些得意,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弱点,最看不得泪水,只要她用泪水攻势,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单凭这招,陶梦园那个女人就永远比不上她。 因为,陶梦园不会装,她不会将自己的弱势展现在南少白面前,永远只会流露坚强的一面。 殊不知,男人偏偏最不吃的,就是陶梦园伪女强人的一面。 闻着南少白身上淡淡的体香,朱彩池也轻轻开口,语气中,多少有些担心与不安。 “少白,你……跟她说了么?” 男人自然是知道朱彩池这话指什么,他眼神有些复杂,轻轻点头颔首。 “说了,她也同意了,下个月就会签字生效,到时,我们就结婚。” 第7章 沉重的亲情 时间不痛不痒地,就这样过去了几天。 南家祖宅。 卧室,南少白的奶奶宋丹宁背靠在床头,老人家正眨巴着一双仿佛刚睡醒的眼睛看着床边的陶梦园。 她手背挂着点滴,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手背看起来有些青紫。 陶梦园就坐在床边,她舀起一勺粥,低头轻轻吹着,这时,床头的宋丹宁伸手推了推碗壁,示意。 “梦园,你自己也吃点东西,别只记得喂我吃。” 闻言,陶梦园一笑,眼睛很纯净,她将粥吹凉了后,递到宋丹宁的嘴边,解释。 “奶奶,我不急,你先吃,你吃饱后我再吃。” 宋丹宁的脸色有些苍白,这都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见陶梦园这般贴心,老人家的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却是笑得有些虚弱的那种。 “梦园,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喊你过来帮我熬粥,少白那小子人又不在,让你这样来回跑,奶奶觉得内疚。” 床边,陶梦园喂宋丹宁吃了一勺粥后,这才满脸笑意地安慰。 “哪里话,奶奶你这么晚喊我过来伺候,我心头其实高兴着呢,这证明奶奶把我放在心上,第一时间想起的是我,证明我得奶奶的疼爱,我高兴着呢。” 听到这话,宋丹宁不禁浅浅笑起。 她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后,忽然想起一事般,立马又问。 “对了,现在这么晚了,少白有没有送你过来?怎么没见那小子一块陪着?” 陶梦园舀粥的动作瞬间僵住,不过,她很快就恢复正常,并没让宋丹宁看出些什么,陶梦园抬头看向宋丹宁,努力微笑着。 “奶奶,你也知道,少白现在工作很忙,最近,他的公司貌似还准备往国外扩张,他忙都忙死了,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麻烦他呀?” 越说到后头,陶梦园的声音越发小了起来。 也不知道宋丹宁是不是看出些什么来了,她的眼中,逐渐涌现心疼,只见老人家粗糙瘦弱的手轻轻搭落在陶梦园那只拿着瓷更的手背上。 “梦园……” 闻言,床边的陶梦园眨眨眼。 “在,奶奶。” 宋丹宁便轻轻开口,语气间,似乎还带了点伤感。 “日后我要是去了,少白没人照顾的话,我会走得很不安心的。” 见老人家说这样的话,陶梦园一急,又有些生气。 “奶奶,你胡说些什么呢?你还能活到一百岁呢,曾孙子都没抱,你怎么可以走?以后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可真跟你急了。” 这旁,宋丹宁有些被陶梦园逗笑,然后,老人家正了一下脸色,不太放心地问。 “梦园,那你会替奶奶照顾少白么?奶奶就信你一个,他那孩子,做事不如你稳妥,有你在他身旁陪着,奶奶以后就算走,也走得安心。” 老人家不断地说着走呀去呀的,陶梦园紧绷的神经真的随时都能断掉,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奶奶,我答应你就是,求你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我那么爱少白,就算他会主动放手,我也不会主动放手的。” 得到了陶梦园这一番承诺,宋丹宁似乎才总算满意,舒了一口气,应。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不能说谎骗我,要不完,我就算走了也会回来的。” 闻言,轮到陶梦园被老人家逗笑了。 宋丹宁见她笑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是真的说得有些好笑,不禁也跟着笑起来,然而,没笑两下,老人家却又开始咳嗽起来。 毕竟上了年纪,身体是真的跟不上了。 南家有请了专门的护士来照顾老人家,护士在门外听到老人家的咳嗽,不禁急匆匆走进来,来到床边查看着情况。 陶梦园被逼地退到一旁,她看着宋丹宁,脸上尽是担心。 照着老人家这种情况,相信再过不久,应该就要走了,一想到这,陶梦园的心,又猛烈地抽了一下。 生离死别,莫过于此。 第8章 习惯给你送汤 接下来,陶梦园离开之时,已经很晚了,她刚从二楼下来,正好碰上从外地出差归来的南于斯,他是南少白的弟弟。 男人迎面走进来,看到陶梦园从楼梯上走下,他挑挑眉。 “奶奶睡了?” 闻言,陶梦园看着他点了点头,脚步还在朝下走,应。 “嗯,刚睡下,还是老样子,依旧只喝一小碗白粥,不过,吃多吃少,能吃一点东西下去,我就放心了。” 来到玄关处,陶梦园弯身换鞋,准备离开。 这旁,南于斯已经走到沙发旁,他站在那,也没坐下,而是转身看着陶梦园这旁,示意。 “我以前听安姐说,奶奶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就只爱吃你熬的稀粥,要是你哪天有空,就过来教教安姐,也好让安姐按着你的熬法做,省得你这么晚还要亲自过来。” 陶梦园已经换好鞋直起身了,见他这样说,她转头冲他笑笑。 “不用,我不碍事的,我喜欢熬粥给奶奶吃,再者,都是粥,其实谁熬的都一样,我知道,奶奶喜欢吃我熬的,不过是想叫我过来,陪她说说话而已。” 看着陶梦园的笑容,南于斯却微微皱眉。 她该是一个心细的好女孩,大哥真是辜负了她,想想,有时候觉得她还蛮可怜的。 玄关处的陶梦园转身朝门口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南于斯心头一急,终还是忍不住。 “我奶奶她……只是太过不放心我们,希望走之后,可以有人真心地对大哥好,所以,你虽然是奶奶认定的人了,但,你跟我哥的事,以及他外头的那个女人,作为他的弟弟,我不方便多说什么,如果你觉得撑得太辛苦,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此时,他这番话,全是好心。 陶梦园知道的,她真的全部知道。 她都已经走去了,然而,听到这番话,脚步还是忍不住停下,只是没转回身,有在微微侧了头。 “于斯哥,我也想放手,有时候,我都在自己说服自己,如果真的撑不下去,那就放手吧,可,我做不到,因为我爱他,即使心头觉得好难受、好难受,却还是无法做到轻易放手,于斯哥,等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这种感觉了。” 大厅内站着的南于斯一怔,有点不想直面这个问题。 而陶梦园,她就这样迈步走去了,他看着她,静静地,没有再叫住她。 接下来的日子,陶梦园还是跟往常一样,天色刚放亮,就开始起床为他熬汤。 她知道南少白最近有点上火,所以,特意为此去查了新的食谱,并且还怕第一次熬不好,去反复试验多次,才敢将自己觉得最满意的汤水带来给他喝。 来到南氏大厦时,陶梦园坐了电梯上去。 电梯的人很多,反反复复地又进又出,电梯也只能不断地停停上上,一直等了好久,电梯的人才全部出去干净,而这时,电梯也在最顶层的那楼停下。 门开了之后,陶梦园平静地迈步走出。 刚好,和迎面走来的罗秘书碰上,罗秘书认得陶梦园,一见陶梦园又来了,罗秘书立马高兴地打招呼。 “梦园,你来了呀?” 听到这话,陶梦园微笑地点点头,她将手中提着的汤水盒递上,示意。 “这是他今天的汤。” 罗秘书连忙伸手来接,并解释着。 “南总一大早就去工地现场视察了,现在不在,梦园,你要不要等一等?南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然而,陶梦园立马摇头。 她把手中的汤水交给罗秘书后,连忙摆手,示意。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等他回来了,你帮我将汤水交给他就好,我先走了,拜拜。” 说着,陶梦园朝她挥挥手,转身就要走,然而,就在这时,面前的电梯门一下打开。 里头立马走出几个身穿笔直西装的男女。 第9章 可他从来不喝 在那群人中,南少白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谈,似乎是真的很忙,语气听着有些决绝冰冷,似乎在发火。 “现场的施工情况跟以前送上来的规划图纸有很大的不同,工程南边要建铁架高速,这点为什么没有说明?负责这个项目工程的负责人是谁?” 身旁的一名眼镜男立马回答,脚步急匆匆地跟着南少白。 “原先是顾惜朝,不过,他这人的生活作风有点问题,现在突然被调查了,我们先前一直是跟他接触和沟通,现在他这样,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做接下来的。” 南少白的脸色依旧带着冷漠,在工作上,他永远是严肃不露笑的。 “别给我找那么多借口,我不想听,不管这个项目的工程由谁负责,你们自己想办法,总之,我只看最后的结果。” 顿了顿,男人似乎又不太想为难下属的样子,又自己想办法了。 “算了,安排一下,今晚帮我约林局长出来吃顿饭。” 身旁、身后的那些男男女女,人口齐声回答。 “是。”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各自有台触屏手机或平板,在那急急忙忙地记录下南少白刚才说过的每一个字。 要立马打电话联系的在那开始打着,要在那跟南少白报告的,则继续着。 好一派火急火燎的阵势。 南少白不知看没看到一旁的陶梦园,他目不斜视,继续跟他的团队谈着什么。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拎着汤水盒的罗秘书下意识地小声喊一下。 “南总……” 可,却被身旁的陶梦园给暗暗拉了下。 见此,罗秘书喊到一半的声音,便只能戛然而止,她不解地转头看来。 陶梦园看着南少白推门进了办公室后,她才收回视线,朝罗秘书一笑,示意。 “不用喊他了,他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你拿进去给他吧,我先回去了。” 见此,罗秘书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妥协。 她拎着汤水盒提起看了看,然后,笑,又转头看向陶梦园,有些好奇。 “你今天带的是什么汤呢?闻着好香。” 听到这话,陶梦园怔了怔,罗秘书见她这样,一急,连忙解释着,生怕陶梦园误会。 “你别想太多,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每天都送汤水来,南总有你这么好的妹妹,他该有多幸福呀。” 办公室内。 南少白软躺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看起来似乎很累,刚才那几个下属已经出去了,这里,一时就只有他一人。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见此,南少白睁也不睁一下眼,依旧闭着。 “进来。” 于是乎,罗秘书便推门进来了,看见南少白后,她在走来时,下意识地拎起手中的汤水盒,示意。 “南总,这汤水……” 闻言,办公椅上的男人还是不睁眼,就那么闭着,他面无表情,冷淡回答。 “自己处理。” 其实,他刚才是看到了陶梦园的,她就站在一旁,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没看见她?只是,不想理她而已。 听到这个指令的罗秘书有些怔,她看看手中的汤水,又看看南少白,显得有些为难。 “可是南总,这汤,可是梦园亲自给你送来的……” 南少白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出罗秘书语气中有袒护陶梦园的意思,见此,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不禁终于睁开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陶梦园竟跟他公司里的员工将关系搞得那么好了? 他没向公司的员工公开介绍过陶梦园的身份,一直对外界说,陶梦园是他的妹妹,所以,一些不知情的人,就真的以为陶梦园是他妹妹一身份。 第10章 外人前,她只是妹妹 南少白不肯喝,罗秘书便只能提着汤水出来。 外头的另外几个秘书早就看见了,一见罗秘书出来,马上迎过来,八婆地笑着。 “那女的今天又带什么汤水过来了?好香,大老远就闻到了。” 罗秘书只能将手中的汤水盒递过去,对方接过后,径直打开来看,果然是好料,单这炖料,不下百元以上,是买不到的。 那几个秘书也不管那么多,开始分摊,因为,这汤水是南少白不要的,扔了怪浪费,倒不如她们几个给喝了。 几人在吃喝时,还不忘谈论陶梦园的事。 “都说陶梦园是南总的妹妹,但,她到底是南总的亲妹妹呢?还是干妹妹?亦或是表妹?” 另一人立马出声应答。 “应该不是亲妹妹吧?哪有亲妹妹天天给哥哥熬汤的,这……这关系说得过去吗?” 其中一个在这干了快一年的秘书也跟着插话。 “哎,你们都不知道,我刚来这儿,就看见那女的给南总带汤了,真的,真是天天带呀,这还是我来时才看到的,我没来这工作之前,说不定她就给带了呢,也不知道她这样坚持了多久,一年以上是最起码的。” 说着,那秘书喝了一口汤,她又嘿嘿地笑。 “可是呀,咱们南总,好像一次都不喝她带的汤,全部都被我们这些当秘书的喝了,这可是我们南氏特有的福利。” 听到是这么个情况,罗秘书惊讶得小嘴都张大。 因为,她是上两周才入职的,并不太清楚这些事,不过,陶梦园天天来送汤,一来二去,罗秘书才对陶梦园熟了起来。 喝了一口汤后,罗秘书看着众秘书,分外不解。 “那,为什么南总不喝梦园送的汤呀?” 她也觉得奇怪,南少白都不喝,那陶梦园居然还坚持天天送,都不知道那陶梦园是怎么想的。 闻言,那旁的一名秘书耸了耸肩,喝口汤。 “谁知道他呢,也许,南总只跟我们说,这是他妹妹,但,这位妹妹,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定,是跟外头那些女人一样,见咱南总年轻多金,想攀高枝、嫁豪门呢,只是,人家南总看不上她而已,才不领她这汤水的情。” 原来是这样,罗秘书点了点头。 可,想起陶梦园的温暖笑容,罗秘书又不忍将陶梦园想成那种人,她皱了下眉,下意识地为陶梦园辩解。 “可是,我觉得梦园不是那么有心机的女人,她很好的。” 不料,众秘书一听,却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笑罗秘书的傻。 “小罗,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说啥?如果你看女人,只看她表面,那我们是真说不出啥来了,女人呀,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南少白的首席秘书从远处走来。 有人眼尖,老早就看到她了,见此,连忙低声喊着众人。 “快快快,巫婆来了。” 见状,在场秘书“轰”地一声四散,个个坐回自己的工作岗位,摆出一副认真做事的模样,不敢再谈论。 另一旁。 陶梦园出了南氏的大厦后,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看着头晕,不禁伸手遮挡。 这一刻,她有些不知该去哪儿。 忽然,口袋内的手机响起,见此,陶梦园便掏出,看了看,是好朋友李碧城打来的,见此,陶梦园便接起来。 “喂?” 电话里,李碧城是想帮陶梦园找一份工作的,不忍心看着陶梦园一步步变成家庭煮妇。 “梦园,你以前学的是设计专业,如果做服装方面的话,可以去本市有名的设计品牌店应聘。” 第11章 可怜到如此境地 听到这话,陶梦园默默低头,她走着,声音闷闷的。 “碧城,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读书那会儿,就没怎么用功,学得麻麻地的,现在不想做任何事。” 她知道李碧城是好心,然而,在跟南少白签字离婚前的这一个月里,她真的没心情工作。 不料,李碧城一听,她就开始冷笑了起来,语气中夹着酸刻讽刺。 “陶梦园,你自己说说,这几年,你干过哪件事?整天就知道追着一个男人跑,除了学了一身没法发挥技能的厨艺,把自己整得跟个家庭煮妇一般,你什么都没干。” 顿了顿,李碧城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冷笑一下,恨铁不成钢。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还做了一件天大的伟事,就是嫁了一个不肯在外人面前公开你们已婚的男人。” 后头的这番话,着实刺痛陶梦园的心。 她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李碧城,而那头,李碧城已经不想再废话了,吩咐着。 “得了,你别说那么多了,先来蓝天健身馆找我,我们见面之后再谈。” 说着,李碧城仿佛怕陶梦园会拒绝一般,一下就挂了机。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见此,陶梦园静静地拿下手机,走着的脚步也跟着停下,看着屏幕,她眼神复杂,心头一直在回味李碧城的那番话。 是呀,她嫁了一个连结婚一事都不愿意公布的男人。 待会也没什么事要做,那个家,更是空空荡荡的,没人在家等她,更没人会关心她会几点回去。 思及此,陶梦园便决定,去找李碧城了。 刚准备迈步走,母亲的电话又打来,见此,陶梦园皱紧眉,看着手机屏幕,却迟迟没有接。 接了她也不知道该说啥,因为,母亲肯定是要说破产一事。 陶梦园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她真的不想再麻烦南少白,心一烦,陶梦园直接将手机关机,朝路口走去,准备拦出租。 她一边走,一边翻着包包,准备打车的零钱。 可,在这时才发现,身上的积蓄少得可怜,爸妈的公司出事后,陶梦园就没再拿过家里的一分钱。 现在,身上的钱,估摸着应该是撑不到下个月了。 见此,陶梦园咬咬牙,放弃了打车,而改朝那旁的公交站台走去。 没有站是直接到蓝天健身馆的,她只能用手机,百度着地图,看看怎么坐车才能到。 接下来,陶梦园转了好几趟车,才来到蓝天健身馆,当然,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刚走进门的时候,一早等在那的李碧城就迎上来了,显得相当不耐烦。 “我说陶梦园,你是不是跟我怄气呢?怎么这么久才到?这都天黑了。” 李碧城一身的紧身运动装,身材玲珑曲美。 这旁,陶梦园内疚低头,解释着。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坐车,坐错了很多站,倒来倒去的,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从小长到大,陶梦园就没坐过公交车。 陶家的经济条件,足以让她优秀得可以不用接触太低层的东西。 这旁,李碧城拉着她一块进去,听到陶梦园居然还是坐公交车来的,震惊得眼睛都睁大。 “你的车呢?” 听到这话,陶梦园却是有些伤感,她摇了摇头,闷闷的,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早卖掉了,最近,我爸的公司运转得不太好,所以……” 说着间,陶梦园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她抬头看去,然后皱眉,又转头看向李碧城,提醒。 “你叫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这儿应该是要办会员才可以健身,我又不是会员,来了也没用,现在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钱办什么会员。” 关键是,她是没钱,要有钱,陶梦园以前时,一定会办。 第12章 与三正面交锋 陶梦园转身就想走,因为,来这不消费,进去又有什么用?然而,李碧城却一下拉住她。 将陶梦园拉住后,李碧城赶紧解释,省得陶梦园又要走。 “让你来自然是有让你来的道理,不需要办会员卡,有我罩你,谁敢拦?” 然而,听着李碧城一副要惹事的口气,陶梦园却有些担心。 她皱了皱眉,不太肯地示意。 “碧城,我不想生事,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回去了。” 不曾想,李碧城拦着陶梦园就是不让她走,似乎来了劲一般。 “不准走,人都来了还回去,那些车钱岂不是白花?还有,你怕什么呀?你是陶家的千金小姐,南家的儿媳,赶紧的,先跟我来。” 说着,李碧城越发来劲了,根本不管那么多,推了陶梦园到里头的更衣室去更衣,里头,有李碧城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肚皮舞服装,银白色的。 换好衣服出来后,陶梦园闷闷地皱着眉,还是不太愿意。 “碧城,我不行,我不会跳这种舞。” 然而,李碧城根本不听,强行推着她走人,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陶梦园。 “不会跳也得进去,今天这个机会,可是我很艰难才给发现的,你就算有天大的借口也得给我撑下去,不然,陶梦园,别怪我不提醒你,今后你可能就要彻底被打败了,以后,你就只能这么过了。” 接下来,虽然陶梦园百般不愿意,却还是被李碧城给推到了一间玻璃房,半透明的那种。 这房的面积不算很大,三面是实物,有一面,则是完全透明的玻璃窗。 外头的阳光,可以很明媚地照进来,阳光正好落在床边栏杆前那几个说笑着的女人身上。 看到朱彩池的那一刻,陶梦园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跟她相遇。 那个女人,她此时上身穿着玫红色抹胸装,下半身一条短裙摆,腰间是一条湖水绿腰链,漂亮妖娆得像一条海里的美人鱼。 而现场中,朱彩池分明是主角,四周尽是簇拥着她说话的人。 她就那么站着,一手随意地挽起头发后面的卷发,跟那些女人们说说笑笑,相处融洽。 见此,李碧城不知怎么的,很是用力地拉了陶梦园过去。 陶梦园站在门边,不怎么愿意进去,李碧城也不管她,强拉,完全不管陶梦园的意愿。 可,陶梦园是真的不想过去,她不想看到朱彩池的开心跟快乐。 李碧城见她还躲了,一瞪眼。 “怕什么?你才是正主,怕她一个狐狸精干什么?” 然而,陶梦园还是不肯,她脚下用力刹住,急着解释。 “碧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跟少白……” 关于两人离婚的事,陶梦园还没来得及告诉李碧城,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前方,李碧城还在用力拉,愤怒着。 “你跟南少白是夫妻,是堂堂正正,那个狐狸精以为她算什么?要不是被我知道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打着‘南太太’的身份在外头骗人,让那么多人以为,她朱彩池才是‘南氏’南少白的妻子,当今南市长家的儿媳。” 陶梦园有心退让,可,李碧城越加不肯,其实,陶梦园从没想过要跟朱彩池去发生正面冲突。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笑谈声。 “呵呵,就是呀,我老公每次都说,我扭摆腰身的时候最好看,哦,对了,他还说,好在会所的学员都是女的,不然,他根本没法放心让我来。” 朱彩池笑着,跟身旁那些太太们说话,不料,不经意地侧头看来时,一眼看到门口这旁的陶梦园。 一看到陶梦园,朱彩池脸色瞬间惨白。 她似乎笑不出来了,整个人僵在那,完全不知怎么办的样子。 第13章 你也有害怕时? 这旁,李碧城一脸不怀好意,她直接和朱彩池扛上。 “我还以为谁能如此不要脸呢,一早在外头就听见有人说南太太,南太太来了?哪位哪位?介绍让我认识一下,刚好我就认识南市长的儿媳,不知这里的那位南太太,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南太太。” 见李碧城存心生事,朱彩池的脸都阴沉起来了。 可,陶梦园跟南少白很快就会离婚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跟陶梦园公开叫板,那样事情只会不可控制。 就在朱彩池暗暗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之时,身旁的贵太太中,竟然有人跟李碧城是熟悉的。 那太太立马朝李碧城招了招手,喊。 “碧城?是你?来来来,快过来。” 见此,李碧城心下暗喜,然而,她脸上却装出吃惊的模样,掩了掩嘴。 “清如姐?没想到你也在这家会所锻炼。” 说着间,李碧城就强拉陶梦园过去,而这旁,秦清如笑了下,也迈步迎去。 “前几天来的,前段时间跟南太太喝茶时,听她提起这家会所,说这里的老师教得不错,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学着玩玩了,不过,碧城你也跟南太太很熟么?” 走到的李碧城闻言,立马斜眼扫了下那旁的朱彩池,紧跟着一笑,语出讽刺。 “南太太?清如姐,你口中所指的这个南太太,是这个?她是哪家的南太太呀?不知道跟我认识的那个南太太,是不是一个人。” 对面,秦清如立马转头看看朱彩池,下意识地回答。 “就是南市长大公子的那位南太太呀,南少白的妻子,这样说起,好像你们李家跟南家的关系不错,怎么着?南太太你应该认识吧?” 然而,李碧城一听,却是当场冷笑起来。 她存心不给朱彩池台面下,视线就紧盯着朱彩池,笑。 “南少白我倒的确是认识,不过,我可不知道,南少白什么时候起,竟然又结婚了。” 一旁的人听后,立马有人出声应。 “正常,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南市长家的那个长公子,做人做事向来低调,外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结婚的事呢,其实他已经结婚了,好几年前就结了,这位就是他的妻子。” 说着,那人朝朱彩池努努头,示意。 不曾想,朱彩池却觉尴尬无比,她讪讪地笑了下,迈步就要朝门口走去,还向众人敷衍着。 “那个,我现在突然不太舒服,接下来的课就不上了,先回去了,各位,改天有空再聚。” 朱彩池甚至有些仓惶,急急地想走,害怕李碧城会戳破自己的谎言,毕竟,她很艰难才跟这些太太们打成一片的。 然而,李碧城一见她想躲,立马就大步走来,一下扣住朱彩池的肩头。 “你躲什么躲?我指的人就是你。” 见此,这旁的陶梦园再也看不下去了,心下一惊,立马喊。 “碧城。” 喊着的同时,陶梦园已急着过来拉李碧城,示意她赶紧放开人家朱彩池,不料,李碧城却一把甩开陶梦园的手,回头。 “你阻止也没用。” 说着间,李碧城又收回视线来,她一下靠近朱彩池的那张脸。 “朱彩池,我问你,你是哪家的南太太?在场的各位,都是堂堂正正的大老婆,如果不是今天在这看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真不知道,原来小三也能浑水摸鱼地混进这个圈子里。”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那些太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明显震惊不已。 “什么?” “小三?” “她是小三吗?” …… 秦清如立马就走过来,有点急地逼问。 “碧城,你讲明白了,她是不是南少白的妻子?” 第14章 一身的狐狸骚 见着秦清如还不信,李碧城冷哼一声,应。 “清如姐,你还没看清楚么?看看,你看看她,一身的狐狸骚气,你觉得她配得上南少白么?” 说着间,李碧城甚至还伸手去这里扯扯朱彩池、那里扯扯朱彩池,似乎随时都能让朱彩池的狐狸尾巴原形毕露一般,继续着。 “她呀,也就只会在你们这里装下南太太,偷着别人的身份去骗你们,不信?不信你们自己问她,看看她是不是跟南少白登记结婚过,看看她有没有真正踩进过南家的那扇大门。” 这时,李碧城用力一推,朱彩池站立不稳,趔趄着摔去。 看着这一幕,陶梦园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一下走过来,两手抓住李碧城的手臂,恳求。 “够了碧城,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让她走。” 那旁,朱彩池一脸惨白,她似乎有点抖,应该在害怕。 见她这样,陶梦园倒有点同情她,虽然自己说不上多喜欢朱彩池,但,也从没想过,要如此在众人面前刻意羞辱她,刺激她的尊严。 在场还有人没搞清楚状况,不禁急得立马问。 “李碧城,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几个,跟南太太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的了,她如何就不是南家的太太了?还有什么小三?你说她不是南家的太太,是小三?” 闻言,李碧城正愁着没机会说呢,见有人主动提问,便一笑,立马又甩开陶梦园的手,朝秦清如走来。 “清如姐,你娘家跟婆家的身份,相信你比我会更加明白,这个女的。” 李碧城一下伸手指向朱彩池。 “她原来是在夜总会上班的,好多男人都记得她那张小脸蛋呢,这样的女人,南市长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会让她进门?” 听到这话,在场女人纷纷尖叫。 “什么?” “不会吧?” …… 昔日里,跟她们同称姐妹的女人,竟然是在夜总会上班的?要知道,她们这群贵太太,夫家个个有头有脸的,所以,认识的也都是上流社会的太太。 这旁,李碧城听到她们的尖叫声,越发得意了,恨不得好好替陶梦园报一箭之仇。 “告诉你们,她根本就不是南家的太太,而是小三,这位,才是南家真正的太太,陶梦园。” 李碧城将陶梦园给硬生推出来,示意。 “我李碧城可以以我们李家的身份地位做担保,她陶梦园,才是南少白真正的妻子,在场各位要是有人不信,尽管去南家问,甚至问我爸妈都行,他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南太太,这个骚狐狸,竟然敢借别人的身份在这招摇撞骗。” 说着,李碧城一下恨恨看向朱彩池。 秦清如听完这话,她明显有些生气的,立马站出一步,站队李碧城。 “碧城,我信你,你的人品我知道,绝对不会说谎。” 看着眼前这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陶梦园吓得紧张,她下意识地看向朱彩池,却见,朱彩池紧咬下唇,正低着头,一声不敢出,明显是吓坏了。 见此,陶梦园倒有点替她着急。 按着李碧城这气势来,她分明不准备轻易放过朱彩池,陶梦园也不知道李碧城到底想怎样,只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才好。 因着朱彩池的身份彻底被戳破,所以,场面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有贵妇推搡着朱彩池,骂她。 “你明明不是南家的太太,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南少白的妻子?” “就是,披着南太太的身份招摇撞骗,你怀的什么目的?” …… 第15章 我弱我有理 朱彩池许是再也受不了,她一下推开那些人,视线直接看向李碧城,两行泪水滑落,哭着哽咽。 “这样够了吧?现在这副场面,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然而,李碧城听后,却觉好笑。 “你以为,你演戏般掉两滴假泪,我就能轻易放过你了?借着我好姐妹的身份在这群贵太太中去骗人,你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梦园也会伤心?还哭?你有脸哭?梦园被你欺负得哭都没眼泪出,有冤都没处喊,你可怜,她就不可怜了?” 听着这话,朱彩池的眼泪哗啦啦地掉,她也不伸手擦一下。 “我知道,在各位眼里,我是不要脸的小三,可李碧城,今天既然把事闹到这般地步,我也不怕将真相说给各位听,少白根本就不爱陶梦园,我们早在一起了,高中时就认识,他娶陶梦园,完全是迫于他父亲的压力。” 这旁,李碧城见朱彩池开始博那些贵太太的同情,她怒得当场就要扬巴掌扇人。 “你说,你还敢说。” 陶梦园一见,吓得立马就拉住李碧城,急。 “碧城,不要这样,不要打人。” 好在,陶梦园还是险险拉住了,不然,这一巴掌,准落在朱彩池的脸上,而朱彩池,也吓得后退几步去躲闪。 见着巴掌没落自己脸上,朱彩池一下又嚣张起来,她又走出一步,仰高了下巴,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来来来,打,往这儿打。” 朱彩池拍拍自己的一边小脸,示意。 “我不怕你们,一点也不怕,少白爱的是我,我们相爱,所以名正言顺。” 闻言,陶梦园脚步一趔趄,后退着差点没站稳。 是呀,朱彩池说得对,他们相爱,南少白爱她,不爱自己,在这场婚姻中,她陶梦园倒显得是多余的那一个。 心,像被尖利的针一下一下狠狠刺入般,疼得钻心。 与此同时,李碧城也注意到陶梦园的模样了。 见陶梦园一脸惨白,连嘴唇都开始发紫的那种,李碧城当即更加火大与来气,整个人像疯了一般,一下冲向朱彩池,抓着朱彩池的人,就开始扯打。 “死贱人,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破坏别人的婚姻,还说是真爱,爱你妈呀爱。” 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会所的经理。 终于,经理闻声赶到,一见有人在那打架,经理连忙带着人冲过来拉开。 朱彩池被拉开后,她哭着朝李碧城大吼。 “少白爱的就是我,就算你们再恼羞成怒,他爱的始终是我,他就是不爱你那个姐妹陶梦园,他不爱,这是你们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此时,李碧城已经被经理和带来的人拉开的了。 然而,一听到朱彩池还在那说什么小三是真爱,小三无罪之类的言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下挣扎着又要过去打人。 “死贱人,今天我要不打死你,都无法替全中国已婚妇女出气,去你妈的真爱,梦园跟南少白已经结婚,你就没资格再掺杂进两人的婚姻生活里。” 看着李碧城一副要将事越闹越大的样子,陶梦园真害怕了。 她连忙冲过去,拉着李碧城阻止。 “碧城,够了,不要这样,碧城……” 场面一片混乱,经理及带来的人,居然也无法再拉住两人,李碧城的手,很大力地打在朱彩池的身上。 而朱彩池,她也不是太省油的灯,也回打。 两个女的厮打在一起,头发混乱一片,衣服也混乱一片,场面好不激烈。 第16章 他终是赶来 陶梦园在那拉架的,可,她实在不敌两人,没一下,就被推搡着后摔一撞,不料,刚好朱彩池也被陶梦园给一把带倒。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摔倒在地的。 在摔倒时,陶梦园下意识地用手撑地,可,冲击力道实在太大,她手腕一下剧痛,疼得她眉头立马紧皱,一股钻心的疼意传来。 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厉喝。 “住手!” 闻言,众人纷纷看去,陶梦园也是,看到南少白的那一刻,她怔了怔,一旁,朱彩池挣扎着想要站起。 “少白……” 一声娇唤,带着无尽的委屈,只怕,南少白的心都要软化了吧,单是这点,陶梦园就永远无法跟朱彩池学得来,所以她败了。 男人快速走到朱彩池的面前,他一下将她抱起,视线这才扫了一眼地上的陶梦园。 看着她,南少白的脸色有些阴寒。 “陶梦园,你来这儿干什么?怎么着?是想找彩池的茬吗?” 闻言,陶梦园怔了怔,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户口本上的丈夫,可,他如今帮着另一个女人,对她冷眼相待。 陶梦园挣扎着想起来,可,身体不知怎么回事,剧痛一直在,让她力不从心。 她只能朝南少白摇头,有些急,下意识地想为自己解释。 “少白,不是,我没有要找……” 可,南少白如今却是连听她解释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给了,未容她说完,他已冷言打断。 “前段时间,我见你肯答应离婚,以为你是真心想放手,可,会所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闹事,我起初还不信,没想到,却真的是你,陶梦园,你能耐了呀?我还以为,你一直只会沉默地呆在那个房子里炒菜做饭呢。” 一旁的李碧城听不下去,她立马往前走一步,怒声。 “别什么屎都泼梦园身上,今天这事压根跟梦园没关系,南少白,是我……” 然而,还是未容李碧城说完,男人就冷冷打断。 “李碧城,还有你,这家会所不欢迎你这样的女流氓,马上给我滚出去。” 见他居然这样,李碧城怒得火大,就差跳脚的地步。 “南少白,你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不知好歹,梦园才是你妻子,你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护外头养的小三,在这里一丝面子都不给地数落自己的妻子,你到底要不要脸了?” 闻言,男人斜眼扫了一下陶梦园,他不屑冷哼。 “彩池一直都不是小三,她是我女人,怎么着?陶梦园没告诉你,我们即将要离婚的事情吗?离婚之后,我就会跟彩池结婚,到时,彩池就会是我们南家堂堂正正的儿媳。” 这旁的李碧城怔了怔,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就算是现在才知道,李碧城还是帮陶梦园,她怒瞪南少白,手指着他就差跳脚。 “南少白,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人?你还是人吗?” 男人根本不听她废话,他只一转头,看向那旁的大门,提高声音喊。 “保安。” 于是,立马有几名保安冲进来,身穿制服,年龄不是很大,身材看着很能打的样子。 见此,南少白收回视线,他冷笑地看向李碧城。 “李碧城,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这会所是我的地盘,我不喜欢谁呆在这儿,她就得走,所以,你马上给我滚!” 说着间,男人想起地上的陶梦园,他视线冷漠,看向她。 “还有你,跟着她一块滚吧,别等到我要让保安亲自赶你们出去的狼狈地步。” 第17章 果然,维护小蜜了 闻言,陶梦园怔怔地看着他,眼眶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涩,有些红,想落泪的感觉,这就是她守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既然别人要她走,那么,她再死皮赖脸赖在这,也没意思了。 陶梦园点点头,她挣扎着试图站起。 可,身体还是站不起,还是李碧城见了,心急地过来,连忙扶陶梦园起来,她才站得起。 然后,两人相互搀扶着一起朝门口走去,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狼狈。 出了会所的大门后,李碧城越想,越觉得吞不下那口气。 她愤愤地自言自语,心中不平。 “原来这就是在别人地盘撒野的代价,果真不是自己地盘,事情不好做,那个南少白,他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那个骚狐狸,我一点也看不出她哪里好过你。” 说着,李碧城转头看向身旁的陶梦园。 才发现,陶梦园的手腕处很肿,李碧城一惊,连忙伸手抓过拿至眼前看,急。 “梦园,你手怎么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才有点回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想来,应该是摔倒时用手撑地,然后扭伤了吧。 这旁,李碧城见陶梦园受伤了,她越加不平起来,愤然。 “梦园,你看看你,受伤了也不会吱一声,你当时要是吱一声,南少白说不定会心疼你,你没看见么?朱彩池那个骚狐狸,瞧瞧她装得多好,受没受伤,只管在南少白面前装,梦园呀,你就这点不会学那骚狐狸,才被她把男人抢走。” 倒开始数落起陶梦园来了,不过,陶梦园知道,李碧城是好心,是为了她好。 是呀,她亏就亏在,永远不会学会朱彩池的演戏。 可,她真心不想演呀,夫妻之间,难道不是交心的么?如果需要假惺惺地演戏,这样的夫妻相处,又真的有意义么? 陶梦园收回心神,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便急着摇了摇李碧城。 “碧城碧城,我没什么事了,我现在好累,你先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想回家……” 此时,陶梦园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居然会在南少白的面前出那么大的丑,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李碧城有些红了眼眶,她推了下陶梦园。 “回去又有什么用?回那个冷冰冰的房子吗?那里真是你的家?还有,你就让南少白一直欺负你呀?陶梦园,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陶梦园吗?就这么让那两个人合伙欺负你?” 这旁,陶梦园却有些走神。 冷冰冰的房子吗?两人的家,现在已经不叫家了吗?只叫冷冰冰的房子? 自会所这件事过后,陶梦园在家好好休息了几天,手腕的肿,才慢慢消掉,她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南少白,不想让他再添烦恼。 汤水,她还是坚持每天为他送。 虽然她知道,他根本不会喝,可,煲汤送汤,已经成为陶梦园的一种习惯,不做,心里就会空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至于父母那边,也开始乱成一团了,报纸媒体各种登通告,说“陶氏”或许会出现破产地步。 陶梦园不敢回家去看看,她知道父母需要她的帮忙,可,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这天,陶梦园还是跟以往一样,提了汤去送他。 然而的是,她这才刚走进来,便在大厅处,看见了朱彩池,此时,朱彩池正跟罗秘书有说有笑的。 谈笑间,朱彩池一个侧头,已是看到这旁走进来的陶梦园。 见此,朱彩池微微一心惊。 身旁的罗秘书自然也注意到陶梦园了,她快步迎过去,喊着。 “梦园,你经常给南总送汤,应该也会认识,眼前这位就是南总的太太,做人做事都亲和得很,两人现在就只差婚礼的关系了。” 第18章 只能躲角落哭 听到这话,陶梦园没有吭声。 她默默看了一眼朱彩池手中提着的那个蛋糕盒子,已是心知,朱彩池刚才肯定去过楼上,也肯定请那些秘书们吃过了。 或许,大家的心里,早已认定朱彩池就是南少白的太太了吧。 在这旁,朱彩池看着陶梦园,她有些僵硬的嘴角,不禁努力勾了勾唇,打着招呼。 “陶小姐,好久不见。” 闻言,陶梦园静静地看向她,问。 “你的伤好点没有?” 见别人问,朱彩池自然是要答的,毕竟,这里还有外人在。 “少白请了几天假特意照顾我,吃了药也敷了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朝朱彩池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去,与朱彩池擦肩而走,然而,朱彩池不知怎么的,一下侧身来喊。 “陶小姐。” 听到这话,陶梦园平静地转回头去,看入朱彩池的眼睛里。 这旁,朱彩池也看着她。 “我想,少白的意思,你应该已经清楚了,麻烦快点,我等不起。” 见别人还催了,陶梦园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干涩得生痛,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提在手里的袋子,仿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像铅块一般往下坠着,扯得她的手臂和肩都跟着痛起。 此时,再麻木的心,也痛得能滴血。 罗秘书并不知事情因由,她看向朱彩池,笑着在那感叹。 “南总真是有福气,有一个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妻子,还有一个好妹妹,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呀。” 听到妹妹这个称呼,陶梦园静静地看了眼罗秘书。 这旁,朱彩池见着外人插话了,她连忙笑笑。 “哪儿的话,我帮不上少白什么忙的,他不嫌弃我就好了,至于他的妹妹……” 说着间,朱彩池斜眼扫了陶梦园一眼。 “她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不好意思。” 罗秘书笑了下。 “没有,梦园熬的汤很好喝,托她的福……” 陶梦园不想再听两人这些寒暄话了,她迈步朝电梯走去,来到电梯门口,见电梯门开了后,刚准备进去的,提在手上的袋子,却是一下子被人抢去。 见此,陶梦园侧头,却见,是朱彩池,她脸色有些冷凝。 “刚才的话,你是真没听明白还是假没听明白?我说‘妹妹’这个身份,到此为止,以前喝你汤的也不是少白,该说的他也说了,该听的你也听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 听到这话,陶梦园的视线一下看向朱彩池手中的汤水。 她立马抢回来,一点也不想再跟朱彩池客气。 “送不送汤是我的事,少白喝不喝汤,是他的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是你,就连他都没权利阻止我,朱彩池,我从不欠你,所以你没资格指点我的事。” 朱彩池见她非要这样,不禁强硬了态度。 “陶梦园,你这样又是何苦?少白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我,你就算这样坚持下去,他也不会喝你的汤的。” 一听,陶梦园就红了眼睛。 刚好在这时,已经闭合的电梯门,一下子又打开。 见此,陶梦园立马迈步进去,然而,朱彩池见了,她立马瞪眼,人站电梯门外面,也直接伸手来抢陶梦园的袋子。 电梯里,陶梦园没料到朱彩池会这样,一下怔住,气急攻心。 “你……”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这番茄排骨汤可费了自己不少精力,就算南少白不喝,她也想把这汤水送到他办公室里去。 朱彩池的速度很快,她一抢过,因着旁边刚好有垃圾桶,朱彩池眼疾手快,直接将汤水袋子往垃圾桶里扔。 第19章 再次与三见面 见此,陶梦园再一怒。 “你!” 她连忙冲出来阻拦,可,一切都来不及,朱彩池将汤水盒扔掉后,甚至,人还站垃圾桶前,张开双手挡着。 陶梦园有些发火,也有些心急。 没作多想的情况下,她稍稍用力一推朱彩池,原本只是想将朱彩池推开,却没想到,朱彩池为何会直接摔倒在地。 此时,陶梦园急着从垃圾桶里翻找自己的汤水盒,没注意到身后的身影。 “彩池……”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下来,听着这道声音,陶梦园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凉透。 应该又要被那个男人误会自己是故意的了。 地上,朱彩池转头看去,见是南少白来了,她声音变得哀哀怨怨的,带着哭意。 “少白……” 垃圾桶前,陶梦园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将已经捡起的汤水盒,再次扔回了垃圾桶里。 身后,南少白大步走来,连忙去扶朱彩池起来,同时,也在那一刻沉脸,视线冷冷地扫向垃圾桶前的陶梦园。 与此同时,陶梦园也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对视着她的眼睛,南少白眼中显露不耐烦与厌恶。 “陶梦园。” 见他喊自己,陶梦园挑挑眉,脸色依旧平静。 “你想让我跟她说对不起?” 闻言,男人眯了眯眼,沉沉的脸色倒有点吓人。 “难道不应该吗?” 见着这样,陶梦园觉得可笑,她只在心内暗笑,却又觉得很悲,然后,她看向朱彩池了,平静的脸色下,带着坚定。 “嗯,对不起,是应该说对不起的,可是对不起也不应该是我跟她说,而是她跟我说,朱彩池你对不起我!” 这旁,朱彩池的脸色瞬间惨白,大惊失色。 “你!你乱说什么你?” 不曾想,陶梦园往前一步,步步靠近朱彩池,脸色也有点冷意。 “难道不是吗?我被抢了老公还要向你说对不起?不管我刚才推你时是不是故意,就算是故意的,可,跟你抢走别人老公这事来说,这区区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你希望我内疚?那么朱彩池,你又有过内疚吗?” 见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南少白一急,立马扯开她。 “陶梦园,你累了,早点回家休息!” 这里是他的公司,是他工作的地方,他还不想要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尤其是关于朱彩池的碎语。 然而,见他这般维护朱彩池,陶梦园却根本不想停,她依旧那样。 “我累什么?我不累!” 南少白见她存心闹事的模样,似乎是真急起。 “行了,陶梦园,别在这里闹小孩子脾气!明明刚刚将彩池推倒的人就是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在心内冷笑一声,她昂首挺胸地看着他。 “是我!可我就是故意的!我早就想推她了!在健身会所里也是我故意找她麻烦,故意带上李碧城去打她!” 说着说着,陶梦园真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根本不想哭的,也不想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可,就是有泪水在眼眶里闪烁,甚至要滑落下来的样子。 陶梦园抬手擦过自己的眼角,觉得自己没用到了极点。 男人自然看到了,可,即使这样,他的脸上也依旧是冷漠无情,不会为她的泪水有过任何一丝丝的心软。 “够了,陶梦园!上次的事我没有跟你计较,也没有再去找你,可那并不代表你做的事就是对的,你就不用跟彩池说对不起!别再无理取闹,不然这样只能让我更加厌烦你!” 厌烦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句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喉咙就像被鱼刺卡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第20章 这次,过份了 这旁,朱彩池看着两人想了想,她忽然过来拉南少白的手臂。 “少白,我们去你办公室吧,你别怪她也别骂她了,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别再伤人家的心了。” 见朱彩池想把人带走,陶梦园平静的眸子动了动,她轻轻开口,眸子迎上南少白的眼睛。 “医生说,奶奶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原本,陶梦园根本不想拿奶奶这事来说的,可,朱彩池那个故意来拉的举止,实在太刺她的眼睛。 听到这话,南少白明显怔了怔,颇为动容。 见此,陶梦园继续。 “奶奶说,她只喜欢我,她只认我这一个孙媳妇,不管什么姓王的、姓金的、姓林的、姓朱的,谁要进家门谁就是想气死她,不信尽管试试!” 这旁,朱彩池一惊,她立马去拉南少白的手臂,害怕他再次因为家人而反了悔。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才等到南少白跟陶梦园提离婚。 男人没吭声,他就只盯着陶梦园的眼睛,细细地看了个来回,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的眼睛。 陶梦园也知道他在看自己,可,她眨了一下眼睛,恢复情绪,再不让他透过眼睛看入自己心底。 “我爸的公司那边,破产清算的程序已经在继续,最多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听我妈说,办完这边的手续,就会跟他一起回美国的娘家,以后应该会留在那边发展,所以,可以的话,等他们离开这儿,也等奶奶……我们再正式办离婚手续。” 死这个词,特别是对奶奶,陶梦园终究说不出来。 朱彩池第一个就听明白了,可,即使陶梦园如此退步,她仍然不肯,仍然咄咄逼人。 “那可怎么行?你爸妈要是突然不走了,还有奶奶也继续活着……那我怎么能等,这到底是要等多久?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 不料,一直沉默的男人,他冷着脸将钥匙掏给朱彩池,示意。 “彩池,你先到我办公室去!” 听到这话,朱彩池貌似不太肯,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都不留给两人,就怕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南少白会心软。 “少白……” 然而,男人在这时,也强硬了态度。 “彩池,我跟于斯从小是奶奶带着长大的,她对我跟于斯,比我爸妈都要亲,老人家确实是没剩多少时间了,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小事,就去做些刺激她神经的事来,希望你能理解并支持我,若是不能……” 话都没容南少白说完,朱彩池就急急打断了,害怕他说些她不想听的话来。 “我能!我能!少白,我懂,我也希望奶奶长命百岁!” 见此,南少白一笑,他大掌搭落她手臂上。 “乖乖上去等我,彩池,相信我!” 朱彩池略略犹豫地看了他一下,然后,视线又落陶梦园身上,这才肯转身走去。 男人收回视线,当眼睛对上陶梦园的眸子时,南少白的神情,几乎也在那一瞬间恢复冷漠,他用力将她拉向紧急逃生通道。 这旁,陶梦园看出他有话要对自己单独说,所以,被他强拽着走时,不禁好心提议。 “对面的楼上有间咖啡厅……” 可,他漠视她的好心,就连语气也没缓和过,还是那么冷。 “不用了,我要说的话很短,就在这里!” 站在紧急逃生通道里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南少白嘴角一扯,唇旁有一抹嘲弄的笑意。 “看来你在我奶奶面前也并不是全然那么单纯的孩子,至少你知道在我面前、在何时何地把这些你早就想说出来的话说给我听,什么奶奶再撑不过一、两个月这种话,是谁教你,还是你早就想好要在我生气之前说给我听?” 第21章 亲情与新欢,你选 见他不信自己,陶梦园一怔。 刚才他动容的时候,她以为,他该是信了那些话才会那个表情,这一刻,心好像被刀子狠狠地刺伤。 陶梦园努力让自己深呼吸几下,待将心头的怒意强压下,她侧过脸,不想再面对他。 “你爱信不信!” 或许,南少白没想到,她最后会是这么一句,因为,他以为,她又该废话连篇地解释,好让他心软的。 现在见她这样态度,南少白倒怔了怔。 男人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量陶梦园,而她,也在他的打量中,轻轻开口,但,始终没面对他。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少白,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陪我演一场戏,有空的时候,你陪我到奶奶或是我爸妈那去。” 听着这些话,南少白都觉得好笑。 “你不觉得这要求有些过份?你真当我们是夫妻关系?” 不料,他的拒绝,也触怒到陶梦园,只见她一下转过身来,怒视他。 “我就要真当,刚才我已经在罗秘书面前拆穿了朱彩池的身份,顺道再赏她两巴掌了!” 男人脸色猛地一沉。 “陶梦园,你不要太过份!” 他生气,她更生气。 “不是我过份!是你们逼我过份!” 这下子,南少白却是生了大气,他第一次动怒到直接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视线冷冷盯着她的眼睛。 “你!” 顿了顿,男人努力让自己缓和一下怒意。 “陶梦园我警告你,要是再拿我奶奶出来说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听到这话,再看着他怒视的眼睛,陶梦园忽然一下子觉得好累。 她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什么都没再多说,踮起脚尖为他理了一下衣领,像个娇嫩的小妻子正去关心自己的丈夫。 突然的动作,让南少白一怔,他垂眸看了看她的小手,然后,又再看向她的眼睛。 陶梦园理得似乎极为认真,明明双眼还是红红的,可她只专注盯着他的衣领,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见此,男人的心,莫名地烦躁不安。 沉默一下后,南少白还是想阻止她,然而,一切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陶梦园就已经收手了。 她用右手轻抚他的心房,仅几秒,就又忽然放开了,然后,抬眸看他,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谢谢你。” 听到这话,南少白一怔,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谢自己什么,这句感谢,来得莫名其妙。 接下来。 陶梦园出了他公司的大楼,来到大门前的花园长椅旁,她坐下 莫名地,陶梦园就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闪闪亮亮的三克拉钻戒,不大不小,正好是他给自己挑的款式。 可,她一直戴着的这枚戒指,却是他一直最不屑的。 看着它,陶梦园只感觉好笑,笑得连心都悲起,于是,她把它摘下了,放在了那长椅上。 站起的时候,陶梦园没有再去看它一眼,就让这枚漂亮得像朵花似的戒指,一直留在那里吧。 走去时,手指上空空如也,她一路坚持着向前走,前方不远处就有公交站台。 上了公交车后,陶梦园找了个临窗的位置。 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与路人,她忽然觉得,人生中的有些爱情,终究,只能是路过的风景。 转眼间,已是五月初五,端午节。 在端午节的前一天夜里,南少白就赶过来了,因为,奶奶早早就挂了电话过来。 他的住处离爷爷奶奶那边有点远,只能半夜来陶梦园这边周转一下,找个落脚点。 来到陶梦园住处的小区后,男人将车开进停车库,然后,搭乘电梯上楼,之后用钥匙开门。 第22章 来,继续用话刺我 她似乎早就睡下了,南少白也懒得管她。 肚子有些饿,南少白想了想,人也犯懒,便打算随便在她这儿找点吃的。 然而,男人打开冰箱后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女人到底有多久没在家里做过饭? 橱柜顶上,倒有几包泡面,南少白拿下来,正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口味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却被人打开。 见此,男人转回身看她。 陶梦园穿着很宽松的长衣睡裙站在那里,见是他后,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又转身要进去。 这旁,南少白一急,立马喊住她。 “陶梦园。” 听到声音,陶梦园回身看他,男人皱眉,似乎颇为不高兴。 “冰箱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平常在家都不做饭吃?只剩这几包泡面,别告诉我,你整天都在吃泡面。” 见他问,陶梦园平静地回答。 “我有做,只是吃完了,所以才没有东西。” 南少白看着她,半信半疑的,他视线四扫一眼,又重新落她脸上,挑眉。 “那现在,家里除了这几包泡面,还有没有别的食物?” 卧室门口旁,陶梦园皱皱眉,她迈步过来了。 “你肚子饿了?” 男人没有吭声,而陶梦园走到后,夺过了他手中的袋装泡面,然后忙碌着,开始帮他烧水。 见此,南少白皱着眉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把水烧开后,陶梦园先将圆圆的面饼放进去,然后,才把调料包拿出来,挤进沸腾的水里。 泡面很容易开,后头不用火,直接等就好。 陶梦园找了个大碗装,端到他面前,复又去帮他拿筷子,和舀汤的用具,顺势开口。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进去睡了。” 闻言,南少白接过用具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她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回房的中途,却又听到他喊她。 “陶梦园。” 见此,陶梦园只得停下,但,没有转回身,也没有吭声,身后,南少白的声音传来,却已经带上冷意。 “明天醒来,在爷爷奶奶面前,虽然你还是我的妻子,可是在我心里,你永远什么都不是!” 听着如此冷心的话,陶梦园想起自己刚才还好心地帮他煮开水,甚至弄泡面,他就什么都不干,径直坐那儿等着她将食物端到他面前。 陶梦园转回身子了,她平静地看着他。 “还有呢?你还有什么想打击我的话,全都说出来我听听。” 男人已经在那开始吃泡面了,连头都没抬一下来看她。 “你弄伤彩池的手那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事不过三,我忍你一次不代表可以忍你第二次,你爸那边的情况我也知道,如果你还想要分到多一点的赡养费,就请你适可而止。” 赡养费? 同是一个圈子里混的,陶梦园不信,他会不知道陶家现在拮据成什么样子。 她穷到,现在只能吃方便面,他连冰箱都看过了,不是吗? 即使心被再一次刺伤,陶梦园也表现得无所谓,她迈步朝他走来,语气听着还很好的样子。 “好啊!赡养费,你要分我多少钱?我想听听。” 不是无所谓,而是已经习惯成麻木的地步。 正在吃泡面的男人见她要听,便一边吃着,一边真跟她说起来。 “这里的房子我会留给你,你确认签字的时候我们就顺道去办过户手续,还有我的车也给你,彩池早说要换台新的,正好旧的这台就给你……” 说到这里,南少白不知怎么的,突然噤声。 也许,他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后头那两句说车的,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并没带恶意。 第23章 强逼回去的泪水 可,陶梦园听着,心头却寒透了,她装作无所谓一般笑了笑,点头。 “是啊!旧车配旧人,这车你早该给我了,我现在每天走好远出去坐车,我脚都疼得不行。” 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即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他并没道歉的意思,而是选择跳过。 “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你没有收入,我会照顾你,直到你下一次结婚为止。” 听着这话,陶梦园只感觉可笑。 看看,倒有情有义的样子了,可,她仍然不会为此就将已经寒透的心暖起来,甚至,她用那种开玩笑的口气跟他说。 “干嘛要这样啊?万一我要是不结婚,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给我生活费,直到我老死?” 南少白明显沉脸。 “陶梦园,别任性!” 见他又恢复这种态度,陶梦园心内暗暗冷笑一声。 可,她永远不会将自己的狼狈展现出来,嘴上还是调倜的口吻。 “我怎么任性了?我就是想问你,如果我一直不结婚,你是不是会一直给我打生活费,直到我老死?” 南少白似乎不喜欢谈这个问题,他略显不耐烦。 “我会跟彩池结婚,同样,你也会有你的将来,而你的将来不关我的事,我更不会关注你以后的生活。” 虽然早猜到会是类似的绝情话,可,当真的听到后,陶梦园的心,还是狠狠一抽痛。 眼中有泪花在闪烁,陶梦园将它们强逼回去。 当她抬眸再度看向他时,她已经将自己装得没心没肺,无所谓一笑。 “你放心,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把你紧张成了什么样子!我会结婚,我一定会结!而且这一次,我一定要找一个只爱我的男人,南少白,我会幸福,我会幸福到让你后悔!” 说着,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终究还是在他面前落了泪。 陶梦园一下跑开,回了自己的卧室后,一下用力关门,因为她害怕看见他的视线。 可,明明是害怕他才关得那么用力,在南少白眼中,却是摔门给他看,让他知道她在生气那种。 看着那扇已经紧闭的门,南少白眼神复杂。 不知为什么,当听到她说,会幸福到让他后悔那句话时,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有丝慌。 很奇怪的感觉,南少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吃饱了后,男人直接拿了被子在沙发躺下。 被子总有些轻轻浅浅属于她的香气,该死的,他讨厌这股香气,闻着它,仿佛陶梦园就躺在身旁一般。 第二天早晨。 洋洋洒洒的光线,透过客厅半掩着的窗帘映射进来,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正熟睡着,忽然,茶几上的电话响起,将他吵醒。 南少白有些睡意朦胧,以为这是在自己住处。 他挣扎着起来,去接电话,听到安姐的声音后,他就瞬间醒了,电话里,安姐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大少爷,老夫人吩咐,说大少奶奶做的东西特别好吃,让她早点过来帮忙做早餐……” 男人应了下,跟安姐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去叫陶梦园。 来到她房门前,南少白用力地敲门。 “陶梦园,你起了没有?安姐叫你早点过去帮忙。” 门被打开,只见陶梦园已经着装整齐。 “我早准备好了,现在就差你。” 一听,南少白差点没被气死,他难得地瞪她。 “那刚才客厅电话响了那么多遍,你怎么不出来接?” 陶梦园扬扬眉,她下巴一挑。 “我就是故意不接,等它吵醒你。” 闻言,男人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 她以前一向乖顺,少见她有这么傲娇的模样,南少白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 第24章 老式熨斗的情 然而,陶梦园已经迈步走去了,给他指着卧室里的洗手间。 “毛巾牙刷全部都是新的,我不跟你说话,你有口气!” 这下子,跟进来的南少白,他眼睛再度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陶梦园你是不是疯了!” 说他有口气? 他向来最注重口腔清洁,比刚刚刷完牙的她香了去。 陶梦园根本不理他,伸手来推他,甚至还用另一手捂着嘴鼻,仿佛多嫌弃他的口气一般 “唔唔唔!你快点你快点,一个大男人还这么拖,真要命!” 接下来。 等南少白收拾妥当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陶梦园早已把他要穿的衣服,给熨得平平整整的,就放在那张水蓝色的大床边。 他穿衣,喜欢干净平整,这点陶梦园知道。 陶梦园人坐床边,正拿着老式熨衣板在熨烫手上的裤子,是他的西装裤,只剩一条西装裤,就可以熨好。 “衣服都是你原来那间房里的,之前洗过了就再没有人穿,可我刚才拿出来看到还是有些褶皱,所以帮你烫烫,很快就能穿了。” 看着那个已经老旧得随时都能停止工作的熨衣板,南少白的眼神有些复杂。 朱彩池从来不会用这么老旧的熨衣板。 旧点,她就会跟他嚷着买新的,而他,也会给她买新的,所以,看着陶梦园能将一个熨衣板用到这样久却还不换,那一刻,南少白的心情有些沉重而已。 男人刚刚洗漱过,他拿着手上的大白毛巾擦拭湿发,迈步朝这旁走来,轻轻而随口地说。 “这熨衣板都旧成这样了,有钱还是买个新的吧。” 可,刚说完这话,南少白就怔住了,脚步也停了停,她现在的经济情况,他再了解不过。 床边,陶梦园眼眸动动,并没吭声什么。 刚好在这时,她也熨好了,便拨了蒸汽熨斗的电源线,将他的衣服收拾着,仿佛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一般。 见此,南少白也只得装聋作哑,再不吭声。 穿着她为自己熨烫好的衣服时,男人总感觉身上多了一股沉重感,压抑得他非常不畅快。 接下来,两人一同坐电梯下楼取车。 南少白刚将车开出来,就看见陶梦园站停车场的电梯口等他,身上背着一个天空蓝的小背包,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他有丝错觉。 总感觉,现在的陶梦园好像变了一点,然而,变在哪里,他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陶梦园走过来,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迎面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可能是这副驾驶座经常有女人坐的缘故,所以,座椅上都残留了那股淡香。 不用去猜,她也知道以前常坐这个位置的是谁。 朱彩池而已嘛。 男人开车出地下车库时,她跟他说话。 “其实刚才我是想让奶奶以为你昨晚在我那过夜,好让他们安心,过个开心简单的端午节,所以才没出来接电话。” 南少白侧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车快到爷爷奶奶家时,男人还没来得及将车停好,仪表台上的手机就大响了起来。 将电话接通后,朱彩池的声音传来,明显不小的吃惊,又带着万分抱歉。 “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知道你早上要回爷爷奶奶那去,我特意早起想给你做顿早餐,可是才一起来,就发现你已经不在家了。” 见此,南少白淡淡应着。 “我已经到爷爷奶奶家了,昨天晚上……” 未容他说完,朱彩池就已急急打断他的话。 “昨天晚饭的时候,我跟几个朋友喝了点小酒,一回来就躺下,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少白,对不起。” 第25章 对小蜜如此好 然而,男人摇头,示意。 “算了,没关系,今天是端午节,我却不能陪你,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不过公司正常情况下都会有三天的假期,等我忙完今天,明天就陪你出去散心。” 听到这话,朱彩池自然是万分的开心,并没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的家人,他们都还不太能接受我,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也想去看看我妈,顺道给她带了点粽子,我说是你要孝敬给她的东西,她应该看到我也会很开心。” 南少白接着电话时,也顺势将车停好。 “嗯!去的时候别光拿粽子,左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几万块钱,你都拿上,带你妈跟妹妹到市中心去吃点好吃的,再给她买点东西。” 拔车钥匙的时候,男人正好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陶梦园拉开车门下去了。 座椅上没了她淡淡的体香后,取而代之的,是这车里另一股香气,朱彩池挚爱的香气,幽兰香。 电话里,朱彩池的声音又再传来。 “那你晚上几点回来,我等你?” 南少白侧头看了下,见陶梦园已下车走人,便也跟着推开车门下来。 “现在还不确定。” 这旁,陶梦园大步向前走,完全不理身后的男人。 等来到门前,她按响了旁边的门铃,安姐很快出现在门口,还高兴地笑着。 “大少奶奶,你来了。” 陶梦园朝她点点头。 “奶奶呢?今天精神有没有好一点?” 安姐开门后,将陶梦园迎进去。 “好!好得好,早上让我挂电话去你那里,我一说是大少爷接的电话她就开心得不行。” 见此,陶梦园只在心里苦笑,但,她脸上没表现出来。 “那我是先做早餐还是先上楼去看看奶奶?” 听到这话,安姐连忙簇拥她进去。 “上楼去、上楼去,老夫人可惦记你,早餐的事你别急,我先弄,你待会再下来帮忙就行。” 不远处,南少白挂断电话后,他快步走过来,急喊一声。 “安姐。” 见是他,安姐笑呵呵的,让开门放他进来的时候,又去看他身后还有没有别的人跟着。 “大少爷你都不知道,早上你那电话接得老夫人有多开心。”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他往里走的时候,还回头看安姐,问。 “奶奶身体还好么?昨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旁,安姐关上门后,她跟过来,笑着跟南少白说话。 “好,好着呢,昨天晚饭吃了一大碗粥,许是见着今天能看见你跟梦园了,所以,心情好,就吃得多了。” 话虽是很平常的话,但,听在南少白的耳中,却特别沉重。 奶奶应该是很希望两人在一起的吧,可惜,他要辜负奶奶这番美意了,跟陶梦园,他是真无法生活在一起。 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后,一如既往地,整个上午,陶梦园都要在奶奶房间里陪着说说话。 可,今天奶奶偏说自己疲乏得很,又怕两人跑了,便让安姐列了张清单,专程遣了她跟南少白去买回来。 男人看过清单后,笑了下,看向老人家。 “奶奶,这又不是过年,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然而,奶奶不肯多说。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见此,南少白只得答应了,他看了眼陶梦园,有些犹豫。 “那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让梦园在这陪你……” 不曾想,话都没说完,奶奶就摆手不干,态度坚硬得很。 “那不行!你这混小子成天忙得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你哪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合我口味?梦园跟你可就不同,人三天两头地在这照看着我,只有她知道我喜欢什么东西,你就去,帮你老婆提东西!” 第26章 苹果与梨的区别 南少白拗不过奶奶,只得听话照做了,又领着陶梦园出来。 开了一小会车,男人停在这区域附近最大的一间超市停车场,见此,陶梦园冷淡开口。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清单给我,我自己买就行!” 然而,南少白冷眼看了她一下,拔下车钥匙,推门出来。 “我人都到这里了,你现在是让我去哪里?” 副驾驶座上,陶梦园也推门下车,然而,还是劝着他。 “你昨晚一夜没有回去,凌晨才睡下,我怕你精神不好,如果困了就先回去。” 男人却不领她的情,已是迈步朝超市大门走去。 “我没事,走吧!你也知道是奶奶让我过来,今天好不容易让她那么开心,我没道理再做出事情惹她不快,该买的东西赶紧买了,别在这浪费时间。” 接下来,两人进了超市。 因着节日的缘故,所以,超市的人流量,几乎是平时的几十倍。 所有的推车全被抢光,陶梦园找了好一下,才难得地找到个提篮,她刚提在手里,就被南少白给抢了去。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男人努努下巴示意她走路,很明显,是要自己提。 陶梦园便不再跟他争什么,迈步走去了。 第一次跟他一起逛超市,她走在前,南少白提着篮子跟在后,她伸手点什么,他便拿什么,然后扔进篮子里。 来到水果前,陶梦园正认真挑着的,身后,等待的男人却突然出声。 “你昨晚给我煮的方便面,怎么跟今早煮给于斯吃的不一样?” 闻言,她一怔,疑惑地回头看他。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方便面啊!” 南于斯昨夜留宿在爷爷奶奶那里,早上陶梦园帮忙做早餐的时候,他正好从楼上下来,说自己嘴里没味,就想吃方便面。 虽然是豪门公子哥,但,人很接地气,方便面这东西,他很喜欢吃的。 这旁,南少白拿起水果堆里的苹果,边挑边侧了眼去看她。 “我看他的方便面里有肉,还有蛋花和生菜,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方便面,两碗却有本质上的差别。” 听到这话,陶梦园有些郁闷,她走到这旁挑梨,不挑苹果了。 “那能一样吗?” 在自己家时,她厨房里的食物就只剩下方便面,而在奶奶家,所有食材全部充足,所以,为南于斯煮方便面,她才会顺手添加了其它的食材。 可,明明只是顺手,在南少白看来,却带有故意成分。 男人揪着这个问题没完没了,似乎她不给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他就会不放手一般。 “怎么不一样了?嗯?陶梦园,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不一样了?” 顿了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 “是不是,你做什么东西给什么人吃,还要看对方是什么人,想加就加,不想加就不加,是吗?” 闻言,陶梦园一怔,不明白他怎么就为了这事跟她斤斤计较了起来。 若换以前,他对她的事,根本连上心都不会上。 陶梦园觉得他无理取闹,不怎么想理他,继续挑自己的梨,语气淡淡的。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见此,南少白明显被气着。 “你?” 一个拿着苹果的男人,和一个正在认真选梨的小女人,就这样在水果摊前对峙着。 刚好在这时,南少白的手机响了。 他哼了声,这才掏出电话朝一旁走去,而两人这场关于方便面的争执,也好不容易才结束。 陶梦园不在乎是谁打来的,她拿着清单朝那旁走去,继续挑她的东西。 第27章 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 来到肉摊前,陶梦园抓过一个透明的保鲜袋套手里,视线看了看肉摊里的猪肉,便伸手拿过铁夹子去翻找。 等她从肉摊里挤出来的时候,刚好,南少白已经挂了电话,正朝她走来。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紧跟着就皱眉了。 “等一下,看看这肉,尸斑都出来了,一点也不新鲜,换一块吧。” 闻言,陶梦园瞪眼,觉得他这形容词特别让人害怕。 “南少白,你会不会说话?这是猪肉,又不是尸体,什么尸斑?不要乱说话。” 可,男人只白了她一眼,没理她,夺过她手上的东西,一下扔回肉摊里,自己重新套上保鲜袋,拿着铁夹开始挑,一边忙活,他还不忘对她说。 “挑肉跟一般的青菜水果不同,我知道你挑青菜水果很在行,可,挑肉的话,你得看这肉的紧密程度,以及弹性程度,像我手上的这块,它才是新鲜的尸体。” 见他还在形容这猪肉是尸体,陶梦园吓得不轻。 她连忙去拉他,示意他快点走人。 “少白,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东西忘记买了,陪我去买一下。” 男人好像是真把这猪肉当成了尸体解剖学,正认真研究时,被陶梦园这么一拉,他便下意识地看过来。 却见,陶梦园的手指已经指向那旁,明显是要过去买东西。 南少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刚好是一整排卫生棉,男人收回视线,不知怎么的,目光却是落她的手上。 此时,陶梦园的一手虽指着那旁,但,她的另一手,却仍然保持着扯他衣服的动作。 见他这样,陶梦园下意识地低下眸,然后,也注意到自己这个动作了。 她一惊,又有点急的样子,连忙收回手。 男人没吭声说什么,只是轻咳了两声而已,似乎,他好像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不是陶梦园的错觉。 南少白没说话,所以,陶梦园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陪自己过去。 见此,她暗下咬了下唇瓣,硬着头皮开口。 “算了,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不曾想,男人将手上的猪肉递过去,让工作人员称,而他也在这时出声。 “我陪你去吧,今天人蛮多的,别等一下走丢了,怪麻烦的。”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猪肉后,南少白将东西一下扔进篮子里,便迈步走去,见此,陶梦园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刚才情急之下,她才会胡乱指,指完后才发现那是卫生棉用品。 所以,站在货架前挑选的时候,陶梦园尴尬得很,一张脸都羞红起来,真是,简直眼瞎了,怎么会指了个这么地方。 南少白提着篮子跟在一旁,看着她挑,也默不作声的。 负责照看货架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为陶梦园介绍,可能是为了拉近亲近度,所以,开玩笑了两句。 “现在这社会,肯陪老婆来超市买东西的好男人,是真越来越少了。” 闻言,陶梦园一急,立马就摆手,欲澄清。 “不是,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都没等她说完,那女工作人员又再笑了笑,已经打断了陶梦园的话。 “你们不是夫妻,那肯定是男女朋友了?” 这下子,陶梦园一下语塞,毕竟,南少白提着个篮子,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她身后,还陪她来买卫生棉,说是普通朋友,别人也不信呀。 就算真这么说,可,他陪自己买这种私密的用品,既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只怕,那工作人员得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吧。 第28章 对他,开始明躲暗避 就在陶梦园都准备着,干脆让工作人员这么去误会着算了时,没想到,身后的南少白却淡淡开口了。 “妹妹,她是我妹妹。” 一听,陶梦园明显僵住,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南少白,却见,他正轻靠货架前,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男人原本看着工作人员的视线,现在也落回她眼睛上。 而在这时,那工作人员明显不信,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妹妹?你是他妹妹?” 说着,工作人员的视线已经落陶梦园的身上了,见此,陶梦园苦涩一笑,她淡定地收回视线,看向工作人员,坚定地开口。 “对,我是他妹妹。” 场面的气氛有些尴尬,因为,陶梦园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是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气氛不该再继续不愉快的话题。 所以,工作人员不再多问什么了。 原本只是随意的几句问话,只想拉近亲近度而已,倒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安姐已经蒸热了各种各样味道的粽子端出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着大桌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好不团圆,然而,却恰是这么热闹的气氛,倒使陶梦园很不舒服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呀。 陶梦园剥粽子的时候,因为粽子是刚蒸热端出来的,所以,烫得很,她弄了好几下,愣是没法将棕叶给弄开。 坐在身旁的,自然是南少白。 见她剥个粽子剥半天也剥不了,南少白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他终于夺过她手上的粽子,只几下,就将棕叶剥开了。 男人将粽子放回她面前的瓷碟里,陶梦园看着,却是怔了怔。 这只粽子,带着些微的晶莹剔透,是个肉粽,是她喜欢吃的馅,而它此时,也正透着那种浓浓肉香的味道。 接下来,大家一起吃喝了一阵,饭局便散了。 南少白吃完了手上的粽子,他起身时,因着没外人在场,所以,说话便没了刚才的热情。 “好了,走了,既然一起来的,那就顺便一起走吧,我送你。” 闻言,陶梦园的视线落眼前的瓷碟上,他为她剥的那个粽子,她终究还是没吃,此时,它孤零零地立在瓷碟上。 看了一下,陶梦园总算站起身,她拿过自己的背包,一把搭肩头时,也看向他。 “谢谢,这里没人,你我不必再演戏,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着,她迈步就要走,然而,身后的南少白却一把拉住她,挑眉。 “我没和你演戏,粽子呢?不吃了?” 男人转头看看瓷碟上的粽子,此时,它已经由刚才的滚烫变得冷却,一丝热气都没有。 听到这话,陶梦园没回头看他。 只是,喉咙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难受,甚至,声音都变得有丝哽咽起来。 “不吃了,刚才吃其它的东西已经好饱,再也吃不下了。” 南少白拉着她的手臂还是没松,他看她,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似乎有点不高兴。 “你是真的饱到吃不下?还是因为,那个粽子是我帮你剥的,所以才吃不下?” 这一刻,陶梦园的明躲暗避,他已经看出来了。 只是,南少白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莫名地觉得有点烦躁不安,十分不喜欢她事事都这样,可,离婚却又是他自己提的,不是吗? 陶梦园伸手推开他的手,欲走去。 “你别多想,我是真的饱到吃不下,我先回去了……” 话都未容她说完,身后,南少白却不知怎么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带有命令式的那种。 “吃过这只粽子后,再回去!” 第29章 不喜欢的味道 见他非要自己吃,陶梦园不知怎么的,一下就红了眼睛,她站停在那。 “我吃不下,想吃的时候,没人帮我剥,现在不想吃,又何必逼我?” 她的控诉,让南少白一怔,而陶梦园也没多给他思考的时间,一下迈步走去,准备上楼,去跟奶奶告别。 男人没阻拦,只是,安静地低头看向瓷碟里的那只粽子。 回去的路途中,朱彩池的电话打过来了,南少白只得接。 “少白,你现在方便吗?我跟我妈,还有我妹,刚从美容所出来。” 见此,男人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陶梦园,她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都安静着,视线看着车窗外,没跟他说一句话。 看着陶梦园,但,南少白问的却是电话里的人。 “你们在哪条街的美容所?” 朱彩池便回答着,分明是要南少白过来,其实,他知道南少白今天要跟陶梦园回奶奶那边的,只是,她不想让南少白夜晚了还在外面。 “就是香山路枫叶街的这家女子专业美容所呀,少白,你现在有没有空?今天是节日,我妈和妹妹都在,上次没见到你,怪遗憾的,所以,我想趁着这次机会让你们见见。” 闻言,南少白皱了眉。 他还得送陶梦园回去呢,刚才在奶奶家是他主动说要送她的,现在怎么能违约? 就在男人思考之际,副驾驶座上,陶梦园已经举着手机,示意他看了,屏幕里被打上一排字。 “前方那里停车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去。” 刚好,前面是红绿灯,南少白只得停下,他没说要放下她的,没想到,陶梦园倒自己一个推开车门下车。 男人一急,正欲叫喊她,没想到,电话里的朱彩池见他迟迟不吭声,已经在催了。 “少白?少白你在听吗?” 南少白没回答,他的视线看着陶梦园的背影,只见,她朝车子的后方走去,想来,刚才一直注视车窗外的时候,有注意到刚开过的公交站台。 见陶梦园是准备坐公交车回去,南少白皱眉。 然而,身后堵了一大堆的车,他想后退也退不回去,而前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绕路的分叉道路。 实在没有办法了,南少白才在红灯变亮后,将车开去,不再多管陶梦园。 他一边双手开车,一边回着无线耳机里的朱彩池。 “在,我在听,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车子刚开到枫叶街的时候,远远地,男人便已看到朱彩池她们,在晚风下,母女三人的裙子被吹起,显得花枝招展的。 南少白将车开过去,路边,朱彩池一手挽着母亲的手臂,正用另一手朝他挥着。 “少白,你来了。” 停了车后,男人推门下来,绅士地去为朱母以及她妹妹开了后座的车门。 “嗯,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刚才堵车。” 朱彩池的妹妹朱鸢眉,一看见模样帅气、气度不凡的南少白,她在坐进去时,立马高兴地接话。 “不久不久,我们只站了一会儿而已。” 见此,男人在为她关上车门的时候,冲她笑笑。 “好,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南少白走到副驾驶座旁来,他拉开车门,朝朱彩池伸手请示。 “彩池,上车吧。” 闻言,朱彩池微微一笑,只是,她走过来时,站在南少白的面前,轻轻踮起脚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男人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对面,朱彩池迎眸而笑。 “你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味道。” 见此,南少白明显又再一怔的,他不解地问。 “什么味道?” 第30章 雨夜,担心她 然而,朱彩池这下却是没有回答了,她弯身钻进去,只是笑了笑地应话。 “你别管什么味道,你只需要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你身上只有属于我的味道就行。” 车门外,南少白没吭声,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接下来,男人将朱彩池的母亲和妹妹送回去后,才开车将她送回两人的小区。 刚进来坐下,都没两分钟,忽然,漆黑的夜空突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两人不禁齐齐转头看向窗外。 外头,风雨飘摇,雨水竟在一瞬间就下大起来。 看着如此大的雨水,南少白默默皱起了眉,心头,想起的却是陶梦园当时推门下车时的远去背影。 她这个时候,有没有回到家了呢? 思及此,男人拿过茶几上被摆放在角落处的烟盒,抽出叼嘴里,又拿过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 这旁正忙活着的朱彩池见状,她分明怔了怔,放下手中的活朝他走来。 “少白,你怎么了?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抽烟的么?说香烟会使人的肺部患癌,为什么你现在……” 他倒真不是一次都不抽,只是,很少抽而已。 男人没吭声,缓缓吐雾时,视线依旧看着窗外的雨,不知在烦些什么。 朱彩池走到后,她伸手去夺他的香烟,不让他抽,皱眉。 “少白……” 香烟被夺走了后,南少白却是顺势站起,竟是朝门口走去了,分明要出去,见此,朱彩池真急了。 她连忙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迈步就朝他跑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他。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外面下着雨呢。” 男人弄开她的小手,回头看她,安抚着。 “我出去转转,感觉有点闷,你待会早点休息。” 说着,南少白又迈步走去,身后,朱彩池急得连忙喊他。 “少白!” 然而这一次,无论她怎样喊,男人就是没有停留,义无反顾地走了,伴随着外头的哗啦啦雨声,他这一走,倒真坚决。 接下来,南少白开车出了小区,他似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随便找了个地儿停车。 仪表台下的暗格里就有香烟,沉默一下,男人还是伸手拿了。 车窗外,雨水还在下着,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点打在透明的玻璃上,绽放出一连串的水花,满城寂静的夜色里,南少白却觉心烦意乱。 沉默地狠狠再抽两口香烟,男人便掐灭了它。 这时,仪表台上的手机却忽然响起,南少白扫去一眼,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朱彩池打来的。 大抵是对他刚才的表现不放心吧,所以,又打了电话过来。 南少白还是接了,省得她担心。 “喂?” 电话里,朱彩池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 “少白,你出去转转,是去的哪里转呢?这下雨天的,你是不是开车出去了?现在又打雷,你这个时候开车到外头,会很不安全……” 不料,她说着间,还真又再劈下一道雷来。 男人淡淡然地抬眸看向夜空,心头却是在想着陶梦园,他很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可,打了的话,让她知道自己还在关心她,南少白又不想面临这样的局面。 一个心烦,男人也没心情再跟朱彩池多说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注意安全的,好了,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话毕,南少白强硬挂机,再不想听她废话。 他将手机扔回仪表台上,最终,还是开车,沿着原路开去,如果陶梦园已经不在刚才的公交站台旁,则证明,她已经回去了。 第31章 车内狂吻 小车开到这时,已经接近刚才那个红绿灯口了,前方就是那个红绿灯,见此,南少白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陶梦园应该是回去了吧。 就在这时,男人却突然注意到,前方的路边,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它在红绿灯口还要退回一点点。 如果陶梦园刚才往回走的话,极有可能会经过它。 南少白觉得她不可能在那儿,但,他还是将车绕进去,准备以买东西的借口去里头查看一下为好。 便利店并不大,站在门口,一眼就可将店内的空间基本收入眼中。 此时,陶梦园正微弯着身子站在冷冻柜前,透过玻璃,认真地研究着里头的食品,口袋内的钱并不多了,该买哪种划算点呢? 身后忽然传来严厉并带怒意的声音。 “陶梦园!”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就回头去看,见是南少白,她似乎非常惊讶,眼睛都微微睁大,对面,男人沉着张脸。 “你在这里干吗?” 陶梦园一时语塞,他问她在这里干吗?她还想问,他在这里干吗呢?不是去找朱彩池了么? 未容陶梦园多说,南少白就已走过来,站她身旁,一把拉开冷冻柜的门,看向她。 “想买哪个?”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她看向自己纠结的那两样东西,下意识地指了指其中一样,南少白便伸手去拿。 可,当他拿起时,陶梦园忽然又觉得买另一个会比较好,连忙又摆手,指另一个。 “不要不要,还是买这个好了。” 男人冷冷地扫她一眼,二话没说,径直将两个都拿了。 关上冷冻柜的门后,他拎着她出来,站收银台前,他将货品放下,看她一眼,严厉叮嘱。 “站这等着。” 闻言,她呆愣地等着,南少白走到门前的架子上,又替她买了把新的雨伞,然后,一起放收银台上。 收银员打单时,陶梦园终于反应过来,她一急,立马翻自己的钱包。 “我来。” 然而,南少白却先她一步,将卡递给收银员了,见此,已经将钱包掏出的陶梦园,她怔怔地看着他手上的银行卡。 对面的收银员看看她,最后,还是接过南少白的卡,刷卡付钱了。 付好钱后,男人提过袋子,拎着她又再走人。 撑着伞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后,南少白不要伞,直接把伞塞给她,就这样冒雨跑到主驾驶座那边。 拉门坐进来时,先前下车跑进便利店时的淋雨,以及这次,两次的雨水,足以把南少白的衣服淋湿一半。 他冷眼看着她,陶梦园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自己并没惹着他,不知道他这是闹的哪一出。 察觉到南少白还在看自己,陶梦园头低低的,暗暗咬了唇,紧张不安地看着手上的袋子,里面,装了她想吃的那两种食物。 一时间,车子内寂静无声,两人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就在这时,仪表台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陶梦园抬眸扫去一眼,就可轻易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朱彩池。 见此,她默不吭声,可,又等了一下,南少白竟然没伸手去接的意思。 陶梦园怔了怔,颇为不解,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他,提醒。 “你电话响了。” 不料,南少白却突地袭来,他一下吻住她,辗转反侧,陶梦园惊得只瞪大眼,她急了,连忙伸手去推他。 男人却一下扣住,一只大掌用力按住她的背部,另一只大掌,则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地贴向自己。 软软的胸,瞬间抵在他的胸膛上。 第32章 他在发脾气 陶梦园讨厌这样的接触,委屈的感觉更一下袭来,她伸手去捶他,呜呜地哭泣,可,南少白不再仅限于唇瓣上的留恋。 见此,陶梦园急得连忙后退。 可,她一退,南少白就跟着靠过来,扣住她背的大掌以及后脑勺的大掌,越发地收紧了。 可惜的是,现在的亲吻又有什么意义? 这张唇,先前你不吻,那么现在你就没机会、更没资格再吻它。 南少白似乎刚刚抽过烟,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却也正是这股味道,让陶梦园一下冷下心去。 她趁他吻得不备,一下用力地推开,两人被分离。 看着她,南少白居然又凑过来,作势要重新亲吻,见此,陶梦园一急,想也没想,一巴掌就是打过去。 瞬间,整个小车内空寂一片,南少白的脸都被打侧了。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那张脸,视线看向她,有些复杂。 似乎是这一巴掌,将他给打醒了一般。 副驾驶座上,陶梦园低着头,不敢与他眼睛对视,她沉默一下,立马就转身去推车门,准备下车。 见此,南少白一急,立马就拉住她的手臂。 “去哪?” 陶梦园没回头,语气亦有些冷淡。 “回家。” 听到这话,男人将她拉回来,声音有点冷。 “回来,我送你回去。” 然而,陶梦园却拒绝他的好意,她伸手推开他的手,作势又要推门下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坐公交。” 不曾想,南少白不知怎么的,一下发飙,他冲她大吼。 “现在都几点了?你也不看看时间,这个点,还有公交坐么?” 见他凶自己,陶梦园一下红了眼睛,她转回头看他,委屈。 “我哪儿惹着你了?凶什么凶?我又没惹你,你干吗要这样子?” 然而,看着她眼含泪水的模样,南少白却是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他真想在车内就办了她,让她在自己身底下哭泣。 陶梦园似乎也看出他眼中的火花了,见此,她一急,真怕他在冲动的情况下会做出后悔的事,不禁低了语气哀求。 “少白……” 男人自然是听出她语气里的哀求,见此,他努力控了控心神,强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用力抓过她的手臂扯回来,更将她那旁的车门关紧。 “坐好,既然我说过,会送你回去,那我就一定会做到,别逼我生气。” 见他非要送,陶梦园便低头沉默了。 南少白将车开去,前方的玻璃,被雨刷一下一下地刷着,看着它,男人有点心烦,越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刚才的冲动,完全没发生过一般。 将车开进陶梦园的小区后,刚停,她连句道别都没说,就急急推开车门下去,脚步急匆地走人了。 看着她的身影,南少白沉默着。 接下来,陶梦园坐电梯上了楼后,站在房门前,她动作急切地从包包内翻出钥匙开门,一进来,连灯都来不及开,她关上门,身体就靠着门板无力地滑落下来了。 窗外,风雨飘摇,伴随着轰隆隆的震耳雷声。 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天际雷电,陶梦园不知想起了什么,她一急,立马抓过包包掏出手机。 可,雷雨天气里的信号,是真不好。 陶梦园打了好几遍,却如何都打不通,一直显示无信号,打都打不出,刚拨号就直接挂断。 见此,她急得立马拉开门,就朝电梯跑去。 第33章 在她这过夜 地下停车场里。 南少白并没离开,而是继续坐在车内,此时,他正抽着烟,似乎有些烦闷。 不经意的一抬头,男人猛然看见,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出入口处,陶梦园的身影急急地跑出。 见此,南少白一挑眉,没来由地一喜。 他立马推开车门下来,还顺手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那旁,陶梦园似乎累极了,她一手撑着墙壁站在那,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这旁。 “你……你要不要等雨停了再回去?” 说着间,她下意识地抬头看看,然后又看向他。 “现在雨蛮大的,这种情况开车,估计不好开。” 后头,她其实还想说一句“容易出事”,可,陶梦园也不知自己怎么的,愣是没说出来,因为,她已经发现,自己这些话,已是在表现关心。 小车旁,南少白下意识地抽了一口烟,手垂下时,又习惯地弹了弹。 或许是觉得丢脸,陶梦园沉默一下,她便转身走回,身影消失于拐角内,见此,南少白想了想,他还是关上车门,按了遥控器锁车,便迈步跟过去。 因着陶梦园先走,所以,两人未能同搭一次电梯,错过了,她先上去的。 男人后头再乘坐电梯上来的时候,来到她房门前,发现她门未关,虚掩着,明显是给他留门。 沉默地想了一下,南少白轻轻推开,迈步进去了。 沙发上,被子还在那,是他昨晚盖过的那床,也许是她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好。 窗外雷声滚滚,风夹着雨猛吹猛刮,很是吓人。 男人抬眼看向她的卧室门,却见,房门紧紧闭合着,并没让他进入的意思。 见此,南少白收回视线,迈步朝沙发走来,他舒服地躺下,后脑勺枕在扶手上,拿出手机看时,却见,信号栏那里显示着红色的小叉。 真是一点信号也没有呀。 什么时候起,国内的手机信号,在雷雨天气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正常呢?看来,还得慢慢改进。 被子透着属于她的味道,淡淡的香。 昨晚,南少白是讨厌这股味道的,可,今晚,他却不讨厌了,反而还有点小小的喜欢。 今天忙活了一整天,男人实在太累,他闭眸想睡,却又发现,脑子里充斥着与她接吻时的画面。 那种感觉,是如此美好,让他居然有些许留恋。 接下来。 天色将亮未亮之前,吹刮了一整晚的狂风大雨,这才总算停下来,男人还是离开了,趁着她没醒来之际,不然,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开门与关门,南少白的动作都有在刻意放轻,怕吵醒她。 兜兜转转间,终于,爸妈那边还是出了国,陶家算是彻底没落了。 送二老离开的时候,南少白从公司里匆匆赶来,他居然能忙成这样,不过,陶梦园也没怪他,他肯来送一送,已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 临过安检前,妈妈施雨晴拉着陶梦园的小手,一直在哭。 “梦园,如果没发生那么多事,我真是一点也不舍得跟你分开。” 闻言,陶梦园红了眼眶。 她伸手抱抱母亲,强压下所有的泪,不想哭着离别。 “妈,别担心我,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们去了美国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我在国内一切都好,有少白陪着我呢。” 这时候,身旁的南少白轻轻开口。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梦园的,她是我老婆,我不照顾她,谁还照顾她?” 陶梦园一怔,瞬间分不清他是在演戏还是说真的。 难道他不准备离婚了? 第34章 你不要太过份 就在这时,陶梦园的肩头忽然一沉,是南少白伸手搭落过来的缘故,男人看着二老,继续。 “以前的我或许年少无知,没发现她身上太多的好,可,随着逐渐的相处,我才明白,梦园究竟是个多么好的女孩。” 见他这样说,陶梦园松开母亲,怔怔地看向他。 然而,男人的视线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又落回二老身上了。 “美国与国内的环境会很不一样,你们过去生活后,如果有什么不适应或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 这一刻,他说得如此认真诚恳,陶梦园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话。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这真是演戏,那她只想说:南少白,你的演技未免太好了点,明星都比不上你。 母亲施雨晴听着放心,便拍拍他搭落陶梦园肩头那手的手背。 “少白,我们家梦园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接下来,一阵嘘寒问暖后,二老总算进了安检的过道,他们频频回头,朝两人挥着。 “少白,梦园,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看着二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的重重叠叠中,陶梦园静静站在那,发红的眼眶依旧肿胀着。 接下来,南少白去停车场取车,陶梦园便站在正大门处等他。 小车开来后,男人停下,他摇下车窗。 “上车。” 闻言,陶梦园便迈步走过来,她拉开车门坐进来,然而,屁股都坐座位上了,就差双腿还没收进来,陶梦园一停。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居然又一下子钻出去,然后,人站车外,一手搭在车门上,防止它自动关上。 “少白,刚才谢谢你。” 小车内,男人脸色一沉,因为,他猜到了什么。 刚才,他当着她爸妈的面睁眼说瞎话,虽然她没吭声阻止,但,她一定知道,自己所说的都是假的。 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是个虚伪的小人呢。 南少白不想跟她多解释什么,只是沉着脸命令。 “上车!” 然而,陶梦园还是没动,就连脸色都那么平静。 “不用了,总之谢谢你,你贵人事忙,今天能来送我爸妈,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你公司应该还有事忙,就先走吧。” 说着间,陶梦园一下用力地替他关上车门,转身就要走。 车内的男人见状,气得立马推门下车,迈步就追过来。 “陶梦园!” 一追上,男人立马拽住她的手臂,然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往回拉。 “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我不在乎,不过,我要怎样做,却又是我的事,你没权管,总之,你今天必须坐我的车回去。” 来到车门前,南少白一把将她推进去。 他正欲关门,可,陶梦园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了,她抬头看他。 “我说了不用,你有权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也有权拒绝我不喜欢的事。” 看着她,南少白咬牙切齿的。 男人很想找话去反回她,可,他一时之下,竟然找不到任何话去反她,所以,一怒,南少白二话不说,径直将她推进去,还非常用力。 座位上,陶梦园整个人翻进去,男人便狠狠地一把关上车门。 嘭的一声,震得陶梦园的心脏都快吓出。 南少白沉着张脸快速绕过车前走向主驾驶座,一拉门坐进来,却见,陶梦园挣扎着坐起后,她竟然还想推门下车,并还生气。 “南少白,你不要太过份!” 第35章 我的汤呢? 见此,男人真是火大,他屁股都没怎么坐下,就立马伸手将她扯回来,也顺势落座。 “给我坐好!” 将陶梦园拉回来后,南少白也没空去关车门,人直接就探过来,一把关上她那边的车门,再扯过安全带,直接帮她绑上。 “是你不要太过份!” 将她绑好后,男人才伸手关自己这边的车门,然后,立马发动小车开去,这样,行驶中的车便自动锁门,她再也推不开了。 见此,陶梦园无奈地轻轻一声叹息。 随他吧,她也不再想着要下车了,安静地坐在那。 南少白开车时,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移开,目视前方。 “昨天,奶奶还给我打了电话,问起你爸妈今天要离开的事,说,让你送完了机,就让我带你上她那,所以……” 所以,他非要载她,就是因为这个么? 听着这番话,陶梦园心口感觉凉凉的,她转头看向车窗外,再不想看他一眼。 “嗯。” 一时,车内陷入沉寂。 开到奶奶家后,陶梦园没跟他说一句话,径直推门下车,安姐老早就等在门口了,见陶梦园来了后,立马迎过来。 “大少奶奶你都不知道,老夫人她有多惦记你,刚刚又跟我唠叨着你怎么还不来,还让我到门口看着点……” 安姐拉着陶梦园的小手走进去,她侧头看安姐。 “是吗?奶奶的身体还好吗?” 两人有谈有说地一起往里走,完全忘记了身后车内的南少白,见此,南少白却是浅浅地一勾唇。 看着她的身影,他忽然感觉很安心。 男人将后脑勺往后靠,舒服地枕在那,缓缓闭上了眸。 接下来,陶梦园陪奶奶唠叨了很久,又亲手做了奶奶爱吃的食物,等两人离开时,已经入夜。 安姐送两人出来,临了还叮嘱几句。 “你们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注意安全。” 闻言,陶梦园朝她点头,挥手。 “嗯,知道了,安姐你回去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目送安姐进去后,陶梦园才收回视线,她看向南少白,示意。 “回去吧。” 头顶,一轮明月轻挂,洁白柔和的光芒如水一般洒落两人身上,而站在地上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在月夜下,伴随着轻微晚风,这刻的陶梦园,显得特别美。 见他只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更不走,陶梦园便转了身,迈步走去,南少白皱眉,一看她这动作,便立马知,她又不肯搭自己的车。 最近,她真是越发地躲他了,跟以前的死缠很不同。 男人沉默一下,忽地,他提高声音喊她。 “陶梦园,我的汤呢?” 正走的陶梦园不禁一怔,她不解地转回头来。 “什么汤?” 这旁,南少白浅浅勾唇,他双手一插袋,倒有点耍酷的味道。 “就是每天的汤,你以前不是天天送么?最近怎么不送了?” 见他问这个,陶梦园淡淡地“哦”了一声,她收回视线,又再继续走去,语气冷淡。 “不送了,送了你又不喝,浪费我的钱,再者,我最近特别累,每天都感觉睡不够,实在没精力再熬那些东西。” 身后,南少白一急,他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陶梦园,你现在真是懒成猪了,成天只知道睡。” 她的脚步并没停下,还在走去,听到这话,她淡淡笑了下,觉得他倒有点说对了。 “对对对,我本来就是懒懒的一只猪,是你非要把我当作活蹦乱跳的猴子而已。” 第36章 越来越看不懂她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南少白心头暗急,却不知该找什么借口,想了一下,他才突然想到。 “对了,陶梦园,我衣服落你家里了,明天上午我过去拿。” 一听,陶梦园的脚步明显有停了停,然而,她很快又恢复原样,又继续走去了。 “不行,我明天没空。” 说着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又一下停下,这次,还转回身来看他了,满脸狐疑。 “再说,你什么时候把衣服落我那儿了?” 她一点也没看见呀。 这旁,男人挑挑眉,心头得意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前些天端午节时,我不是到你家里过夜了吗?然后,衣服就换了,放你那,你一直没还我。” 被他一提醒,陶梦园忽然才想起,好像还真有这回事。 当时,她拿了他旧的衣服熨好给他穿,的确有套换洗的衣服,不过转念一想,陶梦园觉得他真小气。 这么有钱的老板,还在乎一套衣服吗? 还非得让她还他,真是,扔就扔了吧,那点钱对他来说,又算不了什么。 不过,见着他要她还,陶梦园也不想欠他人情,哪怕一点点。 “衣服送洗了,只是,我忘记让干洗店的人给送回家里,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 说到这里,她突地一怔。 他的家,不也是朱彩池的家么?陶梦园眼眸动动,便改了口。 “或者,送到你公司也行,你觉得哪个方便点?” 毕竟是名贵西装,陶梦园不敢自己下水洗,所以,送干洗店好点,免得把他衣服洗坏,他纠缠着没完没了。 男人似乎也听出她突然改口处的别扭,见此,他忽然心情不好,态度便冷了下来,南少白转身,朝小车走去。 “不用,我明天不忙,可以自己去取。” 见此,陶梦园倒急了起来,甚至还迈步朝他走来,解释着。 “可是,我明天真的没空。” 转念想想,陶梦园干脆又放弃了,妥协。 “那好吧,我让干洗店把衣服送家里,你有钥匙,到时你自己上门去取,只是,我也不确定他们具体什么时间到,你可能需要等一下。” 男人走到车门前,他拉门欲坐进去,不过,听到她这话后,南少白的动作却又停止,他倚在车门旁,好笑地看向她。 “陶梦园,你一个家庭煮妇,除了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你还能忙些什么?” 所以,他认为她这是借口。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气,觉得他看不起自己,她张口欲反驳。 “你……” 可,就在这时,包包内的手机突地响起,见此,陶梦园也没空理他了,掏出手机一看,见是李碧城打来的,便立马接,甚至,还转身迈步走去。 “喂?” 电话里,李碧城的声音传来。 “梦园,工作的事情我帮你问妥了……” 南少白见她走去了,他便收回视线,坐进了小车内,开车跟上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她还在拿着手机说个不停。 车身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陶梦园也没向他打声招呼。 然后,车子远去。 男人透过倒车镜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还在拿着电话说个不停,一门心思全在电话里,也不知在跟谁聊,居然聊得这么入神。 等彻底把陶梦园给甩身后时,南少白才收回视线。 看着前方,他却觉心头烦闷。 最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陶梦园了,她好像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所事事的家庭煮妇了。 想起两人的婚姻,南少白冷笑了一声,将脑海里的思绪全部甩掉。 除却那晚雨夜的失控一吻,有谁知道,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没碰过她,甚至,她的处子之身仍然保留着。 这段政治婚姻,也实属可笑。 第37章 你在忙些什么? 第二天。 陶梦园真的想不明白,更郁闷,一个人,他到底能无聊到哪种程度,能十分钟一通电话,五分钟一条短信地追问? 倒没问其它,就只有那么几句,无非就是。 “陶梦园,干洗店的人送衣服送到哪里了?我要什么时候过去?” 再一次接通南少白的电话后,陶梦园真被他烦到即将发火。 “我不是干洗店的员工,你问我也没用,如果你真那么急着要那套衣服穿,自己打电话去问,我给你干洗店的客服电话。” 听着她很不好的态度,南少白挑挑眉。 “陶梦园,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 可不就是么? 此时,陶梦园真没时间跟他浪费了,她轻轻叹一口气,提醒。 “南少白,我告诉你,我现在很忙,你别烦我,干洗店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了,客服说在送来的路上,情况就是这样,你催我也没用,能催的,我已经在帮你跟客服说加急再加急了,就这样。” 说着间,她作势要挂机。 电话里头的南少白似乎也猜出她要挂机,见此,男人一急。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最近总说忙,陶梦园,你一家庭煮妇,你能忙些什么?” 然而,未容他再继续多说,电话已经断线。 看着手里的手机,陶梦园眸色一片清冷,南少白,你以为,我还会是以前那个无所事事的黄脸婆吗? 对不起,李碧城说得对,我真该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傍晚临近入夜之际。 陶梦园为了省钱,特意买了超市的特价肉菜,这个时间的肉菜,其实已经不新鲜了,然而,它便宜。 从电梯里出来,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然而,来到门前,看到门上贴的电费提醒单,陶梦园便怔了怔,又要交电费了,逾期到一定时间不交的话,供电局会直接断电。 这种情况,真是想拖也拖不了,因为,日常品中,太多东西需要用到电。 陶梦园伸手取下贴在门上的电费单,她用钥匙开了门进去。 门才刚开,她人都没进来,一道声音就传来了。 “你白天在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再加上屋内黑灯瞎火的,真吓了陶梦园一跳,她立马伸手去按开关,瞬间,满室通亮。 见是南少白,陶梦园挑挑眉,她反手关门,开始换鞋子,语气淡淡的。 “没干什么。” 男人来到她身后,双手抓住陶梦园的肩,将她转过来,然后,低头闻闻她的耳旁,又闻她的秀发。 确定没异样时,南少白这才迈步走开。 见此,陶梦园跟过来。 “少白,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以为,他取了衣服该走人的了。 男人走到沙发旁坐下,他冷了脸色,似乎极为不满。 “送衣服的员工根本没来,我在这等到现在,却是白等,还有,陶梦园,你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说着,南少白冷冷一眼扫来。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白天他实在太烦人了,她不方便关机,因为还要接别人的电话,所以,只能暂时将南少白拉进黑名单。 见此,陶梦园只得拿出手机,给干洗店的客服打了电话过去。 可,这个点,别人都下班了,她打了半天,根本没人接,陶梦园只得抬头看他,解释。 “这个我也不清楚,现在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只能等明天再问,看看是怎么回事。” 沙发上,南少白危险地眯眼。 “陶梦园,你浪费了我多少时间了?嗯?自己算算。” 第38章 今天吃火药了 见他这样,陶梦园有些累,她转身朝玄关处的柜台走去,准备拿刚买回来的肉菜。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现在只能这样了,客服电话没人接,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总之,明天有结果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提了肉菜的袋子,陶梦园朝厨房走去。 “还有,我现在还没吃晚饭,需要做饭吃,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这旁,南少白见她一副要赶人的模样,不禁越发怒了。 “你以为就你自己累,我不累是不?今天的会议,我全部取消,中午的饭局,也推了,难得抽空过来,陶梦园,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在这白等?” 来到厨房里,陶梦园开始忙活着,语气还是漫不经心。 “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真对不起,我跟你道歉,这总行了吧?” 说着,她一下从厨房里走出来,似乎想不明白。 “哎,我说南少白,你那套衣服到底有多值钱呀?值得你这样,就只为了拿回它?” 沙发上,男人被她不当回事的态度气极,便冲她吼。 “那件衬衫,是朱彩池亲自为我买的!” 然而,一吼完,他立马就怔了怔,似乎猛然惊醒,自己的情绪冲动了些。 厨房门口,陶梦园一怔,她默默收回视线走进厨房。 “哦。” 淡淡的失落声音。 “那我明天让干洗店的人给你送到你那边的家里去。” 南少白本身就气着的,然而,现在一见她这样,他莫名更气了,气得直接用手大力地拍沙发扶手。 “送到这里!” 见他这样,陶梦园来到水槽前,开始忙活着接水洗菜。 “那好吧,那我明天让干洗店的人送到家里,我累了,你先回去……” 未容她说完,男人就已然打断,甚至,激动得身子都坐起前倾。 “陶梦园,这房子是我的,就算我要走,也没轮到你对我下逐客令。” 他今天简直像吃火药,一见着她,就冲她发火。 陶梦园肚子饿得很,实在没精力再跟他争吵下去,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无奈地看着沙发上他。 “可你说过,我们离婚后,你会把这房子留给我。” 闻言,南少白挑挑眉,他火气总算收一收,好了点态度。 “我们现在还没离婚,所以,在离婚之前,这房子还是我的。” 这一番话,瞬间让陶梦园清醒。 她默默地收回视线,人又再走进厨房里,闷声。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跟你办离婚手续。” 看着她突然地安静,南少白却又烦躁起来,想起她说,要做饭吃,男人不禁站起,朝厨房门口走去。 来到她身旁,看了眼,见着只有这么简单的食物,并且,肉菜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新鲜的那种,男人不禁皱眉,拉着她就迈步走。 “走,我带你去重新买。” 然而,陶梦园不太肯,她挣扎着,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南少白你干什么?我不需要再买,这份量足够我一人吃的了。” 说着间,她一下用力地甩开他的大掌,用另一手揉着自己的手腕处,他抓的力气有些大,把她弄痛了。 男人被逼地停下,他回头看她。 “这份量足够你一人吃的,那我不吃了?”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抬眸看他。 “你还没吃晚饭么?” 南少白真被她气死,瞪她。 “我在这等到现在,你说,我有时间去吃晚饭么?又去哪儿吃?” 好像还真是这样,陶梦园点点头,然而,她一下子就想到了。 “那你完全可以现在出去吃呀,餐厅又没关门。” 男人觉得实在跟她说不通,一下又伸手过来拉,示意。 “赶紧走,别那么多废话。” 第39章 再次纠缠 接下来,陶梦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南少白给牵着鼻子走了。 因着不是节假日,所以,今天的超市人不多。 陶梦园总算能找到推车,她推着推车一边走一边逛的时候,身后,南少白的声音传来。 “牛肉!” 闻言,陶梦园转头看去,身旁刚好是一冷冻柜,见他要牛肉,她便伸手去拿。 可,刚拿起,南少白就已夺过了去。 “不是这盒,是那盒,这盒不新鲜,我们拿那盒。” 说着间,他将手中的那盒牛肉放下,重新拿他自己看中的另一盒,然后放进推车里。 见此,陶梦园挑挑眉。 有时候她一点也不觉得南少白是一名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反倒像一名验尸官,上次也是,把猪肉说什么什么尸体。 她真怀疑,他以前是不是专门学过这方面的知识。 零零碎碎地买了一些食品,足够两人份量后,南少白才开车带她回去的。 开了门进来,男人跟在后头,脚步还没踏进来,就开始催促。 “做饭,快点,我肚子饿了!” 闻言,陶梦园也没力气再跟他废话,只得依了他,提着食材进厨房,然后,拿过围裙,老老实实地开始忙活起来。 这一次买的东西还蛮多,当然,是南少白付的钱。 牛肉、鸡蛋、蔬菜、牛奶…… 冰箱被塞满了,差点就装不下,好在,现在做饭也需要用一些食材,所以,剩余的才险险能塞进去。 接下来,当陶梦园忙活好的时候,她端菜出来,恰好看见南少白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貌似刚挂断的样子。 她没吭声,也不想问他在跟谁通话。 男人见她做好了,也迈步朝她走来,然后,站在饭桌旁,拉过椅子坐下。 这旁,陶梦园将手中的菜盘放下,她来来回回端了好几趟,才将做好的食物全部端出来。 将最后一份汤端出来后,陶梦园顺势坐下。 座椅上,南少白已经拿过筷子起吃了,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的时候,男人顺势看过来。 “白天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没空,很忙,陶梦园,你在忙些什么?” 对面,陶梦园正拿起筷子准备夹食物的,听到他这话,她眼眸动动,动作仅停顿一秒,便又恢复正常,继续夹起。 “碧城帮我找了份工作,所以……” 她找到工作了,他却根本不知,因为,他根本就不关注她日常的生活,每天又在干什么呀。 南少白突地没吭声了,于是,他不说话,她便也沉默。 一顿饭吃下来,一句交谈都没有。 夜色有点深后,南少白还没走,陶梦园有暗示过他,让他回去休息,可,他说这是他的房子,她管不着。 见此,陶梦园便懒得管他了,她很累。 站在浴室里,陶梦园准备洗澡休息,至于他,他爱留就留,她真的没空再看他一眼。 泡了个舒服的澡后,陶梦园起来。 她围着围巾出去,人走到门前推开门,准备往前走时,却因隔开台阶太高,致使她一下撞到脚趾。 巨大的痛意让陶梦园本能地大喊出声。 “啊~” 她立马蹲低,去查看自己的脚趾,却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南少白站在那看着她。 “你平时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闻言,陶梦园没回答,只是有点赌气地站起,然后,扶着墙壁往外走,准备到床边坐下。 男人见了,他实在看不惯她一瘸一瘸走路的样子,不禁一下走过来,二话没说就拦腰抱起,转身朝大床走去。 陶梦园一惊,觉得这样的气氛很危险,她急得立马挣扎。 “少白,放我下来,我还没瘸,还可以自己走。” 第40章 就差最后一步 孤男寡女的,又同处一个卧室,还是朝大床走,陶梦园真怕他在冲动的情况下,会做出些什么来。 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拒绝。 可,现在既然要离婚了,这样的事,就实在没有必要了。 男人烦透她的乱动,本身就只围着一张围巾,再乱动的话,她不想走光也会走光,他不想看,也会看见。 思及此,南少白一下低头看她,大吼。 “别乱动!” 这下,着实把陶梦园给吓坏了,她刚怔愣,他就已走到床边,大掌用力往前一抛,陶梦园整个人就摔床上去。 她被惯力给推得翻了几下,围巾的下摆也有些走光。 见此,陶梦园吓得连忙伸手去扯围巾的下摆,还连忙急急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男人站在床边,他忽地双手一抱胸,含笑地看着她,眼光意义深长的。 大床上,陶梦园有些害怕他这种模样。 所以,她下意识地往床头方向缩了缩,不料,她不缩还好,一缩,南少白整个人就爬过来了。 见他上了床,陶梦园惊得睁大眼睛,拼命往后缩着。 “少、少白,你、你干什么?” 可,身后已是床头的隔板了,她再没地可缩了,男人爬到后,他两手分别撑在床面,近距离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一时,陶梦园也忘记了慌乱,只呆呆地看着他。 毕竟是深爱过的男人,他对她稍稍亲近一点,她就会脑中空白,再不知如何反应。 然后,在对视中,南少白那张凉薄的唇,终究还是亲了过来。 他热情地亲咬着她的唇瓣,陶梦园呆得忘记推开,只觉他的气息要将自己彻底淹没。 在亲吻中,男人的一手伸来,抚上她的脸,钻入她的后脑勺,然后扣住,再不给她任何侧头躲闪的机会。 下一刻,南少白带着她一块倒下来。 软软的大床,让陶梦园的身体弹跳了一下,身上,是男人沉重的身躯,他又伸来另一手,分明是想解开那围巾。 在昏昏沉沉的意识里,陶梦园只记得自己有伸手推了推他,示意拒绝。 可,南少白用手将她的手按压住,却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男人的吻落下,吻向她的脖颈。 而围在身上的那张围巾,也眼看着要被他解开,那一刻,陶梦园就在想,算了,让自己放纵一回吧。 可,客厅里忽然传来铃声,他的手机在响。 陶梦园能感受到,压在身上的南少白全身一僵,似乎,他的意识清醒了,见此,陶梦园的心口凉凉的。 看来,真是老天也不愿帮她呀。 意识到这点,陶梦园忽然一下狠劲,她用力地就将南少白推开,并快速拉过身旁的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住,侧过头去,不敢与他的眸子对视。 “你、你电话响了。” 被推开的男人,静静地看她几秒,最后,终是什么都不说,下了床去,朝门口走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陶梦园感觉眼睛干涩得很。 外头,南少白似乎有在刻意压低声音,并且,也在走远,所以,他说了什么,陶梦园听不太清楚,只听得模糊的低低说话声而已。 等了几分钟,男人走回来了,他站在门口,轻轻地叫她。 “梦园……” 大床上,陶梦园没吭声,并且背对着他,见此,南少白默默垂了眸,似乎有些内疚。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一听他这语气,陶梦园几乎立马就能猜到是谁打来的,如果是公事,他的语气应该是严肃的,绝对不会带着内疚。 陶梦园还是没说话,男人看她一眼,再不多讲什么,便转身走去了。 第41章 噩耗,奶奶去世 接下来。 回到朱彩池那边的小区后,南少白用钥匙刚打开客厅的大门,正好看到朱彩池的母亲,杜慕雪,她正端了一碗燕窝从厨房里走出来。 见南少白回来了后,杜慕雪很高兴地朝他打招呼。 “少白,回来了?” 闻言,男人点点头,反手将门关上,礼貌客气地回着话。 “嗯,阿姨。” 说着间,南少白视线四扫一下,没看到朱彩池,他不禁又看回杜慕雪身上。 “阿姨,彩池呢?” 杜慕雪便扭扭头,示意朱彩池在卧室,见此,南少白这才朝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时,男人看到,朱彩池正躺在床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见此,南少白反手关门,朝她走过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听到声音,朱彩池才转过身来,一看到他,眼泪就簌簌地掉,她捂着心口的位置,哽咽。 “这里痛。” 南少白来到床边后,他顺势坐下,将她搂在怀里,似乎对她的任性有种无语。 “好好好,我来抱一下,就不痛了。” 闻言,朱彩池才破涕为笑,然后,她抱紧他,安静地窝他怀里。 半夜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很紧急的事情。 陶梦园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接到安姐打来的电话,她立马从床上蹦起来,手慌脚乱地穿着衣服的同时,也打给南少白。 男人那头接通了电话,声音还带着床气。 “喂?” 听着他的声音,陶梦园一委屈,她哽咽着,随时都能哭出来。 “少白,奶奶她……” 闻言,南少白瞬间睁开眼,他直接从床上坐起。 “奶奶她怎么了?” 接下来,男人急匆匆地开车过来接陶梦园,然后一起去奶奶家。 来到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人,安姐见两人总算来了,她立马迎过来,拉着陶梦园就往床边快步走。 “大少奶奶你总算来了,快,快过来……” 一走到床边,陶梦园立马跪倒在那,她眼眶含泪,轻轻地喊着。 “奶奶……” 南少白人站这旁,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红,完全没想到老人家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走。 此时,奶奶已经没有呼吸了。 刚才在两人开车过来的时候,南家请的私人医生就做紧急抢救了,可,毕竟人老年衰,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挽救些什么的。 所以,在路上的时候,奶奶就已经过世,竟是连陶梦园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安姐哭着抹泪,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刚才,老夫人临走前,她特意叮嘱,让我们跟少白你说,要好好照顾梦园,万事迁就着她……” 闻言,南少白静静地看着安姐,眼眶已经积聚了泪花。 他无法答应什么,因为,他根本不能答应什么。 大床边,陶梦园哭得声嘶力竭。 “奶奶,奶奶……” 可,老人家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 快天亮之际。 座椅上,陶梦园呆呆地坐在那,眼眶还是红的,南少白从二楼走下,见她那样,不禁走过来。 男人站定在她面前,陶梦园抬头看他,嗓子似乎都哭哑了。 “少白……” 他眼神复杂,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小腹内,拍着她的背。 “别怕,还有我呢。” 一听,陶梦园却又哭起来,她紧抱住他的腰,眼泪止不住地流。 真的还有他吗? 可是,她就快跟他离婚了,他现在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好心的安慰,却还是那么让人刺耳呀。 南少白一直拍着她的背,也找不出其它的安慰话来。 接下来,丧事一办,整整持续了一周。 第42章 正式签字的离婚书 奶奶的离世,对陶梦园打击不小,所以,办完奶奶的丧事后,她就主动打了南少白的电话,将他约到家里来。 男人来到时,一推门进来,就闻到满屋的飘香,她做饭了。 厨房里,陶梦园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她急匆匆地跑出来,身上系挂着围裙,见他来了,陶梦园浅浅笑了下。 “今天我发工资,所以请你吃饭。” 门口处,南少白挑挑眉,他终究还是反手关门,朝饭桌旁走来,桌面,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男人拉过座椅坐下,陶梦园便又转身跑回厨房,准备继续炒菜。 听到她翻炒的动静,南少白皱眉。 “够了,陶梦园,这里已经有好多菜了,我们吃不了的。” 然而,陶梦园不理,只是笑着回答。 “少白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有几个就好。” 他便没阻止,只是,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不明白她今儿个为什么要炒那么多,因为,两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接下来,等陶梦园全部弄好后,一整个桌面,密密麻麻地摆满十几个小菜盘。 陶梦园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对面的他笑。 “你看,这些菜,全部是我为你学的,少白,你喜欢吃吗?” 男人觉得她今天有些反常,他抬头看她,始终皱着眉,也没吭声,然而,他不说,对面的陶梦园却像只麻雀一般,唠叨没完。 “少白你尝尝这个,上次我听你夸安姐的可乐鸡翅做得好吃,所以我就去学,可是我怎么学,都做不出安姐的那个味道,于是我就一直反复做,现在,味道应该接近了。” 她夹了一块可乐鸡翅到他的小碗中。 见此,南少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他没吃她夹来的食物,而是紧紧盯着她。 “陶梦园,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却是没答,她又站起,人朝那旁走去,然后,从柜面拿过一份文件,这才向他走来。 重新在那坐下的时候,陶梦园将手中的文件递来。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少白,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座椅上,男人有些错愕,他看了眼那文件,复又看向她,此时,陶梦园的表情是多么安静。 这份文件,是他第一次跟她提离婚的时候带来的。 只是,她后头一直不肯签字而已,没想到,这次这么干脆了,难怪会做那么多菜,这根本就是最后一顿饭吧? 文件的表面很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看来,经过这么久的时间,这份离婚协议书,倒是被她保护得很好,她没有随手地乱扔乱放。 看着陶梦园居然能如此平静地递出离婚协议书,南少白却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刚提离婚时,她各种不肯签字,惹得他发怒。 现在,奶奶刚去世,她就签字了,南少白不知自己在怒什么,总之,他就是很怒,男人低头,用筷子一搅菜盘里的食物,找茬。 “陶梦园,这就是你的居心吗?请我过来吃饭,却是冷的饭菜。” 听到这话,陶梦园看来一眼。 热气虽不是很明显,但,她仍然看到,食物上还冒着丝丝热气,所以,她知道他在找茬,但,陶梦园不想跟他废话。 “那我重新给你热热。” 说着,她已经站起,人走到他身旁来,将离婚协议书顺势放下,端过他找茬的那盘食物,便要进厨房重新再热一遍。 然而的是,她没走两步,南少白的声音又传来了。 “还有这个汤,你放的什么料进去?这是香菜吗?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香菜,你还放香菜,陶梦园你是故意的吗?” 他伸筷子进汤里搅着,往上一捞,就带起一小点青色的叶子。 第43章 还敢顶嘴? 陶梦园回身看他,看着筷子上的青色叶子,她一急,欲解释。 “那不是香菜……” 那是韭菜! 可,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就气得猛然一拍筷。 “你还想狡辩?” 见他这样,陶梦园怔了怔,她知道他在故意找茬,所以,沉默地垂眸想了想,便又抬眼看他。 “南少白,你怎么了?离婚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么?” 男人被她说得一窒,居然答不出话来,他心烦意燥,随手一扫,瞬间,哗啦啦一片,桌面一大片的食物全被他扫下来,瓷碟各种应声而碎。 陶梦园吓了一跳,连忙跳开,玻璃才没溅伤她的脚。 看着满地的狼藉,她皱眉,又抬眸看向南少白,男人眯了眯眼,视线看着地面也不吭声。 见此,陶梦园轻轻叹口气,转身就走。 “我去拿扫把。” 拿来了扫把后,她都没扫两下,南少白却一下站起,直接夺过了她手上的扫把。 “我来,你去拿拖把来。” 看着他,她怔了怔,然而,还是依言去拿来了拖把。 重新取来拖把时,他还没扫好,见此,陶梦园静静地站在那看着他扫,男人倒很认真。 等他扫好后,她便拖。 南少白将垃圾倒掉后,他重新走过来,看着她微弯着身子在那拖地的模样,他眼眸动动,走到她身后,却是忽然一抱。 这旁,陶梦园怔住了,男人从身后抱紧她,他的气息就在耳旁。 “陶梦园,你平时在家,就是这么收拾房子的吗?脏死了。” 她挑挑眉,没动了,站定在那。 “我平时收拾得很干净,刚才,是你把瓷碟扫地上的,所以地板才这么脏。” 见她还敢顶嘴,南少白莫名又怒起来。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拿到了,你想要赡养费的话,以后就别老是顶嘴。” 一听他说赡养费这几个字,陶梦园的眼眸立马闪过光芒,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他。 “你真的肯给我赡养费?” 以前他说的时候,她也就听听,倒是没怎么当真,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真的愿意给。 男人本身就站她身后抱着,她一回头,两人的唇就不小心碰到了,仅是轻轻擦过的那种。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南少白也怔了怔。 对视中,还是陶梦园先反应过来,她连忙一把挣扎开,后退几步,也低了头,不敢与他的视线对接。 南少白似乎也有些尴尬,他把头转向一旁,故意不看她。 “我既然说过会给你,自然就会给你,用得着骗你么?” 说着,他又看向地板,伸手一指。 “你想要赡养费的话,就赶紧把地板拖干净,我还要吃饭。” 听到这话,陶梦园急了,立马开始拖。 “好,我现在就拖。” 南少白站在这旁看着她,这一刻,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她忙碌的身影,却是让他开始留恋。 接下来,陶梦园一通拖过,地板总算被她拖干净了。 两人重新坐下来,因着他刚才扫掉的缘故,菜的份量自然少了很多,不过,单就这些,还是够两人吃了,并且,还未必吃得完。 对面,男人头低低地吃着。 米是珍珠米,他喜欢吃的米,不知她是故意记着,所以才煮这种米,还是碰巧而已。 南少白不想问,更怕问了后,答案会让他不知如何回应。 离婚书,她已经签字了不是吗?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对她,就不要再有任何留恋,或许,那些留恋,是因为突然的离别才会有的一种情愫吧。 毕竟是人,人类对离别总是抱有伤感与舍不得的。 第44章 误会与失控 吃完饭后,陶梦园亲自送南少白出门,他弯身拿鞋,陶梦园见了,立马上前一步,夺过他的皮鞋,就这样用手拍了拍,也用手背擦了擦。 瞬间,积在皮鞋表皮的些许灰尘,便被擦拭干净,黑亮的皮鞋恢复得跟新的一样。 男人站在那看着,他眼神复杂,觉得她卑微极了,终是忍不住轻轻开口。 “陶梦园,其实你不用这样……” 然而,蹲在地上的陶梦园只是浅浅一笑,她拿着鞋子抓过他的脚,他配合地抬起,她亲自帮他穿皮鞋。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你擦皮鞋呢,以前你总是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我想为你穿次鞋子也没机会,倒没想到,这第一次,竟也是最后一次……” 话到后头,明显有少些伤感与低落。 南少白听在耳中,只觉心头越发难受,总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可,他分明没欠她什么。 一只鞋子穿好了后,南少白终究不忍再让她帮自己穿第二只。 男人弯低了身,自己抢过那皮鞋穿起来。 “还是我来吧。” 他动作迅速,三二两下就给穿好了,然后,一步迈向门口。 “那我先走了。” 这旁,陶梦园默默站起,看着他的背影,她眼眶红红,积着泪,最后,终究是忍不住,急喊一声。 “少白……” 男人应声而停,他本想回头看看,他也明明轻微侧了头,可,又不知怎么的,竟是强忍住,那头,终究没转过来。 门口处,陶梦园默默低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伸手去关门,声音轻轻淡淡,透着凉。 “没什么了。” 说着,门被轻轻关上,而男人,也在这时回头,可,最后一丝门缝已经闭合,一扇门,隔着她与他。 门板里面,陶梦园背贴着它缓缓滑落在地,牙齿咬着手背,强忍住哭声。 外头,南少白淡淡收回视线,再不停留,已是迈步走去了。 离婚协议书,她已签字,现在,就差跟南少白父母一家坦白了,这件事随时都可以说,就差机会而已。 这天晚上,南少白的父母把两人喊回家吃饭。 陶梦园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一家人坐在一起,人又齐,正适合她跟南少白说离婚的事情。 晚餐的时候,两人就想说了,可,南母唠唠叨叨地又说起奶奶的事,一时让陶梦园愣是无法说出口。 奶奶才刚过世不久,如果两人现在就说,实在太那什么。 客房的浴室内。 陶梦园泡在浴缸中,她烦着,心头在想着,要不就明天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再说。 不知道南少白现在在干吗,她准备给他打个电话,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 这样想着,陶梦园也没心思泡了。 她起来,推开浴室的门出去,不曾想,一眼就看见衣柜前的南少白,他已经脱了衬衫,光着上身在那翻找衣服。 陶梦园怔呆几秒,紧跟着就惊叫出声。 “啊!” 男人转头看来,在看到她时,也明显一惊,皱眉。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还好意思问自己,陶梦园瞪眼,她双手紧紧捂着胸前,因为,她只围了一张毛巾就出来了,压根不知道外头还有人。 “这是我要睡的房间,我怎么不会在这里?” 闻言,南少白明白地点点头,他又回身翻找,恰好,一下就找到他要找的衣服,便拿着打量,脚步朝门口走去。 “刚才,心竹那丫头不小心把茶水倒我身上了,我来找件衣服换。” 原来如此,陶梦园下意识地点点头。 “哦。” 男人边朝门口走去,边套上衣服,他走到门前时,伸手去扭门,然而,扭动一下,南少白却皱眉。 他又跟着扭动了几下,陶梦园听到动静,她怔愣地抬头看来。 “怎么了?” 这旁,南少白眉头皱得厉害,他继续扭着门,试图打开。 “门好像打不开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睛一睁大,她立马快步走来,想自己试。 “不会吧?” 可,等陶梦园自己也试了之后,的确如南少白说的那样,门好像被谁从外面给反锁了,要用钥匙才能开得了。 既然要用到钥匙,则只能是家里人所为。 南少白以为是谁在恶作剧,他用力地拍着门,大喊。 “心竹?妈?……” 然而,他把家人全喊了一遍,也没人来给他开门,这旁,陶梦园看着门,她不禁觉得好笑,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他们不会以为,让我们两人单独呆在一起,就能发生什么吧?” 两人结婚这么久,却从没怀孕。 知道家人是这个心思后,南少白也干脆放弃拍门的行为,因为,你永远喊不醒一群存心装睡的人。 男人觉得心烦,也生气。 他狠狠地一脚踹了门,然后,才从裤袋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烦闷地为自己点上一根。 随着南少白的吐雾,烟雾散开。 陶梦园可受不了那股呛味,她一下掩鼻走开,厌恶着。 “好难闻。” 她只得走到这旁,离这男人远远的,他看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视线注视着门,似乎在想办法出去。 这样僵持了好久,陶梦园估摸着快一个小时多。 实在是累极了,她便走到床边坐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然而,似乎是不放心南少白一般,视线紧盯着他。 如此,似乎又过了一段时间,陶梦园实在等得无聊,也有点困了。 她不想再管南少白了,便自己躺下,准备睡一下。 门前的男人一见她躺下,他莫名就来气,喊。 “陶梦园!” 其实,陶梦园没完全睡着,她只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有听到他在喊自己,可,她是真不想理他,便装死。 男人知道她在装,所以,他更怒,又喊她。 “陶梦园,你起来!” 他一个人在这急着想办法出去,她倒悠哉,说睡就睡,显得他滑稽得很。 南少白见叫不起她,他便大步走来,一下伸手去拽她。 “我让你起来,听到没有?” 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的双腿,陶梦园被拽起,她睁着不耐烦的眼睛看他。 “干吗?” 男人收回视线,落她眼睛上,不敢再乱看,他转过身。 “你现在还不能睡,我一秒没出这个房门,你就不能睡,想睡?可以,想办法让我出去。” 陶梦园真觉得他简直是疯了,眼睛都睁大。 “南少白你有毛病是不?你出不出去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把你关在这里的。” 而且,这客房,本来就是她今晚要睡的房间,她现在睡,也关不着他什么事。 男人也知道自己在道理上,肯定是说不过陶梦园的。 所以,他干脆一耍无赖,人直接转过身来,看着她。 “总之你就是不能睡,我睡不了,你也别想睡,要熬,咱俩一起熬着。” 大床上,陶梦园愤怒地看着他。 南少白理亏,也不好再对视她的眼睛,他一下迈步朝门口走,重新拍门大喊。 “妈,爸,你们在不在外面?” 然而,外面还是死寂一片,仿佛就没人一般,连点声音都不曾发出过。 男人实在觉得家人玩得有点过份了,他一生气,走到这旁的柜子前,抓起东西就朝门板砸。 “开门!我跟你们说,我真发火了。” 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被砸向门板,门板下方,碎了一地的狼藉。 这旁的床上,陶梦园心惊胆颤地看着这一幕,她知,南少白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她都在想着,他会不会迁怒于自己,拳头向她打来。 陶梦园从没见他如此动怒过,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怕他此时的样子。 “少白……” 轻轻的一声唤,带着颤意。 闻言,男人冷厉的眼神一扫来,吓得陶梦园又再轻轻颤抖,她真的害怕他此时的模样。 南少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竟迈步开始朝她靠近。 “陶梦园,你就这么想要我么?嗯?使尽诡计将我留下,说什么答应签字离婚,那头刚签字,这头又联合着我的家人,制造我们共处一室的机会,你目的是什么?要我破了你的身子么?” 突然听到他说了这一出话,陶梦园简直惊呆。 他都在说什么呀? 知道他误会自己后,陶梦园急了,她立马起了起身子,欲下床来,想解释。 “少白,不是这样的。” 然而,男人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还是在步步逼近。 “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是哪样?心竹的茶水,为什么就那么刚好倒在我衣服上?还有你,为什么刚好就呆在这间房子里?还是刚洗完澡?” 说着间,他猛地一下用手指向身后的门,视线却是在看着她的。 “还有那扇门,它为什么刚好就打不开?这一切如果不是你联合了我的家人使的诡计,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陶梦园居然被他说得一句话都回不出。 她瞪着他,愤怒得很,此时,陶梦园只想说,南少白,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见他把什么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了,陶梦园也懒得跟他废话。 她一个瘫坐下来,别过头,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感情。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便你。” 第45章 你看我敢不敢! 闻言,南少白当即冷笑一声,他人走到床边,冷冷地站在那,讽刺。 “呵呵,说不出来了?是被我说中了吧?” 陶梦园还是不吭声,她的沉默,让男人以为她就是在默认,所以,南少白真是前所未有地愤怒,他不禁用最恶毒的话攻击她。 “陶梦园,我先前以为,你一直都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即使先前那么多次不肯签字,但,最后总算肯签字离婚,也多少有点良心,不再拖住我不放,可,我当真是看错你了,你今晚搞这一出,不就是想让彩池难受么?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这恶毒的妇人!” 一见他骂自己,陶梦园原先想忍他的,现在,真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生生被气哭,瞪着红眼看他。 “南少白,你别太过份!” 不料,她都没吼完,他竟然还敢反吼她。 “是你太过份!” 陶梦园被气得没理智了,她一下扑过去,伸拳就砸他胸膛上。 “你这混蛋,你去死,你去死……” 她大喊着让他去死,南少白也被她的攻击惹烦了,他一下狠狠推开,陶梦园整个人就摔回床上,床边,他满脸愤怒。 “别动手动脚的,我警告你!” 可,她骂也骂不过他,只能打了,陶梦园根本听不进去,她一下又扑来,伸拳又砸他胸膛。 “混蛋,死混蛋,我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辱骂我?……” 男人受不了,他伸手挡着。 可,陶梦园没停下,还在用拳头砸他,最后,南少白实在厌烦极了,他一下再用力推开,陶梦园的人,便摔回床上了。 冲动下,南少白顺势扑过来,他身体压她身上,抓她围巾扯开。 “好,陶梦园,你不是想要我么?那我就给你!” 围巾一被扯掉,陶梦园瞬间觉得身上清凉一片,她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身体,也顾不上打他了。 然而,南少白已在这时低头,他狠狠吻上她的唇。 陶梦园呆住,一时忘记反应。 上方,南少白搂抱着她,吻落向她的脖颈,陶梦园感觉有点难受,她皱眉地哼哼推着。 “少白……” 男人没管她,吻一路向下,陶梦园急了,她开始反抗。 “你放开我!” 然而,南少白却用手狠狠一把按住她的手,这时,他抬头,视线盯着她,却是有些冷。 “怎么?现在又不要我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目的么?让彩池难受!好,陶梦园,你大费苦心地经营这一切,甚至不知用什么谎言骗得我家人帮你,既然你这么想要我,我现在如你所愿!” 听着这番话,陶梦园感觉心口凉凉的。 当一个男人心里有你的时候,你撒泼,他说你是撒娇,当一个男人心里没你的时候,你撒娇,他说你是撒泼,这就是区别。 一夜,陶梦园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第二天早晨。 明亮的阳光穿透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白纱的窗帘随着清风轻轻地吹,飘渺美极。 地板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的步子一步步地推进,向床边靠近。 床上,两人相拥地抱着入眠,面朝面。 陶梦园的围巾已经掉落在地板上,附近,是南少白的衣服,他的西装裤、皮带,甚至底裤,正散乱地躺在地上。 这时,迷迷糊糊中的陶梦园轻动了下眼皮。 她缓缓睁开眼来,却是看见对面的南少白,他还没醒,闭合的眼睛上,是两片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美丽。 昨晚的回忆,也在这时如海水一般涌来,陶梦园已想起一切。 明明都已离婚了,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会跟他发生关系,那一刻,一股怒意袭来。 陶梦园立马坐起身,顺带地扯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因着她的动作,熟睡中的南少白也被弄醒。 他困倦地嘤咛一声,睁开眼时,许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便伸手置眼睛上挡了挡。 看到陶梦园时,南少白起初讶然,很快便释然,他讽刺地看着她,眼含笑。 见此,陶梦园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疯。 得了甜头,居然还用这种眼神来看待她?陶梦园怒视他,示意。 “南少白,你起来。” 她朝他招招手,见此,男人挑眉,他便坐起了,不料,他这才刚坐起,陶梦园就一巴掌扇过来。 男人眼疾手快,他一下伸手抓住她手腕,大怒。 “你干什么?” 对面,陶梦园同样很怒,也瞪他。 “打你!” 南少白危险地眯了眼,他许是被激怒到,下一秒,便一把将她扯过来,翻身压在身底下。 见此,陶梦园被逼得急了,眼泪都被逼出。 “南少白,你敢!” 她大吼,不料,男人听了,却是冷笑,他双手压紧她的手腕。 “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他低头就吻住她的小嘴,陶梦园皱眉,身子扭动了一下,这时,他的唇移向她的脖颈,陶梦园侧着头,怔怔地掉泪。 倒是想反抗,可,她反抗不了。 以前看电视时,陶梦园觉得那些演员真脑残,如果真反抗,男主怎么可能得逞? 所以,她觉得女主都是半推半就的。 现在事情真落她头上了,她却重新认知了男女在体力上的悬差,难怪社会新闻每天都会有女性被强侵,因为,是真的反抗不了呀。 接下来,相互洗了澡,也穿好衣服后。 两人相互坐在床边,陶梦园头低低的,身旁,南少白也沉默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起码还可以再坐下一个人。 这时,陶梦园别过头去,轻轻开口。 “你出去吧,门应该能开了。” 听到这话,南少白眼眸动动,他转头看她,然而,她留给他的,就只有一个后脑勺。 男人有些内疚,他暗暗犹豫一下,终究还是将那话说出口。 “梦园,对不起……” 然而,陶梦园根本不想听,她冷漠地打断。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一听这话,南少白就算再有内疚之感,也瞬间转为愤怒了,他一下站起,冷盯着她。 “陶梦园,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明明是你设计的,现在还摆出一副好像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我跟你道歉,不是为昨晚,而是为尽早的那次……” 昨晚,他或许是出于愤怒才要了她。 可,今早,他却的的确确是因为贪婪她昨晚的美好,才第二次要她,所以,南少白才会内疚。 见他还是这样想自己,陶梦园真的一句都不想跟他多说,她只指着门口方向。 “出去!” 闻言,南少白气极了,他冷哼一声,再不跟她客气,朝床头柜走去,拿过桌面的手机以及手表、车钥匙的这些,便转身走人。 来到门前,男人皱眉一扭。 果然,门真的可以开了,他便迈步出去,然而,关门时,不知想到什么,复又回头看她一眼。 可,陶梦园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男人冷漠地收回视线,带上了门。 他出去后,屋内一时安静下来,陶梦园这才苦笑一声,泪水怔怔地掉落,她没忍住,捂着嘴拼命地哭出来。 门外,南少白背贴门板,连后脑勺也紧靠着。 他仰望上方,似乎只有这个角度,才不会让眼眶轻易泛现泪花,她难受,他更难受。 如果只有昨晚一次,他根本不需要内疚什么。 可,作死的,为什么今早他还会要她? 两人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他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难道,自己的心,真的有在一天天地变化吗? 最后,南少白什么都不再多说、也不再多做,就这样迈步走去。 客房里。 陶梦园收拾着,床单上有血,总不能留在这,他的爸妈,还不知道两人以前没发生过关系。 所以,把这床单留在这,他爸妈肯定会猜出她是处的。 等把一切都收拾好后,陶梦园推门出来,却发现,南少白早已不在门口,他倒走得轻松,真是说走就走,连个交代都没有。 见此,陶梦园冷哼一声,她抱着被子下楼,好在,客厅内没人。 这地方她也熟,知道垃圾桶在哪儿。 接下来,陶梦园悄悄把那床单给扔掉了,等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南心竹从楼上下来,一看见陶梦园,南心竹立马问。 “嫂子,我哥呢?” 闻言,陶梦园挑挑眉,她冷淡收回视线。 “不知道。” 这下子,倒把南心竹给逗笑,她走下来时,也调倜着。 “我哥昨晚跟你睡一起的,你会不知道他在哪?” 一听,轮到陶梦园挑眉了,她站停,目光就那么定定看着南心竹,反问。 “心竹,昨晚你听到少白喊你了吗?” 楼梯上,南心竹一心虚,她讪讪地笑了下,装作没事样。 “有吗?我不知道呀,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我哥喊我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果然,陶梦园心内冷笑一声。 那门就是他们南家的谁关上的,所以,现在问他们,南家的人绝对不肯承认,再者,陶梦园也没证据,奈何不了他们什么。 第46章 是你逼我的 自从跟南少白发生那次的关系后,陶梦园的心情就变得很烦躁很不安,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跟他父母谈离婚的事情。 恰好,公司要到外地谈合同,老板专门选了陶梦园陪谈。 她就这样急匆匆地跟着老板走了,连跟南少白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听老板说,这是一个大单,如果能顺利签下,未来五年的盈利都不用愁,得知这点,陶梦园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如果能帮上忙,老板肯定会记着她的好,说不定能升职加薪。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陶梦园是个懂得抓住机会的人。 见投资方的那天,老板姜南段一大早就带陶梦园去机场接人,等待的时分,她侧头微望,忽然,姜南段一下暗撞陶梦园的手臂,示意。 “快快快,人来了。” 闻言,陶梦园立马收回心神,看向了那旁的出机口,看到南少白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呆住。 南少白也带了人,三四名的样子,个个西装革履。 他明显也看到了陶梦园,所以,神情微微一怔,并没想到,此次的合作方竟然会是她。 这时,姜南段已经迎过去了,亲切地打着招呼。 “欢迎欢迎,欢迎南总来大理游玩,一路周波劳顿,辛苦了。” 男人客套地微微笑起,伸手回握姜南段伸出的手。 “哪里话,希望此次合作愉快。” 姜南段便伸手请示。 “南总这边请。” 至此,陶梦园一直站这旁看着,她默默低了头,南少白跟姜南段一起笑谈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板的投资方,竟然会是南少白。 因着有外人在场,南少白好像不太方便认她,也没跟她打招呼,所以,陶梦园也干脆装聋作哑,装作不认识他。 几人一起接南少白回酒店住下。 房间里。 姜南段手拿着一份文件,抽着烟朝陶梦园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后,将手中的文件资料递她。 “梦园,这是此次合作的资料,你做下功课,待会谈的时候,不会答不上来。” 她坐在沙发上,见此,便拿过资料细细看起来了。 看的时候,她一边看着,一边问出声。 “老板,没想到我们这次合作的投资方竟然是南氏。” 闻言,老板笑了一下,他顺势在陶梦园的身旁坐下,烟还抽着,也没掐灭,看她。 “呵呵,怎么着?你认识那位南总?” 陶梦园眼眸动了动,然而,最后还是选择摇头。 “不太熟,不过知道他。” 见此,姜南段便点点头,他缓缓地又再抽了一口,然后,吐雾的时候,视线看着陶梦园,沉默一下,忽然又开口。 “梦园,我看你入职时提交的人事资料,好像你还是单身怎么着?”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看过来。 眼前的姜南段,他那张脸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有些朦胧,对他,陶梦园不太了解,但,看他年纪,貌似也就30左右。 姜南段是典型的富二代,所以,年纪轻轻,便自己开创了公司。 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闯荡。 想了一下,陶梦园发觉自己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讪讪地笑了一下,犹豫着。 “老板,我……” 当初投简历时,陶梦园倒想如实填写,可,李碧城告诉她,单身女性面试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为了能顺利面试上,陶梦园才听李碧城的建议。 然而,就在这时,那旁的门一下被人敲响,姜南段见状,他看看陶梦园,便没再理她,站起走去开门了。 “谁呀?” 等开了门后,姜南段才发现是南少白,见此,他有些许惊讶。 “南、南总?” 外头,南少白站在那,他视线往里扫了一下陶梦园,然后才落回姜南段的身上。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如果现在有空的话,我想提前看看这次收购土地的周边环境图。” 沙发上的陶梦园挑挑眉,手拿着资料本能地站起。 与此同时,南少白就那么一本正经地继续着。 “这次的收购案牵扯到三家大的集团,所以我必须得谨慎点,提前关心一下这次的合作方案。” 见南少白要计划书,姜南段自然是肯的,他立马点头。 “好好好,南总你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拿。” 说着,姜南段作势就要出门,回自己的房间去拿,然而,南少白见了,他却淡淡阻止,示意。 “我现在有点忙,估计等不了,这样吧,你待会找到后,让你下属给我送来。” 男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里头呆站的陶梦园。 见此,姜南段一僵,他也看看陶梦园,然后为难地看向南少白,似乎是不怎么同意。 “南总,很快的,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拿。” 他急匆匆地又要走,不料,南少白却径直转身了,朝自己的房间走回,分明就是要陶梦园亲自送来。 姜南段僵在那,尴尬地看着南少白离去的背影。 谈合作,特别是男人之间谈合作,往往会牵扯上女人,这些,姜南段都是见惯的,陶梦园跟他不算什么关系,就算推她出去也无所谓。 可,姜南段却不想这样做,因为,他也有点看上陶梦园。 这次特意选陶梦园出来陪谈,就是想趁着谈合作的机会,好好带她游山玩水,培养一下感情,男人的心思,其实是个人都懂。 里头,陶梦园挑挑眉,她迈步走来。 “老板,你去拿计划书吧,我给他送去。” 南少白这样做的目的,陶梦园再清楚不过,他是想找机会跟自己谈谈,毕竟,上次发生关系后,她一声不吭地搞失踪,估计南少白是挺郁闷的。 闻言,姜南段不太爽地看她一眼。 “梦园,这……” 她却点头了,人站定那儿。 “我来送!” 陶梦园自己都这样坚定了立场,姜南段就算心头再不爽,也不能再阻止什么,便闷闷地点了点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回。 “行吧,我去给你拿。” 接下来,陶梦园从老板手上拿过计划书,便去找南少白,站他房门前,她皱皱眉,有些犹豫,然而,最后还是抬手敲响了门。 没等几秒,门被打开,南少白的身影现出。 男人冷眼看着她,她也看着他,还微微仰起一些下巴,不让他低看了自己,才将计划书递出去。 “南总,这是你要的计划书。” 闻言,南少白低头看了那计划书一眼,他危险地眯了眯眼,忽然伸手一拽,将她强硬给扯进来,再用力一关大门。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陶梦园的人也被他按到门板上。 在受惊的情况下,陶梦园手中的计划书早已掉落地上,然而,她顾不上,只愤怒地瞪着对面的南少白。 “南少白,你干吗?” 男人已然低头凑过来,他吻住她的唇,陶梦园皱眉,侧头就要躲开,他的吻便落她脖颈上。 “你跟姜南段怎么回事?怎么会跑到他手下打起工来?” 闻言,陶梦园却觉好笑。 这份工作,她早已经做了,上次签字离婚的时候,更跟他说过,自己找到工作,那顿饭,就是用这工作领的薪水买的食材。 陶梦园不想跟他多解释,她恼怒地推开。 “我在谁手下干活,不用你管,南少白,你给我滚开!” 她用力地想推开他,然而,却被南少白给突然一抱,他径直朝那张大床走去,见此,陶梦园吓得不轻,她在他怀里挣扎。 “南少白,你疯了是不是?放开我,再这样,我就告你强侵。” 话音才刚落,她整个人,却被南少白给用力扔到床上,男人一腿压上来,伸手就扯自己的领带。 “我是疯了,我就算疯,也是被你逼疯,陶梦园,是你逼我的。” 她什么时候逼他了? 就在陶梦园觉得他无理取闹之际,南少白的整个人已经压过来,她吓得立马扑向这旁,却被他一下扯住脚裸,给用力拉回来。 男人抓住她的双手按紧,他低头吻她,下方,陶梦园急得大哭。 “南少白,你放开,你放开我……” 许久,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身上,陶梦园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她被他压得难受,不禁抬眼看他。 “南少白,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听到这话,南少白却是将她抱得更紧,他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才对视上她的眼睛,答得认真,并带着一丝丝深情。 “知道,梦园,这一次跟上两次不同,这一次,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干吗。” 一听,陶梦园却是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他这到底算什么,为什么要离婚后才来纠缠,可,她现在已经对他放弃了。 从南少白的房间出来后,陶梦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 脖颈有清晰的咬痕,衣领怎么拉都盖不住。 陶梦园的眼眶红红的,脚下走得歪歪斜斜,似乎随时都能摔倒,一手要撑着墙面,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房间内,南少白靠躺在床头。 他上半身光着,小腹一下盖着被子,男人手指夹着烟头缓缓抽了一口,再将烟头垂至床边,轻轻弹了弹。 南少白吐着雾,在烟雾缭绕中,脑海里浮现的,全部是她刚才缩自己身底下的无助眼神。 第47章 感情的升温 入夜,姜南段招待南少白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就着合作的事情,也顺便在饭桌上一起谈了谈。 男人做生意,合作似乎都喜欢在饭桌上谈。 吃过饭后,合作的项目粗粗敲定了,不过,为了更稳妥些,姜南段还是提着建议,说到本地的酒吧去坐一坐。 对此,陶梦园却是有些反感,随便找个借口去上厕所。 她刚从厕所出来,却见,南少白已经靠墙站在那了,双手抱胸,一见她出来,男人立马走过来,大掌环上她的腰际,搂着她就往那边少人的地方走。 陶梦园有些烦他,一来到少人的地方,她立马甩开他的手。 “南少白,你又想干吗?” 对面,男人怒目而视,他恨恨地看着她。 “该死的陶梦园,该死的!” 语气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了的感觉。 听到这话,陶梦园倒有些冷静了,她挑挑眉,看着他忽然就冷笑了声。 “南少白,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一直纠缠着我?” 然而,他没听,自己说自己的。 “陶梦园你这个骗子!为什么一声都不说,就这样离开了?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明明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可是你说走就走了,而且还是跑到这里来卖!” 见他说自己卖,陶梦园当场一冷脸。 她危险地看着他,明显对他这句话很反感。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正正经经做我的工作,南少白,你凭的什么来侮辱我?” 正正经经? 南少白似乎被她这个形容词给逗笑了一般,他不屑地侧头笑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她,提醒。 “陶梦园,你是不是真不知道,刚才饭桌上的那些女孩子,她们是干什么的?” 那些都是姜南段找来陪玩的。 但,她们的实质工作,虽然姜南段表面没说,陶梦园却是心知肚明,都是小姐来的。 她不吭声,一把别过头,见此,南少白眼眸动动,轻开口。 “把工作辞了。” 辞了? 然而,陶梦园听着却又觉好笑,她一个转头看南少白,对他恨之入骨。 “我为什么要辞?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们老板好像对我有意思,我辞了工作,我怎么活?你养我呀?” 他眼睛一眯,果然,连她都看出来了。 那个姜南段隐藏得倒也深,表面看着没什么,然而,南少白毕竟见过大风大浪,一眼就看出姜南段对陶梦园打的什么心思。 男人想了想,他讽刺地看着她。 “陶梦园,你就不怕自己被三么?他对你有意思?问题是,你确定姜南段现在还是单身男士么?你确定他没有孩子?” 一句句,全部敲入陶梦园的心头。 对自己的老板,他的家庭情况,陶梦园是真不知,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吭声。 对面,南少白似乎知道自己快说服她了,便加大火势。 “总之,你赶快辞了这份工作,赡养费我会尽快给你,如果不是你突然玩失踪,你的赡养费,我可能早就打给你了。” 陶梦园却是一把侧身,她想了想,还是拒绝。 “不用了南少白,赡养费你给我,这是应该的,至于我的工作,那是我自己的事,你那笔赡养费并不能养活我一辈子,我迟早也还是得工作去增加收入。” 说着,她一下又转过头来。 “还有南少白,我们已经离婚了,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你现在又何必搞这一套?好像多关心我一样,该关心的时候不关,不该关心的时候瞎关心,有意思?” 她无奈地摇摇头,迈步走去。 男人怔怔的,显然被这番话给说定一般,竟无法找到反驳的话。 这旁,陶梦园大步走着,她不想继续这样的纠缠了,心头估算着,现在合作项目已经敲定,老板准备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陶梦园!” 她一怔,南少白就已经追上了,他从身后抱住她,用力地抱紧,下巴埋在她的脖颈处。 “我们再谈谈,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好吗?” 见此,陶梦园皱眉,而且还是深皱,她心中隐隐有这样一种不安而惊喜的感觉,却又不确定而已。 “少白,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陶梦园的声音里都带着多少颤意,身后,南少白听后,他眯着眼睛没吭声,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又停顿了一秒。 等不到他的回答,陶梦园却一副胜利的表情。 “少白,你爱上我了对不对?以前我喜欢你那么久,现在,你终于喜欢上我了。” 他烦着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一下拉住她的手,迈步就走。 “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一次,陶梦园没拒绝,甚至,她是有点高兴的。 手牵手地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男人转头看她。 “听姜南段说,这一带有很多本地特产,你想吃些什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一边吃一边谈。” 见他要请自己吃东西,陶梦园也不客气,她歪头细想了一下,忽然想到。 “臭豆腐吧!” 一听,南少白却是瞬间黑脸,似乎是极不喜欢。 “不许吃!” 陶梦园郁闷了,很不满地大叫。 “为什么?!” 男人冷哼一声,他一把别过头,傲娇得很。 “路边摊本来就不卫生,更何况,没经过卫生部门检测,谁知道摊贩卖的臭豆腐是经过怎样的程序弄出来的?搞不好,上面全是细菌和寄生虫。” 这旁,陶梦园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他出身高贵。 “南总,小吃就是这样的了,你还想要它经过什么卫生部门的检测?太搞笑了吧?” 反正他不管,就是拒绝。 “总之你不许吃,喂,陶梦园,你跑什么?回来!” 南少白的话都没有说完,身旁的陶梦园早已迈步跑了,正像撒了欢的小猫一般冲向摊贩那边。 见此,男人只得无奈跟上。 等南少白来到的时候,陶梦园已经拿着好几串臭豆腐,她用牙齿从竹枝里弄出一块,在嘴里咀嚼地吃着,边嚼边仰起头来看他,笑得嘻嘻的。 男人被她气得不轻,怒目而视。 “陶梦园你没病吧!怎么什么都敢塞进嘴里?” 然而,她却傲娇一哼,扬了扬鼻子。 “我愿意!你不满意别看着我啊!” 他一瞪眼,居然就这样伸手过来,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逼。 “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听见没有?” 陶梦园差点没被他弄死,他的手十分有力,把她骨头都快捏碎的感觉,然而,南少白越这样,陶梦园就越要往肚子里吞,也不管食物咬没咬碎。 这旁,男人看着她越吞越多,他开始慌了,那手就差伸进她嘴里去抠了。 见他这样,陶梦园差点想瞪白眼。 她一急,趁他不注意,立马凑过去,嘟唇亲了亲他的唇瓣,蜻蜓点水一般快速。 南少白似乎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立马一瞪眼,然后就后跳开一步,急急地用手背擦嘴,一脸嫌弃。 “陶梦园!” 然而,她看着,却是仰头大笑起来,好不欢乐,还一脸得意地扭扭屁股。 他是真没见过她疯成这样,更没想过,她会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这时,摊贩婆婆吆喝的声音传来。 “洋芋粑粑,烤肉、烤玉米嘞……” 陶梦园一下回头,她立马蹦跳地过去,急急而高兴地喊。 “我要五串!” 听到这话,南少白立马走过来,喝着。 “不准吃!” 她根本听不进去,一下抓过摊贩婆婆递来的串,眼看又要用牙齿咬来吃。 “干嘛不准吃!我就要吃!” 南少白见说她没用,便伸手来抢。 “陶梦园,原来你这人这么不讲卫生!我说了不许吃就不许吃!” 这旁,她瞪眼,立马躲闪。 “南少白,原来你这人这么无趣,连臭豆腐和烤肉都不懂得欣赏,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很聪明!” 男人似乎被激怒,扬起拳头吓她。 “你说什么?!” 她倒真被吓着,连忙抬手去躲着,身子更连连后退。 “干什么、干什么了?还不许别人言论自由了?” 南少白被逼得实在无奈,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放低了脾气。 “你乖,这些东西吃了会生病的,咱别吃……” 可,摊贩婆婆一听,她就不乐意了。 “唉唉唉,这位小哥,吃这东西怎么会生病啊?你不要乱讲话哦,我这些东西我自己都吃的!” 见摊贩婆婆帮自己,陶梦园乐得连忙附和。 “就是就是!” 最终,南少白还是敌不过陶梦园,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吃那些烧烤。 他都在想着,她这会吃完了,他待会要不要马上带她去医院进行洗胃? 吃着中的陶梦园见南少白一直看自己吃,也不吃,她不禁将手上的那串递过去给他,问。 “少白你要不要吃?这种烤熟的洋芋很好吃!” 闻言,男人看一眼她手中的食物,他刚一犹豫,却见,陶梦园自个就收回手了。 “对不起我忘记了,这个我刚咬过的,我重新换一个给你。” 第48章 要吃你煮的饭 说着,陶梦园就要重新换一个给他,然而,南少白见了,他却一下伸手过来夺。 “不用,这个就行!” 男人拿到嘴前,就着她刚才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咀嚼时,他看向她,这旁,陶梦园也看着他,一时,两人静静对视,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这儿就好像只有她与他。 有那么一刻,陶梦园想过,两人会不会复合呢? 然而,她最后还是轻轻摇了头,东西也再也吃不下了,一个径直站起,转身就要走人。 “南少白,我们回去吧。” 听到这话,原先还在吃烤串的南少白一怔,人跟着也站起,他伸手拉住她。 “东西不吃了?” 陶梦园没转回身,就那么背对着他。 “不吃了。” 见此,男人皱了下眉,他似乎察觉出她的异样来,轻轻地喊了声。 “梦园……” 未容他说完,陶梦园却是已经出声打断,语气里也带着决绝。 “合作项目已经顺利签下来了,我跟老板过两天就会飞回流砂市,你也回去吧。” 该结束就结束,该回归正常生活,就回归正常生活,回了流砂市后,他应该就没空再来纠缠他了,他的朱彩池,也绝对不会眼睁睁放任着不管的。 身后,南少白怔住,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陶梦园没再多作停留,迈步就走去了,他没再抓紧,她的手臂,就这样从他手掌中滑落。 看着她的背影,南少白明显是在犹豫的。 他有太多话想跟她说,也有太多话未跟她说清楚,可,她现在总不愿意跟他多呆一秒,或许,现在的陶梦园,真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陶梦园了吧。 接下来,陶梦园似乎在刻意躲避南少白。 男人不断想找机会跟她单独相处,她却总能找到借口推脱,如此,一直到了她跟姜南段上机,飞回了流砂市。 南少白在这边还有一些后头工作要做,所以,不能立马跟上她的脚步。 他是迟了几天才飞回流砂市的。 日子恢复正常后,陶梦园因着这次出差立了大功,姜南段升了她的职,她的薪水,自然也跟着草长莺飞。 陶梦园工作得更努力了,因为,她觉得在姜南段的公司里,是可以看到人生希望的。 这不,她立了功,至少姜南段肯为她升职加薪,而不会像其它公司一样,你为公司付出再多成果,人还是站在原地一成不变。 今天的工作量有些多,等陶梦园加完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 天空下着毛毛小雨,这两天一直是这种天气。 陶梦园手持一把蓝色雨伞,视线盯着地面,正迈步走着,这里已经是小区里头,前方就是她住的那栋楼。 因着工作原因,她不喜欢穿高跟鞋的,还是听从了李碧城的话,穿起了高跟鞋来,当起一名21世纪的新新女性。 不经意地将伞抬高时,目光扫到那旁的男人,她稍稍怔了怔。 南少白背靠树杆而站,风夹带着雨水吹过,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头顶的雨水落下,顺着他的发丝、脸颊一路滴流下来。 见此,陶梦园皱皱眉,立马走过去。 “南少白?” 自上次出差回来之后,为了断绝与他联系,陶梦园特意换了张手机卡,让他找不到自己。 看着她,男人呆呆地,似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梦园,我……” 然而,陶梦园似乎很生气,她朝他走过来时,口中念念有词,但,因着风太大、雨太猛,他只听了个大概,听不太清楚。 “你要死也别死在我这儿……” 南少白感觉很难受,她现在是真的变了,变得不再关心她,如果是以前,她哪里会说这样绝情的话。 忽然一生气,又或许是,男人在跟她赌气,便大吼一声。 “我要吃饭!” 这旁刚走到的陶梦园怔了怔,她停在他面前,大概还有两三步左右,便没再靠近,见他说饿了,她皱眉。 “那就去餐厅吃呀。” 然而,男人却不肯,依旧还是赌气的那种。 “我要吃你煮的饭!” 陶梦园觉得他无理取闹,不禁冷笑了一声,当即转身走去,理都不想再理他。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再煮饭给你吃么?” 见她走了,南少白一急,他立马跟上来,从身后一把扣住她的肩,将她喊停。 “梦园……” 可,她烦透了他,便一下回身拍开他的手,却不料,一阵大风吹来,将她另一手中的伞吹掉。 就这样,她拍开了他的手,可,她手中的伞也掉了。 头顶的大雨瞬间将陶梦园淋了个透,她愤怒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是在示意,她会被淋成落汤鸡,都是他害的。 对面,男人怔了怔,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喊住她而已,竟害她淋了雨。 陶梦园冷笑一声,语含讽刺。 “这样满意了么?南总。” 听到这话,南少白眼神一阵复杂,他默默低了头,也不吭声,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汇聚成小河流,成串地流下来。 她是真对他感到厌烦,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连雨伞都不捡。 这旁,南少白始终没抬过头,脸上依旧是内疚的表情。 接下来,陶梦园回到家后,她洗过澡,正当她悠闲自得地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时,外头,却传来敲门声。 窗外的大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直到现在都没停下。 陶梦园转头看去,下意识地关掉吹风机,穿上棉拖鞋就是从沙发上站起,朝门口小跑过去。 “谁呀?” 开了门,看见南少白的那一刻,陶梦园怔了怔,他身上还是一副淋透的模样,脚下甚至积了一滩水,衣服上的水成密集的水珠,不断滴落。 男人保持着向她递出雨伞的那个动作,视线看着她。 “你的雨伞忘记拿了。” 所以,他专程上来,就是为了替她还伞么? 说真的,陶梦园真不想理他的,然而,看到他为了还一把不值钱的雨伞专门跑这一趟,就这点,还是蛮感动她。 沉默一下,陶梦园让开了,示意。 “进来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明显是有些激动加惊喜的,刚才,他其实是想直接将雨伞放在她门口,等她开门出来的时候,就会看到。 可,男人又怕,会被别人给顺手牵羊拿走,手贱的人太多。 所以,既然上来一趟了,不如敲开她的门,亲手将雨伞交到她手中稳妥点,当时,他并没想过,陶梦园会让自己留下。 见着她肯让自己进去,南少白默默低了头,终于肯迈步走进。 接下来,南少白去浴室洗澡的时间里,陶梦园趁此帮他煮了面,煮饭实在太费时间了,她干脆就煮点方便的。 男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香味。 原来她用的是这个洗发水牌子和沐浴露牌子,淡淡的,却很清新、很好闻。 一抬头,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她,以及茶几上已经摆放好的筷子与面条,南少白怔了怔,只见,陶梦园朝他出声。 “快过来吧,吃点东西。” 见此,男人只好点头。 “好。” 来到她身旁,他坐下,利落地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起面条往嘴里送,即使嘴巴已经不空闲了,却还有精力数落着她。 “你这面条这样煮不好吃,下次要先把水煮开,然后把面条放进去烫软,再捞出来先凉着……” 陶梦园真想直接瞪眼了,能煮给他吃,她就已经很好心了好不? 再者,她知道他挑剔,所以,特意在面条里加了火腿肠以及青菜等等口味浓一些的基本调料。 实在是不想听南少白唠叨,她转头看看那旁的大钟,见着时间不晚了,便收回视线看向他。 “你快点吃,早点吃完早点走人,我待会还要休息,现在外头的风雨小一点了,你应该是开车过来的吧?待会你拿刚才的那把伞撑着去开车。” 一听,南少白就皱眉,他也没看她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不行,风雨还是很大,现在的道路交通,正是最危险的阶段,轮胎随时都有可能打滑,我不回去!” 见他百般找借口,陶梦园实在是烦透了,语气更恶劣了一些。 “那你就在车上待着,风雨什么时候小了,你什么时候开车滚!” 说着,她一个站起,迈步就要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不曾想,陶梦园刚走没两步,南少白却抬头看来,他朝她轻轻喊了一声。 “还有面条吗?再给我下一碗。” 听到这话,陶梦园转回身看他,却见,他碗里还有,不禁瞪眼。 “你碗里不是还有吗?” 男人低头看了看,然后,又再看向她。 “不够,我吃完这碗肯定不饱。” 陶梦园冷哼一声,她没理他,转身又走,不过,倒是放缓了一些语气。 “面条在那旁的橱柜里,你想吃自己下,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要休息。” 来到卧室前,她推开门进去,然后一下关上。 沙发上,南少白挑挑眉,他收回视线,又再继续吃了,其实,他是想留住她,让她多陪自己说说话而已。 第49章 被三的滋味 第二天,陶梦园起得很早。 推了卧室的房门出来,看到南少白缩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她眼神有些复杂。 终究还是轻轻走过去,来到他身旁蹲下,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她伸手想要抚摸,可,小手伸到半空中,陶梦园却还是缩回。 她与他的情份,就只能到这里而已。 窗外,雨水已经停歇了,天也逐渐放亮,不过,许是忘记关窗的缘故,外头的风呼呼地吹进来,不断降低室内的温度。 南少白身上没盖任何被子,就这样冷了一夜。 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陶梦园皱眉,终究还是对他有些心疼,便起身,回了卧室将自己那床被子拿来给他盖上。 盖的时候,她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他。 好在,南少白也许是真累了,她盖好被子后,他也没被弄醒,陶梦园浅浅地笑了下,人朝厨房走去,准备做早餐。 她是做给自己吃的,不过,还是没有忘记替他多做一份。 等陶梦园吃好后,也将留给他的那份早餐端进微波炉里保温着,南少白的人始终还没醒来。 想了想,她便拿来纸和笔,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 弄完这一切,陶梦园才拿过包包出门,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这才迈步走去。 南少白醒来的时候,陶梦园已经不在了。 男人坐起,看到摆放在茶几上的纸条,他挑挑眉,不禁拿来看,入眼是她清秀的字体。 “我去上班了,早餐在微波炉里热着,你吃过后,赶紧走人。” 见此,南少白挑眉,他站起,朝微波炉走去,拉开门的时候,果然看见里面的食物,男人嘴角轻轻勾起,有丝暖意蔓延心口。 公司内。 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了,陶梦园有点不耐烦地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的数据,却没什么心思。 也不知道南少白吃没吃她准备的早餐。 如果自己一番好意,被他拒绝,那该有多丢脸? 她甚至都在懊恼,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犯贱去多替他准备一份早餐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 昨天事情多,所以要加班,但,今天事情没那么多,所以,陶梦园能早点走。 岗位上,铃声响起后,她收拾着东西准备走人,不料,老板姜南段却走过来,双手撑在桌面的架子上,朝她笑。 “待会有空不?我请你吃饭,顺便跟你谈谈过两天要签约的那个项目合同。” 一听,陶梦园怔了怔,她抬头看向他。 姜南段好像对她有点意思,陶梦园也不是没看出来,然而,她又想起,前些天出差时,南少白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老板是不是有家庭的男人,她并不知。 所以,想了想,陶梦园还是拒绝了姜南段的第一步试探,她微笑摇头。 “对不起,我家里还有点事,项目合同的话,如果方便,我们明天上班时间再谈好不好?” 说着间,陶梦园逗笑两句。 “老板,你可不要像其它那些黑心老板一样,要压榨我们员工的私人时间。” 姜南段已听出她的拒绝,他爽朗地大笑两声,算是很好地找个台阶下,圆场,然后示意。 “那好吧,那我们就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谈,好好休息。” 他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见此,陶梦园静静看着他,其实姜南段是个不错的男人,然而,她自己就被别人三过,所以,她不可能再去三别人。 正是因为太了解那种被别的女人抢走老公的心情,所以,陶梦园绝对不会去抢别人的老公。 总不能别人当苍蝇,你也跟着去当苍蝇吧? 因着时间还早,所以,路过小区附近的超市后,陶梦园想了想,还是转身朝超市走去。 家里没什么储存的食材了,趁着现在买一些储存着,省得以后临时临急地找不到食材煮。 推着推车选东西时,陶梦园看见心仪的就往推车里扔。 然而,等结账的时候,她才想起,卡里并没多少钱,最后,在服务员的注视下,她又尴尬地将东西拿出来,只留下一些用得上的食材。 钱还是不够用呀,南少白说了会给她赡养费,可,她等到今天,也没见他往自己卡里打过一毛钱。 个中缘由,陶梦园已懒得再去问他。 回到家时,她今晚特意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好犒劳自己。 就快要发工资了,卡内的钱支撑到发工资日,应该还是充足的,前提是,不要夸张地乱花就行。 等她弄完食物坐在饭桌旁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 陶梦园双手合十着,看着眼前这桌丰盛的晚餐,她自己一个人说话,对面的座位空空如也。 “要吃饭了,加油!” 然后,她一笑,伸手就去拿筷子,不料,刚夹了一口红烧肉进嘴里,外头却传来敲门声。 这会又是谁? 她急急地放下筷子朝门口跑去,开了门后,却看见南少白站外面,他挑挑眉,视线扫进屋里。 “我手机落你这里了。” 说着,他真好不客气,未等她应声,人就迈步走进来,陶梦园一急,连忙跟进来。 “喂,南少白,你等等……” 走进来的男人,视线自然注意到那满桌的美食了,因为,它是如此显眼。 南少白莫名一怒,转身就看向她。 “陶梦园,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过份!” 闻言,她却是怔了怔,一脸的莫名其妙,陶梦园的视线紧跟着扫了一眼那桌面的食物,不明白他在气什么,走到他这旁,站停。 “我怎么了?我又哪里刺激到你了?” 男人瞪着眼睛怒视,他忽然一手直指那旁的食物,视线却是看着她的。 “我昨晚来,好歹还给你送了雨伞,你呢?就给我煮了碗面条,今晚自己一个人吃,却做了大鱼大肉,陶梦园,你是怕我多吃一口你的口粮是吧?没想到你做人小气到如此地步。” 这下子,陶梦园无语了。 她压根没想过他今晚要过来呀,她又不是存心的,只是想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而已,这也有错? 再者,她是花自己的钱,又不是花他的钱。 就算她小气,好像也关不着他什么事吧?陶梦园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她忍耐着,好着态度问他。 “那么南总,你不是来找手机吗?麻烦你快点找到你的手机,然后出去,我要吃饭,我就是这样小气,可以了吧?” 男人冷哼一声,他转过身就走去。 “我还没吃饭呢。” 说着,他就在陶梦园的注视下,直接走到她原先坐的那个位置,霸占了本该属于她这个主人的座位。 陶梦园见他还准备拿起筷子夹食物吃,她真震惊得直接瞪大眼,同时也被气死。 她快步走过去,指责。 “喂,南少白,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食物,我有请你吃了吗?不问自取是为偷!” 座位上,男人已经夹着红烧肉往嘴里塞,他看过来,径直无视她的问题。 “有红酒吗?我想喝点红酒。” 走到的陶梦园呆了呆,看着他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吃,她眼神却是有些复杂。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盘红烧肉? 因为,这盘红烧肉对她的意义极大,所以,看在红烧肉的情份上,陶梦园还是放弃了赶他走,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有,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来到门旁,陶梦园将门关上,然后才朝那旁走去拿红酒。 拿来红酒后,走到他身旁,她放下被子,为他倒了一杯红酒,再为自己倒一杯,这才端着自己的那杯红酒走回对面的座位。 坐在座位上的时候,陶梦园端着红酒朝他敬了敬。 “南少白,我们干一杯吧。” 他似乎还没想起那盘红烧肉的典故,见她要干杯,他欣然端起,和她碰了下杯子,然后喝了口,又夹红烧肉来吃,边吃还边夸。 “嗯,好吃,今晚这盘红烧肉炒得不错。” 见此,陶梦园的嘴角浅浅显露笑意,南少白,你真的不记得这盘红烧肉了么? 一顿饭吃下来,男人也喝了不少酒。 他软软地躺在沙发上,再没力气移动,看着他半睡半醒的样子,陶梦园本想赶他走,然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傍晚在公司时,她拒绝姜南段的邀约,因为她不确定姜南段是不是已有家庭的男人。 被三么? 朱彩池,你那么喜欢抢别人的老公,现在,让你亲自尝尝,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是何种心情。 陶梦园忽然生了一丝报复的怨恨。 她立马走到南少白的身旁,从裤袋里摸出他的手机,然后,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扯开,自己再凑到他身旁,微笑地面对镜头,拍下两人恩爱完的那种画面。 看着照片,陶梦园冷笑地发过去了,朱彩池收到这几张照片,一定会不好受。 果然,朱彩池的人在她那边的家里。 看到这些照片,并且还是从南少白的手机里发过来的,朱彩池一时慌了心神,她不知道南少白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这是要复合还是什么? 在心急的情况下,朱彩池立马拨打南少白的电话,可,陶梦园看着,她冷笑地看向沙发上宿醉的南少白,然后,直接关了机。 第50章 这是你前夫? 朱彩池那边打不通南少白的电话,她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得拼命掉泪。 “少白,你怎么了?你接电话呀……” 她最害怕的,无非就是两人复合,这样一来,她以往所做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 这旁,陶梦园看着黑屏的手机,她冷笑得咬牙切齿的。 “不要怪我,是你们伤我太深,我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原来报复一个人,竟是这般快乐。 甚至于,陶梦园不用看,她也能大概猜到此时的朱彩池该是多么的心慌意乱、绝望无助,这种心情,是她曾经体会过的。 朱彩池,你赐予我的伤痛,现在,我原模原样地还回给你。 夜色稍深后,还是拿了被子替他盖好,也细心地为他关上门窗,这样,屋内便稍稍暖和一些。 躺在床上的时候,陶梦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想了下,终究,她还是起来,出了客厅,重新拿了南少白的手机,开了机,将她发给朱彩池的那条短信给删了。 为什么要删? 不知道,陶梦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当真是有一丝害怕南少白知道吧。 把短信删除后,她重新关机,这才能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第二天时,还是早早就起来,做好自己的早餐,也顺带给他留了一份,因为,她不想和他碰面,省得他发现短信的事情后,会追问自己。 男人醒来之时,陶梦园依旧和昨天一样早已没了踪影。 南少白伸手去摸手机,一按,才发现手机竟然是关着机的,见此,他疑惑地挑挑眉,因为,自己昨晚并没关机呀。 家里就只有他与陶梦园,除却他,就只有陶梦园碰过他的手机了。 开了机后,看到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南少白这才起身,去洗簌准备,因为有昨天的经验,所以,即使今天陶梦园没留纸条,他也还是非常默契地去打开微波炉。 果然,微波炉里有着食物。 她今天特意为他做了水煮饭,不多不少,刚好两个,蛋壳上被人用水墨笔画上笑脸。 看着它们,南少白忽然就笑了笑。 男人将食物端来这旁放好,他敲碎蛋壳,剥着来吃,一边夹了面条往嘴里送,一边又咬一口水煮蛋。 忽然,静置在一旁的手机震动响起,南少白抬眸看去,见是朱彩池,他挑挑眉,接了。 “喂,彩池……” 未容他说完,朱彩池见他终于开机了,她呜呜地哭起来,听着让人心碎。 “少白,你怎么才接我电话?你昨晚去哪儿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南少白不知先答哪一个比较好,他挑挑眉,见她哭得如此厉害,只得先安慰。 “好了好了,你乖,先别哭,有话好好说,怎么了?” 那头,朱彩池抽泣着,她抬手擦着眼泪,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一抽一抽地说话。 “你是不是想跟陶梦园复合?” 听到这话,南少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住,他挑挑眉,似乎不知怎么回答,见此,朱彩池便以为真是这样,立马哭得更厉害。 “果然,你真的想跟她复合,少白,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旁,男人皱眉,他不明白朱彩池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便跳过去,不答反问。 “谁告诉你我要跟她复合的?” 朱彩池以为他不肯承认,想一脚踏两船,她不禁愤怒得很。 “还能是谁?南少白,照片是你自己发来的,你昨晚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不接?还故意关机,你昨晚、你昨晚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她一窒,已是说不下去。 男人却是皱眉,他立马拿下手机,当场查看了一下。 可,手机并没什么异样,甚至,朱彩池说,昨晚给他打电话,他的通话记录里,根本没显示过她昨晚有给自己打过电话。 南少白搞不清楚状况,他想了一下,便安抚着。 “彩池,你先冷静点,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一切等我过去了再说好吗?” 她自然也是希望他过来的,因为她需要他的软哄,便哽咽着点头。 “嗯。” 接下来,男人又再好好哄了她一下,这才挂机,他再度重新检查了一遍手机,却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一时,南少白也料不准朱彩池是不是说谎。 看向茶几上的早餐后,男人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吃,径直站起,拿过外套跟车钥匙之类,便朝门口走去了。 桌面上,食物剩了一半还没被吃完,包括她特意为他做的水煮蛋。 陶梦园的公司内。 她正跟老板姜南段在办公室内商谈着工作上的事,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上,陶梦园拿着手中的文件在看。 “老板,我觉得这个项目具有可签性,首先……” 此时,陶梦园显得如此倜倜而谈,对工作流程显得如此熟悉,在她身上,你感受到的是一名新女性,而不是从前那个带着厨房味的家庭煮妇。 姜南段一脸欣赏地看着她的分析,对她,是越加赏识了。 就在商谈中途,忽然,陶梦园的手机震动响起,她一怔,只得朝姜南段稍稍点头示意。 “不好意思。” 说着间,她放下资料掏出手机,姜南段并没介意,只是礼貌地也点了点头。 当看到是南少白打来的后,陶梦园皱眉。 这个男人,他又有什么幺蛾子了?昨晚说手机落她这儿了,结果在她家霸占了一夜也不回去。 从沙发上站起,陶梦园一边接着手机,一边朝那旁的落地窗走去。 “喂,干什么?” 那头,南少白坐在车内,他刚从朱彩池的住处下来,人在地下停车场,也没立马开去,看着前方,南少白忽然就想不明白。 “陶梦园,你昨晚为什么要发那样一张照片给彩池?” 见他是来兴师问罪的,陶梦园倒一下子感兴趣,她人走到落地窗前,站在那,笑了下。 “我发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发。” 沙发上,姜南段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的对话。 南少白见她还不肯承认,原本,他不想责怪她的,可,他就是生气她的不肯承认,不禁恼怒。 “你以为你删除那条短信以及彩池打来的通话记录,就能掩耳盗铃了?” 闻言,陶梦园挑挑眉。 她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火气,有时候,她都搞不明白这个男人,既然想跟朱彩池在一起,又何苦再来招惹自己? 还是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心是怎样想的? 陶梦园不想去猜这些,既然他都已经把话挑得如此明白,那么,她也懒得跟他再装,便一下承认了。 “我怎么掩耳盗铃了?我只是那样发了一张照片给她,你就要这样冲我发火,那南少白,曾经你抛弃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故意发你们那些亲密照片给我,你怎么不说她两句?” 话到后头处,陶梦园明显有些激动。 她已然忘记身后的姜南段还在听着,愤怒地指责着南少白曾经犯下的罪行。 “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要纠缠我,就该想好,你的纠缠所带来的后果,南少白,这就是你继续纠缠我的代价,昨晚那只是一点小儿科,今后你若继续纠缠我,我会让她更难受!” 陶梦园低低地吼出来,然后,一下挂断电话。 那头,男人怔怔的。 南少白从不知道,朱彩池有背着他给陶梦园发什么照片的事,因为,陶梦园从来没向他说过这些。 与此同时,她吼完了,才意识到此时的环境,一急,陶梦园立马转回身去看姜南段。 果然,姜南段背靠沙发椅背,静静地注视着她。 看着他平静的视线,陶梦园的心底却是有些发慌,她犹豫地咬了咬唇,这才忐忑不安地迈步走过去。 沙发上,男人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扬眉。 “你前夫?” 见姜南段已然知道一切后,陶梦园在心头暗叹一口气,知道就知道吧,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也好。 说不定因此,他能放弃对她的那些幻想与追求。 来到这旁,陶梦园站定,她原本低着的头慢慢抬起,平静地看向他,还是很聪明地用公事上的话来说。 “对不起老板,我填人事资料的时候,听朋友说,单身女性更容易找到工作,所以……” 然而,姜南段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 “没事,我理解你,你所填的也并没有绝对地虚假,既然是前夫,那么你现在也的确属于单身行列。” 陶梦园却是一怔,她呆着不知该怎么说话。 男人拍拍身旁的沙发,出声。 “好了,个人私事就下班后再处理,现在是上班时间,过来坐下吧,我们继续谈刚才的项目合同。” 一听,陶梦园当即笑了笑,她点头,迈步朝他走过去。 “是。” 接下来,两人又再恢复刚才的状况,姜南段并没因此就对她态度不好起来,反而一如既往。 这倒使陶梦园搞不清他心内的想法了。 他这是对她彻底死心了?还是从来就没对她上过心?是她自己误以为的喜欢而已?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姜南段的心思实在太难猜。 第51章 两清了,好聚好散 南少白在她那留宿两晚后,就再没来过,甚至,白天也不会给她打一个电话。 见此,陶梦园倒是不会在乎的。 也许是她发照片给朱彩池的那件事,真的碰触到他的底线,所以,他不想理自己了吧,这样倒好,省得她还要想计谋赶他走。 这天她上班时,男人却突然打来一个电话。 工作岗位上,陶梦园正忙活着的,听到手机响,她伸手过去拿,等拿来眼前了,这才有空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看手机一下。 见是南少白打来的,她挑挑眉,还是接了。 “喂?” 电话里,男人语气清冷,示意。 “回家一趟,我在这等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简直觉得他有问题,她拿下手机看了下,然后又放回耳旁,笑,因为她是真感觉到南少白好可笑。 “南少白你没事吧?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么?” 那头,男人的语气还是非常清冷。 “知道。” 见他知道还提这样的要求,陶梦园觉得更可笑了。 “你知道你还要我回去?是,你是南总,南氏的首席执行总裁,可我呢?我只是普通工薪族一枚,你有空闲时间,我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陪你浪费。” 说着,她左右看看,生怕被别人看见她上班时间在聊私人电话。 确定没被别人看到后,她才收回视线,语气也敛了几分。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在上班,有什么事下班再说吧,挂了。” 眼看着她即将要挂,南少白眉头一皱,立马出声。 “陶梦园,你现在要不过来,这套房子的产权,你就别想我再过继给你了。” 一听,她挂机的东西一停,立马又将手机放回耳旁。 “你说什么?” 电话里,南少白冷淡着。 “你现在回来,我跟你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还有赡养费,今天一并了结。” 见此,陶梦园激动得全身都在抖,终于,他终于肯提这事了,先前他一直不吭声,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也低不下那个面子主动问。 为了房子,陶梦园自然是答应的。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请假回去。” 接下来,挂了手机后,陶梦园手抓着手机,紧张地看着它,心头,却在想着,该找怎样的借口去跟姜南段说。 自己来公司上班后,她一直没请过假,因为,陶梦园知道,虽然公司是允许请假的,但,却是不喜欢员工请假。 能不请假,就尽量不请假,这是陶梦园给自己定的规矩。 姜南段倒有点通情达理,即使陶梦园是找的借口,他还是批准了,然后,她便急急忙忙地打车回去。 从房管局出来的时候,陶梦园低头看着手上的房产证明,她一直呆呆的,久久不敢相信,那套房子已经成功转入她的名下了。 身旁,男人迈着步子在走。 “赡养费,我已经让秘书给你打卡内了,待会你看看,如果今天内还没入账,就打我电话。” 听到这话,陶梦园怔了怔,她转头看向南少白。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这一刻,陶梦园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得了房子,又得了那么大一笔钱,她心情自然是高兴。 来到小车前,男人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然而,陶梦园站停在那,她沉默地想了想,还是抬眸看向他,拒绝。 “不用了,南少白,该交接的,现在全部交接完毕,你我,真的再也不用讲究那么多,你开车回去吧,我可以自己打车走。” 说着间,她转身就要朝那旁走去。 男人见了,他抬手看看手表,然后走过来,一把扣住她,抓过她手臂就往小车拉,示意。 “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说着,他停下,朝她笑了笑。 “既然你都说,今天是一切交接清楚的日子,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吃这最后一顿饭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吗? 不知怎么的,他这个形容词,特别让陶梦园感触,她想了想,还是朝他点头。 “好。” 坐在餐厅里的时候,两人面对着面,陶梦园食欲不高,动作淡淡的,透显得她透了一股贵气。 这旁,南少白看着,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自从你上次给彩池发了那样一张照片后,她就整天疑神疑鬼,没事就打我电话盯岗,所以,为了使她安心,我们已经确定,近段时间就会结婚。” 听到这话,陶梦园动作一停。 她眼眸动动,复而又恢复正常,夹了一口菜送往嘴里,抬眸看向他。 “是吗?那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同时也祝你们新婚愉快。” 虽然她在微笑,但,心却是难受的。 想了想,陶梦园其实不想再过问他的事情,但,她着实还是好奇,不禁就多嘴问了句。 “对了,爸妈知道你们要结婚的事情了吗?还有,我们的事情,你跟爸妈说了吗?” 见她问这个,南少白挑挑眉。 男人收回视线,夹着食物送往嘴里,似乎不怎么愿意谈这个问题。 “我们离婚的事,我已经跟爸妈说了。” 似乎是有选择性地跳过一些问题,陶梦园察觉到后,她看着他,也没吭声。 两人离婚的事情,虽然他现在说得淡淡的,但,陶梦园知道,他跟父母说的时候,一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至于他是如何说服他那父母的,她就不知了,也不想知道。 吃过了午饭后,南少白坚持要送陶梦园回小区,她也只能任由着他。 站在电梯里的时候,看着手中的房产证,她静静的。 终于,两人今后,再无联系了。 下午的时候,姜南段要求她陪他去会所谈一笔生意,时间就在晚上,算是变相加班。 虽然今天拿了房产证跟赡养费,是该高兴,但,姜南段提出的这个要求,却又让她不高兴呀。 可,他毕竟是自己老板,陶梦园又不好逆着他。 好在的是,姜南段对她真的挺照顾的,尽量让她坐身旁,不让客户对她有一丝丝的机会占便宜。 酒嘛,姜南段再挡,陶梦园多少还是要喝一点的。 她有点难受,找了个借口上厕所。 洗手间内,她蹲在那,外头忽然走进两个女孩,她们站镜子前补妆,有说有笑地谈着话。 “唉,你可不知道,刚才那个刘总,他真是恶心死我了,手一个劲地往我腿上摸。” 娇滴滴的声音,陶梦园一听,大概猜到什么。 这时,另一个女孩又说。 “有什么办法呢?再恶心也得陪呀,谁叫我们是做这行的呢?” 顿了顿,她推推身旁的小姐妹。 “小茹,你还记得吗?以前跟我们一起的那个朱彩池,瞧瞧人家,搭上有钱的老板了,一个翻身飞上枝头变凤凰。” 提起朱彩池,名为小茹的女孩似乎有些羡慕妒忌恨。 “可不就是,你说她命咋就那么好呢?怎么我们就没那个福气呢?……” 洗手间里,陶梦园却是一怔。 朱彩池? 她皱眉,急了,立马站起,整理好后,陶梦园推门出来,那两个女孩还在补妆谈话,陶梦园迎过去,客气着。 “你好,请问一下,你们认识朱彩池?” 闻言,两女孩转头看来,其中一人不答反问。 “你谁呀你?” 陶梦园走到后,她打开水龙头洗手,笑了笑。 “哦,我就是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朱彩池的,刚好我也认识一个叫朱彩池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位?” 见此,一女孩心直口快,立马脱口而出。 “是吗?你也是干我们这行的?你是朱彩池她朋友?” 不曾想,另一个稍大年纪的,立马暗撞她。 “小茹!” 说着,她示意。 “好了,刘总还等我们回去呢,快走吧。” 小茹就这样被对方给拉走了,水龙头前,陶梦园怔怔看着,不明白对方顾忌什么。 那两人走后,陶梦园收回视线来,她看向镜子,眼神复杂。 水龙头的水一直流着,她出神,所以忘记关了。 此时,陶梦园有些紧张,她不确定那两女孩口中的朱彩池,是不是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朱彩池。 如果是,那该怎么办?朱彩池混过夜场么? 南少白那么厉害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她摇摇头,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或许,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可,这件事,却像长了刺一般,狠狠扎根在她心里。 以至于,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陶梦园的人一直在想这件事,本身,南少白跟朱彩池事,已经不关她的事。 然而,毕竟又是与他有关,现在他与朱彩池又即将结婚,陶梦园只是替他担心而已。 来到包厢门前,推门进去的时候,姜南段远远就朝她吆喝着。 “梦园,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来来来,快过来,几位老总要走了,快来跟别人道个别。” 听到这话,陶梦园只得甩去心头的思虑。 她微微笑着点头,朝姜南段走过去。 “是,我这就过来。” 那旁,几位老总已经纷纷站起了,举起酒杯示意着。 “来,陶大美女,我们干完这杯,今晚的合作就算达成了。” 第52章 上司送的车 姜南段也不知是有意讨好,还是觉得内疚需要补偿,自他前几天拉陶梦园去会所陪酒后,他为此特意送了陶梦园一辆车。 当然了,车子是挂在他名下,他只是暂时借给陶梦园用,而不是买了送给她。 他说,这是公司体恤员工辛苦,同时为了员工上班方便,所以才配送的。 公司配车?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大型的公司的确会有这个福利,所以,陶梦园也不好拒绝,只能将就着用上了。 再加上,她的确用得着。 每天上下班打出租,的确贵得很,自己有辆车后,去哪儿都方便,也不用等。 若是买的话,以陶梦园目前的经济情况,她咬咬牙是可以买得起,就是不舍得花那个钱而已。 下了班后从超市买菜回来,陶梦园提着略重的购物袋朝自己小车走去。 然而,来到自己车跟前,看到车门前方凹进去的一大块,陶梦园简直气疯,这车还不是她的,到时她要跟姜南段怎么说? 陶梦园围绕着自己的小车来回看一遍,发现其它地方并没撞伤,就只有一块。 同时,旁边的位置,那辆车的身上也有刮痕。 一看就知道是停车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见肇事者的车辆还在此,陶梦园掏手机看看时间,觉得时间还够,她便在这里等着。 车不是她的,她得找肇事者讨个说法,不然不知怎么向姜南段交代。 想想,陶梦园也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这才刚开姜南段的车没多久,她就把别人的车给弄坏了,若是自己的还好些,至少不会有人情这种最难弄的东西。 好在,肇事者的车主没多久就回来了。 听到一阵高跟鞋的清脆声,陶梦园那一刻有种“果然”的感觉,一般女性开车最容易出这档子麻烦事,就是高跟鞋不好踩刹车位的缘故。 她自己开车,一般不载人的情况下,都会用车上备用的拖鞋穿。 陶梦园转回身去,然而,看到朱彩池的那一刻,她立马怔了怔,朱彩池估计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她,所以,人也怔了怔。 走到来,朱彩池上下打量陶梦园一眼,按响自己的车感应。 一见那辆车居然是朱彩池的,陶梦园再度怔住。 这时,朱彩池走到后,她似乎不想跟陶梦园打招呼,只冷哼一声,伸手拉车门就要坐进去,见状,陶梦园脸色一沉。 “朱彩池,这车是你的?” 听到这话,朱彩池坐进去的动作一停,她直起身了,视线看陶梦园的车一眼,心中似乎隐隐猜到什么,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一副傲气盛人的模样。 “怎么?” 还怎么?把她的车给撞成这样,难道朱彩池不知道。 陶梦园见她还装,也懒得跟她客套,直入主题,伸手一指自己车上的凹处。 “你把我的车撞成这样,你想怎么赔?” 赔? 立马,朱彩池再好好审视一眼那辆车,然后,她收回视线来,用那种很轻视的眼神看陶梦园。 “陶梦园,你确定这是你的车?”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车的确不是她的车,但,现在她开着这辆车,有责任对这辆车负责,便一扬下巴。 “车是不是我的那是一回事,但,你把车撞成这样,该赔偿,又是另一回事。” 说着,陶梦园点点头,态度冷静。 “赔钱吧,我也不想闹事,这事咱们私了。” 朱彩池明显不肯赔钱,她当即冷笑了一声,用力地关上自己的车门,双手抱胸地走过来,审视着陶梦园的这辆车。 “那真不好意思了,我倒车的时候没看到你的车停在这里,而且这车这么小,又这么不起眼,我没看到它也很正常啊!” 她真不想找事的,可,现在分明是朱彩池在找事。 见此,陶梦园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你直说,你赔不赔钱?” 走到这旁后,朱彩池伸脚踢了踢陶梦园的车身,这才转过身来,讽笑。 “我为什么要赔钱?你的车又不是我撞的,证据呢?凡事讲究证据,如果你没证据,就说是我撞的,那就是诬陷!我可以告你的。” 说着间,朱彩池一激动,立马伸手指着陶梦园。 对方这种态度,已经是典型的老赖了。 陶梦园已经采取退步的姿势,见对方仍然不肯大事化了,她也不再忍让,便冷笑地点点头,示意。 “那好吧!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既然朱小姐的视力不太正常,倒车的时候把别人的车撞了,事后还不肯赔钱,我就只能报警了,顺便再打电话给保险公司的人,让他们过来好好详谈一下,这事到底该怎么追责!” 听到陶梦园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朱彩池似乎有些紧张与害怕的。 然而,她还是强自装作镇定,态度已经摆得嚣张。 “好呀,那就报警呀,那就鉴定呀!只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你这小破车,整个卖了还不够赔我这一个角,到时候整修起来,我的维修费用也要算在你的头上,大家均摊,我怕你赔不起呀!” 见此状,陶梦园不屑地笑笑,示意。 “关于这点,我想朱小姐你多虑了,若是我的过错,就算赔偿金再高,该赔的,我也一定会赔给你!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过错导致了现在的情况,该负全责的人就是你!是你得赔我钱,明白了吗?” 朱彩池的车是用南少白的钱买的,档次自然会比陶梦园的高。 也是了,那个男人这么有钱,哪能会让朱彩池开普通的车。 这旁,朱彩池虽然表现得盛气凌人,但,此次的过错终究是她全责,所以,她也有些心虚,但,她就是要面子,一点头也不肯低。 “陶梦园,我告诉你,别太过份呀,车撞凹了就撞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花点钱修一下就好了,你要在这再跟我纠缠,最后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听到这话,陶梦园简直觉得自己真是听了生平从没听过的最大笑话。 她走到自己的小车旁,再仔细瞧瞧,估算着要维修的费用。 “真是好笑,我过份?我只是合法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而已,既然朱小姐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跟我纠缠?赔钱不就完了?” 嗯,估计维修费用不低,这笔钱,陶梦园是坚决要讨回来的。 凭什么呀? 她辛辛苦苦地上班,维修车子的费用,得顶她好些天的工资,她凭什么要自己出钱?陶梦园才没傻到这种程度。 朱彩池横说歹说,见陶梦园就是说不通,她一下恼了,态度立马差起来。 “真是穷疯了,讹钱的本事层出不穷,当初离婚的时候没拿到多少好处费,现在逮着机会就想占我们的便宜,这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朱彩池当即又笑了下,一脸嫌弃的样子,仿佛陶梦园就是苍蝇,她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那些低贱的贫民,又脏又臭,素质还低,我懒得跟你废话。” 这番话,多少有些刺激到陶梦园。 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本不想提这件事,可,朱彩池现在的态度实在嚣张得让她相当反感。 “谜……” 正当陶梦园想说出那个会所的名字时,不料,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见此,她只得应声看去,一见是南少白,她当即怔了怔,南少白走过来时,他似乎也没想到陶梦园会在这,不禁怔了怔。 男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他迈步走来。 “怎么了?” 朱彩池一见是他来了,急得立马迎上去,并先说话,生怕陶梦园抢了先机,还跟南少白装可怜,惯用的那套。 “少白,你来得正好,我不小心把她的车给刮蹭到了,然后她非纠缠着我要天价赔偿,我怀疑她存心找茬。” 闻言,男人扫了一眼陶梦园的那辆车。 虽说不是太昂贵的车,但也不便宜,南少白来到车凹处,低头细细看着,一手搭车壁上,抚摸。 “嗯,的确是坏得厉害。” 说着,他一个转头看来,眸子迎上陶梦园的。 “这样吧,你说个价,我给你赔。” 一见南少白要赔,朱彩池立马沉脸,钱虽不是她赔,但,她以后跟南少白结婚了,他的钱还不是她的钱? 朱彩池哪里肯干,更看不得南少白对陶梦园的好。 她立马走过来,拉了拉南少白的衣袖。 “少白……” 然而,男人却一抬手,根本不容她多说,他的视线只看着陶梦园,示意。 “说个价。” 见他这么爽快,陶梦园不禁挑挑眉,一时半会的,她也不知道维修费用要多少,便只能这样应。 “我得把车开去维修店,等他们报价,我才能知道维修费用要多少。” 南少白点头。 “行,到时费用出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人打钱给你。” 见两人还要因这件事而打电话联系,朱彩池一心急,她立马想起陶梦园刚才说过的话,不禁就利眼看来,冷笑了一声,讽刺。 “陶梦园,这车是你的吗?” 一听,南少白明显怔了怔,连陶梦园也怔了怔,瞬间,她觉得好尴尬的感觉。 第53章 被逼地跟他吃饭 在南少白面前,陶梦园不想太丢脸,她觉得,如果说那车不是自己的,自己穷到连辆车都买不起,是件非常难看的事。 就在她僵着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南少白已经掏出手机来了。 他对着车牌拍了下,也不知道准备干吗。 见此,陶梦园一急,人立马就走过来,想抢他手机,同时急声。 “喂,你干吗?” 男人却轻松躲过了,他将手机藏身后,不让她抢,朱彩池毕竟在场,所以,他跟她必须得保持距离,便皱眉。 “别动手动脚的!” 陶梦园气得很,她倒停了,没再抢,只是,指着他的脸命令。 “你是不是拍了我的车牌?删掉,马上删掉!” 然而,男人却不肯删。 “我拍我的照片,关你什么事?陶梦园,你走开点,与我保持距离。” 见他不肯删,陶梦园当真火大得很,这车不是她的,他不知道南少白拍她车牌要干吗,为着不想出现麻烦,让自己跟姜南段的关系搞僵,此事上,陶梦园寸步不让。 “你把照片删掉,我就与你保持距离,赶快删!” 说着,她又伸手去抢。 站一旁看着的朱彩池见两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她恼怒得很,当即走过去,大掌一把扣住陶梦园的肩头,将人拉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不要脸的表子!” 啪的一声,陶梦园的脸被扇侧,她呆呆地捂脸,下意识地看向朱彩池。 然而,朱彩池却还在咆哮着,指着她的鼻子来骂。 “少白是我男人,你跟我男人在那拉拉扯扯,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陶梦园,我还在这站着呢,我要不站这看着了,你是不是还能爬上我男人的床上去?” 见朱彩池先动了手,南少白脸色一沉。 他马上走过来,将朱彩池拉开,指责着她,明显是有些生气的。 “彩池,你干什么?” 这旁,陶梦园委屈得硬生逼出泪,她恨恨地看着那两人,一言不发,如果真计较,整件事,还是朱彩池先抢了她老公呢。 人不要脸,你跟她说道德是没用的,因为,她会用更多的道德来彻底刷新你的世界观。 南少白在那边一个劲地指责朱彩池。 “彩池,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只感觉心口凉凉,她真的不想再呆在这儿了,便一下迈步朝自己的车走去,同时冷漠了语气。 “维修费我会找你们拿的,如果不支付,我将请律师上诉法院。” 闻言,南少白转头看来,却见,陶梦园走到自己的车门前,她一下拉开,人径直坐进去了,然后,发动引擎开去。 看着她的小车绝尘而走,男人眼神有些复杂。 车既然不是她的,那,车主是谁? 难道说,她现在已经另结新欢了?想到这,南少白的心头有股难受的感觉。 小车送去维修后,具体费用出来了,陶梦园想了想,她还是没给南少白打电话,而是给他发了条短信,省得朱彩池再在那疑神疑鬼。 避嫌嘛! 陶梦园没了车,所以,下班的时候打出租,被姜南段看到了,然后,他一问,她一说,知道了来龙去脉,他便载她回来。 车内,陶梦园正坐着之际,手机忽然响起。 掏出一看,是南少白打来的,见此,她眼眸动动,还是接了。 “喂?” 电话里,男人眯眼,语气听着不太好。 “陶梦园,你那车到底是谁的?” 见他问这个,陶梦园眼眸动动,她稍稍侧眼看了一下主驾驶座上的姜南段,然后收回视线。 “这与你有关吗?” 南少白见她不肯承认,他当即冷笑一声,讽刺。 “车牌号我查过了,是挂在姜南段的名下,陶梦园,你跟姜南段什么关系?你们……” 他是她老板,老板送女下属车子,这关系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这旁,陶梦园挑挑眉,她知道南少白想说什么,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便不屑笑了一下。 “这好像也与你无关吧?维修费打过来了没有?我限你两天之内把钱打来,不然我就起诉了!” 说到最后,她语气已然冷下。 电话里,南少白愤愤地眯眼,他哼了一声,居然挂机了,陶梦园见他挂机,她气得一拿下,怒。 “这人……” 是不准备赔钱的意思了么? 主驾驶座上,姜南段听到现在,他眸光闪闪,视线一直看着前面,淡淡地笑。 “怎么?对方不肯打钱过来吗?” 陶梦园只跟他说了车子被撞,但,被谁撞坏,却没跟姜南段说,所以,姜南段还不知道是南少白。 闻言,陶梦园摇摇头,情绪不好。 “不知道他,他挂机了,我有空再打电话问问他,如果不肯赔钱,那我就只能起诉了!” 说着间,姜南段已开到。 男人在一旁停下,陶梦园看着,她怔了怔,不解他怎么会停在餐厅这里,便转头看他。 “老板,你……” 他笑着,示意。 “下车吧,进去等我,我去停车。” 明显是要请自己吃饭的节奏,并且,还是先斩后奏的那种,问都不问她一下,直接带过来。 见此,陶梦园无奈地笑了一下,摇摇头,只能听从了。 “好吧,下次我请你。” 就这样,陶梦园被逼地跟他吃了一顿晚饭,吃饭时,他谈了一些工作之外的事,两人倒还相谈甚欢。 等回到家时,已经有点晚了,当然,他是开车送自己回来的。 陶梦园开了门进来的时候,心头就一直在想着,姜南段这是准备干什么?不断地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么? 刚打开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南少白,陶梦园一惊。 她明显被吓着,受惊地拍拍心口,然后,对于他这种突然地造访的行为,似乎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那种。 关门时,陶梦园也冷冷淡淡地出声。 “南少白,你还来这里干什么?钥匙交出来,房子已经不是你的了,是我的。” 倒是疏忽了,她一直忙着工作上的事,拿到房产证后,也没记得要去换个门锁之类,这才导致他还能自由出入自己的房子。 沙发上,南少白整个人都有些阴沉。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没公司上班上到这么晚的,这都几点了? 闻言,陶梦园神情淡淡,她将包包放好,然后换拖鞋的这些,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回来不关你的事,说了,把钥匙交出来,还有赔偿金。” 说着间,她换好拖鞋后,朝他走过去,伸出了手。 “钱呢?把钱拿来。” 看着她伸出的手,再看着她冷淡的态度,南少白猩红着眼,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自己竟变成了这样? 男人一怒,他当即站起,抱过陶梦园就往沙发上压。 下方,她吓着了,自然是立马挣扎的。 “南少白,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他不管,坐在她身上就解皮带,陶梦园急得都哭了,伸手推拍他,又慌又乱。 “你要是敢这样对我,我就告你强侵!” 听着,男人只冷冷地笑,他一个压下,用力地按住她的双手,低头就吻她,陶梦园哭着侧头躲闪。 “不要,放开我……” 许久后,南少白沉重的身子压在她身上,衣服散乱了一地,他头埋她脖颈,粗粗地喘着气。 陶梦园满眼泪水,她静静地,一声不吭,男人的声音从脖颈里传来。 “车是姜南段送你的,对不?” 果然,他知道了这件事,陶梦园语气冷淡,她视线看着天花板。 “公司配的车。” 听到这话,南少白却冷笑,他一个抬头,视线有些发狠。 “你马上辞了那份工作,陶梦园,你是真眼瞎还是假眼瞎?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想潜你么?”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 老板的心思,其实她多少看得出来,看着南少白,她扬眉。 “潜我又怎样?我现在是单身女性,有资料谈恋爱。” 男人当真是气极了,他大声地朝她吼。 “陶梦园,你不是一向最讨厌三的吗?那为什么自己又要去当三?你有多了解那个姜南段?人家有老婆有孩子,女儿都会走路了,你介入别人的家庭,是想让自己曾经的经历再演练一遍在他妻子身上么?” 一听,陶梦园当即怔住,老板果真是结婚男士? 她呆呆地看着南少白,不知怎么吭声。 好在自己一直把握得当,先前也没跟老板做过出格的事情,即使老板有意试探,她也一直婉转拒绝。 所以,陶梦园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陶梦园推推他,示意自己要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做第二个朱彩池的。” 南少白却不让她起来,得到她的承诺后,他总算有点安心,将她压下,抱紧她,脸埋她脖颈处,轻轻呢喃。 “梦园,让我抱抱你,让我再尝你一次……”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却觉好笑。 先不谈姜南段的事,就谈他吧,他这样跟自己,算什么?又把朱彩池置于何种位置? 陶梦园安静着,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南少白,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即将跟你结婚的,是朱彩池。” 第54章 怀孕 车子的维修费,南少白终究还是打过来了,她收到时,是第二天上午,银行系统发来的短信。 看着卡里的那笔钱,陶梦园神色淡淡。 她将手机轻放一旁,叹了口气,便继续工作,就在这时,桌面的座机响起,她只得伸手去接,是姜南段。 “梦园,进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商谈。” 见此,陶梦园挑挑眉,最终还是答应。 “是,老板。” 不管老板对她的心思是怎样,反正,陶梦园今后不会再回应,既已知他是已婚男人,她自然会将关系尽量拉得不近不远的。 至于工作,陶梦园暂时并没想过,就因老板的这件事而去辞职。 这里的发展很好,她去了别的公司,或许找不到这么高薪水的工作,她不是富豪,她是普通工薪族,需要生存,需要薪水维持日常开销。 放下座机后,陶梦园站起,便朝老板的办公室走去了。 周末。 陶梦园趁着有空,特意去看了一下奶奶,最近一直在忙,奶奶已经过世这么久,她都没怎么抽空去看过她老人家,陶梦园心内怪内疚的。 去的时候,她选了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 见过世的人,总不宜穿得太花俏。 站在奶奶的墓碑前,陶梦园轻轻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神情有些伤感,奶奶过世那天,仿佛就像在昨天。 可,现在却的确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生命如此脆弱,当真说没就没。 陶梦园缓缓瘫坐下来,视线看着奶奶的照片,跟她老人家说着话,虽然,陶梦园心知,奶奶根本不可能会听得见。 “奶奶,你最近还好吗?我挺好的,你不需要担心我……” 她不迷信,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她难免落入一些世俗,簌簌叨叨地没完。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陶梦园簌叨个没完的时候,忽然,一旁传来一道惊讶声。 “陶梦园?” 闻言,她应声看过去,一见是南家的人,她立即怔了怔,南家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没一个落下,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 见他们来这,陶梦园心下暗叫不好,怎么会遇上这些人? 今天是奶奶忌日这点她心知,但,陶梦园却不知,南家的人会在什么时间出现,所以,她来的时候,准备偷偷看完奶奶就走,不需要跟他们碰上。 现在既然碰上了,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思及此,陶梦园尽量将态度摆得客气些,她先是向南家的弯身行了个礼,这才站直腰杆,解释着。 “我来看看奶奶,这就走,你们继续吧。” 说着,她迈步走来。 朱彩池见状,她恨恨地盯着陶梦园,哪能肯让陶梦园这么轻易就走,当即走出一步,冷哼着挑事。 “陶梦园,我看你八成就是在给大家找不自在的吧?既然已经跟少白离婚,你就不该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为什么屡次三番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原本,陶梦园压根不想理朱彩池的。 但,现在听了她这话,陶梦园走去的脚步不禁一停,她冷冷地扫向朱彩池,那一刻,若说真没有一丝恨,那绝对是假的。 抢了自己的男人,现在居然能如此毫不理亏地指责她? 陶梦园真想知道,朱彩池到底凭的什么来趾高气昂? 看着朱彩池,陶梦园冷笑了一声,既然对方存心找茬,她也不客气,这便回击着。 “我在找你们不自在?朱彩池,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到底有多让我恶心?” 一听,朱彩池沉脸。 “你?” 然而,陶梦园容都没容她说完,就已冷冷地高声打断。 “今天是奶奶忌日,奶奶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来看看她老人家,这是理所当然,这叫孝顺,至于你们什么时候来,上午还是下午?具体几点?这些都是我所不能得知的,所以,我谈何的故意找你们不自在?” 朱彩池的脸色铁青得很,似乎找不到话反驳。 以前时,陶梦园一直会让着她,但,今天的陶梦园,却一点也不想让她,因为,某些贱人就是这样,你越让,她越得寸进尺。 “倒是你,朱彩池,我看倒是你想故意找茬,看见你们来了,我分明说要走,是你自己站出来拦住我,还找话刺激我,朱彩池,你是不是以为,一个人被你欺负惯了,就会永远被你欺负着,永远不懂反击?” 这番话,说得朱彩池心惊胆颤。 她莫名地想到上次的照片事件,虽然南少白极力跟她解释,但,朱彩池还是害怕,她害怕两人会重新复合。 眼看着朱彩池在南家人面前丢尽了脸,这时,南少白轻轻出声了。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 说着,男人的视线看来,陶梦园也看向他,两人对视着,只见他开口。 “你回去吧,我跟爸妈他们要拜祭奶奶,彩池的言行失礼,我代她向你道歉。”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深深地看了南少白一眼,然后,再没吭声什么,便迈步走去了,南少白,你终于扶正朱彩池了么? 现在的朱彩池,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南家人面前,并跟随着拜祭奶奶了么? 那一刻,陶梦园的心口完全是凉的。 很想不再关注这男人的一举一动,但,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还是让她无法跟他彻底断了关系。 从墓园出来后,陶梦园去了商场,她约了李碧城。 两人一起手挽着手逛在衣服档上,身旁,李碧城转头看过来,笑笑。 “分开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要再婚?”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刚好前方有可以坐的座位,陶梦园便拉着她走过去,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提起工作,陶梦园倒冷笑了一声,讽刺。 “南少白还说,会一直打生活费给我,一直到我再婚为止,可,这么几个月来,我却没见他打过一笔。” 对面,李碧城眉头一挑,她立马盯紧陶梦园。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 陶梦园却摇头了,问他要钱,她觉得这样好降低自己的自尊,所以,看向李碧城时,解释。 “有什么好问的?他不给就算了,反正,我现在的工资,也能养活我自己。” 过得还蛮小资的。 然而,李碧城听着,却冷哼,自个在那猜着。 “指不定是朱彩池搞的鬼呢,她若天天在南少白耳根唠叨,他可能还真会听了那贱人的话。” 此时此刻,陶梦园不想提朱彩池的事,便摇了摇头。 “算了,不提他们了,省得心烦。” 说着间,她却觉一阵反胃,便立马捂嘴干呕了一下,朱彩池见状,却是吓着,立马关心地问。 “梦园,你怎么了?” 这旁,陶梦园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没事。” 可,李碧城看着却不放心,她走过来,伸手去扶陶梦园,示意。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一听这么严重,刚好陶梦园又没了反胃的感觉,她犹豫着,似乎觉得有些麻烦。 “不用这样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昨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李碧城根本不听,硬是要带陶梦园上医院。 “自己的身子,你若自己都不着紧?还有谁替你着紧?知道吗?很多大病都是由小病形成的,你现在不去检查,说不定,以后有钱你也治不好,听我的,现在去检查,要是你怕浪费钱,今次的检查费我出。” 陶梦园自然是立马拒绝的。 “那怎么行?我自己检查身体,怎么能让你出钱?” 于是乎,在李碧城的撮合下,陶梦园还是跟她去了医院,医生听了她的形容,竟然让陶梦园去检查怀孕方面的症状。 当时,陶梦园的心“铛”地颤了颤。 她整个过程,完全是在害怕中度过的,可,还是很不幸,真的中招了,已经怀孕了。 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身旁,李碧城眼神复杂。 “梦园,你想怎么办?” 闻言,陶梦园情绪低落,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一时半会慌了心神,没了主意,见此,李碧城却是生气了,指责她。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既然都准备跟他离婚了,怎么还跟他发生关系?” 陶梦园有些委屈,她默默低了头。 “那能是我控制的吗?” 前几次,南少白一直是硬来的,她根本挣扎不过,因着距离时间不长,有几次,陶梦园吃了紧急的事后药。 可,那玩意不能多吃呀,尤其是在间隔时间太短的情况下。 后来几次,她自己估摸着安全期,见南少白是在安全期跟她发生关系的,陶梦园便没吃事后药。 没想到,居然还是会中招,看来,安全期也不安全。 李碧城想了一下,她干脆脚步一停,看来。 “实在不行,我陪你去跟南少白说。” 然而,陶梦园一听,却是吓得立马颤了颤,她立马阻止,有些慌。 “可别。” 她收回视线来,闷闷地往前走。 “跟他说了又怎样?他都要跟朱彩池结婚了,你这个时候去跟他说,不是存心找事么?至少,在他们南家人看来,一定是这样。” 第55章 我要它,要这个孩子 见着这样,李碧城焦急地跟上来。 “那你说怎么办?” 陶梦园静静地往前走着,她想了一会儿,这才无奈开口。 “我现在也不知道,一时半会,我真不知道,碧城,你容我想想,给我几天时间。” 闻言,李碧城只能默默不吭声了。 就给她几天时间,让陶梦园好好想清楚吧,再者,孩子现在还小,的确不算太急。 陶梦园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李碧城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 在考虑了将近一周后,陶梦园迟迟下不定决心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时,李碧城那个疯女人,她居然告诉了南少白。 可,会知道怀孕,却也是在李碧城的陪同下去检查才得知的。 所以,陶梦园这后悔,也不知道该怎么后悔呀。 公司内,她坐电脑前认真工作着,南少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见此,陶梦园挑挑眉,不知道他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南少白,你是不是非得要我再换一次号码,你才能停止对我的纠缠?” 电话里头的男人,此时完全是激动的。 “你怀孕了?” 一听,陶梦园当场怔了怔,她沉默着没吭声,那头,南少白也沉默一下,最后说出这么一句。 “下班后尽早回来,我在你家等你。” 挂了机后,陶梦园的人还是有些神游,她没想到,李碧城居然会擅自做主,把她的事告诉南少白。 想生李碧城的气,可,想想李碧城曾经那样帮过自己,陶梦园对她,却又生不起任何气。 最终,只能化作淡淡的一声叹息。 下了班后,她真的尽早回去,也不去外头闲逛,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口处的男人,陶梦园又再怔了怔。 靠墙的地面,零零散散地放了几大袋超市的食材。 他没钥匙,所以进不去,只能站门口等。 陶梦园看了他一眼,迈步走来的时候,也拉开包包拿钥匙,顺口问着,算是客气之话。 “等多久了?” 闻言,南少白淡淡示意。 “挺久的。” 上次中,因为南少白执意不肯交出钥匙,为防止他再次趁她不在家而开门进来,她特意联系换锁公司重新换了一把锁。 她站门前开门的时候,身旁,男人看着,便出声。 “钥匙你待会给我一把吧。” 听着,陶梦园当即冷笑一声。 “你觉得可能吗?” 说着间,她已开好门,便推门进去,南少白赶紧拎了地板上的食材跟进去。 他熟门熟路地拎着食材朝那旁的冰箱走去,顺势跟她说话。 “我特意买了许多营养的食材,你有空就自己弄来吃一下,身子骨瘦得跟竹竿一样,这样怎么养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还养? 陶梦园几乎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然而,她哪里肯,人走到沙发旁,便懒懒坐下,看着他忙活,也不去帮忙,像个女王般。 “你怎么知道,这孩子就是你的呢?” 先前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可,南少白这一来,倒刺激到她,让她立马拿定主意了。 这个孩子,她不会要! 带了个拖油瓶,她以后怎么嫁人?难道要为了他,把她一生都给毁掉? 男人走到冰箱前,准备放食材进去,然而,听到她这话,他动作明显顿了顿,沉默一下,南少白走过来了。 来到她身旁,男人坐下,他看着她,神奇认真。 “我知道你在赌气,但是梦园,你骗不了我的,根据李碧城所说的时间推算,刚好和我们上一次做的时间吻合。” 一听,她一巴掌就扇过去,愤怒。 “你别跟我说做这个词!” 她听着反胃恶心。 然而,南少白见她要扇,他却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动作超快,一下将她压在沙发上,确定她无法动弹后,他这才开口。 “我要这个孩子,梦园,我要它!” 陶梦园听着只觉好笑,也只想笑,他要,她凭什么就给呢? 但,陶梦园生怕他采取一些令她害怕的手段来阻止他打胎,所以,便只能这样说,去刺激他,笑得妩媚。 “可惜了,南总,你想要,我还是不能给你,因为,我也无法确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同样跟姜南段在一起过,所以……” 一听,南少白几乎是瞬间勃然大怒的。 “你说什么?” 他盯着她,眼神凶狠,按压住她手腕的手,也紧得让她生痛,似乎骨头都要被他捏碎。 见着南少白果真被自己触怒了,陶梦园趁机更刺激他。 “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我真对你还残留情意?跟你做,是因为我也是个女人,也有荷尔蒙需要消化,仅此而已。” 上方,男人的眼神一分分地变狠,脸色也一分分地变得冷厉。 盯了许久,南少白不知怎么的,忽然又一笑。 他低头了,吻了吻她的唇,他突然的变化,令她措手不及,不禁怔怔地看着他,上方,南少白这才笑着开口,伸手拍拍她的小脸。 “不错、不错,梦园,演技倒精进几分,你以为你使用激将法,我就会全然听信了你的话,然后,让你杀了我的孩子吗?” 这下子,轮到陶梦园的心口凉凉了,果然,还是骗不过这个男人。 只见他继续。 “我知道你的底线,姜南段是个有家庭的男人,所以,你绝对不会去招惹他,又怎么会跑去跟他发生关系?所以,这孩子,一定是我的。” 男人坐直身板来,他一下掀开陶梦园的上衣下摆。 她肚子一凉,下意识地颤了颤,更伸手去阻止他的动作。 “少白……” 然而,他却抓住她的手了,拿开,含笑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轻轻在她腹部落下一吻,这才抬头。 “好好养着它,我现在去给你做饭,乖。” 说着间,南少白起来了,朝厨房走去,沙发上,陶梦园躺在那没动,她看着天花板,眼角泪水却在滑落。 为什么现在要对她那么好? 她怕自己会贪恋这份好,然后,又生了跟他复合的心,这个孩子,该死的怎么就来得这么让人讨厌? 接下来,南少白在厨房里忙活着,她坐沙发上安静等着,也没开电视看。 洗菜、切菜的声音传来。 他从没为她下过厨房,现在,却是肯为她终于下了厨房,然而,却多少还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 这一刻,陶梦园不知是喜还是悲比较好。 男人做好了饭,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地吃,他温柔地替她夹菜,笑着。 “来,多吃点肉,这样营养才能跟得上,你不是最喜欢红烧肉吗?尝尝看,我炒得怎么样?” 看着碗中他刚夹来的红烧肉,陶梦园眼眸动动。 这就是他炒的红烧肉,爽口而不肥腻,沉默一下,陶梦园还是吃了,他看着,就笑问。 “怎么样?好吃吗?” 闻言,她只能点点头。 “嗯,好吃。” 她觉得比她炒的要好吃一百倍,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炒的缘故。 吃着时,南少白想了想,他随口出声。 “那个工作,你就不要再做了吧?回家好好养胎,我养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她抬眸看他,却见,他低头吃着饭,神情是那么平静,见此,她默默收回视线来,也想了一下。 孩子,她已经决定不要,所以,为什么要辞职? 然而,陶梦园心内这样想着,嘴上却不会这么说,她夹着食物吃饭,淡淡开口。 “不行,如果你非要这样逼我,那我是不会好好怀这个孕的,我绝食,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男人一急,他立马抬头看来。 “那你想怎样?” 她也抬头看去,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站于优势方。 “班,我会继续上,这点,你不得干涉。” 南少白明显不肯,可,想想,他确实奈何不了她,不想妥协的,却也只能妥协。 “那好吧。” 可,他还是有着最后要求。 “不过,肚子大点后,你就必须听我的,不能再去上班。” 陶梦园微笑着点头了,同意。 “好。” 因为,她根本不会让这个孩子停留在她体内太久,别的方面,或许她真的奈何不了南少白,可,就这件事上,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占据绝对主动权。 吃过饭后,南少白貌似没走人的意思。 她洗了澡出来后,见他还窝在自己这儿,不禁擦着头发走过来。 “你怎么还不走?” 沙发上,男人看着电视,视线淡淡扫她一眼。 “这儿就是我的家,大晚上的,你让我往哪里走?” 一听,陶梦园怔了怔,他这是不打算回朱彩池那边了么?陶梦园懒得理他,朝自己的卧室走回去。 “你留在我这,不怕我像上次一样,又去刺激你的朱彩池?” 南少白眼眸动动,他没吭声。 只是,她快走到卧室门前了,他突然开口一句。 “跟彩池领证的事,我可能会重新考虑一下。” 门口前的陶梦园一怔,她停在那儿了,沉默一下,终究没接他的话,推门进去了,只是,心头很慌而已。 他要为这个孩子,重新考虑与选择了么? 第56章 杀子 接下来的几天,陶梦园趁着南少白放松警惕后,她自己偷偷跑去医院,跟医生商量了流产的具体日期。 不方便在工作日,所以,只能定周日的时间。 时间有点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孩子也会在她肚子里一天天地成长,她不能等太久。 周末那天。 陶梦园闲来无事,便在家弄着吃的,不得不说,自从怀了孕后,她的吃量的确会增加,经常感到饥饿。 日子已经定好了,下个周六。 厨房里,就在陶梦园忙活着食物时,外头传来开门声,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南少白。 他以看她方便为由,硬是又从她这里拿了钥匙。 陶梦园拒绝不了,因为,拒绝的话,反而会让他增加警惕性,现在,她要的是他放松,这样她才能悄悄把孩子打掉。 男人进来后,他从身后轻轻将她环抱,双手扣着置于她的小腹前,下巴靠她肩头。 “梦园,真好,这样的日子真好。” 闻言,陶梦园挑眉,她想想,还是没戳破他的美梦,就让他在梦里继续幻想吧,等他醒后,就会知道真相有多残酷。 陶梦园笑了下,示意。 “你去外头等着吧,我现在在给你弄鸡蛋卷,很快就可以吃了。” 见此,男人只得点头。 “好。” 他吻了吻她耳根,这才转身出去,这旁,陶梦园挑挑眉,心头又软了几分,有时候她会犹豫,如果不打掉这个孩子,或许两人的感情就会升温。 可,想想他曾经赐予的痛彻心扉,陶梦园觉得自己原谅他了,又太便宜他。 绝对、绝对不能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做好了食物后,陶梦园端出去给他,两人面对面而坐,一旁,电视机的声音传来,他吃着,抬头看过来。 “这个家,终究还是太冷清了一些。” 闻言,陶梦园一怔,不解地抬头看来,只见,他朝她笑。 “等你生下孩子后,这里就热闹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陶梦园微微笑着,也不答话,然而,南少白的心情却是很好,不,应该说是,自从他得知孩子的存在后,心情一直很好。 “以后有了孩子,我们就不住这儿了,我们换套更大的房子,要有假山、流水……”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陶梦园听着,只是含笑而已。 因着南少白连续留宿她这儿,所以,朱彩池那边已经坐不住脚了,不断地打电话来,南少白看着,会直接挂,根本不肯接。 陶梦园看在眼里,知在心里,也不对此发表任何态度。 终于,朱彩池,你也有这么一天。 我曾经所体会过的绝望,现在,老天也要让你重新体会过一遍,好好尝尝什么叫独守空房吧! 然而,让陶梦园没想到的是,朱彩池竟然会来找她。 也许吧,朱彩池是察觉到南少白一直留宿她这边的事情了,所以,再也坐不住了。 工作岗位上,陶梦园认真忙活着。 桌面的座机忽然响起,她接听,里头,前台的女声传来。 “喂,陶小姐吗?朱彩池小姐说要见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接下来,她带朱彩池去了公司大楼附近的咖啡厅。 两人面对面而坐之时,朱彩池满脸愤怒地看着她。 “陶梦园,你就非得这么做吗?非得要报复我,你才心甘吗?” 这旁,陶梦园当即一冷笑。 她倒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她控制不住,一想起曾经的事情来,她就恨朱彩池恨得牙痒痒的。 但,陶梦园还是没像个泼妇一样,她尽量温和有礼。 “报复?你觉得我这是在报复你?” 说着间,她笑了一下,带着不屑。 “是你自己的男人整天跑来找我,朱彩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其实你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责任!” 同样的话,令朱彩池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是她费尽心思抢南少白的时候,对陶梦园说过的,没想到,陶梦园今天会重新说给她听。 朱彩池低头,开始装可怜,哭。 “我知道我当初是对不起你,但,我爱少白呀,我真的爱他,爱情不就是自私的么?我又不是圣人,我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 没人说她错,陶梦园也不想跟她就这个问题去争辩。 这时,陶梦园站起了,她冷眼看着朱彩池。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实在不想再看到你,至于你跟南少白,你们相处得怎么样,是你们两人的事,我不会插脚你们之间。” 她转身欲走,可,朱彩池见状,却恼羞成怒。 朱彩池一下站起追来,跑到陶梦园的面前,扬起巴掌就要打人。 “贱人,都是你害的……” 见她还想打自己,陶梦园脸色一沉,二话没说就抬手抓住朱彩池的手腕,朱彩池似乎没料到这点,还怔了怔。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陶梦园已用力将她推开了。 “你再对我不敬,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张脸,她爸妈都没舍得打,朱彩池算什么人?上次打了一巴掌还不够,这次还想打么? 对面,朱彩池被推得连连后退,站稳后,她满脸惊讶。 “你敢推我?” 陶梦园不吭声,有时候,她是真无法想明白,朱彩池一些奇葩的思想到底是如何来的。 自己推了她,她就满脸震惊,可,她打人的事怎么不说。 按着这说法的话,陶梦园是不是也可以震惊地问“你敢打我?”。 这时,朱彩池恼怒了,她一下扑过来,扬手又要打,陶梦园两眼一眯,在朱彩池的巴掌打上她脸的时候,陶梦园就已然一巴掌扇过去了。 啪的一声,不是朱彩池的巴掌落陶梦园的脸上,而是陶梦园的巴掌落朱彩池的脸上。 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痛意,让朱彩池下意识地捂脸,她震惊地看着陶梦园。 “你、你敢打我?” 对朱彩池的无理取闹,陶梦园实在是厌烦至极,她一步步地逼过去,由原先的退让,改为进攻姿态。 “朱彩池,你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一步?我曾经的伤痛,现在全部转换到你那里,告诉你一件你更无法接受的事情吧,南少白一直瞒着你,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他,更跟我说,会重新考虑跟你领证的事情,他不准备跟你结婚了。” 听到这话,朱彩池震惊得眼睛都睁大。 她下意识地看向陶梦园的肚子,那里平坦一片,朱彩池无法确定陶梦园现在所说之话的真假。 但,无论是真假,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无疑是种危险。 忽然地,朱彩池眼神一狠,她知道自己推了陶梦园会触及法律,但,冲动当头,特别是那种频临绝望的时候,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朱彩池就像疯了一般,她一下冲过去,用力就是推陶梦园。 这旁,陶梦园一怔,已看出她的意图,而陶梦园也没想到,朱彩池会被刺激到这种程度。 她想躲,可,已来不及,身子被朱彩池狠狠往后推。 一摔,陶梦园的屁股狠狠摔在地板上,她屁股生痛,小腹更因此有种重重的下坠感,紧跟着,肚子就开始痛起来。 陶梦园慢慢蜷缩起来,捂着肚子痛喊。 “啊,肚子,肚子……” 这旁,朱彩池看着,她简直吓坏了,也没来扶陶梦园一下,只大喊一声,像个疯婆子一般就是转身跑,朝门口跑去了。 目视这一切的服务员以及顾客,在起初的怔愣过后,便有人快步跑过来。 “喂,你怎么样了……” 接下来,陶梦园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一路上,她虽痛,却始终没昏迷,这身子骨好得让她倍感意外。 陶梦园心想,自己被朱彩池这一推,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保。 可,医生高兴的话却令她心寒,孩子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她闷闷地躺在床上,南少白匆匆赶来时,他推门而进,一看见陶梦园,就飞奔过来。 “梦园,你怎么样?” 看着他,陶梦园却高兴不起来,她别过头去。 “死不了。” 男人扑在床边,他紧紧握着她的小手,眼眶却红了。 “太好了,太好了,还好你没事,还好孩子没事。” 闻言,陶梦园却更加不高兴了,她忽然想起看电视时,那些女主被人稍稍一推,肚子准掉,怎么她的身子骨就那么好呢? 可见,电视都是假的,剧情弱智得令人好笑。 接下来,南少白在这陪了她一下午,姜南段打电话来的时候,陶梦园不让他出声,然后找借口说有家事处理,要再多请一下午的假。 对此,男人看在眼里,嘴上没吭声,但,他的眼神是复杂的。 陶梦园好像不想让姜南段知道自己已怀孕的事。 直到傍晚时分,等医生再检查过一遍后,确定孩子真的没事,南少白这才接陶梦园回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看着前方,脸色有点冷。 “以后这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再有。” 朱彩池会来找陶梦园,这也是出乎南少白意料之外,他更没想到,朱彩池在当时的情况下,明知陶梦园怀有身孕,却还是推她。 这事他选择没报警,若报警,朱彩池这种行为,是要追究法律问题的。 第57章 身体的检查单 南少白终究还是没亲自去找朱彩池,而是在电话里谈了,无非就是提醒她,没事不要去找陶梦园的麻烦。 甚至,他只简短地说了这件事,其它的话,他再无同她讲过一句,便挂机了。 朱彩池觉得,两人的感情开始出现问题了。 她想挽救,可,南少白不过来,她见不着他,又怎么去挽救?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朱彩池忽然想起陶梦园,更去学陶梦园,她亲自去超市选购了食材,然后熬汤做饭送到他公司。 人来到的时候,刚一出电梯,远远地,罗秘书看见了,不禁笑着朝她打招呼。 “朱小姐。” 闻言,朱彩池微笑一下,她朝罗秘书走过去时,也掏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盒装巧克力。 “罗秘书,好久不见,少白在吗?” 将手中礼物递出去时,朱彩池笑笑。 “这是给你的,一点小心意。” 看到这么一盒巧克力,罗秘书眼睛都睁大,她连忙笑着接过。 “谢谢朱小姐了。” 想起南少白的事,罗秘书不禁又转头看向总裁办公室,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南总出去了,不过待会会回来,你要不进去等等?” 见此,朱彩池自然是点头的。 “好。” 推门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内果然空无一人,朱彩池拎着汤水饭食走到办公桌旁放下,人就坐南少白平时坐的办公椅上。 坐那儿时,她看着四周,眉眼间颇是享受。 这就是她的地方,她是南氏的总裁夫人,这宝座是她的,谁也抢不了。 视线一扫间,朱彩池随意拿起桌面的文件翻看,或者又拉开抽屉看看,就在这时,一份静躺在抽屉里面的文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到上面印有自己的名字,朱彩池一怔,立马拿出来看。 眼前的文件,赫然就是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座椅上,朱彩池看着看着,全身都开始发抖,眼睛也惊恐地睁大,这份报告清楚地显示着,她的宫壁厚度等等详细情况。 并且,看时间,这份资料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了。 流产多次的人,宫壁会变薄,然后难受孕,所以,她直到如今都无法怀上南少白的孩子。 可,跟南少白在一起,她根本没去流过产呀。 这点,南少白更是心知的。 如今得到这份检查单,南少白不可能不会据此推断出什么来,但,他什么都没跟自己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朱彩池喃喃地摇头,泪水都掉落了。 “不,不,这……” 她很怕南少白会因此得知她以前混过夜场的事,可,他现在没说,她根本弄不清楚他到底知没知。 检查单应该是上次进行婚前检查的时候检查的。 那时,朱彩池以为应该能糊弄过去,没想到,身体的异样还是被检查出来了。 周末那天。 站在医院门口时,陶梦园静静地仰头看着头顶的牌匾,她沉默着,眼神有些复杂。 想起腹中无辜的孩子,陶梦园还是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进去了。 流产过程中倒不是太疼,现在都有无痛人流了嘛。 抚着肚子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坐上自己的车,陶梦园还是忍不住怔怔地掉泪,麻药过后,现在的痛苦才仅是开始。 回到家的时候,南少白没在。 她躺在沙发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晚饭也不想做,就这样饿着肚子。 外头已经日落西山了,终于在这时,南少白开门的声音传来。 知道是他,她别过头去,不想看。 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进来,见她在家,他反手关门时,不禁笑了笑。 “饿了吗?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将东西提到一旁放好时,他拎着其中一袋零食过来,然后放她面前扬扬,示意。 “看,话梅,嘴巴没味的时候就含两颗,不过不可以一次吃太多,这东西未必卫生。” 看着它,陶梦园将视线落回南少白的脸上。 她眼眸动动,没吭声,默默地又再闭眼了,男人挑眉,似乎也察觉出她情绪不好。 见此,他也不惹她,将零食放下了,便朝厨房走去,解释。 “我现在去给你做饭,乖乖在那等我,很快就好。” 接下来,他进了厨房,一阵开水的声音传来,他应该在忙活着洗菜的那些了。 陶梦园沉默至此,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视线看着天花板。 厨房里传来南少白的笑声。 “梦园,我们请个钟点工你觉得怎么样?现在你怀孕了,卫生的什么也没时间搞,请钟点工来,可以分担一下你的工作量,这样可以让你轻松点……” 他滔滔不绝地跟她说着话,可,陶梦园没怎么听进心里。 这时,她淡淡打断他,声音虽轻,听在南少白的耳里,却让他心颤。 “孩子没了,我刚打掉。” 很明显地,他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水龙头的水流声倒一直继续,只是,他洗菜的另一道声音已经停止。 下一秒,男人就已从厨房里冲出来。 “陶梦园,你说什么?” 他冲到她面前,就跟疯了一般,两眼通红,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用力摇晃着她。 “你再说一遍!” 知道他动怒,可,陶梦园并不因此就感觉害怕,她静视他,说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也冷冷漠漠。 “我说,孩子没了,我刚去打掉。” 话音都没落,陶梦园看见,南少白分明一下扬起手,似乎想扇她巴掌,可,他最后又停住。 男人眼眶中涌现着泪花,巴掌终究没舍得扇她脸上,而是反手给自己狠狠刮了一耳光。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 南少白抽了一巴掌却还不甘心,他又抽来,一巴掌一巴掌地用力抽着自己。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样的抽法,不出意外地,没抽几下,他的脸就红了,开始浮肿。 她看不下去,急得立马抓住他的手腕,怒。 “南少白,你疯了?” 闻言,男人看过来,他恨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 “是,我疯了,我被你逼疯了!” 说着间,他一把甩开她的手,重新走回了厨房,然后,洗菜的声音再度传来,见此,陶梦园怔怔地看着厨房的方向。 自此,南少白再没出过声。 接下来,他还是为她准备了一大桌子食物,将最后一份汤端出来的时候,他淡淡开口。 “过来吃饭吧,你刚流完产,身子肯定虚得很。” 男人将汤水放下,却是没坐下,而是朝门口走去,见此,沙发上,陶梦园挑挑眉。 “你不留下来吃么?” 他都已走到门口了,正准备换鞋,听到她这话后,他眼眸动动。 “我不吃了。” 说着,他开始换鞋。 “现在这样的情况,看见你的脸,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换好鞋后,他走人,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瞬间,满室寂静,陶梦园看向四周,怔怔地落泪。 她觉得自己流产并没错,可,为何这种感觉,好像连空气都在说她错了。 来到饭桌旁坐下的时候,看着满桌美味的食物,她静看着,也不吃。 亏他还能忍着难受为她做了一桌的食物,陶梦园不知他在做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反正,她看着这桌食物,心头却是难受。 接下来。 朱彩池在犹豫几天后,终究还是去那家医院找了医生。 坐在医生的办公室内时,朱彩池心情忐忑着。 “医生,我想问一下,上次我跟我男人来检查的时候,他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你?” 闻言,医生努力回想一下,然后点头。 “好像有。” 一听这话,朱彩池急得立马靠过去。 “他问了什么?” 座椅上,医生便如实回答。 “问了一些关于检查单上的事,他似乎对宫壁厚度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朱彩池失魂落魄的。 头顶的太阳晒得她眼花缭乱,耳旁,是医生刚才的回音。 “朱小姐,你的流产次数实在太多了,并且,间隔时间还不长,作为医生,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以后尽量不要再流产,像你现在的宫壁,再流产可能会终身不孕,你现在都非常难受孕了……” 以前混夜场时,因为是接触那方面的事,所以,不断怀孕是经常有的事。 那些来玩的男人都不喜欢做安全措施,就为了感觉。 她也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们,然后怀孕了,就偷偷跑去医院流掉,虽然医生在当时就已经警告过她,但,朱彩池在多少担心的同时,还是没太放心上。 每次流产,她都会聪明地换不同医院,省得留下记录。 可,医院可以换,刮宫的次数,却是谁都做不了假,每刮一次,宫壁就会变薄,才导致她今天这种局面。 想到南少白明明已经暗中调查过她,表面上却根本不跟她说,朱彩池越想越害怕。 这段爱情,她已经逐渐进入落败的局面了。 忽然地,朱彩池就想起陶梦园来,她觉得,一切都是陶梦园害的,她没了孩子,不能用这个当筹码,那么,陶梦园也不能用孩子当筹码。 朱彩池危险地眯眼,陶梦园腹中的孩子,绝对不能留。 想着,她便迈步走去了。 第58章 所谓的可怜又可恨 入夜。 朱彩池静静地坐沙发上,大厅内没开灯,她独自留着泪。 现在,南少白很少回她这儿了,打他电话主动问,他总推脱说工作事忙,就是不肯过来看一看她。 漆黑的夜色中,朱彩池想起自己的未来,不禁一阵迷茫。 费尽千辛万苦,她才艰难地从陶梦园的手中将南少白抢过来,为何如今会走到这种地步? 想起曾经的风光,再对比今日的落魄,朱彩池就忍不住低低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只是穷怕了,只想找个可以攀附的男人好好过日子而已。 忽然,静置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朱彩池一看,发现是南少白打来的,见此,她欣喜极了,马上擦了擦泪,然后接。 “喂?少白。” 电话那头,却是吵杂异响,一名男声传来。 “你好,请问是南先生的朋友吗?这里是谜清会所,我是这里的服务员,南先生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付一下钱?” 闻言,朱彩池皱眉,她拿下手机重新看一下。 的确是南少白的手机号,见此,她只得点头同意。 “好,你们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坐在出租内的时候,朱彩池整颗心却是不安着,她就是从谜清出来的,现在再回那个地方,自然怕遇见熟人。 想起曾经的那段生活,朱彩池不禁又落泪。 母亲曾经也干过这行,只是后来认识了一名非常有钱的老头,然后从良,花言巧语终嫁得那名老头。 老头死后,母亲改嫁,却不曾想,嫁了一条白眼狼,也就是她的养父。 养父好吃懒做,还好赌,母亲从老头那里得到的钱,没多久就被养父给赌光了,生活一下又回到贫穷的时候。 实在没办法后,母亲便想起老本行。 但,她已是半老徐娘,恩客自然看不上她,所以,母亲便想起朱彩池来。 可以说,她曾经会干这行,多多少少是被母亲给逼的。 这种事毕竟不光彩,所以,几乎干这行的人,都会很小心,只要不跟别人说,走在大街上,路人是根本看不出来你干什么的。 朱彩池联合着母亲,自然把南少白骗住。 若不是由于宫壁的检查,或许,南少白根本不会生疑端吧,更不会专程跑医院一趟,再去问医生。 来到谜清会所的大门时,看着金碧辉煌的牌匾,她静静地。 装修好像修改了一点,但,整体没多少变化,还是跟几年前一样。 朱彩池暗暗咬了咬唇,这才迈步走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曾经的人也换了一批,应该没人再记得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 走进去时,朱彩池还是有些紧张。 她张望地找着南少白,一边找还一边打电话,好尽快确定南少白的具体位置。 可,电话迟迟没人接,不知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小茹远远地看见她,似乎还不太确定一般,立马走过来,打着招呼。 “你是朱彩池?” 闻言,她一心惊,立马看过去,看到是小茹人后,朱彩池害怕得就想逃,她立马转身跑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茹还在这家干着,也不换换地方。 小茹来这上班时,正是朱彩池快走之时。 当时她已经搭上南少白了,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多呆,省得南少白发现。 身后,小茹见朱彩池跑了,急得自然是立马追来的。 “朱彩池,朱彩池,你跑什么?” 她简直气死了,会跑,自然是不希望小茹再缠住自己,因为,她已经不干这行了,这点职场规矩都不懂,朱彩池真想骂小茹。 接下来,好不容易甩掉小茹后,朱彩池躲在角落里打南少白电话,终于,这时总算打通了。 服务员接了电话,告诉她具体地址。 因着服务员自己也有事忙,不可能整天盯着南少白的手机看,所以刚才打的时候,才没注意到,再加上,会所内音乐声又大。 来到南少白的跟前,看他喝得烂醉,朱彩池皱眉。 他很少会这样的,怎么今晚? 接下来,朱彩池替他付了钱,南少白身上没带一分现金,只有卡,他喝得烂醉,刷卡也刷不了,服务员不知道密码,只能找他朋友来替他付钱。 回去的时候,看着身旁一身酒气的南少白,朱彩池就怔怔地掉泪。 是他,她才再一次走回谜清那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更是母亲,要不是母亲瞎眼嫁了养父那么一个赌徒,一家人也不至于被债主逼上门,天天受恐吓。 她所有的一切伤痕,全是拜家人所赐。 朱彩池恨极了母亲,更恨养父,可惜,养父早死了,抽烟又嗜酒,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健康?早早就患癌死了。 死了倒轻松,可怜她这种还想活着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回到家后,朱彩池扶南少白躺下休息。 坐床边,摸着他的脸,朱彩池呆呆地落泪,喃喃自语。 “少白,你不可以抛弃我,你绝对不能抛弃我,我现在只有你了,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只想好好生活,当个富太太,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哪怕你是被我使尽心计抢来的,我也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内疚,因为,我也是被逼,我也可怜……” 另一旁。 陶梦园人靠躺在床头,笔记本放腿上,视线专注地看着屏幕,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上面敲打一下。 过两天又有一单新的合同要商谈,所以,陶梦园在提前做功课。 今天虽是周末,但,她还是利用自己的私人时间去为工作加班,反正她也闲来无事,不如找点事情干干。 因为刚流的产,所以,肚子时不时会有腹痛。 见着又痛了后,陶梦园皱眉,不禁用手压住肚子,用力压进去,这样才能暂时缓解一下痛楚。 果然,这就是她遭的报应呀。 小生命也是命,未经它的同意就把它残忍地杀了,所以,小生命在用这种办法来报复她呢。 想起南少白,陶梦园又皱眉。 他没打过电话来,她也不知道南少白的情况,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而陶梦园也万万没想到,孩子对他的打击会如此之大,令他宿醉谜清会所,这次,南少白是真失控了。 第二天,陶梦园正常上班。 她也想请假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流产这样的大事,不休息好,身子可能会落下病根。 可,工作的事丝毫耽搁不得,项目由她主手,她不在场,项目谈下来会很困难。 再者,陶梦园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 那么多坚强女性,别人流产后,第二天都是正常上班,她怎么就非要搞特殊呢? 倒是想搞,可,经济压力让她不能这样做,她是上班女性,又不是全职太太,自己养不活自己,就真没钱吃饭,不会有男人给她钱的。 南少白睡到差不多临近中午,人才醒来。 他脑袋还有些浑浑噩噩,刚醒来时,脑袋就跟炸开一般裂痛。 睁开眼时,卧室内没人,看着熟悉的地方,南少白知道这是哪儿,见此,他沉默地躺在那儿,一声不吭。 朱彩池推门进来时,见他已醒,不禁立马走过来,惊喜。 “少白,你醒了?” 闻言,他抬眸看过去,看着她,他静静的,朱彩池来到床边顺势坐下,男人便伸了手去,抚上她的脸。 “我怎么会在这?” 昨晚的一些事,他隐约记得,却又不太记太清楚了。 这旁,朱彩池一闷,赌气一般低头。 “你在谜清会所喝醉了,是服务员用你手机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付钱,我扶你回来的。” 听到这话,南少白点点头。 “谢谢,谢谢你。” 见此,朱彩池一怔,不禁又抬头看他,看着南少白时,朱彩池皱眉,不明白他昨晚为什么会宿醉,便担心着,他是知道了自己的那事,伤心才这样。 “少白……” 犹豫的声音,带着不安,朱彩池想了想,却还是无法说出口。 床上,男人收回视线,他看着天花板,轻轻叹气。 “陶梦园的孩子没了。” 这下子,朱彩池呆住,她瞬间联想到什么,立马震惊。 “所以,你昨晚会喝得酩酊大醉,是因为……” 南少白一下转过头去,也不吭声,但,朱彩池见他这样,却是确定他基本是为陶梦园那孩子的事才会去喝酒。 她有些惊喜,惊喜他不是为自己的事,可,她又有些伤心,伤心他竟如此在乎陶梦园的孩子。 朱彩池默默低头,泪水眨眼就来了,跟演员一样厉害。 “少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跟她复合?” 闻言,男人转头看过来,他皱眉。 “我只是想要那个孩子,它毕竟是我的骨血。” 然而的是,朱彩池根本不信,认为他在找借口,便一下抬头,赌气那种。 “好,你让我信你,那我们赶紧领证,只有领了证,成为合法的夫妻,我才信你。” 见此,南少白又皱眉了。 说真的,在领证这件事上,他现在的确是有些犹豫,因为他还没想好。 先前不知道她宫壁的那件事前,南少白是想跟她结婚的,可,自从婚前健康检查后,得知了那件事,南少白就倍感受伤。 他最恨亲近的人欺骗自己,越亲近,所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第59章 他是单身贵族 临近傍晚时,姜南段找陶梦园进办公室,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居然一直谈,直到下班。 见着闹铃响了,陶梦园看向他。 “老板,这事明天再谈吧?” 并不是很急,所以,陶梦园觉得不需要为此加班。 这旁,姜南段微微一笑,他身子往后一靠,同意。 “好,那就明天谈,我请你吃饭吧,一起走。” 听到这话,陶梦园急了,她立马拒绝,还是很委婉的那种。 “不了,我家里存了好多食物,如果今晚不煮,就会坏掉呢……” 然而,未容她说完,姜南段已经伸食指放唇前,示意她禁声。 “不许找借口!” 这下子,陶梦园无奈了,她耸耸肩地笑,这才肯答应他。 “那好吧,一起吃个饭。” 姜南段带她来的,是个非常高档的餐厅,至少这种餐厅,陶梦园觉得,单凭自己现在的经济能力,她是消费不起的。 两人面对面,临窗而坐,姜南段切割着牛肉时,他语气半含开玩笑。 “梦园,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避讳我呢?” 闻言,正低头吃着的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避讳?” 男人点点头,他看着她。 “嗯,每次我请你吃饭,你似乎总有借口推脱,你是真忙,还是在拒绝我?” 这一次,姜南段明显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陶梦园也感觉得到,见此,她眼眸动动,既然机会已来,那就把话说开了吧。 “老板,我只想与你保持上级与下级的关系,你可能不知道,我对已婚男人,一直有个底线,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 未容她说完,姜南段却是已经惊讶打断。 “已婚男人?” 察觉到他的异样,陶梦园一怔,她看着他,而姜南段已经吃笑不止。 “陶梦园小姐,谁告诉你,我是已婚男人的?” 这下,轮到陶梦园惊讶了,她呆呆地看着他,因为,这话是南少白告诉她的,南少白混的高端圈子,肯定会知道姜南段的一些私人之事。 “难道不是吗?” 男人却摇头,他好笑地为自己辩解。 “当然不是了,我从没结过婚,哪来的已婚男人?这锅我可不背。” 见此,陶梦园却皱眉。 是南少白得到的消息出了差错?还是他压根存心骗自己? 就在陶梦园暗自思付之时,姜南段又开口了。 “是,我以前是谈过几次恋爱,但,这在当今社会不是正常的么?我可没那么纯情。” 闻言,陶梦园又笑了下。 而姜南段在这时,却是变得深情几分,他看着陶梦园,认真得很。 “梦园,现在我是单身男人,自上次分手后,就一直再没谈过恋爱,所以,现在的我,有资格追求你么?” 终于,表白的话,他还是说出来了。 凭姜南段现在的身份地位,其实,他可以找到比她更优秀的女孩子,所以,他向她表白,还是让陶梦园深感惊讶。 先前时,陶梦园以为姜南段对自己好,是在已婚有家庭的情况上,再去找小蜜。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是追求她,以最光明正大的身份追求她为女朋友,而不是社会上见不得光的那种地下关系。 见此,陶梦园皱眉,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一时没回答。 姜南段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不禁挑眉。 “梦园,你会拒绝我么?” 听到这话,陶梦园摇头,她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老板,你站的圈子比我要高端,所以,认识的好女孩,肯定也比我优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而已。” 见此,他笑笑,似乎自己也解释不通。 “若要真说个理由,其实我还真说不出来,自从你来公司后,我就开始默默注意到你了,一直注意你到如今,觉得自己对你足够熟悉,才会下定决心表白,你身上,有股气息是我所喜欢的,别问我具体是什么气息,我是真说不出来。” 他这番话虽普通,却很是打动陶梦园。 看着姜南段,陶梦园静静地微笑,还是没回应,姜南段的面子好像挂不住了,自个端起一杯红酒喝了口。 “别告诉我你要拒绝,这样的话,我会很尴尬的,以后都不好和你平静相处了。” 的确,今晚如果她拒绝姜南段,那么,明天所面临的局面就是,她得离开这家公司。 姜南段这番话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陶梦园听在耳中,就是这么个意思。 忽然地,她想起不久前微博的某件事:不给潜就下岗! 在面临下岗与被潜的局面上,陶梦园想起自己还要生存的问题,她便微微一笑,示意。 “答应你的话,我是可以考虑着答应,但是老板,我有一个要求,你不可以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不然,咱俩就真的只能翻脸。” 见她答应,姜南段立马一笑。 “怎么会?我很尊重女性的,来,我们干一杯。” 这旁,陶梦园笑笑,端起自己的酒杯,真的和他碰了一杯,那就试着交往看看吧,就当是一场相亲了。 虽然说,这场交往,她多少站在劣势与被逼方。 家里。 南少白迈步走着,手抚摸过每一件家具,这些家具上,都沾染着她的气息,这个家,本该是他们两人的家。 可现在,却是被他一手毁掉了。 陶梦园回来的时候,南少白正静静坐在沙发上,头低着,外头,早已入夜了。 见他又未经自己允许便擅自进来,陶梦园关门的时候,她皱眉。 “南少白,你要再这样做,我下次就只能报警处理了。” 闻言,男人抬眸扫来一眼,视线还有点冷,她看着却没当回事,自顾自地换鞋,然后迈步走来,去准备洗澡之类的。 “钥匙不用你交了,得,我又再次破费一下,过两天重新换把锁。” 沙发上,南少白眼眸动动,他声音轻轻的。 “梦园,如果我说,我可能有些后悔了,你会愿意给我机会吗?” 这旁正忙活着的陶梦园动作一停,她安静下来了,也想接受他,可,破镜难圆,就算以后勉强跟他在一起,她还是会想起他曾经赐予自己的伤害。 陶梦园最不屑的,就是吃回头草。 她摇头了,动作又再继续。 “南少白,还是别这样了,别搞得大家都尴尬,再者,我已经答应我们老板了,做他女朋友,就在刚刚。” 一听,南少白的头立马转过来,他愤怒地看着她,低吼。 “我都说了,他是已婚男人,你还要做他女朋友?还女朋友?你是准备当你们老板的小蜜吧?说得好听点是小蜜,说难听点就是三,就是鸡!” 见他这样侮辱自己,陶梦园简直被他气疯。 她立马走过来,也生气了,大声地反吼他。 “南少白,你说话注意点,别太过份!” 然而,男人听着,他却不屑,人一把站起,朝她逼过去,理直气壮的模样。 “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明知道别人是已婚男人你还去搭,陶梦园,你这不是贱是什么?” 陶梦园被他硬生逼出泪来,走到他面前,她愤怒地仰视。 “姜南段不是已婚男人,他跟我说了,他未婚,南少白,你才最可耻,你才最不要脸,别人明明没结婚,你为什么要说他结婚?害我还误会他真结婚了,南少白,你最恶心,你不就是怕我对他产生情感么?” 听到这话,南少白怔了怔。 姜南段还是未婚吗?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姜南段结没结婚,当时那样对陶梦园说,的确如她所猜的一样,怕她对姜南段动心,才使的一点小心计。 南少白恼羞成怒了,他一把抱起陶梦园,迈步就朝沙发走来。 她急了,在他怀里乱动,挣扎着。 “南少白,你不要脸,你今晚敢碰我一下,我真会告你的,我告诉你,我没跟你开玩笑……” 然而,他根本不听。 一把陶梦园抱到沙发旁,南少白就放下,顺势压沉身子,他低头吻着她,手抓着她衣服扯开。 身底下,陶梦园急得眼泪哗啦啦地流,又哭又喊的。 “放开,放开,救命啊……” 眼看着南少白就要得逞,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对男女在外头喊拍。 “喂,里头的开开门,快开门……” 闻言,男人动作一停,就连身底下的陶梦园也怔了怔,两人看了眼门,然后又收回视线对视。 这时,南少白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安慰着。 “别出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闷闷地点了点头,他起身时,她也跟着挪起来,快速拉了拉衣服,紧张地看向门口。 男人来到门前时,他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下。 是一对男女,他们还在用力拍敲着门,嘴里大声嚷嚷地喊着让开门,见此,南少白沉定一下,这才打开门。 门一打开,那男的首当其冲地迈步进来,视线审视着屋内情况。 “怎么回事?刚才谁在喊救命?” 见此,南少白嘴角一笑,他冲那男的解释。 “没事,多谢你们关心,我们就两口子闹矛盾了,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说着间,男人的视线看向陶梦园。 第60章 我的桃花同样旺 沙发上,陶梦园一怔,她视线看看南少白,然后又再看看那男的,最终,视线落回南少白的身上,闷闷地点了点头。 “嗯。” 见着是误会一场,那男的才放心。 接下来,那男的和他老婆好好劝了两人一番,陶梦园这才知,对方是邻居,刚才听到陶梦园的屋里传来争吵与喊救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才过来看看。 南少白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将这对夫妻送走。 关上门后,他扫了陶梦园一眼,这才迈步朝她走来,然后在她身旁坐下,双手捧住她的脸,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见此,陶梦园却是埋怨他,闷闷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都是你,害我在邻居面前丢脸。” 他听着,却是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住,脸温柔地噌了噌她的秀发,轻声。 “好了好了,我们不吵架了,再也不吵了。” 闻言,陶梦园一时倒也安静下来了,她双手回抱他,紧紧地窝在他的怀里,舒服地闭上眼,再也不想说话了,感觉很累。 南少白要留下,陶梦园想赶,也赶不走他。 见此,陶梦园便只能收拾了客房让他住一晚,她早早就窝回自己的卧室内,再也不出来。 男人好像在客厅看电视,她能听到电视的声音。 那旁,落地窗的窗帘没怎么拉上,淡淡而温柔的月光似母亲之手一般抚摸着地板,晚风吹进来,将轻纱般的窗帘吹起。 看着窗外的夜景,陶梦园今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已经答应做姜南段的女朋友了,所以,不能再跟南少白这样下去,现在的他,只是她的前夫。 可,陶梦园又知道,她对姜南段,并不曾心动过。 即使答应,那不过也是迫于生存压力下的一种暂时妥协而已。 客厅里。 南少白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他脸色淡淡,朱彩池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了,只是,他一直不曾接。 她发来的短信,他也就看看,并没回过一条。 看着她发的那些状似哭诉一般的内容,男人的眼神有些复杂,心头,一直回想着在医院里,找医生问的那些话。 “她流产的次数起码多达7、8次,宫壁内膜已经相当薄,十分难受孕,就算受孕,恐怕也会出现惯性流产的情况……” 南少白只是想不明白,她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么? 那么,她跟他在一起后,先前的流产史,到底从何而来?一种深深的怀疑,令他对朱彩池越发寒心。 但,他鼓不起那个勇气去当面问朱彩池,他生怕听到令他害怕的答案。 男人下意识地看向卧室的那扇门。 陶梦园就在里面,与他只有一门之隔而已,见此,南少白想了想,还是站起,迈步走过去了。 他轻轻推开门,床上,陶梦园听到动静,下意识地看来。 见南少白进来了,陶梦园皱眉,立马严肃了语气。 “南少白,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可真就跟你翻脸了。” 闻言,男人只是轻笑了一下,他反手关门,来到她床边坐下,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看着她。 “梦园,你说你已经跟姜南段交往了,可以,我只想提一个要求,不可以跟他接吻,不可以跟他做亲密的事。” 这下子,陶梦园震惊,她觉得难以理解。 “南少白,你疯了吧你?” 他不管,视线依旧认真,似乎并没在说玩笑。 “我只是忽然看清了一些事实而已,以前,我可能真被别人鬼迷心窍,失了心智,现在清醒了,所以,我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希望。” 说着,他的手一下抓住她的手,紧紧的。 “梦园,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更给我们双方一次机会,暂时不要跟姜南段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等我弄清楚一些事情的真相后,我会向你负荆请罪。”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陶梦园挑眉。 “什么事情的真相?” 床边,南少白眯眼。 “彩池的宫壁非常薄,起码流产达7、8次以上,我怀疑她骗了我,甚至,她对我的好,根本就是假的,我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她立马就联想到上次,自己跟姜南段去谜清的时候,在洗手间内听到的话。 陶梦园一急,立马张嘴欲说给他听。 可,她又及时收住了,因为,陶梦园觉得,如果自己现在这样做,反倒像落井下石,拼命踩低朱彩池一般。 算了,这两个人的事,她绝不插手一下。 陶梦园哼了一声,她径直收回视线,颇有点傲娇的那种。 “你让我给你机会,我就得给你机会呀?南少白,迟了,曾经你那样抛弃我,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被人抛弃的感觉是怎样?我让你知道,我的桃花也可以开得很旺,不止你的桃花旺。” 他听着,就呵呵地笑,顺着她。 “好好好,你的桃花开得最旺,我都及不上你,这样行了吧?” 第二天。 姜南段一来到公司,首先来到陶梦园的工作岗位上,将一份早餐放下了,她一怔,紧跟着有些惊讶。 “老板,你这是……” 对面,男人两手置于架子上,他冲她微笑。 “陶大美人,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带的早餐,吃吃看,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要是不喜欢,你跟我说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你喜欢的来。” 座椅上,陶梦园讪讪地笑了笑,她觉得尴尬得很。 很不喜欢目前这种相处方式呀,还是以前的关系相处得比较舒服。 姜南段见她没打开的意思,不禁伸手指示。 “打开看看呀,味道很好的,我是按着我喜欢的口味来给你带的。” 见此,陶梦园只能遵命地打开了,很是营养的早餐,她刚打开,浓香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陶梦园抬头看他,有些为难地拒绝。 “老板,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她是真吃过早餐了,在家跟南少白一起吃的,现在肚子饱饱的,已经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然而,姜南段听后,他却是不容她拒绝,已经迈步走去了。 “吃过早餐也得吃,要是现在太饱,就等到10点后再吃,到时就吃得下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陶梦园尽是无奈。 其实她想说,他这样搞,让她在公司内变得很特殊,其她同事肯定会看不顺眼的,陶梦园也不喜欢这种搞特殊的方式。 这份早餐,陶梦园最后还是没吃。 但,直接扔掉吧,她又觉得太折煞老板的面子了,他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所以最后,陶梦园给了同事吃,刚好那同事跟自己比较交好,并且那同事的家庭比较困难,早餐一直吃得麻麻地,陶梦园便做个顺水人情了。 自从答应做姜南段的女朋友后,他明显在很多方面都特别关照陶梦园。 比如说,也不再带她外出陪酒了,而是换别人。 每次被他喊进办公室谈工作之事的时候,陶梦园都感觉尴尬无比,以前还没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现在,却越发地害怕这样的单独相处时间。 男女朋友嘛。 既然是男女朋友,自然免不了做些拉近关系的事情,姜南段会在下班后,不但请她吃饭,甚至会请她看电影。 有时候,他似乎也想亲陶梦园,但,一直被她拒绝而已。 这天晚上,在电影院里的时候。 两人一起坐着看电影,她看得甚是无聊,果然,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那心情是真的很不同呀。 身旁,姜南段看她一眼,然后伸手过来,搂住她,让她靠自己肩头。 陶梦园一怔,身体也有些僵,他的声音却传来。 “总感觉你在拘束着什么一般?我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进展却还是和刚开始一样。” 听到这话,她有些内疚。 因为,她一直在敷衍他呀,根本就没心和他谈恋爱,怎么去往深里去发展? 甚至于,陶梦园都在想着,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直接跟姜南段翻牌,直接辞职走人,这是她想过的最坏结果。 但,不到最后一步,她绝对不会踏出这步的。 看完电影回来,男人开车送她到小区门口,陶梦园下车时,他转头看来。 “我一场来了,你也不请我上你家看看?” 闻言,她一怔,然后讪讪地笑,为难着。 “这样不太好吧?现在都这么晚了。” 姜南段挑挑眉,见她不识趣,这才只好妥协,示意。 “那行吧,你赶快上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你安全进去后,我再开车回去。” 见此,陶梦园只好点头,她一把关上车门,便迈步走去。 她头低低的,虽没回头看,却始终能感受到,身后姜南段的视线,他就那么紧地盯着她,盯得她脊背发凉。 姜南段已经在不耐烦了,这是陶梦园得到的信号。 他时不时传达出的要发展进一步关系,那用意很明显,也是了,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两人却始终仅限于牵手的程度上,他耐心再好,也要被消耗掉。 陶梦园已经想好,实在不行,就只能离开她这个当初一度想永远留下的公司。 第61章 正宫与侧室的谈判 姜南段说,他是单身男人,陶梦园也信他是单身男人,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谎骗她。 今晚没约会,所以,陶梦园一下班就早早回来了。 南少白也没过来,碰巧得很。 这时,陶梦园从电梯里拎着食材出来,抬头一看见门口处的女人,陶梦园当即怔了怔,因为,对方是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前。 那女人,也就是刘海月,她见陶梦园回来了,上下打量一番,这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问。 “陶梦园?” 闻言,陶梦园怔了怔,她减缓步速,走过来时,也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点着头。 “你是……” 刘海月一副贵妇打扮,都入夜了,居然还夸张地戴着个墨镜,搞得跟那些明星没两样。 她穿着一身女性常见的及膝裙,手里抓着一个包包,脚下是两双中度高的高跟鞋,刘海月确定对方就是陶梦园后,这时,她开口。 “我是姜南段的妻子,我们谈谈吧。”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陶梦园有那么一瞬间的崩塌,因为,单身这件事,是姜南段亲口对她说的。 可,现在怎么又会冒出一个妻子来? 陶梦园直觉姜南段骗了自己,没想到,他为了追求自己,竟然连身份都不去顾及,真的敢说谎。 亏她还跟姜南段谈了那么久的恋爱。 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被三了一次,不是她主动当三,而是被动式地三。 见此,陶梦园点点头,她低头看手中的食材一眼,然后看向刘海月,示意。 “可以,我们进去谈吧,你吃饭了吗?我刚好准备做饭,一起吃吧。” 毕竟心中有愧,所以,陶梦园尽量对她客气点。 然而,她客气,不代表别人会领这份情,刘海月的态度分明有些冷淡,她冷哼一声,拒绝。 “不用了,你做的饭菜,我肯定吃不下,不过如果陶小姐还没吃的话,我倒可以请陶小姐吃,我们到外面的餐厅坐坐吧。” 听到这话,陶梦园想了想,便也不拒绝。 “行,那我把东西放进去先。” 刘海月没吭声,只是配合地让开道路而已,陶梦园走到了,便动作稍快地掏出钥匙开门。 她忙活着这些的时候,身后,刘海月视线盯着,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问了句。 “陶小姐这房子不会是我老公送你的吧?” 一听,陶梦园明显尴尬,动作都僵住,她开门后,也没走进去,直接将食材放进门口的一旁,便又关上了,不想让别人久等。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向你提供证明。” 这下子,刘海月才冷哼一声,不再多嘴。 因着刘海月是开车来的,所以,虽然陶梦园自己也有车,却还是坐她的车,毕竟,陶梦园那辆车,是真不敢拿出手。 房子是她的,车却的的确确是姜南段的。 一开始虽说着是以公司的名义给她配的车,可,陶梦园总感觉,如果这事让刘海月知道,她再怎么说,刘海月也不会信的。 餐厅内。 两人面对面坐在临窗的位置,陶梦园虽点了食物,但却吃不下,她沉默地低着头。 对面,刘海月视线紧盯她,一如所有正宫与侧室的见面局面,刘海月咄咄逼人。 “陶小姐,今天我来找你,并亮明自己的身份,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心知多少了,说吧,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听到这话,陶梦园皱眉,她抬眸看向对方,态度很诚恳。 “首先,给你带来困扰,的确是我不对,我自己曾经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再次向你说声抱歉。” 她弯腰低头了,分明真的有带着真心。 刘海月眼眸动动,没吭声,而陶梦园这时又抬头,她视线认真地看着刘海月。 “其次,不管刘小姐信不信,在答应跟姜先生交往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他已婚,并且当时亲口问过他,他也亲口跟我说,他是未婚,我才会答应跟他交往。” 闻言,刘海月似乎有些愤愤。 “哼!不要脸的男人,专门说谎骗女人。” 看着她这态度,陶梦园以为她是信了自己,见此,便诚挚说出自己的处理办法。 “最后,请刘小姐放心,既然你找上我,无非就是希望我离开,我会离开的,明天一早就去公司递交辞呈,以后更不会再跟姜先生有任何来往。” 听到这话,刘海月挑挑眉。 陶梦园的果断,似乎让她还算满意,这才放好一些态度,但,始终也没多好,只是比刚才好而已。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再追究下去,只是希望,陶小姐说到做到,如果让我发现你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口是心非的话,那我会做出些什么来,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另请陶小姐自重,你也是有妈生的,你父亲如果抛弃你们娘俩,你会是什么感受?” 回来的时候,陶梦园是打车回的。 她疲累地背靠门板缓缓瘫坐下来,一旁,食材静放在那,因着刚才与刘海月浪费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看着空空的大厅,陶梦园有些出神,心里很乱很烦。 这些该死的男人呀,既然建立了婚姻,为什么不对婚姻忠诚?甚至,为了钓女人,竟然还谎称自己是单身男人? 我呸,简直不要太无耻。 今晚的饭,陶梦园还是没做,只匆匆弄了点面,就这样吃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先是把车开到洗车场,然后才打车去公司的,既然要交还车子了,陶梦园也不是缺德的人,肯定会把他的车洗干净才会还给他。 到公司后,她并没迟到。 刚坐下没多久,陶梦园正整理着工作岗位上的东西,姜南段就来了,一如既往地,他还是拎了一份早餐给她。 远远地,男人就扬起手中的食物,朝她笑。 “梦园,你的早餐,这是你喜欢吃的。” 跟她谈了这么久的恋爱,所以,他也大概清楚她喜欢吃什么食材了,比如,她不喜欢吃香菜,这是知道的。 工作岗位上,陶梦园看过去,她脸色有些平静。 姜南段走到后,他将食物放下,她看着,便朝他笑笑,示意。 “嗯,好香,谢谢你。” 男人一笑,摇头。 “什么话,你我还用说谢谢吗?行了,快吃吧,我先进去了。” 看着他走去的背影,陶梦园没叫住,这是公共区域,所以,她并不打算现在就跟他谈辞职的事。 总得给别人一些面子,免得双方下不来台。 再者,他是公司老板,当着众人的面驳他面子,是真的只有蠢材才会那么做。 接下来,正式上班后,陶梦园整理好岗位上的东西,然后打好辞职报告,这才拎着他送的早餐,去办公室找他。 敲响办公室的门后,里头传来他的声音。 “进来。” 她便走进去,然后反手关门,那旁,姜南段坐在老板椅上,他见陶梦园拎着早餐进来,不禁疑惑。 “梦园,你怎么……” 闻言,陶梦园没吭声,直到走到他面前,隔着一张工作桌面停下,她才将早餐放下,然后,将手中的辞职报告也放下,推过去给他。 “老板,这是我的辞呈,工作交接,我会配合公司尽早交接好的。” 突然听到这话,姜南段分明一怔。 他立马就拿过辞职报告看了起来,上面,陶梦园的辞职理由中规中矩,说是身体不适之类的。 见此,姜南段焦急地看过来,上下打量着。 “你身体不舒服吗?” 陶梦园摇头,解释着。 “老板,我不想干了,上面的辞职理由,不过是一个门面而已。” 老板椅上,姜南段一下生气地将辞职报告扔回桌面,他看向她,这次,分明是动了真怒。 “陶梦园,你什么意思?” 这旁,陶梦园皱眉,她真不想把关系搞成这样的,便默默低头,说出了真正的辞职理由,希望他知难而退。 “昨晚,你妻子来找过我了。” 姜南段听得这话却是一怔,觉得莫名其妙的,他满是不解。 “妻子?什么妻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见他事到如今,居然还不肯承认,陶梦园是真的有些发火,本来,他明明已婚,却还骗她说单身,让她答应跟他交往,这就已是很不对。 现在,居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陶梦园觉得姜南段实在虚伪。 “姜南段,你还要继续说谎吗?我一切都知道了,你已经结了婚,妻子叫刘海月,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还是单身?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份了吗?” 他一脸懵比,完全听不懂陶梦园在说些什么。 不过,姜南段也从她的话中,隐约知道了一些情况,见此,他好笑地将身子往后靠,歪了歪头。 “梦园,你太搞笑了点吧?我结过婚了,有了妻子,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你说那什么?刘海月是吧?行,你现在马上把她叫来,我倒要看看,我妻子长什么样,我娶了妻,居然连妻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第62章 冲动 看姜南段那神情,倒不像在开玩笑,否则,他绝对不敢让陶梦园把刘海月喊来当面对质。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倒把陶梦园给搞糊涂了。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姜南段,犹豫。 “你真没结婚?” 老板椅上,姜南段好笑地看着她,干脆两手一摊。 “我都说了,你把刘海月找来,我们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她好不好意思喊我一声老公。” 这下子,陶梦园无语了,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呀? 她刚准备掏手机,可,突然又想到,昨晚刘海月来找自己谈话后,貌似并没留有手机号码。 所以,这会儿,她竟然无法联系上刘海月! 老板椅上的姜南段见她动了又停,不禁挑眉,好笑地问。 “怎么了?” 闻言,她郁闷地看他一眼,闷闷地解释。 “我没留有她的手机号码。” 男人听得,却是立马哈哈大笑,他身子前倾过来,将辞职报告拿起往她这旁一扔,示意。 “梦园呀,你今天可真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行了,就当乌龙一场吧,辞呈拿走,回去工作吧。” 看来,这事他不准备追究了。 然而,姜南段不准备追究,陶梦园却也在这儿呆不下去了,既然事情已走到这步,她就算再呆下去,以后也只会尴尬。 她拿过辞职报告,想了想,还是再次放下,将它推过去。 “老板,不管今天的事是不是乌龙,我是真不想干了,还望你批准。” 见她坚决要走,姜南段的脸明显一沉。 男人危险地眯着眼睛看她,声音冷冷地提醒。 “陶梦园,你别给脸不要脸!” 闻言,她一声不吭,视线直直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希望他批准,因为,她要走的心已坚定。 姜南段也看出来了,见此,他一怒,立马抓过那辞呈,狠狠地就是用力撕碎,然后一把砸向她,碎纸张瞬间摔满她的脸,逼得她下意识地闭眼。 “这辞呈我不会批的,你想也别想!” 他是不会放她离开的,绝对不会,她越想走,他越要她留下。 睁开眼后,碎纸张也飘落满地,陶梦园头低低地看着它们,沉默一下,这才抬头,重新对视上他的眼,语气坚定。 “老板,工作交接,你可以随时喊我回来处理,车子我今早已开去洗车场洗了,等洗干净后,我会开回公司的停车场给你,钥匙到时放前台,你自己去取,现在,我要回去了。” 说着,她转身走去。 男人见她真敢走,显然是怒极了,气得猛一拍桌面,大吼。 “陶梦园,你敢走!” 她的脚步停了停,心脏也被这突然的巨响吓得颤了颤,然而,她沉默一下后,终究还是迈步走去。 姜南段见着,恼羞成怒,人一下立马站起,大步就是追来。 “陶梦园,你今天别想走出这公司一步!” 听到异样,陶梦园怔愣地回头看,可,姜南段已追到,他拦腰一抱,转身就是朝工作桌走去,动作快得很。 怀里,陶梦园简直吓傻。 先前他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温文尔雅,挺斯文的一个成功商人,可,没想到他现在也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陶梦园急了,在他怀里抗拒。 “姜南段,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他不放,一走到那工作桌,便让她坐上面,然后,一只大手横地一扫,将桌面的东西全部扫掉,哗啦啦,东西摔了一地。 姜南段一把将她推倒,低头就是强吻,手更抓着她心口处的衣服用力撕开。 “梦园,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哪儿也不许去,只能留在我这儿……” 见此,陶梦园吓出眼泪来,她大声哭喊着,推拒。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呀……” 在混乱的挣扎中,她的手不小心扫到工作桌的电脑显示屏,然后,它一下摔倒在地,响起巨大的声音,外头,也传来敲门声。 “老板,老板,怎么了……” 门被推开,员工清楚地看到这一幕,她们惊呆了。 而姜南段冲动的理智,也在这一刻瞬间清醒,他一呆,怔住了。 陶梦园趁此机会,一把将他推开,这才急急从工作桌上下来,手抓紧心口前的衣服,便哭着跑出去了。 员工让开路,视线从陶梦园身上收回,又落回姜南段身上。 这旁,男人呆在那,懊悔充斥满他的脑子。 现在这情况,是很多员工看见的,所以,有人证,如果陶梦园对他提起法律诉讼,告他强侵未遂,那么,他可是要面临坐牢的局面。 冲动真的容易害人,可,冲动却也是谁都无法控制的。 因为,人在冲动的情况下,是根本不会去顾什么道德与法律的,它只想做它想做的事,甚至那一刻,能不择手段。 陶梦园跑出去后,哭了好久,才红肿着眼打车回去。 回到家后,家里冷冷清清的毫无一人,她窝在沙发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很想找个人来陪,却在这一刻发现,不知道该找谁。 找李碧城吧,她又怕,李碧城那妮子知道她这事后,会报警处理。 可,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也不想让姜南段面临法律的局面。 下午时分,临近下班左右,南少白发来了一条短信。 “下班后早点回家,我待会过去做饭给你吃。” 看着这条短信,陶梦园静静的,没回。 另一旁。 姜南段思考了一整天,也询问过自己认识的律师朋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他决定,还是亲自去找一趟陶梦园。 入夜。 陶梦园缩在自己的家里,她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一整天了,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她看过去。 “谁呀?” 应该是南少白来了,只是,他好像有自己这儿的钥匙,直接开门不就行了? 外头没人应,但,敲门的声音却越来越急促,她听得心烦,这才下了沙发走过去。 “少白么?” 然而,开了门后,见是姜南段,她一怔,立马就关门,不料,姜南段却一下伸手卡进来。 陶梦园用力关门时,就直接夹伤了他的手臂。 男人痛得一哼,见此,她一急,连忙又拉开门,同时还有些生气。 “你疯了么?要是把你手夹伤了可怎么办?我可没钱赔你。” 闻言,姜南段浅浅一笑,他看看里头,又看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他可以进去么? 陶梦园知他心思,见着自己把他手夹伤了,也的确内疚。 再者,她更知,他会来找自己,肯定是因为白天的那件事,应该是想跟她谈谈,见此,陶梦园便让开门了。 “进来吧。” 姜南段点点头,才迈步走进。 然而,陶梦园虽让他进来了,却是故意没关门,就那样敞开着大门,迈步跟来,他回头时注意到,一怔,便又很快释然。 来到沙发旁坐下,陶梦园为他倒了杯水走过来,给他放茶几上。 “喝点水吧。” 见此,男人便点头,他本能地伸右手端水,可,他夹伤的,偏偏又是右手,所以,刚伸,动作便停住,改为左手了。 正坐下的陶梦园注意到他这细微动作,见此,她挑眉。 “你的手不打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听到这话,姜南段看过来,水,他没喝了,只两手捧着水杯,视线看着她,态度间尽是真挚。 “梦园,白天的事,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见他真是来说这件事的,陶梦园默默低头,而男人,似乎有些内疚。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跟你道个谦,希望你能原谅我。” 闻言,陶梦园抬头看向他。 “罢了,我不会报警的,你不用担心什么,就像你说的,一场乌龙吧。” 姜南段皱眉,他摇着头。 “梦园,此次前来,除了道歉,我还想让你知道另一件事,我真的没有结过婚,至于你说的什么刘海月,我不知道,更不认识这个人,我真心喜欢你,所以才会追求你,绝对不会做什么一脚踏两船的事情来。” 沙发上,陶梦园怔怔的。 这么说来,那个刘海月,似乎真的有点问题呀,但,她也没有全信了姜南段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 反正,陶梦园现在对他们二人的各执一词,抱以半信半疑之态。 姜南段似乎是真夹伤了,他右手在轻微颤抖,明显是痛的,想来也是,她当时关门那么用力,他的手卡进来又那么突然。 意识到这点,陶梦园一急,立马就走过去,想要看他的手。 “你手臂怎么样?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闻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皱眉地摇头。 “不知道,不过有点痛。” 见他说痛了,陶梦园更担心,害怕自己会惹祸,便想抽起他的手袖查看。 “让我看看你的手臂吧。” 可,他穿的是西装,外一层外套,内一层衬衫,手袖根本弄不起来,她见着,不禁急得伸手解他纽扣。 “先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姜南段挑挑眉,倒没拒绝,双手一张开,配合地让她解纽扣。 刚好,南少白坐的电梯也到了,门开了之后,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从超市刚买来的食材。 第63章 面临二选一 脱下了他的西装外套,再脱下他的白色衬衫,陶梦园检查着姜南段的手臂伤处。 那被夹的一圈都发紫发红了,看着蛮严重的。 许是真痛,姜南段那整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见此,她皱了眉,视线看向他。 “姜南段,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毕竟,这事可大可小的,要是真计较起来,闹到警局那边,按着他这程度,陶梦园也许会面临刑拘的程度,蓄意伤害罪! 听到这话,姜南段挑挑眉,他目中含笑,示意。 “不用,不碍事,就一点小伤,自己便会好。” 可,陶梦园不肯,她仍旧劝着,心头担心不已。 “姜南段,你还是跟我去趟医院比较好……” 他继续拒绝。 “梦园,真的不用,我说了没事……” 两人拉拉扯扯的,陶梦园想拉他起来,让他跟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姜南段就是坚持不肯。 就在这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道冷笑声。 “瞧瞧我都看见了什么?” 闻言,两人一怔,齐齐看向门口,见是南少白,陶梦园呆了一下。 他刚才就发短信来说,会过来做饭给她吃,只是,姜南段的突然造访,致使她一时忘记这点。 不过,陶梦园并没因此就觉得有什么,她站直身,朝南少白走过去。 “少白?你来了。” 看见就看见了呗,反正,陶梦园站得直、坐得正,她又没跟姜南段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只是见对方受伤,想检查一下伤口而已。 门口处,南少白拎着超市袋迎进来。 男人的视线扫了一眼陶梦园,然后,落沙发上的姜南段身上,语气听着,多少含了些酸醋味。 “姜总,好久不见。” 这旁,姜南段挑挑眉,他抓过衬衫开始穿起来,同时人也站起。 “南总,好久不见。” 看着对方穿衣服的动作,南少白却是更怒从心来,陶梦园走到他面前,他选择无视,人径直朝姜南段走去。 “光天化日下的,不知姜总这是……” 闻言,姜南段笑了下,他正欲出声,陶梦园听着南少白这怪里怪味的话,却已经迈步跟上来,替姜南段解释了。 “刚才我不小心把他手臂给夹伤了,所以,才让他脱下衣服来,好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南少白嘴角不屑一勾,走到这旁,他停下了,却是转头看跟上来的陶梦园。 “哦?你是医生吗?你懂医术吗?他的手臂受伤了,你不送他去医院,却亲自操刀地让别人脱下衣服检查?太可笑了点吧?” 任谁都看得出南少白此时的故意找茬。 见此,姜南段眉头一皱,他正欲替陶梦园解释,可,却被陶梦园给一下抬手,制止了,她就紧盯着南少白。 “少白,事情具体是怎样,我相信你心中有数,如果你非要睁眼说瞎话,那么,我是无法叫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 男人危险地眯眼,她竟敢这样说他? 以前的她,一直给他温顺乖巧的感觉,无论他说什么,她只会称是,绝对不敢随意顶撞,可,如今怎的这般伶牙俐齿起来? 南少白提着超市袋的五指,一分分地收紧,握成拳头。 这旁,姜南段看着,他皱了下眉,似乎也心中知数,便弯身拿过西装外套,然后迈步走来。 “算了,梦园,我们的事,明天再谈吧,我先回去。” 见他要走,陶梦园自然也不好强留,只是,她下意识地看了他的手臂一眼,仍然有些担心。 “你的手……” 男人脚步一停,他回头看过来,笑了下。 “没事,开车还不是问题。” 他不提还好,一提,陶梦园猛然记起,他应该是开车过来的,手臂痛得都抖起来,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还开好车? 陶梦园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出车祸,毕竟,虽不是她直接造成,却也是她间接造成的,便迈步走过去。 “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比较好。” 看着她竟然要跟姜南段走,而丢下自己,南少白拎着超市袋的手一松,超市袋径直掉地面,响起一阵声音,他也冲她大喊。 “陶梦园!” 闻言,走过去的陶梦园一怔,脚步停下,回头看向他,而姜南段也看着他,眼神复杂,姜南段知道,南少白应该就是陶梦园前些日子所说的那位前夫了。 两人对视着,陶梦园皱紧眉。 她知道南少白应该是吃醋生气了,然而,此时看着他那张脸,她却想起曾经,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为他落泪的情景来。 陶梦园想同情他,可,一想起他曾经给予自己的那些伤害,她却又同情不起南少白来。 沉默一下,陶梦园收定心神,语气冷淡。 “他的手受伤了,开不了车,就算勉强开车,也只会出车祸,而他的伤,是由我所造成的,所以,我有这个义务送他回家,你先回去吧。” 话毕,她朝姜南段走来,扶着他出去。 刚没走两步,陶梦园突地又想起什么来一般,不禁又回头,朝南少白叮嘱了两句。 “哦,对了,如果你还没吃饭,回去的时候记得吃饭,待会离开时,帮我关好门。” 叮嘱好这些,她才收回视线扶着姜南段走去。 这旁,南少白静静地看着。 他不喜欢这样的局面,不喜欢在面临二选一的情况下,她选择的是别人,南少白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陶梦园,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彻底完了,不信你试试!” 类似于威胁的话,听进陶梦园的耳中,使她走着的脚步再度停下,身旁,姜南段皱眉地看着她,也不敢吭声劝什么。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致使陶梦园太为难。 所以,沉默一下,姜南段终究忍不住轻轻开口,准备让陶梦园留下,自己打出租回去。 “梦园……” 不曾想,几乎是在他出声的同一时间,陶梦园也立马转回头,看向了南少白,她眼中带着愤恨与冷漠。 “彻底完了?南少白,我们本就完了,又什么时候开始过?别忘了,离婚证我们都领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想表达什么?南少白,造就我们今天这样的局面,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可曾想过,今天你面临的局面,是我曾经也面临过的局面,我无数个日日夜夜为你的背叛而落泪,这些你又看见了吗?” 闻言,南少白一呆。 他怔怔地看着她,一句也答不出,此时竟然有种语塞的感觉。 陶梦园冷笑一声,再不废话,扶着姜南段便走去了,姜南段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多嘴。 这样的局面,无论谁对谁错,他作为外人,都不应该去插嘴什么。 清官都难断家常事,他无论帮谁说话,都会有种落井下石的踩低嫌疑,所以,干脆聪明地不作声。 接下来,陶梦园扶姜南段进电梯了。 南少白就这样一直呆站那儿,眼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她跟别人走了,记得前几天,她还很傲娇跟他说,她的桃花同样可以很旺呢。 现在看来,她还真说对了。 只是为什么?曾经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拥有她,却不去珍惜,现在失去了,反而才看到她身上的优点与美好呢? 难道,这就是人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犯贱行为? 男人呆呆地瘫坐在地,自嘲地苦笑着,地板凉凉的,很舒服,可,看着它们,南少白却一心狠,大吼一声地一拳猛砸地板上。 “啊!” 瞬间,麻痹的骨裂感传来,手指的关节处那里,马上现出血来,连地板都染上了。 地下停车场里。 陶梦园扶姜南段坐好,然后才走过来,自己坐主驾驶座上的。 这车是姜南段的,他开车过来,所以,她得用他的车子,把他送回去,这样,才可人也回去,车子也回去。 路途中的时候,姜南段侧头看她一眼,虽已心知,却还是不死心地问出来。 “南总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前夫?”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沉默着没吭声,见此,姜南段又径直苦笑了一声,自个在那说着。 “先前出差云南大理的时候,你跟南总明明就是夫妻关系,明明就认识,却要在我面前装不认识,陶梦园,你瞒我瞒得还真深。” 见他这样说,陶梦园有些内疚。 “对不起。” 男人把头侧向了车窗外,似乎不想再听,身旁,她解释的声音传来。 “那时候,我们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所以,为了工作,也为了避免让公司的人以及老板你对我产生别的误会,我才选择保密。” 刚好在这时,前方就是医院。 陶梦园一下打转盘拐进去,姜南段见着了,立马吃惊地看过来。 “梦园,你……” 她微微一笑。 “先斩后奏嘛,学你的。” 男人微怔,忽然想起,自己上次请她吃饭,好像也是用的这招,便无奈地笑笑,摇头。 “罢了罢了,那就进医院看看吧。” 刚才,陶梦园坚定地要送他回去,一方面是把他车子开回去,另一方面,就是带他来医院检查。 不然的话,她完全可以帮姜南段拦辆出租车,随便打发走了。 第64章 我很后悔 接下来,陶梦园忙前忙后地帮他处理医院的事。 检查过后,手臂倒是没什么大碍,普通的损伤而已,好好休息几天,肌肉神经就会恢复。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陶梦园才真正送他回家。 然后,她回来时,自己打的出租回来,忙了这么一晚,等陶梦园回到自己小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开门的时候,见着门没上锁,陶梦园就知,南少白还在她这里,没走。 见此,她敛了敛脸色,推门进去。 屋内没开灯,她伸手去开灯,这才满室通亮,然后,视线注意到地板上的南少白,他似乎还保持着那个瘫坐地面的姿势。 陶梦园挑挑眉,反手关门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还不走?” 闻言,沉默着低头的男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他静静的,一声不吭,陶梦园走近了,才注意到他手指关节处的血渍。 见他的手受伤了,陶梦园一急,立马跑过来。 “你的手怎么回事?” 把他手抓起时,陶梦园看着画面,才知是他自己用拳头砸地板所致,见此,她呆呆地看向南少白,有些生气地责问。 “你是白痴吗?干吗要自残?” 听到这话,南少白苦笑了一声,他举起自己的拳头给她看,眼眶逐渐红了起来。 “他受伤了,你就心疼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看看,梦园,我受伤了,你会不会也心疼?” 对面,陶梦园硬生被逼出泪来。 她抓过他的拳头,轻轻在伤口旁落下一吻,这才抬眸看他。 “真是个傻瓜来的。” 说着间,她扶他起来,示意。 “走,我送你去医院包扎。” 可,南少白不起来,他低着头沉默,他不配合,他那么大个的男人,陶梦园可拉不动他,见此,她急了。 “起来,南少白,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赌气吗?” 然而,男人就是不起来,他只是抬起头,视线看着她,然后,就此缓缓闭上眼,见此,陶梦园挑挑眉。 真像个小孩子一样,拿他没办法,陶梦园无奈地摇摇头,这才低下去,快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这样行了吧?” 南少白被吻过后,他才睁开眼,朝她一笑,然后人才肯配合地在她的搀扶下站起。 似乎只有给了一颗糖,他才会配合她,这点,真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接下来,陶梦园又再跑了一趟医院。 载他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凌晨时间了,这个点,点个外卖都没人送,陶梦园没办法,只能亲手给他下个面条。 其实她一天都没吃东西,还这样来回跑,早饿极了。 南少白是用右手砸的地板,所以,他用筷子的时候,根本用不上,整个右手都被包扎着。 陶梦园没办法,只能不分碗,两个人的食物,就全在一起,面对面而坐,她夹一筷子面给他吃完,然后又夹一筷子给自己吃。 现在,也分不了那么多了,他这个样子,根本连基本的自我生存都成问题。 男人吃了一口她夹来的炒肉后,他嘿嘿地傻笑着。 见此,陶梦园挑挑眉,懒得理他,夹了面条往小嘴里塞,随意问了一句。 “笑什么?傻了?” 南少白摇头,这时,只见他眼中含笑地回答。 “没什么,梦园,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幸福而已。” 幸福? 她被他这个形容词给说得一怔,动作忽然就顿了顿,南少白自然也注意到了,见此,他挑眉。 “梦园,怎么了?” 闻言,陶梦园摇头,只是,情绪明显低落几分,沉默一下,忽然一苦笑。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非得等失去的时候,才来后悔莫及。” 说着间,她抬头看他,视线忽然就很认真。 “少白,你后悔吗?后悔放开我的手。” 对面,南少白眸色动动,他脸色也敛起,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后悔,梦园,我很后悔,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甚至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去喜欢朱彩池,而丢失了你。” 他的眼眶,甚至有些红。 “梦园,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不需要多,就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就好,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动人的情话,令陶梦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然而,想了想,她却是微笑摇头了,又再夹起面条大口吃。 “可惜,我这人对待事情就是这样,要么别犯错,要么犯错了,我就一次机会都不给。” 南少白怔怔的,心口也凉凉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陶梦园不从心底里接受他,那么,两人的心结,是永远也解不开的。 吃完面条后,陶梦园准备洗澡,她看了他一眼,犹豫。 “那个,少白,你……” 好吧,她就是想问问他,他一边拳头伤着,不易碰到水,他待会要怎么洗澡而已。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看了自己的拳头一眼,然后又看向她。 “你帮我洗。” 一听,陶梦园惊讶得眼睛直接瞪大,她没好气地骂。 “南少白,你没病吧?我、我怎么帮你洗?” 他不管,人直接朝浴室走去,还一边走,一边用手解着纽扣。 “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医生也说了,我的伤口不方便碰水,你实在不愿意,那我就自己洗,伤口碰水后,要是出现感染或发炎的问题,那就是你的责任。” 这旁,陶梦园瞪大眼,跟过去。 “什么?我的责任?喂,南少白,你做人赖成这种地步,也实在不要脸。” 跟进浴室后,只见,南少白已经解开纽扣了。 他试图脱着衣服,然而,手要从手袖里脱出,特别是这种紧身的衬衫,明显特别难脱,南少白费力也脱不下,一不小心,就会弄疼手指上的伤口。 见此,陶梦园一急,立马过去帮忙。 “我来吧。” 她站他面前,然后,帮他脱着,南少白配合,所以,衬衫很容易就脱下了。 此时,两人靠得这么近,他静静地注视着她。 脱掉衬衫后,南少白似乎终于觉得尴尬,便看向她,讪讪着。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对面,陶梦园低着头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一下后,她还是伸手过来,语气淡淡凉凉。 “还是我来吧,你一只手,很难脱。” 接下来,陶梦园全程沉默,男人居然也少有地安静,一声不吭。 外头,夜色越发地寂静了,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偶尔有飙车的声音从马路远方传来。 一通忙活下来,等两人可以躺下休息的时候,几乎已是凌晨的两点多了。 临睡之前,她还是去看了看南少白,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已在床上躺下的人,陶梦园眼眸动动,朝他迈步走去。 来到床边,陶梦园站那儿,先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下,这才弯身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后,转身走去。 床上,南少白闭着的眼睛睁开,他看着她的背影。 “梦园,留下吧,我想跟你睡一块。”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她停在那,没吭声,南少白生怕她误会,便又急着解释。 “我向你保证,我只是抱着你睡觉,绝对不会对你干什么。” 她暗自笑了下,这才转身看他。 “南少白,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真的不会对她干什么? 谁信? 反正陶梦园是不信的,一个男人,只要身旁有女人躺着,他就会想入非非。 见她不信,南少白叹了口气,这才肯妥协。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晚安。” 闻言,她点点头。 “嗯,晚安。” 出去后,她顺带关了客房的门,然后关了大厅的灯,这才回自己的主卧躺下,靠躺在床头的时候,看着身旁的位置,陶梦园怔怔地伸手抚摸。 曾经,就是这个位置,让她日日夜夜流泪。 她无数次对着空空的枕边说晚安,可,回答她的是什么?空气回应的晚安回声而已。 以往的点点滴滴痛苦,仿佛就像在昨天,历历在目。 陶梦园躺下,她侧身看着身旁的枕头,轻轻开口。 “晚安。” 对南少白,即使她不想承认,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他仍然有情,仍然爱着他,只是,她一时又无法接受他曾经的背叛而已,不能轻易地原谅他。 两人还能有以后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窗外,夜色如水,透着凉意。 朱彩池躺在自己的床上,她静静呆看天花板,一手,搭在身旁的枕头上,那里空空如也,她在想,自己此番的心情,应该就是陶梦园曾经的心情吧。 南少白最近已经很少见她了。 每次打电话去,他要么干脆不接,要么就一个推脱说忙,没容她再多问两句,就直接关机了。 终于,报应也要落她头上了。 抢来的终究只是抢来的,即使得手,费尽心思也无法永守,只是,她仍旧不服气而已。 陶梦园有的,她也有,甚至,陶梦园没有的,她更有。 那么为什么,南少白还不喜欢自己呢? 第65章 又涨薪了 工作日,陶梦园都会调设闹钟,不然,她可没什么定时醒的本事。 然而,今天她却的确是睡到自然醒。 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白白的天花板,甚至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陶梦园就在心内想,今天的太阳好像出得比以往更早。 平常她醒的时候,太阳是没出来的。 正欲起身时,忽然感觉身旁不对劲,陶梦园便下意识地看过去,然而,一见是南少白,陶梦园简直吓得够呛。 她惊叫一声坐起。 “啊!” 原本熟睡的男人,自然被吵醒了,他伸手挡了下眼睛,然后脸朝陶梦园这旁,挪了挪,脸靠着她身体,便又再睡去,嘤咛着。 看着他,陶梦园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记得一清二楚,昨晚明明是让他睡在客房,她还过去帮他拉好被子,怎么今天早上,人就跑到她的主卧来了? 不,还是说,是她跑到他的客房来了? 陶梦园一时大脑错乱,分不清究竟是谁跑到谁床上,她立马看向四周,确定的位置。 看摆设,这分明就是她的主卧呀。 如此说来,是他跑到自己的床上来了,见此,陶梦园一怒,立马去摇他,生气。 “南少白,你怎么回事?你是有夜游症吗?” 闻言,熟睡的男人忽然就呵呵笑起来,他睁开眼睛看来,似乎也不困了,眼睛笑成月牙,抬头看着她。 “对呀,我就是有夜游症,你现在才知道吗?” 她圆着眼睛瞪他。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这男人故意的,趁她睡熟之后,偷偷摸上她的床。 陶梦园冷哼一声,再次看看窗外,那太阳分明热辣得很。 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早晨该有的样子呀,反倒像临近中午时的阳光,陶梦园觉得蹊跷,不禁挪过去拿手机,疑惑。 “奇怪,今天的闹铃怎么还不响?” 然而,一按手机,她却发现,是黑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见此,陶梦园吓傻了,立马开机。 “天呐,我手机怎么会关机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手机没电了,所以自动关机,然而,开了机后,发现还有78 %的电量,陶梦园就知道她的手机为什么关着机了。 此时,真的已经不再是早餐,而是上午的11点左右。 就说呢,早晨的阳光哪有那么热辣的。 陶梦园转头看向南少白,她愤怒着,却是逼着自己没发作,只冷声问。 “你什么意思?” 偷偷摸上她的床就不计较了,现在居然还关她的机,害她迟到,没请假,她这样算旷工,扣工资可是扣得很厉害的。 这旁,男人微微勾唇,他心情似乎不错。 “没什么意思,你昨晚睡得太晚了,所以,我想让你多睡一点,不然,睡眠不够。” 以为这样她就会感谢他? 陶梦园冷哼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分明是生气。 “真对不起,你本是好意,却无心做了坏事,你想让我睡眠充足,却害我旷了工,害我被扣工资,倒帮忙而已。” 南少白见她要下床,一急,立马挪过来,大掌一捞,将人捞回。 “哪儿也不许去,回来。” 她被他捞回来后,挣扎着,却被他按倒身底下,南少白在上方看着她,他浅浅地笑。 “你被扣的工资,我以三倍还给你,所以,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你辛苦了。” 听着暖心的话,陶梦园怔怔的。 上方,南少白低头,吻上她的唇,陶梦园轻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可,他按得紧紧的,她根本推不开。 见此,陶梦园干脆放弃了。 她安静地躺那儿,双腿情不自禁地就缠上他的腰,南少白的吻落向她的脖颈,在耳旁呢喃。 “梦园,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虽然有些迟,但,对陶梦园还是很受用,因为,她也爱他呀,一直爱着,从来就没不爱过他。 就这样,昨晚没发生关系,陶梦园没想到,自己会在今早跟他发生了关系。 当他重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喘着气的时候,陶梦园听到,他在耳旁说的话。 “梦园,我好喜欢,我好喜欢这样拥有你,每天醒来,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我们重新复合好不好?” 终于,请求复合的话,他还是趁此机会说出来了。 听着这些话,她安静着没吭声。 以为给点甜头,她就会轻易跟他复合了?那么她以前所受到的伤害算什么?陶梦园抱紧他,浅浅勾唇。 “南少白,你想得太简单了。” 闻言,他一怔,陶梦园却是推开他起来,捡过睡袍穿着。 “好了,起来吧。” 床上的男人皱了眉,他知道,一时半会的,让她立马跟自己复合是不可能的,他愿意等,等到她原谅自己的那一天。 中午,陶梦园亲手做了一顿饭跟他吃。 下午,她便打车去洗车场,然后将车开回公司,将钥匙交到前台去,没想到,前台小姐一见到她,便立马要求。 “陶小姐,老板特意吩咐过了,说一看到你,便让你立马上去找他,他在办公室等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挑挑眉,还没死心呢? 然而,陶梦园拒绝,她转身就要走,反正钥匙已经交还了。 “不了,我现在没空。” 前台小姐急得立马从里面跑出来,一下拦在陶梦园面前,似乎是真急。 “陶小姐,你别为难我好么?老板说了,如果你交车钥匙的时候,我没劝服你上去找他,他就要开除我,我……” 似乎都快哭出来的那种。 见此,陶梦园皱眉,完全没想到,姜南段居然会使这么阴的一招,这不是逼着她难做人么? 想了想,她也不想为难前台,毕竟没仇没怨的,便转身。 “行了,坐回你的工作岗位吧,我上去找他就是。” 听到这话,前台小姐一喜,立马高兴。 “谢谢,谢谢陶小姐。” 身后传来的感谢之声,令陶梦园动容不少,她也找过工作,所以,太明白工作的重要性。 也许有些人觉得,不就是一份工作么?大不了换一份。 可,有些人不一定这么觉得。 追求稳定性的人,就不喜欢换工作,能在一家公司,一干就是好几年,所以,每个人的心态不同,对待工作的心态也不同。 路过自己的工作岗位时,陶梦园淡淡扫了一眼。 桌面东西并没任何变化,看来,是没人来接替她的工作岗位,见此,陶梦园收回视线。 来到办公室门口时,她抬手敲门之前,心情还有些忐忑。 终于,又要再一次见他了,并且,还是在这间很尴尬的办公室,毕竟,他当时侵犯自己,可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犹豫一下,陶梦园还是敲响了老板的门。 里头传来他一如既往的声音。 “进来。” 见此,她眼眸动动,这才推门走进。 姜南段见是她来了,他一怔,立马又一喜,微笑。 “梦园,你来了?” 她点点头,身后的门并没关,因为,陶梦园害怕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走到工作桌的面前,陶梦园停下,站在那里看他。 “老板……” 然而,未容她出声,姜南段却是径直开口打断她。 “梦园,你先听我说。” 见他这样急着抢话,陶梦园便停下听他说。 “我知道,上次的事对你造成一定的伤害与一定的心理阴影,所以,我在向你郑重道歉的同时,也决定,好好放你一个长假,是带薪假期,也就是说,你放假的这段时间,薪水是照常发给你的,你看怎么样?” 这算精神赔偿费吗? 陶梦园怔怔的,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来。 对面,姜南段依旧微笑,态度很是亲切友好,跟她以往认识的一样,而不是上次那个着急到原形毕露的面孔。 “你看你需要多少天的假期?随便你开。” 哪有老板开公司这样的? 她算是彻底明了,姜南段根本就不肯让她走,哪怕给她带薪假期,挂着她的名号,也不批她的辞职报告。 可,这份带薪假期,陶梦园却是领得心头内疚。 倒想自己没心没肺一点,就这样领着他的薪水不干活,可,以前毕竟这么熟,她实在对他下不来这个手呀。 陶梦园摇摇头,还是拒绝。 “老板,你别这样逼我好吗?你这样让我感到很难做人。” 对面,姜南段情绪低落地看着她,似乎是真不舍。 “难道我们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我已经很退步了,我只想让你留下,梦园,告诉我,你怎样才可以留下?” 字字句句中,都透着真情。 虽然他曾差点侵犯自己,可,陶梦园也知道,他并不一定怀有恶意,也许当时是真急红了眼。 沉默一下,陶梦园实在不忍心让他太难过,便妥协。 “那好吧,你给我带薪假期,我好好想想,如果决定留下就留下,如果还是想走,老板,对此我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一听到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姜南段很高兴,立马同意。 “好好好,梦园,你好好想想,想好再告诉我。” 顿了顿,姜南段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立马又补充。 “对了,梦园,假期回来后,我决定就你的薪水问题,给你好好上调,觉得以你目前的能力,薪水不该那么低。” 第66章 恍若晴天霹雳 接下来的一两天内,陶梦园都在家好好休息,反正是带薪假期,她才不圣母呢。 晚间。 窝在沙发上的时候,她懒懒地盘坐着,抱着笔记本在网上浏览招聘。 身旁是南少白,男人闲来无事,正用指甲刀帮她修剪着指甲,这时,只见他一边修,一边轻轻笑了下。 “梦园,我发现你怎么好像不爱留长指甲呢?” 她正认真浏览着招聘页面,听到这话,不禁转头看来一眼,然后挑挑眉。 “你喜欢我留长指甲吗?” 男人抬眸看来一眼,只笑着,也没吭声,见此,她也笑了笑,五指弯成九阴白骨爪的样子,迎面像只蜘蛛一般抓向他的脸。 “那我以后就留长指甲好不好?像那些聊斋故事里的。” 南少白呵呵地笑,他目光含情。 “我只是觉得,你长长的指甲,抓在我背部的时候,会让我很舒服。” 见此,陶梦园一怔,她脸色红了红,懒得理他了,又再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的招聘页面去。 男人也发现这点,他稍稍往她这旁挪了挪,凑近看。 “梦园,你在玩什么呢?” 见着是招聘页面,他挑眉,看向她。 “你要找工作?” 提起这事,陶梦园脸色敛了敛,闷闷的不怎么高兴,她继续浏览着网页,回答。 “嗯,找工作。” 闻言,南少白却是有些高兴,他立马抱紧她,身体紧贴着她的。 “梦园,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要离开那儿。” 他会这样高兴,陶梦园有些能理解,可,她还是不的不告诉他真相,一手放键盘的触屏上,往下拉着网页,一边跟他说。 “别高兴太早,我虽是在找工作,但,也不一定会离开那儿,姜南段说了,现在给我的是带薪假期,所以,这段时间,就是我好好考虑的日子。” 如果她找到更好的工作,她可能会离开。 如果没找到,她可能又不会离开,未来的事,陶梦园可不敢轻易对人下定论。 见此,南少白皱眉。 他欲出声说什么,这旁,陶梦园拉到现在,她却是身子一个后靠,似乎是非常郁闷一般。 “哎呀,你说,现在这些上市公司的招聘要求怎么都那么高呢?” 倒不是真高,是陶梦园的眼界高而已。 现在,她有了一份体面而高薪的工作,如果要跳槽,肯定是要比原来呆的公司更好才能跳槽,哪能去找比原来差的道理? 可,太高档的职位,要求自然也会跟着提高。 她看上的职位,她未必能胜任,能胜任的职位,陶梦园却又看不上,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男人眼眸动动,他犹豫地开口。 “我公司里倒是缺个……” 然而,未容他说完,陶梦园却是一下看来了,立马制止。 “打住!” 南少白一怔,这旁,只见陶梦园解释着。 “我就是找不到工作,也绝对不会去你公司上班的,想都别想。” 以前经常去他公司送汤,所以,很多人虽不认识她,却也多少认得她那张脸,陶梦园低不下这个头。 再者,让他当她上司? 还是算了吧,陶梦园接受不了这种奇怪的上下级关系。 男人知道她在不舒服什么,所以,只笑笑,也没再勉强,她心气高,自然低不下这个脸。 就这样,陶梦园接连两三天内,都呆在家。 从网上招聘平台,她也打了几个电话过去,给对方发了简历,有些回得倒快速,要么是嫌弃陶梦园,要么就是干脆专业不对口。 有些公司倒是能过,就是,陶梦园后头又想想,是她嫌弃别人而已。 还有些公司的回复速度没那么快,她只能继续等着。 因着是带薪假期,所以,陶梦园真不好没心没肺地继续玩,过了四五天后,她就回公司去了。 姜南段一见她回来,自然是很高兴。 先是把她喊到办公室,好好地谈了一下,他升的薪水,倒让陶梦园多少有些心动。 然后,在不情不愿中,陶梦园也没给个实话,只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会暂时留下,便就这样继续留在公司内了。 薪水又高,职位又体面,活儿还轻松,她跳槽去其它公司,未必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坐在工作岗位的时候,陶梦园闷着发呆。 她刚来,所以,姜南段也没怎么给她布置工作量,现在倒轻松得像个闲人般。 就在这时,静置在桌面的手机响起。 陶梦园伸手去拿,放眼前一看,是陌生的来电,她没多想就接了。 “喂,你好,我陶梦园,请问你哪位?” 因着工作与一些业务有关,所以,偶尔会有陌生来电打进陶梦园的手机里,这些她都习以为常了。 电话里,刘海月的声音听着明显不悦。 “陶小姐,你几个意思?你前些天答应我,会从我老公的公司离开,现在我所看到的是,你还在那里任职,你还在那里上班!” 一听,陶梦园激动起来。 她一直搞不明白这件事,也联系不上刘海月,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以为,这事就只能这样石沉大海。 没想到,现在刘海月居然会主动打电话来,陶梦园激动得就差没直接站起。 “刘小姐吗?我们方便见个面吗?有些事,我想当面好好问问你。” 闻言,刘海月却是起了一丝狐疑,她皱眉。 “怎么?” 陶梦园一笑,她当时没那么多防心,就直话直说了。 “情况是这样的,你说,姜总是你老公,可,我这边从姜总这边得到的答案是,他没老婆,所以,我想找个地方,我们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好好地去谈一下这个问题。” 两人之中,肯定存在一人说谎。 但,到底谁在说谎,陶梦园却是真搞不懂,她的第一直觉是姜南段在说谎。 一个女性,根本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说自己是谁谁老婆的,肯定是事实,才会这么说。 可,姜南段情真意切的表情,却又让陶梦园觉得,他真不像在演戏呀。 这样的情况,她觉得,让双方见面对质,才可评判出谁在说谎。 电话里,刘海月的语气听着有些失落。 “他真这么说?他真的亲口告诉你,他没老婆?” 陶梦园也听出了,那种失落的神情,根本不是演就能轻易演出的,所以,她一下怔怔的,实在不敢想像,整件事真的会是姜南段在说谎。 难道说,他真的结了婚,有了老婆? 就为了追她,居然能演出如此一番大戏,去使她信服?陶梦园心口凉凉的,忽然觉得姜南段有些可怕。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非要抓蛇咬了,他才肯亲口承认事实么? 陶梦园想留下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又产生动摇,她有些急,这件事,其实真相是怎样,根本不关她的事,可,她就是好想知道谁在说谎而已。 “刘小姐,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好吗?” 然而,刘海月听着,却是突地冷笑一声。 她忽然不知怎么的,就直接恼羞成怒了,径直对陶梦园破口大骂起来。 “贱人就是不要脸,来,你继续跟他玩下去,只是陶梦园,我告诉你,他今天会有你陶梦园一个小蜜,明天就会有下一个陶梦园来,你别太得意,以后有得你哭的时候。” 话毕,刘海月一下挂机了。 听着嘟嘟的断线声,陶梦园呆若木鸡,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呀? 放下手机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那旁的办公室门。 姜南段就坐在里面,她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陶梦园就是现在进去跟他说了,万一他还是不承认,那怎么办? 好烦! 她觉得烦透了,一下抓着头发在那闷哼,想来是真不高兴了。 这份工作,她真的蛮喜欢的。 若非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她实在不想离开这儿,可,现在的实际问题,却是逼得她非得离开。 心情不好,陶梦园上班也没多少心思了。 回到家的时候,南少白已经在弄晚餐了,听到她进门的动静,男人走出厨房看了一眼,笑笑。 “回来了?” 闻言,她眼眸动动,轻轻地点了头。 “嗯。” 他重新走进厨房,陶梦园换好鞋后,来到这旁的沙发,便一个窝躺下,似乎全身没力,像散架了一般。 南少白炒好一份菜后,他端出来,看见她时,眸色动动,开口。 “梦园,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 沙发上,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南少白走到饭桌旁,他将盘子放下,视线看来,定定地迎上她的眸子。 “我知道你最近在跟姜南段交往,所以,我特意让人查了一下他,对不起,我知道这侵犯隐私,但,我也是为了你好,省得你被骗。” 她怔怔的,一声不吭,那旁,南少白继续。 “梦园,你还是跟姜南段分手吧,他有老婆,而且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老婆叫刘海月,人家是已婚男士。” 这番话,恍若一个晴天霹雳,就那么轰隆隆地砸在陶梦园的头上。 第67章 真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少白,男人知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不禁朝她走来,安慰着。 “梦园,你别这样,现在还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的,听我的,明天就跟他说清楚。” 来到陶梦园的身旁,南少白坐下。 男人将她拥入怀,陶梦园安静着没反抗,她还是呆呆的,似乎并没从那件事中回神。 这算什么? 姜南段一再跟她承诺,自己单身,可,他还是说谎了,他骗自己,这个为了得手而不惜任何代价的男人。 她觉得难受,不禁紧紧抱住南少白,哽咽。 “少白,抱紧我一点,再抱紧我一点……” 闻言,男人皱眉,他依言将她抱紧,一分分地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接下来,陶梦园一整晚都睡不好。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睁着眼睛,眼角处,还是忍不住缓缓滑落下泪水来。 其实她对姜南段并不心动,但,他这样费尽心机地欺骗她,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接受而已。 难道,一个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真的可以心思阴暗到如此地步吗? 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到底是什么? 仅是身体而已? 第二天,陶梦园的情绪一直很不好,呆呆地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时,她正准备坐下,姜南段就来了。 男人走到后,他拎起手中的早餐,笑。 “一如既往地,你的早餐。” 看着它,陶梦园又再看向他,姜南段将早餐放下,他又将车钥匙放下,示意。 “梦园,车子你下班后就开回去,这是公司配的车,无论如何,你都别给我找借口。” 见他如此体贴,陶梦园本该感激。 可,转念想想他骗自己骗得那般惨,陶梦园就一点也感激不起来。 沉默一下后,她倏地抬眸看他,眼神还很锋利,并且,已经不管场合,甚至不去要求单独谈了,而是在这里就逼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 闻言,姜南段一怔,他呆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什么?” 陶梦园情绪激动,本已坐下的,现在,人却嗖地一声站起,她激动得心口都在颤抖,很是大声,声音都带着哽咽的哭意。 “我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接连的发问,并且还如此大声,使得其他的同事齐齐看来,皆震惊不已。 这旁,姜南段一僵,他连忙四周看看,见员工全在看他,姜南段面子挂不下,便立马看向陶梦园,伸手来拉她。 “梦园,我们进来谈。” 倒是被他拉走了,陶梦园没拒绝。 等来到办公室内后,男人刚关上门,陶梦园就甩开他的手,她低头哭着,姜南段心疼,拉她到这旁的沙发坐下。 “梦园,你先别这样,先过来坐下。” 走到沙发旁坐下后,姜南段立马抽纸巾替她擦脸,然而,陶梦园却一把打开他的手,她睁着泪眼看他,咬牙切齿的。 “我什么都知道了,姜南段,你这次做得真的太过份了,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见她口口声声说自己骗她,姜南段真的急得不得了。 “我骗你什么了?” 这旁,陶梦园见着事到如今,他居然还不肯承认,不禁对他越发心寒,他越不肯承认,她就越发要他承认,心头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你还想装傻?你明明已经结婚,明明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你明明有一个叫刘海月的老婆,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单身?甚至,我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你确认,可,你还是在说谎,姜南段,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吗?” 听着她的控诉,姜南段呆呆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被谁开了挂?怎么别人都替他安排好他的生活了呢? 男人摇头,情真意切,急。 “梦园,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有一个一岁多的女儿了?又什么时候有个叫刘海月的老婆了?梦园,你赶快告诉我,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演得倒真,然而,陶梦园现在根本不信他,只觉得他在演戏,拍掌,出口讽刺。 “行呀,姜南段,瞧瞧你的演技,都可以拿影帝了,你演戏这么好,还开什么公司呢?直接进好莱坞不就行了?分分赚得比这公司多。” 见她还是不信,姜南段急得不行。 “那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可以信我?” 急着急着,他忽然就红了眼眶,情绪也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更因此而大声起来。 “梦园,你随便听别人说两句,你就信了,我向你说的,你一句都不信,这样,是不是也太让人寒心?我们在一起共事那么久,难道,我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一个外人么?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人跟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事情?” 若是换做以前,陶梦园一定信他。 因为,他演得真的太逼真了,看看,眼泪说来就来,明星也没他那么夸张。 可,现在她根本不信他,甚至,见他死到临头的地步,居然还在说谎,她怒火攻心,一下站起,朝他很是大声地吼。 “姜南段,刘海月可能会说谎骗我,难道,少白还会说谎骗我么?一个人说谎骗我,难道,还能有两个人说谎骗我么?你让我信你,可,全世界却在告知我真相,你让我怎么信你!” 南少白? 此时,姜南段听进耳中的,就只有这个人的名字,他不是陶梦园的前夫么? 男人稍稍想了想,一急,他立马就冲出去。 陶梦园见了,她看向他,急问。 “你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地跑,声音带着愤怒与冲动。 “我找他去!” 见此,陶梦园心慌,她立马拨腿追去。 “姜南段,你给我回来。” 然而,这个时候,他还能冷静得下来么?虽然,姜南段也不知具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但,他感觉这一定跟南少白有关系。 什么一岁多的女儿?什么老婆刘海月? 这些,他听都没听过,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人生,怎么就被人莫名其妙安排进了这些陌生的身份。 开车在路上的时候,现在,姜南段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了。 他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立马给南少白打电话,以前合作过,所以,他有南少白的联系方式。 办公室内。 男人脸色淡淡地拿着手机看,见是姜南段打来的,南少白挑挑眉,却是不接,径直将手机的屏幕反扣在工作桌上了。 他身子一动,滑轮椅转向这旁。 南少白舒服地将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工作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听着,却是完全无视。 想了一下,也不知南少白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一个径直站起,拿过手机跟车钥匙,就走人。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路过秘书岗位,他淡淡吩咐一声。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待会工作上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处理的,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闻言,秘书立马点头了。 “是。” 姜南段的车开进来的时候,南少白早已经开走,他一下车,就冲动地跑进来,还不顾形象地大声嚷嚷。 “南少白,南少白,你给我出来……” 前台吓着了,立马迎过来,焦急。 “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请不要这样,你冷静点。” 一看见有人,姜南段冲到那前台小姐面前,质问。 “南少白呢?把你们公司的南总给我喊出来!” 闻言,前台小姐只得点点头,吓得声音都有哭意,拼命安抚着。 “好好好,先生你稍等,稍等好吗?我这叫给你通传。” 她急着跑回自己的工作岗位,然后颤抖着慌乱打座机,电话打到秘书那儿,秘书接了,前台小姐就急急问。 “罗秘书吗?请问南总在吗?有一位先生说要找南总。” 电话里,罗秘书一挑眉。 “南总?哦,对不起,南总前脚才刚出去,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公司了。” 说着,罗秘书又皱眉。 “对了,那位先生有预约吗?” 前台小姐下意识地看一眼姜南段,然后复问。 “你好,请问你有预约吗?” 还要什么预约? 姜南段一听气更来,他径直抢过话筒,自己听起来。 “你给我听好,我是姜南段,跟你们南氏曾经有过合作的那家公司,现在我要见南少白,你赶快把他叫来,不然我今天就拆了你们公司……” 陶梦园追进来的时候,姜南段已经被保安给强推出来。 看来,应该是别人公司受不了他的野蛮行为,所以,强制执行的了。 她一急,连忙冲过去,喊。 “姜南段……” 闻言,他这才看过来,她跑到后,又气又怒的,完全没想到他能冲动到这种程度。 “你闹够了没有?” 男人红着眼眶看她,似乎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我只是要问问南少白,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我有老婆女儿,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一个外人,居然比我这个本人还知道?” 见此,陶梦园想想,她努力逼自己冷静,点头。 “好,我们都冷静点,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听我的安排,行吧?” 第68章 得看什么事 听到这话,姜南段红着眼眶看她,似乎是咬牙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点头,见此,陶梦园便放心了。 她看向前台小姐以及保安那些人,态度尽量放得客气些。 “你好,我是陶梦园,我想问问,南少白现在人在公司内吗?” 对于陶梦园,前台小姐是认得的。 先前她一直给南少白送汤,所以,出入时,前台小姐就认得她了,有了这层关系,前台小姐的态度也放亲近了些。 “陶小姐,南总出去了,我真没骗你。” 见此,陶梦园皱眉,她想了想,便自个拿起手机,开始拨南少白的电话,然而,他的电话,现在却是迟迟打不通。 如此试了三四遍后,陶梦园不得不放弃,她看向前台小姐,努力微笑。 “那这样吧,如果南少白回来了,你就跟他说一声,让他联系我,你一说陶梦园这个名字,他就会明白的了。” 前台小姐只得点点头。 陶梦园看向姜南段,她有些无奈,心内暗叹一口气,示意。 “现在,我们先回去再说吧,留在这儿也没用。” 她说得有理,所以,姜南段便听她的了,开车回去的时候,姜南段的车子开在前方,陶梦园开着车跟在他后面。 两人没直接回公司,姜南段开到咖啡馆时,便停下了。 见此,陶梦园只得跟着停下。 一起坐在临窗的位置时,陶梦园看着对面的男人,她有些无奈,失笑了一声。 “姜南段,我真的没想到,你是如此冲动的一个人,平时看你挺稳重的,怎么会……” 闻言,一直侧头看窗外的姜南段转头看来,他脸色平静。 “得看什么事。” 她一怔,他继续。 “其它的事,我都能保持冷静,唯独这件事不能,我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就像被人含冤入狱一般。” 看着他虽平静却认真的表情,陶梦园眼神复杂。 先前,她一直以为是姜南段在说谎,可,如今看来,事情好像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姜南段何来的胆子,竟敢跑到南少白的面前对质? 那么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接下来,姜南段再次跟陶梦园解释了,他还是那个意思,别人在冤枉他,他单身,并没什么妻子女儿一说。 陶梦园听着,没表态。 现在,她只等着南少白联系她,然后给她一个说法,但,南少白这通电话打来得,可真是迟呀。 一直等到傍晚,陶梦园也没等来他的电话。 另一旁。 朱彩池将炒好的食物悉数端出来,她今晚应该是真高兴了,朝他走来时,笑着。 “少白,你好久没来看过我了,我以为,你都快忘了我。” 坐饭桌旁的男人正在吃食物,听后,他浅浅笑了下,淡声。 “怎么会?我今晚这不是来了么?公司最近事多,你要谅解我,我不工作,怎么挣钱养你呢?” 这话说得倒是,朱彩池听得心头甜甜的。 现在,她是没有工作的人,花的生活费,一直是南少白每月给的。 将所有食物全部端出来后,朱彩池顺势坐下,她眼眸动动,趁机将事跟他说说,免得他继续拖延。 “少白,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你上次说,会尽快领证,可,拖到现在都没去领,后头更很少再来看过我了,少白,你……” 男人沉默地听着她这些话,不作声。 就在朱彩池欲继续说下去之时,忽然,南少白的手机响起了,他便伸手去掏,而朱彩池的话,便也由此被打断。 见此,她皱了皱眉,明显不高兴。 南少白看了眼,见是陶梦园打来的,他挑眉,视线看着屏幕,迟迟不去接。 与此同时,陶梦园就坐在沙发上,南少白不主动打给她,她就主动打给他,倒要看看,南少白为什么不给自己复电。 在公司时明明吩咐过前台跟他说的,怎么他就不给自己打电话呢? 这旁,朱彩池见南少白一直不接机,不禁疑惑。 “少白,怎么了?你怎么不接电话?谁打来的?” 说着间,她凑过来看,男人也没躲闪,朱彩池看到了,见是陶梦园,她一怒,立马看向南少白。 “你现在还跟她联系?” 虽然,两人联系的事,朱彩池一直心知肚明,但,只要这层窗户纸不被捅破,她就永远都不会点破。 男人觉得有点烦,不想接陶梦园的电话,便一下放桌面上了。 朱彩池见状,她却眼尖,未经南少白同意,自己就径直伸手去拿,南少白一急,正欲阻止。 “彩池……” 然而,手机已经被她接通了,他伸手去抢时,她躲了躲,手机放向了耳旁。 “喂,陶梦园吗?” 恨恨的语气,扫向南少白的视线也带着愤愤。 见此,男人一皱眉,倒是没抢了,停止了动作,电话里,陶梦园见着是朱彩池接的机,立马就皱眉。 “南少白呢?他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听到这话,朱彩池当初冷笑一声,她目光如刀,狠狠挖着南少白,咬牙切齿。 “我男人的手机自然在我这里,不然,还会在你那贱人那里不成?” 陶梦园知道朱彩池又想掀起前尘往事,但,她现在是真没心情说这些,便逼问,态度有点不耐烦。 “南少白呢?你把手机给南少白,我有事找他,没跟你开玩笑。” 然而,朱彩池听着,却觉好笑。 “得了吧你,陶梦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少白已经跟你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他不放?做女人下贱成你这个样子,也实属不要脸。” 听着这辱骂之话,陶梦园是有些生气的。 她也很想就此跟朱彩池大肆争论一番,实在不明白朱彩池的盛气到底从何而来,可,她目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陶梦园可没功夫跟朱彩池废话,她只着急正事。 “朱彩池,我很严肃地跟你说,我真的有正经事找南少白,你不把电话给他,出的后果,你自己负责,他也许会因此迁怒于你,那是牵扯到钱的问题。” 实在不行,陶梦园只能恐吓了。 见此,朱彩池却还是不信,不过,她的视线倒有看了眼南少白,讽刺。 “搞笑,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怕你了么?少白已经跟你分得一清二楚了,还能牵扯上什么钱的问题……”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却已经夺过手机,自己听起来。 “陶梦园,说吧。” 这旁,朱彩池眉头一皱,分明不高兴。 “少白……” 然而,男人也只是侧眸扫她一眼,并没理她,见此,朱彩池才肯妥协。 电话里,陶梦园见着南少白终于肯接电话了,她立马责问。 “南少白,你怎么回事?你公司的前台没跟你说,让你一回公司,就立马给我打电话吗?” 他静静听着,眸色平静。 “说什么?前台没跟我说什么,怎么了?” 这下,陶梦园却是有些呆。 “前台的人,真的没跟你说什么吗?” 不对呀,她记得,自己当时明明吩咐了的,那个前台小姐,她虽不熟,却也是相互认得的,这个忙,别人不可能不帮。 然而,南少白所给出的答案,就是这个。 “没有,到底怎么了?” 见着前台没跟他说,陶梦园想朝他发火,一时也发不起来,毕竟,不知者无罪,她想了想,觉得很烦。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想见见面,当面跟你谈。”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知道陶梦园想谈什么。 “不好意思,我现在可能没空,我在彩池这里吃饭,待会也会在她这里留宿,所以……” 一旁的朱彩池听着,嘴角却是满意地勾起。 而电话里,陶梦园怔了怔,忽然就有些失落,她语气淡淡凉凉的,示意。 “哦,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本想挂机的,但,一想起姜南段的事情来,陶梦园又一急。 “对了,少白,我想问一下,你确定姜南段真的是已婚男士吗?为什么他说的,和你说的好像不一样?你知道吗?今天他冲动到跑去你公司找你理论去了,只是你刚好不在而已。” 他的表情还是静静的,如一潭幽深的湖水。 “是吗?那他怎么说?说自己未婚吗?” 一旁,朱彩池就安静听着,因为不清楚来龙去脉,所以,她听得一懂半懂。 陶梦园当然是点头的,应。 “嗯,他说自己未婚,所以,你说他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和妻子,他才那般冲动,害怕我误会他,” 南少白这时,却是已经眯眼了,但,他的情绪还是没显露。 “哦,是这样吗?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托人问问的,也有可能会出错的可能,或许真是误会一场。” 一句话,就可将先前的布局推得一干二净,这就是南少白,城府极其深。 听到他这话,陶梦园以为着,也许其中,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她也就释然了,无奈地叹一口气,解释。 “算了,我明天再找姜南段,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吧。” 毕竟,南少白也是不知情。 男人听着,挑挑眉,却是点头了,示意。 “好。” 第69章 你有多了解男人? 晚间。 躺下休息的时候,陶梦园的心情,却是不怎么样,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忽然,侧头看向了枕边。 那里空空如也,一点温度也没有。 陶梦园不禁伸手抚摸,心情,却是越发地难受了。 先前南少白请求跟她复合的时候,在她这留宿,也让她过了几天像夫妻一样的温暖日子。 可,如今,只转眼间,他又重投她人怀了。 她曾经松动过的心,不禁又坚定了一些,复合,真的可能吗?不可能了。 一闭眼,陶梦园不想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准备好好休息。 明天她还要想着,怎么跟姜南段解释呢。 自己或许真的误会姜南段了,想起这,陶梦园不禁越发内疚。 来到公司后,她往公司内走去时,也拿手机给刘海月打着电话,然而,她现在有了刘海月的电话,这个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情况。 坐在工作岗位的时候,陶梦园心烦意乱的。 她现在还没弄清楚,究竟是不是刘海月在说谎,也许,又不是说谎,而是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想弄清楚答案,可,没人配合她呀。 刘海月根本联系不上,只有对方联系她的机会,她根本联系不上刘海月。 坐了没多久,姜南段就进来了。 经过了反复的误会与猜疑,姜南段似乎也被陶梦园弄得身心疲惫,他看见陶梦园后,远远地怔了怔,又默默低头了。 这一次,姜南段没给陶梦园带早餐,甚至,连过来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他进了办公室后,陶梦园皱紧眉。 他情绪不好,她看得出,却也因此更内疚,因为,都是她,他才会这样。 陶梦园没敢立马就进去找他,而是先工作一段时间,借工作之事,才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里头一如既往地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声音恹恹的,像没生气的花。 “进来。” 她便推门进去,朝姜南段走去时,陶梦园看着他,煞是尴尬,姜南段低着头,似乎在认真工作。 只有她知道,其实他是不愿看见她而已。 来到工作桌前时,陶梦园站停,她将手中文件放下,解释了句。 “这是后天的项目资料,老板,你过目一下。” 闻言,他头也没抬,继续看他的,只淡淡地回答,似乎,她不点破,他也跟着装模作样。 “嗯,我知道了。” 陶梦园也没走,就站那儿看着,直到好一下,姜南段抬头看她了,一脸工作态度。 “还有什么事吗?” 见此,她摇头,想了想,终是无奈叹口气,向他解释。 “老板,就先前的事,我跟你郑重道歉,是我误会你了,我已经跟南少白谈过了,他只是差人问问,也许之间出了什么差错,然后产生了误会……” 未容她说完,姜南段却一下打断。 “误会?” 他脸色有些沉,情绪似乎有点激动,却极力压抑着的那种。 “陶梦园,你真觉得这是误会一场吗?也许我这样说,你要说我被害妄想症了,可,我总感觉,这他妈是不是就是南少白给我设的一个局,你可别忘了,他是你前夫,而我,现在在追求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却是怔怔的。 因为,她从没往这方面去想过,更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又不是拍电视剧,生活哪来那么多心计与套路? 陶梦园摇头了,觉得不可能,也不信姜南段这番推论。 “不,少白不是这样的人,他没你想得那么心思阴暗。” 见她还在为南少白洗白,姜南段却是越发生气,他怒视她,声声逼问。 “陶梦园,你有多了解那个男人?你又有多了解我们男人?你们女人,尚可为了抢得一个男人而不择手段,我们男人,怎么就不可以为抢得一个女人,而加害情敌?” 这旁,她仍然摇头,但,心却是被他说得松动了,多少听进了一些。 “不,姜南段,不是你想的那样,少白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陶梦园静静的。 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她呆坐下来,心头,一直在想姜南段对她说的那番话,他说。 “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你自己说的,是南少白告诉你的,我有妻子刘海月跟一岁多的女儿,这社会,缺德的人不要太多,南少白那么有钱,万一他出点钱找个女人来演刘海月,也不是没可能……” 一整天下来,陶梦园都在走神,干什么都没心情。 姜南段似乎也因这件事烦得很,随便找个借口外出了,一整天都没回公司,分明跟她起了隔阂。 晚上回家的时候。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视线看着屏幕上南少白的名字,却迟迟没打出去。 以前,他很殷勤地来她这儿的,怎么现在,却不来了呢? 如此坐了好久,陶梦园才鼓足勇气将那通电话打出去,他接了,语气不似往常那般热情暖意,而是带着淡淡凉意。 “干什么?” 闻言,陶梦园的心疙瘩一跳,眼眶莫名就红了,她默默垂了眸,不争气的泪水也跟着滑落。 “没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今晚过来吗?” 电话里,南少白似乎沉默几秒,然后才不温不火地回答的。 “我没空,最近有点忙,等有空的时候,再过去看你,好吗?” 他的变化,使陶梦园想起姜南段的话来,她打这通电话,其实是想质问他的,可,现下没证据,她问了,他不承认也没用。 见此,她极力忍住自己的腔调,不让他听出哭声。 “哦,那算了。” 说着她挂机,那头,南少白人坐沙发上,他拿下手机,静静看着屏幕,也不吭声,厨房里,朱彩池的声音传来。 “少白,谁的电话?” 闻言,他看去,淡淡地开口。 “一个客户的。” 这旁,陶梦园抓过抱枕,她低低地哭起来,心头觉得好难受,真的,她很不喜欢南少白对她这种淡淡凉凉的态度。 现在他这样,好像让她一下又回到曾经,他跟朱彩池浓情蜜意时。 刘海月的电话,陶梦园确定自己是真打不通了。 她怀疑那根本就是一个备用手机卡,只有打出,没有打入,也就是说,刘海月真正常用的,根本不是那张手机卡。 接下来的日子,逐渐地开始恢复。 姜南段起初对她有疙瘩,但,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伤口会逐渐被抚平。 至于南少白,不知怎么的,自那件事后,就再没来找过她。 她记得,他还曾叮嘱过,让她不要跟姜南段做任何亲密的行为,因为,他不确定会不会跟朱彩池结婚。 可,她有说过,自己会等他了吗? 更何况,是在毫无联系的空等下,要知道,现在可是他玩失踪,不联系她的。 所以,陶梦园开始接受姜南段的约会,他下班后,会时不时请她吃饭,或者看电影,或者干脆拉着她的手,一起逛逛超市。 这样的日子,倒也转眼即逝。 超市里。 她走在前头,姜南段推着推车跟在后头,她看上什么东西了,便使劲往推车里扔。 男人看着,忽然就笑了下。 “梦园,你知道吗?以前我就很向往过这样的生活,和心爱的妻子一起逛超市,最好还有个小宝宝,一家三口的,多快乐,哦,对了,你还知道吗?我其实很会做饭的,以后我们结婚了后,我天天给你和我们的孩子做饭吃。” 一听,她回头笑了他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想得美。” 姜南段就笑得越发灿烂。 “你迟早会嫁的,迟早都是我的人。” 她也就听一下,笑笑,并没再接话,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她发现,姜南段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 起码,他爱自己,很爱很爱。 以前时,陶梦园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现在,她累了,不想再去追逐南少白的脚步,或许,嫁一个自己不爱,但,对方爱她的男人,其实也不错。 虽然不会轰轰烈烈,但,平凡之下,却也透着温情。 来到火腿区的时候,挑选着食材,姜南段就出声说了一句。 “梦园,以后我有空,就做饭给你吃好不好?你可以来我家,也可以我去你家,你觉得哪个更方便一点?” 闻言,她挑挑眉。 买火腿,是做备份食材的,偶尔想吃个煮面的什么,也可以有食材。 想了一下,陶梦园接受了,因为,她真的从心底深处去接受姜南段了,他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怎样都可以。” 见她答应了,姜南段似乎很高兴,立马笑。 “那好,我明天下班后,就去超市买菜,然后一起回我那儿,我做饭给你吃,我厨艺很好的,包你吃了一遍,就想吃第二遍……” 他在身后簌簌叨叨,陶梦园听着,只浅浅地笑。 终究,与南少白还是形同陌路,跟他,她还是不合适吧,要不然,怎么那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他也不会爱上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就嫁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而她,也尽量去试着爱上姜南段。 第70章 我知道是我错了 从姜南段那儿吃过晚饭再回来后,夜色已经有点深了。 来到门前,陶梦园掏钥匙开门,然而,察觉到门根本没上锁后,她怔了怔,立马就察觉出什么来。 怀着不确定的心,陶梦园推开门。 果然,室内一片明亮,南少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头低着,听到动静后,他下意识地转头看来一眼。 见她回来了,男人静静的。 这旁,陶梦园挑挑眉,她还以为,他再也不会过来了呢,无声无息地突然失踪,说不跟她联系就不跟她联系。 沉默一下,陶梦园还是反手关门了,换鞋的时候,她顺势问,语气淡淡凉凉的。 “你怎么过来了?”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却是没说话,陶梦园换好鞋后,朝他走过来。 “少白,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姜南段的那番话,她虽听着不信,却有听进了心里,只是,一直不愿承认南少白是这样阴暗卑鄙的小人而已。 等走到后,陶梦园不问自取,径直拿过桌面上的钥匙。 “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你不要再擅自进我的家。” 见她拿走了钥匙,南少白皱眉,他抬头看着她,轻轻地叫。 “你今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陶梦园拿着钥匙朝这旁走来,开始准备洗簌的工作,似乎没什么心思理他。 “去姜南段家里吃了一顿饭。” 一听,男人却火气直冒,他怒视她,指责。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竟然好到已经可以随意到对方家里吃饭的地步了?” 他生气,可是,陶梦园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便一下转回身,好笑地看着他。 “南少白,你还不懂么?我跟姜南段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我们现在在热恋期,到他家吃顿饭,不是很正常么?” 见此,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他的眼神,有股隐忍的发狠,陶梦园自然看出来了,见此,她挑挑眉,沉默一下,终究是朝他走来。 来到南少白的身旁,陶梦园先是坐下,她看着他,脸色敛起。 “少白,我问你,刘海月,你认不认识?” 闻言,他挑眉。 “不认识。” 陶梦园沉默着,想了一下,她便说出。 “姜南段告诉我,他没结婚,也没女儿,现在一直是单身,他更说,怀疑那什么刘海月根本就是你安排的,南少白,现在我不信他的话,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对面,南少白怔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时也不出声,默默地低头沉默了好一下,这才开口。 “原来你在怀疑我,前些天,我是跟你联系少了,那是因为,公司有事,我需要飞国外几天,所以,那几天才没跟你联系,现在一回来,马上过来找你,得到的却是你刚从别人家吃过晚饭回来的消息。” 这下子,轮到陶梦园怔住了。 原来是这样吗? 她皱了眉,有些急,欲想解释。 “少白,对不起,我……” 然而,男人却径直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他身子后靠,整个背部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后脑勺也枕在上面,视线看着天花板。 “还有彩池,梦园,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前些天的矛盾。” 朱彩池? 这又关那个女人什么事? 陶梦园挑挑眉,她安静听着,一切关于朱彩池的事情,她都比较感兴趣。 沙发上,南少白淡淡开口,语气透着悲凉。 “她过去的一些事,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也许再过不久,就要彻底跟她摊牌了,只是我不忍心,她很可怜,可,又可恨,我恨她对我的欺骗。” 见此,陶梦园再一怔。 其实她已多少猜到了什么,只是,心头还不敢确定而已,便带着犹豫的声音开口。 “她过去什么事?” 闻言,男人看来,他目中含着悲痛。 “彩池在谜清上过班!” 陶梦园当场一怔,果然,真的和她以前所猜的一样,看来,那晚在谜清洗手间内听到的名字,果然是朱彩池。 谜清是什么地方? 那是娱乐场所,去那里上班的人,特别是女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对于这件事,陶梦园选择了低头,选择了沉默。 她不想发表对这件事的任何看法,因为,无论她怎么做,在外人眼里,都是错的。 同情朱彩池吧,可,朱彩池的确破坏了她的婚姻。 若要她心平气和地吞下这口气,那是不可能的,陶梦园做不到,原谅她没那么圣母。 可,讽刺朱彩池吧,现在这种情况下,却又像落井下石。 就在她沉默着之时,南少白已经伸手过来了,他紧紧抓住她的小手,陶梦园抬头看他,只见南少白一脸诚恳。 “梦园,我知道是我错了,现在,我也不要求你原谅我,我会先处理好我跟彩池的关系,然后再重新追求你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闻言,她怔怔的。 两人真的还可能复合吗? 对于这件事,陶梦园也不是没想过,然而,可惜得很,她最终做的选择,是这个,只见陶梦园一下甩开他的手,站起了,背对他。 “少白,原谅我,我真的无法再面对你,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跟姜南段相处得挺好的,所以,我已经打算接受他了。” 这个答案,对于南少白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喃喃的。 “梦园,你不要我了么?” 闻言,她痛苦地闭眼,然后迈步走去。 “以后,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进了卧室的门后,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下来,视线呆看前方,泪水不争气地滴落。 大厅的沙发上,南少白静静地看着卧室的门。 他没想到,陶梦园原来真的可以对别人心动,以前时,她一直缠着他,致使他以为,她缺他不可,没了他就会死。 可,现在好像不是这个样子了,她独立了,勇敢了,再也不会因为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再转头看看四周,南少白忽然有些恍惚。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沙发,曾经的他,就是坐在这张沙发上,坐在同样的位置,拿着离婚书逼她离婚的。 那时候是她苦苦哭着不愿放手,现在,却是他苦苦求着让她原谅。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话真贴切。 南少白在那坐了好久,他才决定回去,站起时,他看向卧室的门,示意。 “梦园,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既然曾经的我有魅力让你如此痴恋,那么现在的我,也同样有魅力让你再爱上我一次!” 好狂妄的口气,好自信的态度。 卧室里,陶梦园靠在门板上,她听着,静静地也没吭声。 外头的男人走去了,她能听到他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是开门、关门声。 确定他不在了后,陶梦园才缓缓站起,拉开门出去。 大厅里已空无一人,他真的走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陶梦园忽然想起,曾经无数的日夜,她就是守在这样的房子里,去等着他回来。 可,他没一次是回来的。 那段岁月,真的太遥远,遥远到让她不敢再回忆,几年,真的几年呀,她用几年的时间来等他。 接下来,陶梦园洗澡出来时,手机的微信忽然传来响声。 她走过去,来到床边顺势坐下,一手拿过手机,另一手抓着白毛巾继续擦拭着湿发。 是姜南段发来的语音消息,她便按了听。 “梦园,我已经休息了,你呢?你睡下了吗?” 见此,她笑了笑,给他回了一条。 “正准备休息,晚安,明天见。” 弄干头发躺在床上的时候,陶梦园想着跟他相处以来的这段日子,发现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居然也有了共同的回忆。 她浅浅地笑,越发地觉得,姜南段真的是个适合结婚的男人。 只要这段爱情永远保持这样,不去变质,那么,她真的会考虑嫁给姜南段的,以前苦苦爱别人,现在,她只想自私地享受被爱的感觉。 第二天中午。 一起吃饭的时候,姜南段就跟她说了,毕竟,所有的恋爱都要经过这一关。 “梦园,我想好了,等再过段时间,我们的感情更稳定些,我就带你回去见我的父母,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了吗?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她明显是犹豫的,沉默好一下,这才抬头迎上他的眼睛。 “南段,既然你都说,要见爸妈了,那么我再跟你说一遍,省得婚后你老抓住这个事找茬,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你父母真的能接受我吗?” 在听到结过婚这句话时,姜南段的眼眸,明显闪过异光。 他应该是介意的。 只是,现在处于热恋期,无论陶梦园有再多缺点,他也会选择性地无视,这几乎跟所有男人都一样。 而他这点异样,分明被陶梦园看出,见此,她默默地垂眸。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可以分手,我从来不喜欢勉强任何人……” 一听,姜南段急了,他立马前倾过来。 “梦园,你这叫什么话?我从来没介意过你这些事,我追求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的情况,所以,你不用担心这点。” 第71章 还是看身份地位 因着已经决定要见家长的事了,所以,陶梦园也就这一事,打算跟父母说。 爸妈远在国外,亲自跑过去一趟跟他们说,是不可能的。 陶梦园只能打电话,这不,她下午趁着手头空闲的时间,就偷偷打起电话来,母亲施雨晴接通后,关心地问着。 “喂,梦园呀,你最近还好吗?” 听着母亲暖意的话,陶梦园心头暖暖的,她点头。 “嗯,妈,我挺好的。” 两人唠叨了一下,陶梦园这才慢慢切入正题,免得直接说,会显得太过仓促。 “对了,妈,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跟爸。” 闻言,施雨晴一好奇。 “什么事?” 工作岗位上,陶梦园脸上浅浅显露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是陷入热恋期的状态。 “就是……我谈恋爱了,而且准备结婚的那种,很快,我们双方就会举行见家长的活动。” 施雨晴听着,却是怔怔的。 关于陶梦园跟南少白的事,二老在后来已经知道,一开始是不解,到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慢慢释然。 母亲叹了口气,不禁又扯起南少白的事情来。 “梦园呀,真是可惜了,你说你跟少白这孩子,明明可以好好的,干吗就非得要离婚呢?” 她听着,怔怔的,不知怎么回答。 傍晚,姜南段一如既往地邀请陶梦园回他家,他亲自做晚饭给她吃。 可,今晚她实在没心情,母亲在电话里跟她唠叨了好久,影响到陶梦园的心情,便拒绝了姜南段的邀请。 母亲的意思无非是,姜南段的身份地位及不上南少白而已。 也是了,南少白是谁? 堂堂本市的市长公子,姜南段再怎么样,始终在这点上落次于南少白,爱情,看感觉,其实也看身份地位。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陶梦园刚一走出,看见门口处的南少白,她就怔了怔。 男人似乎在这已等了许久,手头的烟都快抽完,地上也被弹了不少的烟灰,见此,陶梦园皱眉,有点不悦。 “你怎么又来了?” 似乎有点类似于前夫的纠缠不休那种,难道男人都喜欢玩这套? 这旁,南少白挑挑眉,他迈步迎来。 “你准备跟姜南段见家长了?” 见他知道这事,陶梦园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就问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对面,男人走到后,他又再狠抽了一口烟,解释着。 “你妈打电话指责我不该抛弃你,顺带说出来的。” 施雨晴虽然看不上姜南段,但,就陶梦园跟南少白离婚一事上,她还是站队自己女儿一方的,到目前为止都在责怪南少白,觉得是南少白对不起陶梦园。 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打南少白的电话,唠唠叨叨地责怪他。 见着是这样,陶梦园一拍脑门。 “我妈这大嘴巴……” 真是,她已经拿母亲没办法了,什么事都跟外人说,也不问问自己同不同意。 南少白缓缓吐了一口雾,他再度挑挑眉。 “是,还是不是?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跟姜南段见家长了?” 瞧着他这态度,他似乎有点生气。 陶梦园挑眉,她忽然就得意了一下,歪了下头,绕过他迈步走去,拉开包包的拉链掏钥匙。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南少白,现在我跟你已经毫无关系了,所以,你没资格管我的事,我现在单身,哪怕我跟姜南段上过床,社会也没资格指责我什么。” 然而,她这番话,却触怒南少白。 男人一沉脸,烟头直接掉地上,他转身就去拉陶梦园,一下将她推按到墙壁上,低头就强吻。 包包掉在了地板上,包内的东西弹跳出来。 可,陶梦园没空捡,她被南少白吻住后,呜呜地急着推他,然而,他却将她两手用力地按墙壁上。 一顿久吻,他才放开,见此,陶梦园恨恨地看着他。 南少白用手抚摸着她的唇,那里刚被他吻过,现在红肿着,他喃喃的,似乎在问她,似乎又在自问。 “这里,还干净吗?”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沉默地看着他,不回答,事实上,姜南段也不是没要求过,只是,陶梦园还接受不了而已。 男人见她不回答,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吻一下就问一下。 “梦园,告诉我,这里还干净吗?”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陶梦园实在受不了他,也知他是个偏执型的男人,不得到答案不会死心,事实是怎样,她就怎样说。 “我没跟他接过吻,至少目前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得到答案后,南少白明显一喜,他立马又再亲了亲她,笑着。 “这张嘴是干净的,那么,还有一张应该也是干净的吧?” 她起初还怔了怔,然后恼羞成怒,伸手捶他。 “南少白,你混蛋……” 然而,他却哈哈大笑,却又立马将她抱住,紧紧抱住,下巴靠在她肩头,声音却又伤感起来。 “梦园,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跟他做亲密的事,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听到这话,陶梦园沉默着,她任由他抱着,也不推开。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挺矛盾的。 不想再原谅南少白,可,却又因他来找自己而高兴,爱情是什么?竟使得人这般烦恼。 抱了一下后,南少白闷闷地出声。 “我没买菜,我们出去吃吧。” 闻言,她犹豫。 “冰箱里还有食材。” 南少白却将她推开,双手抓着她的肩头,轻轻摇了摇。 “不要,我今晚不想做饭,我累了。” 她听着郁闷,她什么时候说要他做了?便解释。 “那我做……” 可,这样也还是不行,南少白又打断她。 “还是不要,你也累了,我不想看到你那么忙,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 见此,陶梦园一个无奈,只得妥协。 “那好吧。” 坐在临窗的位置时,两人面对面,桌上一大桌的食物,陶梦园只点了几道,剩余的全是南少白点的。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示意。 “你最喜欢吃的。” 看着它,陶梦园静静的,他现在倒知道,她最喜欢吃这道菜了,其实,她是因为他才喜欢的。 而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拒绝我的邀请,原来,你就是赴他的约吗?陶梦园!”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立马转身看去,南少白也看过去了,见是姜南段,两人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姜南段,所以,不禁齐齐怔住。 陶梦园一急,立马站起。 “南段,你怎么会……” 男人已经迈步走过来了,他见她这样说,还嗤笑了一声,讽刺。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吧?” 她怔怔的,不知怎么答话,而走来的姜南段,视线冷扫南少白一眼,眸中带恨。 “我今天要不在这里,还不知道你陶梦园会搞这一出,陶梦园,你这算什么?接受着我的追求,又跟前夫纠缠不清吗?” 见此,陶梦园皱眉,她下意识地摇头。 “不是,南段……”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已经淡淡开口了,他绅士地站起,嘴角带有微笑。 “姜总,你好。” 伸来的手,表示要握的意思,然而,姜南段走到后,他看了那手一眼,视线又看向南少白。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你握手吗?” 闻言,南少白笑了声,他收回手了,也无所谓。 “握不握是你的事,伸不伸这手,就是我的事了,怎么?姜总既然在这,要不一块坐下来一起吃?反正菜量挺足的。” 男人转头看看桌面的菜,又看向姜南段。 这旁,姜南段没吭声,他只是看向陶梦园,见此,陶梦园皱眉,她下意识地想解释。 “南段,我……” 可,一时又不知怎么解释的感觉,见此,姜南段苦笑了声,他转身走去。 “罢了,陶梦园,你明天给我一个解释吧。”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陶梦园静静的,没追,这旁,南少白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 她分明是在乎姜南段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里再也不是始终他一人,而是有了一个名叫姜南段的男人了? 南少白也有些失落,默默地坐下来。 与此同时,陶梦园看着,直到姜南段的身影消失后,她才收回视线,然后坐下,看向对面的南少白。 他低着头、垂着眸,一声不吭。 看着他,陶梦园沉默一下,才终于出声。 “少白,我不想让两个人都痛苦,所以,这样复杂的关系,必须尽早结束,如果非要在你和姜南段之间选,我选他,对不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抬头了,伤心地看着她。 见他那样的神情,陶梦园觉得难受,她一下别过头,提醒。 “我跟你继续纠缠,就是对他的继续伤害……”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却径直出声打断。 “梦园,你爱他么?” 爱? 爱字太沉重,她曾经爱过,只是,她所爱之人,伤透了她,现在,她不会轻易再爱上任何人了。 跟姜南段在一起,不过是她想好好找个归宿而已,未必关乎情爱。 第72章 我做不到 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深,陶梦园呆呆地坐沙发上,因着姜南段的突然出现,所以,那顿饭,她没什么心思吃。 此时,她在想,如果非要在南少白与姜南段中选一个,她该选谁? 虽然她心里对南少白还有情,可,陶梦园却是准备隐藏起这份情,准备跟姜南段在一起。 南少白这个赌注,实在太大,她赌不起。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陶梦园坐那儿没多久,就去找姜南段了,因为,是他昨晚说的,让她给他一个解释。 敲响办公室的门,里头一如既往地传来他的声音。 “进来。” 陶梦园便进去,来到他面前时,隔着一张工作桌,陶梦园静静地看着他,对面,姜南段头低低地看着手中的资料,似乎没空理她。 见此,陶梦园理了理喉咙,这才出声。 “事情的经过是,我昨晚回家,然后在门口碰到他,然后,南少白就约我一起出来吃饭,当时的情况下,我不好拒绝,所以,才有你后来去餐厅碰到的那一幕。” 关于接吻的事,陶梦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 她估摸着,她说了,姜南段会更跳脚,所以,就隐瞒算了,算是善意的隐瞒吧。 这旁,男人听后,他挑挑眉,却是一下抬头看来。 “不好拒绝?我的邀请,你尚可拒绝,怎么他的邀请你就拒绝不了?” 陶梦园皱眉,她沉默着,而姜南段越说越激动。 “陶梦园,你这到底算什么?你非得要搞得大家都难受你才甘心吗?” 见他这样,陶梦园有些怒了,她不顾及他是老板的身份,直接吼他。 “我做不到!他毕竟是我前夫,毕竟是我爱过的男人,所以,要我一下子就忘记他,那是不可能的,你逼我也没用,如果你觉得介意,那好,我们现在就分手,我会立马离开这个公司。”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姜南段见状,却是急了,立马从老板椅上站起,绕过桌面追来,一下从身后抱住陶梦园,不让她离开。 “梦园,你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让我爱上你之后,又突然走了呢?” 她也难受,落着泪。 “南段,对不起……” 陶梦园转过身,将他抱住,头靠在他胸膛,哽咽地哭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你伤心的,只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毕竟掏心掏肺地爱过他,你让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记他?我能做到,那才证明我从前根本没爱过他。” 男人的脸贴着她的额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拍着她的背安慰。 “好了好了,梦园,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小气了,我不该把你逼得那么紧的……” 一顿安抚之后,姜南段才哄着她,让她坐下。 这时,男人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他坐下时,将一杯递她了,陶梦园便接过,默默地低着头。 姜南段喝了一口后,他看向她。 “梦园,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要求的,只是,我希望,我们在谈恋爱期间,你不要再跟你前夫有任何联系。”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静静抬头了,眸子迎上姜南段的时候,她挑眉。 “你昨晚怎么会在那里?” 她只是好奇,两人刚在那家餐厅吃饭,姜南段怎么就会突然出现在那? 因为先前有姜南段说的,刘海月可能是南少白设的一个局,所以,陶梦园现在凡事都会往这方面去想。 如果昨晚那场饭局真是南少白设的局,她绝对不会原谅南少白的。 沙发上,姜南段见她问这个,才恍然大悟一般。 “哦,你说这个呀?我昨晚不是约不到你吃饭么?所以,就改约了其他公司的老总一起吃个饭,在二楼的包厢,没想到,你恰好也会在那家餐厅,刚好还是跟南少白一起。” 因着生气,他后头还十分不给那些老总的面子,直接一通电话推掉了呢。 要知道,人家可是都在包厢里等着的了。 见此,陶梦园明白地点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件事与南少白无关,她就说呢,南少白不是姜南段说得那么坏。 想了一下,陶梦园又看向他,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南段,也许我这样说,你会觉得冒味,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真相,事到如今,我始终没有过爱上你的那种感觉,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对,如果你想分手,我可以随时都接受,绝对不勉强你。” 她这话,却是让姜南段怔了怔。 男人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即使说出了,也是这句。 “梦园,为什么我感觉,我们不像是在谈恋爱呢?你对我,始终毕恭毕敬,什么事都要解释得清清楚楚,好像生怕我误会你一样,没有恋人间那种默契,有的只是生分。” 对面,陶梦园也怔住了。 以前她还不曾觉得,可,现在被姜南段这样一说,倒好像真是这样,两人间,总缺了点什么,更多的时候像是上下级关系,而不像恋人。 这段感情,虽说忐忑,但,姜南段还是没跟陶梦园分手。 他不说分手,陶梦园便也这样继续着。 因为,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她想过,自己可能跟他最终还是走不到一起,却也想过,也许会真的结婚。 关于见家长的事,姜南段跟她商量好了,先见他的父母。 陶梦园的父母远在美国之外,所以,哪个近就先见哪个,并没什么级别之说。 既然要见他爸妈了,陶梦园就想着,得练练厨艺。 她觉得汤水是个很易拉近距离的食物,就如她当初坚持给南少白送汤一般,所以,现在做的,还是准备这个。 大晚上的,陶梦园什么也不干,就专门在那按着美食书来熬汤。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陶梦园疑惑地看去,人也从厨房里跑出来,问。 “谁呀?” 对方没回答,陶梦园跑到后,她没开门,人就站门内,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下。 “是少白吗?” 还真是,一透过猫眼看到他,陶梦园就气不到一处来,立马就骂他了。 “南少白,我昨晚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为什么能如此厚脸皮,每次都来找我?” 她跟姜南段承诺过,以后尽量少跟南少白来往,所以,她必须说到做到。 门外,男人见她还不开门,不禁又敲了敲,催促。 “梦园,开门。” 然而,陶梦园才不给他开门了,冷哼一声,人当即要朝厨房走去,示意。 “你回去吧,我不会再见你的,我已经跟姜南段承诺过了。” 听到这话,南少白一挑眉。 他稍稍想了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故作悲痛地开口。 “爷爷病倒了,现在人在医院里,我过来找你,就是接你过去看一下他老人家,你现在不见,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 闻言,陶梦园一急,立马转身朝门口跑去,开门。 “什么?爷爷病倒了?” 门打开之后,陶梦园看到的,却是南少白一脸得意的笑,见此,她当即察觉到自己上当,便立马想关门。 可,迟了! 男人一下闪身而进,顺带着还帮她关起了门来,他动作很快,立马将她按门板上,低头就吻。 陶梦园神烦他这样,呜呜地伸手推着。 她这样的小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开南少白?男人移下来,狠狠在她脖颈上咬上两口,他这才肯放开,冲她呵呵地笑。 “小东西,越发抗拒我了,连接个吻都不肯。” 对面,陶梦园生气地瞪着他,他已经得逞了,所以,现在再生他气也没用,只能一把推开,气呼呼地朝厨房走去。 “你还来干什么?非得毁了我的幸福你才甘心吗?” 都已经跟他说得清楚明白了,自己再跟他纠缠,姜南段会生气,可,这话他愣是没听进耳中。 身后,南少白跟来,他挑挑眉。 “我如何毁你幸福了?虽然我是你前夫,但,现在我们已经离婚,已经算是陌生人,现在你是单身,姜南段可以追你,我为什么不可以追你?陶梦园,我现在就要以一名新的追求者身份来追你。” 来到门口时,他嗅嗅鼻子。 “好香,熬的什么汤?” 陶梦园来到煤气炉前,她见着已经熬好了,不禁一勾嘴角,拿过勺子便勺了一点汤水,然后吹凉着试喝。 “熬的当然是好汤,我专门去超市慢慢选购的食材呢,现在正在试,等练好了,以后去见南段的父母时,就亲手做一盅这样的汤带给他们。” 听到这话,南少白皱眉。 他来到她身后停下,她吹凉了之后,自己试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点头称赞。 “嗯,好喝,就是盐还不够,下次加多点。” 见此,南少白挑挑眉,他从身后抱住她,双手环扣在她小腹上,下巴靠在她肩头,闷着出声。 “我也要喝,我饿了。” 陶梦园笑笑,反正有现成的,便递他了,男人就着喝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这才看向她。 “梦园,你好久没为我熬过汤了,记得你以前天天熬的。” 第73章 以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她忽然笑了一下,笑意中多少带着苦楚,只见她将勺子放回汤里,搅着。 “不熬了,以前给你熬,是因为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可,我现在给你熬,是以什么身份来熬这汤呢?以前妻的身份么?” 见此,南少白一皱眉。 “梦园……” 她却关了火,拿过一旁的毛巾,端着那装汤的容器朝大厅走出,南少白只得松了手,跟着出去。 陶梦园将容器放在饭桌的铁架上,然后又去拿碗筷。 “你要不要喝点?反正我一个人喝不完,倒掉也挺浪费的。” 闻言,南少白看过去一眼,立马应。 “要。”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陶梦园手上已经多了两副碗筷,她一一放下,为他舀了一碗。 “你以前不是说,希望我找到新的幸福吗?现在我找到了,你为什么又多加纠缠?” 说着,她将那碗汤递给南少白。 男人看着她,却是摇头。 “梦园,事情不一样了,以前我还不爱你,可,我现在爱你了,事情能一样吗?所以,以前说的那些,全部作废。” 她竟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为自己也舀好一碗后,陶梦园坐下,拿着瓷更低头吃着,汤里的骨头肉熬得相当烂,入口即化。 “不管你怎么样,现在,我已经在跟姜南段谈恋爱了,所以,对你必须避嫌,南少白,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来找我了。” 男人仿佛没听见,却是跟她唠叨起了家事来。 “记得以前时,奶奶还在,没想到,她老人家说走就走……” 陶梦园一怔,不吭声了。 她静静地坐那儿听,低头吃着汤,他坐对面跟她说家事,说公司的事,仿佛两人还是夫妻般。 偶尔,陶梦园也会插两句,算是应了。 在确定跟姜南段父母见面的具体日子后,陶梦园特意去看了奶奶一趟。 墓碑前。 她静静地站在那,神情有些伤感,四周没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也只有她一道声音。 “奶奶,对不起了,我曾经答应过你,说一定不会放开少白的手,可,我做不到,我最终还是放开了他的手,你知道后,一定不要怪我,因为,是他先放手的。” 墓碑的照片没有一丝色彩,奶奶的笑容慈祥着。 没有人回答陶梦园,她就在那里自言自语。 “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奶奶你,奶奶,我重新谈恋爱了,他是我的上司,是我的老板,虽然有点高攀的意思,但是他并没嫌弃我,我们很快就要见他的家长了,奶奶,希望你保佑我,让那次的见面会一切顺顺利利……” 见面的地点,是约在姜南段父母家中。 姜南段亲自来陶梦园家里接她,出门时,见她提着一盅保温瓶,不禁疑惑。 “梦园,你手里拎的什么?” 她一笑,扬了扬手头上的汤水,解释着。 “我特意早起熬的汤水,希望你爸妈喜欢。” 男人怔了怔,没想到她有这份心,因为,先前谈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再叮嘱过,那天什么都不用带。 路途中的时候,陶梦园却是有些担心,一个劲地转头问他。 “南段,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闻言,他笑了下,开着车。 “怎么会?我已经把你照片给我爸妈看过了,他们对你的样子很满意呢,说长得可真乖巧懂事。” 见他这样说,陶梦园害羞一笑,心头这才略略心安。 来到他家时,是女佣开的门。 陶梦园粗略看了看他家的房子,貌似挺有钱的,也算是流砂市屈指可数的富豪家族之一。 进了屋内,二老已经坐在那儿了,个个态度冷淡。 她起初还没看出,身旁,姜南段朝父母打招呼。 “爸妈,这就是梦园,我先前跟你们说过的,来,梦园,跟爸妈打个招呼。” 说着,他领着陶梦园朝二老走去。 走到时,陶梦园笑呵呵地出声,尽量显得好相处点。 “伯父、伯母好。” 可,姜母竹格意却当场冷哼一声,还将头别转过去,不看陶梦园。 “我还是那句话,南段,我们姜家,不会欢迎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进门,并且还是在你手下打工。” 听到这话,陶梦园怔了怔。 她转头看姜南段,姜南段也看她,似乎还有些尴尬,见此,陶梦园瞬间就明白了。 以姜家的社会地位,想打听一个人的过往,应该不算难事。 姜南段在安排这次见面会的时候,肯定做过很多次他父母的工作,可,也肯定是做不通。 男人皱了眉,他视线扫过陶梦园拎着的保温瓶,不禁一下夺过。 “妈,这是梦园亲手熬的汤,她厨艺可精湛了,你尝尝看,你不是也喜欢熬汤吗?说不定你会喜欢她熬的……” 他拧开着盖子,朝母亲走去,准备递过去。 然而,竹格意见状,却是十分嫌弃一般,立马伸手拍开,姜南段没抓稳,保温瓶一下摔地上。 “拿开,臭死了,熬的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见保温瓶摔地上后,竹格意怔了怔,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局面,但,紧跟着,她就站起发作。 “快来人呀,快拿拖把来,瞧瞧,把地板都弄脏了,我这可是高级地板,名贵得很……” 竹格意后头还在说着什么,陶梦园已经没心思听了。 看着洒落一地的汤水,她心口凉凉的,明白姜南段的父母是在歧视自己。 也是,她离过婚,现在还是在姜南段的手下打工,不是一手货了,还没身份地位,两者都没有,对方若不嫌弃,那才难怪了。 既然二老知道她离过婚,那也肯定知道,她曾经是陶家的掌上千金。 虎落平阳被犬欺! 曾经她的身份再高傲,现在,家族落败,也始终没人看得起她,瞧瞧,多现实的社会,你一跌低,别人对你的态度就会立马不同。 坐车回来的时候,陶梦园闷闷地沉默着,心情没多好。 主驾驶座上,姜南段不安地时不时转头看她。 “梦园,你别这样,我父母是有点势利眼,不过,等我们结婚后,我们不跟二老住一块,他们也难受不着你的。” 闻言,陶梦园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门当户对了。” 她没娘家的后头,所以,在姜南段这样的大家族中,是抬不起头来的。 见此,男人沉默,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就知道见面后,会是这个局面,只是,我仍然不死心而已,梦园,若你还爱我,就不要在意我爸妈的看法,以后跟你一起生活的,是我,不是我爸妈,现在面也见过了,算是过完一道程序,以后,你们不会再怎么有机会见面的,我们婚后不会跟爸妈住一块。” 陶梦园没吭声。 回到家后,她打发了姜南段走人,这才慢慢顺着门板瘫坐下来。 看看整个房子,陶梦园忽然发觉,自己除了这个房子,她还剩下什么呢?甚至,不去姜南段的公司上班,她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普通工薪族,要去配一个富豪大家族的贵公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陶梦园心情不好,她连做饭也懒得做了。 在姜家时,她本来就没怎么吃,二老的脸色实在难看,那顿饭,她是真吃不下,现在饿到傍晚,肚子却是饿了。 忽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她一怔,不解地回头看去,还不确定对方开的究竟是自己的房门,还是邻居家的房门。 而就在这时,对方貌似开好锁了,陶梦园也听见,她下意识地站起。 可,瘫坐在地上那么久,她腿部一时没那么快反应。 对方一下将门推开,直接撞到了陶梦园,她急得连忙大喊一声。 “哎呀……” 外头,南少白立马停下,他透着门缝看进来。 “梦园?” 她趁着这时挪开,南少白见着可以推开了,便将门缝推大一些,钻进来,见门板后面真是她,他惊讶。 “你没事躲门板后干什么?” 地板上,陶梦园愤怒地看着他,这才搀扶着门板站起,视线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钥匙。 “南少白,你又偷我家钥匙了?” 闻言,他应声低头,看了看手中,然后一笑,抬头看她,还得意地扬了扬。 “君子拿之,怎可说偷?” 说着间,他都懒得理陶梦园了,大摇大摆地拎着食材朝冰箱走去。 “我为你买了好多食材,这三四天你都不用买了,算是给你节省伙食费。” 她哼了一声,这才关上门,跟过去。 “南少白,你可真行呀,三天两头往我家跑,真把这儿当你家了?” 男人耸耸肩,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的门,开始将食材往里塞。 “这儿本就是我的家,可别忘记了,房子可是我过户给你的,要没我,这房子是你的吗?” 陶梦园听着觉得可笑。 “这么说,我还得对你感恩涕零了?” 蹲冰箱前的男人懒得理她,只是,一边往里塞的时候,一边问她。 “怎么样?今天去见过他父母了,一切还顺利吗?” 第74章 亲情维系下的爱情 听到这话,陶梦园却是怔了怔,她心情似乎一下子不好起来,默默地走到这旁的沙发旁坐下,一声不吭。 见她这样,南少白不问,也知道她心情不好。 男人蹲那儿默默地将食材全部塞入冰箱后,他才站起,朝她走过来。 “不成功吗?” 陶梦园还是一声不吭,直到他来到身旁坐下,南少白抓过她的小手,紧紧握着,视线看着她。 “怎么了?” 闻言,陶梦园才抬眸看来,她皱眉,觉得有些委屈,不禁静静地靠入他的怀里,男人没推开,而是顺势抱紧了。 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就哽咽着,闷声。 “他父母不喜欢我,嫌弃我没后台。” 说着,陶梦园一下抬头,她看向他,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一般。 “少白,你不嫌弃我吗?” 若说以前,她起码还有一个娘家当靠山,可,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旁,男人眼眸动动,他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嫌弃你,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陶梦园便没再吭声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紧拥着,靠着他时,陶梦园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晚饭,是南少白做的。 和他一起吃过晚饭后,陶梦园洗过澡,便抱着笔记本靠躺床头,正浏览着招聘页面。 她觉得,姜南段那儿是真呆不下去了。 南少白推门进来,她听到动静,便转头看去,见他还没走,她挑挑眉。 “你还不回去么?” 门口处的男人非但不走,反而还朝她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他嘴角微勾。 “我不想回去,我今晚想留在你这儿睡。”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装作没听见,径直收回视线来了,继续浏览她的网页。 “随便你,如果你想留下,便去客房睡。” 可,南少白哪里肯,他作势就要爬上来,陶梦园一见,却是急了,立马放下笔记本,伸手就去推他下床。 “下去、下去,要么去客房睡,要么你就回去,少给我整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推了他下床还不止,陶梦园径直推他向门口,然后一把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男人无奈叹一口气,这才转身朝茶几走去,然后拿过车钥匙和手机,朝门口走去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我回去了。” 卧室里传来陶梦园的一声应答。 “嗯。” 他便走去,等南少白关上大厅的门后,卧室的门,才稍稍打开,见他真离开了,陶梦园静静地站那儿,一声不吭。 情绪看着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 另一旁。 男人开车出了小区后,他行驶在路途中,一时却不知该去哪里,回朱彩池那边,他却是不想回了。 就在这时,仪表台上的手机响起。 南少白扫去一眼,他按了按蓝牙耳机,电话里,朱彩池的声音传来,只见她带着哭意。 “少白,我生病了,现在好难受、好难受,你能来看我一下么?” 闻言,男人挑眉。 他本想拒绝,因为,他根本就不信朱彩池的话,可,未容他出声,那头的朱彩池却又再哭诉起。 “难道你就一丝丝都不顾及往日的情份么?少白,你真的连我病死都不再在乎么?” 接下来,南少白还是过去看了她。 男人拿来药和水,扶着她靠躺床头,然后将药和水递她。 “来,把药吃了。” 这次,朱彩池没说谎,她好像是真的生病了,脸色都显露出一种苍白,病怏怏的。 看着递来的药和水,朱彩池乖乖服下。 喝下一大口水后,她看向南少白,眼眶却是逐渐红起。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么?” 闻言,南少白皱眉,似乎很不愿谈这个问题,他别过头,一声不吭,见他这样,朱彩池越加难受,她呜呜地哭起来。 “为什么?又是因为那个陶梦园吗?” 这话似乎触及到南少白的底线一般,他立马就转头看来,脸有怒意。 “不关梦园的事。” 不料,朱彩池却一下也看来,大声地吼他。 “不关陶梦园的事,关谁的事?”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他危险地眯眼,沉默一下,这才终于说出来。 “彩池,导致我们会变成这样,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第二天。 陶梦园心情很不好地来上班,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被她的心情影响到,工作到一半的时候,窗外开始下起雨来。 看着外头的雨,她静静的。 这时,座机响起,陶梦园去接,是姜南段打来的。 “进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挑眉,放下座机后,她看着办公室的门,沉默好一下,人才站起。 推开门进来时,姜南段抬头看来,他微微一笑。 “早餐吃了吗?” 这旁,陶梦园眼眸动动,他以前给她送早餐,她一般不吃的,只是,两人确定了恋情后,她就开始吃姜南段送的早餐了。 朝他走过来时,陶梦园也点点头。 “吃了,味道还不错。” 姜南段站起,伸手示意她到那旁的沙发坐下,陶梦园便绕过去,她坐下时,姜南段端了咖啡过来。 男人递来,她便接过,咖啡不烫,只带着暖暖的温度。 陶梦园喝了一口,抬头看他。 “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姜南段也喝了一口,他嘴角带着笑意。 “事倒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 想起昨天父母用那样的态度对她,姜南段颇感内疚,他沉吟一下,才鼓足勇气。 “对了,我爸妈的那事,你还介意吗?”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默默地低头了。 “不介意。” 说着间,陶梦园或许想不明白,便又抬头。 “说真的,老板,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你喜欢我什么呢?” 若说美貌,她自我感觉良好,姿色一般,也没美成刘亦菲那么夸张,所以,陶梦园才不明白。 见她这样问,姜南段却是笑了。 男人端着咖啡站起,朝那旁的落地窗走去,然后,站那儿,浅浅喝了一口咖啡,一手插裤袋里。 “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太说不清了,它就是一种感觉,我喜欢你,我也说不上喜欢你哪里。” 话毕,姜南段一下转回身,他眸色有些深意。 “梦园,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不能再原地踏步了,这样的关系,就算抛却你的身份地位,我爸妈也不会同意我们交往的。” 沙发上的陶梦园呆着,不太理解。 “你的意思是……” 站落地窗前的男人眯了眯眼,他点头。 “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发生关系了,你准备好了吗?” 他就那么站在玻璃前,外面,是漫天的大雨,看着他,陶梦园一时反应不过来,终于,两人要走到这步了。 就在她出神之际,姜南段已经朝她走过来。 “我们谈恋爱谈到如今,却连接吻都不曾有过,梦园,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么?你还是未能放下你的前夫,对吧?” 男人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站定在那,居高临下。 这旁,陶梦园仰头看着他,一句都答不出来。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陶梦园的心情一直不好,姜南段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在婚前就发生关系。 他没说不发生关系会怎么样,但,陶梦园能感觉得出,如果她不照做,后果只怕会是她不愿看到的。 临近中午时,南少白的电话打来。 陶梦园态度冷淡地接起,正准备出声,哪知,南少白却似非常急一般,直接就打断她的话了。 “梦园,你快过来一趟,爷爷受伤了,在博爱医院。”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 因着他有用这招骗自己开门的先例,所以,陶梦园现在根本不信他。 “南少白,狼来了这样的故事,我是不会再信第二遍的。” 然而,男人真的很急,他都有点低低地吼了。 “我没骗你,爷爷真的受伤了,现在人就在博爱医院里,你要是不过来,以后可别后悔,老人家可说不准的,随时都有去掉的可能。” 她一怔,也听出了他语气的认真。 刚好在这时,铃声刚响,陶梦园便立马站起,急着解释。 “好,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陶梦园急急跑走的时候,刚好,姜南段从办公室内出来,见她急成这样,他一挑眉,立马问。 “梦园,怎么了?” 她停都没空停一下,只急着走人。 “少白的爷爷受伤了,我得赶紧过去看一下。” 见此,姜南段停在那儿,皱眉地看着她,在这一刻,他忽然心好凉,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融不进陶梦园的生活圈子里。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南少白的一家人,跟他,根本就是外人。 接下来,陶梦园匆匆赶到医院看了爷爷一下。 情况她大致了解过了,就是下楼梯的时候,没踩稳,一不小心就给踩空了,然后,老人家直接从楼梯上滚摔下来。 伤得还蛮严重的,毕竟年纪大了。 普通人摔下来,估计也就个轻外伤,可,爷爷毕竟是老人家,骨头易碎,受伤也就比普通人要严重些。 第75章 起诉姜南段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陶梦园默默低着头,她本就心情不好,现在爷爷受伤,她心情更不好了。 南少白跟出来,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别担心,医生说,爷爷暂时无生命危险。” 闻言,她转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又走到这旁的长排椅上坐下,病房里,南少白的一家人正在跟爷爷嘘寒问暖。 男人跟着在她身旁坐下,他看向她。 “对不起,你本已不是我们南家的媳妇,但,我想着,如果不把你喊过来,反而会更不好,我知道,你肯定也担心爷爷。” 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靠过来,头枕他肩头,轻轻开口。 “你知道吗?我前不久去看过奶奶了。” 一听她还去看过奶奶了,南少白眉头一挑,他没吭声,只看着她而已,陶梦园目视前方。 “看着奶奶的墓碑,我就在想,她前不久明明还好好地活在我眼前的,怎么现在就突然走了呢?我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总感觉她没走,还像以前一样陪在我身旁,我熬她喜欢喝的粥,跟她说话……” 过道里,静静回荡着她的声音。 下午。 陶梦园没去公司,姜南段打来电话,她只得接了,男人在那头挑眉。 “梦园,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接电话?” 闻言,她站过道里,下意识地看了看病房内的南家一家人,然后皱眉。 “老板,对不起,我下午得请个假,少白的爷爷伤得挺厉害的,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他们全家人都陪在这,我也得陪着。” 不曾想,姜南段一听,却是恼羞成怒。 “陶梦园,你疯了吧你?那南家跟你什么关系?你以为你还是南家的媳妇么?他爷爷病了,自然会有南家的人去伺候照顾着,关你什么事?要你守在那端屎端尿?陶梦园,你究竟有没有搞清状况?” 被他这么一指责,陶梦园怔了怔。 她清醒了一点,可,她还是不愿走,便摇头。 “南段,我跟南家的事,你就别插手管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好了,先这样,我挂了。” 说着,她径直挂断。 办公室内,姜南段听着嘟嘟的断线声,却是越加恼火,他讨厌陶梦园的拎不清,她做事蛮干脆利落的,就这点上,喜欢拖泥带水。 男人紧紧握着手机,先是冷哼一声,然后,坐那儿想了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站起。 医院里。 陶梦园站在病房的一角,静静看着南家的人跟爷爷说着话,南少白坐在床边,正高兴跟爷爷聊天。 这一刻,她觉得温馨极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陶梦园应声看去,南家的人也应声看去,却见,是姜南段来了。 一看见陶梦园,姜南段立马就伸手来拉她。 “梦园,你跟我走。” 见此,陶梦园一急,下意识地挣扎。 “南段,你干什么?” 床边的南少白见了,第一个冲过来,一下就拉住了陶梦园,他怒视姜南段。 “姜南段,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看着南少白,姜南段危险地眯眼,他心口压着一口气。 “我来带梦园走,她如今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你们南家的前媳妇吗?” 说着,姜南段明显迁怒于整个南家,他径直看向南市长。 “南市长,亏你还是我们流砂市的市长,你就是这么当市长的吗?你儿子已经跟她离婚,现在却又纠缠着她不放,她陶梦园如今是我的女朋友,你们南家搞清楚状况没有?” 听到这话,南市长一怔,觉得丢脸一般,整张脸都沉下去了。 南少白眯了眯眼,当场就将陶梦园拉过来,还伸手去推姜南段出去,赶人。 “你马上给我滚,这儿不欢迎你。” 可,姜南段不肯走,他见南少白动手动脚的,便也推搡起来,两人随时都有打起来的可能。 “我自然会走,但,是带梦园走,你们南家跪着求我,我都不会留下。” 两人推搡起来,争执着。 陶梦园急得冲过去拉人,大声地叫喊。 “少白,南段,你们不要这样……”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南家的人自然也是帮忙着过去将两人拉开,病床上看着的爷爷,他情绪激动,颤着手指他们。 “你、你们……” 本就年事已高,各种病都潜伏着,现在一激动,身体的机能便瞬间支撑不住,爷爷一个侧头,便晕了过去。 南少白的母亲最先注意到这点,她一惊,连忙大喊。 “爸,爸,爸你怎么样?” 喊声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看向爷爷,一见爷爷居然晕了,大家齐齐冲过来。 “爸……” “爷爷……” 这旁的姜南段怔怔地看着这幕,心想这些要坏大事。 接下来,医生匆匆被喊来,进行紧急抢救,爷爷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推进去时,他还是活着的,没死。 可,等医生出来时,却是没了气息,病人于抢救过程中死去。 看着推车上已经被盖上白布的爷爷,陶梦园呆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局面居然会变成这样,爷爷受伤,明明没事的,却被姜南段这一刺激,给气死了。 此时,姜南段早已不在。 刚才在混乱中,他貌似悄悄离开了,等陶梦园注意到这点时,他人已经没在这。 南少白静静地走过去,然后一下跪倒在爷爷的推车旁。 “爷爷……” 他哭着趴在了爷爷的身上。 老人家的身体就是这样,你看着正常,但,他们就是经不起一点风浪,稍稍刺激到他们,他们随时都能死。 所以,现在社会上的年轻人,基本见着老人都会特意绕开走,就怕你走路带过的风,都会让他们突然倒地,然后你背责。 爷爷去世了,跟奶奶同年。 南家在同一年里,接连办起两桩丧事,那气氛别提多沉重了。 陶梦园虽跟南家没关系了,但,还是去参加了吊唁。 回到家时,她已经很累,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这几天,她没跟姜南段通过一次电话,也没请假,就这样旷着工。 闭着眼睛休息时,忽然,手机响起。 见此,陶梦园便接了,电话里,姜南段有些忐忑的声音传来。 “梦园,南家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沉默好一下,才如实说出。 “南家说,准备起诉你。” 姜南段明显一怔。 “起诉我?” 她点头。 “嗯。” 男人沉不住气了,立马就火大起来。 “他们南家凭什么起诉我?那老头子是自己死的,又不关我事,梦园,你那天也看到了,你可要为我作证。” 陶梦园皱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在南少白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曾想劝南少白。 可,问题是,南少白不听她的,陶梦园便跟姜南段说着南家起诉他的理由。 “我知道,是不关你的事,可,南家现在的态度就是,人是间接因你而死,所以,你得背责,现在不是我帮不帮你的问题,而是南家不准备放过你的问题,他们就是想起诉你。” 顿了顿,陶梦园的情绪低落。 “你还是想办法请一名有能力的律师吧,不然,你未必脱得了责,南家那边好像咨询过律师,而律师也说,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也可对你起诉。” 这下,姜南段炸毛,就差没直接跳脚。 “我看他们南家是想直接讹我一笔吧?也真是不要脸,为了点破钱,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干得出。” 他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陶梦园沉默着没吭声。 因为,她心知,南少白这样做,多多少少带了点报复的味道,不单止是为爷爷,更有她的因素在里面。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觉得难做人。 站姜南段这一边吧,她自然会对不起奶奶,可,站南家那边吧,只怕她跟姜南段以后,必是反目成仇了。 而且,陶梦园也觉得,这件事,抛开法律问题,单就道德上,她觉得姜南段真的很冤枉。 男人根本没想过要去刺激爷爷的,本是无心。 老人家自己年事已高,把话听进心里,然后变成这样,老人家死了可怜,可,姜南段也不应该为此受到法律的追责呀。 不管事情怎样,陶梦园决定,单就这一事上,决定站中立态度。 南家的起诉书很快就寄到了姜南段的公司里。 办公室内。 姜南段看着手中的起诉书,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抬眸看向陶梦园,问 “你怎么看?”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不敢对上姜南段的眼睛。 “老板,你不要问我,这件事,我不方便发表意见,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 他也知道她的为难,只是,见着她不肯帮自己,心头仍旧生气而已。 恋人间总会有这样一种心态,无论自己做错什么,都希望对方不问究竟地站自己一方,很奇怪的心理。 姜南段也不例外,所以,他现在才对陶梦园有些心寒。 男人挥挥手,示意。 “罢了,你先出去吧,我现在联系律师,已经跟他们谈好了,既然南家寄来起诉书,那我就打这场官司。” 第76章 官司的转折点 最终,南家还是把姜南段给告上了法院,两方争执,陶梦园对此事一直站局外,不发表任何意见。 奇怪的是,她这样的表态,姜南段并没开除她,而是让她一直在公司内任职。 她也不知道姜南段什么想法,也不想去猜。 既然他不开自己,那么,她就继续留在公司呗,反正一时半会的,她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只是,因着姜南段烦心官司的事,所以,陶梦园整日看到他愁眉苦脸的,自己也不好受。 晚上在家时。 陶梦园靠坐在沙发上,她抱着本笔记本,正烦心地浏览着招聘的页面。 因着姜南段这公司呆得不稳定,所以,陶梦园现在只能做两手打算,她得为自己谋条后路。 四周静悄悄的,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 最近这两天,流砂市的天气都是这样,不是阴沉天,就是下雨天,太阳很少出来了,这样的天气,估计得持续一周。 忽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陶梦园抬眸看去一眼,远远地,她就已看到,是南少白打来的,见此,她眼眸动动,沉默一下,最终还是接了。 “喂?” 手机放耳旁时,陶梦园的视线是看着笔记本屏幕的。 电话里,男人似乎是先沉默一下,然后,他才出声的,听声音,他情绪貌似不佳。 “梦园,你能出庭作一下证吗?” 果然,这件事,南少白还是找上她了,陶梦园听着,她静静的,一声不吭。 她不说话,南少白也沉默,两人似乎在比较谁比谁更沉得住气。 如此沉默了好一下,最终,还是陶梦园先开的口,她似乎觉得有点搞笑一般,不禁就真的笑出声。 “南少白,你确定你现在脑子正常吗?南段是我的男朋友,你要我帮你起诉他?” 见她这样说,南少白皱眉,也有些怒了。 “爷爷死得那么惨,你顾及爷爷的情份,也不顾及奶奶的情份了么?” 一听,陶梦园就沉默了。 她眼眸颤颤,一声不吭地不知道该怎么应,最后,陶梦园想了想,她便还是那句。 “这件事,你们两个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我不会插手,更不会出面为谁作证。” 手机挂得很干脆,陶梦园就这样径直挂了他的机。 听着嘟嘟的断线声,南少白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下,他视线看着前方,也不知心内在想什么。 第二天,陶梦园正常上班。 只是,姜南段似乎越来越烦的样子,趁着拿文件给他的工作间隙,陶梦园便顺势问一下这件事。 “老板,怎么样了?法院判决下来了吗?” 办公桌上,姜南段抬眸扫了她一眼,然后,又默默收回视线来,伸手拿过文件,翻开看起来。 “还没下,不过,局面对我很不利就是。” 说着,姜南段视线一扫来,他定定地看着陶梦园。 “如果我想要你出庭帮我作证,你愿意吗?” 听到这话,陶梦园明显是一怔的,她就知道,这两人都希望自己出庭帮他们作证,可,她帮谁都不行。 陶梦园默默低了头,有点闷。 “老板,你别为难我,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无论我帮谁,都会伤害到另一方,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谁都不帮。” 不曾想,姜南段却是当场冷笑一声,提醒。 “梦园,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帮谁,的确都会得罪另一方,可,如果你谁都不帮,却是两方都得罪。” 她怔怔地抬起了头,看着他,而姜南段继续。 “你谁都不帮,你自己可能想着,对方能理解自己,可,你要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你不帮他们,无论是我还是南少白,都会觉得你不是自己人,都会觉得心寒……”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陶梦园一直在想着姜南段的那番话。 他说得不无道理。 可,真要她帮的话,她又该帮谁呢?陶梦园觉得好为难,因为,她两方都不想得罪。 中午时。 姜南段约陶梦园外出吃饭,虽然她不肯帮他,但,姜南段并没因此就怨恨起陶梦园来,反而还一如既往地待她。 临窗的位置,两人面对面而坐。 座椅上,陶梦园背靠椅背,她静静看着姜南段,食物摆在面前,她也没吃,对面,姜南段亦是同样。 两人只相互看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看着他时,陶梦园只感觉,这样的相处好累,所以,她沉吟一下,不禁开口。 “南段,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得好,即使谈了这么久恋爱,可,我还是没有爱上你,所以……” 未容她说完,对面,姜南段已经打断了。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选择离开我吗?” 她一怔,没想到姜南段是这样想的,便急了,立马摇头,甚至,身子前倾靠向他,急急地解释,不希望他误会。 “南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 话音都没落,忽然,一道身影落入陶梦园的眼中,她怔怔地看过去,那旁,刘海月似乎并没注意到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径直走到那座椅上落座。 见着是她,陶梦园一急,完全不理会姜南段,立马就朝刘海月走过去。 男人自然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了,颇为不解一般。 座椅上,刘海月坐下后,她拿过餐牌,正准备点餐的,可,陶梦园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刘海月便看过来。 一看到是陶梦园,刘海月当即一惊,人立马站起,扔下餐牌,拿过包包作势就要走。 可,陶梦园脸色一沉,立马大喝。 “刘海月,你还想到哪儿去?” 姜南段立马沉脸,因为,这个名字对他太熟悉了,男人也紧跟着站起,朝刘海月走过去。 那旁,刘海月见两人都走过来了,她心知自己跑不掉,却还是越急地要走。 她穿着高跟鞋,貌似走不快。 男人走到她前方,一下张开双手,把路挡那儿了,见此,刘海月被逼停下,她害怕地看着两人,讪讪地笑着。 “梦、梦园呀……” 走到她身旁,陶梦园先是冷哼一声,然后伸手请示。 “请吧,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 见此,刘海月皱眉,可,姜南段挡在那,他又一牛高马大的男人,她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呀,只能被逼地妥协。 “好吧。” 三人重新坐下的时候,刘海月一直忐忑着,陶梦园跟姜南段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这时,陶梦园一拍桌面,她怒声问。 “你不是说,南段是你老公吗?现在,你老公就坐在你眼前,来,告诉我,这男人是不是你老公?” 刘海月心知这下再也瞒不住了,便默默低头。 “对不起,我也只是帮个人情而已。” 座椅上,陶梦园一挑眉。 “帮人情?” 姜南段静静听着,一声不吭,而刘海月,她闷低着头,这才肯把真相说出来。 “我跟少白是同学,他那天来找我说,要我帮一个忙,事后还会付我高薪,我想着,这么好的差事,不干白不干,所以,就同意了……” 她详细说了整件事的经过,陶梦园听着,心口凉凉的。 接下来,刘海月离开后,陶梦园呆呆地坐在那,对面,姜南段眼眸动动,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看看,梦园,你看看,我就说,事情必定是南少白陷害我的,你当初还不信,现在人证物证全在,你信了吧?” 闻言,她看向他,怔怔地红了眼眶。 不是内疚他而红,而是没想到,南少白竟然真的会这么做而红,她伤心的是这点。 下午,坐在公司的工作岗位上,陶梦园想了好久。 临近下班前,她敲响了姜南段的办公室门,看着对面的男人,她静静地出声,语气如此冷静。 “南段,我决定站在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尽量帮到底。” 闻言,老板椅上的姜南段一怔。 紧跟着,他就满脸喜色地笑了出来,立马点头。 “好好好,梦园,谢谢你,也谢谢你终于能想通。” 等陶梦园出去后,姜南段得意地笑了起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完全不在他控制范围之内,不过,也正间接证明,南少白活该。 下班后,陶梦园迈步朝停车场走去。 拉门坐进来时,她脸色冷漠,一把关上门,再系上安全带,动作如此流利,将车开去时,目视前方,陶梦园的神情完全是冷的。 若没有这件事,她根本不想插手任一方的。 可,现在既然事情发展成这样,就不要怪她了,南少白,是你逼我的,奶奶,对不起了,这一次,我不能做你眼中乖乖的孝顺儿媳了。 虽然这件事让陶梦园很心凉,但,她并没因此就让自己堕落下去。 去超市买菜做饭这些基本事,她还是会去做。 只有填饱了肚子,她才有精力去帮姜南段,只是,逛着超市时,她有些伤感而已。 脑海中,会不自觉地回想起跟南少白一起逛超市的情景。 记得买苹果时,他当时还吃南于斯的醋,呵呵,自己的弟弟的醋也吃,陶梦园真是服了他了。 第77章 缘尽 再次开庭时,陶梦园已经坐在姜南段的旁席上了,南家的人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因为,她先前一直拒绝出庭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突然出席,简直就是一夜间变化的那种。 陶梦园目不斜视,她知道南家的人在看自己,但,她不想看那些人,她知道南少白的视线正紧紧盯着自己,但,陶梦园不想与他对视。 接下来,因着有陶梦园出庭作证,所以,姜南段这边的胜算大了一点。 但,事情也不是陶梦园就能决定什么的。 一切,其实还是要看法官的决断,陶梦园在这出戏中,只是起了辅导的作用。 事情的最后,当法官判决胜负的时候,南家还是以失败告终,姜南段以胜利终结此事。 从法庭走出来的时候,南少白从后头追上来,他远远地叫。 “梦园,陶梦园……” 男人一下拉住她的手臂,陶梦园被逼停下,她冷冷地回头看他,对面,南少白明显有着愤怒,他视线扫了姜南段一眼,然后又看回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帮他?你眼瞎了吗?要不是他,爷爷会死?” 说着,南少白一下指向姜南段。 她没看姜南段,视线只看着他,然后,冷冷地眯眼,声音带着寒。 “南少白,你还要瞒我多久?我知道了,我一切都知道了。” 对面,男人一怔,他呆住。 而陶梦园趁此机会,一下甩开他的手,然后,她恨恨地看着他。 “刘海月,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么?” 几乎是一听,南少白就当场怔住,整个人有些石化的那种,他沉默着一声不吭,因为,男人已经知道,陶梦园应该是了解了一切的事情。 看见他这表情,陶梦园也知,他算是承认了。 她冷哼一声,然后,越发地咬牙切齿。 “南少白,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你我以后,从此不必相见,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陶梦园转身迈步就走,见状,姜南段扫南少白一眼,没说什么,便也转身跟去。 这里,一时只留下南少白自己一人。 他呆呆地站在那,目视陶梦园远去,心口瞬间凉凉的,这一次后,只怕局面已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出了法院大楼后,陶梦园朝自己的车走去。 身后,姜南段跟上来,男人一下拉住陶梦园的手,急喊。 “梦园……” 她回身,静静地看着他,对面,姜南段也看着她,沉默一下,什么都没说,径直一下将她拉扯入怀,抱紧。 “谢谢,谢谢你。”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其实他不必谢她,因为,今天会出庭帮他,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 陶梦园无法原谅南少白欺骗自己,特别是用了那样卑鄙的手段。 败诉后,南家面临什么样的局面,陶梦园是不知了。 她只安静地窝在自己的沙发上,静静闭眼休息,最近一直好累,身累,心更累。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砸门声。 “梦园,梦园……” 闻言,她一怔,下意识地看过去,这个声音,她也认出了,是南少白,见他来找自己,陶梦园避而不见,直接不理他。 南少白就在外头用力地砸门,他声音听着奇怪,不似往常那般冷静,反倒像喝醉酒的那种。 她不理会,男人就一直砸门。 这样好一下后,吵声似乎惊动了邻居,只听得外头传来邻居的声音。 “哎哟,怎么又是你哦?还喝得这样醉……” 说着间,邻居也帮忙敲响陶梦园的门,见此,她急了,才急急忙忙地从沙发上跳下去,连忙朝门口跑去。 开了门后,看到南少白醉倒在地,她一脸无奈。 那邻居还是上次的那两名夫妇,只见他们说。 “小姑娘,你快看看他,醉成这样……” 陶梦园只得一脸无奈地给邻居赔不是,毕竟,吵到别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要继续相处下去,她可不想将关系搞僵。 扶了南少白进来后,她一把将他扔在沙发上,这才站起吁气。 男人醉得厉害,在那迷糊地说着酒话。 “梦园,梦园,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 看得出,他很痛苦。 陶梦园静站那儿,见他醉成这样,她皱眉,眼眸也有些内疚,她知道他为什么痛苦,是她把他害成这样痛苦的。 因着喝了酒,南少白一身臭气。 她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便弯身低去,准备帮他脱衬衫,方便他好睡一点。 哪知,她刚凑到,南少白却一下拉过她,陶梦园挣扎着想起来。 “少白,你干什么……” 然而,陶梦园越挣扎,南少白却按得越紧,甚至,一把翻身将她压在身底下,低头就吻,似乎知道她是陶梦园一般。 “梦园,梦园。” 她急得惊喊,连忙去推他。 “少白,你冷静点……” 接下来,扶南少白去洗了个热水澡后,再伺候他到客房睡下,陶梦园坐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今天这件事,想来对他打击挺大的。 南少白很少会去喝酒,更很少会把自己喝醉成这样,他现在会成这样,只能说明,他是痛苦到极点的地步。 男人的睡容很安详,他紧闭着眼,睫毛长长的。 陶梦园在他床边坐了一下,便站起,走回自己的卧室了,靠躺在床上的时候,刚好,桌面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伸手去拿,一看,才发现是姜南段发来的短信。 “今天谢谢你,早点睡,晚安。” 见此,陶梦园却沉默着,心头有丝丝苦,却不知如何诉说,南少白败诉,痛苦成那样,她真的不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奶奶。 因着这件事,陶梦园睡不好。 躺在床上,已到半夜时分,她却还没睡意,这时,外头好像传来开门声,她挑挑眉,转头去看。 好像谁在外面走动的声音,她猜着,应该是南少白。 陶梦园想了一下,便起来。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一看,果然是南少白,他貌似渴了,半夜坐沙发上喝水,并且,是大口大口地喝水,头仰着。 听到动静,南少白转头看来,见是她,他一怔,然后又默默收回视线。 见此,陶梦园迈步朝他走过去,轻轻开口。 “以后不要再这么大量喝酒了,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酒虽说是水,但,喝它,却是一点也不解渴,反而越加地渴。 听到这话,男人没理她,他径直又喝了一大口后,才冷淡回答一句。 “不用你管。” 她知道他这么冷淡对待自己是为何,陶梦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了,站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要不要喝点热的?” 现在,水只剩下冷的了,就算是热的,凉到现在半夜三更,也不可能再热。 男人解了渴后,他看着前方,兀自苦笑了一下。 “陶梦园,那场官司我原本都有决心赢了的,却真的没想到,会被你搅败,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 说着间,他利眸一下扫来。 陶梦园挑挑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走到他身旁坐下,视线看着他。 “少白,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觉得你做的那件事很过份,欺骗我,你就不觉得这事玩得太过了么?” 男人嗖地看来,他脸色冷着。 “我知道我不该设局骗你,梦园,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步,也没回头的地步,那么,我只好对你放手了。” 他突然地说放手,倒让陶梦园一怔。 看着南少白,她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心头明明有千言万语,可,却就是说不出。 以前他纠缠着自己时,她还嫌烦,现在,他终于不再纠缠自己了,心为什么又感觉空落落的呢? 陶梦园低不下那个面子,见他既然都说放手,她便也放手。 “那好,那我们都对对方放手吧,反正,一早就该放手的了,不是吗?” 闻言,南少白不知怎么的,莫名动怒。 他甚是生气地冷哼一声,人一下站起,朝门口走去了,见此,陶梦园没阻止他,三更半夜的,他要走便走吧。 男人出去后,门嘭的一声被他用力关上,震得陶梦园心口都颤了颤。 屋内忽然只剩下一片安静,以及他未喝完的水。 看着那只水杯,她静静地,心口却颇感委屈,南少白,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为你如此伤神? 在那里坐了一下后,陶梦园便站起,朝卧室走去了。 明天还得继续上班,私人之事再劳心劳力,也不能影响到工作上去。 另一旁。 南少白坐在车内时,他一时并没开去,而是沉默地坐在那,视线看着前方。 头顶的灯白亮地照射下来,四下却没一个人。 深色的夜,此时竟如此安静。 沉默一下后,南少白还是发动引擎开去了,出了停车场,来到外面后,马路上才有偶尔的几辆车在开过。 开着车,看着前方的夜景,现在,男人的心,却一片悲凉。 什么事他都可以忍,但,爷爷这件事,她真的做得有些过份了,至少,他无法原谅她,突地,他自嘲地嗤笑一声。 “陶梦园,看来,我们是真的缘尽了。” 第78章 家里藏男人了? 自从那晚过后,南少白真的没再来找过陶梦园一次,连电话都未曾给她打过一次,他似乎是真的对陶梦园死心了。 而陶梦园,她先前还犹豫着,要在南少白与姜南段之间选一个。 可,现在都不用选了,因为,其中一个已经自己退出了。 局态变成了这样,陶梦园自然便将心思收了,对姜南段越来越好,她是真的准备试着爱上姜南段,好好跟他结婚。 这天晚上。 两人一起逛夜街,白天她们是上下级关系,但,入夜后就是恋人关系了,并不冲突。 陶梦园手拿着一盒冰激凌在吃,她笑着转头。 “刚才那部电影真的太好笑了,笑死我了……” 闻言,姜南段也笑了下,他手搂着陶梦园的细腰,示意。 “嗯,是真的好笑,特别是那个配角,我怀疑他专程就是来搞笑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这儿是一个广场,四周很多人,所以便有点吵杂,两人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倒显得普通大众。 先前虽然经历过疙瘩,但,自从陶梦园帮姜南段赢了官司后,他就对她放下了那些疙瘩。 至于陶梦园,也从那件事中,开始默默接受姜南段。 嫁不了自己爱的人,那么,就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吧,她真的累了,只想好好找个港湾避风。 忽然,刚好路过的朱彩池看见陶梦园两人。 见着陶梦园跟姜南段亲亲密密地走在一起,男人的手还搂着陶梦园的细腰,朱彩池气不过,便立马走来,远远地就喊。 “陶梦园!” 闻言,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看过去,见是朱彩池,她挑挑眉,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朱彩池一般。 与此同时,朱彩池走到后,她视线扫了眼姜南段,然后又落回陶梦园的身上。 “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呀?陶梦园,你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你会为少白要死要活的呢。” 这话让姜南段不爽,他皱了眉。 陶梦园一脸平静,她知道朱彩池存心找茬,所以,沉默一下,不禁就当即冷笑一声,不答反问。 “那你呢?少白现在对你好吗?” 虽然她不怎么关注朱彩池的事,但,陶梦园想着,南少白既然知道朱彩池的过往,必定会嫌弃。 陶梦园猜,朱彩池现在过得肯定不好。 不曾想,她还真猜对了,陶梦园这番话,果然刺激到朱彩池,对方明显一怒,然后,却又意识到陶梦园这是激将法一般,又不怒了,冷笑。 “放心,少白对我好着呢,用不着你来操这个心。” 闻言,陶梦园只笑了下,她左右看看,似乎在狐疑。 “咦,朱小姐你的车呢?少白那么心疼你,应该不舍得让你走路才对呀。” 朱彩池被气着,她恨恨地反驳。 “你自己还不是走路?我走路怎么了?这儿车子开不进,你眼瞎不成?我现在这正是走去取车。” 旁边的姜南段讽刺地笑了一下,出声提醒。 “我们是情侣,所以一起逛街,倒是朱小姐,这么晚了,南总没陪着你,他也不担心?让你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原本,朱彩池是想过来讽刺陶梦园的。 现在见着讽刺陶梦园没成,反而还被陶梦园给讽刺回来,她又气又怒,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冷哼一声,迈步就走。 “你们尽管装,以后有得你们哭的时候,秀恩爱死得快。” 陶梦园没再接话,只静静地看着朱彩池远去。 她并不想故意为难朱彩池,只要对方不主动惹她,那么她就不会主动惹对方,所以,现在朱彩池主动惹她,她才进行反击而已。 等朱彩池的身影没入人流中后,陶梦园收回视线,她转头看一眼姜南段。 “我们走吧。” 说着,已率先迈步走去,见此,姜南段眼眸动动,只得跟上,只是,有一事他不是很明白。 “梦园,难道你就不好奇她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么?” 关于她跟南少白的事,姜南段已多方打听,具体了解过了,但,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她却极少跟自己谈起过南少白与朱彩池的事。 仿佛,那两个人,未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一般。 听到这话,陶梦园脸色淡淡的,她用塑料勺子挖着冰激凌吃。 “有什么好好奇的?我自己的生活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好奇别人的生活?” 说得倒也是,男人嘴角一笑,他大掌一下搂上她腰身。 “那是,我的小梦园最乖了。” 她被他这个称呼给怔了一下,呆看他,然后笑着无奈摇头,也懒得说他,脑袋靠他胸膛上,一块走去。 另一旁。 朱彩池一边走一边愤怒,气得很,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而已。 “贱人,为什么她还能生活得那么好?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现在,南少白已经停了她的卡,停了对她金钱的供给。 她现在又没工作,经济逐渐开始紧张起来,吃的、用的生活费,还是靠以前积存下来的存款。 好在,以前她还聪明,利用南少白对自己的爱意,让他给自己买了房。 目前住的房子,是挂在她名下,全款买的。 若是租房,以流砂市这样的国际性大都市,再加上她所住的又是那么高档的小区,房子面积那么大,她所存的存款没一下就能挥霍掉。 即使省却租房的费用,单是日常开销,还是让朱彩池开始紧张起来呀。 所以,刚才看陶梦园离婚后,却仍旧生活得那么好,她心有不甘而已,自己明明比陶梦园聪明一百倍,为什么就是活得不如陶梦园? 路过日本寿司店,朱彩池的脚步不禁停下。 透过玻璃,看着那些吃得正欢的人,她不禁咽了下口水,已经好久没享用过这么高档的食物了。 想想卡内的钱,朱彩池知道她存款不多,但,还没到真的拮据的地步。 在犹豫与挣扎中,她终究忍不住对以前高端生活的习惯,还是迈步走进了日本寿司店。 服务员马上弯身行礼,朱彩池嘴角微微一笑。 她享受这种服务,也喜欢这种虚荣心。 陶梦园跟姜南段逛了一下,便回去了,姜南段亲自送她到小区门口,车子停下时,她转头看去。 “好了,我到了,你早点休息,拜拜。” 说着,她推门要下车。 男人见状,却是一急,皱眉地拉住她,陶梦园被逼停下后,她不解地转头看来,这旁,姜南段无奈地叹一口气。 “每次送你回来,你总是不让我上去坐一下,梦园,我都怀疑,你家里是不是藏男人了?” 带着委屈的口气,让陶梦园无奈一笑。 见着他非要上去坐坐,并且,已经将话说到这种程度,陶梦园实在找不出借口拒绝,这才肯妥协。 “那好吧,那你就上来坐坐,看我家是不是藏男人了。” 闻言,男人一喜,立马示意。 “那我把车开进你们小区停车场?” 她点头,然后给他指路。 “往这边开……”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朝门口走时,陶梦园掏着钥匙,跟他说着笑话。 “我不是不让你上来坐坐,而是太晚了,明天还得上班,你开车回去也需要时间,回到后还要洗个澡的什么,所以,我才让你早点回去,这是为你好,免得你睡眠不足。” 男人听着,只是笑了下。 “我就进去坐一下,十分钟,喝口水就走。” 开了门后,陶梦园按亮灯,转头看他。 “进来吧。” 他便跟着进去了,前方,陶梦园似乎累极了一般,走到鞋柜旁换鞋,然后踩着拖鞋朝里走。 “要喝什么?果汁还是矿泉水?我这儿可没什么好的饮料,就只有一些最基本的。” 姜南段换了鞋后也跟着走进来,他左右审视着。 “你挺懒的嘛,卫生也不搞一下。” 去冰箱拿饮料的陶梦园听后,她无奈一笑。 “没办法呀,我天天上班,累都累死了,卫生只能周末的时候,每周搞一次,对了,你要喝什么?” 他继续审视着,朝沙发走来。 “随便。” 陶梦园已经走到冰箱前了,见他这样说,便自语。 “那我就给你拿瓶果汁饮品好了。” 在她拿的时候,姜南段人在沙发旁坐下,他视线注意到房间,眼眸动动,便站起走去。 “我参观一下你的卧室,可以吗?” 闻言,陶梦园拿着瓶装果汁出来,她关上冰箱的门,应着。 “可以。” 蹲起后,她朝姜南段走去,而姜南段这时,已经走到她卧室的门前了,男人推开看了一下,看着她的房间,他笑了笑。 “布置得还蛮温馨的。” 走来的陶梦园眨眨眼。 “是吗?我就随便布置的。” 姜南段看了一眼卧室后,又朝客房走去,然后推开,刚好,陶梦园也走到了,她将水递来。 “喏,你的果汁。” 然而,男人看着客房的布置情况,他却皱了眉。 “你这客房,有男人睡吗?” 听到这话,陶梦园当即怔了怔,然后瞬间明白,她走过来,将门大大地推开,自己也看了一眼。 第79章 命运的再次交集 南少白虽然不在这儿,但,他曾经在这睡过。 而她,因着工作繁忙,一时没时间收拾,久而久之,就直接忘记收拾了,因为,她很少去客房转,将它遗忘在一旁。 里面有大量南少白作为男人时生活留下过的痕迹。 见此,陶梦园皱皱眉,她看向姜南段,也不瞒他,解释着。 “这是少白曾经睡过的房间,我忘记收拾了,周末的时候,我会收拾干净的。” 听着这话,姜南段没说什么。 他只默默地走过来,见此,陶梦园只得关上客房的门,也跟过来,他在沙发坐下,她便在他身旁坐下,将果汁递去。 “你的果汁。” 男人看了那果汁一眼,沉默着没接,这旁,陶梦园皱眉,她都准备收回手了,他却接了,拧开喝一口,重新拧上时,人也顺势站起。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见此,陶梦园只得也跟着站起,她点点头。 “好,早点休息。” 送他到门口,陶梦园目视他朝电梯走去,挥手。 “开车小心点,注意点安全。” 姜南段回头看她一眼,点头。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进了电梯下,当电梯缓缓下落的时候,他才闷闷地叹了口气,原本想着,今晚非要上来,能发生点什么。 可,看到南少白的生活用品还在那,他忽然就没了那个心情。 这旁。 陶梦园关上门后,她朝客房走来,然后,推开门进去,看着南少白遗留下来的东西,她怔怔的,人在床边坐下。 伸手抚摸着大床,陶梦园有些出神。 “少白……” 不知为何,事到如今,她却仍旧忘不了那个男人,即使他已经不再跟自己联系,她却还放不下他。 医院里。 南少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发烧加感冒,足够把他折腾一顿,使他不得不来医院吊了针水。 看着天花板时,他就静静地想,在想陶梦园。 不得不说,这一刻,他是想见到她的,虽然,在爷爷的那件事上,她令他生气,可,他也令她生气了,在刘海月的那件事上。 这样,不知算不算扯平。 刘海月的事,对她造成的伤害,只是让她跟姜南段误会一场而已,可,爷爷的事,对他造成的伤害,却是爷爷永久的逝世。 男人有些累,不禁静静地闭上眼。 浴室里,陶梦园泡在那已经好一下了,原本温热的水,现在也逐渐感觉凉意。 见此,陶梦园总算肯起来。 擦干身子吹头发,然后正常睡觉,这基本就是她晚上该干的事,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第二天。 坐在工作岗位上,被冷冷的空调一吹,陶梦园竟难受地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觉得鼻子很难受,酸酸的,似乎有鼻水。 不会那么倒霉吧? 感冒了? 刚开始还好,可,坐到傍晚,她却发觉,是真的感冒了,鼻水越发地多,抽纸巾都抽不完。 临近下班时,姜南段的电话打进座机,她只得接。 “喂,老板。” 虽然两人是恋人,但,在公司里,陶梦园一般会用正名称呼,电话里,姜南段语气淡淡的,示意。 “梦园,我待会有饭局,要跟几个老总一起吃饭,今晚就没空陪你了。” 闻言,陶梦园立马就想到了昨晚。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昨晚的那件事,但,陶梦园也没问,觉得这种事心领神会就好,不必点破。 “好,你别喝那么多酒,注意身体。” 男人点点头。 “嗯,知道了,挂了。” 挂机后,陶梦园放下,她脸色淡淡的,也并不是很在乎,反正他今晚不陪自己,自己也要去医院看一下的。 为了怕太晚,陶梦园饭也不吃,一下班就往医院赶。 大医院人挺多的,特别是下班阶段,简直是高峰期,她只能领了号在那排着,无聊地坐在座椅上。 鼻子太难受,鼻水越流越多了,她只能用手拿着纸巾捂着鼻。 这时,南少白忽然从里面走出来,身旁跟着几名男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下属,陶梦园看见他了,还怔了怔。 他怎么会在这儿? 就在她狐疑之时,刚好轮到自己,护士叫号。 “陶梦园,陶梦园哪一位?” 她一僵,呆坐那儿不起来,护士见着没人起来,便加大声音叫。 “陶梦园!” 南少白转头看来,座椅上,陶梦园心口凉凉的,她看着他,莫名地尴尬,因为,南少白的视线,已经注意到她了。 男人停下脚步,这旁,陶梦园讪讪地站起,当作没看见他一般,朝护士走去。 “我,是我。” 护士埋怨地看她一眼,转头走去。 “怎么喊你半天都不应呢?” 不远处,南少白静静地看着陶梦园跟护士讲着话,然后一起走进呼吸内科。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开了药,然而,当陶梦园去窗口付款时,窗口服务员却告知。 “你的钱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立马就想到了是南少白,见此,她皱了下眉,很想冲窗口的人发火。 未经自己同意,怎么能随便让人付她的药费呢? 可,那顿火,她终究发不出来。 来到小车旁,拉门坐进去的时候,坐在那儿,陶梦园烦闷地看着前方,却迟迟不发动。 犹豫一下后,她终究还是拿起手机,给南少白拨了一个电话。 好在,男人还是肯接她电话的,并没到了不接的地步。 “喂?” 带着沙哑的声音很明显,陶梦园一听,立马就怔了怔,她记得,他貌似是从医院里走出来的,而不是从医院外走进去的。 陶梦园皱眉,下意识地问。 “你怎么了?” 电话里,男人坐在后座上,他状态貌似不佳。 “没怎么,感冒加发烧而已,现在已经吊过针水,也吃过药了。” 可,他的声音明显还没好全,陶梦园急了。 “那你声音怎么听着还是鼻音那么浓?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再出院?” 南少白没吭声,他沉默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此沉默好一下,最终,还是南少白先开的口,他眸色动动。 “那你又怎么回事?感冒了吗?” 见他问,陶梦园苦笑一声。 “是呀,感冒了,跟你一样,不过,没你那么严重。” 想起他替自己付药费的事,陶梦园不禁又皱眉。 “药费我会打给你的。” 然而,南少白听着,却冷笑一声。 “何必,我又不缺那点钱,你若真有心,就该来看看我,而不是计较那点钱的问题,若没心,那就算了,那点药费,我就当砸给一条狗了。” 男人径直挂断电话,这头,陶梦园听着,却是火大。 她立马拿下手机,怒吼。 “什么,你敢骂我是狗?” 电话却已经断线,嘟嘟的声音传来,使她有气,想发,南少白却也听不到。 接下来,工作人员接南少白回他住处。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男人一动不动,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四周也很静,刚才那通电话,其实他多少带点故意的。 按着陶梦园的意思,她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了。 所以,他不创造点机会,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只怕真不会来看望自己一下。 爷爷的那件事,他虽不能原谅,但,也并没多责怪她,毕竟,人并不是陶梦园害死的。 忽然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见此,男人扫去一眼,他起来了,许是身体有些虚,所以,他起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头也有些晕。 开了门后,看见陶梦园,南少白并没多大惊讶,只转身回来。 “你怎么来了?” 她挑挑眉,迈步跟进来,反手关上门。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说,若我有心就过来看看你,没心,你就当我是条狗。” 走到沙发旁,男人重新躺下,他似乎很累,也不愿意跟她多废话。 陶梦园来到后,见他病成这样,不禁顺势坐下,伸手抚上他的额头,试探着温度。 “怎么病成这样?” 额头倒不烫了,但,看他状态不佳,人很没精神的样子。 沙发上,南少白看她一眼,闷着。 “加班熬了夜,然后就这样了。” 一听,陶梦园气得差点没直接骂他,不过,也差不多了。 “活该,明知道熬夜耗身体,抵抗力变低,你还熬夜,活该你这样。” 他听着,再看着她那愤愤的样子,却觉好笑,不禁轻笑出来。 “我要病死了,你才心甘是吧?” 陶梦园傲娇一哼,不过,却是审视着,开始找。 “药吃了吗?烧倒是退了,不过,你感冒应该还没好,鼻音很重。” 男人指指茶几角落的药盒,示意。 “在那。” 她找到了,便点头,人朝厨房走去,帮他倒开水。 “赶快吃药吧,我帮你倒水。” 南少白看着她忙活,也没阻止,只静静的,只是,他忽然觉得这样好幸福而已,家里有她的小身影,而不再是冷冰冰的感觉。 接下来,陶梦园倒好水后,她拿来药盒,一并递他。 “喏。” 男人这才接过,然后,拿出该吃的粒数,一把倒进嘴中,再接过水仰头吞下,他看来时,还闷闷地皱眉。 “苦。” 第80章 把他的东西全扔掉 见他喊苦,陶梦园挑挑眉,本来只是吃个药而已,苦点又不会死,但,也不知是出于心疼还是什么原因,她不禁转头四处看看,问。 “你家有冰糖吗?” 沙发上,南少白眼眸一动,他看向厨房的方向。 “有,在橱柜的第二个格子里。” 于是,陶梦园便站起,朝厨房走去,按着他所说,来到橱柜的第二个格子前一看,果真有。 她拿过那罐冰糖,转身时顺势拿过汤匙。 重新走回南少白这里后,她用汤匙舀出一颗不大不小的冰糖给他,喂。 “喏,快吃吧。” 男人乖乖地张开嘴,一口把冰糖吃进了嘴里,他甜到心里,视线看着她,忍不住就开始笑。 “甜,真的好甜,跟你一样甜。” 她听着,不禁怔了怔,然后一瞪眼,站起将糖罐拿回厨房。 “没个正经。” 南少白也不在意,嘴角一直挂着笑,陶梦园放好糖罐后,人又再出来,朝他走来的时候,她顺口。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来到这旁,她站定在那看他。 男人原先笑着的笑容,在听到这话后,似乎笑不出了,他一下又闷闷起来,轻微别过头去,不怎么想看陶梦园。 “随便你,如果你想走,那就走吧。” 闻言,她眼眸动动,沉默一下,终究是点头,人转身走去。 南少白见她真走了,一急,立马又喊住她。 “梦园……” 她走着的脚步一顿,停在那儿,但,没转回身,这旁,南少白眼神殷切。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见此,她眸色动动,淡淡开口。 “没有。” 男人明显是有些失落的。 “哦。” 她不想再多留,便示意。 “如果没其它的事,我真要走了。” 说着,也不等他答话,径直迈步走去,这一次,南少白没有挽留她,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心口空空落落的而已。 回到车上,陶梦园坐在那儿,她双手握着方向盘,沉默着,视线看着前方。 这辆车,还是姜南段配给她的那辆。 沉默一下,陶梦园还是发动小车开去了,等回到家的时候,她躺在沙发上,静静的。 因着姜南段介意这事,所以,周末的时候,陶梦园特意对家里进行一次大扫除。 客房里,她将南少白的一切东西,能丢的尽量丢,不留丝毫。 既然是大扫除,她自然不止清洁客房那么简单,连整个家都里里外外清洁了一片,她脸戴口罩,头发也用那种塑料袋子罩着,手臂也用手袖套着,身前还围了围裙。 看着,倒有点夸张的那种。 恰好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陶梦园只得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接电话。 是李碧城打来的,这妞最近也挺忙,一直没什么空跟她联系。 陶梦园接通电话后,她朝阳台方向走去。 “喂,碧城呀。” 电话里,李碧城询问着。 “梦园,一起出来喝杯咖啡?” 然而,陶梦园回头看了看只搞到一半的卫生,她走到阳台外后,一手撑围栏上,却是拒绝。 “我没空呢,现在在家里大扫除,卫生还没搞好。” 李碧城听着,却像吃了什么大惊一般。 “搞卫生?” 她点头。 “嗯,搞卫生。” 那头,李碧城哑然好一下,才觉得简直稀奇无比一般。 “天呐,梦园你是说,你在搞卫生吗?我没听错?堂堂陶家千金小姐,居然在搞卫生?” 听着这话,陶梦园闷闷的,一时高兴不起来。 “碧城,我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见此,李碧城也沉默了,好一下,她才开口。 “那你在家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陶梦园眉头一皱,正想说。 “我这搞卫生呢,你过来找我干什么?难道准备帮我一起搞?” 可,这话,她最后始终没有说出来,便默默点头了。 “好。” 接下来,陶梦园在这没等多久,李碧城便真的过来了,为她开门的时候,李碧城的视线扫进来,然后在鼻前挥挥手,嫌空气脏一般。 “天呐,梦园,你倒是请个钟点工来搞呀,又花不了多少钱。” 闻言,陶梦园只是笑笑,她应着。 “不需要,这些卫生我自己就能搞的,请什么钟点工?浪费钱。” 李碧城进来后,她走到沙发前,一时还不敢坐下,还伸手拍拍沙发的表面,仿佛那里积了灰一般。 “梦园你过来,我跟你谈谈。” 她挑眉,在过去之前,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才过去的,然后,放李碧城面前的茶几上,坐下。 “喝点饮料吧。” 这旁,李碧城看了一眼那饮料,她没喝,只是看向陶梦园,挑眉。 “告诉我,你现在什么情况?” 陶梦园知道李碧城担心自己,她默默低了头,闷闷地。 “现在我跟姜南段交往,至于少白,我想,我们之间是不会再有可能的了。” 闻言,李碧城一怔。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一个靠过来,略得意的那种。 “梦园你知道吗?南少白已经跟朱彩池分了。” 沙发上,陶梦园低着的头,下意识地抬起,她看向李碧城,挑挑眉地不解,虽然她知道这件事,但,过程具体是怎样,她却不知。 李碧城知道陶梦园好奇,不禁得意地继续笑着。 “果然,我一早就知道,那个狐媚胚子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居然那么快而已。” 见她说着朱彩池,陶梦园不禁想起,朱彩池的过往来。 陶梦园收回视线,她看着脚下的地面,神情恍惚。 “少白知道她曾经在谜清呆过,所以,她今日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的。” 一说完,陶梦园一怔,立马看向李碧城。 然而,明显迟了,李碧城分明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听到后,不禁呆住,好一下才反应过来。 “谜清?梦园,你说的是谜清?” 她皱紧眉,也没回答,因为李碧城不是外人,所以,她才会说话不去时时刻刻防备着,才会说漏嘴。 这旁,李碧城却是自个喃喃起来。 “谜清?天呐,梦园你知道谜清是什么地方么?她在那呆过?那是不是说明,她曾经当过小姐呀?” 如此一番推论,李碧城震惊地看着陶梦园,而陶梦园也心知自己闯祸。 她急了,立马挪过去,伸手推了推李碧城。 “碧城,我可警告你,不许拿这事生事端,否则我会真跟你生气。” 闻言,李碧城但笑不语,她视线一下扫向四周。 “对了,你不是在搞卫生嘛?我来帮你搞,拿些口罩、头罩来。” 说着间,李碧城已经站起了。 陶梦园想拒绝,可,也已经来不及,见此,她无奈地叹一口气,只好妥协。 “行吧,搞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两人一起搞着的时候,见陶梦园拿南少白的东西扔掉,她挑眉,伸手一指那些东西。 “这些,你全都不要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淡淡扫地板上的物品一眼。 “嗯,不要了。” 李碧城已经看出什么来,然而,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重新忙活起来的时候,李碧城颇不解。 “你跟那个姜南段,现在一起开心吗?” 这旁,陶梦园忙活着,见她问这个,陶梦园眼眸动动,脸色依旧平静。 “开心。” 可,李碧城分明不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随你吧,你爱怎样就怎样。” 接下来,搞完卫生后,陶梦园真的有请李碧城外出一起吃了顿大餐,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刚好,姜南段的电话打来。 陶梦园正开着车,不过,她有戴了蓝牙耳机。 “喂?” 电话里,男人挑挑眉,问。 “现在在忙什么?有空不?见个面如何?” 见他要求见自己,陶梦园不禁斜扫了眼身旁的李碧城,她犹豫着。 “可是,我现在跟我朋友在一起,我们准备一起吃个饭……” 不料,男人一听,却更为高兴,立马示意。 “那更好呀,说说你们的地址,我现在过去,梦园,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可没见你怎么介绍过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他很高兴,但,陶梦园却不怎么高兴。 事实上,她并不是很愿意两人见面,但,见着姜南段都这样要求了,陶梦园也拒绝不了,便只能答应。 “好吧。” 跟他唠叨了一下,挂机后,陶梦园侧头看了眼李碧城,笑。 “南段说,待会要过来,想见见你。” 一听,李碧城明显有怔了怔,不过,她还是点头同意。 “见就见呀,刚好我也想见他。” 主驾驶座上,陶梦园便不好再说什么,算了,就由着姜南段吧,既然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那么,是得让他接触自己的朋友圈。 其实她也没什么朋友,熟悉的、并且比较好的,就李碧城那么几个而已。 前方刚好红绿灯,十字路口。 见此,陶梦园便停了车,耐心地等着,不得不说,周末的人流量是真多,以前这路段不怎么堵车的,现在,真是堵成长龙那么夸张。 李碧城心情倒很好,吱吱喳喳地说着。 “今天真是堵死了,你不知道,刚才我开车去你那儿的时候,也堵车……” 第81章 相见恨晚 餐厅内。 当两人坐在那儿等着的时候,姜南段才匆匆赶到,他推门进来,服务员迎过去跟他说几句,他就看到这旁的陶梦园了。 见此,男人笑着急急走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今天实在太堵了,周末车多人多。” 座椅上,陶梦园微微一笑,示意。 “没事,我们也不是等得很久。” 姜南段走到后,他朝李碧城伸出手,客气有礼。 “想必这位就是梦园的朋友了吧?你好,我叫姜南段。” 闻言,李碧城一笑,也伸手跟姜南段握了握,然后,大家客气着坐下,姜南段拿过餐牌,忍不住说。 “两位美女尽管点,今天这顿我请。” 陶梦园倒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推拒。 “这怎么好意思?” 不曾想,李碧城当即爽朗一笑。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听梦园说,姜先生可是位有钱的老板,我今天可要好好宰你一段。” 男人爽朗地大笑起来,摆手示意。 “哪里话,不过两位倒真不用跟我客气就是,尽管点吧。” 接下来,三人各自点了食物,一顿下来,倒也相谈甚欢,特别是姜南段跟李碧城,很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吃过饭后,因着李碧城的车还在陶梦园的小区里,所以,是陶梦园载她回小区后,李碧城再开车回去的。 送走李碧城后,陶梦园推开自己的家门。 她懒懒地在沙发上躺下,整个人像散架了一般,一动不动,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陶梦园皱皱眉。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但,陶梦园不想去相信这个事情。 眼睛一闭,她就此休息。 第二天。 陶梦园去看了爷爷奶奶,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去的时候,南于斯早就在那儿了,好在,南少白没在。 见此,陶梦园远远地站住,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许是她的脚步声已经惊动了南于斯,男人转头看来,见是她,明显怔了怔,这旁,陶梦园一个无奈,还是让他发现了。 既然被看见了,陶梦园便也不再犹豫,便迈步走去。 男人收回视线,她走到他身旁后,也没看他,视线看着爷爷奶奶的墓碑,因为,两人的墓碑连在一块。 看着他们,陶梦园有些晃神。 “你会不会恨我?” 虽然南于斯没表态,但,爷爷的死,毕竟与她有多多少少的牵连,所以,她以为,南于斯会以此恨上自己。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仍旧没看陶梦园一眼。 “我倒想恨你,但,我不是那么没理智的人,爷爷的死,究竟该追责谁,我心里清楚,说到底,你与我们南家,其实一开始就不该牵扯上,你跟我大哥的那件事,我不想多说什么,现在离婚也挺好的,各自安好。” 见他说南少白的事,陶梦园眼眸一动。 她默默垂眸了,忽然有些自嘲。 “怪我当初不懂事,明知道他不爱自己,还是要嫁他,现在可好,白白蹉跎了这么些年,不过南于斯……” 说着,她一下转头看来,眼神坚定。 “我倒真没因此就去后悔过我的青春,如果不经历过,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我,如果不痛苦过,就无法体会那种感受,所以,即使这段纠缠痛苦的不止是我与南少白,更是你们南家,我却仍旧不会为此去后悔什么。” 见她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男人倒有点对她另眼相看。 南于斯看过来,他挑挑眉。 “很好,你不后悔就好,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不后悔的人。” 他看着她,眼里逐渐有了笑意。 “梦园,你现在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你似乎坚强了不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了。” 听到他的夸赞,陶梦园挑挑眉。 别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感觉最近变了不少,或许,困难真的能让人逐渐变强。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南于斯还没出来,他说要多留下陪爷爷奶奶,让她先走,陶梦园便先走了。 每走一步,陶梦园就觉脚步沉重一分。 因着奶奶的缘故,爷爷的死,她多少带有愧疚之感。 要知道,在她跟南少白离婚那段时间里,奶奶可是无数次帮过她呀,这份恩,她如今却这样害惨了爷爷。 周末过去,迎来上班期。 姜南段趁着有空,把陶梦园给叫到了办公室,沙发上,她坐着,姜南段为她端来一杯咖啡,也顺势坐下。 “我父母你已经见过,什么时候,我们去见见你父母?”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双手捧着咖啡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男人坐下后,端着咖啡喝一口,见她还是这样的表情,不禁笑。 “傻了呀?” 她才回神,然后点点头,自个想了一下,有些犹豫。 “你知道的,我爸妈在美国,见面的话,要么我们过去见他们,要么他们从美国飞回来见我们。” 说着,她眸子迎上姜南段。 “如果真要见面的话,南段,我的意思是,我们去见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周波劳顿。” 男人觉得她的提议甚好,便点头。 “嗯,蛮有理的。” 于是,他便就这么决定了。 “那我们商量一个日期,双方都有空的情况下去见面,你觉得哪天比较好?” 日期可以慢慢确定,陶梦园现在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她皱紧了眉,闷闷地看他,眼中有着担心。 “南段,你爸妈……” 陶梦园自己也结过婚,太明白跟公婆相处友好的重要了。 知道她在担心这点,姜南段微微一笑,示意。 “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太担心,我们结婚后,不跟我爸妈住一块,而是分开住,这样的情况,你还担心什么呢?” 话虽这么说,但,节假日的什么,总不可能都不回去跟公婆过吧? 虽然她这样想,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妥协。 “那好吧。” 从办公室出来后,坐在工作岗位上,陶梦园便拿起电话,开始打给妈妈,问一下父母那边什么时候有空。 母亲施雨晴接了后,应着。 “喂,梦园呀。” 闻言,陶梦园微微一笑,轻轻而高兴地喊了一声。 “妈。” 接下来,还是那样,陶梦园先是跟母亲唠叨一下家常事,然后才开始说正事。 “妈,我跟南段已经商量好了,过段时间就飞去美国见你跟爸,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一提这事,施雨晴还是那样,唉声叹气。 “唉,好好的,你说你跟少白……” 对两人离婚的事,施雨晴明显到目前都接受不了,见此,陶梦园心烦极了,态度也不友好起来。 “妈,我跟少白都已经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拿这事说事?” 一场相谈下来,并不愉快。 不过,陶梦园倒是强逼性地跟母亲确定好了具体日期就是,挂了机后,她一把将手机扔到桌面上,明显是在生母亲的气。 想起南少白,陶梦园皱皱眉。 他上次感冒发烧,不知道现在这么久过去了,人好点没有? 意识到自己又在担心她,陶梦园一烦,抓抓头发,深深地叹气。 “烦死了。” 另一旁。 办公室内,南少白坐在老板椅上,此时,他没面朝工作桌,而是背朝工作桌,视线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他工作桌的身后,是一块大大的透明落地窗,采光很好。 看着蓝天白云,南少白有些出神。 这一刻,他发现陶梦园竟然可以这般心狠,只要他不给她打一个电话,她也真的不会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以前,她根本不会这样的。 想起陶梦园的变化,南少白深深地皱起眉,自语。 “梦园,你还是我曾经的那个梦园吗?为什么如今的你,竟可以对我这般冷漠?” 曾经的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长不大,爱粘人的小女孩。 她不会去想工作的事,只知道每天买各种各样的食谱,然后照着食谱做,精心在厨艺上讨他欢心。 可,殊不知,他一点也不喜欢那样的她。 现在,她不再为自己做饭了,他倒无比怀念她曾经的手艺,男人挑挑眉,一个转回来,伸手拿手机。 就在他准备拨给陶梦园的时候,别人却是先拨进来了。 看着那个来电,南少白挑挑眉,最终,却还是接了。 “喂,伯母。” 许久后,南少白静静地放下手机,他看着前方,心口凉凉的,陶梦园,你跟姜南段,已经又准备见自己家的爸妈了吗? 想起姜南段的父母时,南少白的嘴角不禁浅浅一勾。 有件事,是陶梦园所不知的,而他,也永远不会告诉陶梦园,其实,姜南段父母会知道陶梦园的过往,是他特意让姜南段的父母知道的,使了一点小手段而已。 想着这些,南少白忽然一个站起,抓过手机钥匙之类的,便走去了。 傍晚,陶梦园回到家时,南少白已经等在那了。 从电梯里出来,见他又来找自己,陶梦园眉头一皱,她对他似乎已经心烦无比,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有什么事?” 对他,她已经需要用到又字了,男人自然注意到她的用词。 第82章 去美国 看着陶梦园,南少白一脸平静,他朝她迎过来,然后站定在她面前,挑眉。 “你跟他,已经准备去美国见你父母了?” 闻言,陶梦园皱眉。 她已经好久没和南少白来往了,确定去见父母的事,也是今天白天才确定下来的,而他现在居然就知道了。 陶梦园实在不得不好奇,他到底是如何在第一时间知道那么多的? 这旁,只见陶梦园皱着眉,不答反问。 “南少白,谁告诉你的?” 男人眼眸动动,视线定定地看着她,应。 “你母亲打来的电话。” 原来又是妈妈那个大嘴巴,陶梦园实在觉得心烦,她绕过他,径直朝自己的房门走去,准备开门进去。 “我妈那个人真是……” 她正准备唠叨母亲的,然而,没走两步,陶梦园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立马停下回身。 “你还有什么事吗?” 陶梦园害怕自己开了门后,他又不问自取地进去,到时,真是奈何不了这个男人一点。 男人似乎也看出她的心思,他视线看了看那房门,然后又落回她脸上,挑眉。 “我没事就不能进去坐坐吗?” 见他真的存了要进来的心思,陶梦园一瞪眼,她哼着,不肯开门。 “南少白,你赶紧走,你以前那招已经过时了。” 他站在那儿,就是不肯走,只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眼神,陶梦园不知怎么形容,似乎带有一种恨意,又仿佛是她的错觉。 沉默一下,南少白点头了。 “好,既然你要我走,那我便是。” 说着,他转身朝电梯走去,这旁,陶梦园见他真走了,她一急,为使他彻底死心,便又立马叫住。 “少白你等一下。” 走去的男人,不禁停步,但,他没转回身,身后,陶梦园静静看着他。 “你进来吧,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说着,她自己径直转身去开门了,见此,南少白转身看她,眼中带着狐疑,明显猜不出她要让自己看什么。 陶梦园开了门后,他看着,沉默一下,才迈步跟进。 来到里头,陶梦园看他,也没吭声说什么,但,那种眼神,分明是让他自己去发现这房子里的变化。 男人一步步地走着,视线审视着四周。 刚开始他并没感觉有什么,然而,随着逐渐的看下去,南少白才发现,她让自己看的是什么了。 房子里,少了他以前使用过的物品。 意识到这点,南少白眸色一动,立马朝客房走去,见此,陶梦园也迈步跟来,来到门前,推开木门,看着里面整洁的摆设,南少白静静的,也怔怔的。 这整间房子,已再找不到一丝丝属于他的气息。 男人转头看陶梦园,没问,但,那种眼神却分明是询问的意思。 她也看出来了,视线便扫向客房里。 “相信你已经看出变化了。” 说着,陶梦园定定地迎上南少白的眸子,她语气有着坚定。 “房子里一切关于你的东西,我全部扔掉了,南少白,我的心思,你可知?” 他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发狠地看着她而已。 然而,即使知道他在生气,陶梦园却也不害怕,她就这样迎着他的眸子,势要在这一次彻底让他死心。 “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所以,你今后能不能不要总是来找我?前夫!” 她将前夫二字咬得重重的。 “上次就是因为没扔掉你遗留下的这些东西,所以,南段来我家看的时候,注意到客房里还有你的生活用品,为此我们差点又闹不和,南少白,我是真的想好好找个爱我的人结婚,麻烦你不要再来破坏我的幸福。” 闻言,他冷笑了一声,却是点头。 “好,陶梦园,既然你都做到这份上,我若是再纠缠你,倒的确是我犯贱了。” 男人绕过她而走,与她擦肩而过,陶梦园静静地站在那。 在一开始将他带进门的时候,她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只是,当真正面临时,她还是会感难受而已。 南少白出去了,还将大厅的门摔得特别重。 嘭的巨响,震得陶梦园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她还是没动,直到他离开后好久,人才默默地转身,朝客厅走出来。 放眼整个客厅,空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陶梦园默默在沙发旁坐下,一声不吭地坐在那,也不动,这一刻,她只想安静一下,什么也不想干。 晚间。 她躺靠在床头,跟姜南段聊着微信,语音的,男人低沉绵缠的话传来。 “梦园,你现在穿的什么?” 闻言,她眨眨眼,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然后有些囧。 “睡衣呀,居家服。” 姜南段笑了笑,这个时间,这个气氛,他似乎比白天要混蛋许多。 “里面是不是什么都没穿?” 见他说这些,陶梦园感觉尴尬死了,她羞着不知怎么回答,然而,姜南段的胆子,却越来越大。 “梦园,我想看见你光溜溜的样子。” 她沉默着,不知怎么回答,而他,在这时,语气忧伤几分。 “梦园,我们什么时候能真正在一起?难道真的非得等婚后?你知不知道,我早已经想拥有你了。” 卧室内,一片安静。 陶梦园一句都不回答,她知道姜南段的心思,只是,她一直踏不出那步而已。 沉默了好久,她眼眸动动,视线看着前方,忍不住就开口。 “南段,去美国吧,等见了我爸妈之后,我就跟你在一起。” 这一次,她是下定了决心,总不可能让姜南段一直等着,那是不可能的,他能等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男人一听到陶梦园肯答应了,似乎非常高兴。 “梦园,谢谢你,谢谢……” 听着他连声的道谢,陶梦园只是牵强地扯动一下嘴角,因为,她并没感觉多高兴。 嫁给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男人,真的太简单。 可,嫁给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男人,生活才是磨难,至少,跟他发生关系,那是陶梦园很难做到的,她无法说服自己的那颗心。 心里总会有一股奇怪的希翼,似乎想要守留什么。 可,她到底需要守留什么?又为谁守留呢? 接下来,约定的日期很快就到来,登机那天,天气特别晴朗,万里无云,似乎连同老天都在帮陶梦园一般。 拉着拉杠箱走进机场时,陶梦园跟姜南段并肩而走。 坐在飞机里,她侧头看着玻璃外的渺渺白云,身旁,姜南段看来,轻轻地开口。 “梦园,要是你觉得难受,就靠在我肩头上。” 说着,他拍拍自己的肩头示意。 陶梦园转头看来,她眼眸动动,忽然被他这一小小举动而暖到,便点头。 “好。” 她真靠他肩头上了,安静闭眼,那一刻,陶梦园觉得,自己的心也定下来了,姜南段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嫁给他吧,不要再让自己的心犹豫。 中国非美国,时间还蛮久的。 其实她不晕机,就是,长时间坐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内,空气得不到流通,她会感觉难受而已。 下了飞机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美国的空气,陶梦园不禁浅浅微笑。 她转头看向姜南段,示意。 “国外的月亮比较圆,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好搞笑,因为,我也觉得国外的空气比较清新。” 闻言,姜南段眨眨眼,一把搭上她肩头,搂着走去。 “如果你喜欢美国的生活,那我们以后可以考虑长期居住在这。” 不管他这话真假,陶梦园听着,倒很舒心。 这个男人,真的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至少,他们家的企业主力是在国内,他生活在国内会比较方便。 可,为了她,他居然肯搬到美国居住,这实属不易。 接下来,两人一起离开机场。 父母已经来接机了,走出安检通道,远远地,爸妈就在向两人挥着手,一看见他们,陶梦园眼眶一红,立马加快脚步。 “爸,妈,你们还好吗?” 二老爷是热泪盈眶,毕竟这么久没见过面了。 “好好好,我们好得很呢。” 一旁,姜南段微微笑,陶梦园跟父母寒暄过后,没忘记介绍他。 “对了,爸妈,这是南段,我男朋友,跟你们说过的。” 听到这话,母亲施雨晴不禁好好地打量着姜南段,其实姜南段的姜家,也算不错的人家,但,有对比才有伤害。 跟南少白一比,他在地位上,还是落后南少白一截。 细细打量过后,施雨晴虽对姜南段表现得不太满意,但,还算是给足面子的那种,就是没有太热情。 “哦,小段,你好,都累了吧?来,我们先回家,回家再好好谈。” 见此,陶梦园自然立马点头的。 “好,那我们先回去。” 母亲挽着她的手走在前,身后,姜南段跟父亲走一块,两人聊谈着。 这时,只见施雨晴唠唠叨叨个没完,她虽对姜南段显得冷淡,但,陶梦园毕竟是自己亲女儿,自然好得很。 “梦园呀,我跟你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待会记得多吃点。” 听到这话,陶梦园却是怔了怔。 红烧肉? 第83章 差点成了 坐在爸妈家里时,看着眼前的那盘红烧肉,陶梦园静静的,母亲施雨晴不断地替她夹。 “梦园,多吃点,妈妈知道你爱吃这个,所以,特意多做了些。”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然而,最后却还是强忍着夹了来吃,还不得流露出些许异样。 “嗯,的确好吃,妈,谢谢你。” 见此,施雨晴微微一笑,她注意到姜南段了,忽然想起自己毕竟有点冷落别人,不禁也替姜南段夹。 “来,小段,你也多吃点。” 男人微微一笑,客气有礼。 “谢谢阿姨。” 一顿饭吃下来,陶梦园跟姜南段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婚事跟父母说了一下,母亲虽然不太喜欢姜南段,但,也实在没办法。 吃过饭后,两人长途劳累,都需要休息。 房间内,陶梦园拿着拉杠箱在那将衣服整理出来,施雨晴推门进来,看陶梦园一眼,然后,默默将门关上。 她走到床边坐下,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梦园,你真决定跟他结婚吗?” 见母亲还问这个,正站衣柜前整理衣服的陶梦园一怔,她转头看来,皱眉。 “妈……” 闻言,施雨晴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又不得不唠叨起来,一些老人家该有的缺点,她现在似乎全占。 “梦园呀,你别怪妈说你,跟少白离婚,你真的可惜了……” 陶梦园一烦,干脆懒得理母亲,径直忙活着自己的,将衣服拿出来,重新用衣架挂在衣柜里,即使母亲在床边说,她就当没听见一般。 这时,施雨晴唠叨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一件正事来,不禁问。 “对了,梦园,你跟南段,你们……” 听到这话,正收拾衣服的陶梦园动作一停,她知道母亲想说什么,见此,她眼眸动动,沉默地低着头。 “我们还没发生过关系呢。” 施雨晴明显怔住,而陶梦园顿了顿,她立马就抬头看来。 “不过,我已经准备跟他在一起了,来美国见过你们之后,我就会跟他在一起。” 见此,施雨晴便又皱眉。 晚间时,两人因着刚来美国,所以,姜南段建议,带陶梦园出去玩玩,二老一再叮嘱两人注意安全,这才肯让两人出去。 夜市蛮多人的,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在街上,陶梦园的手上,拿着珍珠奶茶在吸。 外国人很多,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华人经过。 这一刻,身居异乡能看到自己国家面孔的人,即使不认识,也会有一种亲近感。 前面有小吃档,姜南段见了,不禁一看陶梦园,笑。 “梦园,我们去前面吃点东西吧?” 说着,未经她同意,已是拉着她过去,陶梦园只能一急。 “喂,南段……” 来到桌椅旁,姜南段将陶梦园按下,他才在身旁坐下,然后喊来老板,刚好,那老板正是国人。 点了食物后,他动作利索地开吃起来。 “梦园,你吃吃看,这儿的小吃很不错的。” 闻言,她看着,却是有些晃神,曾记得以前出差时,也是她与姜南段,然后还有南少白,不过,当时的位置关系调了过来而已。 是她跟南少白来小吃档吃东西,别扭的是南少白,现在,别扭的那个人,却是她。 看姜南段吃得正欢的样子,陶梦园想起,那时吃得正欢的是自己。 当时,她还在为南少白重新喜欢上自己而高兴呢,可现在,一切不过物是人非而已。 陶梦园朝他微微一笑,才肯拿起烤串来吃。 他见她吃了,不禁笑着问。 “好吃吗?” 闻言,陶梦园当然只得强硬点头,努力挤出微笑。 “好吃。” 其实她一点也吃不下,食物的确是好吃,只是,现在她的心情让她吃不下食物而已。 回来后,陶梦园去洗了澡。 当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姜南段的人,已经在她房间内了,见此,陶梦园一怔,她停下,手保持着那个擦湿发的动作。 床边,姜南段看过来,他面色平静。 “你答应过我的。” 她再度怔了怔,忽然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是,她的确答应过他,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快而已,这才来美国的第一晚。 面对男人如此坚定的眼神,陶梦园即使想退却,也没机会退却。 在心头犹豫了一下后,陶梦园便朝他走去了。 她在他身旁坐下,静静地闭眼,见此,姜南段眼眸动动,他伸手过来,想解陶梦园的睡袍。 可,手伸在半空中,男人扫了眼她的湿发,又为之皱了眉。 这样湿着头发可不行,因为,做完后,一般都是睡了的。 想了想,姜南段便拿过毛巾,主动替她擦起来,陶梦园一怔,睁开眼睛看着他,可,他不曾看自己,而是盯着她的头发看,擦得那样专心。 她俨然无比,呆呆地不知该说什么,姜南段许是知道她的困惑,终于开口解释了句。 “湿着头发会头痛。” 于是,陶梦园便没再吭声了,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他擦。 男人为她擦干了头发,又拿来吹风机,亲自帮她吹干,吹的时候,他的手指擦头发中,不禁浅笑。 “知道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帮你吹头发。” 她听着,为之怔了怔。 想起两人以前的种种,陶梦园一时有些感慨,不管怎么说,姜南段于她,都是有莫大恩情的。 吹干了头发后,姜南段将吹风机拿回来。 男人重新坐下来时,他似乎有点紧张了,陶梦园感觉得到,便安静地闭上眼,好让他不至于那么紧张。 他也注意到这点了,不禁转头看来。 确定陶梦园是闭着眼睛的后,姜南段犹豫一下,他的手,终究是伸来,视线看着她腰间的系带,眼神定定的。 以前不曾得到,所以,拼命想得到,现在能得到了,却开始紧张起来。 这种心态,姜南段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 眼看着,他的手即将伸到,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施雨晴的喊声。 “梦园呀……” 姜南段被这喊声吓得颤了一颤,而陶梦园闭着的眼睛,也立马睁开,刚好在这时,施雨晴一走到,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梦园……” 一看到两人,施雨晴明显怔了怔,她似乎有点后知后觉,便讪讪地笑了笑。 “小段也在呀。” 男人觉得挺尴尬的,立马站起,也讪讪朝施雨晴笑了笑,然后急着走人。 “你们聊,我先回房了。” 见此,施雨晴也没多加阻止,只看着他走人,等姜南段走后,施雨晴赶紧去关门,几乎是门一关上,她就转头看向陶梦园,斥责。 “你说你,真是……” 陶梦园默默地低头,一声不吭,施雨晴朝她走来,手指一戳陶梦园的脑门。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闻言,陶梦园皱眉,她抬头看向母亲,很是不高兴。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但,你阻止不了什么的,我跟他,始终会在一起的。” 见陶梦园非要这样,施雨晴恨恨地瞪着她,只问出一句。 “你跟少白,你真不准备有以后了吗?” 再次提起南少白这个名字,陶梦园一个心烦,她别过头去,闷闷的。 “是他先抛弃我的。” 这下子,施雨晴说不了什么了,她只冷哼一声,甩手就走人。 “随便你,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你半句。” 母亲摔门离去,陶梦园看着,静静的,一声不吭,刚才,虽然她表面平静,其实,她心里怕极了。 另一旁。 姜南段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背贴门板,头扬着,呼呼地喘着气,一手搭在心口上,因为,里面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刚才真的差点被施雨晴吓死了。 那么私密的事,怎么可以当着长辈的面做?只是,他倒真意外,施雨晴居然进门前,有不敲门的习惯。 再者,都那么晚了,作为长辈,多多少少应该懂得避嫌吧? 姜南段以为陶梦园的父母会懂,所以,刚才才敢那样,可,别人不懂。 想着今晚不能事成,男人又觉浪费,他朝床边走来,摸出手机,给陶梦园发了条短信。 这旁,陶梦园坐在那儿,忽然,桌面的手机响起。 她听后,不禁挑挑眉,转头看过去,也挪过身子去拿,放眼前一看,是姜南段发来的。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一点,这事等以后吧,我们去外面开一个房间。” 然而,她看着,却是郁闷无比。 做这种事要到外面去开房间?她咋感觉两人好像很见不得光一般呢?倒像嫖与卖的那种。 陶梦园郁闷地放下手机,她躺下,看着天花板,她轻轻叹了口气。 脑海中,不知为何又浮现起南少白那张脸来。 一想起他,她就感觉脑子乱得很,心也很痛,南少白、南少白,你是我的劫么? 窗外,月光微亮,路灯摇曳。 淡淡清风吹进来,吹动了窗纱,使它们飘逸起来。 陶梦园闭了眼,不想再去想那些事,不管今晚成不成,她迟早都会是姜南段的人,两人也迟早都会结婚。 夜,深邃,沉静。 第84章 这男人很混蛋 第二天,陶梦园跟姜南段在餐厅里用餐的时候,施雨晴一通电话打来,她接着电话,对面,姜南段坐着。 当听完母亲讲完,陶梦园一怔,震惊得眼睛都睁大。 “你说什么?少白在我们家?” 闻言,对面的姜南段明显一怔,他皱眉地看着陶梦园,一声不吭,而陶梦园,她也震惊有余的同时,也心烦意燥。 “行行行,我马上回去。” 母亲在那边唠唠叨叨的,陶梦园又再敷衍地应了一下,才总算挂机,放下电话时,她下意识地看向姜南段。 “南少白在我家。” 男人不吭声,他只是含笑地看着她,那种笑容,陶梦园不知怎么形容,好像一种讽刺的那种。 见此,她眉头一皱,颇为不高兴。 “南段,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听着,却是冷哼一声,人径直站起,示意。 “走吧,不是要回去么?” 陶梦园没回答,只是,眉头皱得老紧而已,她觉得姜南段这个态度很有问题,然而,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不好去说什么。 接下来,两人回去了。 门是施雨晴为两人开的,把陶梦园迎进来时,施雨晴唠唠叨叨的,甚是激动。 “梦园,你快来看,是少白,他过来了。” 闻言,她看过去,果然,南少白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跟父亲一块聊着天,听到这里的动静后,男人看来,也缓缓站起。 看着他,陶梦园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施雨晴,连忙将陶梦园拉过来,殷勤得很。 “来来来,梦园,快来跟少白打声招呼。” 这旁,姜南段冷眼看着,一言不发,施雨晴对自己跟南少白的态度差,他自然看出来了。 他默默地跟过去,视线很冷。 沙发旁,南少白站那儿,他扫了一眼姜南段,然后,视线落回陶梦园身上。 施雨晴把陶梦园拉到后,她把陶梦园往南少白那边推了推。 “来,梦园,你说句话。” 见此,姜南段对施雨晴不禁从心底深处平生一股厌恶,他对施雨晴也尽量客气着,可,对方却如此冷待自己,叫他怎能服气? 与此同时,陶梦园被母亲推了推后,她站南少白对面,先是挑挑眉,然后才问。 “你怎么来了?” 闻言,他浅浅一笑,示意。 “公司上的一些事,刚好需要我到美国出差一趟,所以,我就顺便过来见见你爸妈。” 她听着,半信半疑的。 施雨晴见两人干站着,也不坐下来,不禁过来将两人按下。 “来来来,都坐下,别站着。” 将两人按下后,施雨晴似乎才想起一旁的姜南段,她不禁招手。 “还有小段,你也别站着,快过来坐吧。”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虽然对施雨晴很是不喜欢,不过,表面却并没表露出来,依旧保持得友好微笑。 “好的,伯母。” 接下来,大家在那里坐着聊了一下,陶梦园感觉特别尴尬。 明明是她跟姜南段来见爸妈,现在多出一个南少白来,都不知道算什么,陶梦园甚至心想,南少白是不是根本就故意的? 南少白不住这里,他自己会订有房间。 这时,姜南段回了自己的房间后,陶梦园也紧跟着进来,他欲关门的,然而,陶梦园却一下伸手进来,卡住了门,见此,男人看她一眼。 他轻哼一声,便不再理她,又再往里走。 陶梦园迈步进来,顺手关上门,然后,她朝他走去,皱眉地轻叫。 “南段……” 不料,男人却是无端朝她发火,他一下转回身,很是大声地质问。 “陶梦园,你妈那是什么意思?” 见他说自己的母亲,陶梦园怔了怔,她这才想起,母亲刚才的行为的确有点过份,她欲解释。 “南段,我妈妈……” 可,姜南段现在在气头上,他根本什么也听不下,很是大声地和她吵。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妈是故意的?我在这,你妈还这样,他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一句句地指责她的母亲,即使陶梦园的母亲真的做错,可,她也忍受不了姜南段这样,眉头已经越皱越深了。 “南段,她毕竟是我妈,咱俩有话好好说,我待会会去找我妈,跟她说的……” 未容她说完,姜南段却是一指门口。 “出去!” 她怔了怔,而男人依旧还是那张嘴脸,愤怒着,甚至,都有点青筋暴起的样子,看着甚是吓人。 见他这样,陶梦园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人了,其实,生是生姜南段的一点气,但,她真不怪他,只是,现在在气头上,她真不想跟姜南段多说而已。 也能理解姜南段的愤怒,所以,现在他也在气头上,不如就让双方都冷静下来吧。 出去了后,陶梦园是去找了母亲。 刚好,母亲在客厅里,她看见了,便朝母亲走过去,很是不满地叫。 “妈,你注意点分寸,你刚才真的太过份了。” 沙发上,施雨晴听着,却是不满陶梦园这点,她朝陶梦园招了招手,示意。 “梦园,你过来。” 等她来到后,施雨晴拉着陶梦园坐下,然后,苦口婆心地劝。 “孩子,你听我跟你说,少白那臭小子,以前的确是做错了一点事,但,现在他改过了,那就好,少白也跟我说了,说有想跟你复婚的意向。” 一听,陶梦园几乎是震惊得双眼都睁大。 她没想到,南少白居然会跟父母说这种事,虽然他以前的确是有这个意向,可,后来两人又因爷爷的那件事,彻底黄了。 那,怎么他现在还跟父母这样说呢? 陶梦园急得很,她连忙抓着母亲的手问个不停。 “妈,少白还跟你说了什么?” 接下来,从客厅回房后,陶梦园立马就拨了南少白的电话,酒店的房间里,南少白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你终于打来了?” 见此,陶梦园冷哼一声,听着他这语气,好像料定自己会主动打他电话一般,真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个自信。 她站在窗边,视线看着窗外的景色。 “南少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跟我爸妈都说了什么?” 男人浅浅一勾唇,他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没想干什么呀,也没跟你爸妈说什么呀,怎么?你爸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见他还不承认,陶梦园真是火大,她咬牙切齿的。 “你还没说什么?咱俩复婚的事,是不是你跟我爸妈说的?要不是你说的,我爸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闻言,南少白挑眉,他开始装傻。 “是吗?我不知道,我没跟你爸妈说过,是不是你自己告诉你爸妈的?亦或是别人告诉他们的?反正不是我,我没说过,跟你发誓。” 陶梦园拿着手机,她手背青筋都暴起,显然气得不轻。 “南少白,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站我面前,我真能掐死你的地步?” 他听着就笑了,得意无比。 “好呀,那你过来掐我呀,地址知道么?朗庭酒店2401号房。” 这旁,陶梦园见他如此嚣张,更如此得意,她真是气得牙痒痒,恨恨地说。 “南少白,你给我等着!” 一下挂机后,陶梦园转身就朝门口走,出来后,母亲还在客厅里坐着,见陶梦园要往外走的样子,施雨晴一急,立马问。 “梦园,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她头也不回,大步地走人。 “我出去有点事,待会就回来。” 不承认是吧?她非得要逼得他承认,南少白那个混蛋简直太不是人了。 接下来,陶梦园去找了南少白,来到他酒店的房门前,她抬手准备敲,可,想了想,陶梦园又干脆改为拍的了,非常用力的那种,以此彰显自己的气势。 “南少白,南少白你开门……” 拍了没两下,男人开了门,他挑挑眉。 “没想你还真敢找过来。” 闻言,陶梦园冷哼一声,过道里有人断断续续地路过,说话不太方便,陶梦园左右转头看了一眼,便迈步走进去。 “我怎么不敢找过来?南少白,账我还没跟你算清呢?” 见她进来了,南少白嘴角一勾,便顺势关上门,他转身跟来,好笑地反问。 “账?什么账?我们还有什么账没算清的?” 陶梦园走到这旁,她停下,一下回头看他,愤怒着。 “刚才在电话里我奈何不了你,南少白,现在你说说,我爸妈会知道复婚这件事,不是你说的?” 跟过来的男人眼眸动动,他还是装无辜。 “我说了不是我说的,就不是我说的,你不信也没办法,爱信不信。” 见此,陶梦园一怒,她气极了,立马就走过去,伸手捶打他。 “南少白,你混蛋……” 不曾想,未容她多骂两句,南少白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他狠狠地盯着她。 “陶梦园,别说你不会放过我,今天你进了我的房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 说着,他一下扣住她的后脑勺,凑过去就亲。 见他这样,陶梦园瞪大了眼睛,满满的不敢置信,是呀,她光顾着气愤,光顾着质问,却忘了另一件事,这个男人很混蛋呀。 第85章 危险的照片 他的唇薄薄的,带着天性的凉薄,听说,薄唇的男人很冷情,想来说的就是他这种。 感受着他的侵占,陶梦园一急,他只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所以,她还有另一只得空的手。 陶梦园立马伸手推他,手抵在他的胸膛前,用力一推。 男人正吻得忘情,所以,一时倒忘记了,竟立马被她推开,陶梦园见自己得了自由,她立马朝门口方向跑。 身后,南少白反应过来,他一急,立马追过去。 “陶梦园,你今天跑不掉的。” 她很急地跑,可,他步子比她大,南少白的一步,能顶得上她的一步半,所以,当陶梦园跑到门前,正扭门出去的那几秒,男人已追到。 南少白一下拉住她,手扣她肩头就扳回来。 “别想跑。” 这旁,陶梦园吓坏了,立马就挣扎,可,男人已经压到,他将她按在门板上,低头就吻,陶梦园不肯,躲闪着不张嘴。 他也无所谓,擒住她的唇瓣,吻个不停。 推推扯扯间,南少白一个拦腰扛起,转身就朝客厅的沙发走去,肩上,陶梦园吓哭了,用力地反抗。 “放开,南少白,你放开我……” 男人走到沙发旁,他一下将她扔下,陶梦园重重摔落在上面,好在沙发是软的,所以,她摔不痛。 在陶梦园反应过来时,南少白已经欺身压上。 见此,她惊恐地哭喊,伸手去推他。 “不要,南少白,我会报警的……” 可,男人根本不管,他双手按住她的手腕,低头就吻,他吻她的脖颈,最后落她唇瓣上,陶梦园侧头躲闪,紧闭着唇。 许久后,南少白起身时,他拿过手机,对着她连拍了几张照片。 正躺沙发上娇软无力的陶梦园一怔,紧跟着,她立马就慌了,挣扎着起来,急喊。 “南少白,你干什么?” 他嘴角一勾,伸手一把将她推回去,然后,顺势捡过地上的衣服,扔她身上。 “穿好。” 男人朝那旁走去,明显是准备洗个澡,手机他带上了,似乎是怕陶梦园会趁他洗澡的时间偷偷删掉。 南少白进了浴室后,紧跟着,哗啦啦的水声就传来了。 沙发上,陶梦园依旧躺那儿,身上散落着几件衣服,遮着她的身体,看着天花板,陶梦园静静的,也怔怔的。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控制不了南少白,一直都是南少白在控制自己。 看来,今后真是见都不能再见南少白一下了。 免得又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好在,姜南段还不知,若是被他知道,指不定会怎样呢。 一想起南少白刚刚拍的那几张照片,陶梦园就慌了。 以前做的时候,他根本不会拍。 现在,他拍了是什么意思?他要拿着那些照片给谁看?不会是给姜南段看吧?陶梦园心惊惊的,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她起来穿好衣服了。 看着四周的摆设,最后,陶梦园的视线,落桌面的笔记本上,她眼眸动动,迈步走过去。 来到它面前,陶梦园伸手去碰鼠标。 笔记本是关着的,并没开,见此,陶梦园的视线落电源键上,她沉默一下,伸手去碰了。 不曾想,浴室的水声刚好停,陶梦园一怔,转头看去。 南少白应该是洗完了,所以,现在在擦干身上的水珠,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出来。 即使她开了他的笔记本,也没用,他出来后,一定会看到的。 快速地思考了一下,陶梦园便放弃了,立马朝沙发走来,免得他起疑,所以,当南少白推开浴室的推拉门出来的时候,便是看到,陶梦园坐在沙发上。 见此,男人眼眸动动,迈步朝她走来,一手拿着毛巾在擦湿发。 “要不要去洗一下澡?” 听到这话,陶梦园转头看来,他身上穿着睡袍,绑系带的那种,睡袍宽宽松松,他胸膛前的白皙肌肤都露出一大片。 不知怎么的,看着它们,陶梦园莫名就想起了刚才,她的手碰触着它们时的感觉。 倏地,她脸色红了一下。 陶梦园其实是有些不自然的,然而,她却尽量装作自然地收回视线来。 “你刚才照我照片,是准备干什么?” 听她提起这个,男人似乎是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的模样,他低头,从睡袍的口袋内掏出手机。 “这个吗?” 南少白按亮了一下,调到相册的地方,然后,又再看了那几张照片一下,他嘴角浅浅勾起,在笑。 “嗯,还真别说,照得蛮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他走到她身旁了,便顺势坐下,还将画面放到她眼前,让她看,陶梦园立马看去。 虽然那照片里就是她本人,她自己的身体,别人再不会比她更了解。 可,现在从照片里看到自己的身体,陶梦园还是感觉难堪至极,她急了,立马伸手去抢。 “删掉。” 殊不知,南少白早已她会这样,立马就将手拿开了,所以,她抢不着,这时,男人得意地笑笑。 “我一场拍了,你认为我会删吗?” 抢不到后,陶梦园愤怒地瞪着他,她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你究竟想怎样?” 闻言,他勾了勾唇,一个转头看来,满满的胸有成竹。 “不想怎样,我就是想拍下来,留个纪念而已,毕竟,你不是要嫁给姜南段了么?以后,我就尝不了你了,所以,留个纪念不过份吧?” 不曾想,陶梦园听到这话,她却是恨声瞪眼。 “南少白,你变态!” 真是很少听说有人喜欢拍这些东西来当作纪念,至少,这在陶梦园的认知中是这样。 被他提起姜南段,陶梦园也就想起这事来,她一急,皱眉。 “你是不是想用这些照片来威胁我?南少白,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然而,男人烦了这个问题,他一个站起,背对着她。 “还不回去?出来时间那么长,只怕你那位会起疑心吧?” 倒也是,陶梦园立马站起了,可,她看看他手中的手机,却又担心着。 “南少白,你拿那些照片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还追尾这个问题,男人干脆转过身来,他嘴角一勾,安慰着。 “都说了,你还问,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拿来纪念一下而已,好了,你赶快滚吧,省得我看着恶心。” 这旁,陶梦园气疯了。 刚才逼她的,可就是他,现在完事后,骂她恶心的,又是他,这个男人,简直渣到了极限。 陶梦园倒是想走,可,他不把照片删掉,她根本放心不下。 “你把照片删掉我就走,不会再恶心你。” 说着,她已是走过去,准备抢夺手机,男人见了,一急,立马后退着躲闪。 “陶梦园,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删是吧?好,那我明确告诉你,这些照片我不会删,你也别想删,你怎样?还想抢是不?” 她当然抢了,因为,她已经在这么做了,陶梦园急得很。 “你把手机给我,给我……” 男人不断地躲闪后退,陶梦园不断地前进抢夺,可,她就是无法抢到。 终于,南少白被她逼烦了,他狠狠用力一推,将她推开。 “你再这样,我可真跟你生气了,别逼我动粗。” 听到这话,陶梦园简直觉得奇葩,他拍自己的身体照,她正当维权而已,他居然站得比她还理直气壮。 陶梦园愤愤地瞪着他,知道自己抢不过他,便恐吓。 “南少白,你再不把照片删掉,我可就报警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说着,她真去掏手机。 男人见了,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就站那儿好笑地看着她,仿佛看一个小丑。 “好呀,你报警呀,你要不报警,姜南段就不会知道我们的事,你要报警了,姜南段今天就会知道我们的事,陶梦园,你好好想想后果。” 她已经将手机拿出了,正准备拨号。 可,听到他这话,她动作一停,抬头看他,其实,陶梦园也就吓他而已,她知道报警后,姜南段会立马知道两人的事。 看着南少白,陶梦园真奈何不了他了,她恨恨地点头。 “好,南少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拿这些照片威胁我,或偷偷传给姜南段看,我绝对饶不了你,别把我逼到绝路,把一个人逼到绝路下会是什么后果,你好好想清楚。”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变得温柔几许。 “梦园,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我都跟你说了,不会用它们来干什么,就是留个纪念而已,况且……” 他眼神很深情,就那么望入她的眸底。 “我那么爱你,又怎么舍得将你的这种照片传给别人看呢?你认为可能吗?” 陶梦园一怔,有那么一丝的错觉。 希望这个男人现在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陶梦园的心底最深处,却仍然不怎么信得过他。 那毕竟是自己最隐秘的照片,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沉默一下,陶梦园点点头。 “好,南少白,我暂且信你一回,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第86章 回国 走出酒店后,陶梦园轻轻松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天,今天天气不错,然而,看着太阳,她却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想起那些照片来,她又轻轻皱眉。 刚才会妥协,是因为她没办法,暂时妥协而已,陶梦园并不能完全信得过南少白,有机会,得想个办法将他手机给偷拿过来。 现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陶梦园便迈步走去了。 回去后,姜南段正沉静地坐在大厅里,一看见他,她怔了怔,男人听到动静,淡淡侧头看她一眼。 他没吭声说什么,只是沉默站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此,陶梦园挑挑眉,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母,然后,朝父母走过去,打着招呼。 “爸、妈。” 施雨晴连忙朝陶梦园招手,示意。 “梦园,来来来……” 另一旁,姜南段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他推门进去了,复又关上,陶梦园淡淡扫去一眼,便收回视线来。 走到母亲的身旁,陶梦园坐下。 “妈,南段什么时候坐这儿的?” 闻言,施雨晴看姜南段的房间一眼,然后又收回,应着。 “你刚离开不久,他就出来了,去你房间敲门,见你不在,便来问我,我说你出去了,他就走来这里坐着了。” 见是这样,陶梦园怔了怔。 她再度看向姜南段的房间,眉头深皱,担心着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房间里,男人静坐床边,他沉默着一声不吭。 这时,外头传来陶梦园的敲门声。 “南段,南段,你在里面吗?” 男人看过去,他眸色动动,刚好他也有话要跟她说。 “进来。” 外头敲门的陶梦园听后,便推门进来了,看见他后,她挑挑眉,迈步走进,反手关了门。 来到他面前,陶梦园先是犹豫一下,才走到他身旁坐下。 “南段……” 未容她说完,姜南段一下转头看来,他语气分明是那种质问的。 “你刚才去哪里了?” 一听,陶梦园心头慌了慌,毕竟背着他做了亏心事,她默默低头沉默一下,便又抬头看他。 “没去哪里,就出去办点事。” 姜南段却不死心,似乎要追根究底。 “办什么事?” 见他这样,陶梦园却有点生气,她皱起了眉来,很是不悦。 “南段,即使我们是男女朋友,可,我们双方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个人隐私的,不是吗?你的太多事,我也没过问,我的一些事,我也希望你可以让我有隐私权。” 男人没吭声,只静静地看着她。 陶梦园也不怕他,视线与他对接,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她这个时候眼神躲闪,自己就先输了。 如此对视了好一下,忽然,姜南段点点头。 “好,梦园,那我跟你说我的事,我刚才去找你,就是准备说的这件事。” 他语气明显认真起来,搞得陶梦园也得严肃起来。 “现在,你爸妈我们也已经见过了,既然这道程序完了,那我们就回国吧,公司内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我们在这也呆了那么些天,公司堆积起一大堆的公事来。” 其实,他说的这些,陶梦园能理解。 只是说,姜南段现在的态度给陶梦园的感觉,不是因为公事才回国,而是因为不待见自己父母才想要离开。 她跟他爸妈合不来,他跟她爸妈也合不来。 不知怎么的,陶梦园一些就泄了气,两人的这段感情好像受不到长辈的祝福。 思及此,陶梦园皱眉,她担心地看着他。 “南段,你觉得我们真能走下去吗?” 她对两人的这段感情,越发没信心了,再者,她其实也不爱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一见她说泄气的话,却是开始急起,他立马双手抓住她的肩。 “梦园,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想了想,姜南段明白陶梦园的一些心思,他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 “梦园,我知道,我跟你爸妈合不来,这点让你很不喜欢,但,要结婚的是我们,不是长辈他们,再者,结婚后是分开住,又不住一块,你担心什么呢?” 闻言,她有些无奈,轻轻地靠入他怀里。 姜南段抱紧她,怀里,陶梦园就迷茫着,喃喃自语。 “有时候,我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也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我,南段,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可,具体怕什么,她却又说不上来。 见此,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哄着她。 “梦园,别这样,我喜欢你,你不要问我喜欢你什么,我答不出,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入夜一起吃饭时,陶梦园就主动提起这件事了。 因为,她已经跟姜南段商量好了。 陶梦园先是看看姜南段,然后微微一笑,男人也朝她微笑,陶梦园收回视线,她主动替爸妈夹了一筷子菜,才开口。 “爸,妈,我跟南段过两天就要回国了,公司的事蛮多的,那边的同事打电话来说,已经堆了很多工作停滞着。” 这旁,施雨晴一怔。 她看了看姜南段,然后,视线落回陶梦园身上,皱眉。 “这么快?” 说着,施雨晴不禁有些哀伤,轻叹了一口气。 “你才刚过来陪我们二老,这都没在这好好陪两天呢,你就又要回去了。” 陶梦园微笑着,她再度替母亲夹了一筷子菜,安慰。 “妈,以后看你的时间还有,现在公司堆了那么多事,我还好,南段是公司的执行人,他不能不坐镇公司。” 见着这样,施雨晴虽有不满,却说不出什么来,着是,摆着脸色。 “你都这样说了,妈也拿你没办法了,只是,以后有空,你可要常来看看我们。” 闻言,陶梦园笑着点头。 “嗯,知道了。” 吃过晚饭后,陶梦园在姜南段的房里,帮他收拾着,她帮他将睡袍拿出来,递他。 “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现在,你就再忍忍我爸妈的脾气吧。” 男人嘴角一勾,他似乎这才满意。 “嗯,好,我会尽量让着他们的。” 说着间,他轻轻将陶梦园拥入怀里,下巴靠她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姜南段轻笑。 “本来说好的,到了美国你爸妈这儿,我们就在一起,现在看来,还是只能回到国内再说了。” 见他说这事,陶梦园一怔。 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跟南少白的事,不知,他会不会介意,陶梦园沉默着,轻轻咬了下唇,然后,她也伸手回抱。 “南段,你知道的,我结过婚,所以,不可能再是……” 男人似乎知道陶梦园想说什么,他一下打断。 “我知道,梦园,我知道,我能接受。” 他将她推开,双手抓着她的肩,认真地看她,又带了点深情。 “都这年头了,大家都是过来人,所以,我不会再在乎那些东西,我自己也交过女朋友,梦园,这点,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确定他能接受,陶梦园心头暗松一口气。 她朝姜南段点点头,示意。 “好。” 说着,便又再抱紧他了,男人也抱她,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这种事,只要经历洞房花烛夜就会知道,瞒不住的,所以,陶梦园才跟他说开,再者,她本身也结过婚,这他是知道的。 一个结婚女性,你要她离婚后还是处,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就这点上,陶梦园没欺骗姜南段,完全是在他知道的情况下,他还愿意追求她的。 另一旁,酒店的房间内。 南少白靠躺在床头,薄薄的空调被盖到了他的小腹以下,光着的上身是白皙健硕的肌肤。 男人手拿着手机,视线看着屏幕。 “梦园,你这么急着离开美国吗?” 墙壁上,空调正在制冷,室内的温度明显比室外的要低,所以,现在室内还有点冷意。 手机屏幕里,是陶梦园的照片,正是他拍的那些照片。 此时,南少白只是在猜,他猜陶梦园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美国而已,是因为这些照片吗? 她害怕父母知道? 因为不知道,所以,南少白也猜不到。 这时,他转头看向窗外,明月已经高挂,美国的月亮,跟在国内看到的根本没什么区别,依旧那么洁白。 看着它,男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陶梦园这么急着离开美国,完全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这个小女人,现在真是越发不受控制了。 若换作以前,他都不用看,直接就能知道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可,现在他看不透了,她真的成谜。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越发地吸引到南少白,以前从没发现她身上有那么多闪光点的。 离婚,后悔吗? 若说没一点点后悔,那完全是假的,但,南少白也不并太后悔,因为,如果不经历这些,他是真的看不到她身上的美好。 又或许,是离婚那件事,刺激到她,使她展现了身上美丽的魅力吧。 窗外,月儿弯弯,夜色如水,一切都那么安静。 陶梦园在这时,也已经躺下休息了。 恰好的是,她也正看着外头的月亮,她静静的,眼神幽幽。 第87章 气急败坏 回国那天,二老亲自送两人,在机场跟二老告别的时候,陶梦园不舍地抱抱母亲。 “妈,我离开后,你要好好自己照顾自己。” 闻言,施雨晴热泪盈眶,她拍拍陶梦园的后背,安慰着。 “好好,我会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一旁的姜南段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幕,毕竟不是自己爸妈,再加上,他又非常讨厌施雨晴,所以,真做不到惜别。 坐在飞机里,陶梦园安静地靠他肩头。 “现在好了吧?再没人打扰我们了。” 闻言,姜南段一笑,他搂搂她。 “梦园,回国后,我们两人生活在一起,我保证不会让我父母打扰到你,今天我经历这样的事,太明白那种心情了。” 陶梦园立马就笑了,她抬头看他。 “这样说,此番前来,还是有意义的?” 他淡淡勾唇。 回到国内的时候,坐了那么久飞机,陶梦园当真累坏了,男人帮她将行李搬进来,她一个瘫坐在沙发上,就不愿再动。 “我累死了。” 见此,姜南段将行李箱放下,他似乎也累极一般,走到她身旁坐下,拍拍她。 “你先好好休息,我把我的行李搬回去。” 他还是蛮贴心的,知道先帮她将行李搬回她的住处,然后再回自己的住处,而不是让陶梦园自己打出租回来。 沙发上,陶梦园看来,她朝他点点头。 “嗯,你快回去休息吧。” 姜南段才点头。 接下来,把姜南段送回去后,陶梦园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天花板时,她一时又有些走神。 这个房子,充满了她与南少白太多的回忆。 所以,只要一回到这,她就会想起南少白来,可,那男人现在在美国呢,他还不知道自己回国了,因为,她没告诉南少白。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陶梦园一怔,立马伸手去拿。 “谁呀?” 她以为着,是姜南段打来的,可能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可,看到来电显示,陶梦园却皱了眉。 南少白! 看着屏幕,陶梦园明显是犹豫的,她咬唇暗想好久,才肯接这通电话。 “喂?”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带有邪魅,他轻轻地笑,却又似不屑。 “梦园,你就这么急着躲我么?” 一听,陶梦园几乎立马沉脸,她没吭声,南少白也不在意,便自个说着。 “说好来看你爸妈,结果现在没呆两天,就急急飞回国内了,因为我在这的缘故吧?” 他居然知道自己已经回国了? 陶梦园急起了,实在想不明白,南少白的消息怎么会那么灵通。 “南少白,你怎么知道我回国的?” 话音刚落,她就立马想到了什么,一怒。 “是不是我妈告诉你的?” 母亲那个大嘴巴,陶梦园真服了她,想生母亲的气,可,对方毕竟是自己母亲,这气又生不起来。 电话里,男人得意地笑,却不承认。 “我怎么知道的,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伯母无关,怎么,陶梦园,你现在回国了,下一步,你是不是准备跟姜南段结婚了?” 闻言,陶梦园挑挑眉。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两人曾经的那段婚姻来,多么可笑的婚姻,这就是她苦守几年的婚姻。 若说不恨南少白,那是假的,她咬牙切齿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南少白,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能阻止些什么么?不要忘了,当初是你亲自放开我的手,南少白,无论你基于什么理由,既然你放开了,那么,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 男人听着,心口好痛,他皱眉,沉痛地出声。 “梦园,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更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再弥补你,只是,能不能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若是不能,也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不想对你放手,我现在做不到。” 他这话,听得陶梦园心烦意燥。 一边,是前方的纠缠不休,一边,是新爱的温情守候,想起姜南段,陶梦园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他,所以,决绝地回绝了南少白。 “好了,我说了,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补救,就这样,我刚下飞机,现在好累,拜拜。” 陶梦园直接挂机了。 将手机放回桌面后,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地让自己坚定起来。 “不能松懈,陶梦园,一定不能松懈,姜南段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能对不起他,对,不能对不起他……”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整个白天,晚间,姜南段亲自做饭给陶梦园吃。 是在他的家里,而不是她家。 食物很丰富,两人今天刚下的飞机,本身就很累,他现在还能把食物做得这么丰富,证明有心了。 吃过后,姜南段也不让她忙,就让她坐沙发上,自己去厨房里将碗碟给洗了。 陶梦园坐沙发上,她懒懒地拿着一本杂志在看。 前方,电视机在开着。 这样的日子,倒很惬意,陶梦园抬头看向厨房方向,他似乎还没洗好,里头传来水声,她看着,忍不住浅浅勾唇。 眼前的这种生活,不正是她渴求的么? 接下来,再等一下,姜南段才终于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后,他浅浅地笑,朝她走来。 “困了吧?去洗个澡,我们今晚早点休息。” 一听,正看杂志的陶梦园却一怔,她下意识地抬头看来,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她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看来,他今晚是想要自己留在他家过夜了。 也是了,在美国不成事,是因为有母亲在,不太方便,现在,家里就只有两人,谁都不会打扰到她们。 陶梦园沉默一下,轻轻地点头。 “嗯。” 男人走到了,他伸手拉陶梦园,她便顺势起来,将手中杂志往旁边一扔,跟着他上楼了。 来到卧室里,姜南段回头看她,似乎有些尴尬一般。 “是一起洗还是你先去洗?” 陶梦园知道今晚必须会发生关系,但,她没想到,姜南段会提出一起洗的要求,所以,这让她震惊不已。 她立马就摇头了,觉得一起洗实在太难堪。 “还是我先去洗吧,我洗好后你再去洗。” 男人明白她的害羞,倒也没为难她,便大度地点头,伸手拍拍她的肩。 “好,快去洗吧,我等你,宝贝。” 见此,陶梦园朝他点头。 “嗯。” 进入浴室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陶梦园皱眉,却又有些无奈,隐隐地,心里还是不太愿意跟姜南段发生这样的事。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抵触心理?她也不知。 接下来,陶梦园匆匆洗了一下。 扭门出来的时候,姜南段正坐床边等着,见此,她一挑眉。 “我洗好了,你进去洗吧。” 男人应声看来,看着陶梦园时,姜南段分明有怔了怔,她穿着洁白的睡袍,下摆只到膝盖处,露出两双白皙的小腿来。 胸前的略微v形,显得很好看,透着引诱力。 这旁,陶梦园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实在感觉很尴尬,便擦着头发走过来,连声音都不太自然。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洗吧。” 听到这话,姜南段似乎才回神,他立马点了点头,一个站起。 “哦,好好好。” 走到陶梦园的面前时,他站停,双手抓着她的手臂,视线一直紧盯她,明显是有些激动的。 “梦园,我……” 她低着头,羞得连对视都不敢,只尽量躲闪着。 “你快去洗吧,别急。” 男人听着,却越加地兴奋,他立马激动地点头。 “好,梦园,你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说着,他大步朝浴室走去,那个样子,明显是真急,因为,想要她那么多次,一直要不到,而得不到的,恰是人类最想得到的。 姜南段进去后,陶梦园走到床边坐下。 她拿来吹风机吹着头发,视线转头看浴室一下,门是磨砂式的,看不到具体模样,但,能看到朦胧曲线。 不知道她刚才在里头洗的时候,他有没有一直看。 思及此,陶梦园脸一红,觉得丢死人了。 吹风机嗡嗡地响,她安静地吹着头发,心情有些许激动,但,被她极力给压下而已。 忽然,静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 陶梦园转头看去,见是南少白的来电,她眉头一挑,本不想接这个电话的,然而,在即将跟姜南段发生关系前,她忍不住就想知道,南少白还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所以,陶梦园伸手过去拿了。 “喂?” 应着时,她还转头看了一眼浴室,尽量将声音压低,并且,吹风机并没关,就让它继续嗡嗡着,免得被姜南段知道自己在接电话。 虽然有吹风机的噪音在,但,手机紧放耳旁,所以,她还是能清楚听到南少白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吹头发?” 她都不嫌吹风机吵了,南少白倒嫌弃起来,见此,陶梦园挑挑眉,她忽然生了一股得意之心。 “是又怎样?我现在就在南段的家里,今晚,我会在这里过夜,至于我们会做些什么,南少白,这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一听,男人当场怔住。 他急了,开始大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那种。 “陶梦园,你敢!” 第88章 被破坏掉好事 然而,陶梦园听着,她却是想起上次时,她也是这么对南少白说过这话的,结果他怎样回答自己? 陶梦园嘴角浅浅勾起,多少带着得意之色,用他曾经的话,去回答他。 “南少白,你看我敢不敢!” 男人一听,立马怔了怔,因为,她这番话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记得第一次跟她发生关系时,第二天早晨,他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没想到,陶梦园还记恨着这事,他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便软了语气,哀求。 “梦园,别这样,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接你。” 然而,陶梦园却是呆了一下,她皱眉。 “你已经回国了?” 她以为,他还呆在国外呢,没想到,她这边刚回国,他那边也跟着回国,看来,是有意的了。 说什么去美国是为公事,纯属说谎,其实是为她。 电话里头,南少白不想废话,他只急着答案。 “梦园,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在你家?我现在立马就过去。”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却觉好笑。 “你认为我现在可能在自己家么?南少白,那个房子虽然是我的,但,它以前毕竟是你的,所以,你认为我会在那个房子里跟南段做那样的事?” 所以,也就是说,她现在不是在她的家了,那么,她到底在哪儿呢? 南少白迫切地想着,却还是猜不准。 “那你在哪?在酒店?还是在姜南段的家里?” 他或许只是无心之猜,然而,陶梦园见他真猜中了,心里却一惊,她怕他来打扰自己的好事,所以,自然不肯承认。 “两个都不是,南少白,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现在在哪,而我也不会告诉你,就这样,南段快出来了,我挂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浴室方向。 姜南段还在里头洗澡,并且,还没洗好的样子,因为,水声并没停止,但,她猜着,应该差不多了,都进去这么久了。 电话里,男人见陶梦园要挂机的样子,他开始大急,几乎是不计后果地吼出来的。 “陶梦园,你今晚要敢跟姜南段发生关系,我绝对不会饶了你,我……” 然而,未容他吼完,陶梦园已经嫌恶地挂机了。 她看着手机,静静的。 南少白,你也会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么?你可曾想过,曾经我那颗心,到底被你伤得如何千疮百孔。 刚挂机没多久,里头,水声已经停止了。 一见,陶梦园立马怔了怔,她关掉吹风机,静静地看着浴室的门,表面平静,实则,心里涟漪不停。 若说不紧张,那完全是假的。 现在姜南段还没出来,她还有机会,只要她想走,可,问题是,她不能走,今晚若找借口离开,那么,她跟姜南段就不会再有明天了。 所以,她今晚必须把自己奉献给姜南段。 坐着等了没多久,终于,姜南段推门出来了,他身上穿着睡袍,正拿毛巾擦着湿发,看见她后,他浅浅勾唇。 “等久了吧?” 闻言,陶梦园轻轻摇头,竟有丝温柔。 “没。” 走到她面前,男人站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面,陶梦园坐床边,静静地仰视他。 这样对视了一下,姜南段便伸手过来,分明是想扯下她肩头的睡袍。 陶梦园看着他,视线一直看入他的眸子里,也没阻止。 她今晚会是他的,她知道,所以,阻止也没用。 男人的手,抓着她肩头的睡袍准备扯下,他动作很柔很慢。 眼看着,睡袍逐渐滑落之际,陶梦园看着他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下来,甚至,都弄湿了他身上的睡袍,她便忍不住皱眉。 “你头发很湿,这样睡觉可能会头痛。” 说着,她拿过身旁的吹风机,作势就要站起,并将他按下,让他坐床边,示意。 “我先帮你吹干头发吧。” 待会做完后,他应该会累了,肯定不会再起来吹头发,所以,陶梦园是为他着想。 见此,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也不拒绝。 “好。” 于是乎,吹风机的声音又再呼呼响起,她站他面前,手拨弄着他细碎的短发,吹着时,她忍不住就轻轻地笑。 “知道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吹男人的头发,以前一直吹自己的头发,习惯了长发,还没吹过这么短的。”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 他倒不是第一次被女人吹头发了,以前谈恋爱时,跟女朋友热恋期,这些事,女朋友经常这样做。 但,这些他是不会说的,便看向陶梦园,挑眉。 “你没帮南少白吹过么?” 两人结婚那么久,一次都没有?说真的,姜南段其实不是很信。 这旁,陶梦园听着,她牵强地笑了笑,看他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他的短发上。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还真没帮他吹过。” 两人结婚那么久,连亲密都没有,要说亲密,那还是被南家人算计下,才发生了第一次。 但,这种事,陶梦园同样不想跟姜南段多说。 就让他一直误会自己是跟南少白发生过关系的吧,反正,他也接受自己离过婚,不是吗? 这个话题谈得令双方都不太愉快,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噤声了。 他的头发很短,所以,没吹五分钟,基本就差不多干了。 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两人齐齐看过去,姜南段直接站起走过去拿了,她便顺势关掉吹风机,因为,他的头发已经干了。 拿过电话后,姜南段看看,紧跟着,就皱眉了。 男人先是看陶梦园一眼,接了。 “喂?” 这旁,陶梦园看着他,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里,南少白已经急成暴躁的地步。 “姜南段,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话,姜南段挑眉,他再看陶梦园一眼,便转身朝这旁的阳台走来,陶梦园见他接个电话还要避着自己,不禁挑眉。 她猜着,是不是南少白打来的。 姜南段朝阳台走去时,他也压低声音回着南少白。 “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然而,南少白却不肯多说,他只重复着,急得从他声音里就可听得出。 “你别管,先告诉我你人在哪儿?快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并且是见面谈,一刻也拖不了,是关乎上次合作时出现的严重漏洞。” 见着是公事,姜南段皱眉了。 他人走到阳台外,倚在那儿,视线看着前方无尽的夜空。 “上次合作的漏洞?怎么了,到底出现什么漏洞了?” 顿了顿,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陶梦园,却是再度皱眉,又收回视线来。 “可是,我现在不方便,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能不能明天再谈这件事?” 南少白知道姜南段所指的重要之事是指什么,正是以为这样,他才更家的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那种。 “我没跟你开玩笑,姜南段,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谈这件事,到时造成的损失,就由你自己负责,你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就算吃喝拉撒,你也得给我忍着,那可是上亿的账,你明白后果么?” 被他这么一吓唬,姜南段也有点害怕了。 的确,数额挺大的,他便立马回答。 “那好,你快告诉我,到底什么地方出现漏洞了?我现在马上处理。” 南少白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他一急,直接朝姜南段大吼。 “你他妈到底在哪儿?” 被对方一吼,姜南段也火起来。 “我在我家呀,不然,这个时候,我还能在哪儿?” 他一时口快,就这样脱口而出,而南少白得到答案后,却是暗松一口气,立马追问。 “你家?具体地址呢?” 里面,陶梦园一直站在那看着,她看到姜南段好像在烦什么事,然而,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不过,他生气时的大吼,她倒听到了他说自己在自己家的那句。 陶梦园皱紧眉,她朝姜南段走过去。 然而,刚走到门前,姜南段却挂机了,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她,见此,男人怔了怔,他朝她走过来,似乎烦心。 “梦园,对不起,我待会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今晚可能无法跟你那样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挑挑眉,她试探性地问出。 “什么事?电话是不是南少白打来的?” 男人没想到她会猜得这么准,所以,还怔了怔,然后,他闷心地点头,人朝里屋走来。 “嗯,的确是他打来的。” 一见真是南少白打来的,陶梦园急了,立马跟过去。 “他打来找你什么事?” 姜南段似乎很烦,走到床边,他一个坐下。 “就是上次的合作,好像出现了严重的漏洞,听他说得蛮严重的,说要现在过来跟我面谈。” 这下子,陶梦园的心口瞬间凉凉的了。 她才不信是合作的事,肯定是南少白为了套取地址才这样说的,陶梦园简直气疯了,骂他。 “你为什么要告诉你家的地址?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们今晚就……” 男人心烦得很,他一下抬头看来。 “我们今晚不做了,那可是牵扯上亿的账,你认为我还有心思跟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第89章 为她,他公然打人 一听,陶梦园怔住,她怔怔地看着姜南段,一句也说不出,虽然她知道,人都是这样。 可,在听到他说,金钱比她更重要的时候,她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间的凉透。 陶梦园沉默了,她走到一旁坐下,低着头也不说话。 见此,姜南段知道自己惹她不开心了,便双手抓住她的肩,摇了摇,哄。 “梦园,你别这样,公司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你儿女情长,请你谅解我。” 听到这话,陶梦园暗自苦笑一声,她无所谓地回答,语气听着,却让人感觉多少带了赌气。 “我谅解呀,我什么说不谅解你了?” 这旁,姜南段皱了眉。 他似乎也不高兴了,手一收回,不理她,人径直站起,朝门口走去,男人出去后,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陶梦园自己一个人。 其实她真想说,姜南段,你知不知道你今晚不珍惜,以后你就未必有机会再珍惜了? 接下来,不出意外地,南少白敲响了房门。 男人仿佛是真急,他根本不是敲的,而是用拳头砸的,并且还用脚踢,不知道内幕的人,还以为姜南段得罪他了呢。 “姜南段,姜南段,你开门,开门听到没有?” 此时,姜南段就坐在大厅里等着的,一听到动静,他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走过去开门。 看南少白急成这样,姜南段以为着,这事真的挺严重那种。 “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南少白立马就揪住姜南段的衣服领口,他视线四扫着,见姜南段还是穿着睡袍,南少白也不知两人到底做没做,便愤怒地质问。 “陶梦园呢?她人呢?” 这旁,姜南段一怔,不明白南少白怎么会问陶梦园来,因为,他并没跟南少白说过陶梦园人在自己这儿。 “南总,你这是……” 不曾想,南少白却冷哼一声,他就这样揪着姜南段的衣服领口,往里走来,准备翻出陶梦园。 “陶梦园,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看眼前这情况,姜南段的心猛然一沉,他好像隐约猜出了什么,只是,又不太确定而已。 这时,卧房的房门被陶梦园静静拉门。 她人站门前,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南少白,身上还是那身睡袍,并没换衣服。 “我在这。” 见她终于肯出来了,南少白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姜南段,立马就朝陶梦园走来,抓过她的手腕,拉着她朝门口走人。 姜南段趔趄几步后终于站稳,他见南少白把人拉走了,一急,自然是立马冲过去阻止。 “南少白,你这是干什么?” 与此同时,陶梦园也在挣扎着,拼命扳开南少白的手。 “你放开我,放开……” 场面一时混乱得很。 南少白见陶梦园居然还敢反抗,并且,见姜南段也敢过来阻止,他怒从心起,一时冲动,想也没想,直接甩开陶梦园,一拳就打过去了。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孙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这旁,姜南段被打了一拳后,他当即头晕眼花,因为,南少白下的可是狠手,拳头直接砸眼睛上的。 眼前短暂失明,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就连大脑,似乎也是像豆腐一样震动起来,眩晕的感觉让姜南段根本反应不过来。 然而,南少白打了一拳还不停止,他揪住姜南段的衣服,作势又要打人。 姜南段感觉到了,虽然脑子晕乎得厉害,但,作为动物本能的自我保护,他下意识地反抗挣扎。 看到两人厮打在一起的样子,被推到这旁的陶梦园吓坏了。 以前的南少白,一直斯斯文文,至少也是个绅士。 她真的从没见他打过人,最严重的也就发下怒,绝对不会到直接动手的地步,所以,看到南少白为了她公然打人,陶梦园急得连忙冲过去阻止。 “少白,你别这样,你疯了么?” 然而,南少白现在分明冷静不下来,陶梦园一冲到,他一手就给推开。 “你给我让开。” 说着间,动手又跟姜南段厮打,姜南段刚才被砸了一拳,大脑眩晕,但,现在分明好了,他也出拳打南少白,并且伴随怒骂。 “你妈的,你这条疯狗!” 一旦翻脸,几乎就是怒打与怒骂的地步,两个大男人,平时几乎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富豪,现在,却如此粗鲁不堪。 看着他们厮打在一块,陶梦园急得又冲过去,更哭了。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两人根本不是吓唬对方那么简单而已,看眼前这情形,分明双方都动了怒,直接想把对方打死的那种,根本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的问题。 也是,人一旦冲动,就不会去管那么多了。 在南少白一拳将姜南段打开后,陶梦园急得一把扑住他,用力地抱住南少白,哭着求他。 “少白,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 然而,南少白却使劲挣脱开她,大吼。 “让开……” 她抱不住南少白,一下被他挣脱开,她摔地上,便顺势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过去,哭。 “少白,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姜南段被打到那旁后,他的头已经被打得很晕了,现在,南少白不过来,他意识模糊下,顺手抓过身旁一物件,连自己都没看清是什么,一下冲过来。 “南少白,我跟你拼了!” 话音一落,姜南段手中抓着的物件,就狠狠砸南少白的头上。 男人当场一颤,头顶立马流血,他看着姜南段,人就这样直直倒下,地上的陶梦园见了,吓得眼睛都睁大。 “少白,少白……” 她立马起来去扶南少白,好在是扶住了,她瘫坐在地,用力摇了他一下,大哭大喊。 “少白……” 只见,南少白几乎是即时昏厥过去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姜南段见状,他一下呆住了,手一松,手中的物件就掉落下来,人呆呆地看着南少白。 这是死了么? 也是现在,姜南段才想起,自己可能面临法律问题,他吓得连反应都不知怎么反应。 陶梦园见南少白不醒,她哭着看向姜南段。 “打120,快打120……” 闻言,姜南段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点头,人冲到这旁去拿手机,颤着手去按数字。 “喂,120吗?这里是……” 接下来,急救车急急开进姜南段的这个小区,震天响的声音引起小区内业主的骚动,大家都纷纷出来看。 急救车开回去的时候,陶梦园坐在南少白身旁陪着,她看着他不断地哭。 “少白,你醒醒,你醒醒……” 医生正在帮南少白做紧急处理,一旁,是姜南段,也有医生在帮他做紧急处理。 姜南段虽然没晕过去,但,也被南少白打得挺严重的。 男人看着哭泣中的陶梦园,还有尚处昏迷中的南少白,他心口凉凉的,一种绝望感涌来。 也不知南少白能不能救活,如果救不活,他就要就此面临法律问题。 回到医院后,便是进行紧急抢救。 陶梦园联系南少白的家属,至于姜南段,他也被医生送去检查,不过,姜南段也联系了自己的家人过来。 今晚发生的事,毕竟可大可小,有家属陪伴,至少不会太吃亏。 南家的人来了后,南少白的母亲殷竹远远地看见陶梦园,就急着跑过来。 “梦园,到底怎么回事?少白呢?” 长排椅上,陶梦园一见,她立马站起,迎过去,哭着。 “爸、妈,少白还在手术室呢,还没出来。” 南少白的父亲南市长一听,他沉着脸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然后收回视线来。 毕竟是流砂市的市长,见过大风大浪,即使关乎自己亲人的事上,也能尽量沉得住气,但,看他表情,貌似还是很生气。 “事情经过是怎样的?你详细说说。” 闻言,陶梦园便立马点头,她哭着向南家的人说了详细的事情经过,现在这种时候,她一点假也不敢说。 南市长听完后,他立马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了。 “喂,周律师……” 这种事,肯定涉及到法律问题,所以,联系律师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并且,像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即使有律师助场,也要看那位律师的能力如何。 反正,这里头的水深着呢,圈圈道道都是门道。 陶梦园哭着,她看了一眼南市长。 对方虽然是自己的公公,但,因为南市长的身份问题,所以,陶梦园平时并不太敢跟他多说话,都是能尽量避开就避开的。 在南家这样极具政治色彩的门道里,她唯一亲近的,就只有奶奶。 这旁,殷竹拉了陶梦园的小手,也已经哭了。 “梦园,那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她立马摇头,示意。 “妈,我没事。” 陶梦园跟殷竹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的那种,一直客气着,殷竹对陶梦园也很客气。 毕竟是堂堂市长夫人,所以,素质不会差到哪里去,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 第90章 超越该有的关心 姜南段检查和包扎好后,南少白的手术还没结束。 长排椅上,陶梦园呆呆地坐在那,视线看着脚前的地板,她已经没泪水掉出了,但,眼睛却还是红肿着。 此时,陶梦园真的永远也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早知道,她就不来见姜南段了,那样,南少白跟姜南段,也不会起这么大的冲突。 南市长的下属回来了,跟南市长在那边头低低地说着什么。 陶梦园没注意,现在,她全身心都在南少白的身上,实在再没空去管其它的事。 这时,南市长听完后,他转头看了陶梦园一眼,沉默一下,便走过来。 “姜南段已经包扎好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我现在准备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她还是没转头。 “不要。” 见此,南市长眼眸一动,倒顺着她了。 “那好,你先在这里等少白吧,我过去看看。” 说着间,他便要转身而走,殷竹见状,却是一急,立马站起追过去。 “林帆,我跟你一起去。” 南市长回头看看她,点头了,同意。 “嗯。” 两夫妇走了,余留下陶梦园跟南少白的兄弟姐妹,这时,南于斯看过来一眼,他一直靠站墙前,双手抱着胸。 看着陶梦园情绪低落的样子,南于斯沉默一下,便走过来了。 “你也别太伤心,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走到陶梦园的身旁,南于斯顺势坐下。 闻言,陶梦园眸色动动,她抬头了,视线看向手术室的门,门还没开,一直紧闭着,手术室的灯,也一直亮着。 这样不知要等多久。 陶梦园本已止住的泪,现在不禁又来了,她难受着,想哭又哭不出,哽咽。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少白他今天也不会这样。” 然而,听到她这样自责,南于斯却冷哼一声。 “大哥他也活该这回,以前有你的时候,不懂珍惜,现在你追寻自己的幸福,他却又对你纠缠不休,还跟你男朋友打起来……” 陶梦园的另一旁,坐着的是南心竹,她见南于斯这样说南少白,不禁很不满。 “哎,二哥,你是我们南家的人还是别人家的人?现在躺手术室里面的,可是你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不料,南于斯却一下转头看来,他愤愤地看着南心竹。 “我这只是帮理不帮亲而已,难道我还说错了吗?他是我大哥又怎样,他做错了,就该受到别人的指责。” 见他这样,南心竹愤怒地看着他。 陶梦园见两人一副要吵起来的样子,她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多生事端。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就是。” 她把责任全部自己揽起来了,所以,两人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能沉默。 对了,关于南家的情况。 南少白是家里的长子,南于斯排第二,南心竹排第三,还有最后一个小儿子,一共四兄弟。 本来,南市长作为一个市的市长,他这种情况,属于超生行列。 但,他为什么能生这么多孩子,陶梦园不知,关于这方面的事,她也极少主动过问,毕竟是政治家族,嘴太多很不好。 所以,她虽然嫁给了南少白,却只跟南少白有交集,其它事,她一向极少插足他们南家的事上。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等待。 南市长跟他妻子去了这么久,也没见回来,也不知姜南段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陶梦园倒是有点关心姜南段,但,她知道他肯定会没事,现在真正有事的,是南少白,他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 等呀等,就这样一直等。 等到现在,陶梦园都不知自己究竟等了有多久,在她一直注视着脚前的地板时,忽然,手术室的灯一下熄灭,门总算推开了。 见此,陶梦园一怔,立马站起迎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 护士将南少白推出来,他躺在推车上,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一样,后头跟出来的医生疲累地摘下口罩。 “人没事了,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观察期过后才能定夺。” 这貌似是医生最常用的一句话了。 毕竟关乎生命,可大可小,谁也不敢轻易保证,免得出现麻烦。 陶梦园帮忙着推去,她看着南少白流泪,哽咽地叫。 “少白……” 将南少白推回病房休息的时候,没多久,南市长夫妇就回来了,两人知道南少白已经做完了手术,明显也是很激动的。 门被急急推开,南市长大步走进来。 “少白呢?他没事了吧?” 南于斯看过来,轻轻地摇头,示意父亲别担心。 “没事了,不过还有观察期。” 陶梦园坐床边,见南市长来了,便主动让开,男人一下坐床边,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虽然贵为市长,但,毕竟只是个凡人。 在孩子面前,他是一名市长,却也是一名最普通不过的父亲角色而已。 看着南少白依旧苍白的脸,南市长心有悲痛,他沉默一下,不禁出声,话是对陶梦园说的,视线却根本没看陶梦园。 “姜南段那边我去交涉过了,他伤得也蛮严重的,这件事,能私了就私了。” 说着,男人终于转头看来,视线直直看着陶梦园。 “你还是去看看他吧,这件事,毕竟因你而起,能谈妥的话,就不要面临法庭对决的地步,你也知道,我们南家的地位有点不一般。” 陶梦园明白南市长所指,她轻轻点了头。 “嗯,我现在就去看他。” 接下来,南市长又对陶梦园叮嘱了一番,她才出来的,走在过道里的时候,她呆呆的,头低着。 四周很安静,现在都快天亮了。 忽然,身后传来皮鞋声,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是南于斯追上来了,他看见她后,便解释了句。 “我陪你去吧,这样安全一点。” 姜南段毕竟是因陶梦园才会伤成这样,也牵扯上这样的事情,所以,如果姜家父母在的话,陶梦园单身匹马前去,说不定会很被动。 他正是放心不过这点,才要求陪同的。 见此,陶梦园怔了怔,她看着南于斯,一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默默点头。 “谢谢,谢谢你,于斯哥。” 男人一笑,他追到后,伸手拍拍她的肩,准备搂着她一块走去的。 “说什么见外的话,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然而,陶梦园察觉到他这个动作,却是一怔,她皱眉,动作很自然地避开了,不让他搂自己。 南于斯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手在空气中一僵,然后讪讪地笑了下,垂下了,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我们快走吧。” 说着,他在前方领路了,见此,陶梦园才迈步跟上。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陶梦园的眼神却有些复杂而已,他对自己好,她该感激,但,如果他对她的好,已经超越对嫂子的那种关心,她就无法接受。 南少白是他大哥,没离婚时,她算是南于斯的嫂子。 虽然现在离婚了,但,中国的伦理道德还在,陶梦园不会做这种越矩的事情来,毕竟太丢人。 就算全世界都没男人了,她也绝对不会对南于斯有任何非份之想。 接下来,在南于斯的一路相陪下,陶梦园来到了姜南段的病房前,站门前的时候,她迟疑着不敢敲门。 姜南段应该就在里面吧?他的父母,应该也会在。 现在面对他的父母,陶梦园真的很怕,他父母在冲动情况下,会不会动手打人。 别看他们都是一些有钱人,一旦粗鲁起来的时候,当真跟我们那些普通小市民没什么两样。 身后,南于斯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犹豫,见此,他忍不住出声安慰。 “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他们乱来的。” 听到这话,她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南于斯,男人报以一笑,看着他这个温暖的笑容,陶梦园忽然就生了一股感激。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对自己那么好的,现在他对她好,她自然感激。 有了信心后,陶梦园朝他点点头。 “嗯。” 便又收回视线,先敲敲门,然后推开,立马,病房里的姜家人便齐刷刷地看过来了。 一见陶梦园居然还敢来这,姜南段的母亲竹格意非常激动,立马哭诉着冲过来打陶梦园,跟泼妇无异。 “贱人,你还好意思来?你脸皮简直厚到不要家了……” 南于斯脸色一沉,立马就迎上前,挡住了竹格意的乱来,他愤怒着。 “你冷静点,不要动手。” 这旁,陶梦园默默躲南于斯的身后,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也是,关乎到生命的事情,没有谁能轻易冷静下来。 好在南于斯刚才肯陪她来,不然,现在陶梦园一定被竹格意打得抱头哭。 病床上,姜南段见母亲这样,他皱了眉,喊着阻止。 “妈,你别这样……” 似乎是真受了伤,所以,姜南段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虚得很。 第91章 终于,第一次越矩 然而,即使姜南段喊了,竹格意也没理会一般,南于斯挡着她,她就跟南于斯厮打起来,行为疯狂。 “你让开,让开……” 男人不肯让,一直挡在陶梦园面前,保护着她。 “你不动手我就让开。” 两人僵持不下,姜南段见着,却是急了,他挣扎着下床来。 “妈,我让你住手……” 见此,姜南段的父亲却是急起,连忙扶他,不让他下床,生气得很。 “南段,你别动,你吊着点滴呢。” 这旁厮打的竹格意一听儿子有异样,她立马回头看去,见姜南段硬要下床,竹格意急了,也顾不上南于斯,立马冲过去阻止姜南段。 “儿子,你别吓来,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病床上,姜南段情绪激动,他逼迫着。 “好,我不下来,你也别再打梦园。” 见他非要维护着陶梦园,竹格意难受得痛心捶胸,哭得不成人样。 “儿子,你是我们姜家唯一的血脉呀,你这是要逼死妈的节奏吗?……” 门口这旁,陶梦园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 她眼眶红着,心头很难受,姜南段是姜家唯一的孩子,所以,他一点事也不能出,否则,二老就没孩子防老了。 看着姜南段跟他家人哭成一片,陶梦园沉默一下,一个站出。 “南段,我们谈谈。” 闻言,男人看过来,他红着眼眶,里头还有泪水闪烁,竹格意见她又出来了,作势起来又要扑来打人。 “贱人,你还有脸站出来?” 姜南段一急,伸手想拉母亲。 “妈……” 然而,陶梦园见着,她眉头一皱,忽然就很大声地吼出来。 “伯母,你这样也是没用的,暴力解决不了任何事。” 南于斯挡在前面,所以,竹格意奈何不了陶梦园,再见陶梦园都这样说了,竹格意似乎赌气一般,点点头。 “好,你要谈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着竹格意终于肯冷静下来,陶梦园心内暗松一口气,她视线看向姜南段,男人也看着她,眼眶带泪。 陶梦园眼眸动动,觉得内疚不已,她朝姜南段走过去。 “你没事吧?” 身旁,南于斯一直护着陶梦园,生怕竹格意又突然发狂,现在的他,俨然一个护花使者。 病床上,姜南段冷笑一声,对陶梦园的态度倒差起来。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有事吗?” 来到床边,陶梦园站停在那,她心内带着愧疚,本来这些话现在不方便说,可,她现在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 “少白已经出了抢救室,伤得蛮严重的,现在还没过观察期,他伤得,比你严重多了。” 想起南少白,陶梦园心内更加内疚。 “你当时那一敲,给他的脑子带来轻微脑震荡,稍有差错,他可能会为此死去。” 男人见她一口一个南少白,从不关心自己一句,不禁越发愤怒。 他甚至咬牙切齿的那种,质问。 “陶梦园,你有关心过我么?南少白是受伤不假,我就没有受伤了么?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说着,他愤怒地用手指自己的脸。 就算这里没有镜子,姜南段也能大概联想出那个画面,他的脸,一定肿得丑成猪头,说不定,两个眼圈还是黑的。 当时南少白打的时候,拳头可是真往眼睛砸的。 他甚至有晕厥的感觉,眼眶肿痛。 这旁,南于斯见姜南段这么激动,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般,立马大声吼出。 “我大哥先动手是不对,但是姜南段,现在不是谈论对不对的问题,现在这事还没报警,一旦报警,其牵扯的就不是对与错的问题了,而是法律问题,所以,我爸才想让梦园过来跟你谈谈,看能不能私了。” 一直沉默的竹格意一听,她立马激动地走过来。 “报警就报警呀,你以为我们家怕你呀?哦,怎么着,你爸是咱市的市长,所以,他准备因公徇私是吧?你也不怕上头查你们家?有本事就动用你们手中的权利打压呀,我实名举报你们南家,一锅端了。” 现在每个人都处于激动的状态,根本冷静不下来。 陶梦园烦得很,她平时不这样的,现在,也不得不大着嗓门去大声喊,拿出点气势来。 “伯母,你冷静点好吗?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如果真报警,不利的只会是你们姜家,少白虽然先动手,但,他受的伤比南段重,所以,警察肯定会偏向他这旁,现在我没有偏帮谁,而是站在中立的态度来帮你们分析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很不合理,但,的确就是这样。 类似的案例简直不要太多,一名小偷偷东西,结果被偷者追他,然后,小偷逃跑过程中摔死了,那名被偷者判刑。 还有,某位女性被搔扰,结果愤怒对男方大打出手,然后男方受伤,那名女性被警察拘留五天。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非常真实的案例。 法律这东西,得看法官怎么判,而不是你自己是受害者就能怎样的,所以,不公平、不合理的地方简直太多。 警察会先看谁动手,无论因什么事,先动手者,警察肯定追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输进医院,打赢进监狱,微博上非常流行的一句话。 其次,警察还会看谁伤得重,就算南少白先动的手,但,他受伤比姜南段要重,所以,这件事被追责的,肯定是姜南段而不是南少白。 哦,你问,是南少白先动手? 对不起,警察可以说,即使他先动手,你也可以正当防卫,但,你只能正当防卫,不能防卫过当。 反正,无论你怎么说,都是说不过那些警察的。 这些都是具有真实案例参考的。 陶梦园那一声吼后,瞬间,整个病房安静下来了,竹格意似乎听进去了,她呆呆地看着陶梦园。 见此,陶梦园不禁心平气和下来,她再度看向姜南段,示意。 “你的医药费,我代表南家做决定,会全部赔偿,至于少白的医药费,就不用你们赔偿了,这个解决方案,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姜南段定定地盯着她,一声不吭。 她皱眉,犹豫一下,不禁又开口。 “如果你觉得这个解决方案不合理的话,那,你就报警吧,至于警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南段,你好好想清楚,我现在所给的解决方案,绝对没有偏袒南少白,而是在帮你,我不希望牵扯上法律问题,因为,我心里没底,我怕你会被判刑。” 能用钱解决的,陶梦园希望用钱解决,不要判刑这种地步。 钱可以再挣,但,一个人的时间却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 闻言,姜南段心口重重一颤,他似乎被陶梦园这番话感动到,也被说服了,怔怔地看着她。 陶梦园不再吭声,视线一直紧盯他,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男人一时半会,却也给不了她什么答案,只得一个躺回病床上,轻轻闭了眼。 “你先走吧,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见他这样,陶梦园皱眉,她想了想,却还是点头。 “好,那你好好考虑,我随时都在,你想找我谈,便尽管找我,我绝对配合你。” 姜南段没再吭声,陶梦园站一会后,她也没劲,便看向南于斯,朝他点点头,男人明白,也点头,便跟陶梦园转身走了。 出了病房后,走在过道内,陶梦园才开始颤抖起来。 见此,身旁的南于斯一挑眉,他轻轻开口。 “梦园……” 她不看他,只继续走着,只是,泪水已经掉落,哽咽着颤音。 “我没事,我只是害怕,于斯哥,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以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她若还能保持镇定,那完全是装的,其实,她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很胆小的。 男人看着不忍,他一下停住,也将陶梦园拉停,直接把人扯入怀里抱紧。 “梦园,别这样……” 见他抱自己了,陶梦园一怔,觉得越了规矩,便急着推开。 “于斯哥,不要这样……” 可,南于斯却不肯放手,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声音带有低低的痛苦。 “我知道你需要这个怀抱,梦园,别拒绝,让我给你这个怀抱,抱紧我,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她听着,不禁停住了。 虽然真的很不合规矩,可,她真的需要这个怀抱呀,陶梦园一难受,便用力地抱紧他,哽咽着。 “于斯哥……” 对不起,南少白,请让我借用你弟弟的怀抱来抱一下吧,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想有个温暖的怀抱。 伪装得再坚强,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呀。 安静的过道里,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南于斯抱她抱得很用力,紧得让陶梦园几乎快要窒息。 可,她却贪恋这股味道。 在他的身上,陶梦园闻到了南少白的气息,毕竟是亲兄弟,有着血脉相连,所以,他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着南少白的味道。 四周没一个人路过,也没一个人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 第92章 是你亲手丢弃我 接下来,陶梦园跟南于斯回去了,推开南少白的病房时,南市长及家人都在,没一人离开。 见陶梦园回来了,南市长立马看过来。 “怎么样了?”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朝这里走来,回答着。 “我跟姜南段商谈了一下,南家全额赔偿他的医药费,少白的医药费,我们自己出,他说,要考虑一下。” 见着是这样,南心竹第一个不同意,她立马跳出来。 “凭什么呀?凭什么要我们赔偿他们医药费?那我大哥的医药费呢?他姜南段受伤了,我大哥就没受伤吗?” 这旁,陶梦园皱眉。 她正欲开口解释,身后跟进的南于斯却严厉阻止南心竹了。 “心竹,你不要闹好不好?这件事毕竟是大哥先动的手。” 然而,南心竹毕竟是南市长的女儿,所以,本身作为政府人员,她很了解法律,便不服气。 “大哥先动手又怎样?这件事要报警处理,你看警察是站他姜南段那边还是站我们南家这边。” 说着间,南心竹斜眼扫了陶梦园一下,有些嫌弃般。 “再者说了,梦园前嫂,那姜南段好像是你现任男朋友吧?你会偏帮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见此,陶梦园一怔。 她有口说不出的感觉,因为,她真的没有偏帮谁,只是希望事情能大事化小而已。 现在谁都没有生命危险,就只是出两个钱的问题,钱跟生命比?哪个更重要? 傻子都知道是生命。 南于斯看不惯了,他瞪南心竹一眼,然而,却也懒得理她,人径直走到父亲跟前,很是认真地解释。 “爸,梦园的出发度是好的,咱们南家毕竟身份敏感,这件事就算报警解决,警察也站我们南家一方,可,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那些媒体肯定会添油加醋地说我们南家利用职权徇私,这对你的政治生涯有很大影响。” 听到这话,南市长挑挑眉,也着实想了一下。 他似乎觉得南于斯这番话很有道理,便看向众人,示意。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听梦园的,私了,不要闹大,特别是你,心竹,听到没有?” 似乎不放心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一般,南市长特意看向南心竹,叮嘱着。 这旁,南心竹见父亲大人都这样发话了,她就算再不服气,也只能默默低头。 “知道了。” 陶梦园看着她,没吭声,只是,视线又再默默看向了病床上的南少白而已,男人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睡着,并不知现在发生的事情。 见此,陶梦园便又看向南市长,示意。 “爸、妈,你们累了一晚了,快回去休息吧,少白有我在这守着呢,特别是你,爸,你今天还要去上班呢。” 南市长便点点头,的确,他今天真的还有工作。 他站起了,殷竹扶着他起来。 “那好,梦园,少白就拜托给你了,我忙完再过来看他。” 闻言,陶梦园朝他点点头。 “嗯,好。” 送走了南市长一行人后,此时留下的,就只有陶梦园跟南于斯二人,病房内很安静,陶梦园静坐床边,伸手替南少白拉了拉被子。 她没看南于斯,但,话却是对南于斯说的。 “于斯哥,你也回去休息吧,累了一晚上,少白有我守着就好。” 虽然她的语气表面平静,但,陶梦园的心内,实则却不平静,刚才在过道里拥抱的一幕,历历在目。 但,陶梦园不想点破那层关系,尽量跟南于斯客气着。 这旁,男人挑挑眉,他站在那,视线看着她,然后,看看自己的大哥,又落回她身上。 “你现在还是很爱我大哥,对吗?” 一听这话,陶梦园明显僵住,她最怕跟南于斯独处时,他说这种越矩的话,陶梦园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态度显得冷淡。 “于斯哥,我爱不爱少白,那是我的事,现在,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现任男朋友是姜南段。” 不料,这话不知激怒南于斯什么,他一下迈步靠近。 “陶梦园,你这是在找备胎么?我看得出,你根本不爱姜南段,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去跟他交往?其实你还可以有很多人选的,比如……” 她听得害怕,已是不敢再听,很是着急、也很是大声地直接打断。 “于斯哥!” 男人一怔,真的停住了,这时,陶梦园转头看来,她眼神复杂。 “于斯哥,不管我爱不爱姜南段,现在我跟姜南段在一起就是,我们在交往,跟少白,我们已经结束,他是我的前夫,所以,我仍会把你们南家的人当家人来看待,包括你。” 很委婉的话,陶梦园相信,南于斯应该能听得出来。 果不其然,南于斯真的怔了怔。 他皱紧眉,眼中似乎含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却只能默默妥协,暗叹一口气,转身出去。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待会再来接你的班。” 现在这种气氛,他真的无法再跟陶梦园呆在同一空间内,太尴尬了。 床边,陶梦园静静地看着他出去,并没吭声与阻止什么。 南于斯出去后,陶梦园收回视线,落南少白脸上,看着他仍旧苍白的脸,她有些心疼,忍不住轻轻伸手抚摸,喃喃自语。 “少白,你这又是何必?看看你现在,把自己搞成什么样?活不活、死不死地躺在床上,既然那么在乎,当初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的,不是吗?是你自己把我丢弃了而已。” 他没有吭声,因为,南少白听不到她的声音。 接下来,陶梦园就在那里一直守着,其实,她也很累了,昨晚一整晚没睡,一直熬到了现在。 因着太困,陶梦园不禁轻轻趴在床边,准备休息一下。 所以,当南于斯去而复返地拎着早餐给她带来的时候,推开门时,便是看到趴床边熟睡的陶梦园。 她似乎是真的累了,这样的姿势也能睡着。 看着她的背影,南于斯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一下,他还是走进来,轻轻地带上门,将早餐放下。 男人准备叫醒她,让她吃点早餐再休息,可,手伸到半空中,他却又觉得,休息比吃饭更重要。 于是,南于斯最后又没叫她了,就让她一直趴那睡着。 临近中午时,南心竹来接班,一推开门,看到房内的一幕,不禁怔了怔,只见陶梦园正趴在床边睡着。 南于斯似乎也累了,人坐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太阳穴,这样也能睡着。 看到大家都在睡觉,南心竹不禁挑挑眉。 她轻手带上门,朝南于斯走来,拍了拍二哥,叫醒。 “二哥,醒醒,二哥……” 熟睡中的男人困倦地睁开眼,见是她,他挑挑眉,下意识地看向病床,南少白跟陶梦园都没醒。 见此,南于斯又看回来,压低声音示意。 “别叫醒她,她蛮累的,就让她多睡一下吧。” 听到这话,南心竹不禁看陶梦园一眼,然后,总算肯了,点头。 “嗯。” 姜南段的这件事处理上,南心竹虽有不满,但,陶梦园守大哥有功,所以,她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这时,南心竹看向南于斯,示意。 “二哥,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班我来守,你快回去吃点东西睡一觉吧。” 男人不放心地看陶梦园一眼,然而,最终却只能点头。 “好吧。” 接下来,南于斯是真回去了,这种时候,冲动是没有用的,必须规律作息,否则,南少白人还没好,他们南家的一大家子,就全部倒下了。 南于斯走后,病房内,一时只有南少白跟陶梦园以及南心竹三人。 她坐在南于斯刚才坐的椅子上,视线扫一眼桌面的快餐盒,不禁打开看了一下,是份早餐,只是,没动过的样子。 早餐分明凉了,但,吃的话,还是可以吃的。 南心竹扫陶梦园一眼,猜着这会不会是二哥给陶梦园带的早餐,但,想起二哥刚才的叮嘱,她还是没叫醒陶梦园。 就这样,一直过了午后。 陶梦园美美地睡了一觉,人才终于醒来,她肚子饿了,但,跟睡眠比起来,肚子饿不算什么。 醒来时,看到南心竹在这,陶梦园怔了怔。 “心竹,你……” 这旁,南心竹态度并没多好。 “我来接二哥的班。” 说着间,南心竹想起陶梦园一副邋遢的样子,不禁皱眉,实在不想陶梦园那么辛苦。 “大哥我来守着就行,你回去吧,好好洗个澡,吃个饭,再睡一觉。” 见此,陶梦园眼眸动动,从中看出了一丝关心。 她挺感谢南心竹的,也闻着自己的身上,的确有臭味,便同意了,点头。 “行吧,那我先回去,待会再来接你的班。” 南心竹便点点头。 “嗯。” 站起时,陶梦园下意识地看了眼南少白,见他还没醒,她心底有丝忧伤,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等陶梦园离开后,南心竹才收回视线。 看着大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是,既然是你选择跟她离婚的,为什么现在又纠缠着不肯放手了?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第93章 窗户纸被捅破 等陶梦园重新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特意吃过晚饭才来的,方便来了之后,就可以一直守着南少白,不用再离开。 推开房门的时候,陶梦园一怔。 里头,姜南段的父亲姜桑秋跟南市长都在,两人站在那看着南少白,似乎在商谈什么,看气氛,还是和和气气的。 众人听到动静后,齐齐转头看来,见此,陶梦园迈步走进。 “爸,伯父。” 两人点了点头,这时,南市长又再看向姜桑秋,一副内疚客气的模样,当真跟电视里那些官员该有的样子一样。 “老姜,南段的事,我代表我家少白向你道歉,孩子的确冲动了,他醒来后,我一定带着他登门道歉。” 南市长都这样说了,姜桑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也只能跟着客气。 “市长这是哪里话,我家南段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好在少白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赔礼道歉。” 看着他们二人客气的样子,陶梦园走到这旁后,便安静着。 她知道,这都是假象,都是表面来的。 这貌似是那些官员跟商人一贯的作风,表面客气,但,心内怎么想就不知了,陶梦园也懒得插嘴,只希望他们能好好谈拢。 一阵寒暄后,姜桑秋便走了。 他此番前来,其实就是为了看看南少白的伤势,好做决定。 至于为什么一个人前来,而没有带上姜母竹格意,是有原因的,竹格意一直对这件事抱以激动情绪,根本不可能来看南少白。 一看到南少白那张脸,只怕,竹格意又要发飙吧。 毕竟,会联想到自己儿子那张被打成青紫的肿脸。 陶梦园收回视线,她看向南少白,心头有些无奈,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另一旁。 姜桑秋回到姜南段的病房后,竹格意一见,立马就迎过来了。 “桑秋,怎么样了?” 病床上,姜南段躺那儿,他扫来一眼,脸色冷淡,似乎并不关心南少白的死活,只是关心着局势对自己如何。 这旁,姜桑秋迈步走进来,烦着皱眉。 “看着挺严重的,南少白的人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尚处于观察期,也不知能不能醒来。” 来到床边,姜桑秋看向儿子。 “南段,我看这事,还是听那个陶梦园的吧,律师方面,我去问过了,律师也说,要打官司的话,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顿了顿,他眼神复杂起来。 “再者,南少白的后台是南市长,南市长跟法院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关系,我们这些商人,未必斗得过他们这些当官的。” 见此,姜南段挑挑眉,他默默收回视线来。 男人沉默一下,不想妥协,最终却也只能妥协,闷闷地不开心应了一声。 “嗯。” 姜桑秋见着,他知道儿子委屈,不禁又很不甘心。 “南段,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不是忍气吞声,而是暂时屈服,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等着吧,这个仇,爸爸一定会帮你报的。” 病床上,姜南段眼眸动动,重新看过来了。 一旁的竹格意立马插上一句。 “还有那个陶梦园,以后你不许再跟她往来,听到没有?” 竹格意本就不太喜欢陶梦园,现在,因着陶梦园而跟南家结下梁子,所以,竹格意或多或少都会迁怒于陶梦园的。 听到这话,姜南段皱眉了,他没吭声。 对她,他是有那么一丝想放手的心态,但,姜南段又很不甘而已,他利眸眯了眯,谁也不知道他心内在想什么。 接下来,陶梦园又在那里守夜了。 南市长因为有工作在身,是一丝都耽搁不得的,所以,他来看一下,就要回去休息了,没法抽太多时间留给家人。 夜色稍深后,南母殷竹跟小儿子也回去了。 一时,这里就只剩下陶梦园跟南于斯,以及南心竹在守着,这时,陶梦园看过来,示意。 “心竹,于斯哥,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这儿由我守着就行。” 见此状,南心竹皱眉。 “梦园,今晚还是由我来守吧,你尽早都守了那么久,我们都休息够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她却摇头,微微浅笑。 “我没事的,你们回去休息吧。” 南于斯见两人在这互相推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立马出声打断。 “行了,你们两个都回去,今晚我来守。”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看向南于斯,看着他,她眼中闪过异光,觉得跟他相处得越发地尴尬了。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发生那个拥抱。 南心竹见二哥这般坚定,只好同意。 “行吧,那二哥,今晚你守,早上我来值你的班。” 男人点点头。 “嗯。” 于是,南心竹便看向陶梦园,拉她。 “梦园,我们回去吧,二哥守在这就行。” 听到这话,陶梦园皱眉,她想了想,却是同意了。 “好。” 然后,两人离开,两人都各自开车过来,所以,要回去,也只得各自开车回去。 要分开时,陶梦园跟南心竹道别。 “那心竹,拜拜了,早点休息。” 南心竹点头,挥手。 “嗯。” 于是,两人分开,各自去取车,陶梦园将车开去,南心竹紧跟其后,不过,两人只开出医院,路就不同了。 陶梦园回自己的住处,南心竹回的是南家,不同路。 等分开后,陶梦园却在前方路口一个调头,又再重新开回来了,她这样做,只是让南心竹以为自己离开了,免得南心竹担心。 将车重新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后,陶梦园推门出来。 她抬头看了看住宿楼,便迈步走去。 病房里,南于斯静静坐在椅子上守着南少白,他视线定定看着大哥,眼神有些复杂。 四周很安静,一丝声音都没有。 南少白戴着氧气罩,浅浅地呼吸着,而南于斯,他的视线,就一直盯着那氧气罩,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推门的声音传来,南于斯一怔,转头看去。 见是陶梦园,他挑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陶梦园看了南少白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他身上,迈步走来。 “于斯哥,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少白我来守。” 闻言,南于斯皱眉,不太肯。 “说了我守就我守,我知道你担心我大哥,但,再担心,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我大哥都没垮,你先垮下去了,还怎么照顾他?” 道理她都懂,可,陶梦园就是无法放心。 她担心着,万一南少白半夜醒来怎么办?他应该是很想看到自己的,所以,她必须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来到床边后,陶梦园坐下,也不管南于斯。 “我真的没事,休息的话,这里也可以休息,实在太累,我趴床边睡一下就好。” 看着南少白,她静静的,眼底有哀伤。 “他现在会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我怎么可以偷懒呢?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这旁,南于斯一听这话,他的心当场就震了一下。 如此深情,她怎么可能不爱南少白?只怕是爱惨了吧,即使离婚,也不能阻隔她对南少白的爱意。 男人眼神有些复杂,他再度看向南少白,沉默着不吭声。 他不说话了后,陶梦园也安静下来了。 一时,病房内陷入沉默。 如此安静了好一下,南于斯忽然开口,幽幽的声音,传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特别突兀。 “梦园,你会不会跟我大哥复婚?”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转头看来,却见,南于斯也正看着她,并且,那眼神非常复杂。 她轻轻皱了眉,一时没吭声。 南于斯见她不回答,因着这里根本没有外人,唯一的外人南少白,现在还没醒,所以,南于斯根本不怕。 “我就不相信你一丝都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意思。” 见他终于把窗户纸捅破了,陶梦园眉头皱得越发地紧,她不想把局面变成这样的,因为,以后的相处会很奇怪。 “不管我跟少白会不会复婚,于斯哥,你永远都是我的那个于斯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是少白的弟弟,我们的关系,也仅此而已,不会再有其它。” 既然坦白了,那就狠狠拒绝,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男人见她拒绝得如此决然,似乎接受不了,他急了,一下站起,朝她走来。 “为什么?梦园,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考虑一下我?” 来到她面前,他弯着身子,双手抓着她的肩,用力地摇晃,见此,陶梦园十分厌烦。 “于斯哥,这情理不合,你想过没有?你跟我在一起,你以后怎么跟你父母相处?” 一句话,把南于斯问住了。 他怔在那,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陶梦园抓着他的手弄开了,她态度还算真诚。 “今晚的事,我就当是于斯哥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虽然并不好笑,明天过后,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相处。” 南于斯眼神复杂,看着她沉默,没吭声。 忽然在这时,南少白轻微的异样声传来,两人一怔,齐齐看过去。 第94章 心不舒服,要你哄哄 病床上,南少白先是轻轻地低吟了一声,类似于人在刚睡醒的那种状态,陶梦园一见,她急得立马睁大眼睛,透着不敢置信。 “少白,你醒了?” 这旁,南于斯也震惊到,他下意识地放开了陶梦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而南少白,他似乎是真的醒了,紧闭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第一眼看到陶梦园在这,而不是不在,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很开心地一笑。 然而,他笑得很勉强,似乎连笑的力气也没多少。 见他真的醒了,陶梦园激动坏了,她立马看向南于斯,颤声吩咐。 “于斯哥,医生,快叫医生。” 闻言,男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便急着跑过去按床头的按钮,还怕别人医生没注意到一般,南于斯特意多按几次,才跑回来的。 陶梦园激动得很,她眼眶一下就红了。 “少白,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病床上,南少白虚弱地笑了下,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张嘴想跟陶梦园说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的速度倒是很快,没一下就跑过来了。 一见医生推门冲进来,陶梦园就急着向他们喊。 “医生,快快快,他刚醒,你们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接下来,医生各种忙活检查,南于斯就站一旁安静看着,他眼神复杂,因为,他有曾想过,如果大哥就此永远沉睡,永远不醒来多好。 好吧,的确有点阴暗,可,他却的确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检查完后,医生向陶梦园两位在场家属说明了情况,南少白算是度过了观察期,接下来就是进入康复期。 把几名医生送走后,陶梦园又折回来。 她一下走到床边,在那坐下,高兴地看着南少白,激动得热泪盈眶。 “少白,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谢谢,谢谢你……” 听到这话,男人不禁吃力地抬手,但,他实在太虚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见此,陶梦园急着去抓他的手,温柔地贴上自己的小脸。 “我在这呢。” 病床上,南少白浅浅一笑,他感受到了,他的掌心透着她的热。 男人似乎是真的很累了,他缓缓地又闭眼,陶梦园一见,立马吓坏,直接又看向南于斯,吩咐着。 “快快快,于斯哥,叫医生,快叫医生来。” 南于斯也被吓着了,立马又跑去按开关,接下来,医生再一次被两人喊来,一检查,倒让陶梦园郁闷。 原来是南少白太虚弱的缘故,所以,刚醒一下,身体的机能又使他自动昏睡过去。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人体在遭受重大伤害后,只有睡眠才能使身体修复。 把医生送走后,陶梦园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不过,这也从侧面见证,她是真的很在乎南少白呀。 因为在乎,所以,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不能发生。 南少白睡去后,病房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陶梦园看过来,她看着南于斯,示意。 “于斯哥,你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们少白已经度过观察期,也好让爸妈可以睡个安稳觉。” 听到这话,南于斯当场怔了怔。 他一时倒忘了这正事,看来,还是女孩子心细点,男人朝她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说着,便朝门口走去,去外头打电话,免得手机辐射会对南少白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南于斯出去后,一时,病房内就只剩陶梦园。 她坐床边,伸手替南少白拉了拉被子,嘴角浅浅挂着笑,心头高兴得很,谢天谢地,他总算安然无恙了。 接下来,南于斯打完电话后,推门进来。 看到她静守大哥床边的样子,南于斯眼神有些复杂,他静静站那儿,沉默一下后,终是走进来。 “已经告诉爸妈了,他们听后很高兴,说要过来看看,我说大哥又睡着了,让他们不用过来,明天再过来看。” 闻言,陶梦园回头看向他,一笑。 “也难为爸妈了,不过的确不用过来了,现在太晚,一来一回就得耗费不少时间,再者,少白的确睡了,他们再过来也没什么用。” 男人走到后,赞同地点点头。 他看了眼大哥,然后又看向陶梦园,因着南少白已经醒来的缘故,南于斯分明收敛不少。 “那……梦园,我就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陪陪大哥。” 现在已经不是谁守夜的问题了,而是陶梦园必须留下的问题,南少白已经醒来,她肯定高兴得不肯走。 所以,他留在这,反而成为碍事的。 听到这话,陶梦园又再转头看看他,点头示意。 “好,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见此,南于斯眼眸动动,他似乎还有话跟她说,可,看到陶梦园已经收回的视线,紧张惊喜地看向了大哥,南于斯便说不出来。 他沉默一下,终是默默无声地转身走了。 坐进自己的小车里,南于斯苦闷地抬头看看,住院大楼,无数的窗户还亮着,他也不知道哪一个窗户的光是大哥的病房。 南于斯觉得心口抑结不已,他拿过仪表台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抽了一眼。 缓缓吐雾时,他摇下了车窗。 晚风吹进来,挺凉爽的,可,即使这样,却仍旧吹不散他心中的苦闷。 在陶梦园跟南少白恋爱期,那时两人还没结婚,他第一眼看见陶梦园,就被她的美丽所吸引,最后,慢慢地迷恋上。 可,她是将来要做自己大嫂的人,所以,他的那份喜欢不能说。 这么多年以来,南于斯就一直压制着这份喜欢。 就在他都准备死心的时候,陶梦园却又跟大哥闹离婚,所以,他眼看着就要熄灭的希望之火,一下子又被这股风带亮。 主驾驶座上,南于斯狠狠地抽了几口烟。 然后,他才将手往窗外一垂,烟头掉落,他收回手来,发动引擎开去,轮胎碾压过烟头,它里面就熄灭了。 病房里。 陶梦园就一直静静地守着南少白,她的目光,充满了含情脉脉,即使已经离婚,可,她曾经毕竟深爱过这个男人,直到现在,她也仍然爱着他。 半夜的时候,南少白又醒来一次。 可,陶梦园不知道,她此时已经趴床边睡着了,人安安静静的。 男人看着她,脸上不禁浮现幸福的微笑,先前她一直拒绝自己,可,他就知道,她明明还爱自己。 真的非得等他出事了,她才能抛下那些自尊,去接受他。 南少白吃力地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动作太轻,陶梦园根本不知道,依旧在睡,南少白也只摸了几下,便没多少力气再摸了,手一垂落,安静地又闭上眼。 累,实在太累了,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 第二天。 一大早的,南市长就过来看了,想趁着上班前看一眼南少白,可,他来得太早,以至于,南少白人没醒,陶梦园也没醒。 推开门时,看到陶梦园的一刻,南市长怔了怔。 她正趴在床边守着南少白,并且还没醒,想来,她昨晚就是这样度过的一晚。 南市长迈步走进来,眼神有些复杂。 虽然两人离婚了,但,对这个儿媳,他却是真心喜欢,陶梦园识得大体,做事又稳妥,真真适合做他这样门第的儿媳。 可,谁知道南少白那混蛋儿子脑子犯的什么坑,不喜欢她,偏偏喜欢一个什么叫朱彩池的。 说真的,他就不太喜欢那个朱彩池。 总感觉那个朱彩池太花哨,做什么事都喜欢张扬,不是他喜欢的低调一款,而像他这样的身份,恰需要低调的人。 南市长轻叹一口气,也没吵醒陶梦园,默默看儿子一眼,确定他没事,便走了。 接下来,当阳光穿透玻璃窗照射进来的时候,陶梦园才醒。 她睁眼的第一刻,是下意识地看向南少白的,却见,他还没醒,见此,陶梦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在。 真的害怕,突然一觉醒来,发现他已不在。 然后,陶梦园又在那守了一会儿。 南家的人也来了,南于斯特意给她带来了早餐,陶梦园碍着南家人在场,所以,不好拒绝南于斯的好意,只能吃。 正当她坐在一旁吃着的时候,忽然,病床上的南少白,却是缓缓睁眼醒来。 床边,南母殷竹正坐在那,跟孩子们说话。 察觉到南少白醒了后,殷竹一激动,然而,却是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放柔些。 “少白,你醒了?” 这旁吃着早餐的陶梦园一怔,也看过去。 病床上,南少白淡淡地扫过了众人,他轻点着头。 “嗯。” 当视线最后落陶梦园身上的时候,南少白停住了,就定定地看着她,见此,陶梦园挑挑眉。 她放下手中食物,站起朝他走过去。 殷竹倒识趣,很自动地起来,让开了位置,陶梦园坐在那,她看着南少白,关心地问。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似乎好了一些,至少,能勉强说话了。 “心不舒服,要你哄哄。” 第95章 绝对不会跟你分手 听到这话,陶梦园明显一怔的,因为,南少白这分明就是撒娇的语气,她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这样,所以,不禁哑然。 倒是一旁的殷竹几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别看南少白平时挺稳重的样子,其实,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而他的这面,殷竹最常见。 因为,南少白无论怎么长大,在她眼中,他始终只是她的孩子而已。 陶梦园尴尬得很,她瞪南少白一眼。 “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个正经。” 病床上,他就浅浅笑着,也不说话,看着家人开心地笑在一起的样子,南少白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有趣。 以前他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明有个幸福的家,却不去珍惜。 现在,虽然跟陶梦园离婚了,但,他始终把她当家人来看。 一旁的南于斯沉默着没吭声,只是,看家人开心成这样,他眼神有些复杂而已。 看现在的情势,他对陶梦园的感情,又要像当年一样,默默地隐藏起来了,可,他有点不甘心而已。 接下来,陶梦园跟南家的人,一起在那陪南少白聊天说话。 可,他身体没好全,醒来一个小时多,便又困得睡着了,见此,谁都没有再打扰过他。 南家人还在守着,陶梦园见状,默默地退出来。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守着南少白了,以至于没什么时间去看过姜南段,现在,趁着得空,她该去看看姜南段了,顺便将南少白醒来的消息告诉姜家。 刚出来没走两步,身后,南于斯的声音就低低急急地传来。 “梦园,梦园……” 闻言,她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男人追到后,他皱眉看着她。 “你现在是准备去看姜南段么?” 陶梦园挑挑眉,她下意识地点头,解释着。 “我还有事需要跟姜南段接洽。” 见此,南于斯点头,他立马就迈步走去了。 “行,我陪你。” 看着他的背影,陶梦园却皱眉,说真的,她反倒不想他对自己太好,以前没说破这层关系,她还没觉什么。 可,现在说破了,她反觉得这样不太好。 犹豫一下,陶梦园跟上了,跟在他的后方,她头低低的。 “于斯哥……” 前方,南于斯脚步顿了顿,见此,陶梦园也停下,他转回身来时,她也抬头看去。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无论你为我付出什么,都得不到回报,我现在先跟你说明这点,希望你明白。” 见她这样,男人挑了挑眉。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陶梦园也不畏惧,视线直对着他的眸子,如此对视好一下,南于斯才沉默地转身,迈步走去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而已,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前嫂,保护你是我的责任,那姜家人如此粗鲁,谁知他们待会会不会动手之类?” 这旁,陶梦园怔了怔。 男人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迈步跟上,再不多说,免得又被说自己想多,自作多情。 接下来,来到姜南段的病房前。 伸手去推门时,陶梦园还是害怕,毕竟,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谈,她是真的怕极了姜家人。 说道理对方说不过自己,可,论打架,陶梦园可打不过别人。 然而,想起身后陪着的南于斯,她心里又足了底气。 虽然刚才在拒绝他,但,她还是感谢他能陪自己来的,陶梦园一鼓作气,立马推门进去。 病房里。 姜父姜桑秋没在,只有姜母竹格意在,她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在跟姜南段聊天,一听到动静,竹格意立马看来。 门口这旁,陶梦园见只有竹格意一人在,她吓了一跳。 现在,她真的幸好没拒绝南于斯的好意,否则,单只有竹格意在这,陶梦园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姜桑秋还好说话一点,毕竟,一个大男人的,要面子,不会轻易动手打女人。 可,竹格意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果不其然,床边的竹格意一见陶梦园来了,她立马激动站起,手里就拿着水果刀,在那挥舞。 “贱人,你又来干什么?” 陶梦园被那明晃晃的刀光吓到,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后,南于斯立马走到她面前来挡住。 “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免得意外伤人。” 病床上,姜南段皱紧眉,也怕母亲干出傻事,便也跟着劝。 “妈,你先坐下,不要那么冲动……” 可,竹格意见着儿子还帮陶梦园说话,她气极了,一下看向姜南段,骂。 “你还帮她?南段,你也不看看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男人皱紧眉,母亲就这火爆脾气,连他也说不了,看来,还是得父亲在,才能镇得住母亲了。 这旁,陶梦园见着场面又无法控制的地步,她又急又烦,不禁拿出点气势来,大吼一声。 “少白已经醒了!” 听到这话,在场之人齐齐一怔,竹格意跟姜南段齐齐转头看来,怔了几秒,竹格意立马急问。 “你说什么?南少白已经醒了?” 陶梦园没敢过去,她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省得竹格意伤害自己,自己还能方便逃跑。 “嗯,少白已经醒了,所以,我才过来跟你们谈谈这件事。” 说着间,陶梦园的视线看向姜南段。 “现在你是怎么个意思?上次我跟你们说的解决方案,你们考虑好了吗?接受赔偿还是坚持报警?”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 想起父亲的话,他心中再不甘,却也只能妥协。 “接受赔偿。” 一听,陶梦园立马松了口气,她点头。 “好,你们姜家的意思,我会转告南家的,到时你们具体商量一个数额,然后事情私了。” 看着她镇定自若地处理这件事,姜南段的眼神有着复杂。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陶梦园吗? 男人沉默一下,他就定定地看着她,开口。 “你们都出去,梦园,你留下,我们谈谈。” 见此,竹格意一怔,她分明犹豫。 “南段……” 他却很不耐烦。 “出去!” 竹格意皱了眉,看陶梦园一眼,不禁冷哼一声,这才将水果以及水果刀一并放下,迈步朝门口出去。 等竹格意出去后,南于斯看了下陶梦园,开口。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说着,他也跟着出去了,并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没意,走的时候故意没带上门,所以,门就一直开着。 等两人都出去后,陶梦园默默地还是自己走过去,关上了门。 她朝姜南段走来,男人靠躺床头,就一直看着她。 直到来到床边,陶梦园静静在那坐下,她看着他,这才软了一丝态度般,关心。 “你还好吗?” 然而,看着她,姜南段却逐渐红了眼眶,却又强忍着的那种。 “你认为,我能好吗?” 他的声音,多少都带有咬牙切齿,似乎对她恨极了的那种,见此,陶梦园很是内疚,她痛苦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可,姜南段所谈的,根本不是这点,他不想听,立马打断她。 “在我受伤这么久以来,你来看过我几次?就算来,也是代表南家来谈判,陶梦园,我们以前所建立起的感情又算什么?你根本不爱我,对吗?” 陶梦园怔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早告诉过他,自己没有爱上他,但,她也曾说过,会试着努力爱上他。 再者,两人的一开始,本就不是建立在平等局面上的,是他多少带有职场浅规则的威逼下,她为了生存去保住工作,才妥协的。 看着他,陶梦园沉默,没吭声。 然而,她越这样,姜南段却越恼怒,他手背的青筋都暴起。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陶梦园,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想直接掐死你算了?” 听到他愤怒的声音,看到他激动的表情,陶梦园眼含内疚。 “对不起……” 姜南段却一下别过头去,明显是不想听,见此,陶梦园有些犹豫。 “如果你恨我,我们可以分手,这段感情,我不想勉强……” 不曾想,未容她说完,姜南段却一下扭头看来。 “你想得美!” 她怔了怔,他紧盯着她,咬牙切齿。 “我不会跟你分手,你倒是想跟我分手,好去跟南少白复合,对吧?陶梦园,你想都别想,只要我一天不说分手,你就还是我女朋友,就还挂着这个名号,我得不到你,南少白也别想得到你,既然你们毁了我,那我也毁了你们。” 床边,陶梦园深深皱紧了眉。 她看得出来姜南段很痛苦,只怕他是真爱上了自己,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痛苦。 正是因此,陶梦园才更加内疚,倘若他不爱自己还好,一开始只是看上自己的美色,那她至少不会内疚。 可,现在他分明是付出了感情,而陶梦园最怕的就是感情这东西。 见他不肯分手,陶梦园也怕刺激他,便妥协。 “好,既然你不愿分手,那就不分手,南段,这是我欠你的,我会偿还。” 第96章 天天为你熬汤 过道外,南于斯跟竹格意一直在等着,他背靠墙壁,双手抱胸,正静静地低着头,竹格意人坐那旁的长排椅上。 这里一时安静无比,静得诡异。 忽然,门被推开,两人一怔,齐齐看过去,只见,陶梦园出来了,她看见两人后,不禁静静的。 “伯母,你进去吧。” 听到这话,竹格意眼眸动动,她冷哼一声,这才站起朝来,陶梦园朝南于斯走去,她语气淡淡的。 “我们回去吧。” 见此,男人挑挑眉,只得跟上了,只是,跟她一块走着时,他忍不住问。 “怎么样?你跟他,都谈了什么?” 陶梦园的眼神有些复杂,对这段感情,她忽然很迷茫,自己已经在很努力地试着爱上姜南段了,可,她真的做不到。 对一个人不来电,无论她怎么做,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思及此,陶梦园忽然开口。 “于斯哥,你一定不要对我动了感情,一定。” 闻言,南于斯一怔,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走去的背影,沉默不语,好一下,男人才又迈步跟上。 接下来,陶梦园是回了南少白那边,南家人都在。 看着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她心内有些感慨,便迈步走进,轻轻地笑叫。 “妈。” 殷竹应声看来,见是陶梦园回来了,很是高兴,笑了下。 “回来了?” 她点头。 “嗯。” 接下来,陶梦园陪在那等了一下,南少白便又再次睡醒过来,她等南家的人都回去休息后,这才坐在床边,跟南少白谈正事。 “南段那边的工作,我已经做通了,他们说,不会报警,这件事私了,南家赔偿他们医药费。” 见着是这样的方案,南少白挑挑眉,她看着他,轻轻叹口气。 “少白,你这次真的冲动了。” 虽然他受伤最严重,她本不该再多指责,可,这次,陶梦园真的忍不住要说他两句。 然而,男人却不喜欢听一般,一下就扭过头去。 “我从来没后悔过我所做的事。” 嗯,挺有骨气的,陶梦园也喜欢有骨气的人,但,他这个时候的倔强,却令她不喜欢。 “那么我呢?我的事,你后悔过吗?你后悔跟我离婚吗?” 南少白一怔,他皱眉看过来,却沉默着不吭声。 见此,陶梦园轻叹口气,她默默低了头。 “少白,我真的准备跟姜南段在一起了,所以,你阻止也没有用。” 听到这话,他眉头越皱越深,还是沉默着一声不吭,陶梦园跟他谈了一下,便出去了,实在不想再跟他呆在一起。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然后亲手熬汤。 傍晚,陶梦园拎着汤来看姜南段。 推开房门的时候,竹格意又在,见此,陶梦园眼眸动动,她迈步走进去。 “南段,我熬了点汤,对身体很补的。” 然而,竹格意听着,她却冷哼一声,斜眼看陶梦园,嫌弃。 “谁知道你那汤里有没有掺毒?我们南段可不敢喝你这汤,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听到这话,陶梦园皱眉。 她没吭声什么,人走到后,默默站在桌旁,将汤水盒打开。 弄好后,她看向姜南段,笑了下。 “你现在要不要喝?” 男人靠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见此,陶梦园沉默一下,便二话不说,先自己拿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先喝了一口。 “汤水不烫,正好可以喝。” 不是怀疑她在汤里下毒吗?现在可以证明了吧? 姜南段貌似没想到陶梦园会这样做,所以,还怔了一怔,紧跟着,他就皱眉了,解释。 “梦园,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知道,所以,直接打断。 “没事,我理解,汤水真的不烫,你要不要喝?我熬它,可是费了一些精力的。” 闻言,男人挑挑眉,似乎总算被感动到,点头。 “好吧,拿过来。” 竹格意一听,却急了,马上想阻止。 “南段……” 然而,男人不想再听母亲啰嗦,他烦恼地看过去。 “妈,你先出去好吗?” 她却不肯,皱眉。 “南段……” 男人却比竹格意更烦。 “妈!” 于是,竹格意噤声了,她扫了眼陶梦园,这才冷哼一声,总算肯出去了,陶梦园沉默着。 她知道竹格意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没太生气。 接下来,等竹格意出去后,陶梦园才在床边坐下,她端着,亲手喂他,他很配合地喝。 “少白那边,我已经去说他了,的确不对,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这点是他不对在先。”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他定定地看着她。 “梦园,看来,南少白还是很爱你。” 如果不爱,根本不会愤怒到这种程度,上来说打就打的那种,连一丝理智都没有,但,姜南段能理解,却不能接受。 他冷哼了一声,一把别过头去。 “不过,他再爱,你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听到他信誓旦旦地说这话,陶梦园怔了怔,她动作停住了,静静地看着他,见此,男人也看过来,对上她的双眸。 在对视中,陶梦园浅浅一笑。 “南段,以后,就让我天天为你熬汤吧。” 以前,她曾天天为一个人熬过汤,可,他没喝,所以,现在他也没资格喝了,她已经有了需要熬汤的对象。 男人听后,不禁挑挑眉,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好。” 即使这件事上出现了波折,但,仍然没影响到两人的感情般,相反,陶梦园对姜南段的心,却是越来越坚持。 接下来,陶梦园喂完姜南段汤水后,一直在那陪着他,并没离开。 竹格意在外头等得烦了,实在等不住了,便推门进来。 “我说你究竟什么时候走?这都多久了?怎么还赖在这儿?” 闻言,床边的陶梦园看过来,她微微一笑。 “妈,南段现在还没好全,我自然要在这里照顾,为什么要走呢?” 几乎一听,竹格意就知陶梦园的心思了,见此,她大为惊讶,立马走过来,有点不敢置信。 “你、你不去看南少白了?” 要知道,陶梦园一直是陪在南少白那边的,姜南段受伤到现在,也没见她怎么来陪过,就算来,也是代表南家来谈判。 所以,她现在转了性,竹格意才觉奇怪。 陶梦园浅浅勾唇,她站起。 “少白已经醒了,先前,我作为南段的女朋友,对自己的男朋友将少白打成重伤一事十分抱歉,所以,才会照顾他,那是代南段照顾,现在少白已经醒了,我也不需要再过去,从这一刻开始,我会留下来,日夜照顾南段。” 说着间,她向竹格意弯身行礼。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们以后还是要相处,请多赐教,若我有不懂的地方或不讨你喜欢的地方,还请多包容。” 她这样客气有礼,竹格意想跟她发火,一时竟也发不起火来。 病床上,姜南段看着眼前一幕,他眼中尽是对陶梦园赞赏,母亲那边,他是说不通了,所以,只能委屈陶梦园去迁就母亲。 这时,竹格意烦着一挥手,是真找不到陶梦园的茬。 “得了得了,你用不着这样,我不吃你那一套。” 话虽这样说,但,竹格意明显呆不住,她立马转身走,分明是想将时间留给两人,见此,陶梦园浅浅勾唇。 她希望,以后两人的关系可以有所缓和。 等竹格意出去后,陶梦园才收回视线,她看向姜南段,男人正朝她笑,见此,陶梦园也一笑,坐下了。 这时,只见姜南段轻轻笑出口。 “梦园,话说我都要对你另眼相看了,你怎么知道这招能制服我母亲的?” 她一怔,立马摇头。 “我不知,我只是想着,以后还要相处下去,所以,尽量跟伯母客气点,就算她对我不好,我也不能不对她好,毕竟,她是你母亲。” 不看僧面看佛门。 男人对她的迁就似乎非常满意,他点头。 “梦园,你以后就保持这样,我妈一定会慢慢喜欢你来的。” 然而,她听着,眼眸却动了动,他要自己去迁就他的母亲,而不是想办法说服自己的母亲来迁就她。 陶梦园没将心里的这想法说出来,毕竟,会显得大不敬。 作为晚辈,她也的确该迁就长辈,只是,心里还是会有股不舒服的感觉而已。 接下来,陶梦园就一直陪在那。 南少白见她迟迟不回来,已是皱眉了,这时,他闷闷地看看门口,然后看向床边的母亲。 “妈,梦园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闻言,母亲一怔,她下意识地看看南于斯,南于斯见母亲看自己,却是不明所以。 “看我干什么?” 殷竹便发问。 “你知道梦园去哪儿了吗?” 他一怔,实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问,偏偏问自己,然而,南于斯还是如实回答,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我?” 殷竹没答,她只是收回视线来,看向了南少白。 “白天看她离开后,好像就一直没见她再来过,可能是回去休息了吧,毕竟,她也累。” 第97章 南少白绝食 南少白以为,陶梦园是太累,所以,回去休息了,可,第二天一整个白天,她都没有过来看他一下。 终于,到傍晚,南少白就开始抗议了。 只见他躺在床上,别着头不看众人,明显是发起脾气来了。 “我要见梦园,你们去把梦园给我找来。” 南于斯皱皱眉,他沉默一下,便转身朝外走去,开始拨打陶梦园的电话,姜南段的病房里,她拿起手机看着。 见是南于斯打来的,陶梦园眼眸动动。 病床上的姜南段见了,他眉头一挑,下意识地问。 “谁打来的?” 闻言,她看向他,沉默一下,垂下眸来时,也回答。 “于斯哥,少白的弟弟。” 说着间,她接了,也没走开,而是当着姜南段的面接的,男人一直看着她,也没阻止的意思。 那头,南于斯一见电话接通了,他急得立马问。 “梦园,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一天都没来?很累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眸色动动,视线迎上姜南段的眸子,然后,很是镇定地回答。 “少白已经醒了,我该尽的责任,也尽完了,为什么还要去?” 这话,她是说给姜南段听的。 电话里,南于斯却一怔,瞬间就明白陶梦园的心思了,只是,他有点不敢置信而已。 “你什么意思?难道前两天,你只是在尽责?而不是担心我大哥?” 见此,陶梦园脸色平静。 “不然,你还以为有什么?” 南于斯窒得一句都说不出来,她却开口。 “于斯哥,我现任男朋友是姜南段,请你别忘了这点,前两天为尽责,我日夜守着昏迷的南少白,以至于连自己男朋友都没时间守一下,现在少白醒了,我需要好好照顾我男朋友。” 病床上,姜南段将她这话全部听在心里。 原来她是在尽责么? 那头的南于斯却接受不了,他有点火大。 “陶梦园,你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姜南段那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然而,她听着,却皱了眉,又怕刺激到南于斯,让他搞事。 “于斯哥……” 可,未容她说完,男人却似乎知道她要说劝解之话,实在不想听,便一下挂断了,听着嘟嘟的断线声,陶梦园怔了怔,下意识地拿下手机看了看。 见着真是断线了,她看向姜南段。 “挂了。” 姜南段没吭声,只是,在为陶梦园这番举动而高兴而已,她终于可以跟南家把关系扯得清清的了。 另一旁。 南于斯迈步朝病房门口走来,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想事情。 等走到门口时,看看里头的人,他眼眸动动,迈步走进去了,也开口。 “梦园在姜南段那儿,她刚跟我说了,大哥,她前两天照顾你,是为尽责,现在,你醒了,她就要去照顾她现任男朋友了。” 一听,南少白立马看过来。 他似乎有些愤怒,转而又有些失落,复又再一下别过头去,存心赌气一般。 “她不来,我就绝食。” 见此,殷竹可急起了,立马劝。 “少白,你这说的什么话?……” 看着母亲劝南少白,南于斯没吭声,但,心里竟有丝得意的感觉,因为,他刚才说的时候,多少带了点故意。 南少白现在的心情,是个人都明白,南于斯明明可以更婉转地说,却非要说得那么生硬。 沉默一下,南于斯便开口。 “我去找梦园。” 说着便转身了,见此,南心竹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二哥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 来到姜南段的病房前,南于斯放轻脚步。 里头,陶梦园跟姜南段说话的声音传来,她貌似在跟姜南段闲聊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的。 男人眼眸动动,沉默一下,便敲门。 里头的二人一怔,下意识地看过来,只见,南于斯已推门进来,见是他,陶梦园皱眉了。 南于斯看了眼姜南段,然后,视线落回陶梦园身上。 站停后,他看着她,不禁就开口。 “大哥说想要见你,不见你,他就绝食,你去看看他吧。” 一听,陶梦园真的气到差点没暴跳如雷,南少白果然够厚脸皮的,单是这点,她真斗不过南少白。 陶梦园冷哼一声,径直别过头,铁了心肠。 “他爱怎样就怎样,总之,我不会去看他的,他已经醒了,至于他如果因绝食而死,那就是他的事,再与我们打人一事扯不上关系。” 病床上,姜南段挑挑眉,静看着她也不表态。 倒是南于斯,听到陶梦园说那么绝情的话后,特别是,她是为考虑姜南段的心情才这样做,不禁越发地愤怒。 “梦园,我大哥可没跟你开玩笑,他真的会绝食的,他刚醒来,身体还虚得很,不能经受一点点玩笑。” 一直沉默的姜南段,总算插话了。 “玩笑?谁跟你们开玩笑了?梦园不会去看他的,你回去吧,还有,别忘了告诉南少白,他因绝食而死的话,跟我打人一事一丝关系都扯不上,别什么屎都赖我们头上。” 男人看了眼姜南段,眼神有恨意。 他冷哼一声,一把甩手走人,见此,陶梦园眼眸动动,依旧沉默。 接下来,南于斯回去后,推门进来时,殷竹就急切地问了。 “于斯,怎么样?” 闻言,男人看了眼母亲,然后,视线落南少白的身上,此时,南少白也看着他,分明对陶梦园的态度很在意。 南于斯眸色动动,他才开口。 “梦园不肯过来,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她不会再管你的死活,还说,如果你因绝食而死,这事别赖她跟她男朋友头上。” 听到这话,殷竹大为震惊。 “什么?她竟然这样说?她怎么会这样说?” 前两天还表现得那么关心南少白,原来,一切都只因内疚与尽责么? 南少白没吭声,只是,眼神越发地复杂了。 接下来,南于斯在那里陪了一下,便又找个时间溜出来了,他走在过道里,头低低地翻着通讯录。 当翻到朱彩池的号码时,男人眼眸动动。 朱彩池直到现在都还不曾知道南少白已出事的事情,而现在,南少白跟陶梦园,分明出现矛盾,正是一个好机会。 思及此,南于斯眼神一狠,终究是将这通电话打出去了。 陶梦园不肯过来,殷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去请人,这时,南心竹陪着她一块来到姜南段的病房前。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这才敲响房门推进去。 里头,陶梦园与姜南段再度看过来,一个晚上见南家的人这么跑,陶梦园实在心烦,她挑眉。 “妈,心竹,你们怎么来了?” 殷竹看了眼姜南段,见着姜南段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她才稍稍安心,便又看向陶梦园,苦口婆心地哀求。 “梦园,你去看看少白吧?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份,但,少白这才刚醒来,他身体经受不住折腾,他不吃不喝,这也不是办法呀。” 病床上,姜南段见对方是为南少白来求情的,他相当怒,态度很凶地对殷竹大喝。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闻言,殷竹似乎真被吓到,还颤了颤,她紧张地看向姜南段,沉默着不敢吭声。 堂堂市长夫人被这样冷喝,也实在丢脸。 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理亏,毕竟是南少白先动手打了别人在先。 陶梦园皱了眉,她眼神复杂地看姜南段一眼,然后,没说什么,只默默收回视线来,看向殷竹。 “妈,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再去看南少白的。” 可,殷竹不肯,为难着。 “梦园……” 不曾想,姜南段气得直接抓起桌面一物件,就直接朝两人砸过去了。 “我让你们滚,听不懂人话吗?” 这旁,殷竹吓得立马跳开,那物件才没砸到她,见此,南心竹却是暴怒起来,毕竟是自己母亲,谁能容忍自己的母亲这样受辱? 她瞪向姜南段,人一下挡在母亲身前。 “姓姜的,你不要太过份!” 与此同时,陶梦园也被吓着了,她立马看向姜南段,劝。 “南段,不要这样。” 然而,姜南段根本不听,他只恨恨地看着母女二人,咬牙切齿的。 “过份?我今天就过份了,你想怎么着?” 十足的挑衅! 南心竹眯眼地盯着他,一声不吭,气氛严肃到极致,战争似乎能一触即发的那种。 这旁,陶梦园连忙过来将二人推出去,安慰着。 “妈,心竹,南段正在气头上,你们先回去好不好?不要再惹他了,先回去……” 她将二人推出去后,殷竹明显不肯走,唠唠叨叨地跟陶梦园说了一些什么,里头,姜南段就别着头听着,心口还在剧烈起伏。 接下来,陶梦园好不容易才将二人送走。 进来的时候,她看了眼姜南段,默默弯身将地上的物件捡起,朝他走过去。 “我知道你在生气,只是,这事与伯母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发泄,就找少白发泄,这样对伯母算什么?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 第98章 朱彩池重新出现 走到桌旁,陶梦园将手中的物件放下,然后,再重新走到床边坐下,床头上,姜南段靠在那。 他见陶梦园还帮殷竹说话,不禁迁怒于陶梦园。 “是不是因为她以前曾是你婆婆,所以,你才这样帮她?” 见他居然这样想,陶梦园一怔,她立马摇头了。 “南段,根本不关婆婆不婆婆一身份的事,而是……” 未容她说完,姜南段已不想再听,他一下别过头去,摆脸色给陶梦园看。 “她是南少白的妈,所以她活该。” 爱屋及乌,所以,恨屋也及乌,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吧,陶梦园见着跟他说不通,也懒得废话了,干脆妥协。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说这个,那我们就不说这个好了。” 于此,姜南段才消停。 另一旁。 南少白正躺在病床上,闷闷的,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门推开,男人听到动静,眼眸动动,轻轻转头过来了。 见是母亲跟小妹回来,身后并没陶梦园的身影,南少白挑眉。 “她不肯过来看我么?” 闻言,殷竹为难地与南心竹对视一眼,然后,殷竹在走过来的时候,也轻声劝。 “少白,南段也需要人照顾,梦园在照顾他,所以一时抽不开身。” 不过借口而已。 男人听后,他一下别过头,沉闷着不吭声,中午时,南少白真的不肯吃一点点东西,殷竹劝了他好几次,他一直用沉默应对。 见此,殷竹真的急了,声音都带了哽咽。 “少白,你这是要急死妈的节奏么?你吃点东西好不好?你现在正处于恢复期,不能这么折腾身体的……” 南于斯就站一旁看着,眼神复杂。 他知道大哥这是在较劲,见此,南于斯也不准备劝什么。 傍晚时,南市长来了,见南少白因为陶梦园的缘故而绝食,男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亲自找了一趟陶梦园。 恰好,陶梦园当时正在喂姜南段。 这是她亲手熬的补汤,她一勺一勺地喂着姜南段,浅笑。 “明天我给你熬点甜汤来,你喜欢喝什么味?加点玉米胡萝卜怎么样?甜甜的,又浓香……” 外头,南市长站在那听了一下,最终,还是敲门推开了。 两人听到动静,不禁齐齐看过来,一见到这次居然来的是南市长,姜南段眼眸动动。 与此同时,陶梦园则有些惊讶,立马站起。 “爸,你怎么来了?” 南市长看了姜南段一眼,然后,视线扫过陶梦园手上的汤水,再落回她脸上,走到后,站定在那。 “梦园,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跟少白离婚了,我也没资格跟你提这样的要求,只是,少白目前处于恢复期,你就不能骗骗他?等他好了后,你爱怎样就怎样,没人会再管你。” 一听,姜南段第一个明白话中意思,他当即冷笑一声。 “真好笑,你们南家的人,一个个倒金贵得很,南少白不肯吃东西,居然还要人哄?那要这样,我也绝食,梦园,你是不是也得留下来陪我?” 说着间,他径直看向陶梦园。 她也看过来,还皱了皱眉,陶梦园知道,姜南段不喜欢自己再接触南少白,见此,她朝他笑笑,安慰。 “我过去看看,放心,我会说服他吃东西的,南段,相信我。” 不知怎么的,说到相信我这句话时,她突地一怔。 好熟悉的语句,陶梦园猛然想起,曾经离婚时,南少白也这样对朱彩池说过,现在想想,倒也可笑得很。 病床上,姜南段皱了眉,然而,陶梦园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跟南市长一块出来时,陶梦园一边走着,一边朝南市长道歉。 “爸,对不起,劳你操劳了,我一定会好好说少白一下的。” 毕竟是堂堂市长,能劳烦得了南市长亲自出马来找陶梦园,她想,南市长一定对自己这个前儿媳低下了头。 所以,她不好拒绝。 倒是南市长,在听到陶梦园这话后,却是感觉丢人。 “谢谢你了,梦园,若不是少白那混小子饿了一天都不肯进食,我也不会亲自来找你。” 居然饿了一天么? 陶梦园听着,不禁怔了怔,正常人饿一天都会有严重的饥饿感,别谈他这种本刚苏醒的伤者。 接下来,来到病房前,推开门时,陶梦园静静地看着南少白。 男人一直别着头看着窗外,不肯跟家人沟通,在听到动静后,他下意识地转头看来,见陶梦园总算来了,南少白当即一怔。 没想到,父亲果然还是能把陶梦园请来了。 不过也是,陶梦园不看在公公这个身份上,也会看在南市长这个身份上,她不来也推拒不了。 殷竹见着陶梦园总算肯来,立马就站起走过来,明显哭过了。 “梦园,你来了?” 见此,她看看母亲,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对众人说。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好好跟少白谈谈。” 听到这话,大家只得出去,南于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陶梦园就当无视。 来到床边坐下时,陶梦园静静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 “你到底想怎样?” 闻言,南少白挑挑眉,他说得一脸认真,然而,他说出的话,却特别搞笑。 “我想你亲亲我。” 不出意外地,陶梦园明显怔了下,紧跟着,她又恢复正常,依旧还是那副神情。 “南少白,我以为你会懂,可,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不懂。” 他怔住,因为,这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而陶梦园,她表情有些冷决起来。 “先前那般照顾你,是因为把你打伤的,是姜南段,我男朋友,他有伤在身,不方便照顾你,所以,我来代替他照顾你,不然你还以为是怎样?以为我是担心你才照顾你的么?” 男人的双眼一下睁大,明显的不敢置信。 “你说谎!” 他无比激动。 “你当时明明那么担心我,陶梦园,你说谎,你明明在乎我,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刺我?” 听着,陶梦园当即冷笑一声,她站起了,人站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担心你,是因为怕你出事,毕竟,你死了,南段会面临法律问题,这就是我担心你的原因,南少白,别自作多情了,我跟南段现在过得好好的,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那个陶梦园吗?” 南少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喃喃地摇头。 “你说谎,你说谎……” 她根本不听,越说越激动,不让他打断自己。 “以前的那个陶梦园,早已经死了,她曾深深爱过你,只是,当你把离婚书甩她头上的时候,她的心就死了,心死了,身体自然也跟着死了,现在站你眼前的,虽然也叫陶梦园,但,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只痴痴爱你的陶梦园,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男朋友。” 说到这里,陶梦园一窒。 因为,她看到了南少白的眼中闪烁了泪花,眼眶也逐渐红起,他看起来好可怜,她实在不忍再刺激他。 可,如果不把话说得绝点,他就会对自己还抱有幻想。 所以,原谅她吧,她只能这样做。 “现在会过来,如你所想,我是看在南市长的面子上,他毕竟是我们市的市长,我得罪不起他,才会来看你,但,南少白,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所以,别再对我抱有幻想。” 他听着,一声不吭,红着眸子看她。 “绝食的事情,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与南段没有关系,如果你因此死去,南段也不会负任何法律问题,就这样,我要回去照顾南段了,再见!” 说着,陶梦园转身欲走。 身后的南少白还是一声不吭,就这样看着她走去。 推开门时,陶梦园看到外头等着的人,她眼眸动动,没说什么,便迈步走去了。 出奇的是,居然没一人阻止她,也不知大家是不是听到了她对南少白说的那番话。 殷竹快速走进来,着急地喊。 “少白……” 走去的陶梦园,她头也不回,消失于拐角处,南于斯站这里看着她,眼神复杂。 回姜南段的病房路途中,陶梦园没想到,会在这里捧上朱彩池。 她刚好走到电梯前等电梯,而朱彩池,恰好从电梯里出来,两个旧人一相见,电梯里的朱彩池明显怔了怔。 陶梦园也怔住了,但,很快就明白对方是来看南少白的。 见此,陶梦园就当不认识,默默地低头迈步走进。 朱彩池走出来,只是,回头看了眼陶梦园而已,电梯门也在这时缓缓关上,彻底隔绝了两人。 来到病房前,朱彩池站那,犹豫着没敢敲门。 关于她的过去,南少白并没跟南家的人说,只说了两人在闹矛盾,要分手的那种,所以,对此,朱彩池还是很感激南少白的。 至少,他没做得太过份,多少给她留了点面子,让她抬得起脸来。 沉默地犹豫了一下后,朱彩池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里头的人齐齐看过来,门也在这时被推开。 看到朱彩池出现的那一刻,大家似乎并没料到她会来这,所以,齐齐怔住,因为,谁也没通知朱彩池,实在不知她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第99章 花与明月 门口处,朱彩池眼眸动动,她迈步走进来,视线扫了眼南于斯,然后扫过大家,最后落南少白身上。 “少白,你好点了么?” 见她来了,南少白皱眉,似乎颇不解一般,看向大家。 “谁通知她的?” 一时,全场沉默,居然没人出来认这个罪名,走来的朱彩池分明有些尴尬,听着南少白这意思,好像不太欢迎自己。 就在众人沉默中,南于斯终于站出来。 “大哥,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所以,就未通知你的情况下,打电话给了她。” 见此,南少白也不好责怪。 朱彩池走到后,她将手中的汤水盒拎起,扬了扬。 “少白,我做了你最喝的汤。” 看着她,男人眉头紧皱,然而,现在家人在场,他不太好不给朱彩池面子,便只能让她留下了。 一干众人识趣地出去,给两人留下空间。 床边,朱彩池端着一勺一勺地喂他,她动作很温柔,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痛着一般。 南少白配合地喝了,只是,在喝完这一口后,他示意。 “你明天不用过来了,待会就回去吧,早点休息。” 听到这话,朱彩池眼眸一动,她默默低了头,似乎很伤心一般。 “少白,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他没吭声,见此,朱彩池急了,不禁抬头看他。 “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很相爱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少白,我等了你那么久?为什么……”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已然愤怒出声打断。 “你若自爱,为什么会去谜清那种会所上班?你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以前,他认识她的时候,她明明是穿着白裙子,站在青草丛中朝他灿烂微笑的单纯女孩,所以,对于她的那段历史,南少白才无法接受。 再者了,家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知道,像他这样的家族,可能接受朱彩池这样情况的儿媳吗?只怕父亲会生生气死。 毕竟是堂堂市长,会容纳一个做过小姐的儿媳进门? 就算父亲能接受,这恐怕也会对父亲的政治生涯抹上黑点吧,所以,南少白是真的无法再接受朱彩池,这是从多方面考虑的。 朱彩池怔住,她呆呆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只一个劲地掉泪。 男人也与她视线对接着,心口起伏得厉害。 很明显,每次谈这件事,他都是生气的,他恨朱彩池对自己的隐瞒,骗他骗得很深。 另一旁。 陶梦园回来后,她推开姜南段的病房门,男人安静地靠坐在床头,正看着窗外,见她回来了,他转头看来。 外头已经逐渐入夜了,马上就要黑下来。 看着他,陶梦园笑笑,她迈步朝他走来,出于为使他安心的缘故,她不禁出声。 “猜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他不太高兴的样子。 “南少白?” 她却摇头,走到床边后,在那坐下。 “是朱彩池,南少白的女朋友。” 顿了顿,她眼神有些复杂,也有些伤感,毕竟,回想了前尘往事。 “就是她,让我跟少白离婚的。” 说着,她又想开了,开朗地朝他微笑,不让他看出自己的伤感。 “现在,人家有正牌女友陪着,这下你放心了吧?他以后都不用我照顾了。” 见此情况,姜南段才安心一笑。 没过多久,竹格意来了,带来了姜南段最喜欢喝的汤,一见又是要喝汤,姜南段就皱眉。 “又是汤?我刚刚已经喝过梦园的了,喝不下了。” 然而,竹格意一听,危机感却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所有婆婆的一种通病,在儿媳面前,会有一种敌视感,好像儿媳会抢走自己的儿子一般。 竹格意见姜南段不肯喝自己的汤,她斜扫陶梦园一眼,立马拿陶梦园出气。 “哟,这还没结婚呢,就有了老婆忘了妈,要是结婚了,是不是直接不把我这妈放眼里?” 见此,陶梦园一怔,她立马出声相劝。 “妈,你这说的哪里话?” 不曾想,竹格意却一下严厉喝止。 “闭嘴!” 陶梦园怔了怔,也着实被吓着了,只见,竹格意冷哼一声,对陶梦园那是百般嫌弃。 “谁允许你叫我妈的?你是不是见谁都喊妈?你这还没进门呢,再说,我同意你们结婚了吗?” 这旁,陶梦园被她搞得很尴尬,讪讪着不知怎么应话。 病床上的姜南段皱眉,立马替陶梦园说话。 “妈,你不要这样,为什么你老是针对梦园呢?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对她?” 一提起这事来,竹格意立马激动。 她斜眼看着陶梦园,那眼中尽是鄙视与嫌弃,仿佛多看不起陶梦园似的。 “一个在我儿子手下打工的,不知用的什么邪魅手段勾上你,还把你害成如此,她还离过婚,一个二手货,儿子,妈就想不明白,你到底看上她哪点?” 说着,竹格意干脆看向姜南段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默默低头,一声不吭,她知道竹格意看不起自己。 也是了,豪门讲究门当户对,竹格意理想中的儿媳,应该是一户能与她们姜家匹配的大户吧? 陶家虽然曾经是大户,但,如今落败了,虎落平阳被犬欺。 姜南段皱紧眉,看着母亲说不出话来。 这旁,陶梦园虽没吭声什么,但,她的心口还是很凉,他不曾替自己说话,对母亲,他一味地隐忍。 百行孝为先是不假,他的确不该与母亲顶嘴。 但,他这样的沉默行为,还是会刺痛到陶梦园,总感觉,他好像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爱自己,在母亲与恋人间,他选择的总是母亲。 接下来,竹格意回去了,陶梦园留下守夜。 男人看她哈欠连连,不禁出声安慰。 “要是累了,就趴床边睡一下。” 闻言,陶梦园朝他眨眨眼,她开玩笑一般。 “你怎么不叫我回去休息?” 姜南段一怔,紧跟着,他也笑,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般。 “要不,你回去休息?” 然而,陶梦园却摇头了,她真累了,趴在床边。 “不了,我留下来陪你吧,反正都是睡,在哪儿都一样。” 男人便没再吭声,由着她了。 另一旁。 南少白侧头看着窗外,他静静地躺在那,刚才吃了点东西,身体舒服了一点,想起陶梦园说的那番话,南少白感觉痛心无比。 守夜的是南于斯,朱彩池已经回去了。 她倒想守,问题是,南家的人根本不放心让她守,可以放心让陶梦园独自守夜,却不放心朱彩池。 陶梦园毕竟跟南少白结婚那么多年,不会害南少白。 但,对朱彩池,他们南家毕竟不熟,所以,自然不放心让一个陌生人单独守夜。 南于斯坐在椅子上,他静静地看着大哥,好一下,南于斯轻轻开口。 “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他转头看来了。 “是。” 人的心理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未知道朱彩池有那么一段经历时,他一直把她幻想得很美好。 可,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南少白对她的幻想一下恶心起来。 就好像,你看一个美女,会觉得她很好看,可,当她对着你抠鼻,你对她的幻想,就会一下子差起来。 闻言,南于斯眼神复杂。 他对陶梦园的心思,有那么冲动的一刻想告诉大哥,可,转念想想,又觉得让大哥知道后,以后的相处会变得很奇怪。 所以,南于斯便又选择了沉默,他只是这样安慰了一句。 “大哥,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先好好把伤养好,把身体照顾好,你才有精力再去想其它的事情。”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南少白听进去了。 他冲二弟一笑,点头。 “嗯,知道了。” 想着二弟要在这里守一晚的夜,南少白不禁心疼他,便道。 “累了就休息一下,我不会有什么事,别担心。” 见此,南于斯点点头,笑容明朗。 “好,知道了。” 却在这一刻,他有过那么一丝的后悔,大哥对自己这么好,他还对嫂子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并且,还故意打电话告诉朱彩池这事。 然而,心内这样想着,南于斯却永远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 窗外的明月亮堂堂,高高挂于天际。 夜深人静后,南于斯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南少白却仍旧睡不好,他还在想着陶梦园。 曾经,她是花,伸手可得,他却不懂欣赏。 如今,她是明月,高高在上,他想碰触,却再也碰不到,她站得那么高,他站得那么低。 另一旁,陶梦园此时跟南于斯一样,正趴在床边睡觉。 姜南段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不过,临睡前,他有先看了眼陶梦园,确定她已经睡着,这才闭上眼去。 有她守着的感觉真好。 前几天,她就是这样守在南少白床边的吧? 想起这件事,姜南段的思绪有些复杂,他闭着眼睛不吭声,也不知心内在想些什么,只是说,若一点怨恨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 第100章 你遗弃的,他当宝 自那天过后,陶梦园就再没去看过南少白,而南家的赔偿款,也陆续地打过来了,分期付清的那种。 这天,天气极好。 陶梦园推着姜南段到草地上晒太阳,他坐在轮椅上,轮胎压过低低的小草,很快它们又抬起了头来。 附近都是一些病人,男女老幼都有,都在晒太阳。 看着前方,姜南段的心情明显极好,他忍不住就浅浅笑了下。 “这样的日子很幸福。” 闻言,身后推着的陶梦园眼眸动动,她看他一眼,然后,视线也落回前方,四周安静而祥和,陶梦园不禁勾唇。 “你喜欢就好。” 最近跟姜南段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虽然自己不爱他,但,却能跟他很平静地生活,就像多年的老夫妻一般。 轮椅上,姜南段轻轻开口。 “梦园,等我出院后,我们就把婚期的日子定下来吧?” 一听,陶梦园的心疙瘩一跳,终于,还是要谈到结婚的事了,虽然心底有些抵制,但,陶梦园想了想,还是点头。 “好。” 既然跟他生活在一起,明明有多年夫妻的那种感觉,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轰轰烈烈的感情,她追求过,只是,以失败告终而已。 穿过草地,前方,是一片充郁的林荫道,陶梦园推着他进去,没想到,一转角,居然就那么巧地看见南少白了。 他也坐在轮椅上,长排椅上,是殷竹跟南心竹还有南于斯三人。 看样子,几人貌似是坐在那里闲聊。 察觉到动静后,几人看过来,特别是南少白,在看到陶梦园推着姜南段的时候,他眼神复杂,沉默着一声不吭。 这旁,陶梦园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她都已经在极力避开南少白了,没想到,还是会那么巧地碰上,陶梦园装作没看见一般,推着姜南段转身就要走。 南家的人看着,没一人阻止。 倒是姜南段,他不知怎么的,莫名就生起气来。 “你那么急着躲,是在怕什么吗?”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她挑挑眉,下意识地停下了,轮椅上,姜南段却越想越气,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就是好气。 “梦园,你对南少白,是不是还有感情?” 见此,陶梦园有些心烦,她径直推着他离开,完全不管姜南段的意愿。 直到离开那儿后,她的脚步才慢下来,而这时,姜南段已经气疯了,一个劲地在那叫。 “陶梦园,回答我,你是不是对南少白还有感情?” 她真被他烦着了,一下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抬头看着他。 “你要我怎样回答?是说谎骗你,还是说真心话让你难受?” 对面,他怔了怔,一时竟不知怎么应话。 陶梦园继续着,眼神复杂而含有内疚。 “对不起,我以后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我知道你看见少白会受到刺激,南段,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见到他。” 他原本想无理地朝她发脾气的,可,现在看到她主动道歉,姜南段想发脾气也发不起来。 最后,男人默默低头,闷着。 “对不起,梦园,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无端朝你发脾气的,只是我……” 陶梦园已伸手抵住他的唇,她打断。 “南段,别说了,我明白。” 其实他知道自己对南少白还有感情的,不是吗?以前也一直能接受,但,现在看到南少白,他只是受到刺激,所以才会冲她发脾气。 这些,陶梦园都能理解,也不会生他的气。 男人很感动,他眼眶逐渐有点红。 “梦园,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浅浅一笑,点头。 “好。” 另一旁,南少白闷闷地低着头,人静坐轮椅上,看到她跟姜南段现在过得那么幸福,他的心有多痛,她了解吗? 长排椅上,殷竹看出南少白心情不好,她默默暗叹一口气。 “少白,别这样。” 然而,他却有哽咽起来。 “妈,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说着间,南少白缓缓抬头,看向了家人,眼眶已经红起。 “我后悔当初放开她的手,现在想抓,也已经抓不住了,她不属于我了,她长了翅膀,已经能展翅高飞。” 听着这些话,殷竹心内尽是感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对于陶梦园这个儿媳,她说不上多喜欢,但,也说不上多讨厌就是,陶梦园给她的感觉,一直属于文静型,不爱惹事的那种。 因着奶奶喜欢陶梦园,所以,殷竹对陶梦园,一直挺大度的。 只是没想到,南少白会不喜欢就是,搞到最后,两人离了婚,现在,南少白却又后悔了。 殷竹想了想,她也不想看到儿子这么痛苦,不禁劝。 “少白,要不,你尝试一下,去跟梦园认个错,你们好歹曾经是夫妻,也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说不定,你还有机会。” 这年头,复婚的简直不要太多。 人总是这样,总得等失去后才懂珍惜,不尝试一下,总是不知道那种心情。 南少白听了,他怔怔的。 “妈,我真的还有机会吗?” 现在他在恢复期,可能因为身体遭受重创的缘故,所以,做什么都特没自信。 一见南少白起了这股心思,南于斯当场一急,立马插嘴。 “大哥,你又何必?当初既然是你先分的手,现在又何必苦苦纠缠着她?” 南心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看向南于斯,沉默着没吭声。 而南少白见二弟这样说,不禁看过来。 与此同时,南于斯仿佛说教一般劝服着南少白,目的就是希望南少白能尽快死了那条心。 “现在梦园前嫂过得很好,如果你真心想对她好,就放过她,不要再纠缠她……” 接下来,推南少白回去的时候。 殷竹推着南少白在前头走路,南心竹特意拉了南于斯,慢吞吞地走在后头,她看着轮椅上的大哥,闷闷地开口。 “二哥,大哥是我们的亲人,现在他过得不好,怎么你不帮他,反而帮外人呢?” 一听南心竹的试探之话,南于斯当场心惊。 他已经在尽力克制了,难道,南心竹还是看出了他藏在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南于斯尽量装作镇定。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帮外人不帮家人?梦园前嫂虽然已经不是我们南家的人了,但,她好歹是我们的前嫂一场,难道你不希望看到她好,反而希望看到她活得痛苦吗?” 听着南于斯看似有些略略生气的语气,南心竹有些害怕。 她转头看他,讪讪地笑了句。 “你干吗这么认真呀?吓我一跳,好像跟我吵架一样。” 见此,南于斯哼了一声,他收回视线。 “是你说话太难听在先。” 说着间,他加快脚步,赶去跟母亲一起,不再理会南心竹,而这旁,南心竹就皱眉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二哥对陶梦园,好像有点那个意思…… 可,陶梦园就算不是南家的儿媳,却也是南家曾经的儿媳。 倘若二哥真喜欢陶梦园,这也只是一段孽缘,是为世俗所不容的,这点,相信二哥也心知。 另一旁。 陶梦园已经将姜南段推回病房了,她扶他从轮椅上起来,躺回床上去,为他盖好被子的时候,她也说了句。 “再过段时间,你就能好了,南段,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闻言,他浅浅地笑,语气却多少带了点小孩子的撒娇。 “我不想好,就要你这样一直伺候着我。” 这段时间以来,他真的很开心,陶梦园会天天为他熬汤,还会亲手做食物带给他吃,她似乎特别热衷于厨房之事。 陶梦园为他拉好了被子,她顺势坐床边看他,微笑。 “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听,姜南段立马想了想,然后想到了,便朝她笑说。 “上次那个茄子肉盒挺不错的,梦园,你明天再给我做茄子肉盒吧,我想吃。” 她听着就笑,立马点头。 “行。” 现在,他真是快被她的厨艺给俘虏了,明明做出来的食物那么好吃,南少白以前为什么不珍惜,反而还嫌弃呢? 想不明白,姜南段也不想去想,反正,他现在算是捡到宝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 陶梦园就去超市选购食材,姜南段说了,想吃茄子肉盒,那材料肯定是需要茄子跟肉的。 她站在货摊前,正认真地挑选茄子。 身旁的推车已经被扔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食材了,酱油呀、盐呀的这些。 南于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到陶梦园,当远远地看到她时,他怔了怔,即使是背影,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陶梦园。 来到她身后,他伸手拍拍她的肩。 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是他,她想来也挺惊讶,眼睛都微微睁大一些,紧跟着又很快恢复。 “于斯哥,是你呀?” 男人朝她微微笑了下,他扫了眼那些茄子,挑眉。 “今天要吃茄子?” 她点点头,收回视线来,继续挑选。 “嗯,要做茄子肉盒。” 第101章 南于斯送的苹果 选了几根茄子后,陶梦园觉得食材够了,便推着推车朝肉档区走,南于斯自然是跟过来的。 “茄子肉盒?听着蛮好吃的样子,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饱一下口福?” 来到肉档区后,陶梦园开始挑选。 见他要吃,她笑笑,一边挑选一边回他。 “可以呀,于斯哥想吃的话,我有空就做给你吃。”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真的可以吃到她做的食物吗?想起上次在南家老宅时,他吃她煮的那次方便面,别提他有多幸福了。 是的没错,那次,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吃她亲手做的食物。 虽然只是简单的泡面,但,是她做的,意义与味道都会大大的不同。 接下来,挑选好肉后,陶梦园推着推车走去,她转头看他。 “于斯哥,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提起这事来,南于斯才突然想起,他点点头,朝那旁的水果摊走去。 “要,我要买点水果。” 是买来带去医院给南少白吧,只是,他故意忽略掉没说而已,免得她一听到南少白这个名字,心里又不舒服。 来到水果摊前,南于斯开始挑选。 她站身旁看着,忍不住也拿起水果看了看,看着手中的这颗苹果,她却有些走神。 记得上次,跟南少白一块来超市的时候,她就是在挑选苹果,然后,他说了一些吃南于斯醋的话。 想起他也会为她吃醋,陶梦园现在真的感觉幸福。 只是,这份幸福,她会永远地深埋心底,不会说出来,因为,现在她有姜南段需要守候。 男人挑选后,他转头看她一眼,见她拿着颗苹果在发呆,不禁挑眉。 “怎么了?” 闻言,陶梦园回过神来,她立马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什么?买好了吗?我们去打称吧。” 说着间,她已率先朝打称区走去了,南于斯看着她一声不吭,只是,眼神有些复杂而已。 刚才,她一定是在想什么事,那种走神的状态,他不会看错的。 出了超市后,来到停车场,两人要分开了。 南于斯站停,他低头,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她。 “听说,苹果是代表平安的意思,所以,才会有圣诞夜吃苹果的说法,现在,我送你一颗苹果,希望你平平安安。” 对面,陶梦园怔住,她看了看他手中的那颗苹果,然后又看向他。 “于斯哥……” 陶梦园真的有些惊讶。 男人微微笑了下,她不接,他就推了推,示意她快点接。 “拿着吧,我就是希望你平安而已。” 见此,陶梦园一笑,终是接过了,她放鼻前闻了闻,苹果带着淡淡的果香,充斥满她的鼻腔,陶梦园抬头看他,笑容更灿烂。 “谢谢你,于斯哥。” 他一点头,跟她道别。 “好了,你去开车吧,我也要走了。” 闻言,陶梦园只好点头,然后,他转头走了,她看着,也转头走去,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颗苹果,她心里却很开心。 这不是一个水果,而是代表一份心意。 接下来,回到家后,陶梦园开始忙活了,她身着围裙,在水槽旁洗洗切切的,认真得很。 那颗苹果,就一直被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静置。 将食物弄好后,陶梦园匆匆洗了个澡,拎着食物走人时,她看一眼那苹果,犹豫地想了想,最终,还是走过来,将它给带上了。 来到医院时,推门进来,姜南段一看见她来了,他立马笑出来。 “好香,盖子还没打开呢,我就闻到了茄子肉盒的香味。” 见此,她便笑。 在床边坐下,陶梦园先将苹果递过去,示意。 “喏,给你的。” 看着她只带了一颗苹果,而不是一袋,他颇感惊讶,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眼中满是不解。 “梦园,这是……” 她开始打开盖子,回着。 “苹果,代表平平安安的意思,我买食材的时候,特意买上一颗送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只能这么说,不然,说是南于斯送的,他只怕会不高兴。 男人见她专程为自己买了一颗苹果,别提多感动与高兴了,立马看过来。 “梦园,谢谢你。” 她已将盖子打开了,递他。 “喏,你喜欢吃的茄子肉盒。” 看着它,姜南段再一笑,立马又接过,看着两手满满的食物,他眼睛都笑成月牙状。 “梦园,谢谢你……” 除了感谢,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意思了,有她太幸福了。 另一旁。 南于斯坐床边,正给大哥削着苹果的皮,南少白就靠躺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南于斯削的动作。 削好后,南于斯递来,一笑。 “大哥,给你。” 闻言,男人有些回神,他接过了,只是,拿在手中反复地看。 “知道吗?我曾经跟她一起买过苹果。”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南于斯心中一震,他明白了,陶梦园早上拿着苹果出神,原来是为这事。 果然,还是为南少白的事,她分明还在乎着南少白。 说什么跟姜南段在一起,她压根就不爱姜南段,这样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思及此,南于斯眼眸动动,他有些出于刺激的心态。 “早上我看见梦园前嫂了,她去超市买菜,买了茄子跟肉,好像是说要做茄子肉盒,应该是做给姜南段吃的吧?” 这旁,南少白眼眸动动。 他一声不吭,沉默地拿着那颗雪白的苹果一口一口啃起来,最近,随着相处越久,陶梦园跟姜南段的感情,明显越发深厚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不行,他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特别是那天,看见她推着姜南段一起出来散步,那种仿佛夫妻多年的感情,令他十分心慌。 记得,她貌似真的很喜欢厨艺。 以前他还看不上她时,她就爱做做做,整天只知道窝在厨房里切切洗洗,典型的家庭煮妇。 可,她再怎样做,也是为了他做。 而现在,她分明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做这些,这代表,她已经找到可以代替他的那个人了。 南少白心慌的就是这点,他真怕,长久的日久生情下去,陶梦园终有一天会爱上姜南段。 临近傍晚。 竹格意来了,推开门,看见两人说说笑笑的,竹格意眼眸动动,虽然她真的不喜欢陶梦园,但,不得不说,有陶梦园在这,姜南段的笑容老挂脸上。 这就是为什么她这段时间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了。 只要姜南段能尽快康复,再多恶心的事,她也能忍下来,一切都等姜南段康复之后再说。 两人察觉到动静后,转头看来。 一见是竹格意来了,陶梦园立马站起,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妈。” 听到这个称呼,竹格意别提多反感了,陶梦园可真是不要脸,见谁都叫妈,她根本就不答应陶梦园这样称呼自己。 然而,竹格意心头不快,却还是努力强忍下心中那口恶气,迈步走进来。 “南段,你好点了么?” 床头上,男人心情蛮好的,立马点头。 “好多了。” 见此,竹格意才放心,走到后,她看向陶梦园,尽量将态度摆得客气点。 “梦园,接下来由我来守夜吧,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听到这话,姜南段第一个不同意,他撒娇般。 “我不要,我要梦园留下来陪我。” 她不在,时间仿佛都变慢了许多,他想要她陪着。 然而,陶梦园看向他,微微笑着。 “南段,你听话了,我陪了你一整天了,也真的好累的,我回去后,还要洗澡休息,你就放过我吧,明天再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陶梦园知道,竹格意是想让自己留些时间给母子二人相处,毕竟,她总不能全部霸占了姜南段的时间。 病床上,男人见她说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 “那好吧,那你明天要记得来看我哦,对了,梦园,明天我想吃红烧肉,你给我带红烧肉。” 见他想吃这道菜,陶梦园眼眸动动。 也许他不知道这道菜的典故,可,这道菜,对她来说,却意义非凡。 陶梦园眼眸动动,只能不表露什么来,点头应。 “好。” 这旁的竹格意不动声色地看着,只是,心内越发地不安起来而已,姜南段明显越发地爱缠陶梦园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以后不是她这个当妈的能控制。 等陶梦园走后,竹格意这才在床边坐下,一来就忍不住说起陶梦园的坏话来。 “儿子,我真搞不懂你了,一个离婚的二手货,你到底稀罕她什么呢?要后台没后台,还是在你手下打工,真的,你要娶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你真活得太失败了。” 见母亲又开始唠叨这些,姜南段明显听烦了。 几乎都是这样,只要母亲一来,她就说这些,他听都不想听,便一下躺下,拉过被子盖过头。 床边,竹格意明显被气着。 “你……” 她愤愤地看着儿子,却也打骂不得,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狠不下那个心来,最后,竹格意只能将一切的怨恨都推到陶梦园身上。 第102章 出院 红烧肉,这道菜本该是南少白吃的,陶梦园也只做给他吃,然而,自姜南段说喜欢吃红烧肉后,陶梦园就做给他吃了。 坐在床边,看着姜南段吃得那么香,陶梦园的嘴角不禁浅浅地勾起。 他吃得正欢,一边吃,还一边夸。 “嗯,好吃,梦园,下次你还做这道菜给我吃,我特别喜欢吃这道菜。” 见他说喜欢,陶梦园不禁笑笑,立马点头。 “好,既然你喜欢吃,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吃到你腻为止。” 另一旁。 南少白静静地靠躺在床头,他视线看着窗外,现在他康复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随着日子的流逝,转眼间,两人都纷纷转好。 出院那天,陶梦园亲自接的姜南段,姜家的人也在,南少白没那么快出院,他受的伤比姜南段要严重,所以,还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刚好,从住院楼出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秋风瑟瑟,树叶枯落的模样,陶梦园不禁有些感叹。 “南段,你看,秋天来了。” 终于要入秋了。 男人听后,他也看去一眼,嘴角带着浅笑,应。 “嗯,入秋了,不知不觉间,在医院已经呆了那么久。” 说着,他转头看向陶梦园,示意。 “我们走吧,回家。” 听到他说回家这话,陶梦园却有些出神,回家,是呀,回两人的家,她与他,终于要组建一个家了。 陶梦园朝他点头,扶着他一块走去。 “好。” 然而,拉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陶梦园还是下意识地转头看看那旁的住院楼,南少白还在其中的某一间病房。 她自那天后,就再没去看过南少白,更不知他情况怎么样。 这件事,因着私了的缘故,所以,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外人根本不知,堂堂南市长的儿子,居然会跟人打架,甚至到进医院的地步。 接下来的日子,姜南段很快就恢复公司的日常工作。 陶梦园自然也是要回他公司上班的,只是,这天在上班的时候,竹格意不知怎么弄来陶梦园的手机号,居然打过来了。 她正忙着,看也没看,就径直接起了。 “喂,你好。” 电话里,竹格意的态度却并没多好。 “梦园,我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识趣点,就自动离开南段,先前你照顾他的那段日子里,我感谢你,但,并不代表我接受你。” 见此,陶梦园挑挑眉。 先前竹格意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没想到,姜南段刚出院不久,竹格意的态度就立马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果然,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陶梦园想了想,她点头,即使竹格意说这样难听的话,她对竹格意的态度也还是毕恭毕敬。 “妈,那我也告诉你,我还是那句,南段喜欢我,除非是他说不要我,否则,谁也阻止不了我们,包括你。” 见此,竹格意一怒。 “你……” 然而,陶梦园却不想听了,她转头看了看办公室方向,示意。 “好了,我还有份文件要找南段签审,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 说挂还真挂的那种。 将手机拿下后,陶梦园并没站起去办公室,其实,她根本没事找姜南段,这样说,只是为应付竹格意而已。 一想到以后的婆媳相处问题,陶梦园就烦心地皱眉。 恭喜她,以前挺幸运的。 嫁给南少白,公公是市长,婆婆是市长夫人,所以,两夫妻都挺开明,也没什么事专挑陶梦园的毛病,一直相处得还不错。 至于奶奶,更是喜欢她这个孙儿媳,公公也对她挺好。 现在换了一个姜南段,似乎天涯上那些婆媳帖里出现的问题,统统出现在陶梦园身上。 傍晚下班时,因着公事堆积得比较多,所以,陶梦园稍稍自愿加了一下班。 等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拎着刚从超市里购买的食材从电梯里走出来,陶梦园一身疲累,然而,一走出电梯,她却当即愣了愣。 南少白就靠坐在她家的门板上,地板那么脏,他却丝毫不嫌弃。 西装裤就那么坐在略凉的地板上,手头夹了一根烟。 但,他貌似没抽的样子,烟灰很有规律地顺着一个方向掉落下来,男人头低低的,情绪似乎特别低落。 看着他,陶梦园脸色冷漠。 她已经对他的纠缠麻木了,只是,令她没想的是。 “南少白,你怎么出院了?” 以为他还会在医院里住几天呢,所以,就这点让她感到惊讶。 闻言,男人抬头看来,看着她,他眼神复杂。 “今天刚出的院。” 这话倒令陶梦园怔了怔,他一出院,哪儿不去,就专程跑她这儿来了?陶梦园眼眸动动,不准备理他。 “你身体还没好全,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朝这里走来,准备进去。 “还有,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别想又使用上次那招,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来到他身旁,她站定在那,因为,他挡住了自己的门,其次,她怕她打开门,南少白又会无赖地进去,最后,她那看着的眼神,分明是在赶人。 南少白撑着门板站起,他用脚踩灭烟头,这才看她。 “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谈一谈吗?” 说着,他皱眉,痛心疾首。 “梦园,我真不敢相信,你是那么狠心的人,我听家人说,在我抢救的时候,你时时刻刻守着我,一直到我醒来,梦园,你这不是担心是什么?” 见他非要这么想,陶梦园只觉好笑,她还真反讽了他。 “我记得我跟你们南家的人解释得很清楚吧?我当时那么担心你,是因为出手伤你的,是我的男朋友姜南段,如果你有事,他也需要背负法律责任,所以,我才那么担心你,听不懂人话?” 她这话,明显激怒南少白。 男人视线一扫她包包,陶梦园当即愣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南少白却已伸手过来,分明是想抢她包包。 陶梦园不知道他抢自己包包干什么,只是很本能地维护。 “南少白,你干什么?” 她拼命护,他却拼命抢,在体力上,陶梦园毕竟不敌他,南少白一个抢到,立马将她推开,拉开拉链就去拿钥匙。 这旁,陶梦园怔了怔,然后才看明白,他抢包,竟然是想拿钥匙开门。 她还以为他想抢劫呢。 见南少白开门了,陶梦园又惊又怒,立马冲过去阻止。 “南少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却又一把将她推开,他径直打开门,像自己家里一样走进去了,见此,陶梦园简直有种被气疯的感觉。 真是太过份了,他越发地得寸进尺了。 陶梦园急着追进去,骂他。 “南少白,没想到你受了一次伤,脸皮倒是越长越厚了。” 男人没管她,走进去后,先是审视一下四周,好在,家里虽然没了他曾经留下的东西,但,也没多了姜南段的东西。 这点,至少还在他接受范围之内。 南少白似乎感觉累了,他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 “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 她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何德何能?凭的什么来驱使我?南少白,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你仅只是我的前夫。” 在她说着中,南少白却径直拿出了手机,他没理她,自个在那按了按,然后扬给陶梦园看。 这旁,一看到手机里的照片,陶梦园当即愣住。 果然,这个混蛋,他果然要利用那些照片威胁自己了,陶梦园又气又委屈。 “你说过的,不会用它威胁我。” 听着这个好笑的笑话,南少白不屑地笑了笑,他收回视线,自个看了看屏幕。 “那我更说过,不会对你放手。” 看着他,陶梦园一时沉默,她用那种很恨的眼神盯住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动到做出什么事来一般。 男人知道她在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所以,他干脆不看,径直闭上眼。 “我只是饿了,我只是想吃顿饭而已,陶梦园,就而已,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能做到吗?”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站在那沉默一下,然后,便迈步走去,拎着食材进厨房,见此,沙发上的南少白才睁开眼睛。 看着天花板,他静静的,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 可,不这么做,陶梦园就不受他控制,现在,她翅膀越发地硬了,即使他的要求,她也不会照做。 若换以前,她哪里会这样的。 接下来,没等多久,南少白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她洗洗切切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现在对这股声音,他特别喜欢。 因着是做两个人的食物,所以,陶梦园也没做多少,动作很快。 将最后一盘菜端出来后,她扫了他一眼。 “吃完赶紧走!” 此时,男人已经坐饭桌旁了,正端着碗筷吃,他一边夹着塞进嘴里,一边夸。 “嗯,好吃,还是我最喜欢吃的珍珠米,还是我最后吃的红烧肉。”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将那盘菜放下,然后,站在那看他,问。 “照片你想怎么办?” 第103章 财产大于爱情 吃着中的南少白听后,他貌似还算有良心,径直将手机掏出,递她了。 “喏。” 见此,陶梦园一喜,立马接过,然后,急急进手机相册,将里头的几张照片给统统删除。 一顿饭,换删除那些照片,倒也值了。 等反复地确认已经删除掉那些照片后,陶梦园才将手机递回他,只是,突然很疑问而已。 “南少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闻言,男人不屑地笑笑,他接过手机,只是,夹起一块红烧肉,在送入嘴之前,朝她扬了扬。 “因为你这顿晚饭。” 然后,他便送入口中吃,一边吃着一边给她解释。 “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一直吃的都不是自己喜欢吃的,所以,你不会明白,你这顿晚饭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还没吃晚饭,所以,只能坐下来陪他一块吃,等吃完后,夜色也差不多了,陶梦园站起收拾,她淡淡地开口。 “饭你也吃过了,可以走了吧?” 这旁,南少白背靠椅背,静静看着她忙活,他扫了她一眼。 “我想再呆一会儿。” 陶梦园便看来,对视着他的眸子,她沉默一下,没说什么,端着空碟便朝厨房方向走去。 不料,南少白见状,却也立马站起,跟过去。 等快来到门口时,身后,他一喊。 “陶梦园!” 她应声转回身,却见眼前一闪,南少白已快速来到,他不知怎么回事,竟一下掐住自己的脖颈往墙上撞去。 陶梦园被吓一跳,手上一松,碗碟就应声摔落,噼里哗啦。 被这阵巨响再吓一跳后,她害怕地看着南少白。 对面,男人用力地掐住她的喉咙,他双眼猩红,带着愤怒,好像真想就这样把她杀了一般。 南少白不断地收紧手指,陶梦园感觉呼吸越发地薄弱。 她急了,开始挣扎,拼命扳开他的手。 可,男人死死掐住就是不松,随着他越发地使劲,陶梦园已经呼吸困难了,急急地喘着粗气,想叫醒他的理智。 “少白,少……” 喉咙被掐得太紧的缘故,所以,竟是连发声都困难了。 陶梦园开始感觉头晕目眩,眼睛的焦距也逐渐变成黑白,眼看着,她就要为之断气,南少白的理智终于回来。 他一惊,立马松手。 于是,陶梦园便得到呼吸,她呼呼地喘气,身子几乎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也直接软下来,顺着墙壁。 男人低头看着瘫坐在地板上的她,他呆呆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失智到这种程度一般,下意识地抬起那手看着。 下方,陶梦园呼吸了一下,却觉喉咙难受,她小小地咳了几下,捂着喉咙。 声音引起南少白的注意,男人立马蹲下来,他用双手捧住她的小脸,颤声地道歉。 “对不起,梦园,对不起……” 可,她却吃力地打开,一边喘着气,一边用那种恨恨的眼神看他,刚才,她没看错,南少白真有掐死自己的冲动。 男人急了,立马将她扯入怀里抱紧,一声一声地道歉。 “我爱你,梦园,我爱你,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对不起……” 被他抱在怀里,陶梦园却觉这个怀抱一点也不暖和,甚至有点冷,耳旁,是他语无伦次的话。 “一想起你曾经也为姜南段这样做过饭,也为他这样洗过碗碟,我就受不了,梦园,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原来是为这个。 她还奇怪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冲过来掐自己呢,原来,是触景生情。 陶梦园没推开他,她也想,可,她现在真使不上力来。 因着发生这次冲突,所以,南少白许是出于内疚的心态,他后头总算肯走了,将他关在了门外,陶梦园背靠门板,心才总算落下。 现在,她真的好害怕跟他单独呆在一起。 他以前从不暴力的,但,不代表他不会暴力,像上次,他在受到刺激后,可以那样打姜南段。 也证明着,他在受刺激受到一定程度后,也有可能将拳头落她身上。 只是,南少白,你真舍得吗? 站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陶梦园有些出神,镜子里,脖颈处明显红起一块了。 不知明天早上起来后,能不能恢复。 如果还是有着这样的红印,去到公司被姜南段看到,她真不知作何解释,难道说,自己昨晚又跟南少白单独见面了吗? 夜深人静时。 躺在床上,陶梦园为自己拉了拉被子,将它盖到脖颈处,她的手,轻轻碰抚着脖颈处,心头在想当时的事。 那时,他竟真的可以对她下手。 是不是,只要有一个引子,然后,就会引出无数来? 他暴打姜南段就是一个引子,然后,才会有今日的掐她一事来,那么下次,他又准备干些什么? 陶梦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困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天气有点凉,她在换衣服的时候,特意选了件高领的,因为,红印还没消去,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天气虽然真的有点凉,街上却没什么人穿秋装呀,还是穿的夏装。 去到公司的时候,陶梦园在自己座位坐下。 姜南段来了,看见她后,特意走过来打声招呼,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梦园,早上好。” 闻言,她看过去,微微笑了一下。 “早上好。” 男人走近了,便注意到她衣服的异样,见此,姜南段明显是很奇怪的。 “梦园,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厚的衣服?天气很凉吗?” 她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找着借口。 “我早上出门见着挺凉的,所以就穿这件,没想到,这温差太大,现在又不凉了,搞得就我穿成这样,丢脸死了。” 姜南段呵呵地笑了下,也没当回事。 “没事,保暖是应该的,我不会笑话你的,先去忙了。” 她便点头,于是,姜南段走去,见此,陶梦园心头才暗松一口气,还好他没发现。 重新坐下的时候,陶梦园伸手摸着自己的脖颈,心中再一次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来,当时,她真的挺害怕的。 没想到,南少白也会有这么粗鲁的一面。 下午。 姜南段把她叫进了办公室,他坐在老板椅上,她站在对面,两人视线对接着,这时,只见姜南段将一份资料递过来。 “梦园,你看看,这是公司下一个项目单。” 她便接过,翻开在那看着,姜南段在那头跟她说着话。 “这个单挺大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不过,这次我希望你能去,我会陪你一块去,不会让你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但,陶梦园听着,却暗暗皱了眉。 现在,她是即将要嫁给他的人,他还让自己出去应酬吗?他真的有把自己当女朋友来看待么? 陶梦园心生不满,表面却不好推拒。 “行,我没问题,老板。” 一般在公司里,她都会习惯喊他老板,然而,姜南段听了,他笑笑。 “没人的时候,你不用这样喊,就像平时那样,喊我南段就可以。” 看着他的笑容,陶梦园却有些走神。 出来后,她头低低地拿着那份项目资料看,嗯,难怪姜南段非要她亲自出马不可,单子的确挺大的。 如果成功拿下,能为公司盈利将近超越5亿以上。 在钱与爱情面前,他明显选择的是钱。 既然他希望自己陪,那么,她陪就是,反正,只要他开心就行,陶梦园无所谓地朝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然后坐下。 傍晚,临近下班时,姜南段一个电话打来,她在繁忙中接起。 “喂,老板。” 电话里,他浅浅笑着。 “待会我请你吃饭。” 见此,她眼眸动动,想了一下,却是点头。 “好。” 她答应应酬了,他请吃东西也是应该的,既然这样,她何必推了他这个好意。 于是,下了班后,两人一起去了本市最高档的那家餐厅吃。 看着眼前的食物,陶梦园夹了进口。 “今晚我可是好好宰了你一顿,怎么样?心痛吧?” 对面,他听着就笑。 “什么心痛不心痛?我的钱还不是你的钱。” 提起钱的事来,陶梦园忽然想起两人结婚的事情,她动作随意地夹着菜,也随口问着。 “南段,如果结婚后,你有没有想过,你我之间的财产问题?”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南少白送了一处房产,以及所剩无几的存款,而姜南段,拥有的财产可多了。 男人眼眸动动,他似乎不太喜欢谈这个问题,为她夹着菜。 “梦园,我知道你的心思,一谈钱就伤感情,不过,我没办法,我妈说了,如果咱俩结婚,必须婚前财产公证。” 一听,陶梦园的动作就停下了。 虽然她没有要贪姜南段的财产,但,他这样做,倒真的会让她有点不舒服,不过,陶梦园也能多少理解,她无所谓笑笑。 “我知道,也理解你,毕竟,感情会破裂,将财产问题理清也是比较好,省得以后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见她大度,男人满意地笑笑。 第104章 陶梦园醉酒 谈合同的地点,是选在一家会所的包厢。 这晚一入夜,姜南段就带着陶梦园来了,她跟在他身后,一手拎着自己的包包,心头有些紧张。 最怕来这种地方谈合同的了,然而,似乎男性客户都喜欢来这种地方。 前方就是。 姜南段回头看了看陶梦园,朝她招手,示意别跟丢了。 “梦园,到了。” 闻言,她看他一眼,淡淡地点头。 “嗯。” 来到后,姜南段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里头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见此,姜南段立马迎过去,客气地陪上笑脸。 “哟,刘先生,张先生……” 陶梦园跟进来,她脸色依旧平静,来到沙发旁,她便在姜南段的身旁坐下,他向众人介绍她的时候,陶梦园就配合地向那些笑笑。 只是,她的笑意未达心底就是。 虽然这样说有点难听,但,陶梦园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是姜南段找来陪酒的高级小姐。 接下来,坐在那里等了没多久,真正的客户总算来了。 陶梦园跟着姜南段一块站起,跟他们一一握手。 她态度热情,不过,都是演戏的,做生意就得这样,心头再恶心也不能表现出来,得让人觉得你有亲近度。 一一坐下后,众人便叫了些吃的。 这种场合,酒水根本是免不了的,这时,那个温总倒了一大杯递过来,色咪咪地看着陶梦园。 “陶小姐,你能力出众,我对你是相当佩服,喝一杯如何?” 闻言,她有些为难地看向姜南段。 姜南段也看了看她,然后看向那温总,伸手挡着,客气地笑着。 “温总,她喝不了酒……” 都未容姜南段说完,那温总却不乐意了,因为,这样当众聚酒,大家都看着,分明是不给温总面子嘛,那温总就不肯。 “哎,姜总说的哪里话,就一杯而已,又不是一瓶,陶小姐,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要不喝,岂不是太不给我温某人面子?” 见客户这样说话,陶梦园感觉相当为难。 她犹豫着,只得再度看向姜南段,然而,这个男人现在却哑巴了,只见他故意没看陶梦园,沉默着。 见此,陶梦园知道他态度了,她心内有些闷,也多少有点赌气。 只见她一个豪爽答应,立马伸手去接。 “温总说笑了,不就一杯酒么?” 一端过,她立马仰头喝起来,虽然以前也喝过酒,但,现在再次喝,还是感觉很难受。 陶梦园几乎是一口气就喝完的那种,空杯后,她向众人展示杯子。 “你们看,我喝完了。” 那旁,温总笑了,第一个鼓掌。 “好,好,好酒量,陶小姐好酒量……” 她也跟着笑,其实,心头是苦的,原谅她,刚才那一刻,她真的希望姜南段能替他挡酒。 可,为了完成这单交易,他分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目的就是为了讨得那些客户的欢心。 接下来,陆续有客户敬酒,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那种。 然而,一小杯一小杯的酒水堆积起来,份量却不少,陶梦园本就不擅酒量,这么喝下去,她没几杯就头晕眼花了。 有些担心出事,再加上,姜南段一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而那些客户,也基本醉得差不多了,生意单差不多算是拿下,陶梦园便不想再留在这里。 她拿起自己的包包,凑近姜南段的耳旁。 “我有些难受,去一下洗手间。” 闻言,男人看向她,有些担心。 “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陪你去?” 陶梦园摇头,已是摇摇晃晃地站起,示意。 “没事,我就去趟洗手间。” 他坐在那里暗急着,想跟去,但,客户又在这,他不能分身,所以,姜南段只好放弃了。 外头,陶梦园急急朝洗手间走去,捂着嘴。 前方就是洗手间了,她急得加快脚步,可,胃部突然一抽搐,陶梦园一难受,双腿当场软下,跪倒在地,就开始吐起来。 “恶……” 白色浑浊的脏污,伴随着酒水一块从胃部被逼地吐出,吐得虽然挺难受,但,吐完后,陶梦园整个人却是舒服无比。 胃部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想起自己为了份工作,又要应酬又要陪酒的,陶梦园就感觉无比难受,人闷闷的,跪在那儿也没起来。 眼睛酸涩得厉害,她发现自己竟有种想哭的感觉。 忽然,有人伸手来拉她,低沉的男声传来。 “你怎么这么脏,酗酒也就算了,居然还跪在自己吐的东西旁。”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顺着转头看去,当看到是南少白的时候,她怔住了,完全没想到南少白会在这。 想起他说自己脏,她才猛然想到,自己刚刚吐的事。 陶梦园觉得丢脸,那么狼狈的一幕竟然被他看见,她一急,立马站起来,可,脚下发软,她刚想站,人却又软下去。 男人立马伸手扶住她,顺势将她拉起。 站起后,陶梦园急急想走,可,南少白不让她走,拉住她。 “你去哪儿?” 她急烦得很,觉得自己这时丢脸丢到家了,便一甩手。 “不要你管。” 然而,南少白分明不肯,她喝了酒,现在脑子肯定不太清醒,这样太容易出事,男人再度拉住她,将人扯回怀里,便拦腰抱起。 “我送你回去。” 因着酒水的缘故,陶梦园的脑子还有些晕。 她不肯,挣扎着,却反抗不了,最后,只能眼疾手快,一口咬在南少白的手臂上,隔着衬衫与西装外套,锋利的小贝齿,却仍然能把他咬痛。 男人眉头一皱,顺着扭了扭她的小屁股,当作惩罚。 “小东西。” 陶梦园屁股一痛,痛得眼泪当场来了,也有多少是因为姜南段让她陪酒,所以感觉委屈的缘故,她就大喊。 “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他挑挑眉,看向她,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着,刚好,前方也有人来上洗手间。 陶梦园不知,见他不回答,她就哭着朝他继续大喊。 “你怎么可以摸我屁股?你这个流氓……” 迎面走来的人,就下意识地看向两人,那种眼神,仿佛南少白就是趁女性喝醉后,趁机占便宜的混蛋一般。 男人脸色黑沉着,似乎觉得丢脸。 然而,怀里的陶梦园,她实在委屈极了,觉得姜南段根本不爱自己,所以,趁着酒意,统统发泄给南少白。 “都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一个个都是混蛋,灌我酒,不就是想趁机占便宜么……” 迎面走来的那男人,许是还有一丝最后的正义感。 在实在看不下去后,担心南少白将陶梦园抱走后,会趁着她醉意,对她干出些什么来,便拦住。 “这位先生,请问你与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南少白的脸彻底黑了,长这么大,他过的都是众星捧月的生活,在公司也是说一不二的光辉形象,何时沦落到被一个路人拦下质问的地步,还是那种被当成下流人来质问。 他不答反问,态度不怎么好。 “你是谁?” 对方也不想惹事,毕竟,跟陶梦园不认识,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去得罪人,但,对方更不想陶梦园待会出了什么事。 “你不用问我是谁,我就想问问你,你跟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南少白显得有点不耐烦,本不想答的,但,不答,对方似乎不准备让他走人的节奏,所以,在不耐烦下,南少白还是答了。 “她是我朋友……” 闻言,对方看一眼陶梦园,然后,又落回南少白身上。 “朋友?我看不像,我想最好还是联系这位姑娘的家人来接她回家吧!” 南少白几乎是紧跟着就回答的。 “我就是她的家人。” 然而,这下子,对方却是当即笑了几声,笑声明显是带着讽刺的那种,对方提醒。 “可你刚才还说你是她的朋友……” 男人有些烦了,觉得这个人真多事,他一下扬下巴,轻视对方的那种。 “我是南氏的首席总裁,她是我的前妻。” 见此,对方怔了怔。 “前妻?” 一会儿一个说法,对方显然已经不信了,他径直看向陶梦园,问。 “这位小姐,你自己说说,你认识他么?” 怀里,陶梦园闷闷地看对方一眼,虽然只是陌生人,但,她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热心肠,她很感激。 她偷偷瞄了南少白一眼,或许还有些赌气,便一哼,别开头。 “我不认识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一听,对方立马激动起来,指着。 “你看你看,人家小姐都说不认识你,你还一会儿朋友一会儿家人,后头还前妻,说法完全不同。” 南少白被陶梦园气得够呛,他径直低头瞪她。 她却在心里乐开了花,南少白,你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与此同时,对方见两人根本不认识,已是要求了。 “赶快把人放下来,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闻言,南少白冷冷扫对方一眼,然后,他径直看向陶梦园,脸沉着,似乎是真跟她生气了。 “陶梦园,你真的不认识我?” 第105章 门内与门外的巨差 叫得出名字,这倒让对方怔了怔,他下意识地看向陶梦园,而陶梦园,在见着再也瞒不住的情况下,她才看向那个男人,讪讪地,颇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认识他,他的确是我前夫。” 知道是误会一场后,对方点点头,也懒得多问,只是,临走前,仍是不屑地扫了南少白一眼。 “既然是夫妻,还说什么朋友?” 男人一窒,气着,然而,却反驳不出半句来,他跟陶梦园的确是夫妻,可,只是前夫前妻,这种身份多少有点尴尬,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南少白懒得跟那人计较,抱着陶梦园就走人。 窝他怀里的时候,陶梦园倒一下安静起来,她离开了,却没跟姜南段打声招呼,然而,陶梦园却不想打。 想起自己是他女朋友,他刚才还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陶梦园就生气。 难道,姜南段真不知道,那些客户灌她酒,心里想的是什么么? 走去的时候,南少白目视前方,没看她。 “怎么会喝成这样?” 她听着,就没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往他胸膛噌了噌,像只乖顺的小猫儿一般,这个男人的怀抱,她始终贪恋。 男人见她不回答,倒是有低头看一眼。 只是,看到她那样的表情,他想想,还是闭嘴了,不再多问。 接下来,来到小车里,男人抱着将她放进去,然后,自己才绕到那旁拉门坐进来,系安全带的时候,突然,陶梦园的手机铃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包包,也没伸手拿。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打来的,肯定是姜南段见她去了这么久还迟迟不回,担心了,所以才打来。 只是,他现在的担心又有何意义? 若真担心,在那些客户灌她酒的时候,他就该担心了。 南少白见她不接,挑了挑眉,提醒。 “不接吗?” 她没吭声,别开头了,看向窗外,心情闷着,见此,男人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了,系好安全带后,就径直发动引擎。 “不接就不接吧,走,我送你回家。” 于是,小车驶去。 路途中,陶梦园的手机一直响着,车内安静得很,她听着它响,就是不肯接姜南段的电话,而南少白,也一直听着,它响了几次,他都记得。 终于,在最后一次自动挂断后,陶梦园想起他,不禁转头看来。 “你怎么会在那里的?” 听到这话,南少白眼眸动动,他开着车,视线看着前方。 “有个应酬,约谈的地点就在那家会所,所以我自然在那。” 哦,原来是这样。 陶梦园明白地点点头,然而,紧跟着,她却又突地想起什么一般,本已转头看向窗外的了,现在,不禁急得一下又转头看来。 “那你跟客户谈完了吗?” 主驾驶座上,南少白眼眸动动,想起还在包厢内等自己的那些客户,他有种不知怎么说的感觉。 刚好,南少白的手机,也终于在这时响起。 他开着车,不方便接,陶梦园见了,便下意识地问。 “我帮你接?” 男人点头,陶梦园便伸手过去了,接通后,她径直按了扩音功能,电话里,一女声急急传来。 “南总,你怎么还没回来?” 陶梦园怔了怔,她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果然,南少白真这么回答了。 “我临时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会儿,你先应付着他们。” 见此,电话里的女性,便皱眉,对方似乎是南少白的秘书。 “要多久?客户都在这等着呢,时间太久,我恐怕应付不过来。” 男人想了想,开车送陶梦园来回,时间起码得40、50分钟,见此,他便回答着。 “得40、50分钟。” 顿了一下,他又改变主意,吩咐。 “这样吧,你尽量拖着他们,如果实在拖不住,就改下次再谈。” 秘书明显是有些犹豫的,然而,也不敢轻易反驳南少白,同意了。 “行吧。” 连陶梦园都听得出秘书那句“行吧”有多犹豫。 挂了手机后,她默默将手机放回仪表台上,头低着,一直沉默,不用问都知道,南少白为了她,连合作之事都能轻易推掉。 想想姜南段,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呀。 她心情很不好,逐渐有些迷茫,不知要不要嫁给姜南段,如果明知道以后嫁得不幸福,那还有嫁的必要吗? 主驾驶座上,南少白斜眼扫了她一下。 “怎么了?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轻轻地,就那么轻轻地开口。 “少白,谢谢。” 他听后,却怔了怔,刚好,陶梦园的电话又响了,她一烦,这次终于拿出了,却是没接,动作快速而又利落,径直关机。 整个过程,都落入南少白的眼中。 男人沉默着不吭声,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达到了反差为好的局面。 接下来,送陶梦园到她的那个小区后,他没开进去,只到小区门口就停车了,他转头看她,示意。 “进去吧,早点睡。” 陶梦园看过来,点了点头。 “嗯。” 便推门下车,然后,她朝他挥挥手,男人也朝她挥手,示意。 “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 其实,门口就有保安看守,完全不会有危险,但,听到他这话,陶梦园还是感觉很温暖,她再次点头,心中满是感动。 “好,拜拜。” 转身后,陶梦园一步一步地走去,脚下踩着高跟鞋,踩得地板相当响亮,保安看过来,只是本着好奇的心看着这里的一幕。 陶梦园眼眶红红的,然而,谁也没看到她哭了,借着夜色的朦胧下。 身后,南少白一直坐在小车内看着。 他看着她走到门禁处,然后刷卡进去,再然后,身影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中,见此,南少白才收回视线,关上车窗,发动引擎开去。 会所还有工作要谈呢,他可不能再耽误了。 这旁。 陶梦园紧紧抓着自己的包,捂着嘴走去,已是低低地哭出来,头顶,路灯在照亮着,夜色如此美好,可,她的心情却并不美好。 南少白,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们还有未来。 我其实一直还爱着你,你知道吗? 回到家后,关上门,陶梦园顺着门板软软地滑落下来,瘫坐在地板上,经夜风一吹,她的酒意醒了点。 放眼看去,整个家空空荡荡的,没点人气。 喉咙还有点难受,因着刚才哭过的缘故,更因着喝了大量酒,吐过的缘故。 将自己泡在浴缸里的时候,陶梦园就安静着。 她不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家都是没有声音的,静悄悄的,像个鬼屋一般。 忽然,外头传来敲门声。 “梦园,陶梦园……” 是他,南少白,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看过去,想了想,她还是起来了,拿了件围巾裹住自己,就去为他开门。 将门打开之后,果然是南少白,她怔着的同时,更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外头,男人下意识地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一遍,见此,陶梦园也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着装多少有点不妥。 她转身走回,算是让他进门的意思。 “刚才谢谢你了。” 南少白跟进来,顺手带上门。 “应酬完了,不放心你,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说着,他视线落她小腿上,那围巾只裹到她膝盖处,露出的小腿,对他还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陶梦园朝自己的浴室走去,解释着。 “你先坐一下吧,我还没洗完,澡刚洗到一半,现在身上全是牛奶。” 看着她走去,这旁,南少白眼眸动动,他沉吟几秒,立马跟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陶梦园,唇就落她脖颈上。 “梦园……” 她身子一软,依附着他,却没拒绝,见此,南少白没作多想,立马就抱起她,朝这旁的沙发走来。 当他欺身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陶梦园主动抱住他的脖颈。 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两人亲热着,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外头传来敲门声,这次,是姜南段来敲门了。 处于意识朦胧中的陶梦园一怔,她立马看向门口方向,眼中闪过惊慌。 然而,上方,南少白却还在继续着。 她见了,却急得很,伸手去推他,压低声音,不敢让外头的姜南段听到。 “少白,你疯了吗?快起来,姜南段来了。” 他却不肯,依旧继续他的,反而,见陶梦园还敢分心,似乎惩罚一般,狠狠地用力,撞得她低哼。 “他来了又怎样?你是想为他开门吗?让他看见你现在在我身底下?” 下方,陶梦园皱眉。 外头的姜南段见陶梦园迟迟不肯开门,里头更没声,不确定陶梦园到底在不在家,只得又敲几下。 “梦园,你在不在?梦园?” 她急得又惊又怕,视线不断地在南少白与门口方向来回,南少白是真的不肯停,因为,他现在在兴头上。 姜南段敲了一下后,见陶梦园不回答,因着她手机已经关机,所以,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实在没有办法了,姜南段只能先离开。 第106章 手捧鲜花,等你出来 等了一下,见外头没有了姜南段的声音后,陶梦园怔怔的,心头在猜想着,姜南段这是离开了么? 刚好,南少白见她分心,又再狠狠用力。 她一痛,心神便收回,转头看向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陶梦园浅浅勾唇,她双手缠着他脖颈,就主动凑去亲他。 就让她彻底地放纵一回吧。 今晚,姜南段让她心寒,而南少白让她暖心,所以,她这次,献身献得心甘情愿。 夜深人静后。 陶梦园闭着的双眼,这时轻轻地睁开,她抬头看向南少白,此时,男人已经熟睡。 看着他,陶梦园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探过去拿床头的手机。 手机一直关到现在,她始终没开,但,心头还是有些担心,更有丝好奇,想知道姜南段有没有给自己发信息。 开了机后,果然,姜南段真的发了信息过来。 她以为着,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会所,并且,还是在那样醉酒的情况下,他该多担心自己。 可,没有。 姜南段的确发了信息过来,但,仅只有四条而已,多一条都没有,足可见,她的安全与否,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信息内容不多,每条都是三四行的那种,问的无非就是她怎么了。 第一条。 “梦园,你怎么了?手机怎么关机了?” 第二条。 “梦园,怎么回事?你手机为什么一直关着?看到信息后给我回条。” 第三条。 “你是生气了么?梦园,给我回条信息好么?你不回我,我待会就去你家找你了。” 第四条,应该是姜南段来她家找过她后,才发的。 “梦园,明天我们见面谈谈吧,我刚去过你家了,敲门没人应,你在不在家?” 看着他发来的这些信息,陶梦园神色淡淡的。 沉默一下,她转头看看南少白,他还在熟睡,见此,陶梦园收回视线,她手指一按,总算肯给姜南段回条信息了。 “我已经回到家了,明天去公司后再谈吧,现在我很累,不要再打电话来,关机了。” 一发完,她真的立马关机,生怕姜南段看到后,会立马打过来。 将手机重新放回桌面后,陶梦园挪着躺过来,钻入南少白的怀里,他刚刚洗过澡,所以,身上残留着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是牛奶味的,因为,家里只有一瓶沐浴露,她在用,所以,他只能跟着用她的。 窝在他怀里的时候,陶梦园就用脸噌了噌他的胸膛。 好结实。 她贪恋这个怀抱,周围的人,对她真正关心在意的,好像就只有南少白了,一些东西,可以从一些很小的细微之事上体现。 第二天。 两人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出门的时候,陶梦园对他说。 “待会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男人跟着,点了点头。 “嗯,知道。” 她走到门前,手里抓着包包,伸手扭门打开,还回头继续冲他说。 “哦,对了,今晚要是有空,你就过来吧,我做饭给你吃……” 话都未容陶梦园说完,身后,南少白怔住的表情却让她停止,她下意识地顺着南少白的视线扭头看来。 看到姜南段的那一刻,陶梦园彻底惊呆。 门外,他手捧着花束,脸上的表情由笑改为呆住,人怔怔地看着屋内正准备走出的男女。 陶梦园起初慌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改为镇定了。 她眼神复杂,沉默地看着姜南段,一声不吭,身后的南少白同样沉默,眼神也有些复杂。 这一出,完全在两人意料之外。 谁也没想到,一大早出门,会直接被姜南段撞见,陶梦园更没想到,他会专程来自己的家门口等自己。 外面,姜南段喃喃地摇头,分明被伤到了。 “为什么?梦园,这是为什么?” 见他问自己,陶梦园沉默着还是不吭声,与此同时,身后的南少白更同样沉默,他多多少少能理解姜南段此刻的那种悲哀。 手捧着花束,一大早就赶来,要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见到阳光前,就先向她献上自己的爱。 可,门推开,看到的,却是心爱的女孩子,跟另一个男人一同走出。 姜南段见她不回答,他眼眶都红了,激动得全身都轻抖。 “回答我,陶梦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的逼问,终于激怒陶梦园,她一下也红了眼眶,情绪不受控制,朝他大声质问。 “你还问我?姜南段,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找来的一高级陪酒小姐吗?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令我有多寒心?” 闻言,男人一下怔住。 陶梦园在激动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心中的男朋友定义,不是这样的,在别的男人别有用心地灌我酒时,他应该极力阻止,而不是一直不理不睬,如果昨晚,你是以我老板的身份坐在那,那,那些酒我喝得心甘情愿,可,你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坐在那呀,姜南段,这次可以让我陪酒,下次为了取得生意单,讨客户欢心,你是不是还准备将我推到别人床上?” 他怔着,眼睛震惊地瞪大,完全没想到,陶梦园居然是这样想的。 这时,陶梦园一下别过头去,尽量控制自己。 “你走吧,我需要冷静一会。” 本想把昨晚的一切都不当回事,可,现在看来,今天这班,她是上不了了。 姜南段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一下,他扫了眼南少白。 因着上次跟南少白打过架,所以,姜南段多少有点忌惮,现在也不敢对陶梦园采取什么强硬手段,便只能妥协地点点头。 “好,我走,梦园,你我都给双方一点时间,大家各自冷静下来好好想一下。” 他转身走了,手捧着花束,就这样走掉。 南少白收回视线,他看向陶梦园,心疼地轻轻叫出声。 “梦园……” 然而,陶梦园却伸手推他,也不想他呆在这儿。 “你走、你走,你们都走……” 强硬将南少白推出门后,陶梦园一下关上门,然后,背靠着门板,才缓缓滑落下来,她瘫坐在地上,难受地哭着。 外头,南少白皱眉,伸手欲敲门,却又想到什么,最后又放弃。 沉默一下,男人便出声。 “那好,梦园,我先离开,中午再过来看你。” 她听着,没应,只哭她自己的。 南少白朝电梯走去,按了电梯的按钮,然后,放轻脚步,轻轻朝她门口走来,电梯到了之后,自动打开。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没理,人走到门口前,径直站在那。 电梯自动等了一下,复又关上了。 他掏出手机,将手机设置成静音,免得别人打电话来,会让里头的陶梦园听到声音,知道他还没走。 停车场。 姜南段走到自己的小车旁,他拉开车门欲坐进去,可,又想起手中的花束,他不禁看了眼。 一看到它,姜南段似乎越加生气,立马左右看了看。 那旁就有个垃圾桶。 见此,姜南段迈步走去,将花束狠狠扔进垃圾桶,人才走回来,一下拉门坐进来,他没开,双手抓着方向盘,心烦不已。 想起陶梦园的所作所为,姜南段真是气极了。 两人会早上一大早出门,只能说明一件事,昨晚是在一起过夜的,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系真的会纯洁吗? 他知道陶梦园嫁过南少白,此点上,他并不太在意。 毕竟,自己以前也谈过女朋友,所以,自己都这样,他就不好再指责陶梦园了,但,令他不舒服的是,陶梦园现在还跟南少白保持那种关系。 这就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了。 越想越气,姜南段真觉得自己气疯了,立马发动引擎,一下将车子开去。 另一旁。 南少白就静静地背靠墙壁,站在那等着陶梦园,她心情不好,他不敢离开,生怕她会出点什么事来。 屋里,陶梦园瘫坐在地上好久好久。 她也哭了那么久,哭到没眼泪出,脸颊上有两行干掉的泪痕,陶梦园呆呆地看着前方,四周很静,听不到一丝声音。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陶梦园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 见此,她才挣扎着,伸手撑着墙壁,勉强站起来,双腿好难受,根本没知觉的那种,走一步,脚都麻得很。 来到沙发旁,陶梦园坐下,她揉着脚。 南少白一直等在外头,不出意外,因着他这么晚了还没去公司,秘书便打电话来了,见此,南少白接通,放轻脚步朝那旁走去。 “喂?” 里头的陶梦园不知他还在,以为他早走了。 这时,南少白朝那旁走去的时候,也压低声音对秘书解释。 “我临时有点急事,今天恐怕不能去公司……” 等接完电话后,南少白又走回来,看着依旧紧闭的门,他沉默着,重新走回原先的位置,继续等在那。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了。 眼看着已经中午,陶梦园呆呆坐在沙发上,她看看手机的时间,人实在不想做饭,便在网上下单,订了份外卖。 外卖员送餐来的时候,南少白看见他,还挑了挑眉。 第107章 土豪狂砸礼 门外传来敲门声,外卖员的声音传来。 “外卖。” 闻言,陶梦园从沙发上站起,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她准备接外卖,然而,却是看到了一旁的南少白,见此,她怔住。 男人也看着她,还朝她笑了笑。 陶梦园眼眸动动,接过外卖后,等外卖小哥走后,她才看向他,示意。 “进来吧。” 见此,男人只得跟进来,陶梦园朝沙发走来的时候,也随口问着。 “你一直等在那么?” 跟过来的南少白回答。 “嗯。” 她听着,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看他。 “一直?从早上一直等在那,等到现在?” 男人浅浅勾唇,解释。 “我见你心情不好,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骗你说离开,但,我其实没有离开。” 听到这话,陶梦园停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 此时若说没有感动,那完全是假的,陶梦园收回视线,在沙发上坐下,将手中的外卖盒也放下。 “我只订了自己一个人的,你怎么办?” 南少白跟到后,他扫了那外卖一眼,然后,视线落回她脸上。 “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忽然一下抬头看来。 “好。” 既然有人请客,那,她还客气什么呢? 陶梦园不吃外卖了,放下,人站起,朝浴室走去,示意。 “我去洗个脸。” 他点头,走到沙发旁坐下,视线再度扫了那外卖一眼,嘴角却浅浅勾起,南少白只是觉得,现在的局势,对他越来越有利了。 其实,如果陶梦园跟姜南段真心喜欢对方,他无论怎么插脚,都是插不进来的。 正是因为两人之间有裂痕,所以,他才一直有机会靠近陶梦园。 接下来,陶梦园洗簌一番后,便跟南少白出门了。 来到停车场,拉门坐进去的时候,南少白忽然想起一件事,见此,他忍不住就问。 “你现在还是在开着姜南段送的那辆车吗?”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坐好后,视线看着前方,淡淡应答。 “嗯。” 南少白想了一下,他没发动引擎,而是转头看来。 “我送你一辆吧,把姜南段的车子还回去,别用他的东西。” 突然听到这话,陶梦园有些惊讶,她立马看来,呆着,男人笑了笑,挑眉。 “怎么?” 她眼眸动动,想了一下,既然南少白出手那么大方,她也不想拒绝,便接受了。 “好。” 其实,不是陶梦园贪婪,而是,她现在宁愿用南少白的东西,也不想再用姜南段的东西,这就是心理区别。 他毕竟是自己前夫,她就算用他的车,于情理上来说,也算是他对她的一种补偿。 而姜南段呢?他算她什么人? 一起坐在高级餐厅的时候,看着眼前金贵的菜肴,陶梦园的心情明显不错,她笑笑,看向对面的他。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南少白一笑,伸手请示。 “请吧。” 于是,她开始大口吃起来,他看着,脸上眼中,尽是满满的宠溺以及幸福,说到底,他还得感谢姜南段。 若不是姜南段这样做,他如今跟陶梦园的感情,也不会开始一步步地修复。 曾经的确是他错了,他承认。 现在,他也愿意用修复的办法,让陶梦园再重新爱上自己一次。 南少白说送车就真的送车,不会像别人一样含糊,吃过午饭后,他就开车带陶梦园去专卖店。 车场清一律的各种名贵小车。 男人的手轻轻摸过车壁,看向她,示意。 “这辆怎么样?” 陶梦园看了一眼这辆红色的法拉利,她有种无语的感觉,看向南少白,讪讪地解释。 “少白,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当老板,你让我开一辆这么骚气的法拉利,我怎么工作?” 还有一点,她真没想到,他一出手竟然这么大方。 姜南段送的那辆,只是很常见的白色小车,代步车而已,并不名贵。 男人见她这样说,便又看向那旁的那辆。 “那,那辆宝马怎么样?” 闻言,她看过去,嗯,还可以,但,她还是嫌贵,觉得自己就一普通工薪族,没必要开那么好的车。 她是去打工,不是去当老板呀,搞清楚这点。 陶梦园摇了摇头,她懒得管南少白了,因为,只要是他向她推荐的,几乎都是名贵小车,她还不如自己看。 扫了一圈,陶梦园来到一辆蓝色小车前,她看向他,笑笑。 “这辆不错,我喜欢。” 然而,南少白却有点嫌弃般,他左右上下地来回看一圈,却不怎么满意。 “梦园,既然我愿意送你一辆车,那么这个钱,我必定是出得起的,你不用为我担心,你选的这辆,也着实太……” 太便宜了吧? 它就一普通代步车,放大街上,都烂大街了。 陶梦园才不管他,她拉开车门坐进来,试车,笑着。 “我就喜欢这辆,只喜欢这辆。” 男人也跟着坐进来,见她非要买这辆,他虽然不太满意,却也只能顺着她,同意。 “好吧。” 不管怎么说,她开着自己送他的车,总好过继续开姜南段送的那辆。 接下来,试了一下车,陶梦园觉得性能还不错,便定下这辆了,接下来,就是过手续的什么。 车,南少白是直接挂在她名下的,而不是像姜南段一样,挂在自己名下,只是暂借陶梦园开开而已。 回去的时候,也差不多临近傍晚了。 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食材,然后回家做饭,厨房里,南少白也在帮忙。 这时,只见他在一旁择着菜,陶梦园在清洗,男人淡淡地开口。 “梦园,不如你把那份工作辞了吧,我给你安排一份。”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自然知道南少白的心思,可,一想起姜南段,陶梦园就皱眉,没答应。 “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陶梦园需要去见见姜南段,跟姜南段好好谈一谈,然后才能确定要不要辞职与分手。 见此,男人没再勉强她,沉默了。 吃过饭后,南少白没离开,看来,他今晚还是要留下,陶梦园没赶他走,毕竟,他今天送了自己一辆车。 从浴室出来后,陶梦园擦着湿发,床边,南少白坐在那。 看着她,他挑挑眉。 “做吗?”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其实她早该想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己接受了他送的车,必须得回报些什么。 来到南少白的面前,陶梦园一下跨腿坐在他大腿上。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颈,静静看着他,对面,南少白浅浅笑出,双手伸来,搂住了她的小腰。 陶梦园凑过去,吻住他的唇,南少白闭眼,一下将她带倒。 床上,两人纠缠着。 另一旁。 姜南段就静静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他双手抱胸,一手拿着遥控器,男人的脸色有些沉。 他就在等着,等着陶梦园什么时候才会联系自己。 都快一天过去了,她不来公司就罢了,他能理解,可,她居然连通电话都没有,直接就不理他。 真的很生气有没有? 姜南段觉得自己能被气疯,他很想跑过去质问她,可,他知道,自己在冲动下,只会将事情越搞越砸。 也不是没想过分手,但,姜南段舍不得。 他从来就没得到过陶梦园,所以,男人的那种不甘心,是使他一直不肯分手的缘故,得不到,就会一直惦记着。 这种心理,别人不会懂,只有男人才会懂。 好,陶梦园,你不是要较劲么?那我就继续等,看你能较劲到什么时候,你今天不来上班,有本事你明天也不来,以后都不来。 床上。 陶梦园静静地窝在南少白的怀里,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男人低头看,一下抓住她的手指,放嘴边吻了吻,看向她。 “三千青丝绕指柔。” 闻言,她也看来,浅浅地笑,看着她的笑,南少白就忍不住了,一下翻身。 见他这样,陶梦园一下笑着大躲。 “不要,我累了。” 他将她按住,也笑。 “小东西。” 下方,陶梦园无辜地眨眨眼,她喜欢听南少白叫自己小,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她仍然保持着一颗少女心。 搂住南少白的脖颈后,陶梦园从心底深处轻叹一口气。 “少白,有时候,我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是永远。” 现在就像做梦一般。 她以前曾渴望的生活,就是如眼前这刻,可,她以前一直过不到这样的生活,反而是以泪度日。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忽然有些认真,也有一些深情。 “梦园,只要你愿意,这就可以永远,问题是,你愿意吗?” 对不起的话,他也已经说过,可,她一直不肯给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 陶梦园皱了皱眉,沉默地看着南少白。 先前他把自己伤得那么深,后来她跟姜南段在一起,也把他狠狠伤了一回,现在,是否真该给他一个机会? 她在想着这件事,却迟迟不知怎么做。 如果真跟南少白复合,那,姜南段那边又该如何处理? 第108章 南少白的短信 第二天。 陶梦园开车来公司,关上车门的时候,看着前方,她眼神有些复杂,虽然她很不想面对姜南段,可,终得来见他。 收回心神后,陶梦园迈步走去。 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她坐下,刚好,她正准备坐,姜南段就来了,看见他,陶梦园怔了怔,坐下的动作,放慢了些。 走来的男人,明显也看到了她,见陶梦园总算来上班了,姜南段心中有些惊喜。 然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又是那种不在乎的样子。 男人就当没看见她,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见此,陶梦园有些尴尬,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低着头沉默。 这样的相处,实在太难受了。 上班后,陶梦园没什么心情做事,她看着电脑,一手静置在鼠标上,心烦意燥的。 如果辞职,那么她就面临着失业的危机。 短时间内找到新工作还好,如果找不到,那么,生活就成问题了,房子是自己的,所以,倒不用像其她工薪族一样,需要担心交房租的问题。 但,她还是有烦恼呀。 伙食费,日常生活用品费,物业费,水电费,车费…… 这些看似小费的费用,分开看着不算多,但,总体加起来,却是一个令谁都感觉头痛的问题。 因此,陶梦园便处于挣扎中。 是继续恶心着自己,为了稳定的生活留在这儿,还是为了一时的舒服,去拼未知的将来? 她再次上网上招聘平台看了看,看得上眼的,薪水在她接受范围的,要求太高。 自己有把握胜任的,薪水又太低,根本不够她日常花销。 就在陶梦园正烦着这事的时候,忽然,静置桌面的手机亮了一下,是短信,陶梦园一挑眉,立马拿过手机看。 当看到,自己的银行账号突然被人转入两万块钱,陶梦园着实惊讶了一番。 她这才刚看完,立马,南少白的短信就发过来了。 “我曾说过,会给你生活费,上次因别的原因一直未履行,现在开始补,希望你别介意,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你打两万元的生活费。” 见此,陶梦园怔怔的。 南少白现在又是送她车,又是给她生活费的,其实她知道,南少白的心思,所以,陶梦园沉默着,在想,是要?还是拒绝? 想了一下,陶梦园回复了他一条。 “谢谢。” 将手机紧紧捂在心口的时候,陶梦园仰头暗松一口气,她还得感谢南少白呢,现在她正面临着资金困难,他的钱,刚好就那么远水救了近火。 想起姜南段,陶梦园忽然有了底气。 将一切烦恼都抛开后,陶梦园开始打辞职信,已经确定了,必须离开这儿,她呆着实在太尴尬了。 然而,辞职报告刚打一半,她还没打完的时候,桌面的座机忽然响起。 陶梦园伸手去接。 “喂?” 电话里,是姜南段的声音,带着那种公事公办的样子。 “梦园,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见此,她眼眸动动,知道姜南段是想找自己谈话,她想了下,便同意了。 “好。” 挂了座机后,陶梦园看了眼屏幕,辞职报告她还没打完呢,现在时间又有点急,她不敢让姜南段久等。 在心急的情况下,陶梦园一时半会,是想不出要怎么继续写辞呈的。 所以,她便放下手头工作,先去找姜南段。 来到办公室的门前,再一次站在那,陶梦园的心情还是好紧张,虽然,这门、这敲门的动作,她经历了无数次。 可,每次的心情都不一样。 陶梦园努力定了定心神,这才敲响门,里头,一如既往地传来那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进来。” 于是,她便推门进去,朝姜南段走去的时候,陶梦园内心有些忐忑,来到工作桌前,她端正地站定在那。 “老板。” 还是用这个称呼吧,这种时刻,陶梦园觉得,还是公式化比较好一点。 老板椅上,姜南段低头看文件的,现在,不禁抬起了,看着她,他先是静看一下,然后,才皱眉。 “几点了?” 他突然的发问,令陶梦园有些摸不着东南西北,便怔怔的。 “什么?” 男人见她不明白,便将话说得显浅点。 “我问你几点了?现在都快11点了,待会就要下班,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原来是问这个,陶梦园才明白过来。 她眼眸动动,心头犹豫一下,虽然辞呈还没打出来,但,眼前这个时刻,她不说也得说了,便坚定了态度。 “南段,首先我跟你说句抱歉,这么久以来,我也很努力了,可,我还是爱不上你,所以,我们分手吧,辞职书我已经在打了,只是打到一半,就接到你电话了而已,待会我就会给你送进来。” 男人没有想到,他想责问陶梦园,却换来陶梦园的彻底放弃。 见此,姜南段由原先的高高在上,一下慌了,立马站起朝她走来,恳求。 “梦园,你是还在生我气么?” 走到她面前,姜南段伸手抓住她的双手,他痛苦地看着她。 “那晚的事,我跟你道歉,我不知道你会介意,梦园,我真的不知道,那温总并没对你做什么,你也没生气的样子,所以,梦园,我真的不知道你会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他一把将人扯进怀里,抱紧,一声一声地重复。 “对不起,梦园,对不起……” 她听着,面无表情的,如果只是一次,她或许可以原谅,可,有太多的小事都能体现两人很难相处下去。 “还有你妈,南段,你或许不知道,虽然你妈每次说我的时候,我都没吭声什么,但,我心里其实很难受的,特别是,你还帮着你妈,不站我这一边,南段,这样的生活太痛苦了,我做不到。” 见她还说起自己的母亲来,姜南段以为,她就是为了分手而找的借口。 男人一下将她推开,他分明有些生气。 “我妈怎么了?我妈是说你,但,她也没做得太过份呀,梦园,你怎么可以这样挑拨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你心里太阴暗了。” 陶梦园一怔,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居然说自己心里阴暗? 想起他母亲欺凌自己的点点滴滴,那些从生活小事、细致之事上体现的,陶梦园就感觉委屈无比。 这一下,她算是对姜南段彻底死心了。 陶梦园摇摇头,后退着。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不想再多解释什么,辞呈报告我会整理好,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一点时间,但是对不起,老板,恕我现在这种心情,实在不能再继续上班。” 说着,她转身走去,姜南段见了,一下恼羞成怒。 “陶梦园,你恶不恶心人?为了跟南少白复合,什么分手的借口都找得出,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想复合,现在还将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来,还说我妈?你能要点脸吗?如果你找别的借口,我都没这么恶心你。”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站定。 她完全没想到,两人的分手场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俗话都有说,好聚好散,姜南段,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陶梦园没应他,更不想理他,一声不吭地迈步走了。 身后,姜南段恨恨地看着,心头十分不甘,因为他得不到,更在她身上放入那么多心思,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心情,别人不会明白。 出来后,陶梦园朝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她开始整理东西,准备走人,心头很委屈,明明不想哭,眼泪却忍不住地往下掉,滴在纸张上,湿透那些字。 辞职书打好后,陶梦园将它放在桌面上。 看看那旁的办公室,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再去送一次,实在不想再看到姜南段那恼羞成怒下狰狞的脸。 搬着自己的物品走人时,同事们纷纷看着她,甚至有人惊讶地打招呼。 “梦园,你这是干吗?” 有真正好奇的眼光,也有看戏般的视线,更有幸灾乐祸的得意,这些在办公室里,实在太常见。 她没看那些人,更没应答别人的问话,只走自己的路。 坐进小车里后,看着这辆车,她怔怔地出神,想当初,他送自己这辆车的时候,那种大献殷勤的笑脸,与现在决裂时的嘴脸,真是形成巨大的反差。 沉默一下,陶梦园还是将车开去了。 没直接开回家,而是开去了洗车场,她做人有自己的原则,是别人的东西,那么她用完,就会干干净净地还回。 所以,回家时,陶梦园是打的出租回来。 坐在后座上,她给姜南段发了一条短信,连给他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车子在车容坊洗车场,你有空去提一下。” 等了一下,他没回,但,陶梦园知道,姜南段肯定是看到自己的短信,这个时候,他一般不会忙什么,基本都在办公室内坐着。 不回就不回吧,反正,她已经告诉他了,他去不去提,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车窗外,路人熙熙攘攘,陶梦园看着,不禁就有些出神。 第109章 闺蜜躺他床上 傍晚,南少白过来了。 她为他开了门时,他朝她扬扬手中的车钥匙,笑。 “车子已经帮你提回来了。” 看着那串钥匙,她怔了怔,有些惊讶,伸手接过车钥匙。 “这么快?” 转身朝回走时,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手续办好了吗?” 男人跟进来,顺手关上门,然后朝她走来,应。 “办好了,托的熟人,所以,证件下来得比较快。” 见此,陶梦园便点点头,路过茶几,她将车钥匙放下,朝厨房走去,示意。 “你先坐一下吧,看个电视,我在洗菜,很快就能弄好。” 南少白跟着她到厨房里,她站水槽前时,他从身后抱住她,双手扣在她小腹上。 “梦园,有你真好。” 他将下巴靠在陶梦园的肩头上,她浅浅笑了下,手上开始忙活。 “你打来的生活费,我已经看到了,少白,还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那笔钱,我当时还未能下定决心辞职呢。” 一听,男人立马怔住,他惊讶地看着她。 “你辞职了?” 陶梦园有些出神,沉默几秒,才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坦然模样。 “嗯,辞职了,也跟他分手了。” 见此,南少白心中暗自窃喜,终于,两人总算分手了,他将她抱得更紧,示意。 “梦园,谢谢,谢谢你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她听着,眼眸动动,没应,只是换了个话题,催促。 “好了,你快出去吧,我正忙着呢。” 耳旁传来他的笑语。 “要不要我帮你?” 然而,陶梦园却摇头,拒绝。 “不要,你快出去,快点,别在这里妨碍我。” 说着间,陶梦园干脆放下手中的青菜,甩了甩手上的水,就推出他出去,南少白被她推出厨房门口后,他才笑着妥协。 “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然后,男人朝沙发走去,她回了厨房,来到沙发后,南少白坐下,拿过遥控器,开始选台看。 也不知道看什么节目好,男人便随便选了一个,纯粹是听听声音而已。 他转头看看厨房方向,嘴角挂着温暖的微笑。 曾经丢失的幸福,现在终于可以归来,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傻,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酒吧里。 姜南段心情很不好,闷闷地喝着闷酒,想起陶梦园的无情,他越想越伤心,自己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真是眼瞎了么?看不到自己对她的一点点好? 男人明显喝得半醉了,然而,却依旧还在继续喝着,没停止的意思,四周音乐很吵杂。 刚好,李碧城也来酒吧玩。 她来这种地方玩,是常事,虽然跟陶梦园是朋友,但,两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李碧城有些女汉子,大大咧咧。 朝吧台走来的时候,李碧城一眼就认出吧台旁坐着的男人是姜南段。 见此,她惊讶不已,立马走来。 “姜南段?” 听到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姜南段还没完全醉,还有些意识,他醉醺醺地看过来,李碧城确定真是他后,急得加快脚步。 “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走近后,看到姜南段喝成这样,李碧城又一脸嫌弃。 “啧啧啧,你怎么喝成这样?” 闻言,姜南段傻傻地笑了一下,他没理李碧城,继续喝自己的,只是随口招呼着。 “你也来了?来,喝酒,我们一块喝酒。” 李碧城便坐下,她点了些酒水,喝了一口后,转头看他。 “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男人不肯说,只是伤心地指责着。 “你们女的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贪慕虚荣,骑驴找马,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 见他这样,李碧城惊讶得哭笑不得,他这是怎么了?失恋了? 想起陶梦园,李碧城眼眸动动。 他这个样子,得告诉陶梦园才好,但,李碧城想着,他应该是跟陶梦园闹了什么别扭,否则,绝对不会这样。 李碧城自上次见过他后,就对他有点意思。 所以,现在眼见机会来了,李碧城自然是想好好利用一下,但,她跟陶梦园,却又是好闺蜜,按理说,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可,女性的一些心理,真的很微妙。 对于喜欢的男人,哪怕是闺蜜的关系,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出手去抢。 姜南段喝得烂醉后,李碧城只得送他回家,可,他醉成这样,根本说不出地址在哪儿,实在没办法,李碧城只得去酒店开了一间房。 扶着他进来后,她嚷嚷着。 “重死了,你真是重死了,像头猪一样重。” 男人意识不清,他只胡乱地说着酒话。 “你们女的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 好不容易才扶他到床边,李碧城一下将他扔开,他便倒在床上了,见此,李碧城站床边看着他,郁闷。 “真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想着他领带的什么都没解,这样睡觉,肯定会难受,李碧城便跪床边,伸手替他解领带,脱掉他的上衣。 然而,当解开他衬衫纽扣的时候,姜南段却一下抓住她的手。 因着酒意,男人明显看不清楚。 “梦园,你是梦园么?” 闻言,李碧城一怔,她脸色嗖的红起,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默默垂眸答应。 “对呀,怎么了?” 一见她回答了,姜南段立马扯过她,就翻身压下,这一刻,他盼了好久。 另一旁。 昏暗的房间内,低低的异音传来,好久,这阵声音才停止,这时,陶梦园安安静静地窝在南少白的怀里。 她没想到,兜兜转转间,自己终究是投入南少白的怀里。 男人气息微喘,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什么时候跟我去补办结婚证?” 闻言,陶梦园眼眸一动,当初,他拼了命地想逼她离婚,她不肯,现在,他拼了命地想劝她补领,她却还是不肯。 男人等了一下,见她不吭声,不禁低头看她,摇了摇。 “嗯?” 见此,陶梦园才肯回答,她小脸往他胸膛噌了噌。 “再等等吧,我还没想好呢。” 离婚容易,再领证可就难了,至少,这一次,陶梦园是绝对不会再轻率地下决定的,免得将来又后悔。 南少白见她这样,知道她还没完全信任自己。 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他也能理解,毕竟,当初他曾那样伤害她,南少白便不逼她了。 “好,这一次,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 她沉默着,还是没吭声。 第二天。 今天的天气特别灿烂,太阳一早就出来了,酒店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洒满一地金黄。 凌乱的床上,姜南段头痛欲裂地醒来。 睁开眼时,看到身旁躺着的李碧城,他怔了怔,紧跟着心一慌,立马掀开被子查看身体。 见自己光溜溜的,姜南段分明很气,他一下推醒李碧城,责问。 “你干什么?” 她醒来后,迷糊地眨眨眼,倒没多大惊讶,困倦地揉揉眼睛,只是下意识地打声招呼。 “你醒了?” 说着,一副又要睡去的样子。 男人真是被她气疯了,他立马掀开被子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就急急乱穿,根本顾不上那衣服上浓重的酒臭味。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我床上?” 李碧城见他一副想逃跑的样子,她也开始急了,立马坐起来,手抓着被子捂住身子,生气。 “我们昨晚发生过什么,你不会猜不到吧?” 他猜得到,知道自己应该是酒后乱来了,见此,姜南段动作一停,他沉默一下,忽然转头看来,很认真的表情。 “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这似乎是男人在干完这种事后,最常说的一句推责之话。 床头,李碧城简直气疯,心口都剧烈起伏着。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拍拍屁股就走吗?不想负责是吗?” 姜南段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见此,李碧城真被气着,她一下恼羞成怒,刺激他。 “姜南段,如果你不负责,我就告你强我,等着坐牢吧你。” 一听,男人吓得心口颤了颤。 昨晚的情况,他到底算不算强她,虽然二人都心知肚明,但,警察不会心知肚明,法律不会心知肚明。 男人怕惹事,不得不对李碧城服软。 “你想怎样?直说,要钱?” 大不了,他就当嫖了一次妓,虽然,这妓嫖得他不清不楚,不情不愿的。 李碧城见着他总算懂得害怕,她倒傲娇起来,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缺钱,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交往看看。” 姜家毕竟是流砂市屈指可数的富豪家族,所以,如果跟姜家攀上关系,她们李家多少会从中得到些好处。 况且,她对姜南段,本身就有一些意思。 李碧城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男朋友都交过几任了,每个女性对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看法。 一些女性,认为贞操重要。 可,这在李碧城看来,实在没什么,她算是开放派人物。 床边,姜南段也知道李碧城是图自己的家族事业,虽然她先斩后奏的行为令他挺恶心,但,想着把她哄妥,这事就能私了,姜南段不想答应,也只能妥协。 “好吧,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上次见过你后,就觉得你挺漂亮的。” 第110章 撞破 姜南段那边虽然没明确同意陶梦园的辞职,但,陶梦园已是不再去他公司上班了。 白天在家的时候,陶梦园就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在玩。 茶几上,一个纸本和一支黑色签字笔放着,陶梦园浏览一会儿,就会拿纸笔记一下,她是在找新工作。 虽然南少白对自己有经济支持,但,她不可能永远都这样。 总得有份自己的收入,这样才不会把生活过得提心吊胆,靠别人,那种生活,她是真的不想再过回从前的日子。 南少白有空就会来看她,而姜南段,就一次都没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两三天后。 沙发上,陶梦园一如既往地窝沙发上浏览着招聘平台上的更新,找了这么久,电话也打了那么多。 她看上的,还没回复,回复的,陶梦园只是当备胎,还没下定决心要过去面试。 或许再等等,说不定会碰上更好的呢。 此时,陶梦园就是这种心态。 四周很安静,南少白不在这,现在是上午,窗外,阳光明媚,她转头看过去,却觉有些刺眼。 这两天一直很宅,即使出去,也是去逛逛超市,买点食材。 除此之外,陶梦园就再没干过什么了。 南少白偶尔过来的时候,还会顺便帮她带,大堆大堆地塞进冰箱里,所以,她甚至不用出去,一直窝在家里都行。 忽然,静置在桌面的手机响起。 陶梦园看过去,见着来电显示,她眼眸动动,沉默一下,终究还是接了,因为,她想知道姜南段后续打算怎么办。 接通后,手机放耳旁,她淡淡出声。 “喂?” 电话里,姜南段沉默着,见此,陶梦园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便也沉默,如此好一下后,姜南段忽然动怒。 “陶梦园,你是真打算这样一直下去是吧?”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没吭声,而姜南段,却异常生气。 “公司不来,班不上,梦园,你知道你旷工几天了么?” 见他居然还用旷工这样的词,陶梦园挑眉。 “辞职书已经交了。” 姜南段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所以,他径直打断。 “谁批准了?谁同意了?嗯?陶梦园。” 沙发上,陶梦园皱眉,她视线看着笔记本的屏幕,上面,正是一家招聘信息,她便点进去看。 “南段,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辞职书我已经交了。” 可,姜南段就是不肯承认,他径直跟陶梦园撒起泼来。 “我没看到,陶梦园,辞职书你是亲手交给我的吗?我没看到你的辞职书。” 她一急,立马开口。 “在我办公桌上……” 男人摆明吃定她,哪里会容她有反驳的机会。 “我说了,我没看到,再说一遍,我没看到,你桌上没什么辞职书,我没看到,这就是事实。” 见他非要这样,陶梦园气得真想直接骂他,跟他翻脸的地步。 可,转念想想,她又放弃了。 陶梦园轻叹一口气,不准备跟他来硬的,而是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谈。 “南段,其实你这又何必?我们的一开始是怎样的,别人不知道,你我心里还不清楚么?” 听到这话,姜南段一怔,他眼神有些复杂。 他承认,两人的一开始,自己的确有点用权势逼她的那种,只是,后来他对她,是真爱上了呀。 男人不舍得分手,他就难受,就哽咽,差点哭出来。 “梦园,别这样,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想分手,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不计较以前的那些,梦园,我只要你……” 这旁,她静静地听着他哭。 姜南段的哭声,引起了陶梦园的回忆,想当初,她也曾这样为情落泪,南少白,你可知道我曾经有多伤心? 因着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陶梦园说不出狠话来。 “可是姜南段,我不爱你。” 她一直都不爱他,即使试过,她还是爱不上他,对他不来电,即使这样很自私,可,这就是她的心呀。 一个人的心情,是不能控制的,连自己都不能。 接下来,陶梦园跟姜南段打了很久的电话,无非就是姜南段哭着各种恳求她回来的那种。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后,陶梦园静静的。 看着屏幕,她却觉烦,身子一个后靠,静静地背靠沙发的椅背了,将后脑勺枕在那,视线看着天花板,然后闭上眼。 红尘滚滚,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傍晚,南少白有事,不能过来,陶梦园一整天都窝在家,实在闷得很,冰箱里有存储的食材,可,她不想用,想去超市买新鲜的。 这也当作是户外运动吧,毕竟,再不出去转转,她只怕得发疯。 路途中,开着南少白送的这辆车,陶梦园觉得各种顺手,因此,她心情还大好了起来。 来到超市后,她独自一人推着购物车走。 因着没目的,所以,陶梦园看上什么,便捡什么扔进推车里,反正钱还足够,现在她不需要担心钱的事情。 忽然,一个转弯,陶梦园推着推车准备往前走时。 前方两道熟悉的身影,却让她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正开心地购物。 李碧城看上一件东西,就捡了扔到身后姜南段的推车里。 看着他们两人,陶梦园呆呆的。 她真的想不到,也不敢想,上午,姜南段还哭着在电话里对她说不肯分手,转眼间,他又可以陪着另一个女孩子来超市购物。 并且,那个女孩子,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难道,他会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知道自己跟李碧城是闺蜜? 两人似乎并没看到陶梦园,继续在那里购物。 这种时候,陶梦园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反正,她是推着推车走过去了,因为,她不想回避,她想当面问问。 “姜南段,李碧城。” 喊两人的时候,陶梦园刻意地连名带姓。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看来,一看到陶梦园,两人明显一怔,姜南段的脸上,更闪过惊慌。 李碧城也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保持了镇定,她甚至还微笑。 “梦园,这么巧呀?” 巧? 陶梦园很想冷笑一声,学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径直讽刺李碧城,可,她做不到,对方毕竟是自己曾经患难与共过的朋友。 走到后,她扫了眼姜南段,然后,视线落李碧城身上。 “你们这是……”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李碧城反应很快,她不容姜南段说,立马就朝陶梦园笑着开口了。 “碰巧遇见,我没想到姜总也来逛超市,然后就一起逛了,对了,梦园,你也来超市买东西吗?” 这个借口,倒真是很好。 起码,陶梦园听着,她有些怀疑自己多想了,但,又总感觉,两人好像没那么简单,陶梦园便点点头。 “嗯,我来买点食材。” 说着间,她看向姜南段,脸色淡淡的。 “不跟你们说了,我急着回家做饭,你们逛,我买完东西就走。” 见此,姜南段一急,伸手准备拉陶梦园的。 “哎,梦园……” 可,李碧城见着,立马暗撞了撞他,姜南段回头看她,却见,李碧城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盯着,见此,姜南段才只好噤声。 接下来,两人买完东西后,便离开了超市,不敢再多呆。 出超市大门后,李碧城还左右看看,确定陶梦园不在,她才跟姜南段一块朝停车场走去。 “我们的事暂时不要告诉梦园,免得她难受。”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心头却对她有些恶心,还知道怕好友难受?既然知道,还做? 角落里,陶梦园静静地站在那。 她看着两人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再看着他们开走,她才迈步走出来,心口凉凉的。 姜南段背叛自己就算了,她可以接受,可,为什么?为什么是李碧城? 如果喜欢姜南段,完全可以跟她说,反正她跟姜南段也处于分手期,可,为什么不说?而是要隐瞒着? 陶梦园不喜欢这样的处事方式,对李碧城,第一次产生不信任。 拎着食材朝自己的小车走去时,陶梦园每走一步,心中就回想起曾经的岁月,在健身馆,李碧城曾那样义正言辞地帮过自己。 那些感动,她至今都记得。 可,为什么非要在感动的情份上,狠狠插一把刀? 这一刻,陶梦园终于能理解,天涯上那些天天发帖说被闺蜜背叛的事了,这种打击,真的挺大的。 越亲近的背叛,伤害就越大。 回到家后,陶梦园放下食材,闷闷地在沙发上坐下,她安静着,买了食材回来,也不想动手做。 做饭,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西方的山头,夕阳已经沉落了一半,只半挂着小半身子在上方,围绕它的附近云彩,被染得相当通红。 光线照射进来,懒懒地落在地板上,将地板也镀上一层金黄。 窗帘没关,白纱一般布丝随风轻轻飘扬着,映衬得屋内的气氛有些悲凉,或许,这就是陶梦园此时的心情吧。 如夕阳一般悲伤,想哭,却哭不出来。 第111章 我快累死了 晚间,李碧城打来电话了,陶梦园接着,她还是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在逛招聘平台。 电话里,李碧城各种旁敲侧击。 “梦园,你最近还好吗?” 听着这话,陶梦园沉默着,她只是有点看不透李碧城而已,这就是曾经那个帮自己对付朱彩池的好友吗? 朱彩池是三,那么,如今的李碧城,又算什么呢? 有些人,喜欢站在道德高点指责别人,但,往往自己做的事,却又是自己骂的那种人。 李碧城见陶梦园不回答,便有些担心,立马笑了下,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开玩笑那种。 “嗨,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我跟姜总,真在超市碰巧遇见的,不信你自己问他。” 然而,有必要吗? 陶梦园语气沉静,回答得有些冷淡。 “碧城,我跟南段,已经分手了。” 其实她是想告诉李碧城,如果喜欢姜南段,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如果李碧城说出来,陶梦园还没什么感觉,甚至会祝福。 可,如果她明明已经跟姜南段在一起了,嘴上却又死不承认的那种,陶梦园则有些恶心了。 听到这话,李碧城明显怔了怔,沉默。 她似乎在猜陶梦园这话所要传达的意思,猜了一下,也不知她猜成什么样,便应。 “是吗?这事我也听姜总说了,他还跟我吐槽来着。” 顿了顿,李碧城或许又好奇。 “你们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分手?” 陶梦园的心口,越发地凉了,从超市出来后,两人是坐的同一辆车回去,并且,还是姜南段的车。 而李碧城说,两人是碰巧在超市遇到。 是怎么个碰巧法呢? 难道,已经碰巧到,坐同一辆车来,然后在超市遇到,再坐同一辆车回去?傻子都看得懂真相。 见李碧城还在说谎骗自己,陶梦园眼眶有些红,涩涩的,想哭。 “碧城,你知道吗?南少白已经在追求我了,而我,也有些心动。” 事情再一次被牵回起点,很明显,李碧城沉默了。 她眼神有些复杂,手拿着电话,一声不吭的。 因为,陶梦园这话,让李碧城想起了两人多年的友谊,让她想起,曾经自己是多气愤地帮着陶梦园恶整朱彩池那个贱三。 可,因为一时的邪念,她做了对不起陶梦园的事来。 即使这样,李碧城还是没有勇气承认,她就沉默着,就是沉默,似乎陶梦园不说破,她就不会说破。 等了一下后,陶梦园见着李碧城还不出声,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碧城……” 语气有些犹豫,然后,想了一下后,陶梦园才真正开口。 “我跟南段,已经分手了,所以,你可以跟他在一起,别不承认,你们出了超市后,我躲角落里,看见你们坐同一辆车回去,这件事就此过了,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好朋友。” 闻言,李碧城一怔。 紧跟着,她就哭出来了,难受得很,控诉着。 “对不起,梦园,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姜南段,是他,那晚他喝醉酒了,然后就侵犯了我,我不想背叛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久后,陶梦园挂了手机。 她抓过抱枕,将身子舒服地往后靠,头枕沙发椅背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说开了就好,她还是可以原谅李碧城的。 只是,或许陶梦园做梦也没想到,姜南段的电话,会紧跟着打来吧,因为,他呆在家里,左思右想下,实在不放下,才想要打电话来,跟陶梦园把事说清楚。 静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响起后,陶梦园挑了挑眉。 她看过去,前倾身子过去拿了。 接通后,她又将身子往后靠,舒服地窝在那。 “喂?” 姜南段很烦躁、很不安,听到陶梦园的声音后,他有些急。 “梦园,我……”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为了使姜南段不再浪费唇舌,去做错事,再继续说谎,陶梦园未容他说,就已先说破。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碧城已经跟我承认,你们的事了。” 陶梦园宁愿看到,姜南段在知道这样的情况下,选择的如实相报,也不愿再看到他,为了圆一个谎,再去说另一个谎。 这样,她会更恶心。 电话里,男人怔了怔,沉默一下后,他挑眉。 “李碧城跟你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李碧城正急急拨着姜南段的电话,见他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李碧城简直急疯了。 她几乎是一挂了陶梦园的电话,就打姜南段的电话。 为的就是跟姜南段事先说通,免得姜南段说错话,可,这个混蛋,现在他却不接电话了,也不知是真在通话中,还是不肯接她电话。 沙发上,陶梦园眼眸动动。 想起李碧城受的委屈,她自然是忍不住帮李碧城的,就下意识地说了姜南段两句。 “南段,说实在的,你有些过份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算是侵犯?如果碧城真铁了心要告你的话,你是要惹上官司麻烦的。” 因为,姜南段就有对陶梦园侵犯未遂的案例,所以,她自然相信李碧城的话。 电话里,男人一挑眉。 “她是这样跟你说的?” 陶梦园下意识地回答,可,姜南段却一下爆炸,明显生气到了极点。 “这个贱人,她简直太不要脸了,明明是自己爬上我的床,还说我侵犯她?她图我什么你知道吗?她图我们姜家的人脉跟影响力。” 这旁,陶梦园怔怔的,一下被搞懵。 而姜南段则一说不可收拾,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暴跳如雷。 “那晚我是喝了酒,也喝醉了,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清,但是梦园,我清楚地记得,我喊的是你的名字,如果她想反抗,她完全可以推开,所以,她是自愿,何谈侵犯?我真是吃了冤大头了我,还有苦说不出……” 听着姜南段情绪激动地说着这些,陶梦园沉默不应。 她原本相信李碧城的,可,现在听姜南段说完这一通,她又对李碧城产生了怀疑,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李碧城既然能对自己说第一次的谎,说自己没跟姜南段交往,那么,她也会说第二次的谎。 所以,陶梦园现在,真不知该相信谁了。 夜色稍稍深了点后。 陶梦园靠躺在床头,沉默地想着这件事,外头,传来开门声,她应声看去,客厅的门好像被谁开了,然后,是皮鞋走进来的声音。 见此,她嘴角一勾,而南少白也在这时推开卧室的门。 家里的钥匙,她只给了南少白,所以,只有他才能如此毫无阻拦地出入她的家。 男人朝她走来,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一走到,他径直扑来,抱住她,径直嚷嚷着喊。 “累死了、累死了,梦园,我快累死了。” 见此,她便帮他捏肩,笑笑地问。 “怎么了?做什么去了?忙到这么晚。” 男人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呼吸均匀,静静地不抬头,声音闷发出。 “公司遇到点麻烦事,所以,就一直忙到现在,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说着间,他又抬头,冲她嘻嘻地笑。 “不过,再累也值得,想着以后挣的这些钱,全部用来养你,我就感觉很幸福,梦园,我想养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像只小猪一般。” 她却一怔,然后,被感动到,眼眶逐渐有些红。 对女孩子来说,世上最甜蜜的情话,无非就是男人说养你的这种话,因为,女性很喜欢被男人养着。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性当三的缘故。 南少白见她快哭了,却怔住,有些慌,立马伸手帮她擦眼泪,急。 “我的小宝贝,怎么了?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开始慌。” 她想哭的,可,听到他这话,又硬生被逼笑,变得又哭又笑,好不惹人怜。 男人看着却有些情动,他顺势摸上陶梦园那张小脸。 “梦园……” 说着,南少白凑过去,吻上她的唇,陶梦园安静地闭眼,他一扯,就把她压身底下了。 彼此的身体,是再熟悉不过了。 许久后,陶梦园安静地窝他怀里,小鸟依人,他搂着她,陶梦园浅浅地呼吸,想起李碧城的事来,她就忍不住跟南少白说。 “少白,你最近跟碧城联系过吗?” 闻言,男人一怔,低头看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提李碧城。 “怎么了?李碧城怎么了吗?我最近没跟她联系过,不清楚她的事情。” 见是这样,陶梦园便往他怀里钻了钻,明显有些闷。 “没怎么,她跟南段好上了。” 一听,南少白明显惊讶不已,表情都是这样的,眼睛更睁大,他哭笑不得那种。 “不会吧?她跟姜南段?” 想了想,男人又摇头,颇不屑的那种。 “啧啧啧,这姜南段,本事还挺大的,追完一个又一个,他跟你,都没结束一个星期,立马就能换一个了?也太滥情了点。” 听着这话,陶梦园轻轻叹口气,还是没忍心破坏李碧城在南少白心中的形象,选择了沉默。 第112章 你还想抱回去了不成? 陶梦园没想到,姜南段为了这事,第二天,会亲自找上门来。 当时,她正和往常一般,抱着笔记本在浏览招聘平台,大门忽然被敲响,她一怔,下意识地看过去。 南少白有钥匙,所以,应该不会是他。 难道是物业的人? 她立马放下笔记本,朝门口走去了,还问着。 “谁呀?” 门外,姜南段的脸色有些沉重,他淡声应答。 “我,梦园。” 听到这道声音,陶梦园一怔,人已走到门前,伸去准备开门的手,却有些停了停,犹豫一下,陶梦园最终还是为他开了门。 男人站外头,静静地看着她,他心情分明不好。 “我想跟你谈谈。” 见此,陶梦园挑眉,没让开,态度分明是不准备让他进来的意思。 “谈什么?” 她敛着脸色,他也敛着脸色,仿佛两人是在谈一件无比严肃的事一般。 “谈谈李碧城的事,谈谈你我的事。” 陶梦园挑了挑眉,看着他沉默,好一下,才点头,转身朝里走了,总算肯让他进来。 “好,进来吧。” 然而,陶梦园肯让他进了,姜南段却不肯,他就站门外,脚步不曾动。 “我们去外面谈吧。” 正走着的陶梦园一怔,回头看他,她想想,却是点头,同意。 “好,我换件衣服。” 说着间,便又走去,姜南段才肯走进来等待。 她换衣服很快,五分钟就弄好了,从卧室推门出来的时候,姜南段看着,心中不禁为之动情。 在公司的时候,她穿职业装。 大家都是那种西装服,所以,审美疲劳了,刚才,陶梦园因着自己在家的缘故,所以,是穿的居家服,宽宽松松,很不显身材。 现在,陶梦园换了身裙子,蓝蓝的色彩下泛点白,显得她很空灵。 男人嘴角轻勾,率先迈步走去。 “走吧。” 见此,她便跟上。 出了电梯后,朝停车场走去的时候,姜南段想起车子的事,他眼眸动动,语气看似随意。 “车子还我了,现在你出门开什么?打出租吗?” 虽然,姜南段先前一直不肯让陶梦园还车,但,陶梦园将车钥匙交到前台后,他还是拿钥匙去洗车场将车开回来了。 陶梦园跟在他身旁后方,见他问这个,她脸色淡淡。 “少白送了我一辆。” 一听,姜南段明显僵住,他下意识地追问。 “挂你名下还是挂他名下?” 她没什么表情。 “我。” 见着是这样,男人眼神有些复杂,他送车给陶梦园,只是暂借的那种,可,南少白居然直接送么? 难怪陶梦园要回南少白身旁了,原来,是自己出手不够大方。 说到底,她也只是庸俗的人。 姜南段在心内,忽然就很看不起陶梦园,然而,他脸上没表现出来,走到自己的小车旁,他就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请吧。” 看着他,陶梦园眼眸动动,什么都没再说,便迈步走过来了,他亲自为她关上车门,然后再绕过去,拉门坐进去。 男人说要去外头谈,但,他没说具体地址。 副驾驶座上,陶梦园转头看来。 “去哪儿?” 他眼眸动动,冷淡应出一句。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陶梦园以为,他会找个安静的咖啡馆谈的,所以,等姜南段将车开到谜清后,陶梦园便惊呆。 她转头看来,有些不高兴地皱眉。 “姜南段,你来这干什么?” 这种地方,是适合谈事情的地方吗? 然而,男人不管,他将车停好后,率先推门下车,同时示意她。 “下来吧。” 见他先斩后奏的那种,陶梦园却不肯下车了,男人关上车门后,见她还不下来,只得再次拉开车门,弯低身。 “咖啡馆那种地方,不适合,没酒,梦园,我想喝点酒,我心情不好。” 听到这话,陶梦园眼眸动动。 犹豫一下后,她才肯,便推门下来,示意。 “真是,喝个酒而已,地方大把的,干吗非要来这种地方?” 姜南段没吭声,不过,见着她总算肯依自己,他似乎很高兴,一把关上门,绕过去了。 接下来,两人一起进去,姜南段点了个包厢。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男人拿着酒瓶,都不用酒杯的,直接喝,他心情似乎是真的不好,喝一口,就说两句。 “跟李碧城发生那事后,一直瞒着你,梦园,其实我是不敢告诉你。” 他看来,痛心疾首。 “你我现在本身就关系不稳定,所以,我怕我再告诉你,你会对我更心寒,会更不肯给我机会。” 姜南段的眼眶逐渐有些红,陶梦园看着,不禁被渲染到。 她眼神复杂着,皱着眉。 男人喝了那么多酒,她却一口都没喝,然而,姜南段哪里会肯,这时,他端起另一瓶酒,一把举给陶梦园。 “来,梦园,我们干一杯。” 看着它,陶梦园挑挑眉,没动,不肯接的意思,因为,她不敢喝,怕出事。 姜南段自然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他自嘲地笑笑。 “喝几口而已,又不会醉,你怕什么?” 说得倒是,以前应酬时,她也经常喝酒,所以,不喝太多,的确不会出事,陶梦园犹豫一下,便接过了。 她一下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酒水带着辛辣,味道一如既往地不是她所喜欢的,但,陶梦园却也逐渐习惯了。 狠狠喝下一大口后,陶梦园才停止,她看他。 “姜南段,既然你已经跟碧城那样了,就好好对她负责吧,碧城是个好女孩。” 然而,姜南段听着,心里却对这话嗤之以鼻。 李碧城真的是好女孩么? 起初他也以为李碧城真的是个好女孩,可,自从被李碧城算计过后,姜南段对她的印象,就一下差起来。 现在,陶梦园帮李碧城说话,姜南段自然也对陶梦园讨厌起来。 男人心内是这样想的,但,他所做出来的,却又是另一套,只见姜南段点点头,一副看开的那种,无所谓了。 “我知道,我们两个不会再有未来了,梦园,祝福你,祝福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今天,就当是欢送酒,我们不醉不休。” 见他说得情真意切,陶梦园以为,姜南段真肯放手了。 她心里高兴无比,立马点头。 “好,就当是欢送酒。” 因着终于妥善解决这事,所以,陶梦园不禁放松警惕,多喝了几口,然而,她略微有些醉意后,姜南段瞄准机会,却是开始灌酒。 “梦园,再喝一口。” 她自然是推拒的,觉得脑袋有些晕。 “不行,我要醉了……” 可,男人直接抓着酒瓶堵住她的嘴来灌,陶梦园皱紧眉,大脑越发地晕乎。 将陶梦园灌醉后,姜南段转头看看四周,包厢内看着没有摄像头的样子,可,姜南段还是不放心。 这种娱乐场所,最乱了。 没有明面上的摄像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装那种针孔摄像头? 所以,姜南段怕留下证据,就没在这里继续,他一把抱起陶梦园,便走人,准备将陶梦园带到别的地方去。 怀里的小女人意识不清地喃喃。 “不行,不能再喝了……” 抱着陶梦园出了谜清,姜南段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她开始乱动。 “渴,我渴……”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匆忙安抚。 “好好好,待会就给你水喝。” 不料,身后一道声音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姜南段颤了颤。 “姜南段,你做人是不是也太诚实了一点?” 听到这话,姜南段僵住,他缓缓地转过身去,见是南少白,姜南段讪讪地笑。 “原来是你呀!吓我一跳!” 南少白扫了陶梦园一眼,然后迈步走来,语气看似冷淡,但,却透着严厉。 “你这是准备把梦园带到哪里去?” 此时,陶梦园因着醉酒的原因,人还没有意识。 姜南段低头看陶梦园一眼,然后又看向南少白,他似乎心虚,还是讪讪地赔着笑脸。 “还能带到哪儿去?她喝醉了,我准备带她回家。” 然而,南少白听着,却不屑。 “家?哪个家?你是准备带她回你家那个贼窝吧?” 走到后,男人伸手一接,姜南段便眼睁睁地看着南少白从自己怀里将陶梦园给抢走了,见此,他有些急。 “哎,南少白,你……” 南少白将陶梦园抱紧后,他冷漠看着姜南段。 “我什么?我的女人不往我那里送,你还想抱回去了不成?” 对面,姜南段分明是有些生气的。 他好不容易才把握到这个机会,没想到,却让南少白给破坏掉了,看着南少白那张脸,姜南段真想一拳打过去。 可,他没有这么做,上次的教训,他可没忘记。 姜南段讪讪地赔上笑脸,心头再不甘,却也只能强压下,示意。 “南总你说笑了,既然你要送梦园回去,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姜南段转身就走,看着倒像临阵脱逃的那种,他怕南少白看出端倪来,然后又跟自己干架。 目视姜南段离开后,南少白才收回视线。 低头看着怀里还醉酒的陶梦园,男人有些无奈,这才转身走去,数落着她。 “你呀你,你就知足吧,若不是我刚好来这边谈合同,你这回恐怕就得出事了。” 第113章 离婚容易补婚难 这一醉酒,陶梦园就是睡了好久,临近傍晚时,她人才醒来。 睁开眼时,她扶着额勉强坐起,神游般地看向四周,是自己熟悉的卧室,见此,陶梦园掀开被子下床去。 推开房门出来的时候,一阵炒菜声传来。 陶梦园怔了怔,循着声音朝厨房走来,却见,南少白围着围裙正在炒菜,男人察觉到动静,回头看了看。 见她终于醒了,他一挑眉,又收回视线去。 “醒了?” 直到此时,陶梦园的脑袋都有些晕,她分不清状况,迈步走进去。 “少白,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听着,立马就乐了,笑。 “喝酒喝傻了?” 见他骂自己,陶梦园瞪眼,冷哼一声,不过,走到他身后,她还是乖顺地环抱住他,小脸贴着他的背。 “你才喝傻了。” 男人懒得跟她顶嘴,他一边翻炒着食物,一边解释。 “你在谜清喝酒了,然后,我刚好在那,就送你回来了。” 顿了顿,他却是颇不解,侧头看她一眼。 “话说梦园,你怎么会在谜清喝醉?还是跟姜南段在一起。”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记得姜南段当时趁着自己晕乎之际,拼命灌她酒,即使她已经即将翻脸的地步,他也还是拿着酒瓶堵住自己的嘴,用力灌。 因着事情没实际发生,所以,陶梦园也不确定。 不过,她多少猜出姜南段的一些用心,见此,她闷闷的不高兴,却不肯告诉南少白,免得他生气,又要去揍姜南段。 “没什么,散伙酒而已,一时激动,就喝多了点。” 听到这话,男人却是有些激动,他震惊着。 “梦园,你的意思是……” 她浅浅地笑,抬头看他。 “嗯,我跟姜南段已经说开了,以后,他也不会再纠缠着我了。” 见着是这样,南少白真以为那是散伙酒,所以,倒不计较了,他分明很高兴。 “好,说开了就好。”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陶梦园嘴上笑,心头却笑不出,想起姜南段对自己别有用心,她就越加地反感。 难道,这个男人,他是想趁着酒后,对自己做什么不法的事情么? 可,他不怕坐牢么? 如果她告他,他不怕惹官司麻烦么? 反正,姜南段不怕,陶梦园倒怕了,因为,如果真发生关系,就算打官司,她也未必有全赢的胜心。 这种官司,很难说清楚的,证据也很难取,自愿与被逼,太难证明了。 对他,陶梦园由原先的一点点冷心,到现在的彻底寒心。 入夜后。 南少白在浴室里洗澡,她就靠坐床头,又抱着她那个笔记本,在浏览招聘平台,现在,平台上的招聘,差不多每一家都被陶梦园看完了。 想想也是,她毕竟看了这么些天,更新再快也没她整天这样盯着快。 静置一旁的手机响起,陶梦园看过去。 居然是姜南段打来的。 他居然还敢打电话来,陶梦园眼眸动动,沉默一下,却是没回避,而是接了。 “喂?” 电话里,姜南段一听到她的声音,他有些颤意,犹豫一下后,才装作关心地问。 “梦园,你好点了么?大脑还感觉难受么?” 说真,陶梦园有时候都想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坦然? 她视线看着前方,有些复杂,沉默一下后,才应。 “好多了。” 顿了顿,陶梦园不想跟姜南段玩虚的。 “南段,你能告诉我,当时我已经不想再喝酒了,你为什么还拼命灌我酒么?” 那种情况下,她真是连拒绝都拒绝不了,因为,姜南段是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抓着酒瓶举高,堵住她嘴来灌。 男人见她这样问,一怔,也急了,立马心慌地解释。 “梦园,我就想着,既然是散伙酒,自然要不醉不休,你一直不肯喝,我认为你在不给我面子,所以……” 她听着,却完全听不下去,一下发怒,大声打断。 “够了!” 姜南段被她这样吓得颤了颤,而陶梦园,她气得全身都在抖。 “一些话,即使不用说得太明白,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是姜南段,我原本不想将关系搞成这样,既然你太过份,就别怪我了,如果当时我们真发生了什么,我可能会直接杀了你,跟你同归于尽!” 她咬牙切齿,声音森寒,分明没开玩笑。 男人呆着,一时不知怎么反应,陶梦园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还算温柔淑女的那种,他很少见过她凶狠狰狞的模样。 想来,这次的事情真的太过了,已经触及她底线,所以,她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南段有些急,拼命想解释。 “不是,梦园,我……” 可,陶梦园根本不想听,径直挂断他手机,甚至还当场扣掉电池,接都不想再接他电话。 转头看看浴室方向,南少白还在洗澡。 水声蛮大的,想来他应该没听到什么,陶梦园便又收回视线,想起自己跟姜南段的点点滴滴,她忽然很痛心。 记得以前看新闻时,谁曾这样说过一句话,说。 侵害案,90 %基本都是熟人作案。 因为有接触,所以才有机会,没制造机会,基本不会被侵害,剩余的10 %,也基本是走夜路或偏僻少人的地方,才会遇上。 她就是被姜南段制造了机会,如果自己不醉酒,姜南段哪里会敢那样? 越想越气,也越想越烦。 忽然,浴室的水声关了,陶梦园一怔,又转头看来,见南少白快要出来了,她定了定心神,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烦心事。 这种事,还是不要跟南少白说吧,她怕他冲动,一个跑去打姜南段,又进医院。 没等几分钟,男人终于出来了。 他身上只简单地围着一件毛巾,看见她时,便朝她走来。 “怎么样?看上什么满意的工作了吗?” 此时,陶梦园正认真地看着她的屏幕呢,听到这话,她也没转头看他,语气冷冷淡淡的。 “有几份着落了,不过我还没想好而已。” 走来的南少白擦着头发,就笑话她。 “梦园,不是我说你,都跟你说过了,如果需要工作,我公司里就可以安排,你还非不肯,还跟我闹。” 来到床边,他顺势坐下,干脆就一笑。 “不如,你干脆也别找了,以后当个全职太太得了。” 听到全职太太这个用词,陶梦园忽然眼眸一动,想来,这个词特别让她敏感,她抬头了,看来,脸上没一丝开玩笑的模样。 “少白你知道吗?我以前就是当了太久的全职太太,与整个社会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我才失了我的家庭,失了我的婚姻。” 曾经的她,是怎样? 头发松松地用一根发圈扎在身后,一天基本不怎么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去超市,就算去超市,也是买食材。 身上穿得最多的,不是时尚的衣服,而是居家服。 整日在做的,就是研究菜谱,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看看怎样才能做出新创意,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厌了,也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 男人没想到,自己这话会让陶梦园起那么大的反应。 他内疚,立马道歉。 “梦园,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背叛你。” 可,她听着,却完全不信,陶梦园摇头,拒绝,又收回视线,落自己的屏幕上。 “总之,我不会再做全职太太,你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这个词,我不喜欢听。” 几乎一听,她就会想起曾经那段以泪洗脸的痛苦日子来。 南少白立马点头,举手发誓,保证着。 “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这几个字,也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来。” 看着他乖,陶梦园这才满意地笑笑,她伸手摸摸他的脸,像摸一条可爱的忠犬一般。 “你乖了。” 男人无辜地眨眨眼,他叫了叫。 “梦园。” 她挑眉,见此,他便说。 “你什么时候跟我去把结婚证补了?” 一天不把那证弄下来,南少白就一天不心安,总感觉,她不属于自己。 然而,陶梦园恰好知道他这心理,她嘻嘻一笑,狡猾。 “想补证呀?得,慢慢等吧,哈哈……” 她大笑地收回视线,开心地玩她的笔记本去,就是不让南少白如愿,就是让他时刻都对自己充满危机感,这样,他才会一直有征服的心态。 男人郁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可真真应了那句话,离婚容易补婚难,现在,她离了婚,就向狂奔在草原的一匹野马,完全不受他控制。 偏偏她仗着这层身份,他对她毫无约束力。 就算她以后再喜欢别的男人,他也奈何不了她,因为,在法律上,她根本不是他的谁。 南少白从没吃过这样的苦黄莲,这次,当真吃了一个哑巴亏。 窗外,今晚的明月特别光亮。 它高高地挂在半空中,皎洁而圣净,似乎没谁能侵犯得了它,身旁的星星,完全被它的光辉给掩盖了去。 屋里,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谈话,温馨而又甜蜜。 第114章 醋坛子打翻 终于,在家休养了那么长时间后,陶梦园总算找着新工作了,工作内容需要跟娱乐圈的人接触。 虽然她不太喜欢跟这行业的人接触,但,无奈她所找的这份工作,是所有工作上她能找到的最高薪一份。 以前从没接触过这种工作,但,陶梦园的适应能力极强,还是一下子就将自己融入工作当中了。 这天,陶梦园作为负责人,需要亲自去拍摄棚看拍摄效果。 她负责的艺人正配合客户要求,在那拍着洗发水广告。 陶梦园没什么事,自己一个人径直站这旁看着,那一刻,她有些感慨,真是不做一行,不知一行底细,原来洗发水广告是这样拍出来的。 忽然,有人过来朝陶梦园搭讪。 “嗨,小美女。” 听到动静,陶梦园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见是陈羽歌,她一怔,对方她刚认识不久,是来做上这份工作后,才有机会认识的。 陈羽歌是商人,跟她所在的公司有过几次合作,并且,他跟陶梦园所负责的那名艺人,关系还不简单,好像属于金主关系。 见此,陶梦园微微笑一下,尽量客气点,应话。 “你好。” 男人站她身旁,跟着她一块看那旁的拍摄。 “拍得还挺顺利的,相信今天之内就能完成。” 陶梦园也跟着看过去了,她点头,附和。 “嗯,应该吧。” 站了一会儿,不知陈羽歌怎么回事,他没看陶梦园,但,话却是对陶梦园说的。 “有时候我挺奇怪你的,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不当,到娱乐圈来凑什么热闹?”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虽然他是对自己说话,但,他没转头看自己,搞得陶梦园都差点错觉,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后,陶梦园一笑,淡淡收回视线,看向拍摄那方。 “有时候我也挺奇怪你的,好好的一个正经商人不当,非要到娱乐圈来凑什么热闹?” 男人似乎没料到陶梦园会这样回话,倒一笑,转头看她了。 “谁跟你说我是正经商人了?” 她挑挑眉,也看他。 “随便你,反正好白菜被猪给拱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管不了。” 陈羽歌却一阵惊讶。 “你说谁是猪,谁是白菜啊?” 这旁,陶梦园眨眨眼。 “你觉得你哪里像猪了?” 他笑得开怀。 “哦!那你就是说莫吟风是猪,她知道你这么说她吗?我叫她过来……” 莫吟风,就是陶梦园所负责的那名女艺人。 一见,陶梦园急得立马伸手拉住他。 “有你这么害人的么?” 他哈哈地爽朗一笑,陶梦园便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两人又再在那继续交谈。 拍摄中的莫吟风余光扫这里一眼,就当作没看见一般,只是,心里是怎样想,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跟陈羽歌的关系,即使不搬上台面,但,这个圈子里几乎每人都心里清楚。 陶梦园居然还跟陈羽歌这样笑笑谈谈,她怎么能不介意? 傍晚,回来后,南少白早已经在家了,她走到沙发旁一把倒下,闷闷地嚷着。 “累死了、累死了。” 先前是南少白喊累,现在,终于轮到陶梦园喊了。 这份工作表面看着虽比姜南段的那份轻松,但,因着整天跑来跑去,实则是非常累的。 男人在厨房里,听到声音,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她一眼,然后又走回去继续翻炒。 “怎么了?累成这样。” 沙发上,陶梦园一动都不想再动,她闷着,将自己整个人都交给沙发。 “还不是工作,这份工作要整天跑来跑去,真的好累。” 见此,南少白却笑骂一句。 “你活该你,叫你来我公司又不肯。” 她听着,只眨眨眼,也懒得理南少白,只是,原本正面朝着沙发的,现在,改为正面朝着天花板了。 舒服地躺那儿的时候,陶梦园就说。 “虽然真的挺累的,但,这份工作薪水高,我整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份工作的薪水,比姜南段那儿的还要高出一点点,所以,没有走回头路,即使再累,陶梦园也还是觉得值。 想起姜南段,她忍不住眼眸动动。 现在,姜南段已经没联系过她了,她也不知道姜南段是什么情况,也许,两人的缘分,终是因着工作的结束而结束。 吃饭时,南少白特意跟她提起了这件事。 “我今天看到姜南段了,他跟李碧城去餐厅吃饭,看模样,倒挺恩爱的。” 听到这话,吃着陶梦园一怔,她沉默着一声不吭。 果然,那两人并没因自己就停止什么,反而是该怎样就继续怎样,陶梦园不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 “以后,别再跟我说他们的事,不想听。” 南少白眼眸动动,看着她沉默,好一下后才点头。 “好。” 其实,他就是故意说出来的,想看看陶梦园是怎样的反应而已。 夜深人静后。 大床上,两具身躯交缠着,最后,伴随着尽情的释放,才终于结束,姜南段一下压下,再无力动弹。 下方,是李碧城,她双手紧紧抱住姜南段。 男人将脸埋在她脖颈内,沉重地喘着气,虽然他不喜欢李碧城,也不觉得她怎样漂亮,但,男人就是这样,有得用,就会凑合用。 起初他觉得她还行,可,自从她威胁自己后,姜南段就讨厌她讨厌得要命。 李碧城抱着他时,她闷着。 “总感觉你有些走神,你是不是在想别的事情?” 闻言,姜南段不回答,他一声不吭,此时,他其实是在想着陶梦园而已。 分开这么久了,虽然陶梦园曾经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他,但,他对陶梦园,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欢,也越发觉得陶梦园漂亮美丽。 可能这就是得不到的心理在作祟吧。 另一旁。 陈羽歌洗了澡出来后,靠躺床头的莫吟风就看来一眼,看似平静的声音里,多少带点不满与不高兴。 “羽歌,你跟陶梦园是认识的吗?” 一听,陈羽歌就知道莫吟风是什么心思了,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便擦着头发走来。 “我哪会认识她啊,其实就是见过几次,这还是托你的缘故。” 见着是这样,莫吟风却仍然不放心,漫不经心地叮嘱。 “那你以后最好别一个人跟她聊天了,白天你跟陶梦园那样……下次不要了。” 来到床边后,陈羽歌坐下,他挑眉。 “我跟她哪样了?” 床头,莫吟风静看着他。 “你不是故意过去搭讪她,还卿卿我我的吗?不是还相互留了对方的电话吗?” 见她这样说,陈羽歌皱眉了,似乎有点不高兴。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说着,他径直收回视线,理都不想理莫吟风一下,她看着,脸色冷漠着。 “别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白天你们那样,如果真不想我误会,就不要做这些容易让我产生误会的事来。” 他听着,明显真生气了,一把站起,径直走出去。 莫吟风就靠躺在那看着,等他出去后,她也收回视线,赌气般地别过头去,眼中却闪出愤恨,分明是怨恨起陶梦园来。 第二天。 陶梦园来上班后,她负责安排莫吟风的行程,所以,有变动的话,都需要跟她提前商量。 找到莫吟风后,陶梦园急匆匆地说了句。 “吟风,明天的拍摄广告改为今天下午,有问题吗?” 因为,她还有别的事要忙,实在没空多浪费时间,然而,坐座位上闲着的莫吟风听了,她冷淡扫陶梦园一眼,态度不怎么好,居然连应都没应。 等不到她的回答,陶梦园急了,又催。 “吟风,行不行你倒说句话呀?我忙得很。” 见此,莫吟风又再扫陶梦园一眼,眼里所迸发出的厌恶,连陶梦园都感受得到,只见莫吟风终于肯回答,态度却极为恶劣。 “行,这样可以了吧?” 对方突然的发怒,让陶梦园一怔,实在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莫吟风了。 不过,陶梦园也不敢惹她,只好点点头。 “行就可以了。” 转身走人的时候,陶梦园因着有点不满她这态度,就忍不住说两句。 “行就行呀,你说句话都好,你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不料,恰就是这么一句,立马激怒莫吟风。 她一下拍桌而起,很是生气地指着陶梦园,径直破口大骂的那种。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这旁,陶梦园被吓一跳,她皱皱眉,心头也火大得很,然而,转念想想,陶梦园又放弃了,什么都没说,径直朝自己工作岗位走去。 人际关系的这种,实在太难搞了,陶梦园也最怕、最烦这一点。 只是,无端被人骂了,却是能影响陶梦园一天的心情。 一天的工作下来,陶梦园必须时刻跟莫吟风接触,两人就冷冷漠漠的,谁也不跟谁多说一句。 这样的相处方式,倒别扭得很,搞得陶梦园特别地心累。 好在,莫吟风虽然骂人,她工作上还算配合,没有太恶意刁难陶梦园,光这点,陶梦园就宽心不少。 第115章 海景餐厅 深夜。 南少白对陶梦园又要求自己做安全措施的行为感到很不满,他皱眉地看着她,对面,陶梦园挑挑眉。 “必须戴,不戴就不能这样。” 见此,男人很不高兴。 “梦园,怀上了又怎样?难道你不想替我生个孩子吗?” 复婚她不肯,怀孕她更不肯,南少白都不知道她究竟想怎样,而两人这样的关系,又要一直保持多久。 陶梦园眨眨眼,拒绝着。 “如果你不肯戴,那就不要做,睡觉。” 说着,她干脆懒得理南少白,一个翻身躺下了,见此,男人立马扑过来,将她侧着的姿势改为正面。 “时间还早,睡什么觉?” 他低头吻她,陶梦园皱了皱眉,倒没拒绝,只是,当他的手摸到她大腿的时候,陶梦园就立马伸手抓住他的手了。 “还是那句,必须戴。” 终于,南少白妥协地一泄气,不想配合也只得配合了,他还妄图希望她怀上一个孩子,可,她完全将他的希望扼杀在摇篮之中。 夜深人静后。 陶梦园窝他怀里,想起工作上的事,她就忍不住烦心地叹出一口气。 “唉,少白,你说,人生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烦恼的事?” 见此,男人一怔,低头看她。 “怎么了?” 她便抬头,迎上他的眸子。 “就是我负责的一艺人,以前相处得还好,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对我态度很差,你说这是为什么?”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他不了解事情内幕,所以,也不好做判断。 “这我就不清楚了,是不是你哪里惹着对方了?” 陶梦园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自己到底哪里惹着莫吟风了,她一烦,甩了甩脑袋,干脆往南少白的怀里钻。 “不知道,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烦死了……” 看着她这样,男人倒笑了笑。 即使生活中面临再多的烦恼,他也始终会是她的避风港湾,他想呵护着她。 第二天。 陶梦园远远没想到,自己所在的这家公司,居然也会跟姜南段合作,所以,当接到上头派下来的工作后,陶梦园呆住。 这是要她还去接触姜南段吗? 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陶梦园看着手里的文件,眉头紧皱,在想着,要不要推掉。 莫吟风找来,她态度依旧是那样,高傲得很。 “跟姜氏那个单子洽谈得怎样了?要不要接?” 闻言,她看莫吟风一眼,因着心情烦躁,实在没什么心情理莫吟风,淡淡扫一眼就收回视线。 “我还没想好呢,待会还要跟上头再谈一下。” 见着是这样,莫吟风便转身走人。 “赶快搞完,能定下来的尽早定。” 她再度扫了莫吟风一眼,没吭声,然后,坐在工作岗位上犹豫好久,陶梦园总算站起,去找上头了。 只是,从上头的办公室内出来后,陶梦园却心灰意冷。 没通过,上头不让她推。 陶梦园想把单子推给别人做,可,上头就指定要她做,说没什么重要的理由不能推,她也不好意思将自己跟姜南段的过往说出来。 所以,当再一次坐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陶梦园简直快烦死的节奏。 她拿起手机,很想给南少白打个电话。 不为别的,单纯就是诉诉苦,可,转念一想,陶梦园又觉得这个方法不可取,如果让南少白知道自己还会去接触姜南段,他恐怕非得让她辞职。 不打给南少白,她还能打给谁?李碧城? 想起自己的闺蜜,陶梦园心头凉凉的,现在,她真的除却自己,再无亲近的人了。 下午,陶梦园就需要打电话,去跟姜南段那边的人沟通了。 看着资料上的电话号码,陶梦园静静的,它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曾经躺在她的通讯录里,只是被她删了而已。 不过,那串号码,她依旧记得清楚。 犹豫一下后,陶梦园终于鼓足勇气打过去了,没等多久,那头的人就接了。 “喂?” 熟悉的声音,令陶梦园心口颤了颤,她有些紧张。 “喂,你好,姜总吗?” 男人挑挑眉,沉默一下,然后,突地讽刺冷笑。 “陶梦园,才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就忘记我是谁了?嗯?还姜总?” 见他这样,陶梦园皱眉。 “南段,我……” 男人却不想听,他对她积压了那么多的火,现在一下发泄出来。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闻言,陶梦园怔了怔,原来他这么恨自己了么?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挂了机。 离职姜南段的公司时,他甚至没有给她结算后期工资。 她也没有追究,就那么放弃了。 看着屏幕,因着陶梦园还需要在这里工作,所以,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虽然姜南段陶梦园自己,她却还是要跟姜南段联系。 这次,陶梦园没打电话过去,而是发短信。 “南段,我知道自己不该再打扰你,不过,这次不为私事,而是为了公事,我现在任职的公司跟你们公司有合作,所以……” 她发了很长的一条短信过去,将事情用公式化说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样,姜南段还是不肯接受,那,她也没有办法了,短信发过去后,也不知姜南段是怎样,反正,他始终没回就是。 傍晚,临近下班时,南少白的电话打来。 “小宝贝,晚上我们不回家吃了,我请你,我们去外头吃,怎么样?” 陶梦园眨眨眼。 既然是他请客,那,她也不客气了,便立马同意。 “好呀,去就去,怕你呀。” 于是,两人选了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吃,临窗的位置,陶梦园转头看着外头的海景,不禁十分感叹。 “这家餐厅的设置真的太完美了。” 男人挑挑眉,他也跟着转头看去,似乎特别有感慨一般。 “你知道吗?同样是吃饭,但,换个环境,吃出来的饭,味道就会不同。” 她听着,不禁挑挑眉,忽然联想到自己。 陶梦园看他,很是好奇,也很是感兴趣,便问。 “那么南少白,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他看过来了,认真地打量与审视着陶梦园,最后,视线落她脸上,点头。 “梦园,不得不说,你真的变了许多,现在的你,比以前真的很有吸引力。” 顿了顿,他又改口。 “又或许是,我从前没被注意到而已,或许你没变。” 然而,陶梦园却径直打断他了。 “错了,少白,我的确变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承认自己,所以,不仅怔怔地看。 陶梦园移开视线,她嘴角挂着自嘲的苦笑。 “不只是你有这样的感觉,就连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我的确跟以前变得不同了,什么变呢?我又说不清楚,或许,是心态吧。” 刚好,两人就这么被同样来这家餐厅吃饭的陈羽歌、莫吟风撞见。 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 “陶梦园?” 她一怔,与南少白齐齐转头看去,只见,陈羽歌与莫吟风一起朝两人走过来,见是他们一对,陶梦园眼眸动动。 与此同时,陈羽歌笑了下。 “幸会,南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南少白浅浅勾唇,算是回礼。 “客气。” 跟在陈羽歌身旁后的莫吟风,她扫陶梦园一眼,见陶梦园居然是跟南少白一起吃饭,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既然陶梦园是有男人的人,那么,她也不需要多担心了。 陈羽歌走到后,他看看两人,笑。 “两位,你们这是……” 一听,陶梦园立马急着抢答。 “普通朋友吃个饭。” 南少白见她是这样回的,却十分不高兴,他径直看向陈羽歌,勾唇。 “普通朋友进化为男女朋友的那种约会饭。” 这旁,陶梦园立马怔了怔,她下意识地看向南少白,男人也看来,脸上却多少透着点得意,她看着,想发作却又发不了,毕竟,外人在场。 陈羽歌听着就笑呵呵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莫吟风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现在好了,她不用再担心陶梦园会抢自己的陈羽歌。 接下来,两人跟陶梦园打完招呼后,便走人了,吃他们自己的去。 陶梦园收回视线,她头低低地吃着东西。 “南少白,我真有种想掐死你的地步。” 对面,南少白眉头一挑,得意着,却不说话,殊不知,他在无形中,却也救了陶梦园一次,至少,莫吟风是因此才缓解对陶梦园现在的敌意。 今晚这顿饭,吃得总体还不错,环境实在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陶梦园就在那里感慨。 “这样的地方,要是天天吃,真能把一个富豪都吃穷。” 看陈羽歌,他居然能带莫吟风来得起这种地方吃饭,足可说明,陈羽歌的经济基础了,也是位不差钱的主。 男人听了,他挑眉。 “要是你喜欢,我还真可以天天带你来吃。” 反正,无论她怎么吃,绝对吃不穷他就是,每天的利润如海水一般涌进来,这就是南氏。 副驾驶座上,陶梦园只是笑笑,没接。 她知道南少白想装大方,可,她不想那么铺张浪费。 第116章 一瓶酒5万多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陶梦园能明显感觉到,莫吟风对自己的态度有在好转。 她正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莫吟风主动过来找陶梦园。 “姜氏那个广告洽谈得怎么样了?” 闻言,陶梦园抬头,看着莫吟风,她想起昨晚在海景餐厅时的事情,见此,陶梦园淡声回答。 “还没好,你别急,也别催,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主动通知你的。” 莫吟风眼眸动动。 她走到陶梦园的工作岗位旁,就撑在那个架子上,沉默几秒,似乎想到什么一般。 “对了,你跟那个南总……” 见莫吟风问这个,陶梦园眼眸动动,很淡定地回答。 “他是我前夫。” 这旁,莫吟风明显一怔的,然后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什么,转身走了。 “我先回去了,姜氏那边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陶梦园沉默着,她仔细想想,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莫吟风先前对自己不好,不会是因为陈羽歌吧? 看来,以后不能跟陈羽歌走得太近,女性是极容易妒忌的。 下午的时候,莫吟风又有新拍摄。 陶梦园自然是跟着的,她在拍摄棚工作的时候,陶梦园就站一旁看着,此时,她有些感叹而已。 自己虽然作为莫吟风的负责人,但,她的收入,远不如莫吟风的多。 娱乐圈真的是很暴力的行业,特别是演员。 拍了一下后,因着莫吟风拍出来的效果,一直没达到导演心中的要求,所以,她不断被要求重拍。 一来二去,莫吟风起初能配合,后头就开始发脾气了。 在再一次被导演说了后,莫吟风干脆一把扔掉手中的东西,她径直站起走人。 “不拍了。” 见此,陶梦园一急,立马走过去拉住,好声好气地劝着。 “吟风,不要这样。” 遇到这种情况,陶梦园就相当于和事佬的那种,然而,莫吟风许是太怒了,一点也不给陶梦园面子。 甚至,见陶梦园还不站自己那边,她径直迁怒于陶梦园。 “你算老几?敢来管我的事?” 将陶梦园的手甩开后,莫吟风作势又要走,然而,陶梦园见着,急得再去拉。 “吟风,你先冷静点……” 不料,未容她劝完,莫吟风却一下回头,她另一得空的手,就这样指着陶梦园,愤怒。 “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就打人了。” 莫吟风的声音尖得很。 见此,陶梦园明显是有些犹豫的,就在她那么几秒的犹豫中,莫吟风真的二话不说,一下子就一巴掌打过来。 啪的一声,好响亮。 片场的人全都惊呆,谁也没想到,莫吟风会说打就打,陶梦园的整张脸,径直被打侧了。 红红的五个手指印,更清晰地印在陶梦园的脸上。 见她打人,在场之人在怔呆过来,立马就有人走过来,指责着莫吟风。 “你怎么能打人呢?” 然而,莫吟风一被刺激,她见陶梦园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不禁又挣脱开,愤怒。 “放手。” 这一次,陶梦园总算放了手。 可,有人却拦住莫吟风,不让她走,继续指责着。 “吟风,你真的太过份了,有事情就说事,怎么能动手打人?” 现在,莫吟风正在气头上,见还有人敢说自己,她立马恐吓着对方,一下扬手。 “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我连你都打。” 对方自然气不过,一下就上前对莫吟风推搡起来。 “你打我试试,打我……” 看着两人推搡起来,其他人自然加进去,有人帮别人推搡莫吟风,也有人是真正去拦架的。 陶梦园见场面混乱起来,急了,立马冲过去,帮忙拦架。 “别这样,你们都别这样……” 然而,在推搡中,不知是谁,一下从后面用力推了陶梦园一把,场面本身就乱,陶梦园站不稳,整个人扑向莫吟风。 就这样,她连带着莫吟风一起摔倒。 因着陶梦园是趴在莫吟风的身上,所以,倒没事,可,莫吟风就没那么简单了,她摔着背部了,痛得皱眉,低低地呻喊起来。 “痛,痛……” 见此,陶梦园简直吓坏,她立马挣扎地翻到一旁去,急问。 “莫吟风,你没事吧?” 接下来,莫吟风被紧急送往医院,这事闹得挺大的,所以,陈羽歌很快就过来了,媒体也知道了消息。 在医院的病房内,莫吟风又哭又闹的。 “是你,就是你,陶梦园,就是你推的我,羽歌,她是故意的,她故意往我身上撞,把我害成这样。” 嚷着间,莫吟风一下看向陈羽歌,要他为自己做主。 见此,男人皱了眉,他看陶梦园一眼,站这旁的陶梦园面色冷凝,咬牙解释。 “不是我,我当时是被别人推了一把,然后才撞你身上的。” 一听这话,莫吟风却极尽讽刺。 “真是好笑,当时那么多人,谁都不撞我身上,就你陶梦园撞我身上,并且,当时我还跟你有过过节,所以,你因此生恨,一点也不奇怪。” 陶梦园见莫吟风非要赖上自己,她皱紧眉,一句都说不出。 这旁的陈羽歌一直没表态,但,脸色冷着,分明重视这件事,看来,他还是很在乎莫吟风的。 事情一直得不到解决,这时,南于斯却来了。 他走进来的时候,众人回头看了看,陶梦园一见是他,立马迎过去。 “于斯哥,你怎么来了?” 闻言,南于斯看了眼陶梦园,然后解释。 “我过来看看。” 说着间,他径直看向陈羽歌,陈羽歌也看着他,沉默一下,便示意。 “于斯,我们出去谈谈,你也跟上。” 男人径直扫了陶梦园一眼,便走去了,见此,陶梦园怔了怔,她下意识地看向南于斯,男人却是一笑,伸手揉揉她头顶。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动你的。” 然后,南于斯转身跟上,还站原地的陶梦园却呆住,刚才,南于斯是在揉自己的头发? 他应该知道,自己对这种亲密动作很反感的。 可,这一次,陶梦园真没有太大的反感,就是有点不适应而已,看在他帮自己的份上,陶梦园就不跟他计较,也迈步跟上了。 还是上次的那个会所,陶梦园被姜南段逼着陪酒温总的那次。 坐在包厢内的时候,陶梦园特意坐在了南于斯的身旁,这样比较有安全感,毕竟,她跟南于斯熟点。 这时,南于斯主动为陈羽歌倒了一杯酒。 “我也正儿八经一回,这事你看能不能看兄弟的面子,我们私下里解决了就行?” 沙发上,陈羽歌夹了一根香烟,他抽一口,手垂沙发扶手旁,缓缓吐雾。 “兄弟的面子肯定没有话说,可这女人的事我不想管,得女人自己解决。” 见此,陶梦园正色。 “我说了,不是我推的,是别人从我身后推一把,然后,我才撞上莫吟风的。” 陈羽歌当即冷笑一声,讽刺。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一绝,那么多人看着,你还能说不是你?” 他摆明深信不疑莫吟风的话了,见这样,陶梦园干脆一声不吭,因为已经没什么好说,她再怎么说,陈羽歌也不会信自己。 这旁的南于斯显得有些为难,出言提醒。 “羽歌,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摆出交情这条,陈羽歌明显也过意不去,他想了想,才终于肯退步,示意。 “这样吧!我到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请我喝瓶酒,我看在于斯的面子上,大家两清,我也保证莫吟风不会再找你半点麻烦,这样可行?” 见此,陶梦园有些犹豫。 而在她犹豫间,南于斯已经开口了,笑。 “羽歌,你说话算话,这瓶酒的钱,我替她出。” 可,陈羽歌一听,当场就不乐意了,他连忙摆手阻止,示意。 “唉唉唉,于斯,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女的到底是你的谁?我既然说过了,女人之间的矛盾得女人自己解决,那这钱就不能由你来出,得她出,没钱就自己想办法去,不然局子里见。” 见着陈羽歌非要这样,陶梦园一咬牙,就狠下了心,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行,那你点吧,我就请你喝瓶酒。” 男人嘴角一勾,倒点头了,他立马站起来,去按服务灯,接下来,服务员来了之后,陈羽歌点了瓶5万多的酒。 所以,当听他报出酒额后,陶梦园震惊得眼睛都瞪大。 服务员退下后,陈羽歌坐在对面,他颇有些得意,看向南于斯,提醒。 “于斯,我可跟你说我这人难缠,要是让我知道你回去后,偷偷帮她补了这钱,我跟你没完。” 这旁,南于斯讪讪地笑了笑。 陶梦园黑着脸色不说话,就算报警,警察要求陶梦园赔偿,她也未必会赔莫吟风那么多钱。 所以,陶梦园觉得自己被陈羽歌黑了。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总算不用闹到警察那边,陶梦园最烦那些警察的了,所以,能私了,她一般都选择私了。 至于这个钱,算了,就肉痛一次吧,当买个教训。 第117章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酒水有点烈,南于斯讨了陈羽歌的人情,所以,只能陪喝,陈羽歌一个猛灌,直到将南于斯灌醉。 陶梦园因着上次醉酒的缘故,所以,即使陈羽歌也试图让她喝,她还是不肯喝。 好在,陈羽歌见着她是女孩子,总算肯卖点人情,知道女孩子喝醉后容易出事,就没硬强逼。 见着南于斯已经醉醺醺的了,而夜色也有点深了,陶梦园便扶南于斯。 “于斯哥,我们该回家了……” 可,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陈羽歌就立马喊住了。 “等等!” 她一怔,不解地看过去,那旁,只见陈羽歌也用一种十分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你特么到底算是他的什么人?大半夜的回什么家啊?你又不是他老婆,他回不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陶梦园怔了怔,忽然发觉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想管那么多了,扶了南于斯就作势要走人,可,陈羽歌却一下站起,走过来拉住她手臂。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这些,陶梦园又急又烦的,她用力甩了几下,却是没能把他的手给甩开,真被气着了,陶梦园干脆去掐他的手,希望他受痛松手。 哪知道,陈羽歌就仿佛不知道痛一般,脸猛地凑过来,放大在她眼前。 “你这掐我呢吧?” 南于斯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陶梦园对陈羽歌,也不算知根知底,所以,害怕他生气后会对她怎样,便一惊,慌忙摇头, “我没!我没!” 然而,陈羽歌却抓得更紧了,力度大得陶梦园的手腕发痛。 “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奇怪啊?” 她烦得很,趁着陈羽歌不注意,忽然用力一推,他脚下趔趄,后退几步,手竟然就这样顺势松开。 陶梦园急急扶着南于斯走人,不敢再多作停留。 只是令陶梦园没想到,南少白今晚,居然会在南家老宅,所以,她扶南于斯进来的时候,就被他碰见了。 南家的人肯定会问事情缘由,陶梦园不敢撒谎,只能如实告诉。 这旁,南少白一直沉默地听着,一声不吭。 因着他在,所以,南家的人便让南少白送陶梦园回家,省得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要在外面打出租,不安全。 一起朝停车场走去的时候,南少白就出言讽刺。 “越长越有本事了。”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知道南少白在生自己的气,她也不想理他。 “随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见她还敢顶嘴,南少白真是气极。 “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喝酒没把你喝死,老天真是对不起你,上次的教训忘记了?” 她一急,转头看他。 “我、我今天又没有喝酒,再说我也不是傻的,遭过一次罪还不知道怕吗?” 来到小车旁,男人拉门坐进去,没给她好脸色,陶梦园闷着,也不想跟他说话,径直拉了门也坐进去。 回到家的时候,陶梦园实在累极,一踢掉鞋子,光着脚就走到沙发旁倒下。 “累死了。” 然而,走过来的南少白看着,却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怎么这么脏!” 走到后,他径直拎起她就朝浴室走去,示意。 “满身的酒气,臭死了。” 虽然她没喝酒,但,在那里呆那么久,身上也会沾染那种酒气的。 来到浴室里,南少白从身后用手一把扣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整个上半身都推进浴缸里,再用花洒猛喷她的头。 突然受到冷水的刺激,陶梦园全身一个激灵,立马嚷嚷大喊。 “啊啊啊……” 身后,男人冷笑。 “清醒了吗?” 陶梦园抖擞了一阵,缩回头来,怒极冲他大吼。 “何止是醒啊!简直分外精神!” 他一见她这模样就好笑,动手用力扒她衣服,陶梦园吓了一跳,护住前胸。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个病人!” 南少白轻蔑一瞥。 “病人没有见着,酒鬼到有一只。” 闻言,陶梦园有些心虚。 “酒、酒鬼也是病人。” 男人一笑。 “说得没错。” 然后,他几下将她身上的衣服扯开,不一会儿就扣着她往浴缸里钻。 陶梦园脚下不稳差点滑倒,一个转身将南少白抱住,正暗自吁出一口气时,就见对方微眯了眼睛。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也没有几分迟疑,将她稍微拉开一些,就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她见他脱了衣服也要往浴池里钻,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抵住他要跨进来的长腿。 “等等!” 南少白瞥她一眼,一言不发,进来就将她抵于墙面。 “不是想要我么,这不给你机会?” 他说得理直气壮,陶梦园却骇红了脸庞。 “南少白,你做人不可以这样……” 她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已经印了上来,男人的亲吻从颊畔一直蔓延到脖颈的线条 浴室里热气氤氲,陶梦园还是赶忙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南少白,我还没洗澡……” 脖颈里,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不嫌,做完再洗也一样。” 说着,南少白含住陶梦园的唇,熨帖在上面的温度逐渐升温,他毫不犹豫的撬开陶梦园的唇瓣,就像是品尝什么美味,舌尖探寻着陶梦园口中的每一寸角落。 他的吻其实很好也很温暖,一点一点沁在她皮肤上时,吻的是她立起的鸡皮疙瘩,也是她细软的寒毛,他知道她最敏感的地方在哪里,知道怎样让她无法反抗。 浴池内的热水不断向上冒着热气,也热了她的人、她的心。 陶梦园背靠着瓷砖墙面,一面被冰冷袭击,另外一面却为他化作春水。 吻了一下后,陶梦园双手抵在南少白的胸前,又被烫了一下赶忙收回。 “你、你出去好吗?这个浴池实在是太小了,我挤得很……” 南少白冷哼了一声,抓过莲蓬头对着她一阵狂冲。 陶梦园被弄得鸡飞狗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忽然间她轻呼了声,就被放到了洗手台上,她浑身打着颤地推拒着。 “别、别在这里啊……” 他张嘴咬上她的锁骨。 “既然浴池太小,那我们就换个大的地方。” 躺在床上的时候,陶梦园已经累极,她脑袋晕晕沉沉的,可,南少白很明显没就此放过她。 见她快要睡着了,男人摇了摇她,示意。 “梦园,你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可,陶梦园实在困得很,她不肯,手一挥,将他的手打开,迷迷糊糊地,作势又要睡去。 “不要,我困。” 然而,男人就是不肯让她睡,见她不醒,南少白便伸手抓住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 “梦园,醒醒,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正睡得香甜,总有人来动她,陶梦园睡着睡着便恼火起来,嚷嚷两句一通乱打,简直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南少白!” 不料,男人似乎一点也不怕她,猛地厉声一喝。 “怎样!” 陶梦园露一张苦瓜脸,人不醒,现在也得醒。 “恶灵退散,求求你就放过我吧……” 他本来还有心斥她,可看她眼皮下的黑眼圈实在厉害,也只得沉着声示意。 “行了,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现在你先起来,我就问你几句话。” 见此,陶梦园只能勉强地撑着身子起来,她靠坐在床头,眼睛半垂着,明显还是很困。 南少白倒大度地没跟她计较那么多,他也靠坐床头,侧头看着她。 “我想知道,你跟于斯什么关系?” 一听,陶梦园几乎是在那一刻就瞬间清醒的,两人在这点上瞒得很好,没想到,还是会让南少白起疑。 她转头看来,皱着眉,困意早已没了。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然而,男人也是很聪明的,他摇头,愣是不说破。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陶梦园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所以,很不好回答,如果承认,万一他根本不知实情呢? 如果不承认,又万一,他全部知道了呢? 到时,他见她说谎,只怕会更加动怒吧,陶梦园在心内仔细想想,最后,看南少白时,还是选择了这个。 “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 见她是这样回答的,不出意外,南少白如陶梦园所想的,他追问了。 “那为什么,发生了那种事,你不会想到找我解决?” 陶梦园眉头一皱,提醒。 “当时,于斯哥是刚好来那儿,所以……”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就径直打断。 “他对你还蛮关心的嘛,发生了这种事,不会想着通知我解决,而是自己专程跑过去一趟,陶梦园,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以前,关系真的挺好的嘛。” 不知怎么的,陶梦园就觉得,南少白这语气中多少夹着酸酸的讽刺味。 她听着心里不太舒服,很不高兴地皱眉,喊他一声。 “南少白!” 男人一声不吭,只用那种很深的视线来看着她,见此,陶梦园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因为,她多少本身就有点心虚。 自己跟南于斯的关系,的确超越了一般的关系了。 第118章 姜南段的帮助 南少白虽然怀疑,但,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奈何不了陶梦园,但,却也因此,他明显对她冷淡了几分。 因着发生了莫吟风的那件事,所以,陶梦园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心情特别尴尬。 公司没说让她不要来,但,也没明确说明,让她来。 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坐下的时候,陶梦园闷闷地沉默着,心头在想着事情,不知道莫吟风现在怎么样了。 偶尔路过的同事看见陶梦园,倒指指点点地笑。 她已经麻木,没什么心情理那些人,这种事简直太常见了,你不出丑闻还好,一旦出了,基本就是这样,谁都会踩你一脚。 就在这时,上头的座机却忽然打进来,陶梦园一怔,立马接了。 “喂?” 接下来,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陶梦园的心情却有些恍惚,她低头看看手机,犹豫一下,在朝自己工作岗位走去的时候,还是拨通了姜南段的电话。 来到座位旁,她顺势坐下,刚好,电话也接通。 里头传来姜南段的声音。 “干什么?” 她沉默着,眼眶有些红,陶梦园没想到,姜南段会在这个时候拉自己一把。 刚刚进办公室跟领导谈话的时候,领导说了,姜南段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说要跟公司合作,前提是,项目由陶梦园负责。 这样一来,即使有莫吟风那件事在,公司也会为了利益考虑,而不会开除陶梦园。 看着前方,陶梦园的声音有些哽咽。 “姜南段,谢谢你……” 男人本来不准备好声好气跟她说话的,然而,一听这话,他立马怔了怔,人也开始放柔和些了,示意。 “中午一起见个面吧,顺便谈谈合作的事。” 见此,陶梦园自然是同意的,立马点头。 “好。” 以前发生过不愉快的,所以,陶梦园真没想到,姜南段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拉自己一把。 中午的时候,她自然是去见姜南段了。 临窗的位置,两人面对面而坐,隔了这么久再一次见姜南段,陶梦园沉默着,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你最近还好吗?” 男人似乎有些忧郁,没以前那么开朗了,见她问,他淡淡扫她一眼,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见此,陶梦园便默默低头了,她知道自己伤害了姜南段。 他见她不说话了,便主动出声。 “你没辞职,所以,后头的工资无法结算,不过,看在我们情侣一场的份上,待会我会把那笔钱打进你卡内。”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 虽然他这样做,让她有点挺感动的,但,陶梦园心里又生了一股其它的感觉。 他是现在看在情份上,才准备给她结算剩余的工资。 但,先前他一直不理这件事,如果两人后头没有交集,他是不是就准备一直不给她结算最后的工资了? 陶梦园心内这样想着,嘴上却并没说出来,只是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好,谢谢。” 接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姜南段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具体经过,又再就合作的事,跟陶梦园好好谈了下。 二人自然是相谈甚欢,所以,合作很快就谈拢了,没什么问题。 下午。 陶梦园特意去看了莫吟风一次,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得去见见莫吟风,跟对方谈谈。 其实,莫吟风虽受伤,却并没伤得很严重。 但,她就是不肯退院,一直赖在医院里不走,见此,陶梦园也懒得说她。 推开病房的门时,看见莫吟风,陶梦园眼眸动动,迈步走来。 “你还好吗?” 一见是她,莫吟风平静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 “你还有脸来?” 陶梦园早就知道莫吟风会这样,所以,她并不在乎,来到床边,陶梦园站定,她静静地看着莫吟风,示意。 “你我毕竟同事一场,我不想将关系搞得这么僵,毕竟以后还要相处下去,这件事,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再对你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不是我推的,当时身后有人推了我,所以,我才撞上你,还有,姜氏那边的合作谈拢了,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愉快地相处下去。” 病床上,莫吟风怔了怔,也挑了挑眉。 此时,她不太明白陶梦园来这突然说这样一通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便暂时沉默着。 陶梦园朝她弯身行了一个礼。 “希望你早日康复出院,没事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等着我。” 说着间,陶梦园转身离开,莫吟风没阻止,只是一等陶梦园出去后,她立马就拿起手机,打给公司的人,明显是想问清楚事情缘由。 开车回去的路上,南于斯的电话打过来了。 陶梦园开车不方便,用的无线蓝牙,刚好,前方红绿灯,她缓缓停下,也接了南于斯的电话。 “喂?” 电话里,南于斯的声音传来,透着关心。 “梦园,你还好吗?” 听着他的声音,陶梦园想起昨晚南少白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立马就皱眉了,南于斯替自己摆明了事情,她该感激。 可,却又因着他,害她跟南少白之间出现裂痕。 到最后,陶梦园根本不知该不该怪南于斯了,只得这样提醒。 “于斯哥,以后没什么事,你还是不要随便联系我了。” 顿了顿,她才有些不自然地说出理由。 “少白昨晚找我谈话了,很认真的那种,他好像怀疑你我的关系了。” 闻言,南于斯一怔,紧跟着,他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想起南少白刚刚打给自己的那通电话,南于斯心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南少白没明确表现出来,一直在旁敲侧击而已。 正是因此,南于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陶梦园,所以他才打来。 见着陶梦园要求自己不要经常联系她,为了保住陶梦园,南于斯不想答应,却也只能答应。 “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提醒。 “我打来,主要就是想告诉你,刚才我大哥打电话过来了,问了我一些问题,我觉得奇怪,所以,才会打给你的,倒没想到,原来大哥在昨晚就找你谈过话了。” 南少白这样做,想来,是想警告两人吧。 不管两人处于什么阶段,南少白特意找两人谈话,应该就是想告诉两人适可而止,不要再发展下去。 主驾驶座上,陶梦园听着,她眼神复杂。 傍晚。 南少白过来的时候,陶梦园正在厨房里做饭,他走到厨房门口,也不进去,就倚靠在门框旁,双手抱胸,静静看着她。 看了一下,男人走过去了。 他从身后轻轻将陶梦园环抱住,她察觉到了,一怔,紧跟着就笑了笑,示意。 “我今晚有炒了粉哦,希望你喜欢吃。” 这顿饭,陶梦园特意做得丰盛些,就像过节一般,她买了可乐这种庆祝饮料。 听到炒粉,男人眼眸一动,应声看向她的锅里。 果然是炒粉,炒得还蛮香的,貌似是用动物油炒出来的,见此,南少白沉默一下,他忽然开口。 “我想吃方便面。” 闻言,倒轮到陶梦园一怔了,她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那次的事情来。 陶梦园有点怀疑南少白是故意的,她侧头看他。 “好好的,吃什么方便面?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吃,要吃方便面?” 然而,男人冷着脸出去,不吭一声。 她实在搞不懂他,怔怔地看着他走去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脾气,自己好像没什么地方说错话呀。 双双坐在那的时候,陶梦园亲自为他倒了一杯可乐。 “今晚好好庆祝一下。” 闻言,南少白抬眸看来,却是讽刺地冷笑。 “庆祝什么?” 他以前明明不这样的,陶梦园见他这样,很是不舒服,不禁坐下,闷闷地看着他。 “少白,你怎么了?” 男人却一下别过头,就是不回答,见此,陶梦园真皱眉了,很不高兴。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于斯哥的那件事?” 她猜是这样,因为,他刚才无缘无故说什么方便面,她没想到,自己炒个面,他还会联想起方便面来。 面条本身就是家庭常吃杂粮之一。 然而,陶梦园不说还好,一说,也不知触动南少白哪根筋,他一下暴怒起来,颇有种瞬间抓住陶梦园小把柄的那种。 “我一句都不提南于斯,你倒立马能联想起南于斯来了,陶梦园,你敢说,你们两人真没有什么?” 看着他盛怒的脸,陶梦园怔了怔。 紧跟着,她也有些怒,手猛一拍桌,人立马站起,震得桌面的食物全在跳。 “南少白,你故意找茬是吧?” 然而,男人一点也不怕她,他只是站起,狠狠而冷静地盯着陶梦园,提醒。 “于斯是我弟弟,陶梦园,你搞清楚状况,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们也别想有什么关系,这个人,我南少白丢不起!” 说着间,他径直转身走了,看来,今晚这顿饭,他是不吃了。 陶梦园怔在那,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她那么精心为他做的一顿饭,他居然一口都不吃,就走了,看着南少白故意地摔门而走,陶梦园呆呆地落泪。 为什么? 两人明明已经好起来了,还准备复合,为什么又一下子恢复以前的那种状态? 第119章 杯弓的妖异蛇影 南少白似乎是真生气了,一连几天,他都不来找过陶梦园,电话更不打一个,她有时候,倒想主动给他打一个。 可,手机屡屡拿起,转念想想,这通电话最终还是没打出。 算了,就让双方都好好静一静吧。 至于南于斯,陶梦园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至少,她一直保持距离,并没跟南于斯做出什么不容社会的事。 过去了这么几天,莫吟风躺医院躺到现在,总算没借口躺了,不得不出院。 她回公司后,却不再是陶梦园负责带她,而是另一个人。 这样也好,陶梦园很赞成公司的这个做法,省得两人以后勉强在一起,还各种难受。 可,既然没了利益牵制,莫吟风却一下不怕陶梦园了。 若是在陶梦园的手下做事,因着利益的事,她可能还得违心地对陶梦园客气,然而现在,她真是怎样为难陶梦园就怎样来。 陶梦园手下新带的那名艺人,她好不容易才帮对方争取到一个角色,却被莫吟风不知用什么手段给抢走了。 见此,陶梦园自然是很气的,立马去找上头理论。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莫吟风故意走过来,她得意地朝陶梦园笑。 “怎么样?陶梦园,你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看着她,陶梦园眼神复杂,有丝生气更有丝无奈,她根本不想树敌的,可,事情总不在自己控制之内,无意间,就会树立了一些敌人。 而这种事,是她无论怎样换工作都无法避免的情况。 所谓,只要有人,就会有江湖,这句话真的太贴切了。 看着莫吟风,陶梦园皱眉。 “你到底想怎样?” 莫吟风虽然不再是自己带了,但,跟姜氏合作的那个广告,却还是属于陶梦园处理,因为,姜南段指名道姓地要求由陶梦园负责。 而莫吟风,公司是不太愿意换她,免得她更记恨陶梦园,产生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莫吟风在公司内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能给公司带来巨大利益。 所以,公司能不得罪莫吟风,就会尽量迁就她。 听到陶梦园这样问,莫吟风得意地笑了笑,她装作想了想的模样,然后一勾唇,示意。 “这样吧,晚上我约了张导与刘制片人,他们最近要拍一部新剧,如果你能说服他们让我当女主角,我跟你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见此,陶梦园挑了挑眉。 关于那个张导跟刘制片人,陶梦园刚涉足这个圈,是不太了解的,毕竟,自己没真正接触过。 不过,在网上,陶梦园倒有看到,偶尔一些关于他们不好的传闻。 可,那也只是在网上,陶梦园想想,就没当回事,毅然答应了。 “好,我尽量试试。” 见她同意,莫吟风嘴角一勾,转身了。 “那就傍晚见,到时我们一起过去。” 看着莫吟风远去,陶梦园没吭声,其实,她心中也没多少把握能说服别人导演,毕竟,演员选角,关乎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这种东西完全看具体情况的。 有时候,一部剧,是投资方决定角色,有时候,又是导演决定角色,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完全不像外人眼中看到的那么干净。 晚上的时候,一下班,莫吟风就来找陶梦园了。 她正坐自己工作岗位上收拾,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莫吟风远远走来。 “可以走没?” 闻言,陶梦园应声抬头,见着是她,陶梦园站起。 “可以了。” 收拾完后,两人一起来到停车场,莫吟风知道陶梦园有车,所以,不禁就顺嘴说上两句。 “陶梦园,你也不赖嘛,年纪轻轻,就自己买上了车,说吧,哪个男人送的?” 话语中,总含有那么一种看不起的讽刺感觉。 见此,陶梦园眼眸动动,车子的确是南少白送的,可,南少白是她前夫,他送她车,即使放社会上,别人也不能说她什么吧? 陶梦园很不喜欢莫吟风这话,她一下停下,转身看莫吟风,很认真的表情。 “我年纪轻轻怎么就不能买车了?你家自己穷,就以为别人家都像你家一样穷吗?” 说实在话,若非真生气,陶梦园是不愿意这样攻击人的。 可,莫吟风这话虽然不轻不重,却听得陶梦园就是心里不舒服,所以,她才用这样重的话语去反击。 对面,莫吟风脸色一沉,明显生气。 但,不知她怎么回事,好像又硬生忍下了,一笑,点头。 “是,我多嘴了,请吧,你不知道路,我开车载你过去。” 说着间,她伸手请示。 陶梦园见着,却皱了眉,她张嘴欲拒绝。 “不用,我开车跟着你就行……” 可,未容她说完,莫吟风就径直出声打断了,甚至伸手来推陶梦园,根本不给陶梦园拒绝的机会。 “走吧,别磨蹭了,就我们两个人,哪里需要开两辆车过去?” 被推着走,陶梦园想拒绝的,也没法拒绝。 然后,她就这样被莫吟风给推上车了,坐在那里的一刻,陶梦园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车子的方向。 不自己开车去的话,到时离开,她会非常不方便。 如果莫吟风不肯走,那么,她怎么离开?陶梦园就是担心的这点。 接下来,小车开到会所的时候,天色也差不多入了夜,站会所门前,陶梦园抬头看看,眼神有些复杂。 又是这种娱乐场所,说真,她真的很烦谈工作之事来这种地方。 一看就不正经。 可,别人喜欢呀,客户喜欢呀,她再讨厌也只能被逼着去配合。 就在陶梦园出神之际,莫吟风已经走到,将她推着进去了。 “赶快走吧。” 她皱眉,整个人被推着往里走,里头灯光昏暗,很适合这种地方。 来到包厢门前的时候,推开门,里头只坐了一个人,见此,莫吟风拉着陶梦园立马就走过去了。 “刘制片,这么早?”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立马站起,伸手过来握。 “早早早,张导还没到,两位稍等一下。” 陶梦园看着,倒有些安心,对方穿着西装,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戴着副眼镜,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太恶心的人。 刘制片和莫吟风寒暄握手后,视线落陶梦园身上。 “吟风,她是……” 闻言,莫吟风嘴角一勾,立马就开始介绍。 “刘制片,她叫陶梦园,是我以前的负责人……” 接下来,便是一番介绍,然后,坐在那里谈了没多久,张导就到了,大家都基本到齐后,便是开始谈正事。 陶梦园很尊重地看着两位前辈,示意。 “张导,刘制片,你们的新剧女一号,我觉得吟风就挺适合的……”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怎么讲?瞎讲! 反正,就是尽一切可能说服对方,让对方选莫吟风为女一号,这种事,说真的,在这种圈子里,陶梦园也逐渐麻木了。 对方听了一会儿,见陶梦园还在滔滔不绝,这时,刘制片就主动为陶梦园倒了一杯酒。 “陶小姐,你不渴吗?喝杯酒润润喉吧。” 她正说得认真,被对方这样突然一打断,不禁怔了怔,立马就噤声了。 陶梦园不说,也不喝,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刘制片。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莫吟风立马就出来打圆场,她自己端着酒水喝了一口。 “梦园,来,先喝杯酒吧,我看你也渴了。” 见此,陶梦园不想喝那酒的,现在也不好驳这个面子,她视线扫了那酒杯一眼,姜黄色的酒水,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显得异常妖异。 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去接了。 一见她接,在座的人也纷纷端起自己的酒杯,也都举杯碰,示意。 “来,喝。” 有了开始,便有了后来,自从喝开第一口后,陶梦园就开始被对方不断以各种借口灌酒。 她脑袋有些晕,但,意识还算清醒。 就是酒水喝多了,容易跑厕所而已,陶梦园实在忍不住,她只得暂停。 “不好意思,我上个厕所。” 见此,几人自然是立马同意的。 “去吧去吧。” 说着间,莫吟风没空理陶梦园了,继续跟二人谈起本次的合作之事来,看着还蛮认真的模样,似乎真是在谈正事。 来到厕所后,陶梦园拍着自己的心口,弯着身在洗手盆前。 她拼命想让自己吐,可,就是吐不出。 胃里的酒水滚来滚去的,它们就是不肯吐出来,陶梦园难受得很,甚至试着用手指扣喉咙。 最后,着实把她恶心着了,也就吐出几口口水,酒水愣是没吐出。 实在没办法,陶梦园只得洗了手,捧了水漱口,然后上躺厕所,只能又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莫吟风还在跟二人谈着。 见此,陶梦园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处,几人见她回来了,纷纷跟她打招呼,开始跟陶梦园说起话来。 其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剧本的事。 莫吟风极力争取这个角色,二人却觉得她不怎么合适,然后,就围绕着这点开始争论起来。 坐了没一下,陶梦园又被劝酒,她不想喝,也只能喝。 第120章 酒店醒来 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陶梦园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被灌了好多酒,然后她好像想走,结果莫吟风跟那两人拦住她,就是不肯让她走。 大脑像断片一样,零零散散的记忆拼凑在一起。 陶梦园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躺在酒店的房间内,看着天花板,她有那么几秒的出神。 但,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陶梦园猛地坐起,更低头看了看。 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身上一衣未着,并且遍布咬痕,看到自己的身体,陶梦园有那么一瞬间的绝望。 这是出事的节奏吗? 浴室的方向有哗啦啦的水声,床边的地上散落着男女因为急切纠缠,而随意蹬脱下来以后,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和鞋。 再也顾不得许多,陶梦园慌忙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衣裤才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抱着就往门外冲。 不料,浴室的门却在这时被突然打开,男人擦着头发怔愣地看着她。 “你打算去哪?” 陶梦园回头就见南于斯站在那,看到他的那一刻,陶梦园惊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 她呆呆的,惊讶无比。 “于斯哥,你……” 然而,刚说完,陶梦园的心又立马一沉,照着刚才的情况,很明显,她分明是跟人做过了。 那么出现在这的人,肯定就是刚才的人。 直白点来说,就是,她刚才跟南于斯做过了?理清这层关系后,陶梦园又急又惊,立马朝南于斯走过去。 “于斯哥,我们刚才……” 他眼眸动动,正想说话,不料,门被打开,陶梦园一怔,下意识地转回头,却见,是南少白。 男人见她醒了,不禁挑挑眉,手上拎着东西,迈步朝她走来。 “醒了?” 看着他,陶梦园的心有死了的节奏,这是要被南少白抓住现场的节奏么? 现在还没天亮,凌晨4、5点左右。 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她都不想说话,深夜的寒,好像全都变成了刺骨的冰刀,一下一下划着她脆弱的心和灵魂。 南少白沉默地开着车,四周很安静,气氛就在一触即发的边缘。 刚才,她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她跟南于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说。 男人似乎没准备主动向她开口的意思,一直沉默,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里。 将她安全送回家后,南少白没进来,只站门口,他转身欲走。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这旁,陶梦园走到沙发上已经倒下,她实在累极,刚才,南少白拎的东西是醒酒的,以及干净的衣物。 见他要走,陶梦园一急,立马看过去。 “少白……” 男人已经背过身去,但,听到她的喊声,脚步还是有在停下,这旁,陶梦园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就在难受。 “对不起,我……” 然而,南少白貌似不想听,他只说了句。 “什么都别再说了。” 人便走去了。 沙发上,陶梦园怔怔地看着,心中有种绝望,等他走后,她静静收回视线,沉默一下,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拨了南于斯的电话。 好在,他总算接了,陶梦园还以为,南于斯还准备不接她电话呢。 电话里,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 “喂?” 听着那股熟悉的声音,陶梦园就想起刚才南少白的脸,见此,她绝望地闭上眼。 “南于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这样问,南于斯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沉默一下,才低了头。 “对不起,梦园,我……” 几乎是一听,陶梦园就猜到了,果然,两人是真的做过了,难怪南少白会是那种表情,他没发怒到直接一拳打她脸上,就已经很克制了。 陶梦园静静地落泪,此时,她真的很想哭。 电话里的南于斯自然听到了她的哭音,因为,现在本来就深更半夜,本来就静,所以,见她哭了,南于斯皱眉。 “梦园,跟我这样,你就那么难受?” 她不想听他的声音,更不想听他说话,径直一下挂掉手机。 陶梦园扑在沙发上,呜呜地哭起来,此时,她真有种想死的绝望,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头,南于斯见她挂断了手机,很快又打过来了。 见他这样,陶梦园根本不想接,她径直扣出电池,省得南于斯再烦自己。 身上,是一套干净的衣服,并且还是她的衣服,带着淡淡的幽香,闻着它,陶梦园还有很多事搞不明白。 比如说,她明明是跟莫吟风三人喝酒,最后人怎么会在酒店,并且南于斯在那? 还有,南少白最后又怎么会出现? 这些问题,陶梦园都想弄清楚,可,再重要的事,也没比她失去贞白更重要,她觉得自己此刻脏极了。 在那哭了没多久,忽然,门被人敲响。 陶梦园一怔,转头看去,实在猜不出,还会是谁,这么大半夜来敲自己的门,难道是南少白去而复返? 她朝大门走去,顺势问着,声音里带了刚哭过的鼻音。 “谁呀?” 外头,男人静了静,然后,才犹豫着终于出声了。 “是我,梦园。” 南于斯! 见他居然直接来找自己了,陶梦园怔了怔,完全没想到,自己不接他电话,他居然会直接开车过来找她。 来到木门前,陶梦园不肯开门,她就站在那看着木门。 “你还来干什么?你走,你走……” 最后,她一时控制不了情绪,朝门外的他大声地哭喊出来,南于斯听着,心痛无比,又再敲了敲门,示意她开。 “梦园,你先开门好吗?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 可,她不想听,一下捂住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 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掩盖两人做过的事实,不管是出于冲动还是情不自禁,她都被南于斯碰脏了。 门外,他见她不肯开,也不管她听不听,自己就在那径直说。 “对不起,梦园,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我们没发生过任何事,你在会所喝醉了,是陈羽歌通知我,然后我才去带你离开的……” 话都未容他说完,紧闭的门却一下子打开。 陶梦园红着眼眶看他,对面,南于斯怔了怔,他停住不说,陶梦园却开始急起来。 “快说,继续。” 见此,他挑挑眉,不过,还是按着她的要求说了。 “你喝得真的很醉,我送你回去的路上,你突然吐了我一身,那些呕吐物,你自己想想……” 许是想起刚才的画面,所以,南于斯的脸上都嫌弃地皱眉。 她就安静地听着,一声不吭。 男人见她如此正色,不敢再造次,立马就接着解释下去。 “刚好前方就是酒店,所以,我实在忍受不了,就临时送你进酒店了,也打电话通知了大哥。” 听完后,陶梦园默默垂眸。 “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是南少白,不是你?” 对面,南于斯眼神有些复杂。 “我只是打电话喊他来把你接回去,并没想到,他会趁你醉酒,对你做那样的事……” 将南于斯送走后,陶梦园重新关上门。 她背贴着门板,静静地靠在那,仰着头闭着眼,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还好,她跟南于斯并没发生什么。 不过,想起南于斯刚才开的那个玩笑,陶梦园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敢保证,南于斯对自己肯定动过非份之想,只是,他没有实际做出来而已,一些坏事,往往只是人的一念之差。 想起南少白对自己一直不解释的态度,陶梦园又皱眉。 因为,她搞不懂南少白这样做是为什么。 朝卧室走去的时候,陶梦园回想起莫吟风伙同二人灌自己酒的事情来,她眼神有些冰冷。 太过份了! 这一次,她绝对无法原谅莫吟风。 好在自己没出事,如果因此而出什么事情,她以后该怎么办?既然莫吟风不给自己留后路,那,她也不需要跟莫吟风客气了。 想起明天一上班就会看见莫吟风,陶梦园在走去时,心里就在盘算着,明天该如何责问莫吟风,让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 虽然,自己已经在酒店洗过了澡,应该是南少白在做完后,帮自己洗的,但,她还是觉得脏。 进了浴室后,陶梦园再度好好用沐浴露重新洗了一遍。 站在花洒下,看着镜子里朦胧的自己,陶梦园静静的,眼神有些悲哀,想起南于斯,她心里烦得很。 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趁着南少白不在,就去洗澡呢? 要知道,她当时可是一衣未着,南于斯这样做,是不是准备在洗完后,冲动地做些什么? 只是,因着她醒了,南少白也重新去取了衣物过来,所以,他才没机会? 陶梦园猜不透,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是别人能随便猜透的呢? 当时的情况下,南于斯到底是怎样想的,或许,就真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反正,这次的教训告诉陶梦园,以后绝对不能再跟南于斯单独呆在一起。 太容易出事了,他去洗澡,或许,根本没征得南少白的同意。 第121章 维护 第二天。 陶梦园来正常上班,然而,奇怪的是,莫吟风竟然请假了,居然不来公司? 知道这事后,她怔着,一时很无语的感觉。 自己昨晚都已经想好怎么责问莫吟风,对方竟然给她玩这出?陶梦园瞬间有种有气无处撒的感觉。 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陶梦园拿着手机把玩。 她很想给南少白去通电话,跟他说说话,可,她始终打不出,心里一直搞不明白,南少白在想些什么。 另一旁,咖啡馆内。 男人侧头看着窗外,对面,是南于斯,看着大哥,南于斯没想到,南少白会把自己约出来。 刚才他在电话里说谈谈,南于斯的心就突地一沉了。 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后,南于斯见大哥一直没说话的意思,他不禁忐忑地出声。 “大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闻言,南少白终于转头看来,他脸色很平静,看着眼前的南于斯,南少白先是沉默几秒,他才歪头。 “于斯,这么多年以来,大哥对你好吗?” 男人一怔,眼神瞬间就有些复杂了,他沉默着不吭声,然而,他越不说话,南少白却越要他回答。 “嗯?说话,大哥对你好不好?” 见南少白非要逼自己说,南于斯一下别过头,声音有些哽咽。 “好。” 得到回应后,南少白满意一笑,他点头。 “既然好,那,大哥应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来吧?” 他知道南少白想说什么,虽然没点明,南于斯不喜欢这样的交谈,他还是别着头。 “没有。” 见此,南少白便又点头了。 “既然没有,那好,收起你的感情,你对梦园的感情,只会同时伤害我们三个人。” 说着间,南少白许是真因为这件事而发怒了。 “她是你大嫂,于斯,你搞清楚关系没有?你喜欢谁都可以,喜欢她?你觉得社会能容你吗?你还要脸吗?” 昨晚,自己回去一趟取衣物时,南于斯竟然未经自己同意,就进房间去洗澡。 就这点,完全超越了南少白的底线。 不料,南于斯许是被激怒,他一下转头看来,很是激动地朝南少白低吼。 “我凭什么不能喜欢她?大哥,在她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被你冷落着,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大哥,既然你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不肯让出来?你太自私了。” 听完这番话,南少白彻底呆住。 他完全没想到,南于斯竟然在自己刚更陶梦园在一起的时候,就已对陶梦园心动,可怜那么多年,他竟一丝都没看出来。 若不是最近两人的表现太明显,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毕竟,陶梦园是南于斯的大嫂,有那层亲情去维系着。 下午的时候。 陶梦园实在坐不住,她主动给陈羽歌去了一个电话,因为,她打给莫吟风,对方根本不接她电话,陶梦园都怀疑,莫吟风是不是将她号码暂时拉进黑名单了。 好在,陈羽歌还是接她电话的。 “喂?” 听着熟悉的声音,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想了一下,便问。 “陈羽歌,莫吟风呢?你知道她怎么回事么?她今天没来公司。” 见陶梦园问的是这档子事,男人眼眸动动,他不答,而是反问。 “你傍晚有空么?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 闻言,陶梦园一怔,既然他要跟自己谈,恰好,她也有事要跟他谈,在电话里,的确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陶梦园便答应了。 “好。” 临近下班时,陶梦园没想到,姜南段会给自己打来电话。 “梦园,你待会有空么?我想请你吃饭,就合作的事再谈谈。” 见此,陶梦园却皱眉,她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可是,我待会没空,怎么办?要不改明天吧?” 男人见她说没空,似乎有些失落,也无法勉强,只能妥协了。 “好吧,那就改明天。” 重新跟姜南段约好时间后,陶梦园便挂了机,刚好,铃声响了,她便收拾着站起,走人。 跟陈羽歌一起坐在临窗的座位时,陶梦园就静看着他。 “关于昨晚的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虽然南于斯解释过了,但,陶梦园还是想多一点人的解释。 对面,男人眼眸动动,他轻叹一口气,低头切割着牛肉,像个绅士般。 “我没想到,吟风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来,若不是我昨晚刚好去那儿玩,你可能就要真被人下手了。” 她听着,一声不吭。 陈羽歌依旧在切牛肉,切好了就叉来吃,才抬头看她。 “我不知道你家地址,所以,只能打给南于斯,让他送你回去……” 他说的,好像是前奏,南于斯说的,是中部,至于南少白,则是后来,所以,搞清楚事情经过后,陶梦园也释然了。 因着喝醉了,所以,大脑对昨晚的记忆,选择片段式丢失。 现在任凭她怎么想,也始终想不起关于昨晚的一点一滴来,陈羽歌会第一时间通知南于斯,证明他没对自己动非份之想。 至于南于斯,他没第一时间通知南少白,而是自己开车送她回去,他是怎么想的,陶梦园就不知了。 谈完这事,陶梦园眼眸动动。 “莫吟风怎么回事?她怎么不来公司?” 对面,陈羽歌动作一停,他低着的头,缓缓地抬起了,看陶梦园,先是沉默一下,才开口的。 “她喝多了,头痛,我让她休息几天。” 她听着,忽然就冷笑。 “是吗?” 看着她怀疑的眼神,陈羽歌也知道,她分明不信自己,见此,他妥协。 “好吧,我是怕你为难她,所以,让她暂时不要去公司,免得你看着她不爽。” 果然,因为莫吟风是他的女人,所以,即使莫吟风做出这等错事来,陈羽歌也还是会选择性地维护莫吟风。 若说不生气,那完全是假的。 陶梦园真有些生气了,她冷眼看着陈羽歌,一声不吭。 跟陈羽歌分别后,陶梦园开着车回去,她心情很不好,又烦又燥,很想找个人诉说,可,找不到。 回到家后,家里没人,南少白至今都没主动联系过她。 窝在沙发上的时候,陶梦园拿着手机犹豫再犹豫,翻着通讯录时,视线扫过李碧城的号码,她脸色淡淡的。 以前,若是这种心情,她还可以找李碧城谈谈心。 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她是不能再找李碧城了,一翻才发现,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 父母远在美国,她不可能打过去,再者,她更不想让父母担心。 最后,视线落在南少白的号码上。 陶梦园是犹豫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打过去的,因为,她还有话想找南少白问清楚。 她想过她会接,也想过他不肯接,所以,最后他接了,她还是觉得惊讶外加惊喜,电话里,他声音冷冷淡淡。 “喂?” 闻言,陶梦园一急,她想出声,可,鼻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难受,当场哽咽起来。 “少白,我……” 她难受着说不下去。 “我想见见你……” 男人明显一颤的,有些激动,他立马点头。 “好,你等着,我现在过去。” 挂了手机后,陶梦园就在那等着,她激动、紧张,又焦躁不安,更冲动无比。 没等多久,陶梦园也不知他是开多少码数的车速过来的,反正,很快就是,他敲响门的时候,她就急着跑过去为他开。 一看到南少白的那一刻,陶梦园立马扑过去抱住他。 “少白……” 男人一听,立马被这温柔的声音软化,他抱着她进来,用脚踢上门,什么都不说,先将她按门板上狠狠吻一番。 最后,又不仅限这样简单的亲吻,他抱着她又朝沙发旁走去。 在沙发上纠缠个够后,陶梦园安静地窝他怀里。 男人搂着她,他侧头看。 “怎么了?”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搞不清楚他最近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冷落。 “你一直不联系我,是不喜欢我了吗?” 说着,她抬头,迎上他的眸子。 “南少白,我可告诉你,机会我给过你了,如果你不珍惜,那么我的桃花也是非常旺的,别忘了,有一个姜南段,就会有下一个赵南段。” 见她威胁自己,男人眨眨眼,他突然笑了,凑过去,亲了亲她,将她搂紧。 “梦园,你不知道,于斯的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了,我没想到,那臭小子竟然真的喜欢你,他今天跟我坦白了。” 一听,陶梦园的心,当即沉下去。 这两兄弟最终会如何走下去,她猜不出,也不敢猜,她只是不希望,两人以后会闹得兄弟都做不成的那种地步,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陶梦园没说话,因为,她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轻轻叹气,似乎无比痛心一般。 “我真想不明白,他明明知道你是他大嫂,他怎么还会对你动那种心思呢?难道他不知道这很畸形?” 她听着,心口就在颤,只能默默将他抱紧。 第122章 将她推下楼梯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莫吟风都没来公司,陶梦园奈何不了她,因为,陈羽歌分明是在护着莫吟风。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莫吟风最终还是来公司了,陶梦园先到,莫吟风后到,所以,看到莫吟风的那一刻,陶梦园眼眸动动。 现在,莫吟风虽然不归自己管,但,跟姜氏的合作,这个项目,还是归陶梦园管,所以,两人还是有牵扯与纠缠。 工作岗位上,陶梦园坐电脑前,正认真整理着文档。 忽然,莫吟风朝她走来,一手轻放架子上,用一种很轻视的态度来看陶梦园。 “姜氏那个项目,你不要做了,交给我的负责人做。” 听到这话,一直低着头的陶梦园不禁总算抬起头来,她挑挑眉,问。 “为什么?” 自己还没找莫吟风算账呢,她倒找起自己麻烦来了。 姜氏的合作,本身就是姜南段看在陶梦园的份上,特意要求由她负责的,所以,这一步,陶梦园不想退让。 再加上,明明属于自己的业绩,陶梦园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恕她还没那么伟大,能将即将到手的利益推给别人。 莫吟风见陶梦园不肯,瞬间就怒了,因着先前的事,她本身就很看不惯陶梦园,现在借着机会,自然立马发作。 “嘿,陶梦园,你是没事找事是吧?我说了交给我负责人做就交给我负责人做,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见此,陶梦园眼眸动动,她一脸淡定。 “我看是你在没事找事吧?” 一听这话,莫吟风就深深地看着陶梦园,眼神有着凌厉,然而,陶梦园也不怕,她就挺直腰背,直直迎着莫吟风的视线。 即使她坐着,莫吟风站着,在气场上,陶梦园也不输分毫。 如此对视了一下,忽然,莫吟风一笑,点头了,她转身走去,示意。 “行,陶梦园,你跟我来,我们到通道里说。” 闻言,陶梦园坐那儿还是没站起,走去的莫吟风察觉到了,她一个回头,见陶梦园不照做,她明显恼羞成怒,一下大声。 “你过不过来?” 这一刻,陶梦园也看出莫吟风即将要发作的样子了,她真的不想过去,因为,莫吟风说什么,自己就得做什么,这种被差使的感觉很不好。 以前,两人是合作关系,所以,莫吟风如果提出事,陶梦园一般都会照做。 可,今时今日的情况不同,这是关乎尊严的问题,不同于工作。 犹豫一下,陶梦园还是站起了,沉默地跟过去,因为,她并不想太刺激莫吟风,免得莫吟风在冲动之下,会失控地做出什么事来。 这里毕竟是公司,以后还要在这相处下去。 刚推开紧急逃生通道的那扇门,陶梦园的脚步刚走进来,甚至,门还没自动关上,前方的莫吟风就一下回身,用力给了陶梦园一巴掌。 见此,陶梦园颇为震惊,眼睛都瞪大了。 “我看你是疯了吧?” 莫吟风却一冷笑。 “我看疯的人是你。” 这旁,陶梦园呆着,一时反应不过来,对面,只见莫吟风比她还理直气壮。 “我都跟你说了,姜氏的项目交给我的负责人,你还偏不肯交,陶梦园,告诉你……” 说着间,莫吟风一下举手指着陶梦园的鼻头。 “做人别太得寸进尺,这件事我看在羽歌的面子上,已经对你很退步了,让你交给我的负责人,为的就是不想以后再跟你产生任何纠缠,你还偏偏不肯,作死地非要跟我继续牵扯,你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原来莫吟风是这样想的。 虽然她这样想,表面看着是为陶梦园着想,可,陶梦园听着,却当即冷笑一声,提醒。 “莫小姐,照着你这说法,看来,我还得好好地感谢你呢。” 莫吟风傲娇地扬扬下巴,然而,陶梦园这时却又话锋一转。 “可是你有没想过?项目转给你负责人了,本该属于我的业绩,就也会转给你的负责人。” 想了想,陶梦园忽然想出一个好办法,她嘴角一勾。 “那要不这样吧,莫吟风,我也替你着想一下,你前段时间,不是接了一个剧的女二号么?我把姜氏的项目转给你负责人,你把那个剧女二让给我手下带的那名新人,你觉得怎么样?” 不料,莫吟风一听,立马就火大。 “你是疯了吧?” 那剧虽是女二,但,因为ip大,名声响,即使演女二,却还是有非常大的希望火一把。 这角色,是两人先前还没发生矛盾时,陶梦园极力替她争取来的。 所以,既然是难得的角色,莫吟风怎会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她当然不依,也自知陶梦园在用将心比心的意思,可,莫吟风就是不想这样,她见着陶梦园不按照自己说的来做,实在恼羞成怒了,便一下又指着陶梦园的鼻头。 “妈的,你转不转?” 很明显,局势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好像陶梦园不照做,莫吟风大有动手打人之势。 这旁,陶梦园同样很生气,她脑子有些发热,觉得莫吟风双标得恶心人。 “我就不转!” 话一出,莫吟风明显被刺激到,在冲动当头,人的理智基本为零,更不会顾及什么法律后果。 莫吟风一下冲过来,抬手就是要打陶梦园。 她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与侧身躲闪,却见眼角余光一道黑影猛然冲出来,抓住莫吟风的肩膀用力一推。 “啊~” 尖叫声在楼梯间响起,陶梦园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见莫吟风向后一倒,完全不受控制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反应过来后,一急,有些冲动、有些生气、更有些发慌害怕地冲陈羽歌喊。 “你干什么!” 男人却是一副闲适异常的模样,双手往西装裤口袋里一揣。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滚!” 莫吟风的哼叫声在下一层的楼梯角响起,显然这一摔,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就是多处骨头骨折,歪在那里动都动不了了。 见此,陶梦园根本不管陈羽歌,赶忙抓着扶手往下奔。 他见了,脸一沉,扭住她的小手往后一弯。 “没听见吗?” 陶梦园痛得轻呼,回身就对上这男人暴戾的脸,只见他再次开口。 “我说,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待会警察来了不想跟这事扯上关系,就赶紧滚!” 看着倒像好心的样子,然而,陶梦园想领情,却也还是非常怒。 “陈羽歌你是神经病吧!怎么能随便把人推下楼梯!” 要知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他这样搞,会把自己搞进监狱的,那么有钱的主,如果因为这事蹲监狱了,可就真太可惜了。 闻言,陈羽歌有些好笑地弯了唇。 “你不是说我是个商人么?商人就要做商人的买卖,我知道美丽是用来消费的,所以不管女人开多大的价钱我都买得起,关键她要让我高兴,只是这个女人,她让我不高兴了。” 她听着,却无语。 “你这是什么逻辑!” 男人还是云淡风轻。 “强盗逻辑!” 说完,陈羽歌便不再理她,快步下楼到莫吟风跟前,蹲下。 “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女人把我当傻瓜,可你总是一次又一次,让我成为一个傻瓜!” 莫吟风吓得呜呜直叫,可因为脖子扭了、腰也扭了,既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也避不开陈羽歌逼人的目光。 男人摇头,又低头说了些什么。 陶梦园站在上一层的楼梯往下望,听不清楚他说话,却见他说完话拍了拍莫吟风本来娇俏的脸庞,然后直立起身,一边打电话一边往上走。 “嗯,就在怀九路这边,你过来处理一下,别让她乱说话……” 他经过陶梦园的身边,顺便将陶梦园的手臂一抓。 陶梦园又踢又踹,陈羽歌也不是示弱的主,挂完了电话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揽。 “你特么有完没完了!” 她气急。 “陈羽歌!” 他还是云淡风轻。 “在!” 见他这个死样子,他不替自己担心,陶梦园都替他担心。 “你把莫吟风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他一撇唇, “我知道。” 陶梦园气得不轻,就差跳脚的地步。 “你知道你还这样?你不怕出事么?她伤成这样,要是报警抓你,你就……” 一窒,她说不下去了,声音更有点哽咽。 陈羽歌扭住她的手臂用力压进自己的怀抱,解释着。 “我一向都只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东西!还有,我跟莫吟风之间的关系明买明卖,你也看到她收了我的钱,那么,我想怎么对她都是我的事,大不了医药费我多付一点给她!” 看他样子,分明不怕事的那种,她急死了。 “你这是土匪流氓,土匪!” 陶梦园简直是要疯了,一向都知道这圈子里玩惯了的公子哥不负责任到极点,喜欢的时候怎么样都行,一旦不喜欢了,狠起来当真是可以连人命都可以枉顾。 然而,陈羽歌却不容她多说。 他快速将她推出去,不让她再呆在现场,提着陶梦园到路边的车前,男人用力将她往车门上一摔,再压上前。 “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嘴!我敬你是于斯的朋友,让你三分,可你别把我惹急了!这件事该怎么说,我相信你心里有分寸。” 第123章 事情不受控制 警告完陶梦园后,陈羽歌又转身走人,看样子,应该是返回事故现场去处理了,她靠在车旁,心惊胆颤地看着。 也不知莫吟风会怎样,希望不要太严重。 否则,按着这种情况的话,陈羽歌应该是要被判刑的呀,这一刻,陶梦园总算认清了娱乐圈的男女之情。 前一刻还爱你爱得要命的男人,下一刻,他就有可能会狠情地将你推下楼梯。 人虽不是陶梦园推的,但,她在事发现场呀。 她害怕,真的很害怕,害怕会牵扯上自己,毕竟,法律这种东西,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有时候往往跟你无关的,可,就是要你担责。 这种时候,陶梦园不知道该找谁,陈羽歌跟南于斯认识,所以,她能第一时间想到能帮陈羽歌的,就只有南于斯了。 她急急掏出电话,立马就打过去。 好在,南于斯的电话总是那么容易打通,不会像南少白,有时候打了,他一直处于通话中。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惊喜。 “梦园?” 毕竟,对南于斯来说,陶梦园能给他主动打电话,那简直就像六月飞雪那么稀奇。 听着他的声音,陶梦园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于斯、于斯哥……” 喊着喊着,她声音一下哽咽,已是直接吓哭。 “于斯哥,怎么办?该怎么办?陈羽歌杀人了,他把莫吟风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闻言,南于斯一怔,他原本坐靠在椅背上的,现在,腰杆不禁一下挺直。 “你说什么?” 接下来,陶梦园匆匆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南于斯就很严肃地叮嘱她。 “梦园,你听陈羽歌的,现在不要回现场,你在那等着,我现在立马过去找你。” 见此,她只得点头。 “好。” 这一刻,她毫无自己的判断意识,别人说什么,她只能照做,毕竟,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能玩弄权利。 车子还在停车场,但,钥匙却在工作岗位上,钱包也没在身上。 所以,她哪儿也去不了,甚至连出租都打不了,只能在这等南于斯来接自己,等待的过程中,陶梦园不是没想过,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南少白? 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南少白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可,拿着手机紧紧地握住,陶梦园犹豫了再犹豫,终究是没敢打出这通电话,她好怕会牵连到南少白。 要知道,法律上还有一项罪名,叫知情不报! 会告诉南于斯,是因为南于斯跟陈羽歌本身就认识,本身就是朋友,即使南于斯是事后知道这事,他也会想办法营救陈羽歌的。 所以,早告诉、迟告诉,倒没差别。 接下来,没等多久,南于斯就来了,他的车子一停,陶梦园立马跑过去,男人也快速拉门出来。 陶梦园冲到了后,她一下扑进南于斯的怀里,哭着。 “于斯哥……” 直到发生这样的事,她才知道害怕,才需要怀抱,即使这个男人先前对她动过不轨的想法,可,出事时,他肯帮自己,那他就是她的恩人。 要知道,社会太冷漠,你出事,不肯帮你的人大把。 南于斯也知道她害怕,所以,也回抱了她,拍拍她的背,安慰着。 “别怕别怕,梦园,没事,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虽然只是安慰性的话,但,陶梦园听着,却真的安心不少,她抱他的力度越发收紧。 “于斯哥……” 男人四周看看,确定没异样后,他才推开陶梦园,将她往车子推去,示意。 “梦园,先上车。” 两人齐齐坐在车子里的时候,他开去,转头看她一眼。 “刚才来的路上,我打电话问过陈羽歌了,你别担心,这事我会跟他想办法处理,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见此,她只得点点头,却又担心不已,急问。 “莫吟风怎么样了?” 依着刚才的情况,就算陈羽歌不在场,两人在那种环境下发生争执,也极容易发生这样摔下楼梯的情况。 并且,当时是莫吟风先动的手。 见她问,南于斯眼眸动动,他开着车,视线看着前方。 “羽歌已经打了120,具体情况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得看医生抢救过后才知。” 副驾驶座上,陶梦园吓得全身都在抖。 “她会不会死呀?” 这事,让她又想起上次南少白跟姜南段那茬来,当时两人都能私了,不知这次能不能,但,如果莫吟风坚持报警处理的话,事情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南少白跟姜南段那次的情况,跟这次完全不同。 姜南段用物件砸南少白的头,是因为跟南少白打架,双方已经处于斗殴中,可说是防卫过度的情况。 而莫吟风这次,她根本没攻击陈羽歌。 所以,陈羽歌这样的情况,便叫做蓄意杀人,情况不同,判罚就会有很大差别。 主驾驶座上,南于斯微微皱了眉,一时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其实,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是有些担心的,更有点害怕,毕竟,面临法律,没有一个人能镇定。 但,为了使陶梦园稳定下来,他只能暂时先哄着。 “别担心,只是摔个楼梯而已,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先乖乖回到家,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陶梦园也知道自己问得多余,其实,不断地追问南于斯又有什么用呢? 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什么权利人物,给不了她承诺。 见此,陶梦园为了不使他在烦上添烦,便噤声了,只是,人坐在那儿,身体一直在抖而已。 将陶梦园送回家后,南于斯还不放心,愣是将她亲自送到家门口。 看着她开门进去,他才总算没跟进去。 “你先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我过去看一下情况,待会再跟你联系。” 闻言,陶梦园只得点点头。 南于斯转身走去了,她没关门,一直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将门关上,然后,人靠着门板,缓缓地滑落下来。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就不跟莫吟风计较那么多了。 莫吟风说,要姜氏的项目,她就乖乖拱手相让,这样,也许现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可,她又不是先知,怎么能预测未来? 瘫坐在地上的时候,陶梦园就仰着头,可,即使是这样,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缓缓滑落。 悬挂在身体里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这样坐在地板上呆了一下,陶梦园低头,她犹豫一下,还是摸出手机,扫了一眼通讯录,视线扫过南于斯的号码。 虽然很想打过去问问情况,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南于斯也干不了什么事,打了也没什么用。 拉过南少白的号码后,陶梦园犹豫着。 真的,从刚才到现在,她每次看了南少白的号码都想打,可就是犹豫,大约这样犹豫了几分钟,陶梦园最后一咬牙,终于还是打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他的处事手腕,都比南于斯要老道许多。 也许找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然而,打南少白的电话,他的电话,再一次出现以前出现过的情况,陶梦园听到,电话里传来冷冷的女音。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听着这个声音,陶梦园有种想死的节奏,她不甘心,自动断了之后又打,还是打不通,就干脆等着一两分钟后再打。 如此反复了好久,时间也被她耗去不少,终于,这次打过去的时候,男人的手机,总算能打通了。 一听到他接机的声音,陶梦园差点哭出来。 “喂?” 他刚出声,她就哭着责问他。 “南少白,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闻言,男人怔了怔,他颇不解,见她好像哭了,有点急,下意识地问了句。 “怎么了?梦园?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就哭得越厉害,呜呜的。 “少白,我好怕……” 等听陶梦园讲完来龙去脉后,男人轻微皱眉,对她第一个先找南于斯,而不是自己的这点做法,很不满。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南少白想了想,便出声。 “梦园,你别急,我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你在家呆着,陈羽歌跟于斯都说得对,这种时候,你绝对不能再回现场。” 三个人,居然都是同一想法,就是不能让陶梦园回现场。 见此,她当然只能听从,点头。 “嗯,我知道了。” 顿了顿,陶梦园想起上次他跟姜南段的事,不禁提醒他,希望他能往这方面想。 “对了,少白,你看,这件事能不能私了?就像上次你跟姜南段的那事一样,尽量不要牵动警察。” 她知道自己提这事,多少会让南少白心里不舒服。 可,没办法,跟他心里不舒服比起来,能把事情摆平才是最重要。 男人知道她的想法,见此,他便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也想过这点,陶梦园,你别急,真的别急,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先这样了,我挂了。” 她点头。 “好。” 第124章 挺狠 接下来,陶梦园在家等了好久,甚至,连午饭她都不敢外出买菜,好在冰箱里有存储好的食材。 她没什么心情做饭吃,只匆匆弄了点简单的食物,就凑合一中午了。 莫吟风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反正,无论是南少白还是南于斯,两人都没一个主动给陶梦园电话,她想主动打过去,又怕烦着他们。 说不定,两人现在正忙得热火朝天呢。 这样的等待,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终于,南少白的电话打过来了,一见,陶梦园急得立马接。 “喂,少白。” 她朝沙发走去,然后在沙发旁坐下,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很害怕警察会突然找上门。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显得有点认真,示意。 “梦园,莫吟风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的,记住,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对谁,你都得这么说。” 她听着怔了怔,难道,这件事要这样解决吗? 陶梦园只是有点不解,就问。 “莫吟风会同意这个解决方案吗?” 这件事,只要莫吟风不报警,那么,就没人会报警,所以,她才想不明白,莫吟风真的那么容易同意? 男人听了,他眼眸动动。 “她同意了。” 见着莫吟风真同意了,陶梦园有些惊讶,看当时的情况,莫吟风伤得不轻,所以,她才想不明白,难道莫吟风真的一点也不恨陈羽歌? 法律这种东西,连官员都可以搞下台,别谈谈陈羽歌区区一个商人。 然而,南少白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一般,他只示意着。 “反正,你对外一律这么说就是了,现场只有你们三人,只要你们三人口径统一,这事就算惊动警察,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们。” 她挑挑眉,最后,还是点头了。 “好。” 顿了顿,男人忽然又想到什么一般,又出声,笑了下的那种。 “吓坏了吧?我待会过去陪你。” 闻言,她心头一暖,只得点头。 “嗯。” 挂了机后,陶梦园眼眸动动,也想了下,最后,她还是给陈羽歌打了一个电话,这事,她得亲自问问陈羽歌。 万幸的是,陈羽歌的电话很容易打通。 一见他接了,陶梦园未容他出声,就自己先急急问出来。 “陈羽歌,怎么样了?” 那头,男人眼眸动动,见她在为自己担心,他嘴角一勾,仿佛不当回事一般,不过,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真高兴不到哪儿去,心情多少有点沉重。 “我没事,你别担心。” 顿了顿,男人忽然想起,又再叮嘱。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莫吟风是自己摔下楼梯的,记住了吗?” 见他也让自己这么说,陶梦园一怔,她皱眉。 “刚才,少白也让我这么说。” 听到这话,男人挑眉,复而又苦笑了下。 “没想到,他动作比我还快。” 陈羽歌又叮嘱,仿佛也多少怕陶梦园说漏嘴一般。 “总之,我再说一遍,莫吟风是自己摔下楼梯的,记住了吗?嘴巴放严实点,别说错话了,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头,陶梦园听得心惊胆颤,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嗯,知道了。” 顿了顿,陶梦园还是想不明白,她皱紧眉。 “陈羽歌,莫吟风同意吗?” 现场只有三人,就是她跟陈羽歌,以及莫吟风这个当事人,现在,她可以配合陈羽歌统一口径,问题是,莫吟风那边呢? 男人见她在担心这个,他想起莫吟风躺在医院病房的那张脸,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她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乱说话、乱做事的。” 原来是这样。 理解后,陶梦园下意识地又再点头,只是,心头多少担心莫吟风的伤势。 “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那头,陈羽歌一脸不在乎地回,多少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 “伤肯定是伤着了,就是死不了就是,你别瞎打听了,我听于斯说,你现在在家,这样也好,你先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吧,明天再回公司。” 见着他还让自己去公司,她震惊得睁大眼睛。 “我还回去?” 他却比陶梦园更惊讶的模样。 “不然呢?难不成这事过后,你还准备不在那儿干了?” 陶梦园却被问得一窒,说真的,她没想过离职,但,继续呆在那儿,她却更没想过,沉默一下后,她点头。 “行吧。” 接下来,在家里等了没多久,南少白就过来了,他敲门的时候,陶梦园还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警察找上门来了。 可,随着他出声,知道是他后,她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下。 迈步走去为他开门的时候,她也应着。 “来了来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看着南少白,陶梦园立马就扑过去,将他抱住,男人也回抱她,知道她害怕,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然而,听着他的这话,再感受着他的这动作,却让陶梦园想起南于斯来。 她眼神有些复杂,只将他抱得更紧,人深深地埋在他胸膛。 男人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将她推着带进来,然后反手关上门,他就背贴门板,安静地抱着她。 陶梦园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貌似是沐浴露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 闻着它们,南少白忽然就有些情动,生了一股想要她的心,可,他知道,这种时候下,她是惊慌的,拥抱比那事更让她安心。 男人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安静地抱着她。 一直到好久,陶梦园自己都累了后,他才轻轻出声,低头看她。 “吃饭了吗?” 闻言,她还是不抬头,脸就埋在他胸膛里,所以,发出的音,都是闷闷的。 “没有。” 见她还没吃饭,男人就笑。 “刚好我也没吃饭,走,我为你做饭去。” 说着,推着她走去了,陶梦园这才肯放开他,不过,人还是缠着他,靠在他肩头,想起莫吟风的事,她就转头看他。 “对了,莫吟风怎么样?我能去看看她吗?” 听别人说,还不如自己亲眼去看,她只有亲自去看一眼莫吟风的样子,才能知莫吟风具体伤成什么样。 男人见她说要亲自去,不禁皱了眉,他在走来时,也回答。 “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看她,免得刺激到她。” 走到厨房门口时,南少白停下,他看着她,眉头紧皱,脸色有些担心。 “陈羽歌好不容易才跟她谈妥,此事私了,所以,你就不要再过去刺激她了,免得她看见你后,心里吞不下那口气,到时又反悔。” 见着是这样,陶梦园怔了怔,她有点好奇。 “莫吟风落什么把柄到陈羽歌的手里了?为什么她发生这样的事,宁愿向陈羽歌屈服,也不敢报警处理呢?” 然而,男人眼眸动动,他没理陶梦园,径直迈步朝厨房里走去了。 “这事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陈羽歌,不过我相信,你问了他,他也不会对你说的,一些事,毕竟关乎个人隐私问题,我也不好多八卦。” 看着他的背影,陶梦园站定在那。 接下来,南少白亲自为陶梦园做了一顿饭,看着眼前满桌的食物,陶梦园又看向他,不知还在担心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少白,警察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所以,明显怔了怔,紧跟着,他又笑了,有些无语的那种。 “梦园,你想什么呢?别担心了,知道吗?这事没报警处理,所以,警察怎么会来找你呢?都没立案,警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们怎么会来找你?” 被他这样一说后,陶梦园所有的担心,才总算全部落下。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那般,道。 “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陶梦园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吃饭。” 看着她总算不再为这事担心,男人嘴角勾勾,也开始端起碗筷吃饭,只是,想着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后,陈羽歌能如此维护陶梦园。 就这点上,多少让南少白有些吃醋,他低着头吃饭时,就说。 “梦园,以后你别和陈羽歌走得太近。” 对面,她也正吃着的,见他突然这样要求,不禁一怔,立马就抬眸看他了,只见男人这时也抬眸,迎上她的眼睛。 “陈羽歌这人,我平时不太跟他打过交道,不过,都是一个圈子的,所以,也多少听过他的一些事,他这人就那样,喜欢的时候,可以对你掏心掏肺,不喜欢的时候,他绝情到能让你绝望。” 说着间,他笑了一下,语气间多少带着不屑。 “看到了吧?就现在那个莫吟风,人还躺医院呢,她跟陈羽歌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以为,陈羽歌没留一手?肯定是逮着什么对莫吟风致命的把柄,所以,莫吟风被他弄成这样,吭都不敢吭一声,乖乖接受他的私了要求。” 闻言,陶梦园点点头。 “嗯,知道了。” 其实不光南少白这样感觉,连陶梦园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觉,先前她就察觉到陈羽歌是这样的人了。 不,不是陈羽歌,而是这个圈子内的人,包括南少白,都是这种类型! 喜欢的时候,可以把你捧上心头,不喜欢的时候,能玩得你连命都没有也有可能。 第125章 你说的情话真好听 夜深人静,陶梦园还是跟南少白做了一次,做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莫吟风,而南少白,会不会就是下一个陈羽歌呢? 想想,其实,南少白跟陈羽歌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 当初的时候,他多狠心? 他喜欢朱彩池的时候,无论她每晚怎么以泪洗面,他看都不看一眼,只因,他当初不喜欢自己。 而现在,他喜欢自己,对她着迷,所以,对她要多好就有多好。 可,这种喜欢,能维持一辈子吗? 陶梦园自问没有这个信心能将自己的魅力保持一辈子,所以,她担心,她害怕。 这样想着时,陶梦园就有些不肯依他了,她后退着,拒绝。 “不要,我不要……” 男人正在兴头上,见她突然反抗,便有些不明不白,停下来看她。 “梦园,你怎么了?” 身底下,她委屈地看着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讨厌这样,少白,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也能这样?一开始对我有多好,最后就会对我有多狠?” 听到这话,男人怔了怔,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知道她是将陈羽歌跟莫吟风的这事联想到他身上来。 看着她,南少白心头有些无奈。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她安静地闭眼,他又顺着亲下来,路过她的鼻子,最后,落在她的小唇上。 抬起头时,陶梦园也睁眼,他迎上她的眸子。 “梦园,不会的,我舍不得,我舍不得那样对你,你是我心头的一块宝,是我拿命在珍惜的宝贝,所以,我舍不得那样对你。” 见此,她就笑。 “少白,你说的情话真好听。”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喜欢听这样的话,飞蛾明知扑火会面临死亡,可,为了那一瞬间的美,它们还是愿意做,只因,吸引力实在太大。 第二天。 陶梦园正常来公司,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她其实很紧张,不断地左右看着,谨慎地看着别人投来的视线。 以前走路时,对别人投来的视线,她觉得是自己有气质,所以吸引到别人。 可,今天,陶梦园就像做贼一般,畏畏缩缩的。 见别人看自己,她都在想着,是不是别人知道自己昨天的事了,所以,好奇地看着她呢? 遭受一路的视线后,陶梦园总算成功抵达工作岗位。 安全坐在那儿的时候,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上班后,倒没什么人来主动找过陶梦园谈话,所以,她既忐忑着,又不忐忑,为什么上头都不来找自己谈一下话呢? 就算上头不知道莫吟风的那件事具体细节,可,她昨天没请假就擅自下班,难道,这点,上头也不准备问一下情况吗? 就在陶梦园百般猜疑之时,终于,她最不愿看到的,总算来了。 上司的座机还是打进来了,听着声音,她紧张地看着,犹豫着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如果装不知情,就这样不理会上司,或许,她能熬完上午也说不定,现在,她就存着熬的心态来混了。 可,转念一想,陶梦园又知道,这事迟早得面对,躲是没用的。 等了一下后,陶梦园咬咬牙,最终,还是伸手接了那通电话。 “喂?” 电话里,上司的声音传来。 “梦园,你进来一下,我有点事找你。” 见此,她心口凉凉的,有点不开心,却还是要应话。 “好,知道了。” 看了办公室方向一眼,陶梦园才闷闷地挂机,然后,人站起,朝办公室走去,走的时候,她就在想,得,又得辞职了。 有时候,根本不是她不想在一个公司长呆,而是周围的环境逼得她离开。 如果工作得不开心,试问,她如何在这个环境下继续工作呢? 站上司面前的时候,不出意外,上司的确问了关于莫吟风的事情,对面,只见他坐在那儿。 “梦园呀,吟风受伤住院了,这事你知道么?” 她眼眸动动,人站这旁,一脸平静的样子。 “知道。” 见此,上司点点头,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笔,视线就一直看着陶梦园,看似只是很随意的谈话。 “听同事说,昨天是吟风来找你,然后,你跟她一块到通道里谈话,然后,就发生了那事,是这样吧?” 陶梦园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的模样,因为,这个时候,她不能说错话。 “是。” 倒有点惜字如金的那种。 多说,就有可能会说错话,所以,陶梦园宁愿惜字如金,也不愿说错话,免得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莫吟风既然都同意了这件事私了,她这方更不能说错什么,无论对谁都得这样。 座椅上,上司见她这样答,又再下意识地点点头。 也不知他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对外头,大家的口径统一都是莫吟风自己摔下楼梯,可,上司却这样问。 “梦园,当时的具体经过是怎样的?吟风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楼梯了呢?” 听到这话,陶梦园皱眉。 看着上司的那张脸,她心头有些烦与慌,不想再多说。 “上司,如果你想知道这些,就自己去问莫吟风,她是当事人,再没人比她更了解事情经过,恕我不方便多回答。” 对面,上司忽然沉默不吭声了。 接下来,从上司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陶梦园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在谈了莫吟风的那件事后,也顺带谈了关于姜氏的合作项目。 莫吟风受伤躺医院,所以,无法再拍摄广告。 上司的意思是,现在只能换人,并且,因为这个项目是由陶梦园负责,所以,人选便交给陶梦园去挑。 既然是交给她去挑,那,陶梦园肯定会用自己手下带的人。 难道她不用自己手下带的人,还能用别人手下带的人不成?那根本不可能,想想都知道。 所以,既然上司这样说了,陶梦园相信,上司也会知道,自己肯定是用自己手下带的人。 既然是受了默许的,那,她就不需要再客气了。 朝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的时候,陶梦园就在想,要用自己手下带的哪个人比较好,目前,她手下带了差不多三个人左右。 回到工作岗位后,陶梦园坐在那,心头就在想着这事。 想了会,陶梦园眼眸动动,还是拿起手机,给姜南段拨了一个,因为,毕竟是跟他公司合作,既然要换人,也需要跟他商量一下。 姜南段的电话还是比较容易拨通的,不会像南少白那样,打他一个电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男人很快就接电话了,还是那个声音。 “喂?” 闻言,陶梦园挑挑眉,她先是犹豫一下,才开口的。 “南段,是这样的,先前预定的那名艺人,因为别的缘故,就无法再接你们公司的这个广告了,现在要换人,目前我推荐给你的有三人,就想问问你想要用哪名艺人?” 姜南段沉默一下,然后,他没回答,而是问起另一件事。 “梦园,那个莫吟风,她到底怎么个情况?” 看来,连姜南段都知道了这件事,陶梦园皱了眉,实在搞不懂他怎么得知的,因为,这件事并没闹大,媒体更不知道,网上一片萧条。 男人等了一下,见她不说话,不禁挑眉。 “怎么了?” 她心头动了一下,忽然有那么股冲动,将事实告诉他,可,南少白以及陈羽歌的声音又再一次在脑海里回响。 对,不能乱说话,免得招来大祸。 陶梦园平静好心绪,她才开始应话的。 “这事你不要问我,我也不想回答,如果你好奇,就自己去问莫吟风,她是当事人,再没人比她更了解事情因由。” 或许,姜南段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所以,便怔了怔。 知道陶梦园在不高兴后,姜南段想想,便扯开话题了,那转变的态度非常快,仿佛刚才没谈过这话题一般。 “你说给我推荐三名艺人,是哪三名呢?详细跟我说说。” 见他谈正事,陶梦园也很乐意跟他谈正事,便立马回答了,解释着。 “哦,这个呀,我跟你介绍一下……” 接下来,她就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手下三名艺人的情况,以便姜南段对她们有个大概了解,方便他做出判断。 姜南段没立马给出答案,说要好好考虑一下。 所以,陶梦园把三名艺人的资料给他发过去了,方便他参考,反正她不急,而这件事,一时半会,也的确急不来。 如果最终拍出的效果不理想,可能会面临重拍的地步。 所以,既然这样,不如让姜南段好好考虑清楚,免得最后让他不满意,凭生那么多累赘。 傍晚的时候,陶梦园得空,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医院转一圈。 因着不知道莫吟风是在哪个医院,所以,陶梦园开车的时候,她就打了南于斯的电话,南少白跟陈羽歌的电话她都不敢打。 免得那两人又要骂自己,只有南于斯会比较好说话。 男人得知陶梦园要去看莫吟风后,他皱了眉,明显很不乐意,提醒着。 “梦园,大哥没跟你说过吗?不要去看她。” 她知道,妥协地点点头,恳求着。 “于斯哥,我不进去,就在病房外悄悄看一眼就好,你告诉我具体院址和具体房号吧,求求你了。” 第126章 你们什么关系? 见此,南于斯显得颇为难,他想了一下,倒是肯同意了。 “好,我可以告诉你……” 当陶梦园来到病房的时候,所以,她是和南于斯一起来的,男人肯告诉她院址和具体房号,但,有一个要求,就是有他陪着。 陶梦园当然只能同意了。 前方,就是莫吟风的病房了,她迈步走着,心情有些紧张,身旁后,是南于斯,许是知道陶梦园的心情,所以,南于斯轻轻伸手搭在陶梦园的肩头拍了拍。 “梦园,别怕。” 听到这话,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浅浅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就此定格在陶梦园的心中。 这一刻,她对南于斯的印象,彻底改观,其实,他也挺好的。 回神之后,陶梦园也朝他笑了笑,点头。 “嗯。” 然后,来到病房前,她停下,房门有一层透明玻璃,陶梦园没推门进去看,就只是站在那层玻璃外看。 里头的病床上,莫吟风正躺在那。 看她那样,伤得貌似挺严重,身上好几处都被缠着纱布,一边的腿,还用石膏固定住。 莫吟风现在貌似睡着,并没醒,所以,并不知道陶梦园来了。 这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眼神有些复杂。 对这个女人,陶梦园真是又恨又同情,那天莫吟风可以那样嚣张地扇自己巴掌,甚至要来打自己。 现在,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倒跟那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了一下,陶梦园没吭声说什么,沉默地转身迈步走了,见此,南于斯眼眸动动,看莫吟风一眼,也转身跟上陶梦园的脚步。 一起朝外走的时候,他顺势问。 “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 经过这么一折腾,现在,外头的天色有点黑了,即将入夜的那种。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闷闷地看着脚前的地板走路。 “于斯哥,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情好难受。” 莫吟风被人教训了,虽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但,也算出了这口气,只是,见莫吟风伤成这样,陶梦园又觉得有点难受而已。 倒不是多圣母地去替莫吟风感到同情,而是,莫吟风这事,让陶梦园联想起自己来而已。 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好的时候可以掏心掏肺,不喜欢的时候,绝情到能亲手杀了你。 身旁,南于斯听着,他眼眸动动,不太想谈这些伤感的问题,就一下将手搭在她肩头上,示意。 “好了,别想那么多,我请你吃饭吧,刚好我也没吃饭。” 陶梦园停住,她看着他,皱眉。 “可是……” 她本想推拒,因为,自己过多地跟南于斯来往,只怕南少白又要不高兴,该避嫌的,陶梦园还是想尽量避嫌。 然而,南于斯知道她要拒绝的节奏,未容她说完,就径直打断了。 “别说你不肯,看在我告诉你莫吟风院址的事情上,还亲自跑来陪你一场的面子上,你就陪我吃一顿饭吧。” 他都这样说了,陶梦园再推拒,就显得很不会做人了。 想了想,陶梦园只好答应。 “行吧。” 男人嘴角一勾,很是高兴。 接下来,两人找了家餐厅,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看着对面的陶梦园,南于斯笑笑,他端起一杯红酒。 “知道吗?我还是很少这样跟你一起吃饭呢。” 即使有用餐的机会,也是南家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的那种节日情况,单独的,真的很少。 这旁,陶梦园眼眸动动。 她知道南于斯的心思,以前她反感抵触这份感情,现在,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次,她对他,已能接受多少。 但,接受不代表她会认同,陶梦园想了想,她低头切割牛肉,看似很随意的样子。 “于斯哥也老大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谈个女朋友?” 闻言,南于斯却一皱眉,因为,他不喜欢她这样说话,便直接挑破。 “梦园,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情意吗?” 一见他又这样说,陶梦园显得很难堪,她一下抬头看来,听都不想听,直接打断。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得不着急,因为我不能回应于斯哥的这份感情,所以,才想看到于斯哥尽快忘掉这件事,去重新生活,于斯哥,我希望看到你幸福。”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 知道她是这样想的后,南于斯一苦笑,他点头了。 “好,梦园,既然你那么希望看到我谈恋爱,那么,我就谈恋爱便是。” 她却怔住,什么叫她希望他谈恋爱,他才谈恋爱,谈恋爱那是他自己的事好不?怎么好像谈给她看的一样? 陶梦园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便默默低头。 吃了一下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座椅上,南于斯端着红酒静静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想起刚才她说的话,他就一阵心伤。 端着红酒喝了一口后,南于斯苦笑。 “梦园,你可知道,其实我一直想要的,不过就一个你,可,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跟别人谈恋爱?” 然而,没人回答他。 就在这时,静置在包包内的手机忽然响起,南于斯眼眸动动,站起身,走到对面的座位,将她手机给拿了出来。 是南少白打来的。 见此,南于斯眸色一动,他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转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 陶梦园还没出来,南于斯便又收回视线,落手机屏幕上。 看着南少白的号码一直在响,南于斯分明在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接南少白的这通电话。 想起刚才陶梦园说,让他去跟别人谈恋爱。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心里的那口气就吞不下,沉默一下,南于斯终究还是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接了。 “喂?” 淡淡而凉薄的声音。 电话里,南少白见是他接的机,分明一怔,紧跟着,南少白就很是不高兴地问。 “怎么是你?梦园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她人呢?” 南于斯歪了歪头,他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梦园去洗手间了,她没带手机去,所以我就帮她接起来。” 顿了顿,他又问。 “大哥,怎么了?你找梦园有什么事吗?” 南少白听着就想冷笑,都几点了?他找陶梦园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见陶梦园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所以担心,就打个电话来问问情况。 男人没说,只是问。 “你怎么会跟梦园在一起的?” 想起曾经的事来,南少白脸色多少有些沉。 “于斯,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跟梦园有任何来往,她是你嫂子,你记清这层身份没有?” 然而,南于斯听着,却根本不把回事,他嘴角浅浅勾起,就故意说。 “刚才,梦园打电话找我,让我告诉她莫吟风的院址,我不放心,就陪她一起来了,从医院出来后,就顺道一块吃了饭,仅此而已,大哥,你别多想。” 见着是这样,南少白却更加动怒。 他明明告诉过陶梦园,让她不要去看莫吟风,可,她不但去看了,还和南于斯又纠缠到一块,两宗罪,都该死。 洗手间里。 陶梦园站洗手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放在水龙头前洗着,心头一直在想南于斯的事。 希望南于斯谈恋爱后,能把对她的注意转移到别的事上。 出来后,陶梦园朝座位走去。 当她来到时,南于斯已经正常地坐在那儿了,手机也被他放回了包包内,所以,她并不知他碰过她手机一事。 落座时,陶梦园笑笑,示意。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见此,男人眼眸动动,他点头了。 “好。” 直到回去,南于斯也一直没告诉陶梦园这件事,似乎有点那种,只要她不问,他就不说的情况,这样一来,就算陶梦园事后问,他也可以轻松找到借口。 开车回到小区的时候,夜色真的不早了。 来到门前,她掏了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是关着的,没上第二重锁,里头有人,见此,陶梦园就知,是南少白来了。 她用钥匙开了门,顺势也笑问出来。 “你在家呀?吃饭了吗?” 推开门,陶梦园却发现,南少白就坐在沙发上,他正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见此,陶梦园一怔。 反手将门关上后,她换着鞋子时,也疑惑地看过去。 “少白,你怎么了?怎么这种脸色?看着很不开心的样子。” 男人始终不发一言。 她换好鞋子后,迈步朝他走过去,等来到,人径直跨腿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搂上他脖颈,笑着摇晃。 “怎么了?脸色很沉。” 对面,男人就盯着她,眼神很凌厉的那种,她看着,才终于感觉不对劲,一怔,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南少白轻轻叹口气,他视线再度移上她眼睛。 “你跟于斯,到底是种什么关系?” 闻言,陶梦园一怔,实在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事?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陶梦园摇头,皱眉解释。 “我们没什么关系,怎么了?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第127章 抱你一辈子 见陶梦园是这样回答的,南少白捏住她的下巴,前倾逼近。 “是么?可我怎么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闻言,陶梦园身子一僵,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 他会这样问,还这样突然,应该是得知了什么。 可,陶梦园猜不出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不干贸贸然地答话,省得越说越错,越抹越黑。 南少白靠过来,停在她耳旁咬着话。 “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 她的身子轻轻颤抖,却硬着头皮。 “我说了,回答了,我跟于斯哥,没什么关系。” 见陶梦园还是这样,很明显,南少白最后的耐心,终于要被磨灭,他一下后靠,以便自己能看着她。 男人目光锋利,如刀一般刺着陶梦园的眼睛。 “你还说你们没什么关系?陶梦园,你刚刚为什么要跟于斯吃饭?难道你连最简单的避嫌都不懂?如果你心里真有我,如果你真不想跟于斯扯上什么关系?你就不应该去跟他吃那顿饭!” 果然,他是知道了一切。 陶梦园心惊得很,却又不明白,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刚刚跟南于斯一起吃的饭。 “少、少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面,男人冷冷地笑着。 “怎么?害怕?连说话都说不流畅了,已经变成了结巴?” 她急了,拼命解释。 “少白,不是那样的,是于斯哥说,自己帮了我忙,还专门跑来陪我去看了莫吟风,所以,要请我吃饭,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法拒绝……”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根本不听,打断。 “借口!” 陶梦园在慌着时,她瞬间想到,这事只有自己跟南于斯知道,所以,不是她说的,那,就是南于斯告诉南少白的。 意识到这点,陶梦园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她喃喃自语,根本顾不上南少白了。 “怎么会?于斯哥怎么会这样?少白,是不是于斯哥告诉你的?” 说着,她一下看向对面的南少白,男人听了,他眼眸动动,挑眉,刻意给陶梦园营造一种误会。 “你觉得呢?” 见他这样说,陶梦园便认定,是南于斯算计自己,故意告诉南少白的。 她真气极了,一下从南少白的身上起来,转身就要朝大门口走去。 “我去找他问清楚!” 南少白见她这么晚了还要去找南于斯,一急,快步跟上,在她的小手触上门把的一刻,从身后将她拦腰抱起。 “这么晚了,你还想去找他?” 如果让陶梦园真去找南于斯,那,她就会知道,是自己打她电话,然后,才得知这件事。 而出于私心,南少白不想让她知道,至少,现在不想。 至于明天,那就是明天的事了。 陶梦园见他抱自己,吓得一喊,在惊叫声中,她被他用力砸向大厅的沙发,她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 然而,南少白跨步而上,将她制在自己身子下面,已经全黑的容颜,再再显示着他的怒气。 “梦园,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哪怕是于斯,谁敢跟我抢你,我就杀了谁。” 她被他吓得不轻,连忙安慰。 “少白,我都已经说了,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如果这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那你想听我说什么?说我喜欢他?我爱他?还是我们根本就已经在一起了?” 真的很无辜有没有? 自己跟南于斯,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可,他老是误会两人有他所不知道的关系。 男人见她还刺激自己,他一把箍住她下颌,额上的青筋都暴起。 陶梦园急了。 “南少白……” 可,她的话没说完,暴戾的唇已经覆上,这次的亲吻完全不同于以往,他是带着浑身的戾气辗转凌虐她的唇,他或咬或用力吸吮,她越疼、越难过他就越开心。 陶梦园用力挣扎,南少白大手一伸,抓住她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啃咬完她的双唇,又去膜拜她优美的颈部线条。 她开始啜泣尖叫,可是南少白不理会她的感受。 这时,男人突然坐起身撕扯自己的衣服,当着她的面一把扯开衬衫的纽扣,她条件反射想要躲开,可他就像是一只穷凶极恶的野兽,她根本挣扎不开。 并不美妙的过程,甚至可以说全程都是痛苦的折磨。 陶梦园疼得全身紧缩,南少白也并非全是享受,她的疼痛牵扯着他,似乎每动一下都是折磨,可他却偏要固执地,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些什么。 终于,她不可遏制地大哭了起来,用力捶打他的胸口。 “你放开,放开我,啊……” 南少白面无表情,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落下,等到一切结束,见她已经哭成个泪人,终于良心发现,停了下来。 完事后,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南少白起身整理了几下衣服,便还是那个相貌堂堂又衣冠楚楚的精致男人。 陶梦园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颊畔的眼泪未干,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动不动地睁大了眼睛。 见此,南少白看着她平静地提醒。 “如果差不多了就请你起来,陶梦园,我们谈谈。” 还是一点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在他眼里,他永远都是对的,而她,永远都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闻言,陶梦园安安静静从沙发上坐起来,自己拉好身上的衣衫,再抬手揩过脸颊,一点都哭不出来了。 看着她,男人伸手过来,似乎想碰触上她的脸。 “梦园……” 可,陶梦园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她突然抬头怒瞪了他一眼,拔腿向大门冲去。 男人起初一怔,反应过来后,立马就拔腿追。 身后有人快步追上,陶梦园的手臂被人用力扯住,她尖叫一声,奋力甩开。 “滚开……” 南少白完全不顾她的感受,用力将她扯入怀里。 “陶梦园,你别闹!” 她在他怀里挣扎不开,哭着。 “你除了叫我别闹你还会什么!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木偶,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陶梦园几下将他蹬开又向前跑。 见此,南少白急追而上,从身后将她一把箍住,拦腰扛在肩上,往回走。 “如果这就是你与人沟通的方式,那你确实需要家教了!” 她尖叫。 “南少白你放我下来!” 他不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休想!” 陶梦园感觉难受又委屈,疯了一般在他肩上乱挣扎。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还有什么必要沟通啊!” 将她扛回沙发旁后,南少白才肯将她放下,他自己也坐下,还生怕她再跑一般,双手是一直紧紧抓着她双手的。 “如果还想我们和平共处,我希望你有些事能够对我坦白一点。” 见此,陶梦园红着眼眶看向对面的他。 “我没有什么好坦白的。” 听到这话,南少白眼眸动动,他先是沉静地看着她,那眸子里深意太多,不是陶梦园可以看懂的。 看了她好一下,忽然,男人叹口气。 他一把将陶梦园扯入怀,紧紧抱住,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生生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他声音透着一股闷闷的难受。 “梦园,你知道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的心在滴血,你跟于斯多纠缠一分,我就多痛一分,梦园,你明明是我的,为什么你如今变得不再属于我?” 怀里,她安静听着,一声不吭。 听着他现在的这些话,再想想曾经,陶梦园忽然发现,南少白这个人可怕得很。 他喜欢她的时候,她甚至连跟别人的男人正常社交也不行,他不喜欢她的时候,就像曾经离婚那会儿,她是生是死他都不在乎。 陶梦园不想说话,只红着眼眶。 “少白,我……” 男人却开始哽咽。 “梦园,答应我,不要再跟于斯来往了好吗?只要你肯答应我,你们先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 她就很郁闷,因为,自己跟南于斯先前,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想起南于斯故意告诉南少白两人吃饭的事,她就生气,刚才南于斯陪自己去看莫吟风的时候,她还对南于斯改观了。 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对南于斯的看法,一下子又不好起来。 越想越烦,陶梦园真快被这两兄弟烦死了。 她拍拍南少白的背,安慰着。 “好,少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且不谈自己跟南于斯先前有没有怎样,现在,她只能先安抚好南少白的情绪,免得他今晚没完没了,一直抓着她审问。 空气中,忽然安静起来,两人静静地紧拥,没再说话。 南少白这样抱了她好久,陶梦园也不知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放开,反正,她被抱得身子都发麻。 “少白,你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去?” 脖颈间,他的声音传来。 “抱一辈子去。” 闻言,她就想笑,也真的轻轻笑了下,她回抱他。 “好,这是你说的,只要我不放手,你就不准先放手,谁先放手谁是小狗。” 第128章 女人最妖媚时刻 次日起床。 南少白已经不在身边,他似乎习惯了早起,大多数时候她醒来,他早已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房子里的空调刚好,陶梦园起床之后洗了个澡。 穿着睡袍来到衣柜前,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翻着衣服,衣柜里有她的衣服,但,也有南少白的几身换洗西装。 因着他现在经常在她这留夜,所以,前些日子直接把换洗衣服扔她这了。 翻着时,看着衣架上挂着的几件男士衬衫,陶梦园眼眸动动,忽然想起电视剧里那些桥段。 那些女主,不就是这样去穿男主的衬衫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男人觉得女人最妖媚的时刻,就是女人完事后穿着他的衬衫。 可,尽早两人没做,昨晚倒是做了一次。 想着自己穿着他的纯白衬衫出现在他面前,南少白那惊讶的表情,陶梦园就好想看,更想这样做。 现在不迷住他,更待何时? 陶梦园三两下穿好衬衫,又奔到镜子前故意撩拨出香肩,再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自认为妖媚到冒泡的动作,才赶忙奔下楼去寻人。 还在楼梯上,她就闻到厨房里的香味。 她知道南少白会做饭,只是,以前他一直没做过给自己吃,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他这么会做菜。 现在,事情似乎越发不可收拾,她总是时不时就能享受到他做的美食。 果然吧,当一个男人对你上心的时候,他愿意为你下厨。 当一个男人对你根本不上心的时候,你想吃他做的一顿饭,真是比登天还难。 厨房里,南少白正在煎蛋。 他身上是简单的深蓝色衬衫,单手拿着平底锅晃荡了两下,一回身,就见一个露肩、露白腿的女人背靠在门框上,肆意撩拨他的视线。 男人呆了,是彻底的,拿着平底锅,楞在当场,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陶梦园学着电影里的桥段,猫步走到料理台前,对着他弯腰挤胸。 “你在做什么?” 这旁,南少白的唇角抽了一下,继续之前的动作,转身,将锅里的食物铲到盘里,反问。 “我倒想问,你在做什么?” 她香唇一撅,继续撩拨。 “啊嗯,等着吃早餐呗!” 男人继续忙活自己的。 “是么,我看你应该吃药吧!把领口拉那么大你就不怕着凉吗?哦!我忘了,你已经着凉了,所以不怕!裤子也不穿,光屁屁就往楼下跑,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穿多了,所以穿长裤不习惯吧!” 陶梦园扭头就往楼上跑,边跑边喊。 “南少白你就不是个男人,呸!” 他继续优雅他的,做完早餐后,往餐桌前一坐,报纸一抖,喝着咖啡。 这时,陶梦园换好了衣服下来,还是昨天那套,见餐桌前的男人一副淡定如初的样子,心下更是悔得要命。 她怎么就忘了他阅女无数,大大小小漂亮的身材火辣的什么女人没有见过,竟然傻瓜得想要勾他。 陶梦园兀自在餐桌前落座,抓过盘子里的东西就往嘴巴里塞。 接下来。 吃完早餐后,南少白将报纸一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之后才道。 “今天去公司吗?” 她正生着闷气,吃早餐的样子也特别凶狠,听到他说话,赶忙揩了下嘴角抬起头来。 “去,干吗不去?” 南少白点头。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男人朝自己的小车走去,不忘叮嘱她。 “路上注意安全。” 闻言,她转头看他一眼,点头。 “嗯,知道了。” 顿了顿,她冲他裂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也注意安全。” 南少白没理她,算是听进去了的那种,只是,拉开车门坐进来的时候,他的嘴角,却浅浅地勾起。 坐在主驾驶座上的时候,男人没立马开去。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看向陶梦园那旁,只见她才刚走到小车旁,正拉了车门坐进去。 看着她,南少白想起早上时,她故意的样子,他嘴角忍不住又裂得更开了些。 虽然刚才的话全部有点损,但,他在心里,其实很喜欢陶梦园这样子,只是嘴上没说而已,而今天,她也算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那旁,陶梦园不知道情况。 她坐进了自己的车后,就发动引擎开去,视线还下意识地扫了南少白一眼。 见他还不开,她也懒得理他,以为他是要等自己先走。 看着陶梦园开着自己买给她的车离开,南少白舒服地将后脑勺往后一靠,这一刻,幸福如丝一般,无声息地涌透他身体每一处。 陶梦园的车子已经开远了,见此,南少白才发动引擎开去。 两人起初只同路一小段,后头,就不同路了。 单独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陶梦园忽然想起朱彩池这个人物,说真,她已经好久没朱彩池的消息了。 南少白似乎没主动要跟她谈朱彩池的意思。 见此,她也从不会主动谈,免得惹他不高兴,想起朱彩池也有今天,陶梦园的嘴角忍不住冷冷一勾。 抢来的东西,终究要还的。 现在,她跟南少白生活得很好,也在培养感情,等稳定后,就可能会复婚。 看着前方,陶梦园有些感叹,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跟南少白会演变成这样,当初他提离婚的时候,她真以为,两人永远不会再有来往了。 所以,她才不肯,一直跟南少白拖。 来到公司,陶梦园开始忙活自己的事,虽然发生了莫吟风的那件事,然而,公司似乎并没因此就为难陶梦园的节奏。 忙了没多久,姜南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也没说什么,就是确定了要用哪名艺人而已。 确定人选后,陶梦园就得开始跟那名艺人沟通,然后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了。 所以,这一天,她还是很忙的,忙到没空去想莫吟风的事情。 陈羽歌也不知有没有把这事当事,反正,他没再联系过陶梦园,只是,陶梦园仍然有一事想不明白而已。 时间就这样匆匆过了三四天。 这天,陶梦园陪艺人拍摄姜氏的广告时,倒在拍摄现场碰到了陈羽歌,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并没因莫吟风的那件事,就影响什么。 看到他,陶梦园眼眸动动,迈步朝他走过去。 来到他身旁,因着陈羽歌是坐在阶梯上,所以,陶梦园也顺势坐下来,她穿的是职业西装裤,所以,蹲坐都没问题。 转头看他时,她挑挑眉。 “你最近还好吗?” 闻言,陈羽歌转头看来,他眨眼,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我挺好的,难道你希望我不好?” 她多少有点习惯他的贫嘴,所以,也懒得跟他计较,陶梦园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刚好,那名艺人正在拍摄,她看着,就忍不住说。 “说真,陈羽歌,我其实有一事想不明白。” 男人的视线,也在看着前方,那副表情,并没多大感兴趣一般。 “说说看。” 见他要求说了,陶梦园便转头看他,说出来。 “就是,那天你怎么会在那?又为什么会替我挡那个?”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 这旁,陈羽歌眼眸动动,他始终没看陶梦园一眼,视线径直落在她带的那名艺人身上。 “我本来就在那,正抽着烟来着,突然就听到你们两个女人在那比武。” 说到这里,他总算有一丝正经的样子,转头看她。 “我只是看不惯而已,倒不完全是为你,陶梦园,别太自恋了,我只看不惯她嚣张的样子而已,这让我想起以前遇到过的一些事。” 她怔了怔,倒没想到,这么公子哥的陈羽歌,以前也遇到委屈的事吗? 好吧,她不想深究下去,笑笑。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你。” 无论陈羽歌是为了自己的看不惯,还是为她,总之,她所看到的,就是陈羽歌帮了自己,所以,她就该感谢他。 见此,男人眼眸动动,他特意扫陶梦园的领口一眼。 “谢我?你怎么谢?要不要以身相许?” 陶梦园见他还贫嘴,一笑,也懒得理他了,陈羽歌也觉无趣,便不再跟她开玩笑,只是,他转头看去时,眼中多少含有兴趣。 “你手下新带的那名妹子,今年多大了?” 一听,陶梦园立马怔了怔,她瞬间看看陈羽歌,然后,视线又落正在拍摄中的艺人一眼。 得知陈羽歌是在打这个主意,陶梦园一急,立马伸手打叉。 “no,陈羽歌,我可警告你,少在我手下艺人身上打主意,你玩谁我都没意见,就是不能动我的人。” 莫吟风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呢。 这个男人的狠与无情,她算是领教过了,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带的艺人跟他有太多接触,免得变成下一个莫吟风。 然而,陈羽歌听着,他只笑笑,没把陶梦园的话当回事。 “谁动谁还不一定呢,你确定是我先搭讪她,而不是她先搭讪我?” 他这么一说,陶梦园竟无言以对的感觉。 的确,像他这样的金主,艺人是非常乐意跟他牵扯上关系的,凭他的财力地位,艺人肯定能捞着事业双丰收的报酬。 第129章 再遇朱彩池 晚间。 南少白有应酬,临近入夜时,他还不忘给陶梦园发条短信过去,告诉她不用等自己,早点吃饭休息。 她回了一条过来。 “ok。” 像这种事,陶梦园也习惯了,其实不但他忙,她有时候也会很忙,所以,都能相互理解。 会所呢,南少白喝了点酒后,他出来上洗手间。 不料,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引起他的注意,南少白一怔,他看过去,下意识地喊了声。 “彩池?” 前方正在走的女人身体一僵,她迟迟不敢回头,犹豫好一下,才转回头看的。 看着她,南少白皱眉。 朱彩池一身紧身短裙装,脚上踩着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站得稳的高跟鞋,脸上也抹了厚厚的粉底。 即使在这样的灯光下,也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她化妆。 眼影红红绿绿的,一看就给人一种很不正经的感觉,事实上,她现在的着装,本身就不太好,很容易给人夜场上班的那种。 见真是朱彩池,南少白皱眉,迈步走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 事实上,不但陶梦园很久没朱彩池的消息,连他也很久没朱彩池的消息,分手时,其实他对她已经很厚待。 给了朱彩池那套房,又给了她一笔钱。 只要她不是大手大脚地花,那笔钱,可以足够她好好过段阔绰的生活。 这旁,朱彩池见他朝自己走过来了,呆着,也颤抖着,她永远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种尊容被南少白看见。 不是她打扮不正经,而事实是,她已经再次回到夜场上班了。 也不是没想到,像陶梦园一样找个正正经经的工作,可,她也试过了,自己看上的,别人看不上她。 能应聘上的,她又嫌弃工资与待遇。 最后,选来选去,她只能重拾老本行,貌似是,在夜场上班的人,以后找工作,真的很难跳出这个圈子。 看着南少白越靠越近,朱彩池一急,她转身就跑。 见状,男人一急,立马拔腿追她,喊。 “彩池,彩池……” 他只是想不明白而已,她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贱自己,是他给她的分手费还不够吗? 可,要知道,自己当初跟陶梦园离婚的时候,陶梦园拿到的善后费,其实比她还少,当时,南少白说了给陶梦园生活费。 其实他是想给,只不过,后来被朱彩池唠叨着说,这事才黄了的。 以至于,陶梦园后头过得很辛苦。 好在,她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工作,过上了自力更新的生活。 朱彩池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根本不可能跑得过南少白,男人三二两步就追上了她,伸手一把将她拉住。 “彩池,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即使分手了,南少白还是不想看到她太自我放弃的地步。 她被拉住后,又挣扎又叫喊的。 “放开我,非礼,非礼呀……” 喊着喊着,朱彩池许是感到委屈,竟哭了起来,男人双手狠狠抓住她双肩,逼她看自己。 “彩池,看着我眼睛!” 她不敢,双手捂脸,慢慢地蹲下去,南少白松了手,她就蹲在地上,捂着脸在那哭。 “少白,我……” 见此,南少白心头有些难受,毕竟是曾经的女人,再怎么恨她,如今看到她这般落魄,也狠不下心去。 男人缓缓蹲下,他将手搭在她肩头。 “你在这里上班?” 她哭着,就是不肯回答,因为,这回答竟让她如此难以启齿。 南少白也不用她回答,心头已多少猜出什么来,沉默一下,他二话不说,拉了朱彩池就走去。 “起来,你跟我来。” 来到偏僻人少的地方,南少白才回头看她,他皱眉,眼中有着心疼。 “你是生活费不够用了还是怎么?” 对面,朱彩池低着头,因着泪水,那厚厚的妆容已经花了,现在看起来,倒像鬼一般恐怖,特别是在这样阴晦不明的灯光里。 见她不说话,男人皱眉。 “吭声。” 闻言,朱彩池才肯闷闷地点了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 应了后,她似乎才鼓足勇气一般,缓缓抬头看他,南少白也看着她,当她把头抬起时,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他瞬间就心软了。 朱彩池一委屈,立马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 “少白……” 这一喊,彻底软化南少白的心,他垂身侧的两手,终是忍不住缓缓抬起,回抱了她。 与此同时,另一旁。 陶梦园此时没什么好忙的,南少白不在,她就在家忙一些自己的事,比如洗澡呀,整理衣服呀。 忙好这些,她又干脆窝床上抱着笔记本看电视。 四周很静,空调开了,丝丝凉意渗透着这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很舒服。 忽然,手机叮铃一声。 陶梦园侧头去看,是姜南段发来的短信,见此,她挑挑眉,伸手去拿,只见,他在短信里说。 “效果片我看了,拍得还不错,期待下次合作。” 见此,陶梦园一怔,紧跟着,就开心地笑了,她手拿着手机揣心口,高兴得很,毕竟,一件工作上的事总算过去了。 等了没两分钟,忽然,手机又叮铃一声。 陶梦园挑挑眉,马上将手机拿起看,还是姜南段的短信。 “在干吗?” 见此,她挑挑眉,握着手机犹豫着,迟迟没给他回。 最终,想了一下,陶梦园还是给他回了,毕竟,两人刚刚才合作完,于情于理,她这时都不太好冷淡姜南段。 “抱着笔记本看电视。” 她原本回了一条,就不想回的,哪知,姜南段却继续发来。 “哦?南少白不在吗?” 很明显,他现在谈的,已经不再是工作上的事了,见此,陶梦园沉默着,本不想再理他,却鬼使神差地,还是给他回过去。 “不在,他今晚有应酬。” 见着南少白不在,姜南段可能是察觉到机会来了,这个混蛋,竟然直接打过来,所以,别提陶梦园看到他的来电时,有多惊讶了。 她拿着手机瞪大眼睛,就跟斗鸡眼一般,死盯手机。 陶梦园没敢接他的电话,省得他待会又说了什么话来,可,她不接,姜南段就一直打,打到她接的那种。 大约打了三四次后,陶梦园实在烦透了。 她一下接听,语气不太好,显得极不耐烦的那种。 “有什么事?” 相信他已能看得出,自己对他的拒绝,可,他还是非要这样死皮赖脸的。 男人见她接机是这种语气,明显不太高兴,他闷闷的。 “梦园,你就非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么?” 闻言,她眼眸动动,倒将态度放好了些。 “那你有什么事?” 一提起这件事来,姜南段就悲风伤秋,他很是不开心地回答。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你我的事?” 说着,姜南段闷问。 “梦园,你真的不肯再给我机会了么?一次机会都不肯了么?” 听着他低闷的声音,陶梦园也不太好再冷漠,她心情多少受了些影响,也变得忧郁寡欢起来。 “南段,不是我不肯给你机会,而是,我们也在一起过,结果你看,我们根本不合适,冲突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顿了顿,陶梦园提醒他。 “再者,你爸妈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个虽然不重要,却也占据一定的地位,如果跟公公婆婆相处不好,婚姻真的能顺利与幸福吗? 闻言,姜南段沉默着没有说话。 夜深人静后。 南少白跟朱彩池已经在车上了,他看着她,示意。 “你不要再在那里工作了,生活费,我会支付给你。” 闻言,朱彩池一喜,但,她很快就压制住这种喜意,看着南少白,她开始伸手摸他的脸,泪水也在那一瞬间又再滑落,哭着哽咽。 “少白,我们还有没有以后?其实,你知道的,我还爱着你。” 以前跟南少白在一起时,她过惯了那种不需要劳动,就能收获果实的日子,现在突然离开南少白,她是真的不习惯。 男人见她还希翼这些,他皱眉,伸手抓开她的手。 “彩池,别这样,我跟梦园已经复合了,所以……” 一听,朱彩池简直没气得半死,她好不容易才从陶梦园手上将南少白抢过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陶梦园抢回去,当真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彩池只是不甘心而已。 她心头恨着,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一个劲地哭,因为,南少白以前最吃这招,泪水很容易让他心软。 “少白,我可以,我可以的,不要求名分跟你在一起,如果陶梦园需要南家少太太这个身份,那我让给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少白,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的心。” 说着,她又扑过来了,抱住南少白。 男人皱着眉,实在不忍心将哭得凄惨无比的她推开,可,想起陶梦园,南少白又更加皱紧眉了。 陶梦园肯定不会喜欢自己继续跟朱彩池纠缠不清。 如果他同情朱彩池,就会失去陶梦园,所以,面临二选一的时候,南少白只能选陶梦园。 他还是生硬将朱彩池给推开了。 “彩池,别这样……” 第130章 我一直是你的 南少白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很深夜。 当时,陶梦园都已经睡下了,她躺在床上,安静地入眠,无声的空调凉凉地吹着冷气,将室内气温调得很舒服。 男人推开门进来。 他心情似乎并没多好,走来时,见家里如此安静,便下意识地看向卧室的方向一眼,沉默一下,也迈步走去了。 推开卧室的房门,见陶梦园已经睡下,南少白的嘴角才浅浅勾起。 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看着她安心的睡容。 将房门轻轻地关上后,南少白朝这旁的沙发走来,然后落座,他似乎有点心烦,双手插头发中,烦躁地抓了抓。 撑着头时,他视线看着脚下的地板,似乎在想事情。 这时,卧室的房门忽然传来异样,南少白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见,是陶梦园推开了门,见她居然醒来,他挑挑眉。 “吵醒你了?” 陶梦园笑了笑,她迈步朝他走来,轻摇头。 “没有,是我没睡着。” 倒是她说了谎,其实她是睡着了的,只是,刚睡着,所以,睡眠很浅,他外头传来的轻微异样声,都能把她吵醒就是。 来到后,陶梦园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搭他膝盖上,仰头看他。 “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说着,她还凑过去闻了闻,然后移开,又再挑眉。 “好大的酒味,快去洗个澡。” 男人在对面看着她,他表情平静,然而,在平静的眼神下,却是隐藏着一双复杂的眼,他其实是在为朱彩池的事心烦着。 然而,这件事,他又不太好对陶梦园说,免得她不开心。 陶梦园察觉出他有心事了,她一挑眉,伸手抚上他的额,担心地问。 “怎么了?” 他抬起手,贴上她的手背,看着陶梦园,男人张了张口,他分明想说,可,又考虑到什么一般,欲言又止的那种。 见此,陶梦园自然看出来了,她一急,立马问。 “少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可,话音刚落,男人却是伸手一抱,站起就朝卧室走去,他转变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陶梦园受了惊吓,在他怀里乱挣扎。 “少白,你干什么?” 来到门前,男人再抬脚一踹,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和余地,用力一丢再一压,直接用双脚将她固定在床上。 特别悱恻绵缠的纠缠,陶梦园几次想要从他的身底下爬出来,可次次都被他紧随其上。 迷糊中,她只记得他全凭蛮力不带任何感情的侵占,他像是一头永远不知道餍足的猛兽,每一下都极尽狠辣,非要听到她痛苦地叫出声音,他才会觉得满意。 大汗淋漓的时候,陶梦园又疼又晕,早忘了该怎么去挣扎。 因为难受,她的整张小脸憋得通红,可他还在继续的动作却让她差点喘不上气来。 她的身子紧缩,牵连着他的,南少白在这种既痛苦又折磨的情绪当中,用力将彼此带到了至幻的天堂。 陶梦园浑身失了力气,再没一点挣扎。 南少白扭着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咬上她的耳垂时,狠道。 “就算我不要你,别人也不可以。” 她累得轻抽了一下,闭上眼睛。 他捏住她的下巴,向上一抬,唇瓣熨帖着她的唇瓣,发狠一般地研磨,听到她轻哼他的心里才觉得畅快。 与她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白日里的自制或是隐忍,似乎每到夜里,每到她的身边,他总想恶狠狠地发泄出来。 他听着她的声音总会觉得安心,不管这声音是欢畅的还是痛苦的,好像也只有她痛得叫出声了,他才能感觉到曾经的失落与被背叛的耻辱得到了缓和与补偿。 陶梦园实在痛得厉害,可再痛,她还是义无返顾地靠近他温暖的怀抱。 “我不一直都是你的吗?一直都是……” 他冷笑一声扣住她的下巴,再次狠狠将她揉进身子里。 第二天。 陶梦园醒来,迷糊了好久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扭头去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翻身而起,立马扯筋扯骨的疼,陶梦园来不及多想便趿上拖鞋,刚想起身往前奔,身后一双大手用力将她的腰肢一拦,接着便听到冷至极点的声音。 “去哪?” 陶梦园回头,没有想到他还在身边。 南少白等不到她的回答,索性用力将她往身后一带,重新压回床上。 记得李碧城跟她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些男人的占有欲与爱无关,就像小孩子明明已经丢弃了不想要的玩具,可只要有人去捡,他们还是会义无返顾地冲上去。 想了想,陶梦园抬起眼。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他闭着眼睛。 “这跟你有关系?” 陶梦园东想西想了半天。 “我肚子有些饿了,想起床吃点东西。” 说着,她焦躁地睁大了眼睛,可头顶上方的男人居然不说话了。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陶梦园焦躁得人都要烤焦了,头顶上方的男人终于动了动,说。 “起吧!” 他的手不过刚松开了一点,她立马若脱兔般一跃而起,迅速翻身底下床,奔进洗手间。 晨光里,南少白安静坐在大床上,任薄被滑下肩头落在腰间,一双深邃的眼眸始终紧紧盯着洗手间的门,一声不吭。 陶梦园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用浴袍将自己一裹,便赶忙奔了出来,想去衣柜里找自己要穿的衣服。 洗手间的房门打开,她刚往前就被人兜住身子,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被人抱起并放在洗手池上。 她条件反射扶住他双肩,眼睛往下一看才发现他竟然什么都没穿。 小脸一红,她赶紧转开视线。 “我什么都没看见。” 南少白嗤笑一声。 “你没看见什么?你想看见什么?” 不管已经见过他的身子几次,他这样完全不加修饰地暴露在她眼前还是让她血脉喷张得厉害。 “我、我、我要起床吃早餐了……” 他应。 “早餐可以待会再吃,但现在,我饿了……” 陶梦园心跳加速,人也浮躁得很,眼睁睁看着他的大手覆上她腰间的带子,然后缓慢地向外抽拉。 浴袍落到腰间,她的神经都快崩溃了,感觉他的目光像是瞬间变成了一双无形的手,膜拜着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却有些好笑地凑近她鼻尖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模样。 陶梦园有种被羞辱了的耻辱感,咬着唇,委屈地望着他,明明知道他想对她做些什么,可就是娇软得什么都拒绝不了。 “你要想吃我就赶紧下手好么,别这样对我,求你……” 他笑起来。 “我怎么对你了?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见此,陶梦园更是委屈得厉害,空调散发的冷空气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是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体温也近在咫尺。 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可偏偏是这样似有非有的距离感更让她难耐和折磨。 南少白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后沿着下巴优美的弧线,再到脖颈、锁骨,接着落于她胸前。 她轻喘一声,弄不清是该推开他还是迎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那里大口地肆虐,而她轻呼一声抱住了他的头,再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吃早餐的时候。 陶梦园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一眼,南少白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在那优雅斯文地吃他的食物。 不过,似乎是感受到陶梦园在看自己,男人淡淡扫来一眼。 她见了,脸一红,立马又低头。 察觉出她在害羞,南少白似乎觉得有趣,倒笑了下,这时,他又再吃了一口食物,肯出声了。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闻言,陶梦园尴尬又害羞,虽然他表现得习以为常,可,她每次还是感觉好害羞呀,有没有? 这男人,脸皮真是厚到家了,都不会害羞的。 陶梦园摇摇头,头低低地吃自己的早餐。 “没有。” 男人似乎不准备再多问,便继续吃他自己的,然而,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却深藏着一抹忧色。 朱彩池的问题,他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一顿早餐,两人就这样吃下来了,搭电梯的时候,电梯里贴着新的告示,陶梦园上前一看,立马出声。 “看看,少白,停车位又要涨费了。” 他才走过来淡淡扫上一眼,嗯,的确是又涨费了,涨了两百块,看似不多,其实也蛮多。 像这种停车位涨费,算是强逼性的,你不愿意交,就没停车位。 没停车位,你车子停哪里? 所以,如此死循环,涨费了,即使你抗议也没用,最后还是只得乖乖交费。 陶梦园不满着,就在那看着新告示嘀咕。 “老是涨,这年头真是什么都在涨,就我们的工资没见涨,两三年前是一样,现在两三年过去了,还是一样。” 他听着,不禁就挑了挑眉。 赚钱的确不容易,他想起自己以后要给朱彩池每月支付生活费,她却在这边各种省吃省喝,南少白的心里就过意不去。 第131章 三儿蠢蠢欲动 周末有空的时候,陶梦园特意去看了一下爷爷奶奶,将鲜花放在墓碑前后,她直起身子。 看着墓碑上的招聘,陶梦园眼中有股悲伤。 好好的人,说不在了就不在了。 她努力笑了笑,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自己,示意着。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来了,少白今天没空,所以,不能陪我一块来看你们,不过,爷爷奶奶,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我跟少白一直很好,以后更有可能会复婚。” 另一旁。 南少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这里并没什么变化,还是跟当初一样,厨房里,朱彩池在收拾着。 这时,她端出两杯现榨的果汁,走到他身旁放下。 “少白,喝点果汁吧。” 没错了,这就是朱彩池的家,他们两人共同的家,只是,分手后,南少白将房子给了朱彩池而已。 看着茶几上那杯果汁,南少白沉默着没伸手去端。 朱彩池在他身旁坐下,她手上捧着那杯果汁,见南少白如此的神色,朱彩池默默地低头。 “少白,我……” 未容她说完,男人却径直打断了她的话,视线并没看她,而是一直看着那杯果汁。 “每月,我会给你5万作为生活费,那个地方,你就别再去了。” 其实,南少白都有点想不明白她。 先前分手的时候,他已经给了她一笔很大的费用作为报酬,可,她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花光。 以至于,现在穷得又去夜场上班,才能维持日常开销。 朱彩池眼眸动动,即使南少白说了每月给5万,可,她还是不甘心,转头看过来。 “少白,你应该知道,一个月5万,对我来说,根本不够花,我妈,我小妹,以及我自己,她们的生活负担,全部压在我身上……” 听到这话,南少白觉得她有些得寸进尺,他一下转头看来,分明生气了。 “彩池,你不要太过份,我虽然有钱,但你也不是我什么人,至少现在,我不可能把全部身家全砸你身上。” 见他生气了,朱彩池一闷嘴。 她低了头,不吭声,一副委屈的模样,见此,南少白又不好再责怪她了,他径直收回视线,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你妈、你小妹,她们都是有手有脚的人,生活费叫她们自己去挣,那不是你该负担的事,不要总什么事都压自己身上。” 朱彩池平日看似精明,但,她也有一些看不透的事情。 比如,亲情是她永远无法割舍的东西。 她宁愿自己去夜场上班,宁愿去卖,也不愿意跟母亲、小妹二人一刀两断,而那二人,南少白也看透了。 典型的社会蛀米虫,人懒又想生活得好,那怎么办呢? 合着伙逼朱彩池去卖呗,朱彩池不肯,就用亲情攻势,说她白眼狼,骂她没良心之类。 再加上,朱彩池自己的心态本身也有一点问题。 各方面促成了今日的局面。 见南少白让自己的母亲和小妹去工作,朱彩池一急,忍不住就替家人说起话来。 “少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年纪那么大了,她能去上什么班?让她去当清洁工,扫马路吗?还是让她去当洗碗工,天天刷盘子?” 越说越激动,她心口都在起伏。 “还有我小妹,她才多大?没后台没背景,好工作找不到,能找到的工作,薪水低,还要被各种挤压……” 他听不下去了,一下转头看来,声音冷冷。 “够了!” 朱彩池怔住,他就说。 “彩池,你有孝心,这点我很喜欢,也是我当初被你感动的地方,但,有孝心不等于愚孝,你母亲那样的人,她分明就是懒,那么大的年纪了,既然不愿意去扫马路、刷盘子,那就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而不是天天哭着让自己女儿来解决自己的生活费。” 她怔着说不出话来,他还在继续。 “还有你小妹,我知道你以前像她这个年纪去夜场上班,受到了太多男人的欺负,所以,出于不想妹妹再走自己旧路的心态,拼命保护她,我也能理解,可,彩池,你不让她接触社会,她永远长不大,你能养她一辈子吗?” 朱彩池一直不吭声,只是默默低了头。 他能看透自己的心,的确,很多地方,南少白都是一语道破,说透了她心里所想。 另一旁。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陶梦园拿着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临近中午了,她嘴角一勾,忍不住就给南少白打了通电话。 男人的手机响起,沙发上,朱彩池看去一眼。 她挑挑眉,南少白的手机跟车钥匙的那些放在一起,这些东西,男人通常都是手拿着,不喜欢装口袋里的。 不像女性,什么时候都喜欢拎着个包包装这些小杂物。 见是陶梦园打来的,朱彩池转头看洗手间一眼,他还没出来,手机开了震动,所以,他应该听不到声音。 朱彩池没立马接,而是静看着。 沉默一下,她才伸手过去,平静地接起了,其实,她是生了另一股心思。 “喂?” 电话里,陶梦园听着这个曾经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大脑不禁轰的一声爆炸,她不敢置信般,又自我怀疑,立马拿下手机看了看。 可,分明是南少白的号码,她没打错。 陶梦园有些急,立马又将手机放回耳旁,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朱、朱彩池?” 毕竟是曾经的情敌,所以,对她,陶梦园还是有很大的敏感。 那头,朱彩池挑挑眉,她的视线就一直看着洗手间的方向,回着陶梦园的话。 “是我,陶梦园,好久不见。” 语气里,多少带有几分得意的模样,陶梦园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她呆在当地,脚步迈不动了。 一直以为,南少白跟自己在一起后,已经跟朱彩池分干净了。 可,若不是今天突发情况地打他手机,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两人还一直有联系,并且是见面的那种联系。 否则,他手机怎么会在朱彩池那儿? 只能说明,南少白的人是在朱彩池那儿,所以,手机才能在她那儿。 陶梦园又慌又乱的,像那些正妻突然发现丈夫外面有人的心情一般,急得完全方寸大乱,根本不知怎么办。 稳了稳情绪后,陶梦园逼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少白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儿?他人呢?” 闻言,朱彩池嘴角冷冷一勾,别人永远不会明白她到底有多恨这个叫陶梦园的女人。 虽然是自己抢了陶梦园的丈夫,可,却也是她陶梦园,使自己今日过上如此落魄的生活。 她需要南少白的钱财供应,谁也不能把南少白夺去。 朱彩池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与恨,却又多少带着得意之色,只见她回,视线扫着洗手间的方向。 “少白呀?陶梦园,你要找少白吗?他现在正在洗手间里,你稍等一下哦,要不,我现在将手机拿给他也行。” 然而,陶梦园一听,哪里敢,她立马拒绝。 “不、不用了,我找他其实也没什么事。” 说着间,她急急挂断。 朱彩池听着嘟嘟的断线声,嘴角却得意勾起,然后,将手机放回原先的位置,更开始调整情绪。 这旁,陶梦园看着手机,她呆着、慌着。 她不敢听南少白的声音,害怕他突然说出什么让她害怕的话来,陶梦园真的害怕他突然说,先前的恩爱,不过是骗她的。 等了没多久,南少白总算出来了。 一看见他,朱彩池立马眼眸动动,她装起可怜来了,闷着嘴。 “少白,我、我……” 见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男人挑挑眉,走来时,也问。 “怎么了?” 沙发上,朱彩池闷着嘴才肯说出来,指指他手机,示意。 “就是刚才,陶梦园打电话来了,我见你不在,所以便帮你接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害怕陶梦园会误会你……” 一听,南少白的脸几乎立马沉。 他快步走过来,立马拿起手机查看,陶梦园只打了一个过来而已,见此,南少白立马回拨过去,男人皱眉地等待。 这旁,陶梦园呆呆地走去着。 手机突然的响起吓她一跳,慌慌拿起手机看,却发现是南少白打来的,见此,陶梦园的心更慌了。 她接,没拒绝,想知道他有什么要说的。 “喂?” 陶梦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男人见着她是这种语气,一时半会也猜不出她的情况来,只能带着小心翼翼的那种,问。 “梦园,你打来,找我什么事吗?” 沙发上,朱彩池就看戏般看着,嘴角擒着笑意,只是,南少白背对她,并没看到。 陶梦园见他问了,她挑挑眉,沉默一下,终究问出自己想问的。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少白,你现在在哪儿?” 闻言,男人眼眸动动,他转身看朱彩池一眼,她反应很快,几乎看到南少白有转身的意图,情绪就调整过来了,闷闷地看着他。 男人看着她来回答陶梦园的。 “我在外面,你有什么事?” 第132章 香菜的故意 虽然,南少白知道,陶梦园已经知道自己在朱彩池这边,但,要他直接说,自己人在朱彩池家里这种话,他还是说不出。 电话里,陶梦园朝自己的车走去。 见南少白是这样回答的,她的心抖着,因为,这个男人明显没有太诚实,现在这个时候,她更希望他诚实一点,而不是善意的谎言之类。 不知道跟他说什么,陶梦园便没有出声。 男人等了一下,见她还不说话,他挑挑眉,视线又从朱彩池身上收回,转身朝这旁的落地窗走来。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听着,闷闷的,刚才明明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他,可现在,脑子却瞬间空白,竟然不知该问他什么了。 沉默了一下,陶梦园想了想,便淡了语气。 “没什么,我们见面再谈吧。” 说着,她不等南少白回答,径直挂了手机,刚好,陶梦园的人也走到了自己的小车旁。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手机一下随意地扔仪表台上。 双手握向方向盘想开车时,忽然,看着眼前的车,她想起这是南少白送自己的,又莫名觉得好滑稽。 是,他送了辆车给她,她的确高兴。 问题是,像南少白那么有钱的土豪,他送一辆车给女性,就像我们普通人扔一两块钱给路边的乞丐一般。 他能送车给她,自然也能送车给朱彩池。 一想到,在这段时间以来,南少白竟然还瞒着自己偷偷跟朱彩池有来往,说难听一句,陶梦园就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心烦意燥地,她不想呆在这了,立马将车开去。 今天不用上班,陶梦园一时却不知该干些什么,开在路途中的时候,她扫了眼方向盘,心中一动,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最后,陶梦园将车给开进停车场了。 趁着今天有空,就把车子好好地洗一下吧,开了这么久都没洗,说脏不脏,说不脏,却又的确有些灰尘。 最主要的是,今天知道南少白这件事后,她心理有点阴影。 或许是以为,将他送的车拿去洗一洗,也能洗掉他对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吧,他送的车子脏了,他也脏了。 希望车子洗干净后,他也能被洗干净。 中午。 陶梦园在家做饭时,南少白总算过来了,他有钥匙,所以,不用她来为他开门,厨房里,陶梦园忙活着时,听到客厅大门的动静,她就知他过来了。 就当不知道他来了一般,陶梦园继续忙活自己的,不理他。 男人进了厨房,从身后轻轻将她环抱。 “梦园……” 看着有些温柔的样子,若换平时,她该感到幸福,然而,现在她只觉得南少白这是出于内疚才这样。 南少白见陶梦园不理自己,他便知她生气了。 见此,在环抱着她的时候,他将下巴靠在她肩头上,在她耳边说着话,解释。 “我跟彩池已经没什么了,就是前两天刚看到她,见她生活得那么落魄,才跟她见了面而已。”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只觉想笑。 看见朱彩池落魄,就跟她见面,意思是,想出手帮忙吗?虽然南少白没直接明说,但,陶梦园相信,他肯定给过朱彩池钱了。 想起自己的曾经,陶梦园继续忙活着,语气冷冷淡淡的。 “她生活得不好,你就关心她,那我以前呢?我以前跟你离婚那会儿,我生活得也不好,差点吃不上饭,你有在意过我的死活吗?” 闻言,南少白眉头一皱,他有些急。 “梦园,我……” 他并不是那么无情的男人,当时跟她离婚,也提出给赡养费,只是,后来准备给的时候,被朱彩池知道了。 朱彩池就不高兴这点,各种找理由说服南少白。 事情就这样一拖,他就忘记了,造成最后没给陶梦园赡养费的情况。 陶梦园不想跟他说话,她皱了下眉,低头看腹中他扣住的手,提醒。 “你能不能把手松开?这样抱着我,我根本动不了,做不了饭。” 身后,南少白眼眸动动,他知道她是在生气,南少白倒想向以往那样,撒娇着不肯松,可,陶梦园现在应该是真生气了。 为了不让她更烦自己,男人还是依言将手松开。 这时,陶梦园就说话。 “你先出去吧,厨房蛮窄的,你在这里很碍事的。” 她态度间,尽是冷淡,说真的,南少白很不喜欢她这样,可,现在他奈何不了她,沉默一下,便只能默默出去了。 接下来,陶梦园在厨房里忙活,男人坐在外头的沙发等着。 看着前方时,回想起两人以往的点点滴滴甜蜜,再对比今时今日的冷战,南少白忽然很是怀念。 即使感情再好,可,在日常生活中,似乎还是免不了一些不合的摩擦。 陶梦园做好饭后,两人一起坐在饭桌旁,面对面。 看着好几道菜里都加了香菜,南少白皱紧眉,他抬眸扫她一眼,一声不吭,就背靠椅子坐那儿,也不前倾过去端饭碗开吃。 对面,陶梦园倒吃得很香的感觉。 她不断用筷子夹着,完全不管南少白吃不吃的问题,见此,男人歪了歪头,没好气。 “陶梦园,你故意的吧?” 不喜欢吃香菜这点,她老早就知道他的习惯,可,今天的菜,她那么多道都加了香菜。 甚至于,有些菜根本不需要加香菜调味的,她也往里加。 不知道她几个意思,反正南少白觉得她在超市里买菜的时候,一定是存了故意之心。 闻言,陶梦园才抬眸看来,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 “我怎么了?什么故意的?” 见她还死不承认,男人扫一眼那桌上的菜,然后再扫向她,示意她自己看。 “我不喜欢吃香菜这点,你不知道吗?” 把菜炒成这样,他吃什么?吃白饭吗?甚至,连汤里都加了香菜,他连喝口汤都不行。 对面,陶梦园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立马讪讪地笑。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喜欢吃香菜这件事了。” 南少白听着,却忽然一怔。 他只觉她这句话好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仔细想想,南少白忽然想起,当初跟他离婚时,她要求他留下吃饭,当时就说了这么一句类似的话来。 因着想起了往事,南少白便沉默,不再好责怪她。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先亏欠她。 男人自知理亏,他什么都不再多说,径直前倾过来,端起碗筷就开餐,并且,还特意夹了那些香菜来吃。 见此,陶梦园倒怔了怔。 “少白……” 他继续夹来吃,不看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欢吃还是不喜欢吃。 “你把菜炒成这样,不就是希望整我一回么?如果我不吃,你怎么算成功?所以,现在如你所愿了。” 闻言,陶梦园一急,欲伸手阻止他。 “我去重新做一份吧……” 可,他却不停,继续吃。 “不用,这就当是你对我的惩罚,我愿意接受这惩罚。” 谁叫他还去理朱彩池呢,所以,这惩罚,他接得心甘情愿。 对面,陶梦园看着没吭声,见南少白吃得那么欢,她眨眨眼,也开始继续吃了,不再管他。 的确该接受一下惩罚,否则就不长记性。 陶梦园不知道南少白是什么心情,总之,一顿吃下来,他眉头没皱一下,可,他貌似是真的很不喜欢香菜那股味的。 现在怎么会吃得这么欢呢? 男人不但吃了菜,还喝了汤,汤里有大棵大棵的香菜,他照样夹来吃。 菜里的切碎做调料,还没那么严重,汤里一棵一棵的,味道会更浓,可,南少白还是吃得那么欢。 吃完后,她站起准备收拾洗碗。 然而,南少白却径直先她一步站起,他自己收拾起来,示意。 “我来洗吧。” 听到这话,陶梦园看他,眼眸动动,南少白反抗还好,他现在这么顺着她,倒让她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见男人都主动了,陶梦园也不想拒绝,便点了点头。 “嗯。” 接下来,他在厨房里洗碗,她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她就不断地换着台,手懒懒地拿着遥控器,甚是无聊。 洗碗的水声传来,听着怪好听的。 可能,这跟陶梦园喜爱厨房有关,所以,竟是连洗碗的水声都觉得好听。 想想当初,她是多么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煮妇呀。 坐在那里等了一下,南少白才洗好出来,他朝她走过来,挑挑眉。 “你今天不出去转转?” 难得的假日,她也真够宅,整天将自己关在家。 闻言,陶梦园继续看自己的电视,没什么心情搭理他,话也说得很随意。 “车子开去洗了,还没洗好,下午去取车。” 本是无心之话,然而,一说完,却是连陶梦园自己都怔住,而南少白听后,眼眸一动,知道她在暗示自己脏。 陶梦园觉得有些尴尬,干脆就当不知道,继续看她的电视。 男人也当不知道,走来后,在她身旁坐下,并没再谈车子的事情,两人坐在那里一起看电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电视剧的声音。 第133章 自己作死自己 周末过了后,陶梦园要开始上班了,所以,工作繁忙,她就没多少精力再顾及南少白跟朱彩池的事。 莫吟风已经来公司上班了。 只是,因着发生了那件事,上级似乎有意将两人调开,不让两人经常碰面。 虽说是这样,但,偶尔的时候,陶梦园还是会远远地看见莫吟风一眼,她也看见陶梦园,不过,双方都是一样,就当没看见。 这天晚上。 陶梦园闲来无事,她就抱着自己的笔记本靠躺在床上玩,其实也没玩什么,就刷刷微博,逛逛天涯,或者干脆淘宝。 浴室里,南少白在洗澡,还没洗好。 门是磨砂玻璃门,所以,能粗粗看到他朦胧的曲线,但,陶梦园也没心情看,都看了那么久,对这个男人的身体,早已熟透。 忽然,静置一旁的手机响起,是微信提示声。 陶梦园挑挑眉,以为谁又闲得无聊来撩她,便伸手过去拿了,现在微信非常普及,几乎在大城市生活的人,都会用微信,发信息比短信更方便好用。 拿了来看,却发现,不是客户,而是朱彩池。 她没设置验证信息,所以,朱彩池可以直接发她信息,发来的不是什么内容,而是图片。 看了眼,陶梦园皱眉。 这是南少白打钱给朱彩池的记录,看着上面的数额,陶梦园眉头越皱越紧,她当然知道朱彩池这样做的暗示意图。 无非就是打击她。 陶梦园没回复,理都不想理朱彩池,只是转头看了眼浴室而已,南少白还在里头继续洗着澡。 她就等,已经没什么心情再玩自己的笔记本了。 没多久后,南少白终于出来了。 男人擦着头发,一推门出来,就看见陶梦园靠躺在床头,双手抱着胸,视线看着前方,而不是她大腿上放着的笔记本。 见此,南少白挑挑眉,朝她走来时,也问。 “这是干吗?” 陶梦园转头看来,她挑挑眉,伸手去拿手机,递他,示意。 “你自己看。” 或许,朱彩池永远也没想到,陶梦园会这样做吧,朱彩池应该以为,自己没这个胆量将她发来的图片给南少白看。 可,朱彩池越是不敢信的,陶梦园就越是要去做。 一般那些三儿故意泄露这些东西给正室的时候,往往有些正室就当看不见,为了丈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朱彩池算错了,陶梦园跟南少白的相处,可没那么虚伪。 男人走到后,他眼眸动动,接过那手机,当场看起来,一见到,居然是朱彩池故意发来的,南少白明显当场一怒。 自己是同情朱彩池,才给她打生活费。 可,她竟然以此来向陶梦园耀武扬威,打击陶梦园,实在做得太过份了。 南少白一声不吭,将陶梦园的手机扔床上,就走去拿自己的手机,然后,打着朱彩池的电话,人朝这旁的落地窗走来。 床头,陶梦园继续靠在那,悠闲自得地看着。 朱彩池,你以为我跟南少白的相处方式是怎样?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们是坦诚相见。 电话似乎打通了,陶梦园只见,南少白很是生气地责问。 “彩池,你刚才给梦园发的那些图,是什么意思?” 她听着,就得意地笑了笑,心下想着,朱彩池现在该是怎样的一副惊慌失措模样,因为,朱彩池以为陶梦园不敢将这事告诉南少白。 果不其然,电话里。 朱彩池吓得心惊胆颤,完全没想到陶梦园那么大胆,她就是想气陶梦园一下而已,完全没想到陶梦园竟然会直接将这事告诉了南少白。 她急得很,又慌,拼命想却也找不到借口。 “少白,我、我……” 这旁,陶梦园听不到朱彩池在电话里的声音,但,她看到,南少白明显因这事真动怒,直接骂人。 “朱彩池,你是脑子长泡了吧?我念在我们过去的一场情份上,实在不忍看你过得太辛苦,才给你每月打生活费,而你呢?却以此来打击梦园,朱彩池,有你这样做人的吗?我就问,你还是不是人……” 他应该是真气,骂人骂得厉害。 陶梦园就看戏一般看着,也不插嘴,心想着,这下好,朱彩池自己被自己作死了。 如果她今晚不发这样的图片来打击陶梦园,说真,南少白给她打生活费,陶梦园真奈何不了两人。 现在呢,真的,不用陶梦园出手,朱彩池就被自己的狂妄自大给作死了。 果然,这社会上真有些脑子长泡的作女呀,你都想不明白她们的脑回路怎么那么奇葩。 南少白挂掉手机后,他还在气着。 只见他从落地窗那旁走过来,冷哼一声,一把将手机轻扔到桌面。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以后不会再管她的死活,更不会再给她一分的生活费。”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 就这事上,她选择沉默,不插一句嘴,免得自己的行为显得落井下石的那种。 其实吧,都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 陶梦园就不信,朱彩池一个大活人,还养活不了自己了,说白就是懒,想走捷径。 第二天。 她心情很好地坐在工作岗位上忙活,然而,手机却被打响,陶梦园忙得没空看,伸手过去,摸索着拿到手机,看了眼就接。 是朱彩池打来的,没关系,陶梦园知道她肯定会找自己算账。 果不其然,才刚接通,那头,朱彩池的怒骂声就传来了。 “贱人,你怎么那么缺德?你这么缺德,你出门迟早会被车撞死的。” 听着这样的咒骂,陶梦园淡定地挑挑眉。 她不屑地笑了下,提醒。 “朱彩池,你知道这社会上有一个词叫作么?” 说着,陶梦园倒有点生气起来,语词犀利,针锋相对。 “你昨晚发那样的图片过来是什么意思?向我炫耀?向我得瑟?高兴着少白又理你了?朱彩池,最恶心的人其实是你吧,我不惹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麻烦,还想打击我?怎么样?现在你高兴了吧?这效果好不好?” 电话里,朱彩池简直快被气疯。 她完全想不到,今时今日的陶梦园怎么会变成这样? 记得以前时,就算别人骂了陶梦园,她也不敢怎样回嘴,一直默默忍受,可,是因为工作久了,所以,嘴巴也变得犀利起来了吗? 朱彩池不管那么多,她气疯了,就大声地骂陶梦园。 “你个烂逼,丑逼……” 当女性之间彻底撕破脸的那种,骂得是很难听的,为的就是恶心对方。 陶梦园不想理朱彩池,径直挂断了,甚至还将朱彩池的号码给拉进了黑名单,她将手机放一旁,继续静心地忙自己的工作。 恼羞成怒而已,她明白朱彩池的心情。 仔细想想,陶梦园又自嘲一笑,忽然觉得女性之间真的很没意思,为了一个男人,各种攻击对方。 事实上,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想着自己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陶梦园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这种心态,真的快看开一切,能出家当尼姑去了。 中午。 快下班时,姜南段打来电话,说想请陶梦园吃饭,她听着,不禁就挑挑眉,若换以往,她肯定找借口拒绝。 然而,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被朱彩池给刺激的。 陶梦园竟然答应姜南段的邀请了。 南少白,你不是还跟你的前任藕断丝连么?那好,我也让你尝尝这味道,以牙还牙是最好的手段。 临窗的位置。 两人面对面而坐,姜南段笑笑,示意。 “梦园,可不容易,能让你答应跟我吃一顿饭,现在可真是天大的奇迹。” 她听着,就眼眸动动,一笑,端起一杯红酒,敬他。 “什么话,我不是忙么?就今天有空。” 姜南段听着,笑了没说什么,也端起酒杯碰她的酒杯,然后两人喝,事实上,陶梦园的客套话,姜南段是听得出来的。 她不是忙,而是不想再给他机会,可,他对她,却一直忘不了。 一起切割着牛肉吃的时候,姜南段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语气看似随意,也没抬眸看陶梦园,而是在切着他的牛肉。 “对了,梦园,李碧城最近这段时间有联系过你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陶梦园一怔。 她抬眼看姜南段,眼神复杂着,李碧城已经好久没联系过她了,久得陶梦园自己都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个闺蜜。 陶梦园没回答,而是反问。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只知道,两人以前是在一起了,现在还在不在一起,陶梦园就不知了,没主动去打听过这些事。 然而,一提起这事来,姜南段却冷哼,似乎十分厌恶李碧城一般。 “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总打电话来盯岗,不信的情况下,还要我发周围图片给她,好像我真是她什么人一般,其实我是她什么人,她心里最清楚。” 这话让陶梦园一怔,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以前的李碧城,她还认识,可,现在的李碧城,她真不认识了,或许,人真的会变,就像陶梦园自己。 她也觉得自己比以前变得更加坚强,至少,别人骂她,会懂得犀利反击,而这点,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更别提做到。 第134章 接触便觉脏 傍晚,陶梦园开车回来,停好车后,她推门下车,一把关上车门准备走人,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冲出一人。 “贱人……” 只听得愤怒的一声大喊,陶梦园甚至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她只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被对方给拎着桶狠狠泼了一桶水。 哗啦一声,陶梦园被泼成一个落汤鸡。 她本能地闭眼,脏水才没冲进眼睛里,然而,还是刺激得眼睛好难受,耳朵更嗡嗡地鸣,也不知道脏水冲没冲进耳朵里。 陶梦园伸手一抹脸,然后睁开眼去看情况。 对面,只见朱彩池泼了一桶水后,她站那旁怒骂陶梦园,当真跟泼妇无异。 “你这个丑逼,不要脸的死贱货……” 话自是脏得不能再脏,有些用词,根本不堪入耳,陶梦园搞清楚状况后,她分明是很气的,怒瞪朱彩池。 “你有病是不是?” 无缘无故被泼了脏水,这事换谁身上都得气一肚子的火。 然而,朱彩池却比陶梦园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她就继续骂,好在没直接冲过来动手,还算保持理智。 “就泼你这个不要脸的死贱人……” 见她这样,陶梦园气疯了,立马就回骂对方,因为,实在忍不下去了。 “朱彩池,你能不能要点脸?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逐渐地,开始有其它车主开车进来,见发生状况,大家下车后,纷纷围过来看热闹,男男女女都有。 有人围观了,朱彩池就不断地骂陶梦园,试图让众人误解。 “天下再没你这么恶心的人,陶梦园,你真是恶心到家了……” 跟人对骂,陶梦园是骂不出来的,激动当头,她脑子发热,什么词都想不出来,所以,很吃亏。 她也懒得跟朱彩池对骂,直接拿出手机报警。 当见她要报警时,朱彩池似乎开始慌了,开始过来推搡,还准备抢手机。 “你干吗呀?你还想报警是不是?” 陶梦园一把将对方推开,她怒瞪朱彩池,态度还算比较客气的那种。 “我干吗不报警?我好端端地走我的路,你突然过来泼我一桶脏水,谁先攻击谁?走开,等警察来了之后,自会评判。” 见朱彩池不断地试图抢自己的手机,陶梦园推开对方,躲闪着。 周围的人见了,似乎比较支持报警的做法。 “喂,你这是干吗?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有牛高马大的男人过来阻止朱彩池,实在看不过眼了的那种,然而,朱彩池一下子被点炸,她迁怒对方。 “关你屁事?自作多情,她抢我男人,你帮她?你个眼瞎狗……” 见此,陶梦园瞪着朱彩池。 “谁抢谁男人?朱彩池,你把话说清楚了,少白是我老公,是你跟我老公在婚内搞一起,你还说我抢你男人?” 即使这样,朱彩池似乎还是有理,甚是嚣张地看着陶梦园。 “少白你老公?我跟少白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陶梦园,是你抢了我男人,然后跟他结婚,可是,是我先跟少白认识在先的……” 跟朱彩池理论的同时,电话打通后,陶梦园开始报警。 “喂,110吗……” 那旁,朱彩池一急,作势又要来抢手机,观众不明状况,所以不好帮谁,只能等警察来处理,所以,朱彩池阻拦,便阻止朱彩池的抢手机动作。 “有话等警察来了之后再说,你干吗要阻止别人报警。” 场面一时乱糟糟的。 朱彩池想过来抢手机,但,被观众拦着,陶梦园则在这旁继续跟警察说着情况以及地址。 打完电话后,陶梦园放下手机,她看向朱彩池。 “你等着吧,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朱彩池,有你怕的时候,别以为这不是事,拘留你几天,你就知死。” 忽然,又一辆车开过来。 这一次,车内的分明是南少白,男人远远地就看到这旁的状况了,近了,见着居然是陶梦园跟朱彩池两人,他脸一沉。 找了车位停好后,男人快速推门下车,他迈步走来。 “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看去,包括陶梦园跟朱彩池,见着是南少白来了,朱彩池一怔,完全没想到会那么巧就碰上他。 她呆在当场。 陶梦园见了,眼眸则一动,立马迎过去,示意。 “少白,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我好好地走我的路,她突然冲出来泼我一桶脏水,你说谁对谁错?” 说着,陶梦园伸手一指那旁的桶。 男人看了眼,他眼眸有些复杂,看向朱彩池,朱彩池则默默低着头,似乎自知理亏。 在陶梦园面前,她再怎么泼辣无赖都无所谓。 可,在心爱男人面前,似乎每个女性都想保持最为淑女端庄的一面。 男人朝朱彩池走来,他皱眉问。 “你这是干吗?” 闻言,朱彩池一个委屈,她抬头就开始哭了。 “少白,我是被她逼的,是陶梦园太过份……” 听着朱彩池的辩诉,陶梦园冷眼看着,她知道朱彩池此时的动机,不就是昨晚的那事,所以特意报复的么。 陶梦园相信,自己看得出来,南少白会看不出来朱彩池这是在报复。 男人听了一半实在听不下去,他烦躁地打断朱彩池的话。 “梦园过份?梦园哪里过份了?还有彩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 未容他说完,有旁观者就插话了。 “已经报警了,她报的。” 指了指陶梦园的样子。 南少白看去一眼,然后,他亲自问陶梦园。 “你已经报警了么?” 闻言,她挑眉。 “嗯,报了。” 见着事态发展成这样,南少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行了,这事等警察来了之后,看警察怎么处理吧。” 陶梦园眨眨眼,不吭声。 接下来,警察来了之后,问了清楚,然后,把相关人员全部拉回了派出所,坐在警车上的时候,南少白看着朱彩池就冷笑一声。 “行呀,彩池,我南少白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的呢,今天托你的福。” 她闷着不吭声,只委屈地哭。 看这样子,倒像两人合伙欺负朱彩池一般,陶梦园就冷眼看着不吭声,因为,她哭不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哭的。 贱人才哭哭啼啼的。 事情明明是朱彩池先挑起,现在见着严重了,又开始在那哭,博警察同情,这样的人简直不要太恶心。 真的,陶梦园以前多少有点讨厌朱彩池,现在,对她是彻底恶心透顶。 警察看着,便说了南少白一句。 “行了,都别再说了,你看,都把别人说哭了。” 朱彩池就配合着擦了擦泪,似乎多委屈一般,南少白不吭声,只是,陶梦园知道,朱彩池这下,是彻底把自己作死了。 她是得到了警察的同情,待会,警察可能会出于同情的心理,偏帮她,让大事化了。 但,陶梦园相信,南少白会因此对朱彩池厌恶。 不过也是,在南少白与法律中选,朱彩池现在肯定选法律,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但,进了监狱,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接下来,三人一起到了派出所。 三人是分开审判的,南少白因着市长公子一身份,似乎受到了特殊对待,反正,警察对他真不是一般的客气,就跟贵客而不是犯人一般。 弄清楚了事情状况,警察把三人一起叫到一块。 “这事就这么了了,小事一桩。” 然而,陶梦园听着,心头却是有些寒,朱彩池泼她一身脏水,警察似乎没让朱彩池当面道歉的意思。 反正就是,警察自己搞清楚了事情,觉得不是大事,就放人。 整件事,就是给陶梦园这么个感觉。 出了警局后,陶梦园闷闷地不吭声,南少白陪着她一块走,警察负责把人带来,但,却不会去管你离开后怎么回家的事。 看着脚前的路时,陶梦园走着,心头却是有些凉。 真是接触什么圈子,就会对什么圈子恶心,以前,她还觉得警察这些所谓的公职多神圣。 可,现在真是心都凉透了。 男人知道她心情不好,默默陪着她,头顶,月亮光亮地照着,他抬头看着它。 “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 原本可以入夜前就待在家的,结果被这些警察一搞,月亮都出来了,她人还没到家。 闻言,陶梦园没看他,只闷闷地走着,话语间却是有些咬牙切齿。 “南少白,我讨厌你们这些公职人员,恶心!” 他转头看来,眼眸动动,一时竟没去反驳,事实上,陶梦园也说对了一部分,不但她讨厌,他也讨厌。 正是因为不喜欢,所以,父母虽然都是公职人员,他却不想做。 从小就接触着那些所谓权职人物,所以,见惯了虚伪的讨好,以及攀高踩低的风气,他才想跳出那个圈子。 商人圈子虽然也恶心,也虚伪,但,商人起码敢堂堂正正地说,无商不奸。 然而,这句话,那些当官的却不敢说。 第135章 流砂市的夜景 朱彩池是怎么回去的,陶梦园不知,更不关心,反正,她因着这件事,心情甚是被影响。 回到家后,即使南少白亲手做了饭,她也没什么心情吃。 见她这个样子,南少白本就不开心的,现在越发地不开心了,他先前还掩饰着,在她面前尽量露笑容。 可现在,男人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言不发。 陶梦园人在卧室里,靠躺床头,也在闷沉,想起刚才那件事,她就一肚子的火,满腹的委屈。 想找个人倾诉,可,她不知该找谁。 此事虽然跟南少白没直接的关系,可,也算有间接的关系,毕竟,两个女人,是因为他才弄到这般地步。 陶梦园多少迁怒于南少白,也不想跟他说话。 拿过手机,她安静看着,却不知该打给谁,通讯录拉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视线在陈羽歌的号码上停顿几秒,最后拨出的,却还是姜南段。 虽然分手了,但,毕竟以前一起过,也算交心。 电话很快被接通,男人并不知怎么回事,只知陶梦园肯打电话给他,甚是高兴,问。 “梦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听着,闷闷地不开心。 “南段,我……” 男人一听她的语气,基本就听出异样来了,他有些急,问。 “怎么了?你语气听着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他就像一个男闺蜜那般,陶梦园闷闷地,还是不肯将事情告诉他,只委婉地说出来。 “没事,就是,今晚遇到了点不开心的事,南段,我心情好难受……” 说着说着,她声音里竟有哭意。 这下,可把姜南段急坏了,他连忙问,一副要立马冲过来的状态。 “啊?不是吧?到底怎么了?梦园,你要不要紧?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 她却摇头。 “不用了,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南段,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见着是这样,他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答应。 “好。”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聊着,陶梦园始终没说什么事,就以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打发他。 好在,姜南段甚会聊天,她其实不知跟他聊什么,可,他总能找到话题跟她聊。 这样一来,倒引开了陶梦园的注意力。 没再时时刻刻想着那件事,她心情好了些,他说笑话,她听着就笑。 聊了有多久? 具体多久,陶梦园不知,只知,南少白已经上来了,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她在跟姜南段聊电话粥后,他愤怒,却推不开这扇门。 能怪她么? 不能! 把她惹得心情不好的,是他,所以,她去找别的男人消遣,他真没资格说她半句不是,只是,南少白还是心情不好而已。 本就心情不好的,现在,他心情更不好了。 站门外听了一会儿,南少白最终还是没去打扰她,默默地转身走了。 坐在小车里的时候,男人给她发了条短信。 “我先回去了,早点睡。” 然后,他开车离去,陶梦园收到短信时,还在跟姜南段聊着,不过,见短信来了,她拿下手机看。 “南段,你等一下,我看条短信。” 通话状况中,稍高的智能手机是可以同时保持的,她看了,见是南少白发来的短信,不禁一怔,静静看着内容没吭声。 那头,男人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不禁问。 “看完了吗?梦园,还在吗?” 她听着,就没吭声,心头忽然又有些难受起来,南少白应该是在门外听到了她跟别人聊天了吧。 陶梦园眼眸动动,她退出短信页面,回着姜南段。 “看完了,工作上的事。” 然后,陶梦园继续,开心地跟姜南段聊着,不把南少白的这事放心头。 就让你好好难受一会吧,谁让你难受我呢,今晚会这样,南少白,其实多少都跟你有关系。 她知道南少白在家的情况下,还给姜南段打电话,其实本身就带有点故意之心。 南少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看着对方跟异性暧味,到底是怎样一种难受而已。 第二天的时候。 在咖啡厅里,南少白找朱彩池谈话了,他冷冷看着对面的她,态度并没多好,想来,昨晚那事,彻底让他厌恶了她。 因为,为了能顺利出来,朱彩池故意在警察面前装可怜,这种虚伪,让南少白瞬间看透她最丑陋的一面。 朱彩池默默低着头,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跟南少白走到这步。 “少白,我……” 男人冷漠地盯着她,听都不想再听她说话。 “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彩池,说真一句,以前对你的确迷恋过,只是,那些迷恋,在慢慢看清你之后,慢慢看到你越来越多的丑陋之后,仅剩的迷恋,也薄弱脆弱得可怜,到最后直接厌恶。” 他这话不知重不重,反正,朱彩池听了,她怔怔地抬头,开始掉泪。 心头好难受,她知道自己做事任性了些,公主脾气了些。 只是、只是…… 朱彩池一急,她开始不顾形象地哭,四周就坐有人,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哭给南少白看,哭给四周的人看。 “少白,你说你厌恶我?可是,你以前是多么爱我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这是你们男人的一个共性,在一起久了,一开始再多的喜欢,也会慢慢转变为腻味?”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南少白心里反感,脸上却一片冷漠。 看吧,既然她那么想让他丢脸,那无所谓,他就接受四周人的目光洗脸,反正,脸已经在昨晚的派出所丢尽了。 朱彩池哭得厉害,不断地擦泪。 “你怎么可以这么负心?少白你还是人吗?我最美好的年纪给了你,如今,你却要抛弃我……” 她应该是想表现得可怜些,殊不知,她这些擦泪的动作,看在南少白眼里,却无比虚伪造作。 另一旁。 陶梦园继续正常工作,只是,心情多少还是受昨晚那件事影响,她撑着脑袋,闷闷地想着事情,在走神。 上司什么时候来到的,她也不知,直到被别人敲了敲工作桌面。 她吓一跳,才立马回神,急着坐端正。 “对不起,对不起……” 上司有点不满,只是警告了一句,倒没太大的处罚。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陶梦园点头。 “是。” 等上司走后,她才暗松一口气,差点因私人之事,连工作都不保,思及此,陶梦园调整一下思绪,开始将那些杂事抛一旁,认真工作。 傍晚。 她知道南少白会过来,可,陶梦园却不想见南少白,那怎么办呢? 没办法,她约了姜南段,一起去了外滩。 吹着海水的风,陶梦园倚靠在围栏前,看着海里的湖光十色,她笑,心情瞬间变好。 “流砂市可真是个繁华又美丽的城市呀,难怪会有夜流砂这么个名号来。” 身旁,男人听了,转头看她。 “很少见你这么主动,今晚怎么了?说真,你打电话约我来看外滩时,我真吓了一跳,梦园,你表现得太反常了。” 见他这么说,陶梦园看来,眨眨眼。 “怎么反常了?” 他就说。 “反极必有妖。” 于是,陶梦园被逗笑,开始哈哈大笑,她看向前方的外滩大海,就双手做喇叭状,大喊。 “流砂,我爱你。” 男人没吭声,嘴角虽然挂着笑,但,没笑到心底,她喊完了,他就问。 “是不是因为昨晚你说的那件不开心的事?” 见姜南段还是识破了,陶梦园一个无奈,她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海面上的邮轮,叹口气。 “不知怎么的,越长大,对爱情看得越冷淡了。” 转头看他,她继续。 “南段,我问你,现在,你对我还有感觉么?” 陶梦园的语气,就像一个朋友之间的询问,然而,听在姜南段的心里,却有些雀雀欲试,让他熄灭的火瞬间点亮。 “当然有感觉,梦园,我一直喜欢着你,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见此,她挑眉。 “你跟李碧城,现在分了么?” 一提这事,他就心情不好,收回视线,闷闷地看向海面了,似乎苦闷着。 “我已经准备跟她分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她也威胁不到我了,再者,她就算报警,我们算男女朋友,她无论怎么说,警察也不会信她,她占不到理去,所以……” 男人再度转头看来。 “过段时间我就会跟她提分手,我也能感觉出来,她对我也有点厌恶了。”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眼眸动动,没吭声。 喜欢来得如此快速,厌倦也产生得如此容易,唉,所谓的爱情呀,不过是一时的冲动。 陶梦园不说话,静静地看向海面,她就笑。 “看着这片外滩,让我想起一部电视剧。” 身旁,男人眼眸动动,好奇。 “什么电视剧?” 她没看他。 “蜗居。” 闻言,男人自语一番。 “蜗居?” 然后摇头,示意。 “没看过。” 她听了,浅浅勾唇笑,也是了,本来就是讲的女性故事,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爱看。 远处有海风吹来,外滩的夜景是如此美丽迷人。 第136章 他开始急孩子 当陶梦园回到家的时候,不出意外,已经很深夜了,推开门,她准备往里走时,却一怔,南少白就那么沉静地坐在沙发上。 见他在,她眼眸动动,没什么表情,反手关上门,开始换鞋。 她早知道他会在家等自己,随便他,反正她不在意。 男人坐在沙发上,冷漠着不说话,他看着陶梦园换鞋,看着她挂包,再看着她走过来。 见她没向自己这里走,而是准备往卧室方向走去的时候,南少白沉脸了。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闻言,陶梦园挑眉,她停下脚步看过来,看着南少白,她想了想,没过去,站在那里问。 “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 男人本来就已经很生气的了,现在见她还是这样的态度,他一个发怒,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走来。 “你为什么关机?” 因着早知道他肯定会打电话来问,所以,陶梦园在开车去跟姜南段约会的时候,就特意事先关了机,省得南少白烦自己。 此事,如果她找个借口,说是工作应酬,应该能搪塞过去。 可,是陶梦园不想,她不想这样做,就直白地告诉南少白,非要刺激他。 “我跟南段在一起,所以就关了机。” 听到这话,刚走到她面前的南少白分明大怒,他双手抓着她双肩,用力地摇晃,似乎无法接受她的背叛一般。 “梦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你说……” 她被摇得像布娃娃,身体不断抖动着,陶梦园烦了,一把推开他,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就冷冷盯着他。 “南少白,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吗?” 对面,他双眼猩红地站在那,一声不吭,她就对他说出来。 “我说,你可以在外头花红柳绿无数,我的桃花也可以开得很旺,少白,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被你抛弃的可怜妻子了。” 男人还是无法接受,摇着头,他多少猜测出她的心思。 “我知道,梦园,你这样做,是因为朱彩池的原因,现在我已经跟她讲清楚了,也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这样还不行么?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对过往的事一概不究?不再老是拿出来说事。” 她冲动当头,一时激动,指着地板冲他大吼。 “跪下来,南少白,你要我原谅你,你就给我跪下来,丢失你男人的尊严,像条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闻言,男人分明一怔的,略震惊地看着她,眼睛都瞪大。 陶梦园在吼完后,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话有些重了,所以,不禁一怔,可,想收回时,她又想知道,南少白面对自己这要求,他会怎么做。 所以,陶梦园没吭声,只一脸愤怒地看着他而已。 男人站在对面,迟迟没动作,他眼睛紧盯着她,有些锋利有些狠,就像凶兽的眼睛一般令人害怕。 她以为,这等刺激他尊严的事,南少白不会做。 这个男人应该是二话不说地走过来,扛起她就朝卧室走,然后在床上征服她,可,这样一来,事情只是得到暂时性的解决,不是永久。 让陶梦园没想到的是,对面,男人就那样冷盯着她问。 “是不是我跪下来了,从今以后,你就不会再提这些陈年旧事?” 闻言,她一怔,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他会选择跪下来这条路,就在陶梦园犹豫之时,南少白根本不容她给出答案。 男人一下跪下来,他仰视着她,用膝盖走路,向她移动过来。 “那好,梦园,我跪,只要你不再提那些陈年旧事,哪怕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也跪,这样够了么?” 她红着眼眶不说话。 像他这般骄傲的男人,应该是从没向人下跪过的,如今,却是向她区区一名女性下跪了。 陶梦园心头难受,她立马伸手扶他。 “起来……” 可,这下子,他却不肯起了,视线一直看着她。 “我要你说,那些陈年旧事,你不再提,我就起。” 她有些恼火,觉得这男人好生无赖,事实上,如果她不在乎他,他爱跪多久就跪多久,她管不着,反正跪的又不是她。 可,陶梦园在乎这个男人呀。 所以,她不能看着他如此丢失尊严,他不肯起,她就加大力气,非要他起来。 “好,我答应你,这样可以了么?” 她一答应,不用她再怎么加力,他就立马顺着起来了,一把将陶梦园抱入怀中,抱紧。 “梦园,我爱你。” 怀里,她不吭声,只是那手,默默地回抱了他,她也爱他呀。 两人紧拥在一起。 接下来,洗簌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南少白因着等了她一晚上,所以,晚饭也没吃,现在正在吃宵夜。 陶梦园靠躺在这旁的床头,抱着笔记本在玩。 他吃着时,就出声对她说。 “梦园,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跟异性暧味不清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闻言,她眼眸动动,看向他,不答反问。 “你不喜欢?少白,我跟你学的而已。” 南少白一怔,转头看来,她对视上他的眼睛。 “既然你也知道对方跟异性暧味不清是什么感受,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你跟朱彩池藕断丝连的时候,我也是同样的感受。” 又提朱彩池的事,男人眼眸动动。 他沉默地收回视线,夹了煎蛋来吃,心情看着闷闷的那种。 “上午我就去找朱彩池谈话了,已经跟她彻底断了。” 知道是这个情况后,陶梦园倒一怔,她看着他忽然没说话了,想起朱彩池,她心头仍有气。 可,转念一想,把人逼得太过,却又的确不该。 最后,陶梦园放弃了。 她收回视线继续看她的笔记本,他则在那旁吃着宵夜,宵夜是他自己亲手做的,陶梦园可没心情给他做。 夜深人静时,南少白吃饱了。 此时,陶梦园已经躺下了,凉凉地窝在被窝里,虽然大夏天的,但,空调开着,吹得被子都是清爽的感觉。 男人掀开被子钻进来,他伸手来抱她身子。 见她穿着睡衣,他伸手脱,还甚是不满的那种,皱眉。 “睡觉还穿什么睡衣?脱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弄醒,当然不满,但,脑子不清醒,她伸手打他,想推开,却无力得很。 “不要了,走开……” 然而,男人根本不肯,他继续脱,还哄着他,这时的南少白,倒真像那些典型的大灰狼骗小红帽。 “乖了,梦园,听话。” 她意识不清醒,只感觉他在身上摸了一下,然后忽然压她身上,当他用力冲进来的时候,她才激灵一颤,瞬间清醒。 看着上方的南少白,陶梦园瞪眼。 “少白,你干什么?” 男人眨眨眼。 “你!” 她急了,身子挣扎着。 “你滚开,还没做安全措施呢。” 南少白用力将她按住,见她老是要自己做安全措施,男人似乎很不高兴,也甚是不解。 “梦园,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怀一个我们的孩子吗?” 这么久以来,每次做这事,她都百般谨慎,他不做安全措施,她根本不肯配合,所以,南少白很不高兴这点。 他更多地希望,两人会有个意外。 哪天,她突然跑来告诉他,她怀孕了,怀上了两人的孩子,那他得多高兴。 可,南少白是这样想的,并不代表陶梦园是这样想的,她甚是认真地看着他,示意。 “在一切没有确定下来之前,我不会轻易怀孕。” 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幸福,却是一个单身妈妈的累赘,这么显浅的道理,陶梦园还算懂。 见她老是不肯要孩子,南少白被激怒了,他冷眼瞪她。 “如果我们以后相处不来,孩子我养,这样可以了么?” 养一个孩子而已,对他这种钱财根本不缺的人来说,又有何难?可,即使像南少白这样钱财不缺的人,也始终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陶梦园就是不肯,她拒绝着。 “如果你想要一个孩子,完全可以让别人给你生,少白,如果我生了,那它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里的,那样,我宁愿一开始就不生。” 上方,男人怒目而视。 他脸色很沉,应该是真生陶梦园的气了,她却不怕,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好一下,南少白妥协了,他低头,将整个身子压下来。 “行吧,我尊重你,你不想要,那我们暂时就不要孩子。” 抱着他的背,她挑挑眉,没吭声,他比她大得多,所以有些急,而她还算年轻,所以对孩子方面的事,就显得没那么急。 不过,管他呢。 以前时,陶梦园把他当天来看,他有正眼看过自己么?没有。 现在,她把他当地来看,天天踩在脚下,他却不断地为她委曲求全,她不愿意的事,他根本逼不了她了。 想想这种差别,陶梦园就觉好笑。 果然,女性还是得自尊自爱呀,不然,更别想男人尊重你。 窗外月牙悄悄,安静地挂在天际,它是那么恬静,放眼远观,偶尔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飞过。 第137章 居家男人 发生了那事后,莫吟风似乎收敛了许多,最近她一直停低调的,陶梦园虽然不怎么主动关注她的事情,但,还是会听同事偶尔八卦起。 莫吟风的负责人主动为她接综艺节目,莫吟风却拒绝。 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准备出现在公众面前,连电视都不参演,不过,先前签订的电视剧,她还是配合着继续演,就是后头别人约片的,她推了而已。 见此,陶梦园只是眼眸动动,并没对此发表看法。 让陶梦园没想到的是,自己手下的一名艺人,竟然瞒着她偷偷跟陈羽歌好上了,陶梦园会知道,还是因为自己撞破了那两人。 她跟南少白一块去超市购物,顺便逛逛。 恰好,就那么巧碰见两人了,虽然谢漫远戴了鸭舌帽,披着长发,远远一看,很难认出那张脸。 但,陶梦园就是认得她的身体气息。 看着她跟陈羽歌一起站收银处排队,陶梦园怔了怔,推着推车的,现在,不禁停下,南少白察觉到了,不禁看过来。 “怎么了?” 见她好像在看谁,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是看到陈羽歌,身旁有一个女的,见此,男人眼眸动动。 他以为,陶梦园会这样,是因为看到陈羽歌的缘故,并不知,是看到了自己手下带的那名艺人。 回过神来后,陶梦园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叹口气,换另一个收银台去排了。 “没事,我们走。” 见她不准备过去跟陈羽歌打招呼的样子,南少白便顺着她了,事实,他还希望她不要过去打这个招呼呢。 第二天。 陶梦园闷闷地坐在工作岗位上,一手撑着头,看着电脑在想着事情。 这时,谢漫远走过来,有点讨好的那种笑。 “陶姐,我的排程排得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陶梦园看她一眼,谢漫远走到后,她挑挑眉,坐直了,视线就一直看着谢漫远。 “你跟陈羽歌在一起了?” 对面,谢漫远明显一僵的,她当场讪讪笑了笑,立马否认。 “没有,陶姐说的什么话。” 这似乎是这些做明星的最常做的事,就是本身是事实的事,却死不承认,说虚伪吧,她们也只是为了形象,可,说不虚伪吧,她们却又的确说了谎。 陶梦园见谢漫远竟然用对付粉丝那套来应付自己,是有点生气的。 “你别不承认,咱俩这么熟了,况且我又是你的负责人,如果你跟我搞小心眼,我对你搞小动作,谢漫远,你是搞不过我的。” 一听,谢漫远立即就害怕了,求饶一般双手合十。 “陶姐,别这样好吧,我就是怕你生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 见着谢漫远总算肯承认,陶梦园也没心情再计较了,她只是挑挑眉,很不解。 “莫吟风的事儿就摆在那儿呢,这才刚发生没多久,你不怕么?” 她不怕,陶梦园都害怕她会成为下一个莫吟风,陈羽歌那人,陶梦园算是看透他了,表面看着挺好相处,实则狠起来,他能丧心病狂。 听到这话,谢漫远只是笑笑,无所谓地摇头了。 “陶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只是,我想爬得更高而已,陈羽歌跟我说了,跟了他,我以后的事业会更起来,你放心,我对他也没走心,就是图他的人脉而已。” 谢漫远都这样说了,陶梦园还能说什么。 她点点头,示意。 “行吧,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要怎么做,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路是你自己选的,是跌倒还是站起,全靠你自己。” 跟谢漫远聊了后,陶梦园便让她回去了。 看着谢漫远远去的背影,陶梦园只是有些无奈而又,她就是被姜南段选中,跟姜氏合作的那位艺人。 陶梦园手下现有三位,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最看好的谢漫远,竟然会做了这样一件让她惊讶的事而已。 收回视线后,陶梦园继续忙活了。 临近中午,姜南段又打来电话约饭局,她听着,想起南少白的话,不禁拒绝。 “不了,南段,我没空。” 顿了顿,她如实相告。 “少白知道了,有点生气,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见着是这样,姜南段分明有些失落,他轻叹口气。 “那行吧。” 挂了他的电话后,陶梦园看着手机静静沉默,她也搞不清自己对姜南段是怎样一种心态。 无聊时,会想找他陪,跟他说心里话,把他当一个男闺蜜来看。 晚上在家跟南少白一起吃晚饭时,她就感叹,连连叹气。 “少白,我手下的一名艺人跟陈羽歌好上了,根本不跟我打招呼,瞒着我,你说,这事换你怎么处理?” 对面,他听了后,一怔。 男人想了想,他低头夹菜,为她夹了一筷子,然后再夹自己的。 “这事我劝你别管,管了,万一以后两人真好起来,你现在多般阻扰,那女的只怕会怨你,认为你在妒忌。” 说得在理呀,陶梦园闷着,她吃了,抬头看他。 “我知道,可,我就怕情况相反,如果两人又像莫吟风那样,唉……” 叹了口气。 接下来,陶梦园就向他大吐工作上遇到的苦水,南少白毕竟有经历,可以很好地当她的导师,她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吃过晚饭后,南少白在厨房里洗碗碟。 她窝在沙发上不想动,想了想,陶梦园扫茶几的手机一眼,然后,还是伸手过去了。 拿着手机,她翻到陈羽歌的号码,又犹豫一下,才拨过去的。 那头,男人正跟陈羽歌在酒店,她在浴室洗澡,男人坐床边等着她,还抽着烟,接通陶梦园的手机后,他放耳旁。 “喂?” 陶梦园也不准备绕圈子,单刀直入。 “陈羽歌,我警告你一点,对谢漫远好一点,以后就算散,也散得漂亮点,别整得跟仇人一般。” 见此,他笑了,视线看向浴室的方向,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说梦园,你还担心什么呢?只要她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来,我自然对她好好的。” 笑了下,他继续。 “不过还别说,她挺有味道的,难怪你那么看好她。” 在工作上,陶梦园虽然不偏心,但,一把秤也不可能端得那么平,她比较看好谢漫远,所以,就多给资源谢漫远了。 另外两个,虽然性子还不错,就是嘴巴不好,爱说别人坏话。 这个谢漫远,不管她心内想法是怎样,至少,她嘴上没说出来,单就这点,就比另外两个做得好,所以,这也是陶梦园比较欣赏的一点。 闻言,她有些无奈,也奈何不了陈羽歌,只能叮嘱。 “总之,话我是放到这儿给你了,你尽量对她好点,陈羽歌,别搞得最后我和你也要撕起逼来。” 他听得就哈哈大笑。 “怎样撕?梦园,你倒告诉我,你准备怎样跟我撕逼?” 陶梦园实在没心情跟他废话,急急几句。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今晚专程打你电话,就是给你带这么一句话,就这样吧。” 说着,她径直挂断。 刚刚好,陶梦园挂断的时候,谢漫远刚出来,她擦着湿发,见陈羽歌一副刚接完电话的样子,她好奇。 “谁呀?” 其实在浴室里,她就听到他在接电话了。 床边,男人扬扬手中的手机,笑。 “陶梦园,你负责人。” 见着陶梦园都把电话打到这来了,谢漫远多少有点不高兴,她闷了一下,表面却没显露出来,只一笑。 “倒真是关心我,下班了还来盯岗。” 走到后,她在陈羽歌的身旁坐下,身子顺势一歪,软进他怀里,他顺势抱紧,低头看怀里的人儿。 “谁说她是来盯你的岗了?就不能打来找我聊天?” 一听,她却当场怔了怔。 “可,她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么?” 关于陶梦园的私事,谢漫远不知道多少,就是听陶梦园说过,自己有男朋友而已,见着陶梦园有男朋友还来撩陈羽歌,她眼中一个嫌弃。 “看来,也不是个省事的主。” 男人见她这样说陶梦园,却是一捏她小脸,看似开玩笑的那种。 “你这样说话,就不怕我向陶梦园告状?” 一听,谢漫远却真心慌起来,立马求饶。 “别,羽歌,你不是这样的人,可别吓我,我以后还得求着她罩我呢。” 陈羽歌看着,听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笑而已。 女性之间会存在妒忌心态,倒也正常,这谢漫远,是怕他被陶梦园抢了吧,可,他倒想撩陶梦园,关键是,陶梦园不爱搭理他就是。 碰她手下的艺人,陈羽歌其实多少带有别的心思。 另一旁。 陶梦园将手机放回茶几上,南少白出来了,她听到动静,便转头看去,却见,南少白围着的围裙还没脱下来。 他这种样子,倒有点上海居家小男人的气息。 见此,陶梦园就想笑。 “少白,你这样真可爱。” 用可爱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南少白却听得郁闷,他走过来,也顺手解着围裙。 “还不是你害的,懒成蛇了,连个碗都不肯洗。” 第138章 想听你声音 南少白来到后,他似乎累了,一下坐下来,整个身子软在沙发上,就挨着她坐。 “现在做男人真累,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还要伺候女人。” 见他居然这样说,陶梦园哼了一声。 “说这话你也不怕咬着舌头,都是我在伺候你,你伺候过谁?” 他唇角挂笑,一下看过来。 “我没伺候别人,难道就没伺候过你吗?” 见她的小耳朵又红又烫,他索性笑出了声音。 “你现在应该说,现在的女人也累,每天要上班,男人让女人舒服一下怎么了?合情合理!” 陶梦园疯了一般捂着自己的耳朵,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 这男人,简直了。 南少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发现逗她确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见此,她便急。 “你、你越活越不要脸!你为老不尊!” 她没说两句,南少白已经一把勾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狠狠吻上她的双唇了。 陶梦园呜咽了一声,唇瓣一疼张口,他的舌头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夺去了她的所有。 她忽然想起最近,他总喜欢用这样狂暴的方式来宣示他的占有。 相濡以沫不断燃烧着彼此,他跟她都贴得太近,近到彼此的心跳声就在咫尺。 陶梦园忍不住呜咽了一声,便被他压在身底下。 一股热气却从她的脚底向上攀升,凝聚在腹部,最后一涌蔓延向四肢百骸,酥软了她跟他的灵魂。 用力攻击完一波后,南少白才将速度放缓,陶梦园难掩了情绪,低低叫出了声音。 他的汗水混合着她的,交融着彼此,听见她如小猫一般的沉吟,忍不住笑出声音。 “这么痛苦是做什么?想叫就叫出来呗!” 她被他的话羞得面红耳赤,着急推了他的肩头一下。 “你、你放开我……” 他一手狠箍在她后腰,用力一压。 许久后,陶梦园软绵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身上,男人还压着她不肯起,他埋在她脖颈里喘着气,那么粗的气息,听得她一时竟安静下来。 抱着男人的背时,她就忍不住说。 “少白,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虽然知道承诺或许根本没什么用,可,似乎是每个女性在做完这种事时,都喜欢向男人要着承诺,连她竟也无法跳脱这个规律。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他抬头看了她一下。 两人对视着,他的手就抚摸上她的唇,忽然笑了,笑她的痴,笑她的傻。 “怎么老喜欢问这个问题?都问多少遍了?嗯?” 她一怔,又一急,欲为自己辩解,可,未容她开口,南少白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一下伸手堵住她的唇,不容她说。 “无论你问多少遍,我还是那个回答,会,我会爱你一辈子。” 听着,陶梦园心内就有了稍稍的安定。 又再将他抱紧后,男人也舒服地靠下来,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却还是闷闷。 “我就是怕。” 男人挑眉。 “怕什么?” 她回答着。 “不知道,就是怕,怕你有一天会不喜欢我了,爱情有保鲜期,一开始再轰轰烈烈,到最后,还不是回归平淡,然后到不喜欢或者厌弃。” 说着,她就动了下眼眸。 “少白,你是喜欢我的身体,还是喜欢我的人?” 见她老问这种问题,南少白心头虽然觉得厌烦,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抬头,知道她在不安,便温柔地安抚着她那颗敏感的心。 “都喜欢,我喜欢你的身体,也喜欢你的人。” 说着,他反问她了。 “那你呢?你是喜欢我身体多一点,还是喜欢我的人多一点?” 明明是她问他的问题,现在,他却将问题抛回给她,陶梦园不禁一下子害羞,闷闷地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 可,她不肯答的话,他却越要她说。 “怎么会不知道?喜欢哪个多一点这样简单的问题,怎么会出现不知道的答案来?” 男人伸手扳过她的脸,非要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来回答。 “那我这样问你,是不是对随便一个男人,你都能有感觉?跟谁做这事,你都无所谓?” 她听了,又羞又急。 “当然不是,我只喜欢跟你做……” 没说完,陶梦园觉得自己有点中计的感觉,她立马怔住,果不其然,只见男人就含着笑,她恼火,便伸手去捶打他。 “你坏……” 南少白却一下抓住她的小手,他看着她的眼睛,亲了亲她的手指,然后才说。 “那我也一样,梦园,只有看着你这张脸,拥有着你的身体,才能使我兴奋,随便大街上的一个女人,我没感觉。” 身底下,陶梦园安静着不说话。 他的情话说得特别令她心动,至少,她现在听了,是真的很开心,然而,男人说着,却似乎来了感觉一般,他就呢喃。 “梦园,我还想再来一次……” 这下,陶梦园却黑了脸。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陶梦园腰酸背痛,她赖在床上不肯起,男人已经在洗手间里洗簌了,他刷着牙,探出一头来。 “还不起,待会要迟到了。” 床上,陶梦园闷闷地看向他,她扁着嘴,伸手去揉腰。 “还不是都怪你。” 说着间,她收回视线看向天花板,整个人就像条蛇一样懒在被窝里。 “不想去上班了,不想去工作了,少白,你干脆养我算了。” 这样说着,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生了这样的心思,就忽然转头看来,闷着小嘴,像那些对男人具有吸引力的小情般说话。 “少白,你养我好不好?” 带点小小的撒娇,带点少少的恳求,听着无不令人心动。 闻言,南少白挑挑眉,他忽然裂嘴一坏笑。 “好呀,那你干脆别去上了,我养着你,养你一辈子,把你当小蜜一样来养。” 或许吧,每个男人的心头,都想养着一个女人。 她听着眨眨眼,也不说话。 接下来,陶梦园还是去公司了,她今天特别累,可能是被南少白昨晚折腾的,搞得她现在严重的睡眠不足。 坐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她没精打采,撑着脑袋在那打瞌睡。 上司看见了,就过来说她,敲了敲桌面。 “喂喂喂,陶梦园,你怎么回事?” 她意识不怎么清醒的,突然被叫醒,便吓一跳,立马端正地坐好,对面,只见上司说。 “已经第二次了,事不过三,以后注意点,别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一听,陶梦园就立马点头,唯唯诺诺。 “是,我知道了。” 等上司走后,陶梦园才暗松一口气,她拍拍心口,想来想去,视线扫过手机,就拿过,忽然埋怨起南少白来。 手指滴滴答答,在打着字,她发给南少白。 “都怪你,害我被上司说了。” 男人回得倒快,一副郁闷的口气。 “怎么就怪我了?我做错了什么吗?” 后面附了个眨眨眼的表情符号,她看着就好想笑,立马又回给他。 “要不是你昨晚搞得我太累,我至于睡眠不足,今天来上班在那打瞌睡,然后被上司抓小辫子?” 发过去了之后,她似乎还觉得不够,立马又附了句过去。 “就怪你!” 这旁,南少白坐在办公岗位上,他看着手机发笑,从没看见她如此可爱的一面,然而,他却该死地喜欢她可爱的一面。 男人没给她回短信了,而是打开微信,按住说话,给她回了语音。 “小梦园,今晚还想要你。” 陶梦园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复,倒有点挺失落的,以为他不准备回自己了,忽然,微信特有的提示音一响,她怔了怔,开了微信上去看。 见他发语音过来,陶梦园眼眸动动,她点开放耳旁听。 听到南少白说这混账话,陶梦园脸一红,她连忙四周看看,好在,附近的同事都在忙她们的,倒没人看来。 陶梦园才收回视线,她笑着,红着脸将手机放嘴前,压低声音。 “你是大流氓。” 一句话,仅有两三秒的那种,用过微信的都知道。 发过去之后,陶梦园就看着手机,紧张地等待。 其实她以前不怎么喜欢用微信的,是来工作了后,因着工作需要,很多时候,客户喜欢在微信上谈一下工作进度。 就这样,她才随波逐流地用起来。 南少白似乎空闲,所以每次都回得很快,只见他笑着应。 “再坏也只对你坏,就想对你坏,小梦园,我想你。” 她眨眨眼,继续回他,只是这一次,没用语音,而是打了字过去的。 “我也想你。” 然后附了个闷闷的表情符号过去。 男人见她不用语音了,似乎还不乐意了,立马就发过来,要求着,也是打字的那种。 “语音。” “小梦园,用语音。” “我要听你声音。” “想听。” 陶梦园看着就想笑,她眨眼,终于肯用语音了,不过,还是压低声音的那种,毕竟现在是工作时间,她用工作时间玩私人之事,多少有些不合适。 “有多想?” “打字跟语音,还不都一样?” 就这样,两人互发着微信。 第139章 小梦园,小宝贝 今晚,天空明朗,洁白的明月高高挂在天际,陶梦园跟南少白手牵着手一起走在林荫道下。 她手拿着手机放耳旁,正跟父母通话。 已经好久没打过父母电话了,今晚有空,所以趁此机会打一下,身旁,南少白安静地陪着。 电话里,母亲关心地问着。 “梦园,你最近好吗?” 闻言,她转头看南少白一眼,然后勾唇一笑,便回着。 “挺好的,妈,你放心。” 见着是这样,母亲施雨晴便稍稍放心了些,但,想起她跟南少白的事来,施雨晴又有些失落一般,叹了口气。 “唉,要是你跟少白能好好的……” 此时,父母那边还没知道两人已经复合的事情,陶梦园听着,她就忍不住地笑,特意掐了南少白一下,很用力、 男人受痛,当然是“啊”的一声叫喊出来。 电话里,施雨晴听着,立马就急问。 “梦园,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个男人的声音,谁,他是谁?” 她就笑着,快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还能是谁?当然是少白了。” 见此,施雨晴简直惊呆,犹豫着。 “梦园,你们……” 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陶梦园也不想瞒家人了,她跟南少白一起散着步。 “妈,我跟少白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身旁的男人似乎还在痛着,他揉着痛处,还在嘀咕,似乎在不满。 “真是,无缘无故就掐我,你掐我的时候,提前说一声嘛。” 她也不理他,径直跟母亲说着话,对于明天,因为未知,所以,陶梦园自己也是有些许犹豫的。 “不过妈,我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现在虽跟少白在一起,但,以后会不会稳固……” 本来说的是事实,但,南少白似乎不乐意听。 一见她是这样说的,男人径直抢过手机,他自己听起来,对着那头的岳母说,不,应该说是前岳母。 “妈,你别听梦园瞎说,现在我们的感情好着呢,过段时间还准备要孩子……” 未容他说完,陶梦园一急。 她瞪眼了,立马伸手来抢手机,阻止他。 “喂,少白,南少白……” 虽然是跟他复合了,但,孩子的事,她真的没下决定,他那样说,如果两人以后又分,岂不是伤父母的心? 有种东西,叫:一开始没有希望,比给了希望之后再来绝望,打击要更大。 那种失落的巨差,相信只有体会的人才能理解。 男人不容她抢,就躲着,自己继续跟岳母说。 “所以,妈,你就放心吧,我跟梦园的感情,现在很稳定,过段时间就会去补证……” 电话里,施雨晴听着,当然是高兴得要命。 “好呀好呀,少白,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梦园的,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就是个好孩子……” 南少白似乎怕陶梦园会澄清些什么,他自己跟施雨晴说完了,就挂了手机。 所以,见他挂了手机,陶梦园震惊得瞪眼,立马不抢了,停下。 “这就挂了?” 他拿着手机扬。 “啊,不然呢?” 见此,陶梦园气得直瞪他。 “你真挂了?” 南少白却不当回事,他拿着手机迈步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真挂了,骗你干吗?有饭吃吗?” 她气得立马从身后追上来,一下捶打他,简直要被气死的节奏。 “南少白……” 男人就哈哈躲着笑。 追打了一会儿,陶梦园总算肯安静下来了,她靠着他,挨着他走,看着前方的夜色如此美丽,她就说。 “少白,我感觉这样很幸福。” 其实,找个男人太容易,街上随随便便都可以找到一个,她又不是长成什么天下巨丑。 可,感觉、以及交心这种东西,却是可遇不可求。 最懂她的人,还属南少白,她喜欢他这种,她稍稍使个眼色,他就会明白她意思的男人。 听到她说幸福了,男人嘴角一勾。 他转头看她,浅浅勾唇,示意。 “梦园,我也很幸福,真的谢谢你,能让我在这么荒唐的年纪里,遇到你这么贴心的人。” 然而,他这样说,陶梦园却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她立马就酸他。 “哎呦呦,还不知道谁,曾经逼着让我离婚呢,说最爱的是那个谁谁谁……” 见她又拿这事来挑骨头,男人黑脸,他闷着不高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再说,上次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了吗?说只要我跪了,以后就不准再拿这事来酸。” 想着他堂堂七尺男儿,都能丢了尊严向她下跪,陶梦园的确不好再说他。 她便不说了,答应着。 “好了,以后我不再说了,行了吧?” 闻言,男人眨眨眼,笑,他想起白天上班时,他跟她聊的微信,就忍不住摸出手机,还喊着他那时喊她的称号。 “小梦园,小梦梦……” 见他这个时候还喊,陶梦园一瞪眼,忽然就觉得不合适,推他一下。 “还喊?不许喊了。” 在日常生活中,她跟南少白相处,跟微信里的说话聊天,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毕竟隔着网络,所以,一些很坏的话都能说得出。 然而,她让不许喊,他就更要喊,拿出手机后,扬了扬手机。 “就喊,以后都这样喊你。” 她有些无奈,就随他了,反正只是个称呼,他爱怎样喊就怎样喊,只是,想着他特意喊自己小,她忍不住就眨眼。 “我真有那么小吗?” 男人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眼,却点头。 “嗯,的确小,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陶梦园,我记得你是穿的b杯吧?” 连她穿哪号内衣都记得了,真拿他没办法。 陶梦园瞪他一眼,不理他,自己大步走去,傲娇着。 “哼哼,就这么小,你要喜欢大的,可以换人,我不在乎。” 年龄,南少白大她7、8岁左右。 见她走了,男人一下追上来,用力地就抱住了她,笑。 “我才不换,换人没感觉,就喜欢你的,再小也喜欢,哪怕平胸我也要。” 被他抱着时,陶梦园就安静下来了,她轻轻地呼吸,跟他一起走,头顶是树木,挺高大的,也挺密,都快把月光给遮挡住了。 破碎得犹如被剪碎一般的月光,稀稀疏疏地洒落在地上。 两人一起往前走,附近有挺多人的,大部分都是情侣,也有一些中老年在逛着,只是,一般老年人,似乎在这般夜里,不喜欢出来逛。 所以,才显得夜晚下,年轻人比较多。 有些事,陶梦园不急的,然而,南少白却比她急,一有空,他就会唠叨那事。 “梦园,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补证?这都多久了?就没见你主动提过这事。” 闷闷的语气,显示着他的不开心。 闻言,陶梦园皱眉,她转头看来,有点不高兴地说他。 “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不会逼我,等我想跟你补的时候再去补,少白,你说话不算数。” 他知道自己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他这不是急么。 “梦园,你要知道一件事,我今年老大不小了,你还没怀我的孩子。” 正是因为老大不小,所以,以前提离婚时,他才会那样急,去逼陶梦园离婚,因为他急着要跟朱彩池完婚,进行正常男人的生育。 现在,他跟朱彩池没戏了,她本来就不肯补证,没法律的保护下,让她未婚怀孕,她更加不肯了。 今时今日的陶梦园,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陶梦园了,现在,她贼精着呢。 听到这话,陶梦园眨眨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见她这副表情,他一下耍起赖来。 “我不管,要么你跟我补证,要么你就赶快怀个孩子,不然我不干。” 这旁,陶梦园一瞪眼,从来就没见过南少白可以这样小孩子气的。 “嘿,少白,你还耍起无赖来了是吧?” 他就嘿嘿地发笑。 “就耍,反正你选一个,要么补证,要么怀孕,你自己做个决定。” 见此,陶梦园挑眉。 “你逼我?” 南少白一急,立马否认。 “没有。” 可,她坚定了语气,还是那句。 “你就逼我!” 这下子,他真急死了,看着她直直摇头。 “我没逼你,梦园,是你在逼我。” 带着心疼,男人一下将她抱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把她当成一块宝般。 “宝贝,小宝贝,我没逼你,也不舍得逼你,只是,我真想要个孩子,证,可以依你的话,暂时不补,但是梦园,可以先给我怀个孩子好么?我再等下去,我都老了,而你还年轻,要知道,你小我那么多……” 说着说着,他似乎又有些不开心起来。 怀里,陶梦园轻轻叹了口气,她拍拍他的背,安慰着。 “好了好了,我考虑一下吧。” 想起孩子,她忍不住皱眉,没孩子一身轻,倘若真要了孩子,她得必须保证,南少白不会再背叛自己。 而这点,恰恰是她没自信去保证的。 四周有清风吹来,林荫道下,两人就这样拥抱着,陶梦园能感觉到,最近,南少白越来越疼自己了,仿佛她真是他心头的一块宝玉那般。 第140章 大红包 忙起来的时候,陶梦园倒是真忙,能比南少白还忙了去。 工作岗位上,她坐在那,正用微信回着客户,跟客户沟通,倒也不是全心全意地沟通的那种,就随便闲聊一下。 客户那边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偶尔才会一句过来。 陶梦园没怎么有空理,忙着手头上的事。 不过,听到发消息过来的提示音了,她会立马拿过手机来看,然后回复,这不,她放下手机好一会了,正忙着手头的。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陶梦园伸手过去拿来看,按亮屏幕后,看到一个红包,她怔了怔,红包显示着: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收过微信红包的人都知道。 因着没点开,不能查看具体数额,所以,陶梦园犹豫着,手还是情不自禁就点开来看了,上面显示着200块。 见客户突然发了这么大一个红包过来,陶梦园多少有些惊讶的。 她呆着,嘴巴都张大。 “这……” 这时,客户又发消息过来了,因着两人先前一直用的文字,所以,现在对方也还是用的文字,没用语音。 “嘻嘻,送你一个大红包,美女。” 陶梦园眼眸动动,她知道对方的一点心思,讲真,在职场上,若不遇到一些类似于这种搔扰的事,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你活在童话世界。 沉默一下,陶梦园不知怎么处理,就回了个笑脸过去,外附文字。 “谢谢。” 想了想,她心思一动,不禁点开南少白的,给他打了段文字过去,先是闷闷的撇嘴表情,两个,后头才打文字。 “刚收到一个大红包,200。” 那头,男人回得很快。 “哦?谁送的?” 她就发嘻嘻的两个表情过去,应。 “客户。” 等了一下,南少白只发了一个字过来。 “哦。” 不知道南少白发过来时,是什么心情,反正,陶梦园看着他发来的这个字,她心里是有点淡淡的失落感。 见此,她原本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的,现在也没心情了。 陶梦园将手机放下,她没再理,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去了,心里闷闷的,不太开心。 不曾想,没等一下,消息却突然又发来。 一见响声了,陶梦园一急,立马拿过手机来看,按亮后,却见,的确如她所猜,是南少白发来的。 他没发文字,而是发了红包。 见南少白给自己发红包,陶梦园自然是有些震惊的,她正准备点开看,却发现,南少白接连又发了好几个红包过来。 陶梦园只能等着,等完了后,她看了看,好小子,他一共发了十个红包过来。 将近2000元。 她呆在当场,已不知该说什么了,就在陶梦园准备点红包接收时,不料,就在这时,手机忽然传来一条短信。 接连的炮轰,使得陶梦园已经不知怎么反应。 看着短信,她只能点开看,然后,人再次惊呆,只见,南少白直接转了5万过来,微信上,他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以后不要再收别人的红包了,你想要红包,我给你发。” 这下,陶梦园已经不知该怎么应答了。 她能感觉得到,南少白应该是有些吃醋了,才会一下子砸那么多钱过来,陶梦园眼眸动动,她拿着手机,也不干工作上的事了,就跟南少白耗着。 “好呀,只要你再打50万过来,我就永远都不再收别人的红包。” 陶梦园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南少白还真的会这样做。 她这边刚等没几分钟,50万直接入账,所以,别提陶梦园那一刻有多震惊了,因为,她得到这么多钱,几乎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得到的。 赚钱这么容易,她还上个屁的班呀。 刚好,上司又走过来了,然后,看到了陶梦园在玩手机,见此,上司很不高兴地过来指着陶梦园骂鼻子。 “喂喂喂,陶梦园,说过你多少次了?你还来?是不是不想干了?” 工作干不干,陶梦园不知。 但,她现在倒是真不想干了,即使上司指责了她,她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笑着站起。 “上司,我要请个假,我身体不舒服。” 他刚说她两句,她就请假,这不摆明故意的么?上司没吭声,只用一副很不满的表情看着陶梦园。 这旁,她也不管,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我进公司后,从来就没轻易请过假,除非是特发事情,上司,今天我想请假,我真不舒服。” 停车场里。 她朝自己的小车走去,还给南少白打着电话,现在,她不想发微信了,只想听听那个男人的声音。 “喂,少白,我请假了。” 电话那头,男人听后,明显一怔,他眼眸动动。 “哦?你请假干什么?身体不舒服?” 陶梦园就得意地笑着。 “不是,因为我今天中奖了呀,你不知道吗?有个傻瓜给我发了一个大红包,大大的,超级大。” 他那头听着,就挑眉。 “有多大?” 几乎一听,陶梦园就知道他想往歪里带,所以,才不上他的当,立马扯开话题了。 “总之,现在我请假了,不想上,只想好好去超市购个物,乖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见她一天内就收个50多万的红包,就乐成这样,南少白郁闷得不知该说什么。 像他这样的风云人物,想跟他攀关系的大把。 有时候,南少白随便收个红包,那都是500、600百万起的,所以,跟她这种小红包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男人想了想后,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说。 “梦园,要不这样吧,你替我怀个孩子,我给你发一千万的红包,怎么样?” 闻言,陶梦园一怔。 她走去的脚步也停了停,原本很开心的表情,现在不禁也收起,闷闷地沉默一下,陶梦园才又再走去的,一口拒绝。 “不要,你给我一亿的红包,我也不答应。” 钱虽然令她心动,但,她还是有一定底线的,有些事,她不喜欢的,便不可以用钱来衡量。 南少白见她拒绝,便有些失落。 “哦。” 她也听出了他失落的语气,见此,就笑了一下,有些牵强。 “乖了,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听着她的哄,他才舒服一点点,肯了。 “好。” 只是,挂了手机后,南少白拿着手机看,他闷闷的,心情却始终没能多好,跟钱比,他其实更在意孩子。 区区一千万,如果能换来她替自己生个孩子,她要求再加钱他都愿意。 可,世上得有卖,才得有买,她不肯卖,他如何买? 另一旁。 陶梦园开着车正在去超市的路上,今天收了超级大的红包,她真的开心得不得了,只是,想起南少白提的孩子要求,她心情又有些闷而已。 一千万的奖励,对她来说,吸引力还是很大。 只是,那骨肉毕竟流着自己的血,她如果不爱南少白,不准备跟他一辈子生活下去,那孩子又怎能生? 来到超市的时候,陶梦园开始购物。 孩子的烦心事,她准备抛一旁去,不再管了,现在手上非常多的闲钱,她准备好好买一下东西。 冰箱没牛奶了,因为贵,所以,她也不敢经常买,只偶尔买一下。 现在,她要买多一点,回去好好喝。 还有食材,先前她一直不敢买贵的,现在,她准备买几斤大虾,买几斤大鱼大肉回去。 就这样,陶梦园的时间,基本都浪费在超市里了。 期间,姜南段打来电话,是谈工作上的事,她听了,正站货架旁挑选着东西。 “哦,这件事呀?这件事我现在给不了你答复,我现在人不在公司,得明天上班后才能回复你。” 听到这话,姜南段明显怔了怔。 现在明明是上班时间,她怎么会不在公司呢?男人就下意识地问了下。 “不在公司?那你在哪里?” 她继续悠闲地挑选自己的货品,回着。 “超市。” 这下,姜南段惊呆了,十分不解。 “现在这时间,你怎么会在超市?” 因着收了红包,所以,陶梦园的心情真的很高兴,就忍不住跟他分享,其实也带了几分炫耀,好吧,她承认。 “南段,你不知道,我今天收了个大红包。” 一听,男人立马怔住,紧跟着,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立马压低声音。 “多大?谁送的?” 看似没什么的话语,可,一听他语气,陶梦园就知道他想歪了,立马一气。 “我去你大爷的,我收的可是光明正大的红包,没见不得人。”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他眨着眼,含笑。 “我又没说,你是收什么贿赂的红包。” 然后吧,他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了,便正了色。 “好了,别说了,老实交代,红包谁给的?” 见他这样问,陶梦园眼眸动动。 “少白。” 姜南段以为是客户给她的,所以,当她说了是南少白,他便怔住,然后再一嗤笑。 “这有什么区别吗?” 在他眼里,这根本就没区别,南少白本来就给她钱花,现在就算发了红包,那也不过是变相地给她零花钱而已。 第141章 他走了不回来 傍晚。 当南少白回到家的时候,陶梦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男人一推门进来,远远地就闻到一阵香味。 她还在厨房里忙活,见此,男人走过来。 “好香,做的什么?” 闻言,她在厨房里就应,听语气,应该心情不错。 “做了好多,今晚给你做一大桌菜。” 南少白扫去一眼,果然,桌面真的很多菜,份量是平时的几倍,按着今晚两人任吃,应该也是吃不完的了。 走到后,男人拉开椅子落座。 他没立马动筷,而是坐在那里等着,这时,陶梦园忙完最后一道菜了,她端出来,他看着,不禁眼眸动动。 此时此刻的陶梦园,她身上特别有一种母性。 甚至,她身上的围裙都还没解下,看起来像家庭煮妇,但,已不再是以前那个索然无味的人。 同样的装扮,但,现在的她,就是多了一股吸引男人的魅力。 走到后,陶梦园将手上的食物放下。 她看他一眼,开始解围裙,人也朝那旁走去,准备将围裙挂好。 “可以吃了,还等什么?” 闻言,南少白眼眸动动。 “等你。” 陶梦园正将围裙挂那旁的,一听这话,她倒怔了怔,然后一笑,朝他走过来,然后拉开座椅坐下。 “那好,我来了,开餐吧。” 见此,他才肯动筷,端起碗筷开吃了,只是,吃着这么可口的食物,他忍不住随意地问,没看她。 “一千万真的不想要了?” 其实像她那样打工,干个好几年都未必能挣那么多,既然有捷径可走,为什么不走捷径呢? 然而,陶梦园就是不肯,她一下看过来。 “说了不要就不要,你那个红包太大,压死我了,我不敢接。” 男人笑笑,他看着她不说话了,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开吃,只是,心中难免多了股失落而已。 今晚,她真的做了好多菜。 平时她不舍得买的菜,今晚全都买了,看着那盘大大的虾,南少白伸手亲自拿,也不跟她客气。 “这虾贵不?” 看着挺大,不是小个子,所以他猜,应该挺贵的,果不其然,一提这盘虾,陶梦园立马就肉疼地看过来。 “贵,贵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打价的时候,看到上面的金额,我有多肉疼。” 他听着就想笑,剥着虾壳。 “能有多贵?还不是那么一点破钱?” 说着,他挑挑眉,抬眸看她一眼。 “哎,陶梦园,话说你做了这么久的饭菜,咋感觉你不会做饭一样?” 听到这话,陶梦园一怔,不解。 “怎么了?” 男人就扬了扬手中的大虾给她看,示意。 “这么大的虾,你竟然用炒的?” 是的,没错,陶梦园就是用炒的,放油,放调料,直接炒熟的那种做法,所以,他才觉得奇怪,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做法。 可惜了这食材,简直是浪费。 然而,陶梦园一见他说自己,立马就不满,瞪着眼睛。 “怎么不能炒了?我就喜欢用炒的,你咬我呀。” 她就喜欢吃炒的虾,谁说她就骂谁。 这旁,南少白郁闷地看着她,不过,想了想,他又笑了,语气含糊着。 “嗯,咬你,我的确想咬你,待会好好咬你。” 一见他又说混蛋话,陶梦园气得瞪眼。 “南少白,你就不能说句人话?” 他就回着嘴。 “我怎么不说人话了?我不说人话,那我刚才说的是鬼话吗?” 陶梦园被怼得,一时竟答不上话来,呆在当场。 晚间。 男人站在阳台上吹风,正抽着烟,陶梦园在浴室里洗澡,忽然,手机的铃声传来,是他的,不是陶梦园的。 见此,南少白挑挑眉,转身朝屋内走了。 伸手拿过手机后,看着朱彩池的来电,南少白的眼神,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他已经跟她断干净了,实在不想再理朱彩池,南少白不想接她的电话,只是,想着大晚上的,她打来还会有什么事,一时好奇心,就给接了。 不过,南少白并没像以前一样殷勤,而是接通了也不吭声。 男人朝阳台走去,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那头,只见朱彩池的哭声传来,还有些吵杂。 “少、少白……” 她刚说没两句,就立马传来一个很粗犷的男声,应该是手机被人抢走了。 “你是南少白吗?妈的,告诉你,赶紧过来领人……” 浴室里,陶梦园洗好澡后,她擦着头发出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看见南少白,她就朝他走去。 “少白……” 正准备跟他说话,不料,南少白却一下挂机,更转身走来,他动作有些急,走到衣柜前,就开始拿西装。 很明显,他这是要出门的节奏。 陶梦园怔了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皱眉问,多少有点不高兴。 “你这是干吗?这都几点了?你还出去?” 他忙得顾不上她,甚至,就背对着她,就那么开始换衣服。 “有点事情,我需要出去一趟,乖乖在家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是这样说,而这样的话,陶梦园几乎听过无数次,这不就是电视剧上经常演的那出么?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基本是出事了,陶梦园一急,立马走过去。 “怎么了?” 南少白却似乎不怎么想说的那种,他换好后,就转身走来。 “没事,别瞎想。” 可,看他沉重的脸色,这压根就不像没事的样子,他越这样,陶梦园越担心,径直张开双手拦人。 “你不说,今天别想出这门。” 见此,男人脸色一沉,分明有些生气。 “梦园,别闹。” 在他眼中,她现在的行为叫闹?陶梦园有些生气,她就不让开,逼着。 “你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他今晚要是不说,她是不会让自己走的了,可,朱彩池那边等着他救命呢,男人走过来,就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 “彩池那边出了点状况,貌似惹着地头蛇了,这事没我亲自出马,摆不平。” 听到这话,她当场怔住。 可,也是在那一瞬间,她立马就红了眼眶,男人没想到她会哭,所以,怔怔的,一时竟不知怎么办。 陶梦园沉默地想了一下,她忽然一下让开,闷着低头。 “你走吧,你去救她吧。” 若真放手不管,只怕真不好,可,作为一名普通女性,让自己心爱的丈夫去救别的女人,试问,真有谁能那么大度? 反正,她陶梦园做不到就是。 见她哭,南少白知道她的委屈,他抱抱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别这样,梦园,你这样我根本走不了,没什么事的,我是去捞人,又不是去跟彩池复合,你担心什么呢?” 说是这样说,可,陶梦园还是难受。 她抱着他一下哭出来,实在难受了,就捶打他的心口,挣扎着。 “我知道,问题是我做不到呀,少白,我真的做不到……” 真的很想跟南少白,她也很自私,她也很普通,她不想那么伟大,她想霸占他的爱,他的人,他的一切。 所以,南少白,能不能为了自私的我,今晚不要走? 可,这番话她说不出来,看南少白刚才的神色,朱彩池那边,应该是真出大事了,不让他去,只怕他呆在她这儿,也是坐立不安的节奏。 男人只能不断地拍着她的背,不断地安慰她。 “梦园,别这样,别这样好吗……” 接下来,南少白开车离开的时候,陶梦园就安静地坐在床旁,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四周是如此安静,她听不到一丝丝人气的声音。 朱彩池,你为什么还要跟南少白纠缠不清呢?出事就出事了吧,你为什么还要在手机里存着南少白的号码? 如果没有打来这通电话,今晚就算你死,南少白也不会知道。 就算事后知,他也只是内疚一点。 可,现在你们接触了,只怕,又是后患无穷的节奏,而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只怕又要因你的插脚而变得支离破碎。 南少白去了有多久,陶梦园不知。 她只记得,他说很快就回来,可,她坐在床边等到她睡着,南少白的人也始终没回来,他就这样,一去就再不回头了。 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南少白的人影,陶梦园呆呆的。 环视四周,她坐起,心口很闷,即使睡了一觉,本该神清气爽,现在也只觉得病怏怏的,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坐了一会儿后,陶梦园开始感觉难受,开始感觉委屈。 然后,她开始大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一个人坐在床上,像个神经病一样放声痛哭。 不回来了,南少白不回来了。 前几天的温宠还仿佛在前一刻,可,后一刻,他就已经不在,她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朱彩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 听南少白说,是惹着了什么地头蛇,应该蛮严重的,因为,南少白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如果好处理,他应该早就回来才对。 陶梦园坐在那哭,就一声一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无助。 “少白,少白……” 第142章 躁动的心 私人之事毕竟是私人之事,陶梦园总不能为了这么点私人之事,就连班都不上,所以,她最后还是去上班了。 只不过,因着耽搁,她上班的时候,其实是迟到了的。 来到工作岗位,陶梦园刚坐下,有同事看到她,立马走过来,似乎也看出了陶梦园的情绪不好,因为,她哭得眼睛肿肿的。 那同事在说正事之前,就问。 “梦园,你这是怎么了?你哭过了吗?” 闻言,她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对方,她反应总是慢半拍那种,愣了好一下,才回过神来,摇摇头。 “我没事。” 别人见她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能说着正事,指指上司的办公室。 “梦园,上司说了,叫你一来上班,就去找他。” 肯定是因为她迟到的缘故。 昨天就请假,今天还迟到,上司不找她才有怪了,所以,陶梦园倒也能理解,她朝对方点点头,声音多少带着鼻音。 “嗯。” 那人离开后,陶梦园坐在工作岗位上,她先是转头看一眼上司的办公室,心头在犹豫着。 现在这样进去,只怕免不了一通责骂。 她眼眸动动,也想想,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拿起手机,给姜南段拨了一个过去。 能用关系解决的,她绝不走正道,能走捷径的,她绝不走歪路。 这是陶梦园工作这么久以来,稍稍学会的一点聪明,虽然不光彩,可,社会法则的确就是这样,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电话通了之后,姜南段对于她的每次来电,都会显得很惊讶与惊喜。 “梦园?” 要知道,这主可是不经常给她打电话的。 听着他的声音,陶梦园挑挑眉,她就放软语气,求人的那种。 “南段,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求求你……” 挂完姜南段的电话后,陶梦园故意没礼貌去找上司,而是先等一下,因为,姜南段已经跟她约好了,一挂完她的机,会立马打到上司那儿去。 等了接近有半小时左右吧,陶梦园才开始站起,去找上司。 所以,当她推开办公室,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好得不得了,果然,有姜南段帮忙,上司真没敢怎样说她。 临近中午的时候,南少白的电话,才慢吞吞地打过来。 当时,陶梦园正忙得不可开交。 她一大早的,是挺难受的,然而,开始忙工作后,因着有事情分心了,所以,也把南少白的那事暂丢一旁去了。 陶梦园忙得很认真,所以,突然的电话铃声,不知怎么的还是吓她一跳。 虽然,这是她已经听熟的声音。 心口颤了颤后,她看向手机,见着是南少白打来的,陶梦园眼眸动动,她看着,一时竟没动作,没接的意思。 电话还在继续响着,似乎,她不接,它会一直坚持那般。 稍稍等了一下,陶梦园沉默一下,终于还是伸手过去接了,她有些紧张,将手机放耳旁。 “喂?” 那头,最先是沉默,然后一下,他才出声。 “在公司吗?” 他第一句话,陶梦园有想过,他会说什么,或许会说些道歉的话,或是其它,但,她真的没料到,他会云淡风轻成这个样子。 就好像,他仿佛没把他昨晚为朱彩池的事离去当回事一般。 对于南少白这样的态度,陶梦园是有些不高兴的,她不怎么想理他,所以,语气也冷淡几分。 “嗯。” 除此之外,再无多话。 那头,男人想了想,他便开口,示意。 “中午有空吗?一起出来吃个饭,我请你。” 她以为,他会在电话里立马就急着解释,她以为,他是忙到了现在才有空下来,可,事情貌似不像她所想的那种。 南少白说,中午一起吃饭,便证明,他的解释,要挪到中午才可以开始。 可,他现在明明就有空了。 不是他忙,是他不把她当回事,他其实在这之前就有空的了,只是,不把她放心上,所以,解释也就不当回事。 陶梦园越想便觉越气,亏她还心心念念地为他担心着。 原来,竟是自作多情。 对这个男人,她真一时寒透心了,陶梦园咬牙切齿的,然而,想了想,她还是无法做到任性,还是沉着下来,想听他的解释。 “好,中午见。” 接下来,南少白倒再多问了两句关心的话,比如,她昨晚有没有睡好这些,关于朱彩池的事,只字不提。 说了两句后,两人就相互挂了机。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陶梦园的心空空落落的,好难受,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她不知怎么形容,也许,只有同样体会的人才能明白吧。 将手机一下扔开,就像扔开南少白一般,陶梦园又再重新投入工作了,只是,心口咽着一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心无法平静下来,叫嚣地想咆哮什么。 中午的时候,陶梦园去见南少白了,两人面对面,坐在高档的餐厅内,反正他买单,多高级的食物,都花不着她的钱。 看着他,她一片平静,面前就有食物,可,她吃不下,只端起一杯果汁喝了口。 其实她不热,也不渴,就是那颗心平静不下来,一直躁动着,搞得她从心理上很口渴一般。 对面,南少白沉静地垂着头,他切割着牛肉。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昨晚的事,问吧,我能答的,都会回答。” 她以为,他应该是主动地向她说些什么,可,他竟然让自己去问她,不知怎么的,两人先前一直挺恩爱的,现在,陶梦园却觉,距离一下就疏远了。 见南少白要自己问,陶梦园便点头,多少带着赌气的那种。 “好,那我问你,昨晚朱彩池到底出了什么事?” 问了,他倒真回答了,只是,还是那副模样,淡定地切割着牛肉,陶梦园都无法知,他怎么可以表现得那么镇定。 “她在夜场上班,你知道的,那里本身就鱼龙混杂,她得罪人了,然后,别人找她麻烦。” 听到这话,陶梦园皱眉。 很想生朱彩池的气,可,转念想想,忽然又觉那个女人很可怜。 遇到一些地头蛇,特别是那种弄刀舞枪的,别说朱彩池,就是她陶梦园也怕,所以,既然自己也怕,陶梦园就不去要去别人了。 想了想,她帮不了朱彩池什么,便只能这样给着建议。 “你还是让她换份工作吧,不去接触那些人,就不会再遇到这些恶心事。” 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的,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只能自己去改变环境,换环境,不去接触那些你害怕的人。 然而,男人一听这个,他就烦,抬头看来了。 “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问题是,彩池不肯,她不会什么,只能混夜场那种地方,再加上,她自己本来也有点懒惰心态。” 所以呢? 陶梦园听着真觉好笑了,她不禁冷冷笑了下。 “那现在,那事摆平没有?” 对面,南少白就眼眸动动,答着。 “有我亲自出马,你觉得会摆不平?” 倒也是,见此,陶梦园点点头,又问。 “那以后呢?她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敢担保,她明天不会再出事?少白,你能保得了她一次,能保得了她第二次吗?” 男人被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怔在当场。 见他那样,陶梦园一下扭开头,难受得声音都哽咽起来。 “你要这样,干脆不如养着她算了,这样,她就不会再出事,不用再接触那些人。” 闻言,南少白一急。 “梦园,你这说的什么话?” 关于朱彩池的生活这事,南少白似乎并没想到解决的办法,所以,两人谈了一中午,也未能谈妥。 时间到了,陶梦园要去公司,她没空再陪南少白瞎扯。 重新坐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陶梦园看着手机,她有些发呆,安静着也不想干活。 很想找个人聊聊心事,可,又不知该找谁。 就在这时,姜南段的微信发过来了,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后面才是文字。 “上班了,想想我与你,虽然不在同一地儿,却在同一时间坐着同一件事,忽然就觉得时间很有意思。” 她看着,不知怎么的,莫名就被这番话打动。 陶梦园想了想,她给姜南段回了个闷闷的表情,然后文字。 “要红包。” 最近,陶梦园真是要红包要上瘾了,想着不用干实事,就可以讨到那么多另外的费用,她就觉得很有意思。 她从没向姜南段要过红包,所以,可想而知,男人一见她向自己要红包,二话不说,立马给她接连发了好几个红包过来,然后才发个嘻嘻的表情。 “给你,大美女。” 工作岗位上,陶梦园看着,眼眸就动了动,她毫不客气,直接点了全收。 等把红包全部收割了后,陶梦园的心情才好了很多,这些红包的钱,跟她一天的工资收入差不多了。 至于南少白,陶梦园一笑,将手机放下,重新聚精会神地忙活了。 放下手机,也如同放下他一般,现在的陶梦园,不再是以爱情为主的陶梦园了,而是当成一剂调味品。 第143章 首遇凶险 陶梦园以为,南少白与朱彩池的这件事,会到此结束,可,没想到,真正让她担心的事,果然还是来了。 傍晚,南少白没过来吃饭,只打了通电话过来,说是朱彩池烫伤,他得送她去医院。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陶梦园的心口凉凉的。 朱彩池是真的不小心烫伤吗?怎么会那么巧?哪个时候不汤伤,偏偏就准备傍晚下班前烫伤,倒烫伤得很巧合。 关于是不是不小心,还是带有心计地故意,陶梦园已不想去追究。 如果是不小心,那她自认倒霉,就连老天都不帮她陶梦园,而去帮那个朱彩池了。 而如果是带有心计地去故意烫伤,那陶梦园也只想说一句。 朱彩池,你可真拼! 为了南少白去看你一眼,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拿滚烫的热水烫自己,至少这点,她陶梦园还真做不出来。 四周很安静,看着空空荡荡的家,陶梦园有些出神。 现在这样,倒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初,他跟朱彩池感情好时那会,她就是这样坐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等着那个男人的。 轻轻叹一口气,好吧。 陶梦园站起了,拿着手机,一边给姜南段打电话,一边朝卧室走去,准备打扮和换衣服。 “喂,南段……” 她说过了,他可以在外面花红柳绿,那她的桃花也可以很旺,一样的,既然你不专心,那我也没必要专情。 南少白,你让我独守空房,我就让你头上冒绿油,油得不能再油。 一起坐在电影院的时候,姜南段是真惊讶,他转头看着正悠哉吃薯片的陶梦园。 “梦园,你今天怎么了?不知怎么的,我老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你很反常呀。” 又是向他要红包,又是约他出来看电影的。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她也没空看姜南段,就看着自己的电影屏幕,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南少白去找朱彩池了,所以,就只能你当我的备胎了。” 不想伤到这个男人,所以,她转头看来,开玩笑的那种口气。 “怎么样?愿不愿意当我的备胎?” 她倒真有点把姜南段当备胎来用,但,她这样做的时候,会明确告诉他,愿不愿意,又是他的事了,反正,陶梦园不想欺骗与伤害他。 男人听后,明显怔了一怔,紧跟着,他就笑。 “这是哪里话?备胎我也愿意呀,就怕你不愿意给我当备胎的机会。” 说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 “梦园,就算你只把我当备胎,但,我也会一直用自己的真心,试图感动到你,让你爱上我。” 她一怔,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因为,真的被姜南段感动到了。 其实想想,若是只两人在一起,他真可以考虑,问题是,他那奇葩的家人,陶梦园真接受不了。 没有回答男人,陶梦园径直收回视线来了。 一起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夜色其实已经有点深了,陶梦园想回家,可,姜南段非不肯,非要散一段路。 她没开车来,是坐他的车来。 这样的情况下,陶梦园根本反驳不了,只能听他的了,唉,她真是再一次后悔,果然还是自己的车好呀。 别人的车,始终是别人的车,永远没自己的车开着舒服,随时想走就走。 四周越来越偏静,越来越少人。 陶梦园走着,就有些不放心了,她转头看向四周,微微皱眉地收回视线看他。 “南段,我们回去吧,这儿没什么人了。” 不料,正是趁着没人,姜南段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死死地不肯放开,陶梦园一怔,回过神来后,就用力甩开。 “南段,你干什么?” 她真蠢,怎么忘记了,这男人已经不止一次有企图犯罪的意图,只是,因着每一次都没有发生,所以,她就老是松懈。 其实,真正的狼是他呀。 男人不肯放,他看过来,倒只是拉手,没抱也没干其它的。 “梦园,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不是备胎,而是恋爱,我其实不比南少白差到哪里去,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对她,他其实也搞不清楚那种感觉。 只是觉得,一直未曾得到,心里就会很不甘,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蠢蠢欲动。 见他耍无赖,陶梦园简直急死了,用力甩手。 “你先把手放开,放开……” 就在两人挣扎推搡之际,忽然,一旁的树丛里猛然窜出三四名男人,他们快速跑过来围住两人。 “别动,抢劫。” 陶梦园简直吓一跳,而姜南段也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所以,当场怔了怔。 她和姜南段立马背靠背,害怕地看着那些团团将两人围住的犯罪份子。 这旁,姜南段的眉头暗冒冷汗,显然也是有些害怕的。 那四名犯罪份子仔细打量了两人后,似乎觉得可以下手,其中一人就命令着。 “把钱全部交出来。”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下意识地说了句。 “没现金,只有卡。” 这是实话,她老早就不怎么使用现金了,基本都是卡和手机支付,那些犯罪份子见状,就问姜南段。 “你呢?” 男人点头,声音强自镇定的那种。 “一样,身上没带现金。” 见着两人都没有现金,某个犯罪份子就咒骂了句。 “我草,都没现金。” 没现金不打紧,一名犯罪份子就命令着。 “转账,去,马上用你们的手机给我们转账,还有,把卡和密码交出来。” 一听,陶梦园就沉脸。 这一刻也不知她哪来的镇定,她觉得,这事要么不遇到,要遇上了,基本没活路。 她聪明,那些犯罪份子更聪明。 自己交了财务,试问,两人真能活着离开吗?根本不可能,肯定会杀人灭口。 一想到死,陶梦园又有多少责怪姜南段的。 都叫他不要来那么偏僻的地方了,为了浪漫,还非来,结果好了吧?浪漫是有了,也没命活到明天了。 陶梦园迅速看他们一眼。 对方四人,自己和姜南段才两人,这怎么打都不可能打赢的,跑?似乎也没机会跑。 对方围着两人,手上还拿了水果刀。 思及此,陶梦园就假装顺从,她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跟姜南段打暗号,只能自己来。 只见她低头掏钱包和手机的这些贵重物品,还试图安抚那些犯罪份子。 “大哥,这年头的,你们搞什么不好?非要搞这个?大家都生活不容易,我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对方似乎也是个爱装逼和爱面子的人,只见他们就客套着,一副兄弟般口气。 “唉,我们也不想搞呀,实在弄不到钱了,生活过不下去了,放心吧,只要你们的钱,不要你们的命。” 话是这样说,然而,话到底真假,陶梦园一点也不信。 她这头掏贵重财物了,姜南段自然跟着照做。 虽然他平时高高在上,可,遇到不要命的,姜南段拿人家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他要命,只能低了尊严去听话。 将财物拿出后,陶梦园假装伸手递那些人。 “给,大哥,我们就只有这点值钱的东西了,你们兄弟拿去喝点酒,卡的密码是584930。” 她随便说一个密码先应付着。 对方见她顺从,自然是伸手接的,而陶梦园就是趁他们这会儿放松之际,一下眼狠,用力将钱财朝远方抛去,拉了姜南段的手就冲出去。 “跑!” 先前,她一直表现得挺乖顺的,对方以为她是生活中那些怕事的小姑娘,哪能想到,她这么聪明狡诈。 所以,陶梦园跑的时候,那四名犯罪份子还怔了怔。 不过,他们也不蠢,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分工配合,有人叫喊着。 “程尔,你去捡卡,其他跟我追!”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持着刀就拼命追两人了,见此,前方急跑的陶梦园,就一边跑一边喊。 “救命呀,救命……” 姜南段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自然是跟着陶梦园一起喊的。 “救命……” 好在,他反应不算快,但,也不算迟钝,陶梦园拉他跑的那一刻,他只怔愣一秒,人就反应过来了。 可惜的是,这儿实在是太偏僻了,跑了很久都没见到人影。 跑的时候,陶梦园就心惊胆颤着,她知道自己如果被身后那些人追上,肯定会被捅的,事情既然演变到这个地步,对方绝对会杀人灭口。 姜南段自然也是想到这点,他是男的,自然跑得比陶梦园更快。 刚才还是陶梦园拉他,现在,是他拉陶梦园了。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放弃对方,将对方推开,那么,犯罪份子有攻击对象了,另一个肯定得救。 可,这么缺德的事,陶梦园干不出来,相对地,姜南段似乎也干不出来。 至少,跑到现在,也没见他推开陶梦园,相反,一直抓着她的手,带着她用力跑的那种。 身后的歹徒越追越近,毕竟是四个大男人,生活中习惯了野蛮,自然不是陶梦园这两个城市娇娇人可比的体力。 第144章 冷战 姜南段跑得比陶梦园快,所以,陶梦园被他带着跑的时候,其实,那一刻,她是有些担心的。 这个男人,他会不会为了生命,把自己推开呢? 爱情在生命之前,根本微不足道。 因着姜南段并没真正做出,所以,陶梦园也不知道他心内的想法,前方,男人跑得气喘吁吁,但,他的手,却始终紧拉陶梦园的手。 身后,歹徒越追越近。 感受到别人的逼近后,陶梦园差点哭出来,天呐,此时谁来救她,哪怕让她以身相许,她都愿意呀。 真的,当时,陶梦园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她害怕,面对生死,她也会胆怯。 姜南段许是感觉到陶梦园跑累了,因为,她的脚步明显有在慢下来,见此,男人没空顾得上回头,他就大声地鼓舞她。 “梦园,快点,前面就有人了,我们就得救了。” 虽然,前面根本没人,可,听到他这样的话,陶梦园的心里,至少真受到了鼓舞。 而姜南段的这番话,倒也对那些歹徒起了一丝震慑。 他们明显有些害怕,紧张地四看着,似乎,每个人犯罪时,都会特别地害怕被人发现。 跑到这时,因着两人跑累了,而那些歹徒,都是有过经验的。 所以,当陶梦园跟姜南段两人跑累后,那些歹徒却还有力气追两人,眼看着,他们越追越近,陶梦园吓得都快哭了。 “救命……” 前方跑着的姜南段,他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一刻,作为人,姜南段不是没有想过,为了生存,就此放开陶梦园的手,她落单了,歹徒有攻击目标,他肯定能脱险。 男人抓着她的手,紧紧的,心头明显在犹豫。 可,听到她仿佛有点哭泣的声音,姜南段心一软,那般畜生的事,他真做不出来。 虽然不会有人看见,就算他真做,别人也不会知道,可,他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所以,姜南段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自私的想法。 终于,跑到现在,前方似乎有人了。 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那种,一听到这叫喊声,他们纷纷看来,然后吓一跳,大家都急着逃命。 虽然那些路人也害怕,可,作为歹徒的那几人,却比路人更害怕。 他们先犯罪,最怕被人看到,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 见着这一带逐渐有人了后,虽然陶梦园跟姜南段近在咫尺,但,那些歹徒想想,还是一个放弃,立马停下不再追。 像他们这种情况,一旦被抓,那基本是要被判刑的。 所以,杀人灭口跟逃命,他们自然选择的逃命为上,几名歹徒立马往回跑,因为,陶梦园两人扔了卡,他们有钱就行,也不一定要杀人灭口。 见着歹徒总算放弃,陶梦园这才暗松一口气。 但,她的心仍旧跳个不停,刚才那么凶险的一刻,她真的不知怎么形容,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抢劫的。 以前在新闻上不断地看过,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永远无法体会受害者那一刻的心情。 歹徒不再追了后,两人跑到现在,也能停下松口气了。 陶梦园一个站立不住,她往前一趔趄,竟硬生生摔跪在地上,姜南段倒能稳住身势,见她摔倒了,吓了一跳,立马来扶人。 “梦园,梦园,你怎么样……” 她哇哇地大哭着,泪着眼看他,哭得不知怎么回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姜南段面前如此狼狈过。 见此,男人又急又紧张,不断地帮她擦泪,安慰。 “别怕别怕,他们已经不追来了,我们先报警。” 因着歹徒不再追来,那些躲避的路人,自然也围过来,姜南段就看向他们,恳求着。 “麻烦你们谁借我台手机好吗?我要报警……” 接下来,警察来到了现场处理案情,两人都被带回了警局,因着上次的事情,所以,陶梦园对他们警察没多少好印象。 但,她也没有拒绝配合就是,不过态度显得稍微冷淡点。 上次的案情跟这次的案情不同,陶梦园能明显感觉到,案情不同,警察的态度就会随之不同,这次,他们显得认真多了。 两人被分开审讯。 说真的,陶梦园能理解,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她跟姜南段明明是受害方,难道还会串供去说谎吗? 被分开审讯,搞得警察好像不信任两人一般。 不管事情对错,反正,陶梦园真的不喜欢接触他们这些做警察的。 接下来,南少白来了。 在警察局看到他的时候,她眼眶红红的,却不知该跟他说什么,男人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而是去跟那些警察说话去了。 因着他是市长公子,所以,受到的待遇会很不同。 说俗一点,就是局内人,陶梦园问不了的事情,他南少白就可以让那些警察开口说话,这就是区别。 离开警局回家休息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天亮。 这还托了南少白的身份缘故,她跟姜南段才能那么快从警局出来,否则,估计还要被不断地审问,没完没了。 报案时,两人是上了警车来警局的,所以,离开的时候,是没有车的。 南少白开车来,两人只能坐他的车回去。 后座上,陶梦园安静地看着车窗外,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很快就要天亮,看着这城市的晨景,她有些恍惚。 流砂市,它算是我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了吧? 全国最繁华的国际化都市。 可,在这么繁华的背后,竟然还是有案情发生,看来,不管多繁华的城市,对于丑陋的事情,还是扼制不了呀。 人性往往是最复杂的,一个人,前一刻可能是佛,后一刻可能就能成魔,真的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此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姜南段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一般。 他一直沉默着,吭都不吭一声。 南少白坐在主驾驶座上开着车,要换别人,对两人发生这样的事,肯定会第一个责怪,说什么不该这么深夜还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就像那些网络喷子一般。 可,这个男人,他没有。 他就一直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去责怪,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责怪的。 父亲本身就是市长,所以,发生案情,多少也与他父亲牵扯上关系,别人又会说,你爸不是市长吗?管理不好这个城市,你爸也有责任。 送姜南段回到后,在姜南段准备下车时,南少白终于出了一句声。 “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有,不管是你跟梦园来往的事,还是你自己单独夜出的事,我都希望,不要再有,一,梦园是我的老婆,二,太危险。” 闻言,姜南段眼眸动动。 他转头看陶梦园一眼,却见,她不看他,见此,姜南段没吭声什么,径直推门下车了。 车子再次启动后,南少白才轻轻叹了口气。 “梦园,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跟姜南段去做这些类似于约会一样的事? 后座上,陶梦园眼眸动动,她平静地看着南少白,可,因着角度原因,她看不到他的全脸,只能看到他的后侧脸。 陶梦园心静如水,这一刻,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就那么安静下来了。 “你认为是怎样就是怎样,随便你想,我不在乎你的看法。” 说着,她一个侧头,看向车窗外了。 见她这样,南少白皱眉,他能感觉到,她在有意地疏远自己,先前感情好时,她说话的口气根本不是这样的。 南少白也知,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非就是为了朱彩池那件破事,可,他告诉她了,自己跟朱彩池已经没来往,是看到朱彩池遇到麻烦了,实在不忍心,才出手帮一帮。 难道,真要他南少白看着朱彩池死,也不出手帮忙么? 回到家的时候,陶梦园累了,拿了衣服去洗澡,今天的班,她应该是上不了了,得好好睡一觉。 经历这样的事情,就算上司让她上班,她也做不到。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南少白坐在沙发上抽闷烟,他搞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变这样,先前明明好好的。 他对陶梦园的态度没变,是她的态度变了,不肯搭理他。 接下来,陶梦园吹干头发后,她躺在床上,为自己拉了拉被子,然后闭眼睡觉,南少白坐在床边,压盘着一腿看着她。 见陶梦园要睡了,他挑挑眉。 “你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了吗?” 虽然她看着没什么,可,她这样对他,却实在令他心头难受,两人这样相处,倒有点像冷战一般。 闻言,陶梦园转头看来,她安静着。 “我困了,想睡觉。” 她说的,就只有这一句,南少白听着郁闷,不过,见她一直喊困,他实在不好打扰她。 “行吧,那你就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其实,男人有时候,真的很不懂女性的心理,她是说困了,也说了不要他打扰,其实,她希望他打扰,希望他死皮赖脸地跟她说些什么。 可,看到南少白已站起的身体,陶梦园想想,还是放弃了。 第145章 听不听话? 陶梦园睡觉了,南少白离开,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她醒来的时候,将近下午三点多。 醒来时,她头痛欲裂。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她看看四周,喊着。 “少白?” 没在,看来,他没在这儿,陶梦园也知道,他应该不在的,只是,一醒来没看到他的身影,她还是有些失落而已。 起床后,肚子有些饿,她走到冰箱里,看着存储的食材,却不想做。 犹豫一下,陶梦园还是放弃,用手机订了份外卖。 一个人坐在饭桌旁吃的时候,想起昨晚遇到的那些事,陶梦园就感觉委屈无比。 有时候,她甚至想毫无理智地当着那些歹徒骂,让他们的爸妈看看自己究竟生出怎样的孩子来。 可,这种事,她也只能想想。 现实里,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做到这些,而警察,也不会容许她做这些事的,所以,法律有时候,又感觉在偏帮坏人。 算了,不扯法律,一扯一肚子气,垃圾得很。 南少白发了微信过来,好几条,过个时间段就发一次,想来,是担心她,就问问她醒来没有之类。 或许醒来后,不要想太多,乖乖在家休息,晚上来看她。 姜南段也发来好几条,问的问题差不多。 将手机扔到茶几上时,陶梦园抱着抱枕,将腿盘上沙发,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着前方,她既在安静,又在胡思乱想。 有时候,这种事情,真的经历一次,就能产生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她这还好没出什么事,像那些被奸了的,那得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呀?陶梦园不敢想,她一想就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可怕。 对方若是个帅哥还好,要是那些中年男人,大肚子,满脸油,看起来很邋遢的那种,真能恶心到吐。 不过,一般性侵案,犯罪的都是中年男人。 帅哥虽然也有,案发率却不如中年男人的多,似乎,男人活到中年,经历多了,什么事都敢做。 临近傍晚时,南少白的电话打来了。 她微信有回复了南少白跟姜南段,省得他们担心,所以,两人也是已知她醒来。 看着茶几上的手机,陶梦园静静的,她伸手过去接。 “喂?” 电话里,南少白担心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正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吗?” 闻言,她低头看了看肚子,也伸手摸了摸肚子,现在,肚子正饱饱的,刚吃下不久,所以一点也不饿。 但,想着他说要给自己带吃的,陶梦园也不想客气。 “我要吃北京烤鸭,周口路的那家。” 男人一笑,多少带着宠溺的语气。 “好,我给你带。” 接下来,陶梦园坐在那里开吃,饭也没有,直接当零食来吃,南少白为她端来一杯水。 “晚饭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 陶梦园吃得正心情好,她转头看他一眼。 “不吃了,肚子饱得很,吃不下去。” 就这个烤鸭,她是当零食来吃,才吃得下去,如果配饭,她是塞不进去的。 走到后,南少白将水放下,她刚好吃得咸了,便端过喝一口,想起那件事,陶梦园喝完后,又再看他。 “警察那边有消息没有?” 离开警局的时候,警察只说,有消息后会主动联系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承诺。 毕竟,抓个人不是那么简单,抓不到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的。 见她问这个,南少白眼眸动动,他很平静地看着她。 “这事我已经告诉我爸了,放心吧,案子已列为必破重案,所以,不用担心抓不到人。” 本来就是刑事案件,现在,再加上南少白有意地动用后台关系,案子的意义自然就不同。 官场风气说正不正,说不正也挺正,就看你怎么看而已。 闻言,陶梦园一怔。 发生了这件事,她从没想过要动用公公的关系来破案,至少,事情发生后,她一个电话也没打过给公公。 没想到,南少白为了她,多少有点公事私用。 虽然有点不光彩,但,说真的,陶梦园那一刻,真的从心底深处感激这个男人,她朝他点点头。 “嗯,谢谢。” 男人一勾唇,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笑。 “谢什么?本来就是应该的,你是政府公职人的家属,太岁敢动到公职人家属头上,这不明摆着不把政府公职人放眼里么?打你的脸,也是打我们政府公职人的脸。” 她眼眸一动,不说话,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晚间,陶梦园在洗澡时,她的微信突然响了,恰好,南少白就在旁边,听到声音后,男人转头看来。 他看看浴室,见陶梦园还在洗澡,便收回视线,走过去拿她的手机。 看到是姜南段发来的,南少白眼神有些复杂。 作为尊重,他不会检查陶梦园的手机,可,现在看到她跟姜南段在微信里一直有联系,说真的,南少白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就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一点一点往上拉,看她跟姜南段以前都谈了什么。 见两人谈话有点暧味,陶梦园还向姜南段要过红包的这些,南少白的眉头越来越皱,他还查看了她跟工作客户的谈话记录。 总之,这个男人,把陶梦园的手机全给翻遍了。 当陶梦园洗好出来的时候,见他在看自己的手机,一怔,然后,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过也没阻止,只埋怨着。 “少白,难道你不知道,即使夫妻之间,也是有隐私的吗?” 听到这话,男人径直看过来。 “隐私?” 说着,他抓过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地就递来。 “拿去看。” 见他这么大方就将自己的手机给她查看了,陶梦园被他这举止给一怔,呆呆地不知该说什么。 这么久以来,她从没检查过他的手机。 陶梦园没接,人站在那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南少白见她不肯接,挑了挑眉。 “怎么?不接?你不是说隐私吗?既然我看了你的,那,你也看回我的,这不公平了?” 说是这样说,但,陶梦园对他手机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呀。 所以,她还是觉得亏。 也没阻止他,陶梦园走到这旁坐下,在那擦头发,没夺回手机的意思。 “算了,你要看就看吧,反正,手机里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真让他惊讶,南少白就一手拿着手机,晃了晃,脸色有些严肃、有些沉。 “好,你说你手机里没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我问你,你跟姜南段在微信里,算什么?” 见他专程说这个,陶梦园怔了怔。 她看了那手机一眼,然后又看回他,知道他在吃醋什么。 “聊天记录你也看了,我跟姜南段怎么了?又没做些什么,再怎么,也比你跟朱彩池的那事光明磊落吧?” 一见陶梦园又拿这事来挑,南少白明显生气沉脸。 他冷盯着她不吭声,那眼神寒得仿佛能杀人,他记得他曾说过,给她跪下,她以后就不会再来这事来挑。 可,她没有遵守承诺,所以,他那一跪,算是白跪了。 这旁,陶梦园有点怕他这样,她就挪过来,窝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用脸噌了噌他胸膛,闷声。 “少白,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 说真的,她很少会这样刻意讨好,所以,见她肯讨好了,男人眼眸动动,刚才的气,一下子消失不见。 他挑挑眉,就低头看她,声音含笑。 “好,我不这样,但,你得听话。” 怀里的陶梦园就抬头,满眼迷茫。 “怎么听话?” 男人含着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待会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她怔怔的,还是不明白,然而,等真正做的时候,陶梦园却是终于明白了,见此,她拒绝,逃跑着闪人。 “不要,我不要这样做,太丢人了。” 南少白一把将她扯回来,他似乎有些急,带着催促与命令。 “你听不听话?刚才你又说听话来着,现在又说话不算数了。” 摔回他的怀里时,陶梦园就闷闷地看着他,小嘴嘟得老高,下方,男人双手扣搂着她的背,防止她再逃跑。 她的背光滑光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陶梦园闷闷地撇了撇嘴,然后才肯低头,啄木鸟一般落吻,吻在他胸膛上,他舒服地哼哼,似乎很享受她这样的伺候。 夜深人静时。 窝他怀里的时候,陶梦园伸手擦擦嘴角,闷着头,似乎不喜欢嘴里的那股子味,男人看来,就笑。 “怎么了?” 她抬眸看他,不开心着。 “难闻。” 见此,南少白眨眨眼,然后,倒开始说起她来。 “你还说你听话?磨磨唧唧的,我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才配合完?嗯?自己说说。” 老是按要求做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喊着自己做不到,然后不肯做。 为此,南少白说了她好几遍,她才肯真正地听话。 陶梦园闷着,安静地窝入他怀里,声音倦倦的。 “困了。” 他就拍拍她的背,哄。 “嗯,那就睡吧,乖。” 闻言,陶梦园就轻勾唇,她抬头看他。 “要你哄。” 南少白就笑。 “好,哄你,乖乖听话,我的小乖乖,我的小宝贝……” 她呵呵一笑,张口就咬他的肉。 “咬你……” 第146章 我家没有随便这饮品 陶梦园遇险这件事,南于斯作为南家人,自然很快就会知道,第二天,陶梦园的情绪还没稳定过来,所以,她还没有去公司上班。 已经跟上司打过电话,也将情况说明,请了假。 这一次是真有事,还牵动警察,所以,这种假,上司不敢不批,今天,陶梦园还是呆在家。 南少白有事,忙得很,没空一整天在家陪她。 窝家里的时候,她其实有点无聊,然而,陶梦园却不想出去,经历了这样的事,让她对出门已经产生一种恐惧。 还是在家里安全点。 南于斯的电话打过来了,他担心陶梦园,不可能不打这通电话的,所以,窝沙发上时,她看着茶几上的手机,不禁挑挑眉。 跟南于斯,她已经尽量在保持距离了。 不过,上次他帮了自己大忙,陶梦园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理他,倒有点冷情的感觉,就好像那些男人,提了裤子就走,不负责任一般。 沉默一下,陶梦园想了想,还是接了南于斯的来电。 “喂?” 电话里,他的声音明显有点急。 “梦园,你怎么样?” 顿了顿后,他又说。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见他已经知道,陶梦园眼眸动动,她一声不吭,因为,自己是真不知道该跟南于斯说啥。 倒是南于斯,他那边又问。 “你现在在哪里?家吗?” 她听着,就挑眉,不过,还是轻轻地点头,回他了。 “嗯。” 见此,南于斯似乎不甘于电话里的听声音,只见他就提出要求。 “我去找你,见一见你。” 一听此话,陶梦园倒开始急了,跟南于斯的事,本来就让南少白知道了,他虽然一直不怎么说,心里却介怀无比。 现在,再让南于斯公然到她家,这不明摆着没把南少白放眼里么?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陶梦园想想,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做,便拒绝他。 “不用了,我挺好的,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男人自然也听出了她委婉的拒绝。 意识到陶梦园不肯见面,南于斯想了想,他居然答应了,同意。 “行吧,那我问你……” 接下来,南于斯问了一些问题,都是关于这件事的具体细节,他问,陶梦园就回答他,省得他一整天惦记。 南于斯分明说过,不会来找陶梦园。 所以,当门被敲响,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他,陶梦园明显有着震惊的,她讶然。 “于斯哥?你怎么会……” 他站外头就笑笑,手里捧着一大束花,蓝紫色的,男人将花塞陶梦园怀里,示意。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倒有点耍无赖的语气了,见此,陶梦园着实有点无奈。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花,她低头闻闻,然后,便抬头看他,笑了,总算肯看在花束的份上答应他进屋。 “行吧,那你进来吧。”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让她立马翻脸,赶南于斯走人吗?这样做真的不太好。 外头,南于斯便走进来,似乎对她的家,还极好奇一般。 男人东张西望的,参观着她家内的摆设。 “可以呀,梦园,你家收拾得挺干净的。” 这个家,南少白可以常来,可,他却不能常来,所以,对她家的具体摆设,也不是很了解。 陶梦园将门带上,跟过来。 “可以什么,就那样。” 走到这旁,她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可以插花的地方,因着以前不怎么买花来装饰,所以,一时半会的,她真不知道这花该怎么放。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她在烦这个,他笑笑,示意。 “随便找个瓶子插起来就好了,装点水。” 问题是,她家真没有这样可以插花的美观瓶子,陶梦园想了想,她走到那旁角落里,拿出一个空塑料瓶,就扬给他看。 “那,这个可以吗?” 不料,南于斯一见她居然准备拿个破塑料瓶就把他珍贵的花随便插起来了,男人不禁惊讶得哭笑不得。 “我去,梦园,你能再搞笑点吗?”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口头禅,不禁怔怔,然后眼眸动动,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搞笑一般。 南于斯不管她了,就开始自个找起来,示意。 “行吧,我来帮你找一个。” 找的过程中,他就在那唠叨。 “看来,以后再给你买花,还得顺带着再买一个花瓶来插花的才行。” 闻言,陶梦园一怔,她从没想过以后还会再收他的花,陶梦园张了张嘴,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样太伤人。 所以,到最后,她并没说出来。 男人找了一下,他将一个原本装饰其它东西的花瓶拿来,将装饰品放一旁,用这个花瓶来插花。 “喏,就这个吧。” 陶梦园看了眼他手中的花瓶,然后点点头,她将花束先放下,拿着瓷瓶走进厨房去装水。 这旁,南于斯就四周地看看她家的环境。 不管怎么说,南少白在这儿生活过,所以,放眼看去,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儿有男人生活过的气息。 比如,那旁的茶几上,就有烟灰缸,并且,缸里有烟灰,还没倒掉,烟头也插在缺口上。 还有那旁,南少白的外套挂在挂衣钩上。 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时,陶梦园出来了,她双手抓着花瓶,南于斯见了,左右看看,就伸手一指电视柜的旁边。 “就将它放在这里吧。”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陶梦园便点头同意,朝那旁走去,南于斯也跟着拿花束过去。 他帮忙着一起插,插的时候,他就笑笑。 “梦园,你家连个花瓶都没有,不会从没收到过花束吧?” 南于斯的这番话,让陶梦园想起了那天姜南段一大早捧着花束站她家门外的事情,她眼眸动动。 “还真没有,你算第一个。” 因着并没有成功地接过姜南段的花束,所以,那次的送花不算。 而南少白,他好像从没送过自己花束,想想这个,陶梦园就在心内一阵叹气,唉,这男人怎么不会像南于斯一样,稍稍懂点浪漫呢? 男人听着她说,自己算是第一个送她花的人,不禁有些惊讶也惊喜,他转头看她。 “真的?” 陶梦园也转过头来,点头。 “真的。” 插好后,她后退两步,细细地端详着那束花,看着它,她忽然就笑了笑。 “于斯哥,你怎么会想到送这种花呢?” 花有那么多种颜色可以选,所以,她才好奇,他为什么不选大多数人都选的红色,而是选了蓝紫色。 闻言,南于斯眨眨眼,故作无辜。 “我就想送这种的,你不喜欢?” 其实吧,他是知道她偏爱这种颜色系,不喜欢那些大红的,觉得妖俗,所以才投其所好,也算有目的性吧,动静并不单纯。 陶梦园笑笑,也懒得在花的事情上再多作纠缠。 她转身朝这旁走来,也示意他过来坐会。 “先坐一下吧,想喝什么?” 男人跟过来了,应着。 “随便。” 见着又是随便,陶梦园忽然就很想笑,人本身朝冰箱走去的,现在,不禁回头看了他一下,调倜。 “我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随便这种饮品。” 她发现,人在很多时候都喜欢说随便,这种习惯不单只有南于斯一个。 这旁,男人就笑笑,没应话,走到沙发旁,就舒服地坐下了。 陶梦园走到冰箱前,拉了冰箱的门,看着里头冻着的各种饮品,她稍稍扫一眼,也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给他拿出了两瓶冰红茶。 朝他走来的时候,陶梦园伸手递他。 “冰红茶怎么样?” 对此,南于斯貌似真没什么挑剔,倒伸手接过了。 “可以。” 陶梦园也坐下后,她拧开盖子喝一口,转头看来,南于斯其实不渴,不过,出于给面子,还是拧开盖子喝一口而已。 她挑挑眉,也张了张嘴,想跟南于斯说点什么,却忽然又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喝过后,知道她的尴尬,他没看她,只低头看似很随意地拧上瓶口的盖子而已。 “你跟那个姜南段,现在怎么回事?” 知道了那件事,南于斯自然也是知道了陶梦园跟姜南段大晚上外出,才会在偏僻的地方遇上那种情况。 见他提这个,陶梦园有些无奈。 她径直收回视线,也在心内暗暗叹一口气,不知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其实并不美,生活中却好像还是有不少男人喜欢自己,并不单单只是一个。 甚至,陶梦园根本就不知道,南于斯喜欢自己什么。 若说美貌,她是真的无感。 这就好比是,自己天天看自己的身体,哪怕脱光,哪怕站在浴室里,也没什么感觉。 可,同样的情况,换在男人的眼中,却是一种引诱。 想了想,陶梦园只得回答他。 “没怎么回事,就是那晚一起看场电影,然后,他非要去那种地方,我说不去的,他不听……” 陶梦园将情况说出来,也说明,自己是因为南少白的原因心情不好,才找姜南段陪陪。 第147章 你从没送过我花 傍晚时,南少白回来,她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男人自己有钥匙,所以,不用她开门。 站玄关处换着鞋时,南少白转头看向厨房,知道她在忙后,倒笑了笑。 “做什么好吃的?好香。” 闻言,陶梦园翻炒着锅里的食物,应。 “香菇炒鸡。” 这道菜她喜欢吃,南少白也喜欢吃。 男人笑笑,没再打扰她,只是,视线不经意地一扫,才终于注意到电视柜旁有束花,可,他没送过她花。 那么,这束花哪里来的呢? 南少白朝它走过去,也语气随意地问着这件事。 “梦园,家里怎么会突然多了一束花?” 一听他提这事,厨房里正忙活的陶梦园不禁眼眸动动,她就知道他会这样问。 白天,南于斯离开的时候,她就看着那束花,在思考该怎么处理它。 那么大一束,应该挺贵的,没上百以上,绝对买不到。 若说没插一会儿,就直接把它扔了,陶梦园觉得这样真的太暴殄天物,可,放在家里,南少白肯定会看见,然后问。 当时,陶梦园足足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她继续站炉灶前忙活自己手上厨事,淡定地应。 “我买的,好不好看?” 只能这么说了,这样,南少白才不会不高兴,反正,南于斯绝对不会将这事说出来,他明知道南少白不喜欢自己接近陶梦园,他要再对南少白说,那就真蠢了。 所以,陶梦园是料定南于斯不会说,才敢说这个谎。 客厅里,南少白走到后,他伸手碰触那花的花瓣,见着她说是自己买的,他似乎并没疑心,只是好奇地问了句。 “好好的,你怎么会买花,以前没见你喜欢买这玩意儿来插。” 她关了火,因为,锅里的食物已经炒好了。 陶梦园就端着锅倒食物,见他这样说,她笑笑,还是很淡定的那种,不知道实情的,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就买呀,少白,我买来就是为了故意提醒你的,这么久以来,你从没送过我一束花。” 一听,男人当场怔愣住。 好像还真是这样,这些小浪漫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提醒,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要买小礼物给她惊喜。 南少白似乎是真信了她说的话,他朝饭桌走来,笑。 “买它多少钱?” 不经意的一个问题,却难倒陶梦园,她猜这花不便宜,却没问过南于斯具体的价格,所以,她也不知道。 可,这样就尴尬了,她对南少白谎称是自己买的。 那么,自己买的花,还会不知道价钱吗? 陶梦园一急,立马就随便猜个金额,希望自己猜得八九不离谱,不让南少白看出端倪。 “199,贵吗?” 将锅里的食物倒好进盘里后,陶梦园端着它出来,迎面看见男人,只见他点点头。 “嗯,有点小贵,不过也不算贵。” 在南少白的印象中,陶梦园是个比较节省的人,不会将钱随便乱花,更何况是花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 所以,她会突然狠心买花来浪漫,倒真让他颇感意外。 走到后,陶梦园将手中的食物放下,她又转身朝厨房里走去,不敢跟南少白有太多接触,以免破绽。 “还没炒好,你先坐下吧,快弄好了。” 他便真的坐下,心情很好地在那等她,期间,看着食物不错,男人拿起筷子夹着菜过足嘴瘾。 陶梦园做饭真的好好吃,手艺并不差,像她这样,如果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手艺,倒也可以赚大钱。 吃饭的时候,她坐对面,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对了,那件事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 虽然有空,但,陶梦园没主动打过电话给警察,去询问事情的进展,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打给谁,难道,直接打110来问吗? 这旁,南少白见她问这个,他挑挑眉,看来。 “还没有,不过,警察并没有松懈下来,一直将这事放在心上,放心吧,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们不敢。” 他都这样说了,陶梦园还能说啥? 只能默默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了,只是,这一刻,她忽然充分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走后门而已。 就像,她如果没有南少白,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只能等警察自己良心发现,将这事一直放心上。 可,现在她有南少白,南家施压,警察对待案情的态度就不一样。 这苦逼的社会呀,陶梦园已经不知该怎么说它了。 网上,陶梦园闲来无事,就在那抱着笔记本窝床头逛着网页,一旁,手机静置在那,时不时响起微信的声音。 她懒得理,有时候,一些客户闲来无事,就会撩她。 其实根本不谈正事,所以,陶梦园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到麻木,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无视。 你让他一个人在那自娱自乐,他觉得没劲了,就不会再打扰你。 这样,又不需要翻脸,简直一举两得。 南少白在浴室里洗澡,貌似还没洗好,听着他的水声,陶梦园也不觉引诱,看都懒得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陶梦园转头看去一眼,远远地,却是看到,朱彩池的名字显示其上,她竟然还敢打电话来? 恰好,陶梦园先前就对朱彩池很不满的了,现在恰好碰着机会。 她先是转头看看南少白,确定他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后,才拿过他手机,然后接起来,陶梦园故意没有出声。 电话里,朱彩池的声音传来。 “少白,我胃痛,好痛好痛……” 听着声音,仿佛是真的一般,因为,陶梦园能明显听到,朱彩池那痛苦到极致的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能痛得断气一般。 她冷漠着,淡定地挑挑眉,冷笑一声。 “装,朱彩池,你继续装,我就静静看着,也不说话。” 其实,陶梦园并不确定朱彩池是真胃痛还是假胃痛,听声音倒像真的,所以,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试探朱彩池而已。 不曾想,一见是陶梦园接的机,朱彩池似乎也懒得装了,而是很生气地责问。 “少白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见着对方原形毕露,陶梦园瞬间全明了,先前的什么烫伤,只怕也是有心计的刻意制造的吧? 想着朱彩池为了挽回南少白的心,连身体都可以自残,她真觉得那个女人疯了。 “朱彩池,你还能要点脸吗?少白已经明说了,你还要死皮赖脸地赖着他不放。” 这件事,南少白的确有点责任,可,朱彩池也同样有责任。 南少白不是太绝情的男人,即使跟朱彩池分手,看到她有难,还是不忍心不管,就像她当初,两人离婚时,他也会肯发她后续生活费。 只是,最终没有发过来,只怕多少与朱彩池有关。 电话里,朱彩池见陶梦园敢骂自己,气得立马回骂陶梦园,怎样恶毒怎样来。 “陶梦园,我不要脸?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给南少白的心思?你真爱他么?还不是看中他的钱以及他的身份,说得你自己好像就有多伟大一样。” 这话让陶梦园无言以对。 一开始时,爸妈的确是贪图南少白家的身份地位,而她,好吧,陶梦园也承认,的确欣赏南少白的身份地位。 可,人不就是这样么?难道不喜欢美好的事情,反而去喜欢丑陋的事情? 陶梦园也不想虚伪什么,她就大方地承认。 “是,我不伟大,那你就把我当作一个自私的人好了,朱彩池,我自私,所以我容不得你,告诉你,如果你再纠缠着少白不放,别怪我真跟你翻脸了,现在还能对你客气说话,下次,我就会直接爆粗骂人了。” 然而,朱彩池听着,却呵呵地冷笑,根本不当回事。 “滚你麻痹,正一煞笔来的,陶梦园,你就贱,你是最贱的人……” 她又开骂了。 陶梦园真的无法想象,这么彪悍的女人,真的是南少白面前那个温柔可怜的小女人么? 还是,女人在男人面前装温柔,一在同类身上,就原形毕露了? 很想跟朱彩池对骂,可,陶梦园觉得跟这样的蠢货对骂毫无意义,她径直挂机,骂到一半不能骂的朱彩池,简直气疯。 她又再打来,陶梦园见着了,她还接,只是这一次,她径直转头朝浴室方向大喊。 “少白,你电话来了。” 正准备骂的朱彩池一听是南少白,立马安静,不吭声了。 刚好,浴室里,男人似乎也洗好了,他关了水,身体也没擦干水,就这样湿着出来,不过,腰间有围了一件毛巾就是。 男人朝她走过来,看看她手中的手机,挑眉。 “谁打来的?” 她淡定地应。 “朱彩池。” 电话里头的朱彩池,却紧张无比,生怕陶梦园将刚才自己骂她的事给告诉南少白,然而,陶梦园貌似没说。 南少白走到后,他接过手机,人朝阳台那旁走去,语气有着不耐烦。 “你又有什么事?” 第148章 再遇冤家陈羽歌 陶梦园也不吭声,她就安静地看着,南少白去到阳台那里听电话后,因着有了距离,再加上还是阳台这种略微空旷地方,他传来的声音,便变小了。 她只隐约听到南少白十分不满的回答。 “你要实在不舒服,就上医院去看一下……” 男人接了好一会,才把电话挂断的,他走进来时,陶梦园眼眸动动,并没将朱彩池刚才骂自己的事说出来。 “怎么?” 闻言,男人抬头看她一眼,他似乎有点烦躁。 “没什么事。” 路过桌旁,南少白一把将手机扔上面,看他扔的动作,明显带着几分不客气与怒意,陶梦园能感受得到,他对朱彩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也是,明明说了分手,事后还继续纠缠不休。 她当初纠缠着他的时候,也没这么严重,可见,南少白的耐心,真的已经被朱彩池给磨尽了。 陶梦园在心内轻叹一口气,不想说话。 接下来。 为了争取角色,陶梦园有时候,也需要去跟那些客户吃饭,因为,很多时候,谈妥这种事,都是在饭局上谈的。 吃饭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对方故意灌酒。 她没敢喝多,即使对方快要翻脸的地步,陶梦园也坚持不喝,这样,那些客户才拿她没有办法。 出来后,陶梦园才走了两步便觉得头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坐在走廊上。 左手手臂一紧,突然被人向上提起,她刚抬头想说谢谢,就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赶忙扶着身后的墙壁站稳,她向后退开一步。 “怎么是你?” 陈羽歌有些好笑地弯唇。 “我没跟你说过我与你有不解之缘吗?你那小明星谢漫远还是我捧的,才能红起来,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她脑袋里面全是浆糊,根本就理不清他话里面的意思,小手一扬。 “我管不了你这么多,我要回去了,你让开!” 见此,陈羽歌索性双手插在裤袋里,特别闲适地看着她扶着墙壁艰难地往前走,轻啐了一声。 “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邋遢的女人了,每回见你都是这副德性,喝不了还要逞强。” 陶梦园一听就怒了,回身冲他怒吼。 “你知道什么!” 话音还没落下,她立时一声轻呼,陈羽歌不由分说,冲上前来将她拦腰一抱。 “可我就是喜欢你这德性,怎么样,去我房间吧?” 她又踢又踹,就差放声尖叫了,还是敌不过陈羽歌的蛮横,被他几下弄进了房间,再狠狠扔到了床上。 陶梦园“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在了床头上,正疼得龇牙时,便见陈羽歌站在床边,一边解着袖扣,一边慢条斯理地笑。 “哎哟!可撞疼了吧?上回跟你还有于斯喝完酒后,我的头也是这么疼的!我就想啊!我自个儿就算再笨,也不至于笨到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吧!然后我去调监控,嘿,你猜怎么着?” 陈羽歌解完了袖扣便开始扯身上的衬衫,他当着陶梦园的面一颗颗解开纽扣,世家公子枉顾一切的玩闹模样在她面前尽现。 床上,陶梦园害怕得要命,可听到他说的话还是心虚地缩了缩脑袋。 他见着,却兴起地凑近。 “这么心虚干什么啊?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陶梦园嘴硬。 “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话,陈羽歌点头。 “听不懂也没有关系,我身体力行,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话音一落,他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衬衫,露出内里的肌肉。 这旁,陶梦园下意识惊叫一声,几下从床上翻滚下来向门口冲去,陈羽歌从后面追上来,拽住她的手臂一拉。 她条件反射回身就撞在了一旁的落地灯上,鼻尖撞着灯罩,立时疼得她蹲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陈羽歌瞪大了眼睛,赶忙在她旁边也蹲下来。 “你这人是咋回事,什么东西都有你撞的?” 前一刻还因为酒后而晕晕乎乎的,从进到这间房间开始,先是撞头,后是撞鼻子,陶梦园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蹲在地上只顾用眼睛横他,就觉得鼻子一痒,突然就流鼻血了。 见状,陈羽歌赶忙奔进浴室拿了块毛巾出来,陶梦园一把抓过捂住自己的鼻子,整个人崩溃得要死,看着陈羽歌眼睛都红了。 陈羽歌举双手澄清。 “我没想对你使用暴力来着,是你自己太倒霉了。” 她也确实承认自己倒霉,每回遇上他都没什么好事情,赶忙将自己的东西一抓,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陈羽歌几步追上前来,想要伸手拉她,见她恶狠狠回头,又是一副凄凉到家的模样,遂也止了手。 她一路往前,他便一路跟着,她恶狠狠地转身。 “你到底还要把我弄成什么样才甘心啊!” 男人指了指她捂着毛巾的地方。 “侧漏了。” 陶梦园恨不能一头撞死了算了。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了么!” 见此,陈羽歌刚想张嘴说话,突然几道怪声传来。 那声音暧味非常,男人的急喘加上女人婉转的低吟,像是疯狂中的无法遏制,速度快到停不下来。 陶梦园一听脸都红了,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男人的唇边挂上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到她脸红,忍不住调侃。 “你应该不是处吧?” 她的小脸又红又囧,再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问了这样的问题,立时就有些恼。 “我是不是处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陈羽歌就呵呵地笑。 “暂时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可你要不是处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我未婚你未嫁,现在又都在一个城市里,你要觉得寂寞可以过来找我,我对女人一向大方……” 陈羽歌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梦园已经一把走人,懒得理他。 她以为,应该不会再遇到陈羽歌那个烦人精,没想到,第二天,在片场又遇到了他。 陶梦园拿了几张报纸过来,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一会。 大剧组,一般除了导演和几位重要的主演可以带折叠凳来休息,其余的人,为了表示身份差异,大都只有坐在地上。 她刚在台阶上坐下,陈羽歌就靠了过来,拉了她一把。 “你起来。” 陶梦园心情正闷得要死,根本就不想理他,索性更往地上瘫,男人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跟你说了让你起来,这地上多凉,你坐我那去。” 她顺着他的手指一望,那可不是总制片的位置,她小小的一个艺人负责人,哪里敢坐那样的位置? 陶梦园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我失血过多这会正烦,你就不能离我远点么!” 见此,陈羽歌干脆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哟!不就是流点鼻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姨妈来了!别在这里给我装怪,数到一二三不起来,你信不信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你起来?” 她咬住下唇恨恨仰头望他。 “陈羽歌,我收回那句你是好白菜的话了!我好烦!” 他一撇唇。 “再烦你也得给我起来!这天坐在地上想不生病都难……” 陈羽歌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开始咳嗽,咳得小脸都红了,他更是幸灾乐祸。 “报应啊!作孽啊!这下可爽了!” 她简直气得要疯,又想到昨晚的事情,整个人悲从中来。 陶梦园心里烦闷,咬唇就要哭起来,陈羽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她的惊叫声中将她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 “陈羽歌!” 她一声惊叫,四周围的人,全都齐刷刷望了过来。 身形晃荡之间,她赶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他也是趁着关头坏笑。 “反正全剧组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了,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点。” 陶梦园眼睛都瞪圆了。 “谁特么跟你有关系啊!求你不要黑我好么!” 他皱眉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不喜欢女人说脏话来着。” 陶梦园更是一副咬牙凶狠的模样。 “那你有本事就放我下来啊!或者像弄莫吟风一样,狠狠摔我一回!” 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皱眉。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陶梦园翻白眼的心都有了,你不是这样的人那是哪样的人? 自以为有钱随便玩弄女人的感情,自以为有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随便就将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还有昨天,昨天的事情,若不是后来自己把鼻子都撞出血了,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陶梦园情绪一上来,哼哼两声就哭了出来。 这周围望着他们的人的眼神一下变得怪异非常,陈羽歌赶紧将她往旁边的折叠凳上一放,扬手在她面前一摆。 “嘿嘿嘿,你只是个艺人负责人,不是个演员。” 她简直崩溃得要死了,转过身就开始哭,且越哭越大声。 陈羽歌无计可施了,在原地踟蹰了半天,干脆将自己钱包打开,往她面前一送。 “看看吧!喜欢哪张抽出来!” 那钱包里,各种银行卡信用卡一应俱全,陶梦园看着,果然不再哭了,却反手给了陈羽歌一记巴掌。 “啪”的一声,不算特别大声,却惊了正在拍戏的几个人。 几乎全剧组的人都望向了这边,就见陈羽歌发狠般将钱包往地上一摔。 “陶梦园,我告诉你,你特么不要给脸不要脸了!” 第149章 这算家庭暴力? 陶梦园起身迎视,飞起一脚将折叠凳给踢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的好意我受不起!谁爱要请你找谁,但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她也是恶狠狠的模样,身高虽然比不得他,力气也及不上他半分,可那时候她眼里的倔强和能耐,却偏偏让他无法动弹。 谢漫远赶忙一路小跑过来,将她的手臂一抱。 “梦园,羽歌是资方的人……” 这话一出,陶梦园的气焰就软了半分,抬头去望陈羽歌时,还是那副倔强得要死的神情。 “这是你跟我的私人恩怨,我希望……” 他看着却冷笑。 “我特么到底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 陈羽歌发狠一把箍住她下颌,也不管这周围有多少人了,用力将陶梦园的脸都卡红了。 她呼吸一窒,眼角余光里是急得跳脚的谢漫远,再迎视上对面的男人,就听他说。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腆着脸来倒贴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别以为我说过一句喜欢你,你就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今天我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还有兴趣陪你玩个游戏!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立马撤资,亏多少我陈羽歌都赔得起!” 陈羽歌一说“撤资”两个字,这周围的人全都汗了。 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传来。 “你们怎么来了?” 是南少白,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这种片场。 南少白侧目望过来,就见陈羽歌正抓着陶梦园,一下就恼得冲上前去将陶梦园一拽,立时让她从陈羽歌的掣肘当中挣脱出来。 她的双眼仍然红红,前一刻面对陈羽歌的不甘示弱,这时候一下都脆弱得开始飘忽。 陈羽歌的大手一松,正要发火,就见南少白将陶梦园拉到身边后。 “羽歌,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心下不平,看着南少白都是冷笑的模样。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用不着别人管,你走开!” 一旁有人出声劝阻。 “陈少,不管怎么样有话好说,这里是公众场合,更何况梦园一个小姑娘,若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私下里向你赔不是便是了,当着这么多人,犯不着。” 他却不肯。 “她的不是是谁想赔就赔的了的吗?你算她的谁啊?我陈羽歌特么不吃这一套!” 陶梦园咬牙,抢一步上前。 “我打了你一巴掌,你想打还给我是么?” 说着她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你打吧!我绝对不会还手的,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是我让你打的,你放心吧,没人会说你的!” 陈羽歌触手都是她小脸的冰凉,拍摄现场的气温干燥,他从踏上这里的土地开始,头发都是静电,脸颊也干得像要裂开一样。 可是她的小脸还好,触手如牛奶般光滑,他以前是见过这样的好皮肤的。 但凡跟他交往过的女人,每个都有因为刻意保养而光滑细腻的肌肤,这是他爱她们的条件,也是愿意无条件往她们身上砸钱的原因。 可是陶梦园的小脸不是细腻光滑到没有一丝杂质的。 她的皮肤也有一点干,没有刻意的保养也没有刻意光滑的味道,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让他看到的就是她,她让他触摸到的也是她,那种真实的感觉滋生出无数藤蔓,从他的掌心向四肢百骸蔓延,再到后来莫名牵绊住他整个灵魂。 陶梦园等着陈羽歌扬手打他,可是南少白已经用力拽着她往前走。 “点到为止,不许再闹了!” 直到被南少白拽到一旁偏静处,陶梦园仍然一声不吭。 南少白到一旁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就见她站在那儿,便皱眉。 “不坐下,站着干嘛?” 那儿就有椅子可以坐的,南少白大步迈到桌旁,椅上一坐,抬眸看她。 “说说吧!你跟陈羽歌是怎么回事,嗯?” 她扬起傲娇的小下巴,扭头。 “我惹人厌了。” 看她一副不想好好说话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起身将她逼至墙根。 “陶梦园,你别以为之前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我让你别去惹陈羽歌……” 见他老是责怪自己,陶梦园恨恨地瞪着他,一声不吭。 男人被她这样的视线看着一怔,他突地不说话了,陶梦园不想理她,转身就走,这次,南少白竟然没伸手去拉。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想想,头又一转,看向了陈羽歌那旁,然后,没说什么地迈步走去了。 很明显,南少白分明是要去找陈羽歌。 与此同时,另一旁。 陶梦园闷闷地走着,她搞不懂,南少白为什么先来责怪自己?她明明没做错什么。 想起陈羽歌来,她又瞬间变得心烦。 这个男人,对她越发不客气了,以前起码还不敢那么得寸进尺,现在真是,他已经胆大包天了。 因着心情不好,陶梦园谁也没打招呼,就这样离开拍摄现场。 她甚至将手机给关机了,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转,路边的事物不断倒退,她车速开得不快,算是慢悠悠地散心的那种。 手机关机,所以,根本没人打得通陶梦园的电话。 转了也不知多久后,陶梦园总算在江边停下,她倚靠在围栏前,海风吹来,吹得脸上涩涩的,却又很舒服。 想起上次,她也是这么跟姜南段在一起看海。 可,那一次,两人是夜晚。 一直到傍晚入夜之际,陶梦园才肯回家,因为,再不回家,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 推门进来时,如她预料的那种,南少白真的在。 灯倒是开着,他静坐沙发上,默不吭声的那种,头也低着,很明显,心情不好,见他这样,陶梦园不怎么想理他。 换了鞋后,她迈步朝饭桌旁走来。 “做饭了吗?” 有点饿了,很想吃饭,此时,她最希望看到的,是家人留着热喷喷的饭菜在等自己。 然而,让陶梦园失望的是,南少白没做。 他抬头看来,人也站起朝她走过来,态度冷着,没多好。 “你去哪儿了?手机也关着。” 顿了顿,他冷笑一声。 “要再找不到你,我都准备报警了。” 看着饭桌没吃的,陶梦园干脆也懒得再走过去,刚好,她顺路路过电视柜旁,视线一扫那旁边的花束,陶梦园眼眸动动,顺势走过去了。 站它面前,她伸手抚摸着它。 “你知道吗?若是于斯哥,他就不会这样,他无论什么事,都站我这边,不会去管事情缘由,可你不同,南少白……” 说着,她一个转身看他,刚好,南少白也走到她跟前。 抬眸迎上男人的那双眼睛,她红着眼眶。 “少白,我告诉你一个真相,花不是我买的,是于斯哥送的。” 这一刻,她也不知自己作的什么死。 可能就是,心情实在不舒服吧,所以她赌气,对,就是那种赌气的感觉,她就是故意刺激南少白。 果不其然地,男人一听到这个事情真相,他明显震惊。 “你说什么?花是于斯送你的?” 说着,他视线扫了扫那花束,在它与陶梦园之间来回,脸上始终保持着惊讶的表情。 见他这样,她越想刺激他,就是要气他,因为,他白天气着自己了。 “对,就是于斯哥送我的,他当时来看过我了,只是我故意瞒着你,故意不告诉你……” 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已经听不下去。 男人一下双手抓着她双肩摇晃,很用力的那种,怒得青筋都暴起。 “陶梦园,陶梦园……” 他气得,只这样反复地喊她名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搞得我还拿它当宝贝,时不时给它加水,怕的就是少水了它会枯萎,可现在,你特么告诉我,它是另一个男人送你的,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摆着另一个男人送你的礼物,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南少白许是有些激动,他摇着摇着,一下掐上陶梦园的脖颈。 因着他很大力,所以,陶梦园没几秒就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她奋力地用手去扳开他的手,因为,她真的快呼吸不过来了。 对面,男人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她看着害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庭暴力? 以前时,南少白根本不会对她动手,就算生气也是冷战,伤害不到她的身体,可现在,他分明不同。 陶梦园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南少白掐死? 她死了后,他估计会买一个大的旅行箱来,将她尸体装进去,然后开车送到郊外掩埋,她甚至都替他想好了杀人后的伪装路线。 可,最后一刻,他松手了。 南少白似乎找回了理智,他冷冷地怒视她,双手还保持着掐她脖颈的动作,却是没使力而已。 想来,刚才他应该也是吓唬,再生气,心里还是拿捏着分寸,不会真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一得自由,陶梦园一把推开他。 倒没想到的是,他居然那么轻易就被推开,她在这旁捂着心口、弯着腰地呼呼呼吸,男人就在那旁冷看。 电视柜旁,花束始终安静地插在花瓶里。 第150章 撞破 自从发生了掐她脖颈这件事后,两人的关系明显变冷许多,南少白也不会再在她这里留宿,而是回他那边。 对此,陶梦园无所谓,她恰好也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理清跟他的关系。 这天下班回家,陶梦园几乎才从电梯里出来,就见自己的门前有个男人。 陈羽歌兴许是等得久了,干脆就坐在地上,昂贵精致的大衣随意在地上一摊,他单脚弓起,另外一只长腿一伸,挡了别人过去得路也不在乎,就是一副土匪恶霸的模样。 她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陈羽歌察觉到后,抬起头来,就见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男人不说话,她也没有说。 陶梦园看到他就觉得讨厌,走过来,兀自掏出钥匙去开门,衣摆却被人一抓。 “我们谈谈。” 现在,没有了当时的暴怒和挑衅,这一刻,他的声音里竟然只有平和。 陶梦园用力一抖衣服的下摆将他甩开。 “这几天,有无数的人跟我说‘我们谈谈’,也有无数的人跟我谈了许多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我这人又傻又笨,我听不懂你们这些高人说的话,也不想跟你扯上一毛钱的关系!过去是我做错了,我跟你saysorry,可拜托你别再这么纠缠我了,我玩不起!” 她抓住房门用力往里一推,陈羽歌恰在这时候从地上跳起来,将她的手臂一抓。 “陶梦园,我不闹,这次真是想要跟你谈谈。” 闻言,陶梦园狠狠甩了下手,却是没能甩开他。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放开!” 他还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目有闪烁,甚至难得的不自信起来。 “我就是挺不明白你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啊?你对别人都能那样好,可你怎么就是不能好好对我啊?” 陶梦园实在是甩不开了,人也怒了起来。 “陈羽歌你是不是喝酒了?你肯定是喝酒了,所以上我这来撒酒疯吧!” 他却摇头。 “我没喝酒……” 话说到一半,又点了点头。 “是喝了一点,我心情不好,就喝了一点,可我这会清醒着呢!” 见他真喝酒了,陶梦园实在不想跟他多纠缠。 “我不喜欢跟酒疯子说话!你要说什么就等酒醒了再来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你滚开!” 陶梦园发狠用力推了他一把,见他向后踉跄了两步,她赶忙夺门往屋里闪,可他的动作却比她要快上许多,一掌扣住她的门板使力一推,顺势就将她挤进屋里去了。 男人几下将陶梦园抵在墙上,猛地前倾,差点吻上她双唇。 她吓得迅速扭头,他的唇正好落在她耳边,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他才覆在她耳边出声。 “陶梦园,咱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你都是那个样子,我又没怎么你,对么?” 陈羽歌身上淡淡的酒味来袭,她的力量敌不过他的,这时候被他一弄,又想起当时的不快。 她抬腿踢他,却被他迅速一压,制得动弹不得,她又气又恼。 “陈羽歌,你这是要好好谈的意思吗?” 男人就说。 “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钱你不要,我的卡你也不要,我真的猜不透你想要什么,不如你告诉我吧!” 陶梦园用力扭着想要将他推开,可他居然该死地向下一压,把他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到她身上来了。 见此,她吃力地挣扎了两下,差一点就被他压垮,自己撑住墙面叫喊。 “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想要!” 他像是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箍住她下颌逼她转过头来。 “我整个钱包都给你看了,为什么就没一件是你想要的?我认识的女的都不是你这样的,她们做人至少比你坦白得多,她们要什么会直接说,说出来我给不就完了?” 现在,陶梦园根本不想跟这个疯子说话,他完全听不明白。 “我不要!我不要!不管你再说多少遍,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想要!” 陈羽歌扭紧了眉。 “这段时间我满脑子都在想,我特么从小到大就没遇见过你这样的,怎么那么犟?给你酒你就喝,怎么那么讨厌?说什么你都不听。” 她沉默着没吭声,他继续。 “陶梦园我就弄不明白了,你教教我好么?我做什么了,你就那么恨我?我做什么了,你就那么讨厌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都可以拼尽全力去帮,可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就那么讨厌我?” 陶梦园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一时怒起,张嘴就去咬他的胳膊。 男人估计只是微熏,没有前几次醉得厉害,感觉到她咬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等到她唇畔有淡淡的血迹划出,才突然箍住她的下颌向上一抬,逼迫她松开。 见此,陶梦园趁着这机会,用力将陈羽歌一推,一把拉开房门后,指着外面命令。 “你滚!” 房门拉开了,门外正站着一个男人,南少白抬起手,正准备用钥匙开门。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正准备开门,而陶梦园也会在这时突然开门一般,所以,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梦园……” 待看向里面,见陈羽歌居然在这里,他才接了一句。 “这么晚了,羽歌也在这里?” 说着,南少白直接迈步进屋,目光掠过陶梦园,落在了陈羽歌的身上,明明是盛怒的模样,偏偏还是扯出了一抹绅士的笑。 “似乎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羽歌。” 陈羽歌在到这里来之前,是喝过几灌啤酒的,可也不过是几灌的量而已,这会看到南少白,还是能很明白地感觉到他眼里的敌意。 “我找陶梦园说会话罢了。” 男人听着,话里含笑,但,陶梦园总觉得,他根本不像在笑。 “说什么有需要这么晚?” 陈羽歌耸了耸肩。 “顺路而已,不在这说,难道到大街上去说?我这人没那癖好,不喜欢什么都暴露给人看。” 见此,南少白站定在那,他还是含笑看着两人,就这样问。 “那,现在说好了吗?” 说真一句,陈羽歌是很不喜欢南少白这种态度,他欲发作,却又不知该发作什么,最后,只能不爽地看南少白一眼,视线落回陶梦园身上。 “那我们电话联系。” 他抬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陶梦园看着没吭声,陈羽歌也不管,转身走去了。 等陈羽歌走后,南少白才走过来将门给关上。 门一关好,几乎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脸就变沉了,他一把伸手拽她往里走,陶梦园不肯,下意识地挣扎。 南少白不耐烦,就用力一推,陶梦园跌跌撞撞往里趔趄了几下,猝不及防之间一下跪坐在地板上。 她摔得膝盖都疼了,红着眼睛咬牙抬头,却见南少白朝她走来,还伸手脱着衣服。 见此,陶梦园赶忙从地上爬起,飞奔着向门口冲了过去。 南少白知道她想逃,横出一手将人抓住,用力推搡着,就往沙发那旁去,将她狠狠压在沙发上面。 他低头,用力咬住她的耳朵。 “梦园,我不想跟你闹,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见此,她不哭也不闹,甚至也不想说话,小脑袋一偏,决定与他对抗到底,南少白接着继续。 “梦园,我是怎么提醒过你的?叫你离陈羽歌远点。” 可陶梦园一点也不想听。 跟南少白沟通不了,陶梦园选择沉默,就一直沉默,一声不吭,就这样让他自己在那说好了。 她不说话,他一个人说着,似乎也没劲。 男人轻轻叹口气,他低头吻她,吻她的脸,陶梦园侧着头,他就用手将她的脸扳过来,继续亲吻她的脸,然后脖颈,再然后锁骨。 就这样,他一路往下,手顺势解着她的衣服。 陶梦园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也不反抗,但,南少白知道,这一次,她分明很不愿意,身体根本一点反应都没起。 他觉得无趣,便抬头看她,命令着。 “动一下,尸体吗?” 见他骂自己,她才转过头来,眨眨眼,闷闷的表情。 “对,就是尸体,你现在才知,我早死几千年了,秦朝的时候穿越过来的。” 以前的时候,她从没这么怼过他,所以,现在突然这样,倒让南少白觉得有点意思,他就配合着,顺着她,笑。 “哦?你死了几千年?那好,你先告诉我,秦朝的时候,人们的头发是怎么弄的?” 这个问题,倒把陶梦园给问住了。 她怔了怔地不会回答,男人见此,笑意更浓,他就伸手摸她小脸,眼中有无限留恋。 “梦园,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真是一个谜了,也许你说对了,你真死了几千年,身上带着未知的气息,所以,我看你到现在,却仍旧看不透你。” 听着这些话,陶梦园一声不吭,不知道该跟南少白说什么。 好在,他没有生气。 刚才被他撞破的时候,她以为,他得打发雷霆,心中吓得打颤,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严重。 第151章 终于抓到 接下来,两人还是做了一次。 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陶梦园真是各种不适应,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居然要和自己一起洗。 陶梦园不肯,哪怕装出很生气的样子,也糊弄不了他。 他帮她搓着背的时候,她一身的泡泡,这时,他就问,看来,还是避免不了那个问题。 “你跟陈羽歌,到底怎么个情况?” 先前,两人的关系就有点不正常了,现在,又被他撞破到,两人居然在家里见面。 见他问这个,陶梦园觉得惊讶,又在意料之中,她闷闷的,不怎么开心。 “还能有什么情况?他缠着我不放。” 听到这话,南少白倒叹了一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失落。 “梦园,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抢手了,先前是于斯,现在又来一个陈羽歌,下回,又会是谁呢?” 这下,陶梦园倒无语的感觉。 她跟陈羽歌,明明就是因为工作原因才认识的,并且,两人早认识好久了,又不是说,最近才好上的。 原本是提着陈羽歌的事情,然而,他谈及南于斯,陶梦园就想起了对方。 见此,她眼眸动动,轻轻地开口,带着犹豫。 “少白,于斯哥他……” 兄弟两人,现在到底是个怎么相处法,陶梦园也不知,其实,她是有些回避这个问题,她害怕,害怕两人因她的原因产生间隙。 南少白听后,他挑了一下眉,语气看似淡淡。 “我跟他,现在没怎么见面,一直忙,公司的事忙得我根本没时间。” 虽然他找了工作之事来搪塞,但,陶梦园知道,是他心里对南于斯产生了芥蒂,所以才不愿再见面。 知道两人真的因为她的缘故变成这样,陶梦园的心头有些难受。 她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却又暗叹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时安静下来了。 靠躺在床头的时候,手机的微信时不时就传来那种消息的声音。 陶梦园时不时看去一眼,却始终没伸手去拿来看。 倒是南少白,他上个厕所出来后,见她没拿手机看,在朝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就问。 “你都跟谁微信呢?” 不但在现实里那么多男人盯着她,现在,就连微信都没休停,他上个厕所而已,她这手机微信的消息响了多少次了? 床头,陶梦园眼眸动动,这一次,她很乖,竟然主动拿过手机递他。 “喏,给你看。” 见她这样,南少白倒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接过了,人来到床边,就顺势坐下,盘上一腿,低着头点开她的微信看。 倒不完全是姜南段发来的,有些其它的人。 不过,姜南段的也有。 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南少白一点用手滑动着,一边问她。 “这些都是谁?” 闻言,陶梦园眼眸动动,安静地看着他。 “客户。” 也不知是她长得漂亮还是怎样,几乎一到晚上,客户就会时不时给她发微信,白天倒没那么严重。 男人听了后,他转头看来,很认真的表情。 “梦园,要不,你干脆把工作辞了吧?” 他已经看出来了,陶梦园这是被职场搔扰了,不过也难怪,她长得本来就不差,自然能入一些男人的眼。 至少,她就入了他的眼。 陶梦园一怔,她安静地看着南少白,先是沉默几秒,才开始回答。 “不要,我不会辞职的。” 跟他,根本就未定,两人明显还有磨合期,看看,她跟他,这不刚又发生矛盾了吗? 想起那束花,陶梦园的心头更郁结着。 花,已经被南少白给扔掉了,她当时有劝阻,可,他凌厉的眼神扫来,她就不敢再阻止了。 就这样,南于斯好不容易费精力送给自己的花,就这样被他无情扔进垃圾桶。 也不知小区的清洁工看到,会不会捡起来。 毕竟,花根本就没枯萎,还盛得很,那么贵,扔了真的很可惜。 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侧躺着,背对他,南少白也侧躺着,同样背对她,即使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可,心的距离,却无比遥远。 灯已经关了,但,室内的光线并不是很暗。 那旁的窗帘没拉上,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穿透进来,洒满一地洁白,四周很安静,听不到一丝丝声音。 这时,南少白转头看来,看着她的背影,他张了张嘴。 可,似乎又不知该说什么一般,男人径直沉默,然后,是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后,他才出声的,再一次看着她。 “梦园,你把身子转过来。” 听到这话,陶梦园远比闭着的眼睛,现在不禁睁开,她看着那旁的窗台,安静着没吭声。 见她不回应,南少白一下炸毛,他径直坐起,伸手来扳她的身子。 “陶梦园,我让你面对着我,听到没有?” 不知怎么的,他炸毛了,她也炸毛,人也坐起来,怒瞪他,于黑夜里,直视他的眼睛。 “南少白,你有完没完?” 看着她,男人愤怒着,他很想生气,可,对她,他就是生不起气来,最后,南少白伸手将她扯入怀里,抱着。 “梦园,我只是不习惯这样,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呢?也许你无意的举动,却伤我很深。” 她才不领情,冷哼了一声。 “你还不是同样背对我?” 刚才,她有偷偷转头看他的,他自己都背对着她,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先说起自己来。 男人见她说这个,他一急,也怒,立马将人推开,低头瞪她。 “还不是你先背对我的?梦园,是你先背对我,我生气了,才背对你的。” 这…… 好吧,事情好像的确是这样,陶梦园眨眨眼。 “这么说,还是我先错了?” 若谈错,却又谈不上,南少白只是感觉郁结,他闷闷地又将人抱紧,示意着。 “梦园,别这样好吗?我不喜欢我们躺一张床上,还背对着背睡觉。” 第二天。 陶梦园正在忙着工作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一响,倒不是来电,也不是微信,而是短信。 见此,她总算肯伸手过去拿了。 看了眼,是姜南段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 “梦园,你最近真忙,忙得都没空理我了,发你微信为什么总是不回?” 她眼眸动动,沉默一下,双手拿着手机,滴滴答答地开始打起字来,还是给他回了一条,不是微信,而是短信。 “你应该知道,我工作上接触那么多客户,每个客户晚上都故意找话题聊天,那么多人,我回不过来,所以,干脆不看微信了。” 姜南段是以什么方式发过来的,她就以什么方式回过去。 短信发过去后,姜南段倒是没再回过来。 她也懒得理,将手机放一旁了,继续埋头忙活起来,脖颈有些酸,好难受。 接下来,陶梦园要去开会,然后跟手下的艺人沟通,安排行程,反正,她忙得很呢,实在没空闲下来坐一会儿。 临近傍晚时。 南于斯的电话打过来了,看着他的来电,陶梦园却犹豫,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忽然想起爷爷奶奶来。 沉默一下,陶梦园按断了,没接,但,她有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花,少白已经知道是你送的了,于斯,以后我们能不来往就不来往吧,这两天有没有空?去看一下爷爷奶奶吧,好久没人去看过他们了。” 这头,南于斯坐在办公椅上。 看着她回复过来的这条短信,再看着她故意的提醒,南于斯静静的,心口有些凉。 他知道她在提醒什么,是呀,她是他的嫂子。 无论她是否跟南少白在一起,因为她曾是他前嫂,所以,两人是根本不会有结果的。 想起南少白已经知道花束的事,南于斯眼眸动动。 他将手机放下,动作很温柔,视线看向前方,却有锋利的光芒在照射出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家做晚饭的时候,南少白一进门,就朝她走过来。 “梦园,已经抓到那几名歹徒了。” 闻言,她做饭的动作一停,立马转头看来,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没想到,事情终于还是有结果了。 男人走到她面前,他挑挑眉。 “你想见见他们么?我可以替你安排。” 原本,这是不可以的,但,南少白有后台,有人脉,所以,他可以做到,而陶梦园听着他这话,却再一次感受到,走捷径的方便。 想了想,她点头了,但,她坚定地看着他,提一个要求。 “可以,但,我想要姜南段陪我一起。” 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陶梦园想,姜南段应该也想见见那几名歹徒的吧。 南少白见她要喊上姜南段,他眉头一皱。 但,转念一想,南少白还是同意了,点头,答应她。 “可以。” 她就浅浅勾唇,微笑,只是,笑意并没达心底,而是浮浅表面,那件事虽已过去,却始终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接下来,南少白忙去了,陶梦园在这里做着饭。 香香的饭菜味传透整个家,这是两人的家,也是他们以后的家。 第152章 爱情逐渐转化亲情 三个人一起在拘留所里见到那几名歹徒的时候,陶梦园的心情,反而相当平静,因为,对方此时已经威胁不了自己了。 来的时候,她已在心内想过无数个问题来刺激对方。 可,真正见面的那一刻,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么平静,就那么看着他们,一声不吭。 即使问,他们的回答也无非是没钱了,才产生抢劫的念头。 倒是姜南段,他似乎比较激动,陶梦园走到一旁等他,他自己就在那里继续问着,南少白过来陪她,他挑挑眉。 “怎么了?没什么要跟他们说的?” 闻言,她转头看他一眼,却是径直自嘲地苦笑一声,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了。 姜南段的情绪甚是激动,甚至激动得骂人,最后被警察反喝,不容许他骂人,陶梦园看着,心头对他们这些做警察的,更加反感。 骂两句怎么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他们警察自己身上,难道他们真能淡定地做到不骂人么? 倒是双标得很,别人可以,自己就不可以的那种。 回家的路上,姜南段分明一直在生气,看着他,陶梦园眼眸动动,她分外了解姜南段此刻的心情。 是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怎能不气? 如果那晚两人没有老天保佑,面临的可能就是死亡,而事后,只是骂两句,这些警察也不容许,这三观,真是奇葩得很。 陶梦园伸手拍拍姜南段的肩,安慰。 “好了,南段,别气了,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气的,至少,他们已经面临刑罚,而我们,却还活着,还可以自由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中。” 闻言,他转头看来。 不知怎么的,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吧,虽然那一晚,他有动过扔下陶梦园,自己保命逃跑的念头。 可,事情一旦没真正地做出来,就是没发生。 他由原先对陶梦园的简单男女之情,慢慢地因那件事,转成一种相濡以沫的亲情,男人眼中闪着光。 “谢谢你,这件事,让我更清楚了自己的目标。” 说着,他径直不看陶梦园了,而是看向前座开车的南少白,示意。 “南少白,我知道你喜欢梦园,也知道,梦园现在选择了你,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件事,我会是梦园永远的备胎,一旦她不喜欢你了,我就会趁虚而入,所以,别让我逮着机会。” 她安静地听着,一声不吭。 事实上,不但他,就连陶梦园自己,也对姜南段的感情在逐渐产生变化,是呀,怎么还可能一成不变呢? 一个人陪你经历过被歹徒抢劫的那种事,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会对他非常暖心的吧。 亲情,在两人之中慢慢滋长。 主驾驶座上的南少白听着没吭声,他只是有点后悔,为什么那晚陪在她身旁的,不是自己? 回到家后。 陶梦园请了一天假,但,她走进门来的时候,往沙发上坐,说。 “少白,我好累,我准备请一星期假。” 她是真的累,不是身累,是心累,然后导致身心都累,男人听着,他眼眸动动,多少有点惊讶。 “请这么久?” 沙发上,陶梦园瘫在那不想动,她双手张开着,视线看着天花板,静静地似乎在想什么事。 男人主动为她端来柠檬水,走到,他递来。 “喝口。” 陶梦园没拒绝,真的伸手接了,但,她人还是没坐起,依旧瘫在那,就像一个无骨的软体动物一般。 所以,喝的时候,人躺着喝水,其实是有点困难的。 但,陶梦园却觉得这种喝水方法非常有趣一般,再加上,柠檬水酸酸甜甜的,真的非常好喝。 柠檬水,就是水里加几片柠檬,就成了,做法很简单。 南少白在她身旁坐下,他端着水喝了一口,然后,双手捧着水杯,杯是玻璃杯,晶莹透明,入手冰凉,很舒服,他安静看着前方。 “梦园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后悔,为什么那晚的人不是我呢?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害怕。” 她听了,正喝着水的动作缓缓转头看来。 男人在这时也转头看来,对上她的眼睛,他视线坚定,有着深情。 “我就算自己死,也绝对不会让那些歹徒碰你一下。” 陶梦园就那么听着,也放心上了,但,信不信,却是另一回事,这世上,事情只要一天没真正发生,说,谁都会说。 真遇到这样的事,他会怎样做,不是他现在随口说说就可以信的。 晚间。 陶梦园忙活着,已是准备睡觉了,她路过洗手间的门口,看见南少白站在洗手台前似乎正忙着什么事情,便凑近了看。 然后,才发现他正从一个瓶子里面挤出白色的乳液,男人刚刚涂抹到下巴的位置就从镜子里看到她,眉头一皱,好像在说“你看什么?” 陶梦园凑上前,更加好奇。 “别人都是早上挂胡子。” 他冷哼一声看着她,突然想起姜南段白天的那番话。 “你见过哪个别人?姜南段?他还当着你面刮胡子了?” 男人一提起姜南段,她就有些抓狂的情绪。 “我才没有看他刮胡子!” 真是,看来,南少白是真把姜南段白天那番话放心里了,虽然他没说。 他沉了沉声,抹完了刮胡泡后,将手里的刮胡刀往她手里一塞。 “那你试试。”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 “我、我不会……” 后又想到既然有这么把凶器在手,正是可以作威作福的时候,立马换了笑颜。 “好啊!我给你刮。” 她一笑南少白就后悔了,想去夺她手中的刮胡刀,可眼角余光里,这小姑娘已经极是认真地对着他的下巴刮起来了。 轻缓却有序,她每一个动作都看似小心翼翼,可南少白的心跳还是狂乱个不停。 她浴袍的领口伴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缓慢地走光,最是无心却最吸引人,领口之间,白皙诱人的肌肤就在眼前。 南少白抓住陶梦园拿刀的右手一扬,张唇便吻上了她的双唇。 陶梦园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感受着他的唇热热地贴上她的,带着浓浓的甚至还没有清洗干净的刮胡泡,侵袭着她所有的感官。 而更重要的是,他刚才抓住她手的瞬间,刮胡刀的斜角不小心划破了他侧颜的皮肤,愈发狂烈的亲吻当中,那伤口慢慢显现,血红色的珠液从破开的口子里面往外渗出。 陶梦园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都睁大了,南少白却好像浑然不觉,抓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提,将她抱坐在洗手台上。 两人从洗手间一直蔓延到卧室的双人床上。 期间南少白一次都没将她放下来过,陶梦园就像是只缠人的树袋熊,他到哪她便到哪。 快要结束时,陶梦园突然变身为贪婪的小兽,用力一个翻身,将南少白坐在了身底下。 接下来。 陶梦园平稳了一会自己的呼吸便赶忙跳下床奔进洗手间,南少白皱眉坐起身,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他平常其实并没什么抽烟的习惯,可是这一刻,偏偏是这一刻,在那样的情乱以后看她慌不择路地逃离自己的身边,他想抽。 陶梦园穿好了衣服奔出来,发现南少白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拧着浓黑好看的眉头,看着她一言不发,香烟的火星子,就在这昏暗的光线里头一闪一闪的。 见此,她朝他走来。 “怎么抽起烟来了?” 来到床边,她顺势坐下,人前倾着靠过去,伸手去夺他香烟。 “抽烟不好。” 可,南少白却躲了躲,将身子往那边靠,这样,她就拿不到他的香烟了,陶梦园挑挑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南少白狠狠再抽了一口,他没看她,解释着。 “别管我,想抽,让我安静抽一下。” 他都这样说了,陶梦园还能说啥?便只能放弃了,她挪着爬上来,掀开被子睡觉去,不忘叮嘱他。 “抽完去刷牙,嘴巴臭死了。” 见她竟敢说自己嘴巴臭,南少白瞪眼。 “我才刚刷过牙。” 她终于转头看来,却一脸无辜。 “谁叫你抽烟的,下次不想刷两次,就别再晚上抽烟了。” 南少白郁闷地看着她,却没有反驳,其实,倘若他真不肯配合着刷,她真奈何不了他,大不了他今晚走人。 可,男人没有这样做。 抽完了烟后,南少白还是乖乖地配合着,二度去刷牙了,刷完后,他将手挡嘴前,自个呵了一口气。 嗯,很清新,是薄荷味,他就爱用这个牌子的牙膏。 收拾完后,南少白出来,却见,陶梦园已经躺在那睡得半梦半醒了,见此,他眼眸动动,也不好再打扰她,便放轻脚步走过去。 爬上来,他钻进被子里,用手抱紧她。 “晚安,小宝贝。” 可,陶梦园却听不到了,因为,她已经快要睡着了,意识朦胧,男人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意识也多少有些逐渐迷糊。 四周安静一片,这个夜,是如此安静深邃,透着静谧的美好。 窗外,偶尔有小车开过,突然传来声音,然后又消远。 第153章 童年与贝壳 陶梦园请了一周的假,算是让自己彻底地放松,她真的蹦得太紧了,工作的事让她压力特别大,现在私人生活上,又遇到那么多破事。 至于那几名歹徒,已经逐渐进入审判期了。 她没多过问,倒是有打过一次电话问那些警察,可,别人回答的,不是敷衍就是敷衍,似乎她陶梦园作为受害者,连询问事情进展的权利都没有。 也真是够奇葩,反正,她对那些警察已经算是彻底寒心了。 会知道事情的进展,完全是南少白告诉她的,否则,她真没法知,果然,这就是社会上所谓的后门与捷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阻都阻止不了。 其实不是别人喜欢,而是大家通过正当渠道获知自己本应获知的消息时,别人对你敷衍,你才没办法,是被逼地走后门。 这种心情,或许只有同样经历的人才会明白吧。 休假在家时,她没什么事做,可以好好地放松自我身心,流砂市近海,所以,她就去海边玩。 南少白其实很忙,然而,知道她心情不好,推了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要陪她。 对此,陶梦园挺感动的。 光着小脚丫走在海边的时候,陶梦园感受着海风的吹来,心情舒爽无比,习惯了大城市快餐式的生活,一时放松下来,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男人提着她的凉鞋,全程当个男佣一般。 他穿了短裤,上身一件t恤,细碎的短发,因着海风的吹动,而不断飘摇着,甚是好看。 陶梦园走着走着,她忽然一弯腰,南少白感受到,不禁停下看她。 只见,陶梦园正弯身捡着贝壳与海螺,它们有沙,她甩了下手,稍稍甩干净了,才扬起给他看。 “少白,你看,是海螺与贝壳。” 他看着就挑眉,事实上,这里本就是海边,这种东西在其它地方可能少见,别人看着会觉得稀奇,可,这儿却是已习以为常。 男人就点头,一副知道的表情。 “我知道它是贝壳跟海螺。” 见此,她就眨眨眼,示意。 “我想要,但,我不想自己捡,你捡给我好不?” 南少白一怔,他下意识地问。 “你捡这玩意干啥?” 她笑,却是没回答,只是反问,还稍稍撒起娇来。 “你捡好不好?我就想要。”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话,然而,也不知南少白听歪到哪里去了,他就开始笑得深意。 “想要?你想要什么?” 陶梦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就怔了怔,然后,愣了几秒发觉这男人在使坏,她一瞪眼,不过,转眼又顺着他了,撒娇地摇他手臂。 “少白,我就想要,你捡嘛捡嘛,捡给我好不好?” 男人敌不过陶梦园的一顿纠缠,这才肯同意,他转身开始低头找了,还嘀咕着不满。 “真是,捡这玩意干啥?你真想要,我给你买就是了。” 她在这边看着,笑嘻嘻。 “不要,我不要买的,我要自己捡的,意义不同。” 至于捡来干吗,他以后就会明白了,现在,她不想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接下来,南少白就弯着身子在那捡,陶梦园也在这旁捡着,不过,她捡的没他捡的多。 捡着的时候,她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就在那哼歌。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地粉笔 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男人听着,不禁转头看她一眼,见她那般好心情,他浅浅勾唇,复又摇了摇头,觉得她有时候虽然显得蛮成熟,有时候却又很幼稚。 多么老的歌了,她还在哼。 接下来,两人捡了一大堆的贝壳,看着它们,陶梦园眼睛里都在冒星星,她双手雀雀欲试地搓着,似乎在想什么。 见此,男人挑眉,他看着她就问。 “你捡这些东西来,到底干什么?” 她嘻嘻一笑,抬头看他。 “不告诉你。” 就算她不告诉,他也猜得出几分,只是,事情没真正发生,所以,南少白也不敢太肯定就是。 然后,两人走到沙滩椅上,又躺那儿休息。 陶梦园穿得并不算太暴露,跟别人那种比基尼来说,她这件算保守的了。 就在这时,微信忽然响了下,她一怔,拿过手机看,却发现,是姜南段发来的,他不知道怎么就得知她请假的事情了。 “梦园,你怎么了?怎么会请那么久的假?” 两人又不在一个公司,他对自己的事情事无巨细都知,这倒让陶梦园感到有丝郁闷,她正准备回复,南少白淡淡的声音就传来。 “又跟哪个帅哥聊天?” 他就在旁边,不过,沙滩椅并不紧挨着就是,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闻言,陶梦园转头看他一眼,她想想,如实告诉。 “南段。” 说着间,她滴滴答答地敲字了,回复。 “没事,就是有点累,所以,想请个小长假休息一下。” 让她没想到的是,姜南段竟然发了语音过来,她尴尬着,想听又没耳机线,直接放,南少白又在身旁。 陶梦园暗暗扫他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听了语音。 “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上班,我知道你肯定很累。” 好在,他话中并没说其它不方便听的,陶梦园才总算放心,南少白听到是姜南段发来的,出乎意料,他竟然没吭一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接下来,两人回去了。 南少白有事外出了,她自己在家,不过,临近傍晚,他倒是回来了,男人故意没开门,敲门让她开。 此时,陶梦园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因为很喜欢做饭,所以,闲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厨房里度过。 除了做饭,就是做其它的。 比如,熬点糖水呀,或者做点甜品呀的这些,别看说着简单,其实真正做起来,是非常花费时间的。 听到有人敲门后,陶梦园急急跑出去。 “谁呀?” 外头的人没吭声,她跑到门口前,透过猫眼看了下,见是南少白,她一瞪眼,为他开门,也骂人。 “少白你怎么回事?你不有钥匙么?” 可,话只说到这里,她却瞬间怔住了,门外,南少白捧着鲜花转眼跪下,他静静仰视着她。 “送给你,我最爱的新娘子,梦园。” 看着他,再看着那束鲜花,陶梦园怔怔的,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给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陶梦园努力一笑,事实上,她是不怎么笑得出的。 因为,南少白这束花,会让她想起南于斯的那束,更会让她想起姜南段的那束。 可,如果不笑,南少白只怕会失落,所以,陶梦园笑了,接过。 “少白,谢谢你。” 接过花后,他才肯起来,她转身往回走,还看了他一眼,疑惑。 “你刚才出去,就是为了买这束花么?” 是紫色的,不是蓝色的。 男人跟进来,他挑挑眉,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嗯,你不是说,我没送过你花么?所以,我特意为你这句话,去买来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他知道她不太喜欢那种红色的妖异之花,所以,特意选了其它颜色。 可,选蓝色的话,南于斯已经送过同一色系。 他再送,就显得撞衫的感觉了,所以,他选了紫色,而紫色,本身也很接近红色。 陶梦园低头闻了闻手中的花,好香,透着那种鲜花特有的香味。 想起他送给自己的花,陶梦园想着,自己过几天也可以送他一件礼物,不禁心情欢愉得很。 不知道他收到自己亲手做给他的礼物,会不会高兴呢。 将花插好后,陶梦园将它摆起来。 这次,她特意不摆电视柜旁,而是另一旁的放物桌上,免得南少白看着心里不自在。 夜色稍深后。 她窝床上浏览着网页,现在倒有时间弄贝壳的那些了,可,南少白在里头洗澡,很快就能出来。 被他看见,就没有惊喜了。 所以,她只能等白天,等他忙公司的事情去,她再趁着这机会偷偷弄。 看着各门户网站都有报道谢漫远跟陈羽歌的事情,陶梦园冷眼看着,只挑挑眉,也没吭声。 两人长期频繁约会,不可能不被娱记盯上。 见这事已经被娱记挖出来了,谢漫远也没主动跟自己联系,说解决方案的什么,陶梦园就知,谢漫远是根本不在乎这事的。 也是,说不定,两人的关系被曝光,谢漫远还高兴着呢。 虽然她吧,陶梦园扫过一眼,又改上天涯逛论坛去了,懒得再理会这事,皇帝不急,她这个当太监的,急什么? 南少白还在里头没出来,水声哗啦啦的。 让陶梦园没想到的是,她这事,竟然有在天涯论坛谈开,发帖数不多,但,至少有人发帖讨论这件事。 各种各样的评论都有,大部分的,就是劝不要晚上去偏僻的地方。 她也知道自己那晚是多少有点活该,好吧,反正现在她还活着,没死,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它的,随便那些人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第154章 砸伤 白天在家时,陶梦园就用贝壳编织着手链,这东西,看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工序却是又繁琐又复杂。 她是用了好几天才忙完,将近用完她的假期。 最后一天时,陶梦园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她没想到,南于斯会在这天来找她。 开了门之后,见着又是他,陶梦园挑挑眉。 她心内暗叹一口气,这个时候,赶他也不是,不赶他也不是,陶梦园就站门口,没让开,要让他进来的意思。 “你怎么又来了?” 对面,南于斯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不答,就反问着。 “梦园,难道你就这样害怕跟我见面吗?” 她心头有些烦,也有些无奈,不知自己怎么就被他纠缠上了,陶梦园心内想想,她干脆走出来,也不让他进去,示意。 “我们有话出来谈。” 让她没想到的是,南于斯竟然趁着她出来的那会儿功夫,人直接走进去,见此,陶梦园一瞪眼,分明有些生气。 “喂,南于斯……” 男人走进来时,第一眼就是看向电视柜那旁,因为那天知道她摆花的具体位置,所以,他知道地点。 见着电视柜旁已经没有他的花束,相反,那旁的置物桌上,倒插了一束紫色的花,南于斯眼眸动动。 他未经陶梦园允许,就像自己家里一般,径直朝那束花走过去。 “这是少白送你的?” 身后,陶梦园急急追过来,对于他的无礼,她真的已到无语的地步。 “喂,南于斯,你是把这当你自己的家了么?我有请你进来么?” 不肯让她进来,是因为南少白说过,不希望家里染上别的男人的气息,所以,她宁愿南于斯跟她在过道里谈,也不愿他进屋里谈。 男人走到那束花前,他停下,下意识地伸手碰触它。 “紫色的,不是蓝色的。” 这时,陶梦园也追到了,她站他身沉默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真的,她最不愿牵扯上关系的,就是南于斯了。 陶梦园想,她该趁这个机会,好好跟南于斯谈一下。 酝酿了一下,陶梦园想好了,便开口。 “于斯哥,我想我们需要……” 不料,男人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一般,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下激动起来,立马就转身朝她大声地吼。 “我不要听。” 他突然的暴躁,有把她吓着,陶梦园怔了怔,呆着不敢吭声,而男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南于斯尴尬了一下,他转身迈步朝这旁走来。 “我渴了,想喝点水。” 快走近时,他注意到茶几上的东西,见此,不禁一阵惊讶,而陶梦园这才想起,自己做给南少白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起。 她急了,立马快步走过去。 “别看……” 可,已来不及,南于斯知道她想收起来,所以,抢先一步走过去,一把夺过那条手链,他放在手里反复看。 “这是什么?” 陶梦园急着过来抢。 “还给我。” 男人却立马躲去,甚至,他还戴进自己手中去试。 “我看看合不合适。” 一戴,确定合适了后,南于斯有些高兴,他才终于肯停下,抬头来看她。 “梦园,不如送给我吧,我很喜欢。” 她瞪着眼,自然不肯,一把抓过他的手,将手链给脱出来。 “那不行,这是我送给少白的。” 手链其实并不算很好看,问题是,这是她话费好几天的精力做出来的,这就显得它的意义所在。 知道她是送给南少白的后,南于斯分明有些失落。 他没抢了,看着她把那条手链当宝一样藏起来,生怕他再抢一般,男人朝这旁的沙发走过来,累了一般在那坐下。 “能不能给我拿瓶水?我渴了。” 还坐得极为霸道,双手张开,搭在沙发的椅背上,一副老子是大爷的模样。 陶梦园看了他一眼,她哼哼着,虽然是这样说,却还是走去为他拿。 “水就在冰箱里,自己不会拿么?老是等着我来做,你以为你是大爷呀?要我伺候你?” 沙发上,南于斯听着,心里却乐了。 同时,他也感受到南少白的幸运,即使这个女人是他曾经抛弃过的,可,老天就是那么眷顾他南少白,她现在还是他的。 而自己呢? 从一开始的默默暗恋,到现在的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却始终未曾得到过她。 想到这,南于斯不禁有些失落。 陶梦园拿了水过来后,她递他,他接过,只是,接的时候,有在问。 “你这些贝壳海螺的,是从哪儿弄来的?” 看着不像是买的,如果是买的,不会这么粗糙,她这些的,倒像是刚从海边捡回来的。 这旁,陶梦园见他问,她挑挑眉,应答。 “海边,我跟少白去海边玩,然后我们一起捡的。” 见着果真是这样,南于斯眼眸动动,没吭声了。 第二天,因着陶梦园请了那么多天假,所以,公事已经堆积了很多,她一来,就碰上谢漫远有广告拍摄。 所以,她不得不跟着谢漫远到拍摄现场去。 倒让她没想到的是,复工后的第一天,就在拍摄现场碰到了陈羽歌,果然,他真是阴魂不散。 秦王宫的小道边上,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整个剧组都在收拾东西。 她跟他走到这旁,陶梦园转身回头,看向陈羽歌,挑眉。 “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陈羽歌一弹手。 “我做什么,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喜欢不喜欢我,但,没权利阻止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陶梦园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人群中一声疾喝,她回头张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肩背被人用力一推,立时将她扑倒在地上。 她疼得眼冒金星的,眼角余光里,是陆陆续续向她跑过来的几人,却都是到了跟前便转弯,关心着她后面的人。 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撑着地面起身,就见一只倒下来的镜头灯。 镜头灯的灯沿,一簇红色的血,再回头,就见陈羽歌磕得头破血流的。 陶梦园吓得轻叫了一声。 陈羽歌一撇嘴。 “你叫什么叫?砸的人又不是你!” 有人就急着说。 “陈总,我送您到最近的医院去。” 陈羽歌抖擞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再一弯身,将陶梦园从地上提起。 “用不着,这么点小伤还得上医院,无不无聊?” 那人却急。 “可是陈总,您的头在流血!” 他还是不管。 “就我这点小小血,保不齐一会就干了,不影响形象就行。” 起先围过来的几人都笑了个开怀,陈羽歌的好相处是整个剧组出了名的。 可是,只有陶梦园知道这家伙没有那么简单。 他对你好的时候,能够无条件把你捧在手心里,一旦厌倦了这段关系,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从楼梯上推下去。 陶梦园还在惊魂未定中无法回神,已经被陈羽歌拽住手臂拖到一处避风的房檐下面。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说吧!怎么赔我?” 陶梦园被他一额头的血弄到现在都没有回神。 她颤巍巍地说。 “你……你疼吗?” 陈羽歌见她紧张的模样,立马虎了脸夸张。 “那当然!” 见此,她便开始急起来。 “我……我这有创可贴……” 话都没有说完,她着急低头去翻包包。 陈羽歌立时翻了个白眼。 “你没搞错吧!这是创可贴就能搞定的事吗?” 陶梦园还是很认真地把创可贴翻出来。 “那我陪你上医院!” 他狐疑地看了她两眼。 “你这算是良心发现?” 她怒极抬手打他。 “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啊!一点破事情在这纠缠不休,也不止血,是活腻了吧!” 陈羽歌被她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回身也吼。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真是东郭先生与蛇,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你了!” 她瞪眼。 “你说谁是蛇啊!谁是蛇啊!再说刚才我也没有要你救啊!” 他恨恨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逼到柱子跟前。 “我再跟你说一遍,陶梦园,我就是喜欢你了!别给我在这装傻充愣,是你先惹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在这边厢闹得激烈,那边厢,谢漫远正好带着助理走到这边,悉数将陈羽歌的话都听进了耳朵。 谢漫远一阵尴尬,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陶梦园……” 陶梦园赶忙用力将陈羽歌推开,想要保持距离已不可能,就见谢漫远意味深长地冲她弯唇笑道。 “我说你怎么一直反对我的事,原来有的人早就攀高枝了。” 陈羽歌听不惯她这么说话,浓眉一挑。 “有的人倒是想攀,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漫远的脸一黑,想回几句嘴,可又忌惮着面前的男人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干脆就对陶梦园虎了脸,道。 “我这叫你呢!到处找都找不到你,还要我亲自带着人过来找你!” 见此,陶梦园眼眸动动,看来,谢漫远应该是记恨上自己了。 第155章 你不是很凶么? 白天,因着谢漫远的那件事,陶梦园很不高兴,但,这并没影响到她傍晚给南少白的惊喜。 男人就做在饭桌旁,像个大少爷一般等着她的饭。 陶梦园将最后一道菜端出来后,她笑笑。 “可以吃了。” 见此,他便勾唇,立马开始端起碗筷,也不跟她客气,陶梦园忙着去脱围裙,不过,看他一眼后,她笑着朝里走去。 “哎,少白,话说我有时候真不敢相信,那么高高在上的你,吃饭的动作却是如此随意。” 也许吧,在别人眼里,那些稍稍权贵点的男人,都是斯文绅士的。 可,看看他,像个饿死鬼一般,形象都懒得顾。 这旁,男人就心情很好地吃他的,见她说这个,他也没理会,只怼了一句。 “顾什么顾?在外面装一下而已,在家还装,那还不得累死?” 陶梦园重新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的手是背在身后的,这时,她走到南少白的身旁,也没在对面落座。 吃着饭中的男人察觉到了,他挑挑眉,抬头看她。 “干什么?” 她站定在那,眨眨眼,然后,伸手过来,抓过南少白的手,才将另一手拿出,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东西。 竟然是一条贝壳手链,而这些贝壳,好像还有些眼熟。 稍稍一想,南少白就知,这是上次两人去海边,他跟她一起捡的那些贝壳,南少白眼眸动动,没吭声。 陶梦园将手链亲自给他戴上,她笑着抬头看他。 “喜欢不?” 其实,男人一般不喜欢戴手链的,就算戴,也是戴那种佛珠之类,很少会像女性一样,戴手链装饰。 不过吧,为了不让陶梦园伤心,他看着她的眼睛,还是点头。 “喜欢。” 顿了顿后,他又说。 “我是第一个戴上它的。”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这话,陶梦园却一怔,她忽然就想起那天,南于斯强行抢过她的手链来戴。 但,陶梦园没将这事告诉他,她走回对面坐下,心情似乎一下子又不怎么好起来。 南少白似乎并没看出,他心情很好地摆弄着手链看。 “你是什么时候弄的这玩意?平时在家都没见你。” 闻言,她眼眸动动,低着头吃饭。 “白天,趁你不在的时候弄的,否则被你看见了,还叫什么惊喜?” 素日他早知道她捡那些贝壳来就是弄这些东西,但,现在看到实物后,他还是颇感惊喜,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将贝壳弄得这么漂亮。 好一双灵巧的手,难怪做饭那么好吃。 南少白看向她,嘴角的笑意一直洋溢着。 “梦园,谢谢你。” 闻言,她眼眸动动,却是抬头看他,本不想趁他这么高兴的时候丧他的气,可,她真的不怎么开心,这事明天就要出决定的。 “少白,你觉得,我适合走明星圈这条路吗?” 今天跟谢漫远将关系搞成这样,再一次打击到她,似乎,无论怎么换工作,烦心的事情还是会有。 跟莫吟风合不来,她换了人带。 现在,谢漫远本该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艺人,却又因为陈羽歌的原因,而搞得不和,这次,向公司请求再换人,她真的难保不会再跟艺人发生矛盾。 男人见她这样说,就已猜到她是遇到了烦心事。 他像个老导师一般,询问着,开解着。 “跟我说说,你又遇到了什么?” 说着,他还端起碗筷吃饭,那副悠闲自得的表情,仿佛她遇到的根本不是事一般。 陶梦园郁闷着叹了一口气,她闷闷地看他。 “就是,你不是知道的么?那个陈羽歌,他跟我们公司的艺人谢漫远牵扯到一块了,然后,你也知道的,陈羽歌一直纠缠着,今天,谢漫远误会我们了,就这样,我跟谢漫远闹开了。” 一听这话,南少白的脸,却是沉了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那天已经找陈羽歌谈过话了,没想到,他跟自己表面一套,背着他又一套。 不过,找陈羽歌谈话这事,陶梦园并不知就是。 与此同时,陶梦园一见他这表情,她就知他在生气,可,她现在不想管这些,而是着急另一件事。 “少白,你说,我到底还要不要在这个公司待下去?” 她认真询问着他的意见,没想到,他却这样淡淡回了她一句。 “辞职吧,以后在家做全职太太,我养你。” 所以,听到这话的时候,陶梦园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住,紧跟着,她就瞪眼。 “南少白,我说真的。” 没想到,他平静地看过来,眼里透着真挚。 “我也说真的。” 第二天。 虽然很不想再跟谢漫远相处,可,为了工作需要,她还是得跟谢漫远打交道。 今天拍摄顺利,剧组早早收工,在贵宾楼最好的餐厅里包了一个大包厢,算是聊以慰藉所有人的辛苦。 陶梦园看着满桌子的菜,感觉整个剧组突然都变得十分有钱,原来盒饭上都要细抠成本,多一片肉都不行。 导演那一桌,坐的全是制片方与投资方的人。 陶梦园听不清楚他们那边说了什么,谢漫远却因为自己不小心碰潵了汤,弄得一身都是。 见此,陶梦园坐得离她最近,赶忙抓过纸巾帮她擦拭。 谢漫远一把夺过纸巾就开始骂她,故意当着众人。 “你当个助理都当不好,你说我要你能干什么!” 导演那边听着动静都开始纷纷侧过头来望,就见谢漫远一个劲地在骂陶梦园,形象什么的都不要了,像是生怕整间餐厅不知道她素质差的。 谢漫远自作主张出了那样的事情,便已经说明这个小演员的本质有问题,她太想红了。 因为想红,所以可以不折手段不顾一切,陶梦园虽然在这事上帮了她,可被人戳穿被人知晓底细之后,没有哪个急功近利的人会不恼羞成怒。 这时,谢漫远激动得将面前的饭菜一掀,油油水水的撒到她的身上,更弄了陶梦园一身。 陶梦园抬眸看一眼谢漫远。 “就算你想出名,也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干如此丢份的事情。” 闻言,谢漫远抬手便要去打她,手臂在空中被人一握,用力拉扯出座位后,还踉跄了两步。 她站定又要发火,却见陈羽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将陶梦园的手臂一抓。 “你傻的么?就让她这么弄?你见着我的时候不是横得很,凶得很么?怎么遇到个泼妇你就没辙了?” 陈羽歌拽住陶梦园的手一路向外拖,这些见过了戏场的人们全都被眼前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虽然早就对明星打骂助理的事情习以为常,可像谢漫远这样敢当着这么多领导如此做的,却没有几个。 陈羽歌直接将陶梦园拽到了贵宾楼外面,一到外面她就用力甩开他的手。 “放开我!” 他逼近一步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 “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是什么人!” 她不甘示弱地仰头看他。 “那你看够了我就回去了,我还没吃饭呢!” 男人实在气极。 “都这样了你还回去吃什么饭啊?” 陶梦园却装傻。 “都哪样了啊!我自己能够处理的,用不着你操心!” 这下,陈羽歌再好的脾气,也得气得跳脚。 “陶梦园你这人是不是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啊?除了不是明星,你哪一点比她谢漫远差了?你们陶家难道都已经穷到这份上了,要靠你打的这点破工挣钱!” 陶梦园一下火由心生。 “这是我的工作!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没权利干涉!” 陈羽歌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还是绕到她跟前。 “我特么也不想管啊!我特么闲着没事抽抽!可我见不得别人欺负你!见不得别人骂你说你!这世上能这么对你的人只有我!你一定得爱上我,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 听着这话,陶梦园怔怔的,对面,他还在继续。 “陶梦园,我真没试过这样的,从来没有,你别跟我闹,你别跟我争,我跟你说我这人从小就这脾气,犟得很。” 说着,这男人竟然不顾形象,一下就将陶梦园给按进心口。 她急了,差一点被闷死在他胸口,仅着最后的力气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却叫他把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 这一放,她才发现他那样高,她那样矮,而且他的胸膛也厚实得很,这么近距离靠在他的怀里,甚至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呼吸混着呼吸。 陈羽歌死死抱住陶梦园不放。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过去这句话我一直不信。可是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才相信,你越跟我犟我越喜欢你,你越跟我对着干我越觉得你有趣。” 她快要在他胸前闷死,小手在他身上又捶又打,可就是挣脱不得半分。 她一挣扎,他就抱她更紧。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可我跟你说小东西,你得顺着毛摸,不能把我惹毛了,越惹毛我越喜欢你!” 陶梦园终于一个使力,从他的怀里挣开了去,气喘吁吁地站在与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她赶忙抚住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呼气。 第156章 不许你跟异性接触 看着陈羽歌,陶梦园真是又恼又气的,冲他吼。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帮了我,可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行不行!” 陈羽歌的模样难得的认真。 “如果我说我不是开玩笑呢?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忙着吸气呼气,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羽歌自嘲地笑笑。 “如果真是不愿意,那就让我教你一个办法来摆脱我可行?你别再跟我对着干,别再动不动就对我发脾气,我是因为没见过你这样的所以才会觉得好奇,你就像一般女人那样见着我就往上贴。” 闻言,她讶然,眼睛都睁大,而他,还在继续。 “陶梦园,你得对我好,对我客气,等你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新鲜的时候,我自然会一脚踢开你。” 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他说的这一切,都是什么歪理? 可是再低了头去看他跟自己,因为刚才谢漫远的无理取闹,她的大衣外套上都是油油的菜渍、汤渍。 刚才他不顾一切地上来纠缠,两个人一折腾,可不弄得大家身上都是。 抬头去看陈羽歌的时候,那家伙还是不痛不痒的模样,就是怔怔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不发一,见此,她说。 “我得回去换身衣服……” 说着就要走,他冲上前将她的手臂一抓。 “用不着,直接买一件去!” 她正要发飙,他恰好转过头来看她。 “你不是恨我、讨厌我么?那就别对我发脾气!你对我好一些,殷勤一些,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腻了你!” 接下来。 陈羽歌非要给陶梦园买一件衣服,陶梦园扭扭捏捏,死活不让。 “太破费了,我怎么能穿你买的东西?” 街上的夜市,这个时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整条街上都是赶场热闹的人群。 陈羽歌自己也换了一件深黑色的衣服,本来挺傲气挺高富帅一家伙,因为换了不合适的衣服,顿时让他显出几分乡村古惑仔的气息。 这旁,陶梦园看他换好了衣服便忍不住笑出声,男人回头皱眉。 “你笑什么?” 她赶忙抹了抹自己的嘴。 “没。” 陈羽歌瞥了她一眼才去看她身上的衣服。 “这件我看就挺好的,你皮肤白,适合你。” 他要掏钱包买单,陶梦园几下奔上前去将他的手腕一抓。 “不行,我不穿这件,太扎眼了!” 陈羽歌一抬手将她甩开。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成天穿得那么老气,我看就这件了,这件行。” 陶梦园转身抱住一件蓝色的羽绒衣。 “我要试这件,就是红的不行!” 她犟起来也是十匹马都拉不动。 陈羽歌眉眼一眯,抓住她原先脱下来的外套往地上一扔,踏上两脚之后慢条斯理地掏出钱包,在几个人惊愕的眼神当中付账。 “行!反正我就只付这件红色的钱,你要蓝的就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然后回去拿钱包去!” 什么叫头顶冒烟,什么叫七窍生烟,陶梦园怔怔是领教了一回。 一直都觉得陈羽歌这人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一般的不讲道理,他要和你说理的时候必然是不讲道理的,且一切都只能遵照着他的要求和喜好来。 陶梦园穿着新买的红衣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前面走了一阵,看着热闹的街景。 男人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看她将两只小手揣在两边的荷包里,漂亮的额头下是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四处张望身边经过的人影。 他将两个人的衣服送洗,又掏出钱包。 “走,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小爷请你吃大餐去!” 陶梦园还在为刚才他不让她买那件蓝色的衣服生气,一转头含恨望着他的脸,意思是。 “你还有脸吃东西?” 陈羽歌忍无可忍地推了她一把。 “快行了!一百多块的衣服是我不给你买么?你做人也要有点追求行不行!” 她却傲娇一哼。 “我的追求就是没有追求!跟你一起就是糟心,你根本不讲道理!” 陶梦园本来皱着眉头,可因夜色下,陈羽歌即便与她面对面站着,也不大能看得出她的情绪。 他忍不住抬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陶梦园惊叫声中抬手去挡,恼羞成怒。 “你干嘛啦!” 陈羽歌简直笑到不行。 “还真是皱着的。” 陶梦园转身就跑,真是气到极点。 男人笑着三两步追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臂。 “行了,不逗你了,你穿这件红的真是好看。” 她被他拖到路边的小店,点的都是最普通的吃食,可这凉凉夜里,还是让人莫名觉得温暖。 吃完了饭,男人送她回家,陈羽歌在小区门口拉住她。 “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她想了想。 “你刚才要不踩我衣服,可能就是了。” 陈羽歌听完一脸的黑线。 “像你这么小气的女人我真是第一次见。” 她笑了笑,说。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了,你快回去吧!” 说着就要走,他又拉住她的手。 “陶梦园,我跟你说真的,我这人难缠,兴许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对你没兴趣了。” 她点了点头,笑。 “我知道,你放心,很快你就会烦我讨厌我了。” 陈羽歌又道。 “你别这么说话,有时候你这样说话,挺伤人的。” 这下,陶梦园忽然无语了,不知该说什么。 他就笑起来。 “我这人虽然有时候挺不讲道理的,可是你跟我接触久了就会发现,我这人其实不算太坏的。” 陶梦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跟他道别。 接下来,坐了电梯上来,用钥匙开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她瞬间怔了怔,灯光下,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男人。 陶梦园吓了一跳,走进来关门。 “你怎么来了?” 南少白抬头望着忙活的女人,衣服不再是先前那套,甚至红得有些扎眼。 他冷笑了一下,起身,迫人的视线。 “不能来吗?” 总感觉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对,相较于之前的痛恨,现在他的眼里似乎多了憎恶以及想要将她撕碎的神情,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南少白与她对望,沉默了半晌才道。 “这次晚归,又是什么理由?” 闻言,陶梦园怔了怔,张嘴欲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美目波光盈盈,一张樱桃小口开开阖阖之间,怎么都让人痛恨得发紧? 南少白用力将她抵在墙头,唇与唇之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我可以再次原谅你,可你用什么回报我,嗯?” 陶梦园被他问的话一蒙,仰起头来。 “嗯?” 他就见她颊畔几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弧线下移,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全身便如火烧一般,只想靠她更近。 知道与她这样靠近已是失策,她身上的香,她的气息,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以及樱桃红的双唇,都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除了亲她吻她就一样都记不得。 他舔了她颊畔的眼泪,她忍不住轻喘一声。 那声音婉转动听,如小雀嘤咛,清清脆脆又娇柔诱人,只一下便让他全身筋骨酥软,自腹腔哼出一声,除了疯狂地想念她的味道之外再记不得别的什么。 南少白这回是真真正正地痛恨了自己一回,明明是要兴师问罪,又明明是来打击讽刺她一番的,却到了这关头,还是想要跟她做这种事。 他的吻一发不可收拾般钻进了她的耳垂,本来前一刻还艰辛祈求的声音突然都变成缠绕在他周围的轻吟。 “唔嗯……” 陶梦园哼过一声之后筋骨全废,只感觉到这男人一双有力的大手几下扯开她身上的红衣服,甚至狠到将它撕开、撕碎。 衣服散落的声音当中,他架住她的双腿将她向上一提。 她紧紧抱着他的身子,在一阵狂乱中想去亲吻他的双唇,却被他不着痕迹地给躲开了去。 疯到有些彻底的绵缠,他抱着她,一路从墙壁到电视柜,再到放酒的架子前。 他和她的声音混合,呼吸也是混合的,恍惚的情爱当中,他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而她在激动的颤抖中被他用力扔到了床上。 一夜难眠。 第二天。 浴室里,南少白抓过刮胡泡往下巴上一抹,还是无意看到了自己左颊上的伤口。 那伤口轻轻浅浅的,已经不会再流血了,可还是一道细细的细条,再再昭示着在这间浴室里发生过什么。 甚至还有昨晚。 整个过程里他对她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故意要她疼。 他看着她额头的刘海因为汗水打湿,看着她在他身底下痛苦轻吟,他的心底就会生出一股极大的痛快与满足。 想想总有一种表情是别人见不到的,总有一种,是属于他的。 厨房里,陶梦园在忙着弄早餐,听着她的声音,他心头平生了一股安详,其实,这种小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 可,他就像猴子下山,得到了一样就想要多一样,以至于,对她的要求越来越多。 她跟别的异性多说一句话,他就会觉得不开心。 第157章 日本温泉 因着谢漫远的那件事,所以,陶梦园对这份工作,已经产生了动摇的心态。 她想走,但,又没找到更好的下家,所以,有这想法,却没实行而已。 倒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去公司,她没给上司递交辞呈的惊喜,上司就给了她一个莫大的惊喜。 因着工作需要,团队需要出差一趟去日本! 日本? 天呐,她倒去过美国,还没去过日本呢,不过,她现在还没辞职,所以,公司这样安排,她只能配合。 去那边也是拍摄,跟国内的拍摄没什么差别。 就是,跟日本人接触,会跟国人接触很不一样而已,不是自己的领土,所以,陶梦园对所有人一直客客气气的。 日本兴温泉浴,这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既然难得来这里一趟,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也许,以后都未必再有机会来日本了呢。 来到汤池旁,陶梦园有些惊讶。 这个汤池不同于别的大汤池,在相对角落一点的位置,且四周都是暗暗的山石,造型奇特的岸边石附近,一处木色的凉亭,凉亭里一盏昏黄的小吊灯,就悄悄映着这边的景。 站在汤池边随侍的,是一名和服女侍。 真知子见陶梦园过来,鞠过一躬,才“蹬蹬蹬”上前,极是温柔地要帮她脱去身上的浴袍。 其实,她不习惯别人帮她脱衣服。 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只能凑合着了。 真知子拿起木勺,边为她往肩膀上浇水边说。 “日本的不少温泉,温度都在38到43度之间,但是别府的人喜欢的温度却比这些都要高,我们这里的温泉,大都超过45度。” 陶梦园闭目靠在石壁前面,一边感受着袅袅升起的轻烟,一边听真知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耳边介绍人土风情。 这汤的温度刚好,没多久就让人生出了一丝困意,陶梦园正迷迷糊糊想睡,真知子突然站起来。 “我有制作鸡蛋布丁和极乐馒头,这位美丽的小姐请稍等,我去取一些过来给你尝尝。” 陶梦园其实想提醒她不用,晚饭那会她该吃的都吃了,这会其实一点不饿。 可她出声去唤的时候,真知子跑得人影都没有了。 见此,陶梦园无奈地转身,想着干脆走到再里面一点的地方去,温泉水里,每挪动一步都有巨大的阻力。 等她正安安心心将双手搭在岸边上休息,身后的水池里突然“噗通”的一声。 陶梦园一转头,只见青山绿水之间烟雾浩渺,她在水蒸气的这头,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头的人和景。 “是谁?” 用中文说了她又想起,这里是日本,便改用日文,又说了一遍。 “是谁?谁在那里?” 身边的温泉水开始轻轻晃动,像是被人拨开,缓慢地向她靠近。 久久等不来那边的回音,陶梦园直觉太不对了,这里不是国内,语言和文化上都有差异。 她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与人发生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所以赶忙转身向另一处的岸边游去。 两只小手都触到了岸边,陶梦园用力向下一撑,就准备翻上岸去。 纤细的腰肢,刚刚露出水面便被一只长臂勾住带进了水里。 她吓得大叫了一声,左耳耳垂适时被人咬住。 “是我……” 那声音轻轻的,甚至带着隐忍般的呓语,可她还是在巨大的慌乱中清晰而快速地将他辨别出来,一扭头,果不其然见到来人正是南少白。 南少白重新将她抓回汤中,身子向前一顶,很轻易便把她困在他与山石之间。 陶梦园的小脸微红,似乎已经很久不曾与他如此亲密,尤其是这周围的水蒸气不断升腾,一下让她觉得他贴上来的身子都烫得很。 南少白低头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待听到她轻哼,他才道。 “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刚才确实被吓得不轻,这时候只顾摇头。 “我没想过是谁,可我也没有想过是你,你不是……不是很忙吗?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 南少白一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思。 也不急着否认,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点点地吻上她双唇。 “我不是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 陶梦园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这样的举动,要吻不吻的,真是磨人得很。 有时候,她到宁愿他对她凶狠残暴一点,不用这么多的纠缠和折磨,也不会有事后的想念和回味。 可是眼下他这样对她,渐生的亲密让情愫滋生,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 南少白的唇再压下,陶梦园转头就给躲开了。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面,停顿了几秒,才移至她的耳边。 “本来我不想这么做,可是是你逼我……”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大脑就蒙了,南少白的唇舌一转向,沿着她颊边的弧线蔓延到她脖颈的线条。 他的呼吸混着水里的蒸汽,甚至比那蒸汽还要烫人许多,仿佛灼人的蚂蚁,仅在她的脖颈间来回就害她瘫软了身子。 陶梦园的身子往下坠去,却叫他拽住手臂更紧地推靠在石壁上面。 这几日的分别,这几日的想念,明明是气她的不识好歹气得发紧,可一看到她,他还是心里痒得要命,除了想将她紧紧揉进自己的骨髓里,别的情绪一样都再记不出清楚。 陶梦园被他吻得轻哼,那些平日里让她最羞于启齿的娇声,这一刻却完全不受控制的奔涌。 她想好好和他说上一句半句,哪怕是祈求,让他别在这露天的环境里面这样对待自己,还有,他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像是对她的脖子生出了执拗的情绪? 可是她的话说不清楚,甚至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他的吻实在是太过绵密,一下下击碎了她的感官,让她除了不断地向他瘫软自己,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陶梦园已经就快要虚脱,温泉里的水实在是太烫,好像已经高过真知子刚才所说的45度,不断地在她身体里聚集,害她整个人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南少白的吻开始往下移,抓在她腰间的大手将她往上推,陶梦园感觉到周围的冷空气不断袭击着她的锁骨时,本来好好地遮挡住小白兔的两片,突然飘荡在附近的水域里。 她找回了一些自己的神智,慌忙伸手去抓,却叫他的双唇含住了一边。 身子在水中一颤,那两片便在晃荡中飘远,她着急得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抱紧他,等她崩溃得想要轻喊出声时,他的唇已经又咬住了她的唇。 “别叫,有人。” 陶梦园霍然清醒,全身都像是浇过一盆冷水,竖起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果不其然,木屐敲击石板路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到了温泉池边。 可是温泉池里烟雾缭绕,又因为光线昏暗,她根本看不清出现在岸边的人。 有女声轻唤,叫的是“美丽的小姐”,虽然是日文发音,可陶梦园恍然想起,那位女侍真知子在离开这里以前,是这么唤过自己。 陶梦园推开南少白想往前,她这个样子简直囧到极点,尤其是再让别人发现她这样衣衫不整地跟一个男人泡在汤池里,更是没脸见人。 艰难地往前了一步,手臂被人从后面一抓,她一转头就迎上他的吻,他似乎并不在乎岸边现在有人,也不在乎会让别人瞧见什么东西,刚才的出声提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想让她感到惶惑而已。 真知子还在岸边轻唤,陶梦园急得张唇就去咬他。 南少白大抵也是猜出了她的意图,在她牙齿落下的前一刻撤离,却继续吻着她的唇线。 “想让她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嗯?”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囧,可是她的浴袍和木屐还在岸上,不可能装作已经离开的样子。 一想到浴袍,她才意识到这男人应该也是有一件的。这里提供的日式浴袍,男与女的款式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真知子肯定不是笨蛋,只要看见那浴袍,就应该猜到这汤池里现在不止她一个人。 果不其然,再唤了两声,便没了真知子的声音。 陶梦园的心跳开始加速,人也不敢再往前半分,想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比基尼,游啊荡啊的,指不定已经飘到真知子的面前去了。 真是羞得都快要囧死,隐隐约约的雾气里,她见岸边一道人影,蹲下了又起身,好似放了什么东西在地上,然后才转身退到一边,最后消失得无踪无影。 南少白简直要为这种人性化的服务点32个赞了,日本的开放程度,男女混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没穿衣服,他们也认为只是回到了刚出生时的样子。 陶梦园气极想要骂他几句,真知子是见过她的模样的,可她却未必见到南少白过来,可不要把自己想成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 南少白再也无法容忍与她的丝毫距离,水下一个用力,扯开最后的屏障,在她惊愕得瞪大了眼时,用力将她推向石壁。 第158章 樱花雨下 接下来,在温泉水里几个来回,已让陶梦园失了力气。 烟雾浩渺中,她静静地趴在岸边的石头上,腰背以上的线条极尽柔美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南少白的吻便由她接触水面的皮肤向上,一点一点,沿背脊而上,直到落于她的耳边。 陶梦园哼了一声。 “不要了……我好累……” 他唇畔的笑容勾起,单手从侧面抬起她的下巴。 “我要你知道,能这么对你的,只有我一个人,听明白了吗?” 她漂亮的大眼睛在烟雾里熠熠生辉,想起他曾经跟朱彩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 凭什么他可以有这女人那女人,他想和谁怎样就和谁怎样,偏偏却每次都弄得好像是她的错似的? 她凭什么就让他那么欺负自己? 陶梦园越想越觉得委屈,索性一个转身用力扑进他怀里。 这旁,南少白被她扑得差点向后倒进温泉水里,幸得及时稳住,却感觉这小女人发了疯一般的亲吻自己。 起初,他只觉得是疼痛。 他吻了她这么多回,可这小东西偏偏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管怎么学,她就是不会。 陶梦园只知道自己恨他,恨极了这个几乎毁掉她一生的男人,看他唇畔的笑意愈深,眉眼也有些嘲弄地弯起,她便愈发地用力,磨得两个人的唇瓣生疼。 男人就由得她以这种自虐地方式亲吻自己,等她疼到累了、麻木了,才反客为主,一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穿过她殷红的双唇,贝齿上轻轻一刷,寻着缝隙往里一窜,她的潮湿温暖包围着他,整个人又要亢奋起来。 陶梦园在他就要使坏的当头用力一把将他推离了自己。 南少白皱眉,想要靠近,一只小巧的玉足恰在这时候伸出水面,光滑白嫩的小脚掌轻轻抵住他的胸口。 男人不解。 陶梦园也是轻喘了几口气后才平复下刚才被他打乱的思绪。 她其实整个人也燥热得很,刚才在这池子里发生的一切到现在都还令她面红耳赤。 此时,她知道自己逃不过,逃不过他设下的爱情漩涡和感情陷阱。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恋爱高手,他永远能让你有种被爱的假想,却一转身,任你自生自灭! 南少白轻勾了勾唇,看她白滑细腻的小脚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抓它,却叫她一抬腿给躲开了。 陶梦园被挽起来的长发早在刚才的纠缠当中被他将簪子拔下,这时候如瀑的长发倾泻在水中,乌黑地蔓延在她周围。 她漂亮的大眼睛在长睫毛的映衬下如星般璀璨,脸颊上一边一朵娇俏的酒窝,足尖轻点,等他每次想要伸手去抓住的时候,她就故意将它躲开。 南少白觉得好笑,陶梦园却是一偏头。 “你喜欢吗?” 说不心动说不喜欢那是假的,与她接触得越多,南少白越是觉得,这女人外表像一朵柔弱的小花,可内心却又无比的强大。 每次他想要抓住她的小脚她都会躲开,等到试多几次之后,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小腿用力一拉,温泉池水荡漾,她已被他箍在怀中。 她不依不饶,仍然咬唇问。 “南少白,我问你喜欢吗?” 他尤其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娇俏,单手将她的长腿固定在他肩上,一点一点融入进去之时,陶梦园感觉热热的45度也跟着往里一窜。 男人不正面回答。 “你认为呢?” 轻叫声中她再次咬住他的唇瓣,用她总也学不会的亲吻,反反复复吻着他双唇,她说。 “南少白,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想要我,就不能要别的女人,你碰了我,就不能再碰别人……” 接下来。 陶梦园是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才赶忙向大汤池附近奔去。 小小的木屐鞋踏在石板路上,“蹬蹬蹬”的煞是好听,还是让跟在身后的南少白忍不住伸手来拉了拉她的小手。 他一拉她的手她就脸红,娇俏着回身轻瞪了他一眼,才赶在被人看见之前赶忙将小手收回。 南少白快步跟上,咬住她的耳垂。 “以后别在这么多人面前穿和服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她急得脸就像是火烧,想想以前在国内的时候,他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还阴阳怪气得要命,怎么一到日本来,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 虽然他刚吻她的时候也是发狠,甚至还在她耳边放了狠话,若是她让哪个男人这么对她,他一定会要她的命。 可他整个人的状态就是不同,好像心情都变好了。 见她羞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他还是忍不住笑道。 “刚才在水里,怎么没见你羞成这个样子?” 陶梦园用力一把将他推开,单手捂着被他咬过的耳朵,只觉得跟这男人多待一秒她就算是自焚了。 南少白轻笑起来,没有姜南段、没有陈羽歌这帮程咬金的日子就是畅快。 这旁,陶梦园想走,南少白还是从身后拉住她。 “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结束了过来找我,我有东西给你。” 跟南少白分开后,陶梦园没想到,会在日本看见南于斯,她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儿。 所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远远地看见南于斯时,陶梦园怔住。 男人站在门口处,他察觉到动静后,便转头看来。 看到她的那一刻,南于斯眼眸动动,他见陶梦园不过来,就自己迈步走过来了,似乎还对她在这儿的着装还很感兴趣,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旁,陶梦园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神复杂。 她刚刚才跟南少白分开,所以,看到南于斯,她会想起南少白,也会想起南少白以前对她的叮嘱。 南于斯走到她面前后,他站定,微笑地看着她。 “梦园,你这身打扮很好看。” 闻言,她挑挑眉,心头已经对这个男人很无奈,可,想起莫吟风的那件事时,他那样帮自己,陶梦园就对他狠不起脾气来。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尽量平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的男人笑了下,他忽然就那样纯净地看着她,像个大男孩一般。 “如果我说,我是知道你在日本,专门飞这儿来找你的,你信么?” 不管他说这话时是怎样的心态,反正,她听着一怔一怔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别人做了不止一件两件感动她的事,她冷酷的心,也会软。 换了身正常的衣服后,陶梦园和他一起走在樱花树下的青石道上。 头顶,是无尽樱花。 微风一吹,它们就自动飘落,落在两人身上,落在她头发上、肩上,衣服上。 不是刻意营造的情景,可,眼前的情景,却真让她觉得好浪漫,于是,她就这样轻轻说,完全是情不自禁说出来的。 “好浪漫,如果在这种地方约会,一定会很开心。” 身旁,南于斯听后,他不禁轻轻转头看她。 “你知道吗?樱花是日本最久负盛名的东西,也是全世界最久负盛名的,几乎一提起樱花,大家想到的都会是日本。” 她听着就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禁转头看他。 “你来日本,少白知道吗?” 一提起这个名字,南于斯就眼眸动动,他收回视线来了。 “不知道。” 果然,她就猜到是这样,因为,先前见南少白的时候,那男人分明没什么异样,他要知道南于斯也在日本,肯定会跟她说这事。 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凝聚在陶梦园的心头,她很想决绝地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决绝地说出口。 走着时,在漫天樱花的落下中,陶梦园看着前面,她就这样轻轻开口。 “于斯哥,你这样还要多久?” 突然听到她这样说,南于斯一怔,他突然就转头看她了,脚步也停下了,见此,陶梦园也跟着停下。 他高她一个头,所以,看他时,她需要仰望。 陶梦园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他,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他其实并不比南少白差,他自己在国外有一片葡萄庄园,专门用来酿酒的。 跟南于斯一比,她陶梦园就是穷比一个。 对面,男人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不知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只见他就问。 “什么意思?什么多久?” 见他没懂,陶梦园也不管他是真没懂还是假没懂,她就直白地跟他说。 “我问,你这样纠缠着我,还要多久?”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南于斯不知怎么回事,几乎是一听,他就大怒了,也不管场合,就这么当着大街上的众人,冲她大声喊问。 “梦园,难道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她没想到南于斯会这么激动,所以,不禁怔住,对面,他还在冲她喊。 “为什么你总要说这样的话?你知道你这话,每次听得我有多伤心吗?” 陶梦园一句话也说不出,对面,南于斯却红了眼眶。 “大哥可以爱你,可以喜欢你,你知道我有多妒忌吗?梦园,你知道吗?你到底知道吗?” 激动时,他抓着她的肩用力地摇晃。 第159章 两人怼上了 见过南于斯的这件事,陶梦园并没告诉南少白。 晨时起来,陶梦园想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却在刚转身要走时手腕一紧。 她低头,整个脑袋都陷在枕头里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睁开,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边说。 “不用出去,没人知道你在我这边。” 她想了想又去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南少白反手将她重新拉回到床上,一通虎摸之后往她身上一压,他还是连眼睛都没睁,却把她实实在在给办了。 对此,陶梦园着实无奈。 有人在房门口轻敲扣了两下门板时,南少白正站在床边扣袖扣。 陶梦园真是累昏了,现在还陷在床里没起来,南少白听到响动过去将门拉开,就见一位和服女侍向他鞠躬之后再道。 “颜先生邀请您到里堂用餐。” 南少白打发了女侍先行离开,才坐会床上看那个还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小女人。 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挨近了,吹了一下她的眼睫毛,陶梦园立马烦躁地转身。 “呜!简直不让人活了!” 他实在是被她逗乐得不行,忍不住又倾身上去,在她的身后抱了抱。 “下午我要去一趟八幡宫,你要觉得无聊就自己找点玩的,等我回来。” 她又累又困,根本就不想理他。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陶梦园简单地梳洗一番便赶忙从房间里出来,这时候的温泉会馆,该散去的人都已经散去,留下没走的,也在这时间四散到各地玩闹去了。 接下来。 因着南少白不在,所以,她挺无聊的,就自己出去找点好玩的事情。 既然来了日本,自然是要来参观一下这里的博物馆。 博物馆里人挺多的,密密麻麻,拥拥挤挤的,不过,她还挺喜欢,人多才好嘛,冷清了反而没那股逛博物馆的那股气氛。 陶梦园自己玩了一会儿,一转身就听见附近有人在说中文,又似乎是很懂气氛的样子,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件器具都向旁边的人介绍了一遍。 她听得仔细,忍不住转头去看,就见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通润’的‘香水世家’以九洲为开点,向亚洲扩散,确实是很好地承袭了地域文化。” 陶梦园莫名,人群中一眼,竟然看到了陈羽歌。 这下,她囧住了,真是冤家,哪儿都能看到这个奇葩。 陈羽歌三两步跑来,递了几只黑乎乎的鸡蛋给陶梦园,以及一碗地狱蒸。 见此,陶梦园慌忙将热乎乎的东西抱住,随意往街边的台阶上一坐,就开始极认真地拨蛋壳。 “我早就想吃这传说中的温泉蛋了!” 陈羽歌看她坐在路边剥完蛋壳就往鸡蛋往嘴里塞,笑着摇头。 “好吃吗?还不就是一般的鸡蛋。” 陶梦园两口就吃完了一个,晃荡着小脚。 “不一样,这个是甜的。” 陈羽歌从她怀里捞了只蛋,剥完了也往嘴里一塞,皱眉。 “味道好怪,我不喜欢这个,太恶了,鸡蛋怎么能是甜的!” 说着,直接就吐了。 陶梦园转头白他一眼。 “你能有点意思么?鸡蛋怎么就不能是甜的啊?” 他却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破东西,只有女神经病爱吃。” 见此,陶梦园真是懒得理他了,虽然对陈羽歌不算有好感,但,那种在异国遇同乡的心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所以,他以前对自己做过什么过份的事,陶梦园现在都不想跟他计较。 吃完了东西,陶梦园起身拍了拍裤子。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可是我要回去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东西,等回国我再好好招待你。” 她背着漂亮的小双肩包,一转身就想寻着来路回去了。 陈羽歌伸手一勾,拉住她双肩包一边的单子。 “我这还有工作,做完了去找你,你住哪间温泉旅馆啊?” 一见他要来找自己,陶梦园就怕,摇头。 “你别来找我了,说不定我要回去了。” 最重要是南少白那男人这几天都怪怪的 他站起身也拍了拍裤子。 “我这跟你待久了屌丝气质都重了,随便往路边都能坐了,别回国再招待我了就今晚吧!你请我吃或者我请你吃都行!” 闻言,陶梦园只是笑笑,懒得理陈羽歌,急着就走人。 身后的男人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就大声喊了下。 “喂,小东西,别迷路了,找不到方向,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还举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陶梦园回头看他一眼,冲他哈哈地笑。 “知道了。” 转回身时,她默默地走,心头,却有股感动的暖暖在流动。 以前她还有点讨厌陈羽歌来着,觉得这男人的思想有时候很奇葩,可,仔细想想,有时候,他对自己还是蛮好的。 莫吟风那次,虽然让她见识了他的狠。 但,当时发生那样牵扯上法律的事,他却只将她尽快推出事发现场,完全是出于一种保护她的心态。 这些事,陶梦园以前也只是想一下而已,现在在异国再一想,忽然体会到他的好。 可…… 再好又怎样? 南于斯有时候也挺好的,姜南段也是,仔细回忆,她能找到身旁任何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好。 然而,她已经有了南少白了,就不能再分心了。 南少白,这个伤她最深的男人,其实,他对自己也同样很好,不是吗? 过了三四天后,剧组有人过生日,所以,晚间,开了一个很大的生日派对。 因着并不算私人的,所以,邀请了很多人。 有些,甚至陶梦园根本不认识。 南少白似乎也被邀请了,他老早就坐那儿了,所以,陶梦园来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到南少白旁边的位置坐下,陈羽歌那厮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旁边有空位,坐这吧!梦园。” 拿着茶杯的南少白“砰”一声将杯子落了桌子。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他,一个人都没敢吭声,他到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太烫了。” 坐在南少白右手边的一人突然站起来。 “我会喝酒,正好陪陈少喝两杯吧!” 听到这话,餐桌前的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屋子里到底谁不会喝酒啊?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说完了话后起身,直接往陈羽歌所说的那个“空位”一坐,也没有要陪酒的意思,自己倒了杯清酒,一饮而尽,然后冷冻光波,直接将自己冻结了。 陶梦园见别人都给她让位置了,只好走到南少白的旁边坐下。 接下来,吃喝着时,陶梦园正吃得起劲,她面前的餐碟里突然多了一片鱼生。 她抬起头来,正好撞进陈羽歌微弯的唇角。 “吞拿鱼我尝过了,很新鲜,你试试。” 陶梦园浑身一个激灵,感觉旁边正安静用餐的南少白的动作都是顿了顿。 不知道他是要下筷子还是不下,半天等不来南少白的反应,陶梦园背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陶梦园看了看对座里的人们,想象着待会南少白掀桌子时的凶狠,自己是与他坐在一边的,就算他真掀了,这上面的汤汤水水,应该也不至于会洒自己一身吧! 她没动作,陈羽歌也不生气,将面前的寿司推到她跟前。 “还有这个,你喜欢吃的话,把这也吃了吧!我平日里不太爱吃生冷的东西,可我记得在国内的时候听你说过,你爱吃这些,都给你吧!” 陶梦园的心底“咯噔”一声响,还来不及接话,旁边的南少白已经笑起。 “羽歌你什么时候与梦园这样熟了?” 陈羽歌低头喝了口酱汤才回答。 “工作时常接触,我跟她熟,不应该是常理之中的事吗?” 看着两人一副要即将怼起的节奏,陶梦园有些急,连忙岔开话题。 “别谈这些事了,今晚是生日派对,大家要开开心心的。” 闻言,南少白似乎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搞事,所以,倒配合地沉默了,而陈羽歌,别看平时一副王老五的样子,也还是给面子地闭嘴。 虽然两人都不再顶嘴,可,有两人同时在场的气氛,还是让陶梦园感觉非常难堪。 早知道,她就找个借口不来了。 她真的宁愿不来,也不愿来这看到两人这种气氛相处,吃着的时候,想起南于斯,陶梦园又有些伤感。 这个男人没来,他一来,南少白不就知道他现在也在日本了? 现在,大家都可以聚在一起,偏偏少了他南于斯,陶梦园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替南于斯感到心疼。 一顿饭吃下来,她心情并不算太好,吃得太压抑了。 接下来,吃过饭后还有娱乐活动,陶梦园却不想再参加,偷偷趁人没注意的时候,就溜走了。 外头的天色有点黑,日本跟国内并没差别,这种时候,街上的人还是很多的。 至少,她们剧组所在的附近是这样,其它地方她就不知道了。 头顶还是樱花,陶梦园低头,拿出手机,翻到南于斯的号码,却不知该不该拨过去,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这么想他。 第160章 你抱抱我 接下来,在日本停留几天,拍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临回去前,大家提议要好好玩一下,所以,去看歌剧,这一活动也被安排进去了。 看了一会戏,陈羽歌突然低头在陶梦园的耳边说。 “日本的歌舞伎起源于17世纪的江户时期,那个时候的演员多为男性,可像宝冢歌舞剧团这样的大型舞台表演团体,成员却全部都是未婚的女性,两边形成鲜明的对比,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看看传统歌舞伎的表演。” 陶梦园抬眸看他。 “你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通润旗下有个香水品牌,是从这边当地人的手上买过去的,因为是对方的家族事业,我父亲一直坚持就算公司易了主,也不能改变这个品牌的属性和想要表达的传统文化,所以,它的基地并没有搬到国内,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 陶梦园忽然想起在“大分香味博物馆”遇到他的事情。 “所以,这边的事务都是由你负责?” 他看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拿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没错,所以这里我比你熟,这次如果你不着急回去的话,我再带你去看看真的歌舞伎演出。” 陶梦园是真心喜欢传统文化这类的东西,不管这传统是哪国的传统,体现的又是哪国的文化,她总觉得只有这些古老的东西方能体现出一个城市或国家的底蕴与味道。 只是她刚一动心,想要多留几天,忽然感觉自己右侧的大腿被人一拧,立时疼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陈羽歌看不懂她的表情想要表达个什么,到是听见坐在她右边的南少白道。 “不劳羽歌你费心了,我们过两天就起程回国。” 男人看了看他,又去看陶梦园。 “反正你回国内也没什么要紧事,要不你留下吧!我知道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陶梦园一听,更心动了。 南少白突然起身,将陶梦园的胳膊向上提起。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困了,回去吧!”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他。 陶梦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了,忙道。 “可是,演出还没结束啊!” 他却有着不耐烦。 “没结束就没结束吧!你想看什么时候不能?回去之后,我让他们到国内来专门演给你看!” 陶梦园不高兴了。 “那能一样吗?” 南少白简直抽她的心都有了,更用力一下,将她从座位里扯出来。 “不管一不一样,你现在都得走了,也不看看到底几点了,跟一群男人老混在一块,你觉得有意思么!” 陶梦园挣脱不开南少白的钳制,只有被他拉着往前走。 不料,另一道声音传来。 “等等。” 陈羽歌几步迈上前。 “少白,你要累了要不就先回去吧!陶梦园交给我你应该放心,待会完了,我给你送回去就行了。” 陶梦园一听还有演出看,真的就差甩开南少白向陈羽歌奔去了。 南少白的大手一紧,陶梦园的手腕都疼了,正想出声求他轻点,却见前者皮笑肉不笑地道。 “据我所知,羽歌你在国内的名声并不是太好吧!先前与你一起的小明星,不是报纸杂志上不报大家就不知道!你说,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信用可言?” 陈羽歌一听,也知道南少白对自己并没什么好感。 前者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僵,戏台子上的演员正好唱着“咿咿呀呀”的声音,灯光也一束束下来,正好衬得他的脸色特别难看。 陈羽歌不再拦着两人,双手往大衣外口袋里一揣,人还是保持着挡住他们去路的姿态。 “我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可是,这跟你有多大关系呢?说得好听一点,你是陶梦园的前夫,说得不好听点,她要去要留应该由自己做主,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南少白额头上的青筋暴露,戏台子上的声音还在继续,有人唱着,有人跳着,都是当地传统的歌舞表演,可在这间vip室里,却没一个人听得进去。 他不放手,陈羽歌的模样又挑衅。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有人忽然站起身。 “我也有些累了,要不都回去吧!” 说完又低头摁了两下手机,可对方就是没有人接。 见此,南少白又对陈羽歌笑。 “你也知道我是她的前夫,那我就得对她的人生安全负责,不准她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作风不正的,免得被带坏了。” 陈羽歌的脸死黑。 “我们正常交朋友,就算今天我说要追她,你又凭什么管这么多?” 南少白冷哼一声,用力将陶梦园甩出门去,也不想再与陈羽歌纠缠,径自推着陶梦园就从剧院里出来了。 陶梦园见他心情不好,自然不敢上前去打扰。可又想着那看到一半的演出,就这么被这一群人给搅和了,她就有些受不了。 接下来。 陶梦园的心情似乎并没受到多大影响,整个脑袋好像还陷在刚才看到的那半出戏上。 虽然绝大部分的唱词她都没怎么听懂,可还是被宏达的舞美和灯光效果所震撼,忍不住坐在位置上就开始哼哼。 南少白一路将车杀了出去,沿着来时的道路,向着回温泉会馆的路,用力踩着油门,恨不能将车子当成陈羽歌的脸,狠狠踩它个面目全非。 他边开车边用车载电话给助理打。 “是我,帮我安排明早回国内的航线,要最早最快的一班,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 挂断了电话,旁边副驾驶座里的女人竟然唱到兴处,两只小手在裤腿上一拍一拍的,简直嗨到爆啊,他忍不住冷笑。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音乐天赋的。” 陶梦园没听出他的讽刺,转头笑道。 “真的吗?以前你不总说我唱歌跑调吗?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唱得挺不错的,刚才那出戏,可真是好看……” 她的话都没有说完,他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甩向路边。 陶梦园向前扑了个狗吃屎,要不是身上还有安全带绑着,她恐怕自己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飞出了窗外。 陶梦园大惊,面色苍白。 “南少白!这是要谋财害命的节奏啊!” 他却不当回事。 “你喜欢他?” 男人侧身扣住她的下巴,用力将她逼靠在座椅里头。 陶梦园好像没大听懂。 “你说什么?” 他唇畔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陶梦园,别跟我装傻,同一个问题你总也学不到教训。”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方想起刚才陈羽歌那态度,肯定是又让他给误会了,笑呵呵地张开双手揽住他肩头。 “那你喜欢我吗?” 他看着她颊畔的两朵酒窝,蓦然一怔,面色更黑臭了一些。 陶梦园继续微笑,漂亮的樱唇点了点他的,才道。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喜欢我啊?” 他抓住她一只手臂,用力捏紧了。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玩不起的。” 她继续仰头去吻他。 “可我喜欢你啊!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你吗?那干嘛还要这样欺负我啊?” 她的声音轻轻的,极轻极轻的,甚至飘渺得好像他只要不注意去听,这周围就会安静得好似她根本就没说过什么话。 男人有些怔楞,像一下子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话。 陶梦园明明是笑着说话的,可说完了,她就哭了。 内心深处一直想要掩藏,拼了命地想要掩藏的东西,可还是这么轻易就被他揪出来,等待着被撕碎的命运随时毫无征兆的降临。 南少白不明白她明明就是笑着的模样,可眼角却有眼泪落下,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眼角。 “你别哭。” 她抱紧他,揪着他的手臂,人还是笑着的。 “你若不惹我,我干嘛要哭?” 南少白在车里吻她,开始只是面情蜜意的节奏,到后来好似心底的什么东西被人打乱了,他一慌,就想要在车子里要她。 有巡逻的警车经过他们身边,“哔哔”了两下,再想继续下去的两个人,也深知这里是国外,不是国内,万一真因为这事被抓进局子里去了,到时候让人来捞他们都是丢人。 陶梦园破涕为笑。 “你别跟他们闹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情绪在身体里积压,南少白简直要疯了,听见副驾驶座里的小女人还在轻笑,忍不住添一句。 “你等着,我回去就将你办了。” 夜里,陶梦园还是悄悄摸回了剧组本来帮她安排的房间。 南少白在大床上,迷迷糊糊伸手将她拉住。 “这么晚了,别乱跑了。” 陶梦园收拾好起身。 “我老在你的房间里待着不好,这里人多,万一被人看见了,要如何解释啊?” 南少白沉吟,终是一句话没说,挣扎着起身。 “我送你吧!” 两个人和衣从房间里出来,天色早已黑沉,和式的走廊上边,只有很轻微的几盏小黄灯映衬着,再加上不时有风吹过的沙沙声,若不是有他陪着,陶梦园还是觉得挺恐怖的。 第161章 你的真心呢? 两个人走了一会,好似进入了温泉的区域。 她转身拉了拉他的衣袖。 “咱们好像走错了。” 男人挑挑眉。 “走错了就干脆过去泡个汤吧!都这个点了,晚一点我再送你回去没关系的!” 她其实想说不用,可还是叫他抓住手臂往其中一个僻静的汤池而去。 两个人走没到几步,黑暗里几句轻轻浅浅的吟声来袭。 她以为是有人经过,发现了她跟他一起。 刚想往后退缩就被他拽住了手臂,他说。 “有人。” 陶梦园一翻白眼,自然是有人,不然哪来的声音? 那吟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好似就快到达崩溃的境地。 纵使小脸臊得通红,陶梦园还是忍不住探了探脑袋,跟着南少白往前走去。 近前了,袅袅轻烟升起中,水声激荡,由开始的节奏再到后来毫无章法的拍打声。 男人的急喘混合着女人如莺般的轻吟,他的声音越急促,她的声音越婉转无奈。 有风吹过,那轻烟悄悄散开,假山石壁之间温泉水流缓缓浮动,月影灯光的掩映之下,赫然就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俯在岸边交叠着最原始的节奏。 陶梦园吓得差点叫出声音,却叫南少白抓住手臂定在原地没动。 真知子的声音一声紧过一声,甚至一声比一声销魂,待到最后快速的节奏,她双手用力撑在岸边,再也无法遏制地颤抖着全身。 月光下,她松散的发髻随着起伏不断前后晃荡,发簪落地的声音当中,陈羽歌便在那异样的潮红当中用尽身体最后的力量,然后缓缓转过头去。 陶梦园就站在距他们不远的案边,先前那一刻的疯狂,悉数落入了她的眼中,再加上他的回头,整个场面顿时尴尬得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南少白抓住她的手臂。 “我们走。” 她才像是恍然回神,赶忙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陈羽歌一急想追,真知子立马返身过去将他紧紧抱住,说的是日文。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现在怎么能说走就走?” 南少白一路拉着陶梦园往前走,陶梦园的神思还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切。 月光下,好像一切都那么美好。 他后臀以上的线条几乎都暴露在水面之上,真知子的和服亦是半敞,男人的刚劲与女人的柔美交相辉映,那画面简直令人脸红心跳得不得了。 南少白将她送至房间门口,用力将她抵在墙上又吻了几遍才道。 “还有几个小时天亮,你去把东西收好,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的小脸酡红,紧紧拉住他的衣袖。 “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刚才看见别人那样,你心动了?” 她也无法说得清道得明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刚才那一刻的场面太震撼了。 尤其是,这次的男主角,还是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想要追求她的男人。 南少白勾唇,大手揽在她腰间推着她进屋,薄唇贴在她耳边。 “我也想,我无时无刻都想要,我每一分钟都想在你里面,可就像你说的,这里毕竟人多嘴杂,我自是无所谓的,可日后对你的名声却不太好。” 她依然红着脸摇了摇头。 “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从我再次接受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她的话没来由地令人窝心,南少白微笑抬起她的头。 “原来你那么喜欢我?” 她不愿意承认,转开脑袋。 “少白,我求你了,抱抱我,我们轻点好不好?我保证我不叫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我要你抱抱我……” 她的话被他完全吞进了口里,肆意的绵缠,以着疯狂的姿态,迅速席卷她所有的感官。 陶梦园贴住墙面,终于无法遏制地轻吟出声。 南少白从身后赶忙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又是一阵快速而狂烈的攻击,等她浑身颤抖得好像就快不能呼吸,他才抱紧她的腰腹再用力几下,倾尽所有,烫染着她的灵魂。 接下来 一直到坐在去机场的车上,陶梦园都再没见到过陈羽歌。 陈羽歌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有接。 想想两个人的交集其实也就不过如此,他说的什么要追求她要跟她做朋友的话都是玩笑话。 她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面出来的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像这些早就习惯了玩闹、把感情当成是儿戏的公子哥,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真心的。 南少白不动声色地让人来帮他们拿行李,直到一件一件地送上飞机以后,他才戴上能够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 “要不要顺道去趟东京,陪你买一点东西?” 陶梦园摇头。 “不想要。” 有时候他真想大嘴巴地抽她,别的女人看到有男人帮忙,都是巴巴地往上贴,可这小女人却像是生怕跟自己多扯上点什么关系,不管遇到何事,都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上了飞机,坐在位置上后他仍然不大高兴。 陶梦园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和笔,认认真真记录着回去以后应该先做什么事情。 南少白单手支着下巴看她极认真地歪着身子在那写写写,又像是怕他不小心窥探了她的“商业机密”,躲躲闪闪的,直接就是防贼防盗的神情。 南少白一气就坐正了身子。 “一点都不可爱,死女人。” 陶梦园根本懒得搭理,理好自己要做的事后,又在飞机起飞之前给剧组的人打了一通电话。 “待会飞机起飞,我会关机,这段时间要是你那边有任何事情,记住,千万不能擅作主张,马上联系潘姐或是蒋总,切忌惊慌失措和胡言乱语。”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才将小本子收起,旁边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 “一个破经纪人助理,搞得自己多忙似的,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陶梦园一撇嘴。 “别人爱笑不笑,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只知道上级信任我才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太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做不来,但至少我能做好自己负责的每一件小事情。” 他就笑呵呵。 “那我真该叫你们上司颁个最佳员工奖给你。” 她挑眉。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争取。” 飞机起飞,南少白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转头看着下巴仰得高高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非要跟我抬杠才觉得满意?” 她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要跟你抬杠,我只是想要提前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而已。” 南少白突然就不说话了。 陶梦园也不说。 飞机起飞又降落,期间那名美丽的混血儿空姐出现了几回,可她家boss大人就是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飞机快要降落,那空姐孤注一掷,趁着飞机颠簸之时,重心不稳,突然向南少白靠去。 南少白皱眉,眼角余光里是正在看八卦杂志的陶梦园,似乎那空姐的举动丝毫没有影响到她读书看报的兴致,她甚至完全当他是道空气,只顾掏出自己的小本子,抄抄写写。 南少白“嗯!”了一声,那空姐见他没有动手将自己推开,身子也软了一分,往他怀里又靠了一点。 陶梦园正看到有份报纸上的爆料,说著名电视剧导演谢尔疑有第三者,深夜横店街头勾女,视其妻如无物。 南少白跟空姐“打得火热”的身影不小心压住了报纸的一角,陶梦园直接暴躁了,“呜!”一声用力将报纸一抽,转过身去。 南少白立时就火了,用力将空姐推开,再将她手里的报纸一抽,面如黑纸。 陶梦园转头伸手去捞。 “你还给我!” 他牙根紧咬,盯着她着急的模样,楞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陶梦园索性将安全带解开,站起来去抢他手里的报纸,低头沉思。 “糟糕,又出事了。” 南少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她真是一点语言都没有了。 自己生着闷气,用力将安全带解开,站起身就往后面的休闲区走去,而那空姐也适时追了过去,又是香槟又是美女,他本来不想理她,可突然就玩起了兴趣。 陶梦园见他走了才重又安心地在原位上坐下,赶忙又翻了几份报纸,把要点和疑点用小本子记下,再画了几个重点,打算一会下飞机的时候联系剧组的人,教对方如何趋利避害这件事情。 身后的休闲区里传来调笑的声音,全都是那混血儿空姐发出的,有故意的轻喘,也有娇滴滴的声音,总之那声音要多暧味有多暧味,好像就怕周围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似的。 飞机平稳地降落于跑道,一直疾驰之后,停在了它该在的位置。 终于,总算可以回到国内了。 这趟日本之行,她也长了不少见识,下机的时候,想起陈羽歌跟真知子的事情,陶梦园的心情,忽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她还以为那个男人真喜欢自己呢,看来,也不过是把她当别的女人一样,玩玩而已。 陶梦园努力一笑,放松了心胸,对陈羽歌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反正,两人本身也不会有结果,他跟多少女人做,都跟她无关,不是吗? 第162章 有时候很暖心 陶梦园从公司里出来,总觉得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不管工作还是生活,她就没有一样做得好的。 心里有些难过,看红绿灯过马路的时候,她差点被车给撞了,就在错误地踏出一步之前,一只大手忽然从身后将她的胳膊紧紧一拽。 莫名其妙的回身,是陈羽歌,发丝凌乱,大衣也是随意地套在身上。 她看着他,后者的脸上还是泛着奇异的潮红,就像是在别府温泉的那天晚上,他那样压在真知子身上的时候,双颊也是这般红润。 他提着她的手臂一言不发,将她一直从马路的这边带到那边,才在人行道上将她的手臂放开。 陶梦园仰头对他笑笑。 “谢谢。” 他面色红润,呼出来的气都像冒着白烟。 她站在原地等他开口,他除了拧眉盯着她看以外,一句话都不说。 她站了一会,包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去翻包包,想将电话接起,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将她的小手一抓,连带着手机。 他抢在她接电话之前开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说话的声音竟然沙哑得,不像是正常的他。 陶梦园吃惊地感觉到捏住自己的那只大手的烫热,再抬头去看他的脸色。 “你发烧了?” 他重重点了下头。 “是有点晕。” 她恍然大悟地想起温泉里的一切,不管她跟他是什么样的关系,那样晚的夜里,撞破了人家的好事总归是不大好。 陶梦园的小脸微红,真是尴尬得要死。 赶忙低下头去,不到半秒,又被人捏住下巴抬起来。 就听陈羽歌用极度沙哑的声音道。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从别府离开那么久了,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她也不知道要问他什么,只是睁大了眼睛,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羽歌放开她的下巴,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早该知道你不会在意的,你根本就不会管我是不是又跟哪个女人一起……” 他说完了话转身就走,身形微晃了几下,好几次被行人撞得差点摔倒。 陶梦园赶忙冲上前扶住他。 “陈羽歌,你发烧了,我送你回去……” 他怒目而视,人也凶恶到极点。 “不用你管!” 陶梦园被他吓了一跳,竟就眼睁睁地见着他转身离开,她赶忙冲上前去将他一抓。 “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过节都好,你现在在发烧,你是个病人,那就由不得你说了算!” 他用力几下将她推开,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对峙。 “明明是不在乎,又何必装得你好像多紧张我似的!” 陶梦园还是送了陈羽歌回去。 没回他们位于金福半山的豪宅,而是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将他送回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公寓。 她扶他进屋以后,便赶忙去拧了毛巾放在他额头,又问了温度计在什么地方,等量过体温之后她还是建议。 “你家庭医生的电话号码多少,我觉得还是叫医生过来看看吧!” 陈羽歌从头到尾都不说话,见她转身要走,才轻笑出声。 “在你眼里,我一定很可笑吧!” 她转回身看他。 “可笑也是你自己造成的,谁让你发着高烧还往外跑?” 男人有些委屈的模样。 “你不接我电话……” 陶梦园一脸义正言辞。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伸手抓下额头上的毛巾,极认真地看她。 “因为我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了?” 她一想到那令人尴尬的场面就有些受不了,回转过身。 “能别再说了吗?” 陈羽歌自嘲一笑。 “我早就想过,已经那么尴尬,还要找你做什么,可是当时,我不是自愿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走到温泉旁边就觉得头晕,有人过来扶我,我连她的样子都没看清楚,再然后我们……” 陶梦园赶忙将他打断。 “你真的不用同我解释,没有什么。” 陈羽歌的脑袋一阵阵的犯晕,知道自己不管再说多少,她都不会信的。 晕了一会,他迷迷糊糊地失去知觉,等到再醒过来时,房子里哪还有她的身影?这女人一向避自己唯恐不及,还不趁他睡着直接跑了? 窗外的夜色已经降临,整个卧室里黑压压一片,真是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沮丧到极点。 整个人稍微好了些,他想着还是不能一个人饿死在这屋里,挣扎着爬起身,穿过走廊向客厅而去,刚刚站在餐厅门口,就见厨房里边竟然亮着灯。 陶梦园系着围腰从厨房里出来,手中几盘精致的小菜,一看他撑着餐桌站在门口,差点吓得她将东西直接扣地上了。 她歪头看他。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他看了看她,又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肚子恰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唤,饭菜的香味,有时候真是让人崩溃得很。 陶梦园将菜一一端上餐桌,又去为他倒了杯温水。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我随意叫了几道小菜,火上还熬了粥,这时候吃刚好。” 陈羽歌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牟然抬起头。 “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陶梦园微有一丝尴尬。 “可能会不合你口味……” 他缓和地笑笑,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小菜,又去喝了一碗她盛过来的小粥。 其实饭菜只是简单的饭菜,可是因为陪在身边的那个人变得不同,好像就连这餐饭的意义也变得不太一样。 陈羽歌吃完了陶梦园才去收拾餐桌,前者继续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前没动,看后者忙进忙出的,又在厨房里洗碗。 陶梦园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冲他一笑。 “我想过了,上次没有接你电话是我不对,主要是我当时觉得太尴尬了,真的不知道应该跟你说些什么。” 陈羽歌无语,她又继续。 “可是你也说过要同我当朋友的话,陈羽歌,我这人的朋友不多,可你要当我的朋友,以后就别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 “你还是不相信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笑着在他面前的餐椅上坐下。 “咱们能翻过那几页,以后认真当朋友吗?” 他盯着她澄澈的大眼睛,又去看她颊畔漂亮的酒窝,英俊的脸颊一侧,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陶梦园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陈羽歌在门口叫住她,又去抓了架子上的大衣。 “你等等,我开车送你吧!” 陶梦园摇头。 “你还在生病,别开车了,还有,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他一怔。 “什么?” 她便回答。 “以后你能别再纠缠我了么?” 陈羽歌咬牙切齿。 “陶梦园,你真是我遇到过最无趣的女人,你又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凭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啊?” 陶梦园不想跟他多说,转身拉开房门就往外走。 陈羽歌不信邪地追出来,在电梯间冲她吼。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也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爱你的!” 她忍不住笑着回身。 “我还真不信邪,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还是好好养病吧!” 从那儿出来后,没多一会儿,南少白的电话打来。 她将电话接起,他说。 “在哪?” 陶梦园报了地址。 “我已经准备回家了。” 他要求。 “站在原地等我吧!我正好从公司出来,顺道过来接你!” 见此,陶梦园有些无奈,急着。 “不用不用,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男人却不肯,坚持。 “还是我来接你吧!请你去吃冰激凌。” 陶梦园站在灯火霓虹的街头,过不到一会,手臂被人从后面扯了一把,一回头,就瞧见气喘吁吁的陈羽歌。 “你落了东西。” 她回身正见他的手上拿着一条围巾,是她的没错,可能是刚才在他家里摘下来之后忘了再戴回去。 陶梦园接过围巾,就见他面色潮红,气息也不稳得很,忍不住抬手去抚他的额头。 “又烫了!你跑出来干什么啊?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自己回去拿就行!” 陈羽歌摇头。 “我打你电话不通,一直是正在通话中,而且,我想见你……” 他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像又要摔倒了似的,她赶忙上前将他扶住。 “你还穿得这么少,我先送你回去。” 他故意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明明人已经病得就快昏死过去,可还是异常的开心。 陶梦园小小娇娇的身子被他的体重压得差点直不起身,扭头见他竟然勾唇在笑,立时心头一火。 “你是故意的!” 他摇头。 “不是故意!我只是喜欢这么把你抱在怀里。” 他的话倏然让她红了脸颊,明明是那么露骨的话语,可他却说得如此自然,反而让听到的人觉得崩溃得很。 陶梦园重新将他扶回公寓,又照顾他在床上躺下,才转身从房间里出去。 他在房门口叫住她。 “陶梦园,我是真心喜欢你。” 她猛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人可没诚信。” 他笑了笑,掖住被角。 “那没事了,你走吧!只要你记得,我说过,喜欢你!” 第163章 纨绔公子哥变好 陶梦园从陈羽歌的公寓出来,沿着来路回到了自己先前站立的地方,可是左等右等南少白就是不来,打了他的电话,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接起。 直到夜深人静,他也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兑现他关于冰激凌的承诺。 陶梦园在寒风中站得瑟瑟发抖,实在是怕夜深了回去会被顾家的人怪罪,才不得不自己打了车回去。 因着他失约,所以,陶梦园有些生他的气。 没想到,第二天,他主动来见她了。 南少白在回公司以前还是将陶梦园送到了“佳华”的楼下。 他在车上握住她的手。 “昨天对不起,我本想去接你,没想到,出发前又临时有点事,所以过去不了。” 她解开安全带又凑上前亲他。 “没事,你的正事要紧。” 她的唇软软嫩嫩的,覆在他的唇上就像是毒药。 他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勺,肆意加深了这个吻,又觉得仅仅是一个吻并不足够,一上午的惊怕和惶恐让他的身体像火一样燃烧。 男人急需证明她是他的,就在这里,在车子里。 陶梦园真的反应过来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南少白已经一手撩起她长裙的裙摆,再扯开小内,用力去摩擦她的敏感。 她轻呼了一声,立时被他咬住了唇瓣,他说。 “陶梦园,别叫……” 然而,她不太肯。 “不要,这里是车库!” 南少白却坚持。 “我把座椅放低你躺上去,乖,别出声,只要一下就好。” 陶梦园惊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单手托着她的腰,将她转了个身,压进已经放倒的座椅里头。 “不……” 话还没有出口,他的唇已经又咬上了她的唇瓣。 车身一直摇晃不停,车库里的空气也不是太好,不到一会,迈巴赫的窗玻璃上就都是浓浓的雾气。 不时有女人的小声轻呼,伴着男人浓重的粗喘,两种声音像是交相辉映的乐曲,或轻或重,压抑之后是爆发,然后车身才停止了摇动。 陶梦园的腿又酸又麻,直到南少白从她的身上翻身离开,她也好半天都没能把腿抬起。 他坐回旁边的座椅里,见她衣衫凌乱地被发丝和汗水掩盖了模样,他又忍不住去吻她双唇,微微有些粗糙的大手肆意抚摸过她立起的小腿。 等到南少白的迈巴赫再从“佳华”楼下的停车库里开出来,车子里的味道久久不散,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像淋过一场大雨,身上到处都是汗。 陶梦园已经坐回副驾驶的位置,可她的双腿仍然在打着颤。 接下来的日子,陶梦园故意避开陈羽歌,却没想到,她越不想见的人,越是见到。 这天周末,她正逛街,在路边等车时,就碰到陈羽歌了。 “陶梦园?” 陶梦园一转头就见陈羽歌。 不知道那厮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可她还是想都没想,拉开副驾驶的门再将车门一锁。 “开车!” 男人起初怔了怔,然后,还是照做了。 接下来。 陈羽歌递过来一杯热可可的时候,陶梦园正蹲在他公寓的阳台上望着外面的一切发呆。 他拿得不耐烦,用手肘顶了顶。 “你给我赶紧的,爱喝不喝都要吱一声,老让我这么拿着,费劲!” 陶梦园蹲了这么半天,想了好多事情,想想那男人本来就不是爱她的,从头到尾她都是一厢情愿地往人身上去贴,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自怨自艾,还要伤心? 纵然才要缝补好的心又被人撕得伤痕累累,她也总归是觉得,也许不到撕得补都补不回的时候,她永远不知道疼。 陶梦园悠悠转头望了陈羽歌一眼。 陈羽歌也挑眉看着她。 “赶紧,要还是不要?” 陶梦园有些郁闷。 “吱……” 陈羽歌气急。 “你特么耍我是吧!” 她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不是你让我吱的吗?” 他简直又无奈又气到爆,将手里的热可可往她手里一塞。 “这样没心没肺的多好。” 陶梦园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热可可。 陈羽歌叹息一声。 “有时候想想,咱们这个圈子里的婚姻其实挺没有意思的,男人即便结了婚也可以再结婚,换一个国籍,换一个地方跟不同的女人注册,却都是合法夫妻。” 她安静地听着。 “就算嫌手续麻烦,不当妻当妾也行,只要沟通好大房,不去举报,想养几个外室在外面都行。” 陶梦园将手中的热可可往地上一放。 “谢谢你的招待,我要回去了。” 她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懒洋洋地伸手,将她抓定在原地。 “你没听明白吗?” 陶梦园低头,他又勾了下唇。 “我的意思是,这种婚姻这么无聊,这么没有意思,其实我们可以来结不一样的婚。”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好像一下没大弄明白陈羽歌刚才都同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盯着她的眼睛。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发现自己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喜欢你,陶梦园,我是不是跟你有仇?不然你怎么会像只小耗子似的在我的脑海里钻来钻去,我越努力想要忘记,却越是忘不掉,我甚至……想跟你结婚。” 她尴尬地扯了下唇角将他推开。 “那我确定你是想多了,今天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她抽身想走,却被他一把箍在怀里。 他笑着抬手抚过她颊畔的碎发。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对我好一点吗?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马上就能对你生厌了,可是这种感觉……你在我心底的这种感觉,一直都消散不掉。” 陶梦园皱眉,但,还是听着。 “在别府的那次,被你看见了那么尴尬的情形,我本来想要马上向你解释,可是我不敢!我居然不敢,陶梦园!我甚至想过以后是不是都不要联系了比较好,毕竟我从来没有那样被人看不起!” 他看着像是有些急,连语气都急速起来。 “可是不行!只要看不见你我就不行!与其这样痛苦折磨,我想不如干脆我们也来结婚好了!” 陶梦园被陈羽歌给吓了一跳,这男人忽然的认真以及咄咄逼人,猛然便让她再招架不住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怎么跟他来了。 陶梦园笑出声音,她摇着头。 “陈羽歌,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婚姻。” 他抓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过去他所接触到的女人不少,可却没有哪一个像她这般,难以捉摸又抓握不住。 陈羽歌愈发的认真。 “陶梦园,你可以当我刚才说的都是疯话,但是你没有权利质疑我对婚姻的理解!如果我要结婚,那我这辈子就只会和一个女人结婚!我不会有很多的妻子,我也不要什么妾或外室,对于我来说,妻子一生一个足矣!” 见此,陶梦园相当无语。 接下来。 陈羽歌帮陶梦园盖好被子,又在床前的地上坐下来。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就去你们陶家提亲。” 陶梦园侧卧在床边沿上,望着床头柜上昏黄的小灯。 “陈羽歌,你想多了,我们家人是不会允许我嫁给你的。” 陈羽歌一撇嘴。 “是么,我可不信。” 陶梦园也不愿多话,只是安安静静躺着,闭上眼睛。 “我想睡了,请你出去。” 陈羽歌难得绅士一把,出去之前还为她将门带上,然后才给陈礼衡挂了一通电话。 “哥,我想结婚了。” 陈礼衡那边似乎总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听到弟弟的声音,也是安静批完几份文件之后才道。 “嗯,你要多少礼金?” 陈羽歌一听就忍不住笑。 “我这跟你说真的,我想结婚了。” 男人那头静默好一下。 “准备什么时候离婚?” 见此,他一瞪眼。 “哥!” 陈羽歌再按耐不住。 “我若结了婚就不打算离婚,你说这话逗我有意思么?” 电话里,陈礼衡笑了下。 “觉得没意思你还给我打这么无聊的电话?我这忙,挂了。” 陈礼衡着急要挂电话,还是叫陈羽歌着急给拦住了。 “这次我一点不开玩笑,真的,不开,我就是难得遇见这么个人,她不图我的什么,她甚至不喜欢我,可我跟她在一起就是开心,只要她在我的身边,我就太开心了,所以,我想结婚。” 陈礼衡没有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只是与弟弟又说了一些别的什么,然后果断将电话挂了。 陈羽歌看着手里的电话,不到一会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个大哥永远的工作狂一名,只要有时间工作,他就不愿意浪费时间跟他瞎聊。 他挂断了电话又转身到陶梦园的房间门口,见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睡姿,才忍不住将房门带上。 折腾了半天,他也一身是汗,洗完了澡穿上浴袍,不过两三分钟的事情,客厅的大门就被人拍响了。 狐疑了一下,他走过去将门一开,一脸寒霜的男人就在门口,冷冷注视着他问。 “陶梦园呢?” 陈羽歌是真没想到,南少白会找到这里。 第164章 踹门 陈羽歌在市中心的住所本来就有好几套,有时候这里住住,有时候那里住住,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南少白居然会找来了! 这时,陈羽歌挑了挑眉。 “你怎么找到我的?” 南少白用力将他一推,真是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径自走进屋内,环顾过四周,待没看见人后,便开始一间间屋地找。 陈羽歌一急。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快步跟上,在南少白连续推开两间房门以后用力将他拦住。 “说你呢!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这里是我的私人地方!” 南少白就快要发火,恶狠狠瞪过陈羽歌一眼,绕开他之后,猛的一脚踢踹开后者身旁的门,接着又是一扇、两扇。 见状,陈羽歌是真怒。 “南少白!” 他是真的发火了,挥拳向他重重砸去,南少白应声躲开,反手就是一拳,陈羽歌立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重重摔倒在地。 陶梦园是在听到连续两扇门被人用力踹开的声响当中回过神的,这间公寓的隔音效果其实极好,若不是外面的声响确实是太大了,她也不会怔忪着从床上爬起来的。 她随意趿上拖鞋,一推开房门出去,就看见过道上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陈羽歌!” 陶梦园叫完了刚要上前,才发现此刻正与陈羽歌交战的人竟然是南少白。 南少白听到声音向她望了过去,几乎只一眼,那眼睛里蕴藏着的杀人的气焰便差点将陶梦园给焚烧殆尽。 陈羽歌挨了南少白连续几拳,正是最愤怒的时候,见后者分神,立时挥手就是一记勾拳,打得南少白“哐”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陶梦园赶忙奔上前去一把抓住陈羽歌。 “你干什么打他?谁让你打他的啊!” 陈羽歌怒不可遏。 “这神经病特么找抽是吧!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来,什么话都不说,到处踹我的门!我今天不揍死他,我特么就不姓陈!” 陈羽歌说是这样说,可他脸上身上的情形却并不必南少白好得了多少,甚至可以说,他比南少白伤得重多了。 陈羽歌还要动手,陶梦园已经拦住他。 “你要打就打我吧!” 陈羽歌怒火中烧。 “你发什么神经啊!他算你的谁啊!我打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她还是坚持。 “总之你要打他就是不行!谁要打他都不行!我不准!你打我吧!” 陈羽歌恨得牙痒,本来摔坐在地上的南少白心里又火又焦虑,可看到眼前那小女人仿佛母鸡护小鸡的誓死保卫模样,他的心竟然是暖的,全身都暖都舒畅。 本来刚才挨陈羽歌那一下他挺火的,可现在又觉得就算被他打死了他也挺舒服挺甘愿的。 对面,陈羽歌冲她大吼。 “你给我闪开!” 陶梦园犟脾气一来,眼睛都红了,人却执拗得要命。 “不闪!” 他真是怒火中烧。 “陶梦园,我特么叫你闪开!” 陶梦园干脆上前拉住陈羽歌。 “羽歌,我求你了行吗?让他走吧!我现在都快难受死了,你别再让我为难了好不好?” 这话听在南少白的耳朵里就有些变味道了,什么叫“让他走吧!”敢情她不跟他一起走是么! 陈羽歌看了看她,又去看仍然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南少白,一咬牙。 “滚!别再到我家里来了!” 南少白也不想多说,目的达到了就行,起身将陶梦园一拉,就想走。 陶梦园适时向后退开了几步,南少白的手抓了个空。 她看也不敢去看他,回转过身。 “你走吧!我不走。” 陈羽歌听到这话简直满意极了,却看见对面的男人的脸一瞬黑沉下来,像是一场暴风骤雨来袭,就差把他整个房子都掀了。 南少白沉着脸色。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还不回家!” 她坚持。 “我不回去!” 还拼命地摇着脑袋。 陶梦园说完了就躲到陈羽歌的身后,哪怕这时候这男人给她的感觉仍然是靠不住,可也好过让她去面对那个男人。 南少白要伸手拉她,却叫陈羽歌给挡住了。 陈羽歌扯了扯唇角,刚才挨了那男人的揍,还真是疼,忍着疼朝南少白一笑。 “行了吧!就算你是她前夫,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啊!她是陶家的人,不是你们南家的,她爱在哪待在哪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南少白听不得这话。 “你给我闭嘴!” 他恶狠狠望了陈羽歌一眼,继续转对陶梦园。 “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家!” 陶梦园真是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转身,不接话。 南少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转身又踹了旁边的房门一角。 “陈羽歌!你信不信我把你这房子给拆了!” 陈羽歌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遇到比自己更火大的南少白,干脆就给杠上了,一横。 “怎么的!你撒泼还撒到我这来了!你这人特么是不想活了!” 两个男人又要开打,陶梦园真是烦到家了,也不等他们反应,她用力将陈羽歌一推。 陈羽歌猝不及防向南少白倒去,她趁势从过道上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夜色里。 南少白第一个反应过来去追,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只知道要把她带回家去,带回有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这样他混乱的心绪才会得到小小的平复,他太不喜欢这种莫名慌乱又无措的感觉了。 陈羽歌后反应过来,也跟着追了出去。 因为这里是他生活与居住的地方,各门各路他都比南少白要熟悉,所以看到陶梦园奔跑的方向,他下意识抄了近路,赶在南少白之前拽住了要冲过马路的陶梦园。 陶梦园仓皇回身,他已经一把将她拉扯进怀里。 “陶梦园,我们结婚!说好的,我们结婚吧!” 她用力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却在这时候看到快步上来的南少白,他也看到他们了。 陈羽歌还在继续。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坚定过,想要跟一个人结婚!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你说南家不是你的家,那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我跟我爸妈的关系也不好,我跟你我们可以有一个家!你想住在哪就住在哪,你去哪我都跟你一起好不好!” 陶梦园突然不再挣扎,也好似失去了挣扎的所有力气一般。 陈羽歌见她乖顺了,便放开了些与她的距离。 “你若不喜欢这儿,我就带你却别的地方!” 她一低头眼泪就落了下来,这些一直都是她想听的话,只是到了今天,才有这么个人同她说出来。 南少白三两步上前,将她的手臂一扯。 陶梦园抬起头来。 “少白,你回家吧!我不跟你回去了!” 南少白怒目望了望她,又去望陈羽歌。 “你跟他?没发疯吧!” 陶梦园用力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抓住陈羽歌。 “对,我就是跟他,我以后都跟他了!” 南少白听不下去。 “陶梦园!一个人无理取闹也应该差不多一点,你别让我真的发火了!” 他心跳加速,整个人也晕得很。 说着,南少白觉得不能再拖,他甚至也不想多看陈羽歌一眼,一向乖顺又听话的小姑娘,就是从遇见他以后才开始变坏的。 想着想着南少白反手就给了陈羽歌一拳。 陈羽歌猝不及防,刚向后退去,就被陶梦园给扶住了,她怒瞪南少白。 “你干什么打人!” 南少白不怒反笑。 “我不只打他,我还要打你!” 陶梦园哭着哭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小下巴一扬。 “好啊!你打我啊!正好我们一刀两断,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管我了!” 南少白一把箍住她的下颌,额头上的青筋暴露。 “陶梦园,你不要脸!就算你饿男人,可你也不能看上他!” 她觉得他这话可笑。 “我怎么不能看上他了?他哪一点不好了?就算过去他做得再多再错,那些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只知道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会给我一个家!有这些我就够了,我不要你了!” 陈羽歌简直满意极了。 过去不管做了多大的生意,赚了多少大钱,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心底只有满满当当的欢喜。 南少白真是气到极点,大抵是被陶梦园伤了自尊,本来又要动手打他,却终是狠一咬牙后,头也不回地扎进夜色里。 陈羽歌回头去看陶梦园,那小女人前一刻的气势,好像一下猛沉到谷底,除了怔怔地望着南少白转身离开的背影,再没有别的表情。 他伸手拉了拉她。 “陶梦园,我能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你说你以后都跟着我?” 陶梦园的心底简直乱作一团浆糊,就算面无表情地望着那男人离开的背影,就算那男人已经消失在暗黑的夜色当中,她仍然觉得心头有一口气提不上来,沉沉地坠着她的心,令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第165章 大款 陈羽歌有些慌乱地伸手,却叫陶梦园一偏头给躲开了。 她背转过身,什么都不想看,也什么都不想说。 接下来。 陈羽歌还是将她带回了原先的公寓,陶梦园进屋就关上了房门。 他在门边踟蹰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是说。 “陶梦园,我知道你没有睡,也知道你听得见,我就是想跟你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关系,我被人打了也没有关系,因为与你有关,所以我都可以不去计较不去在意,你现在不想跟我谈谈没有关系,但是明天,或者后天,等你心情好了,我们谈谈,嗯?” 门里悄无声息,他也是只站了几秒,就安静坐在地上,靠着门边。 陶梦园没有想到自己在陈羽歌的公寓一待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她该工作工作,该吃饭睡觉就吃饭睡觉,唯一不同的是,整个公司都知道有人开豪车到公司来追她了。 下班铃几乎刚刚响起,陶梦园就收拾好起身。 有要好的女同事过来拉了拉她。 “一会吃饭ktv,你去不去?” 陶梦园刚张口电话就响起来,一看是陈羽歌,她都不想接。 有眼尖的男同事凑过来。 “傍了大款的女人,哪里还需要玩你们这些小女孩玩的东西,我劝你们,别自找没趣。” 陶梦园也知道那男同事话里有话,笑呵呵地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姐就是大款,还需要傍大款吗?还是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款啊?让我傍傍呗!” 几个女同事笑嘻嘻地将陶梦园一撞。 “他一个破屌丝,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别理他,我们说我们的。” 那男同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资料往桌上重重一砸。 “真以为自己有两分姿色就算那么回事!等被人吃干抹净的时候,有你哭的!” 说完了转身就走,气势汹汹的。 几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刚一从公司大门出来,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抬眸张望。 陈羽歌就站在公司门口,极是悠闲地靠在一辆宝马车前,正低头点烟,就见到陶梦园从大门里出来。 他将烟又塞回了烟盒,完全无所顾忌地走到她跟前。 “我打你电话了,怎么不接?” 陶梦园好一阵尴尬,旁边的女同事都跟着尖叫了起来。 陶梦园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怎么能把车停在我公司门口?” 他挑眉。 “那怎么了?” 陈羽歌还是那副世家公子的讨厌模样。 “昨天跟前天,我开小蓝过来,你不说招摇?我这换了个不招摇的,还不能往你公司门口放放了?” 她无语。 “问题是你这车也招摇!” 本来公司里就有好些人传难听的话,说她傍大款了,陈羽歌再这么一干,可不把她的名声给坐实了? 男人讶然。 “这车还招摇?” 陈羽歌一副震惊到家的神情。 “得,哥这人就是活得太不接地气了,已经搞不清楚开什么车算不招摇了,要不这,下次我弄一自行车过来,风吹日晒地你都搁我屁股后头坐着,我带你穿街走巷,想去哪去哪,到时候晒成坨黑炭你可别怪我!” 陶梦园一听他贫嘴就想抬手抽他,正想讽刺他两句,旁边已经有女同事凑过来。 “梦园,这你男朋友吧!赶紧的,革命的好同志,认识一下吧!” 陶梦园压根儿就不想让他们认识,索性将陈羽歌一推。 “你走吧!你赶紧走吧!” 陈羽歌不乐意了,着急向那女同事伸手。 “陈羽歌,我叫陈羽歌!没办法,我这贱内就是害羞,平时就不准我跟姑娘握手,回头不怕她抽你们吧?人身安全没问题吧?” 姑娘们听了都兴奋了,吵吵嚷嚷地说。 “陶梦园,你这男朋友多好玩啊!太好玩了!叫他跟我们一起吧!” 陶梦园真就抬手打他了。 “你还有完没完!有完没完!惦记我同事都惦记到公司门口来了,真是臭毛病怎么改也改不掉!你赶紧走!” 本来挺让人发火的一件事,想他陈羽歌从小打到养尊处优,一直都是边城横行霸道的少爷公子,何时被人打过,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女人? 可是偏偏是陶梦园,陶梦园越打他他就觉得越开心,好像把她惹得鸡飞狗跳的他就特有成就感似的。 尤其是她娇红着一张小脸,又羞又怒的模样,他看着心里觉得欢畅。 从前交往的姑娘,各个在他面前都装得娇柔魅惑或是温婉淑良,却没有真的哪一个像她这样,在一起的时候,他只知道他是陈羽歌,他就是陈羽歌,不是陈家的二公子,也不是“通润实业”的陈总。 他几乎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在她面前,他就是简简单单的他了。 想着,他已经忍不住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抱。 陶梦园正是大囧,尤其是这距离让她张不开手,想要挣脱已经来不及了,等于这男人已经公开在她的同事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了。 付云芬第一个跳起来。 “既然你是陶梦园的男朋友,那就请我们吃饭加唱k吧!” 陶梦园一扭头,真是掐死那姑娘的心都有了,没想到好好的姐妹,遇上吃饭唱k这等小事,就将她给卖了。 几个女孩子喳喳唧唧一晚,等到ktv要刷卡的时候,她才赶忙掏出自己的卡准备结账。 “刷我的!” 陈羽歌大手一伸,捏住她的小手往下拉,一张金色的信用卡递出去,甚至不需要密码,直接就刷卡成功了。 陶梦园扭头看他。 “刚才吃饭的钱已经是你掏的了!” 陈羽歌点头。 “没错,所以你就别再折腾了。” 她摇头。 “让你请我的同事吃饭,这已经很奇怪了,你可别想跟我秋后算账什么的,我可没那么多钱,你一下加多了,我还不起的。” 负责刷卡的服务员将卡递回,听到陶梦园说的话,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陈羽歌的脸一板。 “谁说要跟你秋后算账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爱啊?” 她扭头。 “我一向都不可爱,我又不要你爱。” 他没忍住,笑起来。 “可我就是爱了怎么办吧?” 她怒瞪他一眼,将手一抽,转身就走。 他跟在后边追上来。 “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就将就一下,爱我吧!” 她小声咕哝了一句。 “跟你说话我觉得我智商都降低了。” 陈羽歌怔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 陶梦园赶紧撒丫子往前狂奔。 陈羽歌三两步追上来将她用力一拽,唇角都笑弯了。 “这话怎么也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是我跟你在一起待久了,才显得我智商被降低了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旁边的电梯门突然“叮咚”一声打开了。 这间ktv是边城有名的高档会所,一边的电梯连通着ktv的楼上几层,另外一边的,则连接着上面的会所。 会所那边的电梯门开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边说话边往前走。 站在南少白身后的何助理是第一个看到陶梦园的,他本来想上前同她打招呼的,可又瞧见自家boss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在错身而过时礼貌性地冲她点了点头。 陶梦园也回点了一个头,眼神自自然然飘开,没去注意与那男人有关的一切。 南少白全程都在听旁边的一个男人说话,好像那男人是他这次招待的贵宾似的,两个人一路交谈着从电梯里走到门外,谁也没注意谁,谁也没有要同谁说话的意思。 陈羽歌看着南少白一行人出了大门口,才转对陶梦园道。 “你前夫这人挺莫名其妙的,就算你住在他们家,他对你有责任,可就是闲事管得太宽了!” 陶梦园一下像是失掉所有力气,玩闹的心也没有了。 她转头看了看陈羽歌,他的眼角和唇角还有淤青,想来南少白打他那几下并不算轻,他回的也不算轻。 刚刚匆匆一瞥,她还是看到南少白眼角的伤了,虽然他面上架起一副金丝眼镜,将伤口给挡了。 可就因为那一眼,她还是看到他受伤了。 陶梦园低下头。 陈羽歌赶紧劝慰。 “正好我的公寓多着,你随便挑个去住吧!” 陶梦园仰起头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赶忙解释。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我,觉得我就是那些不要脸的人,你放心,以前对过别的姑娘的那几招,我是肯定不会用到你身上的,因为我想好了,都想好了,再多的姑娘也比上一个你,我要你就够了。” 明明是绵缠的情话,可当陈羽歌说出口的时候,陶梦园还是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有些好笑地挑起她的下巴。 “哟!贱内又害羞了!” 她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 “谁是你贱内啊!又忘了吃药吧!” 他被她打了也是开心。 “你看这样多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像只小辣椒似的,你谁也不怕也不肯吃亏,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啊!” 第166章 你有什么了不起 陶梦园扭头不去理他,陈羽歌赶紧从后面拉她的手。 “刚才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我跟你说我的公寓任选,是让你长期住着的意思,别搬了。” 付云芬这时候跑过来。 “我说你们俩怎么磨磨蹭蹭的,原来在这打情骂俏啊!陶梦园,快过来吧!房间都安排好了!” 陶梦园笑笑,再不愿去想南少白。 周末。 陶梦园转身从房间里出来,才向前走了几步,就遇见正从外面回来的南少白。 他也是才开门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陶梦园。 陶梦园很明显吓了一跳。 她是估摸着这会他不会过来她才收拾的,却没想到,他还是过来了。 南少白继续若无其事地往里走,再与她擦身而过,期间眼眸里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像她就是一抹幽魂,他从她旁边经过,连她的人都没有看到。 才往前走了几步便觉得手臂一紧。 南少白转回头来,是陶梦园,一只小手拽着他的衣袖。 她赶忙收回了手。 “既然你来了,那我跟你说一声,我想搬离这儿。” 他毫无意外地低头看了看她脚边的行李箱,没说话。 陶梦园急着继续。 “陈羽歌已经说过了,会帮我安排住处……” 南少白转身就走。 陶梦园没想到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她一口气没提上来,还是忍不住上前将他拦住。 南少白挑眉看她,那目里有恨,更有恶,甚至更多的是厌恶。 陶梦园太习惯他现在的眼神了,想当初的时候,他也是用这种眼光,甚至比这种眼光更厉害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陶梦园也不高兴,说。 “好聚好散,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 “让开。” 这下,她有些恼了,想起他跟朱彩池的事来。 “南少白你这人有多莫名其妙,你自己不知道吗?如果你是因为我才把朱彩池弄到阳成市……” 陶梦园话都没有说完,南少白已经用力将她一推。 “是你想多了,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陶梦园被他推得踉跄了两步,差点因为没有站稳摔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扶着墙壁站稳了身子,南少白怒目一瞥,以为她至少不哭也该知难而退了。 可谁知道那小姑娘竟然越挫越勇,犟起来就跟头小蛮牛似的,只见她用力将小行李箱一扔,飞奔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 南少白不动如山,却听她愤怒叫道。 “凭什么我跟你在一起就得让你欺负我啊?爸妈还在的时候,我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可是你凭什么老欺负他们的宝啊?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南少白觉得烦闷,再次用力将她推开,怒目一瞪,要说的话犹豫了半天,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转身就走,陶梦园干脆一把抱住他的后腰。 “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他用力扯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跟前,牙根咬紧。 “陶梦园!你怎么这么混?” 对面,她厥着嘴。 “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你就知道,我一直这么混!” 南少白想起她跟陈羽歌的事,莫名就没来由地大怒。 “既然选择跟羽歌在一起,那还留恋我做什么?” 他冲她吼完了才发现两个人的身旁还有那只明黄色的小行李箱。 又是那一只! 怎么总是那一只? 陶梦园见南少白的眼睛又盯上自己那只可怜的小行李箱了,想要出口制止已经来不及,南少白飞起一脚就将那箱子踹开了。 她看着行李箱,一声不吭,眼睛红红的。 男人许是恼了,一把转身走去,进了客房,关了门,就再没出来过。 大抵在里头坐了好一下,等南少白推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没在客厅内看见陶梦园的身影了,行李箱也不在。 他一急,立马四处找。 等发现她不在家时,他才连忙冲出去追人。 是在山脚下的公交车站旁看见坐在路边的陶梦园的。 公交站台前不断有车经过,来来往往的,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有车经过,她甚至也不抬头看一眼车牌,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在那坐着。 南少白的车就停在上一个路口的拐角,他想看看,活得那么风生水起的她,是不是真叫陈羽歌来接了。 想想真是可笑,她真把自己当成谁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说不要他了? 就因为陈羽歌? 因为那个男人,她突然意识到该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了? 抓住方向盘的大手越握越紧,从天明等到日暮,她一辆车都没有上去,也没有车来接她回去。 陶梦园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几遍,直到手机快要没电,她才鼓足勇气把电话接起,那边是陈羽歌焦躁到快要崩溃的声音。 “陶梦园!我告诉你!我特么这辈子也就只告诉你,从没一个女人敢这样对我!你是不是不接我电话都会上瘾!” 她支吾着在电话这头说了些什么,陈羽歌一句也没听清,却还是感觉到她的声音沙哑,甚至打着寒颤。 本来再想骂她几句,她真是太欠骂了,总这么扰乱他的心。 可憋屈了半天,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在哪?” 她刚一张口,手机突然被人凌空夺了去。 陶梦园惊得弹起。 南少白只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便将电话直接切断,再到关机。 陶梦园仰头看着他。 “找我有事?” 他不怒反笑,勾着唇角。 “我还以为你离开南家以后,会过上多好的生活,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的心好似被尖刀一下下的划拨,旧伤还没有好,就被人拉出了新的口子。 心尖都在滴血,她的声音沙哑得都快发不出声音,才一张口,就被面前的男人箍住下颌往后推。 她的背撞在广告牌的灯箱上,脑袋被逼仰起注视他的眼睛。 南少白的唇畔都是笑。 “我怎么都没发现,你生了如此水性杨花的一双眼睛?” 陶梦园怒得抬手打他。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你、你放开!” 见她发怒,他越得意。 “水性杨花不好听?那朝秦暮楚适不适合你?我怎么都忘了,你们陶家的女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货色,自以为有点姿色,便恬不知耻地到处勾搭男人,倒贴也在所不惜!” 公交站台上仍然有人等车,人虽然不多,可看到旁边的男女如此阵仗,还是有人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开。 更甚的,听到南少白这么说话,有好奇的,早被陶梦园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陶梦园觉得难堪,人也愤怒得要死,再想哭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就是坚决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了。 她也弯唇笑道。 “是啊!没错,我就朝秦暮楚了,你怎么滴?” 南少白的笑容僵住,逼近她眼前,狠不能咬烂她让人痛恨的双唇,一字一句地。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陶梦园不甘示弱地仰头。 “我说,我就是朝秦暮楚,我就是喜欢陈羽歌不喜欢你了,我……” 他突然如一头发狠的猛兽,用力咬住她双唇,直到她疼得用鲜红的血液晕染他的双唇,他也仍然觉得这样对她都是轻的,这女人简直太欠揍了! 南少白用力抓住陶梦园往停在路边的车子狂推,陶梦园实实在在被这男人的阵仗给吓了一跳,想要撒丫子狂奔,可手臂已经叫他拧住,用力推撞进了车里。 她痛得惨叫了一声,好像刚才他那一使力,她都听到自己左手的手臂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扯进蚀骨的疼,立时让她冷汗都冒出来了,右手赶忙抓扶住自己的左手,他正好趁这关头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再用力轰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去的,是海边的那间度假小屋。 南少白下了车,又绕到车那边来拉她。 陶梦园现在不只心疼,身上也痛死了。 敢情自从遇到这男人以后,她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每天都活在憋屈里,她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动手来拉她,她手脚并用一蹬,死死踩住车里,就是不让他把她拉下车去。 其实刚才那一下,他也听到她手臂骨折的声音,尤其是一路上她的脸色瞬间苍白,甚至还脸颊上都是细密的汗水,他就知道自己是弄疼她了。 弄疼她了也好,最好她断了双腿那里都不要去了,他就用个轮椅把她一绑,这样这姑娘就再也没有能力造次了。 南少白拉扯了几下没将陶梦园拉下车,俊颜一凛,面上到是微笑着的。 “正好,我喜欢残疾人,本来也没打算跟你怎么样的,可你愿意在车里,我就随了你!” 他说着,竟然扑进副驾驶去拉她身上的衣衫。 陶梦园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用力咬住他侧面的脖颈喊。 “南少白,你把我手弄断了!” 她真是恨得心痛,恨得太难受了。 她的唇角都是被他咬伤后流出来的血,可她咬他,哪里舍得下去半分力气,索性将头一偏,眼泪就掉下来了。 掉下来了也不想要被他看到,她用没有受伤的小手一抹,恨恨望着车外不再看他。 第167章 生个孩子就放你走 南少白用力一扯,这下终于将她从车里抱出来了。 她疼得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他抱着自己快速转身,上楼。 等到卧室跟前的时候他还是使了力气,用力将她往床上丢。 她心下正恶寒得要死,想他不管对她怎样,她都当是被狗咬了。 只见南少白那男人果不其然自己脱了大衣,用力翻身上来将她压住。 陶梦园转开脑袋,不去看他。 他用力箍住她下颌搬到自己跟前。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再惹我发火了。” 她冷冷一笑。 “你这是要跟我好好说话的姿态吗?南少白,你永远这样,你跟个土匪恶霸有什么区别!” 上方,男人狠着脸色。 “是!我就是土匪恶霸了,怎么样?你见哪个姑娘像你一样不要脸了!你、你跟陈羽歌……” 太龌龊的事情他的脑袋都不愿意去想,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松面对的,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说不出口。 见他没说下去,她也知道他往哪方面想,一下就恼羞成怒。 “我跟陈羽歌怎样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是要跟朱彩池结婚?那我也要跟陈羽歌结婚……啊!” 陶梦园说完了这话立时一声惨叫。 这男人到底还是不是个人,他竟然就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臂用力去捏,待她疼得头都晕了,他才用力将她锁在怀里,冷笑。 “你永远这么幼稚,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情?你既不懂爱情,又谈什么结婚?陶梦园,你就是太孩子气了,所以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东西!” 她本来想说她是懂的。 那一年,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懂了,喜欢一个人,是要跟那个人结婚,然后相携便是一生。 可是后来,她又不懂了。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以为可以用时间等来的小幸福,其实都是偷来的,全部都是偷来的。 因为偷来了不属于她的男人,所以想要拥有那样简单的一份感情,都变成了极为奢侈的东西。 陶梦园疼得声音都沙哑了,冷汗涔涔地往下落,她看着他的眼睛都花了。 有时候疼到极致,她反而能够极坦然地笑出声音。 “是啊!南少白,我不懂爱情,可是现在有一个人愿意爱我了,他说,他是喜欢我的,也许喜欢过后,我就有爱情了!” 男人对她的话却不屑。 “陈羽歌说的话你也相信?他那样的男人,也就骗骗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她根本听不进去。 “可我愿意给他骗。” 陶梦园说着,突然就觉得心底好平静。 她突然觉得,她的冷静她的隐忍,她所有痛的根源,都只在面对南少白的时候才会有。 在陈羽歌的跟前,甚至是别的男人的跟前,她可以很理智、很清醒,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保有自我,也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 她可以跟陈羽歌在一起,就算他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也不会觉得有多痛有多疼。 可她没有办法跟南少白在一起。 因为只要他的一点示好,就能让她乱了方寸,就能让她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然后再因为他的一个厌恶的眼神,仅仅只是一个厌恶的眼神,她便仿佛坠入地狱,生不如死。 这些年,就算她从来不说,也努力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伤,可那小小的心,已经满满都是伤痕。 陶梦园疼着疼着,就有一些麻木了,她看着南少白笑。 “就算他是骗我的也好,他是玩我的也没有关系,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我很好……” 陶梦园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记火辣辣的巴掌已经招呼上来。 南少白恶狠狠的一记巴掌,在她都还没理清发生了什么事前,就已经让她觉得天旋地转之间,脸颊先是麻木,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 陶梦园的耳朵里都是嗡鸣。 她确信南少白的这一巴掌真是下了狠力,带着他所有的痛恨和报复的心情。 南少白甩完了这记巴掌,立时用力将她从大床上提起来。 陶梦园头晕目眩,又没有站稳,一时离了床铺,便只能无助地摔倒在地毯上。 南少白似乎觉得还不解恨,见她摔倒在地上,索性蹲在她的身边,用力去抓她的头发,迫她仰起头来,忽然笑。 “你的孩子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过去我总觉得朱彩池是这世上最贱最不要脸的女人,可你比她还不如!” 头顶的发扯住她的神经,陶梦园试了几次没有挣开,只得痛苦难堪地看着他。 “她是她,我是我!” 南少白点头。 “陶梦园,我警告过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可你就是听不进去!你让我太心烦了,也太恶心了!你以为离开南家以后就能跟你的野男人双宿双栖了?我告诉你,不可能!陈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他们怎么会要你这个破鞋进门?我劝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陶梦园回身用力将他推开,他的手原就抓着她的发顶,这一下用力,被生生扯了一把下来。 陶梦园又狼狈又愤怒,想要打他骂他什么的情绪都没有,原来有时候一个人一旦被令一个人伤透,真是觉得跟他再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她红着眼睛看了看他,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南少白的心脏猛的一缩,那种突然揪紧的感觉让他人都懵了,可他还是快速从地上翻身而起,冲上前抓住她的头发,贴近她耳边的声音,如恶魔般鬼魅。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陶梦园的脑袋又被迫仰了起来,他这一下抓她,比上一次还要狠,她的头发甚至都扯到了眼角,所有的感觉就只剩下疼。 她也不想看他,狠狠咬了牙。 “我不欠你什么,凭什么不能走?” 他恶狠狠打断她的话。 “总之就是不能走。” 低头就咬上她的耳垂。 她疼得眉眼一眯,却没有说话,他那明明是咬的动作又变成了深切的吻。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闻着熟悉的味道,感觉她就在身边,他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安稳过,心底明明惶惑,却又莫名的踏实。 南少白的吻开始从她的耳垂蔓延到线条优美的脖颈。 他埋在她颈间的鼻孔轻轻一吸,便满满都是她的味道,一种会令人上瘾,又格外贪恋的味道。 陶梦园甚至不能感觉他是在吻她,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肆虐。 他把他所有的愤怒和羞辱都幻化成了这样的亲密,他的唇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故意的齿痕。 他就像是一头愤怒又魅惑的野兽,一面挑起你所有亲密的感官,另外一面,将你拆吞入腹。 南少白用力将陶梦园推到床上时,她早就已经失去所有的感官了。 她甚至记不起整个过程里,他是如何侵占与折磨她的,就记得他带着浓重喘气的声音在她耳边用力说。 “生个孩子就放你走。” 她想起从前就听别人说过,这个世界上的有些男人是有感情洁癖的。 他可以不爱你,甚至不喜欢你。 可他容不得你的转身,也容不得你喜欢上别人。 你算不上是鸡肋,顶多就是他无聊寂寞的时候的消遣。 接下来。 床头柜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陶梦园一直闭着眼睛,等待天明。 天亮以后,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想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手臂却突然叫旁边的男人一抓,他也像是一夜未眠,十分警惕地看着她。 “去哪?” 她突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却生分得还不如陌生人。 她一张口,嗓子都是哑的,被他抓着的手臂也是受伤的那一只,只是疼到已经麻木了。 陶梦园张了张口,过去总觉得有太多的话想要跟他说,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话,可是现在,真的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想了想。 “你该回家了,朱小姐会等你的……” 他嘲讽地弯了下唇角,用力将她的手臂甩开,转身利落地翻身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背对着她。 “那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径自就去了浴室,陶梦园顺势撑起自己,想去捡地上散落的衣衫穿好,才发现她昨天穿来的衣服,已经被他撕扯得不像样子。 这些衣服,穿上肯定没办法再穿了,尤其他在浴室里的水声很小,好像即便知道她在没有衣服穿便没办法离开这里的情况下,他还是时刻竖起耳朵听着一门之外的动静。 既然自己的衣服穿不了,这里她来过几次,就记得房间的衣柜里是有他换洗要用的衣服的。 找了他的衬衫和西裤穿好,他的尺寸,穿在她身上总归是显大的。 回身看了下时间,想想自己钱包里剩下的钱,这时候出去,再找间最近的服装店把衣服换了,还来得及回去。 陶梦园几乎一拉开卧室的房门,浴室的门就开了。 南少白在仓促之间,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冷冷看着站在门边的小女人。 第168章 朱彩池是出了车祸 陶梦园沉默了一下。 “我该回去了。” 多余的话,她真的一句都不想再说。 南少白只是看着她,过了很久也没有说。 她低头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这些,我都会洗干净还给你的,还有我的电话号码也不会变,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有空就给我打吧!我过来。” 她的意思是,别的时间他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再也不想再向以前那样恬不知耻得缠着他了。 不想再参与他的生活,也不希望与他再有过多的接触了。 南少白冷笑出声。 “一个二手货,陈家还愿意要吗?” 陶梦园没有说话,眼眶却还是不自觉的红了。 她搅了搅衬衫的衣角,才仰起头来对他笑。 “是啊!二手货,可是再二手货,南少白,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他不要我、他要是不想要我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总有男人会要我的。” 她说的话明明就是他想听的。 他就是来故意打击报复她的,谁让她明明说好的要跟他复合,也说好的要跟他好好在一起,可现在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了? 她明明都跟他说好的,可她又说她不想要他了! 可明明是想要伤害她的话,可她照着他给的路子说出来以后,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猛地划过了一刀。 那刀太深了,也太狠了,他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划得鲜血淋漓。 他发现她说的话他竟然一句都接不上嘴,甚至接上了,也不过是再往自己的心头下刀子。 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好像多看她一眼,他都会忍不住动手将她掐死。 南少白出门就将车子开了出去,在高速公路上转了两圈,最终还是疯了一样杀回这里。 回到海边的小屋,鞋也没脱就快步上楼,一间一间的找。 房间里都是空的,昨晚他们睡过的床单也被她拆下来放进了洗衣槽。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像是他们昨晚到这里来之前的状态,他甚至差一点,就差一点,回来对她说抱歉,说他们不这样闹了好不好? 他好困,也好累,她不在身边的这几天,他其实一夜都没有睡着。 昨晚折腾得并不痛快,整个过程里,她疼得眉头都皱起了,可就是一声不吭。 多时他更像是发泄,她疼的时候其实他也是疼,可是疼过后他依然是睡不着,即便她就安静躺在他的身边,他也时刻警惕着,只要她一动弹,他就会知道。 头晕目眩已经到了一种状态,南少白快步从小屋里出来,车子才开上环城公路,他的眼前一花,就撞到了旁边的防护带。 猛烈的撞击,车上的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本来他就有些小晕,再被安全气囊这么一撞,立时昏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侧身打开车门,艰难地从座椅里爬出来,到了路边,他才给何助理打了通电话,说自己刚才发生车祸了。 何助理急急忙忙赶到,将南少白从地上扶起,才发现他的额角红红的,似破了口子,鲜血正不断往外流。 何助理先送南少白去了医院,等后者的额角做了简单的包扎,关钊才赶到医院里。 那大冰块脸,出现的第一句话就问发生什么事了,何助理无意说了南少白出事的地点,却叫南少白迅速打断了,他看向关钊。 “先别说这些,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关钊上前递出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只牛皮的纸袋子。 南少白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赶忙将纸袋子接过,却听关钊说道。 “朱彩池的车祸没那么简单,我找到了当时被删掉的监控录像,朱彩池前后一共被两辆车子撞过,而真正造成致命伤的,是后面那一辆。” 接下来。 陶梦园从公司楼里走出来时,陈羽歌已经在楼下站了很久。 她跟同公司的几个姑娘准备去食堂打饭,却一下楼,就看见他站在那里。 楼里的姑娘,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嘻嘻哈哈从旁边经过时,总忍不住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 陶梦园拿着手里的饭盒,好像没事人一样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 他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巴掌不若前两天南少白打的那样狠,甚至只是轻轻的一刮,更像是警告的意味。 陈羽歌看着她,咬着牙一言不发。 她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坏的事情,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从多年前的错误开始,她总是忍不住地做了很坏的事情。 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南少白的那一巴掌,她擦了很厚的粉才将红肿的痕迹盖住,这时候也不想叫陈羽歌给看出破绽,只是笑。 “这算是结束了吗?”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居然该死的还是听懂了! 上一次她亲见他跟女人分手,也是这样痛恨的眼神,只是那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把莫吟风从楼梯上推了下去,眼下,给她的,却是一巴掌。 陈羽歌扯了扯唇,笑。 “你不接我电话,甚至不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陶梦园,你好样的,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对过我,你有种!我特么记住你了!” 她红着眼睛,却还是笑靥如花。 “我以为你只是跟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想要跟我结婚吧?” 他怒极指了指她的鼻子,本来又想动手的,却到底没下得了手。 他转身向公司楼旁的小树林走,一脚狠狠踹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才回头。 “你懂什么叫结婚吗?你根本就不懂!” 她仰起头去看他。 “那你懂吗?如果你懂的话,教教我。” 他三两步上前,用力将她抓进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 “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心没肺的女人吗?陶梦园,我怎么会遇到了你?我上辈子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要让你来这么对我?你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你不满意了!” 他的吼疾声又猛烈,好像是这些天的怨与愤怒压抑久了之后,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陶梦园骨碌碌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露出颊畔两只漂亮的酒窝,食指戳上他的心口。 “陈羽歌,你的话怎么那么多?我跟你其实并不熟。” 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力从胸腔中挖出来,再狠狠划拉上几刀。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不好,睁开眼或闭上眼睛都是她。 他以前从来不相信一个女人之于男人到底有多重要,可偏偏是她,那么不在乎他的她,却让他寝食难安、食不知味。 陈羽歌恨声。 “陶梦园,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想要摆脱我的最佳方式就是你先爱上我。” 陶梦园再笑不出来,低下了头。 他继续。 “我承认我不算是什么好男人,我甚至劣迹斑斑,我玩女人,我对人对事都不认真,可是我对你去从来都是真心,我说要跟你结婚,那也是出自真心,你要再这么践踏我的真心,我特么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你明白吗?” 她笑着哭了起来。 “你这算是什么,威胁我吗?” 他明明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惩治她一下再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将她抓进怀里。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从没试过这样的感觉,你现在要不喜欢我,我愿意等,我等着你好不好?只是别再不接我的电话,不要……逼疯我。”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当初一直抗拒的男人,现如今,会跟他真的有感情上的纠缠。 现在,她隐隐有点明白谢漫远,为什么在明知道莫吟风的下场后,仍会跟陈羽歌纠缠上,因为,她现在跟谢漫远做了同样的选择。 至于南少白那边,她现在没怎么跟那个男人再见面了。 朱彩池出了车祸,他已经跟朱彩池又再度牵扯上关系,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情,总之,她不对南少白再抱希望。 这也就是这段时间来,为什么两人一下子又变得那么冷淡的缘故。 随着日子的流逝,她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 这时候的流砂市,受海洋气候影响,几声轰鸣的雷声过后,竟然下起了大雨。 今天,她没开车来,而是搭的出租车,拿了伞后,陶梦园才撑开雨伞从车上下来,因为左手受伤的关系,她只能靠右手拿包还要撑伞,一下还是觉得还是有些吃力。 刚进公司门口,就遇见上次在公司里讽刺她的男同事,对方冷笑一声。 “不自爱。” 那三个字其实并不重,可还是落进了陶梦园的耳朵里。 她一下就觉得特别委屈,可还是咬唇笑起来。 “没错,所以我才不会喜欢你。” 那男生的脸皮没有挂住,又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般狼狈,冲上来用力推了陶梦园一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臭不要脸的女生罢了,也就那些不长眼的男人玩一玩你,玩残了再两脚踹开你!” 陶梦园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右手无法同时支撑住包包与雨伞的重量,就这么一晃荡,伞跟包都掉到了地上。 顿时,倾盆大雨猛地落了下来,砸得她头发衣服全都湿了。 她是真没想到一个男人愤怒起来会变成这样。 第169章 亲眼看着她与别人 陶梦园望了那男生一眼,今天左手才换的药就被雨水打湿,她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蹲在地上赶紧将自己的东西捡起。 可那男生越看越是愤怒,竟然用力几脚将她还没来得及捡起来的东西踢得到处都是。 他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像特别威武特别带劲。 周围都是回头张望的男生女生,可他好像还不觉得够,陶梦园捡什么他踩什么,待到后来,竟然直接一脚踩在陶梦园的手上。 陶梦园疼得轻叫了一声,那男生也吓了一跳,可又并不觉得甘心,索性狠狠落了脚。 街边一道人影闪过,也就只有一秒,那男生突然被人重重一拳打得摔倒在地上。 陶梦园疼得赶忙收手,就见磅礴的大雨里面,陈羽歌已经转身,将手里的黑伞用力丢在旁边地上,才过来想将她从地上拉起。 挨了打的男生觉得不甘心,再想上前找茬,陈羽歌回身,在那男生刚刚接近自己的一瞬,一个兜手,将他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可他又像是不觉得够,上前再猛踹了那男生几脚,待确定他是真的爬不起来以后,他才回身将陶梦园从地上拉起。 陶梦园是真没想到陈羽歌会出现在这里,几天前,她决定从他的公寓离开,暂时先搬回公司住的时候,他还跟她发了脾气。 可他发脾气归发脾气,她还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他一摔门出去,便连着后来几日一次都没来找过她了。 陈羽歌这时候将陶梦园从地上拉起,也不去管那个还睡在几米开外呼天抢地的男人,将她掉在地上的东西一收,便拽着她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而去。 陶梦园着急回身。 “那他怎么办啊?” 总不能让那么个男生就睡在公司门口,这来来往往的同事,他陈羽歌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不怕让有心人瞧去,一通乱说或是胡乱报道吗? 陈羽歌将她在副驾驶座上固定好,自己才转到驾驶座里坐定。 听到她说的话侧头,目里都是愤恨。 他眼下觉得跟她再说一句话他都会发火。 这女人就是他今生的魔咒,就算不见面不联系,也能挠得他心烦意乱。 他还是开车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陶梦园被他推搡着进了客厅,又被他迎面砸了几块毛巾,才有些害怕地道。 “陈羽歌,你不能那样打廖晨宇,万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跟你脱不了关系……” “我在乎吗?” 陈羽歌打断她,猛然近身,将她逼至墙边。 陶梦园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前几天还发誓再也不跟她说话的男人,这一刻,竟然带着恨不能将她撕碎的表情,用力将她掣肘于墙面。 陶梦园被他迎面的呼吸烫了一下,赶紧偏转开脑袋。 陈羽歌抬手箍住她下颌,非要她转头看着自己,才又笑着说。 “你觉得,那个人是死是活,我会在意吗?” 陶梦园语塞,仍是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明知道我这么讨厌,这么不可爱,还愿意出手帮我。” 他笑着扯了下唇角,抬起她的下颚。 “你知道,这不是我最想听到的。” “那你想听什么?” “你的手为什么会受伤?” “……” “不想说,对吗?” 陈羽歌放开她的下巴,近身贴到她的耳边。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如坦白说出来好吗?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陶梦园,我不喜欢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我就是喜欢你了,很喜欢你,你如果暂时不想跟我结婚,那也别说谎话骗我,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的。” 外间的大雨,还在继续,倾盆大雨过后,雨势渐弱,到后来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滴。 汪福在车子里坐得久了,腰背都有些发酸,却根本不敢多动一下。 倒后镜里去看车后座的男人,还是保持着来时的模样,安静坐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的雨,一言不发。 汪福其实很想要问boss一句,他们是准备在这过夜了,还是接下来再要去什么地方? 一大清早,他就接到boss的命令,把车开到了陶梦园公司门口。 直到下午,他才远远看见陶小姐从一辆暗红色的保时捷车上下来,而后她与别人发生了争执,在最紧要的关头,他甚至都回头去看后面的boss了,却见他仍然不为所动,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望着外面。 后来陈羽歌出现,开车将她带走了。 自己心领神会,不等boss出声,便紧随其上。 直到将车停在他们消失的那栋公寓楼前,boss仍然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坐着。 汪福发现自己突然有些弄不懂他的心思了,明明是在意,却偏偏装得好像蛮不在乎。 雨停过后,流砂市的夜,像是沐浴在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里,外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 一个姿势坐得久了,南少白也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可就是固执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亲眼看着她上去了,却未必能够亲眼看着她下来。 那么,他还在这里等些什么? “汪福,开车。” 南少白的话刚说完,公寓楼的小区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 只有一盏路灯的昏暗街道上,陈羽歌难得没有开车,跟陶梦园两个人步行出门。 老远便看得出,他们身上的衣衫都已不再是刚才那套。 这间公寓是陈羽歌的家,里面有他的衣服再正常不过,可是陶梦园身上的呢?难道,一直以来所谓的住在家不过就是个幌子,她其实早就已经搬去了他家? 南少白不自觉轻笑出声,前座里的汪福自然也是看到外边的两人的,一时权衡利弊,有些猜不透老板的意思,不知道此刻应不应该把车开走。 看那两人步行的意思,显然并不是男人要送女人回家,而只是到附近去办什么事情。 汪福拿捏着老板的心思,还是自动自发缓缓将车开近,看那两个人到底去做什么。 就见穿过一条小街的巷子里边,星星点点地亮着些小灯,再往巷子深一点的地方,就是类似于大排档等的各色宵夜,有烧烤,有粉面,更有临街而座的高档德国啤酒店。 汪福就见那两人走到其中的一间小店门口,就着不大的桌子落座了。 陶梦园接过菜单点菜,陈羽歌便起身站到排挡跟前,一边与老板说着什么,一边查看他们的食材。 陶梦园好像轻唤了一声,陈羽歌回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她又继续在菜盘里挑挑拣拣。 她用要来的纸巾擦拭过两个人的碗碟,陈羽歌才绕回来,手中一盘水煮的花生,往桌子上一丢,剥几粒就要往陶梦园的嘴巴里塞。 南少白看着就皱了眉,前座里的汪福,背上早就沁出了一身冷汗。 他虽然听不清楚那边的两个人说了什么,可他们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那种默契、亲昵,却是在她与自家老板一起时不曾有过的。 南少白也没有想到外表衣着光鲜又精致逼人的陈羽歌,夜了,居然也会来这种小店。 他看见陈羽歌给陶梦园剥了花生,陶梦园也没有拒绝。 他们一个为对方擦拭碗碟,一个给对方剥花生。 这熟悉而又自然的举动,好像他们早就已经是一家人,而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南少白一声不吭,突然又觉得自己大半夜地来这找不痛快,真是可笑得很。 那边厢,陶梦园吃饱喝足以后起身,正要掏钱付账却叫陈羽歌拦住。 “行了吧!跟我吃饭就没有让女士掏钱的道理。” 陶梦园皱眉正要接话,陈羽歌已经笑着。 “可别再提我刚认识你的那顿饭了,那是你说要请客我才让你请的,你可没理由怪我。” 陶梦园点头。 “可你当时是故意整我的吧!点那么贵的红酒!” 陈羽歌付了帐才回身。 “嗯,对啊!我要不喝你那么贵的红酒你能记住我吗?你看,这下可要一辈子记住我了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小巷子里出来,陈羽歌在巷口拉住她。 “太晚了,你等我回去把车开出来,再送你回去!” 陶梦园指了指街的对面。 “我在那里搭地铁,就可以直接到小区门口,你别再开车了。” 陈羽歌不依。 “我让你住在我那里你不住,现在吃完宵夜又想把我甩了,我告诉你,没这么便宜的事,你就站在这等着,我回公寓去把车开出来,很快。” 他说完了话也不给她说不的权利,转身就向公寓的方向走了。 陶梦园只好在路边等他,这时候的流砂市,夜里仍然有丝丝凉风,灌得她挺冷的。 衣服是他找隔壁的邻居临时接的。 陈羽歌的公寓,隔壁住了一位性感的空姐,正好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被陈羽歌给叫住,两个人好像也不陌生,他很轻松就帮她借到了一件合适的衣服。 只是空姐的鞋都是偏高跟。 她自己的鞋被打湿了没办法穿,临时在空姐的鞋柜里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双相对低跟一点的鞋子,却还是怔怔的8厘米,让穿不惯高跟鞋的她立时就觉得有些吃力。 这时候陈羽歌离开,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看到街边停着辆纯白色的越野车,她想也没想,单手撑在后座的窗玻璃上,借以稳住自己的同时,松了松自己的左脚,轮换着,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南少白看着,他面前的车窗上,牟然就多了一只小手。 第170章 命运 那小手,还像是他原先认识的模样,纤细白皙,神似最当季的芦笋,鲜嫩,指节分明地,撑于他面前的窗玻璃上。 窗膜黝黑,她看不见坐在里面的他,可他却清晰地看着外边的她。 甚至是她的掌纹,那些熟悉的,以及不熟悉的纹路,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已不自觉,开始研究着它们,看她的事业线、生命线,以及感情线,尤其是那感情线,错综复杂的纠葛,他想,或许这女人天生就注定了男人不断吧! 扯了下唇角嘲讽一笑,不过是这段时日令人痛恨的失眠,他怎么就忘记了,陶梦园天生就犯桃花。 南少白思虑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地抬起自己的手。 汪福从倒后镜里去看自家boss,就见他同样张开大手,像是一指一指,与外面的那只小手重叠,仅仅隔着一道窗玻璃,与她手心贴着手心。 他不确定外边的她能否感到自己掌心的温暖,却偏偏在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将两个人联系起来的当下,他觉得这样贴着她的手心都是好的。 面对面的时候,他们永远无法如此平静地面对对方。 就像她明明答应了要跟他复合,可这该死的女人,总是那么的不听话,她也总是说走就走,好像对那个家、对他,一点怀念都没有。 哦!对了,她还说过她喜欢他的。 可一转身,她又说她不要他了。 南少白突然就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大手仍然贴着小手,自己也弄不清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似乎只有现下这样,他们之间没有吵闹,没有那么多的争执与猜疑,才能近距离地贴着彼此。 车窗外的陶梦园,突然一怔。 将酸疼不已的小脚放回并不合适的鞋里,一转头,看到的还是黑漆漆的窗玻璃,她甚至都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撑在窗前,是不是太失礼了? 赶忙收回自己的小手。 车窗内,南少白的手就这样落了空。 马路边,陈羽歌的车已经开了过来,按了两下喇叭,提醒陶梦园他过来了,陶梦园脚下实在疼得厉害,便也不再犹豫,上前将车门拉开。 汪福没有吭声,却觉得自家boss与那位陶小姐,说不定从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天。 偌大的中式餐厅包间里,顶中一盏镂空的红灯笼吊灯,将里边的灯光折射出一道道漂亮的光影。 吊灯下,红木的餐桌与桌椅,再到桌上摆放着的每一件器具,都是精致的中国传统用具。 华生给陶梦园夹了菜,放到她面前的青花瓷碟里。 “这几年我一直在法国生活,这是我在中国吃过的最好吃的中国菜了。” 这个华生,原本不跟陶梦园接触,但,却是公司的客户,最近,刚跟公司完成合作,但,他似乎也认识南少白。 同桌而食的,除了南少白与关钊,陶梦园也不知道华生突然又从哪里招来了几个朋友。 有朋友笑道。 “这哪算是好的啊?论地道的中国菜,还得上南总家里去吃,我就记得江叔的红烧肉做得特别好吃。” 另外一个朋友搭腔。 “哪只红烧肉这一道菜啊?还有那龙井虾仁,做得跟酒店大厨似的,又清爽又好。” 陶梦园有些尴尬地夹起碟子里的小菜放进嘴里,她跟这一桌子的人都不熟,华生这家伙也是莫名其妙的很,就这,还把她拉过来跟他的朋友们吃饭。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怎么刚才脑袋一热,就跟个陌生人走了。 可又看到坐在自己对座的南少白和关钊,多少还是安心了一些。 至少有他们在的地方,应该不会危险到哪里去的。 华生又给陶梦园夹了菜,凑到她耳边小声。 “这些都是我高中同学,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发小,你别害怕,他们不是坏人。” 陶梦园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突听旁边的一个朋友道。 “嘿嘿嘿,说什么呢!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非得像悄悄话似的,说啥秘密呢!” 这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拍桌子的拍桌子,敲碗的敲碗,非要华生给个说法。 华生笑眯眯地弯了眉眼。 “没有秘密,你们别吓着我朋友。” “啥朋友啊?我看是女朋友吧!这才多久没见,你就交了个女朋友?不厚道啊!有女朋友了都不介绍给我们认识,非得藏着掖着。” 华生笑呵呵地打趣,陶梦园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只等快点吃完这餐饭她好回去了。 南少白从坐在这张餐桌上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却在陶梦园夹起华生递过去的小菜塞进嘴里时,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 有朋友看着南少白道。 “真的假的?这原来是咱南总的前妻啊!” 南少白本来低头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眸望着一桌子的人。 对座里,陶梦园的小脸已经通红。 他刚才有些走神,或者说,思绪已经飘到三界之外去了。 他根本就没听清楚这一桌子的人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才让她的小脸变得那么红。 “真的吗?少白,陶梦园是你的前妻?” 南少白放下手中的筷子,还没说话又听另外一个朋友道。 “我就记得南总好像未婚呀。” 南少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站起来。 “这里有点闷,我出去抽根烟再回。” 等到一轮饭菜吃完,南少白再回到座位上时,远远一瞥陶梦园,就觉得那小女人的脸红得不太自然。 皱眉看向她身前的酒杯,空了又满,忍不住都要怨怼她几分,明明是喝不得酒的家伙,却偏偏这么逞能。 一行人吃完了饭预备换一个地方开闹,陶梦园可逮到机会,在门口就同华生告别。 “今天谢谢你的晚饭,太谢谢了。” 她说完了话就想闪,还是被华生拎住后领又甩回来。 华生也是喝多了酒的家伙,脸颊有些微红,他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你电话还没给我呢!我就算想照顾你,可我上哪去找你啊?” “不用,我不用你照顾我。” 陶梦园心里早把他从头骂到尾了,根本不想给他什么电话,只想赶紧闪人,可被他这么抓着不放,她想跑又跑不掉,心里正是烦得要命。 华生摇头。 “可我不傻,快把你电话拿来。” 陶梦园抓狂的心都有了。 “你能管我什么,吃喝拉撒睡吗?我这么大个人了,用不着谁照顾的,你赶紧滚!” 华生瞪大了眼睛,有些微熏的大脑停顿了半天。 “吃喝我肯定管,可是拉么,这个我管不了你。” 陶梦园一翻白眼。 “我当然知道你管不了我,你别老拉着我啊!我要回家了!” 华生不依不饶。 “那你想让我管你睡吗?” 陶梦园一凛。 “睡你大爷!” 她跟他才认识多久啊? 这个世界上怎么那么多流氓? 华生还想揪住陶梦园不放,手臂却突然叫人抓起,一回头,他就见到一脸寒霜的关钊,用极是有力的手臂将他的手给掰开,然后冷着声。 “华先生,南总让我送您回去。” 华生笑呵呵地望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子,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关钊的肩头。 “你们南总那么早就要回去了?不去玩下一出了?我这新买的游艇刚刚在流砂市靠岸,你们不上去玩了?” 关钊从来都不是个爱废话的家伙,也不管华生愿意不愿意,扣住他就往前走,强行将他推上了另外一辆车子。 陶梦园看着关钊那暴力的动作就觉得华生肯定会疼。 现在他是喝醉了,没什么太大的知觉,等醒了,肯定是这疼那疼。 陶梦园转身,迎面就对上一辆车门大开的车子,她在车前一愣,定睛看到坐在后座里,此刻手上正拿着只ipad划划看看的南少白。 南少白连眼都没抬,一边极是认真地盯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轻描淡写地出声。 “上车。” 陶梦园犹豫了一下,这男人侧面的轮廓仿如刀割,眉目之间自成一股英气。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身上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 可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白衫,却更加衬托出他身上每一寸的精致与高贵,即便不是看着她说话的样子,也全身散发着浓浓的麝香。 那是一种完全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她只能迈步上车。 汪福从倒后镜里去看自家boss,也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陶梦园如坐针毡,这会才感觉到一丝尴尬的气氛。 想想这一天所干的事情,哪一样不让她后悔? 她真是毁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在那气愤得要死,旁边的男人却好像还是那不痛不痒的模样,甚至期间连要跟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陶梦园的情绪,从开始的小鹿乱撞,到后来的烦躁,崩溃,时间一久,酒劲上来,她的脑袋一晕,好像就感觉没什么了。 南少白的长指在平板电脑上拨拉,眼角余光里,是那坐在自己旁边,从一上车就开始纠结的小女人。 可她纠结了一会,白眼一翻,突然就变正常了。 第171章 他这么对过你吗 接下来。 汪福将车子往小区门口一停,从倒后镜里去看陶梦园。 “陶小姐,小区到了。” 南少白这时候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角,甚至要转头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陶梦园无奈,只能自顾自打开车门下来,一只脚刚刚触地,还是忍不住回身。 “你去哪?回家吗?” 他压在额头上的大手一顿,沉默了半天才转头看她。 “跟你有关系吗?” 她心里烦躁得要命,又心疼又烦,就算追问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是啊!他要去哪里,要跟哪个女人在一起,从来就不是她所能够管得了的事。 只因她从来就不是他的谁,从来都没是过,所以他想跟哪个女人就跟哪个女人,这些都不该是她操心的事! 陶梦园狠一咬牙,再不想去理他,径自将车门一推,在当着他的面用力摔关上车门。 她气愤难平,人也委屈得要命,他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就像是魔咒一样,总在她的大脑上方盘旋,然后紧紧揪扯住她的神经,害她整个人都不痛快。 车子里的南少白也是发了脾气,冷着声音一喝。 “开车!” 汪福再不敢久留,一脚猛踏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陶梦园在后边生气得要命,终于没有忍住,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大喊。 “南少白,你这流氓!你这大流氓!你这精虫上脑的东西,你这种马,你这大烂人,我鄙视你!呸!” 她喊完了心里正委屈得要命,低头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感觉刚才喝过的那些酒本来也没有多少,可是这时候都像是逆流进入了她的大脑似的,害她整个人都晕晕的,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就见不远处的车灯一闪,好像刚刚离开没有多久的车子又突然直线倒了回来。 陶梦园吓了一跳,慌忙揩过自己的眼睛定睛去看。 待看见真是南少白的车子又开了回来,她整个人一惊,转身就朝小区里跑。 身后有急追过来的脚步声,陶梦园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追上来了,就是觉得身后那皮鞋落地的声音实在是太惊悚了,她脚上穿着的三寸高跟鞋也太特么难跑了。 她跑到篮球场边一歪,刚要摔倒,连忙抓住旁边的铁丝网才将自己稳住。 脱了鞋,弯身去捡,一起身就被人捏住手臂用力一推。 猝不及防之间,她的后背撞上了铁丝网。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就见南少白那张雕刻般的俊颜在自己跟前放大。 男人的呼吸又热又烫,轻划过她的颊畔,吹拂起每一个毛孔,最后伴着夜色里的凉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 “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太远了,我没听着,再说一遍。” 南少白说完了话便定睛去看她,修长的手指为了阻止她的离开,正一只只嵌在她身侧的铁丝网上。 陶梦园光脚着地,本就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距离,这时候被他逼人的目光一望,心下顿时一片慌乱,只觉得酒气氤氲,人也烫热起来。 她的呼吸急促,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总觉得这男人的眼睛有蛊,看了,她便会乱了呼吸,甚至自自然然全身燥热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气息就在她的鼻尖。 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味道,变成一双双无形的大手,一面紧揪着她的心,另外一面,像是在她的小腹处点燃了一把烈火,害她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差点就要在开口说话的当口轻哼出声。 陶梦园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 “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骗鬼去吧!我听见了。” “听、听见了就、就听见吧!那你还问什么……” 南少白冷冷一笑。 “陶梦园,你当我是白痴吧?你有什么权利那么说我,我怎么你了?” 才要燥热的心,因为想到他与朱彩池之间的事情,便迅速冷却下来。 想想都是心疼,想想都是难堪,明明做了那些龌龊事情的人是他,可他却好像特别理直气壮似的,现在还要来兴师问罪她了是吗? 陶梦园一咬牙就怒目回望过来。 “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你不高兴听,那都是大实话!你就是流氓,就是种马!” 他一把箍住她下颌,用力将她的头推撞到身后的铁丝网上。 说出来的话寒气逼人,丝丝萦绕在她耳边,他说。 “我流什么了?我流你了?” 她痛得双目一红,用力抓开他的大手。 “你爱流谁就流谁,我只是看着恶心,看着想吐,我唔……” 四片唇瓣相贴,温暖与温暖相融,那些久违的味道,久违的感官,都像是猛烈来袭的潮水,重重击打在陶梦园的心房上。 她瞪大了眼睛,唇瓣微微吃痛,刚刚皱眉轻呼了一声,他霸道的舌头便像是灵活的水蛇,穿过她微启的双唇,用力进驻到内里。 陶梦园被他狂肆席卷的舌头弄得呜咽了一声,紧接着腰身被人用力向上提起,背部紧贴住铁丝网的同时,只能被动用双腿将他的腰肢缠住。 南少白的吻又凶又猛,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沙漠旅人,非要一次将她唇里的甜蜜汲取完才够。 陶梦园倒吸一口凉气,头又开始发昏了。 周围的空气稀薄到就快令人窒息的当口,南少白才喘着粗气轻咬她的唇瓣。 “陈羽歌这么对过你吗?” 陶梦园的大脑一片空白,胸膛剧烈起伏之间,人真的差一点就快要窒息。 她的脑袋晕晕,忍不住挪动了几下,惹来那男人更崩溃的轻哼。 他咬住她唇瓣的力道加重,她疼得“丝”了一声,才恍然清醒过来。 小脸羞得通红,一张樱桃红的双唇也因为刚才的吸允而变得红肿。 她囧得推了他一把,却没有推开。 南少白一个用力将她更紧地压在铁丝网上。 “我不介意就在这里,做出更流更下作的事情,但前提是,你必须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你快放开我!” “刚才我对你所做的事情,陈羽歌也做过吗?” “你……关你什么事情!” 南少白的目色一冷,一把撩起她的裙摆。 陶梦园轻叫了一声,那疯狂的感觉,那烫与热,曾经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他的一切。 他笑着抱紧她的身子,双唇移至她的耳畔,声音像极了诱哄。 “你也知道我是精虫上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若老实回答问题,我还可以放你下来,若是不……” 他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一丝一拂的热气就在她的耳边,那种全身瘙痒又无力反抗的感觉,让她失控地轻叫一声,只差一点,就弃械投降。 “没有!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撒谎!他都说要同你结婚!” 南少白侧头吻上她的耳垂,又从漂亮的下颌线条往下轻吻,待落到她散发着清香的优美漂亮的颈间,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吻了上去。 热热的气息,便都吹拂在她的颈间,因为热气而剧烈收缩的毛孔,霎时引得她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啊……嗯……” 陶梦园难以抑制得轻叫出声。 这男人是知道的。 一直,明明都知道,颈间与后背是她的敏感点,只要轻一撩拨,她就能瞬间失去自我。 她慌忙伸手想要将他推开,耳边都是篮球场上“砰砰”的声音。 这个时间对于校园里的人来说还不算太晚,总有打夜球的男生,三三两两,借着篮球场里微弱的光,跑跑跳跳。 陶梦园害怕极了,小区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又虽然,他们现在站立的位置,是篮球场外的一个小角落,没有灯光照拂,又有树荫遮挡。 陶梦园的情绪在崩溃,思绪也在一寸寸地瓦解,几次伸手想要用力将他推开,可是刚刚到他身上,便娇弱得一点力都使不了。 南少白当然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明明是惩罚式的亲吻,是挑衅,他就是要看她绷不住失去自尊的样子,然后像奴一样,诚服在他的脚下。 可这小女人,偏偏敏感到只是这样的接触就崩溃得要疯了。 尤其是那婉转轻吟的娇声,那混乱与急促的呼吸声,他甚至见她推拒不得,赶忙抬起一只小手,用手背掩着自己的唇。 她的眉头紧皱,双颊红晕,唇与手背紧密相贴,却还是没能止得住那阵阵崩溃的轻声。 一滴冷汗顺着南少白的额头低落,落入陶梦园的脖颈之间。 他赶忙放开对她的掣肘,向后退开一步,陶梦园双脚一软,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已经虚弱地摔坐在地上。 他赶忙转身深呼吸了几下,好借以平复他差点就要蹦出胸腔的心脏。 耳边都是心跳“砰砰砰”的声音,仿佛震耳欲聋。 他越呼吸,鼻息间缠绕的,便都是她的清香。 刚刚那一刻,她的香味还离他那么近,可惜现在又那么远,他贪婪地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想要狠狠将她揉进身子里,不弄到她哭着求饶,不弄到他们两人谁都再动不了,他就不会觉得开心、觉得满足。 第172章 这就尴尬了 陶梦园歪坐在地上,她的身子也是热的,甚至在刚才那样的热度里面,她觉得自己已经厚颜无耻地就想在这里,此时此地,跟他做那种事。 可是眼下,她又羞又难堪,只觉得这男人收拾惩治她的花样又翻陈出新。 他用不着对她大呼小叫,甚至也不需要言语上的侮辱,他只需要身体力行,用他的身子,亲自向她证明,她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下线也没有节操的姑娘,哪怕是在如此人来人往的小区里边,她也疯狂地想要。 南少白站定了几秒,越是想要平复,越是平复不了。 陶梦园的身子在一寸寸冷却,他恰在这时候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你跟陈羽歌,到底有没有?” 声音里都是沙哑。 她口干舌燥,双目紧紧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双唇,差点就要忍不住贴上去了。 他身上总有吸引她的味道,致命的吸引。 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她浑身一紧,想要贴近,可还是理智地制止住自己。 陶梦园仰起小脸看他,小手抵住他的胸膛,适度拉开她与他的距离。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才微笑着露出两只漂亮的小酒窝。 “跟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少白的呼吸也是乱的,从她站在车后张口骂她,再到他一路追来,那股在他胸腔中剧烈燃烧的火,就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他的感情,他的理智,甚至是身体上的每一丝毛孔每一个细胞,全都在叫嚣着想要她。 他甚至根本不想管这是在哪里,就是疯狂的,在这里,要她。 箍住她的下颌向上一抬,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点,嘴唇贴到她的耳畔。 “陶梦园,我们好好说话,别再刺激我了。” 她心里又酸又涩,想到他的朱彩池,她就是固执地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要转开头,他却不让。 他的呼吸热热的吹拂在她的耳边,甚至带着些干渴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亦是在强压,多少天没这么近距离地贴近过她了。 陶梦园被他紧紧压在身前的状态给惊吓到了,就过去对他的了解来说,若是把这男人逼急了,他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身后的铁丝网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又来了几个打篮球的忍,简单的交谈以后,貌似准备打比赛了。 她又惊又慌,在意识彻底崩溃以前,终于忍不住喊道。 “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南少白的唇重重落在她的唇上,四片唇瓣交叠之后又是一阵疯狂的摩挲。 陶梦园的腿都软了,直直地向下坠去。 他的大手紧紧箍在她的腰间,用力将她向上提起,而她的小手,顺势搭在他的肩头,再到后来,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这个吻,漫长而销魂蚀骨。 陶梦园觉得自己就快窒息的当口,才喘着粗气,看南少白将他的舌头从她嘴里抽出来。 他一遍又一遍地舔着她的唇形,刚才只是有些微肿的小嘴,这一刻却整个的红肿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地被人吻过,本来只是尴尬地想要咬一咬自己的唇角,可牙齿刚碰上唇瓣,便疼得她眉头都皱起来了。 南少白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他的眼神已经骤深,仿佛比这夜色还要深沉得多。 他真的快要疯了,距离崩溃,也就一步之遥。 他有些粗粝的手指反复摩挲过她的双唇,终于忍无可忍。 “小点声。” 她大脑一片空白,惶惑地还没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用力提住她小腰向上,在她惊呼出口前,抱着她转身,压向一旁的小树林。 篮球场上有人跑动与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林荫小道里,有人漫步路过的声音就在耳边,可陶梦园除了紧紧咬住自己的双唇,从鼻息间发出一些痛苦或快乐的轻吟,太多的事情,已经无能为力。 南少白重重将她压在身后的树干上,每向前一推,都带着逼人的热度,险些融化了两个人。 她在树干之上起起伏伏。 她仰起头去,看那树干之上茂密的林,绿绿茵茵一大片,春天真的来了。 崩溃之前她突然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小手也无助地不知道该抓住树干还是他,差点轻喊。 南少白捏住她的下巴咬住她的舌头,尽力将所有的声音都吞进自己的嘴里。 小道上,还是有经过的路人奇怪地回了身,他用力将她一提,背转到树的另一边,彻底将自己释放。 陶梦园踉跄落地,腿脚都是软的,正准备摔倒,却叫南少白拉住手臂往怀里一带。 “我不行了,一次不够,咱们到车上……” 她当然知道他想让她上车做些什么,她愤怒了,愤怒地反手就给了他一记巴掌。 南少白显然并没有料到,陶梦园会出手打他。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乱的,眼下因为刚才与他的纠缠,全都变得狼狈不堪。 她打了他巴掌,胸腔里的怒火仍然愤愤难平。 她真是疯了她了,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跟他在这……在她最熟悉的小区道上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真是疯了的心都有了,灭顶的难堪让她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身就想从这里跑开。 南少白三步并做两步,用力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 他的胸膛紧紧贴住她的后背,还带着些刚才缭乱的余温。 “舒服完了就想不认账了,是吗?” 她用力挣扎了两下,心跳得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就怕遇见经过的熟识的人。 “你、你放开!” “不放!” 南少白好心逗她,本来阴郁了几天的心情,好像这会看到她的仓皇无措,也确定她还在他怀里,他就安心的,只剩下开心了。 “你跟朱彩池……” “我已经赶她走了。” 他张嘴咬上她的耳朵,极轻,像是挑衅,怀抱却在不自觉地收紧。 “陶梦园,我已经赶她走了,你回来,咱们回家吧!” 她的身形微微一震。 他说让她回来,让她跟他一块回家,她的眼睛都红了,从那次争执,到她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不是不想回去,只因那个家里有他。 可那也确实不是她的家啊! 总归是回不去的。 就算回去了,也不会待很久。 她知道。 陶梦园低头笑了,清脆的笑声,在夜色里的小区里久久无法挥散。 她又变成了调皮无所谓的模样,转过头来看他。 “南少白,我跟你说过的,你若要我就不能要别的女人,至少……至少是在我不要你以前,就不能理别的女人,可你失信了。” 他一看她笑就觉得心头揪紧,这些日子以来,他与她要么很久不见,就算见了,也跟个陌生人没有两样,她的眼里没有自己。 可她眼下却是笑着的,笑看着他,看着,都还像是个陌生人。 他忍不住提住她的衣领,逼近了,咬牙切齿。 “我没有失信,你别冤枉我!” 她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绽放两只漂亮的小酒窝。 “你不用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要怎么做,所以……你其实可以不用骗我。” 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可以气到他发狂,大概也就只有她了。 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他猛然用力将她从地上扛起就往前走。 陶梦园脑袋朝下,早没了刚才的镇定自若,惊叫声中小腹被压在他的肩头颠簸,她真是难受得就快吐了。 “南少白你放我下来!救命!救命啊——” 他闷着声往外走,就快出小区大门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给拦住。 不过,也有熟悉的人认识陶梦园。 一人凑近了一看,认得陶梦园是这个小区的,所以也没多想,赶忙拉上几个人将他们一拦。 “你是谁?干什么的?快放下!” 南少白显然也并未料到这好好的,怎么半路就杀出一个程咬金了,不对,是一群。 他本来想绕开他们就走,可那几个人迅速散开,将他们包围住,甚至还有一个转身就往保安室跑。 陶梦园在南少白的后背仰起头来,看到眼前的阵仗,也知是不好。 再挣扎了几下,南少白也知道不妥,只得将她放在地上。 一人这时候冲上来将陶梦园拉住。 “你没事吧?” 陶梦园身上还穿着那有些狼狈的小礼服裙,被那人一拉,很快就回归到这旁的阵营去了。 南少白从头到尾冷眼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有保安跟着几个人快步奔过来的声音。 那保安也毫不客气地要查看他的身份,还质问他,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为什么要大半夜跑到小区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陶梦园看着眼前的南少白,总觉得这男人一辈子高傲清冷,何时遭受过这种待遇。 堂堂“焦阳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南方军区一把手南老司令的长孙。 他这辈子都活得太顺也太优秀了,再狼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南少白抬眸望了一眼已经错身进人群的陶梦园,她显然是也不打算帮他解释什么的,甚至就想这样,跟他装不认识算了。 第173章 是前夫不是丈夫 陶梦园躲在一人的身后,看着南少白掏出身份证递给保安,又跟那保安说了几句。 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保安突然冲自己招了招手。 “哪位是陶梦园?过来一下。” 陶梦园头皮发麻,本来不想应的,可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只有硬着头皮上前。 “我、我是。” 保安看了看她。 “他说是你丈夫,你们已经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当中,两个人被带到了小区的保安室。 但是很快,没过多久,他们就从里面出来。 保安队长上前道。 “以后别跟家里人吵架,尤其是,别再跟你前夫吵架了,这样大晚上的在小区里闹,影响很不好。” 陶梦园乖顺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我知道了。” 那保安队长又回头看了南少白一眼。 “南先生,我们小区的治安一向很好,这也是为了保障业主的安全,刚才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误会,我代表小区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南少白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从刚才陶梦园当着周围那么多人说他根本不是她的丈夫,是前夫以后,他就一句话都没说。 一直到陶梦园跟在南少白的身后,走到路边的车前,后者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保安队长看着陶梦园。 “有什么话,好好跟你前夫说清楚,别再闹矛盾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陶梦园点了点头,几步走到南少白的跟前,咬了半天唇才道。 “已经这么晚了,你……” “我是你的前夫?” 他背对着她,甚至头也没有转过来。 她知道他是不待见他了,他一直都不爱待见她,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总有看不顺眼的时候。 过去是他不愿意在人前承认两个人的关系,现下,是她不愿,可他还是不高兴了。 “你是……你是我的前夫。” 南少白笑着回过身来。 “你说这话好违心啊!陶梦园,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前夫,刚才在那小树林里,你就不会跟我那样了。” 陶梦园吓了一跳,抢一步上前想去捂他的嘴,她的脸都红了,可他怎么还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起刚才那荒唐的一切? 南少白一偏头躲开了,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厌恶。 陶梦园急道。 “我也没有想要那样!你今天晚上根本就不应该来的,我不应该上你的车,你也不应该跟我进小区来!南少白,刚才那样……真是太疯了!” 他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看着她的模样,却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陶梦园心下太乱了,单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南少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看不起我,你巴不得我滚得越远越好,这些我都知道。” 南少白冷冷地看着她,直觉她又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出来了。 近来总是这样,他努力佯装的毫不在乎和漠不关心,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搅得他睡都睡不着。 他睡不着的时候,闭上眼睛是她,睁开眼睛是她。 喝得最多的时候,他一晚上喝掉一整瓶的红酒,都是陈年的好酒,一会一杯,很快就一瓶下肚,喝不出好坏,也喝不出任何气氛,就是打开了往里灌,等灌得都快吐了,他想这下总该可以睡得着了。 没有她的夜晚,每一晚,每一晚都很长。 可是与她一起的时候,他又会嫌,这长夜,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陶梦园。” 南少白打断她,突然说道。 “你要真的觉得南家这么不好,对我的意见也大得很,你想分手,或是与别的男人一起,我都不会反对。” 陶梦园呼吸一窒,仰起头来看他。 这夜里的风徐徐的,春日里的风,总是带着些沁人心脾的味道。 可是这一刻,她的心脏微微一缩,明知道跟他一起就是这样,总不会有令人舒心的时候,可她还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她的唇角微微一抽。 “我……” “你喜欢陈羽歌?” 陶梦园。 “……” “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你如果同他一起,我肯定是不会高兴的,我如果能够做到你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还不闻不问,那就是我不负责任,明白吗?” 她的唇瓣颤抖了半天,努力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失败,也不想让站在不远处的保安队长听到他们正在说的事情。 陶梦园笑着露出两个酒窝。 “你想说什么?如果不是他,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只要不是他,你就会祝福我了吗?” 南少白点头。 “那是自然,陶梦园,我的朋友华生,你见过,他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虽然常年在国外生活,可他的家族企业却是在国内的,他人也不错,你如果想要同他一起,我可以……” 陶梦园怒吼一声。 “我用不着你管!” 她说完了就抬手去打他。 南少白眼急手快,用力将她的双臂一抓,固定在身前。 看着她娇怒又发红的眼眸,他还是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可是,你太不懂事,我不管,你就要走错路。” 南少白说完了立时松手,用力将陶梦园推到了一步之遥。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好像他与她之间的一切,就是一场点到为止的利益关系,因为马上就会有更加听话的代替她的人过来了,所以他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他也不想再跟她说任何话了。 南少白径自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等到他的车子绝尘而去之后,保安队长才上前来。 “不早了,快回家吧!” 她站在风中,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与他贴得那样近,近得已经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了。 可她又好像压根儿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跟他,到底是隔着一个心房的。 也许,隔着的还有更多。 接下来的几天,她又没见过南少白。 不知是不是被子没盖好,陶梦园没想到,睡了一觉醒来后,自己会感冒。 上班时,她是硬撑着的,好不容易下了班,整个人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去医院,只去药店买了点药,就回家休息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出电梯,就看见南少白等在门口了。 南少白放了热的洗澡水,才将她整个人连衣服一块往里扔,她这会又累又饿,真是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南少白扔完了她就转身,陶梦园一个人颤抖着抓住浴池的两边撑住自己,刚刚脱下被弄湿的外衣,浴室的房门又被人打开,惊见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快步过来,也不与她说话,跨步就进了浴池。 “我我我……你……” 他抓住她的肩头一转,令她背对着他,然后几下把她身上的衣衫都给扯了下来。 陶梦园抱着自己的肩头,难堪和尴尬并现,却又庆幸着,此刻是背对着他的。 她的背脊一凉,惊声中侧头,只感觉到他的大手抓着香皂顺着她的脊骨,上去了又下来,反复的折磨。 这会,一池子的热水终于让她僵硬的神经得到缓解,她缓慢地在池子里转身,见他并不是那么排斥她的时候,她才敢一点一点靠近他的胸口。 浴室里的蒸汽氤氲,她又累又饿,这时候被他温暖的怀抱包围,只觉得眉眼鼻尖都酸酸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不说话,南少白也不说。 他搂着她帮她上上下下都洗了个干净,自己才跨步从浴池里出来,站到莲蓬头下,冲干自己身上的泡沫。 他转头去看蜷缩在浴池里的小女人,她便也是看着他的。 这男人的黑发在热水的浸润下随性又好看,如注的水流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下落,到坚强有力的胸膛,再到标准的八块腹肌和肌理分明的线条。 陶梦园看着脸都红了,慌忙转开自己的视线,不敢再向下看。 南少白关掉水龙头,从额头向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我先出去,你也快点,衣服我给你放在床上。”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看他赤身露体地打开了浴室的房门。 即便是背后,他肩头与手臂的肌肉线条,腰臀处的刚劲有力,衬着他小麦色的肌肤,都恰到好处地散发着浓烈而让人无法拒绝的男人魅力。 陶梦园知道,回来了,她便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甚至连不愿,也不可以有。 南少白做的热汤面,是用最好的农村老母鸡与中药材炖的汤做底。 早就吃完面的南少白将筷子一放。 “吃快点,很晚了,我要睡觉。” 陶梦园头都没抬也知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必是不快。 她慌忙拿起筷子就去吃面,那面热气蒸腾,烫了她一下,才要轻哼,便立马咬住自己的下唇,制止自己真的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 再烫,她都只有加紧速度把面往嘴里塞。 饿了一天,她的胃已禁脔。 南少白皱眉看着她忍烫将面往嘴里塞的动作,终于一把抓住她拿筷子的右手,用力一扯,张唇吻上了她的唇。 “唔!” 陶梦园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嚼碎吞咽的面条。 第174章 情敌见面 他的眼睛是半睁着,索性抓住她的手臂绕过餐桌,将她从座位上拉起,狠狠去吻她的唇。 大手在她的腰肢上一掐,立时疼得她轻呼出声。 陶梦园的眼睛都睁大了,她这是在吃东西啊!他难道就这么不嫌弃她吗? 可南少白却像是越吻越上瘾,气息吹缭乱之前,他赶忙将她放开。 大手抹了一下自己沾上面汤的唇角,他一边喘气一边紧紧地盯住她迷乱的眼睛。 “再不好好吃面你就试试。” 陶梦园的脑袋里早就是一堆浆糊了,她刚才吃进嘴里的东西,竟然、竟然,都被他给吃了进去。 未容她反应,南少白却已经先行走进了厨房。 陶梦园脸红心跳,又尴尬得要死,抓过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才假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下重新开始吃面。 因为南少白不在,她再夹起面条的时候还是有空吹上一吹。 南少白从厨房里面出来,手中一只透明的玻璃水杯,水杯里几块尚未融化的冰,他把水杯往她面前的餐桌上一放,才丢下一句。 “我在卧室等你。” 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大厅。 陶梦园吃完了面去卧室,站在房间门口,她犹豫了半天。 推开房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她的腿脚早就有些发麻,将门板轻轻一推,就见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灯,南少白居然戴着眼镜背靠在床头,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头也不抬。 “关门,刷牙,睡觉。” 她不确定他今晚是不是决定在这个房间里留宿了,转身向浴室去的时候,还是发现这间房里好多东西都不太一样,好像,多了很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陶梦园盯着盥洗台上成双成对的刷牙缸和毛巾,还有男士用的刮胡泡与剃须刀,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在进屋的时候发现的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究竟是谁的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南少白正好将文件往床头柜上一放,抬眸看她一眼,摘了眼镜。 她已经许久未与他同床共枕了,本来原来同床共枕的时候就不多,这时候整个人简直忐忑得要命,磨蹭了半天,才在离他最远的床边上躺下,将被子盖好。 关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整个卧室,瞬间陷入浓浓的黑暗。 她是一直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的。 想是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就不用去面对,至少是这一晚,她的身体跟心里,都太累了。 初晨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窗帘,投射到房间的大床上时,正照耀在相互纠缠的男女身上。 陶梦园睡得迷迷糊糊,大脑里面都是昨夜里的紧张,她本来以为那男人为了享受自己的权利,肯定是要对她做些什么的。 谁知道躺下不过才半分钟,他在她身后的沉重的呼吸声便已传来,似乎他比她还要累似的。 陶梦园的胸腔有些憋闷,后半夜她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睡着,这时候却像是被梦魇着了一般,难受,却无力挣扎。 渐渐的,难耐的吟声在房间里响起,陶梦园终于在临近惊恐的前一刻,腰线弯折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轻叫着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就对上南少白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容颜,他额头上的汗水如豆粒般大小,一颗颗砸在她的脸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腰腹一紧,只觉得被他用力向上推了几下。 陶梦园睁大了眼睛,已到山顶不得不发。 她咬住下唇,还是没能够忍住崩溃的声音,被他压住的整个身子都开始扭曲。 南少白在这时倾身吻住她的耳朵命令。 “叫!再大声点叫……” 她抓紧身底下的床单,终是在他也崩溃得嘶吼出声时大脑一片空白,坠向云端。 下午,公司有外出活动的安排。 在靠近郊区的一处古镇小区,陈羽歌从小吃一条街的小铺子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肥肠粉丝给陶梦园。 飘渺的香气早就渲染了一整条街,让本来还打定了主意要与他保持距离的陶梦园跟着睁大了眼睛。 “这个你吃吗?” 陈羽歌刚将那碗肥肠粉丝端到她跟前,又像是作弄一般往回收。 “哦,我忘了,一般美女都不吃肥肠的。” 陶梦园早被那香气扑鼻的味道吸引,赶忙伸手去抢。 “少来,我吃这个的,更何况我又不是美女,我要吃!” 陈羽歌任她将手中的东西抢去,又望了望被人群包围的另一个小铺子。 “烤串你吃吗?” “吃吃吃,多麻多辣椒的!” “你还吃辣?” 一提到辣椒,陶梦园的口腔内唾液滋生。 “我最喜欢麻辣火锅和辣子田螺了。” 陈羽歌看她认真吃东西的模样,这姑娘其实没什么心眼,单纯得很,只要给她一碗好吃的,她就会很容易妥协。 可就是这么个单纯的姑娘,他却总也没办法将她变成自己的。 给她钱,或是别的什么,她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 他说要跟她结婚,能够想出来的烂招损招他全部都用上了,可是别的女人瞧得上的东西她一样都瞧不上。 她到底想要什么? 那天她挂断了他的电话以后他本也不想再去理她,可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只要她愿意开口提,他甚至发现,自己竟然疯狂得都愿意给。 陈羽歌刚张口想同她说些什么,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叫声,是被人群挤得连连惨叫的同事。 陈羽歌一笑看向陶梦园。 “我最喜欢小孩了,以后我的女人得给我生一堆小孩。”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手里的食物给呛着了,陶梦园“噗”的一声转身就开始掩唇咳嗽。 陈羽歌赶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物,又用摸出纸巾往前递。 “怎会这么不小心?” 陶梦园一翻白眼,这家伙简直明知故问。 南少白走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陶梦园背身咳嗽,而陈羽歌正用自己的大手帮忙顺着她的脊背,模样关切得很。 南少白再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将陶梦园一扯,陶梦园没有站稳,顺势扑向他的怀里,陈羽歌也是莫名侧头,就见南少白脸色阴郁地道。 “我忽然想起与她还有些话要说!” 说完拽住陶梦园就走,找到人群中的汪福,将车钥匙一夺,带着陶梦园就跑了。 陶梦园一路被他拖拽着前行,她的小脸还因为刚才的呛而红红的,再被南少白这么一拉扯,周围的人挤挤撞撞的,立时就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南少白一直将她拉到人烟稍微稀少一些的地方才道。 “我让你眼光放长远些,你听不懂吗?” 她怔然抬头望他,只觉得之前那几天的亲密接触都像是一场讽刺,她就不能跟他说话,他只要一开口,就满满都是伤人的味道。 “你说的话我都懂。” 他用力一把将她逼至墙根。 “既是都懂,还跟陈羽歌走这么近做什么?” 她推了一把他的胸膛,想到他说要介绍华生,心头也是一梗。 “南少白,我们就不能够相互看淡,别再去管对方这么多事行吗?你就当我是个陌生人,陌生到你连敷衍都不必给的陌生人,行吗?” “陌生人……” 这一句,南少白几乎咬紧牙根。 一整天看着她跟陈羽歌眉来眼去的,已经够让他愤怒难忍。 可眼下,她却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陌生人”。 南少白不由分说低下头就去吻她。 陶梦园惊叫一声,虽说这周围人少,可到底是在外面。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南少白,你是不是疯了!” 他所有的愤怒彻底爆棚,她越是反抗,他越想在她面前证明些什么。 单手抓握住她一只手腕向墙壁上一压,重重地压过去。 简直是可以用力暴力来形容的一个亲吻。 她只要开始挣扎,他便发了疯般。 试了几次之后陶梦园疼得再也不敢挣扎,因为,这个男人真的要发疯,她再刺激他,她可不敢保证,他下一步,会不会在这里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他敢做,她还不敢呢,这个男人不要脸不要皮惯了,可,她要脸要皮。 他以为她会哭,就算哭了也好,哭了,他也不会放开,她就是他的。 可她轻泣了两下,楞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滴眼泪都没落下来。 好像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统统都是他自己的事,她正努力,将他摒除在心门之外。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南少白正欲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背后一道男声,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怒,突然破空而来。 南少白回身,陶梦园已经睁大了眼睛。 小巷子的尽头,长身玉立的陈羽歌,正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他先是望了望一脸平静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南少白,再去看哀哀凄凄好像受了人欺负却要强忍的小姑娘。 “你们、你们怎么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陈羽歌动作迅速,上前就去揪南少白的衣领,一个用力拉扯,真要动起手来。 “礼乔……” 陶梦园慌忙去拉他,这里是外面,眼下是外面,她已经够丢脸的了。 第175章 喜欢我还是朱彩池? “陶梦园,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他一直都在欺负你对不对!” 陈羽歌失控吼道。 “之前也是,一直都是,我跟你之间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你说不理我就不理了,原来是因为他,他欺负你!” “礼乔,他没有欺负我!是我……是我自己愿意……” “陶梦园,既是有我在这里,你就不用怕他!何必帮着他说谎话?” 陶梦园崩溃得嗓子都快哑了,堪堪抓住陈羽歌的衣袖。 “没有,我没有说谎,我跟他……礼乔,我求你了,你放开他好不好?” 陈羽歌的脑袋就像刚被定时炸弹爆过一般,这一刻,那里边,只剩下满满的,支离破碎的残渣。 “听见了么!” 南少白的面色沉冷,也像是压抑了半天,到现在才发作。 陈羽歌怔怔转头望着南少白,前者的双眸里一片猩红的血丝,他的眼睛跟脑袋都太充血了,过去他对感情从未认真过,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喜欢了就一起,不喜欢踹开,做事不留情面,却到如今,才有种被报应了的感觉。 南少白的愤怒升级,单手抓握住陈羽歌箍在他身前的手腕,右手的拳头一紧,冲着陈羽歌的面门就是重重一击。 陈羽歌没有设防,在这突然的攻势下踉跄着歪倒一边。 陶梦园吃惊地正要上前去扶,却叫南少白扭住手臂往身后一甩,脚下使力狠狠一踹,就在陈羽歌大脑充血到一片空白的当下,将他狠狠踹倒在地。 “礼乔!” 陶梦园叫了一声,反身去打南少白。 “你差不多就行了!你有什么权利打人啊!” 南少白恶狠狠瞪视了她一眼,扭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收,才看向狼狈摔倒在地的陈羽歌。 “你不是好奇我跟她之间的关系?那我告诉你,我跟她一直都保持联系。” 陈羽歌震惊仰起头来,看着面前两人,只觉得整个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他冲他吼。 “南少白,你不要脸!明明离婚了,还纠缠前妻,你太龌龊了!” “我龌龊?” 南少白轻笑起来,可任是别人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面上的笑,并未到达眼底。 “要龌龊也是你龌龊!这女人从一开始时起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这、这……” “若再对我的女人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我南少白对你不客气!” 南少白说完了抓住陶梦园就往外走,陈羽歌因为震惊过度,脑子像是即刻瘫掉,一时半会根本理不过来。 陶梦园又气又狼狈,尤其是在被陈羽歌那双从疑惑到震惊,再由震惊到愤怒然后转化为鄙视的模样刺激得根本不敢抬头。 她是听见南少白说的那些话的。 南少白强行将陶梦园从活动景点带了出来,开的车,前者因为刚才的不痛快,又或者一直都不痛快,即便是抓握着方向盘开车的动作,也凶狠暴戾到极致。 陶梦园从始至终再不说话,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像是个被人抽干了力气的破娃娃。 南少白径自将车开到了海边,车子几乎刚刚停稳就翻身向她压了过来。 她没有那个心情,人也恼怒得很,他越想强迫地吻她,她越是痛恨,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南少白,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会开心啊!” “你去死啊!” 他在她失声痛哭的当口一把咬住她娇嫩的唇,大脑里的罗盘高速运转,一路上的强撑,到了这刻,他只觉得再不发泄一下,他就要疯了。 南少白狠狠箍住陶梦园的下颌,逼她仰起头来。 “陶梦园,你怎么不去死?你从一开始就应该去死的!” 她被他眼中的红血丝震得心都碎了。 颤抖的双唇,喋蠕了半天,正要开口却突然被他打断。 “你要是死了就好了,不用像现在一样,在我的脑子里面转来转去,让我嫉妒得快发疯了!” 她悲戚的情绪因为他失控的言论而猛然找不到发泄的窗口。 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怔怔望着他的模样。 南少白的俊颜扭曲,这段时日的睡眠障碍以及心理斗争实在是让人太崩溃了。不管在床上占有她几次,占有她多久,他仍然觉得心底有块地方空洞得厉害。 心里太空了,空得他的心都疼了。 他努力想要将她放进来,可她总是用她的冷漠和他的嫉妒,疯狂地,将他的心都撕碎了。 “你、你说什么?” 南少白头疼得都快要炸了,看她愈发无辜的模样,只觉得心底那一块,实在是太疼了。 他低下头来,恶狠狠咬住她的唇。 “不要再引诱别的男人,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陶梦园,你我都知道我们必须要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所以老实本分的,请你别再逼我发疯了!” 她完全不在意他想要通过弄痛她来转移的视线,她的整个人,再到整颗心,好像都因为他的话里有话,而如小鹿一般“砰砰”乱撞。 她不依不饶,抓住他的衣领。 “南少白,你是不是又喜欢我了?” 他动作一怔,却是使了力道,更用力地吻她。 她在他绵密而又霸道的亲吻当中差一点窒息,等到好不容易与他的唇齿保持些距离的时候,才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一把抓住他问。 “你是不是又喜欢我了?你就是又喜欢我了!南少白,你喜欢我!” 一切的情绪变化得太快。 本来整个人还觉得悲苦得要死也卑微得要死的陶梦园,在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有可能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心底的那只小鹿,便蹬踢着双腿,兴奋地在她心间一通乱跑,甚至欢快地想要飞奔出来。 南少白抱着她,吻着她,那些难言的情愫,不管是他愿意承认的,还是不愿意承认的,这小女人都像是成为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不管在他的身上,还是在他的心上,总之她要能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他的心底才能踏实,整个人也才能正常一些。 两个人一路从车子里拥吻着,跌跌撞撞前行,艰难地摸到海边小屋的门口,然后开门进去。 推开大门,他的脚下踉跄,竟然直接将她扑倒在地。 此刻的陶梦园,简直太欢快了。 不管是他皱着眉头不语,或是紧绷着僵硬的肌肉试图掩饰他的情绪,她都能够看出,她刚才的那句话已经直戳他的心事。 他就是又喜欢她了,因为太喜欢,所以才会因为别的男人而有那么多的不甘和愤怒! 南少白不由分说,在门前的地上将她紧紧拥进自己怀里。 大手摸到她腰间,穿过裙底直击内里,没有多少绵情蜜意的前戏,他只想要快点将她占为己有,好以此填补他心底的空洞,以及平复越发时常的心绪。 陶梦园“啊!”一声仰起头来,在他预备蛮进蛮出的当口,抓住他的肩头吻上他的唇。 “我也喜欢你……” 他牟然一怔。 他对她做的,明明都是最坏的事情。 可这小女人,却还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 “我喜欢你……” 南少白没有多余的语言。 他的愤怒、他的不甘,甚至是在某些时候突然来袭的嫉妒,这一刻都在听到她说“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心间化作一团柔软。 他想,他未必是真的懂得什么叫做“喜欢”。 她说过喜欢自己,可她也能轻易地转身,说她不再喜欢他了,不想再要他了。 既然“喜欢”是一种这么脆弱的感情,那他要与不要,又有什么关系? 简竹在他刻意制造的漩涡当中起起伏伏,突然快乐得就像是个孩子。 他终究还是喜欢上她了不是吗? 纵使漫长的岁月当中,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伤了她的心,可他到底是喜欢上了自己。 南少白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点着时,身旁的小女人已经睡得极沉。 铂金定制的dupon打火机在空气中划出轻亮的声音,一簇小火苗在空气中燃起。 他把烟叼在唇上,低头点着了火星便将打火机放回床头,于烟雾缭绕中,去看身旁的女人。 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真是把她累得够呛。 其实从头到尾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他甚至没有承认过所谓的“喜欢”,可她还是开心成那个样子,快乐得,像个孩子。 南少白眯了眯眸,抬手抚过她的侧颜,感觉散落在其上的长发,又细又软,就像她。 他以前从没这样仔细看过一个女人,即使是睡着的时候也这样美丽。 她的呼吸声很均匀,肤色白皙,眉毛也恰到好处的浓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因为闭起的关系,长而卷的眼睫毛就像是两把漂亮的羽扇,挺直的鼻梁和艳如樱桃红的双唇,都将她本就明丽的模样衬得更加娇艳美丽。 南少白看着,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把她放在家里,有南于斯惦记。 把她放在外面,有陈羽歌惦记。 看这女人年纪不大,可却处处是个招蜂引蝶的玩意。 南少白想着,眉头一蹙,便觉得那口里的烟都是苦的。 手指夹住香烟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又觉得连抽烟的兴致都没有了。 第176章 真怀孕,假怀孕 男人起身,下楼到客厅里打电话,是打给关钊的,说了今天下午他跟陈羽歌在活动景点发生了冲突,要他出面去处理一下。 南少白挂断了电话回身,就见大门前的地上,一只漂亮精致的小包。 那包,是陶梦园进门的时候带进来的,她今天一整天在外面,背的也是那一只。 南少白一个弯身就将地上的包包捡起,因为拉链没拉,那包里的东西很轻易就散落了一地。 他没有办法,本来不想管的,可又觉得那都是她的东西,他不能这么放任一地。 于是还是只有弯身将那些东西捡起,那小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可包里的东西却不比谁少。 他捡起她的工作证,打开了就见照片上一位青涩的姑娘。 照片上的姑娘也是骨碌碌的大眼睛,他看了一会,又忍不住多看一会,为什么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她原来这样好看? 捡起她的钱包,还有几把钥匙。 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有她扎头发的发圈,有小姑娘都喜欢的漂亮梳妆镜与小梳子,甚至还有干湿两种纸巾、针线包、创可贴、一次性的毛巾和外伤用药。 她就像背了个小行李包,似乎所有居家旅游必备的东西都在她包里。 南少白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那个年纪的姑娘,真是再没见过比她更细心更谨慎的了。 长而有力的手指碰到地上的一样东西时,却顿了顿,一时没有动作。 南少白的眉头紧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那么在意这个东西。 只是当长指将其覆盖,再缓慢地抓握起时,那是一张小小的身份证,那身份证上的照片,比她工作证上的模样还要年轻。 这几乎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身份证照片了,不管是她工作证上的照片还是身份证上的,因为是她,好像都那么好看。 南少白的眼睛一瞥,自然看向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 名字还是她的名字,可是出生年月…… 南少白看着,双眸陡地大睁。 3月21日。 已经过了,她过了生日,却并没举办过生日会。 南少白猛地抬起头来,心底好像一记重锤,用力敲过之后,他的耳边只剩下回音。 他放下手里的包,捏着她的身份证快步上楼,再到房间门口,等好不容易推开房门,迎着一室的黑暗,已经床铺中间微微拢起的小小身影,他又牟然,觉得举步维艰。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喜欢大肆庆祝自己的生日? 可是她没有。 回身将门带好。 南少白的心底沉沉的,手里的身份证也越拽越紧。 接下来。 陶梦园心底也忐忑过一段日子,她给陈羽歌打过电话,因为看到那天他的狼狈,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他接通了,她却又挂断。 想想她不过是在这个城市短暂过度而已,她以后的生活与那男人也未必会再有什么交集。 其实就算误会了也好,哪怕从此以后不再联系。 她现在的身份,她所做的事情,都不可能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南少白脱掉西装外套走进门的时候,就见陶梦园站在阳台跟前捏着手机。 他随意将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丢,大手从她的身后往前穿插,在她回头的同时紧紧将她揽进怀里。 陶梦园回头。 “你回来了……” 话都没有说完,他的唇便吻上了她的。 她的小脸娇红,与他耳鬓厮磨了一阵。 虽然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承认过喜欢自己,可这样两个人待着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最好的事情。 陶梦园娇嗔着将他推开,南少白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电话。 “五一节你要放假几天,不如我带你往国外。” 她歪了头不解。 “有事要往那边?” “不是,我出国考察一个项目,你若有兴趣,就跟着来。” 她跳起来抓住他的手臂。 “那你要去哪里?可不可以去海边,我最喜欢海边!” 他皱眉。 “流砂市的东面临海,你想去海边随时,何须刻意再到什么海边?” “那个海边跟这个海边是不一样,最重要的是,那个海边没人认识我们,只有我跟你。” 她近来总喜欢用那种灼热到可以将人融化为水的眼神看着自己。 南少白从来没觉得过,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叫陶梦园。 陶梦园,简单得只是觉得他可能是喜欢她的,她就能快乐得不像样子。 他身体燥热,那种热又心底升起,再到四肢百骸,最后统统凝聚在小腹,让他不分时间地点,总会想到她害羞低头或是笑着露出两个漂亮小酒窝的模样。 他想要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那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陈羽歌被调往白江市的消息,陶梦园是后来才在网上看到的。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通润实业”也加入到白江市旧城改造的项目中来,为了确保所有资金使用到位,“通润”跟“万豪”都同时指派了陈羽歌作为陈家的代表,到白江市监工去了。 陶梦园看到新闻的时候轻舒了一口气,总觉得有些话难说,有些面,也是难见的。 不过这样见不到了也好。 见不到,就不用尴尬,就这样,挺好。 谢漫远怀孕的消息首先从各大门户网站上爆出来,紧接着,所有报纸杂志跟风,将陈羽歌也惹了一身腥。 陶梦园接到上司打来的电话时,整个耳膜都快被他吼破,就听后者一个劲地数落她,说她这个负责人究竟是怎么当的,剧都还没有上映,谢漫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陶梦园任他骂完,赶紧给谢漫远去了通电话。 谢漫远在电话里支吾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只说今天上午自己不舒服,到医院看看,谁知道下午就出了这样的新闻,说她怀孕了。 陶梦园心急。 “那你到底有没有怀孕?我告诉过你,今年一切的行事都应该小心,千万小心。” “我……我……陶梦园,我没怀孕,可我知道这回真是遭了大殃了,刚才陈羽歌的助理还打电话来骂我。” “骂你是活该!” 陶梦园是真气,然而,见着谢漫远真没怀孕,她又暗松一口气而已。 因着谢漫远以前跟陈羽歌厮混过一段时间,所以,如果怀孕,孩子自然是陈羽歌的。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就给陈羽歌的助理打,对方显然也在气头上,说不到两句,且都是难听的话,就忍不住挂断了电话。 陶梦园想了想,要不要给陈羽歌打? 可是,犹豫了一下,她又放弃了。 南少白正在大班椅里办公,今天公司的事情实在有些太多,而他让何助理专程去了趟陶梦园那儿,在她完成公司的事后,便到办公室来陪着自己。 眼下听着她挂断电话,一副焦虑万分的样子。 南少白扶了扶面上的金丝眼镜,这人总有一种习惯,工作或是看书的时候,就会戴上一副这样的眼镜。 看着陶梦园,他笑着将脸上的眼镜摘下,再伸手去拉了她一把,将她带进怀里。 他唇畔的笑意直达眼底,好像近来不管怎么看她都不觉得够,前段两个人的矛盾还是误会什么的,好像都因为那天在海边小屋的一切,顷刻化解。 他的大手抚摸过她颊畔的碎发,那一双大眼睛便在齐刘海的下面乌溜溜地转着,显得特别可爱。 他抬手弹了一下她的刘海。 “下次,换个发型吧!” 他其实是想说,她本来就很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这个发型让她看上去年纪更小。 他不想要那样,他想她距离他更近一点。 陶梦园有些微微的害臊,但还是迅速回过神。 “谁要跟你说这个来着?南少白,我这边出事了!” 南少白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今天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太累了,要不是有她一直在办公室里陪着,他可能都要因为这些枯燥乏味的工作而暴跳了。 可是有她在这里好像也是于事无补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跟她提过五一要到国外去出差的事情,可是地点还没有选好,他想,要跟她一起去的地方,一定要是个特别的地方,最好能记一辈子才好。 他皱眉想着,突然又有些不太高兴地抬头。 “你叫我什么?” “啊?” 陶梦园没弄明白。 南少白将她拉坐在自己身上,从背后圈紧她的腰,把下巴放在她肩上。 “你叫我……南少白?为什么总爱叫我全名?每次你这么叫我,我就总觉得你想找我吵架。” 她的小脸瞬间通红,憋哑了半天,才支支吾吾。 “少、少白……” 他说。 “这个称呼还不够特别,你得想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 陶梦园的小脸更红了。 “那、那我总不能跟你的朋友一样,叫你南总吧?” “是不能叫!你又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得叫个更亲密的。” 陶梦园的脸这回真是红到脖子根了,尤其是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上,热热的呼吸和说话时的每个字,都像是磨人的蚂蚁,从她的肩头到脖颈,再到耳朵与颊畔,爬得她整个人微微一颤,寒毛直竖,就连心都痒了。 第177章 人为的车祸,谁? 南少白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 陶梦园恼得回头,就见他紧抿唇角忍笑的模样,好像是故意看她出糗一样。 陶梦园一急,作势就要起来。 “我、我不坐了……” 他有力的大手在她腰间一紧,再一用力,霸道地将她箍在怀里。 “不许转移话题,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陶梦园现下整个人都是难受的,不管是身还是心,这男人近段几乎每天变着花样,无数的花样,比过去还要卖力和用心。 那些她曾经感受不到的快乐,这段却像是都还给她一样。 南少白就爱看她脸红得头都抬不起的模样,便觉得心软得都快化了似的。 他笑起来。 “我想过了,你也应该有个代号。” 只属于他们的,两个人才知道的代号。 “是、是什么?” 纵然知道以他的德行说出来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可她还是心想得厉害,想要知道是什么。 南少白弯唇一笑,再没发现这世上有什么比逗她玩更有意思的了,薄唇轻启。 “小野猫。” 陶梦园一凛,回头立马娇嗔。 “你、你骂我!” “我没有,上次在拍摄现场你跟我打架,还抓过我的脸,记得吗?小北问过我当时是怎么弄的,我条件反射说是猫,嗯,没错,你就是猫,小野猫。” 陶梦园用力回身怒瞪着他。 “你又冤枉我打你!我什么时候打你?我怎么敢打你!” “嗯,你就是打我了来着,别以为过去了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的心可真狠。” 陶梦园立马叫。 “那是你非让我给你刮胡子!我说过我不会的,是你非要让我试试!” 南少白抿唇。 “没错,只是给你一把刮胡刀你都这么对付亲夫了,要是给你一把真刀子,你可不就捅进我的喉咙里?” 陶梦园气得牙痒,揪住他的衣领。 “南总裁,你冤枉人的本事这么厉害,以后到底还不能够好好玩耍了?” 他大笑了起身,一掌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逼她低下头来,红唇正好对上他菲薄的双唇。 四片唇瓣相贴,免不得又是一番缠人的厮磨。 陶梦园在快要窒息以前用小手抵住他的胸口,给自己留一些空间。 他的唇便还是贴着她的唇的,好像连呼吸这种事情,他也觉得要两个人一起,才有意思。 “小野猫晚上想吃什么?” 先顺过气来的男人,抢先开了口。 陶梦园还在用力呼吸当中,近来他对她的调教真是太到位了,不需要太多的逗玩,有时候只需要他一个眼神,她就浑身燥热得像是个无辜的小姑娘。 除了怔怔地望着他,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陶梦园目前的状况,当然尽数入了南少白的眼。 只是使坏的心思让他并没有太多的动作,而是以着欣赏的姿态,等着看她受不了的样子。 陶梦园红嫩嫩的双唇微撅,刚才因为他的用力吸允,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的双唇有些痛。 她有些恼怒地锤了一记他的胸口。 “不许叫这个名字。” “那我叫你什么?” “陶梦园,或者梦园。” “不要,别人都叫你这两个名字,我叫就没意思。” “名字只是个代号……” “没错,所以我觉得小野猫这名字挺适合你。” 他一叫她小野猫她就崩溃得很。 有时候她真是佩服眼前的男人,明明说着如此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可是为什么,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南少白见她就差羞得往地缝里钻了,心情顿时大好,又联系叫了几声。 “小野猫、小野猫、小野……” “不许这样叫我!” 陶梦园急得张唇,竟然一把咬住他的双唇了。 她原是不想再听到那三个字,才应急做出的反应的,可没想到,那男人的声音不只停了,还像是整个人微微一怔,然后突然扭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面坐在他怀里。 来不及惊呼,他已经提着她的腰将她用力抱起,压向身后的办公桌。 她的耳边都是桌子上的东西被人无情扫落在地上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她只听得见两个人沉重的呼吸与愈发缭乱的声音。 这几日为了谢漫远的事,陶梦园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打电话托关系暂时将事情的发展压了下来。 她甚至也亲自去找过谢漫远,商量对策,可谢漫远也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似的,躲得人影都不见了。 只让同事传了话说她因为要避风头,外出散心几天,等风声过了,就会回来了。 南少白听见陶梦园打电话时的声音,正从衣柜里拿出几条领带挑挑选选。 听见陶梦园在那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电话那头的人仍然不为所动,甚至直接将她电话挂了,他便冷冷一哼。 “她自己都不在乎的事情,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又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陶梦园那时候正在家里,看见他站在更衣镜前为了几条领带纠结不定,干脆跳起来往他脖子上一挂。 “我就是太监了,怎么滴?” 有时候他真是恨她恨得牙痒,索性将手里的东西往床前凳上一丢,再重重拍了她的屁股两下。 “是不是太监得检查过了才知道,自己脱,还是我帮你,嗯?” 她知道他存了怎样的心思,也知道戏弄他其实是件极好玩的事情,所以笑呵呵地赶忙用力将他推开。 “脱什么脱?你若是有空,不如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再后来,他真是以为她要请他吃饭,可她又说不如把他的朋友都叫来。 他听到时,微眯了下眼。 “你想叫我的哪个朋友过来?” 她便神秘地嘿嘿一笑。 “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要找明星拍广告,不如,就请你们广告部的部长过来,吃饭时顺便谈谈?” 他说。 “这块的事情不归我管。” 其实心里已经明镜,觉得这小女人不是真心要请他吃饭。 陶梦园娇嗔地咬了下唇瓣,用力将他推压到床铺上。 南少白皱眉正准备起身,却见这小女人已经站在他跟前,一颗颗拉扯开衣服上的扣子,一双媚眼微眯,颊畔两朵梨涡若隐若现。 他索性便失了再爬起来的兴致,勾唇看着她所有动作。 陶梦园单腿屈膝向前,压住他身侧的床单,手指轻挑向上勾住他的下巴。 她笑着。 “南先生,怎么样,这样还不归你管吗?” “不。” 陶梦园小手伸到后背,将勾一解,南少白的耳边只听到的轻轻的一声“嘣”,就见她肩头的两根细黑色肩带下落。 陶梦园继续歪头。 “现在归你管了吗,南先生?” 南少白唇畔的笑意愈深,面上虽没有什么,可是身体却早就为她反应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拂了一下她细细软软的长发,却被她轻而易举给躲开了。 他的喉间干涩,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就记得她当着他的面,葱白一般的小手勾住蕾丝小内的边缘,在他微眯着眼睛心跳加速的时候,缓慢地,沿着肩头向下推去。 接下来。 南少白想着便微眯了眼睛。 临出门前的那场纠缠,不管是她跟他,都像拼尽全力一般。 混乱之中,他到底是答应了她的所求。 上午他连公司都没去成,午饭后便急急往公司赶。 所以就连她今天的穿着,再到她订的餐厅,他都是到现场之后才知道的。 只没想到她会穿着一件旗袍。 陶梦园察觉到他来了后,转头往这儿看,一见,她立马迎过来,南少白挑挑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脚,陶梦园穿着不高也不低的高跟鞋。 恰好,正是这样合适的高度,衬得她那身旗袍更加好看了。 男人眼眸动动,越发觉得陶梦园有魅力,俗话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平时的穿着打扮就已够吸引他,现在再突然这样一变换,他立马又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上次她在日本时,她穿的和服,也是让他有种特别亮眼的感觉,然而,又在这一刻,南少白想起了朱彩池,那个女人,自上次发生车祸后,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他一直照顾着朱彩池的生活起居,甚至她的住院费用。 原本已经不准备理朱彩池的他,完全没想到,一场车祸,会将两人重新牵扯到一起,甚至,在他认为,那场根本不是意外的车祸,而是人为的车祸下。 至今他都没查出,到底是谁想对朱彩池下毒手,是她在夜场里得罪的涉黑大佬? 南少白也不是没往这方面去想过,只是,因着一直没有最终确定,所以,他也无法肯定而已,现在,他是抛不开朱彩池的了,哪怕这点会让陶梦园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不管不顾朱彩池,她可能会真死,因为,分明有人想弄死朱彩池,否则,那场人为车祸如何解释得通? 就在南少白出神地想着这些的时候,陶梦园已经迎过来了,嘴角带着微笑。 “你们来了?” 闻言,他的意识才稍稍清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跟在身后的几人,然后收回视线,朝陶梦园轻点头。 “嗯。” 第178章 揉脚 从“和园”里出来,几个人因为方向不同,被顺理成章地分成了几批。 陶梦园在门前与大家道别,直到打开车后座的门上去,才弯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脚踝。 关钊去了副驾驶座,而南少白一上车就看到她的动作,也不说话,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之后才道。 “nozuonodie,其实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陶梦园娇嗔着咬住下唇。 “你是‘一会不讽刺我就会难受死君’吧?” 他侧头正见她红着双颊,一副鲜艳欲滴任人采摘的小苹果般娇嫩,忍不住抬手箍住她下巴往上抬。 “你会在乎我死不死么?就为了一个小明星的破事情,你都这么上心。” 陶梦园正要张口,南少白已经逼近了她,热热的呼吸拂过她漂亮的小脸,那淡淡的脂粉味,还有清浅却又勾人的香水。 以前她从来没在他面前这样过,永远的素面朝天,今天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化了妆。 南少白的眉头一蹙。 “你别跟我说是什么因为工作,坦白说,你的工作,我一点都不在乎。” “那、那你在乎我吗?” 陶梦园粉嫩的樱唇微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有些卖力讨好,甚至故作娇媚。 可他就是受用得很,他发现这小女人最近越来越会拿捏他的情绪、揪住他的神经,害他心动中总无法拒绝。 南少白没有开口说话,箍住她下颌的大手却适时松开了。 陶梦园知道这时候不该惹他生气,所以娇滴滴往他边上一靠。 “我知道为了这些小事麻烦你不太应该,所以一次就好,我以后保证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他轻哼了一声,只觉得她鼻息间热热的呼吸都落在他脖颈上。 她的声音软糯,再配上那呼吸,一下就让他全身神经一紧,差点没忍住在车上就要了她。 南少白一想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真是疯了! 南家几十年的教育与教养,让他从来知进退、懂分寸,就算过去和朱彩池时都不曾这样,现在却偏偏为了个陶梦园,真的疯了。 他扭开头不想理她,陶梦园自己讨了没趣之后只好坐好。 可是坐了一会她的脚踝又开始疼了。 原来有时候算计人,真的不是件那么轻松简单的事。 陶梦园正在低头揉着自己的脚踝,突然小腿一热,接着一抬,她挨着他那边的长腿已经被他搭在他的膝盖上了。 陶梦园惊了一下,赶忙望向前座。 今天她穿的是件青花色的高开衩旗袍,且不说南少白这举动到底有多不合适,光他那一抬,她就觉得自己要走光了。 情急之中一声轻呼。 “你干什么你?” 才出了声音就后悔,看着前座里的关钊已经要转身了,陶梦园急得还没张口,已经听见身旁的男人道。 “没事。” 南少白的声音浑厚有力,淡淡在车厢内飘动,适时制止住前座人的动弹。 关钊巍峨不懂,陶梦园刚舒了口气,却见南少白又动手,将她另外一只小脚也拉了上来,搭在他的大腿上面。 陶梦园的脸都红了,咬唇轻斥了一声。 “你干什么你?” 这次的声音却极是放低,甚至有些掩耳盗铃地想着前座那个人听不见吧?肯定是听不见的! 南少白动手将她脚上的细高跟鞋拔下,放在眼前晃了一下。 “可以啊!下血本了,鞋都是新的,怎么没把你的脚给打断啊?” 陶梦园着急一把将鞋夺过。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干嘛帮我脱鞋?” 他轻哼一声,大手往她脚踝一盖,也不管这时候车上是否还有别的人在,指节收紧又放开,反复几回,竟是在帮她按摩脚踝。 陶梦园的心“砰砰”一阵乱跳,刚才本来想回骂他几句的心思,被他这突然的举动一压,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小脸红彤彤的,甚至都已红到脖子根,现在想要穿鞋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就感觉自己的一双小脚落在他的手里,他也完全不嫌弃似的上上下下帮她揉捏。 车厢里一时都安静下来。 关钊平日里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这时候南少白若不说话,陶梦园便害羞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南少白见她脸红,唇角轻扯,还是忍不住。 “当初你求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她因为他的话想到那时的情形,小脸更是娇红。 “你血口喷人!” 他的笑忍不住愈深。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转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吗?” 她的脸真是要烧起来了。 “我、我头晕得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自己一边凉快去。” 南少白这次直接笑出声音。 “陶梦园,过去你是不是也这么算计过我,刻意去调查一个人的喜好,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把自己装扮成他喜欢的样子?” 陶梦园一怔,本来正要望向车外的小脑袋这时候猛地转了回来。 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甚至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陶梦园,餐厅里,可能除了王羽这个当事人之外,所有人都看出了你的心思。” 陶梦园一怔,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南少白本来擒笑的眼眸突然一眯,手下的动作一紧,待看到那小女人被自己弄疼到眉眼都皱在一起,才云淡风轻一般。 “一口一个哥哥,过去我从不知道,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这样不择手段。” 陶梦园疼得想要收回自己的小脚,可是两只脚踝都被箍在他的手里,想抽又抽不开,只得抬眸应对。 “我那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到你把一个男人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陶梦园听不出南少白声音里的喜怒,只得咬住下唇。 “我没有特别去记,只是稍稍留意了一点而已。” “留意到王羽喜欢的风格是中式,留意到他平常自带普洱,甚至留意到他是一个喜欢在老板面前争功过的男人,所以你特意叫了小北过来看戏?只是过来看戏?你不觉得自己连重点都搞错了吗,在你眼里,我的这些下属都算什么?” 察觉到南少白话语里的不悦,陶梦园赶忙解释。 “我的工作就是跟艺人打交道,所以,为了事成,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小心思。” 南少白没说话了,静静扭头看向前方,唇畔的笑意却若隐若现的。 陶梦园拿不准他现在的情绪,所以也没太敢张口,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情绪,她悄悄想将自己的小脚收回,可刚一动弹,脚踝又被他抓握在掌心里。 她只得鼓足勇气询问。 “南少白,你生我气了吗?” 他撇头看了她一眼,目中冷色迸现。 陶梦园吞了吞口水,又看向前座里的人,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让她在人前叫他的昵称吧? 她求救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自是无所谓的,可没脸做人的却是她了,正挣扎间,南少白已经首先开口。 “你……” 陶梦园厉声一喝。 “亲!” 车子里的人都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立马抓住自己的脚踝轻喊。 “好疼,你轻一点好吗?” 南少白也没再逼她,有些话和有些字,只要两个人听懂了就行。 他给陶梦园揉了一会儿脚踝才把她的脚放下来,陶梦园着急想将鞋穿上,却叫他捏住小脚放在座椅上。 “不用,自己家的车,随意点。” 她有些楞楞地看了他一会,脸上如霞云火烧,心里却还是温暖得不行,尤其是想到那日里,她发现他其实也是喜欢她的事后,过去种种好像瞬间化为过眼云烟,她只想做一个被他喜欢的人。 车子先到军区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一会,关钊下车,又与南少白说了些什么,待说完之后他淡淡看了一眼陶梦园。 陶梦园因为刚才的尴尬,所以并没怎么看他,等他转身以后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 “我今天是不是耽误你跟关钊出去做事了?” 南少白侧头看了她一眼,让汪福开车以后,才抿唇说道。 “关钊为人直爽,做事不会拐弯抹角且性格冷硬,我带他出来跟你学习,日后学会了才好过来帮我。” 陶梦园一怔。 “跟我学习?学什么?” 南少白深深看了她一眼。 “刚才餐桌之上,你的处世圆滑与精明,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陶梦园,我发现越靠近你,却越看不懂你了,你真的还是我以前的那个陶梦园吗?故意喊了那么多人来捧场,无非就是咬准王羽看在我这个老板的份上,不方便驳你面子而已。” 陶梦园有那么一刻的沉默。 “你既已知道,刚才为何不拆穿我?” 他挑了下唇。 “我既然答应帮你,又有什么必要要拆穿你?只是陶梦园,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心眼太多的女孩,尤其是这个女孩还会把心眼用到我身上的。”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隐隐也感觉到,他虽然出手帮她约了朋友出来,可心里其实并不大高兴做这些事情。 她的小手在身前搅拧,沉默了半天之后才道。 “那你喜欢我吗?你是喜欢我的吗?” 第179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南少白静静看向窗外,甚至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他其实已经用行动向她证明,他喜欢简单单纯的女孩子,而她总是那么不上道,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小心计。 一直到汪福将车开回小区的大门口,陶梦园才赶忙穿上自己的高跟鞋,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 南少白头也没回,继续保持望向窗外的动作。 她一张小脸又红转白,才轻声在他耳边说。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手上的事都处理完了,到时候一定干干净净地做人,绝不再给你惹麻烦。” 南少白的心头一软,回身望着那小女人愈显苍白的小脸时,就见她盈盈笑望着他,颊畔自然露出两朵漂亮的酒窝。 南少白没有说话,陶梦园又道。 “一些时间,真的只需要一些时间,就算怀孕都要十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有了宝宝,我就在家里相夫教子,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不做,好吗?” 他有些怔怔地望着她,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有时候觉得她心眼很多,心机也比一般姑娘要重得多。 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其实很好满足,她要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喜欢,也会让她欢欣雀跃得答应所有。 接下来。 网络媒体的反应最快,在短时间内将谢漫远并非怀孕的消息渲染得全城都知道了。 谢漫远拿着ipad坐在泳池边翻翻看看的时候,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最近她真是红到家了。 泳池边有高跟鞋快步而来的声音,待那声音在她跟前停稳,谢漫远才有些莫名地抬头望向来人。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早就被包下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突兀。 谢漫远整个人都被打蒙了,待看清楚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陶梦园时,才起身吼道。 “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我查过你这几天的行程,主要都是度假休养,你不想要拍戏也用不着拍广告,就算我把你的脸都打肿了,相信凭借你的能力,几天后也该消了。” 谢漫远气不打一处来,张牙着伸手要回打陶梦园,却叫后者抓住手臂用力一推。 陶梦园看着她说。 “这一巴掌你不必谢我,我是代我自己辛辛苦苦为你跑业绩,而你却躲起来在这休闲打的!” 谢漫远一听,方才有些心虚地转过了身。 “我最近被这事烦死了,才关机的。” 接下来。 陶梦园跟谢漫远在泳池边争吵,一助理本是回酒店房间帮谢漫远拿东西的,这时候回来,见那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赶忙奔过来想要劝说。 陶梦园说完了话转身就走,谢漫远气不过,见那助理过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突然重重向陶梦园撞去。 陶梦园重心不稳,以最快的速度去扶一侧的墙壁,可还是一下重重摔坐在地上。 那一下,摔得陶梦园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而身边,谢漫远双手环抱在胸前,笑得挑衅。 助理见状,可吓坏了,连忙去扶陶梦园。 可是地上的陶梦园,脸色突然一片惨白,没说话也没动弹。 谢漫远自己笑了半天,看她那样,还是忍不住说。 “我是故意设计陈羽歌想要借他上位,我也是故意制造这场绯闻炒作自己,就算你不认同我,可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已” 陶梦园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听得谢漫远的声音嗡嗡地传进耳中。 “就像你对我,不一样也隐瞒了很多?你不只搭上了陈羽歌,还认识南家的人,可关于这些,你一个字都没有跟我说过!” 那助理拉了陶梦园几下,竟然都没有将她拉起来。 陶梦园怔楞了会,默默转头看那助理,眉头一皱。 “那个,我……我好像肚子疼……” 谢漫远冷笑一声仰起头来。 “你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受不了了,你这样的人,让我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你?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由我控制,而是真正被人抹脏水,我就只能被你拖着,一起死。” 那助理突然开始大叫。 “陶梦园,你下面都是血……” 空空荡荡的室内泳池,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谢漫远也是吓了一跳,开始以为是陶梦园来月事了,可是见她面色不对,也隐隐觉得像是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匆忙将陶梦园送到医院,后者已经疼得额头上冷汗涔涔,意识都开始有些昏迷。 那助理从她包包里翻出电话,正着急如何解锁和该给谁打,刚好就见屏幕上一亮,像是有点进来,她也没看清那电话号码标识的名头是什么,接起来就道。 “我们现在在白新医院,陶梦园送医了,你快过来!” 急症室的门帘被人拉上,不到一会,又被里面的人迅速拉开。 谢漫远早没了先前的凌厉,刚才陶梦园周围一地的血,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吓到她没怎么细想,只是随便套了几件衣服,就跟着助理一路从酒店奔到了医院。 眼下看着医生护士推着陶梦园的床一路往手术室冲,有护士过来问两人,说家属呢? 病人已经怀孕四十多天,现在出现了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必须要家属签字才行。 谢漫远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接不上话,只是怔然地望着面前所有的人。 她从来就没听说过陶梦园有交什么男朋友,怎么突然就说她怀孕了啊?还要流产,这…… 谢漫远用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出现在这地到底有多么的不合适,于是再不想管其他,转身就想走。 那助理急了一会,转身正见谢漫远想跑,赶忙上前急拉了她一把。 “谢漫远,你现在不能走,陶梦园是你推倒的,你要不在这里,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啊?” 谢漫远一听就怒了。 “什么叫我推倒的啊?你不要血口喷人了,我明明看见就是你把她给撞倒的!” 那助理这时候眼睛都红了,她与陶梦园的年岁差不多,可是阅历和处理问题的能力却都不及陶梦园。 目前这样的状况,她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两个人正在急症室的门口争执,走廊上,已经有人快步而来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谢漫远怕在这样的地方被人给认出来了,刚刚转身想走,却在这时候看见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快步到了跟前。 那男人黑发不算太长,修剪得整齐又不失时尚,一身手工定制的意大利西装将其本就颀长的身姿衬得更加俊逸挺拔。 最重要的,是他浓眉深锁,五官硬朗之中自成一股贵气,双眸深邃、衣着精致,普一出现在走廊,便霎时夺去了这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可那男人一出现就问助理。 “刚才电话里的人是你?” 助理看着面前的男人就是一惊。 在拍摄现场的时候,她是见过他的,那时候,他跟颜总一块到的现场,乍一看,也是现在这种又贵气又精致的模样,只是现下,他的目中,更添一份焦急。 穿着军官服随后赶来的关钊,凌厉的皮靴踏在走廊的地板上,亦是铿锵有力得很。 他笔挺的身姿和飒爽的气质,普一出现,又是惹得走廊上的男人女人们不小的惊呼。 谢漫远从前是没见过关钊的,但对于南少白,她却并不算是太陌生。 尤其是在他与颜豫北一起出现过后,她也曾刻意去查过这男人的身家背景,知道他出自本城有名的豪门大家——南氏。 光看关钊的军衔和气势,已是让众人不得不低头的,可他到了南少白的跟前,却还是自自然然矮了半截,凑近了,到他耳边,沉着声音。 “军医大附属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如果现在转院……” 南少白却像是没有听到,只顾蹙眉望着助理。 “我在问你,刚才接电话的人,是你吗?” 助理恍然了一会,好不容易回过神后接道。 “是我是我,陶梦园现在被送进手术室了,在这边!” 助理赶忙转身,为两人带路上前,谢漫远本来不想跟的,可她又确实好奇得很。 谢漫远睁大了眼睛望着南少白和关钊急行的背影,自己在那惊讶了半天,也怨怼了半天。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还错误地相信了陶梦园跟这些豪门里的人没有一点关系? 谢漫远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关钊忙前忙后,一会联系这个医生,一会又叫什么主任。 南少白从头到尾冷凝着一张脸,跟着助理一路小跑着往手术室方向赶去。 不一会儿,这间医院的院长和几位主任医师都从楼里下来了,看到关钊跟南少白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有护士拿着责任书出来要人签名。 “哪位是家属?病人的孩子保不住了,得马上做刮宫手术。” 关钊只见南少白拿着责任书的大手一僵,却并没有迟疑,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后冷眸看着手术室大门。 “我是病人的……前夫。” 第180章 我就是她最亲的人 护士接过责任书。 “没有直系亲属在吗?看她的年纪不大,流产这样大的事情,对于年轻女孩来说总是损伤,有直系亲属在场要好一些。” 南少白的面色冷凝,说出口的话也僵硬到极点。 “她的亲属都不在流砂市,她在这里,我就是她最亲的人。” 因为院长在场,那护士也没有多说,几个人拿了责任书后匆匆都奔进了手术室里。 关钊还在同院长商量,说已经联系好附近的部队医院,想帮陶梦园转院。 那院长只顾摇头. “据现在了解的情况,病人是不适合转院的,关将军只管放心将病人交给我们医院,以我们的医疗情况,刮宫只是个小手术罢了,应该不会影响到她日后正常的生活。” 接下来。 漫长的黑暗过后,陶梦园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她怔楞了好一会,似不大理得清楚眼前的情况。 大脑里边一片空白,待转头看到站在床沿正与人交谈的关钊时,她才有些奇怪地道。 “你怎么……怎么在这?” 正跟关钊说话的人是助理叶律素,前者本来是交代她如何照看陶梦园的,却在听到那沙哑得好像就快没有声息的声音后,微微侧头望了过来。 南少白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默没有出声的,这时候已是夜深,住院部里探病的家属早被清离了现场,只有他们这间特殊的vip病房,还允许留人探望。 南少白迈步到床前,望着床上的小女人。 “醒了?” 陶梦园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沉默了一会,才有些委屈。 “南少白,我肚子疼……” 他一听见她说疼就抬起头去望关钊。 关钊半刻迟疑都没有,立刻摁了她床头的电铃,再旋身开门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值班的护士叫来。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与值班护士一块来的,还有这个科室的主任。 因为是院长特殊交代的病人,所以整个科室的主要医生几乎全部待岗,一发现这边的问题,就赶忙过来帮忙。 医生检查过后对南少白说。 “只是麻醉剂过后的小反应而已,病人属于敏感型的,所以会有些轻微的疼痛感,麻醉药用多了不好,忍一忍就能过去。” 南少白点头谢过医生,才低头对陶梦园道。 “没事,你多休息。” 陶梦园看到他憔悴的面庞,再侧头看到窗外的一片漆黑,才意识到,她是上午去酒店的泳池找到的谢漫远,后来……怎么突然就变晚上了啊? 陶梦园一时懵比,叶律素欲言又止了半天。 “陶梦园,我向你道歉……” 陶梦园还像是听不懂一般。 “我、我怎么了?我就是摔了一跤,我就是有一点疼……” 说着,她想翻身而起,却叫南少白压住肩头,用力摁在床上。 “你是摔了一跤,摔得挺严重的,医生说你身子不好,摔一跤都能把你摔成这样,所以现在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养着,等医生确认你没问题后才可以出院,但那之前,你都必须在这里躺着。” 陶梦园还想争辩,说自己没事,她明天公司里还有很重要的事不能缺席,她得回公司上班,而且最重要的是,谢漫远的事情她还没处理完毕。 南少白抬头,向关钊和叶律素各使了一个颜色。 叶律素虽然人笨,但刚才也是被关钊冷脸威胁过的,这时候再被南少白的眼神一瞪,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只得轻声应着,说陶梦园是摔跤摔厉害了。 南少白跟关钊从vip病房里出来,关钊已经开始打电话叫车,让自己的警卫员把车开到医院正门前对着的那条街上,他们现在马上过去。 南少白转对关钊。 “你先回去,今晚我在这里过夜。” 关钊抬头。 “可是……” 南少白冷眸来望,关钊适时闭嘴,不再说话,径自出了医院大门。 南少白到住院部的楼下打了个电话,顺道在楼道里抽了根烟,静静望着外间黑沉的夜色一句话都不说。 关钊的警卫员在夜色中一路小跑过来,手中是一袋从“和园”打包过来的粥和菜,只说是关将军的交代,南大少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让他一定吃了东西再回楼上。 南少白叼着烟伸手接过,点头谢过那警卫员后将手里的东西往过道的地上随意一丢,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墙上。 虽是懒洋洋的,可他身上精致笔挺的衣着,和眉宇间浑然天成的英俊与贵气,还是让不时因为值夜班而经过的医生护士悄悄红了脸庞。 有护士没忍住,上前来劝了他几句,说医院不让抽烟,而且这么晚了,如果他要上楼去的话,住院部要关大门了。 南少白点头。 “知道了。” 侧身将烟头摁在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上。 等护士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微眯了一下眼睛,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咬在唇上。 其实并非是不想上去的,这个时候,陶梦园刚刚失去了孩子,应该是最脆弱也最需要有人在身边陪伴的。 可他心里仍是堵得厉害,若是被南家的人在这时候知道陶梦园掉了孩子,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甚至于,这件事会被有心的人挑拨,说出陶梦园是为了死乞白赖地待在南家,而故意这么做的话,到时候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说实话,关于那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他真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甚至关于孩子的突然离开,他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害怕。 总说血浓于水,就算他跟陶梦园现在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可是从她肚子里失去的那个孩子,却到底是他的骨血。 骨血,就这样丢了,可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松了口气。 南少白微眯了下眼睛,又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待到烟灰燃尽,他才转身,重新回到楼上去。 接下来。 陶梦园在医院住到第二日就想出院了。 叶律素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轻手轻脚将门推开,就见陶梦园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 “陶梦园,谁让你下来的?” 叶律素轻叫着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赶忙过来就想扶她又躺回去。 陶梦园笑了一下。 “我就是摔了个跤罢了,看把你紧张的,难道还要像坐月子一样,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动吗?” “你现在可不就是坐月子的情况吗?我妈说了,女人这时候就跟坐月子没有两样,要是坐不好,以后一身是病。” 陶梦园不明所以。 “我这摔个跤罢了,跟坐月子有什么关系啊?” 叶律素自知失言,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南少白出来就瞪了叶律素一眼,那眼神里杀气并现,一下塞得叶律素语塞,真是话都接不上来。 陶梦园是真没想到南少白还在病房里头,她兴许真是累了,昨夜睡得极沉,刚才半梦半醒之间还是是听见有人进洗手间了,但却没有想到是他。 他……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在这边? 南少白出来就往旁边的休息沙发而去,捡起搭在一角的西装外套,从里袋里掏出烟盒,又拔了根烟,等咬在唇上的时候才楞了一下,好像这里不许抽烟。 他咬着香烟回身,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扯了扯稍显紧绷的衬衫领口。 对于从小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的他来说,这样憋屈着在医院的沙发上一宿,真是破天荒的不适。 陶梦园一转头就见南少白那副好像浑身都不自在的模样,她没想到自己就是摔了一跤罢了,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会在病床旁的沙发上窝了一晚上。 经过一整个晚上,因为没办法洗漱,南少白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面临了怎样的窘境。 他不只没办法刷牙洗脸,也没办法刮胡子。 陶梦园见他那青胡渣的模样就有些好笑,从来就见这男人衣冠楚楚的模样了,眼下这样,虽然颓废,但也自有颓废的潇洒。 叶律素将床尾的桌子调整到陶梦园的跟前,又将自己买好的早餐往她面前一放。 陶梦园还在看沙发上的南少白,后者被看得发毛,忍不住冷声说了她一句。 “看什么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话让她双颊一红,赶忙爬了爬自己的头发。 “那、那我要先刷牙洗脸再吃早饭……” 叶律素连忙摇头。 “医生说了,要你卧床休息,别起来活动了。” 陶梦园一囧。 “可我总不能不刷牙洗脸吧?就是摔了个小跤,能有多严重啊?我……” 陶梦园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少白已经起身到她跟前,将手里的香烟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再一把揽腰抱住陶梦园,旋身就将她送进洗手间了。 叶律素出去一趟,是买了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回来给陶梦园的。 可是粗心如她,所有东西都只买了一套,显然忽略了还一位在这里过夜的。 第181章 共用同一根牙刷 南少白将陶梦园放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翻找了半天只从塑料袋里找到一副牙刷一张毛巾时,心就凉了半截,甚至磨牙的声音大到就连一门之隔外的叶律素听到,都恨不得赶紧遁了算了。 陶梦园仰头看着身后的南少白。 这里虽然是vip病房,可是病房附带的洗手间却并不是太大。 这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块,她的身前是盥洗台,身后就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又挨得那样的近,近到,她几乎能透过菲薄的衣衫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处体温。 陶梦园的脸更红了,本来看着他的小脸也微微低了下来。 南少白眼角余光里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反应,也没有说话,唇角轻勾,将牙刷的外包装拆开,又挤好牙膏之后才抵到她的手上。 陶梦园接过牙刷就开始刷牙,面前的镜子里,那男人竟然一点要退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就静静靠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刷牙。 一刷牙,白色的泡沫肆意,不一会就从她嘴里满了出来。 陶梦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你好烦,出去吧!” “什么意思,过了河就要拆桥是吧?” 陶梦园的耳根子都红了,又忍不住嗔了一句。 “不是,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刷牙。” “你刷你的,我看我的,你脸红做什么?我说什么又做什么了?是你满脑子黄思想吧!” 他说着话的时候顺势侧头,看着镜子里娇红着脸的小女人,有些恶意地咬了下她的耳朵。 “啊!” 陶梦园轻叫一声,回头,就迎上了他的唇。 唇与唇之间,泡沫相连,她瞪大了眼睛,他也一样。 南少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忍不住便加深了这个吻,也不管那牙膏的泡沫糊了一脸,看她红着脸又惊讶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满满的,觉得好像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 两个人胡乱吻了一会,弄得对方满脸满嘴都是牙膏泡泡。 等她差一点就要窒息在这绵密的亲吻里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瓣,顺势夺过她手里的牙刷。 “你刷够了,一边去吧!” 陶梦园这次是真的囧了,着急去夺他手里的牙刷。 “你怎么能用这个?这是我用过的!” “不然呢?” 他看也不去看她,俊颜面对着镜子,以最快的速度刷牙完毕,再拿起毛巾掬了一把擦起脸来。 他不光给自己擦脸,转头也给她擦了一把。 他手劲大,力度自然不轻,那一把擦过去真是蹭得她脸都疼了。 陶梦园抬手打了他两下。 “皮都快被你蹭掉了!” “那正好,我看这脸皮厚的,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谁让你去酒店找那破女人了?” 陶梦园一听“破女人”三个字就不高兴了。 “谢漫远是我带的艺人,我的工作就是帮她处理所有的突发状况!” “你把她当回事,可别人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你了。表子无义戏子无情,一个把这两样都占全了的人,谁要你去受她闲气,我养不起你吗?” 陶梦园一怔。 “你要养我吗?” 南少白冷哼一声。 “怎么,不应该吗?” 瞧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她问了多白痴的问题似的。 陶梦园仰起脑袋,来回梭巡过那男人的双眸。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明白。 陶梦园笑了,笑着张唇咬上他的唇瓣,蛮横得就像个小野猫。 南少白也不客气,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用力将她压向怀里,下巴上的青胡渣扎得她跟他都疼了,他却好像还是甘之如饴一般,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拽。 两个人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半天,门外的叶律素则尴尬地出了一身冷汗。 说实话,到现在她也不大弄得清楚陶梦园跟那位所谓的南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是见那位南先生的衣着打扮和模样谈吐,都不像是一般的人家,又想着他是颜豫北颜总的朋友,身家肯定是不菲的,大抵非富即贵吧! 叶律素正在叹气,病房的门这时候轻响了两下,然后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谢漫远站在门边,望了望叶律素,又去望她身后的床铺,皱眉。 “陶梦园呢?” 叶律素见着谢漫远拿来的花,一看那花的包装,就像是她的粉丝送给她,而她顺道带过来的。 前者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谢漫远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手里的鲜花往她手里一塞,摘下脸上的墨镜。 “我下午还有杂志拍摄,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跟她说一声我们就走吧!” 叶律素有些尴尬。 “谢漫远,陶梦园受伤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 谢漫远怒目来望。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她自己踩滑了,是因为你摔倒了才把她拽倒的,跟我可没关系!” “可是,当时不是这样的,你心里也清楚,再者,陶梦园现在的情况……” 叶律素忌惮着洗手间里的南少白,总归是记得关钊那张大冷脸离开时说过的话,关于陶梦园流产的消息不能再外泄了,尤其是她本人,都不能知道。 谢漫远一见叶律素那吞吞吐吐的模样就不高兴,立马接。 “不是说上次我来医院被媒体拍到了不好么?现在全国人民都以为我真的怀孕了,马上就要嫁进陈家了,为了到时候拆穿新闻时让媒体有的放矢,不是让我少来医院吗?我今天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应该够意思了吧?” 谢漫远说话的时候是对着洗手间的方向喊的,这话她其实就是说给陶梦园听的。 只是洗手间的大门打开,陶梦园本来是要自己走的,却还是叫南少白揽腰,打横抱了起来。 她其实早就听见谢漫远说话的声音了,也知道外面有人,可南少白就是蛮横地要抱她,她根本拒绝不了。 南少白抱着陶梦园从洗手间里出来,眼角余光自然瞥过站在一旁的谢漫远,见到后者一楞,也不说话,冷眸睇过之后直接旋身,将陶梦园放在了床上。 叶律素赶忙跟上,将便携餐桌又往陶梦园跟前推了推。 谢漫远的唇角有些抽搐,她是知道南少白的背景的,昨晚之后也特意再去查过,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跟陶梦园这种女人扯上关系? 记得陶梦园以前说过,她有男朋友了。 这样一想,谢漫远就惊了,眯眸望向病床上清清瘦瘦的小女人。 怎么会? 不可能! 可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能混进那个圈子里的人,还有陈羽歌对她的另眼相看,便说明,她的家世肯定不会太简单,至少,比自己家要富裕和有社会地位! 谢漫远的心跳开始加速,楞在原地半天,看着南少白跟叶律素前前后后忙着照顾陶梦园,心底猛地就升起一丝不安。 南少白从来没伺候过人,这时候见陶梦园要坐起身吃早饭,从沙发上拿了只枕头过来,在她身后怎么垫都觉得不对。 叶律素赶忙绕到他那边。 “南先生,我来吧!这个床的床头是可以升上来的。” 叶律素过去,南少白就只好让开,好像从刚才开始,他在这里就成了个无用的人,什么东西都弄不清楚,也什么事情都做不来,纯粹瞎捣乱。 陶梦园正式在床铺上坐好,叶律素是勤劳的小蜜蜂,可南少白看上去就尴尬得多了。 她忍不住仰起头看着他。 “少白,你若忙的话要不然……” “不用,不忙。” 他的脸是绷着的,显然并不习惯这样去伺候别人,再被好像比自己能干得多的叶律素鄙视了,他虽是尴尬得厉害,但还是虚心站在原地看着后者动作,好像真有心学一样。 陶梦园其实是想叫他回家刮个胡子换身衣服的,除了第一次流产那次,他颓废邋遢过一阵子,就算工作再忙再累,他也永远都是一副精致贵气到家的样子。 谢漫远看着眼前的阵仗,唇角一抽,还是笑道。 “陶梦园,我是来看你的,好些了吗?这些花是我自己买的,可漂亮了,专程带来给你的。” 叶律素回身就抽了下唇角,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的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谢漫远干瞪了叶律素一眼,才听陶梦园不冷不热地说。 “谢谢你来看我,但现在以你的情况,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医院,但若你再做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不过是害人害己。” 谢漫远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但碍于南少白在场,强忍了半天,还是道。 “我知道了。” 近来她难得这样听话,就连叶律素都有些吃惊了。 南少白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不到两句,眉头便都紧紧皱在一起。 陶梦园知道他忙,又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摔了个跤而已,其实不必劳师动众这么多人在这里陪她,所以趁他讲完电话赶紧去拉他的衣角。 “你是不是有事?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关系,你快回去。” 南少白的眉头紧锁,望着她几秒,又去望叶律素。 “你,留在这里陪着她,哪都不许去。” 叶律素早就被关钊收拾得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这时候再被南少白一瞪,更像是个罪人一般,忙不迭地点头。 点完了,又想起自己的上级其实是谢漫远,赶忙求救似的望向谢漫远。 第182章 无微不至的照顾 谢漫远尴尬地扯了下唇角,才笑着道。 “是啊!叶律素,陶梦园摔倒倒地是被你给害的,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太应该了,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解决的。” 叶律素简直有苦难言,陶梦园心知肚明,可想着自己还未完成的工作,也懒得去跟谢漫远计较。 南少白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才到床前对陶梦园道。 “家里有些事情,我要回去一趟,你照顾好自己。” 陶梦园点头,方才想起一事,紧张道。 “对了少白……” “你放心,现在没人知道你住院的消息,你只管在床上躺着,别走动,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我其实现在就可以出院。” 南少白双手压在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 “听话,你在这里养好身体,有什么就吩咐人做,不要自己动手。” 陶梦园正是囧了,她不过是摔个跤而已,怎么把这一屋子的人都摔得奇奇怪怪的?可怕耽误他做事情,还是乖巧地点了下头,看着他离去。 南少白大步向房门而去,与谢漫远擦身而过的时候,后者一个激灵,赶忙道。 “哎呀,我待会还有个拍摄,我也得走了,叶律素,你好好照顾陶梦园,听见没有?” 南少白一进电梯谢漫远就追了进来。 这时间正好是家属来院探望病人的时候,不管是上楼的还是下楼的人都一样多,他们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很快便被人流给挤开了。 谢漫远是在刚才戴上墨镜跟帽子的,电梯里人多,她就算遮得再严,可与众不同的装束还是不时引起身边人的窥探和猜测。 她努力向南少白那边挤了挤,可就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见着后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像是交代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等他,这时候电梯正好在一楼打开,所有人陆陆续续向外走,她才赶忙追上南少白. “南先生!” 南少白看也没有看她,径自穿过走廊向大门口走。 谢漫远不死心地又追了两步. “陶梦园摔倒受伤的事情我真的好抱歉,当时是我没把她拉住,对不起,但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外人透露一句她摔倒后发生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 南少白在住院部门口驻足,回身。 谢漫远被他冷冽的模样吓了一跳,又忌惮着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躲闪了半天才道. “我能要些什么,我跟陶梦园是很好的朋友,你放心,我不会把她跟你的关系说出去告诉别人。” 南少白大步向前,逼近到她跟前,低头轻声. “你以为……我会怕你告诉她什么?还是,你以为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谢漫远心里紧张得要死,可她毕竟是做演员出身,而且她的家境也还算殷实,就算比起陶家、南家那样的豪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可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知道那个圈子里的男人最忌讳小家子气的女人。 谢漫远傲娇抬头,怔怔对上南少白的眼睛。 他离她甚近,她便也逼近一分,近得,那双烈焰双唇都快贴到他的唇瓣上去。 谢漫远朱唇轻启,一字一顿。 “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任何事情。” 南少白看着她,看着面前的女人,即便一双迷离双眸被又黑又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可他还是能看到那墨镜下的妩媚。 不可否认,她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是个懂得用清纯的外表欺骗别人,再用暧味的言语和媚惑的眼神勾男人的女人。 他凑近了,就闻到那女人身上的香,勾人缭绕的香,她其实很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吸引一个男人。 谢漫远不太确定他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暗示,有些紧张地咬了唇,贝齿与红唇相接,一双大眼睛透过墨镜望着面前的男人。 其实,从他第一次跟颜豫北出现在横店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英俊的模样所吸引。 她是第一时间就看上他的,可惜自己并没太摸得清他的身家背景,所以才没有大胆靠近。 南方的有钱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谢家独自经营着自己的塑料公司,多年来的财富积累,在流砂市,也算是小有实力的家族了,可跟陶南两家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就连豪门的边都够不上,顶多算是最次一等的有钱人罢了。 陶家多年来经营的都是几十亿的大项目,再加上混迹的一直都是高级一点的圈子,到处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姻亲关系,所以算得上是低一等的豪门。 至于陈羽歌的陈家和南少白所在的南家,一直都是极有名的南方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除了跨国的生意经营和百亿千亿的身家之外,最重要的,是人家拥有盘根错节又能让人屹立不倒的红色背景,是最高一等的豪门。 名不见经传的莫吟风,模样演技均在自己之下,可都能因为跟那最高一等的豪门里的陈羽歌扯上关系,而红透了半边天。 豪门里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交朋友也一样。 过去她是没有机会,那么现在……她就不应该再让这男人跑了。 南少白笑着,那笑里,莫测高深的味道太重,反而让谢漫远看得有些不太真切,弄不懂他的心思。 汪福这时候将车开到跟前,南少白眼角余光里看着,直接转身,在汪福帮他拉开车门的一瞬坐进了后座。 谢漫远并不死心,快步上前,赶在汪福关门以前对南少白道。 “南先生,这周围打车不方便,你可否载我一程?” 说话的时候摘下墨镜,一双美眸顾盼生辉。 汪福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到是车子里的男人沉吟了一会,方才勾着唇角转头。 “上来吧!” 一直到夜幕低垂,那男人都没有再回来过。 陶梦园知道他工作忙,未必有时间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所以只是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吃过晚饭,现在正在看书,让他今天不必过来了。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他今天会不会再过来,毕竟像昨天那样的情况,让他陪着她一整夜的事情,实在是太难得了。 叶律素在沙发上铺床,公立的医院到底比不得私立,虽是vip病房,可也就是间单独的病房而已,并没有比其他普通病房大上许多。 陶梦园正靠在床头看书,她倒想尽快出院,可惜南少白临走的时候强令要求她必须再在这里多待几天。 叶律素铺好了床回身,像是隐忍了半天,到现在才终于开口。 “陶梦园,我能问问你吗?” 陶梦园的签字笔一顿,大抵也猜到叶律素心中的疑问了,只是后者一问,她多少还是有些慌乱,却强自镇定。 “你说。” “你……你跟那位南先生……” 叶律素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关钊不许她提孩子的事情,那她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疑问到底又由谁来解答啊? “他是……我前夫。” 叶律素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都觉得南少白是陶梦园的男朋友来着。 不是男朋友,那陶梦园的孩子是谁的啊?还有那男人从昨晚到现在的奇怪表现,真是太不像一位“前夫”。 “哦,是、是前夫?” “嗯。” 叶律素爬了爬头发,好像太多的话在嘴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想到关钊,她还是忍不住问。 “那那位大面瘫呢?” “啊?” “就是跟你前夫一块来的那个,穿军装的。” 陶梦园笑了起来。 “你说关钊是吗?他跟我前夫是很好的朋友,好像他们从小就在一块了,感情不是一般的好,所以经常在一起。” 叶律素实在是再说不下去了,又想到上午谢漫远追着南少白出去的模样,突然莫名的紧张。 “陶梦园,我把你当好朋友才给你说的,让你前夫离谢漫远远点,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谢漫远了。” 接下来。 陶梦园在医院一待,就是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里,南少白几乎把酒店的大厨都搬到医院来了,每天变着花样地弄营养午餐,直吃到陶梦园都快吐了,还不罢休。 陶梦园在打电话的时候,南少白正好挽着衬衫袖子在整理东西。 她早就换好衣服坐在床边,优哉游哉地看他忙前忙后地往袋子里装东西,一看就是个没伺候过人的,什么东西拿了都是硬外袋子里塞,也不理理,很快就堆得啥都再放不进去。 “不是你这样弄的!” 她从床上起来,手里还拿着电话,已经看不过去的将袋子里的东西抓出来了一些。 南少白的脸绷得死紧,也不说话,陶梦园抓出来了他就往里塞,他塞了她又抓,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他立马撂挑子不高兴。 上司在电话里叫她,陶梦园没时间跟他生气,只好对着电话说。 “好的,我记住了,我现在马上就去开病假条……不用不用,我今天就出院了,你们不用到医院看我……啊?你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啊?” 南少白一怔,将她的手机接过来。 “你好,我是陶梦园的前夫。” 陶梦园没有想到南少白会夺了她的电话,赶忙伸手去抢。 “你干什么?” 第183章 那一刻的绝望 他一肘子甩过来,疼得陶梦园用力往后一缩,然后就见他背转过身,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南少白讲完电话回身,把她的手机往自己兜里一揣。 “以后你少打电话,手机辐射大。” 陶梦园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 “什么啊!我以前也打电话!”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都将养好自己,别一天瞎折腾!” 两个人闹闹腾腾的,磨叽了半天才把袋子里的东西给装好。 陶梦园也是看到那袋子里的东西,才发现自己住院的这小半个月里,南少白竟然前前后后从家里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她收拾好袋子就要去提,南少白撞了她一下,主动将东西拎起来。 “你还真把自己当女汉子。” 她听见他冷哼就娇红了脸。 “你要自己拿吗?没人上来帮你拿东西?” 又想起刚才上司说的要带几个同事来看她的事情,陶梦园立马急。 “哎呀,我上司要来看我的,要不我们就等等再走吧!” 他低头眯了她一眼。 “摔个跤把屁屁都摔开花了这种事,我可不好意思让那么多人来看。” 南少白给陶梦园的说辞里,就说她是在泳池边那一跤把骨盆给摔惨了,虽然后来做了手术,但还是需要在床上静养半个月。 陶梦园虽然有怀疑,自己也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问叶律素,哪怕是问这医院里的医生,每一个给她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都说她是因为摔伤了骨盆才会住院的。 从医院出来南少白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小区,而是转道去了海边的小屋。 除了汪福,关钊也来了,南少白让这两人帮忙把东西拿进屋后,才对她说。 “这几日你暂时不用回家,我要离开流砂市几天,你等我回来,再一起回去。” 陶梦园点头,又听南少白道。 “我不在流砂市的这几天,你有任何需要都跟关钊联系,他会帮你的。” 陶梦园一想到关钊那张大冷脸,便觉得还是自食其力好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当口,后者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即便远远看她一眼,也是吓死人的严肃冰冷。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公司的事。 “我这样没有交代一声,就在外面不回去,万一我上司要是担心……”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她其实不大明白他是如何帮自己安排的,尤其是这一次,。 可南少白说不用回去。 而且,他态度强硬。 乖巧地点了头,两个人又一块进厨房做了些吃食。 其实说到做吃的,多半时候都是他在动手,她顶多是他的一个洗菜工人,即便切菜,他也嫌她手慢,不要她动手。 关钊先前是买了螃蟹来的,陶梦园从前就爱吃螃蟹,可是太贵,就没买。 每每到了吃螃蟹的季节,她就只剩流口水了。 可是今天,家里居然有螃蟹。 秋吃螃蟹夏吃虾,现在其实并非是吃螃蟹的季节,可那肥美的大螃蟹,一看就是国外进口的。 陶梦园在旁边巴巴地看着,看南少白从水池里将泡好的、已经吐完沙的螃蟹一只只捞出,再熟练地劈开清理,最后断成他想要的样子。 “干什么?” 南少白腌制好螃蟹,抬眸看她。 陶梦园馋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一会去望螃蟹,一会又忍不住去望他。 “你怎么这么能干,什么都会做?” 他被她仰慕的眼神逗得一乐,表面佯装镇定,唇角却还是不自觉弯起。 “做个螃蟹就叫能干?” “当然,我最喜欢吃螃蟹了。” 陶梦园的眼睛都快放光。 南少白怔了一下,又去看她一眼。 其实,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关钊怎么就买了螃蟹,他原也并没有打算要做的,一直就觉得这东西处理起来麻烦。 可是,螃蟹买都买了,明日之后他便不在这里了,想想那小女人做过的菜他就摇头,指望她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提前把它做了。 南少白处理好所有螃蟹,又去煎了牛排做了意面。 陶梦园已经乖巧地贴住他的后背,见他只是背脊一僵没有闪躲,她便愈发不可收拾地从身后圈住他的腰。 “南先生,能让你亲手为我做东西吃,真是倍儿爽,倍儿荣幸!” 她说完了自己在那哈哈大笑,被他冷哼一声打断。 “好意思?” 她歪过头。 “那以后你都做给我吃,只做给我一个人吃,行吗?” 男人一阵沉默,她继续。 “你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终于,他说话了。 “嗯,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一般都会把话说得好听。” 陶梦园赶忙跳到跟前来。 “我绝对不是不劳而获的人,我、我……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黑暗料理还是算了。” 南少白想起就摇头。 陶梦园澄清。 “绝对不是黑暗料理!我去学!不管你喜欢吃什么,想要吃什么,以后都我做给你吃!” 他被她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大手揽住她后颈往自己身前一压,双唇抵在她的额头上面。 陶梦园怔了一下,显然并未料到他这突然的举动,但也只是几秒,立马笑靥如花地窝在他怀里。 “好好过吧!” 南少白轻喃出声,又低头去吻了她的眉眼、鼻尖。 “陶梦园,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你都不准走。” 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刚仰起头双唇就被他咬了个正着。 四片唇瓣相贴,紧热的温度和缭乱的呼吸都让这屋子里的温度急剧攀升。 麻痒的触感和心间的小鹿疯狂乱撞,刺激得他再管不得什么螃蟹,抓住她纤细的腰肢向上一提,险些就在这里要了她。 陶梦园轻喘,听着他在她耳边混乱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 “你……” 他用食指压住她的唇。 “时间不早了,你一定饿了,赶紧吃完晚饭上楼休息。” 她的双颊酡红,呼吸跟他一样缭乱。 她抬起漂亮的小手,用葱白的指尖拂过他英挺面容,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那么好看。 陶梦园娇羞地咬住下唇。 “其实我们可以上楼去……” “不早了。” 南少白打断她,没让她把话说下去。 “你今天刚刚出院,人也累了,晚上我回家,你照顾好自己。”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像一时半会没听懂一样。 南少白已经放开她,不再纠缠,转身继续收拾食材,直到一道道色香味美的菜品上桌,他再没跟她亲近过半分。 夜里,多梦,陶梦园惊醒过两回。 到后半夜的时候,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她突然就再睡不着。 满额满身的汗水,小腹也有些隐隐做疼,像是那绵长的梦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抽离,而她浑然未觉。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4点。 这个时候,南少白早就已经回到南家,甚至睡下了。 她起身披上睡衣,想到楼下的厨房为自己接一杯水,可是下楼的时候一不小心,因为踩漏了一级,猛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陶梦园惊声尖叫,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摔得腰都直不起。 房子里黑漆漆的,因为南少白的小屋一直就不许外人进来,眼下,她一个人住在这屋里,真是摔伤摔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疼得胃都开始痉挛了,不只是胃,好似全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小腹,隐隐有了些抽筋的感觉。 陶梦园的额头都是汗水,鼓足力气大声叫了几句,可这周围又怎么会有人应,不过徒劳地浪费力气。 冷汗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到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进了眼睛,她连天花板都快看不清。 头太晕了,尤其是小腹的抽筋感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扯着她的神经,害她的头也跟着疼了。 疼了一会,就开始犯晕,晕倒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陶梦园自己都忘了。 再睁开眼时,外边已经天光大亮,客厅正对海滩的落地玻璃窗前,窗帘轻动,海风习习,可这屋子里仍然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 神经疼得都快麻木了,也不确定现在到底几点,可能就算她死在这屋子里,大抵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陶梦园撑住最后一点力气,努力让自己翻转过身,寻到客厅最近的一个电话,用力爬了过去。 每一下都是煎熬,每一下都扯筋噬骨的疼,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陶梦园疼得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疼得视线模糊得就快看不清楚路了,才好不容易爬到座机的跟前。 可是,座机放得太高,她努力伸手抓了几回都没抓到。 疼痛感混合着晕眩感越来越重,那种巨大的恐慌压在胸口,还有以前的一幕幕,好像就在跟前了。 以前,爸妈还在这边的时候,她就是他们手心里的宝。 陶梦园想着,倒抽了一口气,就哭了。 关钊推门进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原是不想如此莽撞就进来的,可是想起昨天好像有些东西忘了买,等再拿过来,敲了半天门,居然没有人开。 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大门,又去望楼上的阳台,这个时间正是午饭的饭点,那女人总该会起身做饭吃吧!就算不会做,冰箱里也该有让她加热了就可以吃的食材。 可是敲了敲,居然没有动静。 兴许是,出去了? 第184章 我的心,你要吗 将东西放在门口总归不是太好。 南少白的这间小屋,他有时候也会过来,所以知道备用钥匙在哪,想着把钥匙找出来,打开门后将东西放在门边,他就走了。 可是,开了门,屋子里静得奇怪。 职业军人的素养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敏感地觉得这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不对。 静静环视过周围,直到看见沙发旁的角几,再到那个本来应该在角几上好好放着,此刻却栽落在地上的话机,以及从话机处开始向楼梯口蔓延的一地鲜红的血,关钊猛地睁大了眼睛。 接下来。 南少白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忍不住给她发微信,试探性地问。 “睡了吗?” 陶梦园的微信很快回过来,是语音。 “还没有,我肚子好饿,正在准备弄东西吃,还好冰箱里有腌渍好的牛排,我用油一煎就可以吃了。” 南少白忍不住笑起来,也拿起手机摁语音。 “别弄了,我现在回来,带你出去吃。” “出去?现在都几点了?你……回来了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她说过他是到哪里出差,只是这时候太过归心似箭,他自己的脑袋也是晕的,实在理不清头绪,自己当时有没有说去的哪。 “回来了,你别费劲,小心把我的厨房烧了。” 陶梦园在那边哼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这一个礼拜我都是自己弄东西吃,我现在弄得可好吃了。” 南少白一边与她聊着微信,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海边的小屋。 这一个礼拜,他最多就是给她打打电话,或者发发微信,问问她在做些什么。 陶梦园将黄油拨进平底锅时,关钊正好从洗手间里洗完手出来。 她放下手里的电话,仰起头来看他。 “我在煎你上次带过来的牛排,要不要给你也来一块?” “不饿。” “那……你要等少白来吗?刚才我跟他通过电话了,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关钊面无表情,擦完了手后将毛巾往架子上一搭。 “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帮我修理洗手间的水龙头,要不,你吃一块再走吧!我煎的牛排还是很不错的!” 关钊已经闪身到了门口。 “不吃。” 还是两个字,他对着她的时候好像话就从来没有多过。 “关大哥!” 陶梦园又叫一声,赶忙将点燃的火给熄灭了,追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拦下。 “我们说好的事情呢?你当时没回答我,可是现在,我可不可以就当你是默认了?” 关钊低眸,就见陶梦园紧张地望着他的表情,情急之处,差点动手来拉他了。 他条件反射向后退了一步,偏头不去看她。 “不。” “我……我真的就求你这一回,行吗?” 她紧张地又要去拉他,却在小手就快要触及他衣衫的时候赶紧收回,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来说,他是不喜欢被任何人碰到的。 关钊没有说话,侧身又要去拉房门,陶梦园这次真是豁出去了,一把闪身到门前,用自己的后背将门板一挡。 “你今天要是不从了我,我就不让你出门。” 关钊轻叹一声,看着她。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说。” “我知道。” 陶梦园重重地点了下头。 “我知道他未必有多紧张我,甚至也并没有多在乎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是,他能够为我将这件事瞒住不说,甚至让我暂时住在这里散心,这般为我着想,我就已经感恩,无谓再让他知道在这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 关钊微眯了下眼睛。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自己也不懂,不懂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我也可以为他做一件小事,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关钊接不下去了,他的话本来就不多,这时候再被陶梦园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盯着,更有一种接不上话的感觉。 他侧身去拉门把,陶梦园这一次没有拦他。 他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夜色里的廊灯下面,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可还是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边,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小女人。 关钊皱着眉没有说话。 陶梦园知道这是他给她的机会,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这个在别府曾经用力将她推给过南少白的男人,泰山崩于前也面色不改,一心一意只追随着南少白的男人,这一次,居然也有了些松动的神情。 陶梦园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以……当你是答应了吗?” “我不懂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或许没有意义。” 陶梦园笑道。 “可若有一天,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想要为他做一些事情。” 哪怕,是件简单又微小到并不起眼的事情。 关钊沉默了。 离海滩最近的一条公路上,车灯一闪之后熄灭。 夜色里,有人踏着细碎的石沙而来,映着小屋前微弱的光,南少白就站在几步之遥的海滩上。 陶梦园试探性地拉了拉关钊的衣袖,敏锐如关钊,突然一抽手,让陶梦园的手落了空。 她正莫名,预备再开口说些什么,关钊已经笔挺地望着出现在海滩上的男人。 “少白。” 陶梦园回头,才看见多日未见的男人正缓步上前。 南少白的眉头紧拧,记忆中,他与关钊从小一同长大,后者一向谨慎又洁癖,极少让人碰触,尤其是女人。 可是刚才那一瞬,他确实是看见陶梦园正拉着他的衣袖,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或许这时候,他们还拉着吧! “这么晚还在?” “嗯,一楼洗手间的水管坏了。” “这事远用不着你亲自来办。” “……现在太晚了,陶小姐一个人在家,让别的人来不安全。” 陶梦园已经开心到不能自已,也没听出南少白语气里的排斥和不善,转而抓住他的手臂。 “你出去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关钊已经不再说话,南少白仍然不忘严厉地望了他几眼。 若说先前的南于斯因为让他心情不痛快被流放,可是关钊,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总归是不想因为一点可能的误会也将他放逐了。 他一直就觉得倘若有一天,关钊也不值得信任了,那自己的身边,真是再没有谁可以信得过了。 关钊不再久留,也没同陶梦园打招呼,直接转身就寻着来路离开了。 南少白看着他彻底消失在夜色里,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展,总觉得这一个礼拜自己的离开,把关钊留下,是不是留错了? 陶梦园本来提在嗓子眼的心轻轻一放,想来自己刚才与关钊说过的话应该是奏效了,至少,他现在没有当着南少白的面说,以后,也应该不会再说了吧? 南少白拉着她进屋,不由分说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墙上就开始强吻。 四片唇瓣相贴,他的手臂勾着她的脖子,另外一只大手顺着她的背脊而下,再到后来,稳于她的腰间,用力向自己压来。 “唔……” 陶梦园轻叫了一声,微眯着双眸。 她被他抵得一声轻哼,想起一周前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她拖得一地是血晕倒在地板上,若不是后来关钊的出现,她可能真是死在这屋子里都没人知道了。 陶梦园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大房子,还有随时就会来临的无人知道的死亡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南少白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对,挣扎了好久,才贴着她的唇瓣将她抵在墙前,有些微粝的指腹点住她的唇瓣,如鹰的利目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下个月佳士得在香港的拍卖会,一起?” 陶梦园仰起头来笑。 “这算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他低头,咬住她的下唇。 “可以。” 她笑着推搡了他两下。 “我才不跟你去拍卖会,到时候看中了喜欢的东西我买不起,我会难受死。” 他的两只手,完全无法控制地在她身上游移,仍然感觉她的身子在颤抖,莫名其妙的颤抖。 她在怕什么? 怕到,宁愿跟关钊说,也不跟自己? 南少白扣住她的手腕向自己一拉,陶梦园便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是我买不起?” “你买不起的东西可多了,比如我的心。” “……” 她笑呵呵又道。 “我要不起的东西也多了,比如你的心。” “你想要吗?” “什么?” “我的心,你要吗?” 她忍不住抬起小手抵住他的左心房,手掌的力度刚好,好像他血液里的每一丝跳动都浸润了她的掌心。 她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仰起头来笑。 “你会给吗?你给我,我就要咯!” 他一下觉得今天真是说得太多,因为说得太多,所以也错得多。 心不心什么的,那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有什么重要?最重要,是她还在这里,还在他的视线里! 第185章 猜不懂男人的心思 接下来。 陶梦园又在家休息了小半个月,除了平常回公司上班,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边的小屋里。 而小屋里唯一的电脑,居然是被南少白上了密码的台式机,她几次问他要过密码,他都说是重要的电脑,让她别碰了。 她提议要回小区去拿自己的笔记本过来,他又会不高兴地说,少上几天网又不会死。 没错,南少白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人不上网有时候真的不会死。 可是当今这个社会,尤其是全民皆网的社会,她突然与整个网络世界隔绝,一下就像是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里的人。 叶律素倒是有时候会给她发发微信,问下她最近的情况,再聊一下与谢漫远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多半时候她一问多了叶律素就开始支吾,陶梦园便说。 “算了吧!你在电话里跟我也说不清楚,还是我回公司来看看。” 叶律素一紧张就冲她吼。 “上司才下的命令,要你近期都不用到公司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准过来!” 陶梦园狐疑,总觉得叶律素像是瞒了件什么事情,可又猜不透她到底想要瞒自己些什么,就好像一夜之间,她身边的上司以及朋友,全都变成了南少白的人。 结束上午所有的公事,陶梦园就接到南少白的电话,问她要不要过来一起午餐。 “去你公司吗?” 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同周围的同事拜拜,想着这男人肯定是事前调查过她工作安排的,所以直接知道她就上午有事,下午全是自由活动时间。 陶梦园搭上公司门口的班车,已经计划好路线,先回小区去。 南少白说。 “你要不想过来,找一间你喜欢的餐厅,我过来找你。” “那我呢?你去找她了,我吃什么?” 妖娆的手臂一伸,直接就勾住了正坐在大班椅里打电话的男人。 南少白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起身,拿开被谢漫远用缠绕住的领带,直接背过身去,面对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继续与陶梦园聊电话。 谢漫远吃醋地撅了下小嘴,妖娆的手臂从身后向他的腰间滑去,好像明明知道此刻他正跟谁通着电话,就是成心使坏,想让他的话说不下去。 尖细的小下巴向上抬,她几乎要垫起整个脚尖,才能将它放在他的肩上。 南少白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也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她便愈发变本加厉,歪过红唇吻她。 “好吧!还是我过来找你吧!就在你公司楼下的西餐厅,我喜欢他们家的奶油蘑菇汤。” “我叫汪福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在班车上了,我想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到了楼下再给你电话。” “嗯。” 南少白挂断电话,转身以前扣住谢漫远的手腕,不带任何感情地转头看她。 谢漫远撅唇。 “怎么了?陶梦园吗?哼,我总觉得你对这个前妻比对我都要好,好像她还是你的太太一般。” 南少白松开她的钳制向办公桌的方向走。 “既然知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自那次她有幸在医院门口上了这男人的车,这些日子以来便一直是这般,明明是他给自己机会接近他的,可又总是时不时地跟她划清界限。 谢漫远把握不准南少白的情绪,可也知道这男人定是不缺女人的,最重要的是,她得让他乐于见到自己。 至于陶梦园,表面上道貌岸然得跟什么似的,结果还不是莫名其妙就有了孩子,到也不见得生活作风比自己好得了多少。 只是好在,她有南少白帮她把丑事瞒着,不然自己早当面把她曾经说自己的那些难听的话都还给她了。 南少白摁响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让助理去订了位置,待会准备跟陶梦园吃晚餐。 谢漫远一听就不高兴了,挺翘的臀部往办公桌上一靠,几乎是一个旋身,一双修长的美腿就已经搭在办公桌上了。 南少白挂完电话抬眸,正见一名模样清纯却动作妖娆的年轻美女,长发如瀑布而下,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去午餐了,那我怎么办啊?” 唇畔浅笑轻勾。 “你也会肚子饿吗?” “讨厌,人家刚才来找你的时候就没吃午饭,你带别的女人吃饭也不带我。” “陶梦园,你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奇怪啊!她是你的前妻,又不是你的现太太!” “那又怎么样?你也不是我的太太。” “……” 谢漫远简直语塞,若说这男人不解风情,可他几次让人送过来的礼物却都切中了她的心头好,且他也完全表示愿意接受自己。 可要说他解风情,为什么有时候他仿佛不着痕迹说出来的话,总是让她觉得哑口无言? 谢漫远才要僵硬的小脸迅速一抽,还是微笑着。 “你要是喜欢,我很愿意成为你的现太太。” 她说话的时候,单手勾住他的领带,另外一只手也上来,两只手一齐一寸寸拉近,最后整个人迎着他从办公桌上下来,修长的美腿各向一边,直接坐在他的双腿上面。 谢漫远的眼眸一抬,本就是天生的演员,那美眸一起一落,都是无辜又诱人的味道。 她看着他的唇,低头去吻,一只长指突然挡在了她和他的中间。 她一颤抬眸去望,南少白的双唇已经吻过她颊畔,落在了她耳边。 “我让何助理帮你订了去巴黎的机票,早去早回。” 谢漫远有些不太明白。 南少白已经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金卡,直直地插谢漫远胸间。 “我想现在出发,你还来得及赶上飞机上的头等餐,后天等你回来吃晚饭。” 谢漫远惊讶得整个心肝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整个人激动得都快不能自已。 “少白,你的意思是……” “巴黎时装周的秀场,不一定要对方邀请你才能出席,vogue老佛爷的专访,vip前座位置,也可以是你的秀场。” 谢漫远尖叫一声捂住嘴巴,整个“佳华”今年就派了沈冰一个人过去,既是看秀也是作秀,若不是知名度在那里,公司也愿意花大价钱给她砸造型,就算自己掏钱过了去,想上版面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还是vogue老佛爷的专访? 可是,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严格算起来,除了上次那部还没来得及上映的电视剧,以及冯导刚刚开拍的电影,她根本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实际的作品。 谢漫远才激动完,又阉下来。 上vogue的机会虽然难得,可若没有话题性,上了也是白上,根本不会有人记得自己。 很是激动地告别了南少白,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又搂又抱,从未觉得自己也可以这么幸运,能够得到这男人的垂青。 何助理就站在门边,见南少白抬手看了看时间,才说。 “谢小姐,再不去机场,我怕来不及。” 谢漫远好不容易依依不舍地跟南少白告了别,等到飞机上才发现,自己的旁边已经坐着一个人,见她过来便摘掉墨镜,说。 “你好,我是江卓的姐姐江盈,很高兴与你同行。” 陶梦园换过衣服出门。 到了与南少白约定的地方,她从公交车上下来,前方已经停了辆霸气外漏的迈巴赫,南少白正坐在驾驶室里摁下车窗,对她扬头。 “上车。” 南少白的迈巴赫62,价值千万的名车,每次陶梦园看他不要司机自己开着时,总觉得那车太土豪太霸气,跟他平常儒雅俊逸的模样太不搭了。 她从搭乘公交车的人群中出来,旁边便多的是侧目的人,看着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怎么还要开车?” 她一上车他就忍不住用右手去拉她的左手。 “想带你到特别一点的地方吃饭,需要开车。” 她“哦!”一声,乖乖巧巧地坐着,任他把她带到远郊一座山顶的西餐厅。 前菜上来,是她最喜欢的香煎鹅肝,且那烹制鹅肝的红酒也是顶级的勃艮第,所以只是一口下去,陶梦园已经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鹅肝了。” 南少白听了便笑。 “你要是喜欢,以后每天中午我就在这订餐,让汪福去公司接你过来。” 陶梦园摇头,用餐巾擦了擦嘴。 “就算再好吃的东西,哪能天天吃啊!不管是人还是东西,看得久了吃得久了都会腻味。” 南少白放下刀叉。 “你对什么人会腻味?我吗?你也会腻我吗?”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突然就这么严肃认真。 有优雅和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上前来收走前菜的盘子,正等着主菜的空挡,陶梦园才歪了头笑。 “我倒真希望自己快一点腻了你的好,只是可惜,你大抵也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在你腻味我之前先腻味你吧!” 她说的话云淡风轻,像是事实,如一把利剑,狠狠向他刺去。 服务员端来主菜,南少白的是三到五分熟的澳洲牛排,陶梦园的则是精致的羊小排,普一端上来,再现场淋上特制的酱汁,那味道真真是诱人。 第186章 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她拿起刀叉准备开动,双眸微抬,对面的男人却仍是那副模样,一动不动。 “不吃吗?” “突然不想吃牛排。” “哦!那要不然你吃我的……” “不用。” 他说完了话直接拿出手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打过来的电话,从刚才一直震动到现在,而他现在才接起来。 南少白转身出去接电话了,便剩陶梦园一个人在位置上食不知味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旁边的座位一道人影忽闪,她下意识扭头时,那本来空空如也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坐下,是多日未见却更见憔悴的陈羽歌。 陶梦园吃了一惊。 “你……” “什么话都不用说,不用问,我就来问你一句,南家真的就比陈家好那么多吗?” 她总以为他被陈家派遣到外地公干,就算对于她所做过的种种或有气愤与不甘,可堂堂一个豪门大家出身的富二代,再出现,却不该是这幅模样。 陶梦园没有想到会在流砂市再遇见陈羽歌,尤其是,当她正与南少白一起的时候,陈羽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她说。 “羽歌,你什么时候从外地回来了?” 陈羽歌一歪唇,冷笑。 “你若真的关心我的去向,就不会这么多日一个电话,一通短信都没有了。” “我知道有些话说不清楚,若是别人,我还能够隐瞒,可是对你,我想说实话,我爱南少白,我要跟他在一起,你别拆散我们。” 陈羽歌仰头想了起来,那笑看不出平日里的张狂,也并未到达眼底,他只是那种仿佛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的哀伤。 那是陶梦园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也不应该出现在像他这样的人身上。 陈羽歌笑完了怔怔望着还在户外讲电话的男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南家真的就比陈家好很多吗?” 陶梦园看着窗外的南少白作势已经要收线了,便开始着急。 总归是觉得南少白跟陈羽歌的关系不太对付,南陈两家虽然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但是私底下的关系,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这重要吗?” 陶梦园咬住下唇,真是压低了声音赶紧与他说的。 陈羽歌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他今天头发没有怎么打理,胡子也没刮,刚下飞机接到电话说他们在这里,他就让人驱车赶了过来。 他看着她,忍不住笑。 “也许,没那么重要。” “羽歌,你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陈羽歌快速发了短信,撑桌而起。 “今晚我在这里等你,不管多晚,来找我。” 南少白再推门进来时,陶梦园的桌边早没了陈羽歌的身影。 他承认自己刚才心里是不痛快,过去是不觉得,现在他已发现,好像不管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很容易被影响到。 两个人一块吃了午饭出来,他带她回“焦阳”的办公室,几乎一进门,他便用力裹着她,将她带到墙上。 陶梦园一时招架不住他的攻势,后背被撞得生疼,亲吻当中好不容易得到空隙说话,也是轻声尖叫着让他当心门外的助理。 近来这男人真是愈发的得势不饶人,像是也不怕别人发现他们什么。 他恶狠狠咬住她的唇。 “想你!” 意犹未尽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陶梦园的心都颤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一次都没再碰过她。 两个人在一起,至多就是拥抱和亲吻,过份一点的时候,他也会扣住她的头向他。 陶梦园的双唇顺着他下巴的线条吻过去,不经意间,竟然看见他衬衫领口的一记红痕,看着它,陶梦园怔怔的。 因为,她没有擦口红的习惯,所以那红痕不会是她的。 只是想要假装看不见都已不可能,他锐利如斯,已经侧身,就着旁边窗玻璃的反光往领口一看,还是皱了眉。 是谢漫远。 她明明知道他中午约了陶梦园,可还是刻意在他领口留下了红痕。 气氛有一些僵,陶梦园到是先开口。 “对了,好些天没见到关钊了,他还好吗?” 南少白一怔,本来以为她一开口必会问这红痕的主人,可没想到,一张口就是别的男人。 他于是又发了狠,咬住她的嘴唇,待到听得她的轻哼,他才用力将她推开。 “以后少在我的面前提别的男人。” 夜里。 陶梦园还是忐忑,南少白因为公务,晚间在外用餐,所以令汪福提前送她回海边的小屋,还让何助理安排了餐食往屋里送。 因为见不到关钊,所以也没办法转达江叔的意思,又因为白天突然见到陈羽歌,她的整颗心都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又想干什么。 吃过了晚餐她才打开电脑,这笔记本电脑,是她回小区的时候悄悄从家里带出来的。 打开电脑,网页里全都是与南少白有关的新闻。 今天这个名媛明天那个明星,都是模样清丽又身材妖娆的女子,不管她们当中的哪一个站在他身边,都是匹配的郎才女貌。 看了果然添堵,陶梦园果断将电脑一扣,看着外间,正是入夜,大雨漂泊。 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哪怕是下午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场不欢而散。 他想要她在意的东西,他努力想从她脸上看到的哪怕是关于嫉妒的一点点情绪,她都掩藏得很好,也想,今后再不会给他看了。 手机就在旁边放着,屏幕黑沉沉的,午时那会遇见陈羽歌的时候,他说,不管多晚,去找他。 这时已是入夜,她去不去找他,其实对于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吧! 睡到半夜开始打雷,陶梦园被惊了一跳。 想起午时遇见陈羽歌的情况,她心有余悸,条件反射时翻身而起,简单地换了件衣服后,撑着小伞便出门去。 走了很远的小路,这时候海边不好打车,尤其是到处黑压压一片,呼呼的海风声中,还是让人挺害怕的。 陶梦园在路边伸了半天手都没拦到辆车,暴风雨更大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猛然就有些害怕。 狠狠咬了下唇,想是这么大的风雨那人大概也不会赴约吧!正准备转身,路边突然窜出一道人影,还没等她反应,已经拿着白色的毛巾去捂她的嘴巴。 陶梦园吓得大叫,嘴一下被毛巾捂住,再想挣扎,眼皮已经沉重得再睁不开了,就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叫得她头都晕了。 再醒来,是在一间全木制的小屋里。 屋内光线昏暗,周围轰隆隆的汽笛声,震耳欲聋一般。 她试着翻身起来,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旁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见木板与木板的缝隙之间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陶梦园着急大叫,求救的呼声刚起,小木屋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背光的阴影里,她看不清楚来人,心下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时候再开口大叫必然讨不了好。 陶梦园闭嘴后退,背脊已经抵上身后的木墙。 来人靠近了,将木屋的房门一关,再开了壁上的灯。 陶梦园被突然的光线刺得眼睛一疼,但还是很快看清楚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昨夜里在路边将她绑来此地的人,会是这个离开了流砂市数月的男人。 南于斯在她身前蹲下,穿的,不似平日里的名贵,他现下衣着简单,搭着满脸的胡渣和乌黑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跟数月前离家的那个男人完全不一样。 陶梦园吃了一惊。 她是知道南少白收购了凤城公司的事情,后来南家派了南于斯过去坐镇,怎么也是雄踞一方的美差,南家其他人想争都争不到,他去了,回来,却是这幅模样。 南于斯面无表情去拉陶梦园,将她的手拽过来后,用刀子将缚在她腕上的绳子挑开,再用新的绳子将她左右两只手分别固定在木板墙的两边。 听到陶梦园说话,他抬起头来看她。 “这船马上就要驶进公海,等进了公海,我们就能带钱一块去国外。”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们现在是在船上,而那轰隆隆的汽笛声根本就是船声,还有这间木屋,指不定也是货轮上用于装载货物的大木箱。 “于斯哥,我们为什么要去公海?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在凤城吗?怎么会弄成了这个样子?” 南于斯做完了手上的活,往陶梦园的边上一靠,从身后抱着她。 陶梦园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都叫他固定在怀里,她又害怕又嫌恶,却只能任他这么抱着。 南于斯笑了一下才说。 “我们先去拉斯维加斯,我在那有朋友,等拿到钱,再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南于斯,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除非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翩翩,你都不管了吗?” “翩翩?” 南于斯似乎费劲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哦,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南家的人,根本没一个好人!” 第187章 深海求生时的知道 陶梦园现在总算察觉出来,现在的南于斯与从前的南于斯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整个人……好像精神状态都不对。 “翩翩她怎么了?” 南于斯想着想着,笑了一会,才认真看着陶梦园。 “你怎么不去问南少白,这事他没跟你说吗?” “于斯哥,我不管你跟少白有什么私人恩怨都好,可你们是兄弟,你跟他……” “少在我面前提他!他不就是生来比我幸运一些,我何至于落魄成这般,我又用得着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南于斯的情绪当真是失控了。 陶梦园不断激他说话,才从那些零碎的语言里面组织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初南少白在凤城收购的那间公司根本就有问题,说要发展信息产业也不过是个幌子。 “焦阳”集团发展到今天,很多坏账烂账都需要找间公司承接。 而这时候南少白收购了凤城的公司,所有的资金转移之后那实际上就是个空壳子。 南于斯起初上任的时候并不觉得,时间一久,财务上便出现了各种状况,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间公司的财务总监一夜之间撂下整个烂摊子跑路了。 再然后,相关当局突然以各种名义找到了他,说他甚至牵扯上经济犯罪等问题。 陶梦园一看南于斯那颓废潦倒的模样,就已经猜到,或许是真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你绑我来是做什么?于斯哥,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帮不了你!” 南于斯的表情瞬息万变,一瞬让陶梦园有些捉摸不定。 他抬手摸了摸她细腻的小脸,神情上也出现了些恍惚。 “南家的事情,南少白都有参与,他早就巴不得我死,当初也是他把我赶到凤城去。” 陶梦园偏头躲开,南于斯也不再勉强,继续说。 “梦园,我这么喜欢你,你一进南家我就喜欢你了,为什么要装毫不知情?” 两个人在小木屋内说话,一门之外,除了轰隆隆的船声之外,好像又多了丝嘈杂的声音。 陶梦园真是又慌又惊,直觉应该离现下的南于斯远一点,可这时候,不管她怎么躲他都要往她身上贴,陶梦园惊慌失措。 “于斯哥,我是少白的妻子!” “你放屁!” 南于斯笑起来。 “他把你当过他的妻子吗?你不过是南少白想要利用的一道工具。” “你说什么?” 陶梦园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间的动静越来越大了,甚至人踏在甲板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南于斯有些急红了眼睛,不管不顾托住陶梦园的脸就去亲她。 陶梦园拼命扭头去躲,他便哄着骗着。 “我现在只有你了,南少白抢了我的其他东西不要紧,可是我有你。” 陶梦园越尖叫他越兴奋,最后竟然“撕拉”的一声,他径自将她胸前的衣服撕开了。 南于斯低头下去,陶梦园绝望地挣扎,可她双手因为被绑的原因,让一切都成了徒劳的事情。 正在最绝望的时候,外间的动静越来越大,猛然“轰”的一声。 恍惚之间,小木屋的门被人用力踹开,背光的阴影里,陶梦园怔怔望着来人。 南于斯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门口的人揪住后领向上一提,重重摔向一侧的木板墙。 整艘货船都在摇晃,门外的世界不停地响起轰鸣声。 南于斯也知道是发生了大事,没来得及顾上来人,赶忙奔出门口,一到门口,果不其然见甲板上一片混乱,油舱处烟雾缭绕,甲板上的人乱作一团。 小木屋里的陶梦园,被陈羽歌从地上扶起,再快速解开了套在她手上的绳索。 陶梦园张唇,正准备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时门口的南于斯却突然折返,重重一拳砸重了陈羽歌的后脑勺。 “羽歌!” 陶梦园只解开了右手,只见陈羽歌摔倒在地,像是正在眩晕,半天爬不起来。 南于斯这是乘胜追击,冲上去又是几拳重重砸在他胸口。 陶梦园急得又喊又叫,赶忙为自己松绑。 陈羽歌好似完全不能还击,南于斯几下就打得他口吐鲜血,等他爬起来将后者一抱,陶梦园已经捡起掉落在一边的木板用力向南于斯砸去。 南于斯应声回头,背上到是沁出些血迹,可回头时那模样,看着陶梦园叫一个不敢置信。 陶梦园慌忙后退了一步,还没等南于斯起身,陈羽歌已经迅速回以一拳,一下将南于斯翻到在地。 “陶梦园,你走!” 一声大喝之后,她才意识到陈羽歌打算用自己拖延住南于斯。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船体剧烈摇晃,又是“轰隆隆”的响声过后,到处都是仓皇逃窜的人们。 南于斯一拳,正中陈羽歌的太阳穴。 陈羽歌猝不及防,一下侧摔在地上,他摔下去的地方,正好对着一块碎裂的木板,头颅撞在木板上,碎渣刺进了眼睛,立时便让他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南于斯还要动手,陶梦园已经冲过来用身体将他用力撞开。 南于斯恼羞成怒,动手来抓陶梦园的头发。 “一个南少白也就算了,为什么你在意别人总是比我多!” 三个人在木屋里纠缠,船舱突然倾斜,南于斯跟陶梦园没有站稳,两个人一块向旁边的木墙摔去。 陶梦园着急查看陈羽歌的状况,赶忙向他爬去,南于斯一把抱住她的腰肢将她往木屋外甩,陶梦园挣扎不得,只得任南于斯抱着她往外奔。 南于斯连声哄着。 “梦园,梦园乖,别闹了,这船马上就要沉了,咱们赶紧离开,你就算生我气也好,怎么都好,等上岸了再说行吗?” “南于斯你放开!你放开!” “梦园你不这么闹行不行?过去你从来不跟我这么闹的,我已经没了一切,就剩你了!” 两个人一块出了来,船体的一侧绑缚着几艘小船,有些已经被人拆解下来,供船上的船员逃命去了,有些零散地挂在船的两侧,不时还有人用小刀去割棒船的绳子。 南于斯拖着陶梦园出来,正是情急,见一个船员正用小刀割着绳子,用力将陶梦园往旁边的甲板上一丢,还没等陶梦园反应,南于斯已经从地上捡起一块露尖的木板便狠狠向那船员刺去。 鲜红的血洒了一地,在南于斯拔木板的时候,有些热热的东西,甚至洒到了陶梦园的脸色。 陶梦园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被南于斯从甲板上又拉起来,没几下,已经登上那艘小船。 小船离开大船,又是几声爆炸声后,整个船体从中间断开,像是倒栽葱一般,缓慢地往水里沉。 陶梦园恍然想起还在船上的陈羽歌,刚一动作就被南于斯一把抱住。 “这个时候你还想管别人吗?你管不了他了,他出不来!” 陶梦园越挣扎南于斯就越激动,重重将她往小船上一甩,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梦园,我告诉你,别不知好歹!你当那船上的男人是无辜,可要不是他点的火烧了油舱,船怎么会爆炸?怎么会沉?” “你血口喷人!你怎么知道火是羽歌放的!” “那船上除了他就没外人!若不是他还能有谁!你当他真是为了你好?你以为南少白也是为了你好?梦园,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就没人真心地对你好!你留在南家一点意义都没有!” 陶梦园被南于斯前言不搭后语的言论弄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时候,小船的一边突然有“嗡嗡”的快艇声传来。 她一扭头,竟看见南少白在那游艇上头,与他一块来的,还有颜豫北、关钊等人。 陶梦园一嘴就被南于斯一把捂住。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 “别叫,梦园别叫。” 陶梦园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快艇直直向货船冲去。 她急得咬了南于斯一口,在他疼的满手鲜血微微松开的时候,一下扑到船边,大叫。 “少白,少……啊!” 南于斯恼羞成怒反手就给了陶梦园一记巴掌,不远处的南少白却头也没回,快艇很快消失在水面上头。 “你那么大声叫他是做什么?我都跟你说了,他与你一起从来就没安过好心,南少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他是真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 她呆着,他还在继续。 “他那是觊觎你们陶家的财产,而你是陶晋亿的女儿,他不只要陶氏,还要你爸爸的‘晋亿控股’!只有你们陶家的人还傻傻地以为这天下真有白吃的午餐,你们就算被人吃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梦园,你以为当初你们家破产,真的跟南少白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你说什么?” 陶梦园这回总算是听明白南于斯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一早就计划好了。 更重要的是,那个对她本来痛恨至极的男人,不只跟她发生了关系,还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这样。 他已经学会委曲求全,只为了她不要妨碍他的计划? 原来的原来,这就是真相么? 南少白,往日对我的情份,你究竟带有几分真?又带有几分假?事到如今,我还能继续相信你么? 第188章 信我还是信于斯?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陶梦园所有的思绪。 她恍然抬眸,就见本来想要向她扑来的南于斯猛然一头扎进了大海里。 她惊叫一声扑到船边,那哪还有南于斯的身影? 再抬头,那艘本来已经消失不见的快艇突然又出现在她跟前,而快艇上的男人,正拿着枪,开完了枪之后手臂都还没放下来,便怔怔迎上了她的眼睛。 快艇靠近,南少白伸手去拉陶梦园,待得后者上岸,便一把用力将她抱住。 关钊去处理后续的事情,海面上这时候又多了几艘快艇,他迅速跳上另外一只,正准备驶离。 陶梦园这时候挣开南少白去拉关钊。 “陈羽歌还在货船上,你去救他!” 关钊看了一眼南少白,见后者没有说话,才点头离开。 直到回到陆地上,南少白才用大毛巾裹着她将她抱上车子,本来是想直接送她回家的,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只要没看到陈羽歌顺利上岸,陶梦园就不会离开。 有人过来禀报了南于斯的状况,说是子弹正中他的肺部,虽然已经被人从海里打捞上来,但是现在正在送医院的途中。 陶梦园想起去抓南少白的手臂。 “是你开枪……” 他忙安抚她。 “没事,我是在公海的范围内开的枪,没人有权利追究。” 她还是抓着南少白的手臂。 “羽歌还在那艘货船上面!他是为了救我才上去的!南于斯说是他放的火烧货船,就算是他放的,可他也是为了救我!少白你一定要把他救上岸来,他还有话对我说,我都没有给他机会说!我……我……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南少白安抚地拍了拍她,从车上下来,站在海岸边打电话,似乎正安排着海面上着手搜救的人的工作。 陶梦园按捺不住,也跟着下了车,可是快到天黑,仍没有任何关于陈羽歌的消息传过来。 陶梦园还是被南少白带回了家。 南少白从洗手间出来,正在客厅接电话的关钊突然转身。 “何助理的电话。” 南少白看了看他,将电话接起,才听那头的何助理说打他电话不通,谢漫远一到巴黎就开始到处找他,几乎快把公司的电话打爆了。 南少白揉了揉酸痛的眉眼。 “不用管她,叫巴黎的人全都撤了。” 何助理听命办事。 南少白转身走去,才到房间门口,正遇陶梦园打开门出来,她一见他就赶忙上前。 “少白,有羽歌的消息没有?人找到了吗?” 南少白看了她一眼,走进房间。 “你刚才没睡?” “我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船上发生的事情,少白,羽歌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他才会登上那艘货船的!我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可是他……你能不能派人去找一找他?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那样的!” 陶梦园说着都要哭出声来,她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陈羽歌的模样。 南少白打横将她抱起,安抚似的放在大床上才道。 “我爸已经着手处理,陈家的人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他说着话时,已经紧紧将她圈在床上。 “我知道让你受到了惊吓,但是一切已经过去,没事了。” 陶梦园却怎么也睡不着,揪着他的衣领。 “少白,于斯哥说……他说我们家……他说我们家破产,与你有关!” 男人听着,眼眸动动,眉头有些微皱,他是看着她好一下,才说话的。 “于斯说与我有关,就与我有关了?那我还说与我无关,你信吗?陶梦园,你信他的话,还是我的话?” “可是无风不起浪,于斯哥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说你吧?他为什么不说别人,偏偏说你?” 陶梦园激动得从床上坐起。 “还有于斯哥自己,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瞒着我,你是不是对他使绊子了?不然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南少白的神色冷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把他逼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 南少白冷笑出声。 “陈羽歌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说他救了你,可他怎么会知道你被南于斯掳上了船?还有,已经那么晚了你一个人从房子里出来去做什么?难道不是你早就跟他约好,才会半路被南于斯给掳了去?” 他的话让她一句都无法反驳,陶梦园挣扎了半天,只觉得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翻身不去理他,闭上眼睛。 南少白哼出一声,翻身下床。 “你心里有不痛快,大可大大方方地问我,不管是真是假,我会与你说个明白,可是,你不说就算了,全都憋在心里,你以为你憋在心里我心里就会畅快吗?陶梦园,你过去不是这样,可你现在对我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 陶梦园胸口憋着一股气没上来,要不是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她真怕自己一激动就坐起来跟他吵架了。 南少白说的没错,过去她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依不饶的时候甚至像个小无奈。 可是,那时会他不是不喜欢她不待见她吗? 因为不喜欢不待见,所以她反而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现下他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喜欢,可这情绪实在是得来不易,因为爱一个人就会变得卑微,她只是不想要轻易就把这一丁点喜欢击碎了。 南少白起身站在床前陶梦园也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他快步从卧室里出去,将房门砸得震天响。 半夜里,她一直提心吊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若是从前,他跟她吵完架之后一定会离开。 可偏偏是今晚,整栋房子里静得要命,他应该是没有离开吧? 南少白一直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抽烟,直到阳台房门被人敲响,他好像才从久远的梦里醒过来。 穿着拖鞋过去开门,一打开就见穿着长睡裙的陶梦园站在门边。 她似乎是哭过,眼睛都是红肿的,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就是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他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有事吗?” 陶梦园只是抬头望他,南少白又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现在还没有消息,你若是等陈羽歌……” “我喜欢你!” 陶梦园不等他把话说完,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颈。 “我喜欢你,南少白,不管你信与不信,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因为喜欢才会小心翼翼!我也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我更知道这种情绪有多么地令人憎恨,可我越是想要控制就越没有办法!” 南少白的烟还拿在手上,被陶梦园突然一抱,再絮絮叨叨一说,差点一不小心烧了她身上的睡衣。 陶梦园还在哭诉,骂着她的小心眼。 可他的心却跟笑开了花似的,好像过去的那几十年光景,他最开心最快乐的,就是现在。 南少白丢掉手里的烟用力将陶梦园抱起,两个人从门前一直吻到门内,先是墙上,再到地上,最后艰难地向大床爬去。 南少白疯了一般撕扯她身上的睡衣,她亦是一样。 某些久违的情绪被情火点燃,那一刻,两个人都有了些引火烧身的滋味,全偏偏疯狂快乐得不能自已。 天快亮时他才俯在她的背后吻她的后颈。 陶梦园又困又累,若不是精力被彻底释放,那被绑架的阴影和焦虑的情绪还会使得她睡不着觉。 他掰过她的脸颊,从侧面去吻她的眉眼。 他发现这姑娘真是好看,似乎每看一次,她都比前一次更加好看。 好看得,让人不能自已。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又是眉眼,绵密又柔情,最后落在她的耳边。 “我喜欢你……” 陶梦园已经睡得迷糊,好似梦中一般,只是微微一怔,才睁开眼睛。 南少白的唇角微挑。 “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她仍旧迷糊得很。 “什么?” “什么什么?”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 陶梦园急了起来,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只是轻哼。 “你明明说了的,再说一遍是不是会死啊?”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开始大作,他刚一扭头就被她翻身抓住。 “你不说就不许走。” 手机响了一遍之后又开始大响,南少白笑看着她。 “你明明听见了,想骗我再说?” 陶梦园急得都快哭了。 “我是真没听见,你到底跟我说什么了,再说一遍行吗?” 南少白还是没答,只冲她笑笑便翻身而起,陶梦园早就又困又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根本就抓不住他。 她一见他起身就开始生闷气,翻身背对着他。 南少白梳洗整齐之后从浴室里出来,见她闭着眼睛好像还在生着闷气,于是笑着上前吻了她的耳垂一下。 “我去去就来,等我。” 陶梦园赌气。 “不必回,没空等。” 原来她还醒着? 他笑着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她疼得皱眉,他已经又俯在她耳边把话说了一遍。 陶梦园一怔,再扭头时,那男人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说他喜欢自己? 不像是欺骗,也不是诱哄。 就是那么自自然然的,他说,他喜欢自己? 第189章 九死一生的陈羽歌 南少白刚到祖宅,江叔已经急不可耐地上前。 “陈家的人来了,现在在客厅里又哭又闹的,老爷一个人在那应付着。” 南少白快步进到客厅,女人的哭声歇斯底里一般传来。 父亲南林帆就在上座里坐着。 “少白,你可来了。” 母亲殷竹像是看到救星,慌忙起身将他迎了过来。 南少白一到跟前,陈兆康便斥了陈母几句。 “你儿子那是英雄,若不是为了救他们南家的人,何至于把自己弄得都失踪了,你现在这样哭,反而失了仪态。” 陈母果然不再出声,只是抽抽噎噎地拉住自己的长子,任陈礼衡开口。 “抱歉,那么早过来打扰。” 南少白在生意场上,多有和这对父子打交道的时候,所以看着陈礼衡道。 “除了常规救援队外,军区的人也出动了,公海周围现在全部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没被海盗掳走,那就还有希望。” 陈母一听,猛地又哭了。 陈兆康的眉头拧得死紧,反是南林帆开口说。 “兆康,我们南家对不起你们陈家,你信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南家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陈兆康没有说话,到是陈礼衡轻哼一声。 “南市长的话晚辈自是信的,只是我母亲从来最疼羽歌,他莫名其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事人却不出来交代一声,她心里总不会好过!” 南少白一下就听出了陈礼衡话里的意思。 过去他总觉得陈礼衡这人过份冷静,不好亲近,今天更是觉得,这人还轻狂得要命。 “陶梦园受到了惊吓,我怕她失礼人前,所以才让她待在家里。” 南少白说话的声音都是冷的。 刚才陈礼衡说话的态度,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可语气上的轻狂与不屑,还是让南少白有些恼了。 “那就这样不管了是吗?我儿子用自己的命救了别人的命,可他得着好了吗?” 陈母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把气撒向了南少白。 南少白早看她不顺眼了,陈家的人他一个都看不顺眼。 再说了,陈羽歌就算真对陶梦园有恩,可他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家里睡觉,跑来尾随他的女人,要不是刚好遇上南于斯这么个倒霉东西,怕行歹事的就是他了吧! 南少白想着,陈羽歌跟南于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父亲既然发了话要找人,那他就只有不情不愿地去找。 陶梦园在床上没躺几分钟,其实还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都是货船上发生的事情,陈羽歌被南于斯打中了头,还有南于斯掳她登上小船之后说的那些话。 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干脆起身收拾自己。 另一旁。 等到现在,陈礼衡这时候却突然站起来。 “不等了,我们回去。” 所有人错愕地看着他,就连陈母也赶忙伸手拉住儿子。 “礼衡啊!不能不等啊!不能不等!羽歌可是你的弟弟!” 陈礼衡忙安慰母亲。 “羽歌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您跟我爸都替他算过命,他一定不会有事。” 殷竹听不下去了,叫道。 “礼衡,过去你不总说你妈迷信,现在说这些,到底又有什么用啊?” 陈礼衡看向殷竹。 “南夫人,您也看到我妈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有我爸,哪个不是早就受不住了还在硬撑?羽歌的事情我会跟进,我还年轻,我能撑,可是我爸我妈年纪大了,他们受不了,得休息。” 南林帆这时候接话。 “是啊是啊!我这就让老江去收拾几个像样的房间,大家都去休息休息。” 陈礼衡还是一副冰冷到家的傲娇模样。 “不!我们回家休息!” 陈礼衡这般不给面子,换做从前,南少白也不会给他留半分颜面。 可听见他们说要回去,南少白到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最好连那陈羽歌也不要回来了,这一家人能消失就消失,他看见都烦。 南林帆安排了车子送他们回去,来时因为匆忙,陈礼衡是自己开车载着老父老母过来的,且又因为担惊受怕得太久,几个人都没怎么合过眼,再自己开车不行。 陈礼衡没有拒绝,却在扶着陈母往外走时,突然看到迎面走进来的陶梦园。 大家看到她时,皆齐齐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出面。 陶梦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抬起头来,直直与他对望。 沉默了很久之后,陈礼衡才道。 “羽歌是为你才失踪的。” 陶梦园知道,也点头,只是不明白陈羽歌他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他这次能够平安回来,你便承了他的恩,必须还恩,若是不能……你便做好准备,当个鬼妻,跟他成冥婚!” 陈礼衡的话把陶梦园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后退,南少白已经一脚踹翻了沙发旁的角几。 “是死是活现在大家谁都不知道,礼衡你现在担心这些有的无的,对于找人到底有什么帮助?”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陈礼衡的气场太强了,比陈兆康都要强,且处处把南家的人给看低。 作为长子,南少白忍了他大半天,已经够久了。 这时候再牵扯上陶梦园,他可不要爆发了。 所有人正僵持不下,大家面面相觑,联通南宅的电话,这时候却嘀铃铃响了起来。 江叔接了电话,挂下便说。 “海城军区的杨司令打来电话,说是陈少爷已经找到了,他在大海中被海城的海上巡逻队救下,现在正在军区总医院里,快来人去看看吧!” 陈家的人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海城。 海城杨司令的车直接开到了停机坪上,远远见着南方最有实力的两大家族成员下来,赶忙迎上。 “人是昨天下午被送到第五人民医院的,因为受了重伤,也一直是昏迷状态,所以我们无法确认他的身份,直到刚才,核实了他的情况,我们觉得他可能就是陈家的那位小少爷,所以才赶紧给老司令那边去了电话,并为其转院到了军区总医院。” 南市长带头走在前面。 “杨司令辛苦,我必会记住您的这份恩情。” “恩就不必了,过去我曾担任过老司令的副将,若不是他多年来的提拔与恩情,必不会有我的今天,杨某人一直感恩着一切,更何况人是在我海城海域附近发现的,就算他不是陈家的小少爷,只是个寻常的百姓,我也该救,这是理所应当的。” 南市长与杨司令走在前边说话,与杨司令一同来的几名副将便帮着引路,带上停机坪上的军车,再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总医院的门口。 原来海城与流砂市一样,右临接临着海域,那艘货船虽然是在公海上发生的爆炸,可刚巧就在海城海域的附近,海上巡逻队从旁经过,正好就救起了漂浮在海面上的陈羽歌。 据说,那时候货船已经爆炸,杂物和烂木板什么的散了一片海域。 巡逻队的人在附近搜救,到是救起几个早早跳出货船的群众,从烂木板中穿行而过的时候,远远就见有个人抓着一块浮木,似是极尽艰辛才没让自己往下沉去。 他的眼睛看不见,周围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他们靠近了才发现他身上竟无一处完好,不是伤就是血。 杨司令说。 “本来我们救起他的时候,就以为肯定是不能活了,可是,在送去第五人民医院的路上,医生都说他还有生命迹象。” 陈母一紧张,还在住院部的电梯里就急急抓住陈兆康的衣袖。 “那是羽歌!那一定就是我们的羽歌!他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陈礼衡回身看了一眼母亲,才对杨司令道。 “那他现在醒了吗?” 电梯门口,杨司令走在前面引路。 “这个,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陶梦园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会像现在这般难熬。 被海城巡逻队救起来的那位,确实是陈羽歌。 她想过他若能逃脱那艘货船,能够逃离那片海域,必然十分艰难。 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再遇见他,竟然是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而他身上横七竖八插着一堆管子,头发也被踢得精光,能够清清楚楚看见他即便被清理过还是伤痕累累的模样。 陈母是一到跟前就激动得晕过去的人。 陈礼衡赶紧让人安排了病房,一边是昏迷不醒的弟弟,一边是受刺激过度的母亲,他实在是焦头烂额。 南市长跟着杨司令去处理手续上的事情,南少白便陪陶梦园站在透明的大玻璃前看里边的情形。 看着他,陶梦园难受得只想哭。 如果可以,她宁愿那些伤全部转换到自己身上,去替陈羽歌受这份罪,也不想看到他死死地躺在床上,而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 身旁,南少白不发一言,他沉默得厉害。 也许吧,面对这个类似于情敌的角色,南少白现在的心情,一定是万分难受的,他心里怎么想,陶梦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轻轻地叹一口气,陶梦园出声,似乎在自言自语。 “希望羽歌可以快点好起来。” 他似乎听见了,没吭声,只眼眸动动。 第190章 从未热恋,原来深情 南父只在海城待了三天,就因为公事再次回流砂市。 陈母一病不起,也跟着住在了总医院里,陈礼衡一个人忙不过来。 只是接连一个礼拜,陈羽歌都没有醒过来。 陈礼衡权衡利弊,最终决定为他转院回流砂市,连带着陈母一起,也转院回去。 陈羽歌入院的那天,大抵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曾经醒过一回。 陈母火急火燎地奔到病床前,陈礼衡也随侍左右,可是陈羽歌的眼睛直视骨碌碌地转着,来回梭巡过这周围所有人,却连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陈礼衡转身出去便叫了陶梦园过来,南少白实在是不痛快,可这时候,也只能看着她走进病房去。 因为陈羽歌住的是加护病房,陶梦园要经过十分严格的消毒程序,再穿上防护服以后才能够进去。 陈羽歌便一直强撑,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间或哼哼两声。 可是陶梦园一走到跟前,哪怕她把自己武装得谁都认不住来,可他还是一眼就对上了她的眼睛,只是几秒,又沉沉地合上了。 这一下不只陈母大震,就连陈兆康也好像因为儿子的举动而抿紧了双唇,不发一语。 这些天几乎都是这样,陈羽歌的哥哥过于强势,恨不得让她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医院里。 南少白纵然心里并不畅快,但碍于眼前形势,还是只有听之任之。 陈羽歌转回流砂市医院的第十一天,经过悉心调养,人也算是没有什么大碍,并且能够通过简单的单词,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陈礼衡看得紧,但到这时候也算是宽了心,只对陶梦园说了一句。 “照顾他。” 便回公司去忙自己的事情。 陶梦园挂断了南少白的电话回身,正好遇见陈羽歌醒来。 她走到他的床前。 “羽歌,要喝水吗?” 他眨了眨眼睛。 陶梦园用水杯接了水过来,又插了根吸管,递到他跟前时轻道。 “医生说你现在的伤口还在愈合,也用了很多消炎的药,所以水不能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他又眨了眨眼睛。 陶梦园放下水杯的时候,陈礼衡雇佣的看护正好进来,一见她就说。 “陶小姐,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在楼下遇见南先生的司机了,他说您现在就可以下去,我来照顾陈先生行了。” 陶梦园点头谢过,刚要起身,陈羽歌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陶梦园回身,病床上的男人,因为病痛的折磨,这段已经消瘦到整个脸颊都凹了进去。 陈羽歌睁大了眼睛,一边拽着陶梦园的手不放开,一边骨碌碌地望着她的眼睛。 她复又在他床前坐下。 “羽歌……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鼓了鼓眼睛。 “不走,留下来。” 护工这时候上前笑道。 “陈先生跟陶小姐感情真是极好,不过都这个点了,陶小姐也得回去吃饭不是?明天再来看陈先生就行。” 护工说着,已经过来想要掰开他拽住陶梦园的手,她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给他擦身,陶梦园在旁边总有些碍事。 有了护工的帮忙,陶梦园再一使力,手就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起身以前,看着他格外仓皇的模样,她的心也跟着不安,刚一转身,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咚”的一声巨响,然后是护工的大叫。 陶梦园回身,没想到他挣扎得连人带被子一块从床上翻了下来。 护工摁了急救铃,很快,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夺门而入。 她惊慌得想要上前帮忙,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合力将他又推上了病床。 这一下,她再靠近,想要看看他伤得严不严重,他却像是负了气般扭开头,闭上眼睛。 “你走。” 南少白接到司机无功而返的电话时,人已经走到地下停车场,强忍了微怒的声音。 “你没跟她说是我让你去接她的吗?” “说了,陶小姐也说她自己会跟您解释,病房里发生了点状况,她走不开,请您原谅。” 南少白挂断了电话,咬牙切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反而冷冷笑开了。 陈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陈礼衡不声不响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眼镜蛇,而陈羽歌则更是过份,明明知道他跟陶梦园是什么关系,可还是不死心,纠缠一个根本不可能属于他的女人。 南少白将车从车库开出来,刚刚驶上环城大道就接到何助理的电话,说是刚才去过拘留所,也见过南于斯,再过几日庭审,而他想再见陶梦园一面。 “有什么好见?你没问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见?” 这时候他火气正大,怎么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围着那女人转呢?一个屁大点的姑娘,除了长得稍微好看一点,她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多男人没事围着她转?凭什么? 他的车一路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之间穿梭,心情便一上一下起起伏伏个不停。 回想起这些年,他从未对她好过,也没做过什么让她感动到痛哭流涕的事情。 可是那么多人喜欢她,她还是说她喜欢自己。 会不会有一个人突然对她好了,好到让她忘乎所以地觉得那就是爱了,然后她就不再喜欢自己? 南少白的心忐忑不安,到后来竟然变成一丝丝地揪疼,紧紧牵扯着他的心。 若是从前他还能够一笑置之,觉得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人生最大的变数就在于,你总以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人,终有一天,便不再属于你。 南少白的车到住院部的楼下,还没停稳,就见陶梦园一边揉着自己的脖颈,一边从大厅里走出来。 她远远看到他的车,几步奔上前来,叩了叩车窗。 “怎么是你?” 他摁下车窗,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微暗,长长的住院部小道上,正点亮一盏盏昏黄的路灯。 他仰起头来看她,大手一伸,捞住她后颈向下一压,也不管过往行人,便将双唇贴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触感,灼热的呼吸,霎时就让她瞪大了眼睛。 南少白的手越收越紧。 那吻灼热得,从他的双唇熨烫上她的唇,很快就让两个人都红了脸。 她好不容易拉开一些与他的距离,低着头看他。 “你怎么……这周围有人。” “有人怎么了?” 手指揩过唇角,他的眸底已是一片愠怒。 “有人我就不能吻你?” 知道他又闹别扭,近来他总是闹别扭,他看陈羽歌不顺眼,这是她就知道的事。 陶梦园径自绕到副驾驶一边,将车门拉开,南少白好像也在生着什么气般,一声不吭。 陶梦园歪头一笑,单手勾住他后脑勺往前,重新又贴上他的唇瓣。 南少白只是一僵,大手迅速搂住她的后腰,肆意加深了这个吻。 夜色里的小道上,灯光微黄,他微眯的眸底,只有她的模样。 晚餐不是在家里用的。 陶梦园没有想到南少白竟然带她去了游艇会。 两个人走在木制的小桥上,穿过一排排停在岸边的私人游艇,直到站定在一艘的面前,他才几步登了上去,然后回身伸手向她。 陶梦园伸手,被他一拉就上了游艇。 游艇上有他的雇员,同他打过招呼之后转身下去,就留下陶梦园跟他两个人。 她笑望着他。 “神神秘秘地来做什么?” 他看她一眼,往甲板上走。 “晚餐。” 她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才发现甲板上已经摆放好精心布置的桌椅。 暗黑的夜色里,漂亮的桌布上一盏漂亮的烛台,烛台旁,是瓷白的西式餐具,还有已经准备好放在一边的食材。 她回头看他,南少白已经绕到驾驶室去,发动引擎的同时,转动方向盘将游艇开了出去。 陶梦园含笑奔到他跟前,从身后抱着他的腰。 “少白,你的游艇好漂亮。” 他头也没回,静静注视着夜里的海平面。 这时候的海面风平浪静,偶尔几许微风,亦是沁人心脾。 南少白勾了一下唇。 “是么,你也觉得漂亮?” “对啊!从前我就常看tvb的港片,那时候就特别羡慕自己有艘游艇的人,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出海,吹吹海风,只是可惜流砂市是个内陆城市,不临海,所以我也只是看看,从来没有机会上来玩。” 南少白的唇畔轻勾,将她的小手往身前一拉,带着她去抓方向盘。 “那我把它送给你了。” “嗯?” “这艘船,给你,它本来就是你的。” 陶梦园吃惊回身,正好被他兜住下巴狠狠吻了上来。 这吻霸道而缠绵,带着些刺痛的滋味,让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陶梦园一激动就转身抱住他的脖颈,紧紧的。 “少白,我不要你送我东西,我只想要你。” 她真是恨极了自己的贪心。 女人就是这样,男人越宠你你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心。 南少白没有做声,只是勾起她的唇瓣继续去吻她的唇。 这些日子以来的劳碌还有焦虑,都让人太心力交瘁了。 他将游艇停在海中央,不由分说将她压向方向盘的同时,狠狠攫住她双唇。 第191章 南于斯蛮可怜 陶梦园回吻,感受着他的温热气息吹拂过每一丝毛孔。。 海风吹拂,带着丝丝凉爽,也带着丝丝冰冷,冲击着她的表面肌肤,也冲击着她的大脑神经,有丝咸咸的味道迎面撞来,让她的眼睛有些难受。 海水中自带的浓烈盐分随着风儿吹扑在她脸上,让她眼睛都睁不开,整张脸的毛孔也自动收缩,极其难受。 她轻呼出声,他便笑着将她用力提起,陶梦园的腰背抵在方向盘上。 “我喜欢你……” 细若蚊蝇,自己都恨了自己的懦弱无能。 他听得心下一颤,开始向上蔓延的酥麻感好似一束电流,狠狠击中他的后脑,整个神经都酥麻了。 过去不是没有,他的女人也从来不只她一个。 陶梦园回抱住他,他的双唇紧紧贴在她的耳边,激动的时候说出什么样的话,自己都忘了。 从驾驶室到甲板。 她在暗沉沉的海平面上睁大了眼睛,看满天繁星,幸福从未这样触手可及。 天亮以前,她又将他从头到脚都啃了一遍。 他唤她“小野猫”,她便咬着他的耳朵,强忍了半天,轻唤。 “老公……” 一直想要这样叫他,只是一直开不了口。 可他却似乎爱极了这个称呼。 这两个字,真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天明离开游艇会时,陶梦园回头,才发现那艘游艇的身上印着一串英文,giverny。 她有些奇怪,转头看他。 “这是人名?” “不是。” 南少白那时正站在早就准备好食材的灶台前弄吃食,新鲜的海胆,是他刚才穿上潜水服自己下海去捞的。 陶梦园看着他把食物递上,借着阳光的颜色,只觉得这男人实在是非常好看。 他扣住她下巴,狠狠一吻。 “快吃吧!” “我觉得你比较秀色可餐呀!” 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下午陈礼衡就去了她的公司。 陶梦园上完班从公司里出来,她正低头摁着自己的手机,回想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谢漫远了,该是问问情况的时候了。 可是电话打过去,关机。 在一抬头,就见公司门口停着一辆特别霸气的宾利。 陈礼衡的司机就站在车门前边,见她出来躬身上前。 “陶小姐,我们陈总有话想跟您聊。” 陶梦园一向就不太敢靠近陈羽歌的这位大哥,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他们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她向后退了一步,那司机已经不由分说地扣住她手臂。 “陶小姐,您放心,我们陈总只是想跟您聊聊。” “你放手!你这样到底什么意思?” “阿全!” 陈礼衡的声音自后座响起,车窗也降下半截。 “你去跟陶小姐的上司打声招呼,她这个礼拜都不能到公司上班了,让他安排一下。” 陶梦园大惊。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上不上班关你什么事情?” 陈礼衡冷冷睇过她一眼。 “上车,你若继续呆着这里,未来一个月、一年,你都不用再到这个公司上班。” 大抵土匪流氓就是他这个模样。 前几日陶梦园没少听别人提起,陈家的这位长子,可惜没有从政,不然以他的心思和能力,肯定能去到不容小觑的位子。 可惜他本人对仕途没有半点兴趣,回去继承家业,虎父无犬子,不管是生意手段还是生意头脑,他都比他父亲更甚一筹。 陶梦园对这些政商界的格局并不十分清楚,可就这段时间同陈礼衡的接触,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到极点。 他的喜怒极少流于表面,但却强势得让你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陶梦园被迫上车,陈礼衡安静了一会儿才道。 “你同羽歌的婚事我同意了,陶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但以前的势力也算盘根多年,陶家配陈家虽然是高攀了,但眼下特殊情况,你运气好,我同意了。” “我没有要跟羽歌结婚!” 陶梦园笑着转头,真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的话。 “是,他舍命救过我,我很感激他,也决定日后必然真心以报!可是这不是喜欢!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我不会同他结婚!” “那你喜欢谁?” 陈礼衡闭目养神,脑袋闲闲地靠在椅背上。 他日理万机,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算计与对付生意场上的人,像陶梦园这样的小菜,还要他亲自面对,实在是浪费时间。 “反正不是他!” 陶梦园扭头,真是急得要命,这跟上了贼船有什么区别? 陈礼衡还是一点要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继续道。 “羽歌现在的伤病严重,你们若是结婚,婚事不可大办,等他痊愈之后再考虑其他,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们安排。” 完全的鸡同鸭讲,陶梦园暴怒,冲前座的司机一喝。 “停车!” 司机抬眸看了陈礼衡一眼,见后者没有指示,于是照常开车。 陈礼衡继续平静出声。 “这次羽歌受伤,我爸妈伤痛欲绝,所以出院以后,他会回家,等到结婚,你也搬过来,帮忙一起照顾他。” “停车!” 陶梦园大叫。 “我叫你停车!你听见没有!” “还有我的父母,若不是因为你,他们不会病的病躺的躺,你对他们有责任,平常你在外面怎样我不管你,但你必须按照我定的时间表好好照顾他们。” 陶梦园突然扑上前去抓司机的方向盘,司机一吓,车子在车流中扭出蜿蜒,情况紧急,只有迫停。 陶梦园也管不得许多,扑到前座将车子解锁,才拉开车门就听身后的陈礼衡道。 “陶小姐,爱惜生命人人有责,你害了我弟弟,现在又想来害我?” 真是遇到土匪恶霸了今天,而且不是一般的小毛贼,陈礼衡这家伙往人头上扣帽子的本领真是比陈羽歌还强。 陶梦园恶狠狠回身看他,才发现那男人已经睁开双眸,只是继续冷静加冷漠地望着自己。 “你要我说几遍!我很感激羽歌,但是我不会跟他结婚的,因为我不爱他!” “那你爱谁?南少白吗?” “……” 陈礼衡难得弯了下唇角。 “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弟弟从小在流砂市长大,这里有他的家人,也有他的朋友,可他却突然申请调到外地,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 陶梦园浑身的寒毛直竖,就像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大街上一样,只觉得陈礼衡这个男人实在是非常恐怖。 他永远能够用如此冷静的姿态面对任何人事,甚至明明所说所做的都是威胁人的话,可他却表现得那般理所应当,仿佛只是娓娓道来的事实。 陈礼衡转头看着前方。 “我不管你跟南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对于你跟哪个男人睡觉我也没有兴趣,只是羽歌爱你,他很爱很爱你,我从未见过我的弟弟为了哪个女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所以你喜不喜欢他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不想要你,他要,你不管生死,都只能是我们陈家的人。” 陶梦园真是觉得跟这男人多待一刻自己的心脏都会受不住,赶忙转身向着马路对岸狂奔,只想要迅速离这男人远一点。 陈礼衡的司机给陶梦园打了通电话。 “陶小姐,陈总还有一句话让我交代给您,他说让二少爷从床上跌下来的事情有一不可再有二。” 接下来。 陶梦园还是瞒着所有人去拘留所见过南于斯。 这一次再见,他的头发被剔得极短。 陶梦园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要坐牢的人都会把头发剪得很短,就像是光秃秃的头上突然生了些小草,远远一看,稀疏地露出头皮。 他本来也是极英俊的一个人,可是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囚服,再配上那样一个发型,怎么看都落魄到极点。 不过见面并没有聊太多的东西。 南于斯一点都不恨她,他说南家这么多人里,他现在最想和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他只恨自己没能力把她带走。 陶梦园大多数时候没有说话,只是任他滔滔不绝地说。 说完了又见他哭泣,她从未想过堂堂南家的子孙,命运怎会落到这般? 临行之前他的情绪稍微好些,沉着声音对她说。 “梦园,你走吧!别跟南少白在一起了。” 陶梦园没有回答。 “你不是他爱的女人,他也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南家就是一淌浑水,为了自己利益他们什么都可以牺牲,也不会在乎身边的人,等你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你就可怜了,我不想看到你跟我一样可怜,所以你别爱他了,快走。” 陶梦园从拘留所里出来,外边已经下起大雨。 这附近不好打车,她一路顶着雨水跑了很久,好不容易到了公交车站跟前,等辗转回到市区,她却哪都不想去了。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家的,那个房子有南少白在的时候,她就觉得温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他贴在一起,没有他在的时候,她就觉得那房子空得要命,又大又冷,不管盖几床棉被都不觉得够。 第192章 一时的冲动 陶梦园出现在陈羽歌的病房门口时,他正在喝护工送过来的熊胆粥。 那天从床上折腾到翻倒在地,他不仅伤了筋骨,还扭了脖子。 陶梦园今天来看他,他的脖子上就套着个巨大的矫正器。 那矫正器怎么看怎么别扭,把他的下巴支得高高的,就跟眼睛长在头顶似的。 她看见他那居高俯视的模样就想笑,尤其是他对着面前那碗总是散发着奇妙味道的粥长吁短叹得不得了。 她进来,正在负责喂他吃粥的护工回头,唤. “陶小姐。” 他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左躲右闪半天生闷气将头一扭,粥都不喝了。 那护工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他,自从那天他跟陶梦园发生争执,而他挣扎着想追却从床上翻下去导致自己伤上加伤的事后,他就经常会在她出现的时候自己跟自己生气。 大多数时候并不看她,可是听到她要离开,他又比谁都紧张,等她消失,他又怅然若失好久。 陶梦园见陈羽歌又气,大概也猜到是他公子哥的自尊受伤了,男人的那点骨气,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一点尊严都没有。 陶梦园过去接过护工手里的汤勺. “我喂你,行吗?” 他本来恨她恨得要死,可是这样被人服侍尤其是被她服侍的命运并不多见,纵然他也恨那熊胆粥恨得要死,可还是勉强坐起身,看她认认真真地喂自己吃东西。 熊胆粥里的熊胆,又是陈家那位大哥弄来的,自从陈羽歌能够进些流食,就不知道前者从哪搞来些奇奇怪怪的食材,都是大补的东西,一天一个花样的换,可都是同样的难吃。 陈羽歌本来挺享受陶梦园喂他的,可那粥的气味实在难闻,他忍住没有拒绝,可陶梦园却被那粥熏得忍不住当着他的面“恶”了一声. 陈羽歌顿时头顶冒烟,扭头就不吃了。 陶梦园连忙赔礼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鄙视你吃的饭,就是它的味道实在是……好特别。” 陈羽歌继续生气,就是赌气不吃了。 陶梦园忙道. “其实这粥也不难吃,你再几口把这些吃完就行了,不然晚上得饿,饿了你更不好过。” 他其实早就饿得不行,纵然躺在床上不动,可他一个大男人的食量,哪是这一碗小粥就能解决? 陈羽歌努了努唇. “你吃。” 他的意思是,分甘同味,也让她尝尝自己的待遇? 陶梦园没有拒绝,舀起一小勺放进自己嘴里,还没咀嚼已经一嘴的苦味,沁人心脾的苦,要人命的苦,她一激动,就哭了出来。 陈羽歌没说话。 难得的,其实他想说也说不出来。 陶梦园用手捂着双唇,眼泪只落了几滴,突然便笑靥如花。 “真是丢死个人,看把我苦的。” 她起身去洗手间收拾,空余的那只手腕被人一捉,有气无力的力道,一回头她就对上陈羽歌格外平静的眼睛,他说。 “嫁给我。”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其他。 她怔了又怔,比起陈礼衡的威逼利诱,陈羽歌的这三个字,更加动听。 夏天很快过去,陈羽歌在医院住了许久之后终于出院回家,陶梦园在下班的时候,一出公司大门就遇上了陈礼衡。 陈礼衡的司机打开车门向她,前者便坐在后座里面无表情地道。 “你去医院接他。” 陶梦园只好又去了医院,却在离开陈宅时,回身对陈礼衡说。 “陈先生,你是羽歌的大哥,所以我尊重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跑到我的面前来安排我的生活。” 陈礼衡看也不去看她,听了也只当是个笑话,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问旁边的佣人。 “二少爷睡下了吗?” “睡下了,刚刚陶小姐让他吃了药,他说自己想睡会儿,晚饭再叫他。” 陈礼衡点头,并不说话。 陶梦园完全地被人忽视了,实在气不过,转身就走。 快到大门时,身后的男声悠悠。 “任何人和事物在我这里都会有个价钱,我想对于南家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又想拿她比作商品了是吗? 陶梦园转头,微笑。 “陈先生,如果你说你要用钱买我,或者又跟陶家达成了什么战略上的同盟,我想不好意思,我已经成年了,自己的事情能够自己做主,所以你不必白费功夫了。” “是么,一件好的商品,有需求才有价值,你自认为现在还可以留在南少白身边的理由是什么?” “……” 陈礼衡微笑抬头。 “那么不堪的理由,须要我来说?今天若不是羽歌为你成了这般,我是一定不会同意他娶你进门,所以你总该识时务一些,好自为之。” 陶梦园直接冲出了陈家的大门。 陈宅是在半山的豪宅,从大门口出来光下山她都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到了路边,好不容易搭上公车,连换了三个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到了附近的民政局,在婚姻登记处领了号牌。 薄薄的一张纸,纸上写着前面还有11个人,她就想,今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好日子,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登记结婚? 领了号牌她一刻都没敢耽搁,打了车,直接到“焦阳集团”去了。 何助理是匆匆忙忙跑出来接她的,说总裁上午就在办公室里开会,已经快要年终,有些工作任务须要布置下去,所以会议还要持续一阵。 她手里拽着号码牌,拽得紧紧的,紧到小心翼翼地遮挡住纸上的一切,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看出自己丑陋的心事。 何助理一低头她就立马将手背开,她觉得自己真是做贼心虚,头上也都是冷汗,明明理智已经告诉自己不要这个样子,不要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都给毁了,可她还是如珠如宝一般拽着手里的号码牌。 “没关系,我等他下来。” “不用等,我先安排车子送陶小姐回,稍后南总出来我会立刻同他说您来找过他的事情。” 陶梦园不是傻瓜,自然能明白他话里赶人的意味。 平常她到公司里来,前台小姐通报一声就说没有问题,让她直接上楼到总裁办公室去。 可是今天偏偏不同,前台小姐的一个电话之后,何助理居然下来。 她看了他一眼摇头。 “我就在这里等他,你告诉他,没关系,我就在这里。” 何助理左右劝说不动,也像是真着急,简单同前台小姐交代之后快速上楼,后者的态度却殷勤得一直在陶梦园身边转悠,明为服务,实为监视,陶梦园心底的大石又沉了几分。 几乎等到太阳落山,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淡淡的黑暗中,前台才接到楼上办公室的电话,说有人要下来了。 整栋楼里的员工几乎已经下班,前台接到任务过来同陶梦园交代一声。 “陶小姐,南总已经开完会了,马上就会下来,你看,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也下班了。” 陶梦园手里还是拽着那张号码牌,紧到自己都失去知觉,紧到那上面的字迹都变得模糊。 民政局应该早就下班了,明明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可她还是跟个傻瓜一样,自己可笑了自己。 陶梦园站起身。 “你下班吧!我也回家了。” 刚刚要走,已经听见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紧接着有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或说公事,或闲聊几句,。 到南少白领着何助理等一干人等将两位重要人士送上停在大厅门口的轿车,才转对陶梦园道。 “怎么突然过来也不说上一声?” 除了何助理之外还有外人在,陶梦园只得笑。 “就是经过附近,想来看看,谁知道一坐下就发呆,然后我醒过来已经这个时候了,打扰到你,我先回家了。” 她一说完就转身,左手臂忽然一紧,回头,已经见南少白抢先一步抓住她。 “我跟你一起回。” 她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她不放开,尤其他还转身对一名陌生男子道。 “晚上是我私人时间,就不聚了,改天再约。” 一人的唇角有些抽搐。 “南总,我今天难得从东省过来,你就不能抽出点时间……” “不了,今天我累了,要回家。” 南少白说完了话就去看陶梦园。 “晚上在家里弄两个菜吧!不想到外面去吃了。” 陶梦园胡乱地点了下脑袋,他的热络让她有些无措。 南少白揽着陶梦园就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她刚想起来他们在人前不应该这样,正准备保持距离,却被他狠狠一拉。 “到今时今日,你还没习惯成为我的女人吗?” 她被他的话问得一怔,但仔细想过之后便明白。 陶梦园点了下头。 “我明白。” 南少白说是要在家里做吃的,可是陶梦园根本什么都不会做,所以两人一块去了超市,他在前面采买食材,她便老实巴交地在后面跟着。 “晚上吃牛排行不行?” 南少白回头望她,陶梦园恍然抬头,好像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忍不住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微笑。 “这么心不在焉的是做什么?下午怎么会突然跑到公司来找我?” 第193章 婚姻生活没那么简单 陶梦园仰起头笑看着他。 “就是想来看看。” 他勾起唇角。 “看什么?” “看你。” 他凑近的脸颊,几乎抵上她的双唇。 “那你现在看到了,然后呢?” “……讨厌,这里这么多人!” 她忍不住将小手放在他的胸前抵了一把。 他便呵呵笑着用力拦住她的腰肢,将她箍在自己怀里。 “告诉我,陈羽歌的破事情解决了吗?” “嗯?” 他咬牙切齿。 “我不想再听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情,也不想再让你去跟他见面了,他是救过你,他对你有恩,可让你照顾他到出院已是我的极限,从现在开始,不许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推不开他,只能用鼻尖抵着他的前胸,闷声闷气般。 “好,我也不想再见他了。” 这段日子都是这样,陈礼衡与陈羽歌两个人,一个摧残着她的意志,一个动摇着她的决心。 陶梦园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她明明是爱着南少白的,那样爱他,可每回伤心难过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陈羽歌。 这种感觉太无耻也太龌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见他。 南少白对陶梦园的听话极为满意,两个人从超市手牵着手出来,他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家,而他则将购物袋拎到后备箱后,才绕到前面来开车回家。 刚到门口南少白就忍不住回头望了陶梦园一眼,陶梦园仰头对他莫名一笑,不太明白他突然停在门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沉默了下才继续往前走,将手中的购物袋拎进厨房,再一一放好,等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她正站在垃圾桶边发呆。 “小野猫?” 近来她发呆的时间真是越来越多了,大多数时候,他甚至不能完全猜透她在想些什么。 陶梦园一怔,赶忙松开踩在垃圾桶踏板上的脚,仰起头来。 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手掌上也是指甲深陷进肉里的痕迹。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突然被家长逮了个正着。 她真是有些惊恐地望着南少白,她竟然把那张从婚姻登记处里领来的号码牌一直拽回家来。 不管那号码牌经过多久的捏拽,又被撕碎揉捏成什么模样。 她竟然一直都不曾放开,紧紧用手抓着,直到拽回家来。 南少白迈步上前,往她跟前一站,狐疑地望了望垃圾桶。 “怎么了?” 她蠕动了半天唇瓣,心跳都像是鼓声,那种巨大的即将被厌弃的恐惧感又袭了上来,她想自己一定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她的模样一定特别难看。 “我、我、我肚子饿了。” “饿了怎么不到厨房帮忙?” 南少白再要低头去看垃圾箱,她已经赶忙跳起来揽住他的脖颈。 “我不,我就要吃你做的,你做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做什么都比我能干,你在公司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可到我这里你就是我的煮男。” 他嗤笑一声勾了唇角,抬手在她臀部上一拍。 “想吃什么,说出来。” “想吃螃蟹了,你做螃蟹给我吃吧!” “嗯,秋吃螃蟹夏吃虾,这个时候的螃蟹确实是最好的,可是刚在超市里你怎么不说?没有螃蟹只有鱼。” 她赶忙推着他往厨房里去。 “那就吃鱼,我要看着你给我做鱼。” 照例又是愉快的晚饭,晚饭过后的肆意,从餐厅到客厅,再从客厅到卧室,等她昏昏沉沉不明所以的时候,猛然被他推倒在床上。 陶梦园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人也气虚得要命,盯着天花板,她脑袋有些晕乎。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身底下的床单,可还是感觉南少白恨不能将她撞到床底下去。 末了她泱泱趴在床头,他坚硬厚实的胸膛便贴住她的后背,呼吸轻轻浅浅的,却以着最亲密的姿态轻拂着她的后颈。 陶梦园转头对他说。 “老公,你可不可以抱紧我?” 没人的时候总是这样,他亲昵地唤她“小野猫”,她则傲娇地唤他“老公”。 南少白侧身躺回床上,再将她紧紧揽在怀里,近来她又有了过去的小孩心性,非要他抱着睡,小小的鼻尖蹭在他的肩头上,呼出来的热气总是撩得他热血沸腾。 多半时候他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扑倒就扑倒,半点思考的空间都不会留给她。 可她毕竟年岁太小,总有招架不住哭着求饶的时候。 两个人整整九岁的差距,若不是有时候她总是把他气得头顶生烟,他可能都要忘记了,她其实这样小。 第二天。 陶梦园睡醒,南少白已经不在身边。 陶梦园收拾好从卧室里出来,有些做贼心虚地望了一眼客厅的垃圾箱,才瞧见南少白端着两盘早餐从厨房里出来,抬头的时候对她弯唇。 “待会我送你去公司。” 他难得有亲自去送她上班的时候,陶梦园三两步跑到跟前,盯着盘子里的早餐。 “我上午不忙。” “我知道。” 她不解。 “那你还要送我去公司?” 他看了她一眼,在餐桌前坐下,待铺好餐巾准备用餐,他不管是早中晚餐,都能吃出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从容。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什么话呀?” 陶梦园早就饿得不行,坐下就伸手去抓盘子里的食物。 他皱眉斥了一句。 “真脏。” 她便笑呵呵地边咬香肠边看着他。 “脏你别亲我呀!” 他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想亲你吗?” 又见她想伸手去抓盘子里的东西,他忍不住用叉子拍了一下她的手。 “好好的,别真跟只猫似的,太不卫生。” 她一见他眉头拧成个“川”字就高兴得不得了,吃个早餐吃得乐呵呵的,还是一本正经地道。 “其实我回‘华耀’是辞职去。” “嗯。” 这是他早就喜闻乐见的事情,她现在是他的女人,被他养着天经地义,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出去给别人当助理挣钱。 陶梦园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开口,咬了口吃的才道。 “前段时间谢漫远来找过我了,她说她被一个人扔在巴黎,还有这段,叶律素都不怎么跟我联系,突然到处都看不见谢漫远的新闻了,我觉得可能是我的问题。” 南少白有吃饭的时候看报纸的习惯,这时候也不例外,报纸一展,挡住她的视线,状似漫不经心地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述自然一点。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是说……她惹你生气了?” 南少白一抖报纸露出脸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陶梦园说。 “你想问我什么?为何不敞开天窗说亮话,问她是不是跟我有关系,这样不更直接一点吗?” 谢漫远跟他是什么关系……这个还用问吗? 陶梦园刻意忽略的事实,总是被他这样提起,她心里十分难过,所以只有岔开话题。 “不管怎么样,谢漫远都是我带的艺人,在在职期间,我对她有责任。” “那我呢?” 他凝睇着她的眼睛,模样已经有些凶狠。 “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要问我吗?你不想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不想知道我跟她都做过什么吗?” “……不想,那些都是你的私事。” 知道了又能怎样,能够改变既定的事实? 南少白一怒站起身。 “你想说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是吗?很好,陶梦园,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好了,你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不错,孺子可教。” 他扯过餐巾擦了下嘴,转身抓过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便用力摔上了客厅的大门。 陶梦园漠然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似乎近来总是这样,他们好的时候极好,不好的时候,他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动不动就发火生气,而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 南少白一出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堵得他的胸口又沉又闷。 明明他跟谢漫远不是那样的关系,他也从来都看不上谢漫远那样的女人。 只是那样的环境下,陶梦园刚刚失了一个孩子,是那女人的原因,可那女人不但不自觉,还想方设法地勾搭他。 他承认他在医院里见她第一面时,就愤怒得恨不能撕碎她的嘴脸。 可是理智和从小到大的休养却不容许他这样做。 他知道,要使一个人毁灭,必先使其疯狂。 他投其所好让她以为他对她是有兴趣的,待诱敌深入,再来招釜底抽薪。 他承认自己在处理谢漫远的这件事情上用了些卑劣的手段。 可若不是这样,他永远忘不掉他和陶梦园失去的那个孩子。 他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他的母亲甚至还不知道,曾经有过他的存在。 或许,永不会知道。 另一旁,家里,陶梦园静静地坐在那,视线看着对面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该坐在那的男人,却不在那个位置。 陶梦园就在想着,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是不是,以后的生活,还是得伴随着这样无端的争吵与矛盾? 第194章 陈羽歌康复 下午陈羽歌到公司里来看她,他回家调养,其实行动上基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粥都还得喝着。 他让司机载了他过来,陶梦园一出大门就被司机迎上,然后应他要求去了附近的一间中餐馆。 陈羽歌胡乱点了些吃的,全都是重油重盐的,陶梦园着急得不让他吃。 “你不要命了!” “早不想要了,与其或者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喜欢的人也得不到,这样活着,真特么没意思。” 陶梦园一听他又要来逼婚就开始紧张。 陈羽歌看她那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 “我虽然是个土匪,但不代表我是个流氓,你放心,生死线上走一遭的人早就什么都看透了,我就是巴巴地喜欢你,但还没到强人所难的时候。” “我跟南少白……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陈羽歌拿筷子的手一顿,继续下筷。 “这我也知道。” 她不敢再让他乱吃,赶忙用筷子挡住他的筷子。 “羽歌,你能不能别吃了?” “行了,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行吗?” 陈羽歌又吃了几口才道。 “我哥那里你放心,我都跟他说好了,让他以后别来找你,还有南少白那里,他一定说过让你别跟我接触的话,对吗?” “……” “陶梦园,我当你现在还小,弄不清楚怎么选择对你来说最好,可是这次死里逃生,我想清楚了很多东西,我要你,那一定是光明正大地要,要一个清楚明白的你,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想明白了,就来找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你,而且一定是正妻,我这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就好。” 陈羽歌的话其实算不得动听,可还是让陶梦园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陶梦园就没上陈羽歌的车了。 “羽歌,我们以后别见面了,我怕我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你要遇到合适的姑娘,就在一起吧!” 陈羽歌没说话,就让她走。 陶梦园一路神游着往小区的方向走,那时候天色已黑,到处都是秋的冷风。 她想黑就黑一点吧,反正她几点回去南少白也不会知道。 回到小区,陶梦园才发现自己身份证不见了。 其实很久之前已经不见了,她总以为被自己遗忘在了什么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自己冒出来了。 可是这次她无论翻箱倒柜怎么找,就是没有找到。 客厅的大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又轻轻关上。 陶梦园正在南少白的书房里东翻西找,正好打开他的抽屉柜门,取出自己的户口本。 “你在干什么?” 她一回头,就对上那男人格外冷凝的脸。 他的模样与中午那会不同,中午那会他的脸至多算得上是面无表情,可是此刻,他的眼底,却好像蕴藏了满满的暴风雨。 陶梦园其实是很开心见到他的,白天有外人在场,很多话她不方便跟他说,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才能够开口。 只是没有想到,他那么早就回来了,陶梦园有些吃惊,但还是开心地道。 “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我……” “你还会关心我吃晚饭了吗?” 南少白冷笑一声,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户口本。 “你拿这个做什么?” “嗯?哦,我在找我的身份证,少白,你看见了吗?我已经很久不见我的身份证了。” 南少白面上的神色瞬息万变,陶梦园也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就觉得他拳头捏紧眉目也皱在一起,若不是刻意隐忍,恐怕他早出手打她了。 没错! 他的模样是想打她,陶梦园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明白过。 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就想打她? 陶梦园一下就蒙了,呆呆地看着南少白。 “少白,我……” 他哪里还肯给她说话的机会?用力将手里的户口本往旁边的桌子上一压,大手兜住她的后脑勺便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那吻,狂风骤雨一般侵袭,也没给她思考的余地,他用力一个推撞,将她抵在一整面墙的书柜前。 她轻声尖叫,他的唇熨烫着她的肌肤,今晚的南少白,总让人有种嗜血恶魔的味道。 他的牙齿一寸寸咬过她的皮肤,呼吸吹拂着毛孔,很快便让她崩溃得意识都模糊了,只能哀哀抓住他的手臂,一边急促呼吸,一边就着红唇却贴他的耳际。 “你也会这样对朱小姐么……” 他的动作一怔。 南少白轻哼,低头咬住她双唇。 “你还有心情管我跟别的女人?” 她也不想要管啊,可她小小的心总是忍不住就嫉妒,忍不住就伤心。 南少白用力拍了她的小臀一下,要她回转过心神,暖热的唇就覆在她耳边。 “我要你,我现在该死的只想要你,所以能不能不要再惹我生气,我不想碰不到你!” 她以为自己听错,明明被他拥抱已经是巨大的狂喜,可是这时候听他说着可能会被自己误会的话,还是低头抵在他的肩头,忍不住呜咽,忍不住任性,张唇一口咬住他的肩头哭。 “南少白,你要我就不能要别的女人,你要是碰了别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要你了!” 他低吼一声,一个转身,用力将她压向书桌。 再后来,陶梦园发现自己的户口本也不见了,上午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打开书房的门简直吓了一跳,不管是书柜还是书桌,到处都乱得像被暴风雨袭击了一样。 陶梦园是睡得迷迷糊糊才想起今天钟点工会过来,赶忙连滚带爬地奔出来想要阻止,已经跟那阿姨两人已楞一楞地站在书房门口,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南少白听到动静从洗手间里出来,手上拿着剃须刀,脸上还有刮到一半的泡沫,探头就问。 “怎么了?” 陶梦园回头,立马就晕了。 这家伙不穿衣服也就算了,只在腰间围了块纯白色浴巾的男人,大方袒露着其上漂亮的八块腹肌和精壮结实的胸膛。 更甚的,他过来就将陶梦园往怀里一揽。 “折腾了那么久你不累么?起来做什么?” 陶梦园羞得无地自容,慌忙将他推进浴室后正想离开,却被他抓住手。 “我手疼,你帮我刮吧!” “手怎么会疼啊?” 他斜勾着唇角凑近她耳边。 “小野猫最近的伙食一定开得特别好,我抱着你都感觉你变重了,可不得手疼吗?” 陶梦园直接风中凌乱了,狠推他一把。 “快别不要脸了!” “你说谁不要脸?长胖的人就要脸了?” “你……你……你才长胖了!” 他见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觉得好笑,好像昨晚的阴霾,这段时间的心里不快都算不得什么,只要看见她嗔怒或是欢笑,不管什么样的表情和情绪他都喜欢。 大手狠狠一搂,将她撞进怀里。 “小野猫,胖点好,我喜欢摸你的时候带点肉感,所以别再瘦了,这样就挺好。” 陶梦园真是恨不能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狭窄的洗手台前,他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她的双手毫无阻碍地贴住他的前胸,一边感觉着来自于他的热烫的气息,一边随着他呼吸时的起伏而轻轻晃动。 这样的距离太近,她与他的鼻尖里都是对方灼热的呼吸,周围的热气越来越集聚。 南少白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陶梦园微一抬头,正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赶忙用力将他推开。 “你、你别想!” 他被她的模样逗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 “满脑子黄色思想。” 陶梦园不淡定了,小脸也害臊得通红,本是打算奔出门去不再理他,后腰却被人重重一揽,重新拉回到跟前。 他的热气还在她的耳边。 “小野猫,不是说好了给我刮胡子吗?” 陶梦园的耳根都是红的,又想到方才他说她胖的事情,腮帮子立马就鼓鼓的。 “你就不怕我趁机打击报复,在你的脸上画个十字叉吗?” 他说。 “你会吗?” “当然会了,你都不知道我可恨你了。” 他大笑起来。 “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跟我在一起吗?” “……” “还有,你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没人跟你说过,你这样跟只鹌鹑似的,最容易让男人心动想要靠近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箍在她腰间的大手明显一收,卡得她腰都疼了。 陶梦园被南少白强行移动,面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 镜子里,她双颊红晕,一副娇滴滴的神情,而他从身后紧紧箍住她的腰身,明明前一刻说的还是玩笑似的话语,可那镜子里他的表情却是冰寒刺骨得很。 陶梦园一怔便觉得不妙。 犹豫着开口。 “昨天我……” “小野猫!” 南少白厉声打断。 “咱们能不能不要想别的?就这样,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行吗?” 他难得的认真,透过镜子,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陶梦园心下更是忐忑一片,她先前才答应过他不见陈羽歌,可是昨天……那样的情形,那是舍命救过她的男人,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第195章 又是紧急出差 “那……你爱我吗?” 她也觉得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傻,自己在与南少白的这段关系里,如若没有他的爱护,那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南少白沉默了很久。 “我们在一起,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她的心跳早在刚才问出那问题的一刻彻底失衡,她没有多少在他面前矫情的资本。 原来过去那些在书上看到过的话都是真的,人总是那样一种贪心又卑微的动物,一旦得到了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惶惶不安终日不得解脱,却最终难以避免失去的时候。 陶梦园的头低了下去,那样低,完全不是曾经的她自己。 又或许,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南少白不知道怎么就让周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他单手拖住她的下颌向上一抬,依旧是从镜子里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 “陶梦园,回答我,难道你不想要一直这样跟我在一起吗?” 一直这样……指的是继续住在这空洞洞冷冰冰的房子里吗? 陶梦园的情绪实在是太低了,好像落进了一个叫做深渊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打捞不起。 她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冷,从头顶到脚趾,好像四肢百骸都被冻住了一般。 她只是脸上没有表情,甚至唇角也僵硬得要死,想笑都扯不动唇角。 如果有一天南少白不再喜欢她了,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因为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有一个叫做“家”的东西了。 陶梦园好半天以后才嗫嚅着双唇道。 “我……我爱你。”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他本来为着她越来越僵硬的身子而开始慌乱与焦躁难安,但听到她嘴里仿佛誓言一般的话语后,才将她翻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低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一种极宠溺的方式。 “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会爱我一辈子。” 她颤抖着闭上眼睛,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 他的心跳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可她一点都听不清楚。 南少白突然就不到公司去了。 何助理打过几次电话过来,自家老板不是在超市就是在家里,人虽然还在流砂市,可却好像与世无争了似的。 陶梦园白天上班,任何时候出了公司门,南少白都在门前等着。 已经入冬的天气,他在车上一坐一整天,连空调都不开。 她在门前发现他几次,每次一见他的车就快步奔上前去。 “你不要在这里等我,这里太冷了。” 他打开车门将她往车子里拉。 “晚上想吃什么?” 她感觉他的大手冰凉,浑身都透着慑人的寒气,赶忙捧住他的脸。 “南少白,你干嘛不去挣钱养家,老是待在这里干嘛?”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咬了她的唇瓣一记。 “想你了。” 她双颊一红,立时窝进他怀里,小脸压在他的颈间,尽力把自己的热气往他衣服里呵。 “我也想你了。” 他心花一放,狠狠扣住她的腰肢咬上她的耳朵。 “小野猫,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干坏事吗?” 她吓得赶忙向后缩去,却叫他一把箍在身前。 “我……不行了。” 陶梦园一听,头顶都冒烟了,用力推了他几下楞是没有推开,这里是公司正大门的门口,虽然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可是保不齐有认识她的同事从旁边经过,若是被人看见……她今后该如何见人? 陶梦园开始焦躁难安,所有的激动提到嗓子眼,又降下来,到最后只能弱弱地腻在他怀里道。 “啊?可是……可是这里人太多了……” 南少白一听就大笑起来。 “想什么呢!我说我肚子饿了,早就饿得不行了,小脑袋瓜子里成天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陶梦园再一次成功地被他糗了,且这一次比哪一次都要要命,因为……她确实也有些激动了。 南少白开车上路,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便来拉她。 这段几乎都是这样,他开车的时候总要腾一只手出来拉她。 有时候等红灯的间隙他会忍不住吻一吻她,重新开车上路,他的手便拉着她的手,不时捏一捏,转头的时候笑得宠溺,让她温暖得觉得好像他爱不爱她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只是曾经爱过一回,然后为爱所伤,所以再也不想去触碰爱情了。 可他到底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所以也是宠的,只要她乖乖待在他身边,别再去强求一些他想要回避的情绪,那他们就会一直很好,很好很好。 公司的一通电话,却叫她抛弃流砂市的一切,立马收拾行李再次出差了。 陶梦园走得匆忙,衣服鞋袜什么都没带,等想要在网上订机票的时候,才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根本就找不到。 情急之中她给南少白打过电话,每次不是被他中途掐断就是响很久都没人接。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想到了陈羽歌,明明知道并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陈羽歌挂断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便有车停在了小区的小区门口。 陶梦园急冲冲奔过去,打开车门才发现他也在车上坐着。 “时间紧迫,机票我已定好,并让公安局的朋友帮你补办了临时身份证明,咱们现在出发去机场,身份证明会在我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同时送到。” 陶梦园急得眼睛都红了。 那是过去陈羽歌没有见过的她的样子,即便在公海上发生了南于斯的那一出,她也表现得足够坚强。 她坐进车子,他还不住地安慰她没事没事。 陶梦园深呼吸,又再深呼吸,继续去打南少白的电话,总想着要跟他说一声,不要让他担心,可是电话过去,他的手机却关机了,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的手机也是突然黑屏。 陈羽歌见状,也安慰道。 “没事没事,反正上了飞机也要关机,等到了那边再充电就行。” 汪福的车开到南明街最有名的甜点店门口停稳,南少白已经自己打开车门下去,很快,从店里拎了只漂亮的蛋糕盒出来,才让前者把车往家开。 汪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今天的boss。 南少白开了门进去,将手里的抹茶蛋糕放在玄关台上,才一边脱着外衣一边大声喊陶梦园的名字。 屋子里静悄悄的,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他把大衣挂在门前的衣帽架上,皱了皱眉,她今天下午没事,应该老实待在家里,还能是疯玩到了哪里去? 他一间一间房找,每一间开了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南少白在屋里转了一圈,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才发现没电了。 走进卧室,在床头柜旁找到充电器插上,他才用屋子里的座机给陶梦园打了通电话。 可是关机!她居然已经关机! 南少白眉头一皱,也是跟自己一样没电了吗? 一分钟都不能等,他立马又给经常接送陶梦园的司机打了电话。 “陶小姐跟你在一起么?” 可是司机却说中午就将她从公司接回来了,再后来她也没有找过他,他想她应该没有出门吧! 南少白挂断了电话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到厨房里接了杯水,想冷静一下,可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不到半分钟,又站起身,一房一间房的找,就连犄角旮旯他都找了一遍,好像不过是那只淘气的小野猫故意藏起来,想跟他玩躲猫猫。 最后在沙发上落座,缓了一口气,喝了口水,他的眉眼便突突的。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眼,他想这段真是太累了,这样休息一下很好。 他的小野猫真是个贪玩的家伙,说不定自己玩累了,就该回家了。 南少白进卧室休息以前,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开了机,调到所有他跟她都认识的朋友栏,准备逐一打电话过去问了。 可是才拨通了一个,李碧城的,没说两句话便被那边一通虎骂,无非是他薄情寡义猪狗不如,放着陶梦园这么好一姑娘不好好对待,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南少白知道李碧城一向就不满意自己,好不容易等她骂够了才道。 “说完了吗?” “没有!南少白,你的罪状罄竹难书!要不是陶梦园非你不可,你就得是这世上最龌龊的人渣!” 李碧城越说越过分,南少白也不高兴了。 “李碧城,别说得自己好像有多单纯,你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事,又有多干净?” 南少白的话又冷又硬,打得李碧城直接将电话挂断。 南少白看着手机的电话,狠一咬牙,真是差一点就将它摔出去,再也不要打这不要脸跟没下限的电话了,可他心里还是被虎抓一般难受,忍不住又打了一个过去。 这次响了很久,李碧城那矫情货根本就不接。 南少白忍不住给她发了短信。 “我不想跟你胡扯,你叫陶梦园给我打电话。” 李碧城这次条件迅速地回过一条短信。 “老男人你有病吧!我现在人在日本,怎么叫她给你打电话?” 哦!原来是这样,她俩根本没在一起的。 第196章 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南少白眯了眯眼,决定还是先睡一觉,指不定等他睡醒的时候,那小坏蛋就回来了。 可是一觉起来,屋里屋外,到处都黑压压的。 他其实睡得也不踏实,梦里不断的脚底踩空,好像总要从悬崖上落下,他惊得一身冷汗,等睁开眼的时候,满室的黑暗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一时喘不过去,差点背过气去。 南少白挣扎着扑到床头柜前摁亮了开关。 卧室大亮,那种快要被窒息的感觉终于得到缓解。 他大叫了两声,屋里仍然没人回应。 几乎是愤怒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陶梦园打,她的电话依旧关机,他一怒真摔了自己的电话,重重地往墙上一扔,立马返身而起,用座机打了物业的电话,让他们查,这屋里的陶小姐到底是几时出去的。 物业的电话很快回过来,说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陶梦园从小区里出去,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豪车。 豪车? 南少白皱眉,要对方报了车牌的号码,等关钊那边回过信息,说是陈家的车时,前者仿佛瞬间被火点着,再把座机也给摔了。 好你个小白眼狼,明明才答应得好好的,答应他再也不见陈羽歌了,可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约陈羽歌出门,玩得忘记时间,到现在都不回家! 合同很难谈,陶梦园歹说好说,对方就是不答应,最后,还是陈羽歌帮忙,才让她顺利完成任务的。 陈羽歌一转头,却见身旁的陶梦园早就睁开了漂亮的大眼睛,正骨碌碌地盯着他看。 他有些尴尬,刚才自己的模样一定老凶残了。 抬起手扶了下唇角,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才好,陶梦园却微微笑道。 “羽歌,你怎么不是我哥哥啊?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陈羽歌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这比刚才他跟客户生气还要让他难过,臭女人,谁要当你的哥哥啊? 他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你少刺激我了。” 陶梦园真心实意地挽上他胳膊。 “我在这边已经一个家人都没有了,可我还有你,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陈羽歌心下一恸,转过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波光粼粼的,明明全部都是眼泪,却倔强得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他其实多想要劝她,伤心难过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陈羽歌整个人矛盾得很,本也是伤好才没多久的人,身上瘦了一圈,本来帅气随性的头发也拉拉杂杂的,像个刺猬头,一点发型都没有。 陈羽歌烦躁得爬了爬自己的头发,一触到那稀稀拉拉的毛头他就怒了,怒过后是悲愤,过去那么臭美的一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却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鬼样子,他真是越想越郁闷。 陶梦园心细如尘,一看他那模样就猜到了这男人正为什么纠结,本来心情挺郁结的,可是突然就笑起来。 “羽歌你是不是自然卷?” 陈羽歌脸更绿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 陶梦园笑着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我有你啊!这几日不都多靠你管着我吗?陈羽歌你做我哥哥吧!” 陈羽歌毒火攻心,就差喷一口老血出来,可是陶梦园的目光柔和,摸完了他的头发就低头对他笑。 “你应该不是自然卷吧?看你的头发蛮硬的,过去应该是烫的吧!” 陈羽歌瞬间脑补自己被锡箔纸裹了满头刺猬尖坐在发廊里的模样,那模样真是要多傻有多傻,什么英明神武指点江山都变成了泡影,真是连最后一点做人的自信都快被她打击完了。 他作势起身要走,却被陶梦园拉住了。 “其实你不用去烫,因为你的五官立体,这样简单的发型反而更加好看和精神,我觉得你这样挺好。” “陶梦园,到底是谁教你的本事,先给人一闷棍再塞颗甜枣?”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 陈羽歌见陶梦园模样诚恳,摸了摸下巴。 “是真好看吗?” “真的。” 陶梦园点头如捣蒜。 “比南少白还好看吗?” “……” 他悲痛转身,模样凄凄惨惨戚戚,陶梦园想起他连日来的照顾,不想再惹得他不痛快,于是赶紧将他拉住。 “比他好看!” 陈羽歌的笑容肆意,刚一回头,就见vip休息室的门口赫然一道身影。 陶梦园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少白会出现在这里。 陶梦园从座位上站起身,松开了拽着陈羽歌衣角的小手,怔怔望着门口的男人。 南少白的眉头紧拧,眼底隐隐一点红血丝,眼窝下也有一圈青色,可他紧抿着唇角望过来时,却是出奇的平静。 陶梦园慌乱之中想起,自己走得匆忙,事后也没有电话,南少白纵然已经出现在这里,又看见她与陈羽歌在一起,肯定又有一场血雨腥风来袭。 她张嘴踟蹰了半天,想要解释,可是所有的话到唇边都像是把尖刀,一刀刀划得她心口都疼了。 南少白迈步上前,扬起来的手还没靠近陶梦园,已经很明显地看到后者向后退开了一步。 退开? 先前她还那样抓着陈羽歌的衣角笑得开怀,可偏生是到了自己这里,她的笑容没了,就连他的靠近,她也下意识地向后退开。 没再给她半分迟疑的机会,他用力将她纤弱无骨的小手往手里一握,再一个用力,将她拽进自己的怀抱。 陶梦园避无可避,只得任他拉着她的手贴上他心口的位置。 那位置“砰砰砰”的跳动,每一下都伴随着他强而有力的呼吸。 陶梦园的眉眼一跳,想躲又躲不开,在眼泪冲上眼眶的一瞬,她只好仓皇低下头来。 她所有的情绪都落进了南少白的眼睛,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过去那个嬉笑怒骂一切都是为他的小女孩,现在不仅害怕他的靠近,就连发生了与她相关的事情,她也不愿意跟他说一声,她甚至宁愿去找外人帮忙也不要他! 南少白冷笑一声,连日来的惶恐与疲惫是直到凌晨接到电话,他才知道陶梦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几乎是放下电话就让何助理申请航线过来,到了机场,又接到电话,告诉他她现在同陈羽歌在一起,就在机场的vip候机厅里。 他多日未见她,心情曾一路跌至谷底,愤怒的时候甚至想过,不如就今生都不见了,反正他就当喂了一头小白眼狼。 可是不见又不行,晚上睡不着觉,睁开眼睛又觉得空洞寂寞得很。 他知道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找不见她,是真的找不见,却不曾想,她跟另一个男人跑到了这里,还做了一些本该由他参与和陪伴,却往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参与的她的事情。 强压下千回百转的情绪,南少白抬眸对上陈羽歌。 “羽歌,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一次你为陶梦园,你哥哥已经气到时刻都在威胁打击她,这次,你又如此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可不是要你哥哥把陶梦园往绝路上逼吗?” 陈羽歌迎视。 “我哥哥那边我会去同他说,不劳你费心。” “我自也是不想费心的,可是你拐了我的女人,现在整个流砂市,有谁不知道她陶梦园是我的女人?就算是个前妻,那也是有名分有地位的前妻!你这样说带走就带走,让你父母的颜面何存!” “你!南少白你不是人!陶梦园这么好的女孩子,跟着你这么多年,可你到底给了她什么?你除了不断地伤害她,你还能给她什么?你跟那些欺负她的无耻小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陈羽歌怒火攻心,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南少白的衣领。 南少白唇角一勾,满脸都是不屑。 “那你呢?你又以为自己是谁?别说她现在不喜欢你,就算她喜欢你,只要我南少白要她一天,你就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人!我是看你可怜,不想跟你计较,可你要是再这么不识抬举,我也不会容得你半分!” 南少白反手一扣扭住陈羽歌的手臂,再一侧身,便突然将他抛得踉跄了两步。 陶梦园着急上前,却叫南少白捏住小手。 “我们走。” 南少白说完话就拽着她往外走,她急忙回头,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火烧焦油。 南少白一出vip候机厅就给何助理打电话,让后者申请航线,他们要回流砂市。 陶梦园被他拉得一路跌跌撞撞往前,听到他跟电话里的何助理说,尽量将航线安排在后天,今明两天他要住在这里。 陶梦园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压了回去,直到看他在市中心的酒店办完登记入住的手续以后,她才怔怔望着他,等待着他的愤怒或是凌迟。 可是,南少白进了房间,自顾自往浴室里钻,放上满满一池水后,才过来扯她衣服。 “我跟朱彩池现在已无关系,只是看在她可怜的份上,才照顾她。” 她点了点头。 “我也不想过问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你明明答应我不再见陈羽歌,可你还是见了,你不只见了,还跟他一起离开,是你抛弃了我,陶梦园。” 第197章 我们陈家的男人 她眸中波光粼粼,迅速抬头的一瞬,好像看见他眼底的伤与痛,可也只是一瞬,那些情绪便都被他掩藏住了,他给她看的,只有平静和隐忍。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要我……” “我想要!” 她赶忙出声打断,可声音很快又低了下来。 “可我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得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就见她仿佛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 明明说着那么伤心欲绝的话,可她却努力地忍着,将巨大的悲伤压在心头,强迫自己绽一抹笑予他。 南少白心下一痛,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 “你可以哭,在我面前不用顾忌,我要你哭,哭出来就好了。” 她在他的怀抱里挣扎了两下,强自镇定的声音。 “我、我没事的……” “我有事!” 他收紧拢着她的怀抱,感受她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试图承接她所有的悲伤。 这几日她的难过虽然他全不知道,可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里,他每一秒钟都是难熬。 他已经连续几晚睡不着也吃不下饭了,若说以前他对朱彩池,那时候他顶多就是觉得愤怒、不甘,觉得自己被欺骗被愚弄了,可是到了陶梦园这里,怎么就变得不再一样? 他或许起先是愤怒的,可是愤怒过后,巨大的惶恐与落寞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他知道自己这下完了,他也知道,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理由离开自己,只要她还愿意回来,他就要她,只要她还想要他……不!是不管她要不要他,他都会永永远远地要她! 一直要下去! “我有事!” 南少白的声音喃喃的。 “我想让你在我怀里哭,我想撑起你的一片天,就算没有了所有,你还有我,陶梦园,你一直都有我。” 她停止了挣扎,默在他怀里,他的怀抱温暖如初,就像她曾经渴望的每一个曾经,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这样的自私总归是要遭受报应的。 陶梦园开始浑身发抖。 南少白明明是想让她哭的,以为她哭出来就会好受些,可她非但没哭,反而全身开始如筛糠一般颤抖。 “陶梦园!” 他惊呼一声,迅速将她拦腰抱起放进了水汽蒸腾的浴缸。 浴缸里的温度有些烫人,可放她下去以后看着她安定的模样他才确定她没事了。 南少白很快除掉自己身上的衣衫,也坐进浴缸里紧紧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笑着转头看他。 “我没事,我挺好。” 不知道怎的,看着她笑,他反而越发难过起来,只能更紧地抱着她。 “你有我,你一直都有我……” 下午陶梦园一直是在昏睡当中度过的,与她不同的是,南少白虽然就在她身边,可他还是疲惫得一点都睡不着。 她的梦里似乎也不安稳,时不时一声轻哼或是翻身的动作他立马就睁开眼睛去看她,待确定她没事、她就在身边,他才万分疲惫地闭上双眼。 再次醒来是在模模糊糊的深夜,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除了空调换气的声音外,她的耳边,便只有他不断喃喃的声音了。 陶梦园有些迷糊地睁开双眼,偏了偏头,才发现他绵密的细吻正落在她的眼角眉梢上面。 他的声音极轻,也不知道是这样念了多久,仿佛咒语一般,只是想让她安心,又或许,他不过一遍遍地念给他自己听,好以此证明,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南少白的动作一顿,借着细微的光亮看清楚她睁开的双眸,才确定她真是醒了。 他的唇瓣离开了她的眼角,她才感觉到一丝微凉。 哦,原来刚才她哭了,因为在梦里梦见了很悲伤的事情,梦见她所有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离开,所以他固执地用自己的双唇和唇的温度温暖她冰凉入骨的灵魂。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她的声音沙哑,却抬起自己的小下巴轻轻吻上他的唇。 南少白起初只是任她亲吻,待那埋藏在心底的渴望越演越烈最终侵蚀他所有毛孔时,他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一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陶梦园闭着眼睛承受,只剩耳边他满意的叹息声。 “老公!” 她轻声唤他,嫣红的小嘴咬上他的耳朵。 他每次听见这亲密的称呼便觉得一切都太过美好,他希望她是的,她必须是他的,就算外人不认家人反对,至少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妻子? 当这两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他才猛的一惊,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当她是他的妻子。 因为是妻子,所以他肆意地伤她的心,肆意得与形形色色的女人纠缠就是有家不回。 原来他真当她是自己的妻子的。 因为有她在家,因为知道就算他对她再怎么不好她也不会离开自己,因为知道就算自己彻夜不归也终会有个小女人来找他回家,所以他肆无忌惮地伤害着他的妻子。 “小野猫……” 情动无法自已,他转过侧脸,用力吻上她双唇,陶梦园又痛苦又难过,双唇被他紧紧含在嘴里。 电话打到他这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陈羽歌其实不放心将陶梦园扔在这儿,可又想着南少白那模样,他再干预,也只会让她的日子更难过罢了。 他气愤难消地上了飞机,他跟陶梦园的登机牌本来是相邻的两个座位,可一直到飞机起飞,她都没有出现。 下了飞机以后他直接回去自己的公寓,只想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 睡不到两分钟,他的助手便打了电话过来,说公司那边发生了点状况,甚至有人反过来啃噬陈家的事业,让他赶紧想办法帮忙。 “怎么会这样?” 陈羽歌一惊。 他挂断了助手的电话就开始打电话,可是电话一通接着一通,多是他们分公司本来谈好的预案突然被别的公司抢了,或是政府本来答应批复的牌照突然又不给了。 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手边的事情,一直折腾到夜里十点,然后老宅的一通电话,竟是大哥,让他无论如何现在必须回家来。 陈羽歌带着愤怒的心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开门,就见客厅的大沙发面色沉静峻冷的陈礼衡向他望过来。 “你怎么就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爸爸小时候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还是说,为了一个女人,你不仅不再爱惜父母给予你的身体,你还想再残忍地伤害他们一回?” 陈羽歌的眉眼一跳,也知道是纸包不住火,定是有人将他给出卖了,都卖到大哥跟前了。 陈礼衡见陈羽歌不说话,径自从沙发上起来,将自己的手机往他面前一丢。 陈羽歌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却听陈礼衡道。 “打电话,向南少白道歉,并说从今往后再不纠缠陶梦园,她的事情与你无关。” 陈羽歌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你怕他!” “不是我怕!你搞清楚陈羽歌,当初你说你喜欢陶梦园,你为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好了,等我有心成全你的时候你又来个大力凛然,不允许我去逼她!现在好了,整个流砂市都知道她是南少白的女人,而你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想毁了你自己,再搭上我们!” 陈羽歌激动起来。 “陶梦园不是!不是!我陈羽歌要娶她,她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子,我也不会再要什么,我只要她一个女人!” “那就去把她抢过来,只要是我们陈家的男人想要的女人,就必须把她抢回来!” 陈礼衡见陈羽歌的眼神有闪烁,终是忍不住冷笑起来。 “怎么,又不敢?像你这样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敢争取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陈家的男人?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很简单,想要的夺去,不要的摧毁,这才是陈家男人的本质,可你到底会做什么?也难怪别人会说你幼稚,你除了玩弄你的幼稚你还会些什么?” “我不幼稚!你才幼稚!” 陈礼衡冷静下来,有些不忍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不想放手那就去抢,但在那之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能仅凭一时冲动,要靠冷静的分析和判断,然后一下打得敌人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陈羽歌双手捂脸,极度痛苦地坐在了地上。 陈礼衡便在他的面前蹲下。 “我不反对你用强权去压迫别人,可在压迫之前你不能盲目,你应该仔细分析一下敌我情况,是的,南家在陈家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想要碾死他们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羽歌痛苦过后笑了起来,那笑里全部都是苦涩,怔怔看着面前的大哥。 “那你还叫我打电话给南少白道歉?要我跟一只蚂蚁道歉?” “蚂蚁是不可怕,但可怕的是一群蚂蚁扭在一起,甚至牵扯出蜈蚣和蟑螂,那就不得不惧了,旧城改造项目,就是一个聚集蜈蚣和蟑螂的窝,除开在里面占了较大股份的南家,这个项目还牵扯着很多政府要员,大家都是要拿好处的人,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断了那么多人的财路,而若你要断别人的财路,别人自然也有办法断你的。” 不然陈羽歌干的那些个好事也不会被人告到京城里去,让京城的那几位都把电话打到家里了。 第198章 朱小姐回来了 “大哥你不像是这样的人,你会怕他们?蚂蚁、蜈蚣和蟑螂?” 陈礼衡轻缓起身,面无表情的脸上寒光一闪。 “我是不怕,可我要你怕,只有怕了,把你在人前的脸都丢尽了,你才会明白,人这一生能够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有多么的不容易,更何况遇见一个真正喜欢的人,若是得不到,不如毁了她才好,我没你那么大方。” 陈羽歌沉默着没有出声,陈礼衡已经伸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幸好几位伯父的电话都是我接的,暂时还没有传到爸爸那里,可是纸包不住火,我要你在这件事情向着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前,摆平它。” 陈羽歌怔怔地笑出了声音,越笑就越觉得疲惫,从未有过的巨大疲惫。 他重重摔向一侧的沙发,抬起一只手臂压住自己的眼睛。 陈礼衡知道弟弟难过,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安静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陈羽歌的手臂下面,刚毅的俊颜,缓缓有两行眼泪落下,却叫他一抽手,顺道给抹了。 他努力让自己笑起来,看着面前的大哥。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因为她就跟你说的蚂蚁似的,怎么踩都踩不死,她太坚强了,她就像个小怪兽,她什么都不怕,她连我也不怕,你知道么,大哥?” 陈礼衡叹了一声在他身旁坐下,一直到弟弟絮絮叨叨地说,说得精疲力尽了,他才用力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拽进楼上的卧室,再用力一把将他扔在床上。 转身在楼梯口叫了值夜的佣人上来帮陈羽歌换洗了衣物,再服侍他睡下,陈礼衡这才从老宅的楼梯上下来。 一步一个铿锵,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现在,到我公寓里来。” 短信刚过去不到半分钟,很快有人发短信过来。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打。” 他唇角一抽,举起电话就打。 “李碧城,你活腻了是吧?” 天亮以后南少白又要了陶梦园两次。 只是这两次与夜里几次都不同,夜里她太过悲伤,他虽然疯狂,却不忍心伤她,所以一切以着她的感受为先,痛快了她一晚,却憋屈了他一晚。 清晨醒来,因为昨夜大汗淋漓的蒸发,好像将她所有悲伤的情绪都给蒸走了,他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她澄澈的双眼,以及她微微笑着,对他说“早”。 是反复检查过她的眼睛,确定她可以承受更多,他才用力去要的。 陶梦园在他缠人的折磨里一次次泄了,又一次次将他抱得更紧。 直到听见她压在他肩头的低低的笑声,他才忍不住拉开了些距离,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笑什么?” “南少白,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她的大眼睛澄澈,怔怔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模样一僵,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已经更用力攀附住他。 “反正我是爱你了,我只有你了,我一直都爱你,一直都。”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沉浸在昨晚那个悲伤的梦里没有醒来,所以今天的反应才会这么奇怪。 可她说她一直爱他……这话莫名让他陈暖,她像只无尾熊,紧紧将他缠抱,然后一边颤抖一边说出。 “我爱你……” 南少白激动得没有忍住,颤抖着将她抱得更紧。 “我也爱你……” 陶梦园一怔,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他害怕她好像能看穿他所有似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他发现原来说爱她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甚至说完以后他身心愉悦,整个人满满的,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第二次就是在他蒙着她眼睛的情况下完成的。 日上三竿,他们收拾好出门,南少白不由分说全程拉着她的小手,两个人就像这城市再普通不过的热恋的人,没有异样的眼光,也不害怕会碰见熟人。 他们在市中心附近的美食城里用过了午餐,南少白打电话让公司派了辆车过来,没要司机跟着,自己开了导航,又翻了翻地图,把车开了出去。 即便开始,他也是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紧紧拉着她的一只。 他时不时会转头看她一两眼,陶梦园便会心地笑看着他。 岁月静好,她收获了一个她爱的男人。 陶梦园没有想到南少白带她去的地方会是公墓。 他打开车门下车,又绕到她那边,待把怔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小女人扶下车时,他才说。 “我自私的以为,你应该是想来看看的。” 陶梦园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唇。 南少白牵住她的小手。 “小野猫,我爱你,纵然过去我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可这是事实,我也早就爱上了你……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总是忍不住惹你生气,忍不住害你伤心难过,好像只有那样才能证明,你是我的,也一直只看着我一个人,过去的种种,我向你说对不起。” 她抬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向前靠在他的怀里,用力闭上眼睛。 他用力回抱了她一下。 “上去吧!我们上去看看他们吧!就算你没有了爷爷奶奶,可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会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的,小野猫,以后别再乱跑了。” 陶梦园咬唇点了点头,任他拉着她往山上走,一直到出现在爷爷奶奶的墓碑前,她都一声不吭。 南少白当着爷爷奶奶的面,说了很多好话,也承认了自己过去的错误,最重要的是,他当着爷爷奶奶发誓,今后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从公墓回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她带他去看了她从前念过的学校,走过她曾经走过的每一步小路。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的时候,他牵着她的小手在街边三步,昏黄的光影里,她的模样纯净而美好,让他几乎生了抛弃一切,就跟她一辈子这样手牵手也很好的念头。 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前,她带他回了一趟陶宅,没有进屋,只是站在栅栏边指着被围墙重重包围住的地方。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这里,只是一眼我就喜欢你了,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搂着她的腰用力将她收进怀里,看着她的眼睛。 “那现在呢?” 她晶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我比过去……更加爱你。” 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也比不得此刻她含情脉脉地说爱他来得更加让他心荡神驰。 南少白无法遏制地低头吻住了她。 她消失的这几天,他找不见她的这几天,再见到她时,他本来是打算用滔天的愤怒将她淹没,好好收拾折磨一下她的,可却在看到她的一瞬,所有坚强的伪装都迅速坍塌。 除了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将她抓在身边,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想做。 他想娶她为妻。 这样的情绪把他激得浑身一个激灵。 没错的,原来这几日的夜不成寐,这几日的惶恐不安,都比不过,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 一直到他们的航线从外地抵达流砂市国际机场,南少白都抱持着这样的信念,这回,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也没有权衡,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娶她为妻。 飞机舱门打开,南少白牵着陶梦园的手从私人飞机里下来,何助理的车已经等在停机坪上了。 南少白走到跟前,何助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想跟他家boss汇报,可又碍于陶梦园在旁边,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少白钻进车里,直到坐定身子才开口。 “有什么就说。” 何助理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陶梦园。 “南、南市长知道了您去外地的事情。” “嗯。” “还有……朱小姐回来了。” 朱小姐回来了…… 她下意识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只见他眉头紧拧,似滔天巨浪深深藏在心底,面上却要装成没事人一样。 他沉默了很久,才转头拉起她的小手到唇边吻了吻。 “没事,我们回家。”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在所有的情绪都要塌陷下来以前迅速扭转过头望着窗外。 陶梦园不喜欢看到他的隐忍,明明心底早就波涛汹涌,可因为顾忌着她,所以他只能忍。 一直到车子将他们送往小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陶梦园走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回来的时候亦然,赤条条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行李。 何助理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可这一次南少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急急忙忙地遣了他离开。 一进屋,他就怂恿她去洗澡,再换一件他给她买的衣服下来。 陶梦园没有犹疑,待洗完澡出来,才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陶梦园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哪哪都没有他的身影,这偌大的房子里,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也对。 他本来就不是她的。 陶梦园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在机场遇见南少白的情形,那时候他就理直气壮地同陈羽歌说她是他的女人。 那时候她一定是伤心过度,才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申城到底不比流砂市,流砂市沿海,富人多,思想也开阔。 第199章 还是陈羽歌较暖 转身准备进卧室,客厅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她回头,就见南少白站在门口,先是将手里提着的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往门前的地上一放,再低头换拖鞋。 突然的一个俯冲,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被冲得向后趔趄了一步,这才赶紧抱住突然朝他冲过来抱住的小女人。 南少白失笑。 “我的小野猫真是越来越缠人了。” 她闷着头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乖,你肚子不饿吗?该饿了吧!我去买了些菜,晚上做给你吃。” 她拼命地摇头,就在刚才,她以为他才说了爱后便不要她了。 因为他心底的那个女人已经回来。 陶梦园紧紧拽着他的后背,她想,就算这样多抱一分钟就好,只要一分钟就好,一分钟后,她就该把自己偷来的一切都还回去了。 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无用,除了紧紧地回抱住她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两个人的晚饭是叫的外卖,南少白走到哪,陶梦园就跟到哪,像只小跟屁虫似的,让他总有伸展不开手脚去做饭。 折腾了几次,也说了好多好话,可她就是不放开,他也不想让她放开,于是索性将她狠狠往怀里一抱,叫外卖。 夜里陶梦园还是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南少白闭着眼睛安静了一会儿,睡不着,即便已经回到他所熟悉的地方,他也还是睡不着。 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借着微弱的灯光,他静静看着在他怀里安睡的小女人。 临睡之前折腾过她两回,若不是看她实在累得受不住了,再加上这几日的伤心憔悴,他甚至期望就此到天明。 他用手机下的灯光看她一会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到眼角眉梢,她竟然这样好看,好看到他的心里去,好看得他的心无比柔软。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脸蛋以及头发,一遍遍地亲吻着她,好像怎么吻都不够似的。 心里有些堵,下午在车上何助理说的那番话好像还在耳边,他说……朱彩池回来了。 可是,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 当初送她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定了,不会再爱朱彩池。 就像听到一件与老朋友有关的事情,只是一个老朋友,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了。 可让他心堵的却是,知道陶梦园跟陈羽歌一起离开,知道他们去了外地,知道陈羽歌帮她料理她工作上的麻烦事,以及看到他们在机场亲密互动的一切。 想着,南少白忍不住翻身下床。 陶梦园的小手仍然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他迫不得已,只好把睡衣脱了下来,再低头在她的手上吻了吻。 转身去了书房,从书柜最角落的保险箱里翻出一个文件袋,打开了,掏出的东西分别是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南少白没有开书房的大灯,仅是就着书桌上的一盏小灯细细查看手里的东西。 她的身份证他其实看过不下十遍了,每一回看到那上面的照片都会想起她过去的模样。 她曾当着他的面,大惊小怪地捂着不让他看,只因为身份证上的照片丑得像个劳改犯。 他想起她当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细细把那照片又看了看。 其实还好,只是还好,身份证上的陶梦园,那模样应该还是她上高中的时候吧! 让他想想几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模样,清清纯纯傻萌傻萌的,若不是后来发生了朱彩池的事情,他是真害怕再同这位漂亮单纯的小女孩待在一起。 因为待久了,他总归会喜欢上她,甚至爱上她,比爱朱彩池还要多很多。 南少白一皱眉就想起那年第一次遇见她的模样,她看着他的时候脸颊泛红,像只小猴子似的。 他那时候觉得她多可爱啊!他爱的朱彩池身上的那些特质,好像在她身上都被放大了。 她其实一直都是他喜欢的模样,不管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打打闹闹或是明明尴尬得要死却要佯装没事人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她吃东西的样子,他每样都喜欢得不得了。 南少白都忘了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顿晚餐,他吃得很糟很糟,黑松露鹅肝是苦的,奶油南瓜汤甜得要人命,总之哪哪都不对,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散场的时候,果不其然有男孩子堵到餐厅来找她,太过热情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去,狠狠揍了那男孩的眼角。 其实这事情远没有严重到要他出手打人的地步的。 只是他那时候实在是太不爽了,因为不爽,所以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要让那些不要脸的男孩子一步都不敢靠近。 那时候的情绪他还不能理解。 他总归会在那些吃醋嫉妒的小心眼里醒过来的,只是等他再醒过来,她已经是他的前妻了,而他是她的前夫。 这样的感觉让人后怕,以至于后来与她一起的几年里,他一直刻意逃离这种卑鄙的情绪。 他不是真的讨厌她,也没有多愤怒朱彩池的欺骗,他只是太固执了,固执得不愿意承认,其实他一直想要的人,就是她。 把玩了一会儿陶梦园的身份证,他才忽然想起这小女人没有身份证是怎么上的飞机,跟陈羽歌跑到外地去? 他迅速起身,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最终在玄关处发现她的包包。 他想他翻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吧!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他翻一下她的包怎么了? 南少白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在她的包包里翻出了那张陈羽歌帮她补办的临时身份证明。 临时身份证明这种东西最讨厌了,他简直恨得要死,几下给她揉了往垃圾桶里一丢,再回到书房时,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锁紧保险箱里。 嗯,这下除了他,谁都打不开了。 电话,天刚蒙蒙亮就打了过来,陶梦园正睡得迷糊,却被手机铃声吵得够呛。 南少白怕吵醒了她,翻身的时候赶紧将电话拿起。 他拿起电话的同时,怀里的小女人正好拱了拱,窝在他怀里,他低头看了看她,又亲了下她的额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已经听见那边一记女声。 “少白……是我……” 从清晨到日暮,再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礼拜,南少白果然没有再回来。 陶梦园照常上班下班,一直到心灰意冷,都没能等到他回来。 走出公司门,果不其然看见陈羽歌正倚在跑车跟前向她招手。 陶梦园上前。 “羽歌,你又来了?” “我哥前两天从西班牙出差回来,带回一只上好的火腿,走,跟我试试菜去。”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样,无孔不入地一头扎进她的生活,努力想让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她明白他的苦心,也真心感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她心底有一个地方一直是空的,她一直在努力等一个人回来。 陈羽歌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将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简直其实挺怕去他家的,且不说他有个阴阳怪气的大哥,时刻冷臭着一张脸,还曾语出惊人地要她冥婚,光是他微笑着威胁人的那套,陶梦园就怕得要命。 她挂心着南少白,想他是不是跟朱彩池破镜重圆了,不打算再跟她在一起了,又想他肯定是被什么人给绊住了,因为脱不开身所以才没来找她。 甚至想过他可能生病了,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却焦急地联系不上她。 总之,各种理由和情形她都帮他想好了。 她想他,想他陈暖的怀抱,以及他覆在自己的耳边说爱情。 陈羽歌的车在一间漂亮的星级酒店门口停稳,这才绕到车前帮她打开车门往下拉。 陶梦园上了楼才后悔,十一楼的西餐厅被分作两排独立的包间,包间与包间之间用巨大的西式屏风相隔开,但若打开,便可将两个本来独立的包间连成一间大房。 陈羽歌的包间就定在左边那一排的最里面,他一推门进去,屋子里拉拉杂杂一大堆人,见着他就过来挥拳头瞎嚷嚷,直吵着他小子太没义气,刚才话说到一半人就不见了。 “哪啊!哪是我不见了,我去接我女朋友。” 陈羽歌的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定定望下站在她身边的陶梦园。 陶梦园也是囧,这段时日,她不是第一次跟陈羽歌出来吃饭了,可就只有今天,当着这么多人,他竟然说自己是他女朋友。 “你乱讲什么!” 陶梦园一急就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正中胸口,陈羽歌抬手捂胸,龇牙咧嘴的模样真是跟他受伤前的世家公子德行一模一样。 “我哪有乱讲什么?” 陈羽歌虎了脸,又迅速低声下气地在她耳边道。 “陶梦园,你给我留点面儿成吗?刚才他们死活不放我离开,我是说去接我女朋友才偷偷走的,不然他们准饶不了我。” “饶不了你也不能拿我出来乱说!” “行吧!就这一回,成吗?你看我现在说多错多,只能是越描越黑,而且现在这里的都是我兄弟,你扫我脸面我下不来台啊!给我留条活路,成吗,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说?” 第200章 那一刻的心惊 陶梦园再想斥他,周围的少爷公子都开始起哄。 “不带说悄悄话的啊!有什么得当着我们的面儿说!” 陈羽歌暴走,作势要挥拳头打人。 “嘿,我说呀呀个呸的,你闲事管得真特么宽啊!” 一群好友冲上来起哄,没一会儿就把陈羽歌制住,拉到里间沙发一角的陈礼衡跟前去。 “陈老大,这小兔崽子哥儿几个给你收了,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陈礼衡坐的地方,是这层vip行政走廊最靠里的位置,他的四周被一排排精致漂亮的红酒架包围,而他就坐在其间,一只手上正拿着高脚杯。 有人过去讨教,他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抬眸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再看了眼仍自站在不远处的陶梦园,薄唇微勾。 “我想收拾他很久了,你们看着吧!” 那些少爷公子全都大笑。 “陈羽歌你这下死定了。” “别、别!哥们儿我伤愈不久,你们万一不留神把我再整残了,可不要对我负责任吗?” “我看啊!这不整都已经够残了,更何况陈老大都发话了,整残了不还有小美女要你吗?” 有人循声望去,就见陶梦园娇红着小脸站在原地,一副想上前帮忙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模样,实在是俏丽得很。 陈羽歌瞧着,心花都怒放了,可又发现这一屋子的人都在觊觎他的小美女,立马又不淡定了。 “看屁呀看!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我的女人也是你们看得的吗?老子跟你们拼了!” 酒架旁边一阵阵惨叫传来,因为隔着有空隙的架子,陶梦园只能隐约看到那边的情形,知道那群没轻重的家伙肯定是跟陈羽歌动起手来了。 正要上前,有姑娘过来拉了她的手一下。 “快坐吧!没事儿,他们经常这样闹,闹闹就习惯了,也知道轻重,不会真把你们家羽歌怎么样的。” “我不是他女朋友。” 那姑娘一愣,随即笑起来。 “我知道,从那小子一进门瞧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他心里有你,可是你心里未必有他。” 所有人落座之后服务员才开始上菜,为了配合陈礼衡从西班牙带回来的那只巨型火腿,今天的菜式所选用的,基本上都是西班牙当地的食材所做。 陈羽歌闹过了一阵到陶梦园身旁落座,身上到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痛,就是他仍是龇牙咧嘴的,向她介绍过刚才与自己过招的那几位。 “你瞧着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眼馋你眼红我的白眼狼们,小姑娘跟这种人打交道是要吃亏的,吃大亏。” “嘿嘿,我说陈羽歌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刚才还没把你收拾够吧!” 几人跃跃欲试,笑闹着又要冲上前来,陈礼衡这时候挥一下手。 “先尝尝我从西班牙带回的这只火腿吧!冷了不好吃了。” 有人忍不住接道。 “陈老大还就是护短。” 陈羽歌下巴一扬。 “这不废话吗?我亲哥!” 陈礼衡不用声色地一笑,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陶梦园所在的地方。 陶梦园有些如坐针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陈礼衡,哪怕是他坐着不说话的样子,她都怕他,总感觉他比总是浮于表面的南于斯要阴多了。 晚饭只吃到一半陶梦园就再吃不下去了。 她这段的食欲一直不好,南少白的突然失去联络,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让她觉得特别的冷,一冷,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陈羽歌往她的餐碟里又夹了新菜。 “就是看你这样我才带你出来吃饭的,再不吃东西不行,你看你都快饿成根竹竿了。” 陶梦园摇头。 “我吃不下。” 坐在陈礼衡身边,先前同陶梦园打过招呼的姑娘郑澜站起来。 “是不是吃不惯这里的菜式啊?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要不我陪你出去坐坐吧!” 这一屋子乌烟瘴气的,虽然人多热闹,可陶梦园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就心烦,所以还是站起身同郑澜往外走。 陶梦园一走,餐桌上立马就有女人接话。 “这位陶小姐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邻座立马有姑娘回声。 “见过的见过的,有段本城的报纸杂志不是老登吗?南家大少爷的那位太太……” 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撩了筷子,是王公子,脸一喝。 “都胡说八道些什么!闭嘴,好好吃饭!这是人陈二少的女朋友,跟那谁能是一个人吗?” 不识趣的姑娘继续说。 “是一个人啊!王公子,我不会认错的,陶梦园,南家大少奶奶!” 突然,陈礼衡的餐碟落到了地上,所有人面面相觑,再看着他仿佛漫不经心一般让服务员拿了新的餐碟过来给他。 餐桌上的所有人噤声,再没一个人敢接话。 倒是陈礼衡,间隙抬起头来看了陈羽歌一眼,那眼神里的鄙视和警告,立时就让陈羽歌灰头土脸。 陶梦园出来就进了洗手间,一通狂吐过后精神终于好了许多。 出来在门口遇见郑澜,打发了她先走,自己刚一转身,就碰见正从走廊上走来的南少白。 多日未见的南少白,深灰色的外套罩上,外套里面搭配着简单的白衬衣和天蓝色v领毛衣,身材颀长,远远一看,就像是从某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名模一般。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他也像是在抬眸的间隙不小心发现她的。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小脑袋来。 “爸爸,怎么还没到洗手间?豆豆憋不住,要嘘嘘!” 陶梦园讶然得说不出话,乍见南少白那一刻的惊喜瞬间转换为排山倒海的情绪,猛烈地向她压过来。 南少白的眼底一丝慌乱,似什么就要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已经有一阵急行的脚步声冲上前来,将那胖胖的小脑袋的主人一抱。 “到了到了,刚才妈妈叫你别喝那么多饮料你就是不听,你看现在到处找厕所了吧!” 同样是穿着深灰色外套的男人,抢先南少白一步抱住那被唤作“豆豆”的小男孩,奔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陶梦园怔怔看着,这一刻的变化太快,震惊也来得太快。 就在刚才,她竟然恍惚地以为……那是他的小孩。 南少白见陶梦园低头笑起来才赶紧迈步上前。 “梦园。” 陶梦园笑呵呵地抬头。 “你最近都不来找我,刚才还吓了我好大一跳。” 她在自嘲自己刚才心底的波澜。 陈羽歌说过南少白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来找她了,可是南少白才说过他爱她的不是吗? 南少白的眼底都是波澜,显然他也并未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陶梦园。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你瘦了。”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想见而不能得见,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每到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来了,拼命地想,却又根本不敢上门去找她。 陶梦园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这里是洗手间门前的走廊。 南少白不放,只是用力将她压向墙根。 “最近是不是特别想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到公司里来,明天,你就过来,我想跟你一起吃午餐,你都不来找我……” 甚至还想抱着你亲亲你摸摸你,太多的情绪压抑在他心头,他只觉得整个人烦闷得很,好像不见到她就吃不好睡不着似的。 陶梦园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温暖了,被自己所爱且也爱着自己的男人紧紧抱着。 她高兴坏了。 “可是我不是没有去找过你啊!明天我有约。” 他愈发凶狠地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菲薄的双唇甚至无法抑制地咬上她的耳朵。 “不行,推了,你必须来。” “我才不要,别人会笑我重色轻友的。” 她其实也是好想好想他,甚至刚才在走廊上碰见他的一瞬,只是他的容颜照进她眼底,她就有了些想哭的冲动。 更紧地窝进他的怀里,好像这里不管是哪里她都不想管了,她只想这样抱着他,跟他在一起,怎么都不分开,无论如何都不放开彼此。 南少白也是发了狠。 “重就重了,小野猫,坦白跟我说,你最近难道就不想我吗?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饭,不想让我摸摸你,你不想,嗯?” 他说话的时候热气一阵阵吹拂,全都在她的耳边,陶梦园本就经不起撩拨,没有几下便整个身子骨都软了。 陶梦园崩溃,又害臊得要命,推了他几下却怎么都推不开,就害怕被经过的人看到或是听到。 “我、我不想。” “口是心非。” 陶梦园红了眼睛。 “我打你电话不通,网上跟你说话你也不回,南少白,我用了所有可以找得到你的方式去找你,可我就是找不见你,南少白,是你要把我丢了!” 他狠狠咬住她耳垂。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吗,小野猫?我有太多的话想跟你说,明天中午来找我,必须!” 陶梦园的心口又开始犯疼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遇见这么个男人,真是爱也是错,不爱也是错。 第201章 您幻听吧? 南少白还想缠绵,先前抢在他们之前进去洗手间的那对父子却突然出来了。 名唤“豆豆”的小家伙看见墙根前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忍不住将小嘴张成一个“哦”字,再一脸狐疑地问将他抱在怀里的父亲。 “爸爸,叔叔在对姐姐耍流氓。” 南少白的脸一黑,这杀千刀的小东西,有这么说话的吗? 陶梦园见南少白含恨预备转头,怕他真对那小家伙不利,赶忙将他的后颈一抓。 “好,我明天去找你,但是你得答应我,现在不许生气。” 南少白正尴尬,豆豆爸赶忙抱着儿子从洗手间出来,边走还边同儿子解释。 “那是相爱,相爱才会抱在一起。” “什么是相爱?” “相爱就是……喜欢抱在一起。” 这下换陶梦园囧了,这解释跟没解释根本一样好吧!但碍于有人在场,她还是适当与南少白保持了些距离,低头尴尬。 豆豆小家伙却好像听明白了似的,猛点了下头看向南少白。 “叔叔你们是在相爱吗?” 陶梦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么直白的问题,还当着外人的面,让人怎么回答啊? 可是南少白毫不迟疑地点头。 “没错,我们是在相爱。” 豆豆爸裂唇一笑,抱着儿子很快消失在走廊上,唯留南少白转头去望陶梦园时,只见后者双颊泛红目色桃花。 原来他的小野猫这样好哄,他只不过当着外人的面说出爱情,她就这样开心且满足。 “小野猫,给我生个孩子吧!我要一个我跟你的孩子。” 陶梦园无意他突然在这样的场合提出要孩子的事情,猛然想起上一个莫名丢掉的孩子,她的心有些微涩,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笑。 “这不是……还没有吗?你喜欢刚才那个小孩吗?我刚才可是听见他叫你‘叔叔’,叫我‘姐姐’啊!” 南少白抬手刮了下陶梦园的鼻尖。 “你这个人就是搞不清楚重点,我不喜欢孩子,尤其是没大没小连人都不会分的孩子,不懂事,没教养。” “喂!” 陶梦园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那你还说要我生小孩。” 他一把箍住她的后腰,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可我就是想要一个我跟你的孩子,小野猫,我已经等不及了,究竟什么时候你才会彻底而完整地属于我……” 南少白的最后那句话声音极轻,是到后来悄悄隐没进她的耳根与脖颈,最后幻化成一声叹息。 有人过来上洗手间,是个年轻的女孩,在与他们错身而过的同时,有些惊讶地望了他们一眼。 南少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忙又与陶梦园缠绵了会儿,才与她分开,准备回各自应该在的地方去。 陶梦园刚要放手又被南少白抓住。 “你跟陈羽歌在一起?” 这话歧义太多,问得陶梦园的心跟着一跳。 她正着急不知该怎么解释,南少白的唇角一弯,有些阴冷地笑。 “晚点我让人来带你回去,但是陈羽歌……”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陶梦园也不敢再追问太多,只怕火上浇油,把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和谐统一关系瞬间给打破。 现在是特殊时期,前有狼后有虎,南少白纵然再不爽了陈羽歌,也应该不会在这时候动他。 更何况陈羽歌于她来说,就是个聊得来也好相处的朋友,他给过她无尽的帮助,她也无心去伤害他。 与南少白分道扬镳重新回到包间,陶梦园刚在陈羽歌的身边坐下,后者就取了新的菜式放进她的碗碟。 “你去了这半天,好多好吃的都快被这些兔崽子抢完了,你人瘦,多吃点,这些都是给你留的。” 陶梦园看着满满一碟的食物,再抬头望餐桌上的各人,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凑到陈羽歌的耳边。 “我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我帮你吃,你先捡你喜欢吃的就行了。” 陈羽歌说着已经开始动起手来,先是踢了羊排的骨,再是帮她把虾也剥了,看得其他一向被女人伺候惯了的少爷公子们大呼受不了,不用吃都要吐了。 “要吐滚一边吐去,别搁这脏了小爷的眼,恶心。” 陈羽歌白眼一翻,立马就有不服气的公子哥冲过来将他脖颈一卡。 “我说这人真是太欠揍了,一段时间不见跟个妻管严似的,咱们大老爷们儿的雄风都让丫给丧了,以后咱在这流砂市还怎么混啊?” 对座里的公子也开始挽袖子。 “甭废话,拎出去练练。” 陈羽歌嚷嚷。 “有你们这么做人的吗?见不得哥们儿好是吧?你们觉得当着我哥的面儿说这话合适吗?” 陈礼衡举起酒杯轻抿了口,头也没抬。 “请随意。” 陈羽歌忍不住笑喷。 “哥!我是个伤残!这丫要弄出人命的!” “从小你打架就不行,现在想想好像都是我小时候给惯的,要是当时你多挨几顿揍,也许现在就不会那么混。” 众人都笑。 “得嘞,陈老大,有您这句话,待会儿哥几个一准还你个脑残。” 陶梦园一惊,以为他们真要动起手来,赶忙将身旁的陈羽歌一抓。 “别,他真是个病人……” 话音未落,包间门口突然飘来一句女声。 “我看,你就是个贱人。” 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声飘进陶梦园的耳朵。 陶梦园回声,听到动静的几个公子哥包括陈羽歌在内都回过了头,就见包间门口站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 那女孩陶梦园见过,刚才在洗手间门口碰见她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座哪位公子哥带过来的女伴。 但是这女伴又跟别的女伴不同。 别的女伴多是浓妆艳抹,紧紧挨着自己的金主坐着,只有这个女孩,简单素净的妆容,却偏生是副高傲到家的神情。 陶梦园过去带过谢漫远,也见多了娱乐圈里各色有背景的女孩,有些是真的家里殷实,总觉得比别的艺人高一等,所以看人的时候从来都是高扬,而有的,则是仗着金主在这圈中的地位,才会把人看遍。 陶梦园也不怕她,只是上下将她打量,再看向先前与她待在一起最多的那位少爷。 陶梦园就记得进门的时候陈羽歌介绍过,那少爷是从京城来的,流砂市不是他的地界。 正因为是从京城来的,又多多少少与陈家扯得上些关系,那便说明,是太子党的人。 门口的女孩说完了话冲陶梦园冷冷一哼,径自绕到那位“太子”的身边落座。 “我吃饱了,回去吧!这里乌烟瘴气的,多待一分钟我都觉得恶心。” 场面有些尴尬,到是陈礼衡开口。 “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我让他们撤了重新上桌新的,江小姐喜欢吃什么?” “再换也是换汤不换药,我爷爷还总跟我说流砂市好,流砂市人杰地灵,要我多跟大哥过来看看,谁知道来了才知道,这里的人乱七八糟的,带坏小女孩啊!我要回家了!” 那姑娘真是油盐不进,陶梦园难得见陈礼衡拉下脸来细声细气同她说话,可那姑娘也是个性,站起身一甩,头也不回地就向大门口去了。 江少站起来去拉。 “小北你这人怎么回事,陈大哥好不容易请我们吃顿饭,你做人不可以这个样子。” 江小北怒狠狠转头。 “我这人一向都这么回事,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这个样子,爷爷都从来不说我什么,他就说我单纯,让我少跟贱人接触,免得被带坏了。” 陶梦园听得有些不大高兴,且在座各位多是看出来的,这位江小姐的眼中钉就是自己。 因为她从一进门就在戳自己的脊梁骨,说的什么难听的话也是冲着自己。 一桌子的人,显然都被这位江小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纷纷看向上座里的陈礼衡。 陈礼衡眉眼一黑,陶梦园立马凑到陈羽歌耳边道。 “羽歌,我吃饱了,要不我先回去吧!” “你回什么回?今天带你过来吃饭的人是我,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头是放在京城的,没带到流砂市来,我也闹心,走人。” 陈羽歌说完了拉起陶梦园就走,刚一回身就对上气势汹汹的江小北。 江小北杏眼圆瞪。 “你骂我?” 陈羽歌冷笑。 “您幻听吧?我犯得着么我!” “羽歌!” 陈礼衡起身喝道。 “你喝醉了,带上陶梦园,赶紧走。” “不行!他不准走!” 江小北拦路挡着,恶狠狠望着陈羽歌。 “陈羽歌你是个傻瓜,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傻瓜,可是没有想到你回来流砂市以后还是个傻瓜,不管什么货色你都要,你被人当猪头耍了,你知道么!” “我被谁耍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陈羽歌双指抵在江小北脸前。 “江小北,你闲事管得太宽了!” “你!你被人戴绿帽子了,陈羽歌,你不要脸!你知道她刚才在外面干嘛吗?她跟别的男人在外搂搂抱抱的,可你现在还拉着她,你不嫌恶心我都恶心了!” “我再不要脸那也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第202章 我只做你男人 陈羽歌说完拽着陶梦园就走,一直到酒店门口陶梦园才松开他的手。 “羽歌,刚才那位江小姐……” “她爷爷是中央的老领导,也是我们陈家这派在京城的靠山之一,所以我哥对他们才会格外礼遇,但其实也不存在什么礼遇,大家都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她爷爷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了,陈家的人却都还在位上,相互利用相互制衡,你别怕她,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门童领了车钥匙去车库取车,陈羽歌就站在街边,一只手上拿着自己的长外套,另外一只手从西服口袋里取烟。 他掏了烟出来,左右翻找过后好不容易翻出打火机,陶梦园正好上前悄无声息地接过了,为他把烟点上。 陈羽歌抽了两口,一言不发站在冷风中盯着陶梦园。 陶梦园被盯得有些发毛。 “羽歌……” “是南少白吗?” “……” “嗯,我想也是他的,任何男人在你面前都不算是个男人,可偏偏是他,就是他,不管他怎么对你都还是要他。” “羽歌你对我很好,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可你却比任何人对我都好,我很感激。” “感激不是爱情,你就是没办法爱上我是吗?” “陈羽歌,你愿意做我哥哥吗?” “你想得美,我只做你男人。”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愿意带我出来吃饭,我很感激,但以后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要了,这样不好。” 他又猛吸了两口烟,将烟掷在地上,这时候门童正好将车开到他们跟前,他作势来揽了陶梦园一把。 “上车吧!” 陶梦园没从。 “不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陈羽歌“砰”的一声摔上车门。 “行,我陪你打车。” 他说完拽着她的手臂就走,自己的车也不要了,等出租车来了将她往车上一推,自己再顺势挤了进去。 陶梦园挣扎了两下。 “你干嘛!” 他直接头一扬对司机说。 “师傅,开车!” 转头的时候才对陶梦园道。 “我刚想起来我喝了酒,也不能开车。” 陈羽歌是强行把陶梦园送回小区的。 别的男人送给她的金窝,真是每次来都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今天他偏偏像是跟她杠上了似的,一直嚷着头晕,非要把她带到家门口。 陶梦园挡在家门前没让他进去。 “羽歌,你该走了。” 他用力将她推开,往里走,兀自转了一圈之后回身。 “就这样?我还以为他给你住的能是多好的地方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我随便一栋别墅都比这个强,陶梦园你还就是不会算账。” 陶梦园难受了好多天,这时候也不想多说什么,径自转身就向自己的卧室去了。 陈羽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将她的手臂一抓,她吓得回身,见他满眼都是猩红,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喝了酒又受了些刺激,所以这时候看上去格外狰狞。 “陶梦园你多看看我,真的,你多看看现在的我,我怕再这样下去我撑不住了,会对你做出更坏的事情。” 陶梦园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恶狠狠扑上前将她用力压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陶梦园“唔!”的一声瞪大了眼睛,喝醉酒的男人力气简直大过了天,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了。 陈羽歌紧紧闭着双眼,努力说服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他的耳边没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他的眼睛里也没有不断挣扎的小女人,他只知道自己怀抱着的是他一直想要却怎么都求而不得的爱情。 他陈羽歌这辈子何曾对一个女人真的上过心? 可偏偏是这个女人,总是一次次肆无忌惮地伤害着他的心。 陶梦园又惊又慌,就是没办法将他推开。 “陈羽歌!” 陶梦园大叫。 “你醒醒!” 他真的像是个喝醉了酒的人,没有思想没有理智,手上所有的动作仅凭疯狂行事。 他已经晕了,已经彻底痛死了,人前的毫无所谓与私底下的疼痛再再来袭,他得不到就是痛,那痛已经掩藏不住了。 野兽的嘶吼在偌大的空间里响起,痛苦挣扎,又伴随着无止境的伤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一般,陶梦园轻轻抓上了他的手臂。 触手可及的体温,以及她不再有的挣扎都让陈羽歌一怔。 他睁开眼睛,只见她煞白着小脸颤抖开口询问。 “还、还要继续吗?” 陈羽歌狼狈地向后退开,沙发上的小女人羸弱如风中一抹柳絮,好像不经意间便会灰飞烟灭了似的,却仍强自镇定,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的眼睛。 陈羽歌粗喘了几声,仓皇回身时只觉得自己到底是做了最坏的事情,明明最不想要伤害的人是她,可怎么到头来,他还是忍不住要伤害她? 陶梦园拢紧衣衫缓慢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的头发凌乱,可模样却平静如水,轻声唤他。 “羽歌,已经没事了……” “不!有事!一直都有!我没我想象的这么大方,你同他一起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是别人的!”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 想,却最终没办法实施。 陈羽歌走后,陶梦园几乎一夜无眠。 洗过澡后翻身上床,南少白送的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大了,她的东西本来也不多,这样衬得整个房子更空更大了。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有陈羽歌刚才的仓皇失措,也有在酒店走廊遇见南少白时,那一刻心的悸动与无所畏惧。 原来她竟这样懦弱,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天,她便除了他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屋子,她想,自己也许是该给这个家里添点东西了,只要他还愿意回来。 午餐是在kitty的精心安排下准备的。 本来南少白预计要带陶梦园到外面吃,可是原定于上午十点开始的高层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一点才结束。 南少白风风火火地推开办公室大门进来时,何助理正跟在其身后报备之后的行程。 南少白大步到落地窗前,将本来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的小女人狠狠一抱。 “等很久了?” 陶梦园刚才心里正想别的事情,突然被他一吓,赶忙恢复笑颜回头。 “没有,就是有些饿了。” 见着屋里有人,kitty正抱资料进来,何助理还等着继续向老板汇报行程。 陶梦园推了下南少白,他倒是无所谓地笑。 “没事,又不是外人。” 回头的时候对kitty说,让附近的中餐馆以最快的速度送些小菜上来。 屋里的人依次散了,他也舍不得放开她似的,紧紧将她压在落地窗前。 多日来的寝食难安,是到这一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仍然不觉得够的,南少白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溺水的人,鼻尖贪婪地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拼命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却仍觉得整个身体里空荡得很。 他轻吟一声用力将她抵上窗玻璃,陶梦园大惊。 “外面有人!” 他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毛头小子,她越尴尬越不要他则越是激动,张嘴咬住她的双唇。 “有人我也要你,你是我的,小野猫,给我……” 他的热情狂猛来袭,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余地,灵活的舌头便猛地攻城略地。 可能是太久都没有过,又可能是彼此的想念点燃了热情,陶梦园没有任何迟疑,在他吻上自己的一刻主动回吻着他。 两情相悦的亲吻最是让人欲罢不能。 南少白心底一热,整个人如临火烧,全身都是难过,只想拼尽一切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 他早就猩红了眼睛,耳里眼里也再装不下任何东西,却偏偏听见她在自己耳边仿佛低低的哭叫说不行、不要这样…… 南少白浑身的血都沸了! 他就喜欢看她在自己身前辗转承欢的样子。 “焦阳”所在的写字楼对面就是写字楼群,这附近的商业裙楼较高,又因为地处中心地带,每一寸土地都是黄金,所以楼与楼之间确实是挨得比较近的。 南少白越发的热情,陶梦园便越发的慌乱。 她其实也是想要他的,发了疯的想,可也还没开放到跟他就在落地窗前大方表演真人秀,她的理智肯定是要受不了的。 南少白痛苦地轻吟了一声,抓住她的小手将她往大班椅的方向带。 “你坐我身上,快。” 陶梦园的头“轰”一声就炸了,小脸也红得厉害。 他不会是想……不是想在不拉上窗帘的情况下,让她在大班椅里对他做那样的事情吧? 她急得刚想闪躲,却被他用蛮力带到椅子跟前,没等她回应,他已经坐在那椅子上,椅背是对着落地窗方向的,可他拽着她的手将她往下一拉,她的正面可不就是对面写字楼了吗? “南少白,不要……” “叫老公……”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最后的隐忍与痛楚,咬上她的耳朵。 陶梦园浑身被他一烫,衣衫已是半褪,本来刚才在落地窗前纠缠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的外衣除得所剩不多,这时候更是过分,一把拉开她的衣襟。 第203章 孤单的新年 她轻叫一声瘫软在他怀里,他趁机使坏。 她想推又推不开他,艰难地面对大班椅坐在他身上,最后只能是抱住他的脑袋求他不要,她已无力再挣扎什么。 整个办公室里都是小女人无奈的轻吟,灼热的呼吸和时不时的一点响动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南少白再无法忍耐,他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唯有她的温暖可以解毒,可以让他身心畅快得忘记这几日所有的烦恼与不快。 陶梦园无助地抓着他手腕又拉又推,可她那点力气哪够瞧的。 她小小声的尖叫,可是南少白怎么可能放过她? 捏得她手牢牢的,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别等了。” 这简直是在欺负她嘛!尤其是在看到对面写字楼的窗户前,已经有人奇怪地向这边张望时,陶梦园更是羞得快要哭了。 她小小声的呜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自己的脑袋放得低低的,尽量低过大班椅的椅背,好让对面好奇的人们看不到这里正发生着什么。 可他实在太坏了,又有的是耐心,她越是依他他就反反复复的磨,最后陶梦园被他磨的实在受不了。 “咚咚咚”办公室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陶梦园吓得手一抖,南少白闷哼一声,正是最激动的时候,谁竟然不长眼地来敲他的门? 陶梦园忽然想起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是没有锁门的,那么……也就是说,在这试探性的敲门之后极有可能顺势把门推开。 她一慌一乱赶忙从他身上下来,那惊惶无措的小模样任是南少白伸了手去捞她都没捞着。 陶梦园站定几秒刚把衣服拉好办公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南少白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正准备发火。 这时候kitty站在门边。 “总裁……” kitty提着几只便利口袋,木愣愣站在门口。 南少白不由分说抓住陶梦园便冲了出去,与kitty错身而过时差点将后者给撞倒了。 南少白将陶梦园塞进地下停车场的汽车,再猛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车子先出“焦阳”再绕道上环城高速,陶梦园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刚才那一刻的痛楚与折磨好像还压在她心头,害她呼吸不畅眼睛也跟着朦胧。 “南少白,你坦白跟我说,这段时间你不敢来找我,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是就是因为……” 南少白的心如乱麻,紧紧握着手里的方向盘。 “小野猫,别胡思乱想,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吗?” 陶梦园笑着笑着突然泪如雨下。 “被我猜对了对不对?” 急刹车在耳边响起,天旋地转之间,陶梦园眼前一黑,唇瓣却被熨热。 南少白狠狠咬住她双唇,炽热而温暖的热吻,像是想吻干她所有的痛与泪。 陶梦园用力挣扎,却叫他抓住双手定在怀里。 “别离开我,小野猫……” 他的声音低低的,压过她的唇瓣,最后落在她的耳边。 陶梦园浑身一僵,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离开我,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那晚南少白哪里都没有再去,还是带陶梦园去了海边的小屋。 陶梦园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海边,南少白便从身后紧紧抱着她。 “等这些事都过去了,小野猫,我们复婚吧!” 陶梦园蓦然回头,就见他抬起手来拂过她颊畔碎发。 从前就觉得她好看,不管是吵闹还是安静的时候,他都觉得她最好看,在他的记忆里,陶梦园的模样却从来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他记忆里最美的模样。 她说。 “你要和我……” “复婚!” 他吻了吻她双唇,再不忍心看她心疼。 他单手执起她的手背举到跟前,吻了下才道。 “你不是早就想跟我复婚了吗?一张号码牌拽那么半天,却一直没敢拿出来,小东西,你还真是害臊得让人心疼。” 仿佛心事被戳穿的难堪,陶梦园面色一白,再猛然通红,赶忙转过脸低下头去。 南少白笑着更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小野猫,我们复婚吧!这次是真的,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就复婚吧!” “可是你不是要跟朱彩池……” “我也以为我可以,曾经以为我可以,可是,我没有想到,当陈羽歌带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我是真的整个人都快疯掉了,从未有过的疯,那些日夜我努力说服我自己,你只是贪玩了,你去去就会回来。” 她呆着,他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可是那房子里……我送给你的那个家,直到你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即便是衣柜里的衣服,那些也都是我买给你的,有些你甚至连吊牌都没有摘下来过,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声音里的微凉,沁凉着她的心脾,让她忍不住回转过身来看着他。 南少白不停地低头吻她,好像想借由这样的体温传递来让彼此温暖一些。 陶梦园的声音沙哑。 “我不是故意要消失不见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那样的日子我再不想要有了,陶梦园,你是我的,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可是你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心里也难过死了,我打不通你电话,我甚至找不见你,南少白你这个混蛋,你就会欺负我!” 他低头狠狠撅住她的唇瓣,也好像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发泄压抑在自己心头的烦闷。 “小野猫,请相信我,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她迷迷糊糊地泪湿了脸庞,也不知道他在自己耳边究竟述说了多少遍。 夜里照例又是彻夜的缠绵,多日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许多,她原先是有些婴儿肥的,可这段时日,竟瘦得骨头都清晰可见。 他心里疼着她,想着这段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想着她明明又痛又寂寞却非要佯装没事人的模样,他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眉眼,一遍遍,像是将她吻在自己的心上,最好能刻进骨子里,这样自己就再不会因为每每想起她便心疼难当。 陶梦园的皮肤微凉,熨在他热烫的身体上,酥麻的凉意从脚底板窜起,电麻全身。 南少白一下子就冲动了,双唇贴上她的耳朵,轻声细语着让自己都会脸红心跳的话,只为了看她憋不住脸红时的娇俏模样。 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实在太真切的声音,南少白这才撑起身子压在她上方。 “小野猫,难受吗?” 陶梦园其实早就很想要他,自动自发拉开自己的衣衫,倾身上前贴住他。 “少白……” 她的双眼波光流转,月色掩映下满满都是他爱的光华。 她也明明是又怯又羞的模样,却偏生咬住自己的下唇,颤颤巍巍的,求他爱她。 南少白的脑子一下就炸了。 他再没有一星半点的迟疑,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他还不甚清醒的头脑,几下除开两人所剩无几的衣衫。 被子在地上,床单皱成一团,胡乱的卷在两人身上。 南少白得逞的笑声就在耳边,她这时倒是知道求饶了,可他哪里还收得住? 自从有了她之后他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是这小东西挑起了他对一个女人全部的热情。 南少白轻笑着将她箍得更紧,邪恶的唇瓣贴上她的耳朵。 “小野猫……” 她是早就困顿不堪到理不清任何思绪的,可还是轻哼了一声,状似呜咽地返身扑入他怀中,让这该死的男人别总是想方设法地欺负挤兑自己了。 大年三十的早晨陶梦园就病了。 她其实没想要给南少白填什么麻烦,就是一大清早醒来时,整个人都晕眩得不好了。 自那天的海边小屋之后,她跟南少白又回到小区居住,只是他的工作依然忙碌,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她就变得更加孤单了。 尤其是临近年关,只要一上街就到处都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样子,陶梦园有时候一个人在街上多走一会儿,都会觉得自己像是孤孤单单的被人遗弃了似的。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她于是遵照与南少白之间的那个约定,去附近的家居市场采买了些看起来能装饰整个小家的东西,然后赶在新年之前把整个家都装饰了一新,乍一看之下,还真有了些过年的味道。 可是装饰好了也不会有人来的。 过不过年什么的,对于她来说,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陶梦园撑着头晕目眩的身体,还是决定要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些食材。 她不会做饭,但也有想做个心爱的人吃的东西。 她想他三十的晚上肯定是不能回来,但是初一的早晨,或是中午,指不定他就回来了。 穿着厚厚的大衣,再用羊毛的围巾将脖子裹了两圈陶梦园才拿着便利袋出门。 这时间超市里全都是采买年货的人们,南方的年味虽然比不得北方,可是挂得到处都是的各色腊味还是香盈了整间超市,让并未吃早饭的陶梦园都有了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第204章 他终究还是来了 她想起父母还在的某个新年,母亲用老家特有的辣味香肠和豌豆排骨为自己做过一顿煲仔饭,用大的水蒸锅蒸熟之后,再淋几滴香油,简直是人间美味。 因为怀念着那味道,她就总想在这超市里找到只有老家那样的西南内陆城市才会有的香肠。 可转了一圈之后她才发现,这里是流砂市,临海的发达城市,这里的人都是习惯吃广味甜香肠的,根本就不可能买到她想要的那种香肠。 而她也不可能再找得回小时候的记忆,只因为失去了就是失去,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自己。 突然哽咽到对什么食物都失去了兴趣。 陶梦园近日越发的不爱吃东西,所以在超市转了两圈,只买了些简单的食材,她就回去了。 因为头晕,她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额头有些微重,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就见床头灯光微弱的光线里,南少白正坐在床边轻声问她有没有好些了。 她困顿的大脑理不清思绪,甚至盯着他看了半晌之后问。 “你是谁……” 南少白放在她额头上的大手一僵,心也倏地一紧。 他说不清自己那一刻莫名恐慌的感受,只是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有些微凉的小脸。 “你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你感冒了,刚才医生来给你输了液,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东西。” 她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庞,好像真的忘记了他是谁。 南少白咬了咬牙,挣扎了一下还是起身,绕到厨房时随意翻找了下冰箱里的食材,发现她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毫无章法,但所幸还有馄饨皮和仙虾瘦肉,足够他做一顿清爽可口的海鲜小混沌。 南少白在厨房里洗手作羹汤,客厅里是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响起有些急躁的拖鞋声。 他的小女人从身后冲出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肢仰头看他。 “少白,你来了!” 她的小脸已经由白转红,没了先前发烫发热时的红晕,这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水蜜桃一般粉红。 他一见她娇俏的模样就有些把持不住,可又不能不去管手里的东西。 他已经洗了手在拌馄饨馅了,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刚才不还在问我是谁,现在就黏上来了?” 她早忘了刚才的一切,只是笑呵呵地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啊!你在干嘛?给我做好吃的啊!你还会包馄饨啊!” 他被她孩子般欢欣雀跃的模样逗得心情大好,忍不住揶揄。 “你以为我是你啊,连这点都不会做。” 陶梦园撅起了小嘴,却更紧地将他抱住。 “我有你么,我知道,你会一直给我做好吃的。” 南少白心间柔软,用手肘拱了拱她。 “你到床上再去躺会儿,我弄好了就叫你。” 她眼圈泛红,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天色,应该早就过了晚餐的时间了,可他居然还在这个地方。 “少白,你……”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与我说话的时候不许没大没小的,两个人的时候,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别的名字。” 陶梦园小脸微红,娇滴滴唤他一声。 “老公……” 南少白似乎格外受用。 “嗯,你乖,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可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家吗?” 她心下忐忑,甚至已经想像那个家里所有人的怒意,尤其是南市长,往年南少白不愿意在家过年,他嘴上不说,可私底下必定是派了人过去找的。 “不用,我在家里吃了些过来的。” 陶梦园语塞,一时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追问,但她人还在病中,精神自然不好,在厨房里又缠了他一阵,才被无情地又撵回了床上去。 南少白再出现在床头时,手上已经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陶梦园睡梦中被摇醒,她几乎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在乍闻到那馄饨的香时,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双唇。 南少白扶她在床头躺好,又转身去开了房灯,将小桌子架在她身前,想让她吃得舒服一点。 “不用,我还是去餐厅吃吧!” 陶梦园想起身。 南少白将她按在床头。 “没关系,就在这里,先用桌子垫着,你要是拿不动了叫我,我帮你端着。” 今天的馄饨是他亲手包的,肉也是他自己现剁的,剥了虾仁整只包进去,还要剔了虾背上的黑线。 若不是怕她饿得慌,其实他更想自己买面粉来擀面皮,自己擀的,总能比她在超市里买的新鲜、薄一些。 当然那样做很麻烦,但是吃起来口感好,为她,他愿意,也想好了,下次再给她做,一定要是自己擀的面皮。 看着陶梦园端起小碗勉勉强强咬了一口,她近来的食欲一直都是这样,他在的时候她都不怎么吃东西了,更何况是他不在的时候。 “白天有吃过别的东西吗?” 陶梦园一怔,头也没抬。 “唔。” 他语气淡淡地又问。 “馄饨好吃吗?” 她呆呆地细嚼慢咽,恍惚了好久才说。 “哦……嗯,真好吃啊!” “虚伪。” 她像是怕他不信,赶忙认真地抬头。 “真的很好吃,美味。” 南少白被她夸的很不高兴,又担心着她近来的身子,真是太瘦了,她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耐着性子等她吃,可她吃了一个就不吃馄饨了,慢慢的喝着馄饨汤,一勺一勺地把汤都喝完了,好像她的喉咙那生了个栓子,除了流质以外的东西她统统都吞不下去。 馄饨那样软糯的东西,她都吃得格外勉强,这时候更是再装不下去了,干脆吃喝馄饨汤了。 他看她拿个勺压碗底的汤喝,火气简直控制不住,从她手里抽出碗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 一回头见她拿着个汤勺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心里那股邪火这里一窜那里一窜的,脑中一热,一低头吻了上去,把她扑倒在床上,压进枕头里重重的吻。 陶梦园没有反抗,只是身体到底有些僵硬,不比从前被他一吻便软作一滩,他想她大概是病了。 可是南少白的心里不太舒服,用力一扯她衣领,睡衣扣子崩了好几个,领口大开。 她浑身又开始滚烫,明明人不舒服想要反抗,可又因为忌惮着是他,所有挣扎了半天还是将他紧紧一抱。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老公,我是真的开心。” 她的话让他怔楞在当场,好像一时半会不知道该继续还是不继续了。 她的体温烫着他的,与往日不同的高温,加上她越渐消瘦的身子,都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狂烧。 南少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自己赌着什么气,就是见不得她不好,见不得她委曲求全的这个样子。 他的女人本来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过去是他不要她,所以她委曲求全图一个安稳。 可是现在,他要她了,不只要她,还想拥有她的全部。 他要她的女人成为全天下最快乐的女人。 接下来。 “你现在是不是只要有人愿意给钱,谁都愿意卖,不管那人是谁?” 水汽蒸腾的星级酒店下午茶餐厅里,江小北穿着得体的chanel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望着面前的小女人。 陶梦园是瞒着南少白从家里出来的,新年连续三天,他都是在她那里过的,大年三十之后南宅给过他几通电话,让他回去谈谈。 陶梦园离开“华耀”之后,已经很少这样动脑筋去认真想一件事情了。 直到现在她只要想起他说她拿号码牌的事情她还是觉得紧张。 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些小小的动作,以为一辈子不会被人察觉的动作,他不关心甚至也永不会去发现。 可他不只发现了,他还牢牢地记在心上。 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是有她的,以她看不见,甚至不甚明白的方式,默默爱与守护着她。 陶梦园恍惚了一阵才听见对座里江小北十分不快的轻吼声。 她抬起头来,微笑。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江小北气得就差拿手里的咖啡杯泼她,但还是强忍住。 “听说,你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 “嗯,我很爱他,我们现在在一起。” 江小北没有想到陶梦园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 稍稍一想,这下陶梦园总算听明白这位江小姐的深意了,其实上次一块用餐,她就能够感觉到这位江小姐与别不同的怒气。 陶梦园笑道。 “江小姐是来为陈二少打抱不平的吗?” “我已经说了,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被人这样一说陶梦园就觉得有些头痛了。 这位江小姐的爷爷,真不愧是前中央退下来的大领导,把这屁大点的姑娘教育得,教训起人来也是一板一眼的。 陶梦园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不好。” “那、那你就不要了。” “可是你说的这些话我真的不是太懂,你是想叫我不要再跟南少白来往,好好地跟陈羽歌在一起呢?还是只是想要提醒我说,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同陈羽歌一起,还是趁早离开他的好?” 第205章 你爸是李刚吗 江小北被人涮了脸皮。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喜欢陈羽歌的话,应该当面与他说清楚,而不是这样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约我出来,我不是你的敌人,江小姐。” 陶梦园说完了话起身就走,也幸亏是这几年在“华耀”见的世面多了,不是谁找她摊牌都能讨到好处的,她也无心向一些路人解释自己该怎样生活。 “等等!” 江小北轻叫一声站起来。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还有,你跟陈羽歌……你们真不是那种关系吧?” 陶梦园这下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位江小姐是没有任何坏心的,甚至可以说是单纯到有些蠢。 她约自己到这里来时,肯定是打听过自己的事的,可她还是毫无章法地在外人面前露了怯。 陶梦园一下觉得江小北这人其实还不坏,至少,实际上比看起来好相处多了,而且,说不定跟陈羽歌还蛮搭的。 “不是,我同羽歌,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我是南家的女人,现在跟将来,都是。” “可我不明白你好好的一个姑娘,还有陈羽歌那样的男人喜欢你,你犯得着去吃回头草吗?陈羽歌他一定会娶你,而且他也不比南少白差,南少白出得起的钱陈羽歌也出的起!” 陶梦园笑起来。 “我确实需要钱,很多很多钱,我还得生活,可我不会要羽歌给的钱,因为,他是朋友。” 两张桌子间隔得不太远的距离里,一位身材颀长优雅的身影猛然一顿。 颜豫北有些担心地看向身旁的南少白,就见后者大胆迈步上前,从身后将陶梦园的腰肢一揽,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只低头看着她。 “怎么来了这里?” 陶梦园这几日养病,年后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若不是他临时有事外出,她也不会胆大到偷偷溜出来。 她有些吃惊地咬了下唇。 “我跟朋友一起。” “你朋友?” 南少白淡淡望向江小北。 江小北本来就不喜欢流砂市的人,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也从小受家里的红色思想教育,认为男人与女人就应该是法律上的一夫一妻制。 可这流砂市,尤其是流砂市的豪门,一个男人好好地娶了妻子不去爱她,却偏要学古代人整什么三儿四儿,明目张胆地带个女人出门,还敢当着这么多人与她亲密,简直就是没把家里的妻子放在眼里。 南少白见江小北眼高于顶,再看这小姑娘用一种完全不友善的眼光望着自己,便自觉将她归类为陶梦园不应该结交的朋友类型。 他也懒得跟江小北废话,揽住陶梦园就走。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出门么?” “可是……可是我的病已经好很多了,我就是出来跟朋友喝个下午茶而已。” “姓陶的!” 江小北在身后叫了一声,陶梦园回头,就对上前者气势汹汹的脸。 “你好好记着刚才我说的话,自己不自爱就算了,别祸害别人。” 陶梦园觉得好笑,还没张口说话,南少白已经怒得转身。 “跟谁说话呢?” 江小北下巴一扬。 “我跟谁说话关你什么事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少白冷笑,看向一旁的颜豫北。 “最近这流砂市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都爱往这里扎堆?” “你说谁是东西呢!?” “谁认就说谁!” “你……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小女人吵架有什么出息!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你知道我爷爷是谁么,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让他们收拾你!” “你爸是李刚吗?” 南少白不甘示弱,样子甚至比江小北还凶狠。 “就算你爸是李刚,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告诉你,这里是流砂市,少拿你的京片子在这说事儿,我一听就听出你是从京城来的!可就算是从皇城脚下来的又如何?我一不作奸犯科二没招你惹你,但你若再在我的地头闹事,惹你不该惹的女人,就最好把你的眼睛擦亮清楚,看我南少白到底有多狠!” 南少白说完了拽过陶梦园就走,徒留江小北一个人待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陶梦园出来了就开始大笑,整张小脸粉扑扑的,娇俏得不得了。 南少白忍不住在大马路上将她抓进怀里。 “小野猫,你看我笑话了。” “没有。” 她还是忍不住想笑,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我没有笑。” 南少白咬牙切齿。 “看我跟女人吵架,你很高兴是吗?” 她确实是蛮高兴的,以前就见他跟自己吵架、挤兑自己了,却没想到她的人生也会有这样一天,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会为了自己跟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吵架。 南少白见她还是憋不住笑,越发无地自容起来,一把箍住她双肩。 “陶梦园,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能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 陶梦园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还真笑不出来了,只得认真点了下头。 “我一直看着你啊!” 南少白沉默着没有说话,又总觉得这些日子她似乎格外乖顺。 他总想从她的眼底看出些什么,哪怕她跟他争、跟他闹都是好的,起码让他觉得她是在乎他爱他的。 可是现在,关于她的爱,他越来越有了些捉摸不清的味道。 她跟别的男人悄无声息离开了自己,过去的陶梦园从来不会是这个样子,她永远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南少白莫名就觉得喉头有些紧了,但还是硬着声音。 “陶梦园,我从不跟你开玩笑,是不是要跟着我,你自己想清楚。” 她不明白他怎么又严肃了起来,嘻嘻笑了半天却被他一把箍在身前。 “陶梦园,我告诉你,我南少白有多狠,别逼我让你去看,行吗?任何事,我都可以忍,可是,你不行!只有你不行!如果你离开我,我会杀人!” 陶梦园病了多久,南少白就在家里陪伴了她多久。 这段两个人一心一意地经营自己的小生活,年后他回公司上班,她便用ipad下了菜谱,在家悉心研究着,每天做好饭菜等他回家。 年后的小日子是安心而且惬意的。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陶梦园还是会突然惊醒,回身的时候他总不在自己身边,不是在阳台上打电话,就是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发呆。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朱彩池总爱在半夜给他打电话。 有时候陶梦园问过自己,是不是真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守着个他会跟她结婚的承诺,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彩池,我记得我同你说过,别再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了。” 书房半掩的门内,响起南少白不耐的声音。 陶梦园拿着只水杯,安静站在门边,就见微弱的书房光晕里,她爱的那个人正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里。 电话里的人说话的声音她听不清楚,却见那边的南少白背影越来越冷凝。 南少白挂断电话回身,正好见她站在门那里。 他冲她招了招手。 “小野猫,过来。” 她乖巧奔上前去,一下扑进他温暖的怀里。 她还是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只要他没说不要她,只要他还爱着她,她就不会放弃这个男人。 南少白见她傻傻愣愣的就想逗她,逗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亲她,越亲便有些欲罢不能,觉得他的小野猫全身都馨香得很,狠狠裹缠住他的身心,让他一刻都停不下地想要她。 他顺势压住她,将她紧紧抵在大书桌前。 “小野猫……小野猫……” 他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地唤她的名字。 声音出他之口,入她之耳,听得她浑身一个冷战。 微凉的空气沁人心脾。 陶梦园轻呼之中一把抱住他的头,让他更紧地贴着自己,贴上她的心口。 她的小手在他后背划拉出一道道血红的印记,害他背脊一紧,也跟着颤抖起来。 大汗淋漓的相拥,南少白的气息绵长,吻也依旧热烈,不停摩挲过她的眉眼和双唇。 “小野猫,小野猫,你爱我吗?” 陶梦园的心柔软成一地的月光。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千回百转的纠结,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只要遇见了他,就会迅速瘪下去然后消散不见。 “爱,南少白,我是爱你的……” 她醉语呢喃,只愿在这梦里别醒了。 一直到夏天结束以前,陶梦园的生活都再没有任何改变。 入冬以后陶梦园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似乎是早前落下的毛病,一到冬天,总有一场重感冒来袭。 南少白彻夜陪了她几天,又叫了家庭医生来给她输液,陶梦园连输了六天,输到手背都有些肿了,还是止不住地咳嗽和气喘。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才紧紧将她揽在怀里。 “等明天,如果再是这样,我就带你去医院。” 她知道他心疼她,可也知道这一年以来,他为了争取与她一起的每一个时间已经耗尽了精力。 不想让他担心,她只得强忍了喉头的瘙痒,笑着说自己再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南少白放心不下,却只得转身出门。 第206章 车祸与陶梦园有关 他刚走没多久,朱彩池就来了,后者衣着单薄像是来得匆忙,站在小区外的视频电话前,红着双眼。 “陶梦园,你见见我。” 陶梦园还是给朱彩池开了门,她拢紧了身上的羊毛披肩才转身。 “你喝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喝,我是来求你的,陶梦园,你离开少白吧!好不好,只要你主动离开他,我就什么都不说!” 陶梦园莫名其妙转身。 “你要跟他说什么?我有什么是不能让你说的?” 朱彩池整个人焦躁难安,人也慌乱不堪,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陶梦园的手。 “陶梦园,我知道,你讨厌我,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 陶梦园不想听,将自己的小手抽开。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他分开。” “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跟他分开!” “你跟他分开是因为你以前做过的破事,你伤了他的心!” 朱彩池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里全部都是血丝,喉头也好像卡了血似的,只差一个重击,她便会一蹶不振。 她颤抖着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陶梦园,你扪心自问,你还要这样欺骗自己多久?我差点被车撞死,这事跟你一点关心也没有?” “你说什么!” 陶梦园没有想到朱彩池竟然倒打一耙,她是知道朱彩池出车祸的事,但,因为自己跟朱彩池的关系并不太好,所以,后来一直没多关注。 房间的大门这时候被人用力从外面打开。 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一齐回头,正见风尘仆仆的南少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了回来。 朱彩池的眉眼一动,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到是南少白快步上前将她的手臂一拉,声音里都是重怒。 “彩池,我记得我同你说过,别到这里来。” 朱彩池被他拽着手臂强行往门外拉,前者的笑声低低的,带着几近苍凉的意味。 “少白,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可你现在为了陶梦园,你要她,也不要我。” 南少白显然是知道朱彩池来了才急匆匆赶回来的,他没来得及跟陶梦园多说什么,只是想抓紧时间将这两人隔开。 却不曾想朱彩池的腿脚突然一软,就在出去的当口撞上了一旁的茶几角,疼得她一低头就落下泪来。 陶梦园迈步上前。 “彩池……” 朱彩池回身凄然一笑。 “陶梦园,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看出来你一直喜欢他,看出来你为了抢走我的一切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到伤害我、欺骗他……是你,你骗了所有人……” “够了,彩池,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先送你回去。” 南少白出声将她打断,只想快些带她离开。 陶梦园却整个人都蒙了,朱彩池说的那些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车祸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一刻,陶梦园有种一脸懵比的感觉,但,她还是觉得需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免得南少白误会自己。 “我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车祸的事情与我无关。” “若是与你无关,我怎么会被人撞?陶梦园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是你!是你,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霸占我的男人!” 南少白这下彻底使了蛮力,强行将朱彩池拖出了门去。 陶梦园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版本? 陶梦园打开门急急追了出去,在地下停车场里正好看见朱彩池挂在南少白的怀里。 朱彩池的声音还是那样轻轻柔柔的,依在他怀里。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不爱我了,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南少白颀长的身姿就站在那里,海蓝色的长大衣将他衬得格外俊逸非凡。 可他站在那里总是冷的,任身前的女人挂在他身上哭了半天,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背。 “彩池,梦园是无辜的。” 朱彩池泪眼朦胧地扬起头。 “少白,你变了,你已经……已经不再爱我了,对吗?” 南少白没有说话,闭上眼睛。 对于朱彩池,他骨子里其实还是觉得亏欠她多。 曾经的岁月里,他是对她心动过,甚至为她,跟陶梦园大闹离婚,可,他已没办法再欺骗自己,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满脑子里装着的都是另外一个小女人。 “少白,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答应你,车祸的事情我再也不说,更不会害陶梦园被公安机关抓起来,这些是她设计我的,这些我都可以不提,也不再去想,这些我答应你,可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个样子?” 南少白的声音都冷了,箍住朱彩池的后颈,微眯着眼对上她的眼睛。 “我再说一遍,车祸的事情,跟陶梦园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如果把那些话告诉公安机关,不管对你还是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朱彩池瑟瑟抖了一阵。 “你……你真的不爱我了?” “……彩池你今天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我先送你回家。” 南少白与朱彩池保持了一些距离,拉开车门,准备拽她上车。 朱彩池哭得梨花带雨,生生向后退开了一步。 “少白,我爱过你,从过去到现在,那么多年,那么久的时间,我从头到尾爱着的人,就只有你。” “……” “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你我早就没有家了!我还能去哪?你要送我回哪个家,啊?” “彩池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拜托你理智一点!” 朱彩池悲恸的哭声掺杂着肝肠寸断的笑声在车库里响起。 “是啊!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不可以再任性,少白,这些日子你从来都不问,不问我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你甚至不关心我!” “彩池,我会好好照顾你,但是别再来了,别再来打扰梦园,她跟你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 朱彩池的笑声伴着哭音响起。 “你可怜陶梦园,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你不舍得放手,可是,你为了可怜她而伤害我,我……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她失去得比我都多,所以就连你我也要大方让给她吗?” 朱彩池最后那句悲愤的吼声在车库里回荡,好像就在陶梦园的耳边,久久不散。 陶梦园没敢再继续听下去,她整个人实在是太混乱了。 陶梦园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房子,打开房门就见空荡荡的屋子,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喉头有些堵,又泛上了一丝腥甜。 她想起朱彩池刚才在车库里说的所有,南少白是因为可怜自己失去得太多,所以才会对朱彩池那样残忍。 陶梦园越想越觉得头都要炸了,不敢再在屋子里待下去,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奔出了门。 出来了,更是漫无目的的一抹游魂。 似乎她的生活除了上班与南少白,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也没有了自己。 她开始莫名觉得惶恐,仿佛一张巨大的黑网从天而降,罩在她的头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陶梦园漫无目的地闲晃,她衣着光鲜,钱包里随便一张南少白的铂金卡抽出来都可以横扫商场一大片,她甚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有人束缚,也不会再有人管。 她去附近的商场买鞋,流砂市富贵云集的名店,看到她进来每次都有店长出来亲自迎接,一口一个“陶小姐”,拿了新款,说是与欧洲同步上线,国内都还没有卖的,只特别提供给几位铂金级的vip。 陶梦园一双双地试,再好的鞋子,那么贵那么美,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有,可到头来穿在脚上的也就只有一双而已。 店长一个劲地轻声问要不要都替她打包起来,或是等到南先生下班了过来陪她一起选。 其实,南少白也就陪她来过这店里一回,买下了这里她能穿的所有尺码的鞋,所以这里的每个人都记住了她是谁。 因为有多金英俊的男人宠着,所以根本没人在乎她真的是谁,或仅凭自己,她买不买得起这些鞋。 “为什么不能刷?凭什么不能刷?我刚才吃饭的时候都还能用的,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不行了?” 陶梦园正觉得恍惚,鞋店的收银台前,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犀利的叫嚷声。 陶梦园循声望去,正见一位背影窈窕的年轻女子正拎着一双皮鞋,气势汹汹的模样好像如果她不能当场带走那双鞋,便要跟这里的人都同归于尽了。 几名店员模样的年轻女孩上前劝阻,说是已经有人在等着试鞋,如果这位小姐不能买单,这双鞋它理应找到更配得起她的主人。 女子听了当然是不乐意,一言不合,竟和店员吵了起来。 陶梦园早就知道名店的店员从来都戴有色眼镜识人,因为见那女子连掏了几张卡都刷不起单,渐渐也失了耐心,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陶梦园无心搀和,也并非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正准备收拾东西起身,却见那气势汹汹的女子突然回身,对上她的刹那,有些吃惊地唤了陶梦园一声。 第207章 感慨人生无常 陶梦园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遇莫吟风。 尤其是,当后者褪去了明星的光环,整个人周身笼罩的,竟然满满都是风尘的味道。 经年一别,陶梦园只知道莫吟风因为做错了事情被整个娱乐圈封杀,却没想到后来她父亲生意失败还在外欠了巨债,莫吟风又是除了演戏之外什么都不会做了,生活愈发不堪起来。 陶梦园请莫吟风到附近的日料店里用餐,等两个人跟前都摆满了各色美味的刺身,莫吟风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抚了抚自己手边的新鞋。 “咱们已经多久没见了?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鞋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陶梦园默不作声,她只是不忍见故人寥落而已。 莫吟风深吸一口气仰起头。 “我突然又想起,当初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聪明、自信,还说一定会把我捧红。” 她说着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等微辣的清酒熨热她稍显冰凉的皮肤,她才有些慵懒地笑。 “可惜人生来就是会变的,你说我变了,其实你也变了,过去你什么都想靠自己,可是你现在完全不须要,因为不管你要什么那个男人都会买给你,陶梦园,你现在出息了,现在整个流砂市谁不知道你是谁?” “莫吟风,你恨我。” 陶梦园平静出声。 “所以不用拐弯抹角来骂我。” 莫吟风笑起来。 “没错,我是恨你!我恨你在我最清纯无辜,最想要红的时候承诺给我你做不到的一切!是你给了我假希望,把我当成傻瓜一样地愚弄,可那时候我还是如此愚蠢地相信了你!相信你以为一个女人,只要想靠自己的实力,她就一定会有出头之日。” 陶梦园。 “……” “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到底像什么?当初你最不屑我去做的事情,你要我凭自己的实力和真本事吃饭的时候,你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跟现在简直就是两个模样,陶梦园,你一定没认真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当大家都觉得你过得特别好的时候,其实就是你最可笑的样子。” 陶梦园放下酒杯。 “莫吟风,我已经准备离开娱乐圈了,以后那个圈子的事情再与我无关了。” “我知道,娱乐圈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你生活的调剂品,你可有可无,退一万步你还有男人养!可是我跟你不一样,做演员当明星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可你毁了我,你跟南少白两个人用你们自以为是的高尚,轻易践踏了我的梦想!” “这里没有人要践踏你的梦想!更何况,我也从来没有给过你假希望,我当时承诺你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只要你当时没有动那么多脑筋想走歪门邪道,其实我们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莫吟风冷哼一声,拔出一根香烟点上,却再没说话。 与莫吟风分道扬镳陶梦园就给叶律素去了电话,叶律素被调去跟了几个新人,一年左右的时间,新人出了些成绩,她也由原来的生活助理蹿升为助理经纪人,每天都生活在风风火火里。 陶梦园在电话里问起叶律素的近况,后者仍是大呼小叫的模样,说现在正跟一个小明星在机场,马上要从一个城市中转到另一个城市去做电影的首映宣传,年后还要参加电影节的颁奖大赏。 陶梦园由衷地为叶律素高兴,又问起莫吟风的事,才知道莫吟风现在的合约仍然挂在“华耀”,只是圈内早没有人看重她了,“华耀”也不再给她接工作。 她平日里的工作,都是自己在外接些散活,有时候是平面,有时候是到夜场去走秀,总之小明星的光环还在她就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捞钱,名声和前途却已不大好了。 “那她为什么不跟‘华耀’解约?” 叶律素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当时签约的时候她就没看清楚,前期为了捧红她,公司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金钱,直到她把这笔费用赚回来为止,她都没有权利解约。” 陶梦园倒抽一口凉气。 “可是‘华耀’现在不是不给她接工作了吗?” “所以她才自己在外接活啊!不然什么时候才能还得起公司的钱?还不了钱,她就永远都不是自由身。”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就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大堆的食材,回到小区,一推门,就见客厅里一道焦急的身影箭步而来。 “小野猫……” 南少白在门前抓住陶梦园的小手。 陶梦园笑起来。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南少白目光闪烁,白天他带朱彩池离开以后就一直被琐事缠身,这时候没挨到下班便急急赶了过来,谁知道进了家门,却发现她根本没在家里。 陶梦园将手里的东西拎进厨房,南少白也跟着帮忙,将口袋里的东西一一整理进柜子。 陶梦园笑着回身。 “晚上你想吃什么?” 他忍不住勾住她的腰凑上前。 “小野猫,你生我气了吗?” 她笑着摇头,乖顺窝进他的怀里。 “我只想给你做好吃的,大老公,教我做好吃的吧!” 安安心心的一顿晚饭吃得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晚饭后又是彻夜的缠绵。 近来他总是格外黏她,也好像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才能够向所有人证明,她是他的。 南少白靠在床头抽烟,陶梦园便真如只小野猫似的傻傻赖在他胸口,侧耳听着他呼吸的声音,现世安稳,恨不长久。 “关于彩池……” “我不想听!” 陶梦园出声打断,扬起自己的小脑袋,热热的呼吸就在他的唇边。 南少白怔楞了片刻,大手来回梭巡过她娇嫩的小脸,不管怎么看,他的她永远是那么好看,年轻,而且娇美。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向她解释些什么,这一年多以来,他已经在尽力平衡家族各方的势力,只为努力将他们这个小家经营起来。 而她也在为了他,努力不去听不去看,只一心一意跟随着他。 她是爱他的。 因为爱,所以可以都不去计较。 南少白有些心疼,吻了吻她有些微凉的双唇。 “好,到你什么时候想听,我再说给你听。” 陶梦园乖巧地点头,笑呵呵地用鼻尖去蹭他的脸颊,模样讨喜乖顺得就像只小猫。 南少白愈发地爱她不够,想要给她的东西太多,可是兑现不了的也实在太多,到后来,只能化为没完没了的缠绵。 他将她搂在怀里。 周末一到。 kitty就抱着大叠的资料进来,往陶梦园身前的茶几上一放。 “这些都是总裁交代要给您的。” “这么多?” 陶梦园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随意翻了翻,这些资料她最近总见,自从那天南少白答应要让她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后,这几天他就总让kitty找这样那样的资料过来,有些是想让她开店的,有些则是什么美容美体公司的加盟,他当真是想放手让她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了。 “kittty,南先生有没有说,我必须要做哪一类的事情?” kitty摇头。 “总裁只是说,陶小姐挑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预算方面的事情不用考虑,他会为你特批。” 陶梦园点头应了。 陶梦园输了液也吃了药,再昏沉了大半个月,感冒才终于见好。 十五的早晨,江小北从京城过来,给陶梦园打了电话,听到她在电话里沙哑的声音,忍不住讽刺她两句。 “怎么整得跟林妹妹似的,动不动就生病,是不是对宝哥哥还不死心,啊?” 陶梦园失笑,这一年的时间,江小北这没心没肺的来找过她几回,有时候是明嘲,有时候暗讽,总之总要变着法儿的打击她她才心里才会舒服。 可是打击多了,她们反而成为了朋友。 加了微博、微信甚至所有网络聊天工具,只要江小北到流砂市就一定会打电话约她。 陶梦园应邀前往与江小北约定的地方,一推门,就见满满一桌的海鲜,而后者已经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了。 江小北戴着一次性手套,正一边剥大闸蟹一边头也不抬地道。 “流砂市的螃蟹就是比京城的好吃,我每次来都吃不够似的。” 陶梦园坐下就有服务员盛了粥递过来,是用姜片和极品龙虾熬的粥,热气蒸腾中香气萦绕,光闻都让人很有胃口,可她就是不太爱吃东西,生病了以后更是不爱,见江小北一个人吃得欢畅,她也随意拿小勺搅了搅。 江小北转头见她只是搅而不下口,眯了眯眼。 “相思泛滥成灾,你说,是不是还贼心不死啊?” 陶梦园笑了起来。 “我要真是贼心不死,也不会放任他去京城一年多而不管。” 江小北不高兴了,放下手里的螃蟹。 “可他人虽去了京城,心却留在了这里,永远都留在了这里,陶梦园,你可把他害苦了。” 陶梦园再笑不出来,想起一年多以前最后一次与陈羽歌照面时的情形。 第208章 你犯不着这样逼我 那时候他失控发狂,差点对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陈羽歌对她好,因为纯粹的喜欢,所以才能够纯粹地对她好。 她拒绝过他也伤害过他的心,可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成为朋友。 江小北一高兴,就吃了十只大闸蟹,还只只都是四两左右的母蟹,她就算光吃蟹黄,陶梦园都觉得可能要把人撑坏了,更何况这张桌上还有一大堆的其他海鲜。 陶梦园看她吃得欢腾,几次出声制止,后者都只是笑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可当两个人从海鲜酒楼走出来前江小北却突然不好了,跑了几次厕所仍不见消停,最后在酒楼门口抓住陶梦园的手。 “我、我怕是不好了,陶梦园你送我上医院吧!” 于是,十五的晚上陶梦园就是在医院里过的。 其实对于陶梦园现在的状况来说,除了南少白之外,她也没有其他可以一起过节的人了,所以,在哪过十五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想起南少白,她就总会想起年初一那天上午的不欢而散。 他生气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了,这几天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他不找她她自然也不会去烦他,想着他必定是有要紧的事须要处理,而她只须做个懂事听话的人罢了。 江小北捂着肚子在病床上打滚,疼得冷汗涔涔的都不忘讽刺陶梦园。 “这下你可高兴坏了吧!把我疼死了就没人折磨你了,也没人老是给你打电话了。” 陶梦园笑着用手抚了抚她一额头的汗。 “没事,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江小北的眼睛湿了湿,别开小脑袋。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假装对我好的人都是图的什么,我告诉你,没用的,我爷爷跟我哥才不会因为你对我好一点点就帮你做些什么,他们也人精着呢!你在我们江家捞不到好处的。” 陶梦园仰起头来深思了一下。 “帮我做些什么……我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江小北红着眼睛别开头不说话,她住的是这间国际医院的vip病房,环境设施样样一流。 可她刚开始肚子疼的时候来的不是这间,是那间稍微普通一点的医院在录入她个人信息的时候发现了她的身份,然后逐级上报惊动了流砂市的领导。 领导一通电话这间国际医院的救护车便来接人,折腾了一番,才把江小北安排在vip病床上。 在陶梦园眼里江小北根本就是个孩子,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年纪,真是最青春烂漫的时候,也是最反叛的时候,所以她跟自己说什么自己都不生气。 床头柜上的杯子是空的,陶梦园起身准备倒水,江小北却突然扭过头。 “去哪里?” 陶梦园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你喝水吗?” 她又生气别开脑袋。 “最好把我渴死。” 陶梦园笑着接了水又回来,在她病床边坐下。 “江小北,要我打电话叫陈羽歌过来吗?” 江小北是京城人,纯京城人,祖上几辈都在北平一代混迹,她在流砂市没有亲戚却三不五时地往这边跑,不是为了陈羽歌,还能是谁? 江小北不说话,陶梦园又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羽歌现在应该在家里,他虽然去了京城,十五肯定是要回家里过的,你那么远从京城过来,难道就不想见见他吗?反正现在你生病了,你最了不起。” 江小北的背脊一直,转头时冷笑。 “陶梦园,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陶梦园摇头。 “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好好的十五不在家里待着,跑那么远到流砂市来,只为了一个男人。” 其实她比谁都要了解江小北,死孩子一样的个性,明明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要死,可是因为不会表达,总在用一些过激的方式希望得到别人的注意。 一个钟头不到的时间,陈羽歌便匆匆赶到了。 他脚上还穿着拖鞋,头发也有些凌乱,看得出本来是好好地待在家里,一放下陶梦园的电话就奔过来的。 陶梦园在病床前回头,陈羽歌已经三两步冲上前来。 “怎么了?你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里?” 陶梦园还没来得及说话先是喉咙一痒,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羽歌看也没看躺在病床上哀哀凄凄望着他的江小北,一边拍着陶梦园的后背一边大叫。 “医生!医生快点过来,医生……” 陶梦园憋红着小脸赶忙将他抓住。 “我没事……没事……” “没事怎么会进了医院?” 话说到一半瞥见侧躺在病床上的江小北,陈羽歌更怒了。 “你怎么也在这啊?是不是你?你又把陶梦园怎么了?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些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江小北莫名其妙被人冤枉,怒得抓起枕头就向他砸过去。 “陈羽歌,你神经病!” 陈羽歌抬手挡了一下,枕头掉在地上,他也不去管江小北,将陶梦园从座位上拉起来。 “我刚给院长打了电话,他在办公室里等着呢!你先去看看,不管什么病先把药开了……” “我没事!” 陶梦园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再见陈羽歌,他还是这么神经质。 陈羽歌却根本停不下来。 “你尽诓我吧!没事能咳成这样?没事能医院都进了?陶梦园你体质不好,一到冬天就爱感冒……不行,你还是先给院长看看吧!完了我让人多炖一点补汤,让你从今年补到明年就好了……” 陈羽歌滔滔不绝地说,屋子里的两个小女人听着,都红了眼睛。 陶梦园红眼睛,是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她以为他是成心躲着她或是真的恶心他了,却没想到他还是跟从前一样,跟一年前一模一样,紧张她比自己都要多。 他真是对她太好了。 江小北红了下眼睛抓起旁边的输液架就朝陈羽歌扔。 那输液架其实挺重的,她力气也不大,只是这一抓一放扯了她手里的针头,玻璃瓶子掉到地上“啪”的碎得到处都是。 陶梦园跟陈羽歌下意识闪躲,那玻璃瓶里的液体便飞溅得到处都是。 江小北的手背上都是鲜血,她还是跟只怒红的小兔子似的跪在床上吼。 “要叽歪出去叽歪!要秀恩爱也滚出去秀个够去!陈羽歌你眼睛瞎了,生病住院的人是我是我啊!你看不见就算了,你睁眼瞎!” 她吼完了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嘴,呜呜地哭。 陈羽歌才皱着眉,如梦初醒似的问。 “你怎么了?” 他一问就火烧焦油,一问江小北就开始大喊大叫,陶梦园真是怕了他们了,一边甩开陈羽歌一边赶忙跑出去叫护士过来帮江小北把针头拔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江小北又开始甩脾气,背转过身不理他们。 陈羽歌压根儿就不想管她,拉住陶梦园。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陶梦园真是囧里个囧,她叫陈羽歌来是好意,是想让他来劝劝性子倔强的江小北,可谁晓得他人来了后会弄成这样,到像是自己好心办坏事了似的。 陶梦园摇头。 “我不走了,我答应过小北,今天就陪她在这里,你看看她,说几句好话就回去吧!” “……” 陈羽歌沉默着,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拖鞋,一些万分囧。 他从座位上起来,走到门边又折回来,又走过去,又折回来,如此反复了几回,终于咬牙切齿地指着陶梦园。 “你别逼我,陶梦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犯不着这样逼我。” 陶梦园回头见他双眼里布满的血丝,她跟他真是耗太久了,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是没有结果的纠缠,她以为他早该放弃了。 床上隐隐有哭声出来,陶梦园知道是那小姑娘又伤心了,只是后者倔强地背对着他们,甚至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这段感情的三角关系里,其实大家都伤痕累累。 江小北在医院里住了一夜,陶梦园便蜷缩在旁边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夜。 天明的时候,江小北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翻身的时候见陶梦园安静睡在一边,身上盖着薄毯,然后听见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穿着拖鞋的陈羽歌拎着早餐从外面进来。 她睁大了骨碌碌的眼睛,望着不带好气的男人进来,然后见他撑起自己面前的桌板,将包子馒头豆浆什么的全都放在她面前。 昨晚又拉又吐地折腾,这时候她也确实是恶了,也忘了是不是要与他继续斗气,拿起杯状的豆浆就开始喝,却听见陈羽歌有些沙哑地道。 “你能不能别找她了?” 江小北一僵。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正色看她,已经是微怒的神情。 “我说,让你以后别再找陶梦园了,别再到流砂市来了,她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你,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豆浆还没喝下去却梗在了喉头,江小北整个人怔怔,觉得什么水汽一下冲进她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眨眼就痛得要往下掉。 她狠一咬牙,用力将豆浆往桌子上一拍。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 第209章 快别理这脑残 陈羽歌难得没再跟她发脾气,只是叹了口气。 “你要我怎样?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你看我不顺眼,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折磨,我都调到京城去任你玩了,可你还是不放过我。” 江小北浑身一凛。 “你觉得我是在……玩吗?” 陈羽歌的眼里都是不耐烦的情绪。 “不是吗?你不就因为别人都顺着你的小姐脾气,只有我不顺,你心里觉得不痛快所以才这么折磨我吗?” 江小北的嘴唇开始颤抖。 “我这是在折磨你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认为我是……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这样对你的啊?” 陈羽歌嗤笑出声。 “你才多大啊,江小北,你就懂什么是爱情?” 江小北怒目圆睁。 “我不管多大我都懂爱情!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凭什么质疑我的感情!” 噼里啪啦的响声和争吵声在病房里响起,陶梦园在沙发上睡得本来就不深,这时候再被这动静一骇,一下也醒过来了。 陈羽歌抓起地上的被子就往江小北脸上盖。 “你怎么这么混?国家领导人的家属了不起?我告诉你,这里是流砂市,我陈羽歌还就不怕你!” 江小北飞起一脚踹在陈羽歌的侧腰上,后者吃痛,下手更狠,大有要拿被子把人直接捂死的意思。 陶梦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闹得小孩子打架似的两个人,赶忙冲上前将陈羽歌拉住。 “你干嘛你!小北她是个病人!” 陈羽歌打得气喘吁吁。 “她哪里病?我看她好得很!要病也是脑子有病!” 陶梦园好不容易将陈羽歌从病房里拽了出来,后者仍然气愤难消地一把抓住陶梦园。 “快别理这脑残,你跟她呆久了人也变残,她再找你理都不用理。” 陈羽歌用手松了松有些紧的衣领,作势又要冲回去,陶梦园赶忙将他拉住了。 “羽歌,你现在好吗?” 陈羽歌一怔,回头望着陶梦园,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似的,他的喉头也有些痒,本来以为只要不见面就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他恨的是自己的孬。 陈羽歌带陶梦园到医院附近的早餐店点了碗馄饨,又给她要了杯豆浆,避重而就轻。 “以后江小北的事情你少管,她就是被人给宠坏了,无法无天的。” “是么,可我觉得小北她人挺好的,她就是嘴上不饶人一些,但是心是好的。” “你知道什么人心好?你要能分得清水心好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陈羽歌不带好气。 陶梦园没有说话,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好久好久没见过他了,她在流砂市的朋友不多,孤单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想朋友。 陈羽歌吃完早餐就离开了,是让司机过来接的,顺道给他带了双皮鞋,免得他穿着个拖鞋在医院附近走来走去,真跟个神经病似的。 他走的时候对陶梦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啐了一声。 “算了。” 陶梦园站在车窗前冲他招手。 “京城待腻了就回来吧!流砂市到底是你家,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必躲我。” 陈羽歌傲娇地仰了仰下巴。 “谁有闲工夫躲你!” 说完了叫司机开车。 陶梦园转身正准备往回走,他忍不住又打开车门叫住她。 陶梦园回身,他还是厚颜无耻地道。 “你什么时候跟南少白分手了,就到京城来找我。” 她说。 “行,小北也让我去找她来着。” 他脸一黑。 “拉倒吧!你俩狼狈为奸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别等哪天她把你卖了你还要替她数钱,江小北可不是什么好鸟。” “她是不是好鸟都没关系,我是好鸟就成。” 她天真冲他笑道。 陈羽歌愈发咬牙切齿起来。 “我恨死你了,你这个鸟人。” 陶梦园笑得更加欢畅了。 “拜拜,好鸟。” 江小北出院了就怎么都不肯再住酒店。 其实她在流砂市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只是因为江家的商业集团在流砂市有产业,她哥哥每年都会过来巡视一番,她贪玩跟过来几回。 又因为同样都是京城背景,她哥每回过来负责招待他们的都是陈家的人,一来二往,她认识了陈氏兄弟,久而久之,她也跑流砂市跑得特别勤。 可是再勤她也只是个还在上高三的女孩子,寒假结束了过后就得回去上学,然后高考,上大学。 陶梦园总觉得像江小北这样的小姑娘就是被家人宠坏了罢了,因为总是太容易得到一些东西,所以总认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必须拥有,时间久了就形成一个怪圈,得到的东西不觉得珍惜,得不到的就撒泼去争取。 陶梦园刚帮江小北办好出院手续就被她缠回了家去。 她其实并不想把江小北带到小区的,毕竟这里是她跟南少白的私人地方,平常除了相熟的人外,就再没有别的人会来了。 可是江小北耍起无赖,真的就跟街边的地痞流氓没有两样,她一犯浑,陶梦园就头疼,想着还是不能把一个病人就这样扔在大街上,所以只好领了她回去。 江小北熟门熟路地跟着陶梦园回家,一进门就把自己的皮鞋一蹬,光着脚到处窜。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窝?我看也不怎么样么。” 陶梦园将门前的鞋子捡好,再把行李袋拎进客房。 “比起五星级酒店当然不怎么样了,不然我还是送你回……” “犯不着!” 江小北大喇喇往沙发上一躺。 “我这人就是平易近人,没那么多讲究,你随意一点就好。” 陶梦园笑了笑没去搭理她,收拾完东西就去厨房,想着快到中午了,要给两个人做点好吃的。 开了冰箱的门,才发现里面一样东西都没有。 哦! 看她都给忘了,年初一的上午南少白离开以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因为一个人生活,所以吃饭也变成了一件随意的事情。 她本来食欲就不怎么好,一个人吃饭更是简单,所以东西吃完了都没有意识到。 江小北见陶梦园抓了玄关的钱包准备出门,立马跳起来。 “你去哪?” “冰箱里没吃的,我出去买点菜去,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我也去。” 她说着已经奔到门口把鞋换好了。 陶梦园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一个超市,跟江小北两个人推着购物车在里边穿梭,一会儿挑这一会儿买那,两个人就跟亲姐妹似的。 江小北开心地挽着陶梦园。 “流砂市的超市就是好,比京城的都好,我以后又能找到地方玩了。” 陶梦园莫名。 “你以前没逛过超市吗?” “没有。” 江小北想了想又道。 “我干嘛要逛超市啊!我爷爷有勤务兵,想要什么拿单子写下来,他们会去买,我爸我妈总是忙得不见人影,我哥有他自己的大事要做,他们没人管我,我跟谁逛超市啊?” 哦!原来这小姑娘跟自己一样,早就习惯了过一个人的生活。 两个人选了满满一购物车的食物,等到收银台前结账时,陶梦园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么多东西,她压根儿就提不动啊!就算到停车场,那也得走一段距离。 江小北见陶梦园愁眉苦脸的,冷哼一声。 “要不给你男人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吧!” 陶梦园楞了一下,笑着摇头。 “不用,我能拎得动。” “你就给他打电话,不过是让他来提几样东西,要男人不就是这么用的么,不然要他干嘛?” 陶梦园没有说话,江小北本来兴致勃勃地提议,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两个人结了帐出来,在超市门口整理着东西,正琢磨着待会下楼梯的时候这个手推车就下不去了,她们该分几次才能把这么多东西拿到停车场去。 陶梦园正弯腰准备拎东西,却听到一记熟悉的女声。 “不知道这家超市还有没有,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快断货了。” 人来人往中,陶梦园仰头张望,就见一身华贵的朱彩池正站在路边。 “没有的话,我陪你去其它的超市。” 说话间,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旁边过来。 南少白一回身就看见陶梦园了。 江小北与陶梦园一起,也是同一时间看到他们的。 前者吃惊地望了望那两人,再去望身边的陶梦园,就见那美妇人款款走上前。 “梦园,你也到超市来买东西吗?” 陶梦园压抑住胸口的剧痛,纵然认识上再明确,她再能放清自己的位置,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出现在自己跟前,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捅了。 南少白上前。 “你感冒好些了吗?” 陶梦园觉得呼吸困难,到口的稀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毒药,她头晕目眩的,甚至分不清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的那个他了。 “陶梦园……” 江小北伸手拉了拉她,又有些气愤地看向南少白。 “干嘛啦!就许你们逛超市不许我们逛啊!这超市你家开的啊?” 第210章 扯不清的真相 朱彩池人前总是微微笑的样子,也不恼,只是回身看南少白。 “我到车上等你,要不你跟她说几句吧!” 南少白摇头。 “不用,你母亲跟小妹还等着我们买东西回去,你先进去吧!” 朱彩池笑盈盈地转对陶梦园。 “我妈还有我妹都过来了,现在就在我那,梦园晚上要不过来一块吃饭吧!” 江小北一听就怒了。 “你有病吧!老巫婆,你算她的谁啊!” 陶梦园的处境,她是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的,不然怎么打击报复“情敌”么。 陶梦园头晕难当,脚下也虚浮得厉害,听到江小北出口伤人还是赶忙接道。 “不用了,彩池,我、我有朋友在家,我还是不去了。” 朱彩池还是笑。 “就算你我都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顿饭,梦园,就算你曾对不起我,可我依然爱你!” 陶梦园真是要晕了,也不想再听,尤其是看见南少白跟别人站在一起,那画面太刺眼,太让人难受了。 江小北气得像只小母鸡要去保护她的小鸡,恶狠狠将陶梦园拉开。 “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在这里假惺惺。” 南少白对江小北还有些印象,但却不是什么好印象,这时候也不大高兴。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爱在这里就在这里,陶梦园我们走,才不要理这对狗男女。” 江小北当真是护犊子心理,她自己想怎么对付陶梦园都行,但别人不行! 朱彩池的脸色难看起来。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招你惹你?” “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流砂市就养了你们这群刁民!都什么年代了,你自己不要脸,明明知道别人根本就不想要你,可你还是死皮赖脸地在这待着,当姐妹也当得这么假惺惺,明明恨她恨得要死,现在得了势就来装怪,我看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朱彩池脸都气红了,又红又委屈,转身扑进南少白怀里哭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人的身后又过来一个人,是穿着短大衣的南心竹。 陶梦园知道南心竹是回来过年的,可是今年一直没机会与她打个照面。 今日得见了,发现她似乎又成熟了一些,她过来就顺势把朱彩池往一边拉。 “好好的,怎么吵了起来?” 朱彩池更觉得无辜,盈盈掉着眼泪。 “没事,我知道梦园恨我,她一直都恨我,不然她以前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害我差点出车祸死掉。” 陶梦园一听这话头都大了。 这不是朱彩池第一次指控她以前故意做了一些事情,陶梦园总有种被人冤枉了却根本没办法解释的感觉。 她着急澄清。 “彩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设计让谁撞死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南少白抢先一步挡在陶梦园跟前,将她的肩头一握。 “没事,梦园,你先回去,待会我来找你。” 朱彩池回过头,满脸的梨花带雨。 “你还说不是你?要不是你让人来撞我,我何至于躺医院那么久,还差点死掉?” “彩池!” 南少白赶忙回身,将朱彩池拉开,尽量避免她与陶梦园正面冲突。 南心竹却已经听到了。 “人造车祸?什么人造车祸啊?” 再见到朱彩池时,她也很是震惊,倒是知道朱彩池前段时间好像的确出了车祸。 可是,她是被人造车祸的这个版本,南心竹当真是第一次听。 南心竹着急向南少白证实。 “这话什么意思?彩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被人造的车祸,不是意外车祸?大哥,你告诉我实情!” 南少白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 他看向朱彩池时,模样已是动了大怒,拽着她就往外拖。 “先回家,你现在很不冷静。” 朱彩池哭道。 “冷静?我还要怎么冷静啊?明明不是我的错,你却为了她什么都隐瞒,少白,我是为了你才忍辱负重什么都没有说,要不然陶梦园早被警察抓起来了。” “等等!” 陶梦园跟着追上前去,上次也是这样,朱彩池的话永远只说到一半南少白就不让她再说了,可自己不能每次都在这不明不白的指控前被人冤枉。 南少白压根儿不想让朱彩池跟陶梦园正面接触,今天若不是赶巧在这遇上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们两人单独相处。 陶梦园好不容易奔到跟前拦住朱彩池。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人造的车祸你?” 南心竹也抢上前来想要知道真相。 “大哥!” 南少白看了一眼南心竹。 “你先送陶梦园回去!” 陶梦园后退。 “我不回去,我要知道真相。” 南少白拧眉。 “真相就是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提,梦园,听话,先回去吧!” 陶梦园摇头,看向泪意蒙蒙的朱彩池。 “彩池,以前我的确恨过你,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朱彩池笑得满脸泪痕。 “梦园,你尽管不承认,是,我没证据证明是你谋划的,所以,你现在尽管得意。” 陶梦园惊愕得倒退了一步。 “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梦园!” 南少白一声惊呼,想要伸手拉她已经来不及了。 陶梦园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是江小北抢上前来将她扶住了。 “陶梦园,你没事吧?你管她那么多啊!是她自己倒霉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南少白已经不能放任事态的发展了,看向南心竹。 “你先送她回去……” 便抢上前来想去拉住陶梦园。 “少白……” 朱彩池还是那副哀哀凄凄的模样,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清楚,我的车祸跟她有没有关系。” 南少白皱眉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接下来。 江小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们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一一码进厨房。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侧目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陶梦园,就见后者屈膝抱在那里,也不知道正想什么,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其实当时南少白是打算让南心竹先送朱彩池回去,然后他自己再陪着陶梦园过来的。 可是当时的一切都像是闹剧一样,朱彩池悲痛哀戚,挣扎哭嚎。 一个车祸后劫难逃生的可怜女人,南少白纵然再是狠心,还是只有亲自先送朱彩池回去,临去的时候他担心着陶梦园,让南心竹陪同,而南心竹当时心绪复杂,只把陶梦园送到楼下就离开了。 江小北还记得南心竹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陶梦园。 “如果真有这样一次机会,你心内阴暗的思想,会不会有过想加害彩池的念头?” 陶梦园当时的表情都是蒙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心竹却像是生了大气一般,狠狠地道。 “不管彩池的车祸跟你有没有关,陶梦园,至少你现在让我对你进行了重新的审视。” 重新审视。 南心竹用了这个词来总结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却让陶梦园怔楞得话都说不出来。 江小北回来之后就一直担心着陶梦园,以为她会大哭或者是无辜求助,可她都没有,甚至格外冷静地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江小北想了想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你看吧!孽缘都是这样的,你本无心,可还是被人给害了。” 陶梦园悠悠转头向她,撑了很久才露出笑颜,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了。” 江小北叱了一声。 “鬼才要担心你呢!你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啊?” 末了,又蹭蹭到她身边,将小脑袋靠在她的肩头。 “彩池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吧!别跟着南少白了,我会养着你的。” 若说先前陶梦园都还好好的,却在听到江小北这一声“彩池”的时候掉下了眼泪。 她其实没有多爱哭的,却在这个小姑娘无心的一声轻唤下,令她丢盔弃甲。 江小北本来就是个嘴笨的人,可她是真心喜欢陶梦园,喜欢跟她待在一块儿。 南少白是后半夜突然回来的。 江小北在客房听到动静,起初以为是贼来了,后来才知道是他。 陶梦园睡得其实并不太深,甚至整个夜里都在做梦,惊得一身冷汗。 他在她身边掀开被子窝进去,想要揽她进怀,陶梦园惊得睁开双眼盯着他看了半天。 “你是谁?” 那受惊过度的小模样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似的。 南少白抓着她。 “是我,小野猫,是我,我回来了。” 她还是好一阵惊魂,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窗外依稀的月光依然能够清楚照亮他的轮廓,可,可她就是惊恐地认不出他是谁。 陶梦园想逃,南少白抓住她不放,从身后将她紧紧压在床铺上,然后再耳边不断说着抱歉。 陶梦园挣扎得满身大汗,是好一会儿后才平静下来。 她平静下来,回头一见是他,才软下来。 “少白……” 他也是惊魂普定,赶忙凑上前去,摁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你醒了?” 陶梦园刚才正在做梦,满脑子都是噩梦,这时候看见爱人就在身边,赶忙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窝进他怀里。 第211章 你认为跟我有关? 南少白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不是陶梦园第一次在醒来的时候不认识他了,不认识,也不记得。 他心下惶惑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事情,只是更紧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你别离开我。”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浓重的哭音。 “别离开我……” …… 南少白煮的是方便面,就着冰箱里的一些食蔬,再调了点蛋液倒进面里,接着拿了黄瓜与西兰花做了道凉拌菜,才端上餐桌给陶梦园。 陶梦园其实不太饿的,她只是享受一个男人在厨房为自己忙碌的样子。 看他颀长优雅的身姿围着围裙在厨房为自己忙碌,真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南少白看着陶梦园吃面,看她粉扑扑的小脸简单而安详,甚至间或抬起头的时候,微笑着向他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最近真是太瘦了,他在身边的日子她都不好好吃饭,更何况是他不在的时候。 “我叫kitty再拿几间店铺过来给你选……” “我们分手吧!” “……” 陶梦园继续低头吃面,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我看过一部电影,那里面说‘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我很爱你,但我们不合适。” 南少白的呼吸愈沉,额头上的青筋也开始暴怒,似是一场暴风骤雨来袭,他却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你现在来跟我讲不合适,凭什么?就因为朱彩池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你就不信,是吗?” 陶梦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将手里的筷子一放,还是不敢看他。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朱彩池她为什么认定是我要加害她,可是我看出来了,你心里,直到现在还有她。” 南少白怒得起身,用力摔碎了餐桌上的花瓶,陶梦园看着他不说话,他却压抑着心底的怒气,捏紧了双拳。 “陶梦园,我告诉你,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可做人得看长远,只要你信我,我会保你。” 陶梦园笑着仰起头来。 “保我什么?保我跟车祸案没有关系?还是你根本就认为那一切与我有关?只是你不想再提,所以彩池多跟我说一句话都那么紧张?南少白你把我当个傻瓜!你一直都把我当个傻瓜!你明明心里有事,可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就是个傻瓜!” “我要把你当个傻瓜就不会为了跟你在一起而把机关算尽!” “我现在不想结婚,我都想清楚了,彩池说得对,如果不是我你们早该在一起了。” 陶梦园抬手揩过脸颊上的泪痕。 南少白重重扣住她双肩,将她逼至墙根。 “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陶梦园我告诉你,我们说好的,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我!” 两个人在餐厅里面大吵,江小北被动静惊醒,急急奔过来时,就见一个男人将陶梦园抵在墙头拼命地索吻。 陶梦园一边哭一边躲,可是力量悬殊下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江小北急得不行,冲过去想拉开南少白,却被南少白用力一推,撞到附近的餐桌,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南少白抓了陶梦园便推进房间,两个人在卧室里动起手来,没一会儿他就扣住她的下颌把她逼至墙根。 “别逼我,陶梦园,我告诉你,别逼我。” 陶梦园泣不成声,抬手捂住自己已经红肿的眼睛。 “我后悔了!你就当我言而无信,后悔了好吗?这样的生活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我所有的快乐都是伪装出来的,我的心都快难过死了。” 他看见她哭心里又焉能好受? 已经反应过来的江小北突然扑到门前狂拍门了,可南少白还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顾气喘吁吁地贴着陶梦园的脸颊重复。 “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先放手,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放手!” 她的声音冷到极致,白天之后她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混乱得眼前全是他跟朱彩池在一起的场景,彩池说过那样的话。 陶梦园痛得整颗心都抽搐了,那种剧烈的疼痛扯筋噬骨,好像让她全身都散架了一般。 南少白怎么都不放手。 “我知道你气我怨我,可是我只要你相信我……” “放手……” 她用力将他推开,双眼布满腥红。 “我觉得我自己好傻!我那么坏你还喜欢我什么!” 南少白义无反顾地又贴了上来,用力压制住她。 “我不在乎!就算你杀人放火了我也不会在乎,我只要你,陶梦园!” 陶梦园痛苦失声,白天朱彩池对她的指控实在是让她有些崩溃。 可是南少白抓住她不放,她心里就算再难过,这时候被他温暖的怀抱包围,她还是觉得自己才要筑起来的防线整个又坍塌了。 南少白见她不再挣扎,只是更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所以我不让她跟你接触,我不想你再因为一些已经发生了而无法改变的事情折磨你自己。” “她车祸的事真的跟我无关……” “我知道。” 南少白轻声诱哄。 “车祸的事情我会去查,我也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还你一个清白,可你不许再说分手的话。” 陶梦园抽搐了两声,静静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南少白打开卧室的房门时,江小北已经跟只疯狂的猴子没有区别,扑上前就要与他拼了。 南少白真是烦死了陶梦园这个朋友,江小北,动不动就要攻击他,好像时刻保持备战状态。 “你把她怎么了?你把我姐怎么了?我们江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南少白冷笑一声。 “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我家里头?” 还有,陶梦园什么时候成她姐了? 江小北见不到陶梦园就暴躁,恶狠狠冲南少白道。 “花心的男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现在无非不就仗着她还爱你,还愿意忍你,可等哪一天你把她的爱与等待都磨光,她就不会再看着你了,到时候你将永远地失去她。” 南少白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江小北被盯得毛骨悚然,还是硬着头皮。 “比方说陈羽歌就挺好的,至少他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的。” 南少白笑了。 “陈羽歌算什么东西?” 江小北和她家亲爱的连续被南少白形容成“东西”,整个人都冒烟了。 “像你这样的东西才……” “你喜欢陈羽歌?” 南少白打断,正色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江小北一愣,双颊绯红到脖子根。 “关、关你什么事情!” 南少白正色。 “你喜欢他最好了,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早想把他弄死了。” 江小北跳起来。 “杀人是要犯法的!” “我知道。” 南少白慢条斯理地继续。 “可有你喜欢他就不一样了,你想嫁给他做妻子吗?你要想就更好了,因为得不到陶梦园会让他生不如死,而我最喜欢看人生不如死了。” 南少白说的生不如死,陈羽歌真真是领教过的。 过完十五他原本打算直接回京城去,却叫陈母拖着,硬是在流砂市又待了几天。 晚饭的时候他再待不住了,直接了当地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他明天一早的飞机。 陈母眼睛都红了,陈父重重将碗筷一放,啥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哼一声。 “为一个女人,你就是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在流砂市的名声搞臭了才要躲到京城去,你母亲天天盼着一家人团聚,可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陈羽歌也吃不下饭了,将碗筷一罢。 “我那是工作!工作!” 温父怒。 “什么工作让你一去京城一年都不回来?‘通润’现在多是你哥哥在管,谁要你装这大忙人?” “过去我闹您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我认真工作您也不满意,在您眼里我就是样样都不如大哥!” “你本来就不如你大哥,你大哥做事何时让我们操心过?可是你呢?你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就说你干的那些个破事,就凭你还想搞经济制裁?我们家一门好竹偏偏出了你这根歹笋!” 陈羽歌“霍”地从位置上起来,陈母怕儿子再同丈夫吵,赶忙也站起来帮腔。 “儿子好不容易在家吃顿饭,你就不能让人舒心地把饭吃完。” “现在是他舒心了我不舒心!现在全流砂市的人都知道我儿子觊觎南家丢弃的二手货,这说出去把陈家的脸都丢光了!” “把陈家的脸丢光了是我不对,我不在这碍您的眼,我走就是了。” 陈羽歌抓过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从餐厅奔了出来。 “羽歌!” 陈礼衡在玄关处叫住他,缓步上前。 “京城分公司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你就回来吧!那里虽然是陈家的权利中心,可父母毕竟年纪大了,你总这么任性下去也不是回事儿,你该长大了。” 陈羽歌气愤难消。 “哥你不是不知道我,我现在在那挺好的。” 陈礼衡点头。 “你觉得好就行,只是再待待就该回来了,毕竟流砂市才是你的家。” 第212章 我也求求你吧 陈羽歌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生活理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可你们总逼着我回来,我回来……我回来干嘛啊?” “当初你就应该听我的话,想要的去抢,不要的摧毁,这样今天在流砂市待不下去的人就不是你了。” 陈羽歌郁闷在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这个世上其实已经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亲朋了,可她却那么相信着他,就算不是因为爱情,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也让他无法耍浑。 因为无法耍浑却犯了浑时,那种巨大的难堪和无地自容才会让他一声不吭地逃了。 “哥我不想去打扰你,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去打扰她?爱不是一味地想去占有,我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 陈礼衡冷笑出声。 “多高尚啊!我弟弟何时变得如此高尚?” 陈羽歌。 “……” “可我告诉你,陈羽歌,我们陈家的事跟南家没完,你着了他们家的道儿,若不是利益链上有捆绑,我们早推翻他们了。” “哥你其实不用跟我说这些,南家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管。” “可你毕竟是陈家的人,就应该知道现在的势力划分,跟南家沾边的人你都要保持距离,懂吗?” “什么意思?” “再有半年,陈家就能从与南家捆绑的利益链条中抽身出来,先前他们做了这么多事得罪了我们陈家,你以为京城的那几位叔叔伯伯都像你一样慷慨?” 陈羽歌总算听明白陈礼衡话里的意思,皱了眉。 “我只想知道你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因此而影响那小女人日后的生活? 陈礼衡笑得谦逊儒雅,他人长得本来就俊俏,一张脸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却偏偏因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人不太容易从他的脸上看到其他情绪。 他云淡风轻地笑。 “想知道我们会做到什么程度,你在京城那么远,不应该比我更接近权利中心,更应该知道接下来我们都会做些什么吗?” 陈礼衡越不说,陈羽歌越慌得紧,赶紧迈一步上前。 “大哥。”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当年你发起经济制裁的时候是幼稚,是还没将这条利益链条上的人事关系理清,今天你主动要求待在京城,如果还理不清楚,你就永远做不对事情,不如回来。” 陈羽歌开车从家里出来,经过川流不息的大街,绕过人迹罕至的小巷,一直开一直开,却茫然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到哪去。 陈母给他打了电话,说了父亲的期望和难过,说了她心里的感受,求他回家来。 陈羽歌接电话的时候心里不好受,随便敷衍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电话一挂则更是难过。 他总觉得这流砂市的夜有一种特别迷幻的味道,他回来了就不想走,留下却总有些透不过气。 以前的女朋友给他打过电话,因为知道他从京城回来了,这些姑娘坚持不懈,几乎每天都有人搔首弄姿地来找他。 可他接了电话就恶心,就觉得肮脏。 真奇怪以前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怎么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从来自诩朋友特别多,夜生活特别丰富,是无论走到哪都有得玩且能玩的人,这一刻,却盲目得不知所措。 除了女朋友还有所谓的朋友打来电话约酒,他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男男女女的声音就觉得莫名烦躁。 这些似乎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狂摁,他想,要不给她打通电话吧!就一通! 像曾经在京城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一样,想要给她打一通电话,哪怕是听听声音都好,然后……然后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其实也痛,但至少呼吸能够顺畅得多。 可是才摁了拨通键陈羽歌就挂断了,来来回回数次,最终烦躁地将电话扔向了旁边的座位。 陈羽歌将车停在路边,单手压在方向盘上直喘气。 一个人的感觉一直都不好受,人在京城的时候见不到她还好,回来了,这个城市似乎哪哪都有她的气息,也哪哪都没有。 原来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感觉,这样令人崩溃,令人疼痛难当。 有人将窗玻璃拍得“啪啪”作响,陈羽歌呼吸困难,还是仰起头来降下了车窗。 江小北站在车外。 “陈羽歌,你怎么在这啊?” 他彷徨地望着她。 “你干嘛?” “我刚才坐车经过的时候看见你的车停在这,你没事吧?” “不关你的事,你走开!”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吗?我在流砂市就没什么朋友,当时是你哥当着我哥的面拍胸脯说只要我到了流砂市,你就会照顾我。” 陈羽歌烦躁不堪,冲她吼。 “那你去找我哥,别来找我!” 江小北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干嘛要找你哥,我又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到底谁要你的喜欢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也求求你吧!陶梦园也求求你了,那你怎么不放过她啊!” 陈羽歌红了眼睛,盯着她老半天没说话。 江小北心痛难当,她其实也不想跟他吵,但是爱而不得,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其实都一样痛苦。 因为痛苦,所以明知对方有伤还要往伤口上撒盐。 他们自己得不到解脱,所以只有拿刀子捅了对方才会觉得有人比自己伤,别人伤了,自己好像就那么痛苦了。 陈羽歌哑了声音。 “是她……是她跟你说,让你求我放过她的?” 江小北转开脑袋,一句话都不说。 陈羽歌点了头。 “我明白了,我一直都明白的,我特么现在有家不回,我到京城去流浪,我不回来了!永远都不回,这算不算是放过了?” 他说完将车窗摁上,头也没回,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 还是应了朋友的邀过去喝酒,光怪陆离的慢摇吧里,到处都是妖一样的女子扭着曼妙的身姿肆意引着男人的目光。 陈羽歌坐了一会儿,闷闷地喝酒,喝到头晕目眩,喝到人都快吐了。 有姑娘靠近,一口一个二少,软软地往他怀里靠。 他一闻到她们身上浓烈的廉价脂粉香便止不住的头晕,没几下,用力将那姑娘推开,摇摇晃晃冲进洗手间狂吐起来。 有姑娘在外面叫嚣,朋友拍着房门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抬头就见镜子里的男人容颜憔悴双眼模糊,他甚至头痛欲裂地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里这么乱这么吵,他简直快烦死了,可是当初怎么就那么爱了? 急急掏出电话给陶梦园打,对方刚刚接通他就道。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没敢跟你说,他可能今天很喜欢你,明天也很喜欢你,但是再喜欢又能怎样,你对他有什么帮助,对他整个家族有什么贡献?没帮助没贡献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就算他喜欢你又能怎样?” 陈羽歌的话说得又快又狠,那些在他清醒的时候无法当着她面说出来的话,这一刻却好像全都集中在嘴边,逼得她不得不说。 陶梦园沉默了会儿。 “所以,这就是你当时没有告诉我的原因吗?” 陈羽歌的心狠狠一抽,整个视线都模糊了。 晕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本来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的! 人为什么有时候总是这样,自己受伤了还不够,还得把对方也伤得体无完肤的才会觉得心里好受? 陈羽歌仿佛被人迎面砍了一刀,那刀口又大又深,好像刚刚要拿剑刺她的人是他,这一刻失血过多的人却变成他了。 他咬了咬牙,继续。 “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挽救,你跟南少白的裂痕已经产生。” “……我知道。” 陶梦园的声音轻轻的,在电话那端响起,让他甚至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羽歌,谢谢你,好久没人这么骂我了,还有人愿意骂我,真好。” 陈羽歌几乎咬断自己的舌头,整个人痛苦得头都快要裂了。 他怎么会跟她说那些话啊?明明知道这些话该有多伤她的心啊!可他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这些话。 陈羽歌眼睛都花了,支支吾吾。 “我……我就是乱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这样……” “羽歌!” 陶梦园抢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叫住他。 “我知道有些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可是我知道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难过,我自己难受了这么多年,所以不想你也跟我一样,所以可能的话……小北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的表达方式或许有问题,但她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也当是给自己的?” 陈羽歌咬牙切齿,一旋身就将手里的电话给砸了。 再出来,朋友还在门口,一见他就推了个漂亮的姑娘过来。 “二少,这妞是全场最靓的,哥们儿专门留给你……唉唉唉,你这是要上哪啊?” 陈羽歌一路跌跌撞撞地从包间出来,在慢摇吧门口被人一撞,险些摔倒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扶了一把。 他茫茫然仰起头来,就见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映出一张小女人模糊的容颜。 他反手将她的手抓在怀里。 “梦园……你……你来了?” 第213章 突然泪流满面 来人没有应声,只是将他扶着往外走,他却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用力一个拉扯,狠狠将她拽进怀里抱住后旋身,压在门边的墙上。 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些话,自己都记不得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记得好像不断地求她,求她跟他走,去京城,或者别的地方,不管什么地方都好,他能够给她一切,也愿现实安好。 浓烈的酒精使人头晕,她身上的馨香味却是刚好。 陶梦园一直都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却因为常年保持用同一种洗发水和沐浴乳,所以她的味道,他即便闭上眼睛也能够轻易认得出来,那是她的味道。 潮湿而纠结,他早已记不清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从慢摇吧辗转去的酒店。 一夜蚀骨缠绵。 酒店的大床房内,他的脑袋一直晕眩,浑身燥热难捱,像是多年的等待与热情都要在这一刻释放完全。 他想,这就是世上最好的感情。 醒来,屋里早没了人影。 陈羽歌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茫然从床上坐起时,屋外的阳光已经早早透了进来,洒落一地余晖,只剩他腰酸背痛一个人坐在凌乱不堪的大床上,背上全是抓痕,好像每动一下都牵着着背部嘶嘶的疼。 意识慢慢清醒,陶梦园的香,他所熟悉的味道还在周围。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其实大部分的细节他早就已忘记,慢摇吧门口那久违而令人神魂颠倒的香,后半夜的浓烈痴缠全都是清醒的记忆。 他清醒地记得自己给陶梦园打了电话,然后……然后她就来了,她先是扶住自己,接着他用力抱住她不放,再然后的事情……他全身不受控制,叫嚣着只想用她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那夜里的一切,都怔怔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抬手是她的体温,触手滑腻而柔软,他甚至清醒地记得她咬着他的耳朵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陈羽歌“霍”地赶紧下地,整个思绪慌乱得还没有理清楚昨晚的陶梦园到底是不是自愿,或是他又一次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却霍然看见白色床单正中的一点猩红。 他用力掀开凌乱的被褥,凑上前仔细辨认。 那鲜艳的红,不是初血还能是什么? 可是初血……陶梦园怎么会有? 前一刻的欢喜到后一刻的震惊,陈羽歌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那红——如果不是她的话,又能是谁? 陶梦园上午起身的时候江小北已经打包好所有行李拖到门前准备回京城了。 陶梦园看着地上的粉红色登机箱,只觉得江小北这一场远行像极了一场逃难,匆忙,而且狼狈。 “你要不多待几天再走,我这几天情绪不好,影响到你了,可你不是说流砂市的东西好吃吗,我再带你尝尝别的?” 江小北知道陶梦园真心留她,可她还是摇了头。 “姐姐,其实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妈是流砂市人,我在这里出生和长大,是到八岁才跟我爸去的京城。” “你母亲离开了?她去了什么地方?” 陶梦园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只以为这骄纵惯了的大小姐一定是出身极好又养尊处优,所以才会养了一身的坏毛病。 可她的毛病都是因为她的骄傲和伤心。 不知道的人便罢,知道的人,该是怎样的看不起她,才会让她仿佛浑身都带了刺般,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见人就扎? 江小北无所谓地笑笑。 “她死了,我听别人说她是得忧郁症死的,因为我爸对她的承诺永不会兑现,可她就是傻,傻傻地以为只要盲目地相信他就能得到幸福。” “可她就是理解不了,我爸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他的妻子也是红门中人,他们的婚姻与爱无关,却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我爸离不了,她就算等也是白等,所以,我爸最后到死都没跟她在一块,我去京城以后,江家让我认了他现在的妻子做母亲,因为他们没有子女,所以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的父母是在沉船事故中双亡的,这世上甚至都没人知道流砂市还有这么个女人,而她生了我,她是我的母亲。” 陶梦园默着说不出话来,心在那一刻揪紧,狠狠的,猛烈一抽过后又好像慢慢放松,她看着江小北甚至都能微笑起来。 陶梦园说。 “你喜欢陈羽歌是因为他说过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也只要一个女人,对吗?” 江小北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睛里都是红红的水汽。 “姐姐,我很喜欢你,要是没有陈羽歌和南少白这一层关系的话我会更喜欢你的,因为你是为数不多的会真心对我好的人。” “可是,我也同样憎恨着你,女人如果不爱自己的话又凭什么要求男人来爱你?你为爱委曲求全不是不对,也不是不好,可等你有一天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你就会知道,因为你的爱,要伤害多少人。” “我喜欢陈羽歌,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了,我觉得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阴影里,可他就像我的阳光,一出现就照亮我了,我家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可他们没一个人看好这段感情,也没人会真的想要把我嫁到陈家,因为我的身世对于江家来说就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害人害己。” 陶梦园打断。 “羽歌他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 江小北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是啊!如果他真的爱上我的话他一定会为我去争取,这个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可是,陈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他们也是红门中人,且在京城有跟江家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们是盟友,是战略同盟!我家里人就算再傻、再坏,也不会想用我这颗玻璃球去冒充夜明珠。” “要是等我进了门陈家才发现我是颗玻璃球,两家人翻了脸再来闹,我爷爷已经退位了,江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 陶梦园着急了。 “那你怎么办?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江小北仰头看了看天。 “我尝过这世上最好的感情,今后死了也不觉得可惜。” 陶梦园还要再说什么,江小北已经揩干了眼泪对她笑。 “姐姐,我不会再来流砂市了,也不会再来看我妈的坟了,这世上从来就没人记得过她,连我爸也没,我不喜欢看到你去步她的后尘,我也痛恨美丽的笨女人。” 江小北说完了转身,一点眷恋都没有,自己拿了身份证换登机牌,再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安检口。 陶梦园一夜难眠。 半夜的时候南少白回来过一次,见她在厨房里忙活,用力从身后将她一揽。 “这么晚还不睡,做什么好吃的?” 她被他炽热的胸膛一烫,昏沉了一天的脑袋这时候才恢复思绪,赶忙转头看着他的眼睛。 “红烧牛肉,我跟菜谱里学的,想你明天回家吃饭,尝尝我学做的新菜。” 这一看才发现他容颜憔悴,好似这段时日都是这般,整个人疲惫不堪,却要强大起精神。 他笑起来。 “这还是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吗?都会做这么复杂的菜了。” 她转身窝进他怀里。 “少白,你喜不喜欢孩子?” 他被她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一怔。 陶梦园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底凉丝丝的,她有些颤抖,仰起头来看他,却叫他一把抓紧。 他的眼神也有闪烁,甚至是惶惑、不安,可他还是抢在她之前开口说。 “梦园,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看着这么难看?” 陶梦园僵硬地笑。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要……” 陶梦园刚一犹豫,南少白的吻便不由分说落了下来。 他低头深深地吻她,将她两侧的双手抓来放上自己的脖颈。 陶梦园兴奋得直颤,自觉地用双臂环住他,指甲还划上他滚落着汗珠的背部季尽妖娆地哼着求饶。 南少白受不了这样的求饶,她本就明艳动人青春无敌,又做出那副哀哀凄凄求大爷放过的表情,双颊又粉又嫩,目中波光盈盈、楚楚可怜。 他忍不住为这样的陶梦园目眩、痴迷、沉沦。 她像是离水的鱼,微张着小嘴、眼神飘忽涣散,彷如灵魂抽离般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恢复意识,发现他正目带温柔地望着她的脸笑弯了唇。 她惊讶地张了张唇,他正抚着她的后背让她缓神。 他含恨咬上她的耳朵。 “小野猫,没良心。” 她低低地笑了一阵,突然泪流满面。 光线太暗,南少白没有看到,她已经伸出双手用力揽住他脖颈。 “老公,你抱抱我吧!” 他对她又爱又恨,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有时候,南少白只是猜不明白陶梦园的心思而已,她的小脑袋瓜里,总不知在想什么,有心事也不愿对他说,她越不说,他越不知道了。 如此循环,再这样下去,两人最终会往怎样的方向演变下去,却是连南少白也说不准。 第214章 孩子一点意义都没有 陶梦园辗转反侧,第二天晚上就进医院了。 南少白是半夜在大宅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听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也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彻夜赶了过来。 他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晕倒在客厅的门边,身上睡衣单薄,人也瘦得反常。 他送她去了最近的医院,年轻的医生一边下药开处方,一边有些责怪地望着南少白。 “你给她都吃些什么?怎么会瘦成这个模样?” 南少白眼底黑青,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那医生又有些不耐烦地道。 “看她年纪不大吧!这么年轻要是得了厌食症可了得?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家人?” “……我是她先生。” “是先生怎么平常不多注意着点?我看她这模样应该有些时日了,她平常不吃东西你也没注意到吗?没有一到秋冬就开始重感冒,然后怎么也不见好吗?体质下降成这样,不晕倒才怪了,再不管就真成厌食症了。” 南少白回到病房天光已经大亮,陶梦园睡在病床上输了些营养液,精神已经好多了。 她微微笑着睁开眼睛。 “你怎么来了?” 她的头太晕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最难受的时候是不是给他打过电话。 南少白眉头凝重,在她床边坐下,深呼吸了几下,感觉喉头好像都出血了,不然他的心怎么会那么涩、那么疼呢? “我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威胁你的了?‘晋亿控股”你还想要吗?它是你爸妈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东西了,你想要的话我就去拿,等我从‘旧城改造’的项目当中出来,‘晋亿’就是你的了。” 她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出来,云淡风轻地笑笑。 “‘晋亿’是我爸爸的,陶家……都已经不在了,我要这些身外之外又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别去争了。”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疾吼一声扣住她的手腕,怎么连她的手都是冰的? 冰,且瘦,原来她已经这样瘦了。 “我呢?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现在我是你的了。” 她反手抓住他的手,温暖、坚实而有力,每次抓住他的手时总能让人觉得格外安心和舒服。 可是这手她要得太沉重了,江小北说的对,她为了牵住这样的一只手,折磨了太多人了。 陶梦园强忍目底伤痛,笑。 “折腾了你一晚真是不好意思,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没关系的。” 南少白整个人翻江倒海,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坐立难安。 他甩开她的手向门口冲,到了门口又迅速折回,看着病床上的小女人。 “你想让我放了你?陶梦园,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从你第一次遇见我,从你开始招惹我,你就应该料到这天,即便你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陶梦园撑着一些力气坐起身。 “江小北走了,她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很多事情。” 南少白不怒反笑。 “所以呢?你做了这么多铺垫,还用不吃东西来逼我,你想向我表达什么?” 陶梦园觉得浑身都疼,疼到五脏六腑好像都烧了起来。 病房里的光线大亮,太阳早就升起来了,可她却觉得自己一直活在阴影里边,那阳光照得她实在是太难受了。 陶梦园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少白已经抢白。 “你不吃东西是吗?没有关系,我陪你一起不吃,陶梦园,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不是陈羽歌,我不会为了要让你幸福而放你离开,因为,对于我来说,你的幸福一点都不重要。” 陶梦园目光盈盈,仰起头来看他,就见这男人站在一步之遥的距离恶狠狠望着她。 “你假装不认识我,你一次次地想用你的痛苦来折磨我,希望我主动放弃你而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希望我能够对你放手……陶梦园,我不是个傻瓜,你做的这些小动作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可我不愿意说破,我也不想承认,其实你早就不想要我了。” 陶梦园异常平静,就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地道。 “有时候我总在想,如果当初我的那个孩子要是没有掉,现在我也应该会为了他争取些什么吧!” 南少白一震,定在原地仿佛话都说不出来了般。 陶梦园却还是笑看着他。 “没想到吧!你最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幸亏他还没来到这个世上,我经历的事情太多,我的出身也太复杂了,他跟着我这样的妈妈生活不会是件好事,与其这样,到不如就那样离开算了。” 南少白心如刀绞,但面色依然冷凝。 “你不用总将孩子挂在嘴边,那东西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左右不过一团血肉罢了。” 陶梦园心下一颤,早就痛得人都有些麻木了。 那些失去孩子的日夜,她心心念念地想过,他可能是在乎她或孩子的,所以才将一切瞒着不说。 可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她跟他好不容易有过的那个孩子,对于他来说不管就是一团血肉罢了! 陶梦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当时瞒着不说,不让我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丢了个孩子,是因为……因为你觉得他没有什么重要的,所以丢了就丢了吗?” 南少白也理不清当时的情绪,只记得当时她遭遇了那场变故,他想有些情绪自己受着就好了,反正事实早就无法改变,何苦又多添一个人伤心? “是又如何?” 南少白一派强硬。 “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你拿走我的心的那刻开始,我对你,就永不会放手!你吃不下东西,我可以跟你一样不吃,你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逼我对你放手!你一面说爱我,一面想方设法地离开我!”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目光依旧。 “陶梦园,你是个骗子!全天下最大最凶恶的骗子!你骗了我的整颗心,骗得我非你不可,就算是下地狱那又如何?什么孩子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陶梦园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那个压在她心底隐隐的痛,那个还没来得及被人深爱就已离开的孩子,她都还没认真感受过他,认真与他心灵交流过的孩子,在南少白的眼里竟然会是个这个样子。 她的心颤颤的,人也开始头晕目眩得紧。 “我……我不是故意不吃东西,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好像这世上除了你,我就再没有别人了,可是这样的感觉又令我痛苦,我觉得自己做了很坏的事情,我要下地狱了,南少白,我觉得我的天都黑了,我每天都像活在阴影里,我就快无法呼吸了,我不想这个样子。” 陶梦园惶惑不安像是要崩溃,她刚说完话就哭了起来,整个人浑身发抖,却拼尽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在最后的边缘努力控制住自己。 她到底因为胆小又无能,没有办法真的放弃自己。 在每次觉得呼吸困难,临了一脚就会踏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以前,耳边总像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地提醒着她,要清醒,要救自己,她还想要好好活下去。 陶梦园哭完了仰起头来看他,模样异常的坚决。 “算了吧!南少白,我们算了吧!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爸妈希望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可我一样都没有做到!直到他们都抛下我离去,可我还是一样都没有做到!南少白,我快疯了,我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南少白三两步上前抓住她失控的双手,将她往床头一压,模样凶狠。 “我已经疯过千回百回,你以为我不想放手?” 她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如风中一抹柳絮,好像下一刻就会随风逝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一辈子做他的妾然后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原来她不是的,她也是人,她也会贪心,明明知道贪心的结果就是把他们逼得都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贪心了,害怕他们的感情会伤害了别人,更害怕那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和孩子一生的伤痛。 南少白紧紧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在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一定会放弃我!可是我做不到,陶梦园,从你偷走我的心的那刻开始,我宁愿看着你在我身边痛苦,看着你因为我的无能和自私备受折磨,我也不可能会放你走!你说你要下地狱了是吗?对于我来说有你的地方哪都一样,要下就我陪你一起!你觉得你的天都黑了,我的又何尝不是呢?可就算是天黑,我也要你只看着我!” 陶梦园出院的当天,kitty就找上门来了。 南少白亲自来医院接了她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到小区她要下车,他却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臂,然后绕到车的那边,打横将她抱了出来。 陶梦园不说话,任他抱着她进电梯,司机汪福则跟在身后拿东西。 第215章 强塞 进了电梯,到一楼的时候有同栋楼的邻居太太冲她打招呼,邻居太太手里牵着四五岁的孩子,两个人都是认识陶梦园的,看她被南少白抱着,有些吃惊。 “南太太你又生病了吗?” 这小区的豪宅是一梯一户电梯直接入户的结构,楼层与楼层之间不太往来,可大抵都知道每家每户的姓氏。 陶梦园尴尬得脸都红了,这房子是南少白送给她的,户主早就是她的名字,可在物管那登记缴费的人却是南少白,所以来来往往,大家都以为她是这位南先生的太太。 “我不是……” “是的!她有些贫血,在医院住了两天,不过现在没事了,谢谢关心。” 南少白打断陶梦园,抢先一步。 邻居太太看看陶梦园,笑眯眯地对这位英俊的先生道。 “你就是南先生吧?之前不常见你,我家阳阳有次在小区里玩耍,差点被其他小朋友的自行车给撞了,是南太太冲出来抱起的她,我们可感激她了。” 南少白看了眼怀里的陶梦园,见她转开视线不去看她,脸色却依然红彤彤的,早没了刚才在医院里或是车上的惨白,心下一软,声线都变得柔和了。 “是么,我工作繁忙不常在家,她一个人挺寂寞的,你们若是有空,多到家里坐坐,她烤的蛋糕可好吃了。” 邻居太太笑眯眯的,看了看陶梦园,又去看南少白。 她身边的小女孩拉了拉她的手臂。 “妈妈,我要吃蛋糕。” 两母女相携约了时间,当真打算到他们家去吃蛋糕了。 南少白抱着陶梦园进门,刚刚将她往沙发上一放,他直觉衣角一扯,低头,就见她拽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 “我……我哪会烤蛋糕啊?” 陶梦园真是囧,南少白这家伙尽会胡说八道。 南少白笑起来,让汪福把东西拿进来后先走,他在她的身边坐下。 “我知道,可是你有我,不就烤个蛋糕么,我保证把你教会就行了。” 陶梦园没说话,偏转过头,南少白却好像并不介意似的,揽过她后颈吻了她的额头。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陶梦园还是不说话,南少白已经起身走进厨房开始忙碌。 半夜里南宅来过电话,南少白睡得朦朦胧胧地将电话接起,然后走到阳台上去吹冷风。 几乎他一起身她就睁开了双眼,隔着透明的推拉玻璃门望着阳台上的他,见他面色凝重,说不到两句便旋身进来,抓过床尾凳上的衣服想走。 陶梦园坐起身来,他抬头看她一眼,目色焦虑。 “家里……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我要回去一趟,你乖乖吃饭……还是算了,天亮以后我叫kitty来陪你……” “不用,你走吧!” 南少白的动作一顿,还是继续。 “临睡前我用紫砂罐炖了只老母鸡给你,天亮以后你跟kitty把鸡汤热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重新躺回床上,拉高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她的眼睛好酸好涩,心也疼死了,可她就是不能给他好脸色,心软的结果无非让所有人都痛苦罢了。 南少白难得一点都不介意,把他要交代的话说完,迅速将衣服穿好才来到她的身边,拉开被角。 “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 “你不用回来,我不会等你。” 他从身后将她圈住,好像对于她的冷淡和冲意压根儿就不介意,鼻尖埋在她颈间用力呼吸了几下,才转身就走。 没有了他温暖的怀抱,稀薄的空气骤然变得寒冷,陶梦园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翻身而起去拉客厅的房门,大门居然被人从外面上锁了。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又用力拉了几下,这次才真的确定,南少白刚才出门的时候,一定将她锁在屋子里了。 kitty是第二天天亮来敲门的。 陶梦园披着睡衣站在门口,就见后者手里抱着大堆的文件,一进门便在她跟前一次排开,有郊区别墅,有市区豪宅,还有各色名贵跑车和珠宝,只要陶梦园签字就都是她的了。 陶梦园有些呼吸困难。 “我不要这些,我要这些来干什么?” 她跟南少白……她已经拿了他的太多东西了,如果再拿这些,那她真成什么了? 陶梦园呼吸困难,直接将那些东西推开。 “我不要!你回去跟他说,我用不着!” kitty一脸的为难。 “陶小姐,不是我不想帮您,可是,总裁已经办完所有的手续了,他说这些东西也只是拿给您看一看,不管你要或不要,今天都会转到你名下去的。” 陶梦园激动地站起来。 “他这算是什么?用东西来买我吗?我说了不要干嘛还要给我啊?” kitty毕竟是跟在南少白身边见过大世面的秘书,镇定地从包里又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她跟前。 “还有这份,是总裁让我给您的,他说,桌上的这些您未必想要,可是这份,您一定会喜欢的。” 陶梦园只觉呼吸困难,本也不打算多看一眼的,可是kitty坚持,她还是转头,那一眼却吓得她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抢过文件。 “什么意思?这是骗人的吧?” 陶梦园迟迟没有签字,她只是不敢相信,那个所有人觊觎多年又筹谋多年的“晋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她的爸爸陶晋亿,耗费一生心血经营的企业,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留给她。 陶氏岌岌可危,家族中人人自危,都想要抢夺这份心血来维持一个早就衰败的家族,却偏偏在这一刻,拱手让人? 南家发生的事情,陶梦园一无所知,却是每每到了半夜总有一通南少白的电话打进来。 多时他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她的声音。 她只觉身心疲惫得很,也没有什么想与他说的,两人于是僵持不下,抓着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 有时候哪怕是听呼吸都让他觉得安稳,挂电话之前他总要轻声安慰一句。 “睡吧!我这边再忙几天就去看你。” 她对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想要问问他“晋亿”是怎么来的,但又觉得何必再趟这浑水。 权利圈子里的那些猫腻,陈羽歌都玩不过他们了,自己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天早上,刚从床上坐起身就被人用力抓住手臂。 “去哪?” 南少白百爪挠心,可又怕她真的与自己置气,于是只是拉着她的手。 “再睡一会儿,你想去哪我让kitty过来陪你。” 这段陪在她身边的人几乎都是kitty,南少白分身乏术,又怕总将她禁在家里不好,所以抽调了kitty过来当她的助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几乎都是kitty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陶梦园回身,笑笑窝进他怀里,声音轻柔而且沙哑。 “不用了,我又不用上班,kitty是你的秘书,她应该帮你做事,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她像只小白兔似的窝在他怀里,暖烘烘的,烫得他浑身寒毛直竖。 他低头就是她身上的香,独属于她的沐浴乳与发精的香,比这世上的任何一种香都要好闻。 南少白越闻就越陶醉,最近总是怎么爱她都嫌不够一般。 陶梦园睡眼惺忪的,其实早就有些撑不住了。 她要走,南少白抓住不放,两个都不是吃素的家伙,在床上纠缠了会儿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皱眉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趁机挣脱了站起来。 南少白抓过手机看了她一眼,陶梦园一声没吭,早旋身钻进浴室了。 进了浴室就开始晕眩,这段都是这样。 腰间忽然一紧,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多出一个人来。 她茫茫然抬头望着前方的镜子,就见镜子里映出身后的男人,还是一副霸道到家的模样,双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从身后将她紧紧压在洗手台前。 南少白挨着她有些冰凉的脸颊,从镜子里看着她。 “你收拾一下,我陪你去!” “不用。” 她几乎想也没想,下意识就拒绝。 他一顿。 “我陪着你。” 陶梦园只觉得万分疲惫。 “我叫了人过来陪我,你去忙吧!” 她一反抗他就收紧了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模样却冷了几分。 “用不着别人来,你是我的女人,跟别人有何干?” 她不想跟他吵架,旋身窝进他怀里,踮起脚跟吻了吻他的下巴。 不过一个晚上的纠缠,昨日还光洁的男人今天已经冒出了点青胡渣,她吻上去只觉得淡淡地扎人,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些分外亲昵的感觉。 亲昵? 她想她未必是第一个对他有如此感觉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的动作一僵,就被他箍住腰身更往上提了一分,她仰起头去看他,他已经不由分说低下头狠狠攫住她双唇。 格外霸道的亲吻,他的唇霸着她的。 陶梦园舌根都疼了,像是报复一般,学着他先前的模样,直到他也疼得闷哼。 南少白的火瞬间就被人点着了。 第216章 一爱他就会心疼 他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向上一提,正好将她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 陶梦园突的被他提起放在洗手台上,只觉得冰凉,人都低呼起来。 她嚷着腰疼,要他放她下来。 南少白没有多少迟疑,抱着她窝进浴缸后才放水给她冲凉。 陶梦园一冷下来就不想说话,一进入浴缸便条件反射地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她不想说话,南少白也不说。 陶梦园背转过身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清理,南少白的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她。 其实他们谁都清楚,很多东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却也疲惫得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听到。 从家里出来陶梦园便想到路边打车,她的时间是真来不及了。 她在一楼刚跨出一步便被他用力一拉。 “我送你。” 她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不用,你回去吧!我结束了就给你短信好吗?” 南少白执拗着并不放手,将她重新抓进电梯后直直去了停车场。 他把她塞进副驾驶座便直接将车开了出去。 “南少白你不要管我的事了好不好?你回家吧!我用不着你送……” “吱……”的一声尖锐,某男人已经用力将车急刹在路边。 陶梦园猝不及防向前扑去,幸亏还有安全带勒在身上,她也只是一个前倾,便被回弹。 被安全带勒住的疼痛感还没来得及消散,下巴已经被人用力箍住压向一边。 南少白巨大的身影直直向她压了过来,陶梦园也只是冷笑,勾了下唇。 “你快回家吧!我这里真的不用你管。” 他胸前一腔怒火熊熊燃烧,但还是咬着牙笑。 “小野猫,你别激我,你激我是没用的,我说过,你的幸福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你是开心还是难过都好,只要我不放手,你就永远都是我的。” 陶梦园抬手抚上他光滑如缎的下巴,已经不是初晨的模样,极好的手感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俊逸非凡又眼角含春的男人,这男人浑身上下精致完美得是个女人都爱。 可是她一爱他就会心疼。 从认识他那年到今天,似乎他给她的情绪一直都是这般,爱也是疼,不爱也是疼。 她挑衅地笑了起来。 “是吗?你是我的谁啊?” 他浑身一僵,好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砸中,浑身上下都冷了起来。 陶梦园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余地,轻轻吻上他双唇,模样娇柔。 “老公,我真的要迟到了,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啊?” 她的声音酥媚入骨,若是换一个地方他一定会极致的喜欢。 可是这一刻,现在这个地点,他只是用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看她重又摔回副驾驶座去睁大了眼睛看他,他才压抑着狂乱的心跳和跌入谷底的心情转身,继续开车向前。 这一下陶梦园不再说话,转头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 车到门口的停车场便再无法向前,她拉开车门下车,他也下来。 她回身看他,他已经迈步上前将她的腰肢用力一揽。 “走吧!” 陶梦园恨得牙痒,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只能任他半推半带地往前。 进来了,果不其然这男人走哪都招蜂引蝶,就算他不说话,光是往那一站都收获不少少女的尖叫声。 陶梦园越发地烦他,想要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免得无辜被人捅成了马蜂窝,可她刚一动作,就被他死死扣住她腰肢不允许她动弹。 她愈发的恼火,他却好像无比的开心,像是炫耀一般带着她在这里转了几圈,幼稚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气得陶梦园直想狠狠踩他一脚,看他还嘚瑟不嘚瑟得起来! 南少白轻笑起来。 “放轻松,开心一点。” 他揽着她的腰往前走,陶梦园如芒刺在背,总有些抬不起头。 接下来,陶梦园去了趟洗手间。 她出来的时候,南少白正一身休闲装站在楼前的树荫下等她。 她出来,正见他穿着纯白色的t恤配米色长裤,黑发井井有条又不失跳跃性,面上一副无框眼镜,怎么看怎么像“大长腿”,随意往那一站就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陶梦园还没出声唤他,已经有三个女生靠上前来,也不知道与他说了些什么,全都羞红着脸看着他,目似含春。 这男人真是祸害,明明已经结婚,却偏偏要到这里装纯情少男。 陶梦园磨牙霍霍,南少白恰在这时候回转过头,看到从楼里出来的小女人。 他扬手推跟前的几个姑娘道别,这才缓步向她走去。 那些姑娘们轻声叫着,无不用欣羡又痛恨的目光盯着陶梦园。 陶梦园又气又羞,却总觉得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这男人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他也不用主动去招惹谁,自然都会有女人靠近。 她又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过的话。 “这世上总有这么些男人,他们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有时候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都会自然而然吸引身边的女人,女人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像生活里的盐,他爱你如盐,少一分没味多一分嫌咸,你永远不能指望他把你当成他的唯一,却又永远逃不开他的牵绊。” 那时候她不懂话里的意思,这一刻,却突然觉得心脏收紧。 是的,这话说得没错,她就是南少白生命里的那味盐。 南少白靠近,在陶梦园恍惚的那刻轻轻拉过她的小手。 “怎么了,在想什么?” 她牟然回神,仰头对他笑。 “你真的不用在这陪着我了,我可能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南少白唇角一勾。 “走吧!这会儿快到午餐了。” 她赶忙将他一拉。 “你、你要陪我吃饭?” 他驻足看她。 “有什么问题吗?” 这周围来来去去的男生女生都在看他,有些小姑娘兴奋过度,竟然暗暗叫了起来。 “大长腿耶!他也太帅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啊!” 陶梦园一翻白眼,恨不得赶紧恶灵退散这些没节操的姑娘们。 南少白低头笑了起来,抬头的时候顺道扶了扶自己面前的眼镜。 “走吧!公司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情,正好有时间陪你转转。” 陶梦园完全是被他强迫带着往前走,这家伙熟门熟路的。 陶梦园为了避免他再造成食堂里的混乱,于是自动请缨去餐台前打饭,临去之前又觉得不妥,回头来看他。 “我们公司的饭菜可难吃了,你吃了肯定会闹肚子的。” 他还是那副不瘟不火的模样。 “没事,你吃得了的东西我也能吃,不碍事。” 她无奈拿了两个餐盘过去打菜。 她端着餐盘上前,指大妈跟前的麻辣鱼。 “我要这个,双份,谢谢。” 陶梦园顺利将餐盘抬回餐桌,不过近前几步,南少白已经快步上前接住,放回到餐桌上面。 陶梦园又去领了筷子过来,平常本来还要用餐巾纸擦擦的,可这时候竟然连擦都不擦,直接递出去给南少白。 “快吃吧!食堂这种地方就是脏乱差,不过好在价格经济实惠,两荤一素才这么多。” 她笑眯眯地冲他张了下手掌比了个数字,整个人看上去挺开心挺快乐的。 南少白勾了下唇角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才发现自己面前的两荤一素分别是麻辣鱼、尖椒小炒肉和炝炒藕片。 她见他动作迟疑,已经先夹了一块麻辣鱼进嘴。 “快吃吧!这可是我们公司食堂最好吃的菜了,我每回过来只要有它们我都必吃,你也快尝尝看。” 她笑着笑着又吃了几口尖椒给他看,其实一点都不辣,可她还是爱吃得不行。 南少白看着她也觉得她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甚至眼底一抹忽闪,好像已经做好他拂袖离去的准备了。 近来总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紧紧抱着他不放,最怕热情冷却意识清醒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推开他。 她其实一点都不需要他! 即便感情上已逃不开,可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在排斥他了。 南少白没说话,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小炒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点头。 “嗯,是挺好吃的。” 陶梦园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多矜贵的人啊!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南家大少爷,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中更是常雇多名星级酒店大厨和国际认证的营养师,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何时勉强自己吃过不爱吃的东西?更何况是辣椒? 她看着南少白仿佛没事人一样,吃完了小炒肉又吃麻辣鱼,只是夹饭的动作稍显大力,似乎每吃一口带辣的东西都要舀一口饭进嘴巴,生怕被那辣椒烧着了。 陶梦园没有吭声,默默吃着面前的东西,只觉得那饭也是热的,吃不惯辣椒的人真跟吃火没什么区别,这时候再吃一口热饭下去,更会犹如火烧。 她其实压根儿不想去看他,只想他知难而退离开她的公司离开她,甚至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冷笑着嘲讽她,然后掀桌子走人。 她想,不管是这两种结果中的哪一种她都是能接受的。 哪一种,都好过他现在坐在自己跟前若无其事地吃饭。 第217章 逼他吃辣 以他的智商不会感觉不到其实她一直都在整他,她从小吃辣也爱吃辣,可她知道,他是一碰辣椒都会流汗的人,她早知道。 南少白面前的饭菜已经去了一半,本是津津有味吃着的人,却早已双颊绯红满头大汗。 陶梦园放下筷子,将他面前的餐盘一推。 “你别吃了。” “怎么?” 他仰头就见她皱眉盯着自己的模样。 她目光闪烁,却再次将那餐盘又推开了些。 “你别吃这个,辣。” 他伸手将那餐盘又推回自己跟前。 “以前我其实挺不明白你们的,为什么辣椒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们却这么爱,甚至恨不得每道菜都放辣椒和花椒,太奇怪了。” 她已经起身要去拿他的餐盘,把里面的菜倒了,才重新给他换一份过来。 南少白一把抓住她端餐盘的小手,也没等她开口说话就抢白。 “就像当初我也总以为我不会爱上你一样,你比我小那么多,脾气又那么犟,你还喜欢和我对着干,经常把我气得够呛,初时你就像个小辣椒一样,走到哪就辣到哪,明明自己比谁都要脆弱无助,可你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你自己的方式维护着自己脆弱的尊严,也用那样的方式来无条件地爱我,过去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 陶梦园有些不舒服地扯了下唇角。 “你干嘛?说这些干嘛啊?” 说着已经又动手去抢他面前的餐盘了。 他还是温和地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错过的那些时光我们已经都没能力回头了,就算你再恨我再讨厌我都好,对你,我今生永不会放开。” 她呼吸有些困难,甚至就连与他面对面都不想。 她放开餐盘,想要转身,却被他扣住手腕又拽了回来。 她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大道理给她听了,那些她听过不下千遍万遍的爱的誓言,那些她每每听到都会觉得心口被人揪紧无法呼吸的话。 她真是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她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手心一凉,低头,才发现他竟然将筷子递到了她的手心。 南少白笑,顺带拉了她一把。 “坐下,吃饭吧!” 陶梦园的手被他手上的温度一烫,才发现这男人的后背,纯白色的t恤上面竟然微微浸了些汗渍出来。 他穿的衣服一向都是极好的品牌和极好的面料,就算平时再热,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而此刻,他已经热得背都湿透了。 陶梦园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情,见他双唇辣得都有些红肿了,更是愧疚难当。 她在他对面坐下。 “这些东西你吃不惯的。” “有什么吃不惯的?过去我在国外念书,吃得也没比这好多少,还是中国人的东西好吃多了。” “……我喜欢吃辣,我家的人都喜欢吃辣,可这里的口味偏清淡,所以我不喜欢吃饭。” 他放下筷子。 “等这段我手上的事情忙完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陶梦园摇头,她想说的是,也许一开始就错掉了。 就像她的他,就算再爱又能怎样?她喜欢吃辣而他不能,他的世界太复杂,而她早已心力交瘁。 她要的,他始终都不明白。 可是南少白根本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催促着她赶紧把面前的饭吃完,他想到附近转转。 陶梦园不再做声,正低头吃饭,突然听见旁边几桌同事正窃窃私语,目光全是盯着他们这桌,却并不完全都集中在南少白身上。 “嘿!你听说了吗?那就是陶梦园,她傍大款!” “哪啊!你这消息早落后了,她傍大款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没看报纸么,她早就做了有钱人的三儿了!” “不能吧!看上去挺清纯挺可爱的一小姑娘,怎么会那么堕落啊?” “没钱才堕落好么!要不清纯不可爱怎么能叫绿茶呢?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吃这套,才会助长了这些不要脸的女人的脸!” 那边的话越说越难听。 那桌坏意地笑,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人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 换做从前陶梦园早跳起来,奔到他们的跟前将餐盘掀得他们满头满脸都是。 但是现在…… 南少白“霍”地起身,陶梦园抓住他的一只手。 “你干嘛!” 他用力抽手,模样冷凝,额头上青筋暴怒,近来陶梦园已经极少看见他这模样,只怕他真的因为冲动而在公司里面做错事情,赶忙将他用力往门外拉。 出来了,南少白的脸色依然不好,闷闷的,本也不想说话,却见她在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瓶冰冻过的饮料递到他手里。 “你快喝,辣。” 她的关心令他心底一酥,早就忘了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她,人群中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没防备,正好跌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我不会再道歉。” 她眉眼一跳,只是低下头来。 南少白又道。 “但我向你承诺,以后决不允许任何人再这样说你,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南少白的女人!是我南少白爱的女人!我对你至死不渝,谁欺负你就是跟我作对,这世上我不会再允许第二个人像我一样欺负你了!” 眉眼没来由的酸涩,陶梦园执拗地转开脑袋,不与他对视。 南少白揽住她后颈,毫无征兆地低头吻上她双唇,他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磕得她生疼,她正欲挣扎,他已经又一手扣住她的后腰让她只能窝在他怀里。 阳光正好,他的吻霸道而又绵密,不时总会吸引周围人的注目。 南少白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双颊红晕,自然两抹红霞,漂亮的像只水蜜桃。 她含羞带嗔,手臂挡着嘴巴怒望着他,却教他笑着伸手拉了一把,两个人一前一后准备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集中,他俩穿行而过,南少白傲然独立,即便落在人群之中也自然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一路上收获不少女生的尖叫或是艳羡声,陶梦园的耳边只剩下嗡鸣,双颊粉扑扑地望着他的背影,看他像这众多年轻情侣一般拉着她的手,带她走。 一直到下午两点,南少白都没有离开,期间他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陪她走过每一个角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等我们以后老了,我还像现在这样,牵着你的手,带你看看。” 他说。 “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也让他念你以前念的那间学校吧!我看就念这里就挺好的。” 他说。 “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搭上我送给你的那艘giverny,我们在上面吃在上面睡,小孩子肯定也很喜欢的。” 南少白絮絮叨叨地说,他难得话如此的多,却每一句都在细心勾勒着与她的以后。 陶梦园笑得温柔,望着他的双眸水汪汪的,似是被感动得不轻。 公司临时有点事,她只好与南少白告别,说你有事要不就先回去吧! 他扬手同她道别,看她像只快乐的小兔子似的奔去,然后转身给何助理打了通电话。 何助理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会儿就办成了所有事情,南少白用手机接收,一张一张来回过着,直到选中其中几张,重点圈出之后回发过去,又与何助理电话说明。 “就是他们。” 那边的陶梦园与几名好友一块进入会场后,依序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好友付云芬凑上前来。 “你那个帅帅的男朋友呢?” “谁?” “陈羽歌啊!他还请我们大家吃过饭的!” 陶梦园一翻白眼。 “我与你说过,我跟他没有什么。” 她还以为付云芬刚才看见南少白了。 付云芬的信息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压根儿没转换过来。 “少来,我刚看见你前夫都来了,这么重要的场合,陈羽歌怎么可能不来。” 陶梦园还要与她急争两句,刚一偏头,竟然从乱糟糟的人群当中看到一抹人影忽闪,真像是陈羽歌。 她心里把不准,赶忙掏出电话给他,电话刚接通她就着急先道。 “羽歌,你在哪?” “……陶梦园,我太难过了,我爸跟我哥都逼我结婚……他们所有人都害我,江小北她害我,这次我成了他们瓮中捉的鳖……他们逼我这个月结婚……” 他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太对劲,且背景声音里,竟然跟她一样响起了铃声。 她“霍”地一下站起身,赶忙环视过周围。 “你在哪?江小北怎么害你了?” 电话那端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陶梦园再想去找,却被付云芬拉住手。 “你快坐下,开始了!” 陶梦园迫不得已挂断电话,心有悸悸,总觉得陈羽歌在电话里那声音就像喝过酒似的。 陶梦园犹在心慌意乱,这时候被旁边的付云芬用力扯了一把袖子后回神。 付云芬叫道。 “陶梦园,你前夫啊!” 陶梦园一怔,人都是蒙的,恰好这时候侧头,看见主持人微笑相迎的地方,那一个一身休闲装扮的南少白正缓缓走上了台。 主持人伸手相迎。 “南先生,欢迎您,今天抽空来参加我们公司……” 第218章 作孽,彩池又受伤 南少白笑得温和,尤其是面上那副无框眼镜,将他衬得优雅俊逸,若不仔细辨别,当真跟这公司里许多做学问的年轻教授没有分别。 兴奋的主持人重新对台下众人介绍。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本市最著名的龙头企业‘焦阳集团’执行董事、总裁南少白先生!” 陶梦园的耳边霎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她仍自回不过神,只能呆呆看着台上儒雅的男人,他的目光也是瞥到她的,却不过轻轻一瞥便看向别处,好像压根儿与她就不认识,他真是受邀来的。 南少白上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今天很高兴受到贵公司的邀请,来见证大家如此重要而又意义非凡的一刻,作为新鲜的社会人,你们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 台下惊呼声一片,就连付云芬都张大了嘴看着陶梦园。 陶梦园的耳边一片嗡鸣声,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台上男人的一举一动,就像这偌大的会场里面,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着台上的他一样。 “焦阳”在这个城市的名声,不仅仅是一个龙头企业的威望,更是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挤不进去的福利待遇堪称一流的超级大公司。 整个会场里所有的人都兴奋了,只陶梦园一人怔楞得望着台上的男人,一声不吭。 嘈杂的声音太久,兴奋的声音也太久了,到后来陶梦园都有些麻木,总觉得大家都在迎着阳光前进,偏偏只有她一个人,背光站在阴影里。 已经低下头去,只想等这所谓的仪式快些过去。 主持人开始宣读各系优秀生的名单,每个系抽了三到五个人,很快主席台上堆得都有些站不下了。 司仪捧来证台前,依序报过名字后,由南少白亲自为他们颁证。 他还是那副好看的嘴脸,颁一个,便轻声道一句“祝贺你!”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好看,即便隔着重重嘈杂的人群,还是能轻易窜进她的耳朵撩拨她脆弱的灵魂。 陶梦园几乎都要以为这一切根本与自己无关,却突然听到台上的男人道。 “等等,还有一个人,我想亲自颁证。” 台下惊呼声四起,陶梦园也霍然抬起头来。 这一抬,不期然与他相遇。 他也是在看着她的,那双她所熟悉的眼眸隔着薄薄的镜片,穿透所有,终于与她相凝。 陶梦园几乎都已忘记,当时南少白是如何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出她的名字,又是如何叫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一个人身上。 身旁的付云芬早窃喜不已,不停用手肘撞她。 “你还发呆?发什么呆?快上去啊!” 她想也没想,机械般动作,所有人的目光便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站上台去。 上了台,她与他几步之遥的距离。 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偶尔一丝捉弄,却更多的是平和与宠溺。 “陶梦园,恭喜你,恭喜你今天顺利得奖,恭喜!” 底下早已鸦雀无声,全都怔怔望着他们。 陶梦园迈步到跟前,本是七月暑热的时候,这间小礼堂的风扇全算全开,也依然热得她头晕脑胀。 她有些懵懂地不知所措,却在靠近他的时候被他轻轻拉住了手臂。 他将她拉到跟前,从伸手拿过事先早有人帮忙准备好的奖证。 她接过他手上递来的东西,他与她贴面行拥抱礼。 耳鬓厮磨的瞬间,他竟恶劣地咬了下她的耳垂,陶梦园羞得红了脸,却见他忽而又正色。 “我会记住今天,就像今天的你们会记住我,未来在等你们发现,发现一个更好的自己,祝你快乐!” “快乐——” “快乐……” 到处欢声笑语一片。 一直到回程的车上陶梦园仍然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南少白在台上那最后一句,虽是说给台下那许多人听的,可他在说那话的时候,却紧紧拉住了她的小手,像是每一个字都只为敲在她心间。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逗了一下,轻轻滑过她光滑细腻的脸。 陶梦园恍然回神,转头就见驾驶座里正含笑望着自己的男人的脸。 南少白拉起她的小手在唇前吻了下,笑得如沐春风。 “这下,我可不就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嗯?” 他还是保持着一边开车,一边腾出右手紧紧拉住她的小手。 “我是说,今后的岁月当中,就算有一天你真忘记了我是谁,我也希望在你人生的某些重要片段里出现,让你想起我是谁。” 她难得没有将手抽开,他的掌心温暖,太温暖了,是只要握住好像就能拥有忘记一切甚至不管一切的勇气与心情了。 “刚才有记者在场,明天一定会被乱写……” “写吧!” 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我与你的事情现在整个流砂市还有谁人不知?小野猫,我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重要性,虽然现在早已不是古代,也没有那么的封建,可我想兑现我所予你的承诺,我们该复婚了。” 陶梦园的眼前花花的,朦朦胧胧般好像看不清楚前路,却被他拽着小手,心底温暖而踏实。 她悠悠地说。 “嗯?” 他重复一遍,这一次转头向她。 “我们去拉斯维加斯,也就几天时间,我让何助理帮你转国籍,然后我们一块过去……” 她的心被人狠狠一敲,支离破碎得好像早没了原来的样子。 她还是保持着用力微笑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转国籍,再到国外去注册复婚,这样我们就算是复婚咯?” 他又吻了吻她的小手。 “我知道这与我当初的承诺有些差别,可是,小野猫,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复婚?只要你同意,我即刻就让何助理去办手续,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妻子。” 陶梦园头疼得都快要炸了,所有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哽咽,便再无声息。 他将车停在路边,转身用力抱了下她。 “刚才在那么多人前,我多想要这样抱你,一直这样抱着你,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这种想法我从未改变。” 她乖乖地趴在他肩头,明明眼底都是泪水,却倔强得一滴都有掉下来。 “南少白,我肚子饿了,你教我做好吃的吧!” 他笑着俯在她颈间深吸了口气,才推开些距离刮了下她的鼻尖。 “不用,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就行了。” 她说。 “那好,我要吃牛排,土豆泥,最好再配只好一点的红酒。” 他心情畅快,发动车子向前。 “好,我们现在就去超市。” 到了夜里,又是彻骨的缠绵。 这夜晚,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腐蚀,只餐桌边交颈而舞的两个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紧紧拥有着彼此。 今天,他当着全公司那么多人的面颁证给她,在场的大多数人虽然不明就里,可还是有少部分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向全世界证明,她是他的女人,他南少白所承认的,唯一的爱人。 南少白轻呼了一声,在她的唇落于那一点玫红时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固定住这个吻。 “唔……” 陶梦园一声轻叫,南少白也是闷哼,真是怎么爱她都嫌不够。 南少白刚准备开始,手机铃声却大作了起来。 他这一刻满脑子都是他的女人,他的小女人,狠狠拽过她又吻了吻。 电话铃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焦急匆忙的音乐似要盖过这间屋子里所有的声音。 陶梦园的脑袋都是昏的,整个人都是昏的,她渴望被自己所爱的人拥有,不管她跟他是什么关系都好,这一刻她只想把爱以外的东西都抛诸脑后。 突兀的,又加入了一道焦急的铃声,只是这一次,是陶梦园自己的手机。 两个手机的铃声在空中交汇,嘈杂又乱人心智。 他终于有些忍无可忍地翻身而起,去拽裤子里的手机。 她的身上一下没有了他的覆盖,房间里的冷空调直吹得她寒毛都竖了起来,所以也是条件反射地去追随他的体温,见他弯腰将地上的长裤拽起,她便从餐桌上坐起来,娇娇软软地贴住他后背。 她的手机铃声依然在大作,可她却并不想要接起。 她觉得这一刻不管谁找她有什么事,都远没有他重要得多。 只是可惜,她这个他,却未必跟她想的一样。 南少白本来是打算拽出电话来关机,可是电话拽出来了,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不过一秒,他就迅速接了起来。 陶梦园一副心思都在他温暖的后背上,不管是他身上的温度还是气味都好,全部都是她爱的味道,不管靠近几次拥有几次,她永远都不觉得够。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贪心了。 “好,我马上回来!” 他迅速挂断电话,周围的空气已经又冷了半分。 她像是还没回过神般,定定地望着他。 他已经低头将手中的长裤穿好,然后火急火燎地对她道。 “彩池从商场的扶梯上摔下来了,我必须回去一趟……” “你不许走!” 第219章 你到底是怎样的南少白 陶梦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他们还那么温存那么美好,怎么一转眼,他竟会冷静成这样? 南少白穿衣服的动作一刻不停,他甚至忘记了,那个坐在餐桌上的小女人同他之前的模样一样狼狈,她还没有准备好。 南少白绕了一圈,身上的衣服竟然都已穿好,好像刚才的男人不是他。 刚刚的男人是她挚爱的男人南少白,这一刻的他,却是别人的了。 南少白抓过地上的衣衫将她简单一包。 “我去去就来,梦园,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你该知道,我必须回去。” 她睁大着满是红血丝的大眼睛盯着他。 “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过去你总说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如果长大的代价就是要懂这些,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长大!” “梦园,人命关天!” “那又如何!那是她的人命,不是我的!” 她轻吼出声,眉眼都已酸涩了。 他的目光一冷。 “过去你从不会这样。” 她的心早就碎成了一地渣渣。 “我就这样!我一直都是这样!我只知道刚才你对我还不是这样,可你现在为了别的女人不要我!你是不是也会对她这样!” “我以为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达成过共识,梦园,我对你承诺过,如果要你的话就不能要别的女人,这点我向你保证,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感觉到竟会卑微成这样。 她原以为为了爱他她可以豁达一些看开一些,不要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可她到底是俗人一个,永远摆脱不了嫉妒的纠缠。 是的,她嫉妒了! 嫉妒另一个女人可以比她更加光明正大地拥有他! 嫉妒另一个女人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把他叫走了! “可你说过你爱我的啊!” 执拗一泛上来,这种情绪她当真是想压都压不住了。 手机音乐声这时候突然响起,南少白不用低头也知道是司机汪福把车开到楼下,正在叫他下楼了。 他用力掰开了她的小手,她又贴上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脖颈。 “别丢下我!南少白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别让我一个人好吗?” 她脸颊的冰凉和泪水都贴着他的脖颈,他心里也是难过得很,可是事态紧急,他多停留一分钟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于是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向两边掰开。 他到底是推开她了,陶梦园的哭声冰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再这样哭过,她的心也凉了。 他安抚地在她额头上一吻。 “等我,我会回来的。”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大门走。 她都忘记了自己身上几乎没穿什么衣服,就连勉强覆体的衣物也在她的跑动当中重新落在了地上。 她赶在他触上门把手的一瞬突然挡住门口。 她想自己眼下的模样一定狼狈至极,又狼狈又可笑。 她心里骂着自己下作,一遍又一遍,可还是止不住心底不断翻涌的嫉妒与执拗。 “从扶梯上摔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身边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会照顾她!可我……可我只有一个你啊!”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也焦急起来,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往跟前一拉,另外一只大手已经穿过她的后背触上了冰凉的门锁。 他的眼睛望着她的。 “可她毕竟是我曾经在乎过的人,梦园,这个道理你该懂的。” 她的呼吸卡在喉头,所有的冷空气都卡在喉头,仿佛不敢置信一般回望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继续说那些伤人的话。 再没有。 他拉住她的手臂一甩,不轻不重的距离却足够她踉跄两步退开了些。 也就在她向旁边退开的当口,他已经义无反顾地消失在大门的另一侧。 也原来什么爱与宠,高兴的时候他可以一切都随了她,不高兴的时候,那个家有他的相好,而她于他,至多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用爱,包装出来的玩物吧! 陶梦园笑了起来,笑到泪流满面,终于体力不支一般摔坐在地上。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熟悉的铃音,她本以为今晚之后她或许都不会接起,可没想到,终究是逃不开。 她抬手揩过脸颊上的泪水,光脚快步上前将手机一抓。 电话那端是李碧城铺天盖地的骂声。 “陶梦园,你这个杀千刀的,上午南少白怎么会来!” 虽然李碧城先前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然而,自打李碧城跟姜南段分手后,她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李碧城找过陶梦园谈话,认真地道过谦。 想想在南少白一开始向自己提离婚的时候,李碧城曾这样帮过自己,陶梦园就于心不忍,所以,最后又原谅了李碧城。 李碧城与陶梦园本来是约了上午见面的,可其实…… “来接我!” 陶梦园的声音微颤,却带着异常坚定的鼻音。 “你等我十分钟好吗?我马上下来。” 李碧城将她那辆酒红色的保时捷越野停稳在小区的门口时,陶梦园已经穿戴整齐并拎着只小行李箱站在门口了。 夜色浓浓,李碧城还没下车,陶梦园已经自己将小箱子拎起来放进了她的后备箱。 李碧城总觉得那小箱子十分眼熟,像极了陶梦园以前离开时拎过的那只,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东西,还是只有一点,一只小行李箱足以装下所有。 李碧城其实有满腹的疑问要问,甚至也想彻底痛骂她一顿,明明之前她们已经约好,上午自己就带她离开。 李碧城总归是记得南少白先前失踪时,她本来是打电话去骂她,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陶梦园用好像另一个时空飘来的声音道。 “碧城,我的心疼死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毫不在乎,可我还是这么轻易就被杀死了。” 李碧城自然是在电话里劝她离开,什么下作的话她都骂了出来。 “陶梦园,你不该这样活着,没有他你就活不了吗?” 没有南少白,陶梦园当然能活得了。 只是今后在没有他的那些岁月当中,她会活得比死都难过吧! 比死都难过,却到底不是真得死了。 陶家这一脉,父母已经失去事业了,她不能还做一个让他们看不起的女儿。 “所以当时你说你要离开,我说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可你非要拖到现在!” 李碧城一看陶梦园得眼睛就知道她刚刚哭过。 这个世界上现在除了那个男人,到底还有谁会没完没了地惹她哭? 陶梦园的眼睛虽是红的,眸底的那些彷徨无措却早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碧城,我不是你,我跟你不一样,失去陶家,失去我爸妈之后,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过去我以为我有南少白,可那都是假象,现在我还有我自己,至少我这么多年的书不能白念了,我用自己挣的钱供自己生活,至少这份荣誉是我该得的!” 李碧城沉默着,总觉得这一整天似乎在陶梦园身上发生了很多,只是陶梦园再不愿意提起了。 李碧城到机场后才打电话帮陶梦园改签,本来定的是一早的航班,一改再改,就算最近的航班也要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离开。 两个人拿了机场打印的行程单到附近的酒店登记住宿,打算天一亮就回机场登机。 李碧城将陶梦园的东西放好,回身时问她。 “南少白会不会……” “他不会。” 陶梦园微笑转头看她。 “彩池从商场的扶梯上摔下来了,那里现在估计乱作一锅粥了吧!他有旧相好,又怎么会想得起来我是谁啊?碧城,这场梦我做得太久,是时候该醒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时陈羽歌的电话打了进来,不似白天那样清醒,语无伦次的,像是喝了些酒。 “你在哪啊?” “……机场。” “你要到京城来看我了吗?” “我不会来,我听说你跟江小北订婚了,羽歌,江小北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爱上她,只有爱上她你才会幸福,不要让自己难过好吗?” “一直让我难过的都是你好吗?” 陈羽歌在电话那端彻底咆哮了。 “谁特么要你的祝福!陶梦园,我告诉你,别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你跟这全天下的臭娘们没什么两样,你们全都狼心狗肺,不知道谁对你们才是最好的!” “就算是那样我也已经吸取教训了,以后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陶梦园说完了就要挂断电话。 “陶梦园!” 陈羽歌大叫一声。 “你知道南少白教江小北下药害我吗?你知道这几年南少白表面对我好像不闻不问,暗地里使了多少阴招来害我吗?” “就算是那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羽歌,你现在在京城就该好好的。” “我好不了!我一直没说可那并不代表我心里没事!南少白表面跟陈家合作开发项目,暗地里一直对我穷追猛打,我承认我当初离开流砂市是因为……因为我犯了错误,可是若不是他在跟陈家的合作项目上使了阴招,逼得我哥不得不妥协,替他来劝我走,我陈羽歌特么的一定不会如此窝囊!我不会被他逼得说走就走!” 第220章 南少白动杀心! “他……他很介意,他不希望我跟你接触太多,可惜我没做到,是我害了你,对不起,羽歌,可是你说他教江小北害你……这点我听不明白,小北她很单纯,你不要多想了,好吗?” 陶梦园呼吸急促,暗暗稳定情绪叫自己不要再乱想,已经没事了,反正她都要离开了,以后这里的人和事与她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陈羽歌的笑声自电话那端响起。 “她要单纯就不会听了南少白的话设计来害我!原来那晚的人是她……真的是她!陶梦园,南少白买通了我的朋友给我用药,而江小北正好出现在了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我以为她是你……我真的以为……可若不是南少白苦心经营着这一切,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安排好了,我又怎么会着了他们的道!” 陈羽歌用力咆哮,话筒里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再然后是一个本来骄傲到家的男人被人重重击垮的嚎叫。 房间里的空调坏了,周围的冷空气开始聚拢,陶梦园浑身冰凉,却僵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陈羽歌的话她大部分没有听懂,也不太清楚他所说的“那晚”到底是那晚,可听话里的意思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痛苦不快的事情,甚至他的情绪也在一点一点失控。 李碧城这时候从床上爬起来,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进来调试空调,却再睡不着了,同陶梦园说她下楼走走,一会儿就上来。 陶梦园只好捂着话筒对李碧城道。 “你小心点,别走远了,这么晚不安全。” “好。” 李碧城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再听电话,陈羽歌还在继续咆哮。 “你在干嘛?你在跟谁说话?南少白吗?你们天天见面还不够,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陶梦园被这男人的无理取闹逗得有些好笑,本来刚才还悲伤失落的心情这一刻都好多了。 原来这男人还是枚逗比啊! “我没跟南少白在一起,是碧城,我的好朋友李碧城,她跟我在一起的。” 陈羽歌不信。 “真的?” “陈羽歌,我没有必要骗你,我骗你干什么?还有,你别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你都多大的人了,拜托你学淡定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像是这男人突然醒过来似的。 “你刚才说你在哪来着?” 陶梦园一声叹息。 “跟你有关系吗?”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在机场?” 声音明显的振奋。 “哪的机场啊?” “……流砂市国际机场。” “陶梦园你干什么?既不来京城看我,又这么晚待在机场……陶梦园我警告你,现在就待在那别动,我来找你,我来了!” 也不明白这男人说风就是雨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陶梦园挂断电话后想了一想,将电话卡一拔,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前,李碧城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她来的时候手中同样的一只小行李箱,往陶梦园的旁边一靠。 “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了。” 陶梦园没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回去收拾了东西,也没问她到底想好没有就与自己离开。 两个人重新回到候机大厅,赶在刚刚开闸的当口换了登机牌,期间李碧城的手机一直在响,一刻不停地响,只是她充耳不闻,也如陶梦园一般,将电话卡拔了扔了。 李碧城丢掉电话卡后无所谓地笑笑。 “梦园,我失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恋都还没有恋过就已经失去了,南段的事,我再次跟你说句对不起,谢谢你肯原谅我,我没有你的勇敢与执着,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他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所以我只能让自己什么都不要看见、什么都不要想,梦园,你带我走吧!” 原来这个夜晚,受伤的不只是她陶梦园一个人。 两个小姑娘互相安慰着往前走,直到过了安检,往登机口走的时候,才觉得周围的气氛一瞬变得有些不对,似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机场的大广播里开始道歉,一遍又一遍,有条不紊地述说着。 “我们抱歉地通知您,您乘坐的航班xxx因为临时调度被暂停起飞,具体起飞时间待定……” 两个小姑娘赶忙奔到自己的登机口前,那里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了,全都是相同航班出行的乘客,一个个焦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碧城挤进去又挤出来,同陶梦园说。 “我们完了,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上午所有的航班都被暂停,可能要等到下午了。” 陶梦园恍然惊觉。 “除了天气原因,还有什么情况会产生临时调度?” 李碧城不明所以。 “军事、政治等,很多因素,也许是哪架军政专机正好调用了上午的额度,所以咱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就只有被往后排了呗,老大走了,才轮得到我们。” 陶梦园心下惶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如果说昨晚南少白因为种种原因不会来找她,可是现在天亮了,天亮了,他却不可能不来找她。 陶梦园慌忙抓起身边的手袋。 “碧城我们走吧!坐火车、坐汽车,不管坐什么都好,赶紧走吧!” 李碧城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陶梦园的神情也知不好,所以赶忙起身,跟着她一块往安检口的方向奔。 奔到一半李碧城猛的一顿,忽然一个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了。 陶梦园迎面撞上正从安检口狂奔而来的陈礼衡,正错愕得不知所以然,以为他又是为了陈羽歌的事来怎么她的。 可是刚打了个照面,陈礼衡便与她错身而过了,陶梦园再回头,就见他在附近的登机口一把扣住了李碧城。 李碧城哀嚎,陶梦园刚要上前,李碧城已经大叫。 “陶梦园你跑!你快点跑!他跟南少白是一伙的!” 陶梦园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后退,手臂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抓。 她骇得回头,那抓住她手臂的男人已经拉住她奔出了安检通道。 陶梦园一路被他拽着已最快的速度奔出了机场,直到上了他停在机场外的车,她才回身看着后面。 “碧城!碧城还在那里面!” 陈羽歌面色冷凝,抓紧最快的时间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 “我哥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放心吧!是我疏忽了,是我没发现我跟你讲电话的时候我哥正站在我后面,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李碧城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顺口一提,他就说他能帮我……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他会给南少白打电话了……” 陶梦园回身惊叫。 “上午迫停所有飞机的军政专机就是南家的?” 陈羽歌没有接话。 陶梦园却一瞬明白过来,陈家的军政力量集中在京城,而南方主要是南家的势力。 陈羽歌的车才从机场开出没多久,沿路的关卡突然一重重架了起来,他被迫在关卡前调头或是换道,如此折腾了两三次,很快就被身后急行的车给追上了。 那是一辆深黑色的迈巴赫,以着非人的速度迅速迫近,甚至不断用车头擦着陈羽歌的兰博基尼。 陈羽歌左躲右闪,不断猛踩油门往前冲去,陶梦园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穿透两层车窗玻璃,好似看到了坐在迈巴赫里的男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陈羽歌。 “羽歌,你放我下来……” “怎么?你后悔了?他才来找你你就后悔了?!” 他的气息不稳。 兰博基尼里到处弥漫着淡淡的酒味,陈羽歌宿醉朦胧,光自己开车就已经够不稳了的,更何况旁边还有一辆同样不怕死的车一直别他? 陶梦园着急。 “你喝了酒还开车,太危险了,陈羽歌,我说过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把车靠边停,我自己下去同他说清楚!” “说清楚?” 他冷笑出声。 “我认识你都多少年了,陶梦园?你要能够跟他说清楚你早说清楚了!女人就是傻,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智商就会变为零,你把自己伤害得有多深,你不心疼我还疼死了!” 深黑色的迈巴赫又是一别,陈羽歌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打滑,兰博基尼在高速上猛的一甩,弯出一道弧线向前扑去。 陶梦园惊叫一声,赶忙伸手抓住陈羽歌手里的方向盘。 他这时候转回头来看她。 “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都忘记跟你说了,我其实早就从京城回来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流砂市才是我的家,所以不管我去到哪里,最终我还是回来了……” 陶梦园早就惊出一身冷汗,眼下陈羽歌这状态,再加上南少白的狠,保不齐在这高速上便会发生些什么。 她迫于无奈,赶忙将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下来,陈羽歌怒得一把拦住。 “你干什么?” 陶梦园已经对着车窗外大喊。 “南少白!我们谈谈……” 陈羽歌执意不肯。 “在你下这个决定离开他以前,陶梦园,我逼迫着自己,从来不敢多想,可是现在,你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他了,那就用不着求他,你还不相信我吗?” 陈羽歌用力关上车窗,陶梦园回头看他,总觉得他面色又黑又红,似乎正隐忍着什么。 第221章 终究是弄死了陈羽歌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高速上追逐,没多会儿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陈羽歌的,他戴上耳机接听,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 陶梦园再转头,正见迈巴赫驾驶座这一边的车窗降下,开车的人确实是南少白本人,正大声同他们说着什么。 陶梦园去摁车窗,陈羽歌这边却将车窗锁了。 “羽歌,你这样开车太危险了!” “我告诉过我自己不能停!因为这次停了,你就再不是我的了!” 陈羽歌双眼全都是血丝,也不管一直在侧道上逼迫他的南少白。 陶梦园知道这时候再劝无用,用力转向车窗的一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可以劝那男人停下来,不要再追了。 她适时抢过陈羽歌的手机,电话几乎刚刚接通就道。 “停车,南少白,我求你停车,好吗?” 他那边的车窗早就完全降了下来,这时候仅仅透过她面前的黑,她还是一眼就将那男人的模样捕捉。 仿佛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他已不是那夜离开时的意气风发。 南少白的声音在那边隔了很久之后才虚无缥缈地传来。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你就是为了他?”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还是让她觉得心惊肉跳的,不只心惊,还疼得她眉眼都酸了。 她没敢再继续看他。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到此为止,南少白你要的东西太多,而我已经要不起了!”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陶梦园,你失言了。” 陶梦园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呼吸困难,她的眉眼实在是太酸了,甚至视线都模糊开来。 “南少白,你不觉得够了吗?本来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事情为何还要一再坚持?我们的人生轨迹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要是当初……要是当初你好好守住我们的婚姻,没跟朱朱鸢眉……,现在我们也不会怎样,无非各自安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他冷声打断她。 “我做人只懂得向前看,你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的!陶梦园,你这个骗子,你一直都是个骗子!你骗我爱上了你,骗我非你不可,可你现在才说你不要我了,你是全天下最可恶的骗子!” “就算我骗了你那又怎样?你的人生已经完整了,而我的才刚刚开始,我不想要……不想要在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的时候就把它毁了,我太混乱了,我想要冷静!” “你想要冷静我们可以好好说,我给你时间空间!” “我不要!” 这段压抑在她心头的苦楚好像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少白,我们都当放彼此一条生路好吗?你说过我的幸福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可是它对于我来说却很重要,我承认我爱你,但我更想好好爱我自己,我父母已经去了美国,我不能再让他们失望了,我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只有离开你,我才能活着,你明白吗?” 南少白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彻底咆哮了,迈巴赫不停地别着兰博基尼,两车相撞,到处都擦出蹭亮的火花。 陶梦园喉间梗得难受,手里的电话却突然被陈羽歌给夺过去了,他冷笑。 “南少白,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你到底没能抓得住她,与其这样,不如放手吧!你的世界太复杂了,不适合她!” 陶梦园听得见南少白在电话那端的吼声,她想他现在该是难过的,或许被人背叛的愤怒更多一些。 她仍然会为了他心疼为了他担心,与其痛苦纠缠,不如放手,或许这才是于他们最好的选择。 “吱——”的一声差点划破耳膜。 陶梦园猛地前倾,差点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上,也就顷刻之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重物落地,爆出“轰!”的一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陶梦园还没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小北已经从京城赶了过来。 病房走廊上匆匆一瞥,陈家的人各个激动得要命,陈父厉声斥责在旁的医护人员,陈母哭得昏天暗地甚至晕倒在了地上。 陈家人各个面色如死灰,甚至就连京城的那几位要员都赶了过来。 一直到出殡那天陶梦园仍然没能明白,好好的一个人,前一刻还在活蹦乱跳地同她说着话的人,如何说没就没了。 陶梦园的头一直昏沉,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梦里她一直觉得太累,浑身都累,然后彻骨的冷,冷得她骨头都疼了。 她在睡梦里哭,觉得一切都像场梦似的。 耳边不时有人轻声同她说话,像是安慰,可她一句都没听懂,只觉得这说话的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既温暖着她的心,又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插刺在她心头,直到鲜血淋漓。 醒来时,床边坐着的人居然是朱朱鸢眉,朱鸢眉微微笑看着她。 “你醒了?精神有没有好一点?想不想喝水?” 陶梦园没有料到朱鸢眉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朱彩池的妹妹,她万分警惕地向后缩了缩身子,才发现自己左手上打着点滴。 她浑身虚软得要命,想要开口喉咙却哑得很。 朱鸢眉起身到柜子前倒了水过来,再用吸管喂给陶梦园。 “你刚醒不能喝太多的水,只一点点就好,知道吗?” 陶梦园一边喝水一边望着面前的女人,至今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去面对这个表面好像大义凛然的女人。 朱鸢眉笑道。 “你别这样看我,我对你没有坏心也没有恶意,我跟我姐姐可不一样,你放心,我可不会这样对你。”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梦园喉咙干涩,硬撑着才说出这几个字。 朱鸢眉放下水杯。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男人为你疯狂,另外一个为你丧命,如果你还想让自己今后的日子过得安稳,就应该远离这两个人。” 陶梦园的心狠狠一抽。 “羽歌……陈羽歌他……” 她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知道陈羽歌在那场车祸里发生了交通事故,可是关于他的离开,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那是场梦,梦醒了,他就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男人。 朱鸢眉继续微笑。 “拜你所赐,南陈两家大概这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结了,陶梦园,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是如何看待我姐姐与南少白的这段感情,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姐是我姐,我是我,今天你可以为了你自己或别的什么理由离开他,而他,可以为了你杀人。” 陶梦园大骇。 “不是!你们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羽歌呢?陈羽歌呢?你去喊他过来!” “我听主治医生说你几天前醒过,应该知道他……陈羽歌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你胡说八道!你去叫陈羽歌过来!我还有话同他说,你去叫他过来!” 朱鸢眉叹息一声。 “陶梦园,今天其实我本不想来,可是有些话,我想你总该知道,别一辈子活得不明不白!因为你,陈羽歌是真的死了!他死了,你明不明白?少白为了追你,从侧面去撞了他的车,陈羽歌因躲闪不及冲进逆向车带,与迎面而来的车相撞,若不是他在最后一刻护着你,你早该完了!” 陶梦园不敢置信。 “你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陈羽歌他明明还好好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他是真的离开了!可是最让我痛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对你跟少白之间的事情一直不发言,可他却把自己的心思全部用在算计你上!” 陶梦园伤心欲绝,整个头晕得要命,想哭哭不出来,所有的情绪梗在喉头,只觉得死过了一回一般。 她心有余悸,脑海中最后的画面便是在车上陈羽歌同她说过的话。 他说了那么多,也做了那么多,可她却至始自终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忆,她于他,不过是痛苦的等待罢了。 朱鸢眉见陶梦园扭头并不想听,还是继续说。 “之前我对你的容忍,并不是因为我心胸有多开拓,而是因为少白承诺过我,若我遵照他的意思来办,总有一天他会娶我,你以为他真对我姐姐在意?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非常非常喜欢,并也认定了今生非他不嫁,可是我的姐姐……” 陶梦园摇头。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是!我本以为这段关系至多绕不过我们三个人!可是,我爱他,哪怕他是我姐夫,我还是爱!” 朱鸢眉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 陶梦园已经难过得哭都哭不出来,只是闭着眼睛,听朱鸢眉把话说完。 朱鸢眉笑了一笑。 “听到这些你应该很感动吧?那样的豪门,那样的一个男人,身在这样的位置貌似拥有一切却注定要为命运妥协,可他还是拼尽全力想要与你在一起。” 陶梦园霍然一惊,睁开双眼。 “陶梦园,我说这些于你听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或者重新接受少白,而是我想让你知道,你跟他不合适,不管是身家背景还是你对他的影响,你们都不合适。” 陶梦园凝息望她,红着眼睛。 “说够了没有?你想说的我全部都已经知道,现在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第222章 已走火入魔的南少白 朱鸢眉应声而起。 “我说的这些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想告诉你知道,一个背负着家族和命运的男人,他的人生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可你差点把他毁了,只差那么一点,他若不是为了追你不会去撞陈羽歌的车,是你把他逼疯,是你差点把他给毁了,这几天他因为这件事情一直都待在局子里,也许他永远出不来,陶梦园,你就称心如意了。” 朱鸢眉的话点到为止,说完就转身,徒留下病房里的小女人。 陶梦园一度呼吸困难,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几回,她都觉得自己胸口实在是憋闷得很。 天快黑时南少白匆匆赶了回来,一进病房就奔到她的床前。 “你醒了?饿不饿?梦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声音低低的,甚至轻得怕稍微一个字咬重了便把她给吹跑了。 陶梦园又痛又怕,瞪大了眼看他。 “你能告诉我,陈羽歌他怎么了么?” 南少白。 “……” 陶梦园见他只是默默为她斟茶倒水,期间一句话都不说,想起白天朱鸢眉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他进局子了,她的喉头更是哽咽,点了点头。 “好,你不想说,那我来替你说好吗?陈羽歌他死了!他死了对吗?因为你在高速上用车别我们,他躲闪不及开进逆向车道,所以他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南少白面容憔悴仍忍不住上前将她的肩膀抓住。 “梦园,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是个骗子,骗子,你知道吗?” 陶梦园猛然泪如雨下,心似被万把刀划过,她爱面前的这个男人啊!可她却因为这样的爱情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男人! 她用力挣脱开他的掣肘。 “我们完了!我们早就完了!从你复而跟朱彩池纠缠不清的那一天……不对,从我第一次认识你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已经完了!是我不死心,是我咎由自取,不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东西都是错的,我跟你从来都没对过,我们一直都是错的!” “就算错了你也是我的!陶梦园,你死心吧!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可你杀了人了,南少白!你杀了陈羽歌!” “他是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南少白面容冷峻、目色猩红。 陶梦园深吸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不开心,很不开心,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南少白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他抓住她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想我放过你这一生都不可能!陶梦园,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们这一生都注定纠缠不清!我不可能放你走的,就算你恨我恨到死去,就算陈羽歌死了我也在所不惜!他有什么好?他凭什么?觊觎我的女人的男人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南少白怒目圆睁,南家的军政势力在南方虽然独霸,可陈羽歌的事情毕竟牵连甚广,他还是被带进局子盘问了几天。 陈家二少在机场高速上发生车祸的新闻影响得京城的那几位都赶了过来。 他是市长公子,流砂市的警察局长就算有心放他,可迫于压力,还是关了他几天。 这几天的待遇其实并不算差,可他还是生不如死一般惦记着在医院里的她。 进局子里的第一天南父就找了过来,痛心疾首,厉声质问他把南家置于何地了,南市长强忍住巨大的怒火,只说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定不会帮他,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南市长重病,南家经此一役,已是重伤。 家里那么多口人眼巴巴地指望着他,可南少白却倍感无力,只觉这负担子自己再挑不动也不想挑了。 陶梦园自然看得出他的疲惫,心如刀绞般难受,可她还是被他的话怔怔吓了一跳。 或许真如朱鸢眉所说一般,他们在一起的最终结果,无非是把对方都摧毁了。 南少白动手将她往自己怀里猛拉,陶梦园却是反方向使了大力,用力将他推离开自己。 手上的点滴瓶碎了一地,连接着她手上的地方立时血流如注,南少白大骇,摁响床头的电铃后突然上前,用力将她手上的针头扯开,然后一把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压住她流血的伤口。 陶梦园想要抽手抽不开,他已经用力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陈羽歌他算什么?不过是个死有余辜的人罢了!我知道,这世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再值得你留恋和挂心的了,可是你的爸妈呢?” 陶梦园浑身一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南少白的声音却愈发冷了。 “我得不到你就会毁了他们,小野猫,你应该知道,我要让一个人死有多简单……” “南少白,你疯了!” 陶梦园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 几名医生护士这时候从门外奔了进来,陆续开始清理现场和处理陶梦园手上的伤。 南少白已经离开她,站得笔直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好似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一边任护士为她包扎,一边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 “南少白,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她努力不去靠近不去伤害的亲人,可他却挖空了心思想用他们来要挟她? 南少白这时候已经不再说话,径自转身从病房里出来。 陶梦园在身后大叫的声音传来,他也只是面无表情一般从这间病房出去。 陶梦园在医院一养就是一个多月。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这一个月里她实在是闹腾得厉害,医院留不住她,南少白只好安排兰姨过来接了她出院。 再次见到兰姨,陶梦园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兰姨送陶梦园回家,说。 “大少爷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但是南家发生了一点小事情,南市长重病住院以后,他也是自顾不暇才没来的。” 陶梦园不想听。 “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兰姨更加心碎。 “大少奶奶,不管外人怎么觉得,这些兰姨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真心爱着的人是你,不然也不会为了你而把南市长气得住院,现在就连远房的那几位南氏子孙也找上门来,天天缠着大少爷要他让位,要他为南家如今的局面负责,兰姨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你能不能就原谅他一回?” 陶梦园闭而不语,她与南少白之间的一切早就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了,而是他们不适合,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小区,回来的那天,兰姨支支吾吾地说,有一位姓江的小姐来找她,但是大少爷不让她见。 陶梦园又气又急,怒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兰姨吓了一跳,赶忙给南少白打了电话,才算允了江小北进门。 江小北一进来就是滚圆的一个肚子,陶梦园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半年没见,她已经有了身孕。 江小北扶着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声音恳切。 “姐姐,我打不通你电话,也找不到你,不得已才到这里来的,你去看看羽歌吧!他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人是你,可是直到闭上眼睛也没能见上一面,他说他对不起你……” 江小北一边说一边哭,早没了那时年轻气盛的飞扬跋扈。 陶梦园只觉得岁月催人,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总以为这两人总会走到一块儿,因为他们的脾气性格都是那么相似,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江小北走后陶梦园更加呼吸困难。 不管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只要一静下来,她脑海里就是与陈羽歌最后坐在车上时,他说的那些话和做的事情。 她的头太痛了,她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所发生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应是做了场噩梦,噩梦中醒来,一切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半夜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过一回,兰姨只白天在这边,晚上还是要回南宅去。 陶梦园撑着从卧室出来,将电话接起。 电话是陈母打过来的电话,问清她是陶梦园,劈头盖脸一通狂骂,一遍遍咒着她不得好死。 陶梦园吓了一跳,手一抖电话就掉在了地上。 这时候电话被人从地上捡起,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南少白。 他将话筒放在耳边,然后利落挂断并扯了电话线。 “你这几天身子不好,我再请一个人来照看你。” “是照看我还是监视我?” 陶梦园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不要!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你放我走好不好?” “放你走可以,可是你走得了吗?” 南少白依然面无表情,脸色却冷得吓人。 “除非你把孩子打了。” 什么意思? 陶梦园一瞬懵懂,怔然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 南少白却缓缓迈步上前,将她拉抱进怀里。 “小野猫,你怀孕了。” “不可能!” 陶梦园用力将他推开,不敢置信地摇头。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她决定放下流砂市的一切,彻底离开这里、离开他的时候,却让她怀孕了? 第223章 所做一切为了你 南少白依然冷静地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在她面前摊开了。 “截止到今天刚好四周半,是你授奖那天怀上的,小野猫,我们又有孩子了。” 陶梦园如遭雷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骤然昏倒。 再醒过来,周围的环境似熟悉又似陌生,等看清楚站在她床边的兰姨和雅雯,她才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恍然以为时间倒退了。 她竟然回到了南宅。 兰姨见她醒了连忙解释,说雅雯是大少爷找回来的,毕竟是用惯了的人,所以还是找她回来了。 多时未见,这小姑娘似乎受过极为残酷的生活打击,眸底的那点光早已荡然无存,却还留着倔强与精明。 雅雯说陶梦园在“东苑”的房间大少爷一直保留。 陶梦园赶忙从床上坐下,刚要下地就被雅雯抓住手臂。 “大少爷说了,您只能在床上躺着好好养胎,哪都不许去。” 从前陶梦园就觉得这小姑娘厉害,没想到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南少白到底会用人,想到把这么个家伙再招回来,用她来治自己。 “放手!” 陶梦园用力一挣,快步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一出来就撞上正从外面回来的南少白,好像多年前的曾经,她总在这里翘首以盼,等着那个可能一生都不会回来的男人。 南少白进门,将手里的外套交到兰姨手里才去拉她。 “好好的怎么从楼上下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抢白。 “南少白,你让我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她的话让他想起那夜里他丢下她一个人回来的事情,知道她还在怪他,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我们很快就会复婚,到时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怎么不可以住这里?” 陶梦园冷笑,一把将他推开。 “这算什么?” “……。” 陶梦园怒不可遏。 “南少白,时至今日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们不合适!就算有了孩子它也不应该到这世上来!” 南少白的面容风云变幻,忍着下一秒就要掐上她脖颈的手。 “这个孩子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我要它,陶梦园,你最好记住我说过的话,别逼我!” 晚餐时兰姨来叫陶梦园去主楼用餐,离开一年有余,对于这间大宅的习惯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兰姨来叫了一遍没叫动人,雅雯转了一圈直接进房来。 “大少爷说了,您肯定是因为太寂寞了,看什么时候有空差人到美国去请二老回来。” 陶梦园浑身一个激灵,赶忙从床上坐起来。 去到主楼的时候,南家还是若从前一般热闹。 陶梦园进来的时候南家各人面色各异,陶梦园习惯性向副桌而去,却突然被人叫住。 回身时,意外看见南少白坐在南市长曾经坐过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是南宅权利的象征,是整个“焦阳集团”主事的位置。 他眼下坐在那里便意味着,这间宅子,包括所有的一切,凭他做主。 叫陶梦园的人自然是南少白,兰姨听声上前,将他旁边的位置挪出来,示意陶梦园去坐。 她站着不动,南少白径自起身拉住陶梦园。 “梦园,吃饭了。” 他温柔的声线与对待,跟先前他对待其他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陶梦园闭上了眼睛,任南少白把她拉到餐桌前坐好。 他像没事人一样为她盛汤夹菜。 “你身体不好,多吃一点。” 陶梦园的眼睛红红的,眉眼也是酸的。 南家各人的脾性她不是不清楚,早几年她都领教过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如今,要面对比当年更混乱局面的人换成他了。 陶梦园扭头不语,直到南少白将她面前的小碟都夹满了,又将他自己那个推到她面前。 “我记得你爱吃辣,我让兰姨请了个厨子,过几天体检好,就能过来了,现在你先将就着吃一些。” 陶梦园转头。 “你能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吗?” 他低头扒了一口碗里的饭。 “关于你的,对我来说都有意义。” 如果最后他连这些都失去了,那才真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你把陈羽歌害死了!是你把他害死的!” 陶梦园轻笑起来,笑着,已是泪流满面了。 “你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可能与你同桌吃饭吗?” “就算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乖,再尝尝这个菜。” 陶梦园立时起身,却叫面前的男人一把扣住手腕。 南少白还是那副不瘟不火的样子,对她微笑。 “我已经着人去美国见你爸妈了,我想他们会很高兴回来。” 陶梦园已经不想要再面对这些复杂的局面。 豪门大家族里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已经让她觉得太累。 她刚要抽手,南少白抓着她的手却更紧了。 “我平生最恨两件事情!” 他开口。 “一件是任人摆布,另外一件是受人威胁。” 南少白继续慢条斯理吃着面前的东西,抬眸时对她微笑。 “我记得从前去你家时,见过你家院门前有一片玫瑰园,那时见你,你脸上都是泥巴,我就觉得好笑,哪有大家族的小姐会是那样的。” 他说话的时候笑刮了一下陶梦园的鼻头,陶梦园微微一躲,还是被刮了一下,顿时眉眼都有些酸了。 她扭开头。 “你用不着同我说这些,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他放下碗筷。 “是啊!那时候你一副心思爱我,这时候你一副心思想要离开我,确是不同的,可是我告诉你陶梦园,我们这一生注定纠缠,南家怎么样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我在这里不开心,我不喜欢总是待在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既然你如此憎恶这个地方,那么我们就一起,让它玩完算了。” 南少白沉声说完又开始继续吃饭,那副不管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神情,竟让陶梦园看得心有余悸。 “对了。” 南少白边吃边说。 “还有陈羽歌的事情,你放心,陈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就算定我个过失杀人,也得在牢里坐上好些年,那时候你有我给你的一切,好好照顾孩子跟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陶梦园倒抽一口凉气。 “南少白,你什么意思?” 南少白。 “……” 陶梦园有些激动起来。 “你让我搬回来住,你让我瞧着这一屋子混乱,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你不管了是吗?” “我管?” 南少白笑起来。 “我还能怎么去管?陶梦园你错了,这些过眼云烟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我要的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可你永远都不明白!” 陶梦园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南方最大的豪门,老爷子倒下之后因为军政势力后继无人,又惹上了京中背景的陈家,可不四面楚歌? 南家其他子孙,无论商业头脑还是才能都不如南少白,家中更是没有后者说话做事有份量,所以偌大南家,最终还是要将担子落到南少白的身上。 回到“东苑”,兰姨收拾了进屋。 “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晚上没吃饱,我再给你们下碗面吧!” 陶梦园摇头,早没了吃饭的心思。 南少白牵着她往厨房走。 “兰姨你去睡吧!她要吃什么我给她做,以后不管她吃什么我都给她做,怕也……做不了几顿了。” 他的话让她一瞬红了眼睛,直到兰姨跟雅雯都去休息,她才瞪圆了眼睛望着他。 “你什么意思?南少白你不要跟我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已经不再看她,却收拾起冰箱里的菜品,先是取了番茄和蔬菜,边洗边轻声道。 “晚饭你吃得少,我听医生说前三个月是正常的,可是该补充的维生素一样都不能少,等明天我让汪福开车出去,买一些好点的保健品回来……还是算了,我亲自去买……” “够了!” 陶梦园厉声打断,她已经快要疯了。 “这不是你!这不是你南少白!我不要你为我这个样子!我只要你放我走!放我走!我求求你了!” 女人悲恸的哭声在厨房里响起,自从知道自己再次怀孕以后,她的情绪一上来真是很难控制得住。 南少白洗菜的动作一听,仍是盯着水池的模样。 “你再等等吧!也许要不了多久,陈家这次回去就得制裁我了,爸你去看了吗?他快不行了,等南家完蛋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该玩完了,你放心,我也管不了你多久,我只是想趁现在,好好照顾你们罢了。” 陶梦园疯了一般摇头。 “我不要!这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 朱鸢眉说得对,自己与南少白在一起的结果,无非是互相摧毁罢了。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几下将蔬菜收拾好了开始准备下面条。 陶梦园心力交瘁。 “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要遇见你,一定不会再爱上你,南少白你究竟要我说几遍,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要你这个样子,求你放了我!” 陶梦园说完话立时向门口出去,却在厨房门口被南少白堵了个正着。 第224章 杀夫! 她一时情急抓起案头上的尖刀,指向他时,不小心抵住他的心口。 南少白低头看了看刀,笑起来。 “你到底是恨我害死陈羽歌对吗?就算我说是无心,你也不会再相信了对吗?” 陶梦园抓着尖刀的双手都在颤抖。 “对!是你害死的他!不只羽歌,就连我家破产都是你害的!要是我没有认识你就好了,没有遇见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南少白我恨死你了!” 他一步步往前逼近,每近一分,那尖刀便刺进他胸口一分。 纯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陶梦园双手一抖正要往回收手,手腕却被他用力拽住。 “你刺,眼睁睁看着你离开的痛苦远比这伤要痛得多,小野猫,从你爱上我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我要的东西从来都很简单,如果得不到,不如一起摧毁,即便是这样,你也要离开我吗?” 慌乱之中她的刀尖狠狠划破他的肌肤,温热的血顺着刀沿而下,灼伤了她的手。 是离开还是毁灭,就在顷刻之间。 她终于厉声大喊。 “是!我要离开你!我要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踏进南家的大门,也永不会再回流砂市!我受够了,受够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那一声疾喊刀已狠狠深入。 南少白的眉头倏然紧皱,直觉紧实的肌理被尖锐猛地划开,疼痛还来不及蔓延,他就已经腿软摔在了地上。 陶梦园咬牙再往前刺了一分,他抓着她的手并未松开,自然也感觉到那温热的血液从皮肤里流出,染了他跟她的手背。 他抬头看她,一脸的不敢置信。 “梦园……” “你不要叫我!” 她的模样比这冬夜里的气温还要冷寒。 “我说过,你是杀人凶手!” 越来越多的鲜血浸染了他身上纯白的衣衫,放手是生,不放是生不如死。 陶梦园的眉眼一颤,想要往回收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拽了个死紧。 南少白单手撑住一侧的墙壁稳住自己,还是对她温柔微笑的样子。 “对啊!我是个杀人凶手!可就算是杀人凶手我也有权利爱你,有权利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梦园,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在这世上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最大的愿望是想要一个家,不是一间大房子,只是一个爱我的人罢了!” “爱你的人那么多!朱彩池爱你,千千万万的女人也爱你!” “可是我不爱她们啊!” 他笑着笑着,抓住她的手臂一使力,那刀尖便扎到更深的地方去。 “对你我也想过要放手,没有必要两个人都一起下地狱,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想要一个家,从小到大、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梦园,你就是我的家了,你不能带着我的家离开我……” 陶梦园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赶在刀子彻底刺进他心脏以前,用力挣脱开了他的双手。 她条件反射往后倒退了一步,南少白便因为无力支撑重重摔坐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插着尖刀,鲜红的血从刀口汩汩往外冒着,红了他的衣衫和裤子。 陶梦园失声尖叫了一声,赶忙冲上前用双手去捂他的伤口。 他趁着节骨眼又想伸手来抓她,却教她迅速弹身而起,再度远他一步之遥。 南少白拼命伸手来拉她。 “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梦园,你答应过我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房间里的兰姨跟雅雯一早发现了厨房的不对,正探过头来,一眼便瞧见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南少白。 兰姨轻叫一声奔上前去,陶梦园再想上前,看了看南少白憔悴痛苦的模样,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南少白在身后大叫。 “陶梦园——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 她什么都不敢听也不敢想,只顾拼了命地往外跑。 “陶梦园!你说过你爱我,你、你不能不要我,我们说好的,就算下地狱也要一起的!” “陶梦园,你这个骗子,我们说好的,你不能带走我的‘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你不能离开我!” 身后的喊声一声厉过一声,甚至惊动了屋外的几名巡夜人,所有人都开始向“东苑”移动。 陶梦园不敢再回头去看“东苑”的情形,她径自出了小楼一路向主楼而去,在无人拦截的情况下迅速沿山路而下,一边狂奔一边给江小北打电话。 “小北!小北你快来接我!求求你快来接我!” 江小北的车很快开到十字路的街口,远远看见陶梦园衣衫单薄还满身是血的奔过来,把她给吓了一跳。 陶梦园一上车就开始恸哭。 “我杀了他,我杀人了,小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杀了他,哈哈哈……” 江小北将车开到郊外的一处高级公寓,拉陶梦园出来时说。 “这是我哥哥在流砂市的住处,他借我住几天,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陶梦园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换过衣服后江小北要安抚她睡下,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抓着自己的电话一刻不停地给兰姨打电话,只怕南少白真因为倒地失血过多而丧命了。 可是兰姨的电话打不通,雅雯的也打不通,那个世界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了似的。 江小北挂断自己的电话回身,见陶梦园的情绪仍然崩溃得很,她一把拉起陶梦园。 “你放心,他没事!他不会有事的!” “我刚刚拿刀刺了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拿刀刺他!可是小北,我爱的他不应该是那个样子!我爱他的时候只是希望他好,我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去争取什么,只要他好,他幸福快乐就好!” 江小北点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姐姐,这一切都过去了!南少白他没事,南家那么多人在家,他们不会让他有事的,刚才已经有人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陶梦园长时间的不说话,放心之后反而迅速冷静,抓着自己的手机就往外走。 江小北心领神会,只好将自己的东西简单一收,再开车出来。 两个人一块去了陈羽歌所在的公墓。 夜里的公墓,到处透着阴森恐怖。 守夜的老人不让她们进去,江小北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就连肚子里的宝宝都用上了,才为她们换得进去的十分钟。 陶梦园在陈羽歌的墓碑前安静坐了一会儿,这夜里凉风习习,也不过是十分钟,却好像让她经历了一生那么久。 江小北抚着肚腹站在一边。 “姐姐,是我对不起羽歌,到他死,我都没能对得起他,我在流砂市的时候……曾设计去害过他,我给他下过药,可我没有什么坏心,我只是想让他爱我。” “可是这样得来的爱原来那么空,那么假,那天晚上几乎算是这么多年来我最开心快乐的日子,可也是最痛苦的,因为当时,他嘴里口口声声喊着的人都是你,他以为我是你才会碰我的。” 陶梦园低头。 “小北,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 “没有,姐姐,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你一直对不起的,都是你自己。” 天亮以前两个小女人直奔机场,期间江小北一直在打电话,陶梦园没认真听过,也知道这位来自京城的大小姐有些手段和能力,竟然能以最快的速度定下去京城的机票,再瞒住了一切能够查到她们行程的通道。 直到坐在飞机上江小北才轻轻拉住陶梦园的手。 “姐姐,我到今天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爱羽歌。” 陶梦园安静望着窗外的停机坪,从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小北笑了笑。 “因为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南少白,已经再没多一点给陈羽歌了。” “刚才我听说南少白去了朱彩池之前住过的那间医院。” 陶梦园的眉眼一跳,转头看向身边的江小北。 江小北抚着自己的肚子。 “江家肯定是跟陈家站在一起的,我们两家多少年的同盟,又有那么多秘辛掺杂其中,就算南少白他父亲现在没有病倒,也未必会是我们两家人联手的对手。” “我想过自己会是什么立场,我一面与陈江两家人一样痛恨着南少白,一面又挺感激他的。” “姐姐,这个男人太坏了,他对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坏,他把我们都算计了个遍,就算朱彩池跟了他那么多年,可他也顶多是给予她道义上的补偿,他不内疚也不知错,他太可怕了。” “可是,就算他再坏,从始至终,他也只对你一个人好。” 陶梦园抿了抿唇。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北,他的世界太复杂了,已经不再适合我。” 江小北握住陶梦园的手,微笑望向窗外。 “但我还是挺感激他的,就算他算计了我们,也害死了羽歌,可他让我有了这辈子我可能都不会有的东西,就算是为了它,我也会好好的。” 为了它…… 陶梦园神思恍惚,安静摸向自己的肚腹。 也许,离开这个城市,离开那个男人,他们都会更好。 一千米的高空外,飞机划破云层,直到消失。 流砂市医院的手术室门口乱作一团,南家各人分立走廊的两边。 第225章 转眼已是五年后 五年后。 陶梦园几乎一夜无眠。 从进入巴黎戴高乐机场开始,她就一直头晕,直到晕上飞机,晕到飞机起飞。 小小胖胖的手抬起来抚摸她的额头,陶梦园转头,就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冲自己呵呵笑着。 小男孩扬了扬手里的ipad。 “你要不要玩?” 陶梦园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将小家伙抱到自己的腿上,又给他剥了颗糖。 “好吃吗?” 小家伙拼命地点头,又举了举手里的ipad,陶梦园笑呵呵地跟他玩了一会儿,果然就不再头晕。 谢漫远从洗手间出来时,就见这一大一小温情互动,小男孩长得很是可爱,窝在陶梦园的怀里简直是个小鬼灵精。 她寻到与陶梦园一条过道之隔的位置坐下。 “你还头晕吗?” 陶梦园把手里的小家伙放回旁边的座位坐好,才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没事了,多少年都改不了的坏毛病,一坐飞机就头晕,大概是我太土了。” 谢漫远一拱嘴。 “你才不土,好莱坞的华人金牌经纪人tmy,谁敢说你土?” 陶梦园失笑,正好有空姐上前,捏着手里的小本子看向谢漫远,用英文道。 “michelle,我跟我的同事都很喜欢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签个名?” 谢漫远的脸上戴着一副超大的黑超眼镜,闻言将墨镜一摘,对金发空姐道。 “对不起,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只想跟我的经纪人在一起,不做与工作有关的事情。” 空姐难掩失望,正准备转身,却被陶梦园叫住了。 “不过请留下你们的通信地址,稍后michelle会在工作时间里签好签名照并邮寄给你们。” 空姐一声吃惊地叫了起来。 “真的吗?” 谢漫远忍不住用中文对陶梦园道。 “你还真是谁都不放过。” 陶梦园迅速接下空姐递来的地址并收好。 “那是当然,我们在好莱坞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有多辛苦才能建立起今天的一切,没有粉丝的支持那怎么行?” 他们一行三人从飞机上下来,陶梦园自告奋勇去拿行李,让谢漫远带着小乐乐走vip通道先出去。 陶梦园用大推车装好所有行李出来的时候,加州的天色早就暗了下来,长达十个小时的飞行旅途让她头部胀痛,急需要通过呼吸新鲜空气来缓解不释。 “妈妈!” 一声轻叫破天荒地传来,陶梦园受惊回身,正见一个穿着小兔子绒绒衣的小姑娘奔到自己眼前,那颈后的两只兔耳朵晃荡,小姑娘便歪着头一路狂跳。 “跟你说过别总这么一惊一乍。” 旁边男声响起,很快有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小姑娘从地上抱起。 陶梦园兴奋地推着行李车快步上前,伸手接过男人怀里的小兔子。 “你们怎么会来?不是说好在酒店里等?” 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小兔子。 小兔子呵呵呵狂笑,东缩西缩的还是一把搂住了陶梦园的脖子。 “妈妈,吃胡萝卜跳跳,我要吃胡萝卜跳跳!” 陶梦园实在是太开心了,一个劲地亲着她。 “妈妈回去就给小兔子做,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一行三人快步从机场里出来,陶梦园本来自己要抱小兔子的,可是兔子mm已经是个四岁的大姑娘,不再愿意给身形单薄的陶梦园抱,非要缠着她的爸爸。 陶梦园去推行李车。 “要不我推这个吧!” “不用!” 陆赫笙单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已经去推推车,1米85的个子和大长腿,让他即便是穿着最简单的休闲棉衣,也总是吸引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小兔子笑嘻嘻地抱着陆赫笙。 “我的爸爸最棒,他力大无比。” 陆赫笙也笑起来。 “是的,兔子最会折磨爸爸了,什么重的东西都给爸爸拿。” 小兔子脖子一歪。 “爸爸是绅士,妈妈是淑女,绅士当然要让着淑女。” 陶梦园忍不住去逗她。 “那你是什么啊?小淑女?” 小脑袋一歪,呵呵笑。 “我是小兔子!” 一家三口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小兔子才发现坐在后座的乐乐,扑过去。 “乐乐!你来了,我好想你!” 乐乐脖颈一扬。 “我才不想你。” 小兔子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乐乐跟前。 “妈妈要给我做胡萝卜跳跳,我也分你。” 乐乐一听就不高兴了,扭身抱住陶梦园。 “这是我妈妈,才不是你妈妈,自作多情!” 陶梦园不明白怎么刚才在飞机上还好好的小家伙,一下飞机就闹上了脾气。 她拍拍乐乐的后背。 “乐乐,好好跟妹妹说话,妹妹愿意跟你分享,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两个孩子在后座闹着脾气,谢漫远却笑着凑上来。 “他们啊!我看就是小冤家,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天天闹腾,以后整好凑成一对,我看陆总铁定愿意。” 小兔子听见“一对”就开始兴奋欢呼,乐乐的脸却越拉越长,干脆一个转身,抓住陶梦园的衣角把脸凑上去。 “我才不要跟她一对,呜呜呜……” 陶梦园没有想到儿子真的哭了,赶忙只得安抚。 驾驶座里的陆赫笙一边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出去,一边看着倒后镜笑。 “让兔子跟乐乐,我没有意见……” 乐乐一听,哭得更加凄惨。 陆赫笙话锋一转。 “不过前提是,我们家乐乐愿意。” “我不愿意!” 乐乐似乎找到了救星,赶忙大喊出来。 一群人说说笑笑到了酒店门口,陆赫笙下车,让早就等在门口的随从与助理上前拿东西。 谢漫远戴着大墨镜站在车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赫笙对陶梦园道。 “我看啊!你们在一起挺好。” “说什么呢!” 陶梦园蹙眉嗔怪。 “我跟你说过我跟阿笙不是那样的关系。” “你看你都叫他‘阿笙’,分开了那么多年都能再在一起,说明你们才是最有缘分的人。” 陶梦园默而不语。 谢漫远又道。 “有些感激的话,我从未对你说出口,可是当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拿‘晋亿’的控股股权跟颜豫北换了我的合约,再带我到好莱坞发展,我想我这辈子可能就那样了,所以我是真心希望你好,尤其,你原本就应该是陆赫笙的妻子。” 原本……这世间就是因为有着太多的“原本”,才让人容易迷失。 陶梦园靠在车前,看着眼前的男人,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可他还是像她记忆里的那般,是她的“阿笙”。 陆家,南方唯一能与南、陈两家抗衡的大家族,原本就与她的父辈相熟。 陶梦园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陆赫笙。 那时候她还含着奶瓶,他也不过刚刚学会用杯子喝牛奶。 她喝完了自己的总爱伸手抢他的,他不愿意给,她就大声叫。 “阿笙……阿笙……” 那一年,陆父陆母带陆赫笙移民去了美国加州,临走前陆赫笙就曾拉着她的手说。 “梦园你等着我,我会回来娶你的。” 他说她会娶她的,一年过了一年,起初还有联系,再到后来,他们彻底失联。 陶梦园每到夜里做恶梦时惊醒,还是一遍一遍唤着“阿笙”。 她相信过他的承诺,也相信她的白马王子总有一天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可她终究没能等到她的“阿笙”。 那一年,她遇见了另一个人,南少白。 “你跟他都未婚,其实绕过这么多年还能再次相遇,还是在异国他乡,我觉得你们合适。” 陶梦园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跟阿笙真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再说我翻脸了你信不信?” “ok!ok!如果你敢保证你们两人不来电,那我保准从此以后不再提起!” 谢漫远笑着举起双手,其实她早看出来这一对郎有情妾有意,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在一起? 前尘旧事陶梦园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提起。 尤其是关于那个城市的记忆,关于某个人的记忆,似乎早已随云烟消散在风雨里。 陶梦园真要发起火来,陆赫笙这时候已经办妥所有手续回身,一弯腰将小兔子跟乐乐都抱了起来。 “刚下飞机孩子们都饿了,我先带他们去餐厅,你们是休息还是与我一起?” 乐乐虽然不喜欢小兔子,可却十分喜欢陆赫笙,缠着他“陆叔叔”的叫了半天,还说自己要吃冰激凌。 陶梦园快步上前想要制止,谢漫远已经拉住了她。 “你就由他去吧!小孩子吃点冰激凌不碍事,哪有你这样的妈妈,管东管西。” “我刚才才在飞机上给他吃了糖,更何况这样的天气,怎么能吃冰激凌?” 谢漫远已经笑着追上陆赫笙。 “这天气怎么不能吃冰激凌?陆总我也要吃冰激凌,你不能厚此薄彼。” 小兔子扭了两下扑进谢漫远的怀里。 “小姨小姨,我们要吃火焰冰激凌!” 谢漫远跟着孩子起哄,三个人快乐得不行,陶梦园再想出声阻止,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握上她的。 “没事,我也请你吃冰激凌。” 第226章 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陶梦园不意陆赫笙会伸手来拉她,看了看已经抱住小兔子的谢漫远,她试着挣了挣,可还是被他捏紧。 谢漫远识趣地抱着小兔子走在前面,陆赫笙便抱着乐乐牵着陶梦园跟在后面。 陶梦园微微红了脸,陆赫笙便抓她的手抓得更紧。 “么么哒,亲爸爸。” 乐乐人小却鬼灵精,一见陆赫笙牵着陶梦园的手,立马抱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宣誓主权。 两个人还怔楞得没有反应过来,前方的小兔子已经回身大喊。 “那是我爸爸,不准亲!” 陆赫笙笑起来,牵着陶梦园快步上前,在小兔子脸上亲了一口。 “小兔子乖乖。” 陶梦园也赶忙在她脸上亲了亲。 “哥哥亲爸爸,我亲你。” 小兔子一激动就往陶梦园的怀里扑。 “妈妈,妈妈亲亲。” 谢漫远一声哀叫。 “你们快饶了我吧祖宗,太难抱了!” 一直到待在加州的第三个晚上,陶梦园才处理完手头所有的事情,帮谢漫远签了新的片约,又在当地找了处便宜但环境极好的房子。 陶梦园收拾完所有让谢漫远来看时,后者只是惊呼。 “你简直就是个女超人么,一个人怎么能办得了这么多事情?” 陶梦园翻了个白眼。 “在巴黎的时候我就联系过这边的业主,大概规划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所以过来了只需要一样样按顺序完成,你以为我是你,做人一点计划都没有?” 谢漫远被骂了也不生气,举双手投降。 “ok!你做人这么有计划,那你跟陆总是怎么计划的?” 陶梦园皱眉,这么多年来她虽然已经换了当年的发型,可她往那一站,双目中的精明怎么看都是个女强人。 “我这辈子就非得指望着男人才能活?” “您老如今有身份有地位,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女金刚,您哪需要指望谁?” 陶梦园点头。 “男人这东西对于我来说是没用的,因为钱我会挣,地我会扫,饭我会做,架我会打,街我会逛,衣服我会洗,要是找个男人我还得给他洗衣做饭、料理家务,这样的生活一点也不环保,不适合我。” 谢漫远一听就怒了。 “照你这么说,男人就真一点用处没有?” “也不是全无用处,只要别来烦我就好。” “我敢向你保证,陆总有的是钱,轮不到你给他洗衣做饭,你只用得着他一个功能罢了。” “哪一个?” 谢漫远神神秘秘一笑。 “那一个啊!” “到底是哪一个?” 陶梦园真就没听懂。 谢漫远一气之下咬唇。 “你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吧?就是让你怀孕才能有的那一个啊!” 陶梦园一怒就把谢漫远一顿暴打。 “有这时间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把你的剧本再读两遍,都到美国这么多年,你的破英文一点长进都没有!” 陶梦园趁机修理了谢漫远才准备回酒店把行李取来,毕竟未来两到三个月,她们可能都要住在这边。 小兔子偷偷给她打了通电话,小小声唤她“妈妈”。 陶梦园一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都软了。 “小兔子,你吃晚饭了吗?” 小兔子在那边泫然欲泣。 “你快点来接我,我爸爸要把我卖了……呜呜呜……” 陶梦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赶到陆赫笙家时,小兔子正巴巴地站在门口张开双手要她抱。 陶梦园赶忙快步上前,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正见一年轻貌美的混血儿女郎从厨房里走出来。 “cici,我给你做了胡萝卜泥,你……嘿!你是谁?” 陶梦园没有想过会在陆赫笙家里看见别的女人,这么多年以来,虽然她一直住在巴黎,而他一直住在加州,但潜意识里的默契却让他们从来不带对方接触别的异性。 小兔子一见那混血儿女郎出来扭头就哭,紧紧抱住陶梦园的脖颈。 “我不要吃她做的胡萝卜,我最讨厌胡萝卜了,呜呜呜……” 混血儿女郎听得懂中文,也换了中文道。 “嘿!cici,你是个小骗子你知道吗?你爸爸说你平常最喜欢吃胡萝卜了,他在的时候你也说你喜欢,可你现在……我做好了你才说不吃,你这是浪费粮食知道吗?” 小兔子“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疯了一般抱住陶梦园得脖颈。 “我不要吃!我爸爸把我卖了多少钱?你说——” 陶梦园被逗得哭笑不得,只好与混血儿女郎交涉。 “阿笙……陆赫笙他去哪了?” 混血儿女郎明显的并不买账,反而双手交叉在胸前。 “嘿!你是谁?我还没问你呢?” 小兔子恶狠狠回头冲她吼。 “她是我妈妈!她是我爸爸的女人!你这个丑八怪,我爸爸才不会喜欢你的,你想霸占我们,休想!” 陶梦园真是凝了一额头的黑线,陆赫笙那杀千刀的,平常也不知道给女儿都看了些什么,小小年纪居然懂了这么多的词汇。 混血儿女郎怒起指着小兔子的鼻子。 “再说一句我打你,小骗子!” 说着已经扬起手向陶梦园怀里的小兔子打去。 小兔子一声惊叫,陶梦园听得也是心惊,立时红着眼睛抱着小兔子转身,她怒目圆睁。 “你敢!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陆赫笙既然放心把女儿教给你,你就至少应该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对小兔子!” 混血儿女郎也是暴跳。 “我都快被她折磨疯了!这个小骗子就是我天生的克星!” 混血儿女郎伸手要打小兔子,陶梦园扬手去挡,顿时两个人在大门口就扭成了一团。 陆赫笙推门进来,将正好往后踉跄了两步的陶梦园扶住。 陶梦园怀里的小兔子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泪眼朦胧中抬头看他,娇滴滴唤声。 “爸爸……” 陶梦园回头见他,更是怒火中烧,什么都没说抱着小兔子就与他擦身而过,直接冲出了大门。 陆赫笙看着vivian。 “怎么回事?” “你的女儿欺负我!是她打电话叫那个女人来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就动手打我!” vivian正要装可怜,先发制人告陶梦园一状,可陆赫笙根本没听,早就已经抬脚追出了门。 “梦园!” 陆赫笙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追,可是陶梦园根本不听,只顾抱着哭泣中的孩子快步到路边准备打车。 “陶梦园!” 陆赫笙从后面用力扯了她的手臂一把。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清楚?” “清楚?还要怎么清楚?” 她的眉眼又酸又痛,若是没看到刚才那幕还好,可是看到了,那就证明,在她看不到的任何地方和任何时候,小兔子经常这样被人欺负。 “陆赫笙你要是照顾不好她你就早点说!我来接她走!我马上带她走,绝对不会碍着你半分!” “梦园,你冷静!小兔子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觉得她碍眼?我爱她还来不及呢!” 陶梦园激动起来真是油盐不进。 “她是谁的女儿你心里清楚!” 陆赫笙赶忙用双手捂住小兔子的耳朵。 “陶梦园!” 陶梦园的眉眼一跳,霎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赫笙已经赶忙将她们母女揽进自己怀中。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才会把小兔子给我,我知道你有多爱这个女儿却因为自己不能好好照顾她而难过,可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缺憾,而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对她不好,梦园,我若是对她不好你根本不会把她交给我,我知道你信任我,就像我爱她一样信任我。” 这一闹,陶梦园再搬家的心思早就没有了。 陆赫笙亲自开了车,先带母女俩去吃饭,再派人把乐乐接了来,而谢漫远因为要保持身材不能多吃,所以只能留在新房子里吃蔬菜沙拉了。 乐乐来的时候江小北也来了,自从生完孩子以后,她的气色比当初好上许多,双颊一点不多不少的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双眸微眯,反而比年轻时更可爱迷人了。 乐乐一见着陶梦园就喊“妈妈”。 江小北快步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再把儿子抱到自己怀里。 “等很久了?乐乐,你要妈妈跟你说多少遍,这是干妈,不是妈妈。” 陶梦园摆手接道。 “没关系的,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 江小北才看向陆赫笙。 “是么?这么多年我看你们也看习惯了,什么时候真正在一起啊?也让乐乐叫陆总一声‘爸’?” 陶梦园扭头不想说话,陆赫笙到是抿了抿唇笑。 “那你得问她,她正生我气呢!” 江小北看向陶梦园。 “刚才电话里我都听陆总说了,不是他叫vivian到家里来的,更不可能是他放纵小兔子被人打,那vivian是他旗下电影公司的小明星,因为倾慕于他才会偷偷跑到他家里去的,她去的时候平常负责照看小兔子的保姆正好出门买东西,其实也不是故意,她是以为小兔子跟vivian是认识的,才让vivian帮忙照看五分钟而已。” 第227章 一遇南少白就是劫 陶梦园根本就不想听。 “小北你如果是来给陆赫笙当说客的话就算了,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陆赫笙痛苦不堪,江小北冷眼一望,轻哼了声。 “爱原谅不原谅,姐姐你这臭脾气也就只有陆总受得了你,要说也是你的不对,为了工作把女儿交给别人照顾,你还有理?” 陶梦园一呛,真是说不出话来。 陆赫笙的手已经在桌面上握住了她的。 “小北,好久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跟从前那么呛。” 江小北喘出一口粗气。 “拜托!别不识好歹好么,我这是在帮你唉!” 旁边的乐乐已经忍不住拽住了她的衣角。 “妈妈,我要吃冰激凌。” 江小北横眉毛竖眼睛的。 “还吃!你都快胖成猪了!” 乐乐的小脸一黑,扭身抱住陶梦园哭喊。 “就说你才是我亲妈,妈——” 江小北唇角一抽,小兔子也扑上前抱住陶梦园。 “这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呜呜呜……” 一桌子人的脸都黑了。 陆赫笙让司机把车先开回家去,才抱着小兔子从饭店出来。 乐乐吃完饭后随江小北先行离开,这时候只剩下陶梦园跟在那父女两身后亦步亦趋。 这时候的比弗利山庄到处都因为即将来临的圣诞张灯结彩,小兔子抱着陆赫笙的脖颈窝在他怀里,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还有这个是什么?哇喔!” 陶梦园听着女儿欢呼雀跃的声音,孩子有时就是那么天真,明明前一刻还伤心难过得要死,这一刻,却只记得开心。 陆赫笙不厌其烦地回答完小兔子的问题,转头去看陶梦园时,她仍然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他自然而然伸手拉她,她的手被他轻轻牵起,正好抬起脑袋撞进他的眼眸里。 小兔子也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过来,陶梦园抿唇一笑。 “对不起。” 陆赫笙将她拉到跟前。 “是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梦园,是我让你跟小兔子受委屈。” “不,阿笙,是我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你一直都把小兔子照顾得很好,是我太贪心。” 陆赫笙笑起来。 “我多希望你能贪一贪,顺便把我也贪进去。” “阿笙,加州的冬天太潮湿了,我想带小兔子回巴黎。”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你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你。” “可我只想等你。” 陆赫笙还是温温柔柔的笑声。 “我在弄巴黎的办事处,如果你们喜欢巴黎,我会把工作重心慢慢往那移。” “可你爸爸妈妈……” “他们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陆赫笙抢白。 “梦园,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甚至内疚于当年叔叔发生那样的事时我们没在第一时间帮到你家,关于小兔子跟你,你们是我一辈子的牵挂,你们到哪我就到哪,好吗?” 陶梦园哽咽,怎么都说不出话,只觉得冬日夜晚一个男人的拥抱让她分外温暖。 十二月初整个加州进入了冬歇,尤其是越近圣诞夜,到处关门过节的商户越多。 谢漫远开始抱怨。 “每回都是这样,专挑冬歇的时候来加州,害我街都逛不成。” 陶梦园整理着手中的记事本,不时打一两个电话,抬头看她。 “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把剧本背背,你那破英文真的很成问题。” 谢漫远一听就不乐意了。 “拜托,你的英文本来也没有比我好多少,要不是陆总……对了,陆总,你要是能把他借我用上几天保准我英文突飞猛进。” 陶梦园皱眉,放下手中的笔。 “我怎么借他给你用啊?想得美。” 谢漫远不依不饶地追上去。 “你的英文不就是他给教的吗?我觉得吧!他长得可比好多好莱坞明星都帅都吸引人,你要把他借我用几天,保准比你给我请什么外教管用得多,光凭颜值,我也得下十二万分的苦心。” “想得美!” 陶梦园不高兴地拉开大门,这时候陆赫笙正抱着小兔子站在门前,抬手准备摁门铃。 陶梦园吓了一跳,小兔子却高兴地跳起来。 “妈妈!” 陆赫笙弯唇,果然是杀伤力十足的吸引人。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是来接她一块回巴黎的。 陶梦园怔楞之中慌忙点了下头,赶忙伸手去接他怀里的小兔子。 “我东西不多,就一只小箱子。” 陆赫笙进屋,在沙发边找到陶梦园的小行李箱,却见谢漫远正巴巴地望着自己。 他有些奇怪地摸了摸下巴。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漫远每次见到陆赫笙都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太帅了,也许是祖上有外国人的基因,所以即便是混迹在外国人多如牛毛的加州,也五官深邃双眼迷人,随便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吸引一大票的女人。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陆总你颜值这么爆表,能不能教我英文?” “想得美!” 陶梦园抱着小兔子又冲上前。 “我们赶着回巴黎,才没空管你,自食其力,ok?” 谢漫远叫起来。 “陶梦园你这人也太小气了,陆总又不是你的谁,他都还没发表意见,哪里轮得到你来否定?” 陶梦园已经不耐烦地将她用力一推。 “你讨厌!你就是诚心挑事,我不理你,我们走了,照顾好自己。” 直到一家三口坐上开往机场的车子,陆赫笙才忍不住笑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教谢漫远英文?” 陶梦园抱着小兔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逗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听见陆赫笙说话就生气。 “干嘛?你后悔了?后悔了现在就可以开车回去,我自己带小兔子回巴黎。” 小兔子开心地拍手。 “哦哦!回巴黎!” 陆赫笙空出右手拉了拉小兔子的兔耳朵。 “嘿!小没良心的,不要爸爸也可以?” 小兔子呵呵呵地笑着往陶梦园的侧脸“吧唧”一口。 “要妈妈,我爱妈妈,么么么。” 陶梦园被女儿哄得特别开心,也学她的样子扭头。 “对,我们不要你!” 陆赫笙哼起来。 “不要我就算了,要我的人多了去了,比如vivian,哼哼哼,小兔子,你很快就会有新妈妈了,激不激动兴不兴奋?” 小兔子浑身一个激灵,迅速坐正身子后一脸严肃地对陶梦园道。 “妈妈,虽然我很爱你,但我也很爱我爸爸,我爸爸一把屎一把尿,他很不容易,如果你今天不要他了,他就要去给别人把屎把尿,我不愿意。” 本来挺严肃挺正经一事,陶梦园却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她估计小兔子是想说陆赫笙一把屎把尿地把她拉扯长大很不容易,可是话到了小家伙的嘴里,完全变了另外一种感觉。 果然,陆赫笙的脸都黑了,一直到在机场办完所有手续,准备过安检时他才忍不住去拉陶梦园。 “我已经跟vivian说清楚了,让她以后别来我家里。” 陶梦园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感里,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阿笙,那天是我不够冷静,其实事后我想了想,vivian毕竟年轻,她对小兔子其实没有什么恶意,是小兔子不喜欢她才故意去惹她生气,其实我不排斥你带女生回家,小兔子那里我会与她说明。” 陆赫笙一听就蹙了眉头。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对她们……我对她们从来不是那个意思……” 陶梦园正色。 “阿笙,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要有合适的对象其实是件好事情。” “那你呢?你怎么办?还有小兔子?” “我挺好的啊!这么多年要不是忙于工作几地奔波,我也不会把小兔子交给你,其实你帮我照顾她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感激你了,真的,特别特别感激,而我现在也有能力可以照顾她了,所以……” “休想!” 陆赫笙一怒之下用力拉扯了陶梦园一下,他的怀里还抱着小兔子,这一拉,她正好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 旁边人来人往,他却咬牙切齿。 “休想!陶梦园,我告诉你,休想!小兔子是我的女儿,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残忍地把她夺走!” 他的身体涩涩发抖,如此刚毅又坚毅的男人竟然会哑了声音。 温暖的怀抱让她红了眼睛,他的掣肘太强硬,她挣不挣扎都是徒劳,索性抬手也抱住他,没有做声。 旁边的人来人往里,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陶梦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她心下一惊,为刚才那一刻的恍惚与失神感到难堪。 离开那个城市已经那么久那么久,离开那个人也已经那么久那么久。 她怎么还会在异国他乡的机场遇到他呢? 若不是自己心里有鬼,又怎么会,看见那一个人? “南先生要不要喝酒?” 坐在旁边的助理alexia有着一双极致诱惑的超长美腿,即便是在气温每况愈下的地方,她也依然敬业地穿着超短裙,交叠着美腿,拿着手中的香槟酒。 南少白一上飞机就开始闭目养神,从始自终没与她有任何交流。 第228章 终究还是遇上 alexia不依不饶地靠上前来。 “少白,我想喝,你就陪我喝一点吧!” 南少白这时候睁开眼睛,单手挑起她下巴。 “再吵,就下飞机,嗯?” alexia果然一怔,男人的唇已经落到她的耳边。 “我喜欢懂事听话的好女孩,你明白吗?” alexia忙不迭地点头,赶忙回应着他。 “那我想换大一点的房子好不好?” 南少白没有做声。 通常这个时候,alexia知道,只要他不反对就算是同意了,这男人的话一向少得可怜。 她乖乖闭嘴不再说话,旁边的男人转头坐好,摁着手机。 有空姐过来提示。 “不好意思,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 男人仰头,棱角分明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格外迷人。 空姐微微红了脸,痴迷于这样的东方男人。 南少白沉思。 “我想请问,这里有没有一种酒,入口有浓郁的巧克力和芝士味?” 空姐微微一怔,轻轻摇了下头。 “我们只有配备最基本的红酒,拥有最浓郁的果木味。” “那你知不知道在哪能找到这种酒?” “这个么……法国,先生,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到哪去找这样的酒,但是冬歇以后波尔多会有个红酒节,您到那去,也许能找到您想要的酒。” 平安夜的晚上陶梦园做了大餐,一只巨型的烤火鸡,和满满一桌子的菜。 小兔子一直欢快地尖叫,陆赫笙在楼下的酒窖找了半天,最后拿着一只从没见过的酒瓶上来。 “这酒你在哪买的,好像不是先前我拿过来的那些?” 陶梦园拿了块烘焙过的培根塞进小兔子的嘴巴里,立马得到后者欢快的点头,表示美味极了。 陶梦园抬头。 “那个啊!那是去年我在波尔多红酒节上买的,据说有很浓郁的巧克力和芝士味,我觉得好玩就买了,买了就忘了,一直放在酒窖里。” 陆赫笙把酒放下又去橱柜里拿开瓶器。 “我看你那酒窖简直乱得不行,什么酒放在什么位置一点章法都没有,年份都是乱的,找个酒不容易。” “乱一点有乱一点的好处,这样想喝酒的时候下去随便拿上一瓶,开瓶有惊喜咯!” 小兔子拍手。 “惊喜!” 陆赫笙笑起来,过去将小兔子抱坐在自己腿上。 “今年波尔多的红酒节我们一块过去吧!我的酒窖都空了,正好过去补补货去。” 陶梦园沉思。 “冬歇以后我可能要回加州,我帮谢漫远接了几个美剧里的角色,正好冬歇以后就要进场,她要提前适应环境。” “那真是可惜,本来想介绍国内的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是谁?” “他从中国来,你未必会认识,我也是不久前刚刚接到他的电话,说他要来,实际上仔细想想,你们应该还有些亲缘,所以想要介绍你们认识。” 她摇了摇头。 “我是真没空了,我要回加州去。” 陆赫笙一声叹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我的命还真是苦啊!” “什么啊!” 陶梦园笑起来伸手打他。 “尽胡说,没正经。” 巴黎的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节。 还在国内的时候,国人未必有多重视这个跨年的元旦,国外却把几乎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这场跨年盛会。 陶梦园住在巴黎的郊外,也算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一个高端社区,周围的邻居都是一家一户的小独栋。 跨年的前夜,社区的其他邻居都来邀请陆赫笙参加舞会,因为陶梦园住的这栋房子原就是陆赫笙的。 陆赫笙回身邀请陶梦园,陶梦园本来不想去的,因为几乎整个社区都把她当成陆赫笙的太太了。 可是陆赫笙坚持,说正好小兔子也很久没见她的好朋友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陶梦园只好前往。 舞会是在社区最靠里的一家举行的,这个社区一直就有每家轮流办舞会的传统,上次轮到他们,正好是仲夏节的时候,等这家举行完毕又从头开始,又该轮到他们了。 小兔子是一进入舞会就去找她的小朋友。 主人家过来招呼,亲热地唤着。 “陆先生陆太太,你们能来我们真是太开心了。” 陶梦园与他们贴面礼后,陆赫笙才拿出手中的红酒。 “这是我太太去年在波尔多红酒节上带回来的红酒,有很浓郁的巧克力味和芝士味,希望你们喜欢。” 主人太太一声惊呼。 “哇哦!好特别的酒,刚刚gadon的朋友还在问我们在哪能找到这样的酒,他本来准备去参加今年的红酒节的,看来现在可以不用去了。” 主人太太开心地拿着红酒转身,高声呼唤那位所谓的朋友。 南少白上前,不期然与陶梦园来了个正面接触。 陶梦园本来微笑仰头,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仿佛电击般怔楞,她幻想过或许哪一天的哪个时候,生命的巨轮会让她不期然在某个街头与他再次相逢。 她也想过时过境迁后彼此的模样,那时候他或许已经不再年轻,她也不了,某个街头的擦肩而过,是简单的问候或形同陌路。 夜里失眠的时候,她真的幻想过千千万万种他们相遇的画面。 是相遇相厌,或是依然的纠缠不休。 她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 却没想过,与他相遇在这种场合。 陶梦园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漂亮的大眼睛直盯着他,浑身僵硬手脚冰冷,心底的热火明明最激烈的燃烧着,可她整个人却矛盾得动弹不得。 想见他想见他。 那些困扰着她日日夜夜,不停纠缠与折磨着她的男人,没想到时隔五年,对她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 她多呼吸一次都是痛,眉眼都开始酸涩,她想要不是自己的拳头捏得过紧,尖利的指甲刺进了自己的皮肤,她一定会崩溃,崩溃到冲上前狠狠将他抱住。 可是,南少白的脸是冷的。 不只是他的脸,他整个人的周身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寒。 陶梦园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就算不说,至少也会破口大骂。 她伤过他,就算他不再爱她,至少,也会恨她。 南少白弯唇。 “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陶梦园猛然慌神,呼吸一窒,陆赫笙已经迎上去。 “hermann!你什么时候到巴黎来的?不是说好直接到红酒节去吗?” “本来是要直接过去,” 南少白的视线转开,早没了陶梦园的身影。 “可是中途想起你提到你住在这边,正好gadon说要聚会,以前没机会参加,这次,顺路过来看看罢了。” “嘿!伙计,别忘了今天是在我家参加聚会,hanson可是带来了你最想要找的红酒,今夜不醉不归。” 主人先生忙不迭的打岔,陆赫笙本来打算介绍陶梦园,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人高马大的主人先生拖走了。 陶梦园仍自僵在原地,头顶一片眩晕。 她的手掌里面全都是汗水,脸色也惨白得吓人。 她想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是即刻转身离开,还是佯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这里? 她想不管是恨是爱这之中的哪一种情绪,只要是来自他的,她都有可能再崩溃一次。 又或许,时过境迁以后他早将她抛之脑后。 因为他们都曾在相爱的时候狠狠伤害过彼此。 社区的聚会一向将男女分得很开,也一般只邀请成对的夫妇参加,然后男人聚作一堆,喝红酒抽雪茄,胡天胡地地瞎侃,女人则穿着漂亮聚在厨房,一边家长里短地闲聊一边准备着聚会要用的餐点。 陶梦园烤了块芝士蛋糕,离开中国以后,她的厨艺突飞猛进,学了很多当年想要做给他吃却一直没机会做的。 主人太太一声惊呼。 “陆太太的芝士蛋糕真是太好吃了!” 旁边的太太烤饼干的烤饼干,做沙拉的做沙拉,听到主人太太的赞美也是连声附和,不大的厨房里到处充满了和谐的声音。 “我看也没有什么。” 突然冷冷的有女声打断,女眷们都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女人。 alexia有着一双令人炫目的长腿,她不过轻蔑地瞥了一眼陶梦园面前的蛋糕。 “我吃过最好的芝士蛋糕是hermann烤的,他做的蛋糕才是最棒的。” 屋子里的人都尴尬万分,倒是陶梦园笑道。 “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alexia仰起了骄傲的下巴。 “我是他的女人。” 这一屋子的女眷都是各人的正妻,乍一听到“女人”,全都开始惊呼,然后各个投去鄙夷的眼。 可是alexia压根儿就不在意,她虽然有着东方人的外表,可眼眶微凹,骨子里应该有着外国人的基因。 她进来就去戳陶梦园的蛋糕,不一会就捣得乱七八糟,然后用中文对她说。 “我一看见你就讨厌,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跟国内一个我讨厌的女人长得太像了,她就会装可怜博取同情。” 陶梦园弯唇。 “她要装可怜你也可以,你之所以讨厌我不是你不会装,而是你装了也没用,你说对吗,女人?” 第229章 与南少白针锋相对 alexia的面色一黑,面前的女人明明是笑着的,可说的话怎么就那么难听? 她一怒就要扬手打人,陶梦园已经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反手“啪”的一声。 厨房里的女眷全都惊呼着向后退开。 alexia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陶梦园已经把手里的蛋糕扣到她身上,人却是微笑着。 “让我来教教你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好吗?别人辛辛苦苦做好的蛋糕你要不吃就别吃,弄坏了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明白了吗?” alexia尖叫。 厨房里的女眷早就吓得全都退了出去。 主人太太失声叫道。 “哦,上帝!你们毁了我的聚会!” 陶梦园迅速回头。 “gabriel不好意思,待会这里我帮你收拾,今天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alexia趁机扬手去打陶梦园,陶梦园猝不及防,还来不及回头只觉掌风一扫,接着“啪”的一声。 主人太太已经快步上前,抢在alexia之前先打了她一巴掌。 连续挨了两个巴掌,alexia也是醉了。 呆了半天迅速回身,alexia再次尖叫。 “你们疯了!你们……” “就算你是gadon好朋友带来的女伴,你也不能毁了我的聚会!” 主人太太愤怒疾吼,伸手指向门口。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只欢迎我的朋友!” alexia发疯般扑上前要跟主人太太拼了,陶梦园从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外扯。 “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 男士堆里打牌下棋的都有,这时候见各自的太太纷纷从厨房向外涌出来,连忙惊奇地站起来。 “亲爱的,这是怎么了?” 太太们惊恐地指了指厨房。 “有个奇怪的东方女人,她说她是谁的小蜜,一进来就破坏陆太太刚做好的蛋糕,现在里面吵了起来!哦,上帝!我们中间怎么会有小蜜?今天都是家庭的聚会,怎么能有小蜜?” “真是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了!” 众太太纷纷向自己的丈夫表示不能理解。 陆赫笙和南少白自然也是听到这些太太的言论的。 南少白并没多大反应,到是陆赫笙突然站起来就向厨房奔了过去。 到了门口,却根本没那小女人的身影。 陆赫笙刚一紧张,旁边的楼梯上突然走下来几个人。 “阿笙?” 陶梦园歪了头,怔怔望着他出声。 陆赫笙箭步上前,一把握住她双肩。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刚才外面一阵骚动,大家都出来了,你怎么还在这边?” 陶梦园挪了挪身子,让身后的alexia下来。 陶梦园笑道。 “刚才我跟alexia不小心发生了点误会,我的蛋糕把她的裙子弄脏了,幸亏gabriel愿意借条新裙子给她,我们上楼换衣服去了。” 陆赫笙顺着陶梦园的目光去望她身后的alexia。 这女人他不认识,也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她的妆容实在是太浓了,尤其是脸颊,那胭脂太红,庸脂俗粉,他不喜欢。 他一副心思都在陶梦园身上,焦急地道。 “没人欺负你吧!” 陶梦园笑了起来。 “还把我当小女孩?我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谁要欺负我你说我能放过她吗?” 最后一句话她是扭头对alexia说的,她也料定alexia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撕破脸皮。 只是关于alexia……她是南少白今天带来的女伴。 陶梦园心下忐忑,害怕任何与那男人可能的接触,可怎么就没控制得住,惹了他的女伴? 陶梦园的手心又出汗了,甚至整个人都有些惶惑,也生怕陆赫笙看出什么破绽。 楼梯下的人群中,慢慢有一人走了出来。 是南少白。 陶梦园的唇角一僵,只得低下头来。 南少白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只是伸手向她旁边的女人。 “alexia。” alexia真是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想到陶梦园娇娇小小一个人,打起人来这么狠。 “少白……” alexia说的是中文,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忙不迭地向他扑来。 南少白皱眉看着她的脸。 “胭脂太红了。” alexia小嘴一扁正要告状,却见楼梯上的陶梦园突然抬头对她眯了眯眼睛。 alexia真是呕死了,那女人是疯的。 刚才在楼上对她一顿恐吓,现在这里人这么多,她要真去告状,那女人保准会再冲上来打她。 更何况这样的场合,以她对南少白的了解,那男人未必会帮她,她还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种场合,南少白最怕麻烦了,有可能就因为麻烦,回国便将她扫地出门。 alexia说。 “陆太太帮我选的,她说我人白,这胭脂红,好看。” 南少白没接话,陆赫笙这时候正好拉着陶梦园过来。 “hermann,刚才太仓促没来得及介绍,现在向你引荐,陶梦园。” 南少白总算正眼看她,面前的陶梦园,早不是当年的模样。 当年初见,她的眼神永远纯净,却也偶尔透露出微微的皎洁,整个人看上去水灵灵的。 那时候她爱吃芝士,在南宅的时候她从来都不要求,是搬到小区以后才经常在冰箱里备些即食的芝士。 夜里他起来开红酒,喝的时候吻她,嘴里就被沾上了浓浓的芝士。 他早就忘了那瓶酒的名字,却只记得酒香里淡淡的巧克力味配着她嘴里的芝士,奇异而碰撞的味道,足以令人魂萦梦牵一辈子。 然后安静的时候他就会想,这世上有没有这样一种酒,综合红酒的巧克力香与芝士,散发奇特而令人难以忘怀的……憎恨的味道。 陆赫笙叫了几声南少白,后者才慢慢回过神。 “陶梦园,我见过。” 陶梦园视线飘移,心如针扎般痛苦,也只是强迫自己镇定地轻点了下头。 “你好。” 陆赫笙笑起来。 “对的,那时候她在流砂市念书,多亏有你们南家照顾,hermann,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谢谢你的,谢谢你帮我照顾她这么长时间,不然我都不知应该对她有多愧疚。” 南少白冷冷一笑。 “是么,我帮你照顾?” “我跟梦园一早就相互喜欢,当年若不是我父母移民去了美国,也许我们早就已经结婚。” “结婚?” 南少白笑着,眼角带笑地转向陶梦园。 陶梦园的唇角一抽,赶忙拉了拉陆赫笙的衣角,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说,他们赶紧离开吧!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再加上,她对陆赫笙撒了谎。 从她到这个城市开始,从她遇见他的“童年”开始,她就对他撒了慌。 她人为地抹去了自己那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她甚至抹去了那段记忆,也抹去了与南少白所有的一切。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曾经并没什么两样,她只说自己安安稳稳在流砂市念完大学然后出国,江小北是她很好的朋友的女友。 她知道自己对陆赫笙撒了个弥天大谎。 这个谎话是他只要回到流砂市用心打听,就会被轻易捅破的东西。 可是陆赫笙无条件地爱她与相信着她,所以他永远不会去追查真相,知道她曾经因为爱情做过多么肮脏龌龊的女人。 而关于陆赫笙,确有一段她跟他都不愿意提起的曾经。 是的,陆赫笙结过婚。 陶然是她亲叔叔的女儿,那一年,陆赫笙回国与她结了婚。 再然后,这段婚姻维持不到一年,两个人便在协商的前提下悄悄离了婚。 陶然依然在国内念书,对陶家的人闭口不提自己已经单身。 而陆赫笙以工作为由离开中国,从此一去不返,维持着一段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 陶梦园真是觉得头太晕了,她一直就知道南少白这男人不是省油的灯,只要他想出口伤人,哪怕不带一个脏字,也能把你伤得体无完肤。 陆赫笙点头。 “hanson,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们,可我跟梦园绝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会给她名份,只是早晚的问题。” “巴黎也流行一夫多妻?” 嘲弄的声音,飘来的视线,陶梦园别开脑袋,已经不愿再看和再听。 “绝不!” 陆赫笙表情严肃,拉紧了陶梦园的手。 “我要的,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南少白的目色沉冷,一时一句话都不说。 陆赫笙被拉了衣角,转头,陶梦园唇齿都有些打颤了。 “阿笙,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家吧!” “那我们带上小兔子,再跟gadon说一声。” 对了! 还有小兔子! 陶梦园猛的又是一惊,直觉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怎么会忘了她家小兔子? 她颤颤巍巍地说。 “不不不不了,我其实一点都不累,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坐坐罢了。” 陆赫笙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梦园你怎么了?” 陶梦园的整颗心慌乱得都快跳出胸腔了似的。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偷,彻头彻尾的小偷,过去偷窃别人的爱情,现在……偷了个孩子,还被南少白看了笑话。 在他眼里她一定是这世上最龌龊最莫名其妙的女人吧! 第230章 不让他与女儿接触 陶梦园眉眼一酸不知怎的就有些想哭。 被人鄙视被人看扁被人轻贱的那些日子早就过去了,她不想再要也不愿再回头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陆赫笙解释,就是觉得大脑慌乱得一片空白,呼吸都是乱的。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她跟南少白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现在美人在怀,现如今的南少白,“焦阳集团”的主事人。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在她那样伤了他以后,他又怎么会还记得她的好? 他已经不可能再爱她了。 是一定! 永不! 她认识的南少白是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呵! 哪怕是他的自尊,都不会允许他再多看她一眼了! 陶梦园捏了捏拳头反而冷静下来,笑着说。 “我是肚子饿了,在闹脾气呢!” 陆赫笙笑着抬表看了下时间。 “这个点吃午餐有些早了,要不然我们……” “陶然知道你们在一起吗?” 南少白打岔,还是冷冷的模样,却显然似乎并不愿意结束这个令人心烦意乱的话题。 他笑了一会儿转对陆赫笙道。 “到巴黎来以前,我才见过陶然,她到流砂市来,却并未提起你们在一起的事情。” 陆赫笙在斟酌,该不该把他已经同陶然悄悄离婚的事情告诉南少白,毕竟国内,现在还没一个人知道他已经同陶梦园一起了。 “陶然她还好吗?” 陶梦园抢先一步问道,毕竟当年那个小妹妹,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南少白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如何算是好?” “她……还在念书吗?” “书是自然会念的,只是女孩子还是不要念太多书好,免得自己的男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陶梦园如鲠在喉,当着南少白的面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赫笙捏了捏陶梦园的手。 “hermann,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但是现在,我跟梦园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会在一起,至于国内那边,稍后我会解释。” 南少白冷笑。 “我记得‘姐妹情深’这四个字过去经常被人提起,只是不知道陶然若是知晓真相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陆赫笙接道。 “然然那边我会与她说明,我也相信她能够理解,至于其他……hermann你能不能答应我,回去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南少白唇角的笑意愈深,没有说话,眼神却飘忽着在陶梦园同陆赫笙的身上来来去去。 在他眼里她肯定就是个笑话,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可是不管他怎么认为都好,陶梦园无愧于心。 “嘿,hanson!” 主人先生这时候过来打岔。 “都还ok吗?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几个人模样均有不同程度的怪异,尤其是alexia,她是真没想到陶梦园跟南少白竟然是认识的,更没想到刚才在楼上的房间,陶梦园要挟她的时候说过,南少白是多要面子多骄傲的一个人,如果她敢告状,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 alexia忍气吞声,主人太太斜眯了一眼。 “亲爱的,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们的午餐食材可能不够,打电话叫些外卖来好吗?” “当然!” 陶梦园进退两难,还得帮着主人太太把厨房收拾了。 alexia是真怕了这两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跟女眷待在一起,南少白也无所谓,让她自己在屋子里转转,很快又回到了男人的阵营。 午餐吃得十分简便,客厅中间的长餐桌被人用漂亮的蕾丝桌布装点,其上布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零食和面包。 陶梦园待在厨房里不想出去,主人太太去把小兔子领了来,小家伙一进门就唤。 “妈妈,我要吃饼干。” 陶梦园蹲身递给她一包手指饼干。 “妈妈给干妈打了电话,她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一会儿她会先接你离开。” 小兔子低头翻着手里的饼干,先塞了一根进嘴,吃出“嚓嚓嚓”的声音,抬头的时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陶梦园。 “可是我还想玩啊!” “乐乐哥哥也要来,你不是喜欢他吗?不想跟他在一起吗?” “我想嫁给乐乐哥哥做老婆!可是我的热脸总是贴着他的冷屁股,我的脸好烦!” 小兔子痛苦地搓了搓小脸,陶梦园又是满脸的黑线。 再不能给这孩子看太多国产电视剧了。 陶梦园接到江小北的电话时,她的车已经开到这附近的中央大街。 可是江小北的车被积雪堵住了去路,这时候正进退两难,希望有人能出来帮忙。 陶梦园侧身看了下窗外的天,外头白晃晃一片,雪也越下越大了。 她赶忙牵着小兔子出来,拜托相熟的一位邻居太太先照看一下,这才在人群中找到陆赫笙。 “阿笙,小北来了,还有乐乐,你能不能跟我一块出去接下他们?” 陆赫笙放下餐盘就去穿大衣,他穿好了自己的再把陶梦园紧紧一裹,向主人家交代了一声便要往外去。 陶梦园有些焦虑地回身看了眼身后的小兔子,发现后者早就混进了一堆孩子中间,除了黑头发黑眼镜,她与这个社区的其他孩子并没有多大区别,这才安下心来,只想江小北快些过来把小兔子接走吧! alexia扭着曼妙的身姿过来,手中一只空空的餐盘,往南少白身边一坐便去揽他手臂。 “少白,这里好无聊,要不我们走吧!” 南少白吃着餐盘里的食物,拿起只蛋糕塞进嘴巴。 “是么?你觉得无聊可以先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们原定的行程并没有要在这边待很久,你说过来看看朋友咱们就走,可是现在……你不只留下来参加聚会,还想在这过夜不成吗?你看外边,如果现在不走,雪下大了就哪都去不了了。” alexia真是烦死这里了,那个姓陶的女人很讨厌,明明是如此不相干的人,可还是影响到他了。 南少白抬头望了望窗外,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是下大了。” “对呀!我现在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还赶得及下午最后一班飞机去波尔多。” “……你先去吧!我有些累了,想在这多待两天再走。” alexia正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嚓嚓嚓”的声音,怎么听都像只小老鼠。 她一转头,就对上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兔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小兔子歪歪斜斜地拿着只白色的餐盘坐在他们对面,一会低头点一点自己盘里的食物,一会好认真的吃着手指饼。 南少白刚一皱眉alexia就怒了。 “小破孩,要吃饼干滚远一点,吵死了!” 又是快速的“嚓嚓嚓”声,小兔子抬起头来,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问。 “在说我吗?” 今天在场的小朋友黑头发黑眼睛的有几个,全是住这社区的亚洲家庭带过来的。 只是alexia没想到小兔子听得懂中文,居然是个中国的小孩子,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没错!说的就是你,吃东西像老鼠,吵死了!” 小兔子拉了拉自己衣服后面的兔耳朵。 “我是小兔子。” “你是小老鼠!” 小兔子一脸痛心疾首。 “阿姨你好可怜,连小兔子跟小老鼠都分不清楚。” alexia面色一黑,瞬间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心中怒火狂烧,但却不想当着南少白的面失了脸面,只好仰高了骄傲的下巴。 “是么,我最喜欢小兔子了,尤其是把它们的皮扒了可以做围巾,可温暖了。” 小兔子果然浑身一个激灵,放下手中的餐盘,再从沙发上跳下来,冲上前抓住了alexia的手。 alexia一抽。 “你干嘛?” 她的手刚刚抓过点心,真是恶心死了。 小兔子已经收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阿姨你很冷吧!给你穿好了,啊唔……可是你太胖了,要是穿不进去可别给我撑坏了。” 小兔子脱完“兔子皮”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alexia简直要发疯了。 “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啊?这么没教养没常识,父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少白难得笑出声音,从来就不喜欢小孩子的他却莫名觉得,刚才那小家伙是挺可爱的。 陶梦园跟陆赫笙很快接了江小北母子过来,主人太太把小兔子牵来,陶梦园看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奇怪地问了一句。 “你的小兔子外套呢?” 小兔子一面任妈妈给她穿着小羽绒衣,一面道。 “刚才有个好可怜的阿姨,她好喜欢小兔子,小兔子怕她冷,给她穿。” 这是什么神经病啊!小朋友的衣服都想要穿? 陶梦园来不及追究太多,赶忙将围巾往她脖子上一缠,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以后才交给江小北。 “你先带她在你那住几天。” “没问题,姐姐。” 陆赫笙不明白。 “大冷的天,你让小北过来就是接小兔子离开?” 第231章 小兔子是谁的女儿? 陶梦园不知道该如何向陆赫笙解释,咬了下唇。 “冬歇以后我们都要回加州去,而小北的后期制作都在这边,两个孩子想多待一段时间,你就由他们吧,好吗?” 江小北在电话里就听说了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那个男人还在里面,所以陶梦园……不想让他与小兔子正面接触。 陶梦园跟陆赫笙进屋的时候主人先生正站在不远处同南少白说话,听声转头说。 “嘿!hanson,我刚刚才听说你跟hermann是朋友。” 江小北已经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乍一听到南少白如是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陆赫笙立时望向主人先生。 南少白手中一只高脚红酒杯,不时抿上一口,笑得云淡风轻。 陆赫笙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拉着陶梦园的手紧了紧。 “嗯。” 主人先生惊呼着好巧,陶梦园这才知道原来这三人曾经是一起在国外留学的同学。 陆赫笙当着南少白的面称陶梦园为“太太”的时候,陶梦园莫名有些难堪。 难堪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而是南少白这男人跟从前一样腹黑,他正用他自己的方式提醒着她。 她动了自己妹妹的男人。 “是啊!” 陶梦园笑起来,看向南少白。 南少白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酒,并不接话。 陆赫笙自然听懂了陶梦园话里的意思,赶忙收了收手。 “梦园……” “不对吗?” 她看向他时说的也是中文。 “他想要你难堪,阿笙,你不是个傻瓜,就让他那样吗?” “我不觉得难堪!hermann说的都是事实,我只是须要一点时间解决遗留下来的问题。” 陶梦园语塞,却觉头晕得要命。 不想再面对他了。 不管爱与不爱,那些混乱的生活,必须都成为过去。 下午男人依然聚做一堆,太太们除了准备晚上跨年要用的食物,便是拿着各种漂亮的装饰物开始布置屋子。 晚餐的时候所有人围坐在巨大的餐桌旁边,拿出每个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堆做一堆放在圣诞树下,等跨年的钟声过后随机去拿,这样每个人都会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礼物。 晚餐过后太太们便不再成群,大多与自己的孩子丈夫待在一起,准备迎接跨年的钟声。 有相熟的太太过来询问陶梦园。 “你家小兔子呢?陆太太。” 陶梦园如芒刺在背,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随着她的身影在移动,她连忙轻声。 “她的干妈来接她去玩几天,金太太你费心了。” 一直到跨年的钟声响起,陶梦园都再没与南少白正面接触。 她闭眼数着时间,脑海里自动回放起男人们的对话,犹记得他们说他是要去波尔多参加红酒节,也就是说,差不多时候他就该离开,从此与她的生活再不要有一星半点的交集。 钟声响起所有人欢呼,一家人抱在一起,夫妻互相亲吻以示祝福。 陶梦园与陆赫笙对望了一眼,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跨年,也不是第一次必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吻。 陆赫笙单手抚上陶梦园的侧颜,薄唇微勾。 “新年快乐。” 她这会怎么快乐得起来? 他抚着她肌肤的每一寸都让她分外敏感。 他低了头去吻她脸颊,陶梦园紧紧闭上眼睛,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在国外这样浅淡的吻脸礼顶多算是一种礼貌的招呼,更何况对于她的阿笙,她永远不会产生排斥的心理。 可是南少白正看着,她是真不知那男人此刻心里是做如何想的,别人都在亲吻,他却只顾拿着只酒杯,一边淡淡地喝,一边望着他们。 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毛,陶梦园简直痛恨死这种冷暴力了,可却无计可施。 终于是在陆赫笙的唇贴上她的脸以前,她条件反射地转头躲开了。 陆赫笙放在她肩上的手一僵,她正好红着脸抬头。 “阿笙,我好累好累,拆完礼物我们就回家吧!” “行。” 他还是笑着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另一只大手揽住她后腰用力压向自己。 “梦园,我很快乐,等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回趟国内吧!我想把我跟然然离婚的事情同大家说清楚。” 到了交换礼物的时间,按照传统,总是先让小孩子们先拿。 主人太太微笑看向陶梦园。 “陆太太帮小兔子拿一个吧!今天的礼物很多,一定会有特别棒的礼物,你帮她挑她会喜欢的!” 陶梦园上前同一群孩子挤在一起,等大家都拿完了她才随便捡起一个包装漂亮的小盒子,想着小兔子应该会喜欢吧! “不公平!” 一记女声突然飘忽而来,像是压抑了一晚上,这时候才将所有的不满和委屈表达出来。 “不是说先让小孩子选吗?她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可以先选?” alexia郁闷了一晚上这时候突然爆发,让满满一屋子的人都睁大了惊诧的眼睛望着她。 “陆太太她当然可以先选。” 主人太太趾高气昂,陶梦园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陆太太的女儿小兔子今天也有带自己的礼物来,可是小兔子现在人不在这里,陆太太作为小兔子的代表,当然可以先选!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满意,也想先选,要么赶紧结婚生一个孩子出来,要么,装成孩子过去抢咯!” 一屋子太太都哄笑了起来。 alexia自讨没趣,也觉得难堪,可却猛的一怔,什么? 原来午餐时那只会吃东西跟老鼠似的小东西是这女人的女儿? 难怪了,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女儿,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alexia愤愤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那男人的目色凝重,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陶梦园。 不管了,陶梦园的背后早插满了尖刀,不管这时候南少白怎么以为,她都只能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别丢陆赫笙的脸。 她拿好礼物回到陆赫笙身边,陆赫笙笑得就像个阳光大男孩。 “拿的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个娃娃吧!” “嗯,我想小兔子一定会喜欢。” 阴阴冷冷的气息靠近,想要忽视都难。 南少白还是一副轻松的容颜,似笑非笑地望着陶梦园。 “你有女儿?” 他的语速放得极慢,一字一顿的模样像是恨不能当场伸出双手卡住她的喉咙,逼她就范。 陶梦园唇角有些打颤。 她不能崩溃,她不能再一次让彼此陷入永无止境的深渊。 她还有个女儿,她还有她的小兔子,她既然把她生了下来,就有责任有义务让她活得简单开心。 至于南少白,他太复杂了,根本就不适合她们。 “是我的女儿。” 陆赫笙接嘴。 “我想你在国内应该听过,我跟然然有个女儿。” 嗯,是的,没错。 果然,南少白不说话了,眉头有些紧锁,一声不吭。 alexia过来挽着他的胳膊。 “少白,我有些累了,想回酒店休息,我们……” “我忘记订酒店了。” “什么?” 理直气壮的男人,让本来想扮娇弱的女人一惊。 南少白一副理所当然。 “你不是我的外务助理吗?你难道没定酒店?” alexia真是百口莫辩。 从她跟着他的第一天起,这个所谓的“外务助理”就是个幌子。 这时候跟她说她的职责和义务,她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些不一向都是kitty处理的吗?” kitty是他的万能秘书,就算在国内也能遥控处理他们在国外的一切。 南少白面色凝重,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飞雪。 陆赫笙这时候抢白。 “hermann,我家就在附近,要不今晚你住我那去吧!” 陶梦园轻叫。 “阿笙!” “梦园,hermann毕竟是我们的朋友,收留他一晚没有什么,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邀请他们住楼下的房间。” 南少白真跟土匪恶霸似的让alexia收拾东西往他们的房子搬。 陶梦园不愿与他一个屋檐,不停地拉着陆赫笙。 “阿笙,我求求你了,这样并不方便。” 陆赫笙拉着她到角落去说情。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南少白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我们这里是不方便,可是梦园,我跟然然离婚的事情国内一个人都不知情。” “我跟我爸妈虽然早早移民,可是陆家的势力主要还是在国内,国内的陆家不会允许我们这么轻易离婚,hermann已经知道一切,我须要他守口如瓶,至少是在我做好准备以前,我们不能得罪他,说不定以后还须要他的支持与帮忙。” 他不会帮你的! 就算他早已视同我为陌路人! 陶梦园很想叫出心里的声音,可南少白已经过来打断。 “hanson,alexia不会用你浴室的开关。” 陆赫笙不疑有他。 “是么,我过去看看,梦园会照看你的。” 南少白看了一眼陶梦园,不带任何感情地向客厅的大沙发走去,然后坐下便去掏口袋里的香烟。 “有烟灰缸吗?” 第232章 你从来就没听话过 陶梦园僵在原地,看向陆赫笙离开的方向,他把偌大的客厅都留给她跟南少白了,她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情跟态度去面对他。 又似乎不管拿什么样的心情跟态度都是错。 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把烟灰缸拿来,往他面前一放即转身准备上楼。 “给我倒杯水,谢谢。” 陶梦园不淡定了,回身。 “厨房就在那边,净水器旁有杯子,家里佣人都放假了,如果你一定要住在这里,请自助好吗?” 南少白微眯了眯眼睛,却不是看着她的,他低头拔出香烟含上,再自顾自将烟头点燃。 “可是邀请我住在这里的人是hanson,听说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南少白的烟头已经点燃,轻抽了一口之后烟雾缭绕,他就在那忽明忽暗的烟雾里意味不明地望着陶梦园。 陶梦园后退了一步。 “好,那你早点睡,明天天亮了就赶紧走。”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跟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 陶梦园转身想走,南少白的声音又悠悠飘来了。 “我的水呢?” 她气怒回身。 “不是说了厨房里有净水器……” “可我刚说‘谢谢’了!” 南少白抢白,又是慢条斯理的模样,反复抽着手中的香烟。 简直是强盗逻辑! 陶梦园才不想理他,迅速奔跑上楼,紧闭自己的房门。 期间陆赫笙上楼来敲过她的房门,问她是否睡了。 陶梦园没有回应,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门外的男人猜测她可能真的睡了,便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睡下时外头的天色早已暗沉,陶梦园本来想给江小北打通电话关心一下小兔子的情况,可又觉得这会儿实在是太晚了,只好上床睡觉。 可是上了床,辗转反侧半天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似乎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异于往常。 那个人就在楼下。 虽然隔着一层楼的楼高,可她好像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此刻就在她的楼下,且每一个呼吸都似穿透墙壁,一下下狠狠砸在她心上。 仓皇闭眼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那个男人的作风,身边从来就不乏了女人,当年他们所谓的爱情,也许时过境迁之后对于他来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 房间的暖气开得有些大,是过份大了。 陶梦园热得睡不着,爬起来去将温度调低一些。 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太热,又去调低了一些。 反反复复折腾了几回,到最后满屋子都是令人发颤的冷空气时,她终于放弃了。 看来这夜,是没法睡了。 起身下楼时她的脚步很轻,这房子里用的是地暖,总开关就在一楼的阳台外面,她得去把温度降下来一些,不然屋子里的温度不管怎么调都不对。 “啊唔……轻一点……” 女人的轻叫划破暗夜的平静,在她经过客房门口时无意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节奏时快时慢,不时伴随着女人舒服的轻吟和嬉笑声,如如一根根银针,差点刺破陶梦园的耳朵。 陶梦园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愤怒、羞辱和慌乱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齐涌上来,顿时让她感觉分外难堪。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客房门口奔向总开关所在的地方。 她的心跳加速,胸口也闷痛得要命。 她想陶梦园,你看见了吧!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就是那样的人!有没有你都没有关系,是不是爱情也无所谓的!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男人,对于他来说女人只分喜欢和不喜欢两种!喜欢的是可以往床上带的,下了床各奔东西,他还能再找别人。 不喜欢的是看都不愿意看你,或直接当你是空气! 这下看清楚了吧! 总算看清楚了吧! 可惜了你这么多年的痛苦纠结与思念,其实从一开始你们就不是一路人! 陶梦园强自镇定着呼吸,努力告诉自己没事,没事的。 明天他们就会离开,带走她过去所有不堪的生活,然后等他们离开,她就可以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嫁给她的阿笙,毕竟陆赫笙才是她这辈子最理所应当的良人。 陶梦园将温度调低以后迅速出来,屏蔽了眼耳再迅速从客房门口经过,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睡一觉,明早醒来,她的生活依然美好健康。 几乎是在陶梦园的身影再次从房门口经过的时候,客房的床上一阵异动,alexia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本来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突然不见了。 “少白!” 她轻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南少白已经披上浴袍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出去了。 她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你去哪啊?” “厕所!” 客房的门“咚”的关上以后,alexia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间房里不是有厕所吗? 那他还出去干嘛啊? 陶梦园在楼梯口被南少白抓了个正着。 她是前脚刚踏上楼梯,后脚就被人用力扯住手臂往下一拉,踉跄了两步回过身子。 她一回头就撞进男人冷硬如霜的眼眸。 他还是白天那副清清冷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只是现在又有些不同。 他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不同于白天的精致衣着,再加上他微喘的气息和浴袍间微微露出的满是汗渍的胸膛,前一刻他在那房间做了些什么,其实不难猜。 陶梦园觉得恶心,也愤怒,用力一挣向后退开。 “你干嘛?” “我的水呢?” 他还是一副逼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你欠我一杯水,陶梦园。” 她真是疯了她了! 好好的生活,自己努力经营了五年的生活,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钱不值的东西吗?所以他要三番四次来挑战她的底线,把她逼疯吗? 她冲他轻声吼。 “我说过厨房在那边,你自己倒!” “不行!” 这一下他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往厨房里丢。 陶梦园猝不及防又挣脱不开,刚好被他用蛮力抓着往前一下扔进厨房。 她在光滑的地板上没刹住车,也就是他松手的瞬间,她猛地撞向了西厨的台面。 陶梦园痛得一声惊叫,立马捂住腹部弯下腰来。 可旁边的男人已经迅速欺到跟前,将净水器旁的透明玻璃杯往她跟前的台面一放,发出清脆的一声“砰”。 陶梦园真是疼得差一点眼泪都要掉下来,愤恨地抬眸去看他,那男人的脸竟然跟个大冰块似的,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 他转身摁亮了厨房的开关,顿时灯光大亮。 “倒水!” 他站在台面的一边,冷声冷气地命令,似乎今夜她不遵从于他的安排,这一切都没完。 陶梦园拿起水杯就扔进了水池。 南少白微眯了眯眼睛,一声不吭。 她从没想过两个人再相遇会是这样的情形。 她不是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几年蛰伏后回到男主身边,一边趾高气扬一边将男主的自尊踩在脚下,只为报复当初他对自己的不爱与辜负。 她跟南少白从来都不是那样。 她离开他,是因为太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不忍心伤害,只愿各自安好。 而他那时候呢? 应该……是比现在要爱她吧! 陶梦园丢掉水杯就想走,南少白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一扭,顿时痛得她的眼泪又快下来了。 这一下他没扭太久,抖擞了两下将她放开,唇角却多了丝笑意。 “陶梦园,你从来就是这样,没有一天认真听过我说的话。” “谁爱听你说话你就去找谁!” 她真是快哭了,他不来惹她还好,他一来惹她,她就觉得快疯了。 “如今我只是让你倒一杯水。” “我不愿意!过去不愿意!现在不愿意!将来也不会愿意!” 要喝水为什么不能自己倒啊?他到底把她当成他的谁? 南少白轻笑。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狼心狗肺。” 陶梦园嗤笑。 “你也好不到哪去,跟头公马似的到处发情!” “……没错!我发情的时候什么模样你见得最多,最有发言权。” “你……你去死吧!” 神经病! 随便他怎么以为! 反正那样的生活她过够了,那样被他以及他身边的女人折磨的日子她也受够了! 陶梦园说完了就想跑,刚一转身又被人扭住手臂一把用力向前推去。 莫名其妙眼冒金星,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那男人,使了大力,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正面推压到门边的墙上了。 厨房的开关也在同一个地方。 陶梦园不小心撞过去的时候,霎时熄灭了所有光源。 一面墙的玻璃外,白雪飘飘。 那些白色泛着荧光的雪花漫天飞舞着从天空落下,微微透进些白。 那白便洒落了一地银灰,照亮着她与他。 “我知道……” 男人的声音形如鬼魅,悠悠向她飘来。 “你早就想我死了,这我一早就知道的。” 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了。 陶梦园的心开始滴血,那段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却好像就在眼前。 第233章 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就是她一辈子逃不开的魔怔。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生活中,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将她逼至痛苦的边缘。 陶梦园咬牙切齿。 “没错!我恨死你了!是你把我的生活搅乱了!我本可以不用那样生活!可是自从遇见你以后,我甚至卑微得再也不是我了,我恨!我恨死你了!” 她一轻吼他就松开了掣肘着她的双手。 陶梦园感觉压在自己背后的力道微松,右耳垂却突然被人咬了一下。 她哆嗦了一下,南少白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你恨我就最好了,因为……我也恨死你了,陶梦园,这世上从没有过一个女人,像你这样令我痛恨到死。” 她心上被人一锤,钝痛过后都有些耳鸣了,可还是硬着声气。 “那你还不放开!我痛死了!” “痛?你也知道痛的吗?” 他轻笑起来。 她使了蛮力才用力将他推开,回转过身来。 “是!我知道痛!正是因为我知道痛所以我才会离开你的!南少白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的青春我的感情!可你现在还这样对我,你凭什么?!” 他借着月光站在她跟前。 “阿笙……就是他吗?” 陶梦园一怔,好像怎么都听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她的手臂被他捏得痛死了,她的小腹也疼,好像那几年在流砂市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爱她的时候可以把她宠到天上,不爱的时候,磕磕碰碰好像总是难免的。 陶梦园想,幸亏现在灯都不亮。 因为不亮,所以他才看不清她红红的眼睛和眼泪。 南少白,爱你就像一场孤单流浪,而我已经累了,再也无法奔向有你的远方。 南少白点头。 “他是阿笙!原来一直都是他……” 因为太黑,陶梦园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开。 她心有余悸,这夜里的心脏跳动速度太快,快到她全身虚软得差点就无法回去。 南少白走到一半时回头,还是借着暗黑的夜色道。 “就算是一面之缘的朋友,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应该与我交代一下?” 她以为他说的是当年发生的一切。 那一年的那一天,她刺了他一刀。 “孩子。” 南少白抢白,友情提示。 “我跟你的孩子……它还在这世上吗?” “……早就没了。” 陶梦园的心颤了颤,小兔子如果再大几岁,应该更像他吧? 南少白闭眸点头,说话的时候唇角一勾。 “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的话是陈述句,没有疑问,只是简单地陈述她狼心狗肺的事实。 陶梦园的心彻底被人撕开撕碎,可还是呵笑。 “对啊!我好不容易才逃开流砂市逃开你,又怎么会再允许自己又堕落到那尴尬的境地去?” 他到底没有忍住,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箍住她的下颌逼她仰起头来。 陶梦园倔强地轻颤,月色里与他眼眼相望,他的眼里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狠戾,她的眼里是痛恨和憎恶。 “你总是这么不知好歹,陆赫笙他知道吗?” 她眉眼轻颤了一下。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臭男人!” “我再臭你也曾巴巴地爱过我不是?当年是谁偷偷先爱上我的?又是谁什么都不想要了,背井离乡与我一起连脸面和羞耻都不想要了,嗯?” 被人揭了旧伤疤,陶梦园怒气轻喊。 “南少白你无耻!” 他凑近她跟前,双唇差一点就贴上她的。 陶梦园想起前一刻才在房门前看见他同另一个女人这般,霎时翻江倒海的恶心扑面而来,她拼命扭头,只让他贴上来的唇瓣触到自己的脸颊。 南少白似乎并不生气,张口用牙齿咬了她的脸一下。 “陆赫笙有齿吗?他也像我这样咬过你吗?” 他的声线暧昧,一只大手用力箍在她后腰,然后用力压向自己。 陶梦园整个人好像从里到外都烧了起来,拼命想要躲却躲不开。 “你放开!” 他身上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味道,这味道快令她作呕了。 他捏着她下颌的手却越收越紧,痛得她就快受不住时,他却突然抚上了她的侧脸。 前一刻还是恨她恨得要死的模样,这一刻,他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却极其轻柔。 陶梦园不明所以,他已经又开口。 “我跟你没完,永远都不会完……” 话未说完客厅的灯突然大亮。 陶梦园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就见陆赫笙站在楼梯旁的开关前望着他们。 她的发丝凌乱,呼吸也是乱的。 南少白却早她一步先行反应,不过灯亮的瞬间,已经与她自然拉开一段距离。 她还沉浸在他刚才覆于她耳边的那句话里。 他说,他跟她没完…… 陶梦园怔楞地向他望去,却见那男人深邃的眸底一丝恨意划过,那恨太过明显,虽已转瞬即逝,还是深深扎进了她的心底。 无力反驳,亦无力再说些什么。 陆赫笙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 “hermann,这么晚也在这里?” 南少白拉好身上的浴袍。 “热,出来喝水。” 陆赫笙自然走过去拉住陶梦园的手轻轻扯向自己。 “我也觉得暖气开得太大了,屋里有些闷得慌。” 说完又看向陶梦园。 “我猜你也热得睡不着,刚才去你房里,没见你在里面就下来找你。” 陶梦园已经不想再深究南少白眼底的情绪,本能地向陆赫笙靠近。 “阿笙,我热得头晕。” 陆赫笙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是不是又贫血?” 陶梦园点头,已经不再去看南少白。 陆赫笙条件反射将她打横抱起,准备上楼去。 “hermann,那你自便,我先送梦园上去。” “hanson!” 陆赫笙几乎刚转身,就听见南少白在身后的叫声。 南少白的声音极冷。 “我想跟你喝一杯。” 陶梦园抓着陆赫笙衣角的小手一紧,陆赫笙已经回头。 “好,我也热得有些心烦意乱,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 “不准!” 陶梦园霍然仰头去看陆赫笙。 “我睡不着,你得陪着我。” “梦园?” “我先下去醒酒,等你。” 南少白完全将陶梦园当成空气,也不等楼梯上的两人回话,已经一头扎进酒窖去。 陶梦园最终也没能拉住陆赫笙,他送她回屋后还是打算下楼跟南少白喝酒去。 她拉住他。 “你能不能不要跟他说话?不要跟他喝酒?让他快点离开行不行?”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拉了被子为她盖好。 “我有些不懂,梦园。” “他……他不是个好人,阿笙,流砂市的人都太坏了,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不吃辣椒,可他的手段却比谁都多都毒辣,你玩不过他的!” 陆赫笙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吃辣椒了?” 陶梦园语塞。 “总之流砂市的人都不吃!他们不吃是因为他们已经够毒辣,完全用不着吃辣椒了!” 陆赫笙笑得更大声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还跟小时候一样,说话这么有趣又这么天真,小兔子这点一定是像你吧!” 陶梦园一惊,更是死死地抓住他。 “阿笙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小兔子是我的女儿,尤其是南少白。” 关于这点陆赫笙早就与她达成过共识,明白她一个中国女孩,未婚先育到底有多么无法做人。 他们虽然生活在全是外国人的社区,可她未婚又带着个孩子,不只对孩子的身心会有影响,对她的名誉也不是件好事。 所以当年他把小兔子带在身边,对不熟的人统统解释为这是他跟她的小孩。 至于来自中国的那些知情的人,他不能毁她名声,只能联合陶然一起对外宣传,那是他们的婚生子,与“私生子”三个字从来就不沾边。 而陶梦园想要的,从来就是小兔子能够生活在一个完全健康快乐的环境。 她可以不常把孩子带在身边,她也可以忍痛不常见到她的孩子。 但是对内还是对外,她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甚至是形式上的“完整家庭”。 她想,至少要是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比较简单快乐的童年。 陆赫笙同意。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持续太久的,只要有一天你真正想好能接受我,我们一起回去,见我大堂哥,与他说明,我跟陶然早就已经离婚,而我要娶你,梦园,你合该就是我的妻。” 陆赫笙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南少白已经在酒窖里醒好了一瓶红酒。 前者抓着扶梯下来。 “选的哪一瓶?” 南少白手中一只空空如也的酒瓶,认真看完上面的法文解释后才道。 “我记得当初在流砂市,陶梦园的外文很烂,不管是法文还是英文。” 陆赫笙抓着扶手的大手一紧,已经随意收紧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我在巴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法文确实很烂,根本表达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可是你知道吗?她一直都很努力,自学又反反复复地练习,她来找我问路的时候我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认出,只是听她说起,她是来找一个叫做‘giverny’的小镇。” 第234章 思绪飘回五年前 giverny? 南少白听着,默不作声。 陆赫笙又道。 “我记得还在国内的时候就同你讲过,我跟然然不是自愿结婚,她是被逼无奈,我是因为……再也找不见我想找的那个人,所以跟谁结婚都一样。” 南少白的思绪飘回五年前。 五年前的那一天,他早已经忘记是她离开他后的多少个日夜。 他自己也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九死一生活过来的。 那时候她刺了他一刀,他外伤流血的时候郁结在心竟吐血,医院的血包送来了一包又一包,怎么输进他的身体都不够似的。 他也记得那时心灰意冷,负责他的主治医生疾呼他失去了造血功能。 那夜里,那些个反反复复被疑问与背叛的痛楚折磨得人不像人的夜里,他甚至想过她就是想他死的。 他死了,她就可以当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他死了,她就可以带着他曾给她的一切再嫁另外一个男人。 那时候他真想自己到不如死了算了,如了她的愿。 所以再多的血包于他来说都没什么作用。 南少白有些自嘲的笑笑。 “我还记得当年在国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听说过你同她在一起了。” 如是那时候他知道……他一早就知道陆赫笙已经同陶梦园……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陆赫笙自然明白南少白所指的“她”,勾了下唇角,拿来两只透明的水晶杯往醒酒器边上一放。 “那时候我还没遇见她,是和然然注册结婚以后,在两家人的安排下去欧洲度蜜月,就是那时候遇见她的,那时我们在巴黎的小巷间穿梭,然然去洗手间,一个戴着帽子背着背包的女孩过来问路,说‘知不知道一个叫做giverny的小镇?我那时候回头看她,她就那么明明媚媚地站在我跟前。” “一眼就是命中注定,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陆赫笙笑起来。 “没想到小时候的感觉那么飘渺那么模糊,可不管中间隔了多少年,再遇见,还是一样的感觉。” 南少白拿起醒酒器倒了两杯,这夜太漫长,屋内外的温差太大,害他总觉得胸口有些闷。 他喝了口杯中酒,淡淡的巧克力和着芝士味。 这两种味道其实极淡极淡,不懂酒的人就喝不出来,可他还是觉得那巧克力味过于浓香,完全盖住了芝士的味。 “唔!这酒……” 陆赫笙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一定是拿了最左边架子上的红酒对不对?” 南少白晃了晃酒杯。 “有什么不对?” “这酒是去年梦园在波尔多红酒节上买的,当时我有事在加州没有同她一起,谁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去了,订了这么多同样的酒。” “不喜欢?” 南少白又喝了一口。 陆赫笙确实有些敬谢不敏,将酒杯放下。 “巧克力跟芝士根本就不是一对,你见过有人在芝士蛋糕上做黑森林吗?这明明就是最不相干的两种味道却非要混在一起,太怪了,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是么?” 南少白还是淡淡的模样,很快一瓶酒都喝得见底了。 再回到一楼的房间,暖气充足的大床上,alexia睡得格外安稳。 南少白还拿着先前那只酒杯,坐在床前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窗外时,轻轻晃荡两下,就都是那混合着“古怪”气息的味。 他转头看向alexia,思绪万千。 当年,陶梦园捅他一刀消失后,他若说不对她感到心寒过,那是假的,所以,他开始放弃她,也放纵自己。 正是因此,才有现在这个alexia的存在。 天微微亮的时候kitty打来电话,说巴黎市中心的酒店刚才来电话询问,要不要为他续订房间。 其实他原本就只计划在巴黎待一天,想了想他说。 “不用,直接把房退了,昨晚我没住那边。” 陶梦园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准确地说,是已经过了午餐时间。 她昨晚几乎一夜无眠,折腾到快天亮才闭上眼,期间她一直反反复复告诉自己,等天亮了他们就会离开,只要等天亮,她的生活又能回到想要的圆点。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她竖起耳朵听到窗外有车子发动,又听到引擎逐渐远离的声音,她的心才终于放下,转身以为可以好眠。 可是翻转了身子反而愈睡不着。 那些深深浅浅的梦里,全部都是他的容颜。 醒来的时候,陶梦园的眼睛很疼。 枕上一片深色的水渍,她仰头望天的时候,整颗心都好疼。 收拾完下楼去找陆赫笙,打算与他一起去接小兔子回来,刚才江小北来过电话,两个孩子在屋子里闹腾,她喊得住一个喊不住另外一个,已经陷入崩溃。 她两只手在脑后挽着长发,一边挽一边从楼上走下来唤“阿笙”。 客厅里没人应答,厨房里却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 她一边拐向厨房一边说。 “刚才小北来了电话,说小兔子……” 话到嘴边却突然一僵。 灶台前的男人,背影熟悉而陌生。 她说话的时候他正好回转过头来,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容颜,穿着休闲的长裤与白衬衫。 他的发一直就是自然潇洒的黑发,回眸的一瞬间额前的发丝轻动,黑黑亮亮的。 他的眼睛便也如那发的颜色,深邃、沉黑,听到厨房门口的动静怔怔望着,一下就撞进她的眼睛。 是他! 南少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少白似乎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自己煮了意大利面跟肉酱,面条盛盘装好后放在身后的西厨台面上,摘掉只围在腰间的围裙,拿了叉子便开始吃东西。 他做的东西一向极度好味。 她曾不只一次吃过他做的东西,他也说过不会轻易做给任何一个人吃。 可是,alexia还是吃了。 alexia曾当着自己的面说过,她吃过的最好的芝士蛋糕是他做的。 陶梦园亦还记得当年住在小区时的情形,那时候他为了帮助她跟邻里太太相处,承诺了教她做芝士蛋糕。 可到最后,她的蛋糕不是跟他学的,他的,也不独做予她一人。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唯一的。 他爱过她。 但也爱着别人。 陶梦园看着南少白的模样特别警惕。 “阿笙呢?你怎么还在这里?” 南少白出身好人也优雅,即便是吃着最容易糊得人满脸的意式肉酱面,也惊人的优雅。 他没有过去爱笑,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过大笑的时候。 他只是安静坐在座椅前吃着自己的东西,听到她说的话取过纸巾擦了擦嘴。 “航班取消了,至于hanson……你有他电话,不如自己去问。” 陶梦园就觉得这男人太过危险。 昨天晚上就是这样,明明还有别的人在这房子里面,可他还是肆无忌惮地对她做了那样得事情。 她赶忙旋身从厨房出来,用客厅的座机打陆赫笙的手机。 手机响了半天没有人接,等她觉得身后的气息烫人时,回头,差点撞上南少白的胸口。 陶梦园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便抵住他胸口。 这男人的气息太烫,浓烈又逼人的男性气息真是每一分钟都有令人疯狂的可能。 “你、你放手!” 南少白眯了眯眼睛,他压根儿就没有抬手,甚至用眼神示意她,旁边明明有路你不走,却偏要自己撞上来,你这是投怀送抱,还贼喊抓贼吗? 陶梦园真是囧得脸红到了脖子根,赶忙从旁边错开,看他上前顶替自己先前的位置,拿起座机给alexia打。 果不其然,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alexia接起了。 陶梦园听不见那边的声音,却听南少白道。 “知道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你注意安全就行了。” 南少白说完了就挂断电话,看也不看陶梦园,径自向一楼的客房走。 陶梦园这才发现,除了陆赫笙,alexia竟然也不在屋子里头。 那也就是说……现在偌大的房子,只剩她跟南少白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就像意识到危险! 她猛然转头去看,却发现南少白的表现要比他平静得多,显然他是知道那两个人同时消失去了哪了。 她没勇气上前追问,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回房去了。 那间房,昨夜才让她亲眼目睹了那样的场景,眼下她只觉得恶心,等他离开这屋子的时候,她得把床单被套都拆了,洗是不可能的,扔了都觉得碍眼,得烧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陆赫笙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 陶梦园大喜过望,赶忙将电话接起,只听那边的男声全是焦急。 “梦园,大雪封路了!早上alexia说有东西想买,我开车带她到最近的超市去,本来还补给了未来一周的食物,可回来的时候积雪太厚车开不进去,今晚只有你跟hermann在家,我跟alexia得在外面过夜了!” “什么?” 陶梦园轻叫,赶忙捂着话筒。 “不行!阿笙,你不能这样!” 第235章 意外地共处一室 “我也不想要这样,可是这一带的路都被大雪封住了,刚才我们的车在半路被积雪覆盖,车胎还破了,我下去换车胎的时候你的电话正好打进来,我没接到,这会儿雪下得真是太大了。” 陶梦园知道这地年年都会发生几次大雪封路的事情。 冬歇期间大部分的公职人员也放假了,一旦多地大雪封路,这样的状态有可能持续好几天。 陶梦园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预料到此刻被封堵在外的陆赫笙其实比待在屋子里的自己更危险一些。 她纵然心中并不情愿跟南少白孤男寡女地困在屋子里,可却更担心陆赫笙。 “我没事,阿笙,我会照顾自己的,可是你们怎么办?” “我在尽力等待救援,我们附近好几辆车子都被困在同一个地方,车上有食物有水,油箱也是满的,暂时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关键是你们,在家得把门窗关好知道吗?”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便启动危机意识。 过去这样的情形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应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她先给江小北打了通电话,拜托她可能要多照顾小兔子几天。 江小北大抵也从新闻上看到了他们这个社区的情况,也是叮嘱了她几句说没事的,小姑娘还是比较听话。 小兔子在电话那边“嗷嗷”地叫。 “妈妈,你给我的手指饼干吃完了。” 陶梦园听见女儿的声音就觉得暖心。 “小兔子乖乖,干妈住在市中心,妈妈会让她给你买。” “那你能给乐乐哥哥买个爸爸吗?小兔子有爸爸妈妈,可是乐乐哥哥没有,你让干妈去超市的时候顺便帮他买个爸爸吧!” 陶梦园一阵心塞,好像瞬间,眉眼都湿了。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才想起江小北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坚强,自己好歹还有陆赫笙的照应,可江小北完全是靠自己一个人。 江家那样的身家背景,是绝对不会允许子孙未婚生子的。 那一年,江小北义无反顾地跟着自己逃到了国外,甚至还生了孩子,她就说她不会再回那个国家去了,她得带着她的孩子。 陶梦园几乎能够想象小兔子刚才说话时的场景,如果江小北就在她身边,现在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啊! 家里的座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江小北的座机。 明媚快乐的女声,还是唤她姐姐。 “你没哭吧?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最怕的就是你哭,我跟乐乐现在挺好的,小兔子也挺好的,等她长大了你就把她嫁到我们家来吧!这样乐乐也可以唤陆总爸爸,我也能一直叫你姐姐了。” 江小北怕她难过,她是知道的。 再次挂断电话回身,南少白已经从客房出来,正拧着眉站在门口望着她一声不吭。 陶梦园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丝憎恶和愤恨。 她径自越过他的身前向阳台而去,先把地暖的总开关尽可能地调低,再奔到楼上去拿了件自己最后的羽绒服穿上,这才到地下室去将家用发电器用力往外搬。 可是家用的发电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沉得足以让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搬不动分毫。 她正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左边手臂被人碰了一下。 她转头的时候南少白已经轻轻将她推开,先是试了一下发电机的重量,再从旁边的角落里找出推车,用力一下就将发电机抱到推车上了。 “要往哪送?” 陶梦园看了看他,还是指着后院。 “搬到那去。” 那有外接电源。 他点了下头,两人合力一块将发电机送出地下室,他拉住她的手说了句“等等”,才旋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了件厚实的大衣出来。 “你在屋里待着,我出去就行了。” “不行!你不知道外接电源在哪!你也不会弄这东西!” “那你知道吗?” 陶梦园语塞,她确实也是不知道的,过去每年须要用到这东西的时候,陆赫笙都在她的身边,也每年都是陆赫笙在弄的,她看过几次,应该也算会弄吧? 陶梦园硬着头皮。 “我当然知道!” 南少白盯着她的眼睛没过几秒,陶梦园就败下阵来,眼神一阵飘忽,她只好道。 “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南少白一声冷笑,用力将她一推就去开后门。 “少在这碍事,闪一边去!” 陶梦园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后门被打开,呼呼的强风和着莹白的雪花拼了命地往里灌。 陶梦园穿得再多,这时候也被冷空气袭击得赶忙瑟缩在墙角。 却见那穿得明显比自己要单薄得多的男人,已经迎着风雪出去了,把推车推到门前不远的位置,再去拉外接电源,准备把发动机接上。 风雪不断,陶梦园就站在门边巴巴地望着,不一会儿脸都冻僵了。 南少白踩着积雪,以最快得速度将发电机与房子的电路进行连接,抬头的时候看到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站在门边,忍不住就吼。 “把门关上!你是傻的么?!” 把门关上那就得把他关在外面! 这么大的风和雪,她怎么能把他一个人关在外面? 陶梦园几乎不带任何犹豫地转身就跑,南少白就在与她不算遥远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她扭身钻进了屋子。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丢下他了。 还有更狠的时候,她把他一丢就是五年,他早习惯了,在最寂寞最冷的时候,永远一个人。 南少白定定站了两秒,没再去看那屋子,低头整理着手上的火线,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发电机弄好。 这社区的楼房与楼房之间挨得其实并不算远,附近也有几家居民的先生出来连接发电机,看来往年这样的事情在社区也算是常见。 他戴着从边城带来的毛皮手套,已经是最好的材质,尽可能的保暖,可每一会儿后被雪水浸湿在凝结,比不戴更冷。 他的手都快冻僵了,脖颈处也冻得好像只要一个不注意便会“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但身体就算再冷也没有什么,总归是好过他的心。 没事的,没事的,早就没事了。 不管是失血过多的那些个日夜,还是后来连续好几年的失眠,他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总归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他还得好好活着,不为谁,只为闷在胸口的那些气与怨。 “南少白!” 手指就快冻僵的间隙,屋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小女人的呼声。 他抬头就见是她,已经回屋子换了一双厚实的雪地靴,手里拿着一条毛绒绒的围巾,正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前行,一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也就是瞬间他就僵在那里。 微眯着的眼睛,好像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没了屋墙的庇护,陶梦园出来就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她的雪地靴就算再厚,踩在积雪上弄湿了以后反而更冷,她的小脸被冻得一片惨白,出来了就快速向他奔去。 好不容易到了他的跟前,她正准备垫脚为他系上围巾,可是靠近了,反而被他用力一推。 陶梦园没有站稳,一下连人带围巾摔坐在地上。 身边都是积雪,虽然摔下去的时候并不怎么疼,可还是让她红了眼睛。 她睁大了眼睛仰头望他,南少白的神色却比先前更寒更冷。 他看也不去看她,继续低头弄手里的东西。 陶梦园坐在地上,眉眼酸涩得她整个神经都疼。 可她没有哭,也知道自己不能哭,哭了就是示弱,哭了只能让彼此都更加狼狈。 她把手里的围巾团成一团用力向他砸去。 细细软软的围巾碰了一下他的脸就掉到满是积雪的地上。 陶梦园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爬起。 她刚才怎么来的,这时候就这么回去。 她对他无怨无怒也无爱了。 她想就这样吧! 雪停了以后最好赶紧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风雪依然在加剧,南少白连接好发电机之后侧眸,就见自己脚边的那条围巾已经被白雪慢慢覆盖,到最后失了形也失了色。 南少白进屋,关上通往后院的木门时顺便也将风雪挡在了外面。 陶梦园已经换下刚才那件厚厚的羽绒服,正穿着居家的常服站在客厅里打电话。 他没太听得清楚电话那端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却从她的语气和字里行间听出,是这社区的邻居,正在沟通交通处理的状况,以及每家每户有没有做好防冻防灾的准备。 陶梦园有条不紊地沟通完情况,挂断电话时回身,南少白还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她也不想与他说话,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间的风雪,然后打开电视调到社区新闻台,准备及时了解和掌握灾情的情况。 大学纷飞一直持续到暮色降临,他不与她说话,她也不想说,两个人各自为营。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到后半夜的时候,房间里的暖气突然停止了。 陶梦园是在房间里突然被冻醒的,想想不过几十秒之后那台家用发电机就会开始正常运作,可是左等右等十几分钟,直到屋子里的暖气越来越稀薄,已经接近室外的温度,她才意识到,那台发电机根本没接上! 第236章 他会很多东西 就说南少白根本不会弄那东西! 陶梦园一气就从床上翻身下来,披上厚厚的羽绒服,准备自己出去看看。 可是到了楼下,才发现已经有人在外面了。 她的手抓在门把手上,正准备推开后院的门。 “别开!” 是在屋外南少白的声音,显然他正检查着那发动机的情况。 屋子里的暖气已经太稀太薄了,这时候屋外已经不再飘雪,可到处都冷得要命,她如果再打开门放些冷空气进去,瞬间就能把屋子里的气温给降下来了。 陶梦园站在窗口往外望去,就见南少白手上拿着把螺丝刀,前后调整了半天,“嘀”的一声电闸接上,灯光也亮了起来,屋子里的温度才缓慢地往上升。 南少白回来去拉后院的门,叮嘱陶梦园。 “去把那些不用的耗电机器都关了吧!这发电机有点问题,我修好了,但怕它支撑不了多久,要快!” 陶梦园狐疑地看了看他,流砂市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呵,何时连发电机都会修了? 南少白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信,眯了眯眼。 “giverny!我在那个小镇生活过,那里的冬天也跟这里一样冷,我是在那里学会使用发电机的,可是后来……你找到了吗?” 陶梦园一惊,抓着门框的手都有些颤抖,她是真没想到南少白会提起关于那个小镇的一切。 他怎么知道她曾想要找到那个地方? 陶梦园迅速转身,想去把不用的电源都关闭了,身后的男人一边摘着手套一边用极轻的声音道。 “那你见到她了吗?她在那里生活还好吗?” 陶梦园的身形微微一顿,没有回头。 “giverny,在流砂市的时候你送给我的一艘游艇的名字,当时我一直以为是个女人的名字,直到来了巴黎,我才知道,它其实是一个小镇的名字。” 南少白点头。 “嗯。” 陶梦园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想起那一年第一次听说giverny其实是个小镇的名字时,她有多么的奇怪。 刚来巴黎的时候,除了日渐圆润的肚子,还有少许现金,她几乎什么都没有。 江小北在法国还有同学,同学的同学一起照应她们,可是两个孕妇在一起,还是让身为学生的大家都倍感吃力。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只想到那个地方,一个叫做giverny的小镇。 giverny,跟他送给她的那艘游艇完全一模一样的名字。 她在那上面曾经有过与他一起的最开心快乐的日子,也曾在那上面被他彻底拥有过。 她想自己今生或许永无机会再回中国,可是至少,她可以去一个以为有他在的地方,然后假想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陪伴她们母女。 那艘被叫做“giverny”的游艇,当年看似那么不经意的一件礼物,却是把他对“家”所有的想象和爱都送给她了。 陶梦园不意南少白会提起giverny,尤其是他慢慢逼越近的气息,比这屋子里的暖气还要烫人,每近一分,都像是要将她的肉与骨髓都燃烧殆尽。 他的声音如鬼魅,好像就贴在她的耳边。 他越逼越紧。 “为什么要去giverny?为什么要去见她,嗯?” 她的心脏“砰砰”一阵乱跳,千百种借口汇聚到心中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闭上眼睛想了半天,再睁开时转头,双唇竟无意擦过了他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些年的那些城,她曾爱过他的记忆从没有一星半点的消逝。 陶梦园的心跳一停,南少白已经伸手用力将她推开了。 她在他跟前踉跄了两步,站定了看他,他还是浓眉深锁的模样。 “不管你有多好奇我的隐私,今后请你再不要到giverny去了,那个女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陶梦园说。 “南少白,其实……你现在还爱我吗?”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 离开流砂市那么多年,陶梦园也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南少白其实可能早就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爱自己了。 恨是他眼下对她的情绪。 试想一个女人突然跑出来搅乱了自己的人生,再刺了他一刀后拍拍屁股走人,是个人都该恨她的,就算不恨,也该鄙视和唾弃。 那个年岁所以为的爱情,其实总归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刻骨铭心。 陶梦园接下来又道。 “我记得曾经你与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年纪太轻,还不懂爱情,那时候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是借口,但后来的几年我仔细想过,其实爱和不爱对于我们的生活来说都太过微小,人生还有那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一种情绪就毁了自己?” 南少白依旧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乎就等着看她还能编出什么东西。 陶梦园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可对面的男人居然一声不吭。 她狠狠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底,他是小兔子的爸爸!曾经她那么爱,那么爱这个男人,可是小兔子不应该过与他一样的人生。 小兔子不需要知道她的亲生爸爸是谁。 小兔子只需要知道,她现在的爸爸妈妈愿意倾尽所有去爱她,从而完整一个大家都不完美的童年,那就够了。 陶梦园说完了就转身,按照先前的嘱咐依次把一些不太常用的电器设备电源头给拔掉。 绕了一圈回到房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她不能被他干扰,也不能想太多过去的事情。 她想就这样吧! 这场雪灾很快就会过去,等路通了,他不走她就走,总之他们不能再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几乎又是彻夜无眠,连续两个晚上的失眠已经让陶梦园的精神极度憔悴。 天明的时候拉开窗帘,外头的积雪颇深,甚至比往年都要深得多。 有邻居的太太打电话叫她出来扫雪,不只是路面的,屋顶的雪也得扫,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下起大雪,很容易就把屋顶给压垮了。 国外的独栋多为木质结构,尤其是像她住着的这个社区,巴黎郊外很老的一个社区了,房子少说都有几十年历史。 经人提醒,陶梦园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往年这个时候负责扫雪的人都是陆赫笙,眼下他不在这屋里,她要自己搬梯子出去再扫雪确实是有很大问题。 “蹬蹬蹬”从楼上下来时南少白已经在厨房里做好早餐,他把一碗清粥推到她跟前。 “家里的储备食物不多,灾情还不知道会延续到何时,你先吃点垫垫。” “我不饿……” 陶梦园一皱眉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那声音听着真让人难堪啊! 可是吃了就是示弱,她不能! 南少白冷笑一声回转过身,取了案头的一点青菜和香菇又做了道小菜,推到她跟前。 昨天她就因为跟他置气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其实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想想吃的也是自己家的东西,该不好意思的人是他,她凭什么要让自己饿肚子啊? 陶梦园坐下准备吃面前的东西,正见南少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出了一副梯子,准备绕到后院把梯子架好。 她起身刚想询问他拿梯子干嘛,又忽然想起他曾在giverny住过的事情。 他说他在那里学会了做菜,也在那里学会了连接和修理发电机。 其实她当年爱他的时候并没有多了解他,反而是许多年后的今天,当她彻底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反而不能再爱了。 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小兔子用江小北家的电话打过来的,正支支吾吾地叫。 “妈妈,喝奈奈。” 陶梦园不由自主笑起来,已经能够想象小兔子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拨通她的电话的。 过去小家伙就经常这样,早晨睡醒时迷迷糊糊就开始叫要喝奈奈,如果得不到人回应,直接抓起电话挨个播号码,播完了张嘴第一句永远是“喝奈奈”。 “干妈起了没有?” 陶梦园循循善诱。 “唔唔唔,乐乐哥哥抢我奶瓶了。” “小兔子乖乖,自己起来把衣服穿好,现在不是在家里,是在干妈家里,所以你要做个懂事听话的小孩。” 陶梦园跟女儿说着话的时候南少白正好进来。 她通电话时的语气温柔,即便是很多年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很少用这样的态度与他交流。 南少白抬眸望了她一眼,迅速到地下室将工具箱一提。 再出来时看她慌忙挂断了电话,他才冷着声。 “hanson?” “不是!” 想着觉得自己急于澄清的模样太不正常了,陶梦园又道。 “alexia跟他在一起你应该绝对放心,阿笙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大雪过后一定能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他看也不去看她,提着工具箱就出去了。 陶梦园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面前的东西奔出来,就见南少白正踩着梯子站在屋顶,用力往下扫雪。 他看她站在楼下就冲她喊。 “走远一点!” 第237章 担心南少白会摔死 往常这个时候她偶尔会给陆赫笙打下手,可后者因为常年在国外生活,处理这样事情的能力要比她强得多,所以她几乎帮不上忙,顶多就是在屋里做好午餐等他回来。 可是,南少白跟陆赫笙不同! 陶梦园说不出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地方不同! 她只知道陆赫笙爬在屋顶扫雪的时候,她可以安然待在屋子里等着。 可是南少白扫雪的时候,她不是怕他会从屋顶上摔下来,就是怕他把梯子踩空。 左左右右观察了周围半天,她还是决定奔进屋子里取来扫帚,把屋外尽可能多的雪都扫到梯子周围堆着,堆着,就厚。 她想这雪这么多这么厚,就算他真从上面掉下来了也不至于摔出个好歹来。 她想她之所以会这么不放心是因为南少白太笨了! 他可比陆赫笙笨多了! 南少白继续在屋顶忙活,低头的时候见那小女人前前后后忙活,不一会儿就把他搬来的梯子周围都堆满了雪。 他趴在屋顶向下看她。 “你这让我一会儿怎么下来?” “一会儿的事一会儿再说,总之你要是摔下来,就真成脑残了。” “我成脑残也碍不了你什么,这么关心我有什么企图?” “谁有企图谁是王八蛋!” 陶梦园的脸都气红了,想想又觉得不对,这男人的臭德性又出来了,过去他就经常这样,几句话就能把她呛出个好歹来。 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也不是会随便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小情人了。 现如今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有想要好好保护的人,所以她再不能被他的情绪牵动了。 陶梦园,你得冷静下来。 “总之,你要真得摔成脑残了,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这虽然是阿笙的房子,可他早就租给我住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言下之意就是你看着办,想死也请死远一点。 南少白冷哼。 “不是号称陆太太么,陆赫笙连个房子都买不起给你吗?” “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有什么相干?” 这样喊来喊去的说话太累了,南少白显然把鄙视她当成了家常便饭,轻蔑一翻眼,继续去干手里的活,就连搭理她的性质就没了。 陶梦园真的是被气到了,想他还在屋子里的时候,对alexia说话虽然也不太多,但至少轻声细语的,何时用过这种态度对她了? 她越想越气,再不打算理他,赶忙将门前的雪都扫到两边归置,午时太阳升到正中间时,竟然又下起雪了。 南少白将屋外的梯子一收,搬进屋里时正见她在厨房里忙活。 时移世易,他几乎都快忘记上一次见她洗手作羹汤是什么时候,可眼前的一幕,被迫独处的这两天,还是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他们合该就是这样子的。 可是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合该”。 母亲说过,这世上她或许爱自己更多。 因为太爱自己了,忍不了委屈求全,所以最终她选择离开他。 南少白收拾好工具从地下室出来,陶梦园已经盛好吃食推到离他最近的餐桌位置。 “不知道雪会什么时候停,往年像这样的情形,最长持续过两周。” 南少白在餐桌前坐下,又恢复成一张大冰块脸,低头吃饭,一声不吭。 陶梦园又道。 “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未来的事情都是无法估计的,万一雪一直不停,咱们总不能就一直困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少白眼也不抬,慢条斯理吃着碗里的食物,她的厨艺又精进了,可这一切,似乎早就与他无关。 陶梦园说。 “alexia可能会介意我跟你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 “啪!”的一声,南少白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陶梦园一吓抬头时,他正好越过桌面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 南少白轻笑,那笑意森冷,并未到达眼底,只浮于表面。 “陶梦园,别以为这两天我没跟你发火,就能够当过去的事全不曾发生,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谎话连篇,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的孩子,她去哪了?” “没有这个人。” 陶梦园嘴硬到底。 南少白微眯了眼睛。 “我的话是不是说得还不够清楚?你非得让大家都撕破脸吗?” 陶梦园也怒了,挥手打开他箍在自己下巴的手。 “撕破脸就撕破脸!反正早就撕破脸了,我还在乎吗?” “你当然不!如果你还在乎,当初怎么会那样对我?陶梦园,你是我见过最狼心狗肺的女人了!我他妈眼睛瞎了才会被你祸害,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去爱!” 陶梦园红了眼睛,厉声。 “没错!所以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走!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 两个人都是扯着脖子红着脸的。 一个是怒不可遏,一个是双眼红红浑身发抖。 不行了! 她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待一分钟都像要死一样!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见不到还好,见到了很多话没办法说得清楚,也不能去说,她想就随他以为吧!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也是他想要的! 陶梦园绕开餐桌往外走,南少白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 “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年一样做个傻瓜?先是陈羽歌,然后是我,对了,还有南于斯!你这样的女人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怎么,现在又看上陆赫笙了?觉得他什么都比我们好,什么都比我们更能满足你?所以你巴巴地也不管他是否有老婆,连别人有个女儿你都不介意……陶梦园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陶梦园扬起手准备打他,却叫南少白一把抓住手臂。 “想打我?你凭什么!” “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说我!只有你不可以,南少白!” 他嗤笑一声。 “当了表子还想立贞节牌坊,过去这句话我不明白,可现在,它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陶梦园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她跟他吵架从来就占不了上风,就算占了,最终也不过讨个伤心难过的结局罢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气完了又觉得悲凉。 爱与不爱都是错,她与他一起总是免不了互相伤害。 也许只有相忘于江湖,才能平安无事。 他们爱过,但或许终究并不适合在一起。 陶梦园侧眸冷冷看着他。 “没错!我就算千人睡万人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啪!”的一声,带着怒气腾腾的火辣,如疾风一般擦过她的脸颊,陶梦园只觉得耳鸣,整个脑袋便偏向了一边。 她觉得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少白的那一巴掌来得太急,急得她忘了早就武装好的自己。 可这一巴掌好像瞬间就把她打醒了。 她回转过头看他,突然变得好平静好平静。 她甚至就连抬手抚一下脸颊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轻笑着。 “一巴掌够吗?要不要再来一巴掌?” 南少白怒火中烧。 “陶梦园你真是贱!” “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是这样了!你知道我这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就是喜欢别人的男人!不管是谁的男人我都有兴趣!而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所以请你好自为之,刚才那一巴掌就当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陶梦园转身想走,手臂被人从身后用力一扯,她知道他又要动手打她了。 随便吧! 她闭上眼睛仰起自己的小脑袋,想着这一巴掌过后,从此便可以不用再疼再难过了。 预料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反是一双冰冷的大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用力一抬。 她惊得抬起头时,他的双唇正好贴了上来。 同样冰凉而带着怒意的双唇,恶狠狠压上她的唇瓣。 她的整个神经都是痛的,可他压在她双唇上的力度却是使了大力,狠狠的,压迫着她,仿佛想要通过这个吻彻底将她吞噬殆尽。 陶梦园怔楞得无法言语,这男人的吻从来都是带着霸道和不顾一切的执拗的。 他抚在她面颊上的大手突然向后,揽在她的脑后向前一压,另外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腰贴向自己,顿时阻断了她所有前进后退的道路。 陶梦园这时候才想起来反抗! 两个人的胸膛贴得太近,她无论怎样使力,就是没办法将他推开。 现在的南少白像极了一只困兽。 在他跟她的吻里,没有所谓的绵情蜜意,也没有谁需要为此而得到快意。 他只是狠狠的,用自己的双唇和牙齿磨得她嘴皮生疼。 他想他今天肯定是要尝到一丝血的,她的血! 他想尝尝这女人的血究竟是甜的是还是苦的,为什么每每想要保持平静,可只要一看到她,就恨不能生吞活剥了。 “唔唔唔!”陶梦园瞪大了眼睛尖叫,可不仅没推开他,反而被他用力推撞着一下将后背贴撞到墙上。 有了墙壁的支持,他变得越发的凶狠,磨着她嘴皮的双唇狠狠用力,也不知道是谁的唇擦破了谁的,痛得两个人都轻眯了眼睛。 第238章 他已知孩子下落 陶梦园稍稍出神,他的便肆无忌惮地吻她了。 她难受地向后仰了一下脑袋,有些湿润的双眼无力地看着天花板,挣扎了半天都是徒劳,却让她想起那天在客房门口遇见的情形,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发了疯般地吻alexia。 不对,他对待她可比对待自己要温柔多了,一定温柔! 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这个世界上的哪个男人不喜欢新欢?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越心寒,到最后开始回吻住他,在他错愕的当口,用力合上牙齿,咬得他痛得眯起了眼睛。 她用力一推他便条件反射向后退开。 唇与唇相离,藕断丝连的纠缠。 她跟他的唇上都沾染着彼此的气息,尤其是先前那一刻残暴的温存,好似又唤起了多年前的记忆,他们都曾如此热爱对方的吻。 陶梦园一抬手用力揩过自己的唇,唇角有丝血迹,早就分不清楚是她的还是他的了。 南少白笑着揩了下唇。 “狼心狗肺,说的大概就是你这种人。” 她已经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止住酸涩的眉眼。 “既然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干嘛还要来招惹?你走!南少白,我跟你之间早就已经玩完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再次用力逼近,把她狠狠箍在墙前。 陶梦园怕他再一次突然袭击,她已经再承受不住他的吻了,只是偏转过头不去看他。 “一直都不是你!本来就不是你!南少白你跟我都知道那段日子有多么令人难堪,而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他的气息贴上她的耳垂,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好似在她的耳边笑开。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而且刚刚……你好像也很享受这个吻……” 她愤恨扭头看他,一声不吭。 他又恢复成那副不痛不痒的神情,单手拂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一字一句当着她的面。 “小女孩,想我放过你吗?真是天真,为什么我不可以陆赫笙就行?你猜如果他知道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他该有多么吃惊?” “你这样做对你没好处!” 陶梦园心跳加速,那些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随着时间一块被掩埋。 “干什么?害怕了?” 他温柔笑着吻上她耳垂。 “在你惹我之前没人告诉过你吗?我这人最爱干的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她用力挥手打他,南少白突然单手拧住她双手压于她的头顶。 他的吻还是落于她的耳垂,然后缓慢地顺着脖颈往下,一点一点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那呼吸,瞬间就让陶梦园浑身战栗到不能自已。 她转开头闭上眼睛,他的笑声就落在她的耳边,满满都是嘲弄的气息。 “你想让陆赫笙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吗?” 陶梦园硬着头皮。 “南少白,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么?” 他的手指仿佛也有魔力,从揽着她的后腰,然后一下抓紧她压向自己。 “啊!” 陶梦园惊叫一声。 她一回头他就咬上她的双唇。 “还说没有感觉?你跟我都最熟悉彼此的身体……” 她双眼微红,用力扭转开脑袋。 他的唇便轻轻擦过她的颊畔,落在她的耳边。 南少白还是轻笑的声音。 “没有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总有一天会等到你与我说实话的。” “重要吗?” 她的哭腔微浓,只想尽快摆脱这样令人尴尬的境地。 “什么?” “我的实话还是谎话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阿笙把你当成他的朋友才会邀请你住在这里,可是你现在是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南少白,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想陆赫笙知道你与我过去的事情,而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公平交换,陶梦园,我对你已仁至义尽。” “南先生你这么等不及想要捡个便宜的孩子?” “别跟我废话,陶梦园!” 他用力咬住她的耳垂。 “它对于你来说或许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我爱它……因为它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有什么资格说爱?” 她哭红了眼睛,用力伸手推他。 “你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是爱,你如果真的爱它,当初就不会那样对我!南少白,我把人生中最好的那几年都给了你!可是你给了我什么?除了满身伤横累累,你还给了我什么?” 南少白巍然不动。 “所以……你恨我吗?” 她红着眼睛哭喊。 “是!我恨你!我早就恨得杀了你!而我也那样做了,南少白,死过一次你还不怕吗?我跟你之间早就完了!” “很好。” 南少白点头。 “过去我们都当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各取所需。” 陶梦园开始抽泣,浑身抖颤个不停。 南少白没了先前的蛮横,只是用力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我的孩子呢?陶梦园,你当时年纪那样小……我不相信你会不要它,小野猫,告诉我孩子在哪里?” 她不明白他为何执意要知道那个孩子。 孩子,他们的小兔子。 这么多年来小兔子即便没有他也过得好好的,她有爸爸,有完整的家庭,即便“父母”并不经常在一起,可那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可是如果小兔子认了他呢? 一旦认了,不管他要与不要,都会让她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私生子,而不是婚生子。 陶梦园几乎无法想象,那么天真烂漫的孩子,从小就要背负如此沉重的身世。 “我……” 陶梦园刚刚张口,掉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大作了起来。 南少白赶在她之前迅速旋身将电话捡起,陶梦园只来得及看清屏幕上的名称显示是“阿笙”,但还来不及尖叫,南少白转身已将电话接起。 “妈妈!” 乐乐在电话里欢快地叫。 “陆叔叔到我们家来了,你为什么没有一起啊?” 南少白心下一颤,捏着电话转头去望陶梦园,后者的眉眼一跳,已经慌忙躲开他的视线了。 南少白又看看手机屏幕。 “你是……” “你是谁啊?” 那边的小家伙很明显搞不清楚状况。 “这不是我妈妈的电话吗?你叫她来接电话!” “你刚才叫谁妈妈?谁是你的妈妈?” 陶梦园着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不会是小兔子用陆赫笙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吧? 南少白一抬手就躲过了她伸手过来抢的小手。 “陆赫笙呢?你叫他马上过来接电话!” 陶梦园完全听不清楚电话那端都说了些什么,却见南少白的神情倏然紧拧,好像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大事似的。 陆赫笙狐疑,接起电话。 “喂?” “hanson,我只问你一句,刚才接电话的小孩多大了?” “四岁!” 小兔子在旁边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乐乐刚又抢我奶瓶,乐乐是小气鬼,我不要跟他玩了!” 南少白立时挂断电话就去拉陶梦园的胳膊。 陶梦园下意识惊呼一声。 “痛……” “痛?你这女人真是天生的骗子!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 陶梦园哀哀凄凄地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一颤一颤的,陆赫笙刚才不至于告诉他什么实话了吧? 她的小兔子,她的宝贝,她该怎么办才能够不要让她陷入流砂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南少白的声音愈发冷了。 “陶梦园,我可以不计较你当年对我所做的一切,也可以不管你跟陆赫笙在这里如何假冒夫妻,可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骨血,是我……” 关于你所有的想念。 可是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甚至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如果刚才电话里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把它得到。 得到了它,似乎生命才有了意义。 得到了它……也许,就算没有她也无所谓了。 “你不是还有朱彩池?” 陶梦园的声音软了下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只觉得先前的气势一下都没有了,只剩下虚软,浑身上下都软得要命,恨不得马上昏死过去。 “彩池是另一回事。” 陶梦园惊得抬头,看着面前男人目色沉冷的样子。 刚才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她的脑袋怎么成了一团浆糊,好似听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南少白见陶梦园模样懵懂,沉吟了片刻才硬着头皮道。 “当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而我一直都有难言的苦衷没有告诉你实情,梦园,对彩池,我现在只剩下一份责任。” 陶梦园一声疾吼,已是大怒。 “南少白你从来都是这样对我,为什么总爱让我遇见所有糟糕的事情!” 他用力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因为我就是个糟糕的人啊!” “因为我太糟糕,所以也想要把你弄得与我一样糟糕,小野猫,别跟我说那么多大道理,我对别人有是非对错,可我对你没有,我对任何事都有价值判断,可是对你也没有。”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妥善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可是我知道……我要那个孩子……我跟你的孩子……” 第239章 他总是如此温暖 陶梦园一下说不出话来,头也晕晕的,好似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落在她的背上,害她全身都虚软起来。 几乎下一刻她的双腿就软了,那一软,整个人向下载去,正好被南少白一把揽进怀里。 她的面色有异样的红,其实南少白也感受到了。 几分钟前屋外的发电机好像出现了问题,供不上电使得地暖罢工,整个屋子的温度开始与屋外接近。 陶梦园连日都睡不好觉,再突然吸进了寒气,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起来。 南少白赶紧打横将她抱起,抱到客厅往长沙发上一放,再迅速回房取来被子往她身上一压,她抬手就挥开了他手里的被子。 “我不要你的被子!” 她还想着那晚的事情,她简直恶心得要死。 “这可由不得你!” 他用力拿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药箱在哪?” 奇异升高的体温让她整个人都不太舒服,本来并不想要理他,可这时候自己难受要紧。 她再不情愿还是指了指电视机旁的柜子。 南少白快步去了,在一大堆法文字的药品中间找到他想要的药类,回来时从厨房倒了一大杯水,直到强迫她将药都吞下,才迅速起身准备出去。 “你去哪?” 晕晕沉沉的时候最怕天黑,现在断电,整个房子都黑得让人有些心惊。 南少白低头看着她抓住自己的衣角,顺势拉住她的小手握了一下。 “你现在着凉,我去把壁炉升起来,你的地下室还有些干柴,至少暂时能将屋里的气温升起来。” 她咬着唇挣扎半天。 自己怕黑这话该怎么说? 已经多少年,她没有试过这样无助的日子?即便是往年,发电机也不会坏成这个样子。 南少白想了想转身,用背对着她。 “上来?与我一起?” 她尴尬用力一甩。 “你去你的!” 他又从厨房接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上时指了指透明的玻璃杯。 “热水,你摸着它的温度,等水凉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不会像你丢下我一样,陶梦园,你记得这一点。” 陶梦园的手中捧着一杯热烫的开水。 窗外的暮色低垂,整个房子都笼罩在黑压压的气氛当中,好像也压住了她的呼吸,使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杯子。 杯子是暖的,好像也温暖了她的心。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的一种生物,明明她的阿笙给了她这么多年的照拂和安慰,给了她和小兔子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可她还是差一点就因为一杯水而败给了一个男人。 南少白,为什么仅仅只是一杯水,我就软得恨不能整个人都扑进你的怀里? 南少白很快将屋子里的壁炉升了起来,再在壁炉前扑了块毯子,然后回身将陶梦园抱来,放在毯子上,用垫子垫着她的腰,再拿被子将她裹得更紧一些。 “不说女人生了孩子总会比原来要胖一点?” 她淡淡转头看他,他却是看着那火光的。 “可是你生他的时候一定很不快乐……小野猫,为什么会给他取名乐乐?是不是因为离开我以后,你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快乐?” 她早不习惯他的照顾,只是觉得眼下的情形尴尬得很。 尤其是……他怎么会提到乐乐? 陶梦园懵懂不知,却选择闭唇不语。 也就是说,他其实还不知道小兔子…… 江小北的家中,打完电话的乐乐回身,气呼呼地看着小兔子,突然用力一把将她推坐在地上。 “谁跟你说我四岁的!我比你大,我四岁半快五岁了!” 小兔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两只大眼睛骨碌碌的,蒙上一层水花。 陆赫笙手中拿着电话,正在奇怪那边发生了什么,正准备给陶梦园再回过去,却突然听到两个孩子的动静,回头就见小兔子竟然坐在地上。 江小北惊呼一声,赶在陆赫笙过来以前一把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 乐乐还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冲着江小北喊道。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我不喜欢她在这里!让她走!让她走了啦!” 江小北也气得不轻,就差冲上前去打他了。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小兔子是妹妹,妹妹喜欢你!” “我不要她的喜欢!我最讨厌她了!我要干妈,我要干妈过来看我!呜呜呜……我不要她在这里,我要我妈,呜呜呜……” 乐乐哭得极度伤心,陆赫笙这时候也只有赶过来。 “小北你别骂他,他只是太喜欢梦园了。” 江小北也红了眼睛。 “我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跟你爸爸两个人都一样!你们到死都只喜欢陶梦园一个人!你们不待见我,都不想要我,你们全都狼心狗肺!” 江小北扭头就跑,自己钻进屋子里哭了半天,让客厅里的气氛一下陷入尴尬的氛围。 小孩子最能感知大人的情绪,刚才还哭兮兮的乐乐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可是年纪尚小的他根本理解不了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他刚才一不小心,惹了妈妈的不快。 另外一边的陶梦园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南少白已经出去检查了一遍发电机回来,见她挣扎着从地毯上醒来,又添了些柴才道。 “机油不够了,明天我得想办法到附近弄点机油回来,现在太晚了,外面又开始下雪,我再去搬几床被子过来,今夜你就在壁炉边睡。” 陶梦园又困又饿,刚才与他那样大吵一架,这时候真是有些精疲力尽了。 南少白将冷掉的饭菜又热了一遍,尽量多弄些汤水才端到她面前。 人一旦脆弱起来,尊严什么的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南少白递了吃食过来,陶梦园伸手去接,却叫他躲开了,然后就见他拿着手里的调羹,拌了些饭与菜,喂到她的唇边。 肚子饿最大,陶梦园纵然尴尬,还是张口吃掉了他手里的饭。 两个人都没吭声,直到她安静吃完了他手里的饭。 南少白将碗盘放回厨房,陶梦园才想起他也什么都没吃。 “你……” “我不饿。” 先前在餐桌上的时候他也是只为自己添了一小碗饭,这时候她吃得最多,可他…… “家里是不是没有吃的了?” “这你用不着操心,明天我会想办法解决。” 陶梦园没有理他,而是兀自点头。 “没有了!一定是没有了,不然阿笙才不会挑这么冷的天开车去超市买东西,我们的食物都是一周补给一次,现在肯定是没了。” “你现在生着病就不用考虑那么多,屋子里的食物是肯定能撑到灾情过去的。” 陶梦园瑟瑟发抖,就算往年,也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无助的时候。 可是这回,偏偏还有一个他……她就算终其一生,也躲不开忘不掉的男人。 猛然就有些悲从中来,可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也不想再挣扎,他想怎么以为都随便他吧!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醒来时身旁的壁炉还在噼啪燃烧,她缓缓抬头就见南少白正挨着壁炉坐在地上,手中一本褐色封皮的书,认真看书的同时,捡起一旁的木柴往壁炉里丢。 她没想到他一夜没睡,仰头的时候,他正好从书里抬头看她。 “冷吗?” “你……不困吗?” “睡不着。” 陶梦园看那壁炉里始终有新柴在噼啪燃烧,原来是他,一直守着她。 陶梦园良心发现,挪出身边一点位置。 “你也睡吧!累一天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咬了咬牙。 “我现在还病着,万一你也病了,谁照顾我啊?” 南少白放下手里的书,在她掀开被子让他进来的时候大手一伸,一把将她连被子都抱住了。 她挣扎了两下,脸都红了。 “被子……” “用不着,你盖吧!” “可是,你不盖被子会感冒。” “那也不关你的事,快睡吧!” 壁炉的火光将屋子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昏黄的光晕下,陶梦园本来又累又困,可这时候,背后就贴着他的胸膛,虽然隔着被子,好像还是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南少白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好好睡。” 陶梦园的脸更红了,好像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他洞悉,一怒就恶狠狠转过头来。 “我怎么没有好好睡!” 这一转头正好四目相对。 屋子里到处都冷得要命,可唯独是在他跟她的身边,到处都温暖得很。 南少白大手一收,箍在她腰间。 这一次陶梦园没有挣扎,也来不及挣扎,她只是觉得气氛太怪太令人难堪了,刚才明明是她自己要转过来的,也是她自己邀请他在身边睡下的,可是眼下不自在的,反而还是她。 陶梦园咬着唇瓣正想着该如何再请他离开,唇上一点温热,突然贴了上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却是闭着眼在吻她的。 这个吻不同于先前的蛮横,没有强迫,亦没有挣扎,满满都是眷恋和柔情蜜意。 陶梦园的眼睛都湿了,她总归不会想到当年执意离开以后,这一生,还有这样的机会被他如此温柔的吻着。 她抬起小手抵在他胸前。 “南……” 第240章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眼睛微微打开,声音都有些暗哑。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过……我们中间都经过了多少人,可到最后我们还是再碰见彼此,那就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别再跟我生气,也别……不要我……” 陶梦园深吸一口气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仓皇低头的时候已经被他捏住下巴抬起来。 “小野猫,等雪停了,去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 “找回来干什么?” 她笑着笑着,还是流下了泪水。 “南少白,你永远给不了你所许给我的未来,而我也永远不会比爱我自己更爱你了,现在我过得很好,所以你……” 屋外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驶来,就在他们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这熟悉的感觉太令人震惊,陶梦园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是谁回来了。 转头去看望窗外的天色,后脑却突然被南少白箍住又扭了回来。 “你现在跟着陆赫笙又能如何?他娶了你的妹妹。” 门外传来了有人说笑的声音。 陶梦园头皮一紧,也知道是外面的雪路通了,陆赫笙已经回来了。 她惊得要从地上爬起,她不能让阿笙看见她与南少白睡在一起。 不管先前他们是因为什么而靠得这么近,可是眼下,她混乱得只知道这样的情形不能发生,因为发生了,她拼死也说不清楚。 “回答我,陶梦园!” 南少白轻吼一声,一副和她对抗到底的模样,好像她不给予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拼死给她难堪。 她用力挣扎也挣扎不开,大门外的台阶上已经传来人的脚步声了。 她赶忙低头看他。 “我……我只想好好生活,哪怕一辈子不结婚,我也再不会允许自己伤害自己的底线!” 不算是回答的回答,大门被人插入钥匙,然后旋转,陆赫笙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一室漆黑,只有壁炉前的火光亮着,微弱地照亮着地毯上的人。 陆赫笙吃了一惊,还来不及说话,小兔子已经从门外奔了进来,几下奔到陶梦园跟前,往地毯上一跪。 “妈妈!” 陶梦园的头都晕了。 陆赫笙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就在他刚才推门的一刻,南少白已经迅速翻身坐到壁炉边去了,这时候后者刚刚伸手去捡丢在地上的书籍,却在听到小兔子那声轻唤时转过头来。 陶梦园下意识去捂小兔子的嘴巴。 “阿笙,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时候门外面又冲进来一个小孩,是哀哀凄凄的乐乐,也扑到她跟前。 “妈妈,呜呜呜,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陶梦园这下真是囧了。 两个孩子跟争宠似的,一个劲地往她怀里挤,把她挤得东倒西歪的。 小兔子听见乐乐哭,自己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妈妈伤心,妈妈一直哭,eric叔叔来了,他说现在要让妈妈单独待一会儿,我就跟爸爸回来了,妈妈么么,呜呜呜……” 南少白眉头紧锁,定睛去看两个孩子的眼睛,若说是龙凤胎的话,那这两个孩子……也长得太不像了。 可是谁更像他一点? 他对自己的长相从来就没有概念,只是一心一意地觉得,若是他跟那小女人的孩子,应该长得更像她一点。 像她,才可爱。 他才会心甘情愿用尽生命去爱这个孩子。 小兔子哭着哭着呛了起来,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陶梦园赶忙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又忙着安慰乐乐,早忘了身后的南少白,只是关切地望着孩子。 “小兔子你是不是又惹哥哥不开心了?” 小兔子呛完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乐乐正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抱住陶梦园喊。 “妈妈你嫁给我做老婆吧!我要天天跟你在一起!” 陶梦园一僵,身后的南少白脸都绿了。 这小兔崽子一定不是他的亲儿子! 他的亲儿子才不会这么无耻! 这才多大啊?就想着占女人的便宜! 一看这别扭的基因就是从上一代带下来的,这么不学好,肯定不是他的孩子! 南少白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小兔子已经伸手拉住乐乐的后颈,也不哭了,只是乖萌萌地一边抽泣一边道。 “乐乐哥哥,我嫁给你做老婆……” “你滚开!” 乐乐反身就怒了,又一把将小兔子推坐在地上。 两个孩子从小都合不来,小兔子一副心思追着她的哥哥在跑,可她的小哥哥,却从来都觉得她烦人。 陶梦园看女儿摔在地上,正觉得心疼,陆赫笙本来要上前扶她,却见小家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还去安抚乐乐。 “呼呼!小兔子给乐乐哥哥呼呼,呼呼哥哥就不生气,不要生我的气了。” 南少白这下更肯定那小兔崽子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这么漂亮的小女娃,肤色白皙眼睛大大又有神,最重要是那鼻子,又直又挺,像极了陶梦园的样子。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 一会儿去看看小兔子,一会儿又去看陶梦园的脸。 陶梦园一下觉得如芒针在背,那感觉真是诡异得要命。 她已经无力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了,只好赶紧转移所有人的视线,看向陆赫笙。 “阿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陆赫笙上前将小兔子抱进怀里,又安抚了一下乐乐才道。 “是小北,又想到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正伤心难过时eric来了,说让我们别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eric说她眼下这种状况没有办法带两个孩子,所以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我本来想带他们去酒店住,可是刚才看网上的新闻说融雪了,我就想看看,回来的路通了没有。” 陶梦园开始责怪陆赫笙。 “这样冷的天气,又这样黑,你怎么能带着两个小家伙乱跑?那样多危险,阿笙!” 他笑起来,从来都是那个温柔阳光的大暖男。 “我这不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更何况家里的补给没了,我要再不回来,叫我如何能够安心?” 陶梦园再想说话却突然一阵咳嗽了起来。 下午她被南少白逼着吃了些药,又退烧的,又抗感冒的,却没有止咳嗽的。 南少白下意识伸手去拍她的背脊,可是还没碰到她分毫,一只大手已经抢在他之前抚了上去。 是陆赫笙,他顺势蹲在陶梦园跟前,抬手去抚她额头。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还咳嗽,是不是感冒了?还有,这屋子里怎么会这么冷这么黑?” “发电机坏了。” 陶梦园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背后那男人的视线实在是太灼热了,小兔子的事情她已然无法解释,眼下,她跟陆赫笙的关系才是最令人头痛的事情。 陆赫笙着意要出去检查发电机,南少白却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了,只听后者道。 “修不了,我早就已经修过了。” 陆赫笙找出工具箱。 “没事,我先出去看看。” “hanson,你觉得我都修不好的东西你能修得好吗?” “hermann,你会使用发电机,而且还会修?这些怎么过去我从来都不知道?” 南少白冷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别真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陆赫笙不明所以,尤其是走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还好好的,可怎么就过去几天,这男人竟然一身的火药味,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陆赫笙皱眉。 “hermann,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怎么这么奇怪?你跟梦园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赫笙向来比一般人敏感,陶梦园与他一直就是最纯真的童年伙伴,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她同南少白的关系。 南少白正欲开口,陶梦园已经出声打断。 “阿笙,是真的,少白……南少白他早出去看过了,他会用发电机,发电机就是他连接的,还有,机油没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补给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是么?” 陆赫笙不疑有他,他从来都相信她说的话。 只是东张西望看了半天,这样连夜赶回来居然连个安生的地方都没有,他自己还好说,怎样都能忍了,可是陶梦园一个女人,还生着病,最要命的是还有两个总是打打闹闹的孩子。 就算是孩子,也不能待在这里。 陆赫笙无意恋战,直接无视还在生着闷气的南少白,起身,将两个仍在打打闹闹的孩子一左一右夹到了腰间。 “这里是不能待了,我们去市中心的酒店吧!不管发电机到底是怎么了,外头天还黑着,没办法修了,咱们先到酒店住一晚,明天我再过来处理吧!” “用不着处理,就是机油没了。” 陶梦园简直要晕了,南少白这个认死理的,陆赫笙都有意放过他了,他还在同一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alexia呢?” 陶梦园这时候忽然想起南少白的情人,她怎么没有跟他们回来啊? 第241章 他跟孩子独处 最重要的是她想迅速转移话题,不想再让南少白纠缠发电机到底是坏了还是没机油的问题了,这话题实在是太没有营养了,最重要的是南少白说话的态度和语气给她的感觉,就是他想找陆赫笙打架了。 而且从刚才陆赫笙进门开始,南少白就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alexia这个女人。 她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今夜过后,她跟他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几乎是在陶梦园开口询问alexia的当口,南少白就彻底黑了脸。 他的眼神极冷,周身也透着森然的寒气。 陆赫笙还没有开口,南少白已经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劳您费心,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也不管这屋里几人,径自拿着自己的大衣就出门去了。 陶梦园无辜仰头望陆赫笙。 “我是不是好爱惹他生气?”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口都疼了。 是啊! 她一直都在惹他生气! 从来都在惹他生气! 从认识他的那一年开始,她几乎总爱惹他不快。 他不爱她的时候,还是爱上了她以后,他们的日子总不见消停。 所以有时候太相爱的人反而不适合在一起。 陶梦园笑着又对陆赫笙道。 “气吧气吧!反正也气不了多久,总会分道扬镳的。” 陆赫笙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被他夹在怀里的两个孩子却开始剧烈挣扎,闹腾得不行。 他满脸黑线。 “梦园你还能走吗?我现在扶不了你。” 陶梦园自己从地毯上爬起来才觉得头晕。 这种头晕与先前突然的感冒发烧不同,这种晕,是真晕。 她腿脚虚软了一下还是迅速稳住自己,可是眼睛都红了,幸亏夜太黑看不清楚。 她想陶梦园你这么铁打的女金刚,自己一个人在巴黎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你还怕他南少白不成? 可是出了屋子,见南少白就站在车前,淡淡回身看着自己。 她就想,一定是这夜色太醉人,所以在乍看见他的一刻,她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alexia果然就在酒店里。 陆赫笙去江小北家的这几天里,她一直就在酒店里。 被窝里温温暖暖的睡得正香,突然接到南少白打来的电话,说人已经到酒店楼下了,这就上来。 alexia浑身一个激灵,赶忙从床上翻身起来,一番梳妆打扮后才在电梯门口迎接她的男人。 “少白,我真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南少白整个一面无表情,与他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还有陆赫笙与陶梦园,及那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趴在陆赫笙一左一右肩头上睡着的小不点。 纵然对于那两个孩子,南少白仍然有满腹的疑问,可是那小女人似乎就是咬紧了牙根,无论如何都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乐乐那孩子……整个一小二百五。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那孩子到底有什么不好,可就是觉得不管那孩子的眼睛还是嘴巴,哪哪他看着都讨厌,哪哪都让人烦躁得很。 电话里听声音的时候还不觉得,他也本来还在为自己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而欣喜不已,甚至想象着他与她的孩子,就算不是一等一的英俊,也应该是一等一的酷帅狂跩。 可是,突然见到这小二百五……他一看见他的长相就来气得很。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丑样子? 真是让人看了哪哪不舒服。 南少白低头生着闷气,根本无心与alexia说话,径自从走廊经过,在陶梦园转身跟陆赫笙进一个房间时,从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等等!你跟他一个房间?” 所有人回头,陶梦园肩头还抱着小兔子。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南少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也太累了,早就无心同他纠缠什么。 这时候更觉得无力,只是眯眸看向他。 “有什么问题?” 南少白唇角一抽。 “你说有什么问题?” “hermann,梦园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更何况她现在生病了,有我照顾她,你放心。” 南少白转头看向陆赫笙,那眼神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了! 就是因为有你在她身边,所以才不能放心! 南少白硬着声音。 “你不能跟她一个房间。” “为什么?” 陆赫笙跟陶梦园一齐看向南少白,同声发问。 南少白果然又痛恨了他们一分,不管是性格脾气跟喜好各个方面,眼前的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般配。 他们太合适了,在一起就是俊男美女的画面。 现在连话都要一块说,实在是太无耻了! “陶梦园感冒了一个人倒霉,再传染给你就是一群人倒霉。” 陶梦园猛翻了下白眼。 “拜托,我只是……” 南少白却只看向陆赫笙。 “hanson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没办法自己带孩子,你再带着孩子跟她待在一起,万一把孩子传染了怎么办?到时候老老小小都得你照顾,一家人都有病。” “你全家才有病!” 陶梦园怒了。 可是南少白压根儿无视她的愤怒。 陆赫笙看看她,又去看看两个孩子。 “可是,刚才在大堂的时候经理就说过,现在只多这一间房了,我们几个人……现在出去找住处不太现实。” 南少白听着更不高兴了,敢情你丫的是故意挑这个只有两间房的酒店是吧? 奸计无法得逞你就开始找借口了吧? 他越听越不爽,尤其是那一大一小让他不爽的因子正抱在一起。 他从没彻底讨厌过谁,就是觉得这两家伙太令人生厌了。 “陶梦园可以去我们的房间。” 南少白语出惊人,alexia直接惊呼了。 “什么?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吗?” 陶梦园的小脸一黑,瞬间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不是。” 南少白回答得稀疏平常,看也不看那两个用眼珠子就可以剜死他一千次一万次的女人,只是认真看着陆赫笙。 “你让她们一个房间,我跟带着两个孩子一个房间。” alexia更不愿意了。 “少白!她是我的谁啊?我跟她都不熟,怎么能跟她一个房间?” 陶梦园冷眼望了alexia一眼,大半夜的浓妆艳抹也只有这种女人。 南少白你自己无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把我跟她凑成堆?难道你有天生的集邮爱好么?喜欢把跟过你的女人放在一起,你想羞辱谁? 陶梦园的已经恨得当场将南少白ko了,可当接触到他得视线,再发现他总是似有若无地观察着她怀里的小兔子。 这一路来,他总是这样,一会儿观察下乐乐,一会儿又观察下小兔子。 怪只怪陆赫笙前面的铺垫做得太好,那时候他还没与陶然正式离婚,为了帮陶梦园洗脱未婚生子对名誉的破坏,对内对外,他都说那是他跟陶然的女儿。 因为是陶然的女儿,所以长得像她,也无可厚非。 陶梦园抱着小兔子转开了身。 “我也不想跟她一个房间。” “由不得你,现在都几点了还折腾?也就睡一觉得功夫,醒来赶紧上医院。” 南少白不由分手抢过她手里的小兔子,打算抱着小家伙直接进屋睡觉了。 陶梦园见他来抢孩子便一阵紧张,两个人你推我攘,反而把沉沉睡着的小兔子给弄醒了。 南少白人高马大,这时候又欺负她是个病人,没几下便将小兔子抢来抱在怀里。 “你……” 陶梦园的眼睛都红了。 哪有这样的! 这都多少年了,还爱抢她的东西? 南少白见她要哭,只觉得这小女人莫名其妙的,他好心好意,她到认为是他的不是了。 陆赫笙也知道陶梦园舍不得小兔子,但还是安慰。 “梦园,hermann说得有道理,孩子的抵抗力差,你不能传染给小孩子,今天先凑合一下,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再带你上医院检查去。” “可是……可是南少白他根本就不会带孩子!” 陆赫笙哪里知道自己担心的根本不是他口里说的那个理由? 她怕的,是像刚才那刻一样,他真的将她的孩子从她身边抢走了。 他不能! 小兔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血脉了。 陆赫笙帮着打圆场。 “hermann毕竟是大人了,他怎么带不了孩子?” “阿笙,你根本就不明白……” “行了!大半夜的别在这折腾!” 南少白真是听够了这两个人说话,一个问题纠缠半天,真是烦死了。 他直接取过门卡把门开了,抱着小家伙就往屋里走。 陶梦园想伸手拦他,却叫陆赫笙抓住了手臂。 “已经很晚了,梦园,你也累了一天,更何况,小兔子身边还有我,我会照看她的,放心吧!” 南少白抱着小兔子进屋时,那小东西已经醒了。 小兔子困倦地用两只小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望着面前的男人。 南少白被人看得毛焦火辣,一扭头就见那小东西一副困极了又很专注的神情。 “叔叔,你是人贩子吗?” 南少白的脸一黑,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242章 小小的人,大大的哈欠 小兔子又嘟哝了句。 “不要卖我,我会为你做牛做马的……” 说着,已经开始抽抽,整个人泫然欲泣。 南少白完全被眼前的情形吓傻了! 若说乐乐那小东西是二百五,眼前的这只,绝对是一等一的莫名其妙。 陆赫笙抢在小兔子先哭出声吵醒乐乐的当口,箭步上前拉了拉她的手臂。 “小兔子。” 小兔子的嘴唇一扁,真的就快哭了。 “爸爸,呜呜呜……你到底把我卖了多少钱?” 陆赫笙的脸都黑了,在南少白惊愕的眼神当中赶忙亲了亲她的小脸。 “爸爸谁也没卖,妈妈就在隔壁,她要知道我把你卖了会打死我的。” 小兔子果然抽抽两声就不哭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住南少白的脸。 南少白却瞬间有种头顶长草的感觉,这小东西简直是神逻辑!光看她在舞会上把alexia气成那样就可以想见,这小东西才是个狠角色啊!陆赫笙那白痴怎么会生出这东西? 陆赫笙忙着先安抚怀里的乐乐,将他平放在套房的床上后再去浴室里拧了块毛巾为他擦脸。 于是这时候南少白就只有一个人,跟睡醒了的小兔子独处了! 小兔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南少白,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地看到对方发毛。 南少白想将她放下,小家伙又开始抽抽了。 “你、你又准备把我卖给谁了?呜呜呜……” 南少白直接一脸的黑线,这跟卖不卖的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陆赫笙他到底是怎么在教自己的女儿啊? 会教出这样的逻辑? 南少白手足无措,无论怎么跟她解释,她都觉得这是人贩子的一种手段罢了。 到最后,南少白竟然有种面对千军万马也好过面对她一个的感觉了。 这小姑娘人小鬼大,鬼灵精鬼灵精的,不管他用了多少自认为高明的骗小孩的伎俩,到了这小姑娘跟前,好像都成了卖她的一种手段罢了。 说到后来南少白已经懒得再说了,脑袋一偏气不打一处来,他跟她确实是没法交流了。 小兔子低头玩了会儿手指,又泱泱地往他怀里靠,南少白一怔低头的时候,她正好对着他打了个哈欠。 小小的人,大大的哈欠。 这场面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令人暖心。 那边的陶梦园跟alexia两两都不舒服。 他们这一层虽然主要是套房,可套房也只是套个卧室和个客厅,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很明显另外一个人就要睡客厅。 alexia眼明手快地奔到自己的大床上,将杯子一盖。 “你想都不要想,今晚我肯定得睡床上。” 陶梦园压根儿对她睡过的床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想多了,我只是需要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还有南少白你也不要想!” alexia出声打断她。 “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在流砂市听过你的大名,只是后来我忘记了!流砂市的豪门大都知道你跟南少白的事吧?要不是这两天我无聊给国内的朋友打了电话,就真的忘记你是谁了!” 陶梦园波澜不惊。 “是么!你既然听说过我,也知道他有个朱彩池,还愿意跟着他,不就是犯傻么!” alexia骄傲地仰起头。 “这有什么好犯傻的?你以为我是你吗?那么好的男人都没办法栓在身边,别以为我会重蹈你的覆辙,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比你有志气得多。” 陶梦园听不明白,反而笑了起来。 “跟着这样的男人,无名无分就叫有志气么?” alexia也笑起来。 “无名无分又怎么了?你看大宅里的那些太太,天天在家黄花菜都等凉了也等不到丈夫回家,他们的丈夫去哪了?不是跟我在一起吗?他不只跟我在一起,还很宠我,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我跟他一起出门也多的是人尊敬我。” “别人是看你笑话,alexia你还年轻,这样的想法太幼稚了。” alexia完全不屑一顾。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不幼稚?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吃不饱穿不暖的那就不幼稚了?我喜欢少白,我爱他!就算他最后不会娶我进门,只要他认我,我出门一样有人唤我‘南太太’。” 陶梦园简直要疯了! 她发现自己就不能与南少白以及他身边的太多人接触。 陶梦园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听,甚至也不想再向她解释些什么了。 在陶梦园的心目当中,不管爱与不爱,都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 至于婚姻,那是三个人的事情,她还得对她的小兔子负责,不能因为个人的儿女私情而葬送了小兔子的一生。 小兔子,她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段感情的牺牲品。 陶梦园径自到衣柜前拿枕头跟被子,准备到客厅去铺床睡觉去。 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alexia挂在衣柜里的东西,没想到也就短短几天,她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光衣服就把衣柜挂得满满的,地上还堆了一大堆袋子。 陶梦园不小心碰倒了其中一个袋子,袋子倒地散落,露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你干什么!” alexia激动地尖叫一声,冲过来把盒子捡起迅速打开。 “还好,没坏,没坏……我看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干什么碰我的东西!这是我要送给少白的东西,你太坏了!” 陶梦园无意看到那盒子里的东西。 小小的,精致璀璨的光芒。 alexia扬言要送给南少白的,居然是一对精致的袖扣。 光看那品牌的包装盒和袖扣异样的光泽,也能猜到价值不菲。 陶梦园盯着那对袖扣,看了很久很久。 alexia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奇怪的目光,赶忙将盒子盖住,护在怀里。 “你干什么?这对袖扣你喜欢吗?” 陶梦园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想说,抱着枕头被子转身就走。 “所以我说我跟你都不同。” alexia压根儿不去管她,只重新打开自己的盒子,欣赏着那对漂亮的袖扣。 “你连做个小情都做不好,你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所以你这一生注定都是失败的。” “可我事事以他为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我还知道他喜欢袖扣,他好几件西装上的袖扣都是同一对,别人就以为他从来都只用一种,可是,只有我知道,那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袖扣其实是有差别的。” “品牌差就不用说了,那粗劣的手工真是太明显了,很明显是人手工做的,而且那人还是个新手。” “而且,每一对与每一对之间,粗劣得都有所不同,所以能看得出,那些袖扣应该不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而是一个人,一年做一对,每年都比往年做得更好一点,那代表什么呢?代表做这些袖扣的人到底有多用心在爱他?一年比一年多,每年都比从前更爱一点?” “因为永远无法体面到成为他身上的衣服,所以只能成为陪衬,勉强当对‘袖扣’?因为只有那对袖扣,是在他整理衣袖的时候会无意碰到的东西,也是看起来最无关痛痒却至关重要的陪伴。” “所以,做这些袖扣的人其实是你吧!陶梦园?” “你故意找人加做了品牌的logo,看起来好像是专柜买的货色,但其实你每一年都会为他做一对袖扣,那袖扣就像是你一样,无法成为他最体面的陪伴,于是就似有若无总能因为被他碰到而突然想起?” “可惜你后来不再爱他,也没有再送过给他袖扣,所以那些袖扣永远那么烂,这么多年都没有进步。” 陶梦园抱着枕头被子的声音一僵,然后继续向前,将东西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铺好,她真是太累了,得睡觉。 alexia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无视自己的存在,追出来两步又道。 “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是你了吗?那些袖扣上都刻了你跟他的名字,你简直恶心死我了!” 陶梦园一懵,皱眉抬头看向alexia,袖扣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刻使用者的名字,而且当初她也是这么干的,什么时候变成她跟他的名字了? “你还想假装不承认?” alexia逼到跟前,冷笑。 “b&y不是hermann+&tmy的意思吗?不是白跟园的首字母大写吗?我告诉你陶梦园,你那些小伎俩我走都看出来了,只是懒得拆穿你罢了,要不是这次巴黎之行把你给遇上了,我还真就联想不到是你跟他的名字!” “你说够了么!” 陶梦园的脸都是冷的。 alexia见她面色一沉,又想到那天在社区太太家被她羞辱的事情。 眼下南少白就在隔壁,如果陶梦园真的冲上来再对她施暴,她就算立时呼救,那男人也未必有时间赶得过来。 “你想干嘛?” 她已经条件反射向后退开一步,她是文明人、上等人,不能跟这种野蛮人一般见识。 第243章 头痛欲裂 陶梦园冷笑勾了下唇。 “没错,你退得应该,因为我就是准备打你的。” alexia呼吸都重了,她这人也就是嘴巴厉害罢了。 陶梦园又道。 “不过我现在正在生病,人也不太舒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你的嘴撕烂的,可是,你最好不要再来惹我,我生病的时候心情很容易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打人的。” “你、你没教养!” “对的!所以我不喜欢吵架,只喜欢打架,打一架,能死就死,不能死就拉倒算了,你那些自以为是的驭夫术和推理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如果你再来惹我,我是不介意帮你把嘴再撕大一点的。” alexia浑身寒毛直竖,以前欺负南少白的那些女朋友,她总是几句话就能把她们惹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狠角色,好像完全不管她如果打了她,会在南少白心目中闹下什么印象似的。 “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alexia背脊一挺,很快便遁到自己的房门口了。 “我告诉你陶梦园,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少白他爱我!他现在只宠我一个!你要是再敢打我你就试试!看我让他怎么把你弄死!” “弄死就弄死吧!” 陶梦园真是烦得要命,一个南少白折腾她也就算了,他还带了个副手! 这下雌雄双煞可把她折磨了个够! 陶梦园将被子往身上一蒙,才不要管你们那么多呢! 总之现在谁要打扰她睡觉,她真跳起来撕他嘴了。 南少白是在朦朦胧胧的睡意中好像被鬼压身似的给闷醒了。 他醒的时候,剧烈呼吸不停,只觉得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压在他的胸口,害他连呼吸都变得不畅了。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大气,定睛去看,差点没把魂都吓破了。 小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窜出来的,正巴巴地将整个人压在他胸口。 他一睁开眼睛看她,她就用小胖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嘿嘿嘿地笑。 南少白这下真是囧了,刚才睡下的时候他明明记得是安排陆赫笙带这两个小东西睡卧室的大床,他睡沙发的。 可是似乎才睡下没有多久,这小东西就从卧室里窜出来爬到他身上了。 “走开。” 南少白皱眉,从来没觉得小孩子是个这么恐怖的生物,尤其是陆赫笙跟陶然的女儿,更是一等一的讨厌,害他以为刚才自己在睡梦中真是被鬼给压了。 小兔子嘿嘿笑个不停,偷偷又拿开了自己的小手。 南少白看着她愈发讨厌,那眼睛怎么那么像陶梦园啊?陆赫笙的女儿怎么能像陶梦园啊? 真是讨厌! 讨厌得要命了,去参加陆陶两家的婚礼时,他也没觉得陶然跟陶梦园有多像啊! “呼……呼……呼……” 小兔子压根儿就没把南少白的驱逐放在心上,拿开小手之后突然闭上眼睛,小嘴一嘟,竟然开始模仿起打呼噜的声音了。 南少白看得一怔,本来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突然红霞布满了他的脸庞。 这小东西当着自己做这表情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学他打呼噜啊? “不准呼!” 他的脸孔一板,生平第一次,因为打呼噜,有种被人羞辱了的奇妙的羞耻感。 他南少白怎么会打呼噜? 那么优雅帅气的一个人,站出来都是人中龙凤、人间翘楚,居然会打呼噜! 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小兔子捂嘴笑了起来。 “你会打呼噜!” 大惊小怪! 南少白就差翻白眼了,陆赫笙那莫名其妙的,到底是怎么在教女儿?一点市面都没见过,打个呼噜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人都得打呼噜! “我不会!” 真是不想再跟她废话,他用力从沙发上坐起,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抱下来后往卧室里赶。 “这么晚还不睡,跑出来做什么?我叫你爸打你屁股!” 小兔子落在地上,赶忙伸手去捂自己的屁股,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一睁。 “你爸才打你屁股!” 南少白冷笑。 “我爸早就不打我屁股了,他老了,打不动了,可是你爸还很年轻,一定会打烂你的小屁股!” 小兔子一怒跳了起来。 “我爸他也老了,而且他只喜欢大屁股!” 南少白心想,原来陆赫笙那厮还是个重口味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睡觉吧!” 小兔子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就是睡不着!” 你睡不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南少白头都痛了。 怎么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难搞啊? 想当年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到底都干嘛去了? 可能在玩泥巴吧! 等等! 南少白猛然惊醒,怔然望着面前眉头紧锁的小家伙。 小兔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乐乐哥哥没有爸爸,eric叔叔是外国人,eric叔叔喜欢妈妈,可是乐乐哥哥不喜欢,所以,你给他当爸爸吧!” 我真是谢谢你了嘞! 南少白心里猛翻了一个大白眼,先前还跟陶梦园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曾一度以为这个叫做“乐乐”的孩子就是他与她的孩子,可是那种感觉似乎特别强烈,从看到乐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肯定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当然,后来他也怀疑过小兔子,只是后者的身世实在是太天衣无缝了。 陆赫笙跟陶然有个女儿的事情流砂市几乎人尽皆知,就算这小姑娘长得多像陶梦园,侄女像姨妈似乎并没多大得问题啊! 南少白越想越觉得糊涂,越想越觉得心惊。 这两个孩子为什么都叫陶梦园“妈妈”? 小兔子叫陶梦园妈妈,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在国外与陆赫笙都以夫妻的形态出现,可是那孩子……乐乐为什么要叫她妈妈? 太多的疑问盘亘在心中,南少白只觉得心烦气闷,很多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向她问清楚,陆赫笙那杀千刀的就出来捣乱了。 小兔子似乎极喜欢他,不管他使出多少招数赶她,她就是一副赖定了他的模样。 再到后来,南少白也困倦了。 慢慢的,沙发上的情形就演变成南少白仰躺,小兔子乖乖地趴在他胸口了。 陶梦园说是要好好补眠,可是即便生病生成这个样子,她也还是睡不着觉。 折腾到alexia起身,说是刚刚接到南少白的电话,让他们下楼吃早餐。 “我不去了。” 陶梦园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真是浑身酸软,动都不想动了。 她只想着赶紧把家里的发电机弄好,再赶紧离这两个家伙远远的,她已经神经衰弱了,他们再不走,她真的没办法休息。 “那随便你吧!” alexia才不想搭理她,兀自打扮得美美的,转身就出去了。 陶梦园头晕脑胀,倒下继续睡觉。 可是闭上眼睛依然不太睡得着,眉眼鼻尖又酸又堵,看来她真得去看医生了。 alexia到达酒店的早餐厅时,南少白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她摇曳着身姿款款向他挪去,正好看到他举起筷子夹了一枚切碎的煎蛋到旁边的小碗里,而小碗跟前坐着一个只露出小半边脑袋的可爱小女孩,那小女孩自己拿着筷子,因为手小,已经快要拿到筷子的根部去了。 她正一边夹着小碗里的东西往嘴巴里送,一边皱眉轻叫。 “我吃不了了。” 南少白完全不以为意,将一整只煎蛋切碎都夹给她后,抬起头时正好看到alexia过来。 “你来得正好,kitty定了下午的机票,你收拾东西走吧!” alexia惊喜过望,她本来以为还要跟陶梦园他们这一帮子人待一段时间,可眼下南少白说要走,她真是早巴不得了。 “好啊!那我吃完早餐就回房间收拾东西,但是我们还有行礼落在你朋友的家里,是否有人过去拿?” 南少白连眼都不抬了,只监督着小兔子小朋友把一大杯牛奶都喝下去后才道。 “你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小兔子吃完了,自己从高高的凳子上跳下来。 南少白一把拉住她,取了纸巾帮她擦了擦嘴才允许她向小朋友聚集的地方跑去。 早上这小家伙又把乐乐给惹毛了,他就不明白长得这么水灵的一个小东西,怎么会偏偏喜欢那小二百五呢?那小二百五一嘚瑟,陆赫笙连他自己的女儿都顾不过来了,只好抱着乐乐去一边哄。 于是带这小东西吃早餐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本来以为自己很讨厌小孩,至少是不会照顾的。 可却没有想到,他跟这小家伙出奇的合拍,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用餐时,总有经过的男男女女盛赞,说。 “你的女儿好可爱啊!” 起初他想要反驳,可是扭头看着那小家伙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时,他反而沉默了。 他想起他跟陶梦园的女儿,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在这世上的话,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吧! alexia果然天真地望着南少白。 “我们是去波尔多,还是回流砂市啊?” 南少白看着小兔子跑远的身影,竟然从未觉得生活可以这样平静美好。 第244章 这笔账我算不过来 他淡淡的,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下嘴。 “三百六十七万五千块。” alexia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南少白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几天时间里花掉这么多钱,我是个生意人,可是这笔账我算不过来。” alexia把唇都快咬肿了。 “我这不是……我这不是这几天太伤心寂寞了么,我本来好好地跟hanson去超市购物,谁知道在回来的时候大雪封路了,我是太担心你,太害怕了,才想要通过购物来缓解这样紧张的情绪。” 南少白躲开了她伸来想要抓住他的手。 “alexia,我不介意你花我的钱,因为在我眼里,每一个女人都可以用价钱衡量,而你很明显,超出了你所值的价钱。” alexia唇角抽抽。 “可是少白,我过去也花过你这么多钱,还有你上一个女朋友,她花得比我多多了,可是你为什么……” “女人。” 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满眼轻蔑地看着她。 “可悲就可悲在永远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我给你们每个人一个上限,花到上限就滚蛋,这是我作为一个生意人的底线。” “那我不要那些东西了!” alexia紧张起来,她才不像他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一样,以为老老实实当个小情,有金主给钱花就够了。 她alexia是要当他妻的女人。 当了妻,才可以更名正言顺地爱这个男人。 当了妻,才可以肆无忌惮地花他的钱。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到这里就完结。 南少白压根儿不打算再搭理她了,径自起身,走到儿童区去照看小兔子,那可是陆赫笙早上送乐乐回家前让他帮忙的事情。 alexia追到他跟前求了半天,可那男人就是半点松动的话都不说。 情急之下她叫道。 “你就是跟陶梦园旧情复燃,所以才不想要我的!” 南少白转头看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眉头紧拧着。 alexia叫嚣了半天,哭招都使上了,可他却只是贴着她的面颊来到她的耳边。 “你哥哥在市政的职位是不是做得太清闲了,需要我找人去招呼他一下吗?” 一句话吓得她不敢再纠缠,赶忙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 “站住!” 南少白厉声。 “你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不许再去打扰她睡觉了!” alexia直接尖叫,她还有那么多的东西。 可是南少白已经下了狠命令,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巴黎。 陶梦园又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想着小兔子,又努力说服自己,只要有陆赫笙在,只要陆赫笙一口咬定了那是他的女儿,南少白应该就不会发生什么才对。 她闭上眼睛数绵羊,努力告诉自己你睡吧!陶梦园,求求你,你快睡吧!真的是要疯了。 房门被人打开又被人关上,她根本不想去管alexia回来是不是又要找她麻烦了。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再睡不着,那就真的要崩溃了。 侧睡着的肩膀被人轻轻一压,陶梦园转头,猛然对上一张放大的容颜。 来不及疾呼,一双柔嫩温热的双唇突然覆了上来,就在她惊怔的当口,南少白已经用力将她压在沙发上了。 “你……你放开……” 南少白辗转亲吻,一只大手用力箍在她腰间压向自己,另外一只动手却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陶梦园一阵天旋地转,想推也推不开他的压制。 南少白睁开眼睛,近距离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只见她双眸微眯,睫毛间盈盈一点水光,看上去格外勾人心魂。 南少白立时就醉了,醉在爱而不得的痛苦里,醉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里。 他没有给她多余的思考空间,一把扯开好好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陶梦园只觉得身前一轻,衣服也被他用力撕开向两边拉扯。 她无力挣扎,又痛苦又害怕,但更多的,居然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的心跳加速,好像整个神经突突地就快从皮肤低下钻出来了。 她感觉到他的头颅浸入她的脖颈之间,热热的呼吸和软软的双唇顺着她脖颈优美的线条轻吻。 “啊……唔……” 陶梦园轻叫一声,浑身都虚软了。 唇齿相依,久违的缠绵。 南少白适时放开了她的唇,正好听到她轻叫出声。 “啊……疼……” “我也疼。” 他咬着她嫩嫩的耳垂,额头上的汗水涔涔。 “你……你放开……放开我……” 这胰腺癌,她总算是清醒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同一个男人给欺负了。 陶梦园开始抬手打他,一下一下,用力拍打着他的肩头。 南少白一阵欣喜,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过别的男人。 因为没有,所以如此难适应。 “小野猫……” 他发狂一般吻着她的双唇,将她所有的抗拒和轻吟都吻进自己的嘴里。 他真是怎么吻她都不嫌够。 “少白……” 她哑声唤了他的名,他的唇就贴在她的颊边,亲吻着她的脸颊。 她轻叫一声他就吻她一下唇。 “小野猫。” 他在她耳垂上轻印了一下,轻而飞快地道。 “十年快乐。” 陶梦园猛然一僵,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双唇吻上她的眼皮,直到她的眼泪窸窣落下,又被他吻进自己的唇。 她浑身颤抖,好像不意他会记得这一天。 这一天,十年前,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只是个小女孩,而如今,已经十年……她爱了他十年,也疼了十年,可到头来,依然是这样的结局。 陶梦园偏开脸不去看他,泪水不断滑落,止都止不住。 “别哭了。” 她一哭,他的心都疼了。 可是陶梦园的泪水却落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你恨我。” 他压在她的耳边。 “我也知道你有多想离开我,可是,陶梦园,从始自终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深深浅浅的纠缠,陶梦园早就哭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他总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一边做着爱她的事,一边不停地伤害她。 她太累了,也太难过了。 进一步是死,退一步是生不如死。 她不能再爱他,也不敢再靠近他了。 所以就这样吧! 至此以后,天各一方再别往来。 陶梦园清醒的时候,房间里的暖空气侵袭着她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暖暖凉凉的交融,很快就让她清醒了。 她挣扎着坐起身子,盖在自己胸前的薄被滑落。 她赶忙抓紧它压在胸口,整个人向前弯身,悲伤得骨头都疼了。 她终究是逃不开他。 不管命运如何纠缠,不管时间如何推移,明明以为的不在乎,却在看到他后,依然会分崩瓦解。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太乱了,床单被套的褶皱,散乱一地的衣服,还有空气里暧昧的气息都再再向她证明着,刚才在这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她甚至清楚地记得,濒临崩溃的前一刻,她用力抓紧了他的后背。 不愿意再想,可那些热辣的过往却好像就在眼前,让她想逃都逃不开。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吓坏了大床上的小女人。 “梦园!” 陆赫笙在门边叫道,门铃也按了,人也喊了,可里面就是没有什么动静。 陶梦园慌乱四顾,待发现周围并没有那男人的身影时,才赶忙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 陆赫笙站在门边又叫了一会儿,直到旁边有服务员推着推车过来,他才问。 “请问这间房的人是不是已经退房了?” 那服务员正准备用对讲机联系前台,他们面前的房门却开了。 陆赫笙转头。 “怎么睡这么久,精神可有好些了?” 陶梦园慌忙带上身后的房门,将两人都阻隔在外。 “阿、阿笙……” 陆赫笙笑道。 “你怎么了?不是因为hermann和alexia先离开了而有点不适应吧?” 陶梦园一怔,本来前一刻还心乱如麻,痛恨自己这么容易又败在他的手上。 可是,陆赫笙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离开? 是指南少白跟alexia吗? 呵呵。 她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算是什么? 原来,他已经离开了。 飞机从巴黎的戴高乐机场起飞后,最终降落在了流砂市国际机场。 何助理亲自开车来接,副驾驶上坐着久违的关钊,一见他从飞机上下来,二人便赶忙迎上。 南少白一路咳嗽一路往前走,刚刚坐进车子,何助理便关心道。 “南总感冒了?” “何助理。” 南少白闭上眼睛,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从巴黎带回来的感冒,一直不愿意被治好。 从她身上传染到的感冒,好像不管怎样都有亲密的味道。 何助理认真听着南少白的安排,直到关钊忍不住出声。 “她……在巴黎吗?” 南少白的双眸微睁,从倒后镜里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关钊。 当年南家发生变故的时候,关钊正好被调派到京城去了。 如今时移世易,南家耗费心力栽培出来的人,终究能够独挡一面了。 “关钊你年纪也不小了,准备什么时候成婚?” 倒后镜里的关钊沉默,面容依然冰冷。 南少白又道。 “你父亲的年岁也不小了,一直指望着能早点报上孙子,成婚以后你得加把劲了。” 车厢里好一阵沉默,这时候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唯流砂市的夜景华灯初上,豪华的黑色轿车,从机场高速上驶过再到繁华的大街上。 这个城市依旧华灯初上,却没有一盏灯是他想要的。 第245章 再回国,物是人非 直到冬歇结束以后,南少白都没有再出现过一次。 陶梦园结束了在巴黎的假期,带上小兔子跟陆赫笙一起,又从巴黎辗转回到加州,好像那个男人,压根儿就没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加州的工作,看似平静却波涛汹涌,谢漫远作为一名亚洲演员虽然在各种剧集中都能拿到不错的角色,可却永远无法像本土明星一样,担当主角,挑下大梁。 结束加州的工作,已经快要夏天,小兔子突然全身起了奇怪的疹子,还上吐下泻的,不管看了多少医生也不见好,药都把她吃怕了,医生也只说她是因为水土不服才会这样的。 “小兔子是在巴黎出生,这么多年来一直住在加州,怎么可能水土不服啊?” 要服早不服了! “孩子从小体质就弱,小的时候没表现出来,却并不代表大了以后不会有所反应,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带孩子回国。” “回国……那就能好了吗?” “那可没准,孩子毕竟是中国的人,你带她回去看看,如果好些了再回来试试,总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吧!” 于是陶梦园跟陆赫笙,很快定了回中国的机票。 回到流砂市的那天,陆赫笙帮忙定了酒店。 飞机抵达流砂市国际机场的时候,陶梦园的一颗心忐忑难安,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来。 谢漫远看出了她的不适,趁陆赫笙去洗手间的契机,轻声在她耳边道。 “你还在担心你与南少白的事情会被他知道吗?” “谢漫远你知道当年我与他的事情……整个流砂市的人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其实这趟……我们本来不应该回来。” “可是我倒觉得,已经过去了五年,能记得当年旧事的人未必真有多少,更何况,他不也是结过婚的人吗?陶梦园,你信我,你真的没有什么配不上他的地方,他也没有理由因为那些过去的事情怪罪于你。” 陶梦园勉强笑笑。 “这我也知道,如果我们真的打算要在一起,很多事情我应该首先向他坦白……可我担心的是,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小兔子的人生,也许她没有我这个妈妈会好很多吧!就当她是然然的女儿。” 谢漫远突然说不出话来,看着趴在陶梦园怀中睡得深沉的小家伙,总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飞机抵达,下机,再到入住酒店,一路上陶梦园的话都不多。 陆赫笙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 “我会先带小兔子回去,向陆家的人交代清楚,再与然然商量公布我们已经协议离婚的事情,你先陪谢漫远在流砂市多待几天,她也许多年未回家了,你陪她回家看看,届时我再来接你们。” 陶梦园点头应过了,想想这么多年未回到的城市,竟然还是旧时模样。 陆赫笙陪她们回酒店后,只待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边带着小兔子准备回那边。 小兔子在机场拉住陶梦园的手。 “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啊?” 陶梦园蹲在小家伙的身前,帮她理好身前的薄针织外套和小连衣裙。 “妈妈在流砂市还有工作,等把工作解决了,就来找你跟爸爸好吗?” “哦!那你记得好好工作,多赚点钱,要乖,要听话哈!么么哒~” 陶梦园脸贴脸亲了亲小兔子的脸,才让陆赫笙拉着漂亮的小家伙过了安检。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她因为工作的关系四处跑四处飞,也因为害怕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影响到女儿的名誉,所以她从不敢与小兔子太靠近,甚至走到哪里,带着乐乐的事情比她还要多得多。 小兔子对陆赫笙有感情,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真如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着小家伙,更因为她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与这个父亲待在一起。 送完了那父女俩回去,陶梦园忙不迭地开始处理谢漫远回国发展的事情。 谢漫远自然回了谢家,陶梦园却赶忙去找了颜豫北,因为当年她用“晋亿”的控股股权去交换谢漫远的合约时,就明确说过,谢漫远不会在流砂市发展。 此去“华耀”找颜豫北,站在“颜氏”大楼的楼下,她才觉得好一阵心惊。 当年的“颜氏”,颜伯父白手起家创立起来的家业,现如今竟然早已改名,变成了“于氏”。 总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陶梦园随意抓住一位从大楼里走出的上班族。 “请问,原来的颜氏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被问到问题的女孩,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将她打量。 “你是外地来的吧?三年多以前,‘颜氏’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颜董还在吗?或者……颜豫北颜总,他还在吗?” “颜董三年前中风住院以后,‘颜氏’就被颜总接手了……不过也不是,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我们也是三年前才知道,原来颜总根本就不是颜董的亲生儿子,颜总父姓于,真名叫于北,是后来颜董娶了他的母亲后,才为他改名叫‘豫北’。” 陶梦园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谢过了女孩,陶梦园才迈步走进大堂。 还是曾经的“颜氏”的大堂,只是入目所及的企业标志,已经被人换成了“于”。 于。 于北。 颜豫北。 她现在应该称呼那个男人什么? 到底是颜总还是于总? 在“于氏”董事长的大办公室里见到西装革履的颜豫北时,陶梦园只觉得喉咙干哑,一时说不出话。 秘书推开双开的木色大门,两名助理和高层管理人员随行其后,让那位领头走在前方的男人看上去格外威风凛凛。 颜豫北是边打电话边转头看了陶梦园一眼,不带任何情绪与感情,直到交代完他要交代的工作,才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退了出去。 陶梦园从会客沙发上起身,走到大办公桌前。 “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颜总?于总?” 颜豫北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摁响内线。 “你跟小朵联系一下,让她下午早点过来,另外定三个人的位置,晚餐。” 挂断了电话他仰头看她。 “不管你叫什么,都一样,随便你。” “不,不一样。” 陶梦园摇头。 “如果我叫你颜总,你就还是小朵的哥哥,但如果我叫你‘于总’……我们是不是应该要重新认识一下,毕竟我只认识一个颜总。” 颜豫北抓过办公桌上的铁质香烟盒,打开之后抽出一根,往唇上一丢,抬头点烟的时候看她。 “介意?” 陶梦园不置可否。 颜豫北还是点了烟后才道。 “少白知道你回来了吗?” 陶梦园一颤。 “这跟我今天来找你是两码事,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其实‘颜’跟‘于’到底有什么不同?我只是给公司换了个名字,它本来也该是‘于氏’,只是我从小到大被人唤‘颜豫北’,时间久了就连我自己都有疑问,自己到底是姓什么的?” 颜豫北说着耸了耸肩。 “不过好像姓什么都无所谓的,你还是叫我‘颜总’。” “好的,颜总。” 陶梦园开门见山。 “我想带谢漫远回国发展,同时,我要当年那部剧集的网络播放权,最迟月底,我有信心让这部剧成为各大视频网站的榜单作品!” 颜小朵到达“于氏”所在的大楼,已经距约定的晚餐时间迟了一个半小时有余。 颜豫北的助理一直等在顶层的电梯门口,见电梯门从中间打开,赶忙迎上去。 “颜小姐,您迟到了,我们总裁……” “他干嘛?” 颜小朵冷冷转眼望去,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他还想打我吗?我说过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是你们非要打电话把我叫来!” 颜豫北的秘书上前。 “总裁办公室来了客人,颜小姐您还是快进去看看吧!” 颜小朵冷冷一哼,迈步正准备往前,包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即便不用掏出来去看,她也能够猜到,除了那个男人,不会有谁再给她打电话了。 也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一样的无耻! 一样让人憎恶! 颜小朵推门进去的时候,本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陶梦园时,突然一怔。 陶梦园听声转头,乍见到出现在门边的颜小朵,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将她认出,然后缓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曾经的颜小朵也妖娆,总是比同龄人都会打扮会收拾自己,所以不管举手还是投足,小朵全身上下都是诱人的娇俏气息。 可是眼前的人,不过短短五年。 若不是曾经的熟悉感让陶梦园不曾忘记,就在她普一进门的瞬间,陶梦园以为是和alexia一样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 颜小朵如海藻般的卷浪长发一半搭在胸前,另外一半则随意披在脑后。 她显然也是没料到陶梦园会出现在这里的,要不是颜豫北已经过来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她当真以为自己会哭出来。 “别碰我!” 她的眼睛里都是泪与愤怒,恶狠狠望了颜豫北一眼后,才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陶梦园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扎了一下,好半天没回过神。 颜小朵兀自镇定了自己的情绪以后,才笑对她。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第246章 南少白他也会来 陶梦园没有想到再见到颜小朵会是这样的情形。 曾经的天之骄女,被父兄捧在掌心里对待的千金小姐,现如今,却未必比自己好过几分。 颜豫北拿起餐单点菜,要的全是肉食,不一会儿就惹了颜小朵的不开心。 颜小朵的脸拉得老长。 “我就不能自己点菜?” “不能。” 颜豫北的容颜比过去还要冷上几分。 “你太瘦了,该吃的东西不吃,身上得长点肉才行。” 颜豫北的菜点到一半,很快有助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便皱着眉头起身。 陶梦园看他离开,这时候才敢与颜小朵亲近几分。 “小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颜伯伯的‘颜氏’会一下变成‘于氏’了?” 颜小朵定睛看着前方,她的面前是一整面的玻璃墙,墙外是那男人的身影,颜豫北显然就背对着她站在那个地方。 因为他是背对的,所以与他说话的那个女人反而变成了正面朝玻璃墙。 一面玻璃一面反光的墙。 她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想想这用餐的地点都是他选的,还真是上心啊! 有侍应生端来餐前酒和面包,颜小朵等也不等颜豫北,自己揪了点面包沾银鳕鱼酱后塞进嘴巴。 “吃饭吧!梦园,我饿了。” 颜小朵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再看着窗外,只是狼吞虎咽地把面前的东西吃完。 “小朵!” 陶梦园轻叫一声抓住她的手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当年……当年你是跟羽歌的大哥在一起啊!怎么现在……” “别跟我提那个男人!” 颜小朵停止了吃食,唇角沾着一点银鳕鱼酱,可她却压根儿不管。 陶梦园看她红了眼睛才知道这五年确实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抓着她的手甚至一直都在颤抖,再环顾整个餐厅的环境,不过是出来用个餐,颜豫北把整间餐厅包下了不说,光餐桌边就站了六个保安。 颜小朵放下手里的食物。 “梦园你看,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五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尤其是陈羽歌出车祸死后,流砂市很多大的家族都开始站队,左边以陈家为首,右边以南家为首,南陈两家的梁子这下算是结大发了。” 陶梦园有些心惊。 “我记得当年我离开流砂市的时候,南市长已经病倒了,南家一派的军政势力可以说是削弱,他们如何斗得过背景深远的陈家?” “你妹妹陶然不是嫁进了陆家?” 颜小朵轻描淡写地抬眸看她。 “陈家虽然拉拢了京城的一帮高官,要对南家进行经济制裁,可是南家却通过联姻,将几大家族都联合了起来,让所有人都变成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陈家即便想动,也得三思而后行,就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陶梦园点头,每家每户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南陈两家站在了对立的位置上,颜伯父若是清醒的话也许队列并不清楚,可是眼下,颜家当家的人是颜豫北。 而颜豫北,必然是站在南家一边的。 “那你跟陈礼衡……” “能不能不要提他?” 颜小朵笑起来,有些涩涩的,却在看到门外进来的颜豫北时瞬间变了个表情。 颜豫北一进来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 颜小朵不再开口说话,只低头吃面前的东西,陶梦园不时望一望她,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跟颜豫北谈谢漫远合约的事情。 颜豫北说。 “当初我之所以接受‘晋亿’,是因为你说谢漫远不会留在国内发展,尤其是流砂市。” “过去是因为一些误会,阻碍了谢漫远在流砂市的发展,可是时移世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就算有再深的误会,我想也应该结束了,当初拍摄《海》剧时,‘华耀’也是下了血本投了钱的,如果不让这部剧再现人间,当时投的钱不都白费了么?我想颜总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懂得权衡利益轻重。” 颜豫北笑起来。 他那人从来都是这样,即便笑着的时候,也依然冷冷的,透彻心骨。 “陶梦园,别拿你对付南少白的那些小伎俩来对付我,我可不是他,不吃你这一套。” 陶梦园真是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哪怕一次也不想。 在巴黎后的一切,他那样对她后又消失不见……想想自己还真是可笑,竟然再一次被同一个男人所骗。 晚餐一直进行得不是十分愉快,直到颜小朵吃饱后说要离开,她跟陶梦园互留了电话,才询问起对方大概什么时候会再离开流砂市。 陶梦园耸了耸肩。 “暂时还不知道,我在这边等阿笙的消息,他回去了,而且也有些工作在这里须要处理,总归不会久留的。” 颜小朵吃了一惊。 “阿笙……就是那个阿笙吗?” “是的。” “我后来听说,他跟你的堂妹陶然结了婚。” “……有些事情我暂时不太方便透露,但这次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回来的,很快,等他解决完事情我们就会一起离开,小朵,流砂市的人都太复杂了,我永远适应不了,我承认我还爱南少白,但他早已不是值得我托付的人了。” 她的世界太过单纯,她也只想要一对一的感情,别的谁也不要。 司机送走了颜小朵,颜豫北才上前道。 “走吧!喝一杯。” 陶梦园没想到颜豫北会邀她喝酒,但后者已经坐进轿车后座后才转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乎她不上车,想谈得事情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陶梦园坐进车子,颜豫北才道。 “‘华耀’51 %的股份是南少白的,我只是代持股。” 陶梦园一听,人都有些慌了。 觉得上了“贼船”已经有些晚了,她只好镇定了情绪。 “所以呢?颜总的意思是这件事你做不了主,让我自己去找他谈吗?” 颜豫北单手压在车窗上撑住下巴,微微歪斜了一下脑袋看她。 “你若有心找他,回来时自然就去找了,这事你若通过他来求我,我必然会答应的,可是你没有,你一回来就来找我,说明你并不想去找他。” “颜总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也请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怎么知道谢漫远一定能让我挣到钱?” 颜豫北完全不屑一顾。 “当初我签她的时候,就是因为她的形象清纯,可是当初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自己也把自己的名声毁了,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我要来还有用吗?当初要封杀她的人是南家,现如今要开口求我的人却不是南家的人,你说,我犯的着为了一个不是南家人的人而得罪一个真正的南家人吗?” 陶梦园咬住了下唇。 “那颜总还要请我喝酒吗?” “当然。” 颜豫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南少白他也会来。” 陶梦园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被颜豫北给卖了。 他带她去的所谓喝酒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夜总会的包间。 他推她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男男女女已经坐了一大堆。 南少白还是久违的模样,西装革履的坐在中间,旁边三三两两围着众人。 陶梦园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的手中一枚筛盅,刚刚摇了几下扣下来,一抬眸就见她面色苍白地站在门边。 南少白眯了下眼睛没有说话,旁边已经有朋友欢快地叫。 “开开开!我就不信这回还让你赢,让你赢就太没意思了!” 陶梦园几乎转身就想离开,却叫后进门的颜豫北用力一推。 她狠狠咬牙看着面前的男人,颜豫北只是冷冷一哼。 “不是号称好莱坞的金牌华人经纪人吗?这样的小场面你应该见得多了,如果连一个男人你都搞不定,又凭什么跟我谈合约的事情?” 陶梦园退无可退只得上前,正好有认识颜豫北得男人起哄。 “颜总!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啊?我们这都等你老半天了!” 颜豫北在生意场上跟私底下完全是两个模样,唇角一勾坐过去便道。 “刚才招待了一个朋友,她刚才国外回来,手上拿得有艺人,想跟‘华耀’谈合作的事情。” 颜豫北的话无疑是给陶梦园开了个头,听到这话的南少白静默着,还是仰起了头。 昏暗的光线里,那男人的容颜姣好,甚至眉清目秀。 他永远就是那样的人,不管穿着简单还是拘谨,只要往人群里一坐,你便再看不见其他,眼里只能有他了。 “听说多年以前颜总的‘华耀’投资过一部电视剧,男主角是当时的名角,女主角却不太有名,我后来签的就是那位女主,我们一块在国外发展了几年,这不,现在想回国发展了,希望能从颜总的手上求到合约。” 陶梦园也是厚脸皮,为了合约,只得赶紧挨着颜豫北坐下。 她一坐下,对面的男人的眸就暗了暗。 她知道自己是被颜豫北给摆了一道,后者明明跟南少白就是一伙的,眼下南陈两家对立,颜豫北又刚刚建立“于氏”,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可不就得无耻地把自己往南少白的怀里推。 第247章 求谁都不求他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个经纪人?” 有大老板不信,偏头的瞬间,笑了起来。 陶梦园被人嘲笑,却一点都不生气。 “对啊对啊!国外的牛排吃多了真有点不消化了,这不,刚想着回国,来找颜总讨碗饭吃。” 几个人被陶梦园说话的语气和模样逗笑,都是上了年纪的大老板,风尘里待惯了的,见到漂亮的小女人皱眉讨饭吃,立时就指着颜豫北道。 “颜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找你讨饭吃,别说饭了,汤总得先给人端上吧?” 颜豫北但笑不语,眼角余光瞥过陶梦园的时候,好像正等着看好戏,看她怎么往下接。 有南少白在场,陶梦园本来不想放肆,可是想着拖拖拉拉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一次破釜沉舟,把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然后才好离开这里。 “就是!” 陶梦园嗔怪一声,靠颜豫北更紧了一些。 “颜总,我这都快饿死了,您先赏我一口汤呗!” 在座的男男女女都笑了起来,只有坐在人群中的南少白从头到尾都没发声。 颜豫北被陶梦园抓住了手臂,整个人微微一僵,也觉得不好,这小女人是顺杆往上爬,想加害于他啊! 他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她躲开了才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去找做得了主的人。” 陶梦园轻咬了下唇才去拿桌上的酒杯,颜豫北越躲,她越往上凑。 “那我先敬颜总一杯好吗?求颜总指教指教呗!” 颜豫北是真感觉有千万把利剑正在向自己射来的途中,赶忙从座位上起身。 “我去洗手间,各位慢喝。” 颜豫北适时逃离了战场,把陶梦园一个人撂在狼窝里,后者倒也没有显得有多惊慌。 有刚才挨他们较近的中年胖男靠过来。 “刚才听你说叫陶梦园?” 陶梦园大大方方。 “哎,哥,我的好朋友都叫我梦园,您叫我小陶或者梦园都行,不必如此见外。” 陶梦园自然大方,那老板果然便笑了起来。 “好好好!梦园,可是你怎么证明你就是个经纪人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比我们见过的许多明星演员都要漂亮,谁知道你今天到这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一群人模狗样的家伙,笑得东倒西歪的。 陶梦园看着就恶心,但这样的场面她在国外也见得多了。 那些白天道貌岸然的导演制片,到了晚上可不一个个的原形毕露。 因为见得多了,反倒没什么好稀奇的,她只是恨,颜豫北那不要脸的,就这样把她扔狼窝了。 有人调笑陶梦园就陪他们调笑,嘻嘻哈哈一阵,气氛到也还算热络。 颜豫北很快从洗手间回来,看到包间里面气势一边倒,所有人都围着陶梦园转去了。 那小女人甚至更狠,当场就开始拉赞助了,明明她家谢漫远在国内的禁都还没有解,可她已经大言不惭地哄得其中几位已经要出资拍电影了。 颜豫北过去就在南少白的身边落座。 后者从始自终未发一言,只是拿着只酒杯望着里面晃荡的液体。 颜豫北瞄了眼那边的情形,再对好友。 “她没找你吗?” 南少白唇角一勾,喝了口杯中的酒。 “找我做什么?你没看她风生水起的吗?” “她想让谢漫远回国发展,而当时要封杀谢漫远的是你们南家,这事我不想搀和,你自己看着办。” 南少白微眯了眯眼睛,面前突然多出了一个酒杯。 他抬眸,陶梦园就拿着只酒杯娇俏地站在他跟前。 “南总,这杯酒我敬你,好吗?” 南总? 刚才人前嘻嘻哈哈当他就是个透明的,眼下想起有事求他便唤南总? 南少白面色冷凝,根本不打算抬手去接。 陶梦园拿着酒杯顺势往他边上一靠。 “是王总让我过来的,他说你一晚上都不开心,喝了这杯开心一下可好?” 南少白的目色森然,一丝好笑挂在嘴边。 “犯不着。” 说完了仰头一饮而尽,将自己酒杯里的酒都喝了个底朝天。 陶梦园其实也不想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地靠过来与他一起,可是有事求他是一回事,有心躲刚才那帮毛手毛脚的家伙是另外一回事。 那唤“王总”的老家伙见南少白无心搭理,竟然一屁股坐到了陶梦园的边上,大手一伸揽住陶梦园的肩膀,笑呵呵地对南少白道。 “唉唉唉,南总,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啊!我妹妹啊,她就是这点好,人漂亮,也大方,今后你得多照顾着才是啊!哈哈哈……” 淫邪的狂笑让一屋子的气息都变得有些放荡。 颜豫北只管双手抱胸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看这一屋子牛鬼蛇神到底还能折腾成什么样。 “妹妹?” 南少白笑起来,转头看着这对奇怪的组合。 “王总何时多了个妹妹。” 王总嘴角叼着香烟,胖胖的脑袋一歪。 “投缘就是投缘,我到流砂市这么长时间,大大小小女的也见了不少,可今天就是打见到我们家梦园,就特别亲切,以后她就是我王江河的妹妹,若有什么做得不周全的地方,还望各位多担待着点。” 陶梦园的肩头被这位王总握住揉了又揉,她心里早恶心坏了,可面上还得一个劲地赔笑,顺便把本来敬给南少白的那杯酒也跟这位王总喝了。 南少白冷笑一声,将酒杯一放,抓过茶几上的香烟低头为自己点上。 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口说话,他却突然站起身。 “那么王总好好招呼您的妹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半点余地不留,径自跨步往外走。 陶梦园这下真是毛了! 再看向坐在一边坏笑森然的颜豫北,也不知道这坑到底是他挖给自己跳的,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然后往里跳。 她见颜豫北跟着起身也想走,赶忙借机躲开那胖男人的手。 “颜总!” 颜豫北一脸茫然。 “有事吗?” “你知道《海》剧的版权我势在必得,更何况这部剧播出去了,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对身为男主的穆晨骏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请你三思吧!” 颜豫北作势想了一下。 “这事你怪不得我,本来做决定的那位,刚才已经被你气走了,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自己没把握住。” 这特么算是狗屁的机会! 陶梦园真是想骂娘了! 可是娱乐圈什么样的破事她没有见过,国外的坏起来比国内的更狠,她知道这时候跟颜豫北撕破了脸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转换了笑脸。 “可我刚才不是没来得及吗?你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这时候去火上浇油,他能同意吗?” 颜豫北做沉思状。 “哦,他不会同意啊?” 说完转身就走。 陶梦园真是不淡定了,只好冲着他的背影喊。 “华耀经纪公司一直都是隶属于‘佳华传媒’的!就算南少白是‘华耀’的第一大股东,可是颜总才是‘佳华传媒’的主事人不是吗?难道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决定你都决策不了?” 颜豫北转身,笑起来。 “谁跟你说我决策不了?只是为了你得罪我的发小,这事儿有点划不来,我犯不着。” 这下颜豫北是真走了。 他一走,这一屋子的狼更肆无忌惮了。 刚才喝了一圈,陶梦园大概摸清了这几人的身份。 按说南少白那般清高冷艳的男人,能让他花时间精力坐下来应酬的人,一定都是有用的。 陶梦园本来气得想走,可又觉得来都来了,让她拉下脸直接去求南少白肯定不行,所以只能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 若不是后来又有几位不知耻地非要唤她妹妹,还要带她喝上几圈,她当真中途就想跑了。 陶梦园是打车回的酒店,车门被优雅的门童拉开,她压着有些烦闷的胸口下来,给了小费,道“谢谢”。 那门童是认得她的,说。 “陶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打电话叫陆先生来接?” 陶梦园便一个劲地摇头。 “不用不用,他有事回去了,不要吵他,我一个人就好,一个人,挺好。” 门童扶着摇摇晃晃的她进了酒店,一直将她送到电梯口才看她扶着额头上去。 陶梦园的眼睛像是被火灼烧一般难受死了,她索性将脸转向电梯的里面,将脸和额头贴在冰凉的墙上。 这一贴,果然好了许多。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的心情都变得舒畅了。 电梯门是在什么时候打开的她自己都忘记了,只记得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伸手来拉了她一把,她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来,顺势就靠进了那个人的怀中。 那人拉了她便推搡着她到房门口,用滚烫的胸膛贴着她衣着单薄的后背,迫使她自己抬起手来,将房门给刷开了。 “嘀”的一声响起,陶梦园警觉扭头,眼前一黑,鼻尖碰上鼻尖,双唇都火热了。 “唔……” 她轻叫一声失去重心,正好被来人用力压在墙上。 那吻来得又霸道又凶狠,让她本就滚烫的心口顿时像火烧一样。 第248章 国际谢 “唔……” 陶梦园轻叫一声努力睁开眼睛,可是漆黑一片的室内,她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眼睛。 那人的吻一路蔓延,顺着她的颊畔一直到脖颈。 陶梦园惊得从床上坐起时,窗外天光早已大亮。 她的头疼得简直像要炸掉,拢在身前的薄被也让她觉得寒冷,尤其是昨夜里那些疯狂,来来去去反复纠缠,让她浑身的骨头都像要散架一样。 慌乱一下袭击过来,让她赶忙抱着被子缩到墙角。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这时候必须冷静! 越想越受不住呼吸困难。 灵光一闪之间,她却好像记得昨夜确是下过雨的,暴风骤雨的间隙闪电划过,曾照亮这屋子里的人。 陶梦园霍然睁开眼睛,转头望向窗台。 可是房间里空空的,除了一室暧昧纠缠的气息,那男人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是说,你在根本搞不清楚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跟他发生了关系?” 谢漫远轻呼一声。 “oh,mygod!还在巴黎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开放,就算跟陆总也不曾,难道这地方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一回来就把持不住了?” 谢漫远坐在化妆间里化妆,黑色的长发被人拉得长长的,再用卷发棒一卷,搭在肩头。 帮忙弄造型的发型师抿唇笑了起来,陶梦园赶忙伸手拍她。 “谢漫远你够了!我当时喝醉了喝醉了!况且我也不是没看清他是谁,只是后来我忘记了!” 陶梦园又羞又囧,巴黎那次是她感冒,这次是因为酒醉,她真是觉得要疯了。 谢漫远知道有外人在场,很多话不好说,只得先让发型师出去后她才凑上前。 “真是南少白吗?” 陶梦园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好像被人摆了一道。 谢漫远点了点头。 “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胆子,敢不声不响地来,又悄悄地走。” “现在能不说他了吗?这次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回来!我跟这个地方八字不合,我就不应该待在这的,等阿笙带了小兔子从那边回来,我们就搬京城去,再不要到这地方来!” “搬去京城我同意。” 谢漫远点了点头。 “你帮我安排的许多工作都集中在那边,况且这次回来见我爸妈过得都还不错,没被当年我的事情所影响我已经十分欣慰,我想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许过得更自在一些,只是南少白那男人……陶梦园,他来招惹了你却并没留下来与你好好谈,就说明他在用他的手段,让你按耐不住现行就范。” “我是不会就范的!” 陶梦园一听就怒了。 虽然,昨夜里的销魂,已经当初在巴黎发生的那次,她都是在半推半就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他得逞。 她承认过程愉悦,那男人也极富心机。 他几乎是使劲浑身解数先逼她就范,等她身心愉悦不能自已的时候,他再以他的方式不着痕迹的悄悄离开。 陶梦园一想起昨夜的混乱就觉得烦心。 若说在巴黎的时候她还能保持冷静,可眼下回了流砂市,他在这城市生活。 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恶心,好像昨夜偷着干了什么坏事的人是自己。 她也确实是干了很坏很坏的事情。 开心地,好像把这么多年、这么多日子以来积攒在心底的闷气和不舒服都释放了出来。 他用他留在她的东西,交换一夜痴狂,甚至力证她有多么的无耻和多么地无法忘怀两人的曾经。 陶梦园狠狠咬住下唇,只觉得那男人的心机实在太过深沉。 他总是在她出其不意的时候攻占她的所有,然后再在她清醒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 他想表达什么? 他到底想让她明白什么? 他是想告诉她不管她口口声声有多排斥和想要放下,可只要他想要她,她就永远只能乖乖就范的份了。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 就算他是以此为诱引欺负了她,她也坚决不打算主动去找他。 谢漫远看陶梦园一副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神情,也只是叹道。 “有时候我总在想,该不该劝你认清事实,你以前那男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光看他以前怎么对我,就为了帮你出一口气,他可能沉住气了,所以对你这事上,若让他知道逼你无用,那必然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他在诱你主动出击。” 陶梦园心想他沉得住气我也要沉得住! 他当她是什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指望她先沉不住气去找他? 简直是做梦! 陶梦园决心忘掉昨夜的一切,了不起就当是被狗咬了,反正在巴黎就被咬过一次,她也不怕他,不就是这种小事,跟谁都一样,他以为她真的会把他当成一回事? 陶梦园冷哼一声,她来流砂市是为了工作!工作的!南少白他不要脸非要来招惹她,而她可没空陪他折腾! 八月底的时候,两年一届的金鸡百花电影节竟然选在流砂市举行。 陶梦园早早做足了准备,打通多方的关系,让即便没有一部电影入围的谢漫远也去走了一回红地毯,而且是跟今年大热,有望拿下金鸡跟百花双料影帝的魏均一起,两人郎才女貌,普从一踏上红地毯开始,便收获场边众多粉丝尖叫,众多媒体的闪光灯。 穆晨骏在红毯之外的加长黑色轿车里嗤之以鼻。 “就这不要脸的女人,国外混不下去了又跑回来,魏均的经纪人是脑子进水了吧?怎么会让他跟这样的人一起走红地毯?” “据说魏均同‘耀世兄弟’的合约今年年底就会到期。” 旁边的经纪人提醒。 “那又怎样?” 穆晨骏更怒了,魏均今年风头太劲,接连参演的几部大片都在国外拿了大奖,且他又是这届电影节的影帝热门人选,跟自己是死对头,所以他合约到不到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意思就是他会签去新的经纪公司,或者转型,向新的方向。” 颜豫北就坐在穆晨骏对面的位置,手中一只透明的水晶酒杯,一边晃荡着杯子里的红酒,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穆晨骏直接大笑起来。 “原来他所谓的转型,就是向这么不入流的方向?” “观众是很善忘的。” 颜豫北又补充。 “五年前谢漫远留给别人的印象或许并不怎么样,但这五年里她在国外打拼,一直走的都是敬业的演技派形象,虽然她在国外这几年并没有捞到什么太好的挑大梁角色来演,可是外员回流,只要写几篇好的文章,她直接就能从小荧幕转到大荧幕,变身‘国际谢’。” 穆晨骏简直要笑掉大牙。 “你们当观众都是傻瓜?那些回流的明星有几个是真在国外混得好的?大部分打着国际牌出去的中国明星,捞一通打酱油的角色再回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那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你说的不错,所以这个‘引路人’十分重要,因为一个好的演员,要以什么形象向什么方向发展,完全取决于这个引路的经纪人。” 颜豫北说着这话的时候,顺便拿起搭在腿上的一份“星报”往南少白的面前丢。 “过去我说过什么来着?你这小女人真的很会写文章。” 南少白不动声色地拿起手中的报纸一看,竟然通篇都是与谢漫远有关的报道。 左边是她成为今季最能代表欧美潮范儿的回流女明星,不仅带回了最新的时尚资讯,更是被人不断街拍誉为“国际谢”。 右边,是他南少白出现在谢漫远下榻的酒店的视频画面里,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入夏之前的事情,画面虽然模糊且来去匆匆,但南少白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 只是没想到图片的旁边还配了字,说流砂市达官贵族对这位“国际谢”趋之若鹜,就连旧人都情谊难忘,深夜造访可惜对方不屑一顾。 南少白一看照片就笑了起来。 穆晨骏直接抓狂。 “大白子你是疯了吧?别人或许认不出来,可是光我们几个,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更不要说别人,这照片明明就是你么!” “是我。” 南少白笑得更加开怀。 他确实是那个难忘情谊的“旧人”。 也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得开怀。 颜豫北摇头。 “你的大白子现在智商为零,你跟他说什么都是瞎扯淡。” 穆晨骏把牙都磨痒了,就算这些文章真是陶梦园的主意,她也有意把谢漫远往“国际谢”的方向带,可是魏均又是怎么回事? 以他对魏均那位强势的经纪人的印象,他是不可能让正如日中天的旗下艺人去给别人当托,碰别人。 “魏均是不是换经纪人了?” 穆晨骏一声轻叫,看向颜豫北。 南少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颜豫北才摇了摇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才知道?目前新闻虽然没有报出来,可是圈内的人大家都知道了,魏均刚刚拒绝了各大经纪公司的邀约,选择了一位独立经纪人。” 颜豫北说着,向南少白的方向举了下酒杯。 “恭喜你,你的小女人手上又多了枚筹码,她已经开始学会积攒自己的力量再来找你谈判了。” 南少白淡淡瞥向车窗外,红地毯上,还真是繁华。 “是么,我很期待。” 第249章 老妈子 魏均在被问到接下来的打算时,负责电影节开幕的两位嘉宾主持,正站在露天的背景板前一派殷勤地望着他的脸。 他的视线是看着摄影机后的,陶梦园就站在那里,左手一只又长又大的水壶,右手两只小电风扇,虽是素颜的模样,却比大多数浓妆艳抹的女明星都要漂亮。 “接下来的打算么……是想结婚。” 魏均的话一出口,顿时引来场内场外的一片惊呼声。 就连背景板前的主持人都开始操着一口台湾腔打颤。 “什么?我听错没有?我到底有没有听错?魏均你现在有多红你自己知道吗?就这样说出这种话,不怕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我一直都认为事业是事业,婚姻是婚姻,况且作为一个演员,我总归是要结婚的,不可能打一辈子的光棍。” “哇噢!相信这个一定是今天晚上最热门的话题,明天都要上头条了你们信不信?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好奇,之前一点都没有传出你要结婚的消息,甚至就连绯闻女友都没有,嘿嘿嘿,魏均你不要拿我们开玩笑了好吗?你说你要结婚,可是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谢漫远笑着望前跨了一步,正好就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话筒说。 “如果是我,不知道大家介意吗?” 微笑可人,仪态大方,“国际谢”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场内场外还来不及反应,魏均已经又笑着对话筒说。 “其实是年后我与谢漫远会合作一部大戏,戏的名字就叫做《结婚》,这将会是我脱离‘耀世兄弟’以后接拍的第一部大荧幕作品,这就是我接下来的打算,希望大家支持。” 魏均点到为止,带着谢漫远优雅转身。 旁边的主持人想要再追问两句,那两人却已款款离开。 黑色轿车内的穆晨骏简直目瞪口呆。 “我靠!恶俗!简直是恶俗!” 旁边的经纪人打岔。 “虽然恶俗,但魏均是今晚的大热,谢漫远也刚好在风头上,这话别的谁说都是炒作,他们来说,明天没准真能上头条。” 有场助电话进来,说穆晨骏的车可以进场了,准备上红毯。 穆晨骏虽不高兴,但一出车厢还是保持了完美笑容。 今天与他一起走红毯的是《有个风吹的地方》的剧组,有导演有主演,拉拉杂杂一大帮人。 他们一路走,一路都有媒体拍照粉丝尖叫。 可是穆晨骏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与刚才魏均联手谢漫远一同出场的热络明显不同。 那两个确实都是眼下风头最劲的人物,更可恶的是谢漫远,明明没有电影参与颁奖,还恬不知耻地拉着个男人来走红地毯,刷存在感! 魏均跟谢漫远走进会场的时候陶梦园已经快步跟上,水壶是给魏均的,小电风扇是给谢漫远的。 “魏均多喝点水,多上几次厕所,这样待会上台领奖发言的时候嗓子就不会哑,谢漫远不准喝水,裙子太长了,不方便进出洗手间,为了避免妆花赶紧多吹吹电风扇,待会我再帮你把妆补补。” 魏均勾起有些好笑的唇角,转头对谢漫远道。 “她一直都这么像老妈子?” 谢漫远猛翻了一记白眼。 “你现在知道我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了吧!” 陶梦园一人从后面给了他们一巴掌。 “别给我造次,赶紧把稿子背了,待会好上台讲。” 魏均摇头叹息。 “这个奖今年肯定没我的份,你想也不用想。” 他是作为“耀世兄弟”的一哥被推出来拿奖的,可是现如今,他公开与谢漫远一同出现,已经让大多精明的业内人士猜到,他准备签独立经纪人合约,不再归属于哪家公司,甚至是“耀世兄弟”了。 陶梦园坚定地点了下头。 “我说你能拿就能拿,只管背演讲稿,别的事你不管。” 陶梦园安顿好这两人,转了一圈正好与韦彤碰上。 “是你?” 韦彤弯唇一笑,示意自己身边的艺人先走。 “我记得之前就同你说过,华人的娱乐圈跟洋人的娱乐圈可不一样,你这五年虽然在洋人的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可是现在回了这边,可未必行。” “韦彤姐。” 陶梦园笑着从包包里翻出一片光碟。 “别的事我也不求你,可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把这张光碟交到吟风姐的手上,吟风姐是个明白人,她过去做过的许多事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我想她看过光碟以后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要是不……我想我就只能把它交到小张先生的手里了。” 陶梦园说着,委委屈屈正准备转身。 “站住!” 韦彤气得浑身发抖。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陶梦园回头,笑得灿烂。 “很简单,我要公平!” “第三十六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是……怎么办,沈冰,我现在好紧张,要不你来念?” “成大哥,你可是上届金鸡奖的最佳男主角啊!现在给师弟颁奖也会紧张么?” 灯光汇聚的舞台上,星光熠熠,穿着裸色拖地晚礼长裙的沈冰款款站在那里,与她旁边同样优雅帅气的中年男人一齐为获奖者颁奖。 南少白跟颜豫北是走后面的通道进会场的,他们与穆晨骏不同,意不在走红毯,纯粹过来凑热闹罢了。 可是主办方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不错的靠前的座位。 南少白在座位上只要轻一偏头,就能看见躲在幕布后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小女人。 他觉得这五年,很多东西,真的已经大不同。 现如今,她已经足够强大到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颜豫北靠过来,在他耳边。 “查清楚了,陶梦园只要‘公平’。” “公平?” 南少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当年放肆胡来的莫吟风,谁也没有想到这五年里她竟然息影,还嫁给了‘耀世兄弟’两老板之一的张世华,做起了新贵太太。” 颜豫北道。 “你猜到陶梦园返回当年的酒吧,又砸钱收了别人的视频,就是准备要挟莫吟风的,可你一定没有料到,她居然会跟他们要‘公平’。” 南少白笑笑。 “‘公平’这两个字的界定太过模糊,莫吟风有多辛苦得来今天的地位,她就会使多大的力让陶梦园满足于这个‘公平’。” 颜豫北几乎是秒懂了。 陶梦园到底是个明白人,她知道与其提一些过份到逼别人狗急跳墙的要求,倒不如提一个看似模凌两可,却不得不让对方全力以赴的要求。 莫吟风固然可以不闻不问,就任了事态的发展,让魏均与奖项失之交臂,然后美其名曰“公平”。 可是这种“公平”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会让陶梦园认为是不公平的。 一旦被认定为“不公平”,那份可以要挟到莫吟风的东西就会落在她最不想落的人的手上。 与其让事态沿着莫吟风不想要的方向发展,她一定会把这份“公平”做足了,到令陶梦园满意为止。 陶梦园满意了,那就是“公平”。 如若不,这个结局,莫吟风一定是输不起的。 而陶梦园呢? 以退为进方为高招! 南少白笑得意味深长,想来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是真的已经长大了。 “魏均!” “没错,第三十六届金鸡奖的最佳男主角是——《活在荷里活》的魏均!” 会场里欢呼声一片,所有的摄像头和照相机全部对准了台下的两人。 魏均微笑,转头与谢漫远行贴面礼。 镜头里的两人,都是微笑大方又仪态得体,魏均风头正劲,谢漫远也露了脸,俊男美女的组合确实煞是养眼。 魏均上台准备领奖,却在经过布幕前时被陶梦园轻声叫住。 “魏均!你听我说!这个奖……” 陶梦园的声音极轻,带着突然而至的焦急。 镜头里,魏均的身形一顿,但也只是短短的十几秒。 没有人听清楚那帘幕布后的小女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南少白所坐的角度,还是看到那帘幕布的后面,陶梦园正拿着自己的手机,一派焦急地滔滔不绝。 “场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少白直觉不对,侧头对颜豫北道。 颜豫北显然也意识到座位后方的场内媒体开始骚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豫北掏出手机,一个电话以后转头看向南少白。 “你的小女人输了,莫吟风固然好对付,可是‘耀世兄弟’却不是好惹的人。” “怎么?” 颜豫北轻声。 “就在五分钟前,网络上刚刚爆出,此次提名的最佳男主角,魏均最大的竞争对手,年御庭是个gay,大会因为这个原因,已经取消了他的资格。” 南少白挑眉,霍然仰头望着台上。 年御庭的那部《暗刺》与魏均的《活在荷里活》都是今年叫好又叫座的大戏,且两人都在国外拿了许多大奖,可谓势均力敌。 年御庭若在这时候退出……不管陶梦园为魏均拿奖的事情做了多少工作,都会因为失去这个强劲的对手被人取笑资格,而成为胜之不武。 第250章 社会宽容度 “魏均不拿奖也是错。” 颜豫北在旁边接道。 “任何颁奖典礼,最看重的都是演员对组委会的尊重程度,年御庭之所以被除名,是因为他的性向不被社会所接受,属于社会并不提倡,就算今天组委会不做出这样的决定,日后广电总局追究起来,总会影响到整个颁奖礼的形象。” “而魏均如果拿了奖,外间肯定一顿狂轰,说他是胜之不武,拿了奖就失了观众,至少未来半年媒体都会揪住这个错处对他狂轰滥炸,他未来的路并不好走,因为现在观众的开放度,他们未必不能接受年御庭,却会因为魏均抢了年御庭可能拿奖的机会,而粉转黑。” “但如果魏均不拿这个奖……那就是公开打组委会的脸,那么从此以后,国内任何颁奖礼的活动都与他再也无缘,因为他会从此走上各颁奖礼的黑名单,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组委会敢向他发出邀请了。” 南少白皱眉沉思,作为陶梦园刚刚签下的艺人,本来正是要风生水起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陶梦园是进是退,魏均的这个奖,都坏了。 魏均走到领奖台前,主持人向他递出奖杯,魏均伸手接过,一切看起来都是一片和谐。 场内记者一通狂轰乱炸,拼命对着魏均的方向拍照。 南少白几乎都可以想见,从魏均接过奖杯的一刹那起,那些媒体人的心中大概都打好了腹稿,且不管魏均的领奖感言有多么生动和使人潸然泪下,百分之八十的媒体肯定黑他。 这个奖后,他的路是不好走了。 南少白单手支着下巴,闲闲望向幕布后的小女人,陶梦园的模样,显然已经没有之前慌乱了,也许从接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猜到了。 这把牌,怎么打,都是输。 “谢谢。” 舞台上的魏均开始对着话筒说话。 “哇!金鸡奖,我梦寐以求的奖项,由我最敬爱的组委会评定,也由我最喜爱的两位男女演员颁奖,这个奖杯的含金量还真的是特别高,谢谢,我代年御庭谢谢大家,这个奖是属于你的,我只是代为领取。” 场下一片惊呼,就连座位后方的媒体人也是一愣,但迅速举起摄像机对准这边,重新打出一篇魏均藐视组委会的通稿准备发出。 可是台上的魏均,依然一派悠闲的模样,他亲了亲自己的奖杯,做出一副好像天人交战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将奖杯给放下了。 “我本来想过要不要领这个奖,作为一名职业演员,能够得到今天的殊荣,我知道,这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而是整个《活在荷里活》剧组的荣誉,可是《暗刺》这部电影我也看过,不管是年御庭的演技还是整个剧组耗费心力所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同样值得他们拿到这个大奖,得到这份殊荣。” “所以,虽然这个奖杯我真的很想要,但我知道有个人比我更值得拥有它,嘿!年御庭,这个奖杯是你的,你的演技真的很棒!所以我把这个奖杯还给你了,你的演技值得拥有,与别的无关,谢谢!” 魏均点到为止,台上一个鞠躬,然后转身,优雅地奔下台了。 这下场中彻底暴动,魏均的演讲足够精彩,可是也足够让整个组委会成员的脸都黑青色一片了。 闪光灯一路狂追,舞台上的两位颁奖嘉宾显然还在云里雾里,可是沈冰毕竟是专业的演员,在接触到台下颜豫北的暗示后,很快抢过话筒接了几句,暂时将场面给稳住了。 所有的媒体记者都开始暴动,陶梦园从幕后追出来,冲谢漫远使了个眼色,三人匆匆在一片闪光灯中奔向了休息室的方向。 “这下魏均彻底与国内的所有奖项无缘了。” 旁边有人开始议论,具都是看笑话的。 南少白微微偏头,视线跟随着陶梦园在动,耳边却不时响起旁人议论的声音。 “是啊!我也是刚刚收到场外发来的消息,说年御庭的事情被人爆了,现在外边可热闹了。” “这年御庭也是‘耀世兄弟’旗下的艺人,照理说魏均要走了,这张家兄弟不好好捧年御庭也就罢了,怎么尽干这种伤人五千损己一百的事情?这下是把人魏均踩了,可是年御庭也烫了手。” “那你可就错了,这年御庭再混个十年也未必有魏均一年的发展潜力大,大概这次魏均签约独立经纪人的事是把张家兄弟给惹毛了,宁愿毁一个年御庭,也要让这魏均不得好,‘耀世兄弟’大概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杀一儆百告诉旗下的艺人,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吧!” “你看那独立经纪人是谁?过去见过吗?挺漂亮的,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新人,后来才听说,是谢漫远从国外带回来的。” “哼!长得这么漂亮就肯定干净不了!没听说谢漫远以前是个什么货色吗?表面上装得清纯无辜,实际上不知道被多少圈内人给睡了,现在再搭个这么漂亮的经纪人,可不得也被人睡吗?” 南少白一怒转头,一旁得颜豫北已经拉住他。 “冷静!冷静!我们也跟出去看看吧!再不能让场面更乱了!” 魏均快步往前走,谢漫远便提着裙摆快步跟在陶梦园的身后,听陶梦园打电话,约视频采访的时间和地点。 “陶梦园!” 谢漫远趁她打完电话的当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我们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魏均听声回头。 “这个决定是你让我做的,现在我只想知道最严重的后果。” 陶梦园快步上前打开休息室的房门,将其他工作人员屏蔽在外后,叫来化妆师赶忙为两人补妆。 “我只想问你信不信我?” 魏均冷冷勾了下唇。 “我们现在都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若不是因为陶然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签你,是她告诉我你是她的姐姐,你绝对值得信赖,我才会选择你的,而你现在竟然这样问我?” “好的,信我就行了!” 陶梦园赶忙摁开手机。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把未来七十二小时的时间都给我,不管我让你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的服从,不然刚才的一切就白费了。” 半个小时以后,魏均在休息室内接受的专访突然遍布了网络。 采访他的是某视频门户网站的主持人,问的都是时下敏感话题,问他对年御庭被爆出丑闻的事情究竟怎么看。 “丑闻?我不觉得这是丑闻,相反,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何况他只是爱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是个男人。” “那魏均你呢?将来是不是也有出柜的可能?” “出柜这个可能我肯定暂时没有,但是未来,我不敢保证,因为其实我很羡慕年御庭,他能够遇到那样一个人,好好爱那个人,不计较那个人的性别与自己的得失……我想过有一天或许我会遇到那样的一个人,但我未必像他如此有勇气,敢于承担爱一个人的后果。” 主持人惊讶。 “那魏均你的意思就是其实你是提倡同性恋的咯?” 魏均皱眉。 “我想这跟提不提倡什么恋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我们只是单纯地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大家为什么要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想得那么复杂呢?更重要的是,你们觉得《暗刺》好看吗?年御庭的演技好吗?如果电影好看演员的演技也一级棒,那你们还想要求他什么呢?按照你们所以为的方式生活吗?如果大家真的爱他,难道不只是爱他的演技,以及他这个人就好?” 主持人讶然,因为是现场直播,所以网络上的评论也实时显现。 本来是一边倒骂魏均其实也是个死同性恋却非要在这装逼的,后来慢慢有了起色,挺年御庭的人越来越多,都说《暗刺》其实还蛮好看的,算是这么多年来国内电影圈的诚意之作。 既是这样,大家还追求那些与他工作无关的事情做什么? 直播采访的过程中陶梦园就去找了年御庭的经纪人,本来年御庭是要来参加今天的颁奖礼的,可是在来的路途中被耽搁,正准备进入会场,就收到风声今晚会发生大事,所以迅速撤出去了。 陶梦园一边在会场内的走廊上奔跑,一边不停地打电话约年御庭的经纪人。 可是电话接通了,那边的经纪人只顾冷笑,说什么想借我们家御庭的事情来炒你们家魏均,让他上位,门都没有。 陶梦园苦口婆心求了半天,可是对方就是不答应,后来直接关机了。 这件事如果没有年御庭的出面,从头到尾都是魏均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粉转路、路转黑,魏均不只得罪了组委会,在观众的心目中也会落下一个一无是处的角。 “跑什么?” 关钊是在走廊上一把提住陶梦园的胳膊,将她撂在原地的。 陶梦园正忙得四脚朝天,突然被人抓住胳膊甩在原地,正准备发火,却突然对上面前的男人。 “是你?” “嗯。” 不用猜她也知道他是跟南少白来的,刚才在那幕布后面她都看见了,南少白跟颜豫北两人就坐在下面。 “你是代他来说什么的?” 第251章 关钊结婚背后的缘由 关钊一阵沉默。 “……你现在可好?”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男人还是跟过去一样,十足十南少白的走狗。 “是他叫你来问我的吗?如果是,不必了,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模样,简直不好死了,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早点回去复命吧!” 陶梦园说完了就想跑,可还是被关钊拉住了。 “你找年御庭的经纪人张仲千吗?他是不会让年御庭在这时候出面说什么的,因为说多错多,年御庭只有保持沉默,让这件事逐渐淡化,才能谋定而后动,你懂吗?” “演艺圈的事情你也知道?” 陶梦园不信,回头挑眉,在她心里,这男人跟南少白就是一伙的。 根本就是一伙的! 关钊四平八稳,因为多年从军的关系,往那一站都是昂首挺胸的笔挺模样,英姿飒爽,剑眉微蹙,顶顶的就是个美男子模样。 可他太听南少白的话了。 从始自终,从陶梦园认识他的时候开始,南少白每次欺负她的时候,关钊不做个帮凶就不错了,冷眼旁观她都要谢谢他了。 关钊并不说话,陶梦园却并不相信他会帮她。 只犹豫了两面陶梦园撒丫子就跑了。 她想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到不如在这紧急七十二小时内赶紧想想办法吧! 黄金七十二小时! 这件事情最后的走向,其实就在这七十二小时了。 陶梦园直接从会场出来,打了车,准备到年御庭下榻的酒店去抓人了。 可是车一开出去她就后悔,这时间全城的新闻记者都因为这件事情暴动了,一个年御庭,再加上一个魏均,差不多能赶到的记者这时间不是在会场外面埋伏,就是早早堵在年御庭下榻的酒店门口了,她想进去,即便插翅都是痴人说梦了。 陶梦园坐的车才开到半道上就被堵了,正觉得心慌,旁边突然错上来一辆车,是挂着军牌的防弹装甲车,猛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到是惊了旁边的人好大一跳。 有车开道,且人人看到那车都要躲,所以那车开得就比周围所有的车都要快许多。 出租车司机坐在驾驶座里一通狂骂,说狗日的,有特权就是好。 那边的装甲越野车去突然在他的旁边停下了,司机正冒冷汗,面向陶梦园的这面车窗却突然往下降。 “上车!” 陶梦园一见是关钊,完全气不打一处来。 可又想到眼下的危机,其实说年御庭是gay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场外在爆,如果这时候年御庭要是站出来澄清,说那都是谣言,他年御庭还是个直的,那魏均丢脸可就丢大发了,直接号称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陶梦园二话不说将零钱一丢,赶忙下车奔上关钊的车了。 她总以为南少白会在这车子里头,可是上来了,才发现车子里除了一名司机,竟然就只剩关钊了。 关钊看一眼她便望向窗外,说了一个地址,是年御庭下榻的酒店后,便不再看她。 陶梦园看到他就讨厌,看到他就想起被南少白欺负的时候。 总之这两个人在她眼里就跟连体婴似的,关钊只会做南少白交代的事情,所以今天帮了她,必定是有后招在等着她。 “是什么?” 陶梦园主动出击,关钊反而有些听不明白,讪讪地转头看她。 “是南少白让你来找我的吗?在国外的时候我已经与他说清楚了,我不会再回到过去的生活,我现在过得挺好得。” “嗯。”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好,而且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又有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但他只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望着窗外。 陶梦园半天等不来关钊的下句话,这男人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比颜豫北的话还少,比颜豫北还冷,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有关钊的帮忙,本来早就水泄不通的酒店竟然还是让陶梦园给挤进去了,而且酒店人员还给放了vip通道,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年御庭的房间门口,害得陶梦园都想学那出租车司机骂一句:狗ri的,有特权就是好。 她成功办完所有事情,再出来时看见关钊正背对着墙壁站在门前抽烟,因为军人的素养,他抽烟的时候也是站得笔挺,眉眼刚正不阿的样子。 陶梦园总觉得这画面有些怪异,她见多了南少白抽烟的样子,印象里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关钊抽,却总觉得商人跟军人的样子,竟然就连抽烟都是不同的。 南少白是放荡不羁,甚至多时,是感性。 可是关钊呢? 陶梦园总觉得他的眼里有些忧郁,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就觉得他跟从前一样犯神经。 处理完眼下所有的事情,她把能为魏均做的事情都做了,能为魏均铺的路都铺了,接下来就只等年御庭那边的反应了。 关钊依然用他那辆超骇人的装甲越野车帮她开道,一出来她却哪都不想去了,就到海边坐坐。 陶梦园没往沙滩去,就在沿海公路的栏杆前扶着栏在那望着。 关钊还是安静地陪伴,陶梦园本来想赶他走,但是犹豫了一下,竟然向他讨烟抽。 “不。” 没有任何表情的回应。 陶梦园嗤笑一声。 “你这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无趣啊!是不是非要我打电话给南少白,让他批准了你才会把烟给我?” 关钊不去理她,转头望着海边,一言不发。 陶梦园也是被闷得慌了,本来想再讽刺他两句,问他今天帮了自己这样大的忙,南少白那家伙是不是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可是想了想又坚决作罢,关钊是江叔的外孙,又是南家一手养大的,南少白若不想让他说的事情,他自是不会说的,自己与其浪费时间同他纠缠,到不如剩点力气来对付南少白。 年御庭的申明是晚上发的。 与申明一起送到各大报社的,同时还有他与经纪人张仲千的牵手照。 陶梦园在网上看到新闻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劝年御庭站出来说明事实的人是她,可是没有想到他爱的是经纪人张仲千,这下整个圈内圈外都好似开了花,瞬间用年御庭的自爆将魏均的所有指责都压下去了。 陶梦园一直拼命在打电话,周旋了几名正当红的艺人出面帮年御庭说话,同时力挺魏均,说魏均做得好,爱一个人本没错,年御庭没错,张仲千没错,保持中立的魏均则更没错了。 因为有名人力挺,再有人翻出多年前某知名艺人为爱跳楼轻生的报道,水军一带,大家便一面倒地去支持年御庭了。 是忙到深夜陶梦园才觉得被海风吹得有些头晕,虽然时值盛夏,可她好像还是被海风给吹感冒了。 关钊送她回酒店,因为身份关系不方便下车,可还是在车上喊住了她。 “你几时走?” 陶梦园回头。 “也是他让你问?” “……我下个月结婚,留下来喝杯喜酒。” 陶梦园点了下头,下车就走,却在走出不到三米的时候回头。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了,顺便恭喜。” “……不想知道我跟谁结婚吗?” 陶梦园挑眉,过去那几年她好像一直都没听说过关钊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更不要说结婚。 她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关钊也好像是等得够久了,点了下头,没有下文。 这时候街边开过来一辆深黑色的迈巴赫,就停在街对面,冲着这边“哔哔”响了两声。 关钊本来打算要说什么,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陶梦园侧头去看,就见街对面的那辆车车窗降了下来。 南少白坐在驾驶室里冷眼望着这边,只是他的眼神到底在看谁,陶梦园就分不清了。 关钊定定看了她两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关上车门即消失在视线里。 陶梦园站在酒店门口望着街的对面,那车子里的男人便也冷冷与她对视。 她仰高了下巴,若不是两人距离太远她当真要骂他了,趁她生病和喝醉酒的时候欺负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可是那男人根本一点要上前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对她冷笑勾了下唇,便驾车扬长而去。 嘲笑? 他是在嘲笑她吗? 虽然只是一瞬,但刚才那男人的眼里全部都是轻蔑。 那晚回酒店以后陶梦园就开始生病,半夜里发过一次高烧,但还是爬起来奔到电脑前把该写的通稿写完,然后发到各杂志报社去。 魏均和谢漫远几乎一整夜都没睡,接受采访的接受采访,自媒体上发布文字的发布文字,三个人折腾到快天亮,陶梦园才赶忙安排那两人去睡下。 陆赫笙的电话打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梦园,你是不是一整夜都没有睡?” 声音里的关切与责备呼之欲出,陶梦园差点没忍住就哭了。 “现在的情况好乱,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刚开始在后台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我虽然让魏均拒绝了这个奖项,也让他要相信我,可是我觉得自己就快连自己也不相信了,阿笙,我好累,我怕这个局面最后会失控,到我都控制不了了。” 第252章 是你逼他的吧? “需要我帮你吗,梦园?” “不用了,阿笙,我想我会想到办法的,你让我靠自己好吗?” 陶梦园的感冒真是越见严重,而且严重到胡乱了她的大脑,让她就快没办法思考了。 陆赫笙一直在电话那端轻声安慰,偌大的套房里面,魏均根本就睡不着觉,起来倒水的时候正好听见陶梦园歪在沙发上打电话。 “是谁?” 他喝着水转头,望向同样穿着睡衣出现在房门口的谢漫远。 “那个啊!” 谢漫远望向陶梦园的方向。 “陆总,小兔子的爸爸,你不是陶然介绍的吗?那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魏均捏紧了水杯。 “你是说陆赫笙?他跟陶梦园……” “有些话我不太方便跟你说,也不知道陶然当时是怎么介绍的,可是这段日子你应该是相信陶梦园的为人才会签她的吧?所以不管他们三人之间什么关系,你都应该听当事人说。” 魏均沉默着一言不发,又像是生了什么大气一般转身就走。 谢漫远有些焦虑地看着陶梦园的方向,等到她的电话打完了才赶忙坐上前。 “陆总什么时候过来?” 陶梦园赶忙打醒十二万分精神。 “他已经把他跟然然悄悄离婚的事情跟陆家的人说了,可是陆家现在当家的是他大堂哥,大堂哥体弱多病,位置坐得也不是太稳,如果这时候被曝光陆陶两家姻亲关系断了,大堂哥势必下不来台,陆家的许多分支都要起来闹腾。” “那就是说你跟陆总的事情一时半会还定不了咯?” “我相信阿笙,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他。” 陶梦园勉强笑笑,又去推了下谢漫远。 “你怎么还没睡啊?” 谢漫远犹豫了半天,还是说。 “我觉得魏均这人不可信,你要提防。” 媒体一边倒的评论仍然没能够拯救得了魏均。 很快,金鸡奖的组委会向魏均发来了文件,通报批评,谴责他公然藐视组委会。 陶梦园拿到文件的时候正值第二天的下午,她所有的经历和精神都在制造舆论这一块了,文件过来的时候虽在意料之中,可她还是心颤了又颤。 魏均从始自终没与她多说过一句,只是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看她拿着文件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始打电话,魏均起身。 “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 谢漫远赶忙站起来叫道。 “你愿意留在这里陪她疯,我可不愿意,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不在乎外间是否评论我胜之不武,那也好过现在整个圈内都想将我封杀,我真是错信了你们!” 魏均气急败坏地往外走,谢漫远几次上去拦他都被推开,直到房间的门铃被人摁响。 陶梦园一声不吭,还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她应该往什么方向走,谢漫远已经上前将房门拉开,门口站着的人看到她只是微笑。 “请问陶小姐在吗?我们老板有请。” 谢漫远自然是认得门前的人的。 多年前她想过勾搭南少白的时候,这个人也曾联系过她。 谢漫远让开,陶梦园转头就见站在门边的何助理,何助理笑道。 “陶小姐,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陶梦园冷笑。 “落井下石和雪中送炭,我想你老板应该两个都不是吧?” 再见到南少白是在酒店外的露天停车场里。 陶梦园本来不想上车,可是想到先前何助理口中所说的《海》剧合约,还是径自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南少白就坐在后座靠里的位置,手中几份文件,一边翻一边同刚进副驾驶的何助理说话。 陶梦园坐上车后一声不吭,气氛一瞬尴尬。 她不与南少白说话,后者便也不说。 两两沉默了半晌,陶梦园突然拉开车门准备下去。 “五千万!” 陶梦园一顿回头,南少白还是盯着手中文件并未抬头的模样。 “你不是想要《海》剧的网络播放权吗?当初‘华耀’投资该剧的时候就花了三千万,现在时移世易,我赚你两千万并不过份,你若有钱,拿来买吧!” 陶梦园惊喜轻叫。 “是真的吗?只要我有五千万,你就把网络播放权卖给我?” 南少白合上手中的文件。 “不只是网络播放权,而是整个《海》剧的版权,都给你。”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陶梦园兴奋不已。 南少白皱眉。 “我很好奇,你花这么多钱买这部剧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遵守你我今天的约定!” “你有五千万吗?” 南少白笑起来,一副完全不屑一顾的表情。 “啊!对了,我忘了陆赫笙!陆家可是那边的首富,就算你没有,他总会愿意为你出这个钱,陶梦园,你还真值钱啊!” 陶梦园怒道。 “南少白,你少瞧不起人!” “怎么你也感觉到我瞧不起你了吗?” 他一声冷哼。 “没关系,女人么,自己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总会有不要命的男人为她冲锋陷阵,只要不要脸就行。” 陶梦园抬手一记巴掌给他呼了过去,却叫后者一把抓住手腕。 “想打我?你还嫩了点!”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已经被他用力甩开了手臂。 南少白再不看她,转头直视前方。 “五千万是人情价,你要就要,不要就拉倒,我只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考虑。” “一个礼拜怎么可能?” 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一个礼拜内挣这么多钱。 “你不是在国外有点积蓄吗?” 南少白冷笑。 “怎么,连五千万都没有吗?”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我短短几年就能挣五千万那么多吗?” “你能挣多少钱那是你的事情,可是陆赫笙的钱我不要!这一个礼拜我不管你是偷是抢都好,总之要是让我知道这笔钱与他有关,我就算不赚这个钱也不会便宜你!” “你!” 她发现真是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了,陶梦园闭目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后才道。 “少白,你恨我,我知道,可是咱们能不能理性地看待这个事情,你就不能把它当成一桩生意,版权给了我,我一定会让你赚钱,这是肯定的。” “你觉得我还差你挣的那几个钱吗?陶梦园,你也太瞧得起自己。” 陶梦园算是彻底被刺伤了,小拳头捏了捏。 “反正求不着你!五千万就五千万,如果你再反悔那我鄙视你!” 陶梦园几乎是被南少白暴力赶下车的。 两个人心中都有怒气,到最后一拍两散的时候,南少白还是在车上叫住了她。 “关钊下个月结婚,你别再去找他了。” 关钊结婚的事情她知道,可她就是不明白南少白突然跟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眉眼一挑,南少白又道。 “他的新娘是佳敏,以后他就是我的妹夫了,所以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听懂了吗?” 陶梦园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说。 “关钊爱佳敏吗?” 怎么过去在那园子里住着的时候,她就没觉得这两人看对眼过啊? 尤其是南佳敏那德行,不愧为二婶嫡亲的女儿,泼辣劲是一等一,再加上多年养成的大小姐脾气,怎么会跟关钊凑在一起? “爱与不爱都与你没有关系。” 陶梦园急了,在南少白关上车门的刹那赶忙伸手一挡。 “是你逼他的吧?南少白,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什么事情你都想管,关钊上辈子是不是得罪你了?” 南少白一声冷笑。 “你好像还挺关心他的。” “这跟关心不关心的根本就是两码事。” “随便你,总之关钊是我妹夫,是南家花了时间和精力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现在我让他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南家人,是了他,也是了江叔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 陶梦园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你这是强权!” “是强权!” 南少白不置可否。 “可也是我的强权让他有了今天!没有南家就没有他们江家和关家的一切!陶梦园,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我所以为的世界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让你只用收获而不用给予!” “那你也犯不着赌上别人的一生!” “谁的一生不是用来赌的?” 南少白眼神飘忽,倏然望着前方,显然已经没有将她再看在眼里。 “我就是对你太过放松,所以才会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任性妄为。” 陶梦园往后退开一步,南少白已经用力拉关上车门。 车子在她眼前呼啸而过,她还像还好半天没回过神,现在真是每跟他说一次话就添一次堵,明明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是面对面的时候,还是不能好好相处。 回到酒店陶梦园便开始安排招商的事情。 南少白说过不要陆赫笙的钱,所以她这会儿再向陆赫笙求助都是没有可能。 给国内几个相熟的制片人打了电话,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影响力,在一个礼拜之内完成筹资,可是电话挂出去了,所有人的态度都模凌两可的。 有时候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你好的时候,人人都想跟你成为朋友,就怕你不找他帮忙,可你一旦出问题了,敷衍的占了大半,另外一半直接连电话都不接了。 第253章 陶梦园你这是抢劫 谢漫远最终没能拉得住魏均,眼睁睁看着那家伙冲出门去了,谢漫远来找陶梦园。 “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陶梦园微笑看向她。 “如果我想借你再炒一次新闻,你愿意吗?” 谢漫远沉默了良久。 “陶梦园你知道我信你,别的什么都不用说,按照你想的来做就可以。” 陶梦园握了握她的手。 “谢谢你。” 再然后莫吟风突然火急火燎地来找陶梦园,约陶梦园去的地方是间新开的名媛会所,可莫吟风一进来,还是急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我保证年御庭被曝光的事情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你的光碟必须给我,并保证今后不会再乱说话,陶梦园,你可别惹毛了我!” 陶梦园开门见山。 “我知道!我知道跟你没有关系,可是我要年御庭和张仲千的合约,以后他们两人归我!” 莫吟风直接就跳脚了。 “陶梦园你这是抢劫!上次你叫我办的事情就惹恼了我老公,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你非要让魏均拿奖,他也不会破釜沉舟把年御庭推出去死,你这是在跟他搞对抗!搞对抗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陶梦园轻笑。 “那也行,年御庭和张仲千的合约我不要了,你给我五千万吧!” 莫吟风都快逼疯了。 “你这是欺人太甚!” “很明显是。” 陶梦园不痛不痒。 莫吟风气了个来回,冲出去后又回来。 “姓陶的,过去你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干嘛总来找我?” “过去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不想重蹈覆辙,反正你选吧!五千万或合约,拿一个给我!” 陶梦园真真是当了回强盗,硬是逼着莫吟风从公司里把年御庭和张仲千的合约弄到手,然后第一时间与他们联系,安排了与魏均上节目的事情。 魏均还在惊奇,“‘耀世兄弟’是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做的。” “没错。” 陶梦园直言不讳。 “可他们的合约现在在我手上,从今以后他们就是我的人了,我想让他们怎么做得由我说了算,魏均你只管上节目。” 魏均惊讶得合不拢嘴。 “陶梦园你是不是疯了?捡破烂这事你就这么喜欢吗?明明知道他们已经臭了,你还去拿他们的合约做什么?” “谁说他们臭了?” 陶梦园皱眉纠正魏均。 “这话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魏均,我记得我教过你,这世上的爱情本没有错,只是他们刚好爱上了对方,而对方是同性罢了。” 魏均一时语塞,也知道这黄金七十二小时里他说多错多,眼下只有按照陶梦园为他安排地往前走。 陶梦园让他同年御庭上的,是一档真人秀节目。 时下真人秀算是大火的节目,主持人带领一群圈内的俊男靓女遍寻全国的美食,所有参加节目的嘉宾还要边寻美食边做游戏,获胜方才能拿到金筷子与金碗,晋级到下一个栏目。 要等节目后期制作和播出很明显无法暂解目前的困境,陶梦园打通关系到电视台后台,自己截了一段宣传视频出来,首先在网上发起舆论。 同一时间,谢漫远与魏均的恋情在网络上公开,魏均第一时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现出了一位绅士礼貌的好好爱人形象,表示并不介意谢漫远过去的种种,只想好好珍惜眼前。 黄金七十二小时,短短的三天,年御庭因为在真人秀节目中的良好表现和至情至性的展现,国内各大名导都向他发去了邀请函,想让他参与接下来的几部影片。 同时,年御庭参演的《暗刺》捷报再传,接连拿下了国外几部重要奖项,年御庭也被封为民间影帝。 本来看似棘手的问题,统统都在化解,舆论的支持,媒体的转向,顺带也带着魏均向好的方向去了,瞬间,再没有人提年御庭是同性恋的事情,相反,人人都开始肯定他的演技。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陶梦园看着网上的评论,再等到真人秀节目预告的出来,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已经有人开始为年御庭被组委会除名喊冤,也有人力挺魏均说他做得好了。 评论一片大好,就连本来始终保持中立的几个电影节和颁奖组委会也向年、魏二人发来了邀请。 陶梦园安排好所有工作,对年御庭与魏均道。 “接下来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整装待发去参加今年小百花的颁奖,那才是由大众评选出来的最具影响力奖项,还有年底的大学生电影节,我想到那时,支持你们的人会更多的。” 张仲千由衷地道。 “tmy,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把我们从‘耀世兄弟’的手上解救出来。” 陶梦园微笑。 “不用谢我,帮你们也等于是帮我自己,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今后我们是同坐在一条船上的人,魏均跟谢漫远以后还要多多麻烦你们,共进退才会有好果子吃。” 陶梦园安排完手头所有的事情,又带着年、魏、谢几人的合约去“于氏”找颜豫北。 颜豫北还是一派冷冰冰的样子,悠然自得地瞄了眼手上的东西。 “我能问问你,我得停药多久,才会疯到花五千万买我自己的东西?” 陶梦园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颜豫北虽然居高临下,可她还是不怯不懦。 “很简单,因为如果你不买我就去找陈礼衡,我想他会很乐意接受这几个人。” 颜豫北面色一寒,周围的气温果然又跟着降了几度。 陈家近年来开始进军传媒业的消息早就广而告之,陈羽歌去后,陈礼衡便是这辈最有能力也最有野心的继承人,若是他愿意要的人,在这个圈子里肯定能够长红下去。 颜豫北挑眉。 “那你去吧!大门就在那里。” “嗯,就在几分钟前,我也跟小朵签署了合约,她自愿成为我们这个小团队的经理人,如果我把合约带给陈礼衡,那小朵也得跟着我们,到‘通润’去。” 这一下颜豫北再绷不住了,唇角一抽。 “我因南少白而敬你三分,可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地向我要挟。” 陶梦园推出手中的合约。 “说要挟那真是不敢,只是一个人在国外待得久了,知道这世上光老老实实做事没用,得用点手段才行。” “你的手段就是出卖你的好姐妹?陶梦园你可真行。” “这怎么能说是出卖呢?说不定……小朵也想跟陈礼衡在一起?” 颜豫北这下真是说不出话来,面色死黑。 陶梦园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撕破了脸,最终捞不着好果子吃。 拿到颜豫北开的五千万支票后,陶梦园立时给南少白打了电话交易。 南少白接电话的时候好像口齿并不怎么清楚,这个时间正值夜幕,他那边有人说话,也有人唱歌,但是没有背景音乐,只是几个人的瞎哼哼,一听就是在居酒屋之类的地方。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在电话里响起。 “我在金鹿大道这里,你过来吧!我等你。” 说完了也不等她回话,径自挂断了电话。 陶梦园因为着急拿到版权,所以二话没说打了车就往那去。 到了南少白所说的地方,果然是在一间纯日式的居酒屋里。 她一路被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引领,到得最里面的一间包房门口,推拉门从两边拉开以后,还是一眼就看到坐在人群之中谈笑风生的南少白。 南少白的眉眼轻眯,像是微醺,歪歪斜斜坐在那里,望着门口的小女人。 这一屋子男人,有几个是陶梦园见过的,就在她初回流砂市的时候,颜豫北邀她喝酒,那时候南少白就与他们一起过。 果然,席间有人将她认出来了,一声“梦园”唤得又响又亮,作势就来拉她了。 陶梦园因为着急来见南少白,心不设防,一下被那位胖胖的老总拉了一个跟头,扑在他身前的榻榻米上。 男人哈哈大笑,趁机就要卡油,却叫陶梦园躲开。 陶梦园以最快的速度逃到南少白身边,轻声道。 “五千万我带来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南少白弯唇笑着,拿起面前的酒盏轻抿了一口。 胖胖的男人过来打趣。 “哟!梦园会挑啊!这一进来就奔咱们南总了。” 另一个男人接道。 “可不是么,这一屋子男人就属南总最帅,这小姑娘可不得巴巴地往上贴吗?” 南少白大笑一声推了一把陶梦园,陶梦园猝不及防往旁边一歪,正好被那胖子扶住。 南少白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杯中的酒。 “王总又拿我开玩笑了。” 陶梦园慌忙正身,却叫身后的胖子拉扯住,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屋子的男人都在笑,陶梦园又羞又囧,含恨望向那正喝酒的男人,好像从始自终,从她进入这间包房开始,他就没正眼看过她。 “南少白!” 陶梦园一声轻叫,这时候真是连跟那胖子逢场作戏的心情都没有了,抓住桌沿赶忙坐起来,冲他吼。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给你五千万,你把版权卖给我啊!” 第254章 把小兔子给我送回来 “五千万……”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唇角一勾,笑得开怀。 “这年头的女人还真是开放,随便开价五千万就有男人来了,怎么陆赫笙平常没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吗,让你如此欲求不满,都找出来了?” 又是一屋子哄笑,陶梦园是真被惹怒了,用力一扯站起身。 “如果你现在正发酒疯,那我等你清醒了再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刚奔到门边,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了。 南少白正低头倒酒,自斟自饮早就微醺,却偏偏爱极了这一刻似醉非醒的感觉。 “这么没有耐性,如何谈得成生意?” 一屋子男人全都转头望向大门的方向,窃窃私语和笑。 陶梦园站定回身,微笑着。 “南总您现在醉着,我还是等您酒醒了再过来吧!” 那眼里的鄙视与厌恶,真是看得南少白想笑。 南少白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醒着呢醒着呢!过来坐吧!” 陶梦园真是恨不能大嘴巴抽他了,这男人,是想诚心给她找不痛快吧! 陶梦园想转身就走,可奈何身家性命现在全都在他手上,她要《海》剧的版权,且势在必得。 还是不得不走到他跟前,僵硬着身子坐下。 南少白再也不去看她。 “倒酒。” 陶梦园忍着一口气,拿起酒壶微微倾斜。 席间有人谈话。 “听说现在圈内的小明星又涨价了,上回郭总的新盘开幕,请了几个当红的来参加酒会,会后各个都开了高价,要价那叫一个狠啊!” 王总大笑了几声。 “一分价钱一分货,丑的给你你也不要啊!” “啊呸!就那几个货色真是看着都够了,可人郭总非好这一口,我都快看不下去,想给他介绍个好的了。” “哈哈哈,霸道总裁出来了!” “我看你也是电视剧看多了,跟着犯二吧!” “你不犯二能把城南那块地拿下来吗?那块地在规划的时候就有问题,现在整条公路横穿过去,不值钱了!” “所以这不得拜托南总,能不能跟政府谈谈,让那公路往左边移一点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南少白,后者这中间就没搭过呛。 陶梦园根本无心听这帮男人谈生意的事情,只想早点等南少白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她好谈她的。 这一屋子人都关注着南少白,可后者还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陶梦园从侧面看着他的模样都想揍他了。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样的男人,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话了,他还慢条斯理地跟什么似的,真是能把人急疯掉。 “修公路……” 南少白说了三个字就喝了一口陶梦园斟好的酒。 “这跟我有关系吗?”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皆都是一愣,其中一个狠咬了下牙。 “我们之前不是早拟好一份合同,只要南总签字,这12 %的股份就都是您的了。” 有人递上文件,南少白看也不看,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唔……那我得想想了。” “哎哟喂!南总,这可想不得了嘞,政府下个月就要动工了,到时候那公路把地一分为二,就不值钱了!” 南少白点头。 “就是!我也觉得那公路要是穿过去整个项目就废了。” 一群人忙不迭地点头。 “可是……” 南少白打了个哈哈。 “我既然能让公路左移,为何不自己把地拿下来做事,何苦去费那么大功夫?” “这……15,最多到15 %,南总您的‘焦阳集团’家大业大,肯定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业务的,您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也给小的们剩点汤呗!” “那就不谈了!” 南少白霍然起身,旁边的陶梦园有些措手不及地仰头去望,南少白起身就往大门所在的方向走,边走还边懒洋洋地道。 “30 %!如果能到那么多,兴许我还有兴趣吧!” 陶梦园赶忙从榻榻米上起身追出来,南少白已经穿好鞋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 陶梦园跟在其后,看着这家伙在把屋里一帮人逗弄得够呛之后,竟然甩手走人表示瞠目结舌。 南少白人还没到大门口,已经有人追出来。 “30 %就30 %,南总,我们答应了,都答应了!” 南少白一副要吐不吐的神情,转身指了指陶梦园。 陶梦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把他扶着,等他又交代了对方一些东西后,她扶他往外走。 “强盗。” 陶梦园小声咕哝。 南少白到得停在户外的车前,轻轻将她推开了。 “你不强盗吗?” 陶梦园仰高了下巴。 “我强了什么?我有你狠么,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让全天下的人都围着你转!” 南少白笑起来,大手一勾一把揽住她后颈往自己怀里带。 陶梦园下意识后缩了一下,他鼻息间的酒的气息让人头晕,直接扑面而来。 她一偏头他就贴上去,鼻尖抵着她的脸颊,声音轻轻。 “那你呢?围着我转吗?” 她被这醉人的气息弄得脑子都晕了,心跳开始加速,所有筑起的坚强堡垒好像顷刻都要坍塌了一般。 陶梦园用力将他推开。 “南少白,你能不能不要发疯了!” 他因为酒醉,站得不是太稳,正好向后靠在自己得车前。 他微眯了下眼睛,并起双指抬起来比了一下她,还是放下。 “版权。” 陶梦园还是赶忙上前。 “能给我吗?你给我吧!你要的五千万我带来了。” 她当着他的面从包包里翻出下午才从颜豫北那得来的支票,整整的五千万,只要他愿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家从此便可以圆满了。 南少白看也没看那支票。 “是陆赫笙给你的?” “不是。” 陶梦园想了想还是补充。 “我从颜总那里挣的。” 南少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用什么跟他交换的?”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只管收下支票,把版权卖给我就行了。” “我突然想反悔了,五千万卖给你太便宜了。” 陶梦园一愣,紧跟着跳脚。 “南少白!” “我跟你白纸黑字签约了吗?” 陶梦园怒喝。 “南少白你不讲信用!” “那你讲信用了吗?” 南少白斜斜靠在车前看着她。 “陶梦园,你是个骗子,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是个骗子。” 真是不能愉快地在一起玩耍了。 他的一句话就让她败下阵来,好像什么反驳的语言都没有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不想,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他靠近一分,好像与她近在咫尺了。 “为什么?是我让你不快乐了么?还是我对你不好,我要别人不要你了吗?” “你明明就知道!” 她红着眼睛仰头看他。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国的人,从一开始,这都是错的!” “我只知道你明明答应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可是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陶梦园,你是这天底下最可恶最可恨的骗子,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知道吗?” 他用力箍住她的下颌向上抬,眸里都是滔天的愤恨。 她被弄得疼得要命,但还是狠咬着牙。 “可你依然爱我不是吗?南少白,你爱我,我知道!” 南少白眯了下眼睛,微醺的醉意其实让他不太看得清她的容颜。 陶梦园突然踮起脚跟,嫩红的双唇碰了下他微凉的唇瓣。 南少白下意识往后躲了一分,她便更得寸进尺一些,索性将手臂一勾揽住他的后颈,踮起脚去吻他的唇。 这一下南少白没有让她得逞,而是用力掐住她的腰线,迫使她在疼痛中落下地来,眼睁睁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 “为了版权,你是不是不管多下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只知道你教我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何时教过你这样的东西?” 南少白冷笑起来。 “少拿你的下贱出来说事,陶梦园,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陶梦园的心颤了颤,就算再生气还是强忍着。 “南少白……咱们永远无法好聚好散了是吗?” “你想好聚好散?” 南少白笑起来,点了点头。 “行,我也不是喜欢纠缠的人,但你现在就给陆赫笙打电话,把小兔子给我送回来!” 陶梦园吓了一跳,慌忙向后躲开时,反而被他揽住后腰无法动弹。 她瞪大了眼睛。 “南少白,你!” “叫我也没用!陶梦园,你把我当个傻瓜,可你却忘记了,有些答案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去找的!” 南少白爱极了她仓皇失措的模样,低头到她耳边。 她说。 “小兔子跟你没有关系!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是阿笙和我妹妹的女儿!” “陆赫笙跟陶然其实五年前就已经离婚了吧?他们才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已经离婚,就因为他们在前往巴黎度蜜月的时候,让陆赫笙遇到了你。” 陶梦园眼神闪烁。 南少白点了下头又道。 “枉你们把风声瞒得这么紧,瞒得陆陶两家都不知情,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陶梦园?你让我的女儿叫他‘爸爸’……叫一个陌生人‘爸爸’……陶梦园你这算什么?对我的打击报复吗?当年你怀着我的孩子一声不响就走了,甚至在巴黎的时候,我明明有机会与她相处,可你宁愿让我误会,让我以为另一个孩子是我的,也不告诉我,我的孩子就在我的眼前!” 第255章 女儿我也有份 南少白生气用力一推,陶梦园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站定了身子看他,眼前的男人已经转身靠在车前,双手用力砸了一下车顶,才红着眼睛转头看她。 “我纵然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女儿我也有份,你要好聚好散,可这是好聚好散的态度吗?” 陶梦园发现自己这趟回国根本就是错误的,甚至她今天莽莽撞撞地来找他也是错误的。 从一开始她就在做错误的事情,所以事情的结果怎么也对不了,她太晕了。 “少白。” 她难得心平气和地唤了他的名字。 “小兔子……小兔子的事能不能稍后再说,咱们先把版权的事给谈了?” 南少白笑看着她。 “像你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如何出来跟人谈判啊?” “我只知道五千万就卖版权的事情是你早就答应好的,南少白,做人不能不讲信用,就算……就算你对我个人有意见,可是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你就不能公私分明一点,让咱们先把事情解决了?” 南少白沉着呼吸,声音都是极冷。 “好!你要谈生意我们就来谈生意!马上去把我女儿接来,我要见到我的女儿才会坐下来与你谈版权,其他的事情免谈!” “你!你这是蛮不讲理!” “跟你我就用不着讲道理!” 陶梦园见南少白转身要走,又见他醉醺醺地还要去拉车门,赶忙快步到他跟前将车门挡住。 “南少白你不能这样,小兔子她现在生活得快乐简单,她不适合你,也不适合南家,我求求你不要毁了她好吗?” “我毁了她?” 他勾了勾薄凉的双唇,箍住她的下颌向上谈。 “那谁又毁了我呢,嗯?” 陶梦园着急得都快哭了。 “你不讲道理!南少白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生了她却没有养她,我为什么一个人在国外还到处奔波?她是我辛苦怀胎十个月才生出来的宝贝,我难道不爱她不想把她带在身边吗?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因为自己自私的爱就毁了她的一生!小兔子她也没有犯过什么错啊!可是为什么要她一出生就被人指指点点?” “让她被人指指点点的人是你!陶梦园,我说过我会跟你复婚,可是你连一星半点的时间都等不了!” “我等不了!我就是等不了!” 只要想起过去都会让她的心发抖,她总想着算了吧!陶梦园,求求你忘记吧!可是一面对他,一闭上眼,好像那些不堪的过去都在眼前,而她不管怎么努力都忘不掉。 “你等不了就是你自作孽!从一开始这段感情首先放弃的人就是你,陶梦园,是你不要我的!” 她攒紧他的衣袖,声声哀求。 “那也不关小兔子的事情,她是无辜的,你放过她吧!我、我只有她了……” “我放过她了谁来放过我啊?” 他用力一把将她拉开,好似再多看她一眼都会恶心想吐。 “我们终究只是一场‘无法放过’,你除了她以外还有陆赫笙,你们以后还会有你们自己的孩子的!可是我呢?我才是只有她了!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不去把她接来,我就自己去接!届时别怪我跟陆赫笙撕破脸了!还有版权,你也看着办吧!” 南少白用力将她从车前拉开,一把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去。 手刹摁下,油门启动,南少白就像发了狠般要将车子开出去。 陶梦园恍然想起他是喝了酒的,一路追着拍打他的车窗。 “南少白,你下来!你先下来!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你下来我们把话说清楚啊!” 要说那男人执拗起来也真是讨厌,不管不顾猛踩一脚油门将车“轰”了出去。 陶梦园被疾行的车子带得一个踉跄,可还是追到路边打车,想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他。 南少白头晕脑胀的开车。 倒后镜里看到那小女人狂奔,看到她打车又上了车,一路尾随着前行,他突然单手撑着脑袋抵在车窗上,想着这样也挺好的。 他是在离开巴黎以后动用了很多关系去查,才发现陆赫笙跟陶然已经离婚的事实。 知晓事实的那一刻,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五脏六腑都不对劲起来。 那夜里失眠,就像过去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心慌,他失眠,整夜整夜地喝酒却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起来以后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反正过去的那五年里,几乎每天清晨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天天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他快扛不住的时候。 扛不住时,外间的消息又传了回来。 原来他在这世上真的还有个孩子。 他跟陶梦园的,那个还没来得及照面的孩子。 巴黎的日子里面,他曾一度以为乐乐那孩子就是他的,可是偷了他的头发回来验,显示的结果却是他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曾想过陶梦园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在离开他以后,她毅然把那个孩子打了。 痛苦的折磨过后他想自己总归还是了解她的,她就算再痛恨再厌恶他都好,她爱过他,所以她不会伤害那个小孩。 他派了人去查,终于查回来,当年确实有人曾在巴黎的街头遇见过她,而那时候的她,肚腹圆圆,好像已经近预产期了。 再后来的后来,派出去的人回来说陶梦园当年确实是在巴黎生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女孩? 也不知道为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名唤小兔子的女孩。 那女孩进进出出都被陆赫笙抱着,父女两看起来感情非同一般。 那女孩眼睛大大,小模样又漂亮又激灵,他曾与她打过照面,那小姑娘真是哪哪都可爱。 也是灵机一动让他想到那会不会是他的小孩? 拖了半年,消息今晨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小兔子……那是他跟陶梦园的女儿。 他想要他的女儿,那是他的女儿,有了她,总该换陶梦园追着他跑了吧? 陶梦园一路都在叫出租车司机踩油门,到了后来,司机都开始冒冷汗。 “小姐,你不会以为我这破车能追上前面的迈巴赫吧?” 陶梦园由后座扑上来。 “师傅,我相信你,追!那人喝了酒,他开车危险!” 那出租车司机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那车本来就疯,再加上个酒疯子,我肯定是追不上的,你还是坐好,注意安全吧!” 陶梦园一路追着南少白跑,等他歪歪斜斜地将车甩在小区的车库里时,陶梦园才心惊胆战地付了车钱,追上去猛拍迈巴赫驾驶室的玻璃窗。 南少白把车窗降下来。 “我真是烦死了,你说我到底欠你多少钱?” 陶梦园一见他半眯眼眸的模样就冷哼,怎么他喝醉的模样跟小兔子那么像啊? 那小家伙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的国产电视剧,最近也是动不动就爱问别人到底把她卖了多少钱。 陶梦园用力拉开车门将他往外拖拽。 “我更烦你!你给我下来!喝醉了还开车,南少白你不要命了?” 两人在车前一阵扭打。 一个是负隅顽抗,另外一个是使了蛮力。 折腾了一会儿,陶梦园的力量到底不如南少白,被他猛推了几次都差点摔倒。 她红着眼睛冲他吼叫。 “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啊!所以老天爷才派你来折磨我吧!” 南少白一脸的莫名其妙,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是我杀了你全家才对吧?” 她看着他的动作,一时语塞到说不出话。 他个不要脸的东西,到底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靠在车门前拔出根香烟点上。 “我这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来追我,陶梦园,你脑子进水了。” 陶梦园一愣,慌觉这确实是在小区楼下。 刚才她也是一时忙慌,就知道不能让他喝了酒开车,哪晓得竟然一路追到人小区楼下了。 她一震,转身就想要走。 南少白却叫住她。 “来都来了,不上去坐坐,旧地重游你也怕吗?” 她转过头。 “咱们到底还不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他抽了口手中的香烟,抬了抬手。 “想说什么?请!” 她还是近到他跟前。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所迫切须要解决的问题,一共分为两个大的问题,第一个是《海》剧版权的问题,这个是我们之前早就说好的,我想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谈,因为与切身利益相关,我想你一个人也做不了决定,如果须要董事会或股东会的决议,这个我可以等,没有问题,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过去情谊的份上,尽量将程序简化可行?” 南少白又抽了口烟。 “按照法律程序,股东大会与董事会就同一事项表达的决议,中间须要间隔十五天以上才为有效会议……我想真的要等完善手续,你那边应该不太来得及。” 这个也是陶梦园所担心的,如果南少白这家伙不讲信用,非要走公开渠道给她版权,光是召集股东,再到两个会议的时间间隔,她真的是不太来得及。 因为娱乐圈风云万变,兵贵神速,眼下魏均与年御庭的事情刚刚有些眉目,若她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面把谢漫远也带起来,那这三个人都只会迎来更好的前程。 第256章 故意把朱彩池叫来 可是时间一拖,时移世易,很多事情一旦脱了掌控,她想再操纵舆论都不可能。 她说。 “你要让这两个决议生效并不难,我可以出一份决议的模板给你,到时候你只须要召开一次会议,让所有人按照两个不同的时间签名确认即可。” 南少白冷笑。 “你觉得我犯的着为你冒这样的法律风险吗?” “好。” 陶梦园破釜沉舟,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牵涉到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去把小兔子接回来,你可以来看她,来跟她亲近,但是你不能认她,因为她永远只会有阿笙一个父亲。” 南少白眉眼一眯,觉得真是不能跟她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他摁了下车钥匙将车门锁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电梯间而去。 陶梦园也知道自己现在弱势,可是在那男人面前,有时候你越表现得弱势越会被人看轻,她只有挺直自己的腰板,搜肠刮肚地尽力想办法解决问题。 南少白摁开电梯就往里走,真是话都懒得跟她多说。 陶梦园以最快的速度窜进电梯,然后摁开自己的手机给他看。 “这是朱彩池的电话,同时还有她娘家的电话,过去我没有把这两个号码删除,大抵已经预感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少白又笑了起来,将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丢,踩了踩才醉意蒙蒙地道。 “怎么,想威胁我么?你觉得我会在意姓朱的怎么看我么?” “威胁你我可真的不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海》剧的版权于你无关痛痒,小兔子于你也是一样,他们都是你没有了不会感觉怎么样,有了也不会有任何太大变化的东西,你帮一帮我,我……记你这份情。” 陶梦园的话到后面声音都变小了。 电梯门开,南少白却忘了出去,只是转头看着她,然后一点一点靠近了。 他一靠近,她的周身便是浓烈的酒味。 本来刚才还不觉得,这时候他靠得这样近,酒与烟草混合的气息太具压迫性,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颊畔,她用力闭上眼睛。 “你觉得……时至今日,我要你记我的情还有用吗?” 她面色一红,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跨步从电梯里出来。 陶梦园不依不饶,追上去在房门前抓住他的衣角。 “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他是背对她的模样,高大的背影挡在门前,可这周围的空间里,却全都是心跳声。 心跳声。 她的,还是他的?傻傻分不清。 然后是谁主动,陶梦园已经忘记。 她就记得他在门前狠狠将她压住,含恨咬上她的唇瓣时,疼得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因为有了不顾一切的心狠,所以他吻,她也是努力回吻着的。 他把她的舌根吮得生疼,她踮起脚跟抵住他的胸膛,还是感觉他比她高很多,于是索性跳起来往他身上攀。 南少白心领神会伸手兜住她的后臀,陶梦园只须要往上用力一分,便整个人都像猴子一样抱住了他这棵大树。 他们一边亲吻,一边用力撞开了身后的门。 她疼,他也是疼。 两个人都痛得要命,却还是拼命想要融入对方的生命。 他全盘将她占有,她的呼吸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陶梦园趴在地上,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一阵天旋地转来袭。 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没有闭合的窗帘让她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空气里。 她恍恍惚惚伸手向前,本来是想从地上爬起,可是刚动了一下才发现不对,扭头的时候那压在她背上的男人正好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了她她才意识到眼下正发生着什么。 她睁大了眼睛去看他的,可他从始自终就不看她,只是等着将她的惊慌失措都吞进肚腹。 陶梦园差点忘记了呼吸,身后已经得逞的男人迅速翻身而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望着她点烟。 仿佛遭遇了一场大难,陶梦园浑身虚软得理不清眼下的情形。 昨夜一整晚都是他压着她的,因为有了他的体温,所以并不觉得寒冷,这时候他突然翻身离开,寒冷的空气就如一把尖刀,一道道划在她的肌肤上。 陶梦园沉浸在寒冷中娇弱地转头看沙发上的男人。 南少白大抵已经酒醒,可就是断不了烟,正一边抽烟一边低头望着她狼狈的神情。 原来没有爱意的纠缠就是这么兽性。 快乐完了以后就是空虚。 比过去还要空虚。 他抽完了手里的烟又点了一只,眼睁睁看着她蜷缩到一边,抓起散乱在地上的破碎的衣服挡住自己。 “你想要《海》剧的版权。” 南少白抽了口烟,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吃听见自己的声音。 “流程上的事情我会处理,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来签合约。” 这时候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想要望他又羞于他现在的样子,这男人跟她一样狼狈,甚至小麦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她的咬痕和抓痕,完全可以想见,昨晚的一切到底有多么的丢人。 更甚的,他的心口,浅浅一点伤痕。 那伤痕是在昨夜的纠缠里不曾明晰的东西,她也还记得夜里曾经不只一次地抚到那伤口,只是她错误的,选择了回避。 这时候阳光空间都刚好,南少白又那样大喇喇地坐在那里,让她想避都避不开,正好一眼看到那心口的位置,浅浅的刀痕,好像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但却怔怔印证着它曾发生。 陶梦园转开头不想再看他,咬到下唇都快破皮流血,才悠悠然吐出一句。 “谢谢。” 南少白在旁边的角几上熄灭了自己手中的烟,完全不管她是什么模样,站起来就往浴室走,走到一半时门铃突然响起。 陶梦园仓皇无措,赶忙去捡地上的衣物,可却已经来不及。 南少白抓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霍然一把将门拉开了。 “少白……” 朱彩池就站在门边,本来如花似玉一张娇颜,刚笑着要与他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的模样时,怔楞当场。 “来了。” 南少白面无表情。 “进来坐会儿,我去洗个澡再陪你吃早餐。” 朱彩池进门就碰见陶梦园。 避无可避的尴尬,前者是面如死灰,后者又气又急,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抱起地上的衣服冲进了最近的一间房。 陶梦园关上房门眼泪便扑嗽嗽往下掉。 慌忙抬手揩了一把自己的脸,把牙都快咬碎了。 她知道他还记恨着她,不管表面装得再无所谓,他就是记恨着她。 因为记恨,所以可以肆意伤害。 他是故意把朱彩池叫来的。 叫来,好给她难堪。 陶梦园匆忙在这间卧房附带的洗手间里冲洗一番,再出来想换上自己的衣衫时,才发现那些衣服根本已经没法穿了。 她撺紧了自己的小手,光着脚站在衣柜前。 这间房过去总会放一两件浴袍在衣柜里……可她也不能穿着浴袍出去啊!那样叫她如何回家? 把牙咬到脸颊都痛了,门外才传来敲门声,是朱彩池,有些颤抖的声音。 “梦园,是我。” 陶梦园抓住门把手,头越发的晕了。 门外的朱彩池又道。 “我、我给你带了衣服,你出来换吧!” 再尴尬再痛恨大抵就是眼前的情形吧! 陶梦园从未想过自己像一部闹剧,被人迎面一盆狗血泼在头上。 她穿着浴袍把门打开,朱彩池果然站在门前举着手里的袋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还是看到朱彩池已经通红的眼睛,不管这是南少白摆来想要羞辱她们谁的局,反正他做到了。 他成功地用一个女人的自尊心打击了另外一个,一箭双雕,把两个人都伤害得痛快淋漓。 陶梦园伸手去接过朱彩池手中的袋子,南少白正站在酒柜前,一边抽烟一边倒酒。 “你最好动作快点。” 陶梦园恨不得拿起手中的袋子狠狠去打他的头,可他从始至终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右手夹着香烟去拿酒杯,然后一边走一边打起电话。 “那边的项目我会处理,到时候亲自过去一趟也无妨。” 他无意的一句话刺伤了她的神经。 这男人就是她上辈子的克星。 他明明知道她有多忌惮他靠近孩子。 小兔子,她就在他项目地那边。 而她完全不想要他在未经自己允许的情况下靠近那个孩子。 装潢别致的西餐厅里,露天的小阳台上,一张精致的铁艺桌子上摆满了各色漂亮的餐食。 南少白坐在中间,优雅而精致的着装和不动声色的模样,都让这一刻静止得好像一副油画。 他的轮廓从来深邃而英挺,加上良好的出身和培养,仅是往那一坐,都显得大气而尊贵。 陶梦园捏紧了手中的刀叉,其实这顿午餐她本不想来,可他的言语间反反复复提起小兔子,陶梦园是真怕,怕了那孩子的身世再被多一个人知道。 朱彩池拿起一份餐包放在陶梦园面前的盘子里。 “这家的餐包是用最顶级的黄油做的,因为人手工赶制再加上米其林三星的配方,所以比别家的都要美味好吃,我跟少白经常来吃。” 第257章 这样的午餐到底算什么 陶梦园听见这话眉眼便是一跳,这种还没有吃饭已经觉得想吐的难过差点又逼红了她的眼睛。 唇角抖了又抖,五年来的历练到底让她绷住了神经,没在他们面前把人给丢了。 “彩池你自己吃吧!昨晚运动过量我到现在还有些反胃,我怕我一吃就吐了。” 朱彩池拿着餐包的手果然一僵,这场景不是她第一次碰见,过去那五年里,南少白不常回家的时候,有时候打电话叫她出来吃午餐,她就会碰见他与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一起。 那些女人多时放浪形骸,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有时候她去找她们闹,跟打白骨精似的,一天打三回都打不完,还把她自己气得够呛。 朱彩池心里并不痛快。 想想自己好好的人生,莫名其妙被人给搅乱了,现在竟没一个人要站出来对她负责。 她红了眼睛,想起这几年的日子,她当年出车祸的原因到现在还是没能说得清楚。 她就一心以为是陶梦园害的,南少白也不去解释,只是用一个要求换她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的意思就是不予追究。 不管她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被人给害了,他不想管,也不需要知道,而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陶梦园无心伤害朱彩池,只是眼下南少白的做法确实是让她恶心了,她心里难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想自己恶心了,也要恶心恶心他们。 明明刚才的碰面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到死了,可眼下,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午餐到底算什么? 陶梦园霍然站起身就想走。 “坐下!” 南少白慢条斯理的,从自己的餐盘里切了一块牛排过来,放在她的餐盘里面。 “反胃才要多吃一点,你可不能像彩池这么瘦。” “南少白你够了!” 陶梦园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给别人难堪也是给你难堪,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他叉了一块牛排入口,慢慢咀嚼。 陶梦园半天等不来他开口说话,倒是朱彩池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梦园,坐下吧!这家还有好多好吃的你都没有尝过呢!”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彩池,又去望那正认真吃牛排的男人。 “我不管你们对待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态度,总之这不是我想要的,就这样,再见!” 出来她就一直哭,无声的,只觉得心底好像被什么大石头一直压着。 她昨晚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与他那样。 又似乎每一次都是一样,她无法控制自己,而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羞辱自己。 南少白给她打了电话,陶梦园本来不想接,但铃声一直吵吵,她还是只有将它接起来。 “喂?” “彩池让你难堪了?” “南少白,你不是人!” 陶梦园恨得咬牙切齿,抬起手背揩过脸颊。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我告诉你,陶梦园,这些比起你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简直太轻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是爱你,但我更恨你,你给我好自为之吧!” 南少白果断挂了电话,只余陶梦园站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陶梦园一路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一边跑一边给陆赫笙打电话。 “阿笙?阿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过来,我不想一个人在这边待了。” 这里的生活太混乱,她也一次次地被南少白击败。 纵然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可是继续待在这里就只能继续沉沦,那会是她跟他都不想看到的。 陆赫笙那边说话的声音极轻,一阵关门声响起以后,才听见他在电话那端疲惫的声音。 “梦园,我哥哥住院了,癌症晚期,现在我可能暂时走不开。” 陶梦园一下驻足,陆赫笙的大堂哥陆峥嵘,是陆家这一代的掌门人。 “那你……阿笙,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没事,现在他还在医院里,小兔子跟然然在一起,我请了两个信得过的保姆,让他们在陆宅照看然然跟小兔子,我们的事可能要放一放,陆家现在人心涣散,我若这时候去说,我哥可能真得气死了。” 陶梦园只得应下,又觉得心中有愧。 “阿笙,等流砂市的工作告一段落,我过来看看你吧!” 第二天陶梦园还是去找了南少白。 有了他之前反悔的前车之鉴,这次陶梦园来的时候,顺便也把记者带来了。 南少白从车上下来,还没指示司机把车停进车库,陶梦园已经带着一大堆记者把他堵在了“焦阳”大厦的正门口。 他皱眉看她,正好给她机会带着记者蜂拥而上。 陶梦园冲上前就与他握手,刷刷刷的记者举起相机狂拍,“焦阳”门前的保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南少白已经被一大群人团团围住了。 “真的,这次特别感谢南总。” 陶梦园一脸的老泪纵横,看得南少白也是醉了。 “感谢南总对我们家谢漫远与魏均的支持,自从这次谢漫远回流流砂市以后,一直得到南总的悉心照顾,若不是‘焦阳’与‘佳华传媒’多年来的友好合作往来,颜总也不会答应将《海》剧的版权卖给我们,让这部万众期待的大剧能够重见天日,与广大观众见面。” 保安忽地冲了上来,刚要伸手去拉陶梦园,却叫南少白抬手示意,全都退下了。 有记者趁势将话筒递上。 “听说‘佳华传媒’幕后的老板其实就是南总,是南总令颜总出面投资的这部剧,关于这一点,您怎么看?请回答!” 南少白唇角一弯,斜眸望向陶梦园。 “我是‘佳华’幕后的老板吗?” 陶梦园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嘲弄。 破釜沉舟,同归于尽。 南少白投资“佳华”并让颜豫北代持股的事情虽在行内也算常见,但“焦阳”和“于氏”同为上市公司,且一直都有生意往来。 南家的公司叫“焦阳集团”,颜家的公司现在叫做“于氏”,而“佳华传媒”是“于氏”旗下的一间子公司,净利润归属于母公司,业务范围包括栏目制作等。 然后“佳华”下设子公司“华耀”,“华耀”是间经纪公司,专门负责签约艺人和管理艺人合约等。 南少白的“焦阳集团”是间上市公司,于氏也是。 上市公司每年都须要向各大股东和投资者进行信息披露,信息披露的内容就包括“关联企业”等,这是为了方便投资者在投资选择的时候能够进行有效的判断。 如果作为上市公司的“焦阳集团”和“佳华传媒”幕后都是同一个老板,那他们就属于“关联公司”。 “关联公司”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以进行业务往来的,因为这对其他股东和投资者是不公平的,可能存在暗箱操作等问题。 再然后,南少白跟颜豫北一直都是好兄弟,“焦阳”跟“于氏”肯定是有业务往来的。 在“关联企业”没有进行完整信息披露以前,公司高管居然持有对方子公司的股份,这在一定程度上是违反《证券法》和《公司法》的,除当事人会受到相应处分之外,还有可能会导致股价波动,所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陶梦园弯唇一笑,接过话筒才道。 “那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众所周知,南总与‘于氏’的颜总一直都是极好的朋友,‘佳华’是颜总独立于‘于氏’的关联公司,‘华耀’又是‘佳华’旗下的子公司,这么复杂的关系,南总人忙事多,怎么会参与?” “那之前封剧现在又解封究竟是怎么回事?据说当年是因为谢漫远在国内得罪了南总,而南总为了封杀谢漫远,才勒令封了这部剧。” “那就更是荒诞至极!谢漫远从未被人封杀,只是当时刚好有个国外的剧组相中了她,想要邀请她出国参演一部剧集,谢漫远其实并不想要放弃国内苦心经营的一切离开,也不舍得所有支持她的粉丝和观众,但是面对优秀的制作团队,她不得不选择离开。” 记者穷追不舍。 “那现在回流又是什么意思?是国外没有好的团队邀请了吗?” 陶梦园一派从容淡定。 “当然不是!谢漫远是中国人,也始终存着一颗中国心,不管在国外发展得多好,国内始终才是她的根,所以她最终选择回流就是为了回家,再加上当年她离开国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她与穆晨骏之间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大家关注她的私人感情比演技还要多,所以她才想要暂时冷却一段时间,等大家忘了这件事情,再重新出发,用实力证明自己!” 陶梦园挡在南少白的身前,完全将后者当成了一块背景板,按照自己的思路认真接受记者的访问。 南少白冷笑了一下,她这算是什么? 用捅破他就是“佳华传媒”背后的老板的事情来威胁他,让他不得不同意将《海》剧的版权卖给她? 陶梦园坐在“焦阳集团”的大会议室里接过何助理递来的版权合约时,整张脸都像笑开了花似的,看着众人。 “谢谢!” 第258章 被他吃得死死的 “其实陶小姐你完全不用做这么多事情。” 何助理笑道,意指一大清早记者堵门口的事情。 陶梦园拿到合约再妥帖地收进包里,看了看上座里从始至终擒着抹笑并不说话的南少白,以及对座里面无表情的颜豫北,也学他的模样笑。 “我不首先把这件事捅出去,万一你家总裁又反悔了我该找谁哭诉去?” 南少白转动了下大班椅向颜豫北。 “五千万你是以私人名义开的还是公司?” 颜豫北简直把牙根都磨响了,冷静了半天才答。 “公司。” 南少白大笑了两声,转对陶梦园。 “那就不好意思了,陶小姐,是你自己签了卖身契,你也知道,我才是‘佳华’真正的老板,你可不就卖身给我了么,嗯?” 陶梦园也不惊慌,只是笑。 “你虽然是‘佳华’背后的老板,可刚才当着媒体,你敢这么说吗?‘焦阳’这几年跟‘于氏’应该有不少生意往来吧?哎呀,还真是纠结。” 他单手在会议桌上轻拍了拍。 “你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就是想提醒你,我既然敢把我们几个捆绑签给‘华耀’,可你也应该掂量着点,做事尽量妥帖小心,亦或者……直接从‘佳华’剥离,再不要跟我们牵扯上任何关系。” 南少白看着陶梦园职业化的笑容,忽觉这几年她真是长大了不少,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也知道置诸死地而后生。 所以她带合约签给“华耀”,又不担心他用“佳华”来制衡。 原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像今天这样,用未经披露的“关联关系”来牵制他不去动他们,甚至让他为了保全“焦阳”,而不得不从“佳华”抽离。 南少白开门见山。 “你是想让我退出‘佳华’吗?” “当然,‘佳华’毕竟是‘华耀’的母公司,以后我在‘华耀’做事,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想听到与我有关的任何消息。” “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事算完了吗?” 南少白看着身边的何助理接了个电话走出去,又定定望了门口几秒,才转对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兴趣再把你们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也许我就是这么无聊的一个人。” 跟曾经的爱人坐在一张谈判桌上谈公事,且处处有被他压制的可能,这种感觉让陶梦园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舒服。 她起身想走,也没看他。 “不管怎么样,为你为南家,最好少做无聊的事情。” 陶梦园说完了就往前走,刚到门口正好与何助理迎面对上,后者是刚从门外闪进来的,进来时与陶梦园打了个照面,还是看向南少白的方向。 “新闻发布会已经准备好了,再有十分钟就举行。” 陶梦园猛然回头,就见南少白从高位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扣着身前的西装扣。 他走到她跟前,一直到逼得她退无可退,才用双唇贴住她的耳垂。 “马上有一场好戏上演,别那么着急走。” 也不知道怎的就害她乱了心跳,他的呼吸一直都是这样,热热的,暖暖的,却又带着薄凉的味道。 他的气息逼近,她不由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想起昨夜,想起他的味道,令人无法自拔的味道。 可他终究还是站定了身子,冷眼看着她。 “给陶小姐安排个座位,要视野最好的。” 这句话他是对何助理说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梦园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终于知道“抵死纠缠”这四个字究竟该怎么写。 南少白似乎比她预想得还要早,大概是从他以《海》剧利诱,提出让她以五千万来拿到版权开始,他就已经在部署,置换自己手里的股份。 他知道,她如果不找陆赫笙借钱,想要生生拿出五千万,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拿自己的艺人合约出来交换。 她就算去要挟莫吟风,莫吟风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耀世兄弟”则更不可能。 只因魏均本来就是从“耀世兄弟”里出来的,为了贬低魏均,“耀世兄弟”甚至推出年御庭陪他去死,如此恶劣的行径,就算“耀世”并不介意,魏均也铁定不会愿意再回到老东家去。 如此,仅凭谢漫远一个人的合约,她是不可能在“耀世”或其他惧怕了“耀世”而不敢收下魏均的经纪公司换到五千万的。 那她如果要得五千万,那就只有就近,利用颜小朵跟颜豫北之间的关系,逼后者拿钱出来交换。 以前陶梦园就觉得南少白狡猾。 这男人的狡猾不是处处彰显的,也不是挂在面上的,他狡猾就狡猾在能够先人一步,把所有的关系都计算一遍。 他可能跟自己一样,一早便发现了颜豫北和颜小朵这对“兄妹”之间的玄妙关系,所以他猜到自己会利用这层关系,逼颜豫北就范,然后让所有事情的发展都看上去顺理成章一些,让她自动跳入他的陷进。 陶梦园咬住下唇,在发现发布会现场所有媒体的来意后,小声骂了南少白一声。 “卑鄙。” 南少白正好与她擦身而过,向主席台而去。 “是么,我到觉得耳濡目染之下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他点到为止并不多说,可陶梦园知道他说的是她上午带记者把他堵在门口的事情。 她带记者是想逼他破釜沉舟,不得再有反悔的余地,同时她也知道从自己接下颜豫北那五千万开始,他们这个小团队都会被这位幕后老板操纵,而她只有用这种方式,逼他退出从此以后才能清净。 可他却比她算得更精,他甚至猜到了她可能会用这一招来逼他退出“佳华”。 所以他提前三个月已经开始动作,现在正好向媒体宣布,为了达成战略同盟,更好地发展未来项目,他以自己所持的“焦阳”5 %的股份,与颜豫北所持的“于氏”股份按照1:1.5的比例进行置换。 也就是说,在“焦阳”同“于氏”成为股东关联公司的同时,南少白通过正当持有“于氏”7.5 %的股份,正式合法拥有了其下的全资子公司“佳华传媒”的控股权。 南少白衣冠楚楚,站在镁光灯闪烁的最前端。 他温文尔雅,又大方淡定,轻轻勾起一点唇角,看向陶梦园所在的方向。 “我记得,早上有记者将我堵在大厦门口时曾经问过我,我是不是‘佳华传媒’幕后的老板,我想我现在站在台前,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幕吧?那我算是台前还是幕后,总不会逼我出道吧?” 底下哄笑一片,有记者忍不住开玩笑。 “南总您颜值这么高,直接秒杀时下所有当红的小生,干脆出道吧!” 南少白笑着指了下那记者。 “行,那我就请你做我的经纪人了。” 底下又是一片大笑。 整场记者发布会在绝对良好的气氛下进行,南少白对所有记者几乎有问必答,所有人都欢快地觉得,“佳华”易主“焦阳”陶直是件天大的好事情。 陶梦园几乎木讷地坐在当场,看着台上男人侃侃而谈,忽远忽近的距离,总归又让她觉得陌生了。 南少白拿着话筒。 “未来,‘焦阳’除发展主营业务之外,还将与‘于氏’携手合作,开拓多元化方向发展,此次通过换股成功收购‘佳华’,对于‘焦阳’来说,是新渠道新业务的创新性发展,我们除了发现与创造国内外优秀的电视节目与栏目外,还将通过‘华耀’邀请更多更好的新人加入。” 有记者赶忙将话筒递上。 “那南总的意思是‘佳华’现在的演职员团队还不够好吗?” “非也。” 南少白转身,旁边的何助理赶忙将一份合约递上。 陶梦园眉眼一跳,就见南少白当着众人打开了。 “就在不久之前,我们成功签约‘耀世兄弟’旗下两员大将,魏均与年御庭,同时,我们成功邀请到回流明星谢漫远与她的著名金牌经纪人tmy加入。” 陶梦园背脊发凉,只见南少白的双眸已经定定看向了她。 “现在坐在那边的那位,就是多年来带着谢漫远闯荡好莱坞演艺圈的著名华人金牌经纪人tmy,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带动,五年来,谢漫远在国外的发展可圈可点,甚至成为一名正在有实力的名角。” 陶梦园浑身一凛,那些本来对着南少白的摄像机和话筒,突然齐刷刷地向她而来。 浸润演艺圈多年,她早习惯了镁光灯的照射和人群的围拥。 可是此时此景之下,在他主导的一切之下,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某个阴谋的陷阱,无论前期她做了多少铺垫,最终都还是被他一把抓获。 镁光灯在陶梦园面前狂闪,她本是素颜,这时候被灯光打着,面色更加苍白。 台上的南少白,好像诚心看她笑话似的,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还将更加紧密的合作,将国外好的作品带进来,将国内好的作品引出去,作为‘佳华传媒’艺人管理部总监,‘华耀’驻流砂市办事处运营总裁,tmy,欢迎你的加入,‘焦阳’将与你共创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259章 根本不合适的二人 陶梦园失眠了。 连续三天,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便清醒异常,坐起身却一阵犯晕。 因为陶梦园是带合约签的颜豫北,所以除了谢漫远、魏均、年御庭、张仲千三人被签给了“华耀”以外,她等同于是把自己也给卖了。 现在“焦阳”正式宣布进攻娱乐圈,与“于氏”共同发展“佳华传媒”,那就意味着,她现在的顶头上司,最大的老板,已经变成南少白了。 陶梦园失眠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就容易感冒,泱泱的,关了手机闭门不出,直到谢漫远找上门来。 谢漫远拉陶梦园去逛街,说。 “你现在就是想太多,把脑子烧坏了所以才会失眠的。” 陶梦园一边逛街一边摇头。 “太少了,我是因为想得太少了,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算到,南少白他居然会破釜沉舟收购了‘佳华’,谢漫远,他本来是不可能收购‘佳华’的,我本来都可以把他逼到退出的,可是……可是……我到底是算漏了。” “那也只是你所以为的罢了,南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不允许‘焦阳’涉足传媒业的发展,是因为传媒这块原本就是陈家发展的重点,大家楚河汉界划分了天下,才互相不去碰对方的敏感,可是眼下时局不同,南家当家做主的人换成了南少白,且两家的关系也破裂成这个样子,楚河汉界早就不存在了,你以为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陶梦园想起陈家就想起陈羽歌。 那个被她辜负了一生的男人,在自己年化最好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 “谢漫远,陈家要恨的人应该是我,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小北和乐乐。” 谢漫远拉着她的手。 “陶梦园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有些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时局如此,原就怪不得谁,你现在只须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如何同陆总说,你可能短时间内都要留在流砂市的事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逛的,是整个流砂市名贵最为集中的御隆商场。 商场里的导购原就比逛的客人要多得多,这时候听见一间专柜前面有人吵架,两个人都有些吃惊,习惯性地探头望了过去。 “我问你错了没!错了没!我南佳敏的男人你也敢碰,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一声暴喝中,一个长发戴着精致贝雷帽的年轻女子抓住另外一个女人脑后的头发,一路将后者从专柜跌跌撞撞地拖了出来,甚至强迫后者跪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陶梦园是真目瞪口呆了,南佳敏,南少白的堂妹,过去在南宅里嚣张跋扈的模样她也算见得多了,可看见她公然在商场里打人,陶梦园到是第一回。 谢漫远条件反射挡住侧颜,打算跟陶梦园从旁边的小道遁了,她这样的身份,不管是什么原因,在现场被拍到了都不是太好。 突然又是一声轻呼,旁边的专卖店里冲出一个公子哥模样的男人,提住南佳敏的后领就往旁边甩。 “你疯够了没!” 南佳敏猝不及防,差点被男人弄摔了跤,站定之后用力去推了他一把。 “薛凯健,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节操?这样的货色你也要,你特么也太不挑食了吧!” “我就是挑食才不要你的!我拜托你给我好好照照镜子吧!你浑身上下到底有哪点好的,在床上都跟个死鱼一样,爷不高兴伺候了!” “说我是死鱼?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啊?你、你还跟你的朋友一起……你骗我,你这个骗子!” 男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南佳敏的脸。 “想起来还有点意思,要不这样吧!你别惹我不高兴,等下回我们六个聚齐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一起玩吧!” 南佳敏狠狠甩手就是一记巴掌,却叫那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甩开。 男人冷笑。 “我拜托你,下个月都要结婚的人了,就少出来玩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跟人在酒吧的厕所里那个,我也不是白痴,大家心知肚明好聚好散就行了,别自找难堪,嗯?” 男人说完了又是几声大笑,也不管有旁的人围观,径自便消失在视线里。 南佳敏站在原地冲他又吼又叫,回身的时候看到周围聚拢了那么多人,全都一通乱骂,然后生生对上站在不远处的陶梦园。 “哼,又是你。” 南佳敏歪头冷哼,抬手理了理自己被抓乱的头发,大步到陶梦园跟前准备扬手打人,却叫谢漫远一把抓住了。 “你干嘛?大庭广众之下想打人是吧?” 南佳敏看了看谢漫远又去看陶梦园。 “你跟踪我?专程到这来看我的笑话,是吧?” 陶梦园真是觉得够了,看也不看她转身就想跟谢漫远走了。 南佳敏却不依不饶冲上来抓住她。 “你跑什么啊?怕我叫关钊来吧?哎呀,看我刚才把他都忘了,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拜你所赐,我下个月就要跟南家的狗结婚了!” “你把话放干净点!” 陶梦园纵然对关钊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听到南佳敏的话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坦,一怒回头望着她。 南佳敏一副傲娇公主的模样。 “你现在还是我嫂子吗?你什么时候做过我的嫂子啊?说好听点你是我哥养在外面的贱人,说难听点你就是个花钱就能睡的鸡罢了,我爱说什么说什么,狗狗狗狗狗!你管得着……” 南佳敏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梦园已经手起手落用力的一巴掌。 谢漫远也是在震惊中看着陶梦园揪住南佳敏的后颈用力将她从商场里抓出来的。 商场里的保安大都想要上前,可一想到南佳敏刚才打人的凶悍模样,这时候不用亲自动手也有人能把她给治了,大家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陶梦园抓住南佳敏就往外压,因为身高上的优势,南佳敏足足比她矮了一个头,所以完全不受控制的一直被陶梦园压到露天停车场去了。 “你干什么你!” 南佳敏一回身,陶梦园又是一记巴掌。 南佳敏正急得跳脚。 “你是不是疯了!我可是南家的千金!” 陶梦园盛气凌人。 “你家里人不会教你!他们教不好你!那我就来替你哥哥管教一下!刚才你疼吗?你也觉得丢人吗?你都觉得丢人的事情干嘛还要去干?你要不高兴跟关钊结婚你就跟你哥哥说去!跑外面来逞英雄好汉你算什么东西!你丢你自己的脸也丢南家的,你以为打赢了谁你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南佳敏显然是被陶梦园的凶像给震慑在原地的。 不一会儿关钊赶了过来,连带的,南少白也跟着一块来了。 南佳敏一看见南少白就捂着脸颊向他奔去,过去的同时,先怒狠狠望了一眼陶梦园,才无声地道。 “看你怎么死。” 陶梦园也没有想到那两人会这么快过来,兴许是南佳敏在那商场里的名声并不怎么样,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只一回了,所以商场的监控从捕捉到她的画面的一瞬,立马通知了南家的人。 南佳敏奔向南少白就开始哭诉。 “哥,我被人打了!” 南少白刚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妹妹,又去看背对着他而站的陶梦园。 他让关钊先带南佳敏上车,可是南佳敏就是死活不同意,非要看着南少白教训陶梦园才罢休。 关钊稍微使了点力南佳敏就开始嚷嚷。 “你放手!你凭什么抓着我?别以为你是我哥的一条狗就能登堂入室成为我们家的人!我告诉你,你外公是我们家的下人,你也是我们家的下人,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我们家的下人,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 “够了!” 南少白怒目回视,蹬着南佳敏,却只是对关钊道。 “送她回家!关十天禁闭不许再出门!” 关钊点头应了,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南佳敏却不依不饶,冲着南少白喊。 “哥你偏心!你明明看到陶梦园打我了你却不想管,我回去就要告诉爸妈!我要让爸妈来治你!”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记巴掌,打得在场的几个人也是醉了。 关钊那一巴掌下去,其实他的手也在抖。 只是从小的教育和条件反射,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知道要在什么场合维护南少白的利益。 “你打我?” 南佳敏捂着脸颊转头,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恨不能跟他当场拼了。 关钊捏紧了拳头。 “有什么回家再说,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南佳敏一怒就去推他,边推便打。 “你也不过就是我哥养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啊?!” 闹剧正在不断升级,关钊擒拿手一扭,直接将南佳敏给押上车了。 他用安全带把南佳敏固定住,才转对南少白道。 “对不起,大哥。” 南少白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 等到关钊载着南佳敏发动车子,陶梦园才终于忍不住道。 “你觉得他们两个合适吗?” 南少白慢慢将头回转,一脸淡漠。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因为合适才在一起的吗?” 第260章 你想嫁给陆赫笙?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相爱,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感情。”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相爱了?” 南少白冷眼看着关钊开车离开,才低眸对她道。 “有那个时间管别人家的闲事,怎么不到公司来上班,嗯?” 陶梦园被他一瞪,自知理亏,但还是左右而言他。 “南少白!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关钊跟佳敏……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南少白踟蹰。 “是不是一路人……跟你有关系吗?” “你、你蛮不讲理!” 他冷笑。 “对于一个有班不上却在这里闲逛的人,我就用不着讲道理。” 陶梦园觉得自己真是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尤其看到谢漫远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尴尬得要死的表情,她就觉得更不舒服。 不想再跟南少白废话,拉过谢漫远她就想走。 南少白却抢先一步挡在她的跟前。 “有话跟你说,公事。” 摆明了想让谢漫远先走。 谢漫远自觉这对怒目相视的男女,他们两人之间的气场都太强了,她插不进去也不敢插,所以赶忙声称不宜抛头露面,首先钻进了一旁的保姆车里。 保姆车是“华耀”给配的,自从“焦阳”宣布入主之后,公司不但给她配了车,还配了造型团队和司机,这时候谢漫远坐进车里,直接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陶梦园想追,南少白已经抓住她的手臂。 “她可比你识时务多了,知道不应该得罪老板。” 陶梦园斜眯了他一眼。 “有什么就快说,我忙得很。” 南少白双手插在休闲口袋里。 “之前你说我们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现在你的一个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我的,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陶梦园一僵。 “你不会想在这里谈小兔子的事情吧?” 南少白只笑不语。 陶梦园被他惹得有些发毛,硬道。 “我是不会把她给你的,有需要你就告我吧!” 她说完了甩手就走,却被他一把抓住。 陶梦园愤怒回头,南少白竟然一脸的心平气和。 “我后备箱里有东西,你跟我去拿吧!” “不去!” “东西又不是给你的,瞎激动什么?” 他不屑一南地转身,陶梦园只好跟上。 来到迈巴赫的车前,南少白只摁了一下开关,它的后备箱就打开。 里面放着四个不同大小却包装精致的盒子,南少白瞥了一眼。 “拿着,这些都是给小兔子的。” 陶梦园转头怪异地看他,他已经绕到副驾驶座去拿来一个更大的。 “这个也是给她的,但我想亲自给,她应该快生日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那后备箱里的礼品盒数量正好就是小兔子现如今的年岁。 再加上他手上这一只,小兔子可不是快要五岁了么。 陶梦园一时说不出话,沉吟了片刻,还是压住他的后备箱把门关上了。 她抬头看他。 “不必,这些年来她没有你也过得挺好的,做人我们总应该向前看,沉湎于过去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南少白冷睇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盒子一丢,重重砸在地上“啪”的一声。 陶梦园不知道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只听见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也像极了她跟他的心,碎得分崩离析。 南少白低头点了根烟。 “你想嫁给陆赫笙?” 陶梦园不语。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想嫁人无可厚非,陆赫笙是个好选择,他大堂哥陆峥嵘翘辫子以后,陆家就是他的天下了,你跟着他肯定比跟着我有意思,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 陶梦园径自走到路边打车。 “如果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公事,那么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到公司上班,但是私底下,请再不要找我了。” “可是你怎么就能确定陆赫笙与你想的一样?” 南少白轻描淡写的声音。 “你选择他,是因为他能给你更好更安定的生活,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了自己更好更安定的生活而放弃你?” 陶梦园一顿,背脊挺直,没有回头。 南少白轻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会懂取舍,不过时间早晚,你会看到一个男人的真面目。” 南少白的话说完,陶梦园身边一道车影闪过。 她回眸看了看摔在地上的纸盒,还是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群之中。 很快整个“佳华传媒”都进入了大动荡。 “焦阳”入住“佳华”以后,下了铁令,让“佳华”包括“华耀”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搬到了“焦阳”所在的办公大楼。 潘淑华搬办公室的那天,看着陶梦园冷哼。 “你可真行,就为你一个,所有人兴师动众。” 潘淑华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的知道南、陶两人秘辛的老员工,谢漫远跟她一向合不来,这时候更是有些不大高兴地道。 “潘姐你这话说得,好像是陶梦园钱多没事干似的。” 潘淑华冷哼,南少白的首席秘书kitty正好到这一层的办公大楼来,她在门口张望,引得一层楼的女员工都暴动起来。 陶梦园一见这一屋子小姑娘开始春心荡漾,心里就不舒服。 kitty这时候看见她就喊。 “陶总,南总让您午饭时间上去找他,有公事详谈。” 真是莫名其妙挨了万箭穿心,她于“佳华”本来就是空降,这时候更是成为众女的眼中钉。 中午上去找南少白,还是顶楼的大办公室,她一出电梯,kitty就熟门熟路地迎上来。 “陶总您可算来了,这里面正发火呢!” 陶梦园对kitty早已熟得不能再熟,这时候听见办公室里拍桌子的声音,立马调头就走。 “先走一步了。” 才迈开两步就被kitty从身后抓住。 “出来了出来了,您进去吧!” 陶梦园这一转身,果然看见双开的红木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几个面如死灰的高管陆续从里边出来。 几个高管经过陶梦园身边,回身看了眼,大都眼里写着“进去你就等着怎么死吧!”的表情。 陶梦园一阵纠结,kitty在门边通报了来。 “陶总进去吧!南总正等着呢!” 陶梦园心烦得要命,还是谢过了kitty,大步往里面走。 进来了,南少白正站在办公桌前打电话,对她点头示意了一下,让她先到会客沙发那去坐一下。 陶梦园刚在会客沙发上坐下,kitty便领着两个行政秘书进来,陆续在茶几上依次排开,放了一堆家用便当盒装着的饭菜。 南少白这时候打完电话过来。 “吃饭了吗?” 陶梦园仰头。 “不用,有话直说,你自己吃吧!” 他也不去管她,坐下以后自己拿起一副碗筷。 “关于穆晨骏未来的发展,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想听听看。” 陶梦园不意他叫她上来真是谈公事的,前一刻她本来还做好要与他大吵一架或是不欢而散的准备,这时候被他单刀直入,她沉默了几秒,还是接道。 “穆晨骏出道的时候走的是‘小鲜肉’路线,发展了这么多年,粉丝群体都比较固定,主要还是集中于当年的那批女粉。” “嗯,说点不一样的。” 他夹了青菜又去夹卤牛肉,丰沛的止水,浓香的牛肉,让本来这会儿到点吃饭的陶梦园生生看着,确实让人有些受不住。 陶梦园皱着眉。 “穆晨骏有他自己的经纪人,我管不上,也管不了,说多错多,我不想招惹是非。” 南少白抬眸。 “你这个态度可不怎么好。” 陶梦园早饭就没吃,这时候看他吃得欢畅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站起身。 “南总如果想跟我闲聊,还是改天吧!” 他说。 “怎么,你很忙吗?” “不是,我下午要到机场接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坐下。” 南少白边吃边道。 “除谢漫远、魏均、年御庭三个人外,我还想把穆晨骏也派给你带。” “这不好吧!” 陶梦园真是不淡定了。 “穆晨骏与他的经纪人合作得好好的,我这样横插一脚算什么?他是不会听我的。” “他听不听你的由我说了算,年御庭现在不是还由张仲千带着吗?你这名义上的经纪人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可不想公司花了大价钱却没讨到好,一个经纪人手上带好几个艺人本来就是常事,这事就这么定了,说点别的。” 南少白的强权陶梦园不是第一次见到,可在公事上被他压制住她却还是头一回。 她不高兴想强争,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地叫了。 南少白看也不去看她。 “坐下。” 饭菜实在太香,她跟他有过节,可跟这些饭菜没有。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吃着午餐,那之后竟就成为了习惯。 他三不五时会找些公事让她上来,“佳华”那一层的人也都习以为常,怪异的眼光比比皆是,甚至有些消息灵通的,早就打听到她与南少白的过往,纷纷猜测着是不是要旧情复燃了。 陶梦园顶着压力和包袱,时间久了以后几次想走,甚至不准备应邀前往了。 可他每次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却又让她寻不着错处。 莫名其妙的午餐会面,一直持续到陆赫笙回到流砂市。 第261章 把他想像成你所以为的 陶梦园那时候正在南少白的办公室里吃午餐,突然接到陆赫笙的电话,说是定了两个小时以后的飞机,现在人已经在机场,准备过安检了。 陶梦园接电话的时候南少白正好夹了一筷子菜进嘴。 看到她起身背转过去接电话,也不阻止,只慢条斯理地吃面前的东西。 陶梦园绕到离他尽可能远的地方轻声同陆赫笙说了几句,又问了一下小兔子的情况,陆赫笙只说陶然实在是太喜欢小兔子了,想把小姑娘留在自己身边照料几天,他这趟过流砂市其实也待不了多久,就是想她了,来看看。 陶梦园轻声应着,又问了他家里的情况。 陆赫笙的大堂哥陆峥嵘进了重症监护,现在整个陆家都像是站在刀尖上,人人自危,可能很快会推选一个新的当家人出来接任掌门人的位置了。 陶梦园问他。 “阿笙,你会不会当这个掌门人?” “不会。” 陆赫笙的声音里都是疲惫。 “陆家的掌门人,这么多年来不成文的规定,是不允许他离婚的,因为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夫妻关系更多时候是同盟,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系,所以,我跟然然的事情,注定我不会当这个掌门人。” 陶梦园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不管陆赫笙他本人有没有当这个掌门人的意愿,可到底是因为自己,害他错失了这样的良机。 回身的时候眼前一道阴影,突地压了下来。 她一骇向后退开,正好撞到身后的墙上。 南少白猛地贴上来,就着她打电话的姿势将她用力压在身后的墙上。 “梦园?” 电话那端响起陆赫笙的声音,陶梦园一惊只得回神,不敢让他发现这边都发生了些什么,只得捂着自己的话筒支支吾吾地道。 “阿笙……” “我现在在机场的免税店里,看到几个不错的书包,等小兔子今年过完生日明年就可以上学了,你说我买一只粉红色的小书包给她做生日礼物好吗?这样她明年就可以直接背着去上学了……” 陆赫笙还在电话那端絮絮叨叨地说,这边厢,南少白整个人已经贴上来,唇瓣贴着陶梦园另外一边的耳朵。 “告诉他,女儿是我的,是我跟你两个人生的……” 她又急又怒,一只小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却奈何怎么都推不开。 南少白趁机咬住她的耳朵,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没等她反应,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腰倏然吻住了她。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陆赫笙说话的声音还在耳边,可眼前的男人,已经不管不南地吮住她双唇肆意折磨。 她羞急了推打,只能教他更用力推撞在墙上,吞没所有的气息。 那吻太深入,四瓣久违的唇瓣相贴,又热又软,好似进到对方的心里去了。 陶梦园呼吸急促,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她双眼迷离,只能仰着小脑袋看着面前的他。 南少白低眸望着,一只手用力箍住她后腰。 “梦园?” 电话那端的陆赫笙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她用自己的舌头用力将他往外推抵,可越推他在她的嘴里缠得越凶,到最后他而已放开她的时候,她只能慌忙捂住自己手机的话筒,不住地喘息。 “阿、阿笙,我、我在,在……” “梦园你怎么了?” 电话那端的陆赫笙还在奇怪,这边的南少白已经退开一步远的距离,唇畔一抹坏笑,一边讪讪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一边抬起大手揩过自己的唇角。 他像是得逞的猫,只要她不挂电话一分钟,他压在她身上的大手就不松开。 坚硬而带着微微粗粝的大手顺着她光滑的脖颈一路向下,陶梦园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抓住他,可他的力道很是强劲,没几下就带着她的手往下穿透了。 “哼……” 陶梦园胸膛一阵起伏。 她越推他他越得寸进尺,不管她怎么躲,他都更用力将她压在墙边欺负。 时间久了,陶梦园弯着腰弓在那里被他从背后抱住。 她其实也不大弄得清楚刚才吃饭吃得好好的,这男人怎么突然就爆发狼性了。 好不容易等到陆赫笙挂断了电话,陶梦园回身一甩。 “放手!” 他还是一副耍赖皮的模样,从身后咬着她裸露的脖颈。 “接别的男人的电话就这么开心?你也不过把他想像成你所以为的样子,可我告诉你陶梦园,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他跟我也没什么不同。” 陶梦园怎么甩也甩不开他,真是要疯掉的节奏。 “南少白,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两个人在办公室你推我打半天,不明就里的kitty推门进来准备收拾桌子的时候,无意撞上了正扭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kitty轻叫一声,赶忙退了出去。 陶梦园趁机挣开,反身就是一记巴掌。 南少白一边抓住她高扬的手腕,低头又是一吻落在她唇上。 这下真是囧了,陶梦园单手捂着自己的唇瓣向后退,她发现她对他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 他趁机说。 “我约了谢尔谈合拍新电视剧的事情,你一起。” “我不去!” 她怎么可能在他刚刚那样对过她以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同他一起? 南少白微眯了下眼睛,掏出手机给何助理打。 “你帮我安排辆车子,两个小时以后到机场接人,嗯,陆赫笙。” 挂断电话时正好转头看她。 “我想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从他踏上这片土地开始,自然会有人向他娓娓道来我们曾经的关系。” 她咬住唇。 “卑鄙。” 还是跟南少白去见了客户,坐在车上她就在给陆赫笙发信息,编了一千一万种理由,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她没有去接他的事情。 车上她就与南少白保持着一个人多的距离。 那男人那样对她,她无力反驳也推拒不开,这时候跟他两个人坐在车后座里,都觉得周身好像就要烧起来了一般。 这种感觉过分糟糕,就在汪福停车等红灯的时候,陶梦园突然拉开车门狂奔了出去。 南少白猝不及防,想要伸手拦她已是来不及。 汪福面前的红灯熄,绿灯亮,就在他准备踩油门往前去时,身后的老板也拉开了车门,猛地一头扎进了车流里。 陶梦园一路狂奔,南少白快步而来,在她奔上人行道错进人群中以前一把将她拉住。 陶梦园回身,硬生生撞进南少白的怀里,正好教他张开双臂用力将她箍在怀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手臂越收越紧。 紧到,令她无法呼吸。 紧到,她深深地嵌进他的骨髓里。 陆赫笙还在等候拿行李的时候,陶然的电话便已经进来。 “见到姐姐了吗?” “还没有,我刚下飞机。” “哦,记得把我妈妈做的辣椒带给姐姐,小时候她就爱吃我妈妈做的辣椒,还要又麻又辣的,流砂市买不到,她肯定会想吃。” “好,我记着。” 陶然沉默了会又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阿笙?” 陆赫笙以为不好,正色道。 “是不是我刚走,二爷爷、三爷爷家的人就上门闹了?” “没有没有。” 陶然慌忙否认。 “就是刚才小兔子问我你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想说来问问你……” 越来越弱的声音。 “哦,小兔子那里没有什么,昨天晚上我就跟她说好了。” 陆赫笙从传送带上取下行李。 “对了,然然,你也做好准备,等我大堂哥的这一劫过完了,早点同家里把我们的事说了吧!我想娶梦园,一刻都不能等。” 电话那边一声不吭。 陆赫笙挂断电话推着行李车从候机大厅里出来,因为傲人的身高和深邃的五官,总像是某个混血儿模特从电视或是杂志上走出来。 他一出大厅就看到正匆匆从露天停车场奔来的陶梦园,也不管旁的人,将行李一丢便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笑。 “我看看吃胖了没有!” 陶梦园早就习惯了他的美国式热情,可是尾随她而来的南少白却有些受不住地僵硬了眉。 陆赫笙在人来人往中弯身用力抱了她一会儿。 “梦园,我好累,可是看到你,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再累我也愿意。 南少白盛情邀约晚餐,陆赫笙本来还在奇怪他怎么会跟陶梦园一同出现,但听前者娓娓道来,也才终于晓得,自己离开流砂市的这几个月,这里都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想到一夕之间,南少白就这样成为陶梦园的上司了。 装潢精致漂亮的粤式餐厅,面前是精致的生滚鱼片粥和道道精致的小菜,白灼、清蒸,什么样的菜式都有,可还是看得陆赫笙皱了皱眉。 陆赫笙从随身的行李包里拿出陶然交代的辣椒酱,推到陶梦园跟前的时候说。 “这是然然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她妈妈自己亲手做的辣椒,怕你在流砂市吃不习惯。” 陶梦园乍然见到自己家乡的辣椒酱,真是惊喜万分。 “真是三婶自己做的?我就记得小时候特别爱吃她做的辣椒,家里请的五星级酒店大厨都没她做的好吃,真是太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就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陶梦园兴奋陆赫笙也跟着兴奋。 第262章 肾太好才朝三暮四 一个餐桌上就三个人,其中两个抱着瓶辣椒酱在那兴奋半天,看得南少白真是很不是滋味。 他轻哼一声。 “流砂市就没辣椒卖了吗,还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从申城带过来?” 陆赫笙转头,笑得优雅。 “流砂市的辣椒总不如申城的地道,申城人爱吃辣椒是出了名的,花椒则更是地道,怕只怕流砂市做不出那样的味道。” 南少白一听就不高兴了,过去同学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真是见陆赫笙一次就讨厌一次,怎么都看不顺眼。 南少白说。 “还不都是辣椒。” “不一样。” 陆赫笙摇头笑。 “流砂市的人大都不吃辣椒,偏爱较清淡甚至微甜的食物,可是申城重油重盐,麻辣味是日常主食,所以同样是辣椒,两个不同地方的人做出来的味道总归不太一样,就像申城出来的孩子,不管去到哪里,她都是申城的人,也总归会回到那个地方。” “重油重盐吃多了对肾不好,难怪申城的男人看上去各个都有些肾亏。” 陶梦园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差点没被呛死。 陆赫笙赶忙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这样不小心?” 南少白愈发变本加厉。 “我们流砂市的男人就不一样,肾好,她才好。” 陶梦园真是恨不能大嘴巴抽南少白了,当着陆赫笙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想给谁难堪。 陆赫笙只是笑笑,并不接话,陶梦园却有些气不过。 “当然,流砂市的男人就是因为肾太好了所以才这么朝三暮四,跟过去那些没开化的古人到底有什么区别?照我说,这肾好的还不如不好的,不好的还能补,好的早该浸猪笼了!” 陶梦园言论过激,陆赫笙听着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们坐的,并不是餐厅的哪个包厢,而是就坐在大厅,虽是靠窗又视野极好的位置,可这周围还有其他用餐的人,有些听不下去也跟着咳嗽起来。 南少白不痛不痒,陶梦园戳的是他的痛处。 是的,不管多少年过去了,她总是能够这样,一刀就插中他的要害。 他沉默地吃了会儿面前的东西。 陶梦园想起先前的那个拥抱,就在马路中间,他完全不顾一切的拥抱。 那个拥抱里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可也是那个短暂的拥抱,让她溃不成军。 她的生活已经一塌糊涂,没必要再拉上他的。 他冷哼勾了下唇。 “hanson能因为你而跟你妹妹离婚。” 陶梦园有种迎面被人打了一记巴掌的感觉,放在餐桌上的小手收紧,背后也汗涔涔的,就怕敏感如陆赫笙突然察觉出来什么。 南少白有意在陆赫笙面前把话挑明了,理由就是因为因为一罐让他看不惯的辣椒酱。 南少白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陶梦园突然抢白不去看他,赶忙转头对陆赫笙笑。 “谢谢你,阿笙,也帮我谢谢然然和三婶,我真是好多年没有吃到家乡的辣椒酱了,真是再好吃的东西都比不上家乡的辣椒,我就喜欢肾亏。” 陆赫笙尴尬地扯了下唇角,一双精明而深邃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来去去,却终是微拧了下眉头,一声不吭。 两个男人各自闷下一口恶气,好像都有些看对方不爽。 可谁也没再开口多说什么,直到餐厅的服务生端上一盘炒面,陶梦园想要试试手里的辣椒,于是要了一只小碟子舀了一些出来,谁知道刚沾了点放进嘴里,立马呛得脸都红了。 陆赫笙还没来得及反应,南少白已经抢先一步递上手里的冰水。 “看把你急的,家乡的辣椒再好吃也不能对自己这么狠啊!” 陶梦园一怒打开他的手,陆赫笙正好这时候递来纸巾。 “梦园,是不是太辣了?” 确实是太辣了,她跟南少白在一起的这些年,口味真是被他给带变了,再然后她去了巴黎,辗转又去过很多城,其实有时候记忆里的味道可能真的就停留在记忆里了,她早习惯了流砂市的饮食,就像早就习惯了他。 陶梦园呛了一会儿又喝了好几杯水,等平静下来以后去看那罐辣椒,只觉心底凄然一片。 南少白已经不动声色地换走了她面前的餐盘。 “你肠胃不好,还是吃些清淡的吧!” 陆赫笙面露尴尬,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 陆赫笙在流砂市没有家,陶梦园也是没有的。 可是南少白非让人收拾了一间自己的屋子,没让陶梦园搬,到是强行要求陆赫笙住进去了。 屋子是南家远郊的一处别墅。 陆赫笙说。 “herman你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跟梦园一样住酒店就行。” 南少白一脸的道貌岸然。 “hanson你放心在这里住下,南家的人平常都很少过来,所以这间屋子长期都是空的,你完全可以当成是自己的地方。” 家族之间互相照应一直都是豪门之间的传统,大方向上分派系,小方向上就得互相照应。 陆赫笙亦不再推迟,看向陶梦园。 “那好吧!我看这里房间还有多的,梦园要不然也搬过来一起住吧?” 南少白的脸色一沉,陶梦园已经条件反射开始拒绝。 “谢漫远和魏均他们现在也是住的酒店,如果我搬过来了,可能对他们不太方便吧!” 南少白接嘴。 “当然不太方便!员工宿舍的事情我已经让kitty去处理了,‘焦阳’的公寓楼还有空位置,等手续办下来,你们都得搬到那去,方便公司统一管理。” 陆赫笙弯唇。 “我也好些天没见到谢漫远了,还有魏均是然然的朋友,我对他们并不陌生,不如在手续办下来之前,你们过来陪陪我吧!herman,到时候我保证把屋子给你收拾回原来的样子,行吗?” 南少白微眯了下眼睛,胃里跟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陶梦园不想要领他的情,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少白又道。 “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不如我也搬过来吧!” 陆赫笙笑。 “其实herman你大可不必管我,我和梦园可以安排我们的生活。” 南少白一听这话牙都磨响了,笑起来。 “你现在不还是陶梦园的妹夫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流砂市总归不太好听,人多一点,热闹一点,话才好说一点,更何况年前我在巴黎,也多亏了你们的照顾。” 陆赫笙没再拒绝,陶梦园却已风中凌乱了。 要说南少白厉害,大抵就厉害在厚颜无耻这件事上。 陶梦园带着谢漫远和魏均搬过来的那天,他竟然把颜豫北和颜小朵也给叫来了,像是开party一般,让一大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面。 分配完房间,颜豫北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看着他。 “几个意思,嗯?” 南少白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陆赫笙的方向,才道。 “那几个人跟我都不对付,腹背受敌。” 颜豫北点了下头。 “那你就把我叫上,给你当垫背?我该谢谢你么,总在这种时候把我想起来,这兄弟当的,还真是实惠啊!” 南少白看向正在帮陶梦园收拾屋子的颜小朵。 “你说我把小朵卖给陈礼衡能得多少好处?说不定南陈两家的矛盾就这么解了。” 颜豫北唇角抽搐,真有种恨不得大嘴巴呼他的冲动。 南少白再补刀子。 “我要是你不如把她放了,妹妹么,总归是要嫁人的,你总不能守着她一辈子不让她嫁吧?” 颜豫北的脸色已经足够阴沉,本来就不爱笑的容颜这时候更是如零下的寒霜。 “妹妹是我的,嫁不嫁由我说了算,这就用不着你费心了。” “陈礼衡是现如今陈家这一辈最有本事也最上得了台面的人,小朵跟他,其实不愧。” 颜豫北直接撂挑子准备闪人了,南少白才停下捅刀子的动作。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其实过去大家还年轻的时候,每到寒暑假,他们也曾像这样,一大堆朋友一起住在远郊的别墅里,开派对或是嬉笑玩耍,总之特别有意思。 可是现如今的一切……已经不再年轻的两人,对着一屋子各怀鬼胎的人,只觉得沉闷。 颜豫北抽了会烟,真是一分钟看不见颜小朵都不行。 他把烟丢在地上,用鞋底踩了踩。 “我先进去了。” 南少白在烟雾缭绕里看他,还是在门前将他喊住了。 “豫北,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你与小朵十几年兄妹,流砂市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兄妹,所以你……” “彼此彼此。” 颜豫北打断他的话,没让他把话说完,径自一头扎进屋子里。 十几年荣辱只争一朝一夕,现在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 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得到。 陶梦园是睡到半夜被热醒的。 流砂市的夏天,沿海城市的夏天,总是比其他别的地方要潮湿闷热许多。 她睡不着就坐起来,习惯性披衣下楼准备喝水,客厅几乎全黑,却偏偏厨房里一点微弱的光线透出来,隐隐还有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陶梦园奇怪向前,刚看清厨房里的两人,就见颜小朵怒不可遏地扬手打了颜豫北一记耳光。 第263章 颜家的秘辛 颜小朵的眼睛是红的,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人前从来不曾向谁示过弱,可这时候却好似刚刚哭过,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颜豫北比颜小朵高出许多,这时候歪脸向着一边,抚了把下巴,突然一把箍住颜小朵的下颌向上抬起,箍得她的脸都变形了。 陶梦园差一步上前,已经听见颜豫北恶狠狠的声音。 “当初你爸爸是怎么对我爸爸的,我现在便也怎么对他!要不是你爸爸私吞公司财产,还做假账害我爸爸,他怎么会蹲了大牢还在监狱里自杀?我妈又怎么会走投无路带着我嫁给你爸?” “你放手!颜豫北你放手!” 颜小朵用力挥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根本不能撼动颜豫北分毫。 颜豫北还是一张冷脸,凑近了贴在她耳边。 “这么多年你爸是怎么糟蹋我妈的,我便也怎么糟蹋你了,你想跟陈礼衡在一起?我劝你别白日做梦了……” 颜小朵抬腿一踢,真是带着极度愤恨使出全力去对付颜豫北的。 可是她的腿才刚抬起来,就被他用力一把箍住,也不过是角度转换的问题,他已经拉着她细白的长腿箍在自己腰间,然后狠狠压向身后的灶台。 陶梦园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刚要上前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双唇用力向后一带。 仓皇中她回过头来,竟然是南少白。 后者模样平静神思淡定,似乎早就知道那对兄妹曾经发生过什么。 南少白半推半拉了半天,才将陶梦园从厨房门口拖出来,推进一楼的户外花园。 陶梦园拉开了些与他的距离疾吼。 “那是什么意思?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小朵对他哥哥有私情,可刚才颜豫北说的都是些什么?他怎么能对小朵……” 南少白面色倏冷,不发一语。 陶梦园着意又要往前冲,却叫南少白一把扭住手臂带进怀里。 “那是别人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操心。” “可是小朵她是我的朋友!她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好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她不是应该和陈礼衡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又跟颜豫北这个样子?” 南少白无心解释什么,只是用手捂住她双唇,尽量让她收收声,毕竟颜家的秘辛,没必要让更多无谓的人晓得。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 “我听说颜叔叔住院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可是颜豫北对他很好,所有医疗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派去照南他的人也是最好的,大家都说他们父慈子孝……可刚才他明明不是那样的,难道是……” “没有那么多难道。” 南少白适时打断她的话,不想让她再猜测下去。 “总之刚才,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都当没有发生过就行了。” “怎么可能没有发生?” 陶梦园情绪激动。 “我是以为这些年来小朵在国内过得很好,我才放心丢下她一个人的!” “颜小朵她不是一个人,豫北会照南她的。” “颜豫北他是你的好兄弟,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你肯定还帮着他欺负小朵了!” 南少白百讲不听,早就气得有些咬牙切齿,真是恨不得狠狠堵住她的双唇,让她再无法说出那些令他心痛气愤的话来。 等他发现的时候,四片唇瓣已经紧紧相贴。 看不到她的时候还好,恨她怨她的时候还好,他可以用尽一切整人的手段去让她好看。 可一旦她就在他的跟前……他反而不知所措的,在拉近与推开她之间痛苦挣扎。 陶梦园又灰心又难过,这时候被他吻住,温暖与温暖相贴,瞬间就让她的眼睛红了。 她着意想见他推开,他却抱着她转了一圈压向满是爬墙虎的墙上。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想要你,发了疯般地想要你,陶梦园,你真是太该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用力去咬她的耳朵,陶梦园又疼又痒,用力将他推开后,喘着粗气。 “再不要靠近我了!” 她说完了转身就走,他却还在原地抚着自己的唇。 那唇上仍然有她残留的温度,他却只是一笑,不再说话。 陆赫笙才来就又要走了。 申城的急电过来,是半夜响彻整栋小屋的,陶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说他的大堂哥,陆家的掌门人,已于十分钟前宣布救治无效死亡了。 而二爷爷、三爷爷那一房的人,已经带头将陆家的大宅整个团团围住,把她跟小兔子困在房间里不让出来。 “你先安抚小兔子的情绪,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陶然在那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的声音却极轻,像是偷了谁的电话打的。 “你帮我通知我哥哥和我爸爸,我怕自己来不及给他打电话……啊!干什么你!啊,你凭什么抢我的电话……” 陶然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响起一声尖叫,像是小兔子的,然后是陶然与什么人争抢搏斗的声音。 “然然?然然!” 陆赫笙着急轻叫,可电话那端只余乱哄哄的吵闹声,再然后是小兔子的哭声,瞬间击碎了他的心房。 陆赫笙匆忙披衣而起,一边给远在申城的大舅子陶旭打电话,让他先带人过去救驾,一边往楼下冲。 冲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从后花园里回到大厅的陶梦园。 陶梦园看他神色凝重,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收拾起自己的心上前询问。 陆赫笙过来拉了拉她的手。 “梦园,我大哥……我大哥他……” 不用明说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来大家族里的掌门人过世,总要迎来一场争权挣钱的大战,陆赫笙早年同父母移居美国后,其实鲜少再管陆家的事情,但是陆家掌门人病重,他还是不得不回国卷进了这场争斗。 结果是坐南少白的专机从流砂市到的申城。 因为事发突然,谢漫远等人起来送行,陶梦园均一一安抚了,并打电话给年御庭的经纪人张仲千,让他这几天先帮忙带着谢、魏两人。 谢漫远还好,该工作继续工作,只是颇为担心陶梦园。 魏均却整个人都不好了,执意要跟他们去申城,陶梦园无奈,只好也把他带上,因为是半夜突然赶往申城的,怕定不到机票,所以南少白专门打电话让kitty申请了条航线,用自己的专机送这几人回去。 在飞机上陆赫笙便紧拧着眉头不语,陶梦园坐在他的旁边,伸手捏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阿笙,没事的……” 陆赫笙不发一言,坐在他们前面一排位置上的南少白正在耐心听旁座的何助理报备申城的情况,说到陆家二爷、三爷那一拨人,何助理只是摇头。 “不好对付,那两家也牵扯着大的背景。” 机舱内,除了必备的工作人员,一共就只有五人。 最靠后的位置上坐着魏均,他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却好似比陆赫笙还要沉重几分。 飞机降落申城国际机场,往日里陆赫笙到达,陆家总要拉拉杂杂来一堆人,声势浩大地迎接这位家族成员。 可是今天,门庭冷落。 陆家各人自顾不暇,似乎也没人再管他这个人。 南少白一下飞机就开始安排事情,让何助理先送陶梦园和魏均去酒店,然后他同陆赫笙一起回陆宅去。 “为什么要我们先回酒店?” 陶梦园第一个不答应。 “你能帮上什么忙吗?” 南少白冷睇她一眼。 “从来这种新旧掌门人交替的初期,肯定会有一场大动乱来袭,你是机智过人还是身怀绝世武功?你去能帮上什么忙?” 陶梦园急道。 “那我也不会离开阿笙!” 南少白看了看陆赫笙,才去看她。 “你是怕我把他吃了不成?” 陆赫笙转头安慰陶梦园。 “梦园,你放心,hanson会帮我,我跟他在一起你应该可以放心。” 陶梦园都要尖叫了,阿笙啊!南少白他是不会帮你的,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大义凛然,其实心思比谁都要多,你怎么就敢保证他一定会帮你? 南少白似乎看出了陶梦园的南虑,直言不讳地道。 “南陆两家现在还算是姻亲,且又是站在一条派系上的人,我不会舍近求远做出对自己或南家不利的事情。” 陶梦园没有办法,只有跟何助理离开,可是魏均却死活不走了。 “我到这里来本来就是帮忙的,如果来了还要我到酒店待着,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南、陆、魏三人离开以后,何助理很快从分公司调派了一辆专车过来,先送陶梦园回酒店安顿。 陶梦园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坐在后面总不见安生。 何助理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倒后镜里看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陶总,您可以放心,在处理这件事上南总很有经验,几年前的时候,南家比现在的陆家还要乱,可他依然熬过来了,您应该相信他。” 陶梦园闻言轻轻偏头。 何助理苦笑。 “那时何止是闹,场面怎一个混乱,您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南总不是进过医院么,那时候真是九死一生,所有来抢救的医生护士都说,是南总他自己不想活了,求生意识薄弱。” 第264章 南少白留下作保 陶梦园听得心惊。 何助理说的这些事情,是过去的陶梦园所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她问何助理。 “那后来呢?南家的难关,是怎么度过的?” 何助理又从倒后镜里看了看她。 “南总他一直不醒,虽然痛苦,可他终究熬了过来。” 后来的事陶梦园几乎不用问了,也能够猜到南少白醒来面对的是怎样一片混乱。 车子一直将她送到酒店门口,那时候天色都还未大亮,可她躺在酒店的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不知道后来陆家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就是快天亮的时候,走廊上面一阵嘈杂,然后房门被人叩响,她快速起身开门,就见魏均抱着小兔子站在门前。 小兔子一看是她,连忙可怜兮兮地伸手。 “妈妈……呜呜呜……” 陶梦园也没多想,赶忙冲上前将女儿抱过。 “小兔子,你怎么样了?” 魏均正好从门外进来,连带的,他把陶然也带来了。 陶梦园着急查看女儿,待确定她没事以后才直起身,看到双眼里泛着泪光的陶然。 “姐姐……” “然然。” 陶然快步上前抱住陶梦园,像是经历过一场大变故,她跟小兔子都被吓坏了。 魏均进屋就带上门。 “南总已经安排了最近的航线,我们先离开申城……” “我不走!” 陶然第一个跳起来。 “阿笙不走我就不走!魏均,刚才我们是说好的,我只是把小兔子给我姐姐送过来,申城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魏均看了一眼陶然,才对陶梦园道。 “你呢?你也不走吗?刚才陆家的情形你是没有看见,可你好好看看你的女儿,她究竟被吓成了什么模样。” 陶梦园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虽然不如先前惊恐,但还是抽抽噎噎地说。 “好多、好多人,他们要来、要来抢爸爸的东西,小妈咪不给,他们就抓我要小妈咪把东西交出来。” 不用问,小兔子嘴里的“小妈咪”自然就是她名义上的妈妈陶然。 陶梦园转头问魏均。 “南少白,他不走吗?” 魏均的模样阴晴难辨。 “南总暂时留在陆家给陆赫笙作保。” “作保?做什么保?这些公然闯进别人屋子里抢东西的人,还须要人作保吗?” 魏均看着她。 “陆峥嵘生前立过遗嘱,可是那些陆家人的手上也有一份遗嘱,是陆峥嵘的父亲生前留下的,他们希望用陆父的遗嘱申请陆峥嵘的继承权无效,那么陆峥嵘所立的那份遗嘱就自然成为无效的了。” “那还有王法吗?阿笙的大伯父都去世多少年了,现在才拿他的遗嘱来说事,不嫌晚了吗?” “有心不怕迟,陆峥嵘去世以后陆家一盘散沙,他的妻儿势弱,必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那跟南少白有什么关系?谁要他作保?关他什么事啊?” 陶梦园差一点轻叫。 魏均看了她半天。 “陆家的人本来是不放然然跟小兔子出来的,可是陆赫笙说用他去换,陆家的人觉得不够,南总才站出来说他留下,换然然跟小兔子出来的。” 陶梦园大抵猜到情况并不太妙。 陶然执意不肯走,趁着魏均与陶梦园说话的当口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陶梦园眼明手快,冲出来抓住她的手。 “然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先带小兔子走,把小兔子交给你和阿笙,我很放心,但是你不能再待在这了,你们必须先走。” 陶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却睁大了倔强的眼睛。 “姐姐,你刚才没有看到家里的情况,那些人都不是讲道理的人,他们把阿笙给团团围住了,要他交出大哥的印章和文件,动辄打骂,他们都不是好惹的人啊!” “那你也不能去。” 陶梦园郑重其事地道。 “你和魏均留下来帮我照顾小兔子,我会去找他们的!” 陶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也不管魏均是否在场,只是一脸心惊。 “如果他们让你选呢?姐姐,如果陆家的人发起狠来要你选,让你两个人里只能带走一个,你是不是就不会管阿笙了,啊?” 陶梦园一瞬怔然,直愣愣地看着陶然的眼睛。 陶然还是曾经的模样,那年陶梦园离开家的时候,陶然还不过是她年幼的小妹,可是现如今,竟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她嫁过人,也离过婚,时间改变的有时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外表,而是一个人的心。 陶梦园是打车到陆宅去的。 不想惊动何助理,她还是强迫魏均先带着陶然和小兔子登了机。 陶梦园到得陆宅大门前时,只觉得时移世易,曾经的申城首富家宅,现如今光从外面就能看出一片狼藉,大宅门前戒备森严,道路的两边,全是穿着严谨的保安。 陶梦园没有冒然前去,而是在门口遇到陶旭以后,同他一块坐车进去。 陶旭似乎并未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陶梦园,打开车门邀她上车的时候只说。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活着,还真是命大啊!” 陶梦园对于这位大堂哥最后的好感亦荡然无存,冷着脸坐上车后才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直到现在才出现的原因,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 陶旭笑起来,一派的老谋深算。 “看来你这几年还是有些长进,懂得权衡利弊了。” 陶梦园冷笑起来。 “阿笙是然然的丈夫,是我们陶家的女婿,这个时候陆家有难你不站出来帮他,反而到这时候才出现,你觉得你对得起然然吗?这是家族同盟应该做的事吗?” 陶旭悠闲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点了点。 “陆赫笙是然然的丈夫不假,可他现在与你纠缠不清不是吗?” 陶梦园。 “……” 陶旭有些阴沉地笑。 “然然是个傻瓜,可我陶旭不是的,她以为带着个孩子对外宣称是她跟陆赫笙的孩子我就会相信了吗?不过懒得戳穿你们罢了。” “不管怎么样,名义上陆陶两家仍然是姻亲,这时候你不站出来帮忙,事后又怎么捞得着好处呢?” 陶旭坐正身子看着陶梦园。 “啊!对了,这点我一直都很好奇来着,梦园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一个南少白,一个陆赫笙,他们全都想要围着你一个人转?这些年你跟陆赫笙虽然不在国内,可我也顺着然然那条线索查到其实他们早就离婚了,你说这时候我站出来帮他,到底能讨到什么好?” 陶梦园怒不可遏,若不是要搭陶旭的车进陆宅的大门,这时候她真是要暴走了。 知道陶旭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哪里有便宜就往哪里站的家伙,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节操。 没有节操的家伙就是墙头草,他此番前来陆宅,未必是来给陆赫笙帮忙,相反有可能站在后者对立的方向上。 陶梦园提高了警惕,所以一进屋就开始到处梭巡。 陆宅的大厅里都是人,魁梧凶悍的保安和一屋子又哭又嚎的人,有的甚至披麻戴孝守着地上的一堆东西,见人就吵,简直闹得不行。 因为屋子里干什么的人都有,哭声、吵声、闹声,一时让陶梦园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到了哪个市井小民的家门口,而不是申城赫赫有名的陆家。 原来不管大家小家,凡是牵扯上遗产分割的问题都是一样的闹。 还是在人群里第一眼先看到南少白,然后才发现站在他不远处的陆赫笙。 听了何助理说的那些话,她只觉心底凄然,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 可是南少白从头到尾都并未看她,明明已经知道她同陶旭进来,可他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站在陆家诸人之中,据理力争。 相反陆赫笙站在他的身边,总是要显得被动许多。 陶旭拍了拍陶梦园的肩头便准备上前。 “可惜,陆峥嵘本来是个好对手的,现下易主,陆家真是要大不如前。” 陶梦园瞪了他一眼。 “你不会想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吧?” “落井下石?” 陶旭笑了起来。 “你觉得陆家现如今这样,还用得着我落进下石吗?陆赫笙常年生活在国外,国内的形势他已经搞不懂了,如果这个时候没人扶他,别说陆家彻底玩完,怕是他在国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陶旭的话让陶梦园一阵心惊,可是前者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便径自向前去了。 陆家的闹剧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夜里,是何助理从“焦阳”分公司调派了人手过来,又叫了众多新闻媒体过来,想捣乱的人才暂时安息。 陆宅的佣人做好晚餐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的事情。 大餐桌旁依次坐着陆赫笙、南少白、陶梦园与陶旭,桌尾是抱着已经困顿睡去的孩子的陆家大嫂,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饭也吃不下去,只南抽抽噎噎地哭泣。 陆赫笙坐的是家主正中的位置,看着一屋狼藉,再看着自己的大嫂和侄子,一声叹息。 南少白从头到尾的面无表情,不管坐在自己对面的陶旭如何出谋划策,誓言要帮陆赫笙争这个家主之位,他都没有出过声。 第265章 你累了,阿笙 陶梦园心情沉重,看向陆赫笙的焦虑和疲惫,想象着当年那场变故里,南少白又是怎么独自一人熬过来的? 那时南陈两家对立,他的身边大概只有颜豫北一人是可真的站出来帮他吧! 那其他的家族呢? 越到危难通常家族之间的联盟越脆弱,大家都害怕被拖累,所以往往这种时候人人自危。 南少白放下刀叉起身。 “我吃饱了,先回酒店,你们继续。” 他站起来就绕到餐桌这边将陶梦园提起,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当中对她说。 “你不应该待在这里,马上回流砂市去。” 他拉着陶梦园才走了两步陆赫笙便追上来。 “herman,让梦园待在这里吧!我需要她,谢谢你。” 陶梦园转头去看南少白,就见他沉默了两秒以后,竟然松手了。 “好,我明早再过来,你记得按我说的做。” 南少白说完了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何助理已经等在门边,看他过来了,马上迎上前报备今天的情况。 陶梦园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大门口,才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牵了一下,回头,就见陆赫笙正拉着她的手。 陶旭这时候也站起来。 “虽然你已经跟然然离婚,但是名义上,陶家还是愿意站在你这边的。” “多谢。” 陆赫笙点头。 陆家大嫂哭了一阵也道。 “阿笙,羡羡还太小了,你大哥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一样都不敢要,他们如果想要就都给他们吧!咱们什么都不要,你看这样好不好?” 陆赫笙叹息一声没有回应,送了陶旭出门以后才转对自己的大嫂道。 “大嫂,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安排大哥出殡的事情,你别害怕,凡事有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们的。” 大嫂边哭边抱着孩子上楼休息,陶梦园这时候才近前。 “我哥哥是不是又提了什么无理的要求?还有南少白,他……是不是也跟你提什么了?” 陆赫笙低头点了根香烟,靠在后花园的门框前一阵一阵的轻叹。 他这阵子,几乎把过去一生的气都叹完了。 “梦园,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家族与家族之间都喜欢联姻,都喜欢通过这样看似并不十分牢靠的婚姻来维系一个家族的利益,过去这些,我真的不懂,可是你看今天,过去家里人说我大哥娶错了老婆,他的身体那样弱,理应娶一个身家背景都足够强硬的妻子,这样到他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这个妻子才有能力站出来保护孩子。” 陶梦园心下一颤,站到他跟前。 “所以呢?阿笙,你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感情什么的都不重要,身家背景才是最重要的吗?” 陆赫笙吸了口烟,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可是你看我哥去世以后,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倘若他当年不是娶了照顾他的大学同学,没身家没背景的,然然跟小兔子怎么会在家里就被那些人围住?我明明已经与申城的陆家没有多少牵扯了,可还是不得不回来主持大局,梦园,如果我大嫂不是今天这样,我们早该在一起了。” 陶梦园安慰他。 “阿笙,你不能这样想,大哥一定是因为爱大嫂才会跟她在一起的,他们是因为相爱而结合,大嫂没有做错什么。” 陆赫笙笑得凉薄。 “可我大哥那样的位置他就不应该找这样的老婆!申城不比流砂市,我大哥失败就失败在娶了这样的老婆!” 陆赫笙突然什么都不想再说,转身就上楼了。 陶梦园一个人站在楼下心有余悸,陆家的这场变故,似乎改变了许多。 陆峥嵘火化的当天,陆家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亲戚又上门来闹了一回。 陶梦园不知道南少白跟陆赫笙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陶旭又从中间捞到了多少好处,三家通力合作,很快就把那些亲戚都逼退了。 陆赫笙成功接任了陆家掌门人的位置,得到控股股权和陆氏一门所有权利的当天,他的父母也从美国赶回来了。 陆赫笙一门正式进驻“陆氏”,“焦阳集团”同他完成换股,正式形成战略同盟,共同发展申城、流砂市两边的业务。 正式签约的当天,整个南方的记者似乎都汇聚申城,亲眼见证南方最大的两个家族之间从形式上真正走到了一起。 陶梦园在新闻发布会的后台拦住南少白。 “我只想问你,你跟阿笙说了什么?或者,你也像我哥哥一样,跟他要了什么?” 南少白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 “你觉得他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吗?” 陶梦园语塞。 “我跟你哥哥不同,你哥哥要的是陆家对陶家的庇护,可是我与陆赫笙之间任何利益往来都没有,他也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因为,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他的。” 南少白冷冷睇过她一眼,转身就走。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连续一周的飘红,让两家集团公司的股东笑得嘴都合不拢。 南少白陪同陆赫笙出席大大小小的活动,两个同样身材颀长又模样俊俏的男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众人的焦点。 结束完一天行程,陶梦园帮陆家大嫂哄完孩子睡觉,才听到佣人开门迎接陆赫笙的声音。 大嫂拍了拍陶梦园的手。 “梦园,谢谢你,这里有我就好了,你去帮我照顾阿笙。” 陶梦园刚一转身,又听见大嫂抽抽噎噎地道。 “我知道阿笙恨我,然然也恨我,他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得了然然和小兔子,可是……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只是因为爱峥嵘才嫁给他做妻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嫂羸弱,边哭边抹着眼泪,整个人受伤得不得了。 陶梦园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豪门里的女人,如果在有需要的时候没有本事帮男人撑起一片天,那真是会被嫌弃到骨子里。 陶梦园不想说假话来安慰她,只是希望这场变故,能够快些结束吧! 陶梦园从楼上下来,家里的佣人正扶着陆赫笙和南少白往里走。 陶梦园一看那两人醉醺醺的模样,以及一身的烟酒味,也猜到他们刚才是从什么地方回来。 佣人来向她请示,说南先生醉酒醉得厉害,需不需要留他在家里过夜。 这里是陆家的大宅,原本轮不到陶梦园做主,可是大嫂天性软弱,即便是连家里的佣人都有些瞧不起她,所以不管任何大小事务,对外的,大家都去向陆赫笙请示,对内的,全部都要来问她陶梦园一声。 “先扶南先生到客房去,找几件干净的衣物帮他换洗一下。” 佣人领命去了,陶梦园便给何助理打电话,意思是让他来把人接回去。 可是何助理那边一阵嘈杂,连他的声音都有些含混不清,一听就还在那声色场所里面。 陶梦园挂断电话才觉得何助理那边真是自南不暇,让她一个人把南少白送回酒店陶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索性屋子够大,似乎只有留他在这住一晚了。 是睡到半夜听到隔壁的响动。 陆赫笙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所以那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是瞬间就让她清醒了。 陶梦园披衣而去,推开隔壁的门时,正见陆赫笙狼狈地坐在地上。 她慌忙奔上前去。 “阿笙,你有没有怎样?” 陆赫笙头痛得眉头紧拧,他虚着眼睛看了陶梦园一会儿才把她认出来,张开双手一把将她抱住。 “梦园?梦园我想死你了。” 陶梦园被他抱得一个踉跄,收势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膝盖撞地陶直生疼,她还来不及轻呼就被他抱住了。 清洗过后的男人身上味道好闻多了,可还是浓浓的酒味,让人感觉不大舒服。 陶梦园拍了拍他的背。 “你累了,阿笙。” 帮助陆赫笙重新回到床上,他一只手臂压在头顶,另外一只却拼命抓住她的。 陶梦园试了几次,小手都无法从他的手掌里面挣开。 陆赫笙转身的时候,从影影绰绰的光线里去看她,他说。 “梦园,我们结婚吧!等这阵子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地,我们就结婚吧!” 乍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陶梦园的心颤了一下,还是温柔抚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只是太累了,阿笙。” 陆赫笙摇头。 “我想跟你结婚,过去我从来不明白家族联姻对于一个家主的意义,可是我现在似乎渐渐有些懂了……梦园,我怕等我真的全都懂了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了。” 陶梦园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段时间似乎都是这样,在面对他或是大嫂的时候,她都好似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一句都说不出来。 陶梦园从陆赫笙的房间里出来,正好遇见站在客房门前穿外衣的南少白。 他身上的酒味比陆赫笙身上的要重得多,可他只是安静站在门边,看了她一眼,转身就下楼了。 陶梦园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楼上下去,又见玻璃窗外有出租车的车灯闪了一下。 南少白拉开车门出去,陶梦园还是追上前。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第266章 女儿的那一声叔叔 若说开始的时候她对他还有怀疑,可是这段日子,他确实是全心全意在为陆赫笙,为后者初登家主之位出谋划策、亲力亲为,让陆家那帮成天都想上门闹事的家伙,因为觊觎南家的照拂而不敢靠近。 南少白还是一言不发,开门又关门,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陶梦园在那夜里站了很久很久,始终无法入睡。 南少白明明是在帮陆赫笙,不求回报的,全心全意地帮。 可她却总觉得很多人和事情,终究在这样的圆满当中,被改得面目全非。 后来申城发生了一起十分严重的交通事故。 陆家边缘的那些亲戚,疯狂到找了杀手,于陆赫笙下班回家的途中开车过去,险些将他撞进医院。 那时候陆赫笙与南少白正站在“陆氏”大楼的外面,陶梦园开车带大嫂到附近购物,正好惊见有车直愣愣地向他们冲过去。 几乎是下意识,陶梦园开车横向撞了过去。 两车相撞,就在差点碰上他们的一刻,抵住旁边的车子被撞到了人行道的护栏上面。 南少白应声回头,陆赫笙已经快一步认出陶梦园开的是陆家的车,慌忙冲上前去将已经撞得有些晕晕乎乎的陶梦园从车里拉出来,南少白也赶忙跟上,两个人都吓得白了脸色。 后来陶梦园休养了几天总算回过神来,陶然从流砂市打了电话过她。 “姐姐,谢谢你,谢谢……” 陶然在电话里哭泣,让陶梦园本就沉重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了。 她入院休养的几天,南少白只来看过她一回,站在床边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就听说回流砂市去了。 再后来陆家的大嫂出嫁。 陆峥嵘尸骨未寒,大嫂却要远嫁到京城,出嫁的那天门庭冷清,只有几名佣人忙前忙后地帮她收拾东西。 大嫂仿佛托孤一般将儿子羡羡交给陶梦园。 “我知道你阿笙真心喜欢的女人,就像当年我嫁给他大哥的时候,他也这么喜欢我来着。” 陶梦园震惊得合不拢嘴。 “大嫂你为什么要嫁人?” 大嫂便只顾哀哀凄凄地哭着,将儿子往她怀里一塞就夺门而出。 “真心喜欢一个人不容易,想要保护一个家、一个孩子也不容易,记得帮我照顾好羡羡。” 陆峥嵘的儿子陆羡,比小兔子还要年长五岁。 小家伙在陶梦园的怀里泣不成声,伸手去拉自己母亲,可也只被母亲将手甩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不见。 后来陶梦园才听说大嫂的婚事,是陆赫笙和京城里的一位高官达成的。 高官的儿子天残,因为智力上有些问题所以总也讨不到好的老婆。 陆赫笙去京城拿了一回牌照,回来的时候便做主把大嫂嫁出了门。 陶梦园震惊得找他闹过一回,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哥他尸骨未寒! 陆赫笙那时候形容憔悴,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又要对内,又要对外。 他抬头望着陶梦园时模样淡定。 “陆家朝不保夕,若不是有那位高官的照拂,我们一家都得完蛋!羡羡年纪还小,我得遵照与我大哥的承诺,好好照南他,直到有一天再把整个陆家交还给他!” “那你也不能这样就嫁了他的母亲!” 陶梦园的三观简直都要被这些日子摧毁。 “你让羡羡长大了以后怎么想?你纵然为他守住了陆家的家业,可是你让他从小就没有母亲!” “那我也没有办法!” 陆赫笙怒目回视。 “羡羡要继承陆家的家业,他就必须忍受没有母亲!” 陶梦园震惊之余,觉得申城的一切实在是太混乱了,她不能再继续待在陆家大宅,看着那个本来阳光向上的陆赫笙,突然变成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陶梦园要带羡羡离开,陆赫笙也没有阻止,临走的时候他还是专程去机场送了她,说是等申城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就再把他们接回来。 陶梦园已经笑不出来,拉下了他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阿笙,我就快不认识你了,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他一声叹息。 “我只是变成更能保护我们的样子,梦园,我希望你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跟小兔子。” 陶梦园说不出来心里感受,带着羡羡抵达流砂市国际机场时,来接他们的竟然是南少白。 何助理站在车前拉开车门迎她上车,陶梦园一上车就给了南少白一记耳光。 那一耳光非常的响。 她满心的悲愤,好像都倾注在那记耳光里。 羡羡被吓了一跳,躲在她的身后一声不吭。 陶梦园却红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在副驾驶的何助理惊得向他递出手绢时,却被他抬手拒绝了。 南少白沉默不语,陶梦园却浑身颤抖到不行。 他张开双手来揽她,被她恶狠狠用力甩开。 南少白再上前,这次使了蛮力,陶梦园挣脱不开,只得被他用力抱在怀里。 一路上他们谁都没开口说话,一直到车子停在那栋远郊别墅门前。 陶然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小兔子守候在门前,看见他们将车子停稳,赶忙冲上前。 “姐姐,阿笙怎么样了?” 陶梦园从车上下来,小兔子已经眼明手快冲过来,往上一跳,张开双手。 “妈妈抱!要亲亲,么么么!” 陶梦园弯身将女儿从地上拉起,才对陶然道。 “他没事,陆家事多,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不了羡羡,也担心我们会出问题,所以才让我们先过来的。” “怎么会一个人?大嫂呢?她不是会照顾羡羡吗?” 站在陶梦园身边的小男孩猛一抽泣,躲在陶梦园的后面就不愿意出来了。 陶然并不知道陆赫笙把自家大嫂嫁到京城去的事情,只是看小家伙那样,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陶梦园冲陶然使了个眼色,陶然便不再追问,帮忙照南羡羡先到屋里去。 进屋以前,小兔子还伸手去拉了一把羡羡,天真的小脑袋一歪。 “哥哥不怕,我妈妈会保护你的。” 小兔子是天真可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羡羡已经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对他有所隐瞒,他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羡羡偏过头不说话,跟在陶然的身后进了屋。 小兔子窝在陶梦园的怀里,抱着她的脸颊亲了亲。 “爱妈妈。” 陶梦园被女儿的窝心感动得仿佛这阵子所有的疲累都没有什么了,还来不及与女儿多说两句,身后的车门又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周身寒气异常,强大的气场和存在感还是让她不得不在原地一怔。 南少白已经走上前来,从何助理手上接过一只小纸袋子,递给小兔子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蛋糕。” 小兔子一见有吃的眼睛都睁圆了,慌忙要挣脱开陶梦园的怀抱往南少白怀里扑。 陶梦园抱不住小兔子,东倒西歪的时候南少白正好上前,将小家伙接住以后抱进自己怀里。 小家伙就抱着蛋糕盒子特别开心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爱叔叔。” 那一声“叔叔”叫得南少白真是心疼,特别特别心疼。 陶梦园几乎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小兔子的那一声叫唤好像也如一把刀子,狠狠插在她心尖上。 她已经不知道该与南少白说些什么,似乎说多错多,这就是他的女儿呵! 亲生女儿! 这世上总有一种感情,无关乎你喜欢或者不喜欢,它就是血浓于水,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深深嵌进你的骨髓里。 不管她有多恨南少白都好,也不管她几乎用尽全部精力,都只为躲开他与他身边的一切都好,小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无辜的。 似乎这段感情里面他们谁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却终究没有办法真的靠近彼此。 陶梦园看着南少白,后者只是用力抱着手里的孩子,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颜豫北从别墅里走出来,看到南少白,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想与他单独聊一下。 南少白主动上前来,将小兔子还给陶梦园。 小兔子张开双手,陶梦园接过,就听南少白在她耳边轻声。 “别想跑,有什么等我出来再说,陶梦园,你欠我一个解释。” 陶梦园一颤,咬住下唇,再转身,那男人已经消失在房门口。 其实机场里的那一巴掌,她跟他心里都足够清楚,他从未向陆赫笙要求过什么,甚至真是全心全意、拼尽全力地去帮后者。 可也是这样的帮,让现如今的陆赫笙,站在了当年他那样的位置。 那个位置,一个家族的掌门人,一旦有了真心想要保护的人,他便从此以后不再是他自己。 而是一家之主。 南少白很聪明。 也正是因为太聪明了,他知道不必刻意去争抢什么,总有一天她会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安稳,而离开那个男人。 他赌的,是她自己会离开陆赫笙。 第267章 终于承认女儿身份 晚上是陶梦园带着小兔子睡的。 这些日子跟着陶然住在这里,小兔子已经对南少白格外熟悉。 陶梦园给女儿洗完澡后抱她到床上去,小家伙似乎还陷在刚才香甜的草莓蛋糕里,即便躺在床上也还蹬着小腿,一遍遍地同陶梦园说那蛋糕有多好吃。 陶梦园坐了一天飞机,人已疲惫得不行。 抱着女儿想要哄她睡觉,小兔子却突然转头看她。 “妈妈,爸爸呢?” 陶梦园放在被子上轻拍的手一顿,想着在那个城市的陆赫笙,眉眼疼痛得不行。 小兔子半天等不来陶梦园的声音,以为她睡着了,翻了个身凑到她脸边。 “妈妈,小兔子爱爸爸,你去叫他快点来接我回家吧!” 窗外的一点月光,足够陶梦园看清女儿的小脸,她忍不住凑上前,也贴着小兔子暖暖的小脸颊。 “小兔子……真的很喜欢爸爸吗?” “当然!” 小腿一蹬,小家伙被子都不想盖了。 “小兔子最爱爸爸,因为爸爸最爱小兔子了!” “那如果……妈妈是说如果,爸爸做了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小兔子还爱他吗?” 小家伙的小腿在空中一顿,突然往前拱进她的怀里,仰起小下巴看她。 “妈妈……爸爸打你了吗?” 说话的时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全部都是眼泪,好像陶梦园只要一个点头,她立马就能伤心到哭出来。 陶梦园心乱如麻,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害女儿受惊,赶忙安抚她。 “没有,爸爸没有打妈妈,他对妈妈很好,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陶梦园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等小兔子睡着以后陶梦园才拉开房门出去,先到羡羡的房间里看了看他,小家伙还沉浸在失去父母的痛苦当中,即便睡着了,眼角的泪痕依旧。 陶梦园去房间附带的洗手间里掬了一把热毛巾出来,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不知道羡羡究竟是睡着了还是从头到尾的假寐,她刚把他擦完脸颊,他已经转身,背对着她,轻轻颤着小小的身子,安静地留在眼泪。 她凑近了孩子,在他冰凉的脸颊上亲了亲,又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话,这才拉开房门出去。 出来了,在走廊上遇见靠在墙边的南少白。 他还是白天时的模样,话不多,只是安静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说话。 陶梦园低头,调试好情绪,才仰头对他道。 “洗洗睡吧!已经这么晚了……” “今天是陆羡的母亲,明天就有可能是你。” 南少白抢白出声。 “陆赫笙要坐那样的位置,就必然要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陶梦园红着眼睛抬头看他,这男人明明说着如此残酷的话,却偏偏云淡风轻。 “阿笙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坐那样的位置!” 他甚至曾经说过,只想帮他大哥把家族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家族人手中。 可是,是南少白,还有贪得无厌的陶旭。 他们好像给他设了局,让他在退无可退的境地里,不得不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 “从来就没有人逼他。” 南少白近前一步。 “我知道你会怪我把他推上了现如今的位置,是,可你又怎么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也许背负了家族的一切以后,他才能够成为最真实的自己。” “最真实的自己就是要靠不断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 “那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陶梦园笑着笑着,忽然泪流满面。 “一定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对不对?以前的阿笙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给他出的主意,让他把大嫂嫁到京城去!让羡羡从小就没有母亲!南少白,你知道先后失去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对一个孩子是多么大的打击!” 南少白来拉她,陶梦园愤怒推开,又是反复拉扯之后,他一把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这一次陶梦园再没挣开,后脑勺被他单手扣住压在他肩头,让她只能把所有的伤心都深埋在他怀里。 他的唇就凑在她的耳边。 “现在你总算明白,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所谓的安稳!你要的安稳,只有我能给你。” 她愤怒再扬手去打他,南少白已经快人一步,在她的眼泪落下来前,用力吻住她双唇。 那吻没有一点欲的味道,只是蛮横地,想要堵住她所有的伤心。 “你放开我……” 陶梦园转开头。 南少白近前,鼻尖碰着她的脸颊。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一面对你,就会完全失去控制,因为你,我才开始有了真正的我自己。” 陶梦园冷笑。 “南少白,你的世界我要不起。” “可是我要你!” 他斩钉截铁地看着她的眼睛。 “五年前是你先丢下我不管的,那么五年后,你就再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南少白,你无非不就是痛恨我当年那样伤害了你!” 她用力想将他推离自己。 可是南少白这一下紧紧抱住她,让她再挣脱不得。 “可是,我也说过,我爱你……” 陶梦园又恢复了在流砂市的正常工作。 期间跟陆赫笙通过几次电话,南少白给予他以及整个陆家的支持,真是帮他减轻了很多负担,让陆家那些边缘的亲戚再也不敢上门闹事。 陶梦园认真听着他在电话里兴奋的声音,总想要开口同他说些什么,可就是插不上一句嘴。 南少白这时候抱着小兔子从旁边的商场走出来,小家伙已经换了一身新衣,陆羡就跟在南少白的身后,悉心打扮以后也是堂堂小男子汉的样子。 陶梦园站在路边打着电话,一看到他们出来,赶忙同陆赫笙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回身。 南少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里的电话,弯唇。 “我给小兔子和羡羡买了几件衣服,待会派人送到别墅去。” 陶梦园伸手要接女儿,听到南少白说的话已经吃惊。 “你昨天不是才帮他们买过衣服?前天也买过了!你买的衣服现在别墅的衣柜都堆不下,更何况他们都还在长身体,也许过几天就穿不下了。” 南少白一听,眉头已经紧拧。 陶梦园要接女儿,他微微一侧就躲开了,一脸严肃地道。 “糟糕,我应该把所有大号的再拿一件。” 陶梦园一翻白眼,赶忙拉住他。 “南少白你够了,不带这样乱花钱!” 小兔子正窝在南少白的怀里贴一只比她脸都大的波板糖,听到陶梦园说话,微微转过脑袋看着南少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长长的眼睫毛就像两柄漂亮的小扇子。 “乱花钱。” 小兔子学着陶梦园,漂亮出声。 南少白一见女儿鹦鹉学舌就笑了,又见她不停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波板糖,便更爱她一些。 也不管陶梦园的劝阻,南少白再转身进去,简直恨不得把整个商场都买下来。 陶梦园一个劲地在后面追,拉都拉不住这匹脱缰的野马,直到在一间专柜的跟前遇见正买东西的朱彩池,陶梦园才怔在原地。 朱彩池本来正试了几件新衣服,又觉得怎么都不满意,这时候转头,正好看见南少白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从门前经过。 陶梦园不知道该如何向朱彩池解释,也好像不管什么时候,朱彩池永远是一副弱者的样子。 因为她弱者,因为她弱质,所以不管自己同她争抢什么,好像从来都不在理。 朱彩池伸出手指了指小兔子。 “然然……然然的女儿,照片我见过的,是她吗?” “她是我的女儿。” 南少白突然出声,吓得陶梦园赶忙抬手去捂小兔子的耳朵。 可是似乎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南少白继续站在原地,掷地有声。 “小兔子是我跟陶梦园的孩子,彩池,我想跟他们在一起。” “南少白!” 陶梦园轻叫一声,用力推了一把他的手臂,谁知道他乘胜追击单手扣住她手腕,用力拉向自己。 朱彩池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惨白,往后退去时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坐在地上。 陶梦园听不下去,忍不住对南少白道。 “你不能!你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你不能伤害他们!” “那我就应该伤害你们,然后伤害我自己?” 他侧眸看着她的眼睛,不怒自威的模样不容半点质疑。 “不!小野猫,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若说从前我还有所顾忌,害怕因为我的事情而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利益,可是现如今……漫漫的五年,让我差点失去了你,还有小兔子,那我有什么理由再同情别人而伤害我自己?我有什么理由,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捅刀子?”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们的,同样,你也不能因为我们而去伤害别人!” 她怒目瞪着他,想要挣脱却偏偏挣脱不开,只见不远处的朱彩池仿若风雨中的一朵飘零,只因南少白的一句话,被瞬间打入地狱里。 陶梦园抱住女儿,转身去拉陆羡想走。 “你不能走。” 南少白已经冷脸迎上来,将她一拦。 “我说过,你要的安稳,只有我能给,而我现在,就要给你安稳。” 第268章 你到底更爱谁 朱彩池哭哭啼啼,陆羡受不了地去拉陶梦园。 “小姨,我们快走吧!” 南少白却还是拉着她。 “我也想过是否就此放彼此一条生路,但我又觉得,放开彼此未必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陶梦园仰起倔强的脑袋,南少白已经不由分说护着他们几人就往门口走。 南少白是先送了陶梦园跟小兔子还有陆羡回远郊的别墅的,本来开开心心地出来逛街,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别说是陶梦园,就是小兔子都有些害怕南少白的靠近了。 南少白开车将他们三人送到别墅门口,又给颜小朵打了电话,让她出来帮忙照看一下。 陶梦园下车的时候,她想要伸手去抚。 “我没事。” 南少白笑着躲开了,反而将她的小手撺在自己手里。 “小野猫,上去以后帮我照顾好小兔子,帮我跟她说对不起。” 陶梦园还没来得及说话南少白已经咳嗽了起来。 重重的几声咳嗽,好像他的肺也出毛病了。 她赶忙将小兔子放在地上,嘱咐陆羡先带进去,这才抬手去捂他的胸口。 “怎么会是这种声音?是不是这也疼啊?” 南少白咳嗽了几声便笑起来。 “你这么关心我,你好久没这么关心我了,真好。” 他将她捂在他心口的手再次抓进自己的手里,他的眼睛里面是她,满满的都是她。 似乎身上多少的伤与痛都没有什么,他就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心疼我?” 陶梦园一怒抽身打他,正好击中的就是他的胸口。 南少白眼睛一瞪,一个没忍住又咳嗽起来。 陶梦园正觉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做些什么,他已经单手扣住她后脑勺突然吻了上来。 他的唇瓣温温暖暖地触在她双唇上,再也不是凉薄的味道。 陶梦园还来不及挣扎,他已经又伸出一只手臂拦住她后腰将她抱进怀里。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贴在她的耳边。 “我就是要你心疼我,你得记住我受过你一刀,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你,我要你,小野猫。” 所有挣扎的力气好像顷刻间消失不见。 陶梦园愣愣地窝在他怀里,情潮翻涌而来,记忆也奔腾不只,这时候竟让她想起来,曾经与他一起的所有快乐时光。 原来她与他一起的那些时候,并不是一无是处到卑微进尘埃,原来他当年说的要她给他时间,让她相信他的话都是真的。 他真的有努力在为了两个人的未来拼命去努力。 陶梦园拉开一些与他的距离。 “南少白,你……” 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南少白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他单手扣住她后脑勺,鼻尖抵着鼻尖。 “要我再说一遍么,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对于我来说只有两种,我爱的,和我不爱的,而你比较倒霉,正好让我发了疯般地爱你,没有你,我会疯,所以想我放手,等下辈子!” 陶梦园下车的时候已经脸红心跳到不行。 南少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嘱咐站在门边的颜小朵帮他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尤其是小兔子,她刚才可被吓得不轻。 颜小朵仰起了高傲的下巴。 “你能给我什么?” 南少白沉吟了片刻。 “欠你一份情,到你有需要的一天,还给你。” 颜小朵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南少白这才重新发动车子上路。 夜里睡觉小兔子还在抽抽噎噎地问,爸爸什么时候过来接她,她真的是好想他。 陶梦园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倒是颜小朵天马行空的用一个童话故事把一切都带过去了。 小家伙哼哼两声,大抵困意来袭,抱着只小兔子玩偶就睡过去了。 陶梦园看着女儿不住的心疼,倒是颜小朵伸手来拉了拉她,两人才一块从房间里退出去。 出去的时候在走廊上遇见陆羡。 半大的孩子,因为遗传了陆家良好的基因,所以瘦瘦高高的,模样也英俊。 陶梦园过来拉他。 “羡羡怎么还不睡啊?” “小姨,你把小兔子嫁给我吧!我会保护她的!” 陶梦园一怔。 陆羡却是极为认真地看着陶梦园又道。 “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的,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你不要把她嫁给别人,就嫁给我吧!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 陆羡小小的拳头捏紧,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去,抬起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 陶梦园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知道,羡羡一定会长大的,长成一个可以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小男子汉。” 那天晚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明,南少白都没有再回来过。 不只没有回来,电话或是短信,什么都没有,陶梦园就一个人坐在二楼的阳台边上,望着漆黑的夜色。 颜小朵去榨了两杯橙汁过来,一杯放到她跟前,另外一杯给自己喝。 陶梦园笑笑。 “还不睡吗?” 颜小朵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可颜豫北还没回来,她怎么睡得着啊? “张仲千下午来过。” “嗯。” “他说《海》剧在网上的点击量已经过亿了,谢漫远和穆晨骏的人气一直攀升,他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谈电视播放权,有两家电视台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了。” 陶梦园才想起工作的事,似乎在巴黎的那几年,也只有工作起来的时候能够让她忙碌得什么都不用想,生活也简单一些。 “好啊!张仲千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在这方面他比我有经验得多,有他去处理这些事情,还帮我带着谢漫远,我放心。” “还有下午魏均跟你妹妹陶然吵起来了,陶然好像想回申城,魏均不让,两人几句话不对付就在屋子里开吵,那声音可大了。” 陶梦园看向颜小朵。 “小朵,那你呢?” 颜小朵不明所以。 “什么?” “我回来这么久,都没见你跟我聊聊你的事情,你跟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 颜小朵说完了又好似觉得自己刚才抢白得过份紧张,这时候又喝了口面前的橙汁。 “颜豫北不是我哥哥,这些你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从我认识他的那年开始,从他跟他妈妈走进我们家家门开始,一切都是一场利用,陶梦园,我被骗了。” 颜小朵面无表情的还是有泪落下。 她自己是笑嘻嘻的模样,可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好似被水汽氤氲,聚集了一颗颗晶莹的珠子,在她不甚察觉的时候,一颗颗地往下掉。 陶梦园抬手去揩她的眼泪,后者只是轻轻一仰,笑。 “我没事的。” “陈礼衡……” 陶梦园顿了顿才继续。 “可是你跟颜豫北……小朵,你到底更爱他们谁?” 颜小朵还没来得及回答,别墅外突然有车子开进来,车灯一闪,正好照亮了一片花园。 两个小女人谁也没有先动弹,直到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再有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一梯一梯上来。 陶梦园的房门被人叩响。 南少白就站在一门之外。 “梦园,睡了吗?” 陶梦园深吸了一口气,他到底是回来了。 颜小朵笑着起身,上前抱住了陶梦园。 “恭喜你,终于等到了。” 然后转身拉开门,与南少白错身而过。 陶梦园还是保持着坐在阳台上的动作,南少白进来,看了看大床上抱着玩偶睡得正香甜的小兔子,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才向阳台走去。 阳台上的一盏壁灯微黄,他进来便把中间的隔断拉上。 南少白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五年前我没说,是因为当时的时局不允许。” 陶梦园笑起来,仰头看他。 “那你这算是什么?五年前因为觉得我好欺负,所以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只是一味地要我相信你,南少白,你把我当个傻瓜吗?” “我说过会跟你复婚……” “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陶梦园站起来,背转过身。 “南少白,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傻瓜!是个傻得就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是个傻得你什么都不愿意给我说的小女人!你从来都是这样看扁我的,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愿意相信我!” “可是你相信我了吗?” 南少白快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在我费尽心力想要保护我们之间的一切的时候,你给了我什么?除了拿起刀子向我胸口刺来,你还为我做过什么?” 陶梦园红了眼睛,她的小手被他抓着死死抵住他胸口。 她知道那个位置有些什么。 深深浅浅的一道刀伤,虽然已经结疤,却面目狰狞地提醒着她,曾经如何去伤害过他。 陶梦园用力抽回手转身,她越想躲,他反而越发不顾一切地从身后抱住她。 “你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吗?可是我告诉你,小野猫,这些你为我做的事情都不是我想要的,你太自以为是了!” 陶梦园用力挣扎。 “南少白,你放开!” “休想!” 他再用力收紧手臂一些,到她哪里都不能再逃。 “你曾自以为是放弃过我一回,那么这回,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么强大,任何女人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只有你是独一无二那个人!” 第269章 陆赫笙是敌是友? 陶梦园以最快的速度定了张前往申城的机票,又将小兔子托付给陶然后,才决定起程回去了。 飞机在申城国际机场降落的时候,她本以为陆赫笙不会来接他。 申城的夏天比流砂市要热上许多,因为盆地格局四面环山,整个申城的地势都被嵌在中间,即便快要入秋,那热气也散不出去,怔怔地从地面往上冒,温度烫得吓死人。 陶梦园离家的时间太长,再回来,只觉得申城这样的热让人有些受不了,地面蒸腾的热气和机舱内的冷空调形成鲜明的对比,普一出机舱,便熏得她头晕脑胀的。 陆赫笙举着把小阳伞站在停机坪上等着她下来,陶梦园就见那身材颀长又分外夺人眼球的混血儿模样,深邃的大眼和高挺的鼻梁,让他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便都只成了过眼烟云。 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频频有人回头,有看帅哥的,也有表示惊奇的,怎么会有人把私家车开到停机坪上来了。 陶梦园站定到他跟前,陆赫笙正好把手里的阳伞递过去遮住她的头顶。 他还是温暖如初的模样,微笑对她说。 “是然然告诉我你回来了。” “阿笙,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还在为大嫂的事情怪罪于我,所以你回来也不想跟我说一声,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怕,对吗?” 陶梦园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在国外一起的那几年,陆赫笙是她精神上和生活中最大的依靠,如果没有他,便也没有现在的她,她跟江小北两个小女人,在异国他乡完全没办法照南自己。 陶梦园仰头对他说。 “阿笙,如果时局并非如此,陆家还有更合适的人接替家主的位置,你会把手中的权利交出来吗?” 陆赫笙微笑。 “你是怕我恋栈吗?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把这个位置以及一切都交给羡羡,这是我对我大哥的承诺。” 陶梦园摇头。 “我只是怕,你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你自己。” “可是我还有你不是吗?” 他抬手抚了下她的脸颊,难得在这炎热的季节里,她的脸颊竟然一片冰凉。 “只要有你时刻提醒着我,我就不会变成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样子。”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其实你可以不必亲自接我,我自己可以打车。” 他还是温柔微笑的模样,似乎陆家那场变故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他抓着方向盘转头看她。 “陆家出事的时候,hermann帮过我,这个时候他须要帮助,我自然会站在他那边的。” 陶梦园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与南少白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可她并不想再隐瞒了。 “阿笙,其实我……” “他是小兔子的亲生父亲,对吗?” 陶梦园语塞。 陆赫笙捏紧了方向盘。 “其实第一次在巴黎与hermann相遇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你对待他总跟我们不同。” 陶梦园抢白。 “阿笙,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我知道,当年在巴黎遇见你的时候,看到你挺着个大肚子在人群中问路的模样,当时我真的很伤心,特别特别伤心,因为我想过千万种与你相遇的方式,可却没有哪一种是那样的。” 陶梦园转移开视线不敢看他,陆赫笙又道。 “不过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因为后来我又一想,当时你一定是发生了太多不如意的事情,所以才会独自一人挺着大肚子流落街头,那时候我甚至想,如果不是当年的阴差阳错,我离开了申城,也许你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因为一个男人而怀孕,又因为这个男人被抛弃,我甚至想过,是我对不起你,陶梦园,你合该就是我的妻。” 陶梦园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儿时的那些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而她现在于陆赫笙,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于他,都是一个不光彩的存在。 陶梦园欲言又止,陆赫笙却继续说。 “你跟他……跟hermann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过问,因为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生活总是向前看的,小兔子既然作了我这么多年的女儿,那我的余生,必都只为你们。” 陆赫笙送陶梦园回酒店时说。 “其实你大可住在陆家,那里有你一个房间。” “还是不要了,阿笙,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对不起你了。” “让我猜猜hermann这次掀起如此大的风波,这是否意味着,他打算一心一意与你在一起?” “阿笙,我们能不能不讨论这些?” 陶梦园讶然,却总觉得这话不该是他们讨论的范围。 “那么我呢?” 陆赫笙笑起来。 “小兔子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俨然已经把她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我可以不去过问那些在你身上发生的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可是我们不能够不看将来。” 陆赫笙双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已经不再看陶梦园,而是盯着酒店外暗沉的天色。 “梦园,我不发火却并不代表我不生气,这件事结束以后,不管流砂市是什么情况,你都带着小兔子回来吧!” 陶梦园望着站在窗前的男人的背影,只觉得他的背影格外冷冽,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让她觉得陌生。 她的心跳有些失衡,还是抓回颤抖的声音。 “你会站在与他对立的方向上吗?” “最好不要。” 陆赫笙摇头,却并没有回转过身。 “陆家跟南家都是南方的超级大家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 回到流砂市后。 这天。 陶梦园收拾完面前的文件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的,刚往后一仰,就被一道铜墙铁壁似的胸膛一抵,手臂被人用力握住定在原地。 她一回头就见关钊。 这男人话从来不多,铁面无私的模样,她甚至也没见他怎么笑过。 她张口正准备与他说话,门口的男人正好折返了来,一声“关钊!”喝得那本来握紧她的大手猛的一松,直接推她一个踉跄。 南少白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进来,抢先一步扶住陶梦园的胳膊,对关钊道。 “你去接佳敏,她现在一个人在商场。” 关钊瞄了陶梦园一眼,一言不发,点了下头即转身离去。 何助理带头把会议室清空了后把门一带,偌大的空间里面,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南少白放开抓着陶梦园的手臂,冷眼看着她,俨然已经没了刚才人前的热络。 陶梦园微笑看他。 “我回来得还及时吗?” 他轻轻一哼,双手抱在胸前。 “我不记得有叫你去申城,更不记得让你去找陆赫笙,陶梦园,你欠我一个解释,嗯?” 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些烫呢,难怪这会儿觉得这么晕。 她觉得干燥,双唇嗫嚅,正想着应该如何同他解释才好,南少白这时候贴上来,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去吻她的唇,陶梦园下意识躲开。 “我生病了。” 她不想传染给他,可他却用力将她箍得更紧,双唇狠狠咬住她的唇。 “我知道。” 陶梦园想退又退不开,南少白的气息已经埋进她的脖颈里。 “我很高兴,小野猫……” 他的声音特别的轻。 陶梦园有些受不了,却无奈地笑笑。 “其实你早就想好了,早就想好要怎么对付这些事,而我只是做了一场无用功,对吗?” 他的双唇擦着她细腻的脸颊过去,双唇轻轻咬上她的耳垂。 “这重要吗?” “很重要!南少白,就算你把我当成一个傻瓜,我也想让你知道,我跟你其他的女人并不同,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我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 “我知道。” 他真是恨得牙都要磨痒了,却更加无法抑制地爱她。 “你就不能依赖我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吗?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那么倔强?” 陶梦园摇头,热气上涌,让她的头更晕了。 她没有支撑,只能用力抓住他手臂上的衣袖。 “要是你能倾家荡产那就好了,有时候我甚至会这么想,你的眼睛从来就是长在头顶上的,可是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得求我养着你了。” 南少白笑起来。 许久许久,不曾这样开心,笑到心窝里都是暖的。 陶梦园狠狠咬牙,却抓他抓得更紧了。 “你别笑,小白脸的日子还在后面等着你,有什么好笑的?” 他却愈发的开心,愈发的没轻没重,将她箍得更紧。 从他鼻息间喷薄而出的热气温暖着她的颈窝,陶梦园只觉得本来就高热的体温这会更是要烧起来了。 再紧,她便有些受不了。 “南少白你别这样,我头很晕。” 他有力的大掌压住她后背贴向自己。 “没事,你晕吧!有我抱着你。” 高负荷的工作再加上过于激动的一切,持续攀升的体温还是让陶梦园晕倒在了南少白的怀里。 梦里有人跟她说话,有人在她面前虚晃,交代着生病后的注意事项。 等她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冰凉,这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差点吞噬掉她所有的感官。 屋门突然传来笑声。 第270章 小兔子不要吃草 陶梦园慌乱地拧开床头灯,才发现这房间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家居,甚至是熟悉的气味。 这里已经不再是他们之前所住的远郊别墅,而是当初的那个小区,他曾经送给她并视为“家”的地方。 陶梦园起来就去开门,卧室门打开的一瞬,那笑声更为明显,是小兔子咯咯咯的声音。 南少白正在厨房门口的大餐桌上做甜点,小兔子跟陆羡一人分作一边,一边挽着袖子搓玩面粉,一边弄得对方脸上都是面粉。 小兔子又笑得东倒西歪的,抹了陆羡一个大花脸,然后举起自己捏的面团小兔子对南少白喊。 “兔兔,是我!” 南少白心想,这兔子捏得还真是丑,不说他还以为是老鼠。 可为了鼓励女儿他还是特别高兴地点头。 “嗯!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跟你一样可爱,跟你一样是我的宝贝疙瘩。 陶梦园本来不想插嘴的,可是看女儿被人贬了还不自知,那团稀里糊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明明看着更像一只老鼠。 陶梦园快步到餐桌前,也不等众人反应,自己抓过一个面团就开始捏,胡乱捏了个歪七扭八的造型,然后凑到小兔子的跟前。 “丑八怪,叔叔!” 南少白黑了脸,但却并未生气,只是认真看着面前样貌相似的两母女。 原来这就是他的女儿! 原来他也有女儿了! 陶梦园那么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她独自一人挺着个大肚子,孕育这个独属于他们的小生命的模样。 过去所谓孩子,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团血肉而已。 可是面前的小家伙,却赋予了一切太多意义。 他会因为她跟她,而觉得喉头发涩眉眼酸软。 他会因为她跟她,好似拥有了全世界般,全身都是温暖。 小兔子看了看陶梦园手里的面团,再抬头去望南少白时,猛烈地摇头。 “不是不是,叔叔是最帅的!” 陶梦园白了脸色,南少白却笑起来。 看吧看吧!这果然是他的亲孩子! 陆羡这时候唤。 “小姨,你身体好些了吗?” 陶梦园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少白已经绕到跟前,不由分说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陶梦园惊呼一声后赶忙抱住他的脖颈,他正好转身。 “你是热感冒,刚刚输过液,必须卧床休息。” 她已经好久不曾被他这样拥抱,又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眷恋着这个味道。 可是眼角余光里,是一脸坦然的陆羡和满脸疑惑的小兔子。 陶梦园不自觉地羞红了脸,赶忙将脸埋进南少白的胸膛里。 他似乎也明白过来她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也不说话,只是勾着唇角,直到将她放到大床上后才道。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敢自己一个人跑到申城去找陆赫笙,不要脸。” 陶梦园羞答答中突然一怔,背靠在床头仰头看他,就见他正好坐在她的床边。 他一手箍住她下颌往上抬,陶梦园便在这种被动的姿势里,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男人。 “小野猫,我再跟你说一次,做我的女人,只要相信我就好,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一次,以任何理由去找别的男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 陶梦园重新搬回小区居住后,小兔子跟陆羡也被南少白留了下来。 这段日子她在家养病,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便真是任了他的为所欲为。 他想让她吃什么她就得吃什么,他甚至还开始安排她的生活,家里一应俱全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家里有钟点工定时打扫,进出有司机接送,还有kitty24小时待命帮她处理一应大小事务。 小兔子有专门的营养师,每日合理搭配膳食,而她则有一群最顶尖最专业的形象设计团队,但凡各大牌有服侍新款,一定还没上柜就先送到她跟前来。 南少白一应都想给她跟小兔子最好的,就差不管她突然想到什么,他就说“买买买”。 南少白最懒的时候,班都不想去上了,成天在家赖床。 分别这么多年,她其实已经不太适应与他同床。 可是小兔子要跟她睡,他便也美其名曰陪女儿,也赖了上来。 南少白俨然把小区的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到点就回来,几乎公司与家两点一线。 他恪守着与小兔子保持适当的距离,却又借着各种时机,打算缓慢地让她接受这个事实。 陶梦园看在眼里,犹豫着该不该直截了当地告诉女儿这一切,可南少白坚决不同意,在保护女儿这件事上,他还是希望她能先接受自己。 几乎算是平静安逸的生活,早晨他去上班,中午约她们吃饭,晚上一定第一时间回到家里,看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前来欢迎。 有时候南少白站在门边,将女儿抱起来便绕到厨房。 陶梦园这个时间永远在厨房里忙碌,她的工作也忙,但至少会比他提前一个小时回来,买好当天的菜品,回来做一顿丰盛的。 小兔子爱吃肉不爱蔬菜,陶梦园不停地往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夹蔬菜时,小家伙的眉头都皱成“川”了。 蔬菜夹多了她也有生气的时候,小小的一个人独自坐在餐椅上,仰高了头才能看到自己的小碗,拿着筷子的底端在饭碗里拨弄,一看见蔬菜就叫。 “小兔子不要吃草!” 陶梦园看着女儿发脾气轻吼的模样,一点也不见消停,又夹了片绿叶过来。 “今天早上是谁,便便都拉不出来坐在马桶上哼哼?你就是因为蔬菜吃少了才会这样,不吃更拉不出来。” 正好好吃饭的南少白,差点猛地一口喷出来。 小兔子已经摔了手里的筷子,蹬了下腿。 “不要拉!小兔子再也不要拉便便了!” 陆羡一梗,差点也要吐出来。 小兔子本来气势汹汹地想要争执一番,可是突然肚子一痛,双手捂在肚子上皱眉。 陶梦园看着一声冷哼。 “嗯,不拉就不拉,把兔子的肚子撑爆算了,撑爆了身体里面就全都是便便,以后你就是便便公主了。” 小兔子猛地抬头,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南少白终于受不了陶梦园的恶趣味了,放下手中的碗筷向女儿伸手。 “小兔子过来,叔叔帮你揉揉吧!” 小兔子抽噎了两声,跳下餐椅便向南少白奔去,抱住他的大腿爬坐上去,一边扭头红着眼睛抱住南少白的脖颈,一边用怨气十足的声音说。 “再也不要妈妈了,呜呜呜……你把她卖了吧……” 南少白笑出声音,怀里抱着不停颤抖的小兔子,一边轻拍着安慰她,一边帮她揉着胀鼓鼓的小肚子。 陶梦园这时候也在气头上,放下手里的筷子。 “好啊!你要不吃蔬菜我就去给羡羡哥哥做妈妈,反正我要羡羡,也不要你了。” 小兔子一听,悲从中来,猛地扭头,看着陶梦园时双唇都颤抖了。 南少白笑得不行,抱住小兔子的同时去拉陶梦园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跟小孩子生这样大的气作什么?小兔子不爱吃蔬菜可能是这蔬菜做得不合她胃口,明天我让几个五星级酒店大厨轮流上门服务,以后小兔子的蔬菜就让他们来做,做到她喜欢吃为止。” 陶梦园一听当真是怒了,甩开他的手。 “你就惯她!她都快被你惯出公主病了!” 南少白还是赔一张笑脸。 “我的女儿可不就是公主么?以后整个‘焦阳集团’都是她的,我还得筹谋着给她找个上门女婿才行,惯一下怎么了?” 南少白一时说漏了嘴,场面顿时一僵,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 陶梦园一时忙慌,脑子里打着草稿,如果孩子们问起的话她应该解释为…… “小姨,” 陆羡反应最快。 “所以,小兔子是南叔叔的孩子吗?” 陶梦园讶异地张大了嘴,看了看陆羡,又去看懵懵懂懂的小兔子,这下……她该如何是好。 南少白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后者却一句话都没说。 南少白想了一下才道。 “你也是我的孩子,羡羡,只要你住在这里一天,我都会把你当成我亲生的孩子一样照顾。” 爱屋及乌,若不是因为陶梦园,南少白在心里早把陆赫笙以及陆家的一干人等痛骂到体无完肤。 “可是那不一样。” 陆羡还是聪慧地道。 “我二叔不是小兔子的亲生爸爸,我听见他跟二婶说话,小兔子也叫二婶‘小妈咪’来着,可是二婶却不是小兔子的亲生妈妈。” 南少白真是被这小东西给搅糊涂了,就怕女儿小小年纪接受不了现实,毕竟这么多年来她都把陆赫笙当爸爸。 “不是那样的,羡羡……” 陶梦园出声打断,又看向小兔子。 “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们都是小兔子的亲生爸爸妈妈,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对你们好的。” 陆羡摇头。 “任何人的亲生爸爸妈妈都只有一个,就像我,我本来有一个亲生爸爸,可是他死了,羡羡的亲生妈妈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可是二叔嫌她没有用,二叔把她嫁了。” 陆羡说着已经哭了起来,小小的人坐在餐椅上,抬起手背压住自己的眼睛,再是想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271章 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给 陶梦园无意触碰小家伙的伤痛,赶忙绕到桌前把他揽在怀里,连声安慰着。 小兔子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场景,她只是不想吃蔬菜,怎的,就把羡羡哥哥给惹哭了? 小兔子察言观色,赶忙从南少白的腿上跳了下来,等陶梦园发现的时候,小家伙已经重新爬上自己的位置,拿起小筷子夹了一把蔬菜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看着陆羡。 “小兔子觉得可好吃了,羡羡哥哥你别难过了。” 一顿饭就在这样有些凝重的气氛当中结束。 小兔子开始吃蔬菜以后,陆羡果然也不再伤心了,一边自己吃着,一边还帮忙照看着她,真的是全心全意为小兔子。 饭后陶梦园将餐碟都收进厨房,又帮两个小家伙洗澡。 陆羡已经是小大人了,怎么都不愿意让陶梦园帮他洗。 南少白一挽衣袖便道。 “我来吧!” 陆羡看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更是害怕,赶忙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 一直到哄小兔子躺在床上,小家伙都聪明的没再问起餐桌上的情况。 其实刚才那样的机会,明明是个很好的时机,告诉小家伙真相。 可陶梦园又觉得这所谓的真相,说出来的一刻便是伤害陆赫笙的时刻。 南少白选择刚才不说,便也是不想当着陆羡的面,再勾起他的伤心事吧! 陶梦园念完了故事书,见小家伙昏昏欲睡的样子,赶忙将手里的故事书收起,帮她掖好被子。 “妈妈……” 细若蚊蝇的声音,她明明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还是强撑着。 “嗯?” 陶梦园凑近到她跟前,小孩子身上的味道就是好闻,重重的奶香味,总会让人觉得心情莫名安定。 小兔子哼哼两声。 “爸爸不是小兔子的爸爸,叔叔不是小兔子的叔叔吗?” 陶梦园讶然,没想到沉寂了一个晚上,女儿终究还是忘不掉。 “其实叔叔……小兔子喜欢叔叔吗?” 睁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小兔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叔叔好帅。” “那……如果叔叔想给小兔子当爸爸,小兔子愿意吗?” 小兔子犹豫了半天才道。 “你又去超市给小兔子买爸爸了?可是……可是没有爸爸的人是乐乐哥哥啊!你给他买一个就好了,小兔子自己有爸爸了,要是叔叔也给小兔子当爸爸,乐乐哥哥会伤心的,小兔子不想看见乐乐哥哥不开心,小兔子最喜欢他了。” 陶梦园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是决定乘胜追击,这一次,真是要把事实真相都告诉她了,不管她能不能接受得了。 南少白从书房里出来,每天准时下班回家的后果就是一大堆公务堆在那里处理不完,他只能让何助理一摞一摞地往家弄,然后闲暇的时候赶忙都拿出来,挨着看挨着批,这样才不耽误明天的准时下班。 经过小兔子的房间时听见里面有人在哭。 他第一反应是陶梦园怎么了? 慌忙抓住把手将门拉开,才露出一条细缝,就见女儿扑在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脖颈,一边抽噎一边委屈地问。 “那小兔子的爸爸怎么办啊?要是没有小兔子的话他会死的啊!” 女儿嚎啕的哭声在四周围响起,前半段他没有听到,可这后半段,也足矣令他完整勾勒出大概。 他没上前打扰,人活在这世上,就会有这样那样多的无奈。 只是可惜女儿的年岁还太小了,小到,不得不承受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无奈。 陶梦园接到陶然从申城打来的电话时,才知道这小姑娘终究没被魏均拉住,又跑了回去。 陶然在电话里哭,说大伯父昨天上午跳楼了,大伯母伤心气怒到昏倒,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大堂哥气得几天都没说出话,还有陶家,这几天陶直快债权人踏破门槛了。 陶梦园刚刚送小兔子去幼儿园,就在回程的路上接到陶然的电话,差点一个没注意,跟前面的车撞个正着。 她抓紧了手中的电话,隐隐约约也感觉到,陶家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她抓紧时间开车到机场,先用身份证买了机票以后才给南少白打电话。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他那边似乎正在忙。 “帮我照顾小兔子和羡羡几天,我有事要回申城一趟。” 南少白那边明显有些细碎的响动,好像是他起身到什么地方,关上门后才道。 “为什么?” “陶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有必要回去看看。” “好,你等我,我跟你……” “用不着,少白!” 陶梦园轻声打断。 “有些话到现在我都没有机会说。” “你有话就讲。” 南少白那边明显有些焦躁了。 陶梦园深吸一口气后才道。 “曾经我想过跟你复婚,特别特别想,那时候我一副心思都在你的身上,也觉得你就是我全部的生活,可是那时候你不要我,我也渐渐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南少白很想在电话里同她说对不起,不管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什么,到了现如今,他除了说“对不起”以及在往后的日子里加倍地对她好以外,已经没有什么是可以做的了。 陶梦园笑了笑。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自己的生活应该自己负责,你只有首先爱自己并对自己好了,才能要求更多。” 南少白如鲠在喉,还是抢白。 “你想要什么跟我讲,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给。” 他知道他的小女孩在一天天长大,她变得越来越独立自主,越来越……没那么需要他了。 五年前的她,一心一意只会在家里等着他的她,除了对他满腔的爱恋以外,再无其他。 可是现如今的她,经济独立思想独立,她有她想做的事情,有梦想有事业,有智谋有野心。 她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从前的她,却也漂亮得,让人越来越离不开眼睛。 陶梦园笑道。 “少白,其实你一早就已经料到过程和结果,因为你早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可我还是愿意去做那些无用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少白没说话。 陶梦园道。 “那是因为,这些对于你来说或许并没有多少意义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却很重要,我想要的一切,以及我想给小兔子的一切,都应是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得来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也用不着谁的给予,我要什么,我自己有能力办到。” “好,你无非不就是让我承认你的能干,好的,小野猫,我投降了,你确实已经很能干,再也不是当年我所认识的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你很漂亮,也很能干。” 南少白由衷地说。 陶梦园笑起来。 “所以我们……” “你想我死吗?” 南少白气急出声,却又换了个语调,沉声。 “你想死吗?” “南少白,我们都不死好吗?这样的感觉太不好了,你知道吗?从我们认识开始,从来都是你想把我怎样就把我怎样,所以,要么你重新追我,要么,你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暂时别来找我好吗?” 陶梦园说完了电话便过安检。 从流砂市飞往申城的飞机竟然没有晚点,很顺利地便将她带回那个地方去了。 她是出了机场才想起将已经关闭的手机打开的。 打开时,南少白的短信正好映入眼帘,很简短的一排小字。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因为,我是你的。” 陶梦园被酸得牙都掉了。 赶忙捡起来后冲出机场,已最快的速度打车到医院去了。 大伯父跳楼,大伯母住院,这件事可算是闹大了,以至于她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差点没从重重包围的记者团中冲进去,幸亏陶然下来接应,她才顺利到楼上去。 陆赫笙赶到医院的时候,陶然已经独自一人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陆赫笙给她打完电话上来,陶然一见是他立马奔上前。 “阿笙,我姐姐进去了,她现在跟大伯母两个人待在一起,一直待在一起,我很害怕,怕他们再伤害她!” 陆赫笙扶了下陶然的肩头才往里走。 病房的门是从里面被人反锁的,无论他怎么去拉,就是无法将门打开。 “梦园!” 陆赫笙用力拍门,拍了半天,里面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赫笙又拍了几下,陶然已经开始担心。 “我姐姐她不会有事吧?完了,是我打电话叫她来的……” 陶然已经作势要哭,可怜巴巴地望着病房的大门,整个人焦急得都快崩溃了。 “砰!”的一声轻响,耳后是楼下汽车的呜鸣声和突然响起的尖叫与嘈杂声。 这一层的护士站有人开始惊呼,一边惊呼一边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阳台狂奔。 越来越多的人惊叫着在阳台聚拢。 陶然莫名转头去望,陆赫笙却已更着急地拍门。 “梦园,开门!我是阿笙,你先把门打开!” 陶然循声向着阳台奔了过去,不过刚刚挤出去个脑袋,突然便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尖叫起来。 陆赫笙一见陶然那样更是着急,再也不管一切,用力将病房门给撞开。 撞开了门,才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周围也没有人。 第272章 过去的你不是这样的 他惊得向病房附带的阳台奔去,才发现纷飞的白色窗帘后面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怔怔地望着阳台的边上,全身都在发抖,头发被风吹得纷乱飞舞。 “梦园……” 陶梦园回身。 陆赫笙近前一步,只觉得面前这小女人的面色惨白,身形也有些虚无缥缈,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阿笙……” 陶梦园看清是他,却浑身无力地向下坐倒。 陆赫笙赶忙奔上,用力将她一扶,然后用力抱在怀里。 “已经没事,都结束了。” 凤城项目正式启动,短短数日之内又被爆出资产转移、违规操作等重大事项。 很快,陆、陶两家被卷入。 十年来最大的商业骗局在全民间爆开,凡是参与该项目的企业集团均亏得血本无归,尤以重仓参股的陆、陶两家亏损最为严重。 “陆氏”好似早有准备,事件被爆出以后,在企业集团内部,只用一周的时间既将所有亏损消化殆尽。 而“陶氏”则因没有完善的应对机制,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流动资金被该项目严重套牢的同时,后方遭到“陆氏”的突然袭击,短时间内便被“陆氏”全盘收购。 法院对“陶氏”涉及的财产进行重整清算的当天,“陶氏”现任董事长陶致远因重伤不治,宣布死亡。 这是本月继“陶氏”董事长夫人楼艺桦跳楼身亡以后,陶家又一个因为坠楼而亡的人。 红白两事相冲,因为参加丧礼的关系,关钊和南佳敏在流砂市举行的婚礼陶梦园便来不及参加。 她在酒店里面打包好需要让人带过去的礼物,又附上礼金和贺卡,才给南少白打了通电话,希望他代为转达对关钊的歉意。 南少白一应对于这事没有任何感觉,她不来最好,关钊的新娘是佳敏,她来了反而添麻烦。 陶梦园要挂电话,南少白便又道。 “我们都小看陆赫笙了,他在陆家扮猪吃老虎这么多年,其实以他的心计和智谋,陆家早该是他的了。” 就是这段时间,陶梦园听了太多如此这般的评论,所有人都说陆赫笙,那位她曾经的大男孩,其实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单纯。 陆峥嵘从小体弱多病,又加之娶了毫无背景的妻子,其实陆峥嵘还再生的时候陆家所有人都知道,这陆家当家人的位置迟早有一天是要落到陆赫笙的手上,陆赫笙一家当年也是为了避免闲言碎语,才举家移民的。 现如今回来,回得刚刚好,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谋朝篡位其实远比公然举兵就反来得更顺当得多。 陶家二位出殡的时候陶梦园也去了,大伯母跳楼身亡的当天,她是最后与她待在一起的人,所以身份尤为敏感,只能从头到尾待在车上。 陶梦园是跟陆赫笙一同坐车去的,在车上,陆赫笙便专心致志听着副驾驶座里的助理报备行程和与之相关的事项。 陶梦园安静听着,他便也毫不避讳,筹谋着如何代替陶家加入到申城最大的项目“旧城改造”当中去,甚至如何对这个项目牵扯到的其他几家赶尽杀绝,独揽最终收益。 陶梦园终于听不下去,转头看他。 “阿笙,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为何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你?” 陆赫笙手中翻着文件,间或连头都没抬,只是云淡风轻一般地道。 “作为一个商人,追逐利益的最大化有什么问题?” “我不反对你追逐利益,可是……我们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你不是这样。” 陆赫笙合上文件,转头看她。 “过去我经营的是间小公司,而现在是整个‘陆氏’的王国。” “所以呢?” “我得考虑更大的集团利益,考虑让更多的人都有饭吃。” “可是有饭吃不一定要逼死别人!” 陶梦园想起最后在病房里见到大伯母时的样子。 冤冤相报何时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只想让她的小兔子生活得简单开心。 可是大伯母说,“陆氏”不只在背后收购了“陶氏”,甚至私底下也借她的手在打击楼家。 楼家的几个重大项目被关停,银行停止授信,资金链断裂以后,整个家族都陷入了危机,有人想将他们逼死,只有死了,那个人才能称心。 “所以是你吗?阿笙,你是故意……要他们死的吗?” 陶梦园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 陆赫笙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重要吗?” “很重要!虽然我也恨透了他们,可那不代表我们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前排的司机向后报备,说灵堂已经到了。 陆赫笙应下,才抚着下巴轻道。 “死得其所这四个字梦园你应该听过吧!他们不死,我没办法扩大打击面,延伸向楼家,申城的商场这几年实在是太乱了,一个陶家就可以做出这样那样伤害别人的事情,其他的家族更是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情,我既担下陆家的重担,就有责任有义务完成统一,把申城的市场做大。” 陆赫笙的话只让陶梦园觉得心惊。 “阿笙,这个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完的,也不可能让一家独大。” 陆赫笙摇头。 “南家在南方首富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陆家到底有哪一点不如他们,怎么就不能换个人来坐坐了?” 殡仪馆门口有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员来拉车门,陆赫笙弯身下车,顺道伸手向身后的陶梦园。 陶梦园看着他伸向自己的手,好半天没有说话。 陆赫笙整理了西装才道。 “梦园你不用害怕,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会帮你一一收拾了的。” 陶梦园摇头。 “用不着!阿笙,你自己进去吧!” 其实“陶氏”被收购的事情远没有重要到非得将他们逼死。 而是大伯父当年设计抢夺“晋亿控股”的事情,以及后来为了切身利益而做得太多违法犯罪的事情都被人查了出来,一叠一叠地装在文件袋里,再被送上门来。 大伯母说,从收到这些东西开始,他们就知道陶家已经完了,他们都完了。 只是完了也不能让所有人好过,要完大家一起完吧! 所以大伯母跳楼的时候陶梦园冲上前去拉她,大伯母挣扎得厉害,只笑得疯狂。 “你害我们家一辈子都不幸福,可你也幸福不了了!” 大伯母纵身向下,本来是想先把陶梦园从阳台上推下去的。 可是她力气不够,也绊到阳台上的花盆,一不小心向前扑去,惊恐中松开了陶梦园的手,就在后者的眼前,迎风落下。 陶梦园之后连连噩梦,连续三天夜不能寐,即便睡着了,也会在半夜突然惊醒,望着阳台或是窗外发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陆氏”正式收购“陶氏”之后,强势出击,连带着把申城的楼家也拿下了。 收购楼家的那天亦是血雨腥风,楼老爷子一气来了个中风,连带着楼家一干人等为了保命均向陆赫笙靠拢,以至于后来,楼家是因为后院着火,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外敌的。 陆赫笙在申城最大的酒店里面宴开百席,邀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以及陶、楼两家残存的余孽。 陶梦园不想再看下去,主动提出回流砂市,可是临走那天才发现自己的证件一个都找不到了,正在酒店里面四下搜寻,陆赫笙的助理正好上门,将早就准备好的晚礼服和高跟鞋放在她的跟前,说是陆总要求,晚上她也得出席。 陶梦园扔了东西便去公司里找陆赫笙。 她到的时候陶旭也在,后者明显苍白的脸色与往日的意气风发大不相同。 秘书一路追陶梦园到双开门的里面,陆赫笙看到是她,才笑。 “梦园,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好约你哥哥吃饭。” 陶旭父母新亡,按理说这时候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也该披麻戴孝一会儿。 可是这时候陶旭只南茫然盯着面前的桌面,听到陆赫笙说话,忙抬起头。 “嗯,一起,一起吧!” 餐厅是公司附近的餐厅,环境舒适菜品极好,为了就餐方便,陆赫笙的助理竟然只用了三天,便把这间餐厅给收购了。 陆赫笙要来吃饭,餐厅便挂牌禁止对外营业。 大厅里所有的桌子都是空空的,只有最中心的一桌,坐着他们三人,而全餐厅的服务员都要围着他们三个转。 陆赫笙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精致的衣着和优雅的姿态,再再衬托着他与别不同的天生的贵族气息。 陶梦园压根儿什么都吃不下,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阿笙,我来向你道别,我要回家了。” 陆赫笙咬了一口叉子上的牛排,咀嚼了半天才道。 “也许是在美国生活久了,总觉得国内的牛排做得不行,以前到‘陆氏’来找我大哥的时候,他就经常带我来这里吃牛排,据说这家的牛排是整个申城做得最棒的,可是每次来了都要等位,老板是个冥顽不灵的人,管你是多有钱的人,都得等。” 陶梦园跟陶旭都没有说话。 第273章 公司与你,他选谁? 陆赫笙的助理站在旁边倒酒,前者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才道。 “所以这家餐厅以后都是我的了,我大哥那个人做人做事太过保守,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懂得争取,所以白白把时间跟金钱都浪费了。” 陶梦园抓起椅后的包包就走。 “梦园!” 陆赫笙轻唤了一声,继续切着面前的牛排,继续道。 “当年你父亲的公司是如何破产的,南家在这背后做了多少事,尤其是hermann,你知道吗?他这个人太矛盾也太复杂了,你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陶梦园一顿,慢慢回身。 这句话,她曾听南于斯说过。 陆赫笙站起身来到陶梦园身边,他的身高本来就高,这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反而让她生出了一些被压迫的感觉。 他还是勾着好看的唇角,温柔笑看着她。 “梦园,我愿意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看到事实的真相,看到因为他究竟伤害了多少人。” 陶梦园仰起头来。 “你想告诉我什么?抱歉了,阿笙,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仍然执迷不悟,我这辈子已经完蛋了。” 陆赫笙伸出手来拉了她,凑到陶梦园的耳边。 “所以,难保证他下次不会再为了什么人,放弃与你之间的感情。” 从进到这间餐厅以后便没再说过话的陶旭,这时候也仰起了头。 陆赫笙一见陶旭紧张就笑。 “不必这么紧张,hermann很快也有机会坐在这里跟你们大家一起吃饭,这家的牛排味道其实还是不错的。” “你想收购南家?” 陶梦园正色看着他道。 陆赫笙摇头。 “‘焦阳集团’太大了,可没楼家好收购,更何况,它对于我来说是颗定时炸弹,我这时候与他们对着干,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陶旭冷笑。 “凭你也想扳倒南少白吗?” 陆赫笙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有你们,不是吗?” 陶梦园想走,陆赫笙却快人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怀里带。 他还是温柔的好好先生模样,笑得也格外温暖。 “我用整个‘焦阳集团’的安危换一个你好吗?梦园,南少白不是傻瓜,他会选的。” 陆赫笙的宴会几乎邀请了整个南方所有有头有脸的权贵。 以慈善为名,邀请了沪城“丽媛会”现任主席苏太太前来主持,苏太太到场的当天,吸引了全国各大小媒体前来采访,就连一向行事低调的苏五公子也来了。 苏家是沪城首富,也是整个东部的首富,与南方首富南家遥相对望,这许多年来一直都在争夺全国首富的位置。 只是苏家向来行事低调,也是第一次跟陆家扯上关系。 他们的突然到访,让整个本就敏感的南方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甚至不断有人猜想,若是陆赫笙早前便与沪城的苏家达成共识,通过不断收购申城的几个大家族来完成统一,那么下一步,陆、苏两家的目标必然是南家。 陶梦园站在休息室的阳台前一声不吭。 一个小时以前,陆赫笙的助理就上来过两回,不断地邀请她下楼,只说陆总已经久等了。 陶梦园不想说话,一应把他们当空气,等陆赫笙亲自过来时,她还是原来的姿态,甚至连头都没回。 陆赫笙拿着酒杯进来,看到她,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才过来揽住她的腰。 “梦园,楼下好多人。” 她转头看他,扬手就是一记巴掌。 陆赫笙的反应却更快,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你在怪我?” “我已经完全不认识你了,阿笙!” 陆赫笙弯唇笑笑,凑到她的颈间,用灼烫的呼吸浸润了她的皮肤。 “我只想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不是!不是的,阿笙!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你自己,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们!” 陆赫笙还是保持着喃喃的姿态。 “我若放弃南家,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我爱他,我一直都爱他,阿笙,对不起。” 陆赫笙仰起头来,抬起大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他的梦园,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幅模样,仿佛不谙世事的眼神,却莫名吸引着他全部的灵魂。 他低头想要吻她,却叫陶梦园一个偏头躲开了。 陶梦园深吸一口气后才道。 “阿笙,我很感激你……” “用不着同我说感激。” 他凑上前来,用双唇抵住她的额头。 “你只是因为我没在的时候被他填补了空位,过阵子你会明白的,明白谁才是最能给你安全感的那个人。” 陆赫笙似乎还是那个陆赫笙,他从来不勉强她做什么,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与照看着她,不管是她还是小兔子,这五年来,他一直都是最保护她们的人。 “阿笙!” 陶梦园在陆赫笙拉开房门出去以前,轻喊出声。 陆赫笙站定,却没有回身。 “我妹妹……然然她或许是爱你的,也许你们……” “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陆赫笙回头,温柔笑笑。 “小时候的约定我一直都记得,那时候的感情绝对不是骗人的,那时候我一无所有,陆家所有人都捧着我大哥,所以给他买的玩具也是最多最好的,那时候的小朋友已经会看大人的脸色,他们知道跟谁在一起玩最有收获,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围着我大哥转,那时候只有一个人,也只有这个人敢走过来靠近我,愿意跟我玩。” “阿笙……” 陶梦园看着陆赫笙的眼睛。 陆赫笙只是一笑,不再说话,推门走出去了。 陶梦园还是换上了陆赫笙给她的那件礼服,漂亮的水蓝色长裙,合身而别致的剪裁,将她本就白皙水嫩的肌肤衬托得更加动人。 陶梦园随意将头发一盘,窸窣落下的长发隐隐衬托着她漂亮的脖颈,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又精致又动人。 陶梦园扶着长楼梯往下走,大厅里,拿着酒杯交谈的人群便不断地仰起头。 她有些疑惑,张望着这些回头看她的人。 那些人便满眼的惊艳,直到陆赫笙绕到跟前向她伸手。 “你今天很漂亮。” 神色如常。 陆赫笙带她去认识苏家的人。 沪城首富苏毅和,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带来的这位小苏太太,竟然还没有二十岁。 陶梦园看着小苏太太,那位小苏太太便也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望着她。 小苏太太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苏毅和便跟哄女儿似的围着前前后后地转。 小苏太太看着陶梦园,好半天后才突然道。 “他很爱你,可是你不爱他。” 陶梦园讶异地张了张嘴,本想回说“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是爱吗?”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伤人,过去南少白不也这么伤她? 陶梦园闭唇不语,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走近,甚至不断向陆赫笙提出问题,询问他身边的这位美女究竟是谁。 陆赫笙一应说是他的太太,任了陶梦园的拉扯,陆赫笙就是笃定,要在这个场合把她的身份坐实了。 有他们在国外的朋友,过去曾经住过巴黎的那个社区,确实在当地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一进门就大声喊。 “陆先生,陆太太,好久不见了。” 陆赫笙笑迎,有人证实他便愈发的开心,直到间或有人不断提出问题,说陆赫笙不是同陶家的小女儿结婚了吗?那这会跟陶梦园……又是什么关系? 乱七八糟的问题集中,大厅中好一阵热闹之后,大门口又有骚动。 深黑色的宾利车在门口停稳,门童快步奔上,拉开车门,就见后座里一位衣着笔挺气度不凡的男人从后座出来,他普一出来便回身,将一个同样穿着精致公主裙的小女孩抱了出来。 那小女孩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突然被这男人抱出,又迎上车外如此多的媒体闪光灯,顿时就让她有些无措地反身抱住男人的脖颈。 南少白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女儿的耳边轻声安慰着,告诉她没事的。 小兔子还是只顾摇头,紧紧抱住南少白的脖颈,将自己的小脑袋缩在他的肩头。 南少白便抬起大手尽量挡住女儿的后脑勺,护着她的安全往里面走。 南少白一进来,果不其然看见如花蝴蝶般的陆赫笙正拽着陶梦园的手臂满场走、满场介绍,也就是说,在他没进来之前,陆赫笙已经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了。 南少白一见就开始冷笑,正准备上前,苏毅和已经过来同他打招呼了。 南少白同苏毅和打过交道,知道对方也是不太好惹的商界大人物,于是刻意寒暄了几句,等再转头,陆赫笙跟陶梦园已经不见了。 “妈妈呢?” 小兔子这时候仰起头来,四下里张望,好像先前她是看见过她的。 陶梦园被陆赫笙拽着从花园里过来,正好一抬眼,就看到那边的情况。 “小兔子!” 陶梦园要上前,却被陆赫笙一把拉住,后者快步上前,将他怀里的孩子夺过。 小兔子被用力拉扯,早被吓得不轻,这时候看见陆赫笙就像是看见救星一样。 “爸爸!呜呜呜……” 这一声叫的是陆赫笙,她或许已经太久没这样安稳过。 第274章 一记清清凉凉的女声 小家伙扑上前用力抱住陆赫笙,哭得小身子板都在抽抽。 陶梦园已经顾不得其他,赶忙过来查看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 小兔子哭得满脸泪痕,窝在陆赫笙怀里一抽一抽地看着南少白。 “小兔子……” 南少白对女儿有愧,还没来得及上前,小家伙已经一个扭头,用力抱住了陆赫笙。 “hermann。” 陆赫笙笑道。 “看到你在这,还真是让人觉得惊喜。” 南少白没看陆赫笙,而是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陶梦园。 “小野猫,该回家了。” 陶梦园刚想上前,陆赫笙却突然转头,陶梦园一想到先前的事,再看看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儿,蓦然犹豫。 南少白一见她犹豫便开始紧张,冷笑着还没说话,陶梦园已经伸手去接过女儿。 陆赫笙面色凝重,陶梦园已经抱着小兔子站到南少白身边。 南少白心下一宽,前一刻的焦虑这时候终于淡淡散去。 有时候他会想,多怀念她懵懂不知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的她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只一心一意爱着他。 而现在的她……懂了太多,也明白太多,却也让他……更爱她了。 陶梦园摇头。 “阿笙,请原谅我的义无反顾,我这辈子,已经没救了。” 陆赫笙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再想伸手,南少白已经将那对母女护在身后。 苏毅和显然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示意苏五公子过去看看。 苏五公子本来就是痞痞的模样,场中不管对谁都是冷笑,人也不容易亲近。 这时候听了命令要过去,苏三小姐怕他惹事,只好也跟着一块过去。 姐弟两个都是极好的长相,一个俊秀,另一个温婉。 苏毅和算是这个圈子里面为数不多的,知道陆赫笙同陶然已经离婚的权贵。 此次特意从沪城前来,大有结亲的意思。 苏三小姐一过来陆赫笙就闹不起来。 陶梦园看得出他的顾虑,就算他并无意与苏家结亲,可是只要苏毅和有这个意思,他就不能公开给对方难堪,因为,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陆赫笙了。 南少白趁乱想带陶梦园母女离开,陆赫笙一个眼神示意,周围的保安已经齐刷刷上来,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想从正门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今天的主场是陆赫笙的,又有如此多的权贵在场,就算今天他们暂且逃过一劫,不与这里的人照面,可是日后生意场上总会遇到。 南家的生意得做,南少白就得留脸,想想怎么顺顺当当的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你说,这位漂亮的姐姐是你的太太,那你们结婚了吗?” 一记清清凉凉的女声,突然传来,打破所有的剑拔弩张。 陆赫笙回头,正见那位小苏太太站在不远的地方。 她的个子不高,人也看上去娇娇小小的,就是手长脚长,人也白净,即便是全素颜的模样,也清秀过这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应声回头,就连本来站在一边看好戏的苏毅和也绷了脸色,迅速过去拉她。 小苏太太还是一副任君随便的模样,看也不去看周围的人,仰高了下巴继续。 “听说结婚得有结婚证的,你有吗?” 陆赫笙一僵。 “那就奇怪了。” 小苏太太继续看向陆赫笙。 “你说这位漂亮姐姐是你的太太,可,却拿不出结婚证,陆赫笙,你大老远地把我从沪城请来,就是让我来看笑话的吗?” 陆赫笙绷不住了,若不是眼前的人是沪城苏家的人,他早发火让人把她弄出去了。 “桑桑!” 苏毅和已经忍不住叫道,快步过去拉她。 “难道不是吗?” 这位小苏太太也是犟脾气的人,苏毅和越不让她说她越说,甚至看着陆赫笙继续。 “跟一个完全不爱你的女人在一起,你觉得有意思吗?” “够了!秦桑!” “我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小苏太太一点也不怕,甚至旁边的苏毅和已经气得要动手打她了,她还是那副“随便你”的模样。 “陆赫笙你的爱太假了,你对于这个姐姐的爱都是想象,你想让她按照你所安排的样子生活,可是你根本不管究竟什么才是她想要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没有爱的话她会死的,你逼她就是在逼死她,你所以为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 苏毅和手起手落“啪”的一声。 本就人人自危的宴会厅里这时候更加精彩,小苏太太被那位大苏先生打了。 小苏太太转过脸来,即便脸颊红红,她却连抚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她轻松地耸了耸肩。 “你看,以后那姐姐也会这么对你的,你越想要给她什么,她就越不会领情,然后她一副心思地跟你对着干,你就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打她的。” “够了!把你小妈带回去,她今天可算是把人丢尽了!” 苏毅和大怒。 小苏太太自南自从旁边的餐台上抓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又抓了一把在手心,才边吃边往门外走。 “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吧!你们都还没吃东西呢!” 她是“丽媛会”主席,沪城那些贵妇人虽然不耻了一个小女孩当主席,可她毕竟是苏家的人,其他的家族都唯苏家马首是瞻。 这时候小苏太太被喝走了,其他贵妇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便也四下散了。 好好的一场宴会,莫名就被人给搅黄了。 陆赫笙冷笑。 “还真是意外啊!” 陶梦园想到刚才小苏太太被打的事情,后者显然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心下一涩,看向陆赫笙。 “阿笙,你想要我变成那样?我到今天仍然很感激你,很庆幸过去的那些年里有你的陪伴,小兔子也是一样,她会永远认你这个干爸爸,她会永远爱你,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南少白带着陶梦园母女快速从宴会厅出来,将所有尴尬的场景全都留给了陆赫笙。 一上车南少白就开始责备陶梦园,责备她为什么要一个人不声不响就跑回来。 陶梦园反身将他抱住,用力地抱住。 “南少白,你不能再对不起我了,如果这次你再让我伤心,我一定不会再原谅你的。” 他本来人就在气头上,这会儿见她服软,便也抬手回抱住她。 陶梦园说。 “还有我永远无法容忍三妻四妾,若你还有二心……” “我跟彩池没有什么!” 南少白赶忙抢白。 “自从有了你,我就不曾再有过别人。” “你骗人!” 陶梦园不相信,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箍得紧紧的。 她凑在他的耳边,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我在巴黎碰见你的时候你就有女人,你跟alexia……” 他们那么明目张胆地站起一起的场景,虽然这时候想来他当时是在气她,可她还是受不了。 她没有lily的倔强和无所谓,她从读书时就开始爱他,若是能忘早便忘了。 南少白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倾身上前用力拥吻住她。 “啊!” 小兔子轻叫一声,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一下,南少白的眼角余光里,才发现那缩坐在角落里的小小人儿。 他放开陶梦园,弯身过去将女儿抱过来。 小家伙胖胖的小手还是捂在眼睛上,南少白看得好笑,忍不住也亲了亲她。 第二天申城的报纸上便满篇都是陆家与陶家解除婚姻关系的消息。 陶然的照片虽然已经模糊处理,可还是能够让人一眼便将她辨认出来。 陶梦园因为还有一些关于陶家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执意留在了申城。 南少白带着小兔子陪她一起,三个人住在酒店,所以早晨的报纸伴随着早餐一块送来时,陶梦园还是看到了这铺天盖地的消息。 陶梦园给陶然打了通电话,陶家没落以后,所有与之相关的资产要么已被罚没,要么就被冻结了。 陶然连带着她父母的生活早就大不如前,甚至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这时候再被爆出这样的新闻,更是无人再敢接近,名声都臭了。 南少白送陶梦园去见陶然,陶然正好从学校里出来。 陶梦园下车就去拉她。 “然然,我对不起你……” “嗨!没事儿,不就是离婚么!” 小姑娘一派轻松的模样,仰起头来。 “当初我既同意签字,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因此影响到我爸妈,我就是觉得特对不起他们。” 叔叔婶婶在这事上也是无辜,可是当年陶梦园的父母遭难的时候,他们人微言轻,有心无力,确也没有帮上忙。 南少白下车,看了看陶然身后围观着指指点点的人群,皱了下眉。 “流砂市远郊的别墅我给你,只要你姐姐同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陶然高兴地跳起来。 “谢谢姐夫!哎呀,我还是很幸福的么,再不济我也有地方住,不用回去给我爸妈添麻烦。” 陶梦园上前抱住陶然,小姑娘笑着笑着,还是哭了出来。 其实陶梦园心里明白,陶家被人收购与破产之后,她与陶然都再不会是陆赫笙想要的那种妻子,她们于他,终究不过是场利用罢了。 第275章 那种屈辱的感觉 陶梦园送完陶然离开,才接到陆赫笙的电话,询问她是否已经离开申城了。 “没有。” “没有你就过来一趟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阿笙,我们能别这样吗?我想把你当成一生的知己,用心珍重珍藏,至于其他……我做不到,阿笙,我欠你一辈子了。” “……不管有什么你都先过来。” 陶梦园挂断电话的时候,南少白正一身阴气地站在她身后,似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也没有要背着他的意思,正色道。 “我要回陶宅。” 回去了才发现时移世易,曾经从没有留给她好印象的地方,这时候竟是满屋的萧条。 南少白本来想往里跟,可却被陶梦园拦在门外了。 “我欠阿笙一个解释,我欠他一生。” 南少白便不住地冷笑。 “所以呢?你是觉得跟着我可惜,想给自己再弄个备胎吗?” 陶梦园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好久不曾这般亲昵,哪怕只是如此浅尝辄止的一个小小的吻,也让她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她笑起来,垫着脚尖看他。 “你吃醋了吗?” “少来。” “我好高兴你会为我吃醋,南少白,你吃醋的时候真是太帅了。” 她一笑就被他在腰间狠掐了一把。 陶梦园痛叫了一声,他已经顺势抱住她。 “小野猫,等我们回流砂市以后,做个专访,把一切都说开吧!你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我的,我忍了那么多年没有说出口,现在,我不想再管其他,我只要你,只想要你跟小兔子,余下的人生,我该对你们负责了。” “不,少白,我跟小兔子用不着你对我们负责。” 她顺势靠在他怀里。 “你这一生已经为太多人负过责了,余下的人生,我只想你对自己负责,你能对自己负责,对于我跟小兔子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陶梦园独自一人去见了陆赫笙。 那天晚宴的不欢而散以后,几个人在宴会上闹得那一出,真是满城风雨得。 陆赫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全城都跟看了笑话似的,“陆氏”掌门人弃妹选姐,结果又被姐姐抛弃了的新闻到处都是,陶然尚且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也觉得在申城待不下去了,陆赫笙日后却要多与这个圈子的人打交道,随时出去,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陶梦园推门而入的时候,陆赫笙就站在一楼后花园的草地上,亲自监工,令人把冷硬的青石板敲起来,换上新鲜的泥土。 陶梦园站在花园门前,陆赫笙正好回头看她。 他笑得温柔,似乎那夜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并没什么影响,他只是笑对她。 “来了?我记得然然同我说过,这后花园里的玫瑰都是你妈妈跟你一起种的,只是后来你大伯母不喜欢,硬生生把玫瑰园铲了,填了青石板,你为这事哭过好久,可你大伯母就是天生跟你对着干,似乎不看到你伤心,她的人生就不满足似的。” 陶梦园抓着门框没说话,看着面前的石板,又被一点一点还原成玫瑰园的模样。 她知道陆赫笙收购“陶氏”的时候,顺道也把陶家的大宅给买了。 上次她回来到处找人签委托协议的时候,就曾当着他的面说过,总有一天会把这间宅子要回来,把陶家的人统统都赶出去。 可是现如今,陶家大宅里住着的早就不是陶家的人了。 这间宅子里面日后再无一人可伤害她,却再也没有一个她的亲人了。 “阿笙……” “你不必再说。” 陆赫笙打断她。 “你一开口就是伤害我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告诉你梦园,你跟着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陆赫笙执意将重新修葺完整的陶宅送给陶梦园的当天,南少白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不好了。 陶梦园本来想用钱来买,可是陆赫笙竟然一分钱都没要。 自己的女人白拉拉地收了别的男人的礼物,还是房子,南少白真是恨不能当场将陆赫笙给撕碎了。 陆赫笙一应冷笑应对南少白,他那人就是那样,即便天大的事情落到跟前,也能化骨绵掌一般轻易化掉。 南少白临走之前生拉硬拽,还是将陶梦园跟小兔子带走了,走时陆赫笙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似乎很快又会再见的。 回到流砂市南少白便想把陶梦园母女先送回小区,可是陶梦园拉住他。 “我记得我与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应一起面对,而不是你独自一人瞒着我们做你认为对的事情,那样对我来说不是保护,也不是尊重,更不是我要的生活。” “可是小兔子……” 南少白犹豫了一下,对于陶梦园的成长,他虽有惋惜,却也不无欣慰。 晚间。 陶梦园洗完了澡从浴室里出来,南少白已经早早等在她房间门口。 她刚打开门,他就正面揽住了她的腰。 许久不曾有的亲密,是自小兔子来到他身边以后,只要有那小东西在,她就总是蹦蹦蹦跳跳地缠着陶梦园不放。 他想要跟她在一起睡,她是他的妻子,一直都是,可是他跟自己的妻子睡觉还要拿女儿做借口。 那样的日子他也真是过够了,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得她不高兴了。 南少白抿唇笑着,陶梦园眉头一皱,真是打他的心都有了。 “你看我笑话?” 他连忙澄清。 “不敢!” 陶梦园的小拳头却已捏起来。 “你还说不敢!你都笑了!你笑我!” 他觉得她真是太可爱的,小野猫,原来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时候还会变成一只小老虎。 南少白用力将她揽在怀里。 “我没有,小野猫,我只是高兴,又难过又高兴,我高兴的是你已经有能力保护你自己,也有能力成为南家的一代主母,可我又难过,难过地觉得,你似乎并不怎么需要我了。” 陶梦园挣脱开南少白的怀抱,跳起来。 “乱讲!怎么会不需要你啊?你可是土财主啊!” 她咬牙切齿地道。 “不行!你不能睡这里,你到楼下睡去!” 南少白挑眉,手却不停,用力去拉她。 “我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陶梦园怒起,理都不想理他,用力一推。 “总之,在你跟朱彩池把关系理清楚之间,你就不能碰我!” 南少白刚才就是抱着贼心上来的,尤其她刚才在浴室里洗澡,他就想破门而入来着。 如果不是怕吓着她,怕再把她给惹生气了,他早赴巫山云雨去了,也不至于这会儿好似被卡仔半山腰似的,浑身都不对劲了。 “我跟彩池之间的事情早就够清楚了!这些你早就知道!” 南少白冤枉,简直是要冤枉死了。 陶梦园冷冷看他一眼。 “清楚你还叫她‘彩池’?我看就是你想多了!” 南少白头都晕了,却忍不住笑起来。 “我想什么了,就想多了?” 南少白唇角一弯。 “小野猫,你吃醋了。” 陶梦园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来气了。 “吃你个鬼!你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你是土老财,你想给谁花钱都行!” 陶梦园肚子痛,莫名就生了大气,用力将南少白往门边推去。 南少白愈发的开心,反身将她抱在怀里。 “让我再多看两眼,你这小妒妇的模样得拿手机拍下来才行,以后吾当三日而醒乎,日日记住你现在的模样,看你还怎么造次。” 陶梦园囧了,明明刚刚还气得要死,这时候真是被他当猴耍了。 她一路躲,他便一路追,似乎兴致好得不得了,她越囧他就越开心得厉害。 最后陶梦园受不了了,冲他吼。 “臭、臭男人,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南少白笑得不行,从身后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床上扑。 陶梦园真是惹了臭无赖了。 她越推拒,南少白越有心思同她闹。 两个人闹到最后,是他反身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陶梦园的脸都气红了,肚子也更疼了。 他的热气吹拂在她的颈间,她的气息缭绕在他鼻尖,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南少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才道。 “小野猫,你不知道像这样的日子,我究竟等了有多久。” 陶梦园身形一滞,心尖隐隐一丝疼痛。 她其实并不能忘记当年离开这宅子时的情形。 她抓起一把刀,那刀光如此寒冷,刀尖如此尖利,可她还是什么都没想地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时候的他,该有多疼? 被自己的女人刺了一刀,那种屈辱的感觉应该更令他无法接受吧? 南少白的声音淡淡的,静静飘散在空气之中。 “我恨过你,曾经特别特别地恨,因为你毁了我的生活,以及我所有的一切,你让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也不能相信爱情。” “少白……” “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他抢白道。 “我本来发过誓这一生都不要你好过,初遇你的那段日子我也是这样决定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折磨你就是折磨我自己,我已经不想再那样了。” 第276章 复婚协议就夹杂在那 陶梦园一阵心疼,挣扎着反回身,睁大了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倾身吻了吻他的唇,哽咽了半天,还是只有一句轻声的“对不起”。 南少白笑起来,摇了摇头,追上去吻她的唇。 “不满足,求抱抱。” 陶梦园“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头躲开了他的吻。 南少白箍住她的下颌把头凑上去,却叫她用手心捂住了双唇。 这一回,陶梦园是认真看着他。 “我是诚心诚意,同你说‘对不起’,南少白,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能力陪伴在你的身边,对不起在我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先爱上你,给你添麻烦,对不起我那些年总是如此的不懂事,一次又一次地惹你生气……” 陶梦园的眼角慢慢滑下晶莹的眼泪,可看着他的模样还是笑的,笑得灿烂。 “所以这些年,我没有真的跟阿笙在一起,我在巴黎,他在美国帮我带着小兔子,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可是也只有这样,我一个人才能学着成长,学着,不被任何人打败,保护我跟我的小兔子……” 陶梦园絮絮叨叨地说着,南少白便低下头来,捧住她的小脸,亲吻她眼角的泪水。 其实这些年,她未必就比他好过得了多少。 她曾经是个那样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可是为了他,为了适应他这个家,她不得不坚强起来,变成无坚不摧的女金刚。 南少白越吻她,陶梦园就哭得越凶。 其实这几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在陆赫笙精心的照料下,很多时候她想好好的放纵一回哭一回,可是总找不到理由,也好似铜皮铁骨铸得太厚,她已经不会哭了。 可是,偏偏是他,也偏偏只有他。 她在他的面前或是怀里,总会觉得委屈,委屈得,无力反抗,也动不动就想哭。 他不爱她的时候她会觉得委屈。 他爱她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委屈。 似乎不管她在外面多么强硬多么凶悍,可是一到了他的跟前,她就脆弱得不像样子。 陶梦园低低地哭,笑着笑着,还是哭出了声音。 她一哭他就吻她,这小姑娘前一刻的凶悍模样好像还在眼前,可是这一刻,她就是他怀里长不大的小姑娘,他的小女人。 南少白笑得不行,一边吻她一边笑,陶梦园就怒了,抬手打他。 “你幸灾乐祸什么?呜呜呜……你还笑?太坏了……” “冤枉!” 南少白简直哭笑不得,为了缓解气氛,这时候咬住她的耳朵。 “之前kitty给你的文件都签了吗?” 陶梦园不明白他这人怎么变得那么快,一会儿一个主题啊? 她轻颤了两下,哭着扭开头去,没有说话。 kitty给她签的那些东西,无非都是与之前那几年他送给她的产业相关的文件。 有些是出租了需要业主补签字的,有些是这样那样的费用他给代缴了,但还需要补一个签名的。 总之南少白一直都有一个很厉害的资产管理团队,不管什么东西交到那个团队的手上,都能产生出新的经济价值。 所以kitty把这样那样的文件推到她的跟前让她签的时候,她连看都没有兴趣看,胡乱就签了。 他的资管团队是业内最强的,kitty又是他的行政秘书,而且他可比她有钱多了,总不至于在这事上坑她吧? 可是,眼下……他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啊? 陶梦园被他提醒,才想起来几年前好像也是这样。 他让kitty来骗她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文件,然后复婚协议就夹杂在那堆文件里了,所以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的都不知道。 陶梦园一惊,怔怔地抬头看他,她难道……又被他算计了? 南少白见她已经忘记哭了,才笑。 “现在你才是土老财了,我所持有的‘焦阳集团’股份,以及这间大宅,现在都是你的了。” 陶梦园虎躯一震,胃更痛了。 “南少白你……” “别总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南少白皱眉。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合法登记的……呲呲,找个时间咱们还是赶紧把这婚礼补补吧!每天总这么提心吊胆地带着两红本本上街,见人就要往外掏,我真是囧得很。” 陶梦园一声冷笑。 “是么,我看你掏得爽得很。” 也忘了要纠结别的事情。 南少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忍不住在她身上蹭了蹭,哼哼。 “嗯……还是掏别的吧!我现在难受得很……” 陶梦园的眉眼都跳了一下,这臭流氓真是分分钟变脸的货,她小手抵在他的胸前,赶忙推了推他。 “你少来,你到楼下睡去!” “去不了了,真是难受得很,不信你摸摸。” 陶梦园用力甩开被他抓住的小手,一声惊叫。 “脏!” “脏什么?我刚刚洗过的!” “洗过那也不摸!南少白你耍流氓!” “要耍流氓我就让你用嘴了,还会给你机会非礼我?” “是你非礼我!” “随便吧!真的很难受,不摸你要后悔的。” “啊……” 陶梦园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响起,没过多久又换成了他的。 南少白大喝一声。 “这是什么?啊?是什么?” 陶梦园。 “呵呵,我跟你说了让你到楼下去睡的。” 南少白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野猫你怎么出血了?我去给你找张创口贴吧!” 陶梦园直接暴豆起来打他。 “找什么创口贴啊!我就是姨妈来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一定是哪碰出血了!” 陶梦园简直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眼前的状况了,只能翻着白眼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从床上翻身起来。 南少白不依不饶,从身后追上来。 “不碍事的,就一点点,我们速战速决好了。” 陶梦园真是咬死他的心都有了,用力将门带上。 “你有病是吧!想都别想!” 第二天。 陶梦园刚刚与女儿通完电话,小家伙在电话里哼哼唧唧地要她过去,她也是哄了她半天,才说过两天就去接她。 南少白在浴室里洗澡,昨晚他自己在那折腾了半天,她下楼他也跟着下来,她上楼他就跟着往上跑。 陶梦园累了,说。 “你能不折腾了吗?我肚子真的很疼。” 他到也识趣的只是爬床上,从身后搂着她。 “你睡你的,我给你揉揉。” 陶梦园睡在床上哼哼。 “我不要你揉,我要睡觉,呜呜呜……” 他凑上来磨蹭着她的脸颊。 “睡吧睡吧!我发现你比女儿还难哄。” 陶梦园肚子疼了一晚上,他便也从身后抱了她一晚上,难受了一晚上。 她睡得虽然并不怎么安稳,但因为他护在她肚腹上的那只手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到也让她觉得份外安心,渐渐也就沉沉睡去了。 陶梦园出门就到车库去选车,挑中了一辆纯白色的玛莎拉蒂。 “南少白,这车我要了。” 南少白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我给你买辆新的,这辆先将就着开吧!” “用不着。” 陶梦园接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就往里面钻。 “我有能力挣钱给自己花,你的钱就自己留着用吧!” 他笑着靠上前,俯在车窗边同她说话。 “不是说这个家的钱从此以后都归你管吗?怎么,才刚开始,就已经怕了?” 陶梦园摇头。 “我只是觉得钱多了,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情。” 她的成长和成熟有时候总会让他觉得心疼。 她原就不是什么争强好胜的女子,却大抵是离开他的那几年,一个人在国外,因为受的欺负多了,也因为吃亏吃得多了,为了保护自己和女儿,她才不得不把自己逼强悍起来。 南少白心疼得无以复加。 陶梦园却突然笑。 “少白,我想小兔子了。” “我也想她了。” 他的女儿那么天真可爱,虽然有时候他挺痛恨陆赫笙的,可又多少觉得感激,那男人把她教得那么好。 陶梦园说。 “我们能不能不要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她在国外的生活一直都很单纯,她或许没有能力……来应对这一大家子的人。” 她开始理解自己离开的那几年,南少白一个人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人该有多么煎熬。 他探进车窗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双唇之上点了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 南少白笑得有些开心。 “可她总有一天会长大,长大了就会嫁人,这样可不好,我除了找个上门女婿还得要个能娶媳妇进门的儿子,说真的,小野猫,咱们什么时候有空再生个孩子?” 陶梦园的肚腹一阵绞痛,真是一点都不想理他了。 “才不要!南少白你重男轻女!” 南少白也急了。 “谁说的?儿子女儿都是我的宝,只要是你生的我就要!” “我不生!” 生孩子简直疼得要死,尤其是那时候她挺着个大肚子流浪在巴黎的街头,所有的难受都是自己一个人扛。 那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九死一生。 这一走,陶梦园一路都在与何助理打电话,听他说起“焦阳”最近的业务,尤其是与陈家有交叉的,她更是事无巨细,都想知道。 第277章 最好去给羽歌陪葬 何助理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问。 “陶小姐,自从五年前陈家二少去世以后,陈董事长已经不太过问公司的事情,整个陈家,当家做主的人是大少爷了。” 陶梦园自然知道陈羽歌那位大哥,陈礼衡的狠戾和说一不二。 陶梦园到了流砂市最大的一间高端家居商场时,果不其然发现陈礼衡常用的座驾就停在门边。 陶梦园下车锁上车门,快步进去的时候陈礼衡已经在里面了,后者此时正颇有兴趣地观赏一件单人沙发。 听到高跟鞋临近的声音,陈礼衡甚至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道。 “这件好吗?” 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助理,听到他说话正准备回答,陶梦园却已抢白。 “不好!当然不好!能配得上陈总的东西,必须是这世上独一件的。” 陈礼衡淡淡转头看她,他这人的模样比颜豫北还要冷,尤其是那双深似潭渊的眼睛,好像你一不注意就会掉进他的陷阱,再也爬不出来。 陶梦园靠近了他,才赶忙微笑。 “大哥,好多年不见了。” 陈礼衡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并不打算理她,转头继续去看那件沙发。 陶梦园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对待,以着陈礼衡的脾气,没有在她找上门的一刻便大嘴巴呼她,已经够算对得起了。 陶梦园继续说。 “大哥,我知道你最近在装修房子,也走过一些家居卖场,想亲自挑选几件合意的家具,可是我觉得吧!这些东西都太过普通,配不上你。” 陈礼衡还是不理她,继续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陶梦园快步跟上。 “所以昨天我才拜托小朵,让她帮我挑了几款特别的家具,这几件都是欧洲原厂定制的独家设计,世上独一件的,您拿到保证合意。” 陈礼衡这一下总算转过头来看她。 “专程来自寻死路么,嗯?” “我有‘陆氏’手中的‘焦阳集团’股份授权书,也有南少白所持有的所有‘焦阳集团’股份,现在整个‘焦阳’我的股份最多,最有话语权。” 陈礼衡微眯了一下眼睛。 “所以呢?” “我要南阳区的发展项目!比起‘通润’,‘焦阳’在这个项目上更有优势,因为我们有配套的政府资源,也有完善的发展计划,所以这个项目更适合我们做!” 陈礼衡冷笑了一下,看也不去看她,转身就走。 他身后的两名助理赶忙跟上,三个人的步伐极快,似乎压根儿就不给陶梦园反应的机会。 陶梦园只得继续追上前。 “所以,大哥退出吧!我也已经拉拢了申城、阳城的几大家族,这个项目‘焦阳’是志在必得的,‘通润’就不必白忙活了,与其这般,到不如给你我一个成全,我若有机会进入‘焦阳’的董事会,必然是会记大哥这份情的,到时候你我通力合作,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陈礼衡应声回头。 “你是怎么找到我在这里的?” 陶梦园微笑,扬了扬手机。 “这并不难,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媒体人呀!想要知道一个名人的行踪,只需要多看看八卦新闻就好了,大哥你前些日子才拿下了一栋需要翻新的豪宅,这时候可不就该考虑更换装饰装修了吗?流砂市能有几个上得了档次的家居卖场?我只需要多走走逛逛,遇见你其实不难。” 陈礼衡转身直接登上停在门口的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以后才降下车窗,对站在车外的陶梦园说。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居然改行当狗仔了。” 他不是第一次拿话冲她,陶梦园早不痛不痒了。 陶梦园微笑。 “不管当什么都好吧!我是来做让大家都互惠互利的事情。” “你以为单凭几句话就能让我把项目让给你吗?还是南家,凭什么?” “凭我能约到小朵!凭我跟小朵是极好的姐妹,凭我是南家的女人,而颜豫北是南家的朋友!若是我去约小朵的话,颜豫北只有放人!只是时移世易,现在想见小朵一面,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我做不到的事情,大哥可以,同样,大哥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 陈礼衡的眉头一紧,望过来的眼光,全都是寒彻骨的冰冷。 “若是羽歌还在,兴许我还有兴趣理一理你,一个颜小朵……算得了什么东西?” 车窗在两人面前升上,陶梦园继续循循善诱,一边劝导着陈礼衡放弃南阳区的项目,一边向他诉说着自己掌权“焦阳集团”以后一定要为公司做成几件大事,才能够立住脚跟,从而立足于南家,日后更好地同“通润实业”里应外合,达到他们都想要的结果。 “你觉得来找我说这些事情有意思吗?” 陈礼衡明显的并不甩她。 “就算是这样,这些东西跟我有关系吗?还是羽歌的事情过去太久,让你以为自己还有在我面前拿乔的资本?” “我只是想要告诉大哥,不管南家的哪一任家主当家,你都必然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与其这般,到不如跟我这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人合作,你支持我,我支持你,才能共同推进两家的发展不是吗?” “谁跟你说我打算与南家合作了?” 陈礼衡笑起来,那笑却透着森寒的冷。 “我要你们死!不管是你还是南少白,你们早就该死了,最好去给羽歌陪葬,也早晚会给他陪葬的。” 陈礼衡的话极其森冷,听得陶梦园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差点想要往后退去。 这几年他总会让她想起那时候他逼她冥婚的事情。 陈礼衡在商场上一向是出了名的作风狠辣,被他盯上的公司不是破产就是倒闭,总归被他狙击过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南陈两家争斗多年,小事上互踩辫子,大事上你争我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分出个胜负来,就是因为两家的实力太相当了,谁也没有办法轻易扳倒了谁。 陈礼衡关上车窗就让司机开车。 旁边的助理看了看还在车后追着跑的陶梦园,又看了看已经闭目养神的老板,还是忍不住说。 “陈总,陶小姐如果愿意与我们合作……” “不用理她。” 陈礼衡睁开眼。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了。” 副驾驶座里的助理回头。 “这段南家一直在同我们争抢南阳区的发展项目,这个项目迟迟批不下来,就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实力相当,区政府一直碍于面子,又害怕得罪人,所以面对我们两家都特别为难,觉得批给任何一边都会得罪另外一边,所以一直拖着。” “拖久了不是好事。” 陈礼衡拧眉。 “这个项目我必不会让的,你们只管用心做事,其他不必理会。” “可是南家那边若不放手,这个项目怕是拖到年底,拖黄了,都批不下来。” “给我把经办的几个领导找出来,就说今晚,我设宴邀请他们。” “这……” 两个助理面面相觑了半天。 “只怕现在不太好约了,上头管得紧,这些领导都怕事,就怕因为一顿饭不小心把自己给害了。” 陈礼衡冷笑了一下。 “不必约在太过显眼的地方,就在我新买的别墅那,乔迁之喜,都让他们过来看看吧!” 两个助理点了下头,又去看自家老板。 陈礼衡永远的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模样,看得两个本来有些心惊的助理这时候也缓了缓神。 陈礼衡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出奇的一片空白,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碰见陶梦园起,他的脑袋里就装不进任何东西。 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除了平静,还得冷静。 陈家那么大个摊子等着他收拾,必不能慌乱,所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还有陶梦园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得好好想想,再理一理,千万不能随意就被人打乱了阵脚。 可是,不管怎么想要养神都是徒劳。 他猛的睁开眼睛,即便刻意忽视,还是会觉得心跳一阵加快,怎么都停不下来。 羽歌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即使不是陶梦园直接害死,却也是因她而间接害死,他不想迁怒于她,却怎么也无法原谅这个害死自己亲人的女人。 死去的人,必须用陶梦园跟南少白的血才能安抚那股悲愤! 他单手抚了一下心口,旁边的助理立马会意。 “陈总……” 他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他没事,他一直都没事得很。 陶梦园代表的南家想要同他抢南阳区的发展项目,那他就得行动比她更快一步。 那个傻女人,以为随便搬出颜小朵就能打乱他的思路和部署。 人都是喜欢和同类做朋友,那小女人那么傻,所以便也交了像陶梦园这样的傻朋友。 傻朋友以为单凭她自以为是的几句话就能让他放弃南阳区的项目? 真是可笑! 他得比他们都快一步! 快一步,才能把这些该死的人们都灭了! 第278章 那也点到为止 南少白是在办公室里坐着坐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眼皮一直跳着,打陶梦园的电话也没人接,才着急赶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陶梦园正好打开玛莎拉蒂的副驾驶车门准备下来,他正疑惑她怎么会坐那里,接着便看到关钊打开另外一边的车门绕过来。 关钊刚一伸手想去拉抱出陶梦园,南少白已经降下车窗望过来。 “怎么?”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时看向关钊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警告的味道。 关钊立时被点了穴般,站在原地捏紧了双拳,一声不吭。 陶梦园一见南少白出现便暗叫糟糕,正想着改怎么解释的时候,南少白已经快步从车上下来,莫名看着还坐在车里的她。 “少白……” 关钊果然是狗腿子,没等南少白开口询问,已经首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交代了。 陶梦园眼睁睁看着他的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好似看着她的眼神都能把她吃了。 陶梦园好一阵心惊,才道。 “是意外!绝对是个意外!” 南少白弯身上前,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正好将她打横抱了出来。 这次与之前不同,之前关钊是用背的,因为怕碰她这又怕碰那,所以他背着她的时候只敢把手放在她的腿上,以至于她要靠紧紧抱住他的脖颈才能不使自己往下落。 可是,南少白的怀抱却不同。 他的胸膛紧实,坚毅而值得依靠。 她一靠上去便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娇小,好像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和难过,只要被他这样一抱,紧紧靠着他的胸膛,便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她还有他,永远的依靠。 “少白……” 陶梦园又唤了一声,这一声势安稳的,轻柔的,甚至带着些讨好与欢喜的味道。 南少白冷哼了一声,话都懒得同她说,直接抱着她便往主楼的方向走。 边走他边用力拍打了一下她的屁屁,陶梦园“啊!”的一声他才道。 “我信你能耐,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女金刚了?” 陶梦园羞得脸都抬不起来,单手揪住他的衣襟把脸往里埋,任他抱着她一路穿堂过院,回到小区。 南少白好一阵斥责,骂得陶梦园都快抬不起头了。 陶梦园无路可逃,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身后的关钊,希望他能够帮忙求情。 可是关钊从头到尾的面无表情,人也严谨,只到小区门口便不再进来了。 南少白好似也生了大气,不太与他说话,径自抱着陶梦园上楼,还没等陶梦园开口说话,已经用力将她往卧室里的大床上扔。 陶梦园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那男人已经压迫过来,重重将她制于床上。 “你究竟还要干多少让我心惊动魄的事,嗯?” 陶梦园一抬头就对上他盛怒的眼睛,想起刚才在商场门口,她为了救一个差点被车撞的小屁孩,而扭伤自己的脚那件事。 但她压根儿一点都不想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眼下这不是南少白关心的重点,她一说,一准儿地找骂,她才不傻,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陶梦园一把勾住南少白的脖颈,抬起头来吻他。 “你不最喜欢我吻你吗?等我好了,就伺候你好吗?” 南少白才不要她的糖衣炮弹,一把摁住她的肩头将她往下压。 “少给我扯这些,你……完了吗?” 陶梦园本来想硬着头皮上吧!他想要就给他吧!可又觉得肚子隐隐还有一些疼痛,她害怕,她不敢。 “没、没完我也还有后面,要不你将就着使使呗!” 南少白唇角一抽,太重口,他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陶梦园乘胜追击,就想转移话题,谁知道他突然一个翻身,抓住旁边的被子往她身上一扯,瞬间就把她包成了个粽子。 陶梦园目瞪口呆,南少白接着道。 “女人如花才能绽放。” “啊?” “那广告你没看过吗?你怎么能这样对你自己?纵容我的下场有多严重,你到底明白吗?” 陶梦园不依不饶,刚动了动自己,就被他裹得更紧。 “南少白,我说的是后面又不是前面,我是看你难受,所以给你个机会试试。” 这次换南少白目瞪口呆,呆完了又觉得尴尬得不行,脸都有些红了,才怒道。 “少给我扯淡,故意转移话题!” 陶梦园被他裹得难受,挣扎了两下也没能挣开,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我是看到刚才情况紧急才会冲上前去歪了脚的,但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南少白独自生了会闷气,又计较着她月事没完的事情,自己纠结了会儿,便还是把她放了。 陶梦园累了一天,早就有些倦累了,这时候往大床上一躺,更有些招架不住,瞬间就昏昏欲睡了。 南少白替她重新整理好被子,才俯在她耳边。 “小野猫,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陶梦园一困,脑子里就犯糊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嗯?” 她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当真像只猫一般可爱。 他忍不住倾身上前,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的。 他身上一直就有极好闻的味道,这时候挨她那样静,闻得她心中满满都是欢喜,幸福和感动简直溢于言表,她现在真是太快乐了。 南少白见她也回蹭回来,忍不住便道。 “你说要拿后面给我……嗯,就是那样……是真的吗?” 陶梦园一囧,心想你刚才不是不要吗?现在看自己都困成这样了,又想来找麻烦是吗? 陶梦园蹭也懒得蹭他,直接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南少白这时候正是脸红心跳,刚才是正在气头上不愿意去想,这会儿,还是有些好奇和期待的,毕竟从来没有试过。 陶梦园赶忙澄清。 “我乱讲的。” 她才没那么重口味,刚才纯属就开个玩笑。 南少白一急,抓住她的肩头。 “怎么能是乱讲的?我现在这样……” 陶梦园也急了。 “真的是乱讲的,我好困我要睡觉,慢走不送,谢谢。” 南少白被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正想着该怎么整治她的时候,她已经又翻身过来,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颈。 “少白,你都叫我‘小野猫’,那我叫你什么啊?” 南少白这会儿正是不爽,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心想你还知道啊?成天的动不动就连名带姓叫我,经常让我觉得你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陶梦园赶忙讨好。 “既然我是‘小野猫’,那你就叫‘小野马’好了。” 南少白一脸的黑线,陶梦园又道。 “一个野猫,一个野马,都是野的,正好凑成一对,你说好不好?” 跟陶梦园胡乱扯了一通,等他放开她从楼上下来时,那小女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南少白匆匆从楼上下来时,关钊竟然还站在门边。 南少白皱眉看了后者一眼,示意他进来,关钊这才迈开沉重的步伐往里走。 “大哥,我对不起你。” 南少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关钊一眼,走到酒柜后面各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推一杯到他跟前,才道。 “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你知我不会怪你。” 关钊额头的青筋还在,似乎从刚才到现在,他这种状态就没好过,甚至明明知道南少白并不想听,他还是憋了半天。 “其实我最对不起你的是……” “那也点到为止!” 南少白立时打断,看着他的目光森冷。 关钊狠一咬牙,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南少白却趁这关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跟佳敏的年纪也不小了,你又常年奔波在京城,总把她这样放在家里不是件好事情。” 关钊没有说话,那副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看得南少白其实也挺内疚的。 纵然这许多年来他都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提携和照顾,可是有些底线碰不得就是碰不得,他可不想像当初自己对待南于斯一样地对关钊,所以有些东西,得掐灭在摇篮里。 陶梦园近来去公司的时间也少,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张仲千在跟了,他也把她手底下的艺人带得极好,尤其是谢漫远,《海》剧在网络上播出后,收获亿计的点击量,几家电视台争相播出后,更是好评如潮收获大批量的粉丝。 最近她一副心思都扑在南家的事情上,但也偶尔通过电话从谢漫远那里了解到,她很好,未来的星光之路也会越来越好的。 陶梦园不忍心南少白一个人在办公室过夜,又担心着女儿,不知道她在远郊别墅那里过得好不好。 可是那天脚伤之后她的左腿就一直不见好,敷过药也吃了些消炎的东西,去看医生的时候就听后者说是伤了筋骨,所以才会这么严重。 索性她伤的是左脚,想着右脚还能开车,便自己独自驾车出去,先到远郊别墅看女儿去。 她到的时候,颜小朵正好也在屋里。 颜小朵的父亲近来病重,病情反反复复多年都不见好,却是这次,似乎不大好了。 陶梦园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去医院陪伯父吗?” 颜小朵弯了弯唇角,避重就轻。 “我在不在那里结果反正都是一样,我爸爸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年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到不如死了的好。” 第279章 便便公主的故事 陶梦园被她轻轻松松的模样吓得不轻,本来还想安慰两句,说等南家最近的事情处理清楚,她就陪她到医院看望伯父去。 颜小朵摇头。 “不用去的,颜豫北不会让你见他的。” 陶梦园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能那个样子?我去跟少白说去,到时候他会同意!” 颜小朵红了下眼睛,没有说话,反而引她进屋,带她去找小兔子。 陶梦园进去的时候,小兔子正在闹脾气,陶然不管喂什么东西到她的嘴边,她都憋着嘴不愿意吃进去。 陶然不知道陶梦园来了,正着急。 “小兔子,你再不吃蔬菜就拉不出便便,到时候会把你的小肚子给疼死。” 小兔子又想起陶梦园说的那个“便便公主”的故事,委屈了一下,也不吭声,抬起手背就去擦自己的眼睛。 陶然一见她这模样就愧疚得不行,赶忙摆手。 “不吃了不吃了,小姨再也不逼你吃蔬菜了好吗?小乖乖,你告诉小姨你想吃什么,小姨做给你。” 小兔子其实是想爸爸妈妈了。 在她的心里,妈妈有亲妈跟干妈,可是从小到大,亲妈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干妈,有等于无,大部分时间陪着她的人还是爸爸。 可是妈妈又说爸爸不是爸爸,叔叔才是爸爸。 小兔子的心太小了,小得一下子装不下那么多人。 她只知道她既喜欢妈妈,也喜欢干妈,既想跟爸爸在一起,也想跟“叔叔”在一起。 小兔子一哭就没完了,只是不出声,小小的人坐在那颤抖个不停,看得陶然心疼死了。 陶然正束手无策,陶梦园已经出现在餐厅门口。 她大抵能够猜到小兔子是为什么伤心,她心底也有愧疚,可是,南家眼下的状况,却并不适宜把她接过去住。 陶梦园出现在小兔子面前,陶然刚要开口说话,颜小朵已经示意她不要打扰。 陶然只好放下碗筷离开,陶梦园对她点了点头后才在小兔子面前蹲下。 “小兔子,妈妈来看你了。” 小兔子一阵委屈,猛地一下抱住陶梦园哭了起来。 南少白开完最后一通视频会议时,已经近凌晨一点了。 想要给陶梦园打个电话,想着她或许已经睡了,所以最后还是发的短信。 何助理过来敲门。 “张董已经明确表示,会把手中的股份卖给陈礼衡,这事没商量了。” 南少白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面对着落地窗。 “我想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何助理沉吟。 “本来也许只有三天,可是为了南阳区的项目,陈礼衡专程去了趟京城拿牌照,预计他拿到牌照回来至少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够了。” 南少白呼气。 何助理笑。 “说起来,这还是南太太的主意,分散了陈礼衡的注意力,不然陈礼衡也不至于害怕夜长梦多,自己亲自跑了趟京城。” 南少白想起陶梦园心都柔软了,尤其是当何助理用“南太太”称呼陶梦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更加安定。 因为心的安定,所以无所畏惧。 他总觉得现如今所遇到的一切原比五年以前要轻松多了。 就算一无所有,他也还有他的小野猫和小兔子。 南少白是工作到凌晨两点多钟,才突然被小家伙低低的笑声给吵醒的。 他赶忙振作精神准备继续去看分析文件,却在一抬头时,发现陶梦园此刻正坐在他办公桌正对的会客沙发上,一边用拧干的小毛巾帮小兔子擦拭手脚,一边要她快点睡着,不许再笑了。 小家伙从小就爱笑,尤其当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更是笑得前仰后翻的,甚至扑过来抱住陶梦园的脖颈亲她的脸颊。 “爱妈妈,么么么。” 陶梦园被小家伙弄得开心不已,赶忙将她抓下来。 “不许吵醒爸爸,刚才你都答应妈妈的,不许再调皮了。” 小家伙赶忙用手指挡住唇瓣。 “嘘!小兔子要嘘嘘的!” 她说话的时候正好看向南少白所在的方向,漂亮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正好让狐疑的陶梦园也跟着回头。 她一回头就见南少白已经从办公桌上趴起来了。 她早前搭在他肩头的西装外套已经散落下去,人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却怔楞地看着她。 陶梦园轻叫一声站起来。 “少白,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南少白从大班椅里起身,快步到沙发跟前,也不管陶梦园仓皇无措的神情,一把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她没想过来打扰他工作的,只是一边想着女儿,女儿也想他了,所以她才想说带小家伙过来跟她的父亲培养培养感情。 她们过来的时候南少白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他的面前是成堆的文件,醒来还要面对那些难缠的股东,她看着他累得不轻,便也想要留下来陪他。 何助理从外间取了毯子过来,可以让女儿在会客沙发上将就一晚,她为南少白披上西装外套再抱女儿到办公室附带的洗手间里梳洗,一直都很谨慎很小心。 谁知道女儿突然因为什么事情咯咯笑了起来,终究还是把他弄醒。 南少白一边摇头一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吵不吵醒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欢乐与悲,他的“家”永远在这里。 南少白抱着她一声不吭,陶梦园的鼻尖一酸,抬起小手回抱住他,也觉得温暖。 巴黎漂泊的那些日日夜夜,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孤单流浪在异国的街头。 可是,似乎不管她去过那里,能够让她觉得安稳的,仍然是在他怀里。 南少白说。 “小野猫,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们重新补办一场婚礼吧!” “我也要!” 小兔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就是见那两人抱在一起好像都不理自己,她穿着漂亮的粉红色的小睡衣睡裤跳起来。 “兔兔也要办一场婚礼!” 小兔子在边上跳了半天,可是那对抱在一起的人似乎都不怎么搭理自己。 小家伙急了,提着自己的小裤腿一个劲儿地在沙发上蹦来蹦去,边蹦边嚷嚷。 “这里还有小兔子!兔兔!还有小兔子!” 陶梦园终于没有绷住,本来有些低落的情绪一下都被打捞而起。 她笑出了声音,南少白终于才松开她回身,张开双臂接住跳来跳去的小家伙。 小兔子皱眉,已经扑进南少白的怀里。 她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仰头。 “大白白,你最近都不开心。” 陶梦园挑了下眉,不知道小兔子什么时候竟然给南少白取了这样的名字。 南少白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却不觉得意外,而是笑着抚了抚她的头顶。 “可是大白白看到你就会觉得特别开心。” 小兔子蹦跶了两下,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那我天天都让你看到我,这样你天天都会特别开心。” “嗯,以后我天天都会特别开心。” 他张开双臂,邀请陶梦园加入,一下将她们两个都拥入怀里。 “不管怎样,我会一直这样开心。” 一周以后陈礼衡从京城回来。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带回来的除了南阳区发展项目的牌照,还有整个“焦阳集团”的控制权。 “焦阳集团”的临时股东大会再次在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举行。 只是这次,想要夺权的人,换成了气势汹汹的陈礼衡。 且来势之凶猛,完全不给任何人缓冲和招架的余地,他直接带着“通润”的几名高管,杀进会议室了。 陶梦园接到kitty通风报信传来的消息时,才知道此次陈礼衡不过将计就计,借着争取牌照的事情,到京城一番游说,通过快速的换股合作,拿下了“焦阳”的几名法人股东。 于是,会议室里的气氛一边倒。 本来保持中立和从未出过声的几名法人股东代表,瞬间失去了代表权,改由拥有绝对控股权的陈礼衡来行使表决权。 陶梦园吃了一惊,前期南少白因为多次换股合作,已经将自己所持有的股份稀释,那么这时候,再让拥有绝对控股权的陈礼衡出面,势必会彻底夺权了。 陶梦园着急赶到“焦阳”大厦的楼下时,集团股东大会已经结束,陆陆续续有股东从大楼里出来。 她快步跑上楼,再到会议室门口,正好看见陈礼衡站在门边同南少白握手。 前者的唇畔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同南少白点头。 “那么,十五天以后的董事会再见了。” 陈礼衡言简意骇,说完即面无表情,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往前走。 陶梦园看着南少白的方向,后者依然是淡泊微笑的样子,看到她来,甚至勾了下唇角。 “来了?正好,一起吃午餐吧!” 陶梦园刚要上前,陈礼衡正好与她错身而过,突然的驻足让她心底一惊,也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难过起来,她哪里会是这男人的对手? 陈礼衡驻足,侧头看着她。 “你很聪明,梦园。” 陶梦园。 “……” 陈礼衡沉吟。 “羽歌原来就是这么唤你的吧?梦园……嗯,这名字到是挺好听的,人也足够聪明。” “你之前来找我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了。” “不过可惜就可惜在,你太早亮了自己的底牌,让人一下就把你的目的看透了。” “小姑娘,还是急躁了一点。” 陈礼衡说完就往前走。 狠辣又不留情面的样子,与几年前当真是一模一样。 第280章 还怕养不起你吗? 陶梦园站在原地颤抖,再去看南少白时,只觉得自己好似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不然也不会让陈礼衡这匹狼迅速反应,并作出应对机制。 南少白还是微笑看着她的样子,看得她都快哭了。 他几步迈到她跟前,抬起手去抚她冰凉的小脸。 “小野猫,哭什么?” 他越温柔她越是难过,红着眼睛仰起头。 “是我……少白,是我,我也许根本不应该去找他!我以为……以为他真的会为了小朵而自乱阵脚,也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帮你争取时间!可是原来……原来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好,是我引狼入室了……” 陶梦园说着就哭了起来,一颗颗晶莹的眼泪不停往下落,这段时间她费尽心力做了这样多的事情,却到底不是陈礼衡的对手。 南少白笑起来,大手揽住她的后腰往自己怀里带。 “傻瓜!我的小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还怕老公以后养不起你吗?” 陶梦园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是我!是我害你失去了‘焦阳’……” 南少白打断她。 “没有!小野猫,你忘了,今天召开的只是临时股东大会,他要弹劾我,怎么也要等到正式的董事会时。” 陶梦园恍然一惊,才终于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她抬起头来看他。 “那也就是……也就是说……” 他忍不住抬手拂开她散乱在脸颊旁边的碎发,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笑。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董事会被安排在下个月的中旬举行,在那之前,我还有时间说服其他董事,只是稍微麻烦一点。” 陶梦园立马抖擞精神,双手揽住他的后颈,跳起来吻他。 身后有咳嗽声传来,是尴尬万分的何助理和kitty。 何助理赶忙向kitty使了下颜色,两人对视笑了一下,顺道把旁边的高管也遣散了。 被遣散的高管大都不认识陶梦园,纷纷侧目望着,轻声问何助理道。 “何助理,这位是?” 本来笑眯眯的何助理突然正色。 “老板的私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瞎操心!” 那些高管灰溜溜的,正准备离开,却叫kitty抓住了。 “这位是南总的妻子。” 南少白和陶梦园一路拥吻,两人也不知道被什么火给点燃,因为会议室门口的那一吻,两个人都有些疯狂。 那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到最后不知怎的,陶梦园被他抱着,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会议室的门。 南少白抱着陶梦园,将她用力压在大大的会议桌上。 会议桌面冰冷异常,陶梦园被背脊上传来的凉意弄得倏然清醒,睁大了眼睛看他。 南少白完全专注于这场亲吻,当意识到她的分神时,睁开了有些朦胧的眼睛,认真看着她。 其实,自从袒露他们已为合法夫妻的身份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碰她。 带着激狂和不顾一切的热情,好似如果不将她用力揉进他的骨髓里,他整个人变会不完整了。 陶梦园恍惚想起刚才在会议室门口的情形,又抬眼望了下四周。 “少白……”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刚想伸手把他推开,却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火。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各忙各的,谁也没有再像现在这般,如此毫无顾忌地抱着彼此。 “你还想拒绝我吗?” 陶梦园被他烫人的视线一惊,慌忙想要躲开却正好在他眼前露出了漂亮的脖颈线条。 南少白深呼吸了一下,用力吻上她脖颈的肌肤。 “唔……” 陶梦园轻叫出声,两只小手的手腕都被他抓住,用力撑在身体的两边。 “完了吗?” 他的声音絮絮叨叨在她耳边响起,他的吻也带着烫人的温度和不顾一切的热火。 他的唇,又软又热,和着勾人的舌,席卷过她每一寸细嫩的肌肤。 “其实,早就完了……” 陶梦园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将她整个人给罩住。 明明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不可以,可是,关于他的一切,她似乎都抗拒不了,尤其是他的温柔。 “通润实业”开始狙击“焦阳集团”的新闻已经遍布大街小巷了。 很快,拥有绝对控股权的陈礼衡向“焦阳”的其他股东发出了邀约收购。 期间申城来过一通电话,是陆赫笙的,近来他也为了稳固自己在“陆氏”的地位,大大小小做过许多事情。 有些是陶梦园耳闻的,他为了狙击对手逼得对方全家自焚,有些,是陶梦园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权利真是一个会令人改变许多的东西,她的阿笙,仿佛因为权利,再也不是那个他了。 陆赫笙疲惫的时候也会说。 “南少白就要完蛋了,他护不了你多久,梦园,带着小兔子回申城来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家的。” kitty在会议室里向南少白汇报董事会已经确定的议程时,陶梦园也在旁边听着,kitty出去以后南少白便起身揽住陶梦园。 “梦园,答应我,你带上小兔子先到海城去暂住几天好吗?”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仰起头来看他,他的面色凝重,她也知道是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控了。 陶梦园不愿意离开,南少白却坚持。 雅雯在卧室里帮陶梦园打包行李,她本是在屋子里看着的,可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冲进卧室附带的洗手间里干呕。 南少白从楼下上来,刚到二楼转角的地方便听见半开的卧室门内,陶梦园崩溃的声音。 “怎么了?” 他快步到她跟前,帮忙顺着背后的气息。 陶梦园干呕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又突然不可抑制地呕了起来。 雅雯转身下楼倒了杯热水,等陶梦园把胃酸都吐出来以后才递给她。 “大少奶奶,你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少白的眼神已经倏然暗淡下来。 陶梦园怀过孩子,也生了小兔子出来,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白……” “我知道。” 他抢先一步打断她。 “我都知道了。” 她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也看不出他有多喜欢这个孩子。 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比当年小兔子的到来更加不合时宜。 眼下正是南家最紧张的多事之秋,他已分身乏术,无法顾及整个家族,而她却在这时候怀有身孕,不管于他还是于这个家来说,都未必会是件好事情。 陶梦园十分忐忑,南少白的眉头紧锁,好似深呼吸了几次,才将雅雯遣出屋去。 雅雯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她跟南少白两人。 陶梦园难以启齿,也似乎不知道这一刻的境地,她该从何说起。 “我……” “明天我会让人把陆羡送回申城去,小野猫,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可是眼下的情势,便是多一个孩子多一份累赘,你能保护好自己跟小兔子已是不易,陆羡,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陶梦园的眉眼一挑,好像整颗心也跟着突突的,即便不用去问,也能想见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会是什么。 陶梦园颤抖着半天没有说话,南少白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问她。 “你怎么了,小野猫?” “少白,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吃了一惊。 “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见陶梦园迟迟没有回答,他才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我很高兴,小野猫,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错过小兔子的成长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还能完整地再拥有一个孩子。” 南少白收紧怀抱,用力将她揽在怀里。 他的声音里有笑声,有抑制不住的复杂的声音,却再再体现着他真是因为慌乱得不能自已,才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陶梦园不疑有他,也开心地回抱住他。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什么都不敢说,我怕给你添乱,我怕你会不喜欢这个孩子……” 那晚两个人一直紧紧相拥,直到天明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映射进来,陶梦园才终于起身离开。 是南少白亲自开车送这母女俩到机场去的。 一路上,小兔子都无知无觉,被后座的儿童座椅扣在那里,摇晃着两只小脚,一边跟着车上的音乐摇头晃脑,一边快乐地边唱边拍手。 南少白从倒后镜里去看女儿,就见小家伙的脸颊粉扑扑的,唱到欢快的地方还会叫一两声“爸爸!妈妈!” 陶梦园不时回头看看女儿,小家伙从小就爱笑,这时候边唱歌边笑就更是可爱了。 她看了看女儿,又去看身旁的南少白,小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还是忍不住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南少白的手紧紧抓住面前的方向盘,陶梦园从他的侧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等了半天,才见他悠悠转过头。 “我已同海城的苏家取得联系,就是苏家的那位小五爷,过去我们曾有私交,你们过去,他们会多加照拂,等流砂市的事情都过去,我再亲自去接你们回来。” 南少白说话的时候,腾出右手来抓捏住她的一只,紧紧的,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她。 第281章 苏楠笙给的药 陶梦园其实不想要离开流砂市,不想再像曾经一般,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他而去。 她是真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这时候她能为他做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多,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为他解除后顾之忧,让他暂时不必再因她们母女分神。 陶梦园心领神会,一直到机场的候机大厅,看着kitty去换了登机牌来,她仍自不放心地看着南少白。 “我再也不想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少白,也许我们可以先把小兔子送过去,然后我再回来同你一起……”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小野猫,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答应我,好好照顾小兔子,你除了是我的妻子,还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得为了她,还有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多想想,小兔子因为我们,已经过了那么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你不能再因为我和别的原因,把她丢来丢去,你得陪在她的身边。” 陶梦园只好踏上征程,即便经过安检,仍然不停地回身。 从流砂市到海城,飞机落地以后,来接她们的,果然是苏家的人。 苏家的那位小五爷,苏楠笙,名字里有个同陆赫笙一样的“笙”字,所以陶梦园在看到他时,也并不觉得陌生。 苏楠笙安排她们住在静安区的一处高级公寓,下楼就是超市,附近还有地铁,出行方便,社区安全,当真是想得特别周到。 苏楠笙临走前,给了陶梦园几袋中药,说是昨天接南少白的电话准备的,他也不知道这些药要拿来干嘛,就是让陶梦园一日三袋,热了喝下去。 陶梦园大抵以为这是安胎的中药,心里觉得温暖,便也谢过了苏楠笙。 苏楠笙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你不是陆赫笙的太太吗?怎么又成了南少白的妻子?” 苏楠笙的父亲苏毅和同陆赫笙有私交,再加上上次在申城发生的事情,他其实难免了心中的疑问。 “我跟阿笙从来没有结过婚,在巴黎的时候,他很照顾我们。” 陶梦园点到为止,苏楠笙一个扬头。 “懂了。” 下文他也不必去问,很多东西毕竟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他人的私事,他没多大兴趣过问。 陶梦园到了海城便给谢漫远打电话。 这几天谢漫远和穆晨骏正好在海城参加活动,因为《海》剧的播出,两人荧幕情侣的形象简直深入人心,张仲千便安排他们同时出席各种活动。 谢漫远报了他们所在的地方,陶梦园便带着小兔子过去找他们。 小兔子在玄关处拿起陶梦园的药。 “妈妈,吃药。” 陶梦园想了一下,抓过一包塞进自己随身的包包里便往外走。 “咱们先吃饭,待会再吃药。” 小兔子一拍手。 “好的!妈妈记得吃药药。” 陶梦园到得同谢漫远越好的餐厅,坐了好长一会儿,才发现后者带着压低的帽子和墨镜悄悄从后门过来。 谢漫远一坐下就开始抱怨。 “该死的穆晨骏,简直不是个东西!我这辈子算是什么奇葩都见识过了,就没见识过像他这样的,进进出出都搞得自己像什么重要人物,保护得跟什么似的,要真这么怕群众打扰,有本事别当演员啊!” 近来谢漫远对穆晨骏的意见颇大,不管是张仲千的描述里面,还是谢漫远自己在电话里面,都恨不得将那男人大卸八块了解恨。 谢漫远抱怨完了才去看陶梦园。 “你们呢?今天刚到海城的?” 陶梦园点头。 “流砂市发生了一点事情,少白让我跟孩子来避一避。” 谢漫远看了一眼正低头吃冰激凌的小家伙,才抬起头。 “陆总这几天也在海城,你要不抽空跟他见个面?” 陶梦园一听陆赫笙也在,顿时就皱眉头。 “还是不要见的好。” “怎么?就因为上次在申城发生的事情,他变相软禁你,又公开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是他的太太,你恨他了?” “恨这种情绪谈不上,我对阿笙从来不会有恨。” “你能明白这点就最好了,权利场上的男人,哪有始终如一怎么都不变的?你也不想想这几年陆家都是什么环境,他如果再不强势一点,说不定整个家都让人灭了,他做这许多事,其实都是为了那个家,为了更有能力保护你跟小兔子,他哪一点是为了他自己?” 这个观点陶梦园不赞同了。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没有,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倘若不能保护自己的家、自己的女人,你觉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尊严吗?他只有守住了这个家,才能守住你们。” 陶梦园的心倏然一紧,像是换位思考,瞬间联想到南少白的身上去了。 陶梦园越想越觉得难过,拜托谢漫远帮忙照看一下小兔子,还是忍不住走到洗手间给南少白打了通电话。 他那边似乎在忙,在下个月的董事会召开以前,他还必须做很多事情来挽回局面。 陶梦园在电话里说了些小兔子的趣事,他便也在那边认真听了半天。 “苏楠笙把药给你了吗?” 南少白的声音极轻。 “嗯。” 陶梦园想着还在自己包包里的中药。 “我现在跟谢漫远在外面吃饭,待会吃完饭我就把药热来喝,老公,谢谢你。” 她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唤他,也只有在分别以后特别想他的时候,才会叫出这么亲昵的称呼。 他笑起来。 “不叫‘小野马’了吗?” “去!那也是你。” 这破名字明明就是她取的,可是陶梦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被他说起就会不自觉地脸红。 “好好好,都是我,小野猫,我现在真想要你在我身边,一刻都不分开才好。” 陶梦园咬了下唇瓣。 “老公,我也想你了,答应我,等你不再觉得我和小兔子是拖累的时候,就让我们回来好吗?” “小野猫。” 南少白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我再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吧!要是大原则上没有问题,我肯定会原谅你,可是,你要是彻底把我给弄伤心了,说不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你跟小兔子在海城还习惯吗?” “挺好的。” 陶梦园笑呵呵。 “这里跟流砂市的气候挺像的,我们过来还没感觉到什么不适。”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东西,直到谢漫远来洗手间敲门,问她怎么还不出去,陶梦园才想起来要挂电话,临挂电话之前,还是忍不住说。 “南少白,我爱你。” 陶梦园说完了这句便急忙挂断电话。 已经记不得上次说爱他是什么时候了,就在刚才,她说完了竟然还会脸红。 陶梦园小脸粉扑扑地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在位置上坐下就被谢漫远讽刺。 “吃什么?看把你脸都吃红了!” 陶梦园自然不是傻瓜,条件反射就去打她。 “少在这给我胡说八道!当着孩子呢!” 谢漫远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你脑子还好使么,是谁说女人一谈恋爱,那智商就降为零了?我看你现在就还好么,只差一点,再差一点就到零了!” 两个小女人打打闹闹的,一直到出了餐厅门口陶梦园才想起来自己带在身上的药忘记吃了。 小兔子不知道从哪得来根棒棒糖,正一边专心致志地舔,一边蹦蹦跳跳地牵着陶梦园的手东张西望。 陶梦园这时候从包里掏出那袋中药,问谢漫远。 “你能给我找个热药的地方吗?我今天忘记吃药了。” “吃什么药?” 谢漫远瞪大了眼睛看着陶梦园。 “你哪不舒服了?这是啥?还黑漆漆的!” 陶梦园一翻白眼。 “这是中药!再说了,是谁说的要不舒服才能吃药?我是……我是……我又有了。” “有什么了?” 谢漫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听明白。 陶梦园的小脸倏然一红,一下没拉住小兔子,让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就是……” 陶梦园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看见小兔子向马路中间冲了过去。 也正是这时,一辆急行而来的小货车冲向了小兔子。 “小兔子!” 陶梦园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刚刚抱起女儿,转身就摔倒在地上。 谢漫远反应迅速地冲上前去,将小兔子接过往路边甩,这才赶忙去拉地上的陶梦园。 两个人赶在小货车经过的间隙与车身相擦而过。 谢漫远的手臂受了伤,那小货车也在不远的前面停了下来,有司机跳下车子,一见她们就开骂,问她们怎么过马路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开车撞了人你还好说!” 谢漫远骂骂咧咧地回身,正准备与对方吵一架,却突然发现拽住她手臂的陶梦园的手紧了一下。 她转头去看身边的陶梦园,就见后者弯着腰站在原地,头低低的,好像头发都已毫无生气似的晃荡。 “陶梦园……” 谢漫远有些不确定了,慢慢低头看向手指越收越紧的陶梦园。 第282章 脑子里面长了一颗瘤 陶梦园沉吟了半晌,才抬起头。 “谢漫远,我……我肚子痛……” 说话的时候,她的脸颊已经一片苍白,甚至额头上早已布满涔涔的冷汗。 陆赫笙匆匆赶到谢漫远所说的那间医院时,陶梦园已经晕过去了。 谢漫远带着小兔子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散步,直到陆赫笙出现,小兔子才大叫一声之后向他冲了过去。 陆赫笙一把将小家伙从地上抱了起来,就见小家伙哭得抽抽噎噎地道。 “兔兔不是故意的,兔兔不是故意害妈妈受伤的,兔兔是坏蛋……” 陆赫笙见小兔子哭得伤心,心也跟着一紧,赶忙看向谢漫远。 “梦园她怎么了?” 谢漫远也是吓得脸都白了。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兔子为了追一只小皮球,冲到马路中间去了,陶梦园着急去抱她,一转身就摔倒了!然后……然后她就流血了,好多好多血,地上全都是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陶梦园清醒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陆赫笙将小兔子交给谢漫远,然后后者带着小家伙到外面去转一转,这才独自走进病房去。 陶梦园抽抽噎噎地躺在床上,明明伤心得要死,却还是强自镇定着,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陆赫笙在床边坐下,拽过她正打着点滴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里。 “梦园,都过去了,没事了……” 陶梦园颤抖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几次想大声哭出来,可到底撑住了,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闭上眼睛。 陆赫笙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 “想哭就哭出来吧!梦园,相信我,已经没事了。” 陶梦园转身抓住他的衣襟,将自己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咬得唇瓣都快出血了,才发出些声音。 陆赫笙还像初时那样,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承受她所有的悲伤,大手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安抚着她受伤的灵魂。 陶梦园一直哭,陆赫笙便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拍着她的脊背,哄她睡下。 一周以后陶梦园出院,再回到苏楠笙帮忙安排的公寓,看着那些南少白给的,还没来得及喝下去的中药,她只觉得更加伤心。 陆赫笙站在门边看着她。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陶梦园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 “眼下流砂市事多,他将我们母女送到海城来就是为了保我们安全,我既不能再帮他分担忧愁,还要徒填烦恼……这个时候说并不合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陆赫笙不作多言,只是安抚她好好休息。 末了,见她睡下他才道。 “梦园,我不管你曾经如何看待我以及我所做的事情,总之,你只须记住一点,就算我伤害再多的人,也永远不会伤害你跟小兔子。” 陶梦园难过异常,转身面朝墙面,一声不吭。 陆赫笙关好门从卧室里出来,小兔子便牵着只兔子玩偶的手站在原地,抽抽了两声看着陆赫笙唤。 “爸爸,妈妈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呜呜呜……” 陆赫笙快步过去将小家伙从地上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 “小兔子以后还会突然松开妈妈的手往马路中间跑吗?” “呜呜呜,兔兔不敢了……” 小兔子哭着,张开双臂抱住陆赫笙的脖颈。 陆赫笙便也轻声哄着,然后抱着小家伙往厨房走,给她做好吃的。 到了厨房才发现冷藏柜里的重要,一袋一袋的,全都是小袋的包装,刚好九袋。 陆赫笙放下小兔子,从冰箱里拿食材,无意间将那中药抓出一包,问小兔子。 “妈妈的吗?” 小兔子一边抽抽一边点头。 “是我爸爸给的。” 这个“爸爸”自然不会是陆赫笙,陆赫笙心意明了,将中药重新丢回去以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了一袋出来放进自己外衣的口袋。 他给小兔子做了晚饭,又教她烤了蛋糕,小家伙才终于缓过来一些。 如此又过去三天,期间陶梦园只与南少白通过两次电话。 他那边太忙,又似乎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须要处理,所以每次的谈话都很简单。 又是临睡时他来了电话。 陶梦园慌忙打捞起所有的伤心,撑着身子坐起来接听。 “老公……” “怎么了,声音听上去……不舒服吗?” 南少白的声音里亦满是疲惫。 “没有。” 陶梦园狠狠咬住下唇,才道。 “是今天带小兔子出去玩,玩得太累了,所以现在好困。” “嗯,流砂市的事情一样多,我真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过来看你跟女儿。” 陶梦园犹豫了半天才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会养着你的,我有能力赚钱给你花。” 南少白笑起来,电话那边难得的好心情。 “你大抵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说会养我的人,小野猫,我太想你了。” 陶梦园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眼泪,但还是强忍着。 “我也想你,你快来接我们回家吧!” 两人絮絮叨叨又聊了些别的什么,临要挂电话时,南少白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你最近还好吗?我让苏楠笙给你的中药都喝了吗?” 陶梦园慌忙揩过脸颊上的眼泪,慌忙点头。 “喝了喝了,都喝了,苏家的这位小五爷对我跟小兔子都挺好的,他有时候会到家里来看我们,还会给小兔子带很多好吃的。” 南少白沉默了半晌。 “药都……喝了吗?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陶梦园不明白他为何反复问起,正准备接话,又听他道。 “近期我会安排一次到海城出差的机会,到时候可能不会待很长时间,但我想见见你跟小兔子,好吗?” 有了再见面的期盼,日子仿佛也没那么难熬了。 关于南家的消息还是会不时传来,陈礼衡的收购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且距离下一次召开董事会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也就是说,南少白随时要准备下台,情势早已一边倒,他无论如何都扭转不了局面了。 陶梦园带着小兔子到海城国际机场去等南少白。 他的飞机本来预计应该下午两点到,可是因为晚点,几乎快下午六点他才正式到达。 小兔子近来受到了惊吓,已没原来那么闹腾,但对于马上就要见到爸爸的事情还是特别开心的。 苏楠笙派来的人直接安排她们在vip候机厅里等,等到南少白行色匆匆地出现,小兔子第一个浑身激灵地站起来向他跑去,一把抱住了。 “爸爸!小兔子都想死你了!” 南少白将小兔子从地上抱起,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陶梦园。 陶梦园不过几日未见他,却觉得这男人明显瘦了一大圈,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她快步上前看着他。 “你……” 他不由分说将她一把抓抱在怀里,同小兔子一样,紧紧挨着自己。 三个人在机场说了会儿话,南少白便要起行离开。 其实这一趟,他原也不是到海城来出差的,而是到附近的苏城。 kitty使了小花招,让他到海城来中转,然后再到苏城,本也给他预留了足够的相处时间,可是因为飞机晚点,他几乎刚刚落下,就又要离开了。 南少白在候机室里抱着陶梦园,紧紧的,反复念叨着。 “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陶梦园轻笑出声,也只得安慰他。 “这些都会过去的,就算你一无所有,可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南少白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面吻她,好像这段所有的疲惫和难过都在这一吻里了。 陶梦园被他吻着吻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的手抬起来抚住她的脸颊,将她冰凉的小脸凑到自己的脸边。 “都会好的,很快,所有的一切终会告一段落。” 南少白就这么走了。 机场里匆匆一见,她还来不及告诉他太多,他就已经就这样离开了。 小兔子在候机厅里吟吟地哭,转身抱住陶梦园的时候说。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小兔子了啊?” 陶梦园知道女儿还在为上次的事情难过。 陈礼衡完成邀约收购,进一步加强自己对“焦阳”的绝对控股权时,陶梦园又生了场大病,一下在房子里晕倒了。 陆赫笙几乎第一时间赶到,赶忙将晕倒在地的陶梦园从地上抱起,飞奔着向医院去了。 谢漫远和穆晨骏在海城参加活动,接到消息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只听医生说是刚刚检查出来,陶梦园的脑子里面长了一颗瘤,开始的时候不易察觉,可随着每次晕倒,那颗瘤都会越来越大。 陆赫笙难掩了担心,问医生那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医生看了看ct,说。 “目前还不知道,得进一步检查才会知道。” 末了,又看向陆赫笙。 “你是她丈夫吗?” “……不是。” “那这还有别的亲属吗?” 谢漫远忙不迭地道。 “她的女儿还小。” 医生踟蹰。 “那这就不好办了,不管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的,都得通过手术将其摘除,你们如果能联系上她的家属,就让他尽快到医院来一趟吧!家属不签字的话这手术没法做的,还是叫她家属来一趟吧!” 第283章 那药是做什么用的 谢漫远着急要给南少白打电话,却叫已经清醒过来的陶梦园拉住了。 “谢漫远,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好么,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 谢漫远又气又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男人来干嘛?如果他不能在这时候陪在你的身边,那你跟着他还有意义吗?” 陶梦园已经哭不出来了,接连的打击令她身心俱疲,可她也知道,在那个遥远的城市,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加难熬。 她能为他做的事情不多,但至少,她能不为他再添任何烦忧了。 苏楠笙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陶梦园红着眼睛抓着谢漫远的手臂不让她打电话。 苏楠笙皱眉。 “怎么回事?” 病房里的气氛冷凝,所有人都缄默着不准备开声。 苏楠笙终于忍不住道。 “是不是我给你的药……那药把你都吃进医院了?不至于吧!那已经是最温和的药剂,最多就是让你流点血罢了。” 所有人震惊地转头看他。 苏楠笙不太弄得清楚眼前状况,却还是被众人的视线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几个意思?难不成是我开的中药有问题吗?” 陆赫笙再也忍不住般,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包中药往苏楠笙的面前扔。 “这就是你给梦园吃的药?安胎的?” 苏楠笙把药包捡起,就从外包装上来说,确实跟自己先前拿给陶梦园的那些一模一样。 陆赫笙怒不可遏。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安胎的药!这是堕胎的!里面有麝香和藏红花,虽然剂量很少,但足以让人在长期服用后出现滑胎的迹象!”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苏楠笙,就连苏楠笙自己也好似吃了一惊,盯着手里的药。 “这不可能!” 陶梦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拼命摇头。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面长了一颗肿瘤,也只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才导致那个孩子滑落的。 可是,陆赫笙的话剑指苏楠笙,后者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苏楠笙还是拿着那包药没有说话,谢漫远已经气急到去用力推他。 “你跟南少白是一伙的!你们狼狈为奸故意来害陶梦园!陶梦园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啊?你要跟南少白一起来下如此狠手?那是他自己亲生的孩子啊!他都不要,还有没有人性啊?” 谢漫远真是生了大气,哭着用力将苏楠笙推出了病房门口。 穆晨骏站在角落里看着,皱了半天眉才道。 “so,你们的意思是,大白子要害他自己的孩子吗?逻辑呢?你们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编故事吧?” 陆赫笙愤怒转头去望。 “事实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好争辩的!这些药就是我从梦园的冰箱里拿来的!” 穆晨骏一阵冷笑。 “你说是从她冰箱里拿的就是从那拿的吗?谁不知道你有歹心,早就想收了她们母女?这时候看我大白子分身乏术又鞭长莫及,你就想使个阴招来害他?小陆陆,心忒黑了吧!” 穆晨骏说话从来都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时候病房内的气氛本就凝重,被他再一搅和,人人的脸色都五彩斑斓的。 “你……你出去!” 谢漫远怒喝一声便来拉他。 穆晨骏适时一躲。 他看了看她,又去看陆赫笙。 “干什么,你帮他啊?现在什么话都是他说的,谁知道这药是不是他换的啊?换了再来害我大白子,陆赫笙他不是个好人啊!” “我相信陆总!” 谢漫远疾喝,已经把穆晨骏推到病房门口。 “你赶紧走!你本来就不该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也与你无关,你赶紧走!” 穆晨骏被谢漫远推推搡搡的到了门口,从未如此执着过的家伙这时候也是生了大气,抓住门框冲里面吼。 “我告诉你陆赫笙,就你这歪瓜裂枣的想要挖别人墙角,这阴招损招小爷我早八百年前就用过了,你out了!” 谢漫远用力将他推出门口,才把病房门拉关上。 穆晨骏不依不饶地在走廊上嚷嚷。 “陶梦园我可跟你说了,你自己得好好想想!想想清楚了!我们家大白子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他费尽心力为你做这么多事情,他怎么会害你啊!” 谢漫远怒不可遏,暴躁。 “都烦死了!” 陆赫笙这时候在陶梦园的病床边坐下来。 “不管怎么样,梦园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这里,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陶梦园看着陆赫笙,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到是谢漫远快步过来。 “陶梦园,你不是吧?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陆总啊?难道说,你宁愿相信姓穆的那神经病说的话也不相信陆总吗?在巴黎的时候我们一起走过来的,陆总怎么对你我可都看在眼里,他是一定不会害你的!” “这药……真是从我的冰箱里拿的吗?” 陶梦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陆赫笙。 陆赫笙盯着她看,久久没有说话。 谢漫远忍不住又道。 “陶梦园,你真怀疑陆总啊?”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想要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 陆赫笙微笑。 “有时候亲眼所见的,未必就是事实。” “可是我也相信他啊!” 陶梦园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虽然并没有多喜欢孩子,可是我看得出来在流砂市的那些日子,他是在尽力对小兔子好,尽力想要做一个好父亲!” “可是这不排除他会为了身家利益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不是吗?” 陆赫笙云淡风轻。 “那你呢?” 陶梦园仰起头来笑。 “阿笙,如果不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而失去了这个孩子,你会换我的药吗?” 陆赫笙沉吟,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台前背光的阴影里,让人一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谢漫远想要插话,可又觉得这时候气氛不是太对,她纵然相信陆赫笙必不会伤害陶梦园同小兔子,可是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却未必没存了歹心。 陆赫笙说。 “会,南家完蛋是早晚的事情,你们既然已经到了海城,我就有责任保你们安全,不让别人尤其是与南家有关的人再伤害你们,我容得了小兔子,是因为她也曾是我的女儿,可是你肚子里的这位……恕我不能容忍。” 陶梦园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再说。 “阿笙,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梦园,就算你会恨我,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你跟南少白不合适,不管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背后的家族,对于你跟小兔子来说都太复杂了,那不适合你们。” “因为不适合,你们就可以亲手扼杀一个孩子的性命?” 陶梦园怒不可遏,睁大了眼睛。 “阿笙,在申城发生的事情我可以不与你追究,不管是你或南少白,只要你们曾经有过一星半点地想要伤害它的念头我就不会原谅你们!” 苏楠笙从医院里出来就开始拼命给南少白打电话。 莫名其妙揽了这破事儿,结果惹了一身骚,他烦都要快烦死了。 南少白的手机非本人接起,而是kitty,说是南总现在正在会议室里,“通润实业”的人今天上午又过来了,吵吵一个上午到了现在,公司简直不得安宁。 “无论多晚,让你那该死的总裁一定要给我回个电话,这黑锅我不能就这样背了!” 苏楠笙疾吼。 kitty说是,等南少白开完会的时候她自然会向他汇报,只是这会儿,真是不方便得很。 kitty在电话里一再确认陶梦园有没有喝那药,苏楠笙便觉得那药真是有问题的。 苏楠笙顿时就火了,说。 “我还没问你们,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把人都喝进医院了,这还了得啊? kitty说。 “小五爷您按照南总给的药方抓就行了,南总说过,一定要让南太太把药喝下去,剂量不能多,也不能少,一定要是刚刚好,不然一下子太猛了南太太肯定会受不了,这事得循序渐进,让她慢慢出点血就好了。” 苏楠笙一听更不淡定了。 “我问你,那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那女的是个孕妇啊!让她出血能好吗?你们到底给她喝的什么啊?” 电话那端有人在叫kitty,kitty也不愿在电话里多说,只道。 “明天上午我会过来一趟,南总烦请小五爷您一定要照南好南太太,这是南总的请求,多多拜托了。” kitty果然是第二天一早就从流砂市过来的。 她来的时候,还顺便带来了几份文件。 苏楠笙到机场去接的kitty,远远就看见脸色跟黑包公似的kitty由远及近。 kitty近前,站得笔挺,完全一副职业化的口吻。 “小五爷您好,请问,南太太还好吧?” 苏楠笙总觉得她是南少白派来专程找自己麻烦的,他揽这破事儿原就没怎么上心,近来又因为自己家的事被闹腾得厉害,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陶梦园到底怎么了。 第284章 南总是为了您好 kitty一见苏楠笙那副世家公子哥的玩世不恭样就来气,总觉得南少白这次所托非人,怕是要出事了。 当然,苏楠笙也没敢把陶梦园的真实情况告知kitty,他只负责把药给了陶梦园,才不管她有没有按时喝下去,然他更不会知道陶梦园是不是因为喝了那药才给弄进医院……总之,从头到尾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赶紧把差事交了好闪人。 苏楠笙直接开车把kitty带到了陶梦园所在的医院,kitty一见自己来的地方,立马脸色比死灰还难看。 她转头去看苏楠笙,后者把她往住院部的门口一放,立马倒车跑得个无影无踪。 她是真没想到短短几日不见,那不靠谱的苏家小五爷居然都把陶梦园弄进医院了。 可是,想着南少白交代的事情,kitty拽紧了手里的文件,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她到海城来的事情虽然是南少白授意的,可是后者并不知道陶梦园的病已经严重到住进医院了。 如果这时候再去雪上加霜,她只怕事情真会到无法挽回的余地。 直到kitty出现在肿瘤科的病房门口,她才知道陶梦园终是发现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了。 还在流砂市的时候,kitty曾经见过南少白拿着份体检报告站在大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言不发,背影萧萧。 他曾让她联系过美国的专家,让专家安排好日程便赶紧到流砂市,再为陶梦园做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 可是,在专家过来以前,他直觉流砂市的环境太混乱了,必须马上送她来海城治疗。 kitty记得南少白说过,他这辈子永远忘不掉那天早晨起床时,突然就叫不醒陶梦园了。 他还说,他连她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或许是睡梦中,因为脑子里的肿瘤作祟,她睡着睡着就晕过去了。 kitty无法理解那男人的情绪,只记得当时的场景,他看似冷静地安排完一切,却在抓起报告的时候手都抖了。 也就是在陶梦园离开流砂市的第二天,kitty再次惊见南少白待在办公室里彻夜不归。 她进去送资料的时候,他甚至连头也没回。 她转身出去以前,他才开口说,让她多盯着海城一点,一定要让苏楠笙盯着陶梦园把药喝下去。 kitty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陶梦园正躺在病床上跟小兔子说话,后者穿着蓝色的衣裳乖乖地窝在她怀里,一边指着手里的故事书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陶梦园便也耐心地回答着她所有的问题,只是人看上去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kitty进来了,母女两个一起仰头看她,就见前者职业化地微笑了一下。 “南太太,您好。” 陶梦园看了看她,又去看她手里拿着的文件,眉眼跳了一下低下头。 “是他让你来的吗?” “南总虽然人在流砂市,可是他时刻挂念着南太太跟小兔子。” kitty近前。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南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南太太放心,做完他就会过来了。” 陶梦园笑起来。 “更重要的事情?是指,让苏楠笙拿药给我喝吗?” kitty。 “……” 陶梦园的眉头都拧紧了,人也开始有些颤抖,却碍于小兔子就在旁边,不敢太过动气。 她红了红眼睛低下头。 “所以我的猜测是对的?阿笙根本就没有换过我的药,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你们,故意要拿那样的药给我喝吗?” kitty哽咽。 “南总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甚至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替我做决定了吗?” “倘若还有别的选择,南总一定不会愿意伤害您的,他只是……” “他只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对吗?” 陶梦园打断她,怒目而视的双眼满满都是红色的血丝。 “因为我在处理陈礼衡的问题上认识不清,所以他就觉得我连自己决定自己的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对吗?” “不、不是这样的!” kitty急于解释,却没有注意正从她身后擦身进来的陆赫笙。 陆赫笙一进门就夺过了她手中的文件,翻开冷笑了一声。 “是南少白让你来的?” kitty没有接话,动手去抢文件,却叫陆赫笙把文件往地上重重一丢。 “如果这就是到这里来的目的,那么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没有了!那个孩子没有了!如南少白所愿,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死,那就没资格再到这里!” kitty完全不是陆赫笙的对手,几下就在后者的推搡中被弄出门外了。 小兔子从病床上跳下来,对着门口大叫,她是认识kitty的,长期跟在她爸爸身边的。 可是这个爸爸不要那个爸爸的人在房间里待,那两人一个是从小带她长大的爸爸,另一个是她的亲爸爸,她都喜欢。 可是,眼下这个爸爸明显是对她的亲爸爸有敌意的。 小兔子跳着叫着冲出门外,却依然没能够拉住她的kitty姐姐。 陶梦园已经从病床上下来,走到文件散落的地方将它捡起,只觉得心痛难当,好似在自己最悲痛最困难的时候,再次被人插上一刀。 南少白跟陶梦园正式签署离婚协议的消息传到流砂市来时,陈礼衡正在自己刚刚装饰一新的豪宅里点算酒窖里的酒瓶。 旁边的秘书正拿着行事历向他通报最近发生的事情,说到南少白跟陶梦园已经离婚的事时,陈礼衡只觉得好笑。 “看来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秘书提醒他。 “按照原股权比例,南总在‘焦阳’的董事会上一共占两票,如果这时候他同妻子离婚,他的妻子很有可能因为股权剥离而多出一票表决权。” 秘书的担心陈礼衡自然明晰,挑了半天,拿在手上的还是最开始那瓶。 他看着手里的酒,有些烦躁。 “多一票就多一票,董事会里现在全都是支持我的人,任南少白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助理到是在这时候进来了,说是颜小姐已经来了,现在就在外面。 陈礼衡冷笑一声,随便从酒架上操起一瓶便往外走。 “没跟她说我这人有洁癖,最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助理赶忙跟上,随他出去。 陈礼衡一从酒窖里出来,就看见户外金黄色的阳光洒了一地。 颜小朵还是习惯性地穿着柔和的连身长裙搭配硬朗的短款皮衣。 她出身良好,从小就有自己的穿衣风格和品味,却独独爱在来见他的时候,穿这样的一身衣服。 颜小朵转头便看见陈礼衡踱步到酒柜跟前。 他从头到尾都视她为空气,自己取了开瓶器拔掉木塞,又拿过酒杯,倒满,然后伸手准备拿起。 颜小朵几步到他跟前,熟门熟路地往高脚凳上一桌,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有醒过的干红真是比这世上任何的饮料都要难喝。 颜小朵喝下去了才觉得喉咙被灼烧得厉害,抬手去揩唇角时,眼角余光里全都是那男人嘲弄的笑意。 哦!你看,他这人从来都是这样,可以精准地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然后玩弄于他的鼓掌之中。 陈礼衡笑了,眼睁睁地看着颜小朵把那杯红酒喝下去后,他才取过一旁的水晶醒酒器。 “冲动的代价好喝吗?” 她被那酒熏得眼睛都红了。 陈礼衡不怒反笑,把盛满酒的水晶醒酒器往她手边一放,才道。 “看见你如今这幅模样,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那你玩够了吗?” 她仰起头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眼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因为一直酸酸的,也一直雾蒙蒙的,所以她看他的时候总不是特别清楚,好像多看一眼眼睛都会疼瞎了。 陈礼衡越过桌面反手扣住她的下颌往上抬,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对上她的双眼以后才道。 “多熟悉的表情啊!你没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瞧你装得多楚楚可怜啊!颜豫北应该就吃你这套吧?” 颜小朵用力去挣,下颌却叫他扣得更紧。 他的脸逼得极近,近到鼻尖的呼吸都是她的气息,他的唇错开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耳边,才带着万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有什么资格红了眼睛?你也会知道痛吗?你这无耻的女人!” 颜小朵怒目而视,几乎把牙根都咬碎。 “你跟我之间的事情,同南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礼衡一愣,笑了起来,大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拍了拍,满脸的嗤之以鼻。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一辈子被人宠坏了的千金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 “陈礼衡你够了!当初,你抓我留下……你让留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所有的一切都点到为止,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斗下去?” 第285章 所做一切全为羽歌 陈礼衡松开了颜小朵的下颌,一脸冷漠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颜小朵整个人都在轻颤,却还是佯装镇定。 “我……我希望你能放过梦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别再伤害她了。” 他冷冷睇过她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 颜小朵赶忙追了两步,望着他的身后。 “梦园生病了!” 陈礼衡在楼梯上站定,却没有回身。 颜小朵才低下头。 “你恨和讨厌的人从来都是我,要是我留下来的话,你能不能就别再折磨他们了?” “凭什么?” 长久的沉默以后,陈礼衡终于转身。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要一个二手的女人?” 颜小朵倔强地仰起头来。 “这套房子不是我的吗?我妈妈留给我的,高高在上的‘通润实业’陈总,有什么好东西买不到或是买不起的,还要这破房子做什么?” 陈礼衡的眼神变得愈发凶狠。 也许从她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这般凶狠。 他快步从楼梯上下来,仍然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脸庞。 “这个世界上的有些女人,可笑就可笑在总是自以为是。” 颜小朵已经抬手抓住他的衣领,仰起头来看他,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可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就已经是这样了吗?除了复仇和权利,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东西是你想要的吧,礼衡?” 手起手落“啪!”的一声。 颜小朵猝不及防,猛地侧身摔倒在地。 陈礼衡那一巴掌太过狠戾,突如其来般降临,狠狠的,将她的大脑都打得嗡鸣了。 颜小朵俯在地上,耳鸣了半天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陈礼衡。 陈礼衡还是往日里凶狠的样子,他丝毫不为所动,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颜小朵的眼都花了,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正准备转身,手臂被人从身后猛的一拉,来不及反应,她已被他打横抱起往楼上走了。 流砂市的并购风波闹了一阵,以陈礼衡最终以压倒性优势票选为董事长告一段落。 “通润”高管团队正式入驻“焦阳集团”时,陈礼衡公开发表声明,作为家族企业的“焦阳”今起易主,南少白虽然还为董事会成员,但已不再参与公司的一切决策管理。 一时之间,风云聚变。 所有媒体都想要采访的对象,南少白,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令人遍寻不着半分踪迹。 陈礼衡入驻“焦阳集团”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裁员。 何助理同kitty不可避免地出现在首发裁员名单当中。 从“通润实业”过来得几人都不是善茬,对kitty自然不会友善,也不等她把该收的东西收完,就开始拼了命地赶人,kitty被推得跌跌撞撞的,可还是奋起拦在南少白的办公室大门前不许任何踏进一步。 “你已经不是‘焦阳集团’的员工了,这里的一切与你无关!” kitty执意拦住想要闯进去的人,想到在海城发生的事情才是令她百爪挠心,要不是流砂市的一切不敢再耽搁分毫,她也不会一拿到陶梦园签字同意的离婚协议书就连忙赶了回来。 kitty被人用力一推,见势已经拦不住了,让那两名像土匪一样的“通润”员工闯了进去。 “你们……” kitty急追,刚迈进办公室,才发现总裁的大班椅里竟然有人。 她一愣,那两名先前闯进来的员工也是一愣,对着背光的大班椅喝了一声。 “你是谁?陈总的位置也是你坐的么?” 大班椅回转,露出了坐在上面的男人。 南少白一派从容自在的模样,冷冷睇过那两个要冲上前来的人。 那两人显然也并未料到南少白会在这里,新闻里都说,自那天陈礼衡正式夺权的董事会议之后,这男人不是消失了吗?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总。” 一声轻唤在门边响起,kitty应声回头,正见唇角挂笑的陈礼衡正从外面走来。 陈礼衡一进来就与南少白打了个照面。 “多日未见,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去跳楼呢!” 南少白从大班椅里起身,从容不迫的样子,看着陈礼衡笑。 “你想要这个位置是吗?来吧!拿去吧!” 陈礼衡的面色一沉,几步迈到南少白跟前。 这两人的身高本就相差不多,又都是喜欢盛气凌人的人,眼下两相对望,不由暗涌非常。 陈礼衡冷言。 “南少白,今天我要你知道,这个位置不是你让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夺来的。” 南少白点头。 “对于你弟弟陈羽歌,坦白说,即便到了今天我仍然是不喜欢他,可是,关于愧疚,我也是对我妻子陶梦园的,因为我,害她难过伤心了,至于你弟弟……死有余辜。” “你!” 陈礼衡额头上的青筋暴露,若不是良好的修养,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在这里动手。 南少白不卑不亢。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人一向自私,我只知道我的女人不许别的男人觊觎,不许别的男人碰!你弟弟若有自知之明,当年就不应该看上我的女人!他既自寻死路,我又何必怜悯愧疚于他?” “南少白!” 陈礼衡大喝一声,怒目而视。 “你不过垂死挣扎,不必拿这些话来激我!你说陶梦园是你的女人,我听着都要笑死了!听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吧?这就是你用我弟弟的性命换来的女人与生活,可你终究已经一无所有,就连你的女人都不要你了!” 陈礼衡突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有浓得化不开的狠戾和复仇的得意。 南少白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单手在桌面上叩了几下,才道。 “我曾想过,有些事情不必做得太绝,因为这个世上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冤冤相报何时了’,除了我自己,我还得为我爱的那些人活着。” “用不着!” 陈礼衡嗜血怒目。 “你去死吧,南少白!这些你曾经加诸在我和我家人身上的痛苦,今天我也要你百倍千倍地尝个够!” 陈礼衡一声令下,那两个先前闯进来的男人便开始动手砸东西了。 先是周围的花瓶摆件,再到茶几沙发,能被掀翻的东西统统都被掀翻,甚至冲到南少白的办公桌前一把将上面的东西都扫下去了。 南少白同陈礼衡,两个人还是站在原地,盯着对方一声不吭。 kitty急得跳脚,刚要冲上前去阻止,却被南少白用眼神示意其不必徒劳挣扎。 陈礼衡这时候反而勾起唇角笑。 “南总已经不再是‘焦阳集团’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了,我想,这间办公室你以后也都用不着,反正是要重新装修的,不如趁早收拾了吧!” “南总还是董事会成员之一,‘焦阳’的第二大股东!” kitty忍不住怒吼,眼都红了。 陈礼衡半点要回过头去看她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对着南少白冷笑。 “是么,如果你还没有离婚之前,我想可能是的,你所拥有的‘焦阳’股份就算不是第一,排第二也该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他现在手上所持有的股份,顶多就算是个大非吧!一个大非,我有权提请下一届董事会换届选举时,直接将他踢出去!” kitty整个人一愣,浑身僵硬地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多少表情的男人。 南少白看了看陈礼衡,一言不发,转身即与他擦身而过。 屋子里的破坏还在继续,陈礼衡居高临下地命令手下人动手,把该砸的都给砸烂了。 南少白目不斜视地从大办公室里出来,kitty便一路跟随。 两人搭乘总裁专用电梯一直向下,到达停车场后,南少白一头扎进自己的座驾,kitty也尾随而上。 副驾驶座里的何助理正好回头。 “南总。” “讲。” “您同南太太离婚的所有手续已经办妥,按照法律程序,夫妻双方共同财产通过正式划分,您除保留三分之一的‘焦阳集团’股份以外,其他所有财产归南太太所有。” “‘焦阳’有多少外债是以南家的私人名义借的?” 何助理看了看面色凝重的kitty,才道。 “已经远远超过您个人所拥有的净资产了。” “好,放出风声,帮我把手头所有的‘焦阳’股份都卖了。” 何助理一急。 “现在谁都知道陈礼衡志在逼死南家,您这个时候卖股份,万一他想买怎么办?” 再买,陈礼衡对于“焦阳集团”的绝对控股地位便不可动摇了。 南少白单手支着下巴,淡淡望着车窗以外。 这辆车子,早就已经驶离“焦阳”大厦,正穿梭在流砂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他看着窗外,窗外的人已经窗外的物。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了,他的心思,也早就飞到了另一个城市的那个人身边。 南少白沉声转头看着何助理。 “我就是要他买,只要他出的起价,有多少就卖多少给他!” 第286章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何助理拧眉,这一路走来,步步艰险,他已经不太弄得明白南少白到底想干什么。 南少白说着说着,反而笑了起来,他说。 “老何,以前有个女人跟我说过,她就总盼望着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因为,等我一无所有了,我才会完全只属于她一个人,她还说她会养着我的,嗯,我就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的。” “总裁……” kitty望着南少白有些失神的模样。 他也不过沉吟了几秒,还是目色坚定地道。 “等陈礼衡拿走我手上的所有股份,立刻帮我申请破产!” 陶梦园在海城一待,就是小半年。 期间陆赫笙从国外请了名医,千里迢迢奔赴过来,只为她动了一个小手术,就把脑子里的瘤给摘了。 瘤一摘了,她的精神就好,只在医院里待了两个礼拜,过了观察期就赶忙收拾东西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苏家的那位小五爷又来。 只是他上次来的时候惹了大家的不痛快,所以这回,他是把小苏太太给带来了。 谢漫远原就不喜欢像苏楠笙这样的纨绔子弟,但对那性格冷冷淡淡的小苏太太反而没有多少反感。 小苏太太一进来就往陶梦园的病床上跳,跳上去坐着。 “我看你这病房就挺好的,是我住着才不愿意走呢!” 陆赫笙拿着新开的药从病房外过来,刚到跟前,听到小苏太太的话,忍不住皱眉。 苏楠笙跟南少白是朋友,他爹苏毅和才跟陆赫笙好,本着跟他爹作对到死的德行,这时候苏楠笙看陆赫笙尤其不爽。 小苏太太一见是他,看了看门口,又去望陶梦园。 “哎呀!你还是跟他好了。” 陶梦园面白如纸,却还是赶忙摇着头。 “不是的……” 一行人出了医院便去吃饭,谢漫远接了几部大戏,早前陪着陶梦园把手术做完以后,就跟张仲千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谢漫远看着病床上的陶梦园。 “陶梦园,你恨南少白吗,恨他根本不同你商量,就想悄无声息的把孩子拿掉?” 陶梦园当时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漫远那时候站起来。 “本来我是不懂的,可是后来我懂了,如果我是他,冒着失去你失去孩子的双重风险,我一定不会给你犹豫说‘不’的权利,因为就算你恨我,我也要你好好活着,活得比我好。” 陶梦园当时不甚明白谢漫远如何一夜之间就大彻大悟了。 等后者离开房间以后陶梦园才看到,那根不小心从她的包包里掉出来的验孕棒。 所以,谢漫远是带着身孕离开海城的。 陶梦园到现在仍然无法从知晓谢漫远已经怀孕的事情当中缓过神来。 苏楠笙安排的,是离陶梦园所住的公寓最近的一间养生餐馆。 名为养生餐馆,自然所有的菜品都是有机的素食,且道道精工细作,端上来的速度慢,也就惹得人吃饭的速度更慢。 苏楠笙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陆赫笙见包房里都是女孩子在,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陶梦园。 “你最近有跟谢漫远联系吗?” 陶梦园一听他说这话,立时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不说话。 陆赫笙被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得都快尴尬死了,立马低下头来轻声。 “你也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 “是……你?” 陶梦园都快吃惊死了,这一刻变化太快,容她消化不了。 陆赫笙的脸都绿了,都又像是赌气一般低声。 “嗯,如果是我,你怎么办?” 陶梦园的牙齿都开始打架了,她清楚知道自己并非嫉妒,也不是觉得这两人不般配什么的,就是……就是在国外这么多年,她都从未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过。 陆赫笙盯着陶梦园彷徨无措的模样渐渐平和了些气息,忍了半天,还是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小手。 “你对我就这点信任吗?” 小苏太太原就是个旁观的,因为座位就在两个人的对面,所以其实也不大听得清楚刚才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包房顶天了也就那么一点点大,她就算听不见,还是看见陆赫笙握住陶梦园的手了。 早有服务员先上了甜品,也是啥养生豆糕,圆形的,像个球,装在一只瓷白的小碟子里,不甜不咸的,味道怪异到家了。 小苏太太拿着根长调羹认真地挖,挖一口便恶心一下,等看到陆赫笙那只狼爪覆盖在陶梦园的手背上时,她一激动,就把那颗“球”给挖出去了,直接骨碌碌地滚到两个人的手边,挨着。 陶梦园的手被豆糕凉了一下,迅速一抽,放回到桌子底下去了。 陆赫笙一脸尴尬地抬起头去望,那小苏太太已经赶忙奔到他的跟前,将那颗“球”一抓。 “哎呀!你们继续,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楠笙刚好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见小苏太太从陆赫笙的手边抓了样东西,然后脸都红了。 苏楠笙皱眉。 “拿什么?” 小苏太太赶忙将手掌一摊。 “豆糕,你快尝尝,恶心死了。” 苏楠笙似笑非笑地望过这几人一眼,冷笑着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 “用不着,那么恶心,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所以晚饭最终是在极不和谐的气氛当中进行的。 因为每人跟前一叠味道诡异的豆糕,因为每个人心怀的鬼胎,所以席间谁也没太搭理谁,吃完饭就散伙了。 “陆氏”在海城有分公司,所以陆赫笙过来,是有分公司的专车接送的。 他执意要送陶梦园回家,苏楠笙就更不高兴了,后者看着前者那副大献殷勤的样儿就特别来气,终于是在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厉声。 “嘿!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哪哪儿你都跟啊?这是我嫂子!我哥交给我照顾的嫂子!到底有你什么事儿啊?” 陆赫笙早看出来苏楠笙这家伙跟南少白是一伙的。 从在医院的时候一直忍到现在,若不是看在他老爹苏毅和的面子上,他也是要发火的。 陆赫笙指着苏楠笙的鼻子。 “你给我差不多点儿,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楠笙这人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别所被人用手指鼻子了,就是一个小眼神都得被他弄死,所以这一下算是被陆赫笙彻底惹毛了,他点了两下头,又抽了口手里的烟,突地将烟往地上一丢,一转身就向陆赫笙扑上去了。 “楠笙!” 小苏太太大叫一声,想拦都没能拦住,就见苏楠笙跟只脱弓的箭似的,飞起一脚踹向陆赫笙的胸膛,直接将后者给踹翻在地上。 “阿笙!” 陶梦园大叫一声冲上前去,要不是她在跟前给拦着,看那苏楠笙的架势,真是还要扑上来打的。 小苏太太从后面冲上来便用力推了苏楠笙一把,吼道。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苏楠笙恶狠狠指着陆赫笙。 “我为民除害!我犯什么病啊?” 陆赫笙也气得不轻,挣扎着站起来便要冲上前去。 娇生惯养的苏楠笙,哪里是能轻易容忍别人挑衅的人? 他见陆赫笙上来,反手便要打回去。 小苏太太怕他再伤着人,赶忙用力扑进他怀里,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让他上前,也是说时迟那时快,苏楠笙反应不及,便生生挨了陆赫笙一拳。 苏楠笙后座的力量太大,小苏太太那抱又是虚的,她一下被他带了个踉跄,最后眼睁睁地看他摔坐在地上。 “卧槽!” 苏楠笙用手指揩过自己唇角的血迹,抬头就向小苏太太望去。 小苏太太被吓得赶忙后退了一步,摆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楠笙便愈发的恼火。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小白脸还值得你来同情!” “说谁是小白脸?说谁是小白脸呢!” 陆赫笙是彻底火了,平常温文的性格,这时候也被苏楠笙好似直接从头顶泼了桶汽油似的。 苏楠笙愈发的蹬鼻子上脸,刚才陆赫笙那一下可算把他的牙都咬疼了。 陆赫笙在那激动,陶梦园便在他旁边又抱又拉的。 苏楠笙的痞气上来了,索性也不同他挣了,双腿一撇,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坐着了。 他的嘴角都是破的,可还是一扬头。 “嘿!小白脸,说你。” “苏楠笙!” 陆赫笙怒不可遏,指着他骂。 “别以为我敬你父亲三分你就可以到这来开染坊了!我跟梦园之间清清白白,就算她过去曾经同南少白有什么,可是他们离婚了!离婚了!” 苏楠笙轻嗤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把别人的房子都挖塌了,我呸!小白脸儿,挖墙脚!” 陶梦园扶着满脸挂彩的陆赫笙回公寓时,一打开门,就见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妈妈!呃……爸爸被人打了……” 陆赫笙莫名其妙挨了揍,这会儿正心里不爽,再听见小兔子说的话更是尴尬,差点一扭头就想走了。 陶梦园哭笑不得,赶忙在门口将他抓住。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俩小孩起争执?好笑不好笑啊?” 陆赫笙气不打一处来。 “那能是俩小孩干得出来的事吗?苏楠笙都多大了?” 他见陶梦园不说话,才强忍下气。 “梦园,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第287章 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陶梦园扶他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坐下,起身。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会倒!” 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已经向厨房奔去了。 “梦园!” 陆赫笙趁机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讨厌我,这半年以来,你一直讨厌我。” “不!阿笙,我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你,我只是……不再认识你了。” 陆赫笙东倒西歪地从沙发上撑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在申城做了那样多的事情,恨我那样对羡羡的妈妈,可是当时的情况,比起南少白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同吗?” 一提起南少白陶梦园还是呼吸不畅。 她转了个身,没说话。 陆赫笙赶忙从身后用力将她抱住。 “是!我跟他,南少白,我们都背负着自己家族的兴衰和自己这辈子都甩不掉的责任!在面对困难和绝境时,我也并不否认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是,梦园,你扪心自问,就算我伤害了别人,可我有伤害你跟小兔子吗?” 陶梦园用力回身。 “不!阿笙,逻辑不是你这样的!你就不能不伤害别人?” “可是他们要伤害你啊!” 陆赫笙痛色难当,好像回到那时那景,有人开车撞他,而陶梦园横横地把车开过来救他,最终导致自己受伤的事情。 陆赫笙睁开猩红的眼睛。 “你觉得我自私,可我从头到尾,就算过得再是艰难,也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们。” 陶梦园。 “……” “可是南少白呢?他从一出生就是南家的下一任家主了,不论是他成长的环境还是从小所受的教育,都让他想说或是想做的事情变得太过容易,所以他才不能轻易忍受背叛,所以,他才会习惯完全不顾任何人的感受,直接帮你做决定。” “不!阿笙,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陶梦园已经不想再听。 “梦园!” 陆赫笙正面将她抓进怀抱里,声音哽咽。 “不能要我吗?你要我吧!我会比南少白更疼也更懂你,我们带着小兔子一起离开海城,回美国,或是巴黎吧!” “通润实业”的资金被套牢。 陈礼衡站在“焦阳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看着刚刚装修好的一切,还不不及坐上那最高的位置,便有消息来报,“通润”正开展的几个项目工程因为资金紧张被叫停了。 陈礼衡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通润”,却在回程的途中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上午颜小姐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陈礼衡整个人一凛,怒喝管家。 “你就让她走?我养你做什么,还不如养一条狗!” 管家挨了骂便不敢再吭声,陈礼衡估摸着这会儿,颜小朵能去的地方不多,如无意外,应是去找颜豫北了。 他一想起那跟自己更不对付的颜豫北,他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礼衡头痛地揉着眼角,到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回头。 “陈总,现在我们先去哪?” “去颜家……” 话才说到一半,陈礼衡猛的一顿。 对了,颜豫北是南少白的朋友,颜小朵这半年来虽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可她的心始终是向着颜豫北的,一定是向着颜豫北的,她既这个时候回去,肯定正预谋一场想要害他的阴谋。 陈礼衡深吸了口气,闭目养神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安抚住自己狂乱不已的心跳。 再睁开眼,他看着自己的助理。 “回‘通润’。” 助理点了下头,转身从倒后镜里去看身后的男人,只觉得他面色凝重,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大事情。 “通润实业”易主。 短短数日,南少白卷土归来,借着几家大财团的势力,从市面上不断收购了一些散股。 “通润”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当天,数日未见的南少白突然王者来袭,带着何助理跟kitty,面不改色地往会议室里走。 陈礼衡坐在上位里面无表情,直到南少白迫近,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早该猜到是你。” “是我。” 南少白不置可否。 “当初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对我,今天我便也以同样的方法来对你,陈总,你跟我都是聪明人,你懂得拉拢京城的势力,通过与那些持有‘焦阳集团’股份的公司换股,来为自己争取同股同权,但你却忘记了,你在进行换股的时候,也同样稀释了自己的股份,不是吗?” 何助理上前补充。 “本来没有‘焦阳’流动资金的支持,我们想要收购市面上的那些散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时候多要谢谢陈总,谢谢您,买下了我们南总手上所有的股份,从而为我们不断收购拥有‘通润’股份的公司提供了资金,所以今天,我们能够出现在这里,都要多谢您的支持。” 陈礼衡的脸色彻底大变。 这半年来,南少白先是破产,然后失踪,南家各人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跟精力,都花在了不断巩固自己在“焦阳”的地位这件事上。 他不断运用自己的流动资金,既收购了南少白手中所有的股份,也不断将外面的一些散股抓在手上。 他总以为,控制了“焦阳”这一切便可以到此为止。 南陈两家斗了这许多年的恩恩怨怨,只有看见他南少白离婚,看见陶梦园远走他乡,看见南家破产以及分崩离析才能得到满足。 因为羽歌,他们所有人死了都不足为过,所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他们赶尽杀绝,却忘记了自己的后方,南少白弃车保帅,置诸死地而后生! 南少白跟他以及全天下都玩了一个障眼法! 南少白先将自己逼进死路,再突然反攻,通过控制“通润”来完成对“焦阳”的收回工作! 仿佛一夜之间流砂市又发生了一场大的变故。 陈家拿下“焦阳”不到半年,所有人都以为南家彻底玩完了,南少白却又强势回归,直接将脚伸进了陈家的阵营。 陈家遇袭的当天晚上,京城的几名要员悄然来访,对于南少白猛地成为“通润”股东,便染指“通润”董事会的事情震惊不已。 陈宅是夜灯火通明,所有陈姓诸人来来走走,不断要陈礼衡拿出应对南少白的办法。 有长辈说。 “他这就是在走你以前的老路!老路!礼衡,枉你为年轻一辈中最有思路和想法的当家人,可你瞧你做的这是什么事情?当初收购了‘焦阳’之后你就应该见好就收!你看,穷追不舍的下场就是把陈家的百年基业也给搭上了!断后!断后!你做事的时候就是没把后面的路给自己断好,眼下你说怎么办,啊?” 陈礼衡从头到尾的话都不多,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大客厅的单椅上抽烟。 半年来他回这里的次数不多,也总感觉这里不像是个家了。 其实“家”这个字对他来说概念一直都很模糊。 他从一出生就被家里的人安排好了,日后是要接掌陈家的产业,是要为那些在京城拼搏向上的陈姓士族子弟提供资金支持的。 因为早被安排好了从商这条道路,还要充当atm机这样的角色,时间久了,是人都会麻木。 有助理快步而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礼衡被人吵吵闹闹折腾到半夜,听那些人说话他也是累了,径自一个起身,就往大门边走。 “礼衡!” 大爷爷家的大堂哥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这么晚了,你上哪?” 陈礼衡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 “回家。” “回家?” 二表叔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我看你是傻了吧!这大半夜的回什么家?这不就是你家么!” 陈礼衡微微眯了下眼睛,一步步迈近,直到逼至那二表叔的跟前,再将他逼退到墙角,才用极度危险又压抑的声音道。 “二表叔,我近来听力不是太好,你刚才说什么?不如再说一遍让我听听吧!” 都知道陈礼衡是这一辈小辈里行事作风最为狠辣的。 这一屋子的人虽然气他怨他,可也没有一个人真心敢把他怎么样。 二表叔语塞,陈父自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人,赶忙站起来。 “好了,都晚了,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其他见势不妙的陈姓亲戚都想闪了,陈礼衡却独独不放过这二表叔。 二表叔急得都快哭了,赶忙向一旁的表兄,陈父求救。 陈父这才背着手上前。 “行了,礼衡,你也累了一天,赶紧睡吧!更何况南少白现在也只是挤进了‘通润’的董事会,想要弹劾我跟你,还早得很呢!” 陈礼衡转身,行至门口,等二表叔仓皇散去以后,他才侧过半个身子望着其父。 “爸爸,‘通润’的流动资金都到哪里去了,真的就因为我狙击南家所以用完了?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陈父沉吟,没有接话。 陈礼衡又道。 “各位叔伯兄弟,这许多年来,想什么时候要钱就什么时候要钱,一边充当着国家公职的角色,不断将权利抓在手中,一边又以各种名目向‘通润’要钱,可真是名利双收啊!” 第288章 陆赫笙也在? 陈父道。 “也不全都是他们的错,官场和商场,从来就是相辅相成,他们好了,我们才能更好,反之亦是一样,这就是家族!不管任何情况下,家族的利益肯定是高于一切的!” “不!” 陈礼衡转过脸颊,盯着门外漆黑的一切,冷冷出声。 “‘通润’开的不是银行,我也不是可以任他们予取予求的提款机!‘通润’的流动资金会耗完,甚至会被南少白横插一脚进来……这一切,都与这个所谓的‘家族’脱不了关系!” 陈父一急。 “你想干什么,礼衡?” 陈礼衡的声音更冷了。 “我无意伤害您与母亲,可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之前做那一切我是为了羽歌,我也已经看见他们南家家破人亡了,然而如今,为这群人斗,我觉得太没意思了!” 陈礼衡说完,推开大门就往外走。 陈父急得追了出来,陈礼衡的车却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后来,南少白不战而胜,陈礼衡主动放弃了自己在董事会的两票,改由其他董事公平投票,选出下一届的董事长。 南少白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静静观察着陈礼衡的表情,昨晚的事情,后者应该听说了,颜小朵离开那房子以后并没回她自己的家去,而是彻夜消失在了流砂市。 何助理在会场外给南少白发了短信,说是刚刚已经有人帮颜小姐办好所有手续,并且送她出国了。 南少白趁着投票的间隙,回过几个字“知道了”。 短信发出去不到几秒钟,便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这条新短信来自于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手机号,屏幕上甚至也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 “谢谢你,咱们两清了。” 南少白笑了一下将手机收好。 想了想,他还是将手机摸出来,关机,再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眼下,陈家才是大敌,陈礼衡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董事会的投票结果最终以票数不符合规定被视为无效,中止了。 又是一天以后,流砂市传来新闻,南少白正式退出“通润实业”,再次入主“焦阳集团”,并以“焦阳”的名义正式与“通润”达成战略合作。 风云变化来得太过猛烈,那些足足看了南家半年多笑话的人,这时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惊觉这变化太快。 “焦阳”再次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时候,竟也向在海城的陶梦园发去了邀请。 陶梦园那时候正牵着小兔子的手过安检,接到电话时说不到两句,就被身旁的陆赫笙把手机夺了。 “是南少白要擅作主张,是他要同梦园离婚,来顺利剥离自己的资产,把自己的风险成本降到最低,他把所有人都算计在他的计划里了,却惟独算漏了一个我,所以请你帮我转告他,老婆孩子都是我的了,他就守着他的算计跟江山过一辈子吧!” 陆赫笙挂断了电话,在电话那头的kitty才一脸紧张地望向不远处正在与人说话的南少白。 南少白确定完即将召开的临时股东大会会议议程,才经过kitty的身边。 “问了,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南总……” kitty欲言又止地道。 “我跟南太太才说了两句话,电话就被……电话就被……” 南少白回头。 “陆赫笙也在?” kitty咬唇点了下脑袋。 南少白沉吟。 “嗯,他绝对是会在的,是我让他在的。” “南总。” kitty忍不住又道。 “是时候该让南太太知道了,当年其实您早就知道她脑子里长了个瘤,您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忍痛不要孩子的。” 南少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过程和原因对于他跟陶梦园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多么重要。 他同她十年,相爱的时间太少,斗气的时间太多,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一个完整的机会去认真了解对方。 可是,他还是知道,为了那个已经失去的孩子,她未必会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而再原谅他了。 陶梦园帮小兔子办了入学手续,夏天过后,她便与所有适龄的小朋友一起又回归到了起初离开巴黎时的生活。 只是原来那个社区的房子,母女俩都觉得似乎不能再住了。 因为房子是陆赫笙的,原来陶梦园心安理得地住在那里,是因为已经断了与流砂市所有的念想,就想在这里重新开始。 可是眼下,时移世易,她虽也再不想回到那个城市里去,可却也不会再接受她的阿笙了。 只因为一路辗转,她跟他最终都没能成为情侣,甚至也不及她当年对陈羽歌还曾有过的情绪。 小时候的念想,她曾想过这辈子总有一天会成为陆赫笙的妻子。 可是后来,她还是爱上了别人,在等待他来迎娶自己的漫长的岁月当中,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爱上了别人。 因为爱上了这个人,她离乡背井,辗转去过多个城市。 也因为爱上了这个人,她迅速地遭遇了从“结婚”再到“离婚”的整个过程,她想她现下,可真成他的前妻了。 至于她与陆赫笙,终究不过是一场与爱无关的错过罢了。 陶梦园离开中国以前,将南少白离婚时分给她的所有一切,都通过法律授权的方式转交给kitty,让kitty去帮忙办理过户手续了,她不要他的那些东西。 因为只带走了很少的钱,母女俩再住不起以前那样的大房子,陶梦园便着意,在小兔子的学校附近,买下一间两居室的房子。 陶梦园搬家的那天,江小北在巴黎的朋友eric也过来帮忙。 对于流砂市的情况,她并不十分了解,但看报纸也知道,南少白用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招数,主动放弃与陈礼衡的正面冲突,甚至利用几乎自毁的行为,从后面包抄,直接将“通润”拿下。 她想后来的事情,南少白其实也志不在“通润”,所以私底下与陈礼衡达成了停战协议,两俩换股,平衡掉对方手上的股份,逼陈礼衡从“焦阳”退出去,然后南少白再从“通润”退出去。 业界人人都在赞扬南少白做事的深谋远虑,如果他不主动退出,不管与陈家还是陈礼衡之间,必然都是一场恶战了。 至于eric说的事情,这几年的成长还是让陶梦园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政务与商事是不可分割的。 而有了江小北在京城的牵制,才可能让南少白所做的事情变得更加通畅易行。 eric还说至于江小北跟乐乐,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离开中国,当年她不顾全家反对,带着身孕离开中国确是惹了爷爷大怒的,这次回去好不容易求得老人家的原谅,所以她可能要在京城常住了。 陶梦园听了,说。 “你帮我谢谢小北,还有,让她别再跟她爷爷闹脾气了,毕竟能有疼爱自己的家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那tmy,你的家人呢?” eric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一脸无辜地望着陶梦园。 陶梦园摇头。 “除了小兔子,我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 “谁说的!” 正在嘿哧嘿哧搬着自己的小箱子的小兔子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 “光爸爸小兔子都有两个,怎么会没有别的家人呢?” 陶梦园看了看女儿,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eric又帮忙收拾了会东西,才在接了个电话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陶梦园把不用的纸箱都收出门去,因为抱的东西太多,以至于经过门口向垃圾站去的路上跌跌撞撞,甚至挡住了她的眼睛跟视线。 所有的纸箱突然一轻,她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就见自己抱着的一大堆箱子旁边出现了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一左一右帮她固定住箱子,然后一起往某个方向移动。 她想也没想就用法语道。 “谢谢。” 那边很快有人回她,也是流利的法语。 “不客气。” 两个人一块合力将东西抱到垃圾站丢掉以后,陶梦园才看到出现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准确的说,这男人应该是个大男孩。 他身上穿着简单精致的西装外套,外面罩着一件深灰色的长大衣,他的模样清秀阳光,却因为身上的装束多少显现出商务男人的气息,只是他的眼睛跟头发都是黑色的。 陶梦园看着他一愣,那男人很快反应过来,用粤语同她说。 “香港人?” 陶梦园在流砂市多年,自然听得懂粤语,于是也用粤语回他。 “中国人。” 那大男孩一愣,笑了一下回答。 “那你来自流砂市?” 陶梦园这才发现这大男孩除了长得特别好看之外,牙也特别的白。 她想了想,摇头。 “申城。” 这一次,她说的是普通话。 大男孩笑起来,说的还是粤语。 “你粤语很好,可惜我普通话不行。” 闻言,陶梦园挑挑眉,她一直听说,香港人的普通话是很差的,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并不是少数,而是大数,所以,她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香港人,也是说不好普通话的。 第289章 香港人,内地人 夏天过后就是秋天,秋天走了,冬来临,整个巴黎的上空都被笼罩在白色的寒雾之中。 陶梦园放弃了曾经的经纪人工作,只因为要照顾女儿,她不能再四处奔波,也不能再不负责任地把小兔子丢给陆赫笙照顾,然后自己世界各地到处飞了。 只是“华耀”的事情还有做,她依然担任着艺人部总监的头衔,所以张仲千还是三不五时地打电话来向她报备谢漫远、魏均以及穆晨骏几人的情况。 陶梦园大部分时候只是听着,很少发表意见。 张仲千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在处理艺人问题上其实大多数时候比她成熟得多。 陶梦园静静地听着,听完了就打辞职报告到“佳华传媒”,同时举荐张仲千顶替自己的位置,继续带领着一众新老艺人在演艺圈打拼。 kitty的电话还是时常有来,这小半年的时间,南少白一次都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倒是kitty,三不五时地嘘寒问暖,甚至询问她跟小兔子有没有收到最近一笔的打款。 陶梦园在电话里说。 “你没同他说,我们并不需要他的钱吗?” kitty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 “南太太,您还是收下吧!南总说过,南家的一切都归您管,现在您不在流砂市,用点南家的钱没有什么。” 之前几次陶梦园还会生气,可是次数多了以后,她反而有些麻木。 她不想对着kitty发火,所以还是平心静气地道。 “我同他已经离婚了,kitty,那个家也早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就像当年,我们是怎么结婚的我都不知道,等我想要好好经营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首先放弃我的人也是他,kitty,我跟南少白八字不合,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合该是要在一起的啊!” kitty突然有些激动了,在电话那端冷静了半天才道。 “南太太,您回来吧!就当……就当kitty求求您。” 陶梦园叹息。 “即便今天我要回去,来求我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kitty再想说什么,陶梦园已经挂断了电话。 辞去在“华耀”的工作以后,她主要靠给巴黎的一些华人报纸赚取生活费,有时候是影评,有时候是版面策划文案,赚的钱不算太多,但维持基本生活并没太多问题。 陶梦园挂断了kitty的电话便出门去学校接小兔子,再过几天就是冬歇了,圣诞节前夕她跟女儿还要准备一些过节要用的东西。 出门的时候,大雪纷飞,巴黎的冬天也是怪冷的。 陶梦园拉高了厚厚的围巾,包住自己的脸,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附近的车站去。 才跑了一会儿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可把她的尾椎给摔得生疼,咬牙试了几次也没能站得起来,也不知道怎的,她突然便生了一丝放弃的想法,索性整个人往后一仰,直接躺在地上算了。 躺在地上以后,那些纷飞的白雪从天空而降,一点一点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闭上眼睛拼命告诉自己,那个城市的一切早就与她无关了,这么久以来他甚至就连亲自打一通电话给她都不曾,似乎对于他最重要的那些东西都在流砂市,有她或没她都是一样的。 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陶梦园深呼吸一口气后,想想还是得自己再爬起来。 现在的一切,比起当年她刚到巴黎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她现在有能力照顾自己跟小兔子两个人,不像那时候,挺着即将临产的大肚子流浪在街头。 她想,现在大抵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个被留在海城的孩子了吧! 因为那个已经离开的孩子,才让她现在的状况比那时候好上许多,生活也没那么艰难了。 陶梦园刚动了一下,正想从地上坐起,手臂突然一紧,再然后就突然才地上站起。 她有些莫名其妙,抬头去看抓着自己手臂的主人。 阮十方就站在她的跟前,低着头将下巴塞进自己的衣领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嗯?” 陶梦园看了看他,又去看他身后的车子,阮十方,她的邻居,不折不扣的香港人,因为工作的关系于几年前调动到这里。 陶梦园的脸颊被冻得有些僵硬,但还是扯着唇道。 “我冷。” “那还睡在雪地里?” 阮十方气不打一处来,拽着陶梦园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车上扔。 “这都几点了,你不去接小兔子还睡在雪地里?搞不懂你们内地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大街上都能睡,你可真够可以。” 阮十方的普通话说得不好,所以一句话里面,总要掺杂几句粤语,有时候是英语,甚至还有法语。 陶梦园每次听他说话都觉得特别费劲,这时候又听他说什么“内地人”,一下更不高兴。 “什么内地人外地人,大家都是中国人,你普通话说得那么差,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阮十方的唇角一抽,转过头来盯着陶梦园。 陶梦园便也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 她的脸颊其实早就冻僵了,但还是忍不住道。 “你看我干什么?不高兴就把我丢下车去!” 阮十方冷哼一声。 “普通话说那么好干什么?这里又不是香港,也不是流砂市,你能听得懂人话就行。” “谁听不懂了?是‘shi’,不是‘si’,每次听你说话我都快难受死了,香港人就是讨厌,不好好学普通话,一句话里面还爱穿插英文。” “穿插英文是怕你听不懂啊!” “你一句中文一句英文一句法文的,我才听不懂好么。” “……那怎么办?我让你教我说普通话你又不愿意,跟你当邻居简直能把我憋屈死。” “我才不教你说普通话,天天上我家蹭吃蹭喝的人还想学普通话,太便宜你。” “嘿嘿嘿,当初是谁说为报答我帮她搬家的好心,要请我吃饭?” “那都请了多少回了?” 陶梦园也哼哼。 “那我后来又帮你搬了多少东西?” “搬了多少回就请了多少回,我们早就两清了。” “是吗?” 阮十方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了。 “那前天是谁的水管爆了又跳又叫的?我吃你一顿怎么了?吃你一顿都当苦力还给你了!” 两个人吵吵闹闹一直从家门口将车开到了小兔子的学校门口。 半年的邻居生涯,阮十方这人脱下西装外套的时候竟也同一般的阳光大男孩没什么不同,只是穿上西装就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因为同为中国人,在异国他乡,有时候这种关系更容易让人彼此亲近,也好像只有说中文的时候,他们才会感觉自己并没有离家乡太远。 陶梦园在巴黎没有车子,如果不是他送的话其实早就晚了,这时候正好赶上小兔子放学,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从学校里面向外奔。 “妈妈!” 小兔子永远是所有孩子当中最活泼最爱笑的一个,远远看到陶梦园从车上下来,一个飞奔冲过来,抱着她便呵呵笑了半天。 陶梦园看到女儿便忘记所有的烦忧,用力也抱住她。 “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 “乖!老师都夸小兔子了,棒棒哒!乖!” 邻居了半年,阮十方对小兔子自然也不陌生,道。 “可是你的妈妈一点都不乖。” 小兔子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阮十方又去看陶梦园。 “妈妈怎么不乖?” “你妈妈不肯教我说普通话,还歧视说不好普通话的人。” 陶梦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还能再夸张一点吗?” 阮十方果然就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还不让我去你们家吃饭,她要让我吃三明治,顿顿吃,吃到死。” 小兔子瞬间惊恐了。 “三明治好难吃,妈妈,你还是让十方好好活着吧!” 陶梦园一听,瞬间凝了一额头的黑线,看来不只是阮十方这家伙,小兔子的中文也该好好学学了。 陶梦园刚才在车上跟阮十方吵了嘴,若不是回去还得搭他的车子,真不会答应让他再到家里来吃饭。 其实大家都是邻居,多一个人吃饭原没有什么,可这多的一个人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进门也不帮忙,吃完了又不洗碗,真是让她烦躁得很。 看着一池子的碗碟,陶梦园终于忍不住对着客厅大叫。 “你确定要继续这样无耻下去吗?” 阮十方正带着小兔子在打电玩,两个人嘴里各叼一只棒棒糖,这时候听到陶梦园说话正好仰起头来。 “无齿?” 他一脸无辜地望过来。 陶梦园忍不住。 “阮十方,去洗碗!” 阮十方立马吐掉嘴里的棒棒糖。 “我洗碗,合适吗?” “你不洗碗才不合适好么!” “老婆做饭,老公洗碗,你说让我洗我就洗呗!可是,你同意吗?” 陶梦园一怔,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一时有些搞不懂他话里真假参半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陶梦园不说话,阮十方也不说,尤其是后者,说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后,居然睁着一双特别晶亮的眼睛盯着前者看。 第290章 早就不敢想了 陶梦园被看得有些发毛,一时也理不清楚他刚才那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阮十方的模样,半开着玩笑,模样却那样认真。 认真到,好像刚才他就是故意那么问的。 也故意,等着她的答案。 陶梦园正拉不下脸,小兔子这时候却叼着棒棒糖仰起头。 “十方,快别傻了,我的爸爸已经够多了,你就别来添乱了。” 这下换阮十方一脸的黑线。 陶梦园趁机道。 “就是啊!阮十方你脑子又不正常了是吧?普通话到底还要不要好好说了?普通话说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连碗都不洗!” 小兔子在旁边狂点头。 “连碗都不洗!” 阮十方也像是生了大气,没再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只是把手里的电动手柄一扔。 “洗碗就洗碗,谁这辈子还没洗过碗啊?就会欺负人!” 小兔子附和。 “对,就会欺负你。” 陶梦园一下风中凌乱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是要帮哪边啊? 阮十方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陶梦园站在阳台外面打电话。 他看了看陶梦园,又去看在她旁边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心下一沉,也知道是谁来了。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就往回走,正见阮十方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站在厨房门口盯着自己。 “十方,正好,帮我下楼搬点东西吧!” 阮十方的心情不好。 “搬不动,刚才没吃饱。”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 “不能吧?刚才看你吃得挺多啊!” “那也搬不动!” 这下他是真的火了,兀自抓过自己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拉开门就往外走。 其实他就算是回到家中,一梯两户门对门的距离,他还是能轻易听到走廊和对门的动静。 有人说话的声音,是男人,正大包小包地往上弄。 间或响起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小孩快乐的笑声。 他想,这时候自己就算再不要脸,也插不进那两人之间去。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他也总归插不进她心里的那个位置去。 陆赫笙将最后一包东西拎进门时,正好听到隔壁传来的巨大的关门声,陆赫笙回头。 “怎么了?” 小兔子正高高兴兴地抱着自己新得的玩具,一边蹦蹦跳跳地迎陆赫笙进门,一边摇头晃脑地说。 “十方他家的浴室门有问题。” 陆赫笙近段常来,其实不只是近段,这小半年来,不管陶梦园欢迎还是不欢迎他,他都会来。 因为谨遵着小时候的承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再工于心计,对她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心机,他一直觉得就算她不爱他也好,他有照顾她的义务,以及他们的“女儿”。 所以,陆赫笙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也知道陶梦园有阮十方这么个邻居。 陶梦园自己懵懂不知,他心里却多少是清楚的。 这个叫阮十方的,对她从来就没存简单的心思。 陆赫笙正沉默凝思,陆羡已经从后面跟上来。 “小兔子,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北海道生巧克力,超级超级好吃。” 小兔子一听见有零食吃,还是她最喜欢的羡羡哥哥带来的,便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蹦蹦跳跳过去缠住陆羡,再不管其他人了。 陶梦园将陆赫笙带来的东西放好,才转身对他说。 “阿笙,下次过来,别再带这么多东西了,我跟小兔子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哪里需要这么多东西。” 陆赫笙进门,将房门带上才道。 “我让你同我回申城,你总不愿意,要是再不让我来看你,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 陶梦园想起陶然,这段在电话里总有听谢漫远说起陶然的事情。 魏均喜欢陶然,喜欢得就快发疯,可是陶然的眼里依然只得陆赫笙一个人。 陶梦园想了想,对陆赫笙说。 “阿笙,其实你值得更好的人。” 陆赫笙笑起来。 “我觉得你也值得,可不是每个‘值得’都令人心甘情愿甚至心情愉悦。” “我跟南少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这次是他先放弃了我,是他不要我了,我跟他一人一次才算打平,所以我们已经两清,而现在我累了,累得再不想谈感情的事情。” 陆赫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妥当,该放房间的放房间,该放厨房的放厨房。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他才回身。 “如果你不想谈,那我也是一样,梦园,有些话你过去说我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我做任何事情都有权衡。” 陶梦园一怔。 “所以,如果再让你选择,那个人永远不会是然然,对吗?” 陆赫笙没有说话,却直直看着陶梦园的眼睛。 其实他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前几十年,他修身养性甚至是忍气吞声才得来陆家这样大的家业,后几十年,他自然得费劲心机才能将它守得住。 陶梦园就着冰箱里剩下的一些小菜,为陆氏叔侄俩一人煮了一碗拌面。 陆羡每次吃陶梦园做的东西都特别开心,一会儿看看陶梦园,一会儿又去看小兔子,忍不住的时候还是叫道。 “小姨,等小兔子长大了你就把她嫁给我吧!一定得嫁给我,好么?” 这不是陶梦园第一次听到陆羡说将来长大了想要娶小兔子的话,孩子之间的话,她跟陆赫笙都不曾当真,从来都只是当成玩笑罢了。 两个大人笑得欢心,陆羡见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有要帮自己的意思,索性将目光全锁在小兔子的身上。 “小兔子,你喜欢羡羡哥哥吗?” 小兔子正抱着新买的兔子娃娃玩得不亦乐乎,哪有闲工夫理他?若不是陆羡缠得厉害,也不会忙点头。 “喜欢!小兔子最喜欢羡羡哥哥了。” 陆羡乘胜追击。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以后我会给你买好多兔子玩偶还有好吃的。” 小兔子一听,可开心了,忙点头。 “好啊好啊!” 可是,才答应,小家伙就后悔了,小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可是,我也喜欢乐乐哥哥怎么办啊?我最最喜欢乐乐哥哥了。” 陆羡一听人就急了。 “你刚才不还说最喜欢我吗?” 小兔子被盘问,更纠结了。 “我是最喜欢你啊!可是我最最喜欢乐乐哥哥了,我长大了是要给乐乐哥哥做老婆的!给他做老婆了就不能给你做老婆,羡羡哥哥我要做个坏女人了!” 小兔子说着说着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好像左边一个陆羡,右边一个乐乐,她一纠结,就真成坏女人了。 陆赫笙听了只顾大笑,陶梦园却赶忙将小兔子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赶忙哄着女儿,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家小兔子是这世上最乖巧的好女孩了,怎么会变成坏女人啊? 小兔子便作势哭了起来,哇哇的,本是孩子之间的戏言,却最终以这样的结果收场了。 陆赫笙带陆羡吃了些东西,两人没在陶梦园的小屋里久留,便退了出来。 陶梦园的这间公寓,空间本来就不大,她就算有心留这叔侄俩在自己家里过夜,可是两居室的房子,拿一间给小兔子堆满了玩具以后,另外一间卧室就小得十分可怜了。 陶梦园送陆赫笙到门口才道。 “阿笙,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别来了,好吗?” 陆赫笙站在门边,盯着她看了半天。 “你还在想着他吗?” “想谁呢?已经不想了,早就不敢想了。” “其实他在国内的情况……” 陶梦园苦笑。 “他在国内怎样都与我无关了。” 陆赫笙本来不想再说,也决定转身离开了,可是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回过身。 “等小兔子放寒假,你也没那么忙的时候,还是回国内看看去吧!” 陶梦园笑起来。 “这次是他不要我的,阿笙,你还叫我回去干嘛?” 陆赫笙突然没有再说话了,沉默不到半晌,终是一个点头,转身带着陆羡离开了。 流砂市的圣诞节其实远不如巴黎热闹。 陶梦园带着小兔子回国时,第一站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流砂市。 阮十方执意要跟她们同一个航班,等飞机在流砂市国际机场落地,他又死活都不愿意再搭下一个航班走了。 三个人从机场出来,收到消息第一个赶到机场来接他们的,竟然是陈礼衡。 其实就算这么多年过去,到现在,陶梦园只要想起冥婚的事情还是挺怕陈礼衡的。 陈礼衡看到她自然也不带什么好脸色,几人面对面站了半天,前者江冷的眉眼才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才说。 “颜小朵……” 陶梦园恍然一怔,才算明白过来他的来意,想了想她还是道。 “我们很少会通电话,但每一次都是她先找我,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陈礼衡的脸色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似一场狂风骤雨将袭,却仍是强忍着。 “你别想骗我。” 陶梦园笑起来。 “事到如今,我骗你还有意思么?” 陈礼衡的脸色才愈发难看,定定站在原地。 “我遵守承诺,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了,所以,你也应该遵守承诺,叫她来见我。” 第291章 不能好好说普通话 陶梦园莫名其妙地睁大了眼睛,迟疑了半天,才像恍然大悟一般想起当年,自己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的,陶梦园摇头。 “当初是我太傻还天真,所以不自量力才会着了你的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跟那个人……已经没关系了。” 陈礼衡到底没有多为难她。 陶梦园带着小兔子从机场里出来,阮十方便一路跟着,先是狐疑地看了看她,又去看身后仍自巍然不动的陈礼衡。 阮十方有些迟疑。 “陶梦园,你跟刚才那位……” “他喜欢我的好朋友,可是那位朋友现在已经不在国内。” 阮十方聪明地没有再问什么,机场外面,来接他们的是阮十方在流砂市办事处的同事,因为同是港资公司,所以来的人也同他一样,粤语夹杂着英语,总之就是不能好好说普通话。 一行人先将陶梦园和小兔子送到附近的酒店,才载着阮十方准备先回办事处去。 陶梦园下车以前,阮十方还是忍不住说。 “你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带你们吃晚餐行吗?” 陶梦园本来想说不用,自己对流砂市其实足够熟悉,但又想起他曾问过自己是哪里的人,自己回答说是申城,这时候再说自己对流砂市熟悉,确是有些不太妥当,甚至会引来他的盘问。 所以,陶梦园点头说好,直到阮十方离开以后小兔子才终于忍不住道。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爸爸啊?” 小孩子的世界永远比大人的要单纯许多。 陶梦园正想着措辞,kitty的电话正好进来。 她一开口就说。 “南太太,听说您回流砂市了。” 陶梦园不想与她多说,只是道。 “如果你是想叫我去见那个人,那么大可不必了……” “南太太您误会了,我是有几份文件想要拜托您签,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跟我约个时间见面吧!” 陶梦园挂断了电话才觉得特别伤心。 小兔子看到妈妈流眼泪了,便赶忙奔过来安慰。 陶梦园怕自己的伤心难过影响到女儿,赶忙揩干了自己的眼泪,抱着她。 “没事的,小兔子,从今往后妈妈会照顾你的。” 阮十方果然信守承诺,晚餐的时候既出现,带着陶梦园跟小兔子同他流砂市办事处的同事们一块吃饭。 陶梦园本来不想去的,但是阮十方执意说没事,就是一群特别要好的同事,他们吃完了饭就回来,不然他也不放心把她跟小兔子两个人丢在流砂市,总觉得要把她们送上回申城的飞机以后,他才会放心回香港去。 到了吃饭的地方,那些同事当中,一半以上都是香港人,看到陶梦园这样漂亮的姑娘居然还带着个孩子,无不唏嘘,半开玩笑似的用粤语同阮十方打趣。 “十方,真冇想到,喺法国待过嘅人就系唔一样,偷偷生仔,仲一下养得咁大!” 阮十方笑着同在座诸人打趣,嚷嚷道。 “乜啊!咪乱讲,呢个系我喺巴黎嘅邻居。” “丢,梗衰架?邻居?呢地系咩关系啊?” 一群人哄笑,因为先前问过陶梦园的来历,知道她是申城人,所以都以为她听不懂粤语。 阮十方的脸有些微红,那些人以为陶梦园听不懂粤语,可是他心里却是清楚的,陶梦园何止听得懂,还说得很好。 一群香港人在一起,就是喜欢拿男女关系出来打趣,阮十方应对不暇,陶梦园也没怎么插话,就是当别人用普通话向她问候的时候,她偶尔会回一两句。 一餐饭打打闹闹,陶梦园忙着照顾女儿,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变扭。 只是玩笑开得多了,到后来所有人都以为陶梦园是阮十方的女朋友。 陶梦园着急想要解释,到是阮十方突然抓住了她在桌子底下的手,低声。 “你让让他们,他们就是喝多了酒。” 陶梦园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好让的,正觉得尴尬,突然看见一间包间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紧接着几个人陆陆续续往外走。 那些人们,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属上层,一看就是一个圈子里混迹的人。 莫向东第一个发现这边桌的陶梦园,刚想出声眼睛一斜,就看向后面陆续出来的几人。 小兔子一个打挺,坐直了身子喊。 “是爸爸!” 陶梦园赶忙将女儿抱在怀里,示意她不可在这么多人前声张。反正那人早就已经不想再要她们,她们又何苦去打扰他的生活。 这一桌吵吵闹闹,似也没有人刻意去注意一个小孩子说了些什么。 可是另外一边的南少白,已经转头看向这边了。 中间时隔一年,陶梦园怎么都没有想到,再见到他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面。 阮十方还拉着她的手,因为与同桌的几个朋友聊得欢欣,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注意这边的情况。 南少白的模样高冷,他那人的身材本就颀长,穿着今季最流行的深灰色大衣,大衣里面是私人定制的浅蓝色羊绒衫搭配白色条纹的衬衣,因为面容苍白,所以这些颜色便也把他衬得格外雍容精致。 她一直都知道他极适合蓝色,过去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见过他衣柜里的衣物,也大多是那个颜色。 莫向东看向南少白,轻声说了些什么。 南少白突然便不再看她,头一低,就从餐厅里走出去了。 陶梦园一口气没提上来,总觉得这一年的莫名其妙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可是刚才南少白那态度又是因为什么? “南少白!” 陶梦园从餐厅追出来时,南少白已经准备上车了。 他的身形在车前定住没有说话,与他一同出来的莫向东和颜豫北也不好再说什么,却又似乎不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所以都只退到不算太远的地方。 “你欠我一个解释!南少白!就算从今往后你跟我不打算再来往,可你仍是小兔子的爸爸,就算为了这一层关系,你也得给我解释!” 陶梦园三两步奔上前去,用力推了他一把。 “别碰我!” 南少白迅速向后退开,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陶梦园愈发的胸闷,恶狠狠看着他。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认识了你多久,你就自以为是了多久!到底在你心里到底把我跟小兔子当成什么?你可以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可以说不要那个孩子就不要那个孩子!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我也是受够了,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给我的答案,那么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如今有多少苦衷,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南少白是用侧面面对陶梦园的,从始自终,他似乎并不打算正面与她对峙。 汪福就站在车前,早早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转身望着南少白的方向。 南少白一低头,头也不回便往车子里钻。 “南少白!” 陶梦园一声大喝。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不管你有任何苦衷,只要你还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倘若你什么都闷在自己的心里,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那么,从此以后便也没有以后了!” 陶梦园在原地气得不行,又气又伤心,可是南少白当真头也没回,任车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当中。 陶梦园这下真是彻底死心,好像过去那十年的一切,与他一起的一切,都像做了场梦。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后,索性也不再理他,转身就往回路跑。 “陶梦园!” 莫向东一个急唤,终于没有忍住,赶在陶梦园冲进餐厅以前拦在她的身前。 “你不要这样,你先不着急……” “大东!” 颜豫北却抢在莫向东把话说完以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现在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莫向东疾吼。 “不能!” 颜豫北面色凝重,抓着莫向东的手却越收越紧,身形僵硬。 陶梦园终是快步回到餐桌跟前。 阮十方的朋友全都抬起头来看她,她出去的时候模样本来还都好好的,可是再回来,面色苍白眼睛也红红的。 阮十方第一个站起来。 “陶梦园,发生什么事情了?” 又去看门外。 “你说看见一个朋友……” “不是朋友!” 她抢在阮十方把话说完以前,将小兔子拉到自己跟前。 “抱歉,十方,抱歉,大家,我人有些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陶梦园带着小兔子就往门外走,不明就里的小兔子还在仰起头来看她。 “妈妈,爸爸他怎么了?他是不是没看到我们啊?” 陶梦园什么都不想再说,只顾拉着女儿往外走,眼睛红了一会儿,反而觉得愈发的心寒。 可是女儿不懂,在女儿的世界里她一直就有两个爸爸,一个是从小到大都在照顾她的陆赫笙,另外一个,则是虽然没有太多接触却血浓于水的南少白。 陶梦园带着小兔子便打车回到酒店,到了酒店,把自己的行李简单一装,还是觉得难过,于是又打电话订了最近的一个航班要到申城去。 她在出租车上给陆赫笙打电话时泣不成声。 “阿笙,我要回家了……” 她的声音里竟是哽咽,让本来还在视频会议的陆赫笙不由分说就挂断了视频,赶忙询问了下她那边的情况。 第292章 被病魔缠绕的他 离开流砂市以前,kitty还是来找过她的,在机场,带来了大堆的文件,只说是南少白的交代,让她签了字才能离开。 陶梦园把所有文件都看了一遍,等发现全部都是要将南少白名下的资产转赠到她的名下时,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他当初利用我们离婚的事情来进行风险剥离,我跟他便两不相欠了,不管是他欠我的还是我欠的,统统都点到为止。” kitty穷追不舍,在陶梦园临上飞机以前还是忍不住喊。 “南太太,求求您,您就签字吧!这些东西不光是南总给您的,还有给小小姐的。” 陶梦园什么都不想听,带着小兔子一路排队准备过安检。 kitty终于没有忍住,哭出声音。 “这一年多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事情!不只是您病了,南总他也生病了啊!他之所以不想让您保留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个原因是您脑子里生的肿瘤,让您的身体不适宜再怀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南总他也病了!” 陶梦园头也没回,只是站定在原地。 “我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什么都不愿意与对方商量,似乎在他的世界里面,男人永远代表绝对的权威,即便作为伴侣,她也没有权利决定一些事情,包括她自己的。 陶梦园知道,流砂市的豪门,不管一个女人结婚之前有多本事和能耐,只要结婚了,便永远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甚至连工作都不应该有,只管相夫教子就成。 陶梦园这时候回身,看着kitty。 “陈礼衡让他一无所有,我也一无所有了,kitty,南少白他当时失去的是整个南家,可我却真正失去了一个完整的他。” “不是这样的!” kitty慌忙上前,抓住陶梦园的手。 “南太太您信我,南总他真的生病了,不光是我,就连颜总和莫总他们都知道,不信您去问他们,kitty绝对不敢骗您的!” 陶梦园苦笑着。 “是啊!他或许是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所以当初才会选择瞒而不说,将我和小兔子送到海城去交给苏家,可是,kitty,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我当时没能力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可他也没权利决定我的一切!” “他不应该完全不知会我一声就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应该这一年多以来一句解释都没有,突然要我签字接受他全部的财产!我跟他在一起不是为钱,所以,你可以让他省省了,我不会为了他全部的家产就原谅他,哪怕他即刻去死!” 陶梦园吼完了只觉精疲力竭,心跳也快到不行,她迅速弯身拉过小兔子就往安检里冲。 kitty一路狂追,一路狂喊,她是跟在南少白身边多年的老人了,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明明是精明强悍的形象,这一刻,却满脸都是眼泪。 陶梦园带着小兔子顺利过了安检。 kitty在安检外伸长了脖子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喊。 “kitty没有骗您,南太太!南总他真的病了,他病得好严重,他本来不想说,打算死后再将自己的遗产都留给您,可是kitty实在忍不住了,求求您,去看看他吧!” 陶梦园充耳不闻,只顾仓皇拉着小兔子经过安检,一路向自己所在的登机口狂奔。 小兔子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突然也红了眼睛,真的像只小兔子似的跳起来,甩开陶梦园的手就往来路狂奔。 “小兔子!” 陶梦园回声大喊,可是女儿已经跑得踪迹都没有了。 等她好不容易从安检追出来,正好看见小兔子的背影被kitty领着,匆匆登上了机场门外的车子。 这周的第三次化疗后南少白又吐了。 护士扶着他重新坐回轮椅上,再由专人推着向vip病房去时,他就晕眩地吐过几回了。 何助理在病房里整理文件,见到推拉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回身,就见南少白面色苍白地从外面进来。 何助理刚想开口说话,南少白适时扬手示意他等会儿,等护士重新扶他坐靠在病床上以后,何助理才道。 “颜总刚才来过了,因为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没待多久已经离开。” “公司现在怎么样?” 南少白仰靠在床头,这种眩晕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几乎快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公司那边还有颜总撑着,另外,申城的陆总最近好像也听说了些什么,应该是晓得您已经住院的事了。” 南少白撑住一口气,坐正身子。 “待会你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不能就这样在医院里待着,这个消息对‘焦阳’不好。” 何助理走后再来的人就是kitty。 kitty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一来就说没在机场截到陶梦园,本来她还抢了小兔子的,可是被半路杀出来的阮十方给拦下了,最终陶梦园字都没签,就带着小兔子跟那男人一起离开了。 南少白正是最不舒服的时候,这时候听kitty一本正经地说话,好像整个神经都痛了。 连续的化疗让他发顶的发丝越来越少,若不是还想要在媒体面前撑住最后一丝气力,恐怕就连剩下的这一点都得剃了。 他一听见阮十方的名字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再怎么好,他还是强撑,嘱咐kitty说让她即刻准备飞申城,一定要陶梦园把文件都签了。 嘱咐完了还是忍不住问。 “他们……很要好?” kitty如实禀报,将这一年多以来陶梦园在流砂市的一切都报备给他听,说陶梦园刚到巴黎的时候也挺无助的,但是因为时常有阮十方的照顾,所以到也不算太过困苦,就是陶梦园犟得,到现在仍然不肯动用他给她的一分一毫,所有一切都要是她自己赚的。 南少白听了便是点头。 “她那人从来就是这样。” kitty看南少白说话的时候后者眼睛都红了,可他也只是点头,不住地点头。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她再犟个几年,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到也不会太难过日子,我最怕的,是当我不在世上以后,她得独自拉扯着我的两个孩子,那她还怎么嫁人啊?我的小野猫那么漂亮,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可是谁又容忍得了她为同一个男人生过两个孩子啊?” kitty默不作声听着南少白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事。 他近段总是这样,人越不舒服越想要说话,好像想将过去那十年所有的一切,与陶梦园有关的一切回忆一遍便算完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会犯糊涂。 总觉得朦朦胧胧之中陶梦园来过,不是在他的身边安静坐着,就是细数他的自以为是。 他想,就算她是骂他的都好,不管她怎么骂他,天知道,只要让他听见她的声音就好。 他有时候会睁开眼睛望一望她,再疲惫地闭上双眼,一闭上双眼,就是她同陆赫笙一起离开的模样,或者还有阮十方,她的身边永远不缺任何条件优秀的男人。 对了,还有陈羽歌。 那时候他同她生过多少气呀!其中一半以上不是因为南于斯就是陈羽歌,这两个都是不能让人省心的男人,要是没有他,估计她就跟他们在一起了吧! 一直到陶梦园同陆赫笙的婚讯从申城传来,南少白又吐过以后才问kitty。 “不是阮十方吗?她没有跟他在一起?” kitty欲言又止。 “没有,南太太从来都只把阮十方当成朋友,可是大概陆总才是她的真爱吧!她已经决定带着小兔子从巴黎回去申城嫁人,她说再不等了,她等不起了,因为您永远都再不会去找她。” 南少白听了只觉得心底一沉,明明胸腔里面空落落的,却好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过,痛得神经都酸了,痛得双眼都模糊了。 kitty以为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可是到了嘴边,他也只是回了她一个“哦”。 也是那天夜里,南少白的病情急转直下,甚至把律师都叫到床前来了,他同律师说。 “你把我的资产再好好算算,算清楚了,都当是我给她的嫁妆,这十年来我从没有一天天好好地认真地爱过她,可是她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就爱我了,她一直在爱我,可是我却一直在伤害她。” “你去找她签字的时候记得同她说,这辈子算我对不起她了,我的财产全部都给她当嫁妆,让她好好收着,以后别被陆赫笙欺负了,她有了我的财产,便也是有身家有背景的女人了,你帮我叫阮十方盯着,倘若有一天陆赫笙敢像对他大嫂一样地对她,你们都得帮她,即便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陆赫笙把她给欺负了。” 南少白说完了话便陷入昏迷。 病床边的人都开始大叫,就连狂奔而来的主治医生也说这次怕是要不好了。 南少白开始做梦,这次的梦似乎很黑很令人心疼。 梦里的一切,好像便是他与她曾经的那段岁月。 相爱那么久,可他终究,得赔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把最爱的她,嫁出去。 第293章 难忘的陈羽歌 阮十方接到kitty的电话时,正从申城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面往外走。 “南总让我带到的话就那么多,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阮十方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天,也似压抑了半天,才道。 “我真后悔当初接受了你们这样的委托。” “你没什么好后悔的,一千万,让南太太爱上你并愿意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你用了半年的时间都没能办到,可钱我还是一样打给你了,你并不吃亏。” 阮十方最恨kitty这种凡事都不痛不痒的语气,他有些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吼。 “是不是在你们这些的人眼里,任何人和事情都能被钱衡量?我为这一千万简直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南少白他是疯了吧?花钱雇人去钩搭自己的女人!” “细节和原因你不必知道。” kitty的声音愈发寒冷。 “你只须要知道你是焦阳旗下子公司的员工,南总愿意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只要你收了钱认真为南总办事,年后即可将你调回总公司。” 阮十方愤恨地挂断了电话。 开始的时候并不觉得,却尤其是最近,只要接到那女人打来的电话他就有种人格被侮辱了的感觉。 他想起半年前的一切,突然接到总公司打来的电话,说大老板南总想要亲自见一见他。 那是第一次与大老板面对面,他来公司十年,就连总公司的一个部门高管都没得见过,那一次,却是隔着这么多层的大老板亲自下来与他见面。 大老板来的时候与他待在会客室里,前者的话并不太多,甚至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只是静静观察着他。 与他一同前来的,便是他的首席秘书kitty。 kitty一本正经地介绍着陶梦园的情况,陶梦园的喜好还有陶梦园的现状,每一样她都说得头头是道,却让他更加搞不清楚这跟工作有什么关系啊? 南少白那时候打断,那是他第一次与大老板亲密接触,便听他说。 “简单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未婚,各方面的条件也还可以,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我想替你安排一门亲事。” 阮十方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老板帮员工安排亲事的? 可是,港资企业里面一般老板想将自己的女儿或是亲戚下嫁给员工的时候,也会做这样的安排。 哦!自己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如果能做了大老板的亲戚,哪怕是上门女婿,他这辈子也能少奋斗二十年了。 可是,阮十方刚一激动又忽然想起,南少白的年岁连四十都没有,自己要做他的上门女婿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啊? 阮十方刚一愣神,就抬起头。 “敢问南总,这门亲事的对方,是你的什么人?” 他这辈子永远忘不了大老板当时的表情,明明从头到尾都看似云淡风轻,那一刻,眉头却倏然收紧。 南少白还是看着他,紧紧地盯着看他,沉默了半天才道。 “妻子,她是我的妻子。” 阮十方当时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这特么又是什么豪门秘辛?大老板找他原来只是为了让他去钩搭自己的妻子? 他正觉得风中凌乱,以为自己就要成为那些豪门争斗当中,丈夫想逼自己的妻子离婚却又害怕对方瓜分自己的财产,所以才要不惜巨资去雇佣那么个人,钩搭自己的妻子,拍摄妻子出轨的证据,再在分财产的时候倒打一耙。 阮十方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kitty直言,代价是一千万的时候,他还是动心了。 南少白起身离开以前,他还是忍不住问。 “为什么是我?南总,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不为什么。” 当时南少白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因为你像一个人。” 因为他像一个人。 像谁? 也是在后来的日子中,他与陶梦园在巴黎“意料之中”的相遇后,他曾听她说过,他的性格像一个人。 当时正是小兔子的生日,他刻意买了红酒蛋糕过来,在她家蹭吃蹭喝。 陶梦园给女儿过生日,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就喝多了一点红酒。 她醉意微醺的时候就说。 “你特别特别像一个人,不光是长相,就连性格都几乎跟他一模一样。” 阮十方冷哼,撇了下唇。 “瞎扯淡,我不像个人还像个狗不成?” 陶梦园听了便痴痴地笑起来。 “对对对,那个人也是你这样的,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找到话冲我,还老欺负我整我,可是后来……后来……” “后来他怎么了?” 陶梦园的小脸红红的,若不是小兔子过完生日已经快了地睡了,她也不会变得话这样的多。 她歪头沉思了一会儿,单手支着自己的脸颊倚在餐桌上,她的眼睛红红的。 “后来……他说他喜欢我,再然后,他就死了,呵呵呵……” 阮十方几乎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当时的情形,陶梦园明明是笑着的,却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了。 他想要出声安慰,可她已经一把揩过自己的脸颊,单手指着他的鼻子。 “你开车吗?” 换做平常有人撒酒疯似的跟他说话他都不惜的理她。 可是陶梦园……他沉默了下,还是点了下头。 “开,怎么了?” 陶梦园便顶着被醉意熏染的红脸颊,一把抓住他哭。 “你可千万不能酒驾啊!因为这件事,我怪了南少白五年,可是我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当时我就在你的身边,你是喝了酒的,酒驾,这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他确定她是将他错认成了某个人,所以才会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话。 那夜之后她再不曾提起他像某个人的话了,可他自己仍是生了芥蒂,知道等有一天陶梦园因为对那个人的愧疚而爱上自己的时候,就离她被大老板收拾的日子不太远了。 所以,她回国的时候他也回国,认真扮演着自己既定的角色,好邻居,不时给予她生活上的爱与帮助,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殷勤了,只等她什么时候爱上他。 他也知道,大老板一直都不是很喜欢陆赫笙,他明明可以寻一个机会,将陶梦园与陆赫笙之间的关系揭发,从而逼陶梦园净身出户。 可是,没有。 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向kitty报备过陆赫笙来的时候,大老板那边却一次都没行动过,似乎铁了心,就是要让自己乘虚而入。 阮十方思绪万千,捏着手机回身的时候,正见陶梦园站在自己三米开外的地方。 陶梦园低眸看了看他手里的电话,再抬起头去看他。 “你来了。” “嗯。” 阮十方一下心情忐忑,仔细回忆着刚才自己与kitty的对话,会不会被她听去了什么。 陶梦园笑起来。 “离开申城多年,我在流砂市也没有什么朋友,没想到突然要办婚礼,却不知道请谁,还好你来了。” 阮十方三两步到她跟前。 “陶梦园,我……” “南少白他还好吗?” 她已经抢白仰起头去看他。 kitty那天在医院里对南少白说的其实全都是假话。 她说自己劫走了小兔子却又被阮十方给追上了,其实不是的,那一切都是假话,陶梦园赶到机场外面的时候,小兔子已经爬进kitty的车了。 所以,陶梦园最终还是不得不带着女儿跟kitty去了医院。 小兔子,那么爱笑的一个孩子,那天在车上,却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车到医院门口停下,说好的再不给他任何机会,可是陶梦园还是上楼了。 他骗了她这么长这么久,却终是让她看见他最狼狈不堪的模样。 阮十方被陶梦园的话震慑到,在原地仿佛入了定般,好半天没有说话。 陶梦园还是微笑。 “别紧张,我把你当朋友,不然也不会邀请你到我的婚礼现场来了,不管起因是什么,我都记得自己在巴黎的那段日子里,如果不是你时不时地给予我一些关心和帮助,我或许一个人真的挺不过来吧!” 陶梦园是来接阮十方的飞机的,两个人一起并肩向外走,到快蹬上停在机场门口的车子时,阮十方才终于忍不住。 “陶梦园,关于我与南总的约定……” “细节上的东西我不想知道,可我也知道,他是让你来钩搭我的吧?” 阮十方一时语塞,盯着陶梦园,明明焦躁难安,想说不是这样的,可却只能把拳头捏紧,郁闷纠结得话都说不出来。 陶梦园继续。 “十方,这没有什么,我原谅你了。” 陶梦园说完正要转身上车,却叫阮十方一把抓住胳膊。 “你怎么能原谅我啊?还有南少白,你也原谅他吗?” 陶梦园没有说话。 阮十方却愈发激动起来。 “陶梦园,是不是因为陆赫笙也有钱,所以你才不在乎南少白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与你分开啊?我不知道内地的人对待婚姻到底都是怎样,可是我也知道,那个男人他不安好心,他为了钱可以不顾你的名誉,豪门里就没一个好人,你不能就这样让人给骗了,不然你嫁给陆赫笙,可能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样!总有一天,陆赫笙也会效仿南少白,为了不分钱给你,就使出阴招损害你的名誉!你快别傻了!” 第294章 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陶梦园一下听不懂了。 “你是不是……以为南少白找上你是想抓我婚内背叛的证据?” “我就是那个证据!难道你还不懂吗?” 陶梦园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可是,十方,我跟南少白,我们早就离婚了。” 因为早就已经离婚,所以从来就不存在分割财产的问题。 阮十方瞪大了眼睛,紧紧望着陶梦园,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陶梦园也没有再说,任跟在她身后的阮十方仿佛被惊天巨雷炸过一般,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一直到他入住陆赫笙提前安排好的酒店,他才终于叫住陶梦园。 “梦园,我……” 陶梦园回身。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其他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你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知道我……” “知道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吗?十方?” 阮十方看着她的眼睛,静默着,点了下脑袋。 陶梦园沉吟片刻。 “他想要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想要看着我好好的,可不得派个人长期跟在我的身边么,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可他一直对当年害死羽歌的事情耿耿于怀,而你同羽歌实在是太像了,不光是长相,就连性格脾气也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你那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绝对不会是偶然,我想这世界上若有一个人懂我,大抵就是他吧!他认为,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一个他,我一定会爱上羽歌!如果连羽歌都没有了,那一定就是你了!” “羽歌……” 阮十方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这是这半年来,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陶梦园说完话就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呆坐在床边上。 他的双手捏紧在身前,不断回忆着这半年来的一切。 是,从一开始他同她的接触就是为了钱,包括她什么时候到的巴黎,包括她打算在什么地方找房子,都是他提前调查清楚并安排好的,不然也不会比她早一个礼拜搬到她的隔壁,成为她的邻居。 kitty的电话适时进来,那边几乎刚开口说话,阮十方便反驳。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帮你们做任何事情!” kitty的声音一顿。 “不做也无所谓,反正南太太已经知道你同我们的关系。” “kitty!我警告你别逼我,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向总公司提出辞职!我搞不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也搞不懂你们总盯着陶梦园不放到底是要干什么!她跟南总都已经离婚了,南总还安排我到她的身边去做什么?你们是疯的,你们的脑筋根本就不正常,我不会再接受任何委托!” 阮十方怒不可遏,kitty那边却一直沉默。 “阮十方,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南太太了……” kitty的话还没有说完,阮十方已经愤怒到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他突然就失眠了,躺在床上,都是往昔,过去的那半年。 陶梦园婚礼的当天,kitty还是紧急飞了一趟申城,在陆赫笙迎亲的队伍到达酒店以前,带着南少白的所有文件,一定要陶梦园签名。 可是陶梦园依然没签。 kitty也似乎与她达成了某种共识,只是安静站在她的身边,看她化妆,再到穿上美丽的嫁衣,一件纯白色的一字领长袖刺绣婚纱。 这件婚纱的设计简单,甚至其上一颗水晶和亮片都没有,只是一层一层细腻的白纱之上,静静躺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精致刺绣。 这是陶梦园喜欢的款式。 白净、简单,精致却又毫不张扬。 kitty望着镜子里美丽的新娘,用手机拍了照片之后直接通过微信给南少白发了过去。 她也向他如实交代了,陶梦园一个字都没有签。 南少白的电话很快过来。 kitty又望了一眼陶梦园,才转身走了出去。 婚礼是在申城最大的一间教堂里举行的,到场的记者和宾客一样多,教堂外的草地上设自助餐席和餐椅,周围全都用纯白色的玫瑰花和香槟色的丝带做装饰。 教堂上方,有直升飞机巡逻拍摄,誓要将整场婚礼以最盛大的方式进行实况转播。 陶梦园换好妆容准备出场,kitty便站在门边。 “南太太,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陶梦园揪着自己的裙角,低下头来。 “他来了吗?” kitty哽咽着。 “南总说,叫你不必白费力气了,自作孽不可活,他不会来。” 陶梦园红着眼睛抬头,笑看着kitty。 “你跟他说这次我不是在开玩笑,若是嫁了,他就再没任何机会了,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kitty咬紧下唇不语,陶梦园便好像一瞬懂了些什么。 陆赫笙几乎用尽申城最盛大的方式,来举行这场旷世的婚礼。 陶梦园穿着简单得似乎跟周围都搭配不上的纯白色婚纱,手捧香槟色玫瑰出现在敞开的教堂大门前时,还是对着背光阴影里的男人模糊了视线。 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来爱一个人,可那个男人给她的,不是伤痛就是抛弃,似乎他们不管再相爱都好,永远都无法用最正常的方式好好相处下去。 伴随着陶梦园的出现,教堂最里面的钢琴声响起,是婚礼进行曲。 教堂里的所有人回头,却见门口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陶梦园冷眼看着教堂里的一切,这是她这辈子第二次穿婚纱,却到底不是嫁给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那个人了。 眉眼有些酸涩,她还是抖擞了下精神,绽一抹微笑,踩着钢琴的节拍,缓慢地向最前方的男人靠近。 陆赫笙身材颀长,这时候一身深黑色的燕尾服搭配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领结,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帅气无双。 陶梦园微笑,缓缓向他走去,脚下的红毯好似都变成了一条人生的大道,她终究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告别那个人了。 越走进陆赫笙她的眉眼越疼,到距离他只差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她的眼睛疼得都快睁不开了,只得低下头来。 陆赫笙快人一步上前,拉起她的一只手臂往自己的手臂里挽。 他与她保持着最亲密的距离,悄悄覆在她的耳边。 “梦园,今天你结婚,高兴起来。” “可是,我不是已经嫁过人了吗?” 陶梦园笑靥如花,轻轻挽上他的胳膊,眼睛却是红的。 “阿笙,我嫁过人的,我已经嫁人了。” “梦园。” 陆赫笙揽过她,贴在她的耳边。 “过去了,那些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从今往后都过去了,你不用再想,我也保证令你不会有时间再想。” 陶梦园靠在陆赫笙的身前,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在场所有人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一墙之隔的教堂外面,南少白看着眼前华美的一切,直到整个人痛得好似再不能呼吸时,才慢慢转身。 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是眉眼尽是憔悴,面色也惨白得不太正常。 若不是陶梦园那阵子突然在睡梦中昏迷,他也不会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晕倒,是突然赶到现场的kitty将他们一起送到医院去的。 南少白再看了一眼眼前华丽的大教堂,想起多年以前,他跟她的婚礼也是在这样漂亮而又华丽的地方举行的,只是那时候他要娶的人不是她。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与她,终究要错过一生。 “南少白!” 平地里一声急唤,那熟悉的声音,此刻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还是那么突然的,打破周围所有的平静。 南少白的身形猛的一顿,但也只是一顿,便快速向前冲去。 陶梦园的动作比他更快,两只手紧紧拽着自己的婚纱往前冲,在他已经快要奔出教堂前的草地时,一把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 “疯了么!” 南少白大喝一声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上。 “早都疯了!” 陶梦园一把狠狠将他压在地上,南少白越要奋力起身,她越要恶狠狠地压住他让他无法翻身。 “陶梦园,你起来!” “不起!” “你快把我压死了!” “反正你都要死了,作死和被我压死也没什么两样!” 南少白用力翻身,陶梦园扑腾着上前,两人在地上打了一阵,她最终还是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摁在草地上。 这一摁,他与她的距离就在咫尺,她脸颊因为争执而变得红润,而他从头到尾的惨白。 南少白不说话,陶梦园又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生根本挣扎不开,才咬着下唇红着眼睛吼。 “坏家伙,都生病了力气还比我大!你以为你是谁啊?圣人吗?你要是真没了我要你那么多钱来干嘛?我告诉你,你少瞧不起人了南少白,我陶梦园要花钱我自己能挣,你给我省省吧!” 南少白挣脱不开,只能任这穿着婚纱的小女人紧紧将自己抱住,一块躺在地上。 陶梦园吼了一阵便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到南少白的心都碎了,两个人才安静下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匆匆那些年,她抛弃过一次他,他也抛弃过一次她,可到底,她还是能这样紧紧地抱住他了。 第295章 他说让我快点去死 陆赫笙帮忙联系了申城最好的医院,陶梦园换下婚纱后便同kitty一起,在南少白的强烈反抗中,还是把他送进了医院。 一系列的检查工作完成后,几人又定了最快的机票回流砂市。 从流砂市到巴黎,再从巴黎到华盛顿,他们几乎去了所有能去的地方,为他检查、治病。 陶梦园疲惫的时候,在飞机上闭目养神,南少白便盖着张薄毯,一边看看身边的她,一边极是认真地拿着只小本子不停地写。 其实大多数时候她是醒着的,只是知道他在写东西,也不想打扰,所以静静的,只是闭上眼睛,任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的模样。 有时他会叹息,很短很短的叹息,但只要一下,她就会伸手抓着他的手心。 他其实也是知道她并没有睡着的,只是这仿佛偷来的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的心底都太快奢侈。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该放手了,早就应该放手让她去嫁人了。 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便会整个人都不好了,疾病对他的身体伤害确实太大,小的时候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是头痛,有时是肌肉痛,总之哪哪都不好了,他就想能牵着她的手,只要还牵着她的手就好了。 最后一站是在美国纽约。 陆赫笙提前过来安排的医院和专家,两个男人在走廊上一面,南少白的身边是陶梦园,陆赫笙的身边却空无一人。 越到病痛难当时人越脆弱,所以南少白看着陆赫笙的模样满满都是警惕和防备。 陆赫笙笑起来,低头。 “你大可不必这样,如果我要真心同你抢,她此刻绝不会站在你身边的。” 南少白的头痛病犯,根本就不能说话。 陆赫笙几步与他错身而过时还是道。 “好好珍惜她吧!一个人这辈子能遇上一个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计较,甚至也什么都不在乎而只想跟你在一起的人,就别再把她推出去了,毕竟下一次,我也没有信心是否愿意再还给你了。” 南少白咬牙切齿,恶狠狠憋了半天。 “我跟她的事情,你管不着。” 陆赫笙笑起来。 “那确实,我喜欢了她这么久,也等了她这么多年,可到底是被你给插足了,嘿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揍呢?我怎么就那么想打爆你这张脸呢?” 南少白还没来得及说话,陶梦园已经立刻抢白。 “阿笙!我代少白他谢谢你,这辈子我都会感激你为我以及小兔子做过的一切,今生的亏欠,来生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的!”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挡在了南少白的身前,很明显并不想让陆赫笙真的同南少白动起手来。 陆赫笙看了看陶梦园再去看南少白,漂亮的眉眼轻捻,却还是当着南少白的面亲近到他耳边。 陶梦园听不见陆赫笙说了什么,等竖起耳朵想去听时,陆赫笙已经拍了拍南少白的肩头,从走廊上经过了。 “他说了什么?” 陶梦园抬起头去看南少白,后者也正好低下头来看她。 “他说让我快点去死,反正我也差不多了,到最后你还是归他。” 陶梦园一怒,就要往前冲。 “他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这样说!” “小野猫!” 南少白在她跑开以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声。 “你……你会原谅我对于你永远无法做到彻底放手吗?” 她知道他是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场婚礼,她跟kitty一早就设计好的那场婚礼,甚至求了陆赫笙帮忙,只为逼他在最后一刻出现。 陶梦园想,那时候如果他真的不来,她就如了他的心愿,嫁给陆赫笙。 可是,如果他来了,她便绝对不会再让他走开,至少是,再不会给他一次抛弃自己的机会。 南少白等了半天没有等来陶梦园的回答,刚开始紧张,就听后者扬起头道。 “三次了。” “什么?” “南少白,过去太久的事情我不想再计较,但是从我们决定要在一起以后,你一共彻底伤害过我三次,第一次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替我决定,想要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陶梦园想到那个在海城丢掉的孩子还是会心底难过,可是,南少白虽然有心害它,它却也到底不是因为他而消失的。 “小野猫,我……” 南少白语塞,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可是。” 陶梦园继续。 “我虽然不能够理解你为何如此看扁我,觉得我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而必须让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决定,可我还是决定原谅你了,因为除了失去的那个宝宝,我跟你两个人还有小兔子,我不能因为那个已经消失的孩子还要伤害我的小兔子,以及她对你的感情,所以我原谅你,南少白。” “对不起。” 南少白轻轻拉起陶梦园的手放在唇前,吻了一下。 孩子,从来对于他而言就不代表什么,他只是心疼他的她,从来就是她,别的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第二次,是你突然要跟我离婚。” 陶梦园哽咽,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甚至忍不住抬起手来用力去捶他胸口。 “南少白,你告诉我,这辈子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也就算了,可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想跟我结婚就跟我结婚,想跟我离婚就跟我离婚,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没有得罪,没有得罪。” 南少白赶忙抱住陶梦园,轻声哄着。 陶梦园挣脱了一下,稳定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 “还有第三次,不管是在海城还是在巴黎,我一直都没有变更过联系方式,就是想等你来找我!可是你一次都没有,你一次都没有!好像跟我谈恋爱的人是kitty,她打给我的电话都比你多!” 南少白低头,除了静静看着他眼前的她,不停地亲吻她的额头以外,再没有别的语言了。 关于过去的一切,他也痛,可是那时候南家的情况,如果他不那样做,别说是自己了,他连保护她跟小兔子的能力都没有。 “告诉我,你想要我怎样才能弥补过去我所犯下的错误。” 陶梦园一把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南少白,你这辈子就做好准备给我跟女儿当牛做马,一辈子都别指望翻身了。” 南少白满脸的黑线,却又满脸的幸福。 倘若……倘若他还有永远,他一定会不惜所有只为给她当牛做马的。 第二天。 南少白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任身后落地窗的阳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他身上。 何助理站在与他一桌之隔的地方,一边报备着公司情况,提醒他下一次董事会的时间,以及一些日常事务须要他尽快去办。 他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烦。 何助理察言观色,很快便闭嘴不提,说还有事要办,让他先好好休息,自己一会儿再回来。 何助理刚出去没多久陶梦园就来敲门。 南少白睁开眼睛便见她带着女儿拎着饭盒进来。 小兔子跑得最快,一溜烟就到他跟前往他怀里钻。 “爸爸,你快饿死了吧?” 南少白笑了起来,将女儿更往怀里抱了一些。 “中午都吃了些什么?”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啊?” 陶梦园把自己手里提着的饭盒一一码放在会客用的茶几上。 “小兔子说的是盆栽甜品,就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哦!” 南少白抿唇笑起来,看小姑娘在自己的怀里抿唇笑着点头的样子,真是可爱。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要自己的小孩的母亲,一个孩子,多么可爱。” 陶梦园正在摆放餐具的动作一顿,侧过头来看他。 “我记得以前你同我说过,孩子这种东西对于你来说无非就是一团血肉罢了。” 南少白蹙眉辩道。 “那怎么一样?那得是我跟你的孩子我才觉得可爱,别的……” 一下就想到乐乐那小二百五的形象,他还有资格嫌弃他的女儿? 陶梦园一见南少白一副嫌弃到家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过来拉他的手。 “你快吃饭,要是被气给气饱了不用吃那也成。” 南少白随陶梦园站起来,顺道将女儿放在地上,他皱眉。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我的亲老婆么,为什么总爱联合外人来坑我。” 陶梦园把他拉到会客沙发那坐下,才有些不高兴地撅着嘴。 “我本来也不是你的老婆,你可别忘了,我们早就离婚了。” 还离了两次。 她说的话让南少白一怔,他也是拿起筷子准备开饭的,可是听到陶梦园的话仰起头来,沉思了半天。 “哦!恨嫁了!” 陶梦园一听就跳起来去打他。 “谁恨嫁了?你说谁!你说谁!” 南少白本就诚心逗她,这时候见她一副着急害羞的样子便忍不住把筷子丢了,将她一把抓抱进怀里。 “小野猫,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再复婚吧!” 再无人比她与他的婚姻更无语,结了离,离了结,反反复复两次之多。 第296章 这一次坚决不婚 陶梦园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却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推拒了几下与他面对面,娇红着脸。 “你别在女儿面前这么叫我……太奇怪了……” “这有什么的,你不也叫我小野马来着吗?怎么现在都不叫了?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陶梦园真是被这个把肉麻当有趣的男人伤得不轻,娇嗔了一下,都不敢抬头去看女儿的脸了。 小兔子从其中一个饭盒里面又翻出几个小包子样的东西往嘴里塞,她一边骨碌碌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两人看。 陶梦园正扭捏,还没叫出声,小兔子已经开口了。 “小野马,嗯嗯嗯,真好吃啊!” 南少白立时就囧了,两个大人的身上立时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同样的昵称,老婆跟女儿叫出来的效果果然是不同的,陶梦园叫他的时候他觉得激动,女儿叫他的时候他却觉得毛骨悚然。 陶梦园看女儿又在吃东西,赶忙夺过她手里的饭盒。 “小兔子,你不能再吃了,最近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快成小猪仔了。” 小兔子被夺了手里的东西,嘴里却还在咀嚼不停,一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父母来回看了一遍,一边舔了舔自己的小手指。 “所以说,妈妈是小野猫,爸爸是小野马,我是小猪仔吗?为什么小野猫跟小野马会生出小猪仔啊?这是什么动画片?” 陶梦园一听就羞了,整张小脸红彤彤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一个劲地怪南少白教坏小孩子。 南少白只顾着哈哈大笑,被陶梦园在胸口狠捶了几下,立时便笑不出来了,顿时也觉得叫这几个名字的时候不应该当着女儿的面,这本来是他跟陶梦园互相称呼的昵称,让女儿知道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要脸。 南少白赶忙同女儿解释。 “这个动画片不好看,待会回家的时候我给你买更好看的动画片看。” 陶梦园越害羞,南少白越觉得好笑,总觉得这些日子不管怎么看着她、抱着她都不觉得够一般,可又觉得自己那时候那样对她真是混蛋,万一这么好的老婆真的跑了,他还上哪去找啊? 南少白想了想,还是正色。 “干脆就明天,咱们重新去登记吧!复婚手续应该挺快的。” 结果第二天南少白是先回公司处理的公务,然后直接到民政局门口去等陶梦园的。 陶梦园人没来,却给他打了通电话。 “亲爱的,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图你什么,你也不图我什么,其实咱们没必要结婚的。” 南少白听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都到民政局门口了,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昨天当着女儿的面你都是怎么说的?你答应的。” 陶梦园说。 “总之我觉得咱们这个时候在一起不太合适,南家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少白,我们应该把时间用在更重要的事上。” “什么叫更重要的事?” 南少白直接咆哮了,怎么当初那个逼婚的角色现在换成了他啊?讨个老婆怎么就难成这样? 陶梦园听到他的语气也觉得不大高兴。 “总之,就这样吧!不要结婚,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也挺好的,之前你给我的那些财产我会都还给你,本来我也不需要那些东西,我只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单纯一点。” 陶梦园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南少白难得在电话这边叫嚣了半天,又突然对前座的何助理说。 “干脆这件事还是你去办吧!” 何助理一听,就知道南少白又想使老办法,让陶梦园莫名其妙的“被结婚”,然后又“被离婚”。 那时候时局动荡,陶梦园也没时间奈他何,可是眼下不同了,眼下陈家的当家人陈礼衡已无心再同他们争夺什么,就连南家该收拾的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所以,何助理好心提醒了南少白一句。 “南总,这件事,万万使不得。” 南少白无缘无故被放了鸽子本就不太高兴,这时候更不高兴。 “怎么,你也要向我说教了吗?” “不是说教,是说实话,南总,您同南太太一起这么多年,她也真心实意地待了您这么多年,眼下这样得好女孩真得已经不多了,您应当好好珍惜她才是。” “我怎么不珍惜她了?” 他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了,可她却突然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 接下来,南少白冷静了几天。 汪福把车开上高架桥时,南少白便在后座里沉思,他该拿他的小野猫怎么办才好。 他给kity打电话,才知道今天是小兔子学校的家长日,陶梦园现在正在学校里陪小家伙做游戏。 南少白让汪福直接把车开到学校门口,这时候正好放学,陆陆续续有家长牵着自己的小朋友从里面出来,很快也看到陶梦园,左手拉着小兔子的手,右手边却站着阮十方。 一看见阮十方南少白就紧张,皱眉给等在不远处的kity打电话。 “阮十方怎么会在这里?” kity显然也没料到阮十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南少白没有得到答案,便一把推开车门准备下去兴师问罪。 可是,刚做了一个动作他就迟疑了。 何助理从倒后镜里去看南少白,只见后座的男人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闷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陶梦园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一路上她都在给南少白打电话,想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放他鸽子的原因,可这个男人却好似生了大气,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陶梦园有些气馁。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已经变了,可是没有想到,相处还是这么困难,他这次肯定是生我气了。” kity就在驾驶座上开车,听到陶梦园说话侧眸望了后座一眼,又十分非常之不友好地看了看副驾驶座里得阮十方。 阮十方也变扭得很,突然接触到kity的视线瞬间毛焦火辣。 “你够了!就我上车这半天,你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几次了?” kity冷哼一声。 阮十方坐不住了,若不是kity在开车,他真要扑上去掐她的脖子了。 “嘿!我说,贼喊抓贼其实说的就是你们吧?当初要不是你来找我,我会上你们的当么?” “不上我们的当你哪来的上千万啊?” 阮十方直接暴豆了。 “敢情我是为了这上千万把自己卖给你了是吧?你要看上我了你就早说啊!我不收钱,反正躺哪都是睡,给你,免费!” 阮十方的脾气当真跟陈羽歌像极,就是你不惹他的时候还好,一惹他,耍起流氓都是自然而然的。 kity被阮十方一激,顿时也有些火了。 两个人在前座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令后座的陶梦园本来正在思考待会回家要怎么同南少白好好说话都静不下心来。 车到小区门前,阮十方探出脑袋一看,立马吼。 “干嘛?这是哪啊?我这衣服都还没有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拉你家了?” 若不是陶梦园在场,kity当真要不顾形象地冲上去大嘴巴扇他了。 “是的!没错,这是我家!你要嫌弃自己活得太好就赶紧上楼吧!” 此刻她家大boss可不就在楼上,你要上去被人抓个现形,让人以为你都敢登堂入室了,还不当场灭了你! 陶梦园这时候笑得不行,看阮十方真的一副要往楼上冲的样子,赶忙下车拉住他。 “十方,你别激动,这是我家。” 阮十方一听,更不高兴了,转身怒狠狠地望着kity。 “这下还没完没了是吧?我到底收你多少钱啊,这都得上别人家陪睡去了?” kity是真听不下去了,一边推开车门取下高跟鞋,什么形象都不要了,奔过来就用高跟鞋去敲他。 阮十方一声声惨叫,把小兔子都给吓了一跳。 陶梦园也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两人怎么办了,索性溜之大吉,转身拉着小兔子赶忙往小区里跑。 打开客厅的大门才发现一室漆黑。 客厅里是空的,卧室里也是空的,厨房和卫生间自然也是空的,似乎那男人就没有回来过。 小兔子跑到卧室的大衣柜前,突然大叫了一声。 “妈妈,爸爸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 哦!所以,这次南少白是真生气了吗? 生气到一回家,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 小兔子还像个小侦探似的,满屋子找寻她爸爸以及爸爸可能留下的踪迹。 可是,房子里空空如也,就连那个人的气息,也连带着他的东西一起消失。 陶梦园想,也许是他们还不够理解与信任彼此,所以在看待事物尤其是婚姻这件事上的态度才会存在这样大的偏差。 “所以说,你们最后还是没有结婚?” 阮十方一副知心姐姐的形象,看得旁边的kitty很是恼火。 陶梦园低头喝了口面前的东西,距离昨天他收拾东西离开,到现在已经快要二十个小时了,她打他电话不接,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好像从此以后与她便是两个世界,他在用她所犯下的错误来惩罚她。 第297章 突然的回忆 陶梦园叹息。 “这大概就是他想用来惩罚我的一种方式吧!” “不是。” 阮十方直接打断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你不想结婚?” 陶梦园仔细想了半天。 “以前年轻的时候,我刚开始爱他的时候会特别特别想要同他结婚,那时候大概是觉得抓不住吧!因为抓不住才想要拥有,以一种终生无法摆脱的形式拥有,可是,现在结了婚也还能离婚,所以结不结婚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阮十方和kitty互看了一眼,心想,哦!原来她是因为结了婚又离婚,所以被婚姻给整怕了才不想再结婚的。 kitty说。 “可是南总爱您,南太太,这点您可以不用怀疑,他特别特别爱您。” 陶梦园笑。 “我知道啊!我也特别特别爱他,所以我才觉得,现在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成熟和稳定,反而一纸婚姻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重要了,我经受不起自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婚姻,也没有勇气再丢下他一次独自离开,我只想要同他在一起。” kitty和阮十方突然都不再说话了。 陶梦园的那些经历,阮十方了解的不同,可是kitty却是完完全全晓得的。 三个人在小兔子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坐了一会儿,阮十方便起身告别了。 “不管怎么样,梦园同学,我跟你有个不太光彩的开始,却并不意味着咱们不会有个特别光彩的结局,哪一天你要是在流砂市待腻味了,就到香港来找我,我在外面漂泊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我要回家了,也欢迎你跟我一起走。” 陶梦园刚一犹豫kitty就站起身去打他。 “要走你自己走就行了,少到这里来哄骗人妻!” 两人又开始掐架,阮十方一声声吼着。 “这哪里有人妻?人妻在哪里?啊?刚才梦园都说了她不想也不会同你们家总裁结婚,所以她现在是单身,我跟她怎么就不可以?” “再是单身也没有你什么事情!南太太就是南太太,她是kitty心目中永远的南太太,谁都取代不了!也没有你什么事儿!” “嘿!我说你个hellokitty,真是一秒钟不动你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是吧!” kitty毛起来又要同阮十方拼了,旁边的陶梦园早就凝了一额头的黑线,赶忙从奶茶店里遁了。 出了奶茶店门口才发现这条校园外的小路特别让人舒服。 已经是入秋的时节了,小路两边的梧桐树却还绿茵茵的,连排的挡住还有些刺眼的阳光,洒下一地温暖的金黄。 陶梦园穿着过膝的连衣裙,漂亮的长发随意散落在前面与后面。 她手上只有一只海蓝色的小包,穿着高跟鞋在这样的金黄里散步,莫名就生了一丝温暖和惬意的感动。 可是,南少白还是不肯听她的电话,不管她再怎么打,或者发多少短信给他,他就是一句都不回她。 陶梦园独自走了一会儿便有些沮丧,想起自己在海城的那段日子,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样对她,用他的冷暴力肆意折磨着她。 陶梦园越想越觉得难过,明明说好要坚强面对的,可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睛又拨了他的电话,在微信里面留言。 “南少白,我告诉你,现在我可没有那么好欺负!你要是再不出现那你以后也都不要出现了!我说过我不想结婚,就是不会结婚!如果这是你不见我的理由,那么好的,我接受!” 陶梦园愤愤难平地放下了电话,正好有个滑滑板的小男孩从她身边经过,转身的时候,竟然递给她一支香槟色的玫瑰花和一颗纽扣。 陶梦园莫名其妙地伸手接过,刚回头去看了眼那已经离开的小男孩,一回头,又有一个小女孩向她跑来,递给她一支香槟色的玫瑰花和一颗纽扣。 她想同这小女孩多说两句话,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小女孩只是把东西交给她后,便笑着向滑板男孩离开的方向跑走了。 然后是一对穿着中学校服的少男少女笑闹着从她身边经过,女孩给了陶梦园一支玫瑰花,男孩则给了陶梦园一颗纽扣。 少男少女离开,又到衣袂飘飘的大学生情侣了,漂亮的一对手挽手从她身边经过,在经过陶梦园的时候,也给了她同前面相同的两样东西。 陶梦园有些怔楞地看着眼前的以前,一条校外的羊肠小道,竟向电影放映一般,迅速经历着两个人从孩童到成长再到中年和老年的全部过程。 起初她有疑惑,更多的是茫然和无措,可面前这一幕幕过去的场景,尤其是到后来那两个人的中间又多了一个女儿,始终相伴的两个人随着岁月的增长越变越老,他们中间的孩子也越来越大,到后来的孩子结婚,孩子又生了自己的孩子,一家三代,经过这条小路就像经过了整个人生,不变的,却是他们始终相爱相守的眼神。 陶梦园几乎已经站定在原地不动了,就见眼前的一幕幕仿佛放电影般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们欢笑,她也笑着,仿佛看尽了人生所有的喜乐。 可是,一群人经过以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就只有老爷爷一个人了。 那老爷爷行动十分迟缓,甚至右手里还杵着一支拐杖,走得特别辛苦,特别慢。 他与先前经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满脸的忧伤,甚至笑都不笑。 陶梦园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直到他快要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才递给了她最后一支玫瑰花和纽扣。 陶梦园有些茫然地回身看着,就见那步履蹒跚的背影渐行渐远,形单影只,孤单到极点。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觉得有些失落,就听耳后突然有男声道。 “就算有一天,你离我而去,小兔子也离我而去,我也不会停止爱你的心。” 陶梦园猛然回头,就见金色的阳光照耀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位穿着深黑色西装打着同色领结的英俊男人。 那男人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五,精瘦却结实的身材在剪裁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下,显得格外笔直而修长,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配着他精致且轮廓分明的五官,陶梦园光是看着他深邃得仿佛一汪看不见底的眼睛,都会觉得这男人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被他所吸引而永无翻身之日。 陶梦园的呼吸一窒,那男人总是这样,即便只是站着不说话的时候,都会让她心跳加速,不自觉地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气息所吸引。 南少白的手上拿着一束精致包装的香槟色玫瑰,他缓步走到她的跟前,他的容颜便在那金色的阳光下逐渐清晰起来,他的眉毛浓黑,眼睛极是深邃,他的睫毛长长的也浓密,不管睁开还是闭上的时候,都漂亮的像两把小扇子。 南少白的眼睛并非是全黑,从以前陶梦园就知道,他的瞳孔应是深咖色的,有时候还带着点淡淡的蓝色光晕。 有时候只须一点蓝晕,那暗夜里,她只要对上他的眼睛,便会掉进他为她所设的深渊,仿佛永远无法再爬出来一般,只剩下满满的心跳和浑身战栗。 南少白已经近到陶梦园跟前,陶梦园的眼睛还在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被磁铁吸住一般,心跳加速呼吸短促,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南少白微笑,举起手里的香槟色玫瑰花嗅了嗅才递给她。 “送给你。”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从他挺直的鼻梁到一开一合的双唇。 那唇她也是熟悉的,有时候是热热的气息吐纳在她耳边,惊起一身寒毛直立,有时候是蜻蜓点水一般地吻着她的额头直到她的双唇,甚至那唇里火热的一条她也是熟悉的。 陶梦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这香槟色的玫瑰让她异常情动。 南少白说。 “你都收到了些什么?” 陶梦园有些茫然无措地举起自己手里的东西。 “玫瑰,还有……一堆纽扣。” 他单手握住她撺着纽扣的那只小手,凑近到她跟前。 “那我先问你,香槟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陶梦园茫然。 “是什么?” 南少白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此生无悔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将失去生命所有的意义。” 陶梦园倒抽一口凉气,南少白突然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掏出一只包装精致的丝绒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耀眼而夺目的大钻戒。 先前刻意经过陶梦园身边的那些人们开始聚拢,就连kitty和阮十方也走到跟前,亲眼见证着眼前的一切。 南少白仍是单膝下跪的样子。 “小野猫,请原谅我用了那么长时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你,也请原谅我发现自己爱上你比你爱上我晚了那么长的时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痛恨自己,在最应该好好爱你的时候,只知道伤害你,你也永远不会明白,在每次我伤害你又看着你转身离去的背影时,我比你更加痛不欲生的心情。” 第298章 真正的婚礼 “那你还要那样对我?” 陶梦园红着眼睛,想到昨天回家时,发现满屋子关于他的一切好似都被人打劫了似的,她又要再被抛弃一次。 南少白的眼睛也红红的,可他还是挺直了背脊。 “因为你是我的老婆,亲老婆,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你都是我的,过去我以为你不会离开,不管我用什么样的方式伤害你和欺负你,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也笃定了,你一定不会离开我,可是,当南家的一切发生,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心底,已经非你不可。” 陶梦园仰起头来,她其实是挺怕回忆过去的。 “你别说了,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 南少白点头。 “好,我们都不再提,可是我对你的抱歉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小野猫,我爱你,越是爱你我就越是痛恨自己,恨自己曾经让你那么伤心,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陶梦园深吸一口气后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平常一个看上去挺刚强挺无坚不摧的一个人,怎么一到他的跟前就变得这样不争气。 南少白的眼睛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仿佛都能滴出血来。 “我跟你,失去的孩子,是我的错和我的罪,所以不管你是要恨我还是想把我千刀万剐了都悉听尊便,我只想告诉你的是,在你伤心难过或是痛不欲生的时候,我的心情也不比你好上许多,即便是那第一个孩子,在听到与它有关的事时,我还是激动过,只因为它是我跟你的。” 陶梦园已经泣不成声。 旁边的kitty突然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家boss可能真是没救了,别人求婚他也求婚,可他怎么把准新娘弄得哭成这个样子? kitty一翻白眼阮十方就冷笑,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些吗?” kitty一怒,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阮十方立时一声惨叫,打破眼前这越跑越偏的求婚现场,陶梦园一怔,反而不哭了,南少白便乘胜追击地把丝绒盒子里的戒指取出来,就乘人不备,抓着陶梦园的左手一下给她套上了。 “你!” 陶梦园回身瞪大了眼睛。 好好的煽情戏,又被这霸道惯了的男人给上演成土豪强抢民女的戏份了。 南少白说。 “你骂我无耻也好,流氓也罢,不管你想骂我什么都好,可是我早就已经笃定,这辈子除了你以外再也不想要别人,下辈子也一样,下下辈子也是的。” 陶梦园自己伤心了一阵,看他在地上跪了半天,这时候才想起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所以赶忙去拉他。 “你先起来,我们起来再说吧!” 南少白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手却已经紧紧抓着她的手。 “过去我犯过许多许多的错误,错到不可原谅,错得离谱,可是,也是到了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即便我是个杀人犯你也会爱我。” 陶梦园前一刻本来还心伤悲凉得要命,这一刻却满额头都是黑线,尤其是他们的周围还剧集着这么多人,这人说话怎么就越来越不着边际了呢? “你快起来,我是不会喜欢杀人犯的,所以你不要想多了。” 本来挺煽情的一个场面,突然周围的人都因为这两人的对话笑了起来。 南少白不依不饶,反手扣住她的手。 “我跟你的一生,我有时候想过,若是能在很小的时候相遇,在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然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 “我的人生有缺憾,不管是我的童年还是我的爱情,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整个人完整过,可是,直到遇见了你,是你让我知道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地爱着一个人的感觉有多么好。” 陶梦园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起当年在流砂市的时候,她曾为了逃离,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扎进他的身体。 她的双唇有些颤抖。 “少白……” 她不是没有抛弃过他的。 南少白摇头微笑,轻轻拉住她的手。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小野猫,最终你还是只能是我的老婆了。” 陶梦园低头笑起来,看着面前这男人脸上的光华,只觉得生活之于她的一切都太美好了。 刚才经过身边的那些人,仿佛就是想象中的她跟他的一生。 陶梦园忽而想起最后经过的那个孤单的身影,立刻便红了眼睛。 “你就是看扁我,吃定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他趁机拽着她的手。 “那么,你最终还是答应嫁给我了么?南太太?” 陶梦园嗤笑出声。 “那能就这么便宜你?还有,这把纽扣是什么意思?” “我还记得你做给我的袖扣,每年一对,以后我所有衣服上的纽扣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南太太!” “你……” 陶梦园又羞又急,却还是被已经起身的南少白一把抱进怀里。 婚礼是在马尔代夫梦幻岛的huvafenfushi里举行的。 空运而来的香槟色玫瑰将整个如梦似幻的小岛装点得更加动人。 南少白几乎邀请了所有的朋友和生意伙伴,包下整个小岛,再雇佣水上直升机,将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一一送至小岛上。 海上全是雇佣巡逻队,天上还有直升机来回保证这场婚礼的私密性。 流砂市但凡能够拿到南、陶二人这场婚礼请柬的人,都是非富则贵。 一时之间,全城都在谈论这场旷世的豪门婚礼,所有媒体严正以待,希望可以透过各种渠道来报道这场豪门秘辛衍生下的豪华婚礼,可是,因为严格的保密措施和宾客审查制度,所有媒体不得而入,只能远远观望着这场既豪华又低调的婚礼。 陶梦园在酒店房间里面换婚纱时,谢漫远就站在她的旁边一个劲地惊呼。 “你这哪是结婚啊!整个比我拍电视剧还夸张,这大拖尾得拖到太平洋去吧!” 江小北正蹲在她的脚边帮忙整理裙尾,弄了一会儿抬起头。 “姐姐,你裙子上的钻石都是真的!” 帮忙试衣的几名服装师手颤了颤,就见谢漫远一把抓起她的裙摆,用特别夸张的语调叫。 “姓南的,没疯吧!这特么拖尾上还镶真钻石啊?” 陶梦园一听也吓了一跳,赶忙凑近了去看裙尾连片的钻石。 这件主仪式纱是在南少白的强烈要求下定做的,是他亲自赴黎巴嫩邀请当红设计师eliesb是现如今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之一,一向以奢华高贵与优雅迷人的设计风格著称。 他设计的晚礼服或是婚纱常以水晶与钻石等高档物料装饰,可是,奢侈成这样,连裙尾镶嵌的都是真钻石的婚纱,陶梦园确是第一次见。 且说这裙尾的钻石都是真钻的话……陶梦园低头,看向自己从胸前一直蔓延到腰间的璀璨光芒…… 谢漫远已经忍不住惊呼。 “陶梦园你发了!这估计是全世界最贵的婚纱了吧!天价婚纱!我能不能不参加婚礼,直接让你把婚纱脱下来让我携带潜逃啊?” 江小北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以为海上巡逻队和空中巡逻队那些人是假的啊?不过姐姐,南少白雇那么多人来保障婚礼的正常进行,其实他是想防别人来偷这婚纱吧!” 陶梦园的唇角一抽。 酒店前厅的一切还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当陶梦园穿着盛装的婚纱出现在前厅时,周围所有的宾客都安静下来,最前方的一架白色钢琴处缓缓传来婚礼进行曲的声音。 南少白微笑站在路的镜头,陶梦园踏上红地毯的一瞬,左手正好挽上了陆赫笙的手。 其实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终选择把陶梦园嫁出去的人,会是以亲友出现的陆赫笙。 陆赫笙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衬着身边同样一身纯白色的新娘,两个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宾客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小声交谈,私语着上一次在申城参加的婚礼,那时候要结婚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两位吧? 谢漫远跟江小北虽然早就知情,可当活生生地看到眼前一幕时,两个人还是忍不住抽了下唇角。 “不是吧!南少白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吗?” “当然不像!他请陆赫笙担任亲友送姐姐出嫁,其实就是为了刺激他。” 谢漫远恍然大悟般点头。 “这男人也太黑心了!明明是他要把陶梦园推给陆赫笙,可却还是记了他的仇。” “只要牵扯上姐姐的事情,他有哪件事是办得不黑心的?” 两个窃窃私语的小女人一起了然地点了点头,那边的红地毯上,陆赫笙已经把陶梦园送至南少白的跟前。 “我能不把她交给你吗?” 陆赫笙皱眉,就站在南少白跟前,可却并没有要松开手臂的意思。 本来让他来做那个带陶梦园走红地毯的人南少白就不怎么高兴,要不是陶氏一门衰败后,陶梦园又不想再找陶家其他剩下的人,他也不会在一帮损友的推荐下想到去找陆赫笙。 陆赫笙,陶梦园青梅竹马的男人,若不是自己在那年突然出现,恐怕后来,她早就成为他的妻子。 第299章 一切向着美好走去 南少白本就不爽,这时候听到陆赫笙说话更是整个人身上都立起了尖刺。 他冷冷勾了下唇角,微微弯出一点弧度。 “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陆赫笙说。 “当然!我早就不想混了,让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整我,我也是醉了。” 南少白看也不去看他,径自看向陶梦园。 “小野猫,快过来。” 陶梦园整个人都囧了,明明之前就同他说好,以后再也不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叫了,可他这时候明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叫给陆赫笙听,恶心他的。 果不其然陶梦园还没有动弹,陆赫笙已经被恶心了一把。 “小野猫?我看还小野马呢!” 陆赫笙的话一出,那两人同时就红了脸了。 陶梦园本来已经觉得够不好意思了,谁知道现在,连带南少白也一起。 陆赫笙讲完了才有些后悔,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人含羞红了脸的模样,唇角更是抽得厉害。 “你跟他……小、小野马?” 南少白干咳了一声,本来前一刻还痛恨陆赫笙痛恨得要死,想方设法地打算刺激死他,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刚才使了个歪力,最后这一拳又打回自己身上了。 新郎跟新娘都沾在神台前红着脸的模样,因为坐在底下的人都听不清,所以看着都觉得格外有些莫名其妙。 谢漫远和江小北等几人知情的,却都兴奋异常,想着可能再过几分钟就得开打了,瞧那面红耳赤的模样,肯定是南少白同陆赫笙之间起冲突了,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就连莫向东同南少白的另外几名发小,也陷入了莫名的亢奋当中,就等着台上那两人一个不和谐就打吧! 陆赫笙这下真是要吐了,抬手指了南少白几回,楞是没有把已经到自己嘴边的话都说出来。 南少白因为脸皮厚的原因,脸也只红了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他也不等陆赫笙主动将陶梦园交给自己,竟然自己动手就去抢了。 等陆赫笙反应过来的时候陶梦园竟然还在自己旁边。 南少白又黑了脸。 “你怎么不动弹?” 难道她还想要跟着他? 陶梦园也是囧了,一脸阴郁地看着他。 “我、我走不动,你踩到我裙子了。” 几个人一起低下头来,才发现那件特别定制的长拖尾婚纱除了被陶梦园自己踩到以外,还被南少白、陆赫笙以及身后的一对小花童踩住了。 南少白整个人一僵,看着陶梦园身后兴奋得不得了的小兔子,花童当得不尽职啊!这时候不帮忙自己妈妈把裙子牵好,而是一个劲地同旁边的小花童乐乐说话。 陶梦园一脸尴尬地抬头看南少白,怎么办? 这裙子是抹胸的,拖尾又大,她就这么走已经够费劲了,这下没人帮托裙尾,还这么多人踩着,她只须要动一下,这前胸就得往下掉啊! 南少白这下是真恨极了这件耗费巨资定制的婚纱,赶忙从她的裙摆上下来,又赶忙去看陆赫笙。 “你……” 这下陆赫笙可高兴了,脚下却并不动弹。 “要是你以后对她不好怎么办?” “那也不关你的事吧?” “我把梦园当我妹妹,小时候我就决定要娶她了,你说要不是你这个横刀夺爱的小瘪三,我现在能成她哥哥吗?” 南少白眉峰一凛。 “陆赫笙你找抽是吧?” 陶梦园一急赶忙低声劝。 “别吵!我求求你们,可千万别在这吵,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真是快囧死了,这两男人撞在一起还没完没了了。 陆赫笙笑。 “是啊!之前也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的,要不是他,你早嫁给我了!” 南少白根本不管陶梦园,眼里就见敌人了。 “早嫁给你了又能怎样,早嫁给你了就能早点幸福吗?怕也是要被你用什么破烂的理由和原因嫁到什么不知名的鬼地方去吧!” 陆赫笙兄死嫁大嫂的事情在这个豪门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不管何时何地被人提起,仍然是不太光彩的一笔,所以他随即也笑道。 “是,没错!可我至少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不像你们流砂市的奇葩,守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三找四!找这么多女人来干什么?你就不怕肾虚么?” 陶梦园左看看右看看,心想算了算了,你们还是打吧!可别再说这些东西刺激我了。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外人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可是站得离他们最近的伴郎和伴娘却是囧了。 好不容易僵持了一会儿南少白才低下头。 “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照顾你、爱着你,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陶梦园的,仿佛婚礼誓言一般,真诚而令人动容。 陶梦园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语言有多苍白,也知道你可能并不是十分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小野猫,我爱你,不掺杂任何别的原因和背景,就是我爱你,还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经过了那么多冤枉路才能再在一起,对不起,请你给我时间,让我证明我的真心。” 南少白的手在陶梦园面前摊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陶梦园便将自己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陶梦园看着他微笑,脑后的精致盘发上是同婚纱的拖尾一样长的头纱,华贵的衣饰与简单的头饰正好衬出她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 陶梦园的眉眼弯弯,漂亮而卷翘的长睫毛一开一合的,她微微笑着。 “我知道,我相信你。” 神台前的一切都太过美好,所有人都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就连陶梦园身边的陆赫笙也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再说,挪动了一下自己脚下的步子,主动帮陶梦园牵了下裙摆。 “去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不管结果怎样,你终究会义无返顾地选择他。” 陶梦园的手心被握在南少白的手里,直到南少白将她完全结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他的心跳才开始加速,呼吸也有些不稳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举行婚礼,这一次,却是真正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婚礼了。 陆赫笙退开以后南少白还是盯着陶梦园在看。 陶梦园被看得红了脸,微微低下头。 “你给我订的这条裙子好重。” 南少白轻勾起唇角。 “重一点好,待会我帮你脱的时候就没那么费劲了,它自己都能往下掉。” “哈!你……” 她整张脸娇艳得似一只红红的小苹果,令到南少白直接把持不住,低下头就准备亲吻她。 大厅里响起神父轻轻咳嗽的声音。 是一位会说中文的外国神父,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 “你们还没宣誓,不要激动,她迟早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怎么吃都可以。” 周围的宾客开始大笑,本来刚才那刻还为着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而搞不清楚状况,这一刻看到南少白的囧探,又看到陶梦园羞得脸都红了,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婚礼进行曲这时候响起,酒店的上空放飞无数的白鸽与彩色气球。 室内的婚礼结束了便是室外的,南少白拉着陶梦园回房间重新换了一套轻便的短款婚纱出来,就连他自己,也换了简单的短裤和白衬衫。 快乐的新人在沙滩上奔跑,与椰林树影相辉映,直到夜幕降临,便在篝火前面相拥起舞。 南少白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美国那边的新药一直有在研究和送过来,似乎要让他完全康复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了。 “答应我。” 海光的蓝映着篝火的昏黄,将周围的一切都渲染出极其不真实的梦幻,却也让她恍惚得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 南少白也更紧地拥抱着她。 “嗯。” 她知道的,不管她说什么或是想做什么,只要不是离开他,他都会义无返顾地答应的。 陶梦园说。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所以,你也不能丢下我好吗?你向我求婚的时候,那位最后出现的老人……虽然未来的生老病死我们无法控制,可是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过早的离开,小兔子也不会,我们会永远爱着你。” 南少白的心底洞空了一下,好像顷刻之间被一股暖流注满。 他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迎娶他的小野猫更让他感觉开心和满足的事情了。 他从身后揽着她的细腰,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 “嗯?” 他放肆吻了她好久,久到恨不得就在这沙滩上将她融入自己所有的骨髓,可他还是缓缓放开了她,倾身到她耳边。 “你明明知道在这世上我最不能失去的人就是你,倘若真有这样一天,我一定不会独活在这世上。” 陶梦园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他用力给吻住了。 沙滩上,热闹的篝火晚会映着蓝天白云还有不时将半边天变换成各种颜色的礼花,绚烂得不得了。 小兔子踮起脚尖,偷偷在乐乐的小脸上偷了个香吻。 “乐乐哥哥也要把我娶回家,就像这样!” 第300章 颜家的秘辛 乐乐本来正在沙滩上的自助餐台前踮起脚尖准备拿食物,却突地遭人袭击,顿时剧烈不爽。 他恶狠狠转头,看着小兔子吼。 “到底是谁让你亲我的!” 然后丢下餐盘用力拿手背去揩她胡在他脸颊上的口水。 小兔子笑呵呵地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小手指一弯,指着自己。 “是我!是我自己要亲你的!” 她越欢快,笑得越开心乐乐越受不了,后者直接用力一推,小兔子就在猝不及防之下一下摔坐在地上。 不远处的陆羡穿过人群上前将她扶起,紧紧撺着她的手没说话。 乐乐气愤地在人群之中狂奔,也是一转身,就看到同颜小朵坐在角落里的小女孩。 颜小朵把女儿整理完头发上的沙子,抬头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正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望着他们的小男孩。 她微笑同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人群中正有人不断拨开人群,好像是寻着小男孩的方向缓缓向这边走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与陈礼衡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后者显然早就料到陶梦园的婚礼她一定会出现,所以在看到她时,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的模样。 想也没想,她转身抱起孩子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也不过是几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正举着酒杯同莫向东说话的另一个男人。 颜豫北整晚的心不在焉,视线在人群里穿梭,猜测那个可能会出现的人,待颜小朵抱着女儿向他所在的方向跑来,他才突然收紧了手里的杯子,箭一般快步上前。 婚后南少白便带着老婆孩子一块搬回了家。 …… 四片唇瓣相贴,热度与感度刚好。 颜小朵只觉得这男人的唇自带一股芳香,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当她的唇贴住他的时,好像整个人都被那馥郁的芬芳所蛊惑,再也不知今夕明夕了。 压在她肩头的手用力推了一推。 她呜咽一声跳得更高,甚至两只脚都派上用场,离了地,跳起来夹住他的腰,把他往墙根上抵,眼前的情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女强男弱的场景。 那男人轻哼了一声,惯性后退了一点,但受她的力却完全没有问题,还是稳稳地立于当下,被迫将她拥在怀里。 颜小朵吻了一阵,头也晕了一阵,到后来他反客为主缠住她的舌头时,她又觉得烦了。 睁开醉意迷蒙的双眼,眯了眯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她想,随便吧!管他是谁呢!反正日本的男人大抵都差不多,亲个小嘴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很多人不是才见一面就能睡了吗?反正她亲他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搞不好还挺享受的呢! “颜桑,颜桑……” 不远不近的声音,唤的虽然是日语,但还是划破安静的夜色将她叫醒。 被她压制住的男人,还在专心致志地吻她,湿热的舌头裹缠住她的,来回摩挲舔舐,害她整个神经都酥软了,只想继续在这个吻里。 身后的叫声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就在耳边。 颜小朵的耳朵烫了一下,那男人的唇已经放开与她的纠缠,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擦过耳垂。 “颜桑……是你?” 他说的,也是日语。 热热的呼吸喷薄而来,烫热了她整个耳蜗。 颜小朵被烫得脖子仰起来,漂亮的脖颈线条倏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发是盘着的,日式的盘发,松松垮垮的由一支漂亮的白玉发簪固定,当整个脖颈向后延伸时,便将雪白的玉颈全都暴露在空气里。 那男人突然一个深呼吸。 只觉得这漂亮的脖颈映在月色中实在是一副太令人心醉的场景。 这年头漂亮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少,他其实对美丽这回事多少都有些免疫,可偏偏是此时此景,在异国他乡,于一间温泉酒店的小巷里,邂逅了这位差点强了他的女孩子,莫名的让人心动得很。 那叫唤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似乎再大一点,就能惊动这间温泉酒店里所有的人了。 颜小朵不情不愿地松开盘在男人腰间的腿,跳下地来。 他整个人一松,她已经差点落出他的怀抱。 她的脚上原来穿着木屐,身上也是极华美的和服,一看就知道质量上乘,应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刚才的纠缠,她的木屐掉在地上,浴衣的领口也被拉扯得极为松散,她落下地时刚一摇晃,他便立马勾住她的后腰将她兜进怀里。 颜小朵本来正觉得眩晕,猝不及防之间腰间一紧,她的整张小脸已经贴住男人的胸膛。 他穿的也是浴衣,身上满是温泉水洗之后的清香,她这样突然地往前一贴,贴住他薄薄的衣衫,好似也被那衣衫覆盖下的滚烫身躯烫得浑身一震,红了脸。 她赶忙推开一些与他的距离,几米开外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照耀着漆黑的夜色,将他背光投在阴影里,也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的身材其实极好,不管是身高体型,她刚刚跳起来夹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这男人藏在浴衣下的身材一定也极是诱人。 颜小朵微微红了脸颊,低下头来,也不知是醉酒还是真的害羞。 “告诉我。” 他无法控制住心魔,单手勾起她的下巴向上轻抬。 “你的名字。” 说的,还是日语。 “颜桑,颜桑。” 那叫声越来越近,近得,好似就在她的耳边,令她想起那个人,那个让她爱,亦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她想,这时候那个人应该更着急吧? 不!也不是的! 那个人现在说不定玩得正欢,早就想不起还有她这个人。 还是赶在那声音的主人寻来以前迅速撤离。 颜小朵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已经迅速穿上自己掉在地上的木屐转身向声音跑去。 那男人快步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令她回头,他的眼里,永远蓄满暴风骤雨之前诡异的平静,看似波澜不惊,却随时有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他拽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颜小朵便一脸焦急地来回梭巡,就怕那叫着她名字的女人会不小心撞见这样的情形。 她张皇无措,他却愈发的冷静。 他用日语冷着腔调。 “名字。” 这男人眼底,永远有不折手段掠夺一切亦在所不惜的冷静与狠戾。 颜小朵被拽得避无可避,又急得跳脚,终是在忙慌中用普通话说。 “反正你也不会记得我,何必?” 反正你也不会记得我…… 所以,不必告知名与姓。 陈礼衡一怔,她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烟雾缭绕的走廊里。 花子看到头发衣衫都有些凌乱的颜小朵时,整个人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却还是踩着“蹬蹬蹬”的木屐奔上前来,一边帮她整理着凌乱的衣饰,一边拉着她向酒店的另外一处小独栋而去。 “颜桑,您可不能再乱跑了,您的父亲和哥哥正到处找您。” 花子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对于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女孩很是着急,可是,颜小朵却从头到尾的面无表情,直到被逼坐在颜豫北的身边,或近或远地闻着他身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她才撇了撇唇,笑得妖娆妩媚。 颜父正在主座上说话,颜氏企业的一半江山都是依靠出口贸易,且大部分的货物集散地就在日本,所以几乎每年过完春节,他都会带着总公司的一群高管以及自己的一双儿女到别府的温泉酒店里制定新一年的工作计划。 颜父的工作颜小朵不懂,可因家族气氛,也不得不坐在那听着。 旁边的颜豫北从她进屋开始就一句话都没同她说过,甚至就连转头看她一眼都不曾,于是坐得久了,她不只犯晕,还一阵一阵的恶心,好几回都差点忍不住瘫软着向后倒。 花子就跪在门边的一旁伺姬那里,她原也比颜小朵大不了几岁,可因是颜家养在别府的女佣,又是从小就陪伴在颜小朵身边的老人,所以看到后者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就能栽倒在榻榻米上的姿态,很是着急。 颜小朵在来之前是喝了酒的,一小壶清酒,她一个人喝,边哭边喝,泪眼朦胧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酒瓶见底了。 所以,她一摇晃花子就着急。 刚才在温泉旁的回廊里,她与那男人接吻时就犯晕,这时候再听见自家老爹坐在主座上碎碎念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一下脑充血似的,忽地就向前栽去。 死了! 颜小朵心中大大的哀嚎了一声。 想着就算眼前的地面是榻榻米,她一闷头这么栽下去,脸肯定得痛得要命。 惊恐中却并未感觉到来自脸颊的疼痛,反而觉得右手臂被人捏紧。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睁开眼睛,身体还是向前倾着的,可却明显看到那本该贴在她脸颊上的地面居然还有一段距离,再转头,就是一只有力的手臂抓在她的右手臂上,紧紧的,却固定住她要往下倾倒的身体。 她一转头才发现是颜豫北的手臂。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只有他的手臂,会这么有力。 她的眼睛红了红,继续望着他的侧颜。 第301章 当年邂逅在日本 他的侧颜还是那么好看,怎么看都养眼,虽然他到现在也没侧过头来看她一眼,可他到底不是全然忽视她的,他还知道她喝了酒,知道她跪不稳,所以总能在她最囧的时候及时拉住她,就像她的保护天使。 颜小朵一笑上座里的老爸就轻咳了一声。 她有些茫然地抬头去望,很快又发现这一屋子的人都有些尴尬地望着自己。 “颜桑,颜桑……” 花子在门边小声叫她,很快就让颜小朵意识到周围的不对了。 颜父继续轻咳了两声,跪在他右手的颜母赶忙站起身向颜小朵奔来。 “小朵……” 颜母伸手去拉女儿,这丫头醉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用!” 颜豫北已经快一步起身,抓着颜小朵的手臂向上一提,直接就将她从榻榻米上拉起来了。 等颜小朵那晕晕乎乎的脑袋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已经被颜豫北重重扔向另一块榻榻米了。 她摔得四脚朝天,他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置于她腿前,颜小朵身上的浴衣式和服就在这样尴尬的姿态下向两边散开。 她一下清醒了脑袋,赶忙一把抓住自己就要敞开的前襟,腿却没有办法并拢了。 她有些无措地抬起头来看他,颜豫北的眼神冷得几乎可以冻死人。 她嗫嚅了半天嘴巴,想向后退开好并拢自己的腿,可他的手已经伸上来,随着她向后的动作,代替自己的膝盖,一把向前抚上了她敞开的腿。 颜小朵骇了大跳,双眼圆睁之间他的手已经覆上了她最热的地方。 几乎是瞬间,浑身战栗来袭,她忙慌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颜豫北的身子已经向前倾下来,还是冷到极致的模样,贴住她耳边。 “幸亏你还没幼稚到做出什么伤害颜家颜面的事情。” 不过片刻的战栗过后,她的脸颊一瞬煞白。 颜豫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你要男人,还早得很,小朵,听话,等成年以后,哥哥会帮你找个好男人。”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觉无力得很。 后来没等颜父在别府的会议开完,颜小朵便收拾好行装,约了几个还算玩得来的小伙伴,打算自己先到附近去转转。 出发的那天早晨,颜母来帮她收拾行装,满眼都是担心。 “小朵你要不就再等等吧!等你哥哥忙完这阵子我就让他陪你一起去,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颜小朵笑着跪在榻榻米上,用力去抱了一把颜母。 “我哪里会是自己一个人,我有我的好姐妹!” 颜母见劝说不得,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你去跟豫北说一声,你也知道从小他最担心记挂的就是你了。” 颜小朵其实不太想去,但是颜母殷切的眼神就在跟前,她被看得有些发毛,所以还是只有点了头,背着自己的双肩小背包向颜豫北的房间去了。 颜豫北的房间就在这间温泉酒店特设的一间小独栋里。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最传统的和式,地上一应的榻榻米,木制的推拉木门,颜小朵没有穿鞋,只穿着纯白色的袜子,站在颜豫北的房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那木门已经“霍拉”一声在她面前拉开。 花子正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里,发髻微乱,右手轻轻压在和服的前襟。 颜小朵看得吃了惊。 她的房间离这不远,但昨晚还是知道他带了女人回房间。 花子显然并未想到她就在门口,微红了脸颊,再低头唤了一声,然后一脸惊慌失措地从门里出来,再小碎步向走廊的尽头而去。 颜小朵真是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情形,从小到大她总要撞见几回,每回都是不同的女人。 可是这一回。 她没有沉得住气,冲进屋内。 颜豫北显然刚刚沐浴完毕从里间里出来,单手拿着块大浴巾压在头顶。 他见是她,面无表情。 颜小朵已经忍不住咆哮。 “你不要脸!花子是我的姐姐!我一直当她是我的姐姐!” 颜豫北冷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浴巾一把扔向她的脸。 颜小朵被眼前的白盖住,踉跄向后退开。 颜豫北已经快步上前一把将她压在墙边。 她慌忙侧头,他的气息已经逼近到她耳边。 “你的姐姐……也是女人……” 她气息不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颜豫北,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能!” 他打断她,抬手拂起她颊畔的碎发别到耳后。 “小朵,你得叫我哥哥。” 她的呼吸越发短促,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 可是,她越仓皇无措他越淡定自在,似乎他们之间的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所以,走的时候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想他。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喜欢一个人,那感觉不是甜蜜,反而是伤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这感觉也是够了。 花子来给她送行,是已经收拾妥当的仪容。 她红着脸微微低下头,跪在颜小朵的脚边帮她擦鞋。 “小朵,你不要笑我,你的哥哥真是个特别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尤其是在床上……” 颜小朵抬脚一踢,直接就把花子手里的鞋给踢飞出去了。 花子猝不及防地后坐,手心被她突然的一踢,也开始泛红。 她红着眼睛望着落在院子里的皮鞋,颜小朵突然蹲下来在她身边。 “我不笑你,我就是想揍你,可你是我的姐姐。” 花子红着眼睛转头看她,颜小朵的眼睛也是红的,可是后者却突然笑了。 “你别再跟着他了,他是不会爱你的。” 花子还在嗫嚅。 “可是……可是昨晚他说他是爱我的……” “他对上他床的每一个女人都这么说。” 颜小朵抬手揩了下花子泪湿的眼睛。 “姐姐,别犯傻了,你就算痛到死他都不会理你的,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只是那个人,都不是她跟她罢了。 颜小朵顶着烈日在外面走了一阵,便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 与她一起出来转悠的小姐妹,有两个是上过颜豫北的床的,所以她们对他几乎知无不言,不管她走到哪都有两双眼睛盯着。 颜小朵手里拿着相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所以反而没觉得有些什么。 她一路走一路拍,低头的时候调调焦距再拿起来。 镜头对准的地方,有个男人本来正跟别人说着话,却突然回过头来。 他看着她的方向,慢慢微眯了下眼睛。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把相机移开了一些,也望着他的地方。 那男人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与旁边的友人说了两句便大踏步向她而来。 等她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跟前。 “中国人?” 她讶异地张了下嘴巴,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陈礼衡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看了半天,总觉得那天夜里看到的她不似眼前的模样,要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一些。 颜小朵眨巴了一下自己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他,又去看正站在不远处等他的男人女人。 她咬了下唇。 “你是谁?” 陈礼衡又细看了她一会儿,这姑娘肤色白皙、眉眼动人,可穿着打扮无论怎么看都像个未成年。 未成年…… 只这三个字就让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就觉得那天夜里在温泉池边似乎与她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有几个小姐妹回身,显然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没等陈礼衡把话说明白,已经有两个狂奔着上前,将颜小朵一拉。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公车都要开走了!” 说完了就拉着她向车站狂奔。 所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陈礼衡总是会回忆起那时候在车站边遇到她的情形。 他总想过,如果那时候他不是因为她的年纪而犹豫,又也许再早一些,或许他跟她之间的一切,都会与现在不同。 回国以后颜小朵便满了十八岁。 与十八岁一同到来的,就是高考决定命运。 颜父宠极了女儿,一向任她为所欲为,所以当颜小朵拿着添志愿的表格满屋子乱转时,这一家人还是没有给个主意,只说她想念哪都无所谓。 那时候已经快近夏天,流砂市的气候因为靠近海洋,所以屋里到处都潮湿得很。 她穿着简单的吊带背心搭配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光脚站在前厅的花园里,一边拿着志愿书挡住头顶的阳光,一边与好姐妹陶梦园打电话。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 陶梦园在电话里说。 颜小朵说。 “可是我在流砂市待烦了,我想换一个地方。” “那你想去哪里?回申城吗?” “申城有谁吗?” “有谁啊?有我哥哥简旭,他好像就挺喜欢你的。” “嘿!什么啊!” 颜小朵轻叫。 “你哥哥油头粉面的,和他说话总觉得他不安好心,我才不喜欢他呢!” “那你喜欢谁啊?小朵,你有喜欢的人吗?” 颜小朵心里一沉,说不出是甜是苦,但还是迟疑着。 “有吧!我觉得前段在别府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挺好的,梦园,我们接吻了,至少……我还蛮喜欢他的气息。” 第302章 害怕也不想呆他身旁 陶梦园在电话那端笑得合不拢嘴。 “快说快说,那个男人是谁?” “其实我也忘了他是谁了。” 她单手点在自己的唇瓣上,记忆里都是模糊的身影,可她偏偏还是记得那个吻。 那个吻,那么蛮横,带着掠夺一切的霸气和豪夺,却偏偏是她的初吻。 她曾想过初吻应该要给哪个人,可是后来又总觉得,他其实哪还稀罕她的什么初吻。 颜小朵红着脸越说越是娇羞,抬头的时候正面与颜豫北打了个照面,差点没把她的魂都给吓飞。 陶梦园还在电话里叫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小朵只顾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他也还是那张冷脸,望着她的眼睛。 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打颤,她想还是算了,这日头不好,晒得她的心都有些慌了,所以赶忙转身,向楼上跑去。 上了楼,她才感觉自己的呼吸好了一些。 拿着电话扑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才对着电话说。 “梦园,我真想到外地去。” 陶梦园说。 “去哪里?” 颜小朵的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随便哪里,只要别在流砂市……” 不在流砂市,就能看不见他,也许也能,重新开始,找个男人。 所以当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颜小朵拿着手里的东西,总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颜父还在为她突然转念报了流砂市的大学并被录取了而高兴,颜母也正张罗着要为她准备些什么东西带到学校去,颜小朵已经不由分说,拽着通知书就往楼上冲。 颜豫北是昨天半夜才回来的,毫不意外地带着一身陌生的女人香,他睡到中午才起来。 所以颜小朵冲进门的时候,他正站在更衣间的大镜子前穿衣服,纯白色的衬衫下是肌理分明的小麦色肌肤,他一只手已经伸进袖子去了,另外一只,还在找寻衬衣的袖口。 颜小朵猝不及防地撞上这一幕,还没来得及脸红,已经先看到他背上的抓痕了。 那么醒目,那么暧昧的位置上,她也不是第一次撞见这样的场景,所以次数多了,心痛到麻木了,反而能够坦然面对一切。 她冲到他跟前把手里的通知书一摔。 “是你干的吧!颜豫北,我上哪间大学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到底是谁让你擅作主张改掉我的志愿,我说过不要在流砂市上大学!” 颜豫北继续之前的穿衣动作,手臂伸进了袖子,又开始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扣扣子。 似乎咆哮愤怒什么的都是她一个人的事,她的情绪压根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颜小朵又站在原地骂了一些难听的话,可颜豫北就是无动于衷。 咆哮久了,她也觉得无力得很,转身就往房门口冲。 几乎是刚转身的瞬间,一堵厚实的胸膛压上来,差点烫得她叫出了声。 他的身材她是见过的,因为长期保持锻炼和坚持充分的日晒,所以他的身材精瘦却也强壮,几乎只是这样压着,她都能感觉到隔着衣衫的他的线条,肌肉块块分明,坚硬而滚烫的,贴着她的背脊。 颜小朵倏然睁大了眼睛,好似一瞬忘记了呼吸。 “唔……你吵得我脑疼。” 颜豫北含糊不清的声音。 颜小朵咬牙挣扎了两下,非但没把这该死的男人从自己背上挣开,反而感觉到他竟无耻地把下巴放在她头顶。 这身高差也是醉了。 颜小朵还没来得及说话,颜豫北又开口了。 “你可真矮啊!小东西。” “颜豫北!” 颜小朵大吼一声。 “我问你为什么改了我的志愿书?录取通知书上根本就不是我所报的志愿!” “你的志愿我帮你研究过了,觉得以你的水平没有办法考得上,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去报。”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颜小朵直接暴躁了。 “高考过后我的估分你也看到了,我那是超长发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考不上啊!” 颜豫北的下巴还抵在她的头顶,不知道是这一屋子还没散去的酒味让他微醺,还是他自己也觉得这理由牵强得很,总之是过了很久才听到他接话。 “算了我还是不吃午餐,你帮我跟爸妈说一声我晚点下去。” 颜小朵用力挣扎,鸡同鸭讲,她的事情他从来就不上心,所以这时候也想把她当成猴子,耍得开心。 她一挣扎头就向上顶,正好撞着他的下巴,也不过刚刚听到他闷哼一声,她已经被他箍住双手向后一拉,狠狠一抓后用力向一侧倒去。 一侧就是他更衣间的换衣凳,她向下摔倒的时候正好扑在那凳子上面。 慌忙闭上了眼睛,那凳子的边缘是正对着她胸口的,她想这下肯定得把老命都疼出来。 可是,逾期的疼痛没有来袭,反而觉得胸前一紧。 她莫名其妙地低头,就见一只大手横在她的胸前,隔在她与凳子之间,所以才避免了她直接撞在上面。 颜小朵惶恐不安,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头,好像一瞬连话都不会说了。 颜豫北也什么话都没说,保持着将她压在凳边的姿态,皱眉。 “你内衣好像买小了。” 颜小朵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红了脸。 她用力翻转过身,抽出手扬起来就是一记耳光。 颜豫北还是快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看着她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把她所有的张皇无措都看在眼底。 颜小朵吼。 “颜豫北,你不要脸!” 颜豫北皱眉。 “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妹妹。” “呸!” 她恶狠狠喷了他一脸。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就是头猪,不要脸!” 颜豫北欺近了,近到她的眼前。 只差一点,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唇……可他还是擦着她的脸颊到她耳边。 “我种你了吗?要种了的话,估计你现在早有了。” 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毫无预警的向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颜小朵倒抽一口凉气想去推他,却叫他制住双手往上一提,仰面被他压制在换衣凳上。 她的心口剧烈起伏,他便顺势压上来。 “听话,乖乖留在这儿读,我替你安排的,都是为你好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要、要你管!你算我的谁?” 他的鼻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他是带着醉意微醺的暧昧情挑,可她确实再清醒不过的,清醒地知道,他现在不过就是需要一个女人。 “你玩够了吗?” 颜小朵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似乎不管她与这个男人靠得再近,她都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 颜豫北大抵是真醉了,从昨天一直醉到现在都不清醒,所以现下将自己的头颅陷在她的脖颈之间,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困顿得很。 困顿得,就是不想起来。 颜小朵奋力挣扎了几下,非但没有挣开,反而觉得他的手臂越收越紧。 时间久了,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她也懒得搭理。 这样的姿势其实让她的腰早就酸得要断掉了,可那男人只要不起,她就永远没有办法翻身,诚如她与他现在的关系。 若不是颜母亲自上楼来叫他们下去吃饭,颜小朵真是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 颜豫北收手起身,顺道也拉了她一把,猝不及防之间,她直接跌撞进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衬衫并未扣完整,再加上先前的折腾,已经有些犯皱,他索性皱了下眉头,直接当着她的面把它脱了。 颜小朵轻叫一声转过了身,他也不以为意,一边答应着颜母马上出来,一边重新从架子上取了件新的白衬衫,等将扣子全部扣起,才从地上捡起她的通知书。 “好好念,以你懒得要死的德行,去到任何地方不是饿死就是懒死,就在流砂市待着哪里都不要想去,周末还能回家来陪陪爸妈,免得他们担心。”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颜小朵只顾冷笑,转身踢了他一脚就往外奔。 后来颜豫北才发现自己估计错误。 他跟颜小朵的关系从十几岁开始就是兄妹,那时候感情还挺好的,她也总爱追在他的屁股后面跑,也几乎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可是天平总有失衡的时候,他也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小姑娘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不再跟在他的身后,也不再听他的话了,多时他们争锋相对,却又要在父母面前扮演一对和谐的兄妹。 他让她周末回家吃饭,可仅仅是去大学报到的第二个周末,她就打电话回来说有事不回来了。 晚餐的时候他是提前从外面回来的,顾父跟顾母已经在餐厅里用餐了,看到他只觉得好一阵惊奇。 顾父抬了下腕表。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肖伯伯的晚宴上?” 颜豫北微喘着气,他的车子就在门口,甚至车库都没停进去,甩上车门就往屋子里奔。 可是进来了,餐桌前少一个人,而且父母已经开始用餐了。 他皱眉站在那里,气息仍然有些不稳。 第303章 费尽心机把你留下 顾母已经微笑站起身到他跟前,准备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 “怎么着急成这样,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没有拿,所以才回来取?” 他又环顾了周围一圈,待确定餐桌上只有两幅碗筷时,立刻黑了脸。 “颜小朵呢?” “小朵?” 颜母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她说这周末学校里有事情,所以不回来了,已经提前打过电话给我跟你爸,我让张姐准备了一些新鲜的食材,明天就给她送学校里去。” 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滋味,几乎从他成年以后,这个世上的事情,只要是他想要掌控,就没有过失控的时候。 他一言不发地奔上楼去,颜母要追,却被颜父叫住。 “你快坐下吃饭,豫北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了,所以才着急回来取。” 颜豫北上楼就给颜小朵打了通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以后才有人接起。 “颜小朵,你……” 发飙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尽数出口,已经听见那边传来一记男声。 “小朵她睡着了。” 顿了顿又道。 “我们在‘莲花酒吧’,豫北你要不要来接你妹妹?” 颜豫北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又从家里冲了出来,赶到莫向东所说的酒吧时,颜小朵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在洗手间门口一把提住她的手臂,把她吓了大跳,只顾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不语。 颜豫北额头上的青筋狂跳,似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提住她的手臂就往门外面扯。 颜小朵想起自己的包还在莫向东那里,一个劲地挣扎叫。 “大东哥!我大东哥还在里边……” “闭嘴!” 突然而来的暴戾让颜豫北立刻转身,一把狠狠将她推撞向身后的墙壁。 颜小朵本就酒醉,这时候被他用力推撞,真是有点眼冒金星。 她“恶”了一声,说。 “你别压着我,我快吐了,唔……” “想吐?” 颜豫北冷笑,抓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甚至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直接捏住捏住她的小腰,让她只能在自己的禁锢里看着自己。 “那谁让你不想吐了,嗯?”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费尽心机把你的志愿改回流砂市的大学,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颜小朵,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么?嗯?” “我本来也没要你帮我!” 颜小朵也怒了,大声冲他吼。 “我说过我不想在流砂市!不想在流砂市!我的分数是上了海城大学的线的,是你非要帮我改志愿,害我不得不留在这里!” “我同你说过留在流砂市的好处,你也知道爸妈有多疼你!” “疼我不是束缚我的理由!我厌倦了,我烦死了,我就是不想待在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看到你就讨厌!你以为你是谁啊,颜豫北?你以为你真是我亲哥,你凭什么管着我?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们颜家的,可你根本就不是姓颜的,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冲他吼完了便用力去推他,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被他用力往回扯。 他冲她吼。 “颜小朵,我是你大哥!” “你不是!” 她真是觉得好笑得要死,心却又疼得要命。 “颜豫北你这样有意思么?我十六岁那年就说过喜欢你了!我喜欢你喜欢你啊!就这样,你还怎么做我大哥?快别假惺惺了。” 这是他们决裂的源头。 其实再早之前,他们的兄妹关系一直保持良好,她是乖巧的妹妹,而他是疼爱她的大哥。 可是,这层关系纸一旦被其中一个人捅破,很多东西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他可以装。 但她不可以。 所以只有决裂,没有别的途径。 颜豫北被戳到痛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的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办法回头。 他想这或许就是一切的起源。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只是简单地做一对好兄妹了。 颜小朵吼完了他才觉得心里舒坦。 她摆了摆手不想再看到他,摸着一侧的墙壁,打算就这样走了。 手臂又被人从身后扯了一把,猝不及防之间,她又回到原处,脑袋磕着背后的墙壁,真是疼得她打人的心都有了。 她吼。 “颜豫北……” 话还没有说完,唇便被人封住。 这个吻来得极其突然。 他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给自己时间。 颜小朵呜咽了一声,想要推他推不开,反而被他更紧地固定在墙前。 十年了,她认识他至少十年,几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喜欢他,想要和他接吻。 颜小朵被眼前的吻吓得睁大了眼睛,不是没有幻想过与他接吻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被他掠夺自己。 她心下悲恸,想要将头扭开,他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用力固定,她便只能窝在他的怀里任他肆虐。 当颜豫北放开颜小朵的时候,后者呼吸急促双颊微红,显然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她抬起头来看他,怔怔地问他。 “为什么……” 颜豫北的气息还在微喘,迷蒙不清的眼睛看着她的,待她眼神闪烁得想要离开时,再次低头吻上她的双唇。 颜小朵心下一喜,想着不管什么原因都好吧!她爱的人一直都是他,所以随便他用什么理由,她都愿意接受他。 等到一吻完毕,她突然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她的耳朵就贴在他的心脏前面,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天真。 “豫北,那你以后再也不许欺负我了……” 再也不许欺负我…… 因为你知,即便遍体鳞伤我亦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后来颜小朵就常回家了。 外人眼里,她同颜豫北又变成了一对人人称羡的好兄妹。 颜豫北正式脱离颜氏,以自有资金和朋友在外共同组建“佳华传媒”的时候,颜小朵也去参加剪彩了。 颜豫北在人群中忙得没工夫管她,她便一个人东游西晃的,一下便撞见莫向东了。 莫向东一看见她就笑。 “你春风满面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颜小朵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还不许姐姐心情好吗?大东哥你就是坏死了。” 颜小朵一说他坏莫向东就笑,这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从小到大都爱逗她。 颜豫北站在人群中同南少白说话,间隙转过头去看她,也就一瞬,本来好好的人,突然阴云密布,好像暴风骤雨要来了。 南少白手里拿着香槟,本来正说着什么,突然察觉不对,转头问他。 “怎么了?” 颜豫北收回视线,什么话都没说。 但也是那天,回程的时候颜小朵想去搭他的车,颜豫北二话不说就把车门关上,然后猛踩油门把车开出去了。 颜小朵被急冲的车带了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时候来拉她的人还是莫向东。 莫向东自然也看到颜豫北的危险驾驶了,他一怒就骂。 “妈的,颜豫北是喝了酒吧!这特么开的叫什么车啊!差点把自己人给刮了!” 颜小朵惊魂未定,但还是笑呵呵地同莫向东摆手。 “没事的没事的,大东哥,我也喝了酒了,肯定是我自己没站稳才会这样的。” 颜小朵一笑颊畔就是两朵漂亮的红晕。 两只小手合并在鼻尖前面,纵是赔礼道歉的模样,却还是娇俏异常。 莫向东看着就有些痴了,上前抚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 “你也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颜小朵想了想,摇头。 “我还是等他,他会回来接我的。” 莫向东轻哼一声。 “你哥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箭一样冲出去,还会回来就怪了。” “不不不,他一定会回来的。” 颜小朵寻着一处阶梯,往上一坐就与莫向东拜拜。 “我就在这里等他,大东哥拜拜。” 可是那天夜里,直到凌晨,颜豫北都没有再回来。 后半夜的风大了,渐渐的颜小朵也有些醒了,开始觉得冷,有时候也觉得饿,莫向东就不远不近地站着,然后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往她身上罩。 颜小朵的酒醒了脸便不再红了,甚至肤色越渐白皙,大概是给冻的。 她哆嗦了两下唇瓣,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莫向东索性在她旁边的阶梯上也坐下来。 “小朵,你要信你大东哥,有些话哥哥就不得不跟你说,你哥那个人吧……我是说豫北,他有喜欢的人了。” 颜小朵没想到在这坐了一晚上,最后莫向东会同自己说这个。 她仰起骄傲又漂亮的小下巴。 “我知道啊!可是不都说她出国了么!” 莫向东自顾自点了一根香烟,又吸了一口才道。 “所以你还是别喜欢他了,他那个人,靠不住的。” 颜小朵张了张嘴巴,可是张开了又闭上,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向东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 她这一刻真是心力交瘁,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额头放在了他肩膀上。 莫向东坐在阶梯上抽烟,颜小朵便靠着他一直都不说话。 过了半天,他才听到她闷声闷气的声音。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说。 “她啊!以前上学时我们学校的校花,我认识的好多小男生都喜欢她,可她只喜欢他。” 第304章 莫名其妙的分手 “……她是校花一定特别好看吧?” 莫向东又抽了一口烟。 “我觉得还行吧!” 颜小朵的眼睛都红了,突然仰起头来看他。 “比我还好看吗?” 莫向东叼着根烟转过头去看她,小姑娘的眼睛红红的,却是波光盈盈。 她的肤色本来就白皙,脸也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最重要是那一点眼尾微微上翘,真是要多勾魂有多勾魂。 莫向东看着就是一呆,嘴里的香烟掉下来,掉在手臂上,差点没烫得他鸡飞狗跳的。 颜小朵还是保持着坐在阶梯上仰头望他的姿态。 莫向东跳脚了一会儿转头看她,只觉得月色下这小姑娘真是太美了,她说。 “你也喜欢过她?” 莫向东点头。 “算是吧!” 冷到极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手一伸,向前,拽着他的领带向自己拉。 “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莫向东看着她,真是说不出话。 颜小朵歪着脑袋笑看着他。 “大东哥你喜欢我吧!要是连你也不喜欢我,那就真没人喜欢我了……” 她说话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可是偏偏眼角都是湿润的。 她就歪着头看着他,看得漂亮的长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明明是公主的模样,她却过得好像比谁都要心伤。 莫向东想要吻她,才靠近了她便把头低下。 莫向东沉吟了片刻,拍了拍她的肩。 “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她突然仰起头来在他脸上轻点了一下。 莫向东一怔,颜小朵已经笑靥如花。 “我也可以喜欢你的,所以,你喜欢我吧!” 颜豫北的车是在上山的路上与莫向东的车相遇的,颜豫北在山路上直愣愣地看着他,他便也回望着他。 莫向东降下车窗同他打招呼。 “小北子你这人可真不痛快……” 话还没有说完颜豫北的车头一歪,就擦着他的车子上去了。 莫向东大叫一声。 “卧槽!” 跳下车时,才发现面向颜豫北的那面整个车身都被刮花。 他在山路上咆哮,颜豫北的车也好不到哪去,两辆车都被刮花,可后者明显比他“大气”得多了,完全不在意地把车直接开走了。 颜小朵到家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颜豫北的车也是刚到门口,还没停稳,就被他歪歪斜斜地甩在那里,就见他已经迅速从车上下来,一把在门口抓住了她。 颜小朵的肩上还罩着莫向东的外套,在外边坐了一夜,她也确实是挺冷的。 他抓住了她,她回头看他,她显然也并未料到这个时间会在这里碰见他。 颜豫北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咬牙切齿。 “去哪了?” 颜小朵累得已经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看着他笑。 “你呢?你去哪了?” “我在问你话,你只需要回答!” “谈恋爱吗?算是谈恋爱吧!” 颜小朵笑着点了点头。 “大东哥说他喜欢我来着……” 话还没有说完,颜豫北已经甩过来一记耳光。 颜小朵猝不及防之间向一侧歪倒了一下。 她踉跄了两步抚着脸颊转头看他,颜豫北却是动了大怒,指着她的鼻子。 “我请你别再搞大东,他是我发小!” 颜小朵睁大了眼睛。 “你打我……你打我就是因为他吗?” 颜豫北已经背转过身不想再与她说话。 “不是因为他还能因为什么?小朵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不要是个男人你都喜欢,这个世界上没谁天生就得将就你的。” 颜小朵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牙齿打颤了半天,才像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样。 “你说……我……我在你心目当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莫向东他是你的发小……那我是什么?颜豫北你到底凭什么这样说我啊?你又有什么资格打我啊?你要不喜欢我可以不要亲我!你亲过那么多女人还来亲我,我都快恶心死了!” 颜豫北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箍住她的下颌。 “那谁让你不恶心了?莫向东?还是你在别府遇见的那个谁啊?” 颜小朵睁大了眼睛,用力去打他箍住自己下颌的手臂,推推搡搡之间几乎使出所有力气,可就是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颜豫北的话越说越难听,且全都贴着她的耳边,喷薄着热热的气息。 她闻着他身上来自陌生女人的香水味,当真是觉得恶心。 两个人在门前扭打,没一会儿又多了一个人出来。 颜豫北扭头见是莫向东,这个不识相的家伙,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杀出来的。 莫向东原是不想返回来的,可颜小朵的耳环落在他车上了,他只得往回送,这不,一上来就看见这兄妹俩在家门前打架。 颜豫北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等莫向东开口说话,直接一个反手,一拳砸在后者的脸上,害他直接摔坐在地上。 颜小朵轻叫了一声,颜家的大门恰在这时候打开。 颜父一派威严的站在门口,看着扭打在一块的儿女,还有摔坐在两人中间的莫向东,只是哼了一声。 “闹的什么?进来!” 颜豫北适时放开了抓着颜小朵的手,一转头就见自家老妈也站在门前。 颜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上前揽住颜小朵往里走。 莫向东莫名挨了揍,本来正想出声回敬几句的,可见人家家长都闹出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起身往里走。 颜父在沙发上坐定以后才道。 “向东,你和我们家小朵……” “是!” 颜小朵没等莫向东开口,即刻抢白。 “爸爸,我喜欢大东哥。” 莫向东吓得魂都快飞了,赶忙直愣愣地望着颜豫北。 颜豫北从进门以后就没说话,冷硬的外表甚至也让人觉察不出任何情绪来。 可是莫向东就是觉得心惊肉跳的,总觉得自己这回离死不远了,可是颜父又像是觉得还不够,继续看着他。 “小朵说的不算,向东,你说。” 莫向东左看看右看看,颜小朵就坐在他上首的位置,而颜豫北则坐在他的对面。纵然后者并不说话,可,以着他对他的了解来说,待会自己就等上医院躺上一个礼拜了。 “伯父,其实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接吻了!” 颜小朵迅速抢白。 “就在昨天晚上,我说我喜欢他,他也接受了我!” 一家人齐刷刷地望着莫向东。 “我……这……” 颜小朵转头看着莫向东。 “你敢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你没亲我吗?” 莫向东真是快哭了,昨天那明明是你亲的我啊! 颜父轻咳了一声。 “向东,你是豫北的发小,我们两家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关系,所以你要同小朵来往我不反对,但前提是不能耽误她的学习,知道吗?” “伯父,我真的……” 颜母也道。 “是啊!小朵今年刚上大一,在我跟她爸的眼里还就是个孩子,虽然我们也不反对年轻人这么早就有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像夜不归宿这种事情,也难怪她哥哥会发火,所以以后就算你们出去,也不能太晚回来,行吗?” “我跟大东哥会知道该怎么处理。” 颜小朵抢在莫向东说话以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他也说我了来着,昨天我们就是在一块喝酒看星星,其他什么都没有做,爸爸放心。” 颜父有些尴尬地望了莫向东一眼。 “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但是向东,小朵是我的掌上明珠,如果你要娶她,还得你们莫家拿出诚意。” “我……” 莫向东简直百口莫辩。 颜父颜母也是奇葩,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也不听他说,又教训了一会儿颜豫北便起身走了。 客厅里一下只剩下三人,剑拔弩张。 颜豫北抬眸望了眼莫向东,还没来得及说话,颜小朵已经拉着后者起身了。 她带莫向东去了自己的房间,递给他新的毛巾和牙刷,又转身去找治跌打损伤的药了。 莫向东接过。 “这下你可把我害惨了。” 颜小朵已经拿着瓶红花油过来。 “我知道,只是,除了你,这世上大概就没谁敢喜欢我了吧!” “颜豫北就是个神经病,你得找个比他更神经的,才能治得住他。” 颜小朵只是笑,没有说话,抹了药,抬起手去帮他擦眼睛。 “这是什么,那么辣?” 莫向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 颜小朵低下头,看了看标签。 “红花油。” 莫向东直接哀嚎了。 “卧槽!你们兄妹俩都是神经病吧!这药能擦眼睛么?卧槽!” 所以后来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莫家老三同颜家的掌上明珠好过,只是没过多久,两人就分手了。 分手之前莫向东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等他出院,南少白专门摆了和好酒,约了他们两个,喝到莫向东又摔胳膊断腿的,这事才算完了。 穆晨骏随一行人开车把莫向东带回医院时,还是忍不住道。 “北鼻,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觉得你妹妹跟大东挺配的,你放心,等他过两天想通了我再帮你教育教育他,到时候他肯定能认识到你妹妹的好,然后就得吃回头草。” 第305章 简直震惊无比 南少白瞪大了眼睛,从倒后镜里看了一眼车后座里喝得微醺的穆晨骏,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到底得准备多少花篮,才够上医院看这两位去。 穆晨骏犹不死心。 “就算大东他一意孤行要同你妹妹分手,你也不用担心,凭你妹那质素,想要再找个男人简直没有问题!回头我就让人帮忙找去,保证要多少有多少,不就是给你妹妹找个男人么,这世上什么东西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么?” 颜豫北兜手就是一拳。 穆晨骏还醉着,自然没办法反应,到是副驾驶座上的南少白反应最快,从中间扑过来,在颜豫北的拳头真的砸在穆晨骏的脸上以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颜豫北没说话,他这人一向话就不多。 南少白赶忙劝。 “靠脸卖钱,靠脸卖钱,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他在‘佳华’这段没少折腾,现在就把他废了,太亏。” 颜豫北回家的时候颜小朵已经在家了。 那时候已经是冬天,颜家以外寒风阵阵,颜父到外地去公干,家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人。 颜豫北从外面回来,上楼的时候在房间门口与她相遇,颜小朵看着他没说话,这段她跟他的话本就不多,自他上次公然在家门口打过她一巴掌以后。 颜豫北在走廊上站定,颜小朵同他打招呼。 “嗨!你都知道,我跟大东哥分手了。” 颜豫北。 “……” “嗯……我会尽快再找一个喜欢的男人,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缠着你的。” “小朵。” 在她转身以前他叫住了她。 “爸妈有多疼爱我们,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 不用继续,她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所以回身。 “我知道啊!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 颜小朵说完了话转身就走,手里抱着枕头,到了颜母门口就敲门。 “妈妈,我一个人睡不着。” 颜母正坐在床上翻看杂志,听到颜小朵的声音便喊。 “进来。” 颜小朵进去,颜豫北就在走廊上看着,看她开门,再把门关上。 颜母放下杂志,笑看着她。 “已经这样大了,还不习惯一个人?” 颜小朵掀开被子往里面钻,抱住颜母,快要睡着的时候呢喃。 “我就是想跟妈妈在一起么。” 这是他的妈妈。 也是她的。 冬天结束以前,颜小朵又有了新的恋情,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孩子。 颜豫北去学校找她,远远就见她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站在树下说话,两个人的手上都是抱着书的,显然刚刚下了课出来。 那男孩说什么颜小朵都笑,她笑的时候头放得低低的,让人看不出别的情绪来。 那男孩伸手去拉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也笑开了怀,两个人一起转身的时候,就见颜豫北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大衣站在路的尽头。 颜小朵讶异地张了张嘴,颜豫北几乎就能从她眼底看出她刚才同那男孩的亲昵并非是装出来的。 男孩子开口。 “这是谁?” 颜小朵笑靥如花。 “我哥哥。” “哦!你还有哥哥啊?” 那男孩也笑起来。 颜豫北已经上前,周身都透露着冷寒。 男孩子被颜豫北的气势吓到,但还是想要开口介绍自己。 “不必。” 颜豫北看也不去看他,只是把颜母交代的东西递给颜小朵。 “反正下个月也不会是你,不必费劲。” 因为不会是你,所以,不必告知名与姓。 因为不会是你,所以,也没必要打交道了。 颜小朵的唇角一抽,颜豫北已经转身消失在小路上。 然后也是同一个周末,颜小朵没有回家。 颜豫北依然是到点了就在家里,抬表看了下时间,九点一刻还没回来。 颜母张罗了一桌饭菜。 “刚才我忘了说了,小朵已经来过电话,说今晚不会回来,好像是给男朋友过生日去了,豫北我们先吃吧!” 颜豫北胃口尽失,站起来就走人。 颜母在身后急喊。 “豫北,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坐下来陪妈妈吃顿饭吧!” 年年他的生日,年年她都一定会出现在餐桌前的。 他开车出来打了无数个电话,她只接了一个,说今天真的有事,回不来了。 他说。 “爸也在外地公干,今天就只有我跟妈两个人吃饭,你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接你。” 颜小朵说。 “真的不用,我已经打电话给妈说过,今天不回家吃饭。” 他难得在电话里咆哮。 “颜小朵,你这个小白眼狼,今天是我的生日!” 颜小朵“哦!”一声。 “那你生日快乐,我这边真的有事。” 他再打她的电话就没有人接,一路从颜家的别墅里开出来,上了高速他才给南少白打电话。 “你问问陶梦园,小朵现在在哪里。” 南少白那时候也不待见陶梦园,正是最不想与她说话的时候。 可是颜豫北有事相求,南少白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打了陶梦园的电话才发现她那边正吵得厉害,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杂,真是听得人很不舒服。 南少白一下也黑了脸。 “你在哪里?” 陶梦园那边太吵,但还是扯着嗓子。 “我跟小朵一起,给她男朋友过生日。” “人家男朋友过生日关你什么事情?” 南少白也是醉了,忍不住咆哮。 颜豫北赶到,颜小朵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嘈杂的慢摇吧里,左右来回梭巡,可就是看不见她。 和颜小朵一块从学校里出来的同学,大都知道颜豫北是她的哥哥。 有几个好事的起哄。 “今天是江翔的生日,大概他们去酒店了吧!” 另一个马上就接。 “小朵问江翔要什么礼物,江翔说‘你’,小朵就说‘好的,祝你生日快乐’。” 颜豫北开车从慢摇吧出来,只开了两步就把车子甩在路边,然后下车一间一间酒店地找。 他把能够想到的她会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等到天都快亮了,还是没有找到。 颜母给他打了电话。 “豫北,你爸爸从海城回来了,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同你说,快点回来吧!” 颜豫北一夜未睡,精神几近崩溃。 颜母的电话那边又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颜小朵的,正同颜父说着话,细细碎碎的,也听不清。 颜豫北到家的时候颜小朵已经不在客厅了。 颜父正在家里面招待客人,见颜豫北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正好,豫北你也过来听听,看这事情是不是得这么办。” 颜豫北看了眼楼上,换了拖鞋,只得到颜父跟前坐下。 等把该说的东西说完,已近午餐,颜父招待客人留下用膳,他不由分说就往楼上奔。 颜父这时候接到电话,大概是颜小朵打的,就听颜父说。 “好的好的,到了就好,你好好玩,不用担心家里。” 颜豫北上楼的身影僵在半空,回转过来。 颜母正从厨房里端了盘菜出来。 “飞机落地了吗?” 颜父回头。 “嗯,刚到的,江翔那孩子我觉得还行,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孩子,但人蛮听话,也挺懂事的,以后只要好好教,也能成才。” 颜母就笑。 “我说你啊,就是太疼女儿。” 颜父揽了下颜母。 “我也疼儿子,可就是不见他带谁回来。” 什么叫生不如死,那几天,颜豫北真真是体验了一回。 颜母接到要安排司机到机场接人的电话时,颜豫北不由分说就把车开机场去了。 他在出口等人,远远看见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姑娘从里面出来。 姑娘的身边还站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两个人穿的是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运动装。 男孩的头上戴着耳麦,姑娘的脸上戴着能罩住半边脸的大墨镜。 颜小朵好像正低头翻着手里的小本子,那男孩就站在她的边上,揽着她的肩头四处看。 颜豫北上前就去拉颜小朵的手臂,后者猝不及防,吓得手里的小本子都掉在地上。 江翔的反应也挺快的,一把扣住他的手臂。 “大哥,是你来接小朵啊?” 颜豫北上前就要揍人,颜小朵赶忙跳到中间挡住。 “颜豫北,你是不是疯了啊?” 他难得对她咆哮。 “颜小朵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才去了一个莫向东,又来一个什么翔!那什么翔?一坨屎你都有兴趣么?” “江翔!我男朋友叫江翔!” 颜小朵已经爆豆了。 “我管他是什么翔!” 她红了眼睛。 “爸妈都不管我谈恋爱了,你到底凭什么管啊?” “我是你哥哥!” “你不是!颜豫北,我爸是姓颜的,你以为你也姓颜就是他的儿子了吗?你是你妈带到我们家来的拖油瓶,你算我哪门子的哥哥啊?” 颜豫北大怒,猛地迈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后脑吻住她双唇。 颜小朵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打他推他,却叫他箍得更紧,几乎令她贴到他身上,想推都推不开。 她越躲闪他抱她越紧,双唇死死地缠在她唇上,像是舔吻,却又更多时轻咬,等她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微微张唇,他便趁机将自己的舌头往里面伸。 第306章 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颜小朵睁大了眼睛,后脑勺被他压住,她的身高本来就不及他,这时候再被吻,更是觉得压迫感几乎令她窒息了。 颜豫北一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用力箍住她的后腰向上提,让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个吻。 江翔简直震惊了,原来颜豫北不仅不是颜小朵的亲哥哥,还公然当着他这个正牌男友的面吻自己的女友! “你干什么?” 江翔大喝一声,一头向颜豫北扎去。 颜小朵还没反应过来,颜豫北已经转身,直接一个兜手,把江翔给打了。 后来江翔重伤住院。 再后来江翔病愈以后转校,居然直接从边城大学转到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国外去了。 再然后的然后,学校里真就没有人敢跟颜小朵谈恋爱了。 虽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江翔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这姑娘是碰不得的,碰了,就得到医院去定个床位,或者准备举家移民到国外。 颜小朵去找颜豫北闹,两个人一直从“佳华传媒”所在的大楼里打出来,打到地下停车场,打到他将她一把摁在后座上。 颜小朵死命地挣扎。 “颜豫北,你太不要脸了!” 颜豫北便死死将她压在后座上,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我知道,我要你就够了,还要脸干什么?” 颜小朵挣扎的动作一顿,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扭身打他。 这一下,颜豫北没有躲,正好生生地挨了一耳光。 颜小朵一怔,看着他。 颜豫北已经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脸上。 “疼吗?” 颜小朵皱眉,好似听不明白。 “上次我在家门前打你的那一巴掌,疼吗?” 她转头不想理他,也不说话,怎么可能不疼?她疼的是心啊! 颜豫北已经低下头来,将自己所有的气息全部埋在她的耳边。 “别再逼我了,小朵,我们不应该。” 我们不应该。 可终究,因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而逃也逃不开。 直到颜豫北低头去吻她,颜小朵也没能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把她压在车后座里,肆意地吻。 颜小朵被迫仰头深呼吸了一下。 颜豫北吻了她一会儿,见她要逃便从身后揽腰抱着她,他一只手从她腹前紧紧箍住她,把她揽得更贴近自己一些,然后用胸膛压着她的后背。 “啊……” 颜小朵真是要疯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她。 这些年爱与痛的边缘,他们总在学会伤害对方,像这样彼此贴近,却是不曾。 颜豫北越吻颜小朵便越想逃开。 颜豫北的双唇就落在她的颈后,怔怔地看着她所有的轻动和挣扎。 “小朵,你还没有给我生日礼物。” 她哪还有精神听他说这个? 颜豫北是情场上的高手,可她…… 颜小朵仓皇回头,急促的呼吸中眨巴着一双满是水汽的大眼睛看着他。 颜豫北愈发无法控制地吻她。 颜小朵本就呼吸急促,这时候更是因为无法调整呼吸而犯晕了。 她着急从侧面去推他的胸膛。 “豫北,不要……” 她的小手隔着衣衫,指尖却无意触到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了。 指尖冰凉,他的脖颈却火烫,只这一下,他的眉眼一眯,作势就要在车上去拉她的腰带了。 “不要……” 这一声轻叫几乎释放了颜小朵的所有力气。 她已经不能呼吸了,不会呼吸了,一下软倒在他摁住她的大手上。 颜豫北重新调整了她的姿势,将她翻转过身,正面仰躺在后座上。 颜小朵双颊泛红,心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好像下一刻就要休克了。 颜豫北赶忙掏出车钥匙往前座里插,降下下半截车窗,透了些新鲜空气进来。 他重新又回她的身上,有力的长指轻压住她的脸颊,不停地吻她,亲吻她耳边。 “小朵……” 她好像还是学不会,他便把唇落在她的耳边,一边细细地吻着,一边喃喃出声。 “有我在,我会陪着你的……”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平静以后,她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囧了。 颜豫北单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定睛看着她。 他笑起来,难得咧开了唇。 “你还是……还是……嗯?”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交过几个男朋友,在这圈子里的名声其实已经不太好了。 可她跟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他可以跟别的女人,而她……不可能。 颜小朵的小脸一片绯红,刚才那样的他……她真是又惊喜又害怕,这时候再被他逼问,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极了。 “放开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甚至觉得已经没脸见人了。 颜豫北却笑得更加开怀。 “你跟大东……你跟大东……没有吗?” 他越说越不着边际,越说越不像话,本来刚才的气氛还好好的,这时候她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了。 她已经转过头不再去看他,甚至用力侧翻过身子背对着他。 颜豫北不依不饶,更紧地贴上去。 “你跟张翔……你们去酒店了?” 她一怒回身,恶狠狠地看着他。 “人家叫江翔!” “我管他什么翔!这名字取得这么恶心,谁知道他是什么翔!” “你……” 颜小朵又气又急,抡起小拳头就想去打他。 颜豫北已经又贴上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别再这样对我,小朵,求求你,别再这样对我了……” 他的声音极轻,那突然放低的声音,反而让她再发不起火来。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何曾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即便后来决裂,他顶多也就是用不停地换女人这招来伤害她。 颜小朵突然说不出话来,车厢里的气氛低压压的。 他的脸还埋在她的脖颈里,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颜小朵的身子被他压得有些麻,麻得,渐渐失去了一些知觉,可她还是不太敢说话。 只怕说了,面前的这一切,也就散了。 后来也说不出他们之间到底都进展了些什么。 只是好像她对着他,已经不再像从前般逼迫,大多数时候,在外人眼里,她又恢复成他的好妹妹,不再与他较劲,甚至也变得越来越听话。 颜豫北甚至在“佳华传媒”里给她安排了位置,美其名曰学习,实则算是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了。 她上学的时候他工作,她放了学没事做的时候就到公司去找他。 有时候她是在自己的小办公室待着,他的办公室就在与她一墙之隔的那边,有时候午休办公室里没人,他便打开大门邀请她。 她看着他就会紧张,不管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多久,他又吻过她多少次了,她还是会在他一触到她的时候就开始莫名紧张。 颜豫北从身后抱着她。 他的身后是一整片的落地窗,其实写字楼与写字楼之间挨得还蛮近的。 有时候对面的写字楼会有人经过,也有人驻足往这边看,多时颜小朵也只用偏头,就能看到对面办公楼的人了。 着急的时候她会喊。 “不能在这里……有人会看,豫北……” 他向后坐在大班椅上,抓着她的手腕一拉,让她直起身来。 颜小朵还是浑身发抖,颜豫北这样的男人,过去她只知道爱他,却不知道他的花样这样多,多到她一看见他就紧张。 他拽着她的手臂帮她转了个身,又往地上压。 她小小声轻呼,他已经用力把她向下压,等她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经被迫跪在他的面前了。 她仓皇无措地抬头看他,他已经挑起她的下巴往自己身前带。 “这下没人看见了吧?” 因为有他的背挡着她。 颜小朵的脸更红了。 颜小朵想躲,颜豫北便挑着她的下巴。 “小朵,你还欠我一个生日礼物。” 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甚至连耳朵都是烫的,只能一个劲地别开眼睛,声音里都是颤抖的痕迹。 “我……你……我会补给你……” 他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更近自己一些,直到整个气息都萦绕在她鼻尖,便低下头。 “我要你现在就补偿给我。” 她眉眼一动,心和身体同化,再也无力逃开。 有时候,颜小朵想,就这样冲动一回吧,她也想像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一样,为爱疯狂一回,可,每次她这样想的时候,颜豫北就会冷冷提醒她,不该。 是呀,不该。 她与他,的确不该,她不该爱上他,他不该对她动心,可,人的情感,真的可以由心来控制的么? 罂粟本有毒,却依旧让人情不自禁去接近。 也知道是不该,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行为。 懦弱的时候,颜小朵想,她就这样当一辈子他的好妹妹吧,她会努力逼自己微笑着看他结婚,然后亲口送上祝福:哥哥新婚快乐。 可,如身体撕裂般的巨痛,又让她疯狂,甚至失去理智。 这样的想法,她只能在脑海里想想,倘若真到了这一天,她实际能不能为他送上新婚快乐的祝福,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这样,颜小朵矛盾着,自我挣扎着,如同深陷大海,却根本找不到救命稻草。 第307章 跟陈礼衡再次交集 她跟他的一切,多时会令她脸红,茫然无措地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 可是,她与他之间的情事,再亲密也就不过如此,他对她,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明明做尽世上最亲密的事情,可就是不曾真正地拥有过她。 颜小朵有时会疑惑,想他是不是见过的女人太多,所以对她这样初出茅庐的已经不感兴趣了。 可是,她跟他的关系她从来都不敢同任何人说,包括最好的姐妹陶梦园她也没有说。 她总觉得有些禁忌的恋情说出来了别人也未必会懂,她爱着他,这是她跟他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她自己小心收藏悉心存放已是不易,又怎敢拿出来与别人说? 再后来到第二年的二月十四日,情节人,也是她的生日。 十九岁的女孩子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也学会从各种渠道弄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片子看,美其名曰学习。 颜小朵干坏事的时候习惯性地带上陶梦园,两个小姑娘在颜家的公主房里看电脑上的人,吓得一个脸红一个脸绿。 “这都是些什么啊!” 陶梦园再受不了地一掌扣下电脑。 颜小朵还在深呼吸,脸红已经到了脖子根。 “你跟南少白那个了吗?” 陶梦园直接爆豆。 “关你什么事情啊?颜小朵,最近你怎么变得这么色啊?” 颜小朵心惊肉跳的,还在想着那些画面上的事情。 “什么啊!没吃过猪肉你总该见下猪跑,我就是让你来长见识的,让你看下猪跑!” “我才不要看什么猪跑!” 陶梦园的脸绿了一会儿又转红了,没等颜小朵反应,自己已经下床趿上拖鞋,一溜烟从颜家跑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口撞上正回家来的颜豫北,后者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小姑娘红着脸跑出去了。 颜豫北上楼的时候颜小朵以为是陶梦园又回来了,脸红心跳地又翻出几张碟片。 “我这里还有新的,你要不要看啊?” 颜豫北没有敲门,房门轻轻一推就见颜小朵正盘腿坐在床上向他展示手里的东西。 门口的男人面无表情,颜小朵却是吓了大跳,赶忙翻身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被子里。 “什么?” 颜豫北皱眉,颜小朵面前的电脑突然乱叫了起来。 颜小朵直接哀嚎了,想要扑上去扣住电脑已是来不及了,颜豫北大步上前一把捉住的双手往旁边一拉,再用身体将她猛的一压。 颜小朵在哀嚎中只能扑在自己的电脑跟前,眼睁睁地看着其上不堪的画面。 “这是……” 颜豫北的眼睛都睁大了。 颜小朵的头脸都是红的,已经没脸见人了。 颜豫北唇角一抽。 “你看……你看这种东西的吗?” “什么啊!” 颜小朵垂死挣扎。 “我这是学日文呢!” 颜豫北索性侧卧在床上看她。 “学了些什么?说两句我听听。” 颜小朵的脸红得都快涨成紫色了,扭捏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 “以得,以得。” “什么?” 颜小朵脖子一扯。 “雅……雅蠛蝶……” 颜豫北没有忍住,彻底爆笑出声。 当天晚上颜父颜母都没有回来。 因为一位关系极好的世交过生日,两人一块去了临近的省市,预计最快也要两天一夜才能回来。 入夜以后颜豫北进了颜小朵的房间,从晚餐时分开始,这小姑娘就没敢拿正眼瞧下自己。 她的房间落地窗是紧闭着的,只余窗前一缕透明白的薄窗纱,连月光都遮不住似的,极轻柔地映照着房间里的他与她。 他是一进房就发现她的不对的,小姑娘此刻正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向落地窗一边。 他关门落锁,走到跟前掀开被子便往里钻,她还是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态,脸红得继续往枕头里钻。 他一进来就从背后去揽抱住她,笑着用手扳过她的小脸。 “我看看,再捂就闷死了。” 她心里想,闷死了便闷死了吧!被他撞见那样的场景了,真是没脸见人,到还不如死了算了。 颜豫北一副心思逗她,颜小朵又羞又囧,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在床上拉她,她便一个劲地把头往枕头上、往被子里拱,到后来好不容易被他抓抱进怀里,她的两只小手立刻挡在自己的脸上,声音里都是心灰意冷。 “干出那样的事情我本来也不想活了,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吧!” 颜豫北笑得极是开心,把她更紧地抱在怀里。 “下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跟我说你学日文吗?” 颜豫北不说还好,一说颜小朵更想一头撞死算了。 颜豫北忍不住逗她。 “跟我说说感受,你看了那片儿,有觉得男主角的身材比我好吗?” 她说话瓮声瓮气的,还是不愿意看他。 “那是什么呀,有什么资格同你比啊?” 颜豫北笑得不行,死命地往上凑。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说出来我听听呗!”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纯天然……那种。” 颜豫北大笑起来。 “原来你这么关注我啊!” 颜小朵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两个人扭扭捏捏地在床上折腾了半天,颜豫北也哄了她半天,颜小朵才肯把挡在脸上的小手拿下来,脸却还是红着的。 “我知道你鄙视我了,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女流氓吧!” 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到让他有些舍不得再逗她,只是从身后揽着她一齐看向窗外的月光。 “小朵,你还小,我怕你有一天突然会后悔。” 颜小朵转过身来,直愣愣地望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我,怎知我会后悔呢?” 他抬手拂开她颊畔的碎发。 “我不想等到那一天,让你来恨我。” “你会吗?” 颜小朵一紧张,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豫北,你要做什么让我恨你的事情吗?” 他突然不再说话,低头靠着她的耳边静悄悄的。 “再等两年吧!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如果那时候你还是觉得喜欢我……” 后来颜小朵就买了一辆酒红色的保时捷越野车。 陶梦园陪她去选车的时候,小姑娘就指着驾驶座对前者说。 “你试过在那上面吗?越野车,视野好座位好,有机会你就试试吧!” 陶梦园凝了满脸的黑线。 “颜小朵,你是不是太缺男人了……” 颜小朵呸了她一声。 “姐姐我风华绝代,男人这种东西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是么,那为什么庄翔之后你不再交男朋友了?” “江翔!人家叫江翔,不是庄翔!” “好吧!随便他是什么翔,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啊?” 颜小朵百口莫辩。 两个小姑娘开着新车出去,还没上正路,就在小巷子里把别人的车给刮了。 颜小朵心惊肉跳,刮了别人的车也不知道刹车,猛踩一脚油门,直接把对方的车挤推到对面的墙上去了。 “天啦!” 陶梦园大叫一声,已经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往那边奔了。 颜小朵惊魂未定,也赶忙拉开安全带跳下车子。 对方的司机下车查看,也不管两个姑娘怎样,张嘴就骂。 两个姑娘被骂晕了,也不知道眼前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到是那司机接了一通老板的电话,只得悻悻地把车开走了。 开走之前还是觉得不解气,看两人是女孩子好欺负,非要扣了颜小朵的驾驶执照和身份证,又留了电话,让她随时待命,等他忙完了就来找她算这笔账。 颜小朵早被吓得魂飞魄散,镇定了一会儿心神,才想起来要给颜豫北打电话。 可是打了很久,没有人接,等到好不容易被人接起的时候,对方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女声,万分娇柔妩媚。 “豫北啊!他刚睡着,要不你晚点再找他吧!” 颜小朵茫然地挂断了电话,好像也没听明白对方都说了些什么。 只是她刚挂断地那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有些茫然,接起来,听对方说。 “是你撞了我的车吗?” 颜小朵。 “……” “我司机刚才进医院了,这是你留给他的电话,我已经报保险,你要有时间就处理一下。” “啊?” 她恍然回神。 “你怎么称呼?” 对方的气息好像都不高兴了,沉沉地道。 “陈礼衡。” 颜小朵慌慌张张地赶到医院,才知道那已经入院的司机不是自己给撞的。 要说那司机倒霉也真是倒霉,刚刚被她撞了一下,才往前开了一点,就又被侧面小路上冲出来的大货车给撞了。 颜小朵跟随保险理赔人员去看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子,就听对方说。 “这车已经看不出来到底哪是你撞的了。” 颜小朵只好给那个叫陈礼衡的男人打电话。 “陈先生,你的车已经面目全非了。” 那边悉悉索索一阵,也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过了好半天以后才有人应。 “嗯。” “那个……你看我得赔你多少,你这车现在这么严重,可也不全是我造成的,你开个数好吗?我也不知道要赔多少。” 对方又是沉默了半天,才用有些不耐烦的语气道。 “你直接跟保险员商量吧!” 说完了就要挂断电话。 颜小朵着急了。 “可是,你的保险员说这车撞得已经区分不出责任了。” 第308章 难道还想跟我结婚? “那你随便吧!” 陈礼衡真是不耐烦了。 “随便是多少啊?” “……你成心找茬是吧?” 颜小朵急得都快哭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小巷子里出来以后她的情绪就没好过。 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遇事不要慌张,只须循序渐进。 可是,越想说服自己就越没办法冷静。 她整个脑子里都是刚才给颜豫北打电话时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么娇媚,应该会是他喜欢的类型吧! 是怎么挂断电话的颜小朵自己都忘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医院里徘徊了半天,又去4s店看过那车子,来来回回几遍,都弄不清楚到底应该先做些什么。 夜幕降临的时候,颜小朵蹲在路边给陈礼衡打电话,又是隔了半天才被对方给接起来,她说。 “那个……” “我说你怎么老打我电话?” 陈礼衡也是怒了。 “啊?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让我赔多少钱来着?我下午头都是昏的,我忘了你是怎么说的。” 陈礼衡那边换了助理来听,那助理很快报了解决方案,又约了颜小朵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颜小朵一声声应着,又按照那助理的提示重新记了个电话号码,助理才说。 “颜小姐,刚才那个是我们陈总的电话,你可以把它删了,我下午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以后你记我电话直接跟我联系就行了。” 助理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让她以后都不要再打陈礼衡的电话了。 颜小朵连声应着,等挂断了电话想找出来删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拿着电话蹲在那里,也忘了要做什么,只是任那晚风,吹散了她一头凌乱的头发。 回家的时候颜豫北已经在家里了。 颜父颜母都在客厅里坐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不知道正说到什么,挺开心的。 颜小朵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进去,颜父抬起头来看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都打不通,吃饭了吗?” 颜小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才有些木然地道。 “没电了。” 颜母着人给她做了餐点,颜小朵一个人在餐厅坐着,只吃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疼痛,也不跟家里人说话,就径自回房去了。 颜母站起身想去看看,正与颜父说话的颜豫北却突然先站起来。 “我去吧!” 他到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又低头去拉门把手,这一拉,才发现房门竟然是锁着的,颜豫北唤。 “小朵,是我。” 颜小朵一个人闷在床上,裹了厚厚一层被子还是觉得身上冷得厉害,听到他的声音,更觉得难过得厉害。 其实在爱他以前,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却是到了今天,还是清醒不过来,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颜豫北继续敲门,不管说了多少好话,颜小朵就是不搭理他,只是一个人安静地望着窗外,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管他要在门边站多久。 “小朵,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打开门让我看看你好吗?” 她的心沉得厉害,好像这一屋子的空气都已稀薄到害她呼吸都困难。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 “颜豫北,算了吧!” 颜豫北敲门的动作一滞,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是没再敲门了。 颜小朵转身继续把脸往枕头里埋,她现在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疼得要死。 她想随便他怎么以为都好吧!算了就算了吧!反正现在的纠缠也换不出啥结果,就算她再爱他或再想同他在一起都好,在他眼里这个家的一切比什么都要重要,爸妈也比她要重要得多了。 他是他们眼里的好儿子好兄长,他是不会为了自己这个无足轻重却只会给他找麻烦的小姑娘而放弃既得的幸福家庭。 她其实就是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她想,那到不如算了吧! 各自放对方一条生路,她不再追究他的一切,他也不要再插手她的生活。 也许只有各自安好在两条平行线上,那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距离罢。 所以,第二天颜小朵向颜父颜母提出想出国留学的事情时,两个老人只是互相打了个照面,便问她是否已经想得足够清楚。 那时候正值寒假,她大多数时间待在家里,不上课也不去“佳华传媒”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哪也不去。 颜豫北下了班回来,在厨房门口碰见颜母,就见她一边忙着做菜一边教导颜小朵以后一个人生活的话自己要如何给自己做好吃的。 他站在门边看着她们,颜母第一个发现背后有人,转过身来。 颜母单手压在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怎么回来了也不吱上一声?站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吓我一跳。” 颜小朵手上拿着透明的大玻璃碗,里面全是新鲜的蔬菜,她只顾低头搅拌,一点都没有要抬头看他的意思。 颜豫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上前揽住颜母的肩头。 “想看看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颜母多年的习惯,不管颜家再有钱家里佣人再多,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她都必须亲自打理,每日餐饮更都是她亲自做的才能往餐桌上端。 颜母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才转身继续整理彩板上的小菜。 “还不就是平日里那些,都是你跟你爸爸爱吃的。” “哦!小朵呢?小朵在做什么?” 颜小朵搅拌沙拉的手顿了一顿,还是头也没抬。 昨天半夜他是给她发过信息的,只有一条,很简单的几个小字,问她“算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她心力交瘁什么都没有回复。后来折腾了一夜,到白天朦朦胧胧转醒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没有回他短信,小手在那屏幕上抚摸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它删了。 她想起原来只有自己单方面爱他的时候,那时候爱而不得,她不管他怎么对她都能忍受。 可是现在她得到了,就变得越来越贪心,贪心得,想要的东西更多。 所以到后来,那股子翻天覆地的贪心差点都要将她淹没了,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被束缚的男人,所以她的贪心对于他来说终究会是一种负担、一种折磨。 两两相厌,到不如早做抉择。 反正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暂时的委曲求全,不过是为了成全她的任性罢了。 颜小朵想着已经抬起头来,对颜豫北笑。 “牛油果沙拉。” 颜豫北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可是颜母就在跟前,所以也不方便多说什么,颜母说。 “你那沙拉再加几滴橄榄油吧!那样更好吃一点。” 颜豫北主动去打开吊柜的门,从里面拿橄榄油。 颜小朵转身,正好可以不用去看他,却偏偏觉得她背后的视线那么灼热,紧紧盯着她的后背,害她差点都不知该如何动弹了。 他把橄榄油递给她,她说。 “谢谢。” 还是头都没抬过。 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等颜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这一把掐得颜小朵微微闪躲了一下。 以前她从不会这样,可现在真是在跟他保持距离了。 晚餐的时候颜父还是提起颜小朵要到国外去的事了,让颜小朵最近就把自己的成绩理一理,还有一些要准备的材料可以提前报了,这件事他已交给他的秘书去处理,到时候秘书会帮她安排好一切的。 颜小朵“哦!”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颜豫北就坐在她的对面,好似一瞬间风起云涌了。 吃完饭颜父接了个电话就上楼了,颜母自顾自到厨房去切水果,她转身就往楼上跑,还没到自己房间门口,背上突然贴上一堵热墙,用力一推就把她撞进房间里去了。 颜小朵轻呼一声背转过身子,颜豫北已经一个反身,用力把她压在门板上。 她心跳加速,抬头之后小声冲他吼。 “颜豫北,你疯了?” 他用手臂撑在墙面,鼻息都快逼近到她脸上了,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把我逼疯,不一直都是你想干的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让开,爸妈都在家里!” 她一用力去推他胸膛就被他捉住小手往上提,颜小朵瞪大眼睛的瞬间,两只小手的手腕都被他扣紧,提到头顶的墙上摁压。 “过去他们也在家里,可你一刻也没放松过对我的折磨。” “颜豫北……” 他凑近到她跟前,用鼻尖贴着鼻尖。 “你不必这么叫我,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我到底把你怎么了?” “你没有把我怎么,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 她扭开头不去看他。 他箍住她的下颌逼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 “你想清楚什么了?” 她看也不敢看他,眼神只能飘忽。 “我们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你要什么结果?” “……” 颜豫北突然笑起来。 “难道你还想要跟我结婚吗?” 颜小朵抬头望着他,眼里心里都是伤心,却总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第309章 每次都不找颜豫北 颜豫北摇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这小姑娘身上永远都有一股近似花香的味道,自然的体香,即便从小闻到大他也不觉得够。 他嗅着她的花香,继续亲吻她的耳朵。 “小朵,从你第一天喜欢上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与你之间永远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说过的话她当然知道。 当初那样义无返顾地喜欢他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要什么结果。 颜豫北继续安抚。 “因为永远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们之间才不需要承诺,如果你还喜欢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那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他的话太过直白,直白到仿佛一把利剑狠狠插进她的心口。 他是她的哥哥,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户籍上的,他们会因为相互喜欢而偷偷在一起,却永远不可能也不能够把这层关系打破。 所以他的话是在告诉她关于这段关系,永远不要指望得见天日的那一天,也不必妄想会有一个什么结果。 他们只是男人和女人。 喜欢的时候在一起,不喜欢的时候,分手。 颜小朵的心底洞空,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颜豫北的大手抚上她白嫩的脸颊,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 “小朵,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们真的要明目张胆地在一起,那得伤害身边多少的人?且不说外人,就说爸妈,他们能不能接受得了?” 她的大脑里面都是嗡鸣,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却是仓皇无措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颜豫北继续。 “我们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做兄妹了,不管血缘上到底怎样,至少在爸妈的眼里、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就是亲兄妹,最开始你说喜欢我,我接受不了,不是因为接受不了你这个人,而是没有办法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理清楚。” 颜小朵的唇瓣都颤抖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怎么理清楚?” 他闭上眼睛,弯身用额头抵住她的。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也明白你的反复……是因为什么,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跟你之间永远不会有结果,虽然没有结果,我还是想要同你一起,就像你也曾经想要不顾一切地同我在一起,可是,你想要的东西,我永远无法给得更多,所以你现在若是后悔,那之前的一切我便都当没有发生过。” 颜豫北说完了便向后站定身子。 压制住她的手臂也松开,只是定定看了她几秒。 颜小朵心跳加速,胸口剧烈起伏,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他已经转身,不管是任何时候,在他面前,她永远弱势到没有一点地位。 颜豫北说完了话转身就想要走,颜小朵心下仿佛打鼓,一阵乱响之后,还是无法遏制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眼睛都是红的,可他早就已经面无表情了。 “她是……她是谁啊?就是接你电话的那个女人,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接了,她说你……说你……” 余下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 颜豫北保持着背对她的姿态,听到她略带哭音的声音,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话。 “那个女人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他说的话一点都不错,从来喜欢他的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那样多,她却并非每一个都认得。 颜豫北的话没有下文,颜小朵在原地挣扎了半天,也不知道再问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冷,颜豫北抬腿要走。 颜小朵终于没忍住,揪住他的衣角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后腰。 她知道,这即便是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为她设计和制造的地狱,她也义无返顾地跳了。 后来她便不再过问他的事情,也不再提起自己要出国留学的事了。 颜父宠极了女儿,但凡是她想要的都尽可能去满足,不想要的也从不强求,所以这事就像翻过篇了。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不曾提起,颜小朵也知道,这些事情永远没办法在她的心底翻篇,她跟颜豫北之间的一切永远到不了头,可又可悲地没有办法放手。 麻木的时候,她一个人会参加这样那样的趴,一面努力做着他的好妹妹,一面恪守着本份,尽量不去过问与打扰他的生活。 爱他就是一场万劫不复,他能轻易抽身离开,而她已经注定粉身碎骨。 张一鸣把手里的单据递给颜小朵。 “这部分是权责划分后你应赔付的部分,虽然保险上已经无法界定这部分损伤的实际价值了,但是路面监控还是拍到,若不是你撞了我老板的车,把他的司机吓到,他也不会慌慌张张地把车一开出来就被货车给撞了。” 颜小朵宿醉未醒,这时候其实还正头晕眼花着。 低头看了看张一鸣递给她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也看不清楚。 张一鸣看她那副东倒西歪的模样真是连话都不想说了,颜小朵沉吟了半天才道。 “唔……你老板可真不好对付。” 颜小朵的身上都是酒味,若不是只有这会儿有空,张一鸣真想一甩手就走。 “你是犯错一方,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你对对金额如果没问题的话,直接把钱打到账上,我们本来也不稀罕你那点钱的,可是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若是不教育一下,下次开车还得这么莽撞,走到哪都是个马路杀手。” 颜小朵猛一点头,张一鸣就想走。 等他走得人影都快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追上前去,从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对了,我有学生证的,你看能不能打个折啊?你车都成那样了,我的车那天也是刚买,保险都还没办下来就跟你的车撞了,突然要我赔这么多钱,我受不了的,这事我也不敢跟家里说,我现在可穷了。” 张一鸣真是要疯,跟个酒疯子就说不清楚,正准备叫嚣,身上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他接起,忙正儿八经地唤了声。 “陈总。” 陈礼衡的车就在马路对面,也不知道同他说了些什么,张一鸣一声声应着,然后挂断电话就去扯颜小朵的手。 “行了,你少啰嗦,我还有事要做,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在这瞎扯。” 颜小朵拉不住张一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回家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看到张一鸣报给她的数字,真是把心肝都吓疼了。 她买车的钱是颜父给的,才开出门第一天就把人给撞了,这话她真说不出口。 查了查自己的余额,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想也没想,她就给莫向东打了电话。 “老哥,你借我一点钱成吗?” 莫向东接她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己所开的酒吧“深蓝”里张罗,准备再过一会儿就开门营业了。 其实自他们“分手”以后,颜小朵已经不再叫他“大东哥”,而是亲昵地唤上“老哥”了。 多半时候莫向东是不敢去找颜小朵的,所以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还是有些吃惊,张口就问。 “你怎么了?” 颜小朵简单地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又说自己平时大手大脚,父母给的零花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她修自己的车就已经大出血过一回,这时候还要给对方修车,对方还是辆豪车,比她的车贵得多了,她早就囊中羞涩,伤不起了。 莫向东唇角一扯,郁闷无比。 “我才伤不起好吗?” 他顿了顿又道。 “你怎么不找豫北?他可比我有钱多了!” 颜小朵这时候头正痛着,想到颜豫北就说不出话,一个劲地威胁莫向东。 “你要是把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他,我马上也告诉他我跟你又和好了,我多喜欢你啊,大东哥!” 莫向东哀嚎一声,立马正色。 “不就这么点小钱,你到‘深蓝’来,哥哥直接给你拿现金吧!” 颜小朵去了,昏头昏脑地在“深蓝”附近的酒店遇上有人结婚,正是晚宴开始的时候,整条街的交通被堵得水泄不通。 她的车技不好,平常畅通无阻的马路都能开得歪歪斜斜的,这时候前后左右都有车夹着,每动一下冷汗都要往下冒,她吓得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给莫向东打电话。 “老哥你快点来救我吧!” 他说。 “你又咋了?” “给堵你店门口了。” “那你怎么不给豫北打电话?” 莫向东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背后一瞬冷光直愣愣地射过来。 这会儿几个发小都在他店里玩,他也是神经粗,电话响了想也没想,直接就当着颜豫北的面接起来。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颜豫北自然得抬起头去看。 莫向东只觉得一阵毛焦火辣,站起身打开包间的门往外走,在门边接电话。 颜小朵说不到两句,手机竟然快没电了。 她对着电话吼。 “你再不出来我就弃车逃跑了!” 莫向东也咆哮。 “那是你自己的车,你弃什么啊……” 可是话都没有说完,那边竟然已经没有声音了。 颜豫北从包间里跟出来,靠在门边抽烟,脖子一仰,问。 “怎么了。” 第310章 霸道冷酷的陈礼衡 莫向东支吾了半天,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的电话已经被颜豫北一把夺过去了。 他一看来电提示便冷了眸,怔怔抬起头看着莫向东不说话。 莫向东也是吓了大跳,立马精神抖擞地道。 “我跟她没啥!早就没啥了,豫北你可不要想多了!” “小朵找你干什么?” “她找我……她找我……算了死就死吧!这话我可跟你说在前头,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戳穿我啊!” 在身家性命的大是大非前,莫向东还是果断决定出卖颜小朵了。 等莫向东把该说的话说完,才发现颜豫北的脸色并未比先前好上许多。 莫向东唯一有所隐瞒的,就是颜小朵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他只跟颜豫北说了颜小朵想找他借钱的事情,其它的,他真不敢多说,至少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吧! 颜豫北静静地听完了才把手机还给莫向东,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是冷着脸就往回走。 莫向东一呆,正犹豫是不是该再编些瞎话调节调节气氛的时候,正好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从他们的跟前过,搔首弄姿的样子,看得莫向东立时便心猿意马了。 谁知道那些经过的姑娘,里面竟然有一个是认识颜豫北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妖娆转身,直接靠到他跟前去了。 那姑娘扑在颜豫北的身前。 “豫北,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颜豫北面无表情,却是靠在墙头仰头抽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烟雾吐出来,只说了三个字。 “没时间。” 至于美女的拥抱,他不主动也不拒绝。 “我看可不是没有时间吧!你肯定是有新欢了,所以才会把我给忘了。” 那美女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才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 “那天你在我家喝醉了,一直叫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好像是什么花……是朵什么花来着?哎呀!我给忘记了。” 莫向东凝神转过头来,颜豫北已经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臂把她往外拉。 那姑娘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人却已经被颜豫北给拉着走了。 莫向东在后面追了两步,本来还是打算同他说一声颜小朵已经到门口了,可他刚刚抬腿又觉得不必,颜小朵那姑娘就是太过单纯了,有些东西如果不让她亲眼看见,她或许这辈子都活不清楚。 所以,当颜小朵赶到的时候,正好就见颜豫北拽着一个姑娘的手,也说不清楚那两人到底有多亲密,就见那两个人穿过嘈杂的人群向后门去了。 她的大脑洞空了一会儿,心跳也跳漏了一拍,等想起来着急冲过人群向他奔去时,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后门的门口。 她抓住门框还要急追,莫向东突然从身后叫住她。 “小朵,别追了。” “那是他对吗?那是他!” 颜小朵怔怔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完了又要急追。 莫向东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沉吟了一会儿。 “如果真的是他,就算你追上了,又打算跟他说什么呢?” 颜小朵一怔。 莫向东又道。 “其实里跟我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世上的女人,只要不是那个人,那么所有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最爱的终究还是那个人。” 颜小朵眼神闪烁了一下,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发冷。 “小朵……” 莫向东又叫。 “我没事!” 颜小朵转身,立刻抢白。 她的眼睛都是红的,脑子里跟心里也是空空的,她其实早就说服自己要去接受眼前的一切,他就是那样的人啊!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整个人都疼得受不了了。 莫向东说。 “豫北是我兄弟,而你是我妹妹,我肯定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不想再看你们如此折磨下去。” “我知道!” 颜小朵又抢白。 “我知道老哥你事为了我好,可是,他不知道我到这来了吧?他不知道我找你吧?老哥你别跟我说这么多,我心里都清楚,我……你就先借我点钱好吗?我这还忙着给人送钱去呢!” 莫向东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可偏偏自己嘴拙,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才好。 听她说要钱的事,他才赶忙将烟往嘴上一送,打开手拿包直接把钱从里面翻出来,还不忘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同她说。 “我觉得吧!这事你要不就再等等,等我这会子忙完了跟你一块去处理,免得你让人给坑了。” 颜小朵低下头来。 “没事的,老哥,我都已经跟对方说好了,是多少钱就是多少,我给他就行了,我不想再为这事情纠缠下去。” 莫向东看小姑娘的模样难过得都快哭了,尴尬得很。 “你知道你老哥我这人,兄弟义气跟兄妹义气同样重要,就算当时你那么坑我,我也没把你报出来不是?所以这回你听老哥一声劝,豫北那人太复杂了,他就是个神经病,他不适合你的。” 颜小朵的眼睛花得路都快看不清楚了,也不知道莫向东这人是怎么回事,绕了一圈又绕回颜豫北的问题上。 她的嘴唇有些干涩,张嘴欲说什么,可几次都是话刚到达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莫向东还想安慰些什么,颜小朵已经赶忙拒绝他。 “老哥,你看我真是把你当我老哥,我刚才打电话叫你救我你都不来救,我车就开不进来,我又怕一会儿停一会儿走的把前后左右的车子都给刮了。” 莫向东这才想起来,刚才颜小朵是话说到一半手机就没电的,这时候连忙轻叫一声。 “哦,对!你的车呢?” 颜小朵的眼睛更红了,她指了指门外。 “我也不敢乱开,就往马路中间一丢,我就下来了。” 莫向东彻底目瞪口呆,嘴里叼着的烟都掉到地上了,等他火急火燎地冲出门时,才发现本就已经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更堵了。 颜小朵把车钥匙交给莫向东就跑了。 颜豫北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她一样都不想管,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了。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马上从这里离开,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家等他,或许……他还会回来。 出来了更觉天昏地暗,她本就不太舒服的大脑似乎更不舒服了。 才走两步她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看到旁边的酒店,她赶忙摸着墙壁往里奔,她想她再不进去再不躺下肯定得晕在大街上了。 颜小朵进去的时候婚宴现场的人已经快要散了,看得出来进进出出的不是高官就是显贵,今晚结婚的这个人身份应该挺显赫的。 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拿着自己的钱包往前台冲,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房卡转身出来,准备搭电梯赶紧去房间了。 电梯门口嘈嘈杂杂的,好像是主人家送客,一大群人边说话边向这边涌来,搅得她头都昏了。 颜小朵转头去看,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还是花的,看也看不清楚什么。 正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先是一个女人气呼呼的声音传来,再然后那女人猛地从电梯里冲了出来,硬生生撞上门边的颜小朵,令后者猝不及防,差点一阵犯晕后摔倒在地上。 那女人撞了她头也没回,提着裙摆便冲出门去了。 颜小朵赶忙扶住墙壁站好,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就见电梯里面还有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冷漠得,看到她要摔倒了也没伸手来扶一下,只是气鼓鼓地拉扯了几下自己的领结,然后看也不看她便低头摁电话。 她真是无处伸冤,换做往常她早同他叫嚣了,可是这会儿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又冷又晕,她也只打算尽快躺下,等好好睡上一觉,才能佯装没事人一样回去,回去面对那个她费尽了心力也要爱的男人。 她摸索着摁了楼层,然后抱着自己歪倒在一边的电梯墙上,什么话都不想说。 身后的男人已经接通了电话,唤了一声“一鸣”。 “你把蓉城并购案的合同送到我房间里来,还有景薇,刚才我们发生了一点争执,她冲出门去了,你让汪伟跟着,别让她在两家老人面前乱说话。” 直到电梯门打开,颜小朵还恍惚得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 这段她总是宿醉,这会儿简直是没喝都醉了,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打开,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要出去。 她刚往前跨了一把便感觉手臂被人用力一抓,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已经被迫转身望着电梯里的男人了。 那男人居高临下,只低头看了她一眼便摁了另外的楼层向上。 她一惊回头。 “我在十四楼……” “我在十八。” 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从她的头顶传来,却一把收紧了手臂,将她箍在身前等电梯门关上。 “啊喂!” 颜小朵大叫一声,这特么是什么状况? 她伸长了手脚去抓电梯门可都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陈礼衡用一只手臂就固定住颜小朵,一直到电梯升到十八楼的时候他才放开她。 他一放开了她,她立马奔出电梯门去,回身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你干嘛啊?” 第311章 我要你的钱干嘛! 陈礼衡还是一派优雅的摸样,脖颈上的领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扯下来拽在他手上。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步步逼近,直到身后的电梯门关上了,他才映着有些微黄的走廊灯光看着她。 颜小朵简直惊愕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特么谁啊? 陈礼衡继续盯着她娇俏的小模样,直到她一步步后退,他才低头看了眼自己拽在手里的领结,又抖了两下。 “我给你钱,帮我做点事情,事后随你开价。” 颜小朵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开,可刚迈出一步,背后突然被人一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推撞到墙上。 她正面贴住墙壁,背后已经迎来他火热而坚硬的胸膛。 陈礼衡倾身上来,贴着她的耳根说话。 “不会耽误你很久,最多五分钟,就做你曾经对我做过的。” 颜小朵直接吓得脸都绿了,听这男人的口气,他们好像是认识的,可她压根儿就不认识他啊! 陈礼衡的热气继续吹拂在她耳边,仿佛蛊惑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可能会忘记一个人的音容相貌,可是我这个人偏偏有个毛病,但凡我闻过的香,只要一次便不会忘。” 颜小朵一应挣扎。 “我不认识你啊!你到底是谁啊?” 陈礼衡的气息从耳根一直拂到她脖颈,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他也没有真的吻上她,可偏偏是这样似吻非吻的接触,害她全身的寒毛都像竖起来似的。 身体里的战栗一波袭过一波,那熟悉的味道传来,好像一切都在梦中。 等等……颜小朵的大脑都是迷糊的,可只要闭上眼睛还是能想起这味道。 她确实已经忘记了,曾经在什么地方同什么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也快要忘记了,那熟悉的味道和契合的亲吻,她确实是认得他的,至少是这个吻与味道。 颜小朵倏然睁开了眼睛,陈礼衡的大手已经从身后拽住了她的两只手,笑。 “想起来了?”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想起来什么,只是身体的战栗好像在再提醒着她,她应该是认识他的。 颜小朵讶然得说不出话来,而那个压在她身后的男人似乎也不想多说。 等她意识到眼前的状况不对,想要张口大叫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就在她剧烈的挣扎当中强行扭着她向前,然后用房卡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将她用力往里面推去。 进了门颜小朵便是踉跄,她整个人快被吓死了,什么悲伤什么顾影自怜早被忘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只知道自己可能遇上什么莫名其妙的坏人了。 陈礼衡几步迈上前来,从身后抱住她,也不给她说话的几乎,从后面拉住她的衣领一拉,在她放声尖叫的时候一把将她的上衣和肩带拉扯到肩膀,然后用力把她推搡到床上。 颜小朵一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张牙舞爪地打算同眼前的歹徒拼了,却见他只是抓过一旁的被子往她头顶一压。 “别说话!” 她惊魂未定,挣扎着想跳下床时,那男人已经起身,迅速从大床上翻下去了。 她吓破了胆,这时候真真是清醒了,赶忙也准备从床上往下翻,这时候房间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响了,陈礼衡正好一个箭步上前开门。 颜小朵还在床上,刚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地又赶忙抓过身上的被子把自己挡着。 她抓被子的动作恰到好处,一下就让站在门边的男人脸都绿了。 陈父唇角抽搐了一下,看着陈礼衡。 “你把景薇气走,就是因为这?” 陈礼衡低头点烟,并未说话。 陈父指着颜小朵的手指一抖,还是屏住呼吸。 “好,礼衡,你想要怎样爸爸都随你,你外面还想要多少个女人爸爸也保证并不过问,可是景家同我们家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上的关系,还有她的叔叔伯伯,同我们是一样的家族,他们在政治上对我们陈家只有帮助没有坏处。” 陈礼衡并不说话,只是等到他的助理张一鸣带着文件奔上楼时,他才伸手把文件接过来。 陈父看着他,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了几遍还是忍不住。 “礼衡,你是我们家的长子,你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我知道,你就算再不喜欢景薇,再不同意这门亲事,可你还是遵照整个家族的安排同她结婚了,所以,至少是今天,在你们大婚之日的今天,你能不能不要同她吵架?” 陈礼衡面无表情,把打开的文件递到陈父面前。 “这是蓉城的并购案,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景家在我们家面前便什么都不是了。” 陈父震惊了。 “你想干什么?” 陈礼衡还是冷冷的模样。 “收购它。” 颜小朵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搅进了一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里。 她只知道在这间房间里,面前的男人,以及后来进来的那几个男人,他们说的什么话,她一句都没听明白似的。 她在被子里挣扎着被他扯开的衣襟拉起,又等到后来那几人出去了,才迅速从床上翻起。 陈礼衡还保持着面对着门的方向,听到大床上有动静,转过来,正好就见已经飞奔至自己跟前的小女人扬起手要打他。 颜小朵扬手就是一记巴掌,手刚到达半空,手腕突然被人一握,结果腰肢也被他揽住了。 “放开我!” 他只是皱眉看着她。 颜小朵被他盯得脸红心跳的,这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危险了,若说颜豫北是冷冽的蛇,那面前的男人就是阴狠毒辣的狼,比蛇的气场还要霸道。 陈礼衡却只是看着她。 揽住她后腰的手慢慢收紧,直到将她箍在身前害她喘不上气时,才用近乎危险的声音贴住她的耳边。 “我说过,我会给你钱的。” 颜小朵大怒。 “我要你的钱干嘛!” 他只是用力将她一抖擞,与她保持着数步远的距离,他甚至不再同她说话了,只是低头掏出支票薄写上几个数字以后再推给她。 颜小朵又气又急,从刚才到现在她就没有搞清楚状况,眼前这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等她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支票时,那男人已经转身,不再看她。 全身心的疲惫来袭,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直到她回家,躺在自己的小床时,仍然没能够理清,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陈礼衡给的那张支票她还是带回来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总拿出来看,映着月光,看着上面的数字和签名,心下一阵惶惶的。 凌晨时分门外才有脚步声响起,即便不用竖起耳朵去听,她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颜豫北站定在她门前,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敲门。 “小朵,你睡了吗?” 颜小朵手里还拿着陈礼衡给的支票,听到门外的声音只是一顿,却没有接话。 颜豫北又在她门前站了一会儿,门里的她没接话,门外的他也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才又响起他离开的脚步声。 颜小朵的眼角都湿润了,拢起被子盖住自己整张小脸,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她才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 拿起,摁开了,是颜豫北发来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别再找其他男人了。” 天亮以后颜小朵就给张一鸣打电话,昨天晚上酒店房间内那匆匆一瞥,其实他们都看到对方了,也就是瞬间,便把对方的关系理顺了。 颜小朵把从莫向东那里讨来的钱和昨天陈礼衡给开的支票一块递给他。 “这件事情就点到为止了,以后你们再也不要找我了。” 张一鸣等颜小朵起身才唤。 “颜小姐,两年前你去过别府吗?” 颜小朵不疑有他,回身看他。 张一鸣起身,将手里的支票塞回给她。 “理赔的钱我可以收下,但是支票是陈总给的,你就得亲自还给他。” 她想了想。 “好,你帮我约他。” 可是颜小朵几乎从早上等到下午,就在“通润实业”的大堂里坐着,坐到腰酸背痛都没得见陈礼衡一面。 她原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只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撞见颜豫北在二楼阳台上打电话,那时颜父颜母都在楼下用早餐,楼上除了他们二人再别的。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他便映着阳光低下头来吻她,那个吻清清淡淡的,却也异常温暖,暖得她的心花都快放了。 那时候她便想,不管她跟他之间还横亘着什么,不管他外面还有多少女人,她都会甘之如饴地去爱他。 可是,在他吻她的时候他也还在打电话。 那电话就贴在他的耳边,距离近到连她都听见对方的声音了。 那是个娇滴滴的女声,在问他今晚是否过来,她买了新的漂亮的睡衣预备展示给他看。 颜豫北的唇是放在颜小朵的唇上的,只是待她整个人一僵,僵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的唇角难得一勾,对电话那端应了声。 “嗯”。 所以,是怎么从颜家那间大宅子里奔出来的,颜小朵整个人已经想不起了。 她只记得张一鸣给她打了电话,说陈礼衡今天有空,让她不管要还什么都自己到公司去找他吧! 第312章 颜豫北,是你主动抛弃我 颜小朵去了,恍恍惚惚地在前台报了自己的姓名,又听前台说她来早了,让她在会客区多坐一下,陈总在开会,开完就会见她的。 颜小朵点头应了,便一个人在那角落里坐着。 坐得时间久了,眼睛模糊后又明了,明了后又模糊……如此反反复复好几回以后,她才惊觉自己已经等到外边的天都暗了。 是颜母的一通电话才终于将她叫醒的。 颜小朵赶忙低头去翻包包,才发现对面的前台mm已经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她电话都没来得及,赶忙冲上前拦住那mm。 “下、下班了吗?” 前台mm一脸惊异地看着她。 “你居然还在这啊?现在都快八点了!我是加班才留下来的,陈总他两个小时以前就已经从车库走了!” “走了?” 颜小朵也叫出声来,敢情自己这一天又是白等了? 等接起颜母的电话才听对方说。 “小朵,已经这么晚了,不回家吃饭吗?” 颜母的声音一贯的温柔,听得颜小朵得心都软了。 小的时候,第一次见这么母亲的时候,她就一如现在这般温柔。 那时候她是极喜欢她的,母亲也这么喜欢她来着。 那时候她的母亲刚刚过世没有多久,她活在每天的惊惧和惶恐之中,是这位母亲走进了她的生活,又牵着她的手,把她温柔地带出阴霾给了她新的生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在颜小朵的心里,曾经一度十分渴望颜母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要是她的亲生母亲就好了。 可是,每当面对颜豫北的时候,那个会在小时候的雨夜,她被打雷声吓得睡不着觉时,把她背在背上一遍遍地在屋子里走,有时候是讲故事有时候是唱歌的小男孩时,她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颜母不只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就连名义上的母亲都不要是才行。 颜小朵在电话里拐弯抹角地问颜母,问她颜豫北回来了么,颜母说。 “他啊!你哥哥今天是去见马上要结婚的对象去了,你爸爸帮他安排了一门亲,那女孩家里是从政的,人也清秀水灵的很……” 余下的话颜小朵没有听下去,只是收了线往大堂外走。 “通润”的写字楼离市中心不算太远,她只要拐几个弯就能过去了。 她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就蹲在路边给颜豫北打电话。 “豫北,你来接我……” 颜豫北接电话的声音极小,话筒里边隐隐约约还有高雅的音乐声。 他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她只觉得这城市的上空低气压实在是太重了,好像一口巨大的无形的锅盖,一下掉了下来,狠狠罩在她的周围,害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后来好像是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在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小朵,别闹”之类的话。 颜小朵一听这句话就崩溃了,双腿一软摔坐在地上,两只小手拿着电话都在颤抖。 “豫北,我现在很冷,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来接我……来接我……” “小朵,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我不要什么司机!我就要你来接我!” “任性不管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你乖,冷就先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坐着,你把地址给我,小李很快就过去了……” “颜豫北你是不是要这样对我?” “……你现在极不冷静,如果真是这样,你更应该找间酒店开个房,等把你的大小姐脾气都收拾妥当以后再回家去,免得害得所有人为你操心。” 颜小朵直接冷笑。 “我怎么不冷静?我就问你,颜豫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会遇见你!” “……你没有错,只是,或许一开始错误的人就是我,我以为你已经足够懂事,懂得应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到头来你还是这样的孩子气,孩子气,有时候这三个字足以致命。” “你不要跟我讲你的那堆大道理!” 颜小朵咆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她头都晕了。 “颜豫北,你除了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还会讲什么?你如果不爱我那你干嘛要亲我?你如果不爱我又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地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我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你干嘛要这样伤害我啊!” 颜豫北在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颜小朵已经无心再听了,迅速挂断了电话,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去了附近的酒吧,胡乱喝了一堆自己都叫不出来的东西,出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好似心都碎了。 颜豫北给她电话,期间一直不停地打,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狂轰滥炸一般,好像他真有多紧张多在乎她似的。 颜小朵扶着墙壁出来,低头盯着手里的电话,看电话上的名字,亮起了又熄灭下去。 想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算了,也许自己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他,因为没有那么爱他,所以没办法大度到无条件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因为没有那么爱他,所以大概只要再出现个人,那么个人,她可能就移情别恋了吧! 陈礼衡的车从附近的车库开了出来,他原也是喝了酒的,几个好友也都劝过让他喊司机来接,可他想了想似乎能行,所以拒绝所有好意,自己把车开出来了。 车刚经过收费窗口,车前盖上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 酒意多少褪去了一些,他赶忙拉开安全带奔下车子,绕到车前才发现醉得一塌糊涂的颜小朵,而后者也不知道是在哪看见他的,兴许是认识他的车子,所以猛的一头扎过来,扑在他车前便指着他的鼻子叫。 “你、你害我等了一天!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快要饿死了,饿死了,呜呜呜……” 陈礼衡蹙眉站在旁边,几次想反身坐回车里,可就见颜小朵那厮非坐在他车前,好像他真把她给撞了似的。 上坡的车库里又有车子出来,刚到收费口就被他的车给堵了,夜里的司机多少都是带了些酒气的,所以说话也不带好气,张嘴就骂,陈礼衡纵然懒得搭理,可是他自己也得走,所以干脆一弯腰将颜小朵从地上拉起来,再一用力就想把她往路边丢。 颜小朵被陈礼衡推了个踉跄,往后两步突然站立不稳,竟然再次一下摔坐在地上。 陈礼衡理也不去理她,绕回驾驶座关上车门就去拉安全带。 后视镜里看到她还在那地上坐着,似乎人也是醉的,漂亮的小脑袋低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哭也不挣扎,所以喝醉的女人就是讨厌。 陈礼衡一踩油门就把车开出去了。 这世间的风风雨雨来来去去左不过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也从来不去费心在意过什么东西。 可是车子开出去了,他还是又忍不住从倒后镜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见跟在他车子后面的那辆车在收费出口那停住了,有人刷卡给钱,副驾驶座和后座却都有人下来了,两个看上去肌肉还有些结实的男人,一个走到颜小朵的跟前去抬她的下巴,另外一个则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了。 陈礼衡一见这场景心都紧了。 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即便不用去想,那小姑娘今夜肯定都得完蛋。 他正开车回家,正好接到陈羽歌打过来的电话,兴许也是喝了些酒的,向他絮絮叨叨地说他好像喜欢上一个姑娘什么的。 陈礼衡也只是冷漠地转动方向盘,两眼直视路面,连车载电话都没多看一眼,只顾猛踩油门向前开。 陈羽歌还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陈礼衡听得久了便有一些恍惚,心跳也开始加速,好像整个人一瞬便不好了。 还是没等陈羽歌把话说完他就猛打了方向盘,向刚才出来的车库猛踩油门。 可是,到了车库门口,那里哪还有什么人。 他把车停在路边,来回梭巡,就见不远处的地上有屏幕闪烁,走近了,是颜小朵的手机,那上面只有三个字。 “颜豫北。” 陈礼衡捡起地上的手机,还来不及接听对方就已挂断了。 本来并不想去管这闲事,可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女人,她的身影总是在他眼前如影随形,他其实是记得她的,一直都记得,可她似乎好像大概早就不记得他了,又或许,从来就没记得过。 陈礼衡拿着手机四下梭巡,又奔回收费口那去问看车库的人,他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在附近转悠了几圈,临近的几条街以及它们的犄角旮旯他都去了,可就是完全没看见那小姑娘的身影。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他管不了她那么多事情,就像他也从来经营不好自己的人生。 手里的电话再响起时,陈礼衡已经不想接了。 他向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走去,经过一个垃圾桶时,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进去。 重新开车上路,他给家里打电话,关心着自己的弟弟宿醉之后有没有回去。 佣人细细向他报来,说这一家人的情况,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他所关心的,等电话挂断,他把车停在路边的一间粥铺前。 第313章 贵人是陈礼衡? 胃里灼烧得厉害,他刚下车把门关上,就见路边的简易小桌子前,正有一道纤瘦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正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粥,间或还用筷子去夹一下面前碟子里的糯米球。 陈礼衡一见这小姑娘就站定在原地说不出话。 颜小朵大抵是酒醒了,一整天没吃东西,刚才莫名其妙在街上冲出去拦他车的时候她其实也没太看清楚那车子里到底坐着的人是谁。 陈礼衡走近她,颜小朵本来好认真地吃着,这时候也抬起头来看他,眼里都是茫然。 陈礼衡见她嘴角有些淤青,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总觉得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偏偏是在面对她的这一刻,好似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有些一紧,也有些闷,怪难受的。 颜小朵眯眼看了他一会儿,端起面前的粥碗,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店老板从里面出来,又在颜小朵的跟前摆了两碟,间或还笑嘻嘻地对她说。 “小姑娘可真能吃啊!吃这么多回去可别不消化才好。” 颜小朵扬起头冲对方一笑。 “老板你那咸鸭蛋再给我两只吧!我没吃饱。” “行。” 老板应了又转过头来看站在一边的陈礼衡。 “你要吗?” 陈礼衡皱眉,咸鸭蛋这种高盐又没有营养的东西他从来不吃。 他只是要了一份鸡粥,又给陈羽歌打包了一份状元及第粥,在颜小朵对面坐下后,又见她吃了一会儿,等那老板再出来,把他要的东西给他,颜小朵才突然起身,买单,要回家了。 她走的时候衣服都是破的。 虽然破得不太明显,可是裙角那个地方很明显有一块是被人用力撕扯过的,且她的鞋跟好像也是断的。 颜小朵走了两步,又回头,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道。 “那个……你之前给我的支票好像不是现金支票吧?我刚才被人打劫了,你最好打电话去跟银行说一声,把支票冻结吧!还有,我本来是想还给你的,可是现在……你先冻结吧!冻结就当我还给你了。” 她说完又想要走,陈礼衡已经不由分说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车上拖。 那晚是谁先主动的,颜小朵总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陈礼衡那男人的话并不太多,多时甚至比颜豫北还要少。 他带她去了他位于公司附近的公寓,一进门就把她压在墙根上吻她。 对于他的人,她未必能够记得多少。 只是那夜里,他公寓里的灯全都未开,一面墙的落地窗正好星星点点地映着夜色余晖洒进来,他在那模糊的光线里面吻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吻。 起初她也有挣扎,可是渐渐被他的气息覆盖再到被全部笼罩。 她好像又是记得他的了。 这熟悉的亲吻和熟悉的气息。 曾几何时,她曾迷恋过的气息,只是忘了他是谁了。 颜小朵浑身酸痛。 那种被人把骨头拆开了再碾碎的酸软,一直袭上她的大脑。 她本来就不是严谨自律的人,早上从来要家里的佣人三催四请才会起床,到学校去住宿以后更然,通常一个寝室里的人都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她还赖在床上无法翻身。 可是偏偏是今天,天还没亮她人就醒了。 睁开眼睛便是一张放大的容颜,吓得她立时想向后退却差点掉下床去。 可是,冷静下来以后她去细看他的容颜,颜豫北以外的男人的容颜。 她只是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脸上梭巡,生怕看漏了些什么。以前她也曾这样看过颜豫北的,在她以为她是真的很爱他,完全可以包容和接受他的一切时,她以为自己是可以的。 可是,原来不行。 人总归是这世界上最贪心的动物,她越是爱他,想要的东西就越多,越多,便越发满足。 单纯地喜欢一个人那感觉实在是太辛苦,颜小朵认定了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因为太过懦弱,所以永远没有办法接受现实,永远没有办法单纯就好。 翻身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只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起身,抓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就准备走。 手腕被人一拉,床上的男人眼睛还是闭着的,他的呼吸就缭绕在她周围,可还是用极轻极冷淡的声音说。 “睡完了我就想走?” 颜小朵恍然一怔,身子一软,她又跌到他的跟前。 这一跌,她漂亮精致的小脸正好对上他的,陈礼衡瞬间把眼睛睁开。 颜小朵被吓了一跳,想向后躲开,却叫这男人一把用力扣住自己的手腕。 她心下惶惑,一抬头正见他正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盯得她脸都红了。 颜小朵只觉得这男人的五官仿佛刀刻一般,眉目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深得仿佛看不见底。 他的鼻梁挺直,唇瓣却菲薄,若不是此刻那纯白色的薄被只盖到他的腰间,露出其上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和八块腹肌,颜小朵真是要怀疑,他五官俊逸又身姿挺拔,若不从商,穿上军装理应更加好看吧! 陈礼衡抖擞了一下自己的手,把颜小朵摇醒。 “说话。” 颜小朵懵懵懂懂地抬头看他,眼底一点轻浮之色,嘴角和身上到处都有些淤青,这不禁又让他想起昨晚她可能遭遇过了什么。 他微怔了一下。 “你……” 她已经捧住他的头低下去吻他。 她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好像没心没肺似的。 “我整晚都不回家,我爸妈会担心我的,还有我哥哥也会的。” 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 “我好疼,你昨天晚上弄得我好疼。” “礼衡。” 他定定地看着她。 “我叫陈礼衡。” 她只是皎洁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笑着钻进浴室里去了。 天亮以前陈礼衡也起身穿衣准备走人,刚刚离开床铺,就见雪白的床单上一点猩红,又像是被其他的什么东西糊开了,所以格外触目惊心。 这不是他第一次碰童女,游戏场里来来去去的那些规则他多少多熟知一些,有没有必要知道对方的姓名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过程开心。 可他看到那点红色还是皱眉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正愣神的时候,颜小朵已经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犹豫了一下,才道。 “那个……我知道这附近有间女装的专卖店,我有他们家的电话,可是我手机不见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上午一开门就送套衣服过来给我?” 他看了她一眼,拿起床头柜上的分机向她面前丢了过去。 颜小朵轻声道了谢谢,然后转身到客厅里去。 也几乎是刚到上班时间,客厅的可视电话便被人摁响了。 他已经洗漱了出来,远远就见她光着脚在他的大门跟前踮起脚与可视电话对话。 她摁开了楼层下的电子锁,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他的大门。 陈礼衡单手拿着浴巾,大步过去正好将大门一拉,门锁便在她面前应声打开了。 他的怀抱他的气息就萦绕在她周围,说实话昨夜是什么滋味,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就记得缠绵悱恻的湿热纠缠里面,她好像哪哪都疼,心却偏偏放空一般,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一靠近她就是沐浴露的清香,他的沐浴露刚才她也用了,挂着“通润”的牌子,却是白瓶的,味道也独特,市面上从没见过,应该是独家定制的。 她本来以为自己自己用惯了家里的总归不会太习惯他的。 可她几乎刚打开那瓶子就闻到扑鼻的香气,清雅的淡香,一点浓烈的气息都没有,一如他身上,仿佛如影随形却又不容易被人轻易捕捉的味道,她甚至一下就爱上了。 陈礼衡开了门,他的胸膛离她太近,也正是把她圈在怀抱里的姿态,那淡香来袭,她忍不住不自觉就更靠近了他一些。 陈礼衡不动声色地打开大门,又往后站定身子,低眸望着面前的小女人。 是了,昨夜之前她还是个小姑娘,一夜之后已经是个小女人。 颜小朵的眼角余光里都是他低头打量自己的模样,她的小脸一红,立刻转身,不再贪恋那香。 门口的送货员一见是她就笑弯了唇。 “颜小姐,您要的衣服……” 话未说完就对上陈礼衡,但也只是僵了一下,那送货员立刻堆笑上脸,冲后者点头。 陈礼衡看了看那送货员,又去看她手里拿着的衣服。 看品牌和款式,还亲自送货上门……可想面前的小女人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他也没说话,继续先前的动作,然后慢慢向一边走开。 颜小朵在门口接了衣服又签了字才转身,她拿着衣服进卧室去换,他便在客厅里一边擦头发一边摁电视。 电视的屏幕亮了,有新闻在说今天的流砂市可能会下暴雨。 陈礼衡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颜小朵这时候正好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 他的话不多,她也似乎没有什么要说的。 所以,她拽着衣角从卧室里出来时,他甚至都没有抬眸多望过她。 第314章 与他终究走回原点 颜小朵自己走到门边,换上新鞋,才扬头。 “那个……你记得查查你的支票,我回去了。” 陈礼衡这才抬起头去看她,颜小朵却已经拉开房门出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不好,即便已经应该天亮了,可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她身上最后的一点零钱都被自己昨晚当做夜宵吃掉了,这时候穿着新鞋开始觉得咯脚,才发现身上竟然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她的双腿发颤,不仅仅是因为新鞋,还有身体的和心灵的。 她一边走一边哭,也没有太大的情绪,也本来刚才都还保持得好好的,可是这一会儿,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觉得心底有什么犯了上来,如海水一般狠狠将她淹没了。 颜小朵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她早便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新鞋咯脚没办法穿,她就只好脱下来拎着,光脚走路,一路走一路掉眼泪。 张妈来为她开门,一见视频电话里她的小脸就喊小姐回来了。 颜豫北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前,将房门一拉,就见颜小朵也正好仰起头来看他。 她其实没有想过这个时间他是在家里的,这么突然的一个照面,反而把她吓了一跳。 “你去哪了?” 颜豫北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屋子里拉。 颜小朵只感觉到颜豫北抓住她的大手一直颤抖,那种隐忍的怒气好像铺天盖地就能把她给淹没了。 颜豫北厉声质问。 “颜小朵,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在问你,昨晚到哪去了?” “我不要脸……” 她轻笑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那你就要脸了吗?啊?” 颜豫北一记巴掌,打得颜小朵人都蒙了。 她其实早不想同他争辩些什么,可在遭遇了昨晚那一切之后,她现在没有心情再被任何人欺负了。 颜父颜母都不在家。 所以家里的佣人见哥哥打了妹妹,也没一个敢吭声的。 颜小朵红怒极,回打过去,颜豫北猝不及防,险些真挨了她的打,但重在反应及时,还是一把将她抓住了。 颜小朵拼尽全力去打他,开始的时候颜豫北还会躲闪,可是几下之后他也无所谓了,只是站在原地任了她的打。 每到这个,颜小朵总十分痛恨自己与他的身高差。 他从小都比她高,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踮起脚尖同他比高,而他总是习惯在这时候伸手压她的头顶,笑。 “小矮子。” 他越压她的头顶她便跳得更厉害。 “颜豫北,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长得比你高的,等我比你高的时候就该我欺负你了。” 其实,他从未欺负过她。 一切不过都是,她在欺负自己罢了。 颜小朵打累了,终于收手,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 颜豫北早就不躲了,哪怕被她打得脸都红了,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定不定地看着她。 看到她嘴角的伤,他的心骤然一紧。 “你……” 已经伸出手去碰她的唇角了。 颜小朵下意识地向后躲开,过了很久之后才开口。 “豫北,我们……我们……” 要不还是算了吧!也许她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爱他。 “再也不要不接我的电话!” 颜豫北已经抢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 他的气息不稳,似乎从刚才在门口抓住她的那一刻起,一向沉稳如他,也有乱了方寸的时候。 颜小朵还想再说,他已经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楼上狂奔。 二楼以上是主卧,非打扫时间佣人都不得上去的。 他拉她上了二楼,不由分说就想去吻她,却叫颜小朵一下就躲闪开了。 他的吻顺势落在她的颊边,长长的眼睫毛一开一合之间细细软软地扫过她的脸。 颜小朵一阵心悸,还是忍不住。 “豫北,我们……” “你别说话。” 他闭着眼睛靠着她,一直深呼吸不停却说不出话。 他的难过和气息就在她的耳边,一声声,如擂鼓般,敲击着她的心。 她深呼吸一口气,笑起来。 “豫北,你……” “别说话!” 他再次大喝了她一声,气息却愈发重了,好似他的心已跳动至胸口,只要再一秒,就会破胸膛而出。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直到他好不容易平稳住自己的心绪以后,才缓缓抬起大手抚摸她的小脸。 他的声音已经极轻,像是在哄孩子。 “昨晚你……去哪了?” “……” “小朵……” 他又轻声唤她。 “不要逼我好吗?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她用力将他推开,靠在墙边气喘吁吁地望着他。 颜豫北很快又贴上来,一把将她揽抱在怀里。 “随便你要我怎样,不管你要我怎样都好……但是,别再这么逼我了,小朵,永远不要这样……” 颜小朵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所以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同他说自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颜豫北那么神通广大,他一向有办法知道她去了哪又做了些什么。 可偏偏是那晚,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派人去查,反正那之后他再没有向她提起过那晚的事情。 颜小朵每次想主动提醒都会被他打断,三次以后,她已经说不下去,只能张着嘴巴怔怔站在那里。 她的心底空落落的,好像自从爱上他后便变得再也不够完整。 可是那晚之后,颜豫北几乎天天回来,夜夜回来,开学以后她回学校,他便追到学校里去,有时候是一大清早,他特意经过她大学门口,就停在那里,给她打电话让她出来拿什么东西。 她出来了,他便懒懒地靠在驾驶座里,好像疲惫至极,也似一夜没睡,只为递一袋所谓早餐给她而已。 颜小朵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伸手接过转身就想离开。 “别走……” 他在车里叫住她,也不知道怎么眼睛都红了。 颜小朵一直没回身,也没有说话,她想只要不说话就用不着吵架。 所以他们这段一直相敬如宾,和谐得就像是亲兄妹一般。 “小朵……” “我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了!” 颜小朵抢白,依然没有回身。 她知道这时候再不说这些自己可能永远就没勇气再说了。 所以她说完了立刻回身,笑看着他。 “豫北,所以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要是什么样的,也知道,我与你之间永远不会有结果,甚至就连恋人都算不上……” 颜豫北的瞳孔睁大,那里面腥红如血,仿佛下一刻就能滴出血来。 颜小朵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不看他的眼睛,她就永远不会有受伤的感觉。 “所以,我们之间打平了。” 颜小朵仰起头来,笑开了颜。 “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我不想变成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事的女人,所以,你还是别来找我了吧!因为你一来,我就想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事了,要是不做,我们之间就永远打不平,永远打不平我就永远搞不清楚自己。” “豫北,我原来不是这样的!可我现在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个怨妇一样!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害怕到最后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所以我害怕了我认输了,我……我放过你了……” 颜小朵一边说话一边后退,却见颜豫北的双眼更红了,红到后来,里面一层水雾,整个人讶异得嘴都合不拢了,整个人呼吸急促,好似胸口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只须再一点力气,就能令他一命呜呼了。 颜小朵说完了转身就跑,颜豫北却不由分说拉开车门追了出来。 他仓皇无措,却还是从身后一把将她用力抱了个满怀。 有风吹过,颜小朵的长发便在风中飞舞着。 颜豫北却像是死过了一回。 真真是死过了一回,到她的脖颈和肩头都被打湿了,他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后来颜父为颜豫北订婚,他的未婚妻拥有良好的身家背景和温婉贤淑的个性。 乐嘉怡。 那个叫乐嘉怡的女子,几乎就在登门的第一天,便俘获了颜家从上到下的人心。 那阵子颜父的公司刚刚遇到一点危机,又正好因为政府的干预而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乐嘉怡的父辈以上都走仕途,所以这时候身份难免敏感。 再所以,她跟颜豫北的订婚仪式并没有大肆举行,只是两家人一块在酒店的包间里吃了顿饭,又商量了一下彩礼的事情便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颜豫北订婚后,颜小朵更不常回颜家了。 她不再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也是一样的。 之前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他们又回到生活最原始的起点,努力扮演着生活所须要他们扮演的角色,只是谁都不再费尽心力打探对方的生活。 只要不打探,就没有那么多计较。 只要不计较,就没有那么多伤心和不甘了。 所以,颜小朵很快又快乐起来,用心张罗着安排好姐妹陶梦园到“佳华传媒”工作的事情,又一心一意开着她那辆酒红色的保时捷越野车逍遥来去。 她几乎成为这个圈子里最快乐最没心没肺的富二代,除了在校,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各种party。 第315章 这陈礼衡有点意思 玩得开心的时候,她甚至会忘记一切,努力试着,想要认认真真去爱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她越是努力越是无能为力,再到后来,便开始假装失忆,把过去那些同他有关的不开心的过往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再试着努力去靠近他,所以反而能够保持最安全的距离,外人的眼里,只是他的妹妹罢了。 再然后,派出所给她打了电话,说是那天那几个企图非礼她的犯罪嫌疑人被抓住了,让她过去认认人去。 颜小朵背着自己的小双肩包去了,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却被片儿警叫住了。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那么晚了还在外面闲晃真的不好,要不是附近正好有经过的人看见并报了警,这时候你就哭去吧!哪有这么幸运赶在事情发生之前救了你。” 颜小朵点头。 出来了,不再奢望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没那么痛苦纠结了。 “小颜……你觉得我叫你小颜怎么样啊?你这姓氏可真是好啊!颜,颜色的颜,也是漂亮的意思,流砂市果然是个出美女的地方啊!” 颜小朵笑得含蓄。 “郭总您见笑了,我这哪算是漂亮啊!流砂市好些姑娘都比我漂亮多了,回头我就给您介绍几个更漂亮的,就是我们公司那谁谁谁,她可漂亮了,保准时候担任您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角。” “不用不用!” 对面的座椅里,一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正与颜小朵侃侃而谈。 “那些姑娘再漂亮都是没有文化内涵的花瓶,我个人比较喜欢有知识有涵养又有女人味的女人,就像小颜你这样的。” 颜小朵继续保持微笑。 “谢谢郭总的夸奖,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如我们还是来谈谈演员班底的事吧!这次关于您之前提的一些要求,我们找了几位合适的人选……” “唉,这个演员班底虽然重要,但是我一向更看重合作双方在风水上是不是合得来,是不是能走得更远。” 颜小朵仰起头来,那老男人又道。 “而且我会看手相,这光从手相上我就能看出咱们这部剧到底能够走多远。” 所以,当面前这位看似和蔼可亲又儒雅的中年老男人拿起颜小朵的两只小手又揉又捏时,后者真的在心底“呵呵”了。 可是,“呵”完了还得继续,纵然她心底翻江倒海不舒服得很,可这是她们项目部的事情,她从在颜豫北的“佳华传媒”实习以来,还是第一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单独出来接项目。 手被那位所谓的郭总捏完了,后者又开始扬言要看看她的身高和身材。 颜小朵这下搞不懂了。 “我的身高和身材跟演员有什么关系啊?我们的演员可比我身材好多了。” “唉,那些枯瘦如柴的有什么好看,我就喜欢像小颜你这样丰满型的,你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更是个很多男人见到都会心动的女人……” 接下来的时间颜小朵一应装傻,那老男人一应说个没完。 直到后来那男人终于受不住,问了她一句。 “像你这样外在条件如此优秀,又有广阔发展前景的小女孩,应该有个有能力又能够支持你的男人,真正带领着你在这条事业的路上走下去,而且据我对你的观察,这个在生命中能够助你飞向卓越的男人已经出现了。” “是么,那这个男人一定是我爸爸吧!” “唉,怎么能是你爸爸呢!我都说是才出现……” 以下郭总吧啦吧啦,无论颜小朵跟他怎么装傻充愣,他都一个劲地老不正经。 时间久了,颜小朵整个人浮躁得很,可又想起出来的时候答应过部门经理这次一定会把这个项目谈回去,所以就算再不爽,她都只有忍。 可那老男人越说越是直白,她一应装傻充愣,到后来也觉累得很。 那老男人又开始苦肉计,说喝多了咖啡不舒服要到楼上酒店房间里去休息。 颜小朵赶忙站起身。 “我去买单,郭总你上楼休息吧!” 那男人趁机来抓她的手。 “买什么单,挂账就行,你到我房里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颜小朵直接抓狂,正准备爆发,那老男人的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一接就喊“老婆”,说话的时候不得已放开了她的手臂,颜小朵慌忙拉起旁边的背包,用嘴型告诉他改天再来打扰,便赶忙一溜烟似的从二楼的咖啡厅跑了。 老男人在后面叫她的名字,颜小朵简直恶心得要死,听见了也装什么都没听见,只顾闷着脑袋往前冲。 冲到向下的扶梯跟前,与正好挡在前面的几个人撞了一下,她甚至差点把其中一个撞下扶梯。 “嘿,你怎么回事!” 另外一道人影慌忙闪过来将她挡开。 颜小朵这才慌忙不停地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鸣。” 被男人挡开的那道身影这时候正好回身,冷漠且面无表情,他虽是看着颜小朵的,话却是对刚才险些摔下扶梯的张一鸣说的。 “没事吧?” 那个差点摔下扶梯的男人这时候也跟着回身。 颜小朵这时候也才看见面前站着的这几人是谁。 哦!说不上冤家路窄,总之挺不想在这情形下遇见他们的。 颜小朵望着陈礼衡没太说话,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两个人无情无爱也不是什么情侣关系。 那像这种情况,白天相遇的男女到底算不算认识啊?又需不需要打招呼啊? 颜小朵对于这事一点处理经验都没有,所以只能直愣愣地望着陈礼衡,也不知道是该打招呼呢,还是装不认识他好一点? 身后的老男人已经追到跟前,看到她跟前有人,居然适时驻足没再跟上前。 这位郭总是儒商,在从商开始策划电视剧以前曾在大学里面当过教授,所以在圈内一直被尊为文化人。 所以颜小朵来的时候,并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是男人就有他的劣根性,要不是她强烈要求在酒店二楼的咖啡厅,真被他邀到房间里去了,那就完蛋,这时候想跑都跑不掉了。 不过还好那郭总到底是要面子的人,站定不过几秒便与颜小朵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好像并不认识她一般,只是个默默经过的路人。 陈礼衡挑了挑眉,先去望了下那老人,再低眸去看她,就见小姑娘眼里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他冷冷勾了下唇。 “下次走路记得带眼睛。” 说完了就想转身走人。 那郭总的声音又要起,颜小朵赶忙一把抓住陈礼衡的后衣服角。 他旁边的助理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也差用手去劈她了,她赶忙赶在这一切发生前开口。 “礼衡,在这里遇到你好巧啊!你开车了吗?正好我有事给你说,你开车送我回家吧!” 然后又慌忙转对身后的老男人道。 “郭总,您看,我这刚好遇到一个朋友,也有些事情要同他谈,您不舒服就先上楼休息吧!稍后合同的事情我让别的同事来跟进,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完了就推着陈礼衡走人。 张一鸣同陈礼衡的另外一名助理早急得跳脚了,若不是一直没接收到指令,他们早乱棍把颜小朵打死了。 颜小朵也知道他们烦她,可她这时候真是求助无门了,又不能真把对方给得罪了,不然回去肯定丢人,所以这时候她只能赖上偶遇的陈礼衡,一路推着他从酒店里出来,又推进他停在门口的车。 等车被开出去之后,她透过车窗东张西望检查了半天,在确定没有人跟来以后,才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悠悠的男声。 “你是不是习惯送上门?” 颜小朵一怔,转过头来,待确定同自己说话的人就是陈礼衡没有别人,她问。 “你说我吗?” 他用沉默表示回应。 “我送谁的门了?” “郭连庆,打着儒商旗号的老流氓,业界驰名。” 陈礼衡的话言简意赅,直接吓了颜小朵一大跳。 她在“佳华传媒”是闲人,虽是打着实习的名义去的,可是人人都知道她是“颜氏”的千金,更是颜豫北的妹妹,她不像陶梦园藏得深,大家谁都不知道她跟南家的关系,所以自己在那帮员工的眼里就是个赚钱买花戴的角色。 因为这样的角色定位,公司里根本不可能有谁实实在在对她,甚至有些看不过眼的,就会甩今天这样的烂摊子来教训自己。 颜小朵一下不说话了,她虽嫉恶如仇,可也知道体谅别人。 别人看她不爽,想要整整她这位大小姐,所以专门让她来跟这样的case,她理解那些人的心思,所以也从来不打小报告,只能提醒自己下次多注意一点。 陈礼衡说完了颜小朵也没怎么接话,前者心中默然,真就把她当成那种为了成功可以不折手段的女人。 颜小朵安静了一会儿便开始左右梭巡,凑上前对陈礼衡的司机道。 “师傅,赶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继续开。” 陈礼衡的声音冷冷的,手中一份报纸“啪”的一声打开,专心致志的看着,眼都没抬。 第316章 当我这是出租车? “我到前面的路口下就可以了。” 颜小朵不解。 陈礼衡冷哼出声。 “当我这是出租车,想在哪下就在哪下?继续开,不用理她。” 司机从倒后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老板,万年大冰山,真是惹不起。 颜小朵刚开始着急,便咬住下唇。 “怎的,你还舍不得我了?” 陈礼衡根本不稀罕搭理她。 颜小朵眼睁睁地见着自己要下车的那个路口从面前经过,索性用力一嘟嘴。 “干嘛,这几日没见,你还改行当起人贩子了么?” 陈礼衡冷冷一笑,还是并不搭理,眼看着车子越开越远了,颜小朵整个人如火烧一般着急。 她一把拍下他的报纸。 “陈礼衡,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抬眼看她,看这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正睁圆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恶狠狠地望着自己。 “是我请你上车的吗?” 他冷言冷语。 “就、就算不是你请我上车的可我也已经上了,刚才……刚才就当是我谢谢你,总之以后还是当不认识吧!” 他一声冷哼,想必也从没当她是认识的人。 颜小朵见他不再说话也开始着急。 “你再开就过了,我今天没开车,我也不会坐公交车,我出门就带了几十块钱,待会怎么打车回去?” “关我什么事?” “你……你这人能不能讲一点道理,把好人做到底?” 直接无言,他抖了两下被她拍下去的报纸,继续。 颜小朵彻底毛了。 “看什么报纸,你又不是老头子!” 陈礼衡转头,盯着她的冷眸好像能杀死人。 颜小朵被这一吓,赶忙腆着脸讨好。 “礼衡,我们好歹……好歹……也算是认识,你真的别把我拉太远了好吗?待会没钱打车我会哭的。” “……”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想绑架勒索么?我告诉你,你同那姓郭的流氓也没什么区别,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停车!” 陈礼衡一喝,司机一个急刹车,颜小朵猝不及防一下侧身向前座扑去。 那一扑令她人仰马翻的还来不及爬起,陈礼衡已经动作敏捷地一把扣住她双手手腕,再反手将她压制在椅背上。 颜小朵吃了一惊,他却模样淡定冲前座吼。 “开门!” 那司机慌慌张张从前座下来奔到颜小朵所在的那边开门,颜小朵扭头就见他身后的马路居然是高速公路,而且还是天桥,这男人逮哪都能停车啊? 司机开了车门陈礼衡便去扔她,那种极度不友好的姿态也是让人醉了。 他越要推她下车她反而越不下了。 陈礼衡的动作接近蛮横,颜小朵也不是好欺负的,挣扎出一只手来立马扑上前去狠狠勾住他后颈。 陈礼衡的眉眼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双手都挣脱出来,一把用力抱住他的脖颈。 他动手去推她,她便抱他抱得更紧。 刚才那一番打斗早让她香汗淋漓,这时候更是气喘吁吁地用尽全力贴近他的身子,只有贴得近了,他才没办法手脚并用地把她踢出车门去。 “你放手!” “你想得美!” 颜小朵简直快累死了,可还是拼了命地往陈礼衡身上抱。 “我刚才让你停,你干嘛不停?啊?这会儿我不让你停,你却停在这里搞什么鬼?” “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颜小朵就算对眼前这个男人再不了解,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彻底发火的边缘。 管不了这么多,反正直觉她不能在这下车,一个人在天桥上走得多危险? 车门外的司机见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这时候竟然扭抱在一起,尴尬了一会儿,没听见老板喊帮忙的事情,也只得硬着头皮赶忙上车,把车开走。 车从天桥上过,陈礼衡的气息仍然深重,好似强忍着一股怒气,随时只要颜小朵松手了,他立马就能呼她巴掌。 管不了这么多了,颜小朵死死抱住他的脖颈,甚至干脆就挂在他身上,即便他稍微往后挪点身子都不行,她立马就贴上去,必须严丝合缝地抱着才行。 她跟他近在咫尺,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很久不曾去想起甚至也不愿意想起的东西猛然便浮现在脑底。 她其实是记得那一晚与他有关的一切的,这男人无论是一抬手还是一回眸,满满都是诱人的风景,他动作霸道却不蛮横,全程引领着她开发着她,令她浑身战栗到崩溃得不能自已。 颜小朵的小脸倏然就红了。 与之而来的,那脑海里的一切便如浪潮一般翻滚而来。 她越不想要去想起,那些记忆便变得愈发清晰。 她甚至记得他对她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眼神,他的吻又湿又热,不管是落在她眉宇间还是双唇间的,那簇火苗每到一点便燃烧到一点,灼烫她的肌肤吞噬她的灵魂。 她疼得下巴刚刚仰起,双眼圆瞪只能被迫看着天花板。 他便俯下头来咬住她的下巴尖。 “你忍忍……” 她忍不了,这疼比颜豫北撕裂她的心时还要疼上几分。 颜小朵的呼吸急促,陈礼衡也只是微微皱了眉。 她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靠近他了,一靠近,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跟放电影似的一刻不停。 她卷长的睫毛轻动了一下,已经不太敢再去看陈礼衡,便预备收手。 她刚一松手,腰后立马贴上来一只大手,一把箍住她的后腰害她想退都退不了。 颜小朵倏然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好像天生反骨,就愿意跟她对着干,她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他也没有一星半点要松手的意思,好像就诚心跟他对着干。 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姑娘,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这乱,也得害他乱一下,他才知道要为自己此时此刻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这样想的时候,她已经行动起来,小脑袋一歪,凑上前去,先是吻上他的脖颈,再突然袭上他的喉结,犹如一只肆意讨好的小猫咪。 颜小朵的攻势其实极快,陈礼衡就算再想坐怀不乱这时候也乱了。 她一心整他,所以尤为主动,待到后来是怎么被他吻上的她自己都忘记了。 陈礼衡又叫了停车。 这次前座的司机极为识相,也不知道把车停在哪个路边自己便打开车门下去了。 等颜小朵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衣衫半退被他压在车门上,他的双唇就在她的耳边,一路从脖颈袭击过来再到轻轻咬住她的耳垂。 颜小朵惊醒了便用力去推。 陈礼衡到没过多纠缠,只是俯在她的上方气喘吁吁地看着同样就快喘不过气的小女人。 颜小朵背靠在一侧车门处正好正面与他对视。 她气喘吁吁地盯着他看了半天。 他的吻其实并没有多急,但因为热热的气息就拂在她的身体上,好似每一个毛孔都在瞬间张开,就连全身的寒毛也是,不停为他战栗。 颜小朵几乎就要失控地叫出声音,一只小手向上抬起,本是打算将他推开,却又不由自主地压在他头顶。 陈礼衡本就是肆意惯了的人,不管她推拒还是不推拒,只要是他想办到的事情就没人能够阻止。 这一下颜小朵真是再受不住,已经带了些哭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所有挣扎都显得太过无能为力。 颜小朵也知道上次是自己伤心过度,这次再与这个还算陌生的男人发生些什么就太不应该了,毕竟她的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男人。 她知道他在解她的衣服,两只小手赶忙去抓他的大手,求他在最后一刻放开自己。 可是,小手即便抓住了他的大手也是软的,男女力量上的悬殊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候更是因为气息娇软更加不能撼动他半分。 颜小朵终于急了,再不制止他,她就要…… “不要……”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你……”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 “我还以为多矜持多有个性,可也不过是个被男人一碰就不知天南地北的小女人。” 她倏然睁开迷蒙的双眼,侧头一脸无辜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气息明明跟她一眼不稳,浑身也火烫得不行,可他就是有本事在所有箭都在弦的时候突然收手向后退去。 陈礼衡坐正了身子只须轻理一下领口便恢复成了刚才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反观颜小朵,还保持着仰靠在门边的姿态,上身衣衫凌乱地大敞。 陈礼衡说完了话便不再看她,只是冷眼看着前方,吐出两个字。 “下车。” 颜小朵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刚明明要那样对她的人是他,可这会儿要撵她的人也是他。 就是了! 刚才所有的肆意不过是他用来羞辱与惩罚她的一种手段,她先对他那样,所以他便也十倍的偿还,让她彻彻底底体验一把作茧自缚的滋味。 换做别的女人,这时候早被羞辱得拉开车门就跑,可她颜小朵偏偏是天生反骨,这男人非要跟她对着干是吧?她必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第317章 那种心塞而疼痛的感觉 她也没有如他预期一般立刻拉开车门,而是抓起他的一只大手在他气息尚未平静下来以前,再次搭上她自己的脖颈。 他恍然一怔,转头看她,颜小朵便也睁大了一双倔强的眼睛气喘吁吁地看他。 这场较量似乎不管谁胜谁负他们都注定拥有彼此。 等陈礼衡想再次扑上来吻她时,却叫她用一根手指挡在唇前。 “你输了……” 她吐气如兰,气息不稳。 陈礼衡微眯了下眼睛。 “送我回家,我没打车的钱。” 她继续诱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说不呢?” 他的唇和着气息,不停吹着她的指节。 颜小朵的心被烫热了一下,差点就要忍不住收回手了,可她还是强撑着。 “我想你也不想在大街上就做这样的事情,让路人参观吧?” 他轻笑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人参观呢?” “你不想。” 她看着他的眼睛,像在催眠。 “你也不舍得。” 她说话的时候,脸颊微微侧移,与他的脸颊摩擦着过去,她的双唇就贴在他的耳边,用灼热的气息说。 “我知道你是对我动心的,你不会舍得让别人参观我那个样子。” 她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跟随她整个人一样,青涩的,微微抖动个不停。 她的身子就在他的身前,想要攫取还是摧毁似乎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也其实在这世上他从没有真心怕过谁,也不曾被任何一个人威胁。 可偏偏是这一刻,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她的气息,所以当她的双唇落在他的耳边轻轻摩擦过他的耳廊,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所以重新开车上路,再到把车停在街口,已经正襟危坐的两个人,全都心潮澎湃,可谁也没再开口同对方多说一句话,因为说多错多,错了就是输。 司机把车停稳才从倒后镜里去看后边的两个人,那两个人各坐一边,直到车子停稳之后颜小朵那边的车门才被突然打开,正见她头也不回地一下奔出出门。 司机在倒后镜里看着自家老板微微一动,还是转过头来,可是颜小朵奔跑的速度极快,很快,已经闪身进附近的一条小巷,接着消失不见。 她没让他真的送她回家。 因为没有必要,也不敢。 颜小朵到家的时候脖颈耳朵那里仍然烫热得很。 她跟陈礼衡见面的次数统共就那么几次,却偏偏每一次都出格得很。 她重新在小巷外打了辆车回家,司机把车开到大院门口正好就是她身上所带现金的数额,小姑娘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把身上所剩不多的钱摸出来便急急奔进门去。 “老头,快给我钱,你姑娘快穷死了,打车都没钱!” 颜小朵进门就喊,让正从门前经过的颜母给撞了个正着,正好一把轻拉了她一下。 “小朵,瞎嚷嚷什么?你乐伯父乐伯母到家里来了,还不过去叫一声?” 颜小朵这一抬头,才发现自家的大客厅里,除了颜父跟颜豫北以外,还多出了另外两张容颜。 “伯母,您看这些水果够吗?” 笑意盈盈的乐嘉怡这时候捧着果盘,正好从颜母身后的厨房方向走来。 颜小朵站在门边看了看她又去看客厅,颜父正好对着她的方向轻哼一声。 “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你嚷钱。” “她怎么会在这?” 颜小朵看着乐嘉怡。 颜母还是温温柔柔拉着她的小手。 “瞧你这话说的,嘉怡很快就是你的嫂子了,今天他们一家人正好过来吃晚饭,你快去洗手,待会跟你嫂子学做一两道菜吧!上次我尝过,原来嘉怡可会做菜了。” 颜小朵满面阴云。 “我不做,家里有佣人做我干嘛要自己做?我又不像有些人那么爱表现,自找没趣。” “嗯!” 颜父抬手指着。 “老乐你看看,你也养闺女,我也养闺女,这就是我养的好闺女,张嘴闭嘴都是钱,让她做顿饭还这么困难,估计连米都不会洗呢!” 颜父本是玩笑的话语,与两位未来的老亲家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可颜小朵偏偏不能忍颜豫北此刻就坐在那中间,甚至似笑非笑地抬眸望她。 他可以鄙视她看不起她,他可以用任何方式去践踏她的自尊和感情,可却没有哪一种比他此刻坐在人群之中一块去嘲笑她更让她觉得难堪和无地自容。 颜小朵冲到跟前。 “我怎么了?不会洗米怎么了?这世上是谁规定一定要会洗米才能嫁给一个好男人?我就算不会洗米也多的是男人喜欢我呢!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沙发上的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几眼之后突然笑了起来。 颜母赶忙跟上,从身后拉着颜小朵。 “瞧我家姑娘,看到哥哥就快结婚自己也开始着急了,到时候老颜你可不得帮忙把把关么,喜欢小朵的男人这么多,你可不得帮忙选选?” “对!就得选个会洗米的!” 颜父大笑。 颜小朵却觉得难堪得很。 “会不会洗米都无所谓,我有钱,我给他请佣人,我让人二十四小时伺候着他,让他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洗!不会洗米怎么了?不会做菜怎么了?我就不信做不来饭还能饿死我们两个人!” “小朵!” 颜豫北已经起身,赶在她更口没遮拦前想要上前拦她。 颜小朵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脚步却是下意识向后退开。 他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高了,过去不觉得,现在当真是感觉到总这么仰起头来看他脖子实在是累。 他不料本来想去抓她手臂的大手会扑了个空,却见她盯着他不过几秒,突然就转身奔上了楼。 颜父还在开着玩笑。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女儿,可被我给宠坏了,凡事由着性子来。” 乐母到是个识得眼色的人,这时候附和。 “那也得老颜你真心疼爱,愿意这么宠着,照我说啊!女儿还是骄纵些的好,这样以后真的嫁人才不容易被人欺负。” 乐父道。 “喲!我可没让你这么教女儿。” 颜豫北已经穿过人群。 “我上去看看。” “豫北……” 乐嘉怡上前,还没伸手去拉,他人已不见。 颜小朵一进房间就去关门,谁知道门刚关到一半便被人用力一挡,一只手臂横在跟前。 她被吓了一跳,赶忙松开去推门的小手,睁大了眼睛望着站在门口的人。 见是颜豫北,她立刻转身。 “不用管我,你想笑就去笑吧!” 他跟进屋来。 “我笑什么了?” 她这会儿根本就不想看见他,所以只留背对的身影。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我不清楚。” 他快步绕到她的跟前,抬手去抓她的双肩。 颜小朵还是下意识地躲开了。 “你别这样,我们说好了的,以后都别这样了。” 他的大手僵在半空,直到紧握成拳。 “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我知道,你快下去吧!别让他们多想。” “……你想要多少钱?” “犯不着吧!我跟我爸要钱又不是跟你要钱,不必装得你好像有多紧张我多在意我似的。” 颜小朵皮笑肉不笑,明明已经努力不去在意,可还是无法避免地心疼。 “我……我给你钱,不!我还是给你办张附属卡吧!明天让助理拿来给你,你别再去找大东借钱。” 颜小朵仰起头来,努力笑弯了唇。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你放心,上次是意外事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向你的朋友借钱了,而且我也已经用我的生活费还钱给他了,所以现在我才会没钱,还有你的附属卡,你不应该给我,应该给乐嘉怡,我不想要你的钱。” “为什么?” 颜豫北不可遏制,已经赶在她拒绝前一把抓住了她一侧的肩。 “你宁愿去找别的男人借钱也不找我,宁愿在自己遭受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别的男人而不是我?” 颜小朵的肩被他捏得生疼,刚对上他的眼睛又突然觉得自己读不懂那里面的情绪了。 他的大手收紧,紧到捏疼了她的骨髓,她惊讶得微张了下唇,想告诉他弄痛自己了,可是颜豫北眼下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疯魔,好似整个人都不正常似的,只是用尽全力去抓住她,想要从她嘴里问一个答案出来。 “啊……豫北……” 颜小朵终于疼得妥协。 颜豫北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也加速,他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边缘。 “为什么你去找他也不找我?为什么你不想要我给你的钱?” 她疼得眉头都快聚拢了,只得抬起自己另外一只小手覆盖上他的。 “你别……我疼……” 她的手心温温暖暖的,好似烫热了他的手背,也才让她惊觉,原来他的手背这样冰凉,他整个人的体温都低得吓人。 颜豫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颜母的脚步声已经出现在门边。 “豫北?” 颜豫北赶忙松手,看着站在门边的母亲。 颜母微笑着往屋里走。 “嘉怡就在下面呢!赶紧下去陪她多说会儿话。” 第318章 颜豫北给的附属卡 颜豫北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颜母又继续微笑着对颜小朵道。 “小朵,刚才你爸爸是同你乐伯父乐伯母开玩笑呢!不是故意想伤害你,你别往心里去好吗?” 颜小朵这时候冷静下来,也知道自母亲去世以后颜父有多疼爱自己这个女儿,颜小朵点头。 “妈妈,我没事的。” “好孩子。” 颜母又转对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颜豫北。 “下去吧!豫北,别忘了你答应妈妈的,好吗?” 颜豫北还是一声不吭,但终于不再看颜小朵一眼,径自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第二天还是收到了颜豫北的附属卡,经由他的助理转交,直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在“佳华传媒”,颜小朵就是个打酱油的,其他人都知道她是千金,所以不到刻意想整她的时候一般不会派事给她做,她到也乐得清闲。 她给陶梦园打电话约后者吃饭,陶梦园总说今天又带着谢漫远要去这去哪的,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颜小朵在电话这端哼哼了半天。 “‘华耀’那边有这么忙吗?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是一家公司的?” “你那边负责接单我这边负责带艺人,性质能一样吗?我拜托你要实在无聊得慌,就帮我们家谢漫远多接几个项目回来吧!我觉得她肯定能红,是一定会红的!” 颜小朵对工作总没多大热忱,所以随意应承了两句挂断电话,便坐等午饭时间。 午饭之前颜豫北从外面回来。 他总有这样那样多的事情,每次回来都风风火火的,他的助理得从身后奔上前来不停地为他开门。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经过宣传部的桌子再到策划部最后是项目部,到她跟前的时候停下步子,低眸看她在一张a4纸上画圈圈。 “你画什么?” 颜小朵知道是他。 “画个圈圈诅咒你啊!” 颜豫北身后的助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家老板刚才在外面找了不痛快,这时候随时就是暴风雨前夕。 那助理以为颜豫北分分钟就会发火了,谁知道他冷声道。 “嗯,那你多画几个,顺便连你自己一起诅咒,陪我下地狱也行,好吗?” 颜小朵听不懂了,用一种特别复杂的表情抬起头去看他,嘴上却说。 “你确定?” 颜豫北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他的助理便奔到前面来打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午饭时间有人虚情假意,想来跟大小姐套近乎,所以约颜小朵一起吃午餐。 颜小朵早就知道这帮子人在背后是怎么称呼自己的,说自己只不过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千金小姐,不知人间疾苦所以也不必费心对付,像她这样没大脑的小女生只要随便对她好一下下就乐得跟哈巴狗似的。 颜小朵虽然不知道这帮子人“哈巴狗”的理论是从何得来,可她从来懒得与他们计较。 反正这个圈子里像她这般的千金小姐大抵都是一个命运,在家花老爹的钱,出嫁花老公的钱,反正一辈子只用当个没心没肺的pos机,不给家里添乱就行了。 所以别人瞧不起她,她也是无所谓的。 命运这种事情有时候抗争不得,她也没有勇气抗争。 只因为所有力气都用在爱那个叫颜豫北的男人身上了。 颜小朵叹息一声,努力不愿去想,直接起身。 “不去,我要去吃寿司,自己一个人。” 所以在吃寿司的日料店里遇见陈礼衡,颜小朵便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了。 他似乎是约了日本客人在这里谈生意,和式的木门一拉开,她所坐的小桌子便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所以一眼便瞧见他在那里,似乎正低头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是她先发现他的,刚刚吞了一只极度美味的吞拿鱼寿司,整个人正在畅快,她就看见在她对面的他了。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正面接触陈礼衡工作时的样子,他是侧身面对着她的,又因为在与旁人说话的关系,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她。 和式的门拉开了又关上,不断有跪在门边的和服女子上前,敲门开门后上菜,所以开开合合间,她总是能看到里面的男人。 颜小朵自己吃了一会儿,手中一杯大麦茶,等那门开得不再那么频繁的时候,她便单手撑着下巴对着那扇门发呆。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颜豫北的助理打的,这个时间找她通常没有什么好事,所以她也不惜的去接。 关了铃音,就随便那屏幕亮了又暗下去,暗下去了又亮起来,她正专心致志地弄着手机,一抬眸桌子前突然多了一双长腿。 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向后坐了一下,仰起头就见张一鸣那张大方脸就在眼前。 她捂胸以示惊恐,张一鸣已经弯身在她桌上放了一张小纸条。 “陈总给你的,让你别总盯着他。” 颜小朵一听就乐了。 “那你也帮我转告他,让他别总是盯着我。” 张一鸣并不擅长这种事情,一下脸就绿了。 “谁盯着你了?明明是你在盯着我们陈总!” “他啊!” 颜小朵歪着头,笑嘻嘻的,顺便也调逗一下张一鸣。 “还有你啊!你们不盯着我怎么知道我在盯他啊?张助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连我在盯着谁你都能注意得到,挺关注我啊!” 张一鸣的脸更绿了,绿完了又红,竟是连招呼都懒得跟她打,直接转身往包间里走了。 颜小朵低头去看手里的纸条,言简意赅,时间地点,还真是那个人的作风啊!连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她把纸条一团就扔了,招来服务员买单,买完就走。 可是,服务员来了,弯身说。 “颜小姐,您的单陈总已买,他说如果您想要还钱,记得翻完垃圾桶后一定洗完手再来。” 颜小朵讶异地张了张嘴巴,回头去看被自己扔了的小纸条。 “我就不能自己刷卡买单?你把他的钱还给他不行?” 那服务员却像是受了大惊吓般向后躲开。 “我们是‘通融’旗下的产业,陈总是大老板,他说的话我们不能不听。” 哦!敢情她是走到他的地界了,难怪他能把自己吃得这么准。 颜小朵借了纸和笔重新写了字条,没等那服务员伸手接过,她已经又揉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然后笑眯眯地道。 “现在请你帮我转告他,如果想让我还钱,就请他翻完垃圾桶后一定洗完手再来。” 那服务员瞠目结舌,颜小朵已经抓起身旁的包包起身,本来是打算回“佳华传媒”所在的写字楼的,可又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到附近的商场去逛逛。 逛不到十分钟,陈礼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吃白食不还钱?” 她唇角肆意飞扬,却强忍着用镇定的声音。 “对啊!我这人一向最喜欢吃白食了,人称小白眼狼。” “你过来,我没吃饱,再陪我吃点别的。” “别啊!刚才我看你可点了不少好东西呢!比我可丰盛多了,故意寒碜我吧?” “你喜欢吃冷的东西?” “废话,吃鱼生当然要吃冷的啊!你以为吃水煮鱼?” “我给你办张svip,任吃一个月吧!” “你觉得我像是这么没节操的人?” “今天上午有条极品鲟鱼刚从北海道运过来……” “好的,你在哪?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颜小朵已经抢白,高高兴兴地为美食折腰了。 所以,他所谓的陪吃饭,也仅仅是陪吃饭而已。 陈大总裁简直穷凶极恶,若不是因为谈事约在那间日料店里,他平常走到哪里吃午餐,哪里就得清场让他一个人。 重点不是清场,而是这家伙不习惯坐包间,扬言包间闷,所以一定要坐大厅。 他坐大厅便真的只有一个人,厨师长把他要的食材用辆小推车推出来后,便连带着服务员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颜小朵简直无法言喻,他们家也有钱,她老爸有时候在吃上也挺舍得花钱,可他们就算再夸张也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吃饭该预约预约,该买单买单,绝对不会像他这样那么大排场,一定要清走别的吃饭的人。 “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扰,午餐时间好好休息,不想想别的事情。” 他好似听到她的心声,没等她问出口便径自起身,他走到餐桌旁的架子前,在下一层挑了两块牛排,又点了火架了锅子,居然要自己煎牛排。 颜小朵这下更不懂了,他搞那么多事情,不要服务员也就算了,居然连厨师都不要,一切自己来。 可陈礼衡却好像挺自得其乐,也很熟练整个过程。 他往锅里倒橄榄油,又把已经清洗整理好的食材按照既定的顺序丢进锅子里面,等他的牛排快要煎好的时候,整个大厅都充斥着牛排的香味。 陈礼衡煎好牛排以后拿起颜小朵面前的盘子,也为她盛了一块。 “不用。” 颜小朵慌忙拒绝。 “我刚刚吃饱了的,你……” “尝尝看。” 陈礼衡从来就不是个会征询别人意见的人,所以自顾自取了块牛排,才坐回对面的位置,又拿起红酒为她跟自己各斟了一杯。 “一口牛排一口红酒,看跟别处吃的有什么不同。” 第319章 是冲动还是认真的? 颜小朵本来想说这家餐厅的牛排她吃过,她来过n多回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它家的牛排是什么滋味。 可是对座里的陈礼衡早就不惜的理她了,这时候已经低头开始优雅地切牛排。 她也懒得同他争执,低头见面前盘子里的东西也实在是诱人,索性也拿起刀叉,轻轻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嗯……怎么会?” “好吃吗?” 颜小朵一脸的惊喜,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太好吃了!怎么会这么好吃啊?奇怪,我以前也经常来,可是它家的牛排没有这么好吃啊!” “同样的食材,煮的人不同,煮的心情不同,它的味道自然也就不同。” 陈礼衡继续低头切牛排。 “那你每天都做东西给自己吃吗?” 他不是很忙吗?怎么好像又很闲似的啊? “也不经常,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过来。” “心情不好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也是不简单啊!” “下次换你做吧!” “啊?” “你不是还欠我一顿饭钱?” 陈大总裁又露出一副黄世仁的嘴脸。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喜欢折磨别人。” 所以下午回家以后颜小朵便在厨房里学习淘米做饭。 颜豫北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目光告诉他,颜家那位昨天还义愤填膺地说不会洗米也不会怎么样的千金,此刻就在厨房里面忙活。 颜豫北把车钥匙往玄关的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进了厨房。 颜小朵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正一边洗米一边向身旁的佣人请教,是不是这样,还有煮饭的水要放多少,她一样都不知道。 “中午你到哪去了?” 颜豫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颜小朵只是一怔,又继续去干手里的活了。 “我吃午餐啊!还能到哪里去啊?” “我助理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颜小朵依然头也没回。 “是么?他给我打电话了吗?可能我不小心关了静音,没有听见吧!” 颜豫北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些不稳,却仍在隐忍和强撑。 “那你吃完午餐为什么没回公司里来?” “我……我学校里有课,所以就先去上课了。” 颜小朵旁边的佣人在接受到颜豫北凶狠的目光后,赶忙擦了下手遁出门去了。 那佣人走了颜小朵便也停下手里的活,只是依然没有转头去看他。 她沉吟了片刻。 “好吧!我说实话,是因为你回来了,所以我才不想回去的,豫北,我不管在外人面前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在你的面前我不行,我没有办法这样装,我对着你难受,所以我才走的。” 身后的脚步声靠近,他的气息也再再紧逼,颜小朵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衣角已经擦上了她的,他的胸膛就轻轻抵在她的后背上,她的周身都是她所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 她心里想,随便吧! 反正她跟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没有缘分成为恋人,也做不成兄妹,至少他们可以学着对对方坦诚一点,不必再费心遮掩自己的情绪,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想见到我?” 颜小朵的呼吸一窒,只觉得颜豫北已经靠了上来。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一双有力的大手也扶上她的腰间,就在她错愕的时候一点一点往前,直到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他的怀里。 她说不出这个拥抱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闪躲,提醒他这是在家里,让他别发疯了。 “我是疯了。” 他在她耳边轻笑的声音。 “我也以为自己能装,我以为只要把你推开就好了,我以为只要看不见你就都会好了,不管是谁,只要她能代替你都好,随便是谁……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自己就快没有办法呼吸了?小朵,我想让你恨我,离我远远的,可是我又害怕你真的恨我,真的离我而去……小朵,你能不能永远都别离开我……” 颜小朵挣扎了一下。 “豫北,你别这样……” “我不知道我别这样还能哪样,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样?我要怎样你才能够不再躲我?” 颜小朵的周身都是他的气息,满满的,属于他的味道,她最眷恋的曾经。 她没有他那么本事,不像他一样只要到了人前就能恢复正常,跟她保持兄妹关系,她没有他道行高,他们是试过的,可她终究因为太多的计较而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向死亡,她已经没有勇气再试一回了,也没有勇气再给自己机会受伤。 如果爱他注定是一场到不了头的劫难,那她宁愿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也不想跟他两个人纠缠至死。 “颜豫北!” 颜小朵这下是动了大怒,用力将他一推,已经一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颜豫北的眼睛都是红的,那里面的红血丝像极了一只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穿进她的胸膛揪扯住她的心脏,让她疼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颜小朵赶忙深呼吸调解自己的心绪,也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一字一句地道。 “我、我什么都不懂,我也没有你那么好的自制力,所以你能不能别再惹我了?” 她的声音近乎讨好。 颜豫北却笑了两声,继续去望着她。 “你爱我吗,小朵?还像……从前那样爱我,始终都没改变过吗?” 颜小朵的眼里布上一层氤氲,却固执地偏过头不愿再去看他。 “那重要吗?” “很重要。” “颜豫北你每次都是这样,装得好像有多紧张多在乎我似的,可是每一次在伤害我的人都是你,我已经不想再强求什么了,我就想一切都简单一点,你去跟乐嘉怡结婚,而我……我也会找到合适的男人跟他结婚,我们以后只要再也别两个人待在一起,说不定我们又可以回到小时候的样子。” “回不去了!” 颜豫北快步上前,一把箍住她的下颌。 “小朵,你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吧!立刻!马上就走!” 颜小朵倏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颜豫北却在这时候又道。 “你别跟我妈妈太过亲近,不管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你只需要记住,相信我一个人。” 这句话颜小朵更是听不懂了。 又也许,从头到尾她都不曾把他弄懂。 颜豫北眼里的红血丝很快被一种惶恐和不安所代替。 她好像突然又觉得她是懂他的了。 至少,除了感情这件事情以外,他一直都是从小到大最保护她的那个人,也从没有伤害过她半分。 那天夜里颜小朵确是睡不着了。 颜豫北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只带些紧要的东西,天亮以后装作上课的样子,直接堂而皇之地从家里出去。 她恍惚不安,还是给他回了短信,问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颜豫北却隔了很久之后才给她回过来。 “如果你还爱我,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只需相信,我永远不会害你就行了。” 颜小朵几乎是睁眼到天亮的,她的东西本来就多,想了一晚竟也想不起到底什么是最紧要的。 所以她带上手机和充电器,又拿了生母当年留给她的一些遗物,还有从小到大颜父给的一堆首饰,用双肩包背上,便心跳加速地奔下楼去。 下了楼,餐桌前一家人其乐融融,颜父依然坐在上首,他的左手边是颜母,颜母的左手边便是一脸从容淡定的颜豫北了。 颜小朵下楼后首先与他对视,颜豫北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认真喝粥。 她的心跳更加如擂鼓,一时也开始怀疑,昨天激动成那样同自己说话的男人,以及后来半夜发短信给自己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了。 颜父轻哼一声。 “都来了还不坐,还要爸爸亲自过去请你吗?” 颜小朵赶忙将背包拿下,佣人王姐上前接过,只是拎了一下便说。 “这么重?” 颜小朵赶忙夺过,放在自己要坐的凳子旁边。 “我今天课比较多,所以装的书比较重。” 颜母笑呵呵地坐在她的对面,还是一脸温柔的样子。 “是不是调课了?我看过你这周的课程安排,今天上午的课只有两节,十点以后就没什么事了。” 颜小朵刚刚拿起汤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又听颜母道。 “正好我有几件要买的东西,都是小女儿家的玩意,想让小朵你帮我参考参考,差不多也是十点的样子,我让司机开车到学校门口去接你。” “不用!” 颜小朵慌忙反驳。 “我、我上完课以后还要上自习,我早上很多事情。” 谁知道颜父这时候帮腔。 “嗯,平常让你好好学习你都不愿意,就小半个上午的时间,耽误不了你多少事情,不管什么好东西,都陪你妈妈去瞧瞧,反正中午也要吃午餐,你就吃完再回学校自习。” 颜小朵再挣扎抗拒,斜对面的颜豫北却突然起身。 “我吃饱了,先回公司去了。” 颜父点头,看儿子如此懂事听话,便又忍不住训了颜小朵几句。 最终颜小朵也没能跟颜豫北私下打个照面,即便上午去学校上课,都是颜母给安排的车子。 颜母送她上车时还在拉着她的手。 “那妈妈可就跟你说好了,十点准时在你学校门口见。” 颜小朵还想拒绝,颜母就道。 “再过两日就是你妈妈的祭日,我是瞧着几件她生前还算喜欢的东西,但又一时拿不定主意,想让你去看看,毕竟作为她的亲生女儿,你应该更懂得她的心意。” 第320章 原来母亲是知道这件事的 颜小朵刚刚张嘴,便已无力反驳,也没有理由去反驳。 颜母又拉了拉她的小手。 “小朵,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亲生女儿,小朵,我的乖女儿。” 所以最终到了跟颜豫北约定的时间和地点,颜小朵都没有出现。 她始终紧紧拽着自己双肩包的背带,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从学校里出来,又在校门口同颜母会面,接着一块去选东西买东西再到一块商量过几日祭拜她生母的事,颜小朵的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 她把手机关了静音,虽然不再会有吵人的铃声,但每一个震动都像同时震动了她的心。 晚些的时候流砂市下了一场大暴雨,温度骤降,满大街都是四处逃窜躲雨的人,而大部分的车都被堵在路中间无法前行。 颜小朵心跳加速,不停隔着车窗去张望外面的天。 他是约她在码头见面的。 所以,这时候,他应该不会傻得一直站在岸上等,就这么任雨淋吧? 颜小朵越想越是忐忑,终于没有忍住,背上自己的背包,拉开车门就往外奔。 “小朵!” 颜母的声音远远被甩在车后,这时候全城大堵车,他们纵使有心想拦自己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颜小朵抓紧自己的小背包,迎着大雨一路向码头狂奔。 她想疯狂吧!随便吧!反正她从爱他的时候开始节操就已经碎了一地,不管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又经过了多少人,只要他还愿意给她一个希望她就愿意相信愿意听。 可是,颜小朵到了码头,码头上却没有那个她要找的人。 她抱着自己的背包,淋着大雨,来来回回在人群中穿梭,不管是打着伞的还是没打着伞的,但凡身边经过一个人她都要努力去看对方的容颜。 找到一处避雨的小棚,她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颤抖着手给他电话。 虽然已经过了与他相约的时间,可她想只要问清楚他在哪里,也不管他准备带她去哪里,天涯海角她都是愿意同他一起的。 电话接通了,颜小朵赶忙道。 “喂?豫北,你怎么……” “啊……嗯……豫北你轻点,啊……” 电话那端却不断传来女人的声音。 颜小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慌忙把手机又拿开了一些,再凑近时电话那端还是如此暧昧不清的声音,眼下只是中午,那边却已酣畅淋漓,她有些麻木地听着电话里男人同女人间或说话的声音,她甚至听见那个女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在问颜豫北是不是更看重这个妹妹。 颜豫北本来不想说话的,颜小朵也一直努力告诉自己这个仿佛恶作剧一般的电话一定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她还是在电话这端听见他的声音了。 “她可能是喜欢我,但我永远只把她当成一个无聊不懂事的小妹妹,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一个无聊不懂事的小妹妹…… 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那你是不是最喜欢我了,豫北?” “我喜欢一切的女人……” 他的声音那么轻,又那么好听,磁性且极具穿透力地一下击碎她的神经。 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颜小朵自己都已忘记,她的小背包同她一眼狼狈,被她随意丢在门边,便话也不说,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上楼去。 颜母正在原地着急,见她回来了刚要上前却被颜父叫住,他自己反而起身,到女儿的跟前敲了敲门。 “小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午你怎么可以那样对你的妈妈,趁堵车自己开车门跑了?你怎么能那样对你的自己的母亲?” 颜小朵背靠着门口睡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是全天下最大的笑柄,可却伤心得没有一点力气。 颜父又在门边说了些什么,大抵是责怪她的狂妄任性,以及表达一家人的关心。 颜小朵终于起来,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边一脸担忧的老父亲。 她红着眼睛,踮起脚尖一把抱住他的肩头。 “爸爸,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妈妈,我只是突然想我妈妈了,想我自己的妈妈,呜呜呜……” 颜父的心底颜小朵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对于她的任性妄为他从来都是极力纵容,也总认为一个小女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他这个当爹的尽力弥补就行。 颜小朵把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推给自己的母亲,却绝口不提感情上的事情,尤其是关于颜豫北的。 颜父到底心软,也愿意百分之一百地相信女儿,所以也未真的察觉什么,只是宽慰着她,让她尽量洗完澡再上床去睡。 颜小朵哭了一会儿,又伤心了一会儿,感情这条道路上,她不是第一次被颜豫北抛弃,可是一次又一次,这次明明是他说要离开,可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一只可以随意戏耍的猴子。 她的情绪崩溃,颜父也看在眼里,他扶着女儿到了床边,等她躺下之后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哄她入睡。 “就算小朵你的妈妈已经开了人世,但是现在的妈妈也会同样爱你把你当成亲生孩子,所以爸爸不希望你伤害她,同时也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颜小朵哭累了只想翻身。 “爸爸,我痛苦,我很痛苦很痛苦,我不喜欢被人抛弃……那感觉太坏了,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总是随意被人欺骗,被骗了还愿意相信,呜呜呜……” “小朵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谁会忍心抛下你,就算有一天爸爸离开人世,颜家的一切,也只会留给你一个人。”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永远都不离开我。” 颜小朵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颜父,好像是抱住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救命稻草。 颜父却笑起来。 “我的傻闺女,爸爸怎么可能永远都不离开你?到有一天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到有一天你要嫁人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你。” “那我就不要嫁!我要永远跟爸爸在一起!” “那爸爸也总会离开你,人老了,就会死,告别你到另一个世界去,那时候,爸爸希望我的小朵是这世上最坚强的一朵小花,不管开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一定是最幸福的那一朵,因为你不幸福,你的亲生母亲会难过,我也会难过,小朵就是爸爸的一切啊!爸爸还在等着你什么时候长大成熟,可以学着保护我。” 颜小朵泣不成声,心中懊悔,原来自己差点那么傻,为了一个不确定性那么重的爱人,抛弃如此爱她的家人。 颜豫北……她终究是再爱不起,也再要不起。 同一时间颜家的大门再次打开,这时候进来的人,是同样一身狼狈的颜豫北。 颜母就站在餐厅跟前,本来是一副心思关注着楼上的动静,这时候听到佣人说少爷回来了,便也才转身,看到正在门前换鞋的一身湿透的儿子。 “怎么会淋成这个样子?” 颜母慌忙上前,刚要抬手去抚儿子的脸颊,却叫颜豫北一下侧头躲开了。 颜豫北面无表情,眼底甚至浮现出一丝绝望的神情。 颜母温柔的小手就僵在半空之中,不过片刻之后恢复镇定,极其自然地又收回来。 “小朵刚刚已经到家了,你不用担心,赶紧回房间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你爸爸还有事要找你。” “我把您要我说的话都说了。” 颜母没有吭声,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 “操纵别人的人生就那么有趣?” 颜豫北红着眼睛,却突然转头对上自己的母亲。 他的眉眼一直在跳动,从今天上午颜母执意拦截颜小朵并且阻隔开他们之后他就一直在跳动。 颜母想要靠近,他就躲,他眼底透露出的心寒和绝望简直能汇聚成一条江河,把两个人都淹没。 “我累了,这几天您都不要找我。” 颜豫北说完了话转身就走,这场大雨下得太过突然,一切都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才想将那个小女人拉近,又不得不用力推开他了。 他的头一阵阵犯晕,胃里也翻江倒海的很。 这段时间每回来一次这种感觉就加重一次,颜小朵对他的害怕和躲闪他不是感觉不到,他也知道自己整个人究竟矛盾成了什么样子,一面努力想将她推开,一面却又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她把她抓在怀里。 “你出去住几天也好,我看小朵那个样子,等她痛过这段时间也就好了,到时候我再跟她爸爸商量,等她一满二十岁就帮她找个男人嫁了,到时候也免得你总是动摇。” 颜豫北的背影一僵,才迈出去的步子便像有千金重一般,猛地一下回过头来,五官痛得都快掬起,仿佛不敢置信一般望着颜母的方向。 颜母不卑不亢。 “我只是帮你选择了一条更正确的道路,更何况豫北,我才是你的母亲,而你是姓于的,难道这些年的安稳日子让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姓颜的?于北,你是不是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啊?他是被颜小朵的爸爸逼死的啊!你是不是不管他了?你也不要我了?要不是我昨天撞见你跟她说了那样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丢下妈妈走了?” 第321章 不知真相的其实只是颜父 颜母一瞬有些歇斯底里,却还在努力强撑。 这里是颜家,她得淡定,得恢复成那个温柔贤淑的样子。 可她还是害怕了,怕得要命,赶忙冲上前去抓住颜豫北的手臂。 “于北,你不要丢下妈妈好不好?妈妈这一生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你好,‘颜氏’本来就是吞并了‘于氏’后产生的,我嫁给颜小朵的爸爸,我要让他把‘颜氏’留给你继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不是为了要让你叫他爸爸才让你留在这里的,也不是为了让你讨好他唯一的女儿才让你去接近她对她好的!我是要你先对她好,等她喜欢上你以后再狠狠的踩她啊!于北,小朵她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是经不起任何摧残的!你看她从小养尊处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而我跟你过的又是什么啊?” 颜豫北竭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发火,只是不断想远离自己的母亲。 “就算颜佑宁曾伤害过我们,可这一切跟小朵都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颜母变的愈发的神经。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抢的你的啊!她的好日子也都是抢的你的!要是没有她跟她爸爸,我们现在也不用委曲求全待在这里,妈妈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让你认贼作父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你来爱他的女儿的啊!你要爱她就是要逼死我啊!于北,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嫌弃妈妈没用,你要妈妈去死给你看啊?” 颜豫北简直痛不欲生。 “同样的招数您用过一次就算了,能不能不要总拿它来威胁我啊?您知道我怎么可能看着您去死啊!” “那你还爱小朵吗?” 颜母赶忙抓住颜豫北,一遍遍地提醒着他。 “妈妈让你有别的女人,你一定得有别的女人,这样等你尝遍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之后,你就会发现,她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她跟别的女人也并无不同。” 颜豫北想要躲开,可是颜母又逼上来。 “妈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小朵,一直一直喜欢小朵,甚至把她看得比你自己的生命都要重,可是妈妈告诉你,这世上就算再顽固的感情都会过去的,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我跟你做过的事情,到那时候她只会恨你,用尽生命去恨你,与其让她恨你害你自己痛苦,到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先推她去死好了。” “你放心,妈妈保证这一次后她再不会缠着你了,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你想要多少女人妈妈都答应你,可是,就这一个不行,她是颜佑宁的女儿,你爱她就是不行,如果你要爱她,那就先逼妈妈去死,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你早为了她抛弃过我好几次,反正,你也跟你那个死鬼老爸一样,宁愿跳楼也不愿意带着我们两母子。” 颜母说完了就开始哭泣,由于常年保养得宜和良好的身家环境,让她即便是哭,也高贵柔软得如一道风景。 颜父这时候从楼下下来,看见在玄关处纠缠的两母子。 一个双目血红,一直站在原地颤抖个不停,甚至拳头也捏得死紧。 另外一个,则暗自低头哭泣,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还有豫北,你身上怎么也湿透了?” 颜父上前,轻轻揽住自己哭泣的妻子,到叫后者轻轻一颤,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佑宁,豫北说他不喜欢嘉怡,他要跟她分手。” 颜豫北闭上眼睛,随意摆在两侧的拳头早就捏得死紧,紧得明明已经修剪得足够整齐的指甲好像都陷进了手掌的肉里。 “哦?” 颜父抬起头去看儿子,才发现他人高马大的,竟似比自己也高出了半个头不止。 “那你喜欢谁,说给我听听,我看是不是合理的。” 颜豫北其实不愿回来,从当年颜母发现他喜欢上颜小朵以后,这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便一刻都不消停。 他过去也把颜小朵当成是一个幼稚不懂事的妹妹,颜父颜母也总在提醒着他身为哥哥应该好好照顾妹妹。 可是,那个冬天,半夜里突然哭着来敲自己的门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变了。 那晚,是她由一个小女生正式成长为一个大女生,她来月事了。 因为她比同年龄的女孩都要早的先来月事,所以生理卫生课的老师还没讲到,其他同学还没开始示范,她就已经首先带头跨进了一步,提前来了。 他还记得那晚的她哭得有多伤心,提着带血的睡裙站在他的门边,一边抽泣一边说她得了怪病,马上就要死了。 已经是上高中的男孩子,但因为不了解女生,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是真真被她那抹血红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颜小朵一直哭一直哭,他便找来药膏和白纱布,努力拼尽一切想要为她把血止住。 他要去掀她的裙子,却被颜小朵死死抓住。 他急得冷汗涔涔地往下掉,她却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都惨白得没有颜色。 颜豫北当时就怒了。 “让我看!” 做人最起码的一点羞耻心,尤其是女孩子的那点羞耻心颜小朵还是有的。 她早就哭得没什么力气,这时候也只能抽抽噎噎地看着他。 “你、你是男的,我、我是女的么。” “这时候还管什么男女,你先把血止住,你看你都要死了,你是让我也不活了的意思么!” 颜小朵看着他的眼睛,轻颤了两下,差点忍不住又要哭出声音。 颜豫北在她就快把头低下去、准备自生自灭的时候一把捧住她的小脸,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我娶你好么,小朵,以后长大了我娶你,好吗?”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好像,也只能是最后一次。 他说了那话她就红了脸庞,虽然那时他也不太清楚他说的话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只是两人都为了那句话怦然心动了好长时间。 好长时间。 直到他的心底,再也住不下别的女人,却又不得不,去试着接纳别的女人。 他在找。 找一种味道。 可以永远代替她,让他不会再去想,这个不应该爱的女人。 所以颜父的话让颜豫北瞬间清醒。 包括颜父怀里此时正伤心欲绝的颜母,还有楼上那个或许早就被他伤透了心的小女人,这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清醒的。 他想起自己是怎么在电话里骗她的,其实电话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雇了个女人,两个人好像唱双簧一般地唱给她听,等她听不下去向雨里冲去的时候,他又不顾一切地在后面尾随。 他其实是跟着她一路往回走的。 她在雨里走了多久,他便也在后面跟了多久,只是她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勇气上前。 颜母那时候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和发短信,问他是不是真的想一走了之然后逼她去死。 他没敢去接母亲的电话,那时候也不敢把颜小朵跟丢。 他只知道这时候如果不跟,可能等她再走得远一些的时候,等她身边多了个能够陪伴她一起往下去走的人的时候,她就不会再须要他了,那时候,他才真是一个位置都没有了。 “豫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谁?你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是不是比嘉怡更好,更适合做我们颜家的儿媳妇。” 颜豫北茫然地抬眼望了望颜父,又去望自己的母亲,好像神游了好半天之后才道。 “她一点都不好,她不会做饭,甚至还有一点大小姐脾气,可我喜欢她已经很久很久。” 颜母的身子一僵,那时候真是连委屈哭泣的心都没有了,一颗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却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咬牙忍着,等儿子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哦?” 颜父挑了挑眉。 “还真是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我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是不能,也是不敢。 颜豫北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脚早就轻得恨不能往楼上冲,可是颜母还在跟前,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正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要挟,让他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上前。 过了很久之后颜豫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因为她会恨我,往后的日子里,在她生命中的每一天,她都会恨我,一天比一天更恨我,我一靠近她就带给她伤害,我越努力地想要跟她在一起就越是将她推得更远,这样的爱对于我来说太累了,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我觉得我还年轻,她也是的,总有一天她会爱上别的男人,而我未必会爱上嘉怡。” 颜豫北痛苦难当。 颜父道。 “唉,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就算到了那一天,你还是无法喜欢上乐嘉怡,那么这件事情好办么,你再去找几个你喜欢的女人,或许就是现在这个女人,你娶她进来做小,或是就让她在外面待着,乐家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家族,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我相信也不会有人来为难你。” 颜豫北一声不吭。 颜父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女人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而乐家,也只有嘉怡,才是真正能从事业上帮助到你的人,至于其他女人……等你有了权力跟势力,还怕有你得不到的女人?” 第322章 我对白眼狼没多大兴趣 颜豫北咬紧牙关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而颜母从头到尾再没有别的表情,只是附和着颜父。 “是啊!豫北,相信你爸爸为你做出的选择,女人而已,等你真正有实力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也不管她是谁,只要想要,她就能是你的。” 颜豫北闭上眼睛。 私奔未遂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颜小朵都没有同颜豫北说过话。 她突然就病了,重感冒,发高烧,连着两天请假在家,没去学校,也没踏出过房门半步。 颜父一直以为她是情绪的问题,期间不时去找她谈过几次,颜小朵都是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她不喜欢被抛弃,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颜父看着女儿这样,难免心疼,又总觉得是临近她亲生母亲的忌日,所以小姑娘才会如此敏感,反而并未想到别的事上去。 可是只有颜小朵自己知道,这场大病的突然来袭,就像是一场瘟疫,慢慢的,将她这些年积累的关于颜豫北的记忆蚕食,吃掉那些开心快乐的,便只都剩下伤心和欺骗的记忆。 她一边生着病,一边流泪一边心疼,到第三天仿佛九死一生后地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脱力,感情的事什么都已再想不起。 第三天的时候她从房间里出来,才听家里的佣人说,三天前颜豫北就已经从颜家搬出去住了。 她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听底下的佣人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说,有在家里伺候过他们几代人的老佣人,看见颜小朵就摇头。 “你们年轻人的身子就是太弱了,淋一点雨就给病了,就小姐你回来的那天少爷他也是淋着雨回来的,只不过他不在家里面住,你生病了他也不知道,可能他也病了吧!” 颜小朵一听见颜豫北也生病了便觉得心情低低的,谈不上什么喜怒哀乐,只是可悲之中又有一点想笑,他们两个大概八字不合吧,越是努力靠近越是靠近不了。 明明是他神经质地来同她说了那些疯话,让她信以为真,却又最后将她戏耍,为何偏偏搞得像是她自作孽一般? 颜小朵笑着,嘴里都是苦的。 大概全天下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当成傻瓜欺骗的,就只有他了。 到第四天夜里的时候,颜豫北终于从外面回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总是温柔可人的乐嘉怡。 时值颜小朵生母的忌日,不管颜豫北与她是什么关系,每年的这个时候,都算是颜家比较重要的日子,所以只要是这个家的人,这个日子总会汇聚到一起。 颜小朵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时与颜豫北在房门口打了个照面。 匆匆一面,他就僵在那里,不知该上前还是后退,竟是难得显得有些局促。 可他的眼睛却是看着她的,不管她的眉眼一个跳动,还是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在他的眼里面。 一眼万年,那眼神恨不得望穿他与她的一生。 他的大手紧紧捏着身旁的扶梯,紧到光滑的木头都有些磕碜他的手掌心。 他以为她会冲上前来打他或者是骂她,不管这之中哪一种情绪都好,只要她还愿意靠近他他觉得都是好的。 他一直觉得他欠她一个解释,不只是一个,从他开始喜欢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堆了太多的解释。 可是,过去的那些话他没有机会说,现在是不能说。 他只能站在仿佛与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紧紧盯着她看,直到她当着他的面弯了弯唇。 “哥哥,好久不见。” 他的心下“咚”的一声,好似被一记重锤砸中,耳边只剩下嗡鸣。 哥哥…… 她从来未曾喊过的名字,此刻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了他的心。 可是颜豫北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颜小朵“蹬蹬蹬”地踩过木地板往下走,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回头。 “你不要搬出去住了,你在家里住挺好,等明天,明天我就回学校去,以后都只有周末在家,你不用觉得不自在的。” 颜小朵说完了话便径自下楼,颜豫北站在楼梯口回身,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颜母竟然不声不响地站在楼梯的尽头。 颜小朵快步下去,与颜母打了个照面,后者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关心地道。 “小朵,好些了吗?” 颜小朵一向把颜母当成亲生母亲,这时候就算心底再伤,也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我没事的,妈妈,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你是应该说对不起,我们家的小公主怎么能不好好照顾自己?” 颜母微笑着,目送颜小朵离开,这才仰起头来看着仍自站在原地的颜豫北。 祭祀活动一直从早上持续到晚上,待所有仪式结束以后,已经接近零点。 颜母盛情邀请乐嘉怡留下来过夜,后者便一脸娇羞地望着颜豫北,等待着他的回音。 颜豫北的所有目光都凝聚在颜小朵身上,她越闪躲,他越肆无忌惮,到后来颜母不得不强行把乐嘉怡留下,他都未吭一声。 照例是未婚夫妻共住一间,颜豫北的房间就在颜小朵的旁边,所以那间屋里但凡有个什么动作和声音她在隔壁都会听见。 乐嘉怡提前进了房间,颜豫北却被颜父叫进书房说话。 颜小朵却不由分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不与家里的任何人说上一声,到车库去开了自己的酒红色保时捷,便赶忙从家里奔了出去。 颜豫北在书房里听到有车离开,奔到窗口向外望时,那辆酒红色的车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张万分,刚冲到门前抓上把手就听颜父说。 “没事,让她去吧!豫北,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她心情不好,想去哪里都行,我的女儿已经大了,我相信她,她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颜父再怎么相信颜豫北也相信不了。 他不是怕她不会照顾自己,他只是害怕……怕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和东西,他只知道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他的大手定格在门把手上久久无法动弹,直到耳边的嗡鸣声越演越烈,到最后那尖锐的疼痛好似都扎进了他的耳蜗和大脑,他才万分惊恐地松开了面前的门把手,然后便觉得眼睛好疼,不只是眼睛,还有眉眼和鼻尖,每一处都酸疼,却又必须强忍着,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只须再等等,等等,就忍过去了,然后便可以假装不疼。 颜小朵从颜家出来就给陈礼衡打电话,不管他现在在干什么,她就是第一个想到他而已。 陈礼衡隔了很久之后才将电话接起,还没应声已经听她急道。 “我去你那里睡。” “……” “我从家里出来,现在回学校太晚了,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我很累很累。” 陈礼衡报了地址,颜小朵开车过来,把自己的车往他车库门前一甩便快步奔上台阶去。 陈礼衡就站在门廊前看着她,看她一路小跑过来,再让出些位置让她进门去。 颜小朵什么话都没说,进屋便四下里张望。 陈礼衡跟进来。 “客房在楼上,左手边第二间。” 颜小朵径自上楼,期间与他一句话都没有。 她再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陈礼衡的房子里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发了会儿呆便奔下楼去,却在门口撞上刚打开门回来的陈礼衡。 陈礼衡一抬头就看见她仓皇的模样,也没有留她,果断让出了些距离,把门拉开。 颜小朵三两步上去,却没有错开他往外奔,而是一下跳起来用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你喜欢我吗,陈礼衡?” 陈礼衡皱眉。 “我对白眼狼没多大兴趣。” 颜小朵脖子他的脖颈大笑,仰起头来,笑得人都快岔气了。 陈礼衡还是不说话,她却已经踮起脚尖吻他。 “你喜欢我吧!如果连你都不喜欢我,那就真的没人喜欢我了。” 他没有回答,却一把搂住她的后腰,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那之后有好几天颜小朵都是住在陈礼衡的房子里,两个人的话也不多,喜欢的时候一起做东西吃,不喜欢的时候各忙各的,到也没有谁会费心去多关心谁,也不必为对方的情绪计较或是难过。 颜小朵照常上学放学,自那次私奔未遂的事情发生以后,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颜豫北把车停在她学校门口了。 她不回家,即便周末也推脱学校里有事而没回去,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很习惯跟陈礼衡在一起生活了。 陈礼衡照例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可他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他也从来不强迫她做什么,只要她想得起的任何时候他都在那里,她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不会干扰她的生活。 颜小朵觉得自己几乎都快适应了这种生活,以前凡事依赖颜豫北的习惯到了陈礼衡这里便得全都靠自己了。 她从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千金小姐,慢慢变成一个会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多时只要他下班回来她便已经把做好的饭菜摆在餐桌上了,只是大多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怎么样,但他永远能统统吃完。 第323章 你喜欢陈礼衡? 这天陈礼衡刚刚下班回来,绕到餐厅的时候正见那小女人围着条小碎花围裙站在灶台前忙活个不停。 陈礼衡斜斜地倚在旁边,侧过脑袋看着格外认真的颜小朵的脸。 颜小朵忙活个不停,只看了他一眼就娇嗔。 “你烦得很。” 陈礼衡难得笑了起来。 “我烦什么?” “看见我在忙活也不过来帮忙,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吃了么?” “你在做什么?” “整一个番茄饭。” “什么?” “整一个番茄饭!” 颜小朵再次强调,这才把手机上的菜谱推到陈礼衡的跟前。 谁知道陈礼衡只看一眼便摇头。 “‘整一个番茄饭’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你也弄得出来,确实是不一般。” 他这个人向来精致,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饭菜就算不算顶级,也道道都是最好的食材精致配比的。 可是颜小朵到他跟前来做的饭,就是在一个盛着已经淘好了米的电饭锅里撒上几滴香油,再放上一整个番茄……注意!真的是一整个番茄,连皮都没剥便把盖子盖上直接煮。 基本到了这个环节陈礼衡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转开身就想走。 颜小朵却拿着刀叉冲到他跟前。 “你还没试过怎么就能说走就走?” 他实在是不想跟她废话什么,本来他的时间就不多,这时候再浪费来看她耍宝还要耽误他的午餐也是够了。 颜小朵见他一副嫌弃到家的神情,还是只有拉下脸来劝他。 “你信我,我对这道佳肴还是很有自信的。” 陈礼衡一听到“佳肴”两个字便更不想理她了,错开身就想走。 颜小朵再次挡住了他。 “你信不信我插你大腿?拜托拜托,我自己在家试过,味道真的还算不错,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尝尝吧!” 陈礼衡真是不想理她,可又被她不停在自己眼前挥舞着的餐刀弄得有些心烦意乱,最终,因为没能顺利逃脱,所以还是只有留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 电饭锅“叮”的一声,颜小朵便一脸兴奋地奔过去,开盖,举起木勺在里面狠狠地捣。 陈礼衡远远站着,看她那副凶狠捣饭的模样瞬间就觉得自己更饱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端上桌的时候,在他面前已经是一盘红白相间的番茄饭,饭上简单地点缀了几粒绿色的小葱,整盘饭的颜色搭配虽然简单但因着蒸腾的热气还是挺诱人的。 他抬眸看了看她,她已经微笑着把手里的叉子递到他跟前,一脸谄媚地笑。 “尝尝看?真的还不赖的。” 陈礼衡想要拒绝,颜小朵为了诱惑他却已经自己盛了一盘大快朵颐起来。 她一边吃饭一边冲他眼睛,最终陈礼衡的那盘“整一个番茄饭”就没有动过,他径自绕到餐桌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双唇,在她惊愕的当口,咀嚼了几下从她唇边粘到的饭。 颜小朵微微一怔,陈礼衡已经向后退开,皱着眉。 “嗯,好像还不赖。” 她还是保持着傻傻望着他的姿态,男人的唇角一勾,已经不由分说地又贴上了她的唇。 颜小朵一僵。 “好、好吃吗?” 他笑着,又吻了吻她的唇。 他的唇的味道其实极好,这不是她第一次跟他接吻,可还是感觉每一次的接吻都有令人心跳的感觉,她的心脏噗噗一阵乱跳,却还是笑着回吻了过去,她一直就觉得他身上有她熟悉和眷恋的味道,那种情绪与跟颜豫北在一起的时候不同。 同颜豫北一起,她每一刻都是刺激和对未知的一切的憧憬。 可是,同陈礼衡在一起,她却难得的俏皮和开心,她甚至总觉得不管这男人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只要到了她的跟前,他也只是他简单的样子。 陈礼衡要吻颜小朵,颜小朵便躲,躲了一阵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她又凑上前去吻他。 两个人你追我躲的玩了半天,到了后来,他一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固定在自己跟前,用力去吻她的双唇。 两人一路纠缠着从厨房摔倒在客厅的地毯上,颜小朵便一路没心没肺地笑。 陈礼衡用漫长的亲吻和折磨让她忘却一切烦忧。 然后,颜父就病了。 在颜小朵二十岁生日的前期,没有任何征兆的,说病就病了。 陈礼衡离开那房子的时候只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是因公外出,至少要小半个月才会回来,让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同助理张一鸣联系,只是不能再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了。 颜小朵不疑有他,家里的电话来得突然,她没有多想,甚至也没有同张一鸣说上一声便直接回家去了。 进家门的一瞬,还是在客厅里碰上了颜豫北。 后者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不好,说不出的冷硬和憔悴,可她也只是同他笑笑,便快步往楼上奔,一进房间就扑到颜父的跟前。 “爸爸,您怎么了,怎么说病就病了?” 颜父却厉色。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周末都不回家?你是不是在外面跟男人同居?而且他还是个已婚男人?” 颜小朵当即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颜父。 颜父咳嗽了几声。 “你给我说,你是不是同陈家的大公子在一起,叫什么礼衡,是不是他?你是不是同他在一起?” “我……我跟陈礼衡……” 颜小朵自己也说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要说恋人,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过喜欢对方,要说只是玩玩……颜父这时候还不得跳起来跟她急? 颜小朵支吾了半天,不管怎么去想,她同陈礼衡都似乎一点关系没有。 颜小朵一沉吟,颜母便赶忙上前帮腔。 “老颜,你别生气了,小朵已经那么大了,她懂事了,她一定是被那男人骗了才会这样的。” “我没有被骗。” 颜小朵赶忙为陈礼衡澄清。 “我是自己要跟他在一起的,我跟他在一起很简单很开心,他怎么就骗我了啊?” “他已经结婚了!” 颜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脸都憋红了。 “我颜佑宁的女儿跟个已婚男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我不相信!” 颜小朵赶忙上前帮他拍着后背。 “是谁跟您说他结婚了的啊?就算他结婚了,我也没有要与他怎样,爸爸您不要为了这件事情生气。” 颜小朵越说颜父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颜佑宁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窝里疼爱的掌上明珠,想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不行,为何偏偏同一个已婚的? 颜小朵说完了又觉得不对,以前颜父从来不会管她交男朋友的事情,过去她也同大东好过,还有其他一些有的没有的小男生,可哪次颜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发那么大的火过。 颜小朵越想越觉得不对,赶忙站起身。 “爸爸,您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些什么?” 颜父当真是气得不轻。 “你那些破事还用得着别人同我说吗?要不是豫北告诉我你现在同陈家那位已婚的混在一起,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竟然胡闹成这个样子。” 颜小朵一听到颜豫北的大名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谁告诉您他结婚了?颜豫北他凭什么要这么说我啊?他找人跟踪我了?还是我做什么事情得罪他了?” “陈礼衡的妻子叫景薇。” 门口突然悠悠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你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同你说吗?” 颜小朵抬头,就见是颜豫北,面色依然冷凝,站在门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颜小朵呼吸急促,几乎是马上对着颜豫北吼。 “你乱讲什么!你查我?颜豫北你查我!我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跟你有关系吗?有那么多时间你为什么不去管好你自己?我不去管你的事情你又凭什么来管我?” “景薇,景家的二千金,半年前陈、景两家结成战略同盟,共同开发位于城西的一块市政项目,而他们也是在那时候结的婚,新闻上有登,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颜小朵看着颜豫北,即便再想伪装她亦是笑不出来,心底抽疼也就算了,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学着不去想他,学着忘记,学着同另一个男人开始,可他还是要这样,一边插手干预着她的生活,一边又用力打着她的脸,害她连最后的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我不相信,他从来没有同我说!更何况就算他已经结婚,我高兴同他在一起,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 颜豫北双目猩红,怔怔望着面前的小女人,两个人一瞬都有些剑拔弩张,好像下一刻那好不容易才维系起来的平衡瞬间就会被人撕破了。 “……你喜欢陈礼衡?” 似乎过了很久之后,颜豫北的话才悠悠传了过来。 颜小朵只顾趁嘴上之快,大声冲他喝。 “是!他还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颜小朵……你不知羞耻!” 颜豫北失控大喝起来。 颜小朵气得嗓子都疼了,冲他回吼。 “我十八岁了已经!我是个成年人了已经!我只是跟我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啊!?” 第324章 他是个已婚男人 “陈礼衡他是个已婚男人!” “那又怎么样!至少他没有欺骗过我的感情,也没有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的心!” 颜豫北的双目红得就快滴出血来,竟是再也无法控制一般冲到她的跟前一把扣住她的肩。 “你对他了解多少?你又知道他的什么?仅仅是一个用谎言欺骗你而同你在一起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还是说颜小朵,你的‘喜欢’从一开始就这么肤浅?” 他的大手捏得她的肩膀生疼,颜小朵用力挣脱都挣不开,到最后情急之下一个反手,竟然生生甩了颜豫北一个耳光。 场面瞬间僵凝。 颜父颜母都在当场,尤其是颜父,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颜豫北安静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再说什么。 颜小朵也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是不紧张不在意自己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好像整个人都要崩溃? 后来又争吵了些什么,甚至中间有没有人再动起手来,颜小朵统统都已经忘记,又或许并未是什么忘记,只是她能地不愿意再去想起。 她近乎歇斯底里,颜豫北也几近疯狂,两个人吵了一会儿竟然直接打了起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可却是第一次这般无所顾忌地当着家中两位老人,说吵就吵了起来,再到后来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颜小朵被关了禁闭,手机被没收以后径自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起初几天颜豫北还时常从她的门前经过,只是从来不与她有什么交流,大多数时候是她气急了在门里面大喊,可在门外面的他就是不为所动,而颜父显然也因为她同已婚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而觉得伤了颜面,所以间接默许了颜豫北的行为。 颜小朵求助无门,别说家门了,就是连自己房间的大门都出不去。 到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放弃挣扎,不吵也不闹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什么节操的人,同陈礼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也没有在意些什么,包括就在几日前颜父的床前,当听说他已经结婚的事实后她竟然也没有多大感觉。 她甚至曾经想过,就算陈礼衡真的是个已婚男人,对她又能有多大影响呢? 她跟他在一起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情,日后也不会到谈婚论嫁那地步去,所以只吵了三天,她就不再吵了。 颜父让王妈去放了她出来,让她当着全家人的面保证以后再也不同陈礼衡来往了,颜小朵点头应了,又抬头去看坐在餐桌前始终未做一声的颜豫北。 沉吟了片刻,她还是说。 “爸爸,我想要出国,出去散散心。” 颜父只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是沉声。 “再过几日就是你的二十岁生日,你不是一直喜欢别府么,那就到那去办生日会,想怎么办都由你自己做主,只是不准再同陈家的人来往了,他们家的政治立场跟我们不同,更何况他还是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颜小朵点头,反正她同陈礼衡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厚,对于他那样的男人来说她的存在简直可有可无。 所以陈礼衡到家的时候发现一室漆黑才直觉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一个人在门前摁亮了客厅所有的开关,又低下头去看那双好好地摆放在鞋柜前的蓝白色拖鞋。 他鞋都没换便往里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绕到厨房,接着又打开了后花园的小门,再然后奔上楼上的卧房,都始终安静着,没有一个人。 他有些狐疑地从楼上下来,刚刚拿出手机想要打给那个小女人,又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怪异,不像是他陈礼衡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给张一鸣打了电话,问他颜小姐最近有没有找过他,还有她现在在哪里。 张一鸣一应的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么多天别说人了,就是颜小朵的电话和短信他都不曾接到一个。 张一鸣在电话里问。 “陈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礼衡皱眉。 “没事,你把我今天下午发到你邮箱的资料好好看看,最迟明天下午给我出个解决方案。” 张一鸣应了,才挂断电话。 陈礼衡抬起头来,就见一屋的冷清,冷清得,怎么不太像是他的房子? 颜小朵是提前三天先到别府去的,那日头里,虽然对陈礼衡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可毕竟习惯了跟他一起生活,所以半夜里醒来旁边没人,她还是觉得挺失落的。 颜父是在放她出来的第一天就把手机还给她了,只是为了避免她再联系旧人,所以连带的,给她把手机号也给换了。 颜小朵拿到电话号码清零的手机,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记住过陈礼衡的电话号码,这下真是想联系都联系不上了,包括张一鸣。 可是静下心时她又会去想,她再怎么紧张在意这个男人也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了。 陈礼衡真的已经结婚,而且就是在她去“深蓝”找莫向东借钱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他同景家的二千金景薇结婚,因为不满于两家人一手包办的政治婚姻,所以他才会在电梯里拉住莫名其妙的自己,以此来气自己的父亲。 原来她曾间接参加过他的婚礼。 想想都觉得是件特别可笑的事情。 颜小朵的车子一到别府,花子便领着温泉酒店的几名经理和服务员等在门口,等那辆深黑色的车一靠近,便集体鞠躬欢迎。 这间温泉酒店有一半以上的产业都是颜氏开发的,所以作为颜氏唯一的千金,颜小朵每次的到来,都能惊动整间酒店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从小习惯了被簇拥,也习惯了被人当做掌上明珠一样放在手心里疼。 大家都说她是现世里的公主,几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也是这几年,不管她想要什么都得不到,越是想要就越是没有,所以到了后来,她反而习惯不去强求什么了。 司机下来为她打开车门,花子便穿着小碎花的和服和木屐快步上前来。 “颜小姐,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包括三天后要用到的红酒和香槟今早也从巴黎运到了,您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同我们对对餐单好吗?” 颜小朵下车以后摘掉墨镜,才转头去看身边的花子。 花子还是日本女人婉约的模样,一副谦卑到骨子里的样子,颜小朵一看她她就向后退开,腰也弯得更低了。 颜小朵什么都没有说,径自往里面去了,花子便领着一干人等跟在她后面,直到房间门口才停下不跟。 她在房间里面坐了一会儿,才换上一件纯白色刺绣水墨花的和服,等再从房间里出来时,那头微卷的长发已经被随意松散地盘在头顶,只用一只简单的白玉钗簪着。 颜小朵一出来花子就跟上,她停她停,她走她走,那亦步亦趋的模样,就像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似的。 颜小朵回过身。 “你大可向你的主子回话,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已经玩死我了,我这辈子都跑不掉了。” 花子仿佛受了惊吓,赶忙跪下。 “颜小姐,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同您哥哥……” “不必同我说他,反正他同你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让你来监视我?他的目的达到了,花子,只是,你为了什么?” 花子红着眼睛抬起头来,颜小朵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觉得真是够了,颜豫北是这样的眼神,现在就连花子也是了。 “我、我爱他……” “可是他爱你吗?” 花子的眼睛更红了,头也更低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颜小朵道。 “他爱你的,不只是你,他还爱其他的女人,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也不缺真心爱着他的女人,所以你对于他来说就算再爱也不过如此,你越爱他就越可笑,花子,你现在可笑死了。” 颜小朵说完就走,蹬蹬蹬的木屐踩在平地上听着总有一些恍惚的味道。 她去验了酒,每一样每一种味道都是精选,就连负责运酒的经理也说,这些酒全部都是颜豫北选的,且每一种他都尝过,像他这样如此疼爱妹妹的哥哥真的已经不多见了,颜小朵也只是听着,放下酒杯转身就走。 从藏酒的房间里出来,初春的时节到处都透露着冷寒,她一个人在酒店里转了一会儿,便再也走不动般找了个台阶坐下。 坐下就开始哭,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只是情绪上来了,想忍也忍不住。 她刚才其实不是有意要那样说花子的,可是不说花子她自己就死不了心,不死心那就永远没办法重新开始,她到底还是太玻璃心了,不然怎么就被颜豫北欺负了一下,她就觉得生活遥遥无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赶紧深呼吸后站起身,她正低头整理自己身上的和服,正好听见背后有扇和式木门被人从两边打开,有人陆陆续续从那房间里出来,都是穿着白袜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还是依稀听见他们正用日语交谈的声音。 颜小朵不意与陌生人有过多接触,所以低头抬手揩过脸颊就往前走。 第325章 最重要的生日 “颜小姐……” 张一鸣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颜小朵突然顿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身后的男声又道。 “是你吗,颜小姐?” 他是那堆声音里头唯一说中文的,颜小朵本来以为在这异国他乡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可沉默了两秒之后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见张一鸣正站在那几个还在门口说话的男人中间。 “真的是你!” 张一鸣在看到颜小朵的一瞬笑弯了唇角,可眼角余光里去瞥自己身边的老板,后者显然全幅精神和注意力都在旁边一位正说话的日本商人那里。 颜小朵刚刚哭过,这时候小脸都是花的,额前的头发也有些散乱,被风一吹便有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挡在她的眼前,可她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张一鸣身边的陈礼衡了。 他还是那样高高大大的样子,款式简单却熨烫精致的深咖色衬衣,袖口被他随意挽在肘部,他说话的时候是侧对着她站立的,且张一鸣出声喊过她后,他也没有要转头看她一眼的意思。 可是颜小朵看见他却是开心的,且不管刚刚是为了什么事情伤心难过,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陈礼衡的。 她一碰上他大脑好像就被瞬间清零了一般,什么开心的和不开心的记忆她一样都再想不起,她就是觉得兴奋,觉得刚才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只要看到他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满血复活,好像小狮子一般摇着尾巴,等他来挑战了。 陈礼衡还在同旁边的人说着话,直到把人一一都送走,他才转对张一鸣道。 “你把刚才的要点都记一下,给国内的庄副总打个电话。” 张一鸣应声点了下脑袋,竟见陈礼衡当颜小朵是透明的。 后者好像从头到尾就没看见过她,这时候同旁人说完了话,竟然转身抓着门板又进屋去了。 张一鸣一时有些尴尬,用眼角余光瞥了颜小朵一眼便准备也跟着进屋了。 这时候起风,颜小朵额前的碎发被撩得更乱了,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尤其是陈礼衡。 自上次一别之后她跟他已多日未见了,他说去出公差,也不准她给他发短信和打电话,再然后她被回家关了禁闭,真是想联系他都联系不上了。 所以,他如果有给她发过短信和打过电话,就应该知道她换号码了。 她不是不想去联系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心里可能也没那么重要,不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来找她的。 颜小朵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颜豫北都说陈礼衡已经结婚了,他有家有妻子,自己就算再坏,可总这么跟他厮混在一起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更别说伤害他的妻子了。 所以他不来找她,应该也是觉得同她不过玩玩罢了。 因为是玩玩的,所以不见了也就不见了。 遇见了装不认识,到省得分手时的那点难堪了。 颜小朵就站在门廊前面,眼巴巴地把那扇和式木门望着。 张一鸣进去以后本来是打算把门拉关上的,可陈礼衡突然又开口。 “现在就打。” 张一鸣的动作一停,也没关门,直接走到角落里去打电话了。 颜小朵站在门廊前看着屋子里的人,看那男人目不斜视地用侧面面对着她,盘腿坐在那里,然后拿起面前的小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就站在那里,即便只是这么看着他的侧颜也是开心的。 她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做牛排,想起他后来教她做饭,还有她胡乱做过的“整一个番茄饭”。 他同她过去交往过的那些男人们都不同,他是除颜豫北外唯一一个在她的脑海里留下记忆的。 不过可惜,他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杂志都能找到他结婚时被记者偷拍的照片,他的妻子景薇,也是个大美女,跟她这种乳臭味干又名声不好的小女孩一点不同,他们才是最登对的璧人。 颜小朵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笑着,又觉得心底泛起一丝丝的疼。 她抬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把那些乱跑的碎发都扒到一边去,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她也是谈过恋爱的女人,对,她已经是个女人了,再也不是小女孩。 所以她懂这些成人游戏里的规矩,反正都装不认识了,那便真当不认识吧! 颜小朵的身影几乎刚在门口消失,正在角落里打电话的张一鸣便抱着头恨不能往墙缝里钻了。 陈礼衡前一刻还好好地拿着手里的酒杯,不过是抓过旁边的清酒小酒壶才倒了一杯,眼角余光里的那个小女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冷冻光波瞬间侵袭了整间屋子,张一鸣不幸被这低气压扫射,还没来得及想好应对之策桌子上已经响起酒杯“砰”的一声,紧接着那拿酒的人已经迅速起身闪出屋去了。 颜小朵穿着和服和木屐,所以只能小碎步往前走,她的生母有一半的日本血统,所以她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装束,也因为常来,所以并不会出现穿不惯的现象。 可偏偏是今天,她仿佛每走一步路脚都疼得要死,等她不小心踩着一块小碎石突然向侧面摔倒,正好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的胳膊用力握住。 颜小朵抬头,微风拂乱了她的头发,可是陈礼衡就站离她不远的地方,低头紧紧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颜小朵用力甩开,因为重心不稳又差点摔跤。 陈礼衡已经箭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后腰,就在她错愕万分的时候一把将她抓抱了个满怀。 她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前胸,两只小手下意识地一抬,便抵上了他坚硬的前胸。 这时候的别府,周围到处都是冷寒的空气,可他还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 她的小手便隔着衬衣丝滑的面料贴住他的胸口,感觉那胸腔下“咚咚”起伏的心跳,那么真实而又强健,一下便烫热了她的心。 颜小朵的心热了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想起那些夜晚,想起她不断轻声哀求的模样。 因为快乐过,所以才会觉得害羞,羞得不知道要怎么当他是个陌生人。 颜小朵几乎刚一低头就被一只大手勾住下巴,向上一抬她便不得不舒展长长的眼睫毛抬抬眸看他。 “羞什么?” 陈礼衡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想躲又躲不掉,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抬头看着他。 这一看,她才惊觉真是好多天不曾见到他了,眉眼还是那个眉眼,竟不知道怎么的让她鼻头都有些酸酸的。 骄傲的小女人,脖颈一仰。 “谁羞了?我看是你想多了吧!” 陈礼衡也不反驳,只是紧紧盯着她娇红的脸。 仿佛过了很久,才听见他的声音。 “两斤米,喂不熟一个白眼狼。” 说话的时候,右手微微使力,在她腰间用力一掐。 颜小朵疼得眉眼都皱起来了,刚才明明想哭,这时候却又想笑。 “谁吃你两斤米了?拿出证据来!陈礼衡你太恶劣了,是你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的,现在又凭什么说我是白眼狼?” 陈礼衡一声轻哼,看着她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你换电话了?” “对、对啊!” “很好,我不让你发短信打电话,你就故意换电话气我是吗?” “谁、谁会那么无聊啊!我就是……我就是觉得现在这个电话号码更好罢了。” “颜小朵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很假。” 陈礼衡一出声,颜小朵的脸都要红了。 她用力将他推开,才站在与他一步之遥的距离吼。 “你撒谎的样子也不见得有多好看啊!陈礼衡,你都已经结婚了!” 场面一瞬冷了下来,他看着她。 “谁告诉你的?” 颜小朵摸不清他现在脸上的情绪到底意味着什么,本来刚刚初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挺开心挺感动的,可一靠近他就觉得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是低气压,他总喜欢拿话冲她,她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所以针锋相对几乎成了他们相处的行为模式。 她喜欢刺激他,也喜欢看他打破平静为她又喜又悲的模样。 可惜,那个“喜”字她只偶尔在他脸上见过,还是她偶尔做错事惹他发笑的时候,其余时间他都不喜不悲,甚至严肃起来还有些凶狠。 她是见过他在外面对其他人时的模样,尤其是工作时,他那副势在必得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明样看着还是挺瘆人的。 所以那个“悲”字她还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她想,一个平常这么严肃这么会控制自己的男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为什么人所悲的时候,她还是挺好奇那时候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能让这么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去悲,那还真是不简单啊! 颜小朵想着就有些激动,再去看面前那个双目锐利得都快放箭射死她的男人时,又觉得想要在他脸上看见“悲”这种情绪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腰板挺直。 “没谁告诉我,是我自己查到的。” “你查我?” 她有种被冤枉了的感觉。 “没有刻意去查你,再说了,你结婚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到处都是,凭什么我就不能查了?你想把我当傻瓜是吧?” 话到这里就有些难堪了,不论是陈礼衡还是颜小朵,谁都不想再把话题接下去了。 第326章 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 “嗯。”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陈礼衡淡淡应了一声。 他的不卑不亢反而显得她有些歇斯底里,颜小朵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这时候看陈礼衡对于婚内背叛完全不痛不痒的姿态,她也是醉了,原来这世上最可恶的人其实不是插足者,而是那些找插足者的小瘪三。 “那你还跟我在一起?” 陈礼衡沉吟。 “不是你先来找我的吗?” “就算是那样,可是你也没有告诉我你结婚了啊!” “我结婚了……这件事跟你我之间有关系?” 颜小朵瞪大了眼睛,有些话听本人说出来那还真是不一般的醉人。 陈礼衡正色。 “颜小朵,我的地方不是酒店,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抬头怔然地看着他,本来刚才还挺开心挺快乐的,这时候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心疼。 “我知道,是我先来找的你,可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啊!你有妻子,你应该跟你的妻子在一起,而不是跟我,我是插足者呀!” 陈礼衡疑惑。 “你是插足者吗?” 颜小朵简直目瞪口呆。 “我不是插足者吗?我、我跟你都那样了,就算你跟你的妻子都不去在意,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是破坏你们婚姻的无耻插足者啊!你觉得这样还没有问题?” 陈礼衡这才低头,轻笑起来。 “我何时同你在一起?还有我同景薇,我们的婚姻关系谁也破坏不了,包括你。” 如果说语言能成为一把刀的话,陈礼衡他现在一定正拿着七八把刀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颜小朵难得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他说的话没错,一句都没错,他们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而在一起,也不存在什么利益关系,她甚至也想不起同他之间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他待在一起。 陈礼衡迈步上前,颜小朵便下意识退后,也不抬眼去看他的眼睛。 陈礼衡的脚步在原地一顿,眉头微微一皱又恢复平静。 颜小朵也说不出来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本来应该轻松的,至少也不会觉得又被人怎么。 可她现在就是觉得心口又疼了,遇上一个颜豫北还不觉得够,眼下的陈礼衡更是让她无语。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还有比她更没心没肺的人,陈礼衡的理所应当,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玩具一般任人丢弃毫不被在意。 陈礼衡等了半天才终于等到颜小朵转头。 “嗯,原来是我想多,我以为在一起了就叫插足者……不对,我们那都不算是‘在一起’,就是一起玩个游戏,你的意思我懂,我都明白得很。” 陈礼衡皱眉,这次没再舒展开来,而是深深地皱在一起。 他这人不鸣则已,但凡说出来的话一定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他不会甜言蜜语。 可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哪句话说错了才让面前的小女人好像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她当着他的面笑开了颜,可是眸底却没有任何颜色。 他从来不浪费时间与人玩游戏,尤其是让他觉得这世上最麻烦的女人。 可她说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陈礼衡只顾紧紧盯着颜小朵的眼睛。 颜小朵继续点了下头。 “所以你以后别找我了吧!我也不会再去找你,我知道我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不好,所以可能给你造成一个误解,以为我是喜欢玩游戏的人,可是我不是的,我这个人真的很蠢,所以你以后再看见我都当是不认识我吧!过去多有打扰,对不起。” 颜小朵说完了在他面前一个鞠躬,狠狠的九十度,鞠完了转身就走。 她不确定自己留给他的背影是否足够凄美,凄美到至少让他在未来的人生里,偶尔还会想起她这么个人,又或许留给他凄美背影的女人简直数不胜数,他就算是偶尔会想起,也得在这些密密麻麻排着队的女人之间找到自己。 她光想想就觉得挺难的,人生里的过客何其多,她只是恰巧与他多纠缠了一点。 其实,谁也不必记得谁。 包括对方的名与姓。 颜小朵一转身陈礼衡就喊。 “你记得我电话号码?” 可是颜小朵没有回头,她已经很久没被除颜豫北以外的第二个男人这样狠狠伤过了,所以回头都显得有些多余。 她昂着头快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直到她走远了,他才狠狠捏紧了身侧的拳头。 好得很,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看似比男人还要洒脱的小女子。 张一鸣这时候拿着电话从旁边奔过来,似是提醒陈礼衡有人找。 工作狂陈礼衡,难得第一次,只是看着那电话微眯了下眼睛,却没有主动去接起。 一到晚上颜小朵又陷入了莫名的悲伤里,这种悲伤比颜豫北伤害她的时候还要来得强烈,是因为开心过,也拥有过太多开心的记忆,所以到不得不面对现实地抽离时,她才会觉得那么疼。 花子帮她整理好要换洗的衣服,才跪在不远处看着她走进露天温泉池内。 颜家在别府投资的这间温泉酒店,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它有一个一个独立空间的小汤池,假山环绕蒸汽蒙蒙,因为增加了更多私密性和空间感,所以特别受到来这里的人的欢迎。 直到温热的泉水将颜小朵全部包围,她才看着花子。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花子不疑有他,站起来向她鞠了一躬,这才缓缓踩着木屐向后退开。 颜小朵一个人泡了一会儿便趴在岸边昏昏欲睡,明明之前答应过颜父的,不再去见陈礼衡,也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可她还是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如此兴奋。 可惜她的兴奋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笑柄。 她爱颜豫北的时候是这样,现在面对陈礼衡,她依然是个笑柄。 收拾起平日里的没心没肺,抬起小手揩了下脸颊,她才感觉身后的汤池好像发出什么水声,有人趁她不备下到汤池里来了。 “花子?” 烟雾缭绕里,她下意识抬头去问,可这时候的汤池周围早早都是白烟,连岸边都看不清,更遑论看清楚来的这个人的样子。 “花子?” 颜小朵又叫了一声,周围的水流在缓缓滑动,她甚至都能够感觉到那人影正在朝自己逼近了。 这里也算是颜家的地方,留给她的这处小空间一向也是最隐蔽最私密的,来往宾客顶多就到这之前的几个汤池便不再允许往里走了,但凡能够进到这里来的,必须都是颜家能够近身的几位,更何况花子就算退开,也会在不远的地方守着,不会让陌生人靠近自己。 这样一想颜小朵就放宽了心情,重新又趴回岸边,背对着那靠近的人影道。 “你来了正好,我的肩很酸,你帮我按按吧!” 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拨弄到一边。 颜小朵的眼睛是闭着的,这夜色太过漆黑,只余假山石边一盏晕黄的小灯,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那双大手慢慢地抚上她的双肩,带着些许薄茧的手指在触上她肩头的一瞬还是害她迅速睁大了眼。 她一回身就有一双唇贴了上来,狠狠锁住她的双唇。 见此,颜小朵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是谁!” 颜小朵大叫一声,用力去推岸石,利用反作用力将身后的男人弹开。 茫茫白烟微散,那男人不过弹开几秒便又迅速贴了上来。 她在温泉水的包围中与他贴了个满怀。 陈礼衡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甚至他漆黑的发间和好看的眉眼上都沾着水珠。 颜小朵看着瞪大了眼睛,陈礼衡的大手已经贴上她后腰向自己按过来。 “你放开!” 颜小朵失声轻叫。 “你舍得我放开么?” 陈礼衡却凑上前,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看着她被温泉水熏染得红透了半边的小脸。 “颜小朵,是谁教会了你言不由衷?这场游戏是你说要开始,那你就没资格来喊结束。” 闻言,颜小朵有些激动。 “你都已经结婚了!陈礼衡,你都不用回家向你的妻子交代吗?” 她用力挣扎,可,陈礼衡的力气比她大得多,所以,无论她怎么挣扎,其实都是做的无用功。 而恶劣如陈礼衡,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手紧紧锁住她,不让她得逞。 颜小朵又气又怒,既然这样,那她也不能让他太好受了。 在他猝不及防的当口歪过身子,颜小朵一下咬上他染了些露珠的耳垂。 几乎是立刻就听到来自他喉管里的轻哼,很明显,是把陈礼衡咬痛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独自狼狈的小女人,看他越是难受,她便越发得意,嘴上没笑出来,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该死的男人,也让你尝尝惹我的后果。 颜小朵咬着不想松,陈礼衡倒似是挑了挑眉的样子,手指轻弹她的头。 “要把我的肉给咬下来吗?” 她想哈哈大笑,可,终究没笑,一笑,她就如他所愿,松了口了,颜小朵哼哼着,十足的傲娇。 第327章 不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她身上并无衣着。 陈礼衡呼吸急促,万年大冰山的脸这一刻好像极为松动,就连双颊也微微泛着红。 这次她没有闪躲,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怕了吗?” 他低眸看她,辨不清脸色。 “我怕什么?” 她仿佛美女蛇般,吐出猩红的信子沿着他的唇线又走了一遍,呼吸伴随着温泉水汽就在他的跟前,可她所有的动作都是点到为止,并没真的吻上他双唇。 颜小朵做完这一切便准备嘲讽陈礼衡,他都已经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了,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羞耻? 她刚一向后退开他便猛地倾身上来咬她的小舌。 颜小朵一声轻叫之中之觉得水花四起,他的身子更贴了上来,甚至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推抵上她刚刚才退开的石岸边。 她的背部撞上坚硬的石岸,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咬住她的小舌。 颜小朵瞪大了眼睛,她心跳加速浑身比这周围的泉水还要热得多。 他只与她纠缠了一会儿,便任她把他推开。 这一推开两个人的气息便都是不稳,一个大口喘气,另外一个则抬手拂过额头和脸颊聚集的也不知道是汗液还是水滴。 颜小朵一瞬有些慌乱,不停地换气让她虚软得就快站不住池底,只能靠拼命抓住旁边的假山和石岸控制住自己,以免真的掉下去。 陈礼衡皱了下眉才向她靠近,颜小朵的身高不及泉水,刚才趴在岸边已属勉强,这时候她因为没有力气几次差点没有撑住就掉了下去。 他再上去,不顾她的反对把她一把捞进怀里。 颜小朵张嘴又想说他,可一靠近他还是只有张开双手勾住她的脖颈,让自己的下巴稍微远离一些热热的泉水和水蒸气。 她轻喘了半天,才听他在她耳边说。 “你怕了吗?” 颜小朵真是有扭头咬掉他耳朵的冲动,这男人一定就是她上辈子的克星。 “还有。” 陈礼衡继续贴着她的耳边。 “你下次别再用这样的笨办法去吓跑男人了,你吓不跑的,只能把男人吓成狼,然后张嘴一口把你吃下去!” 颜小朵不服气。 “陈礼衡,你不要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妻子!” 陈礼衡微眯了一下眼睛,揽着她的后腰往汤池更深的地方走去,颜小朵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感觉自己脚下隐隐还能用脚尖碰触到的地面正在慢慢远离,到最后她居然只能靠挂在他脖颈上的双手避免自己不要沉到水里去。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背部已经又贴上一块假山,不太平整的石头磕得她的背都有些微疼。 陈礼衡暂时借着假山的依傍让她稳住自己。 “你、你怎么能……” “你不是问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妻子么?我在用行动告诉你,我就是这么对得起她的。” 石岸边有木屐声传来,陈礼衡竖起耳朵去听。 陈礼衡不得已,只得带着她往旁边稍微浅一点的汤池那里移过去,等她的脚尖稍微能点到地的时候,他才放开她的小嘴,凑上前来从身后吻着她的耳朵。 “你乖,别叫,有人来了……” 他的话让她瞬间清醒,赶忙咬住自己的下唇,去听岸边的动静。 木屐只到她刚才下汤的位置便停下了,紧接着响起花子的声音。 “颜小姐,花子刚刚去了趟洗手间,请问您现在还好吗?” 颜小朵刚想开口说话,便发现陈礼衡在吻她,她本来才要恢复和平静下来得情绪又被他给搅乱了。 她想要出声骂他,可又碍于岸上的花子,正纠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贴住她的耳朵轻声。 “说话。” 她都要疯了她,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话? 花子半天等不来颜小朵的回应一下便有些急了,赶忙脱掉木屐也跳下汤池,拨开身边层层的水向他们靠近了。 颜小朵这下真是急了,陈礼衡还贴在她的背后。 颜小朵赶忙冲着花子的方向急喊。 “花子!” “颜小姐!” 花子绷得死紧的神经好像这一刻终于缓解了,可还是继续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颜小朵赶忙急道。 “你别过来!” 花子驻足,努力透过浓重的白雾和漆黑的夜色想要看清楚对面的情况。 “呃……” 陈礼衡的声音低低的,竟然在这时候高了。 “花子!” 颜小朵赶忙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佯装镇定一般,想用自己的声音把陈礼衡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我没事,我好好的,但是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弄杯橙汁过来,要鲜榨的!” “可是颜小姐……” “我都说了我要橙汁!你榨了就别过来了,直接送到我房间里去,我马上就要起来了!” 花子进退两难,颜小朵的小脸也由刚才的一片惨白逐渐又恢复了些颜色。 “好、好的。” 花子的妥协在这时候传来,好像一记救命稻草突然抛出,令神经紧绷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崩裂开来的颜小朵简直浑身一松。 几乎是花子转身开始向岸边移动的时候,陈礼衡的唇再次贴上来,热热地贴住颜小朵的耳边。 “所以,现在,是你怕咯?” 颜小朵全身一阵战栗,竟然还是那么明显地听出了那男人话里的嘲弄和开心,即便月色再黑再浓,她想她只要一个转头就能看见浮现在他脸上的笑了。 花子的木屐声再次由近及远,颜小朵才奋力转过身子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因为脚尖已经能够着地,所以她很快向着更浅一点的地方游去了。 陈礼衡也没有拦她,只是看她已经能够站在池底并且露出小半个肩膀以后,才径自转身向花子离去的地方游去。 陈礼衡是首先上岸的,他身上的衣服都已湿透,可还是一把抓过旁边架子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浴袍将同时也上岸来的颜小朵裹住。 温泉里就算再暖,从她踩着台阶往上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他及时地用浴袍将她围住,又抓过她的小手强迫她帮他把系带绑上。 颜小朵不愿意,总觉得在这男人面前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是一个字“输”。 陈礼衡已经又拿起一块纯白色的浴巾往她头上压,边揉边说。 “别再晚上出来泡了,不安全,容易遭狼。” 她气鼓鼓地仰起头来。 “你也是个狼!” “没错,全天下的男人但凡是个正常男人他就是个狼!不过,你若觉得刚才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的话,你就任它这么敞着,我不介意再在岸上来一回,请你的朋友回来参观。” 颜小朵被他一吓。 “真乖。” 陈礼衡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两个人就在这月色中,在这烟雾缭绕的热气里纠缠。 他居高临下,一边搅着手中的带子一边低头同她说。 “这两天我还会在这边,6181房间。” 她听到他醇厚而冷硬的男声在空气里响起,才觉得自己又犯傻了,犯了那么没有节操的傻,怎么就是这么无法抗拒他的人? 颜小朵皱着眉头轻轻推了他一下,仰起头。 “你别同我说这些,我不喜欢跟有妻子的男人来往,所以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他还是那副势在必得不容许任何人拒绝的王者,声音放得低低的,继续熨汤着她的耳边。 “就算我有妻子那又怎么了?现在是我跟你在做这样的事情,刚才我们也做了,你喜欢我,颜小朵,别不承认,女人在这事上往往是最诚实的。” 他说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可她还是浑身颤抖地又想起刚才的事情。 “6181,你记住了。” 他说完了便不再纠缠,用力将她从自己身前推开。 “我记不住。” 颜小朵撅唇。 “你如果嫌命太长,就尽管去记不住。” 陈礼衡说完了话转身想走,却又突然回过头来,微眯着眼睛盯着颜小朵。 颜小朵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刚想闪躲,就见陈礼衡又倾身上来,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串数字。 她脸红心跳得还没来及说句什么,他已经在她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换了手机……所以不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她从来就怕这男人比一般人都敏锐的神经,这时候被他揪住小脸,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了。 “什、什么啊!是你叫我不要给你发短信打电话的!” “哼!” 陈礼衡冷笑了一声,松手又在她的唇上轻点了一下,抬眸去看她低低的双眼时竟然目露凶光。 “以后先背一遍电话号码,再记不住……” 他的话没有说完,转身就走了。 只余颜小朵一个人在原地踟蹰了半天,明明觉得挺开心的,可还是被他刚才说话时凶狠的模样给震慑住了,再记不住……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花子就明显感觉到了颜小朵的开心。 没有她刚到别府时的抑郁,她自从泡完温泉回来,整个人都是开心。 花子举着吹风筒帮她吹头,颜小朵便低头拿着手里的电话赶忙把陈礼衡的电话号码给输了进去。 输进去的时候又想,直接叫“陈礼衡”可不行,不管被谁发现了都不好,颜家是同南家站在一起的,而陈家太强悍,是站在对立面的。 且不说他陈礼衡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光两家这样敏感的身份,她同他在一起混就不是件恰当的事情,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她就是颜佑宁的女儿,只当她是流砂市哪家可能还说得过去的有钱人家的女儿,仅此而已。 第328章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那她该叫他什么好呢? 他的名字其实听上去挺儒雅的,礼衡,礼衡,也还蛮好听的。 可是他那人平常给人的感觉真跟儒雅搭不上边,大概稍微对他熟悉一点的人都挺怕的。 而且他万年大冰山的模样,严肃跟不严肃的时候都挺不苟言笑的,一般人看着还是比较难接近了。 想了想,她干脆在手机上输入了“石头”两个字。 石头,可不就是他么,又臭又硬的石头。 颜小朵输完了这两个字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双唇,想起前一刻还在那温泉池里发生的一切,她就觉得整个人好像又热了起来。 再碰上自己的唇,她又想起他临别那时在汤池旁边吻她的情形。 他的唇那么柔,那么软,有时候霸道,有时候则温存,她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想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还有记忆里白雾茫茫的一切,那盏昏黄的灯光静静照耀着假山石,再然后她突然睁开眼睛。 是他! 十七岁那年的别府,那个吻过她在她记忆里留下惊鸿一瞥的男人,到最后也没有让她看清楚和记住的长相……原来那个人是他! 颜小朵突然便回忆起那时的人和景,她还记得后来也曾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他,只是她忘记了,他却还记得她。 “石头,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 颜小朵开心起来。 花子亲见着她的开心,直到见她在自己的手机上输完“石头”两个字后才万分疑惑地道。 “中国人的名字还真是博大精深,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颜小朵不意被别人窥探了自己的秘密,赶忙把手机屏幕贴住胸口。 “关你什么事情?” 花子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欲言又止。 “颜小姐,您的哥哥他……他让我好好照顾您。” “是照顾我还是监视我啊?” 颜小朵已经不要花子帮她吹头发了,径自从榻榻米上起身,奔到门前去把门拉开。 “现在我要睡觉了,你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快点回去给他打电话吧!” 花子依然保持着跪在原地的姿势,仰起头来看她。 “我知道您同您的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因为我的母亲也曾服侍过您的母亲,她过去也住在这间屋子里。” 颜小朵不想当面被人把脸皮撕破,她爱颜豫北这件事情,是从小就藏在她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她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说,更别说被人提起。 “你住口!现在半夜三更的你同我说这些?我累了,我要睡觉了,花子你就出去吧!” 花子只得起身走到门口,颜小朵正要把门拉上,前者又扑上来。 “其实我跟您哥哥……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和式木门就被颜小朵给拉关上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也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情愿有些话从来没有说出口就好。 没有说出口,就不用回头。 那也许她爱着颜豫北这件小事,便可藏在心底,永远都不被外人发现。 她也觉得,自己只要不去想,就能不疼不难过了。 所以陈礼衡开始打喷嚏时,张一鸣那震惊的眼神都再再显示着对于这位颜小姐的佩服啊! 吃过了早餐以后陈礼衡似乎整个人都不舒服,铁打的男人打喷嚏也就算了,竟然连鼻头都是红的。 张一鸣几次按捺住想掏出手机为这位陈大总裁拍一张照的冲动,他跟在他身边没有八年也有十年那么久了,几乎就没见他生过病来着,尤其是病得这么萌。 “再用这种猥琐的目光盯着我,我就赐你一双瞎眼去报工伤,让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嗯?” 张一鸣才端起咖啡杯的手一抖,在对上陈礼衡的凶光时差点洒了自己一身。 张一鸣赶忙放下咖啡杯。 “不用不用,谢谢陈总,我比较喜欢靠自己打拼,常言不都有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都是靠长相的,我要瞎了就真得饿死了,不要不要,陈总,我现在活得很开心。” 陈礼衡一声冷哼,喝了口面前的咖啡。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段子手。” “这都是颜小姐说的,以前我跟她不对付,她讽刺我的时候就说过‘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都是靠长相’,我是把她的话给记住了,她其实是说来骂我的。” 陈礼衡不怒反笑。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张一鸣等着看陈礼衡发火,就算不是发火,也应该冷漠到不屑一顾。 可惜没有,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是特别特别好,从他上次谎称“出差”之后一直到现在,大概心情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吧! 有车到温泉酒店的门口来接陈礼衡,他跟张一鸣便上车坐在那里等着。 其实张一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就是见他抬表看时间的时候,温泉酒店的老式木门里突然走出来一个穿着复古褶皱长裙,戴着大檐帽和墨镜的纤瘦女孩。 颜小朵一出来就去拉后座的车门,待坐上车子以后转头对陈礼衡笑笑,才报出一串数字,然后仰着骄傲的小下巴看着他,满脸鄙视的模样。 陈礼衡笑起来,单手撑住下巴转头望着窗外,叫司机开车。 这是张一鸣今天第二次见陈礼衡笑,就跟看了鬼片一样惊悚。 颜小朵这时候凑上前,卡在座位与座位之间对着张一鸣道。 “张助理,你其实在心里默默鄙视我很久了吧?” 张一鸣被她一吓,慌忙转头立刻撞到了她的大帽檐上。 “你心里一定在想‘嘿!小表砸,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啊!老来缠着我们陈总,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么,你这样算什么,插足者啊?’” 张一鸣彻底皱成一张苦瓜脸,从倒后镜去看后座里的陈礼衡,后者还是保持着原来撑下巴看窗外的姿势,没被手挡住的眼里全都是笑意,显然已经放纵了颜小朵这么欺负自己。 换做往常,他早同她急了,而他的心里也确实这么想过,陈总在外面的女人,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即便就连陈总,他自己都不在意。 可是,偏偏是面前的这位颜小姐,张一鸣觉得他自己鄙视也不是,不鄙视也不是。 陈礼衡除了妻子景薇,在外面确实是还有别的女人。 可是那之中,却没有一个人,像面前这位颜小姐同他的关系那么令人捉摸不透。 张一鸣又从倒后镜里看了眼后面的男人,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般伸手来拉了拉卡在座位中间的颜小朵。 陈礼衡拉住了颜小朵的手,把她的手叠在自己掌心上,在五指交握。 “中午想吃什么?” 张一鸣简直差点被他家大总裁这句温柔中带着宠溺,宠溺着又充满无限温情的话给吓弯了。 颜小朵看见他惊慌失措才觉得满意,过去张一鸣就不太把他放在眼里,她这人记仇,得记着,然后一次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怠慢自己。 虽然她也不确定这次回国以后同陈礼衡之间还会不会有别的牵扯,可是她现在还在别府,在别府就可以暂时不用去理会国内的事情。 不管他是有妻子还是有别的什么都好,她跟他本来也不会有以后,只要开开心心地抓住现在,她觉得这比那些虚无缥缈得感情都强多了。 “我知道六本木有一间寿司店虽然只有十个座位,却被米其林评定为再远都值得去吃的三星餐馆,我想吃那个。” 颜小朵终于不再去看张一鸣,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 陈礼衡沉吟。 “东京,有点远。” “嗯,而且要至少提前一年预约呢!每次我想去的时候都没有位置,又觉得一年太长,可能到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吃了。” “所以从来没有预约过?” 颜小朵笑起来。 “一年时间那么长,谁知道一年以后我还会不会想吃那个啊!与其因为一个约定而牵绊自己一年,让自己时刻想念着那么遥远的事情,到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期盼什么,这样得不到吃,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 陈礼衡没有说话,张一鸣却迅速反应,用手机搜索出别府这里最有名的一间寿司店递给陈礼衡看。 陈礼衡没接,甚至眼也没抬,只是看着颜小朵好半天,然后把她戴着的能遮住半边脸的墨镜摘下来,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低头去吻她的唇。 颜小朵也没有拒绝,只觉得这日头里,被人喜欢被人疼爱的感觉其实还不赖了,又管他与自己有没有未来,反正她现在就是挺喜欢现在的他。 陈礼衡带她去谈生意,有时候她是乖巧地坐在一边,有时候也会天马行空地过来打岔,说一些自己都不着边际的话,听得对方云里雾里的,可陈礼衡竟然好脾气的也从没与她发过火,就任她说任她发挥。 中午几个人去了附近的居酒屋,还算正宗的日式小店里,颜小朵一进去,就见里面各色人等,想着又是生冷的食物,便往门边退。 “怎么了?” 陈礼衡刚到门前,撩起白底鲤鱼花的门帘看着她的眼睛。 颜小朵摇了摇头。 “里面太多人了,我们还是去吃旁边的定食吧!” 第329章 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陈礼衡只看了她一眼便错开身子往里走,十分热络地同店中间正在为客人握寿司的老板打招呼。 那老板是块头极大的日本男人,人虽然看上去挺壮实的,但人却极为干净讲究,一见陈礼衡来就招呼旁边的徒弟出来收拾地方,为陈礼衡提前预留了几个最好的位置,才弯腰对颜小朵道。 “哇啊!这位一定就是陈先生经常提起的颜小姐,特别爱吃寿司的那一位。” 颜小朵有些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又去看陈礼衡,后者已经不再理她,径自走到位置上坐下,颜小朵的大檐帽和墨镜早就摘下来了,这时候只穿着一条复古的长裙,头发也像是赫本一般盘起来。 她走到陈礼衡的身边去,指了指他,又指自己。 “他经常提起我吗?你好,我叫颜小朵,颜是颜色的颜。” 那老板分外热情,取了黑色的磁盘往他跟她的面前一放。 “陈先生是目前为止来我店里唯一不吃寿司只吃乌冬的奇怪人呢!几天前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为他握过一只寿司,鲔鱼寿司,要知道这个季节的鲔鱼可是最好的啊!可是他不吃,无论我怎么强迫他都不吃,甚至还浪费了我店里的乌冬,他也没有吃完!” 壮壮的寿司店老板说起那段记忆简直深恶痛绝,面上的表情也丰富到了极点。 颜小朵看他那副绘声绘色的模样也觉得好玩得很,忍不住用日语搭腔。 “索黛丝内?这么糟蹋美食的人简直不能容忍!” 小老板简直跳起来。 “说得没错,可不是么!所以我当时就问他,为什么要糟蹋鲔鱼,还有我的乌冬啊?他当时就回我,他不喜欢吃生冷的食物,他就是来看看而已,看什么人会像那位一样喜欢吃这些东西。” 颜小朵张大了嘴巴。 “那结果呢?” “结果他旁边的助理先生就说,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人姓颜,是一位姓颜的小姐,而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美丽的外表和出众的气质所吸引,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一定就是那位助理先生口中的‘颜小姐’。” 颜小朵几乎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指了指自己。 “没错,是我,我就是颜小姐,老板给我来几个鲔鱼寿司,要最肥最美的,我喜欢得很。” 那壮壮的老板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突然一边“蹬蹬”地踩响他的木屐,一边用极夸张的动作和表情边唱歌边开始握寿司。 “这个季节的鲔鱼美啊!鲔鱼,完美的鲔鱼美啊……” 那些本来安静用餐的上班族有些竟也跟着他的节奏打着拍子或者唱了起来。 店后美丽的老板娘穿着花色的和服端酒出来,一边为客人倒酒,一边也拉了个几个客人当场跳起舞来。 老板越唱越欢快,老板娘也越跳越开心了,有人拿出和式的小团山边打着节拍边加入阵容。 颜小朵其实挺喜欢这种开心快乐的氛围了,可她身边的陈礼衡却露出了一张特别惊恐的脸,他用餐时,尤其是午餐,一向讲究高雅的环境和安静的氛围。 这里这么多人也就算了,周围的人竟然还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正常。 张一鸣已经明显感觉到陈礼衡的不适了,若说刚才进来的时候还能忍,这时候简直是达到忍耐的极限,脸色绷得死紧,看这一屋子的人就像看着刚从神经病院里偷跑出来的患者似的。 “我们走!” 他刚一起身,就被那冲过来的美丽老板娘给截住了。 老板娘还在跟着节拍一边跳舞一边邀请用餐的客人,她一只手伸向颜小朵,另外一只手却正好拦住了陈礼衡。 张一鸣迅速闪身到他跟前,真是怕他家boss一个没有忍住,当场动手打人。 可是颜小朵却兴奋得不行,似乎极容易就融入进了这样的大环境里,她接替了老板娘的工作,绕开张一鸣盛情邀请陈礼衡同她一起跳舞。 陈礼衡看她的模样就像看怪物,搞不懂她怎么能跟一群神经病为舞。 颜小朵却压根儿不把他警告的小眼神放在眼里,而是继续去拉他的手。 “没事,你不会跳舞没关系,你跟着我的节拍,只要好玩就行了。” 张一鸣还是怕他家boss会抬手打人,却见颜小朵踮起脚尖凑到陈礼衡的耳边。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居酒屋就是讲求家的温馨舒适和自由感,日本的很多上班族平常工作都很严谨,压力也特别的大,每天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所以久而久之,很多居酒屋都养成了习惯,只要客人进门就是进来放松的,唱歌跳舞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礼衡还是听不进去,执意要走。 颜小朵只好抓着他的手。 “礼衡,其实你也累了,这里没有别人。” 陈礼衡一顿,怔怔看着她的眼睛。 颜小朵又笑。 “所以你只要抓着我的手就行。” 抓着我的手,让我带着你,这里没人认识我们,只要开心就行。 陈礼衡还是在颜小朵生日的前一天就离开了。 因为别府的工作结束,突然要转战东京,到他不得不启程离开的时候,颜小朵还是偷偷去了与他约定的房间。 淡黄色的榻榻米上,他的衬衫歪斜,她和服的衣襟则被他拉扯得松松散散。 他要她背她的电话号码,一遍又一遍。 他的吻就落在她的颈间,湿热而绵密,几乎灼烫了她全部的灵魂。 颜小朵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轻吟,着急想去扯他身上的衣衫。 “唉!” 陈礼衡却伸手打开,吻依然在她的颈间徘徊,一只大手挡住她伸来揪扯住他衣衫的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第二个数字是什么?” 她整个人简直要疯狂。 “5!是5,嗯……” 他的吻又落下来一分,她每答对一个数字他便越发凶狠,好像不到把她逼疯便不罢休似的。 颜小朵衣衫散乱,海棠花的和服散落在榻榻米上。 陈礼衡的头越埋越下。 她累了,他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哄着她,抱着她仰躺在榻榻米上。 颜小朵累极了便像只慵懒的小兔子,安安静静窝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 陈礼衡的胸膛不断起伏,也在平稳刚才混乱的气息,低下头去,看见她睁得大大的眼睛。 “看什么?” 颜小朵又仔细盯着他瞧了半天,才凑到他跟前。 “你喜欢我吗?” 陈礼衡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 颜小朵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顿了顿,才低下头去,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之后陈礼衡才轻轻出声。 “喜欢是什么?” 她又仰起头来,睁大了眼睛。 “你没喜欢过谁吗?难道你过去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陈礼衡看着她,继续一言不发。 颜小朵单指去挑他的下巴,笑得像花一样。 “哎呀!原来你真没喜欢过谁啊!看不出原来你是这么纯情的。” 她说完了就低低地笑,花枝灿烂得像个小狐狸精似的。 陈礼衡微眯了下眼睛,突然低下头去吻她,总觉得心都是暖的。 颜小朵便继续笑,两个人又吻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亮以前,颜小朵开始做梦。 梦里都是这些年她同颜豫北的一切,开始是和睦又相亲相爱的兄妹,到最后她自己捅破了那层纸,到后来的相知相处,再然后又分开。 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问题总是那样多,似乎越想爱就越没有办法在一起。 她疼过爱过又醒了,再然后,她遇到了陈礼衡。 陈礼衡,他也算不得实际意义上的好人,明明有妻有家,可却还是惹了她。 颜小朵想着梦着,莫名其妙就开始头痛了。 她不停地叹息,不停地摇着疼痛的脑袋,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来,先是揉着她的眼睛,然后是太阳穴的地方,直到她紧绷的神经慢慢舒展开来,再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那夜里,她才慢慢好了起来。 天亮以后张一鸣过来敲门,颜小朵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呜咽了一声,连眼都没抬一下,便往陈礼衡怀里钻。 陈礼衡抓起一旁散落在地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才轻声对屋外的张一鸣说他知道了。 张一鸣走开,陈礼衡低头,试着把她的手脚拿开,她却呜咽一声缠他缠得更紧了,漂亮的脸颊红扑扑的,就像一只等人采撷的红苹果。 陈礼衡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她,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脸颊,细细的,绵长蜜意的,越吻便越觉得她的脸颊真是香,几乎令他欲罢不能了。 可惜时间不等人,他还有公事要处理,马上就得离开。 颜小朵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手边的电话早就已经没有电了,等她在地上摩挲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手表,才知道自己已经睡过中午了。 环视周围一圈,不只人影全无,就连那个男人本来挂在门边衣帽架上的外衣都不见了。 颜小朵有些恍惚,盯着空荡荡的衣帽架看了很久,等确定这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而他已经悄无声息地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她才拢着身前的薄被,忽闪着眼睛,低低的,好像心都疼了。 第330章 陈走了又返回 反正他也就是别的女人的男人。 所以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连跟她说一声都是没有必要的。 算了,颜小朵,反正不过就是个男人,一段露水姻缘罢了,她本来也没想过要与他怎么,爸爸也明确表示过不希望她跟有妇之夫在一起搅和,到不如当这几天的一切都是场梦,做完了便算了。 颜小朵低头去捡自己的衣服,这一低头,才听见“啪嗒”两声,纯白色的被子上顿时晕开几朵水花,她默默怔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发地起身把衣服都穿好了。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和服,因为与他纠缠,所以似乎满满的到处都是他的味道。 颜小朵其实不愿意穿,反正都是已经离开的男人了,干嘛还要被他的味道所影响啊? 他让她不停地背他的电话号码,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次回去流砂市以后她是铁定不会跟他联系了。 所以他有没有结婚,以及他的妻子是谁,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的事情,以及无关紧要的人。 颜小朵穿好衣服,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和式的木门。 “起来了?” 陈礼衡站在日光里回头,已是西装革履的模样。 颜小朵刚才哭过,所以这会儿眼睛都是红的,红红的,像极了一只兔子,站在门边一脸茫然地望着好像从外面回来正往这边走的他。 陈礼衡与她错身进屋,她这才看见跟着他后面的还有一位盘发的和服女子,而那女子手上抬着一只黑色的小矮几,矮几上放着各种带盖的骨瓷小碗。 她回头看着陈礼衡招呼那女子把东西放下,再等她退出又把门关上以后,陈礼衡才解开肘间的袖口,把袖子挽起来以后才道。 “你不饿吗?快过来吃吧!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今天去东京的飞机就只有两班,别的时间我改不了,但是吃完东西就得走。”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而且是极认真地向她解释着什么。 可是……他不应该走了? 她还记得昨夜里他曾告诉过她,天亮以后他就会离开,所以她才记住了那个“6181”,并且过来找了他。 颜小朵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他,陈礼衡已经把那些盖着小瓷碗的盖子都掀开后放下。 “不过来吃吗?”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就不能吃完午餐再走吗?” 颜小朵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好像刚才那种又被人抛弃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已经快步冲到他的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脖颈。 “不能!你说了要走的,干嘛不走?我不吃饭,我要吃你,我咬死你,呜!” 颜小朵说完了就去咬陈礼衡的肩头,可她的眉眼都是弯的,好像心下也快乐得不像样子。 张一鸣早在酒店外的车上等得人都睡着了,他最是苦命,一大早按照原定时间去叫陈总起床,谁知道他起了也不走,竟然难得地叫他把时间延后,然后亲自下厨去做午餐。 张一鸣等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等到他家那位反常的大boss出来,没想到他的背后还跟着一只小跟屁虫。 陈礼衡在前面走,颜小朵便在后面跟。 “我喜欢吃鳕鱼,要清蒸的,不要油煎,还有味噌汤也要刚刚好,就像刚才那样的,太油太咸味道就不对了,还有龙虾,下次你做龙虾给我吃吧!搭配深海鱼子酱味道就最好了……” “说够了吗?” 陈礼衡突然回身,单手挑起她的下巴。 颜小朵眼巴巴地仰头望着,只是专注望着他的俊颜,好像话都不会说了。 真是越看他便越觉得好看,这男人要不是平常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总给人一种很凶很狠的印象,其实在她眼里,他也不过就是个喜欢自己下厨做东西吃的男人罢了。 颜小朵头一仰。 “还有海鲜罗宋汤,下次你也试试吧!我喜欢喝的。” 陈礼衡被她的滔滔不绝逗笑了,忍不住低头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这么贪吃,万一我要养出头小肥猪可怎么办啊?” “要怪就怪你的手艺好咯!你做的东西可比我吃过的所有餐厅大厨做的都要好,看来你以后得辛苦了,因为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以后远离厨艺界了。” 陈礼衡皱眉。 “我不喜欢不思进取和懒惰的人。” 颜小朵摇头晃脑。 “随便你咯!反正你也没有说过喜欢我啊!反正你都不喜欢我了,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还是又勾了下唇,忍不住在门前抱了抱她。 “几时回流砂市?我让一鸣去接你。” 颜小朵的心跳“咚”的意思,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因为一顿意料之外的午餐,她竟然就快对他生出别的想法来了,她还想着……回到流砂市继续与他见面吗? 可是他是有老婆的啊! 颜小朵一怔陈礼衡便转身走到车前。 张一鸣识相地下车跑到跟前,帮陈礼衡把车门打开,才听后者又继续说。 “你知道我的电话,也知道我想要找一个人不难,我给过你机会来找我了,可若你不来……换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就给我等着看吧!” 陈礼衡说完了话便侧身坐进车里。 直到他的车子离开,颜小朵才忍不住撇了下唇,觉得这男人真是不太可爱了,就连说着平常人看似情话的东西,都像是在威胁人似的。 可是颜小朵才鄙视完他又开始觉得心底失落,他不过是才离开,她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外盯着他车子离开的方向看了半天,才转身回到酒店里去。 二月十四日,既是国外的情人节,也是颜小朵的生日。 颜父便大手笔地包下了整间温泉酒店,邀请颜小朵的狐朋狗友以及直接生意上的伙伴到这里来参加party,并且全程包机票和食宿。 陶梦园是临时接到通知颜小朵要在国外party的,本来后者因为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而被发配边疆的事情就没几个人知道。 陶梦园执意不来,总说剧组里事多,且南家的事情也多。 颜小朵火速飞了回去,迅速搞定她的签证再陪她搭乘自己家的私人飞机又回来,累得颜小朵不停地在舱内数落。 “连你好朋友的生日party都不想参加,我看你就是准备友尽!” 陶梦园被她说得没有办法,眼罩一戴,长腿一伸,在飞机上一睡,就被颜小朵给“拐卖”到日本去了。 两个人一到别府就去泡汤,等嘻嘻哈哈披上浴袍出来,一个抬头,就见颜豫北跟南少白站在回廊里了。 颜小朵在原地望着他,其实是有预料会在这里与他相遇的,人后不管她与他怎样,人前至少还得维持表面的平静。 只是多日未见,颜豫北的目色更沉静了,只是那眼底一丝隐忧,似是浓得化不开般,却并不正眼瞧她。 颜小朵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揪扯住自己心口的位置,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只要不去想他,她便能快乐地躲开那些恼人的嫉妒或是不甘以及被欺骗的情绪。 她努力笑靥如花,奔到他的跟前转了一圈。 “我这身装扮可行?” 颜豫北短暂的一怔,可还是笑着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这么孩子气,爸呢?我先去跟他打声招呼。” 几乎是在他的大手触摸上她头顶的一瞬颜小朵便怔在了那里,甚至瞬间眼睛就红了。 她还是那么轻易被他影响,只是这次,似乎好过从前,她也越来越习惯与接受他们眼下这种关系,她没有以前疼得久了,也似乎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失落,她竟也能很平静地接受现实了,虽然心底仍然那么疼痛,可她到底已经好多了。 甚至能当着他的面笑得那么无辜,佯装俏皮地赶忙向他伸出手。 “礼物!没有礼物我可不让你去。” 她只想当他真的是她的哥哥。 颜豫北的笑比往常还要艰难几分,尤其是看着她那说不出是越来越好的演技,还是……她已经不再在意他了呢? 最后一种认知几乎令他无法呼吸,可却还是无辜地装作特别自然地道。 “你的礼物我明天再给你,今天十三,明天才是十四日你的生日,着什么急?” 颜小朵的心下一片慌乱,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一出现,就能瞬间打破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欢快气氛。 她想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也许等她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她就不会再为这段感情伤心。 中午以前颜父抵达别府,颜小朵和颜豫北心里就算再怎么别扭,也不得不去与颜父一起吃午餐。 颜小朵本来想叫陶梦园作陪,谁知道后者因为熬通宵与自己聊天根本就爬不起来。 颜小朵简单梳洗了一下,才准备出门,早早跪在她们房间门外的日本妇人将房门向两边拉开,颜小朵便一脸鄙夷地对陶梦园道。 “我看你真是越大越不中用了,熬个宵夜都能把你搞成这样,体力大不如前。” 第331章 你别碰我! 其实颜小朵自己也昏,因为想着陈礼衡离开的事情,还有这几日不得不同颜豫北待在同一屋檐下,甚至要扮作相亲相爱的兄妹,她就愁得觉都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她不停同陶梦园聊天,甚至间或还拿起自己的新手机给陈礼衡发短信。 她这次真算是记住他的电话号码了,仿佛刻在心上,那么烫,那么深。 她把手机来来回回摆弄了半天,总觉得那个万年大冰山不是一个喜欢收发短信的人,所以她的“睡了么?”几乎才刚发出去,整个人的肠子都快悔青。 与她同一个屋檐同一块榻榻米而睡的陶梦园恨不得一头撞死,一夜被她闹腾得不行。 颜小朵轻叫了一会儿就纠结了一会儿,把手机丢得远远的,想着不如就这样羞死算了。 可是,没过多久就有短信进来,颜小朵立刻连滚带爬地奔到手机跟前去。 屏幕亮起,是陈礼衡的信息。 可这丫也不知道是懒还是怎的,整条短信就只有一个字。 “嗯”。 “嗯。” 她学他发音,想象着他说这话的样子,就觉得开心到不行,他也用不着多,只要一个字,就能令她在眼前完整勾勒出他的样子。 她自己嘻嘻哈哈一夜,又拉着陶梦园东拉西扯,等稍微平静些开始觉得困,已经到了与颜父约定的时间。 所以后来她是怎么奔到颜父用餐的门前的,颜小朵自己都已经忘记。 餐厅饿门口,一左一右跪坐着两名穿深黑色和服的妇人,见她来了便轻一鞠躬,将推拉门向两侧拉开,露出正坐在里面用餐的两个男人。 颜父与颜豫北本是说着话的,听到门开的声音,转头就见颜小朵。 上次他们分开的时候,是颜父正生着病且为了她与陈礼衡的事情大发雷霆,这次再相见,颜父的病症似乎好了许多,但精神已是大不如前,看上去总有些憔悴。 用餐时颜小朵与颜豫北对面而坐,后者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甚至任了颜父的安排,让他们一起到机场去接到法国去购物的颜母过来。 颜小朵本来正吃东西,可听到颜父的话还是猛然一怔,赶忙将筷子放下来。 “那怎么成?我去接我妈的话我朋友怎么办?梦园还在这呢!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 话还没有说完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那时陶梦园同南少白的关系紧张,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把自己那小姐妹单独同南少白放在一起。 颜豫北从头到尾都在保持冷静,甚至控制住自己没有抬头看她。 “我又不是他妈,怎么会知道他上哪去了?” 颜小朵一听便暗叫糟糕,本来跪得好好的,赶忙一个起身向外追去,可是脑袋一昏,身子一软,竟然直接就摔趴在榻榻米上。 她真是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心底还记挂着陶梦园,自己一个人为情所困为情遭殃也就算了,可不能让她最好的姐妹也跟自己一样。 颜父歪头看着女儿在榻榻米上挣扎反抗,又见一向沉稳冷清的儿子突然看不下去了,起身过去将她从榻榻米上提起来。 颜小朵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手,冲他吼。 “颜豫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朋友啊?” “我哪样对她了?” 他终于对上她的眼睛,却偏偏令人读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颜小朵更着急了。 “南少白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你干嘛还让他去找她啊!他不是跟那小明星有一腿么,还有什么资格去找梦园!” “那夜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 颜豫北冷淡的态度让颜小朵无法容忍,她甚至忘记了颜父还在当场,站起身狠狠望了他一眼后便夺门而出。 怎么也没有想到颜豫北会跟着出来,跟到门前一处僻静的假山石前,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一把将她按在嶙峋的石头上。 颜小朵被背上的粗粝撞得微微皱了眉,颜豫北已经一手撑在石头上拦住了她的去路,没再让她往前冲了。 她努力令自己保持平静,却听见他在自己的头顶上说。 “许多天没见,你还好吗?” 那么轻那么轻的一声问候,无关风与月。 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在刚才的大吵大闹之后突然那么平静地开口说话。 仰起漂亮的小脸去看他,如初的容颜,他似乎还是儿时的模样,看着她的时候眉头总会不自觉地微微皱着,好像不管说了什么都特别小心,生怕说错话似的。 过去她总不明白他对自己的谨慎和小心究竟是为了什么,可也是到最近几年,到这些累加的伤害以后,她终于明白,他从没有对自己打开过最真实的内心。 “所以……” 她的小手抬起,抚上他的心口,好像隔着衣衫也能触上他滚烫却也冷漠的心似的。 她抬起头来看他,笑靥如花的模样。 “你的花子没有向你汇报吗?她不是替你监视我吗?我要说我过得很好,你会不会特别不甘心啊?我要说我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听了这话会高兴会开心吗?” 他已经不由分说低头去吻她。 颜小朵猝不及防,条件反射扬手,就是一记巴掌。 那记巴掌令他一怔,颜豫北久久没有说话。 “别再逼我了好吗?你也……别逼自己了。” 似乎是话到这里,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尽头,再也没有办法走下去了。 颜豫北屏住呼吸没有说话,却是隔了很久之后才听他道。 “如果我也爱你呢?如果我也爱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颜小朵猛的一怔,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总是憔悴忧郁的双眼,却突然低下头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周围的一切静得不能再静,似乎好像都能听见对方心跳的声音。 颜小朵哭了,颜豫北抬手想去碰碰她的眼睛。 她却迅速后退,红着眼睛咬着牙抬头看他。 “再也……再也不要对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你说的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又干嘛要来欺骗我啊?” 颜豫北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开,一点办法都没有。 服侍颜父用餐的女侍从里间里出来,唤了气氛僵冷的两人,说是颜父有请。 颜小朵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可是碍与上回她同陈礼衡的事情,她已经狠狠伤害过自己父亲的心,这时候不管回还是不回去,都应该留下来交代一声。 有外人在场颜豫北自然能够掩饰得极好,他见颜小朵不再跑了,才上前拉了下她的手臂。 “小朵,我们进去吧!” “你别碰我!” 她红着眼睛仰头望他,又像是看陌生人似的对那女侍道。 “你先进去同我爸爸说,我不想看到南少白,不想看到这个总是欺负我小姐妹的臭男人,有他在这里我的生日就过得不会开心!” “我们能不能冷静一点?先谈我们的问题,不要上升到别人的问题那里!” “怎么你觉得是别人的问题吗?你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你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颜豫北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从来不会!可你现在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当成个傻瓜,我受够了颜豫北,我不想再当傻瓜!”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傻瓜!” “那就别再来欺骗我!也别再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给我听!你知不知道每次为了你说过的话我都要难过上多久?你们男人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情有时候只是为了图自己畅快,可你到底想过我没有?每次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人要受伤多久!” “我……” 颜豫北难得语塞,大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却是进一步退一步都不行了。 颜小朵冲他吼完了才抬手揩过自己的脸颊,近来她已经很少哭了,真的真的已经很少哭了,只要别让她再钻进牛角尖里头,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再站起来了。 颜豫北痛得已经无法呼吸,再说不出来什么,却又不忍心看她转身就走。 这种近乎于疯魔的情绪紧紧抓扯着他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可能就快要崩溃了,崩溃后所做的事情便再不是自己所能够控制的。 那女侍仍然僵楞在原地,若非她听不懂中文,这两人大概也不会如此敞开心扉。 颜豫北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白光,每次有白光经过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头晕。 这种缺氧的感觉真的让人太难受了,若不是还有父仇家恨,他想自己或许早便支撑不住。 “白子……” 颜豫北只好转移话题,努力令自己平静。 “白子没你想的那么坏,他只是……他只是不喜欢被人安排。” “不喜欢被人安排就可以随便对待和糟蹋别人的感情吗?我的梦园是怎么对他,他又是怎么回报梦园的?” “感情的事情不分对与错,更何况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就算再着急也没有意义,小朵,你先过好你的生日。” 颜小朵后退一步。 “你们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是记得的,我跟梦园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可是南少白记得吗?你们到底谁又记得过啊?” 第332章 你把小朵留给我 “她的生日自然有人会帮她过,我在乎的只有你的生日。” 颜小朵转开头不去看他。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地伤害着一个女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是他,我是我,至少你的生日,我会记得一辈子。” 颜豫北自己都说不上来这最后一句话算不算承诺。 现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她似乎已经不会再相信他说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新欺骗的开始。 颜豫北说完了话就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整个人压抑得都快疯了。 颜小朵也冷静下来,却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把他所说的话想歪了,反正哪次不都是这样,只要她一想歪,新的痛苦折磨就开始了。 “我都没说要请他,待会你就让他回去!” 颜豫北知道颜小朵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迁怒道好友,所以只得继续安抚她的情绪。 “小朵,别闹,白子人都已经来了,爸也见过了,你说现在让他回去算怎么回事?” 颜小朵又气又急,还想急争,转头却见一脸茫然的陶梦园正站在回廊边上望着自己。 “来了?” 颜小朵又狐疑地去看了看陶梦园的身后。 “没碰见不该碰见的人吧?” 陶梦园白了她一眼,就听颜豫北道。 “我跟小朵马上要到机场去接我的母亲,陶梦园你在这里随便转转,待会小朵再来找你。” 陶梦园一听颜母要来,立马点了头。 “好,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等已经坐在前往机场的车后座时,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才好一些。 颜母是在颜小朵离开以后前往的法国,因为几个好友的邀约,也为了去给后者买生日礼物,所以这时候才到别府。 颜豫北和颜小朵走进大分机场的候机室,只等了一会儿,远远就见一身雍容华贵却气质温婉的颜母往出口走。 颜小朵开心到不行,扬手同颜母打招呼,而后者也是开心地从她扬了扬手,错开纷乱的人群,走向彼此。 颜小朵一看见颜母就扑上前抱住她。 “妈妈,我好想你,我真是太想你了。” 颜母笑得合不拢嘴,也温柔地回抱着她。 “这次去法国我最想的人也是你了,要不是你爸爸非说要让你在这里面壁思过,我早该把你也带上的,害我看见别的母女都羡慕死了。” 颜小朵真是开心到不行,一个劲地抱着颜母撒娇,就像个快乐的小女孩。 颜豫北就站在颜小朵的身后,冷眼看着。 颜母抬眸的瞬间与他打了个照面,竟原来她刚刚说着那些话时,脸上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三个人从机场出来,颜小朵一直拉着颜母的手同她说话,颜母便也开心地回着。 到了车子跟前,随同前来的司机下车绕到后座为他们开门,因为颜小朵执意不愿再与颜豫北一块坐后面了,后者只好径自拉开前座坐了进去。 一路上欢快到不行,母慈女孝,偏偏是坐在前座里的男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车子到得温泉酒店,颜小朵陪颜母去与颜父打招呼,等颜母旋身打算回房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在回廊上撞见了侧着身子的颜豫北。 “你好像在等我。” 颜母温柔笑道,快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抚儿子的脸。 颜豫北面无表情地向后躲开了她的手,颜母也没有生气,还是继续欢快地道。 “豫北,妈妈这次去法国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回来,正好你进来看看,就不必我再给你拿过去了。” 颜母开心地推门而入,颜豫北也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 “你离她远点。” 颜豫北的声音冷冷的,让刚刚踏进房门的颜母一怔,然后才慢慢转过头来。 颜母还是微笑慈爱的模样。 “几天不见,豫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妈妈都听不懂了。” “颜佑宁不会再有几日好活,这些是我答应你的,可是,你也答应过我,不要再靠近小朵。” “你没听见小朵叫我妈妈吗?我是她的妈妈啊!怎么能突然就不再理她,那还不得把这个孩子的心给伤害死,你也知道她从小都特别依赖我跟你,你已经那么伤害她了,我怎么能跟你也一样呢?那她还不伤心死了?” 颜母说话的时候是微笑的,可是那笑,却并未到达眼底,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丝阴冷。 颜豫北突然跨步上前,一把卡住她的肩头。 “妈,我求你……” “你不必求我。” 颜母立刻变了表情,躲开他的大手。 “于北,你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跟你爸爸,而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因为颜家的人来求我,他们不配!不管是颜佑宁还是他的女儿,他们都不配你来求我!” 颜豫北僵硬地站在原地,望着母亲的决绝,总觉得有什么仿佛灵魂的东西正在慢慢剥离他的身体。 颜母很快又换了一张娇美的容颜,抬起手去抚他的脸颊,颜豫北这次没有躲,而是就任颜母这么抚着,直到听她悠悠开口。 “于北,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爸爸了,而他是给了你生命的人,就算不是为我,为了他,好吗?” 颜豫北痛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往后退开一步,转身刚到门口却又回头。 “你把小朵留给我。” 颜母笑道。 “她跟陈礼衡先前都闹过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派人去跟着,也不知道她居然跟个已婚男人混在一起,要不是我叫你去看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个残花败柳你还要她做什么?” “颜家怎么样,颜佑宁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但到最后,你一定得把她留给我。” 颜母沉吟。 “好啊!反正她现在也不信你了,要是再让她知道是你害了她的爸爸……同你一起应该更生不如死吧!哈哈哈……” 颜母的笑声就在身后,颜豫北一路从回廊里出来,只觉得耳边嗡鸣。 她说的不错,其实一点不错。 他看过颜小朵在陈礼衡身边笑,他们其实挺合适的。 爱情从来就不是因为谁和谁合适便能在一起的,就算她恨他,就算她试图通过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而忘记自己,可惜他终究不会放过她,而陈礼衡不过就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天黑以后整个温泉酒店便热闹起来。 所有前来参加生日party的宾客全部聚集在酒店最大的一个汤池附近,集体为这位颜家的掌上明珠庆祝生日。 颜母送了一套全钻私人定制的首饰给颜小朵,后者当着众人与她拥抱。 “谢谢妈妈。” 颜父笑着递出一把钥匙。 “装备我都给你弄好了,现在只差一位私人驾驶员,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其实言下之意他还是记得她与陈礼衡的那一段,颜父不喜欢陈礼衡,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结婚,更重要的是他是陈家的男人,而在政治立场上,颜家早前便同南家站在了一起。 颜小朵还是笑着接过钥匙,她没敢告诉父亲,自己在这里重遇陈礼衡后,又与他有了牵扯,甚至也不打算,回去就跟他断了牵扯。 虽然她跟陈礼衡之间还谈不上爱情,可是她还是清楚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到底多么开心。 这个世上能够有个真心宠着自己不离不弃的人感觉真的太好,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没遇到什么大是大非的东西,所以只是因为开心就在一起,这样的关系反而简单纯粹得令人放心。 颜小朵手心里拽着钥匙,面上却笑得无辜又开心。 她跟陈礼衡之间的关系别说颜父理解不了,大概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理解不了。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渴望趋利避害,尽量向着光明的一面,毕竟她也曾经是个阳光明媚的女孩子。 人群中有人轻叫,颜父送出的礼物是今季欧美最新款式的游艇,全球统共十艘,他刚拿到就送给女儿了。 颜小朵谢过颜父,转身用极尽自然的眼神和姿态看向颜豫北。 “这下你没办法耍赖了吧!” 她其实也没多期待他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反正他的东西一般都是秘书买的,就算自己去买,他对她也未必会比对别的女人更上心。 颜豫北看了看颜小朵摊开的手心,她眼底的情绪其实他一眼就能看懂,可还是看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 “我的礼物你可拿不到。” 颜小朵整个人一僵,因为猜不透他在故弄什么玄虚,也怕自己在这么多人前就快绷不住了,所以陶梦园站在那看着,还以为她马上就会发起火来。 突然,天空中爆出“嘭”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嘭嘭”声。 所有人都仰头去望,就见原先制造炫彩灯光效果的两架直升飞机已经让开了,巨大的烟花在暗黑的幕布中绽放得绚烂,一架喷气式飞机穿梭而过,用尾烟串写了几个大字:生日快乐! 大汤池边人们都在尖叫,绚烂的烟花变幻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七彩斑斓的颜色。 然而这么多人之中,只有颜小朵一个人没有吭声。 她低下头来,转过去看颜豫北。 颜豫北也低头冲她笑笑,其实很多东西在他们心底早已心照不宣。 第333章 等你为我放一场烟花 无声的告白,别人不懂,可她却还是懂了。 越懂便越觉得害怕,人的贪欲有时是无限的,可他能够给她的东西,却永远不可能更多。 颜小朵的情绪瞬间低落,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她偏偏一言不发红了眼睛,好像眼泪马上就会掉下来似的。 还好陶梦园此刻正站在她的身边,迅速反应过来的小姐妹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的胳膊,才让她转过头来,别再盯着颜豫北看了。 颜父大笑。 “没想到这么多礼物,还是豫北的最有心思。” 颜母也赶忙附和着。 “始终是做哥哥的最懂妹妹的心思,年轻人的玩意我们已经玩不来了,不过不管怎样,只要小朵开心就好。” 颜小朵赶忙收拾打捞起低落的情绪,佯装高兴的样子,一会儿去抱颜父,一会儿去抱颜母。 “我都喜欢!我喜欢得快要发疯了!” 她是要发疯了,被那个反反复复折磨着她的男子。 不是说好的不在乎不喜欢吗?可他为什么一次一次,变来变去,这无声的告白,又是为了什么? 所有人都笑呵呵的,看着仿佛公主一般被众人包围的颜小朵,看她欢乐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逍遥自得。 可是只有陶梦园懂得,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看起来越是开心快乐,越是缺少了些什么,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有些爱,终究是爱而不得。 大汤池边的狂欢在继续,音乐声响起,有乐队主唱,有人欢快得纷纷往汤池里跳,弄得就跟泳池派对似的。 颜小朵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拉了下陶梦园的手,对她说。 “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不大,可陶梦园还是听见了,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没落王族,可她们还是因为惺惺相惜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陶梦园用无声的口型对颜小朵说谢谢,颜小朵便转身抱了抱她的肩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送你什么,因为我觉得你除了我以外也不需要什么。” 陶梦园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红了。 “我是不近女色的。” “那我就跟你做个约定好吗?下辈子我当男人,你还当女人,你就在原地等着我,我会来娶你的。” 陶梦园被颜小朵稚气的语言弄得眼睛都红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 “就算我愿意,爱着你的那些人也不会愿意的。” 颜小朵笑着没有接话。 这个世界上要得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多不容易。 彻夜的狂欢,彻夜的疯闹,那些来参加party的人简直比她这个寿星公还要兴奋。 颜小朵冷眼旁观着别人的快乐,间或也陪着闹了一阵,可心下一片苍凉,还是为着颜豫北那一场绚烂的烟花心底空了一大片。 她跟几个熟识的朋友在汤池边闹了一会儿,突然开始觉得有心无力。 她抬了抬手,还是扶着旁边的假山石走到一处角落坐下。外头的狂欢都是为她准备的,可她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独处。 她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的寒假,也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日。 颜父为了给她过十四岁的生日,全家去了夏威夷度假,那时候颜豫北已经是个二十二岁的大男孩了,再有一年便会顺利毕业并且接受家里的安排给跟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订婚。 颜父颜母自然准备了丰厚的生日礼物,可她俏皮地转头望着颜豫北时,他的手上却是空空的。 那时候他同南少白等人一块在外留学,因为赶着毕业论文的事,又要着急给她过生日,所以匆忙之间从外地飞来,根本就来不及给她礼物。 那时候的颜小朵多娇气啊! 颜家的小公主,谁不捧在手心里疼?从来没遭受过如此不被人重视的待遇。 颜父颜母不管怎么劝她都只知道哭,那时候她多在乎他啊!从小到大也最在乎她的哥哥,怎么说得好好的,可是到了跟前,居然连个礼物都没有。 颜豫北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老成,木讷的时候直接一张马脸僵在那里,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颜父颜母劝了半天,颜小朵还是娇气地哭,一直一直哭。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踟蹰了半天,才接嘴。 “你、你别哭……” 可是公主从小被人宠坏了,哪里会为他这几个字就不哭? 他说。 “那把我送给你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行吗?” 颜父颜母当时只当戏言,听过了便大笑起来。 可是颜小朵却当真不哭了,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拉了下他的手。 “那等你为我放一场烟花,我就嫁给你好吗?” 我就嫁给你好吗…… 时隔多年,她总以为他不会记住。 可是,原来有些东西,烙在记忆里,便是一辈子的事。 “小朵……” 颜小朵抬头,就见身材颀长的颜豫北正站在假山石的出口。 她没说话也没动弹,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生怕自己又理解错误。 颜豫北叫完了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背光的阴影里好像过了很久。 时间仿佛静止之后,她才听见他悠悠的声音。 “我……我怕你爱我,可是,我更怕你不再爱我。”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就算没有,我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能让你相信我所说的话的机会不会太多。” 颜小朵从石头上站起身。 “豫北,我很信你,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相信你。” “……” “我不想同你吵架,也不想同你把关系搞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如果那时候不是我说喜欢你,也不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纠缠你,其实我们永远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颜豫北轻笑了一下抬眸看她。 “你喜欢陈礼衡是吗?你喜欢他什么?” 颜小朵没有想到颜豫北会在这时候提起陈礼衡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很镇定地道。 “我喜欢我跟他之间没有承诺,因为没有承诺,所以也用不着去相信和期盼什么,而豫北,我跟你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我们错在,在还不懂爱的时候就轻易承诺。” 颜豫北的眼睛红似血,却还是笑起来。 “所以你已经不相信我的承诺了,是吗?” 颜小朵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 “你对我是习惯,可我对你不是的,一段感情最不平等的地方就在于越喜欢想要的也就越多。” 颜豫北如鲠在喉,好多话从心间升起,却永远没有办法从他的口中说出。 他挣扎了半天,还是转身。 “你可以不信承诺,但我会一辈子记得。” 一辈子记得…… 可惜一辈子那么长呵! 颜小朵一整夜的失眠,本来那些狂欢全都是为着她,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快乐。 颜豫北送的那场绚烂的烟花好像还在眼前,以及儿时的那些承诺,这男人似乎不管什么时候说着谎话,都像真的似的。 快天亮以前她迷迷糊糊地在梦里,好像看到这些年来他们一起牵手走过。 那时候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她真想回到那个时候。 可是醒来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因为心底的空,便觉得这冷清也似寒了心似的。 她没睡多久便从房间里出来了,别府的早晨,即便是在到处都是蒸汽的温泉酒店里,因为露珠,还是透着一丝丝的寒。 她披着外套踩着白袜子到重遇陈礼衡的那间和式门前,就坐在廊边,背靠着身后的柱子,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 她其实也知道陈礼衡早就离开,这算门就算再有人打开,也不会有他在。 可她似乎只有待在这里想着他的时候最快乐最安心。 颜豫北是她前半生所有的记忆和牵绊,可是陈礼衡居然是现在和将来。 她想着颜豫北眼泪就要掉下来,可是想着陈礼衡,却觉得温暖。 颜小朵还是在所有人起身发现她以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陶梦园来到颜小朵的房门前敲门,才知道里面已经人去楼空了。 女侍真知子穿着一件酱色的和服经过,同陶梦园招呼了一声,才说自己上午是看着颜小朵走的,那时候花子姐姐还去送她了。 陶梦园说。 “走了?” 真知子才道。 “颜小姐已经走了,她让我看到您便转告一声,下午她在别府美术馆旁边的‘大分香味博物馆’门口等您。” 陶梦园狐疑地跟上,会馆的人帮她叫了车子,直接将她送到了与颜小朵约定的地方。 她到了,也没见到颜小朵的身影,着急打了她的电话,过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颜小朵说。 “陶梦园,算了,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不想逛什么博物馆了,我回去了。” 陶梦园听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浓重的哭音。 “小朵,你怎么了,今天还是你生日啊!” “过不过生日又能怎样?反正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颜小朵说完了就挂断电话,陶梦园再去打,对方竟然关机了。 颜小朵其实早前已经来过“大分香味博物馆”了,陈家的“通润实业”早前是由香水起家,也一直号称“香水世家”,是以九州为起始点向亚洲扩散,很好地继承了当地的地域文化。 所以陈家制香,“通润”出的那些日用品里所带的香气便是任何品牌都无法都无法模仿的东西。 所以陈礼衡家的沐浴乳和洗头精再经过定制,那味道便更加特别,是人闻过便不会再忘记的香气。 第334章 不会为你跟妻子离婚 颜小朵到博物馆的时候这里不过刚刚开门,她顺着展览路线走了一圈,一种一种香味闻过,可还是找不到那香。 她笑着哭了一会儿,哭了又笑,原来在她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那香已经深入她的神经。 她站在博物馆里给陈礼衡打电话,那时候日本是什么时间他又在做些什么,她一点都不在意了。 “喂?” 陈礼衡的声音疲惫,这里比日本的时间快一小时,所以他应该还没有起身。 “陈礼衡,你会不会跟我结婚?” “……现在几点了,嗯?” “我知道你有老婆,可是你爱她吗?” 颜小朵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这么骄傲这么自信的公主,她竟然也会颤抖,颤抖到不相信这些话都是她说的。 “如果你不爱她,不如跟她离婚,女人的幸福经不起等待,在她恨你以前,你们还可以离婚。” “我跟景薇不会离婚。” 陈礼衡的声音言简意骇,直白的真相,有时候比迎面捅人刀子还要可怕几分。 “……” 颜小朵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 “同样,她也不会恨我,我们跟你看到的绝大部分夫妻一样,我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利益,你所谓的爱和不爱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而我们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有成年人的选择,而且必须对这个选择负责任。” 陈礼衡的话严肃而又正经,像极了大学里的老教授,循循善诱,只为了让她这个学生明白一些道理。 在她以为自己因为恋上的香可以爱他的时候,他跟她说他不会离婚? 她的耳边好像都是嗡鸣,甚至比颜豫北放了那场烟花还要令她心疼。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陈礼衡那边却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是谁?” “你不认识。” 他的回答干净利落,甚至也不打算向对方解释些什么。 那道陌生的女声再次响起。 “她让你同我离婚?” “嗯。” “哦!早上你想吃什么?爸说想要喝粥,我让佩姐熬了小米,再给你做几道小菜行吗?” “随便……” 颜小朵拿着手机一句话都没说,陈礼衡又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可她一句都听不进去,直到把电话挂断,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陈礼衡撑着枕头从床上爬起来,埃及长纹棉的被套从他肩头滑落,落在腰间,露出齐上精瘦却也结实的小麦色胸膛。 他微眯了下眼睛,漆黑凌乱的头发和疲惫的神情再再显示着他昨夜的忙碌。 他原是喝了酒回来的,深夜的应酬最是令人烦闷,不喝又不行,回来已经快要天亮,他几乎只是刚刚躺下,就接到了颜小朵的电话。 棱角分明的英俊五官和漂亮结实的八块腹肌都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魅惑十足。 陈礼衡放下手机,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烟点上,才发现景薇还站在床边,傻傻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吐了一口烟圈。 “你进屋不会敲门?” 景薇是长发披肩的美女,因为从小养尊处优,养成了极其高傲的自尊。 她这么高傲的人,再碰上了像硬石头一样的陈礼衡,难免就容易生出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婚礼的当天他们就曾因为一件小事在电梯里闹掰,陈礼衡完全不像她以前的其他男人会迁就她,这男人就是个硬石头,又臭又硬的石头,最喜欢在她的怒火上再点一把,看她自焚,然后他还能淡定地抽烟。 经历过这几次的分分合合,也闹到两家人都出面调停过,陈礼衡就是死活不买她账,就算把她气死了亦不会上门讨饶,所以次数多了,景薇反而能够了解一些陈礼衡的脾气,知道不应该在什么时候往他枪口上撞。 “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我回自己的房间还需要敲门?还是说,因为你回来的次数太少,所以已经把这当成酒店?” “我在的时候希望你给我留足私人空间。” 陈礼衡不太耐烦,径自从床上起身。 他起身的时候,长被落下,他径自光脚踩在地板上往浴室里去,全身上下未着寸缕,经过景薇的身边却是完全脸不红心不跳。 景薇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时候脸都红了,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径自跑出门去。 陈礼衡在腰间简单地围了条浴巾才歪着脑袋对着镜子刮胡子,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最不想看见的女人。 他刮完胡子拿起架子上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给陈羽歌打电话。 “起来了吗?” “哥你能不折磨我吗?这才几点啊?我都疯了我!” “你去帮我买份礼物。” “要买什么你让我助理去买吧!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累死了!” “待会我把地址和名称发到你的手机上,记得早去早回,中午以前帮我送到吧!” “我起不来!我昨天通宵你让我怎么去啊?” “拿到东西你先拍个照,发给我看看再往外送,还有,记得包装好一点,漂亮一点。” “我这会儿头都是昏的,你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嗷嗷,求放过,疯了我!” “啪嗒!” 陈羽歌对着已经出现忙音的电话,整个人都呆了。 陈礼衡径自挂断了电话,他这人从来只说自己要说的,根本不会在乎电话那端的人的死活,等到陈羽歌开始死命地叫,这边的陈礼衡早就收拾妥当下楼去了。 下楼的时候,陈礼衡一边扣着手腕上的钻表,一边听在客厅里的景薇同陈母聊天,聊的无非不都是这个名牌那个新款,一点营养价值都没有,他听着都心烦。 陈父在客厅里看报纸,远远见陈礼衡过来便把报纸一收。 “阳城市场弄得怎么样?” 陈礼衡心下一沉,也知道昨晚被叫回家来过夜这事并不简单,他走过去在陈父的下首位置坐下。 “在弄。” “阳城的市场申城的陶家参与得比较多,可我看他们也是个没有实力的,折腾这么多年都折腾不出什么,我听你姑姑从南家收回来的风声,说陶家的人都跟无赖似的,弄一堆烂摊子最后还得让他们收。” 陈礼衡没说话,等佣人把盛好的粥和果汁放在他面前时,陈母和景薇才走过来。 “要是南家这时候到阳城去插一脚,会不会对爸爸您的生意有影响?” 景薇恰在这时候出声,然后落座于始终未发一言的陈礼衡身边。 “影响肯定是有的,毕竟他们跟市政的关系一旦搭建好,我们再想进入那个市场,领导心中就会有比较了,给我们开的条件也多,要么,我们就只有借南家的势力,搭他们的顺风车一块过去。” “那时岂不被动?” “被动是必然的。” 陈父的话点到为止,没再继续。 场面停顿不过五秒,景薇却率先接道。 “我爷爷跟阳城几位老领导的关系挺好的,爸爸如果您有需要,不如我去向他说一说,找个机会搭个路子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那……麻烦儿媳妇你了!” 陈父笑逐颜开。 景薇却是娇滴滴地看向陈礼衡。 “我们不都是一家人么,反正为了礼衡,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礼衡依然面无表情,甚至期间跟她连眼神接触都没有,安静地把面前的粥喝完了才起身。 “我回公司。” “你这才从日本回来就先在家休息两天吧!干什么那么拼命工作啊?” 陈母轻道。 陈礼衡看也不去看景薇,好像这个家里的一切就同他没有关系。 他从侧门出来往车库走,景薇就在身后叫了他一声,跟上来。 “你不高兴我给爸爸帮忙?” 他看了她一眼,去拉车门。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景薇快一步挡在车前仰起头看他。 “陈礼衡,你生我气了,我就是知道,你生我气了!你生气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绷着脸不说话,而且额头这里还绷出皱纹了,呲,全是褶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生气了。” 陈礼衡的面色一黑,从她身侧的车窗玻璃里看反射,他额头哪来什么皱纹?瞬间就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他的面色更黑,景薇却不紧不慢地说。 “前几天你去了日本,所以家里的情况你不知道,我本来也不住这边的,你都不在我住这边干嘛?可是爸爸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过来了,谁知道一过来就看见你京城的那几位亲戚都在家。” 陈礼衡微微抬了下眉,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些什么,但很显然他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 景薇又道。 “就是你三叔的儿子今年想从云城省委组织部往海城调的事情,京城的事情家里的其他亲戚可以搞定,就是经费上,你们得出。” 陈礼衡一听就笑了,那笑意森冷。 “讨饭都讨到你面前了?” 景薇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知道你不愿意给他们钱,爸爸也和我说了,你们家每个月都在为陈家从政的那几位提供大量的后备资金,而且他们上周才来要过钱,这周又来了,他们其实也不想来的,是你突然停了他们的一笔资助,他们没办法才到家里来找爸爸的。” 第335章 水晶鞋与水晶球的区别 “我给他们的资助是让他们用来办正事的,办对陈家来说有益的事情!不是拿给他们用来胡作非为玩乐未成年少女,甚至逼得人家跳楼然后拿来作为经济补偿的!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不是拿给他们去做那样的事情的!” 陈礼衡其实也不想要说太多,但是陈家在京城的那几位,因为长期受着流砂市这边的资助,总能养出那么些个胡作非为的官二代,仗着家里有钱又有权,一应地欺善怕恶,捅了篓子再恬不知耻地到他们家来要钱。 景薇自然也知道陈礼衡在气头上,可还是温柔地笑。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大家亲戚一场,又是做了专业分工的,他们在政治上给予他们一定的优惠与庇佑,而你们提供他们一切的资金支持和帮助,爸爸说,这些都是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 陈礼衡的冷笑更甚。 “我爸是个傻瓜,可惜我不是的!我不管你跟他之间有些什么约定,或者他又想拉拢你去做什么,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那什么又是与你有关的?早晨电话里那个要你同我离婚的女人?” 陈礼衡没有说话。 “且不说你有多喜欢那个女人,甚至真的喜欢到为了她可以同我离婚,你就有空的时候带她回家来看看,你让她看看当你不在家的时候,像前几天那样的场面她应付不应付得来!当人上门要钱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一头狼,你要给了钱就永远受人钳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要不给……你就等着他们把你吃了吧!甚至把你撕碎都有可能!所以,你去问问她吧!看她能不能应付得来!” 景薇笑得自信,也不再与陈礼衡多说什么,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便优雅地钻进去了,独留还在车外没有任何动作的陈礼衡。 陶梦园在酒店的房间里见到颜小朵的时候,后者已经重新收拾妥当,似乎完全没有因为熬夜的事情而影响到她任何的神经和美丽。 颜小朵正跪坐在房门外的屋檐下,静静享受着太阳落山之前最后的阳光,静静地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陶梦园走近她在她旁边坐下。 “这的落日挺美的。” 颜小朵张开眼睛看着前方。 “对啊!我刚才已经跟过去的自己做告别了,过去的人也告别了,所以现在我就只有你了。” 颜小朵歪着脑袋靠在陶梦园肩上,陶梦园侧头看着自己的小姐妹,知道她这个人一向如是,极端的爱恨主义者,不管是爱谁,还是不爱谁,一旦决定不再继续了,便当真会头也不回。 陶梦园还是忍不住问。 “要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个人,让你想爱又不得,得到了又嫌得到得不够多,你是会继续爱他还是放弃他啊?” 颜小朵一怔,隐隐也觉得陶梦园知道了些什么东西。 “你觉得这重要吗?” “看你有多爱这个人,如果真的很爱很爱,我想大概什么原则都不重要了吧!因为你除了爱他,真的解脱不出来。” 颜小朵直接仰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你对南少白就是这样的吗?” 陶梦园这时候一点也不想提起那个男人,只是看向前方。 “大概真的爱上一个人,爱得特别特别深得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这种感受了,就算他总在伤害你,只要没达到心底最后的那一点底线,你就还会不停地给他机会,直到他彻底伤透了你的心。” “梦园,我都快鄙视死你了。” “少鄙视我,你现在还体会不到是因为你还没爱上哪个人比爱自己更多更深。” 颜小朵又奄下去了。 “我不想那样,也永远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是吗?” 陶梦园看了下她才道。 “等你有一天可以义无反顾抛弃所有爱恨的时候,你再来同我说这样的话吧!等你爱他胜过你所有的坚持和自尊,那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你甚至也不是你自己,那时候才真是任人宰割。” 颜小朵一阵惊悚,脑海里却在这时候浮现出陈礼衡。 想到陈礼衡她就震惊,震惊之余开始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不能再去想了,才刚换的电话卡她已经丢了,准备回去再补办一张,从此以后也都不打算再去找他了。 反正他也不会离婚,反正他跟她之间也从来都没有承诺这种东西,也反正她在他心里可有可无甚至无关痛痒到一点位置都没有,那她就何苦给自己找这些麻烦,让自己变成陶梦园口中所说的这个爱对方到连自己都失去的人? 她骨子里总归还是骄傲的,就算是在爱颜豫北的时候,她也没有爱他超过自己,所以在不能爱的时候,她才会不断地选择后退。 可是陈礼衡不同。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蛊惑太重,她与颜豫北是日久深情,可她之前同陈礼衡并不熟悉,甚至直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陈家的长子以外,与他有关的一切她全都不知道,所以她还来得及,来得及在泥足深陷之前迅速抽离。 颜小朵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鼻子却酸酸的,眼睛也开始模糊不清了。 她仰了下脑袋,也吸了口气。 她想,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以陈羽歌盯着地上摔得稀巴烂的水晶鞋时,只能干笑两声。 他的助理从后面包抄上来,看到自家老板站在那发愣,再去看地上的东西,直接整个人震惊。 陈羽歌迅速转头对身后的助理。 “你进去给我再买一个,赶紧。” “没、没了,刚才我们买的时候那店长就说过,这水晶鞋是陈、陈总提前一个月就定的,因为做工昂贵又复杂,所以世上独、独一个,摔了就没了。” 陈羽歌简直满脸的黑线。 “这他妈什么破玩意儿,盒子也不结实,都摔成这了你给我说独一个,不是让我回去被我哥宰吗?你他妈故意害我是吧?” 助理被陈羽歌一顿狂批,两个人在门口闹腾了一阵后者还是觉得不行,这事得补救,看他哥这么重视这件礼物非要让他亲自来买就足以说明,这东西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可是,眼下这东西已经碎了,那么,他能代为转交的,只能是其他东西了。 所以,当颜小朵收到面前这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时,沉默了几秒。 陈羽歌难得努力去观察一个女人的面部表情,看她从开始的沉默到后来的释然,最后抬起头来笑问他为什么是颗水晶足球而不是水晶篮球时,陈羽歌很是尴尬了一下。 “有、有区别吗?” 颜小朵点了点头又摇头,将那颗水晶足球收到一边。 “那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即便遇见了也装不认识吧!” 陈羽歌更不懂了。 “这话你自己跟他说吧!” “我以后都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总之你帮我谢谢他,还有,别再对任何人提起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了,毕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陈羽歌点头,颜小朵又道。 “还有,梦园并不知道我跟你哥哥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在她面前,请帮我保密,还有,我们也不认识。” 陈羽歌应了一声便没再接话,可心下却是一阵惶恐,总觉得陈礼衡送鞋的意思……应该跟送球是一个意思吧? 颜小朵跟南少白不对拍,所以总是有心撮合陈羽歌同陶梦园在一块。 陶梦园死活不让,总觉得颜小朵捣乱,可后者还是更强势一些,直接邀了陈羽歌过来吃下午茶。 就在温泉会馆的西餐厅里,三个人随意吃了些茶点,不到一会儿陈羽歌便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这个时候赶回我那边铁定是太晚了,我这么如花似玉,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陶梦园一翻白眼。 “你不是自己开车么?哪有夜路给你走啊?” 颜小朵总想着自己不成,好歹推自己的小姐妹一把。 “晚了那就留在这里住吧!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跟妹子了,你要喜欢随便你挑,想住哪间住哪间,想把哪个把哪个啊!” 陈羽歌喜上眉梢。 “哦!是么,这两个可都是我最爱的啊!” 颜小朵瞪大了眼。 “何止啊!我这还有温泉跟梦园啊!她穿比基尼的样子你没见过吧?可土了!” 陶梦园一听,简直打死颜小朵的心都有了,连忙用手肘撞了撞模样已经微醺、有些找不着方向的颜小朵。 “你是不是又吃多了!跟别人乱说什么啊!” 颜小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边含了块马卡龙进嘴,一边道。 “你懂啥啊?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懂啥啊?上次那南于斯算怎么回事?我才看好他,他人就不见了,这死哪去了也得有个音讯啊!他就这么不见了,简直浪费我的青春啊!” 陶梦园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到底浪费你什么青春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结婚了……” 陶梦园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了颜小朵一肘子,赶在这话被陈羽歌听见以前,颜小朵才在她耳边小声地道。 “姐姐我这是帮你,你别不开窍!原先我让你带南少白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不过是有心想再帮你们一把!可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凭什么啊!你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可不答应,多一个选择多分胜算,就这么定了,这男的我留定了!” 第336章 陈羽歌不算外人吗? 陶梦园又踢又打,颜小朵索性往地上一瘫,一副臭无赖的模样。 “你打吧!生日就是祭日,连这点小要求你都满足不了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陶梦园又气又怒,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了。 陈羽歌到是看得有趣。 “陶梦园,没有想到你好玩,你朋友也不差。” 陶梦园又气又急。 “我不理你们,我去洗手间!” 等陶梦园离开以后,陈羽歌才看向颜小朵。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用不着。” 颜小朵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们不是不认识么。” 陈羽歌点了下脑袋,再去看颜小朵的风轻云淡,也不知道怎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后来陈羽歌还是留在了温泉酒店用晚餐。 颜父在会馆餐厅请客吃怀石料理,因为宴请的人多,还有他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没有离开,所以偌大的餐厅被分为两个用餐区域,一个是颜父用来招待朋友的,另外一个则单独留了间包间,给颜小朵招待自己的好友。 颜小朵出去挨个敬了茶回来,往陶梦园身边一歪。 “累死了,我爸这人真没意思,每年我生日都要这么折腾我,烦死了。” 陈羽歌笑。 “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爸也这么折腾我来着,不光他折腾我,我哥也折腾我,对于他们这些事业型男来说,啥生日节日都只是业务交流的一个借口,多半时候我就是个摆设,负责窜窜场子,表示我来过了。” 颜小朵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提起陈礼衡,但还是佯装不知一般起身同他击了掌。 “太对了,这位哥哥说话这么有见地,我更欣赏你了!” 陈羽歌干笑了两声,他从没有过这种经历,跟大哥的“前女友”在这嘻哈什么劲?再一想到那摔碎的水晶鞋……随便吧!都是他大哥害的,现在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和式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颜豫北带头走了进来,其后跟着莫向东、江卓等人,一进来就同颜小朵打招呼。 “哎呀!好好一姑娘,眼看着又老了!” 颜小朵看也没去看颜豫北,只是很开心地看着莫向东。 “滚!姑娘我永远十八,你们眼睛都瞎了吧!” 莫向东哈哈一笑,上前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拥抱。 “是,我妹妹永远不老,前儿我让白子带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法拉利今季新款,流砂市首开,第一辆!绝对酷炫狂拽!” 颜小朵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南少白刚来的那一天,是给过她一把车钥匙,可她当时正为了他跟陶梦园之间的事情闹脾气,噗通一声把南少白给的车钥匙给扔了。 “你说啥啊?那车钥匙是你要给我的吗?” 颜小朵看向莫向东道。 莫向东一撇唇。 “那是,除了你哥哥我,谁会出手这么大方啊?” 说完了又看向颜豫北,还好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不然他真害怕对方这时候就要跳起来打他。 门口几人的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南少白是刚从洗手间过来的,才道门口就见里边,陈羽歌居然一派悠闲地坐在陶梦园的对面。 南少白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颜豫北见形势不对,也知道南少白与陈羽歌不对拍,赶忙凑上前。 “给我点面子,今天是小朵的生日,别让她太难堪了。” 陶梦园如坐针毡,正想着怎么跟南少白解释这件事情,陈羽歌已经很是大方地站起来。 “颜总、南总,横店一别,好些天没见了。” 颜豫北那人,虽然爱垮脸,但礼貌是有的,同陈羽歌握完手之后看向南少白,就见后者的脸比自己的还要冷还要黑,一句话不说,径自绕开,到陶梦园的身边,直接坐下。 陶梦园正觉得有些尴尬,就见门外又进来一位长发的女子,标准的软妹子造型,长直发,眼睛也大大的,不算特别漂亮,但却有着小清新的味道。 乐嘉怡一进来就去拉住颜豫北的手臂。 “豫北,我准备的礼物你给小朵了吗?” 颜豫北还没来得及向她介绍,颜小朵却已经站起来。 “你谁啊?谁让你到这来的?这都是我朋友,可我认识你吗?” 其实谁也不明白颜小朵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只有颜小朵自己知道,她有多不喜欢乐嘉怡。 乐嘉怡明显的势弱,也不如颜小朵的凌厉,没有想到颜小朵回这么凶,一下便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乐嘉怡的眼睛一红,周围的人都震惊了。 莫向东赶忙去拉颜小朵的手。 “小朵,你别怪你哥哥,嘉怡是我带来的。”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 颜小朵转头怒瞪着莫向东。 “大东哥,你知道我这的规矩的,不管怎么疯怎么闹,这种私人时间我最忌外人的参与,她凭什么啊?” 南少白偏生要在这时候来打岔。 “陈羽歌不算外人吗?”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陶梦园的头都要炸了,也知道以颜小朵的脾气这会儿肯定是要掀桌子了,赶忙开口。 “小朵,这都是朋友,来了就一块儿坐吧!” 颜小朵不依不饶,红着眼睛看向颜豫北。 “昨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们明明说好,以后各自安好在世界的两边,从此以后不再去打扰。 场面一触即发,颜小朵不由分说直接冲了出去,过了不到一会儿,就连颜豫北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颜小朵一路向自己的房间而去,颜豫北在后面追,连着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 回廊间,她牟然回身。 “你能不能叫她回去?” 颜豫北没说话。 颜小朵又道。 “在你眼里我可能很莫名其妙,可是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让我任性一把行不行?” 她说完了就继续向前冲,本来以为背后的男人不会再跟上来了,可是左手手臂突然一紧,紧接着她就被人拽到了怀里。 她用力挣扎,颜豫北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两个人就像小时候一样,在走廊上又打了起来。 期间颜豫北一句话都没说,就像与她故意抗争到底,颜小朵到底不淡定,打了几下便跳起来。 “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才甘心啊?” “你疯了吗?” 颜豫北终于冷静出声,手上却并不放松对于颜小朵的钳制。 颜小朵拼命挣扎,她的动作越大,颜豫北的手劲越大,到了后来,他的力气已经大到把她的手臂都抓红了。 颜小朵眼睛一红,颜豫北就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资格发疯?在你发疯以前我就已经先疯了,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疯?嘉怡你不认识吗?她到底怎么你了?以后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多了去了,她只要嫁给我,就是颜家的一员,她作为你嫂子来参加你的生日party到底有什么问题?” “颜豫北!” 颜小朵大喝一声。 “你不用叫我!在你同陈礼衡一起纠缠不清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现在是我还给你的,颜小朵!” 颜小朵睁大了眼睛,颜豫北已经一把将她拉到跟前。 她踉跄着扑进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以为他要低头吻她,她只顾挣扎,颜豫北却从头到尾都只是冷眼看着她。 颜小朵挣得眼睛都红了,牟然冷笑起来。 “这算什么?颜豫北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每次把我推开的人都是你,可还要抓着我不放的人也是你,你是不是要我真的疯给你看啊!” 颜豫北刚刚张口,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让他立时闭上眼睛,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颜母微笑走到跟前,颜豫北只得放开颜小朵,转过身来。 “小朵。” 颜母微笑轻唤,颜小朵已经不由分说挣开颜豫北的钳制奔到颜母身边。 “妈妈。” 颜小朵躲到颜母的身后,已经不再去看颜豫北。 颜母继续微笑。 “我听你爸爸说你们在这里用餐,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单独在这里啊?” 颜小朵没有说话,仿佛过了很久一般,才听见颜豫北冷冷地道。 “我做错了事,您满意了吗,她现在应该恨极了我?” “你……” 颜小朵震惊地看了看他,又见颜母微微转头望着自己,她还来不及着急,就见颜母笑道。 “豫北,你在说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颜豫北继续。 “从小到大,小朵最依赖的人除了我就是您,而现在她怕我,却会第一时间走近您,这个结果您应该满意了吧!她会一辈子恨我,一辈子!” “豫北!” 颜母失声轻叫。 “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妈妈啊?你真是让妈妈太痛心了!” 颜母说着,竟然当场痛哭起来。 颜小朵赶忙去安抚颜母,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却总觉得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跳着,那莫名的恐慌和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情的预感,总令她的心底一片惶惑。 颜豫北伸手来拉颜小朵。 “你不要碰我!” 颜小朵恶狠狠转头,眼神却有闪烁,只因为她也分不清楚眼前的情形到底要怎么办了。 颜母哭得更凶,甚至一把将颜小朵抓到自己的身边。 第337章 他要跟别人结婚了 颜豫北的气息更重了,好像因为已经无法正常呼吸,所以只能靠深吸一口气来保持平静。 他刚才伸出去想要抓住颜小朵的大手在空气中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紧握成拳放了下来。 “妈,我想在年底跟嘉怡结婚。” 这句话一出,颜母果然不再哭了,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没有回应。 颜母赶忙又道。 “豫北,妈妈不管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又有多不清醒,可是嘉怡是最适合你的,这点你一定要相信,你跟她在一起会幸福的,我回头就跟你爸爸说,与乐家把婚期商定。” 颜母说完了早已开心到不行,转身放开颜小朵就向颜父所在的地方奔去。 回廊之间,还是只剩下颜小朵与颜豫北两人。 颜小朵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再次莫名其妙地当了个傻瓜,一次又一次地被颜豫北肆意地伤害。 颜小朵转身就走,颜豫北从身后冲上前来拉她的小手,颜小朵一回身就给躲开了。 “你别碰我!” 这一次,她的眼睛是红的,他的脸上却再没有任何表情了。 她总以为自己会为他的反反复复再找些词汇来骂他,可是等那些话都到口边了她才发现,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任何的语言都会显得苍白,她甚至已经没有什么话好再对他说了。 “颜小朵你是不是恨我?” 夜色下,颜豫北的面目模糊不清,她与他就站在咫尺的距离,可却也好像是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似的。 颜小朵没有回答,颜豫北又道。 “如果你要恨我那请一定狠狠地恨我,颜小朵,你只有恨我才会令你自己解脱。” 颜小朵仓皇后退了一步,冲他嚷。 “颜豫北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一天不放过我你心里就不会好过是吧?” 颜豫北快步上前,单手箍住她的下颚向上抬。 “颜小朵,你恨我吧!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有一丁点爱我,你只能恨我,记住了吗?” 颜小朵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她读不懂颜豫北眼底的情绪,不管是他过去的,还是现在的,她其实从来就没读懂过他,一次都没有。 她用力掰开了他箍住自己下颚的大手,向后退开一步,再一步,每一步都看着他的眼睛。 颜豫北也是紧紧望着她的,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再同对方说话。 颜小朵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而去。 颜豫北也紧随其上。 晚饭结束以前,两个人还是又回到了先前那间热闹的屋子里,朋友们都在用餐,可却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回来的时候,觉得整个气氛都有些剑拔弩张。 颜豫北不动声色地落座在乐嘉怡旁,后者适时伸手挽了他的胳膊一下,问他自己是不是得罪小朵了,所以小朵每次看到她才会这么讨厌她。 颜豫北听了只是笑笑,抬手揉了揉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一句话都没说。 颜小朵则绕到陶梦园的附近坐下,才坐下就被陶梦园拉住了轻声道。 “这样多好,今天是你的生日,干嘛自己跟自己怄气啊?” 颜小朵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些食物进嘴,却是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用几乎只有陶梦园听得到的声音道。 “你讨厌她吗?” “谁?” “乐嘉怡。” 陶梦园不懂了。 “她是你哥哥的未婚妻,我干嘛要讨厌她啊?” “可是我讨厌她啊!” 颜小朵笑起来,转对陶梦园。 “我讨厌她笑得如此理所应当,我讨厌她只须要勾勾小手指就能够得到我追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梦园,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她能够轻易得到你想了一辈子追了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啊?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还是我伤天了害理了?” 陶梦园赶在她情绪失控之前赶忙抓住了她。 “别激动,颜小朵,这个世上真正爱你的男人永远不会舍得令你伤心。” 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她的男人,到底又有几分真心? 回国以后颜小朵再也没有去找过陈礼衡。 包括颜豫北,她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从颜父那里要了不限额度的金卡,又写下保证书之类的东西,颜小朵才被允许大包小包地从颜家搬出来了。 临搬家的前一天颜豫北出奇地回来了。 颜父坐在大餐桌上正同颜母吃着晚餐,看到是他,微微皱眉。 “不是早上才到海城开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豫北点头,说会议开完了没什么事他就回来了。 颜母温柔起身,走到玄关处帮儿子脱掉外衣。 “你这好好的,早上去晚上回身体可怎么吃得消?且不说我跟你爸爸了,就是你乐伯父乐伯母知道了也不会开心,女婿的身体不好,以后怎么帮他们添外孙啊?” 颜豫北一声不吭,颜父却放下碗筷。 “你看看你,这两个人连婚都还没结,你这么快就想到孙子的头上去了。” “就我想孙子,你不想孙子吗?” 颜母笑眯眯地拍了拍儿子才向餐桌走去。 “我啊!同龄的朋友哪家不是两三个孙子成天围着他们转悠,可我到现在连一个都没有。” “好好好,我知道你着急,我也喜欢小孩子。” 颜父笑着拍了拍颜母放在餐桌上的小手。 “可是下一代的事情真的急不来,豫北是个懂事的孩子,等成了家,他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颜母只是笑,没说话,颜豫北却转头望着餐桌上那副貌似和乐融融的场面一会儿,低下头,默不作声地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发现颜小朵正在打电话,手机被夹在她的脸颊与左肩之间,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动手叠手里的衣服。 可她毕竟是千金出生,从来就没自己叠过衣物,所以折腾了半天也叠得不好,人一生气,索性把衣服一团,全部扔进皮箱里就算了事。 “这话是谁说的?” 颜小朵继续打着电话。 “别乱说了,怎么可能会是找我的啊!” 电话那端的同学回她。 “是真的,这段时间学校门口真的多了好多陌生人,不只是学校门口,学校里面也好多不认识的人,都听说他们在找一辆酒红色的保时捷越野车,颜小朵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还是开车撞了人了?我们不管听别人怎么形容,这在找的人都是你啊!” “我呸!” 颜小朵拿起自己的手机。 “姐姐我行的端做得正,更加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你说别人找你干什么?” 颜小朵怒了。 “都说了不是找我的!不是找我的!我们学校就我一个人开那车么?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一抬头,正好看见斜倚在自己门边的颜豫北。 “先不跟你说了,我过会儿再给你打过来。” 颜小朵挂断了电话,仰起头看门边的他。 “几时搬到外面?” 他的模样平平,甚至看不出任何别的情绪来。 “明天中午以前。” “……陈礼衡跟你一起住吗?” 颜小朵一听就怒了。 “我到底要怎么跟你说你才会明白?我跟他已经没联系了,早就没联系了,而且我还给爸爸写了保证书,我以后都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 颜豫北看着颜小朵所有的愤怒,沉默地点了下头后才道。 “明天我开车送你吧!顺便帮你搬点东西。” “用不着。” 颜小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你不喜欢我,可是喜欢我的男人多了去了,明天自然有男生会来帮我搬家,你不是要我恨你么?那就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来惹我了。” 颜豫北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降到冰点,也仿佛是经过很久之后才听他道。 “你一个女孩子住,最好别让男孩子给你搬家,别让他们知道你一个人住……” “我就住在学校附近,是高档小区,我们那片很多同学都在那里租房子住,我不想搞特殊,周围住的也都是同学,大家没你想的那么坏,你是不是想多了?” 颜豫北有时真是觉得自己想多了,要不想多,他就不会夜不成寐,尤其是这几日,神经都快恍惚了。 他沉默地在门前又看了她几眼,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洗完澡,擦完头发,只穿着一天深黑色的子弹裤往大床上躺。 躺了不到半分钟,听力居然异常的发达,发到到他能清楚听见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滴答滴答”的声音,那声音清晰到能数数一般,他的大脑清醒得,真就开始数了,数了一会儿,又听见门外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甚至听到楼下有人还没睡觉,或是哪个房间里的佣人的说话声。 清醒得过份了,这种情绪持续了一段时间,令他焦躁难安地迅速坐起身来,靠在床边不停地喘气。 赶忙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一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后倒出几粒干吞。 等重新平躺回床上的时候,一睁开眼就见天花板中一个漩涡,那漩涡开始只是匀速旋转,到后来越转越快,快得好像能把他陷进去似的。 他正犯恶心,突然一阵头晕,紧接着就真晕过去了。 第338章 喝不了你给我耍横? 早晨是被放在床头的手机闹铃给弄醒的,室内温度被中央空调调节得其实刚好,可他还是满身是汗,明明睡过一觉,却比打了一场仗还要令人疲惫。 他起身梳洗,又从浴室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抖出几粒来干吞。 吃过了这药之后精神果然好太多了,他双手撑在台面上深呼吸,觉得气息也顺了,这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从楼上下来了。 下来的时候看见颜小朵已经吃完早餐,她明明说的是中午以前搬家,可还是一大早就起来把自己的小皮箱拖到门口,好像急于逃脱什么。 颜母在门边帮忙整理她的东西,又抚了抚她的小脸。 “那你周末还回来吗?妈妈要是想你怎么办啊?还有你一个人在外面,都没人给你做饭吃了,万一吃得不好可怎么办啊?” 颜小朵便在门口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我已经过二十岁了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现在是适合学着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了,要是周末有空我就回来。” 颜父走到门口。 “我看啊!向东送你那法拉利还是不要开到小区去了,也不知道你那小区里都住着些什么人,你开这么招摇的车不好,还是把先前那保时捷开上,做人低调点好。” 颜小朵翻了个白眼。 “保时捷也不低调好么,老爸,您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啊?我都不打算开车,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反正住得离学校也近,我哪里需要开什么车啊!” “坐地铁怎么行?” 颜父一听更不答应了。 “你一个人,还拎这么多东西……” “我送她。” 颜豫北不由分说走到跟前,也没管别人,拎起她的一只小箱子就往外走。 门边的三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到是颜父先反应过来,推了颜小朵一把。 “哥哥起床了,让他送你,快去!” 颜小朵想也没想,追上前。 “颜豫北,我不用你送!我爸刚才就说让司机送我来着,可我没让,我自己坐地铁就行!” 颜豫北已经打开后备箱,把她的东西一骨碌往里丢,再绕到前座去发动车子。 颜小朵还站在车门外与他僵持着,颜豫北却戴上墨镜转头。 “上来吧!就算我知道你住在哪,也不会去打扰你的。” 像是一种保证。 直白到令人心疼。 所以颜小朵在搬进小区的第一天,几乎整栋楼都知道了她有个特别帅特别有气场的男朋友。 颜豫北一路帮她拎着行李箱往上走,从进楼开始他就觉得不能够忍受,毕竟以他对颜小朵的了解,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委屈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 可是,颜小朵好像比他适应得多了,自己熟门熟路地往楼上窜,到了自己的门前,开了门便把他堵在门口。 “你不能进来了,这里是闺房,我的地盘我做主。” 颜豫北便在门口把她的皮箱放下,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屋里的情况。 颜小朵弯身推着自己的皮箱进屋,那些住在隔壁的同学和朋友们便探出头来看热闹。 “颜小朵,你男朋友可真帅啊!天啦!简直帅到爆了!” 颜小朵气急,仰起头来冲她们吼。 “我呸!你们懂什么是帅吗?谁是谁男朋友了?不懂不要再这瞎吵,跟群花痴似的!” 颜小朵越气,那些小伙伴就越激动,一个个地冲上来起哄。 她被她们闹得烦了,间或也会脸红,颜豫北却从头到尾不吭一声,只静静看着她同她们打闹在一起。 等人群都散了颜小朵才去看颜豫北。 “好了,你可以走了。” 颜豫北只看了她一眼,便扒开她往屋子里走,她从身后追上来叫唤,他已经蹲下帮她打开皮箱,把那些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衣物都拿出来,然后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架,一件件地帮她都挂上去, 她一瞬间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帮她做好所有的事情再环顾周围一圈,叫她有需要的时候不管任何时间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颜小朵还是不说话,颜豫北定定看了她几秒,才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颜小朵已经转身,紧紧地从身后抱着他的腰。 “豫北,这是我最后一次爱你了,豫北,我爱你就到这里了,以后你能不能当过去我说的那些话和做过的事全都没有发生过啊?我不想要恨你,我干嘛要恨你啊?可是我也不要再爱你了。” 颜豫北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有些无力的大手抬起来,还是落在自己腰间,用力把她的小手给解开了。 颜小朵哭得眼睛都肿了,颜豫北也没有转过头来。 “你还是恨我吧!” 说完即拉开门离开。 耳边有什么声音在吵,只要入了夜,这城市的男女总能在酒吧里释放出最真实的一面。 颜小朵跟几个在酒吧里喝酒,有人说起那个前段总来他们学校找酒红色的保时捷越野车的男人,说后来还有人看到过他来着,长得挺英气也挺帅气的一个男人,独自一人把车停在他们的学校门口,一边抽烟一边张望,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天。 颜小朵不算太认真地听着,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啤酒瓶窝在大沙发里,单手支着脑袋,甚至连要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有服务员端着个托盘过来,到颜小朵跟前递给她一杯漂亮的鸡尾酒,说是坐在左2的一位客人送的,他想请美女喝酒。 颜小朵微眯着眼睛随着服务员的指示望过去,这间酒吧就在流砂市有名的边海路上,也是整条路上消费档次最高服务最好的,大厅里灯光迷离,虽是敞开的空间却由一个个舒服的软沙发围成个圈,即保留了宽敞的范围,又留足了私密空间。 颜小朵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去望那边,那边一个衣着时尚看起来也还算年轻帅气的大男孩冲她举了举酒杯。 “切!” 颜小朵翻了个白眼,拿起鸡尾酒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倒在了托盘里。 旁边都是起哄的人的尖叫声,同她一起来的几名男男女女全都看好戏似的望向请客的那边。 陈来庆本来以为颜小朵是挺好对付的妞,他没有想到她不买自己的脸面也就算了,居然惹得他旁边的狐朋狗友都跟着一块尖叫起哄。 京城多年养起来的官二代的暴脾气一瞬间就刺激得他大步到颜小朵跟前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知道我是谁吗,嗯?敢倒我的酒!” 颜小朵身旁的朋友们都傻了,到是前者还特别镇定地道。 “那你知道我又是谁吗,就请我喝酒?” 陈来庆的少爷公子脾气注定了他就不是个受气的主,立时冷笑一声。 “我管你是谁啊!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那你现在就给我把这瓶喝了!” 陈来庆话落,一整瓶伏特加“砰”地一声撩在颜小朵面前的桌子上。 颜小朵的朋友们都急了,站起来冲他嚷。 “你谁啊?他妈到这来耍横!” 可是刚才起来的几个人迅速被同陈来庆一块来的朋友给制住了,颜小朵的这帮朋友,也是流砂市豪门圈子里不上档次的少爷公子,平常冲冲场面还行,真到真枪实弹的时候,立刻就认怂。 所有人都被陈来庆的人给治住了,颜小朵还是那副慵慵懒懒靠在沙发边的模样。 “我让你喝了,你没听见吗?” 陈来庆一怒,冲上前拉了她一把。 颜小朵甩手就给躲开了,继续靠在那。 “喝不了。” “喝不了你给我耍横?喝不了你倒我的酒?我他妈今天就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喝不了’!” 陈来庆说着,一把打开那瓶伏特加的瓶盖,再一把箍住颜小朵的下颚,拿起酒瓶就往她的嘴里灌。 颜小朵被强行灌了酒,陈来庆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眼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在酒精的摧残下小半张脸都被液体给打湿了,看上去叫一个楚楚可怜。 他心里正畅快,却不料颜小朵侧着的一只手臂突然抬起又放下,一只啤酒的玻璃酒瓶重重砸向他的头。 “嗷呜!” 立时一声惨叫传来,陈来庆的大手一松,伏特加的瓶子掉到沙发上,他只顾抱着自己的头往后缩,已经破裂的酒瓶子有些碎渣扎进了他的头皮,他正痛得惨叫,颜小朵已经单腿在沙发上一蹬,站了起来,然后迅速抢过那瓶还没有倒完的酒反身扑过来往他嘴里灌。 陈来庆骇得瞪大了眼睛,已经猛呛了一口酒。 跟他来的那些人里有人见势不对要往前冲,颜小朵已经反身手起手落又敲碎了一个酒瓶子,举着锋利的那边抵上陈来庆的脖子冲众人喊。 “来啊!再上前一步我可就把他的喉咙戳破了!” 小半瓶伏特加都被强行灌进了陈来庆自己的嘴巴,他正一阵犯晕,要冲上来掐颜小朵的脖子,后者却突然弹跳而起,一把向后退开。 旁边的人迅速又要向她扑来,她举起啤酒瓶的锋利一边突然抵上自己的喉咙。 颜小朵此刻的模样其实挺狼狈的,但是眼底却没有一点害怕,她只是笑,笑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信我会捅自己是吧?我真会捅的,你们先放开我的朋友!” 第339章 那一刻,想到的是陈礼衡 所有人听了都没有反应,若不是先前陈来庆被她砸了头,保不准此刻所有人都要笑出声音。 颜小朵的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晃了晃刚才从陈来庆身上搜出来的手机对他道。 “你的密码是多少啊?你要告诉我密码我才能打电话给你家里人啊!” 陈来庆整个人又狼狈又昏,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极度凶残的模样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跟颜小朵拼了。 “疯婆子!” 颜小朵还是笑眯眯的,看着陈来庆的额头逐渐被血给染红,再从他的脸颊到下巴,慢慢的,那血越流越多。 陈来庆的朋友们都开始尖叫,有的立刻就准备冲上来拿颜小朵了,却见颜小朵快速地拨弄了几下手里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报警并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几乎是在她把要说的话说完时,身后一个男人快速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 她“啊!”一声惨叫,手机就掉到地上了。 知道或许躲不过,可她还是在最后关头叫了一声。 “你们不知道手机不用密码也可以打110的吧?我管你是谁啊!反正我最后报警的时候用的是你的电话,你要把我怎样警察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的!” 拿抓着她后脑勺的男人立时就是一记巴掌,打得颜小朵猝不及防之间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紧接着还挨了几下揍。 还有人要上前来打颜小朵,却被同陈来庆一块来的其中一人给喊停了。 “不能再这么闹,赶紧把庆少爷送医院吧!这他妈都出血了,别再出人命了!” 有人慌忙撇开颜小朵不管,冲上前先管陈来庆了。 谁知道陈来庆也是个没种的,前一刻各种咋呼,后一刻居然被自己流下来的血给吓晕了。 酒吧里因为这阵骚动,吓得周围的客人早都已经四散了,就连老板也是报了警的。 那个冷静的朋友又出主意。 “这事铁定是瞒不住了,庆少爷要是在流砂市有个三长两短,以他老子的脾气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个个地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给衡少爷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来见庆少爷啊!” 那人的话一出,再没有人去管颜小朵,疯了一般扶起早就晕得不省人事的陈来庆往医院狂奔了。 陈礼衡赶到医院的时候,晕迷了半天刚刚睁开眼睛的陈来庆正指着他身边的人骂。 “那个泼妇,太给脸不要脸了,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怎么就把人给我放了……” 随同陈礼衡而来的,除了景薇还有陈父陈母。 今天其实他们三人是在景家用餐的,景父的生日宴会,却是到中途接到这边的电话,说是陈父堂弟家的败家子因为在京城惹了事情,所以避难到流砂市来了。 谁知道刚到流砂市,又给惹了事情,陈礼衡接到电话时本来不愿意管,可陈父觉得到底兹事体大,陈来庆就算再不济,那也是他堂弟家的孩子,所以一家人这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 陈礼衡一进来就冷笑。 “还活着呢?你说怎么没有一酒瓶直接把你这个祸害给敲死啊?” 陈母赶忙拉了把儿子,才奔到陈来庆的跟前。 “怎么了?来庆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叫医生过来看过了吗?怎么一个人跑到流砂市来也不提前给家里来个电话,你看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就把自己给搞成这样了?” 陈来庆正是心烦,抱着自己的头嗷叫一声。 “大伯母您的问题这么多,我本来没事的,现在头都快痛死了,嗷嗷嗷!” 陈父冷静转对周围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人都是陈来庆在流砂市厮混已久的猪朋狗友,有些甚至是为了拍马屁,专程从京城跟过来陪玩的。 有人把陈来庆干的好事说了,陈礼衡更不惜得管他,到是景薇拉住了他的手。 “礼衡,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可是来庆到底是你二叔家的孩子,他既到了你的地头上,你且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可你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不能不管他。” 陈礼衡冷冷望着病床上还在装傻扮可怜的陈来庆,那不怒自威的模样,真是比张牙舞爪的凶狠模样看上去凶残多了,一时就吓得陈来庆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陈父陈母铁了心地要帮他,旁边又有景薇这么劝着,陈来庆一下就来精神了,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那个今夜在酒吧里邂逅的不识抬举的小婊砸身上,甚至非要把她找到,就算不能法办,也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才解恨。 陈礼衡听了,还是面无表情。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她主动找你又用酒瓶子砸你,那她人呢?” “我、我他妈不是晕了么!” “那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她叫什么名字我哪知道啊?我就记得她的模样,那小骚狐狸,就算化成鬼我都忘不掉她的模样!” 颜小朵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原来自己的有些朋友也是靠不住的,真到需要帮忙的时候全都只顾自己,做鸟兽散了。 那酒吧的老板也算是认识她的,流砂市夜场里的老人了,赶在警察到场之前扶着她去了后门。 “颜小姐你还是赶快跑吧!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小姑娘家,要是被警察给逮了,有理你都说不清楚,更何况刚才那几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她在浴室里简单地帮自己清理了一遍,等趴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时,才觉得浑身都疼,但那疼已经远远盖过了她的心疼,所以感觉还挺好的。 她拢紧了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然后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数数。 她从颜家的大宅里搬出来住其实有一些时日了,期间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到是给颜父喝颜母打过电话,知道他们一切都好,她才能继续躲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假装所有的空虚和寂寞都是别人的事。 有时候伤心得快要死掉,她明明已经放下这么多年来对于颜豫北的执念,也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了,可她还是会觉得伤心得就快死掉。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一串电话号码。 一串,她明明已经从手机里删除,甚至强迫自己再也不要去记忆的电话号码。 他明明已经说过不会离婚,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什么东西。 不管什么,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在别府与他的相遇意味着什么,又一厢情愿地给他打了那通如此莫名其妙的电话。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好笑,陈礼衡是什么样的男人啊!她不会以为自己曾经与他有过什么,就真的对他有多了解吧! 她听过外间的一些传闻,知道他在商场上有多心狠手辣。 他还曾经因为不满家族之间定下的婚约,用三个月的时间向他妻子的娘家发起收购,可是因为诸多其他的原因,或许是家里人劝的,以及权衡利弊,让他在最后关头放了景家一码,所以两家才能相安无事。 她想着,这样一个果敢决绝的男人他其实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不怕,也因为无所顾忌,所以他的想法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他说不离婚就一定是不离婚的,因为用不着,也因为自己还没有重要到成为可以令他离婚的那个理由。 颜小朵闭上眼睛,抬起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红肿的脸已经又快要哭出来的眼睛。 心里数着羊,她想睡吧!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不就是个男人?颜豫北不爱她,陈礼衡不要她,她还怕找不着别的男人? 然后陈来庆就真不淡定了。 陈礼衡的弟弟陈羽歌还真是个逗比,为了场面上的事匆匆到医院里来看过他一次,在听说他是被女人弄的以后,哈哈大笑了半天又洗刷了他一次,然后甩手就这么走了。 “她怎么没一下把你给砸死?” 短时间之内被两个同姓兄弟如此洗刷,无论是脸面还是自尊心都有些过不去。 陈母来接陈来庆出院,把他接回陈家的大宅子里,谁知道陈来庆只待两天就坐不住了,直给陈礼衡打电话。 “哥,你到底抓着她没有?” “谁?” 陈来庆立刻不淡定了,从床上跳起来。 “他妈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害我进医院的小婊砸啊!她都把我害成那了,你还能放任这个祸害不理?” “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你让我上哪去找?” “我靠!我们陈家在流砂市怎么混的,你陈礼衡的大名难道是吃素的吗?不知道名字就不能找?” 陈礼衡那边响起秘书报备行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他道。 “不能。” 陈来庆真有瞬间被陈礼衡气出内伤来的感觉,捂着心口倒在大床。 “哥我求求你帮我找,那小娘们真的不是一般的狠,我他妈不找到她我心底的这口气就解不了,解不了等我回京,再出个问题我妈还得来找你闹。” 陈礼衡没有说话,那边只听得见他刷刷翻文件和签字的声音。 陈来庆见打动不了他,只得又道。 “这陈家的产业太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说好了,是陈姓子孙都有份的,我们家倒霉,我们家都从了政,谁叫我爷爷不是长子,都给你爷爷继承了?你看现在整个陈家的产业都被你们这一门给罢着,我们这一门也就是徒有虚名……” 谁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陈礼衡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第340章 原来你也会吃醋 陈来庆一怒之下,把手里的电话一砸,有佣人听到动静奔进来,他一见有人站在门口就嚷。 “想进来就进来,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说完就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往外砸。 而另外一边的陈礼衡,挂断了电话以后还是抬起头对站在身边的张一鸣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你来查。” 张一鸣跟在老板身边多年,自然算是了解他的习惯,可还是忍不住。 “刚才京城又来电话了,说是祺少爷强的那个姑娘家里头不肯收钱,她老家有些亲戚写了血书,跑到市政门口去坐着闹,还有些这几日已经到京城了,他们想多给点钱,把人先打发了走。” 陈礼衡冷眼望了张一鸣一眼,却没有开口。 张一鸣又道。 “这庆少爷跟祺少爷是一母同胞,那边的意思是,在祺少爷出国避难的这段期间,庆少爷也不能在京城里待,所以要劳烦陈总您给多照看,不能让他再闯祸了,现在京城里边简直一团乱,还有那钱,上次给的他们都已经用出去了,问这次能不能一次给多点?” 陈礼衡还是一声不吭,从大班椅里起身,走到面前的大落地窗前,静静望着脚底下的车水马龙,大脑却一片空白。 “找着了吗?” 他连动一下都不曾,只是突然轻飘飘地出了这么一声。 张一鸣到底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迅速意会过来。 “已经在找了,我按您说的,把附近几个大学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颜小姐平常会开的那个车,但我已经托人到学校里面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回话,知道颜小姐读哪个班了。” 陈礼衡抬眸,正视玻璃窗外高楼林立的写字楼,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才冷笑出声。 “颜小朵,言而无信的家伙。” 所以,颜小朵怎么也不会想到再次遇见陈礼衡,居然是在自己住所小区的门口。 她抱着上午刚刚结束的课程的书,与几个校友往前走,刚上二楼到拐角处,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自己门口。 几个姑娘都是颜狗,乍一见这走道上突然多出个穿着休闲裤和休闲衫整个人却帅气逼人得不得了的陈礼衡时,全都开始尖叫。 颜小朵先是被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此刻却出现了的男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自己身边的人给吓了一跳。 连续两跳真是令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佯装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到他的跟前。 “麻烦让让。” 陈礼衡倒也听话,侧身看着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再看着她推门进屋然后迅速想把门关上,他几乎下意识抬起手臂去挡,“碰”的一声用力把她的门板给撞开了。 屋子里的颜小朵被他弹得踉跄向后退了两步,就见站在门边的陈礼衡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 本来前一刻还在起哄的同伴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了,有人赶忙凑上前。 “小朵,你怎么样?这位……不是认识的吗?” “不是,我怎么会认识他啊?先生,你到底找谁?” 颜小朵惊魂未定,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陈礼衡的对手,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似乎她从来都没成为过他的对手,开始的旗鼓相当到了后来,谁认真谁就输了。 所以在那个电话以后,在他托陈羽歌送了那个水晶足球给她以后,一切的一切,她都输了。 那比那晚在酒吧里被陌生的男人扇了巴掌,还被别人拳打脚踢都令她疼。 陈礼衡对她的,是在电话里跟她说他不会离婚,他没有离婚的理由。 他令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笑话,天大的笑话,所以他那拳是砸在她心上的,一拳又一拳,把她的自尊和骄傲都击得粉碎。 陈礼衡有些好笑地望着里面的小女人,看她退后一步,再到被那些刚才与她一起的朋友包围。 到底都是年轻的孩子,容易紧张,更容易慌乱,有人开始出声与他对峙,大声质问他是谁,有人已经跑出门去,想到附近去叫几个认识的男生过来,而有的已经掏出电话问颜小朵。 “你男朋友电话多少?快给他打电话!” 陈礼衡瞬间睁大了眼睛,紧紧望着人群簇拥中的小女人。 而颜小朵却压根儿不去看他,半推半就地掏出了自己的电话,那朋友还在一个劲地催促她。 “快啊!你快给他打!上次他来的时候临走还叫我们要好好照顾你来着,也是他说不管你什么时候有问题都要给他打电话!” “他不是……” 颜小朵正觉得尴尬,上次颜豫北来去都很匆匆,这学校里又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他,知道他跟她在名义上是兄妹,所以那次之后,几乎整栋楼里的男生女生都以为颜豫北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颜小朵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站在门口的陈礼衡已经开始冷笑。 “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 颜小朵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挣扎了一秒,她还是道。 “是,我很爱他。” 陈礼衡的唇角一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有从外面赶来的同学又带来了一些男同学,大家一副就认定了他是坏人的模样,连成一个战线要保护颜小朵,而颜小朵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了,还是挺令人寒心的。 照理说眼前这种情况,要是一般的男人早被吓得落荒而逃了,可陈礼衡却淡定自若的,只是点头。 “你们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不管她是认识我的还是不认识我的,我只想问她几句话。” “有什么话你就快问,别再磨磨唧唧的了!问完了赶紧滚知道吗?” 有男生看不下去,也想在校花面前争表现了。 谁知道人陈礼衡看都没有去看他,只是看着颜小朵。 “你换电话号码了?” “是。” “你在别府当着我的面说的都是假话?” “是。” “羽歌帮我送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嗯。” “很好,那这就是你的选择?” “……” 颜小朵没有说话,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问她的选择,怎么这不应该是她的选择吗? 是他送了颗水晶足球给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的。 可是现在,他又跑到她的门前,来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礼衡,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跟我心里都清楚,其实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你的游戏我已经玩累了,我不想玩了,我退出了,你找别人吧!” 陈礼衡的冷笑更甚,他的目色深沉,深得让人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甚至以为他会当场爆粗,突然动手打谁。 在场的众人都不小的紧张了一下,直到看见陈礼衡收起他精锐的光芒转身走了,所有人才轻呼出一口气,去拉了拉颜小朵。 “小朵,你没事吧?” 颜小朵只得赔笑。 “没事。” 送走了这群热心的同学,她把大门关好,一个人躺在床上,刚抽噎了两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刚刚离开的哪个同学又折返回来要同她说些什么,所以想也没想便一把将门拉开。 却几乎是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她就想用力把门关上,谁知道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勾住她的后脖颈,在她错愕的当头突然收紧,狠狠吻上她的唇。 “唔唔唔!” 颜小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陈礼衡已经不由分说地圈住她往屋里撞。 两个人的纠缠来得太过突然,陈礼衡又一味发狠,连吻带啃,把她的神经都痛骂了。 她被他用力压制于墙面,啃到双唇都红肿了还不见他放开,直到夜色下她的眼底浮出一些晶莹,他才覆着她的唇冷笑。 “你也知道什么叫疼?”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放开!” “不放!” 陈礼衡身体里的臭无赖此刻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想我放开让你去跟别的男人?颜小朵你还真是天真,在你眼里我是个会成全别人的人?” 他说话的同时吻已经顺着她的颊畔到她的耳边,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每次他要吻她都得低下头来,炽热滚烫的胸膛更是抵得她几乎忘却了怎么呼吸。 颜小朵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叫他推挤得更厉害了,到后来她觉得整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而还在她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咬着她的男人却似乎诚心看她笑话逼她难过似的。 “陈礼衡!” 赶在窒息以前她慌忙出声。 谁知道他不帮她解脱也就算了,居然伸手掐住她的鼻子然后再次吻上她的唇。 什么叫天旋地转什么叫生死一线颜小朵真正是体验了一回。 那种缺氧到整个人瞬间一片空白的感觉令她整个人失掉力气,然后再一阵天旋地转,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掉的时候,眼前的白光突然慢慢勾勒出一个人形。 她努力睁大着自己的眼睛,希冀从那晃动的人影身上找回失落的神智,令自己保持清醒。 很快,所有的感官在消失过那一瞬之后再次回来,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背部陷在一片柔软里,再不是刚才坚硬冰冷的墙壁,她才莫名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在自己身上起伏不停的男人。 第341章 即使逼他,也不肯离婚 颜小朵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就在她大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陈礼衡竟然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在床上。 颜小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陈礼衡明明是面无表情,可却以着最亲密的姿态霸占着她所有的神经。 他根本不管她是享受还是在疼,等颜小朵意识到他手上正拿着什么东西时,她微一仰头就看到他的手正压在自己头顶上方,而他的手里赫然就是她的手机。 颜小朵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恢复神智之后也恢复了些精神,努力向上抬手去抓自己的手机。 可是她每动一下他则更往前进半分,到最后两人都抵在床头,她的身体被他挤压出一种奇怪的姿态,她还是没能够抓住他手里的手机。 “你还给我!” 忍不住轻叫出声。 “你别叫。” 陈礼衡倒是冷静,低眸望着她绯红的小脸。 “你怎么会想到搬来这么破烂的地方?这里隔音太差,我刚才还听见隔壁的人打喷嚏。” 颜小朵一听整个人都囧了,用力推搡了他两下推不开,只好红着脸冲他轻吼。 “那你还不起开!啊……我、我叫了!” 陈礼衡觉得有些好笑。 “你叫啊!你要不怕丢脸,想让别人进来看见我们在做什么,你就叫吧!” 颜小朵的脸气得更红了。 “你不要脸!” 陈礼衡只是冷冷一哼,一点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继续摁她的手机。 她本来想着他不知道她的密码,随便怎么摁也摁不出什么东西,谁知道陈礼衡只摆弄了几下,竟然把她的密码给试对了,手机“嗒”的一声进入操作界面。 颜小朵真是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扭身去抢。 陈礼衡正好在这关头抱着她的腰身抵于墙头,在她就要伸手抓住那手机的当口,用力推挤着她去撞床头,顿时床板不停碰撞墙壁的“砰砰”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颜小朵骇得双眼圆睁,这声音这么……,是个正常人都能听懂好吗? 于是她再顾不得手机,一只手用力推他,另外一只手反撑着去推墙面。 “陈礼衡!” 她都要疯了她,可这男人一味只顾忙活。 “在!” “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声音实在是太大,若不是又听见隔壁的咳嗽声,他真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可惜,眼前这环境实在是让他恼火得很,陈家的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就连家里的浴室都比这房间要大,他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整个人憋屈得难受,如果待会再整一些人来围观。 颜小朵又要失去意识了。 可她的眼睛余光里还是那只被他丢在床的一边的手机,屏幕灯光还是亮着的,应该还在解锁的状态。 她想也没想便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和情形向那手机爬去。 颜小朵浑身都失了力气。 到最后,她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手里还是紧紧抓着自己的电话,不让陈礼衡再靠近。 陈礼衡俯在她身上,趁她不备用力一夺,也不等她尖叫出声,已经用力把她的手机扔向墙角发出“咚”的一声。 “你……” 颜小朵反手就是一记巴掌,那声轻响在房间里回荡,好似回声一般紧紧纠缠住他们俩。 陈礼衡没有说话,颜小朵却已气急,用力踹了他一脚才奔下床去捡起自己的电话。 她觉得眼下的自己真是太狼狈了,简直跟任人欺凌差不多。 她从衣柜里随便抓了一件衣服便奔进附带的洗手间里,待一切收拾妥当再出来,她发现陈礼衡也穿戴整齐了。 他原先就没有多狼狈,好像先前那些肆意的纠缠,不过是他用来惩罚她的一种方式。 颜小朵打开大门让他走。 “陈礼衡,这是最后一次,我不管自己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陈礼衡理了理衣衫,走到门边,在就要与她错身而过的当头一把用力箍住她下颌往墙上推。 “那你让谁来找你,男朋友?嗯?” 她没想到他还记得先前朋友们说过的话。 “是啊!我男朋友。” 只可惜颜豫北从来都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也不会再管她。 陈礼衡箍住她的大手没有放松反而收紧,逼近她跟前,有些咬牙切齿。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手了是么,颜小朵?” “陈礼衡你有老婆。” “那又怎样?” “所以你刚刚那样对我是不对的,以后不要了,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颜小朵的话没带任何情绪,甚至轻描淡写得好像他们两人真没半毛钱关系。 陈礼衡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小女人,好像努力想从她的眼底望出什么东西,可是他看了半天她还是那么淡漠,似乎好像他于她来说真的是个陌生人了。 因为是陌生人,所以她对他不会再有任何情绪。 她只是冷漠地驱逐着自己这个在她生命里连过客都算不上的男人,她早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了,也似乎……一直都没放进眼里。 陈礼衡咬牙想要放手,可是努力试过几回,哪怕把她的下颚捏得好似已经逼痛了她的神经,他也舍不得松开一分。 “你真有男朋友?” “是,就是在离开你以后找的,我跟他相互喜欢,他又年轻又帅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结婚,他没有老婆,我觉得我跟他挺合适的。” “颜小朵,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瞒过你我有妻子!” “是啊!所以我是个傻瓜,而我现在不想再傻下去了,我不喜欢你有老婆。” 陈礼衡一向冷静,可这时候偏生无论他怎么深呼吸还是觉得不够淡定,他差一点没忍住破口大骂,但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和与生俱来的修养告诉他不可以。 他不停地冷静再冷静,然后才能以最平常的语气道。 “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婚,颜小朵,如果这是你用来逼我离婚的招数那我告诉你,你太嫩了!” 他说完了就用力去推她,颜小朵的下颚本来就被他捏得生疼,这时候再被没来由地一推,好像整个下巴都不是自己了似的。 她下巴疼得要死,可还是倔强地仰起头笑。 “对啊!我就是在逼你离婚!你要不离婚你就永远都别来找我!我玩已婚男人早就玩腻了,我现在就想看着男人为我离婚!你离不离婚?你不离婚就永远都不要来找我!” 陈礼衡真是气得不轻,有好几次扬手都忍不住要打她,可还是在半空中紧捏成拳,好像更加不屑般将她一推再推。 “颜小朵,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凭你也想要挟我?” “是要挟还是什么,你统统都随便,反正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请你以后也装不认识我!” 两个人在屋内争吵不休,陈礼衡的整个神经“突突”地跳着,骄傲和自尊让他转身离开,可心却钝痛得令他哪里也去不了。 颜小朵用力推了他几下。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 陈礼衡一怒反手就是一记巴掌,正好打在前几日温来庆打的那个位置上。 颜小朵完全没有准备,被那巴掌甩得直接摔坐在地上。 她的胳膊她的身上到处都开始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里留下来的内伤,一下让她没有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陈礼衡就算再沉稳持重这时候也不淡定了,可是颜小朵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的空间,已经迅速又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将他推出门外,然后将大门关紧。 她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也再说不出来了。 哭都觉得脸颊是痛的,她轻轻抬手揩过,听到门外的动静,知道他还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傻了还是怎样,居然一直没有走。 天快亮以前颜小朵才疲惫地爬上自己的床铺。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听见门外的动静,知道他现在才走。 陈礼衡一路开车从那出来,迎着日光,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不能见光的吸血鬼,仿佛那太阳再大一些,他整个人都会被烧焦,所以一路猛踩油门往家赶,他想只要回去就没事了。 可是车一上了内环高架桥他就开始迷路,不管怎么打方向盘就是想不起来要去什么地方,最后转了一大圈,还是开回颜小朵那了。 这个时间正是大学里上早自习的时候,屋里陆陆续续有他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同学往外走,他就停在那里看着人群鱼贯而出,然后看着面容有些憔悴却还笑得花枝乱颤的颜小朵正同身边的一个男同学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他几乎是下意识般拉开车门就冲了过去,也不等颜小朵反应,抓起她一只手臂就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 “你是谁?你干什么你?” 那先前还在同颜小朵说话的男同学立时去抓他的手,陈礼衡想也没想,回身就是一记重拳把对方打倒在地上。 颜小朵的眼睛都睁大了,还来不及向那男同学冲过去,已经被陈礼衡连推带抓地甩进了车子里头。 第342章 不离婚,你也不能谈恋爱 车一载上她,他就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了。 一路上她没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句为什么都没问,就任他把车开回他们曾经住过的那套别墅。 他打开车门下车,她也打开车门向着马路的跑。 他三两步追上前来抓着她的胳膊往回逮,只要一松手她就又往马路边跑,想去拦车。 他拉了她几次她都不老实,他索性一个弯腰将她扛在肩头,然后打开别墅的大门再把她扔在沙发上。 颜小朵挣扎着从沙发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 看着他从一进门就开始忙碌,先是关门再反锁,然后上上下下满屋子的到处检查防盗系统和网络。 他上楼去关窗户与门时,颜小朵正从沙发上弹起来,迅速冲向通往后花园的小门。 花园那里有一处待修正的篱笆正好可以方便她窜到外面,她刚冲到跟前只觉腰身一轻,是陈礼衡,已经不由分说从身后揽抱住她先是进屋,然后一把将钥匙丢出去掉在草坪上,紧接着直接将小门反锁。 颜小朵落了地就开始吼。 “你干什么?还想杀人灭口?” 他掌着她的脸往后推,撞得她的后脑勺“咚”的一声。 颜小朵还来不及头晕眼花,已经听陈礼衡用危险又低沉的声音道。 “杀人如果不用坐牢,你放心,我现在一定捅你一刀。” 颜小朵倒抽一口凉气,看着自己面前简直危险到家的男人。 陈礼衡凑近了她。 “可惜我这人从来就没什么雅量,但凡我陈礼衡看上的,除非我不要,不然谁有资格来同我抢!” 她抬脚去踢他。 “你混蛋!” 却没想到他一抬手就把她给打晕了。 颜小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晕了多久,只是耳边嗡嗡嗡的,好像一直有什么人在她旁边说话,她努力想要听清楚对方都说了些什么,可是一睁开眼睛,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的脸上擦着药膏,有什么刺鼻又诡异的味道真是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摩挲着向后退去,她才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而且先前身上疼的那些地方也已经被包扎好了。 大脑只是短暂的空白,很快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她迅速翻身而起,打开门就往外跑。 出来了,才发现这里早就不是陈礼衡的那间别墅,而是她的。 她惊愕地环顾过四周,这里是她亲生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住过的地方,她跟她的爸爸还有妈妈,他们一起住过的地方。 只是后来她的亲生母亲过世,颜父又娶了颜豫北的母亲,为了不要睹物思人,他们才从这里搬走的。 颜小朵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楼下久未被人使用的厨房甚至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她慌忙顺着那声音的源头追下楼去,正好看见陈礼衡的背影立在那里。 他似乎换过衣衫,早就不是先前那件,可是优雅和沉稳简直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即便是站在那做饭,也完美得不可挑剔。 颜小朵冲下来就对他吼。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混蛋!你把我打晕了!” 陈礼衡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关火,然后才转身看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想跑吗?你不是喜欢跑吗?现在大门就在那里,请!” 颜小朵又不是傻瓜,她现在想跑没错,可这是她的房子,是她母亲的房子,她怎么能跑了却把他留在这里? 陈礼衡弯唇一笑,有些鄙视地眯了她一眼。 “这的环境还挺好的,我已经参观过了,就是你的安保系统实在是不怎么样,就跟你的手机密码一样,蠢。” 颜小朵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从来他与她的相处,一定有一方会是压倒性的胜利,另外一方,不过空挣扎。 陈礼衡没再搭理她,只是自顾自回身,将先前没做完的事全部都做好,然后一道道造型精美又香气四溢的菜被端上了桌。 颜小朵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陈礼衡却自顾自地摘掉身上的围腰,再取过碗碟与她面对而坐,哪怕此刻他的盘中是一只最难对付的龙虾,他也能轻松自如地用刀叉优雅地将它剥离,然后一片一片,切好再推到她跟前。 “不来试试吗?” 他抬起头去看她。 颜小朵却根本不想看到他,只是转头望着窗外,这时候外面的天都是黑的。 陈礼衡见她还是不动也没有生气,自顾自又往自己的盘子里盛了些东西,极认真地吃着。 直到他把面前的食物都吃得差不多了,颜小朵也没有动一下。 他擦了下嘴从餐椅里起身,将面前的碗碟拿起后丢进身后的水槽里,再转身时背靠在水池边静静地望着她。 “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婚。” 颜小朵终于才正眼看他。 “我知道,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她听都要听烦,他其实真的不用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强调这件事情,她已经知道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陈礼衡一步步逼近,直到近到她的跟前。 “就算我不会离婚,你也不可以有别的男人。” 她嗤笑一声,仰起头去看他,他还真是高啊!她这样费劲地仰头,也不过只到他的下巴而已。 她看着他的下巴就想起他的唇。 那两片唇瓣吻她的时候,不管是落于她的唇上还是肌肤上,总是带着热热的蛊惑的气息,轻易就能令她沉醉。 可他还是不要她了,身体上虽契合,可心灵上他早就抛弃她了。 颜小朵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模样,好不容易找回些头绪深吸了口气,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这样想他。 她一呼吸困难就开始逼自己冷静。 与他在别府的那些日子,还有他为了留下来陪她吃一餐饭而改了航班,这些都不是这个人会做的事情,可他还是做了,为了她。 她紧紧撺住自己的手心,狠狠的,紧握成拳到指甲都陷进肉里。 她想,只有手心的疼,才能制止住她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或是像那天抱住颜豫北一样抱住他。 是啊!他是陈礼衡。 除了床上的那些事情,她其实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抱住颜豫北时颜豫北将她推开,她觉得难受得要死,可是如果她抱住了陈礼衡再被他推开……她想她或许真的会死。 所以颜小朵在极力的克制后对他笑。 “陈礼衡,你是我的谁?” 陈礼衡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望着她的模样目色又沉了沉。 这周围的气氛不算太好,她甚至猜不透,他是不是又会因为气极而呼她一巴掌,她的脸颊真是疼,那天在酒吧里被人掌掴以后的疼,还有昨夜里的疼,她全都难受得很。 可是,骄傲的姑娘还是挺直了背脊继续道。 “礼衡,别装得你好像有多紧张多在意我似的,其实我跟你压根儿就不是那种关系,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我们只是在有一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捡了我回家,然后现在我没事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我离开了,就这样而已。” 陈礼衡的手卡上她的脖子往后推了一分。 “男朋友是谁?” 她跟他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从头到尾他关心的根本就只有一件事情。 “他……打你了?” “啊?” 他抚在她脖颈上的大手慢慢上移,轻轻贴在她的脸颊旁边,若不是他昨晚无意补的那一巴掌,其实她的脸颊已经好很多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只要一碰就疼。 颜小朵疼得微眯了下眼睛,她刚想向后退开陈礼衡的大手已经绕到她的脑后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进怀里。 他不由分说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他把她送进先前的那间卧室以后才转身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药膏,然后抬手去掀她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 颜小朵一声轻叫,在经过这些折腾,她已经没有太多心力再同他斗了,她只觉得累,还有浑身都疼。 陈礼衡一声不吭,看了看她的眼睛,又强硬地低头把她压着衣角的小手拿开。 他解开了她身上的睡衣,令她雪白滑腻的肌肤一点点暴露在空气里,她正觉得尴尬无比,他却已经用手沾了药膏一点一点地抹在她身上那些淤青上。 颜小朵静静躺在床上,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晕黄的小灯,而他就坐在床边,低头擦药的模样其实极其认真。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以为她身上的这些伤是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弄的。 可是他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他一直都很聪明,聪明到令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所以必须在沉沦以前赶快抽离。 陈礼衡擦完了药后把手里的药膏往床头柜上一丢,沉默了一下才转头看她。 “你爱他?那个会动手打你的男人?” 颜小朵难得这样平静地与他对视,她跟他其实没有深仇大恨,可是如果不狠心对他,她永远没有办法保护她的骄傲和自尊。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 “是的,我爱他!不管他爱不爱我,也不管他有没有别的女人,我只知道,每次当我跌倒或是受伤,只要能看见他,我就会特别开心,就算前一刻我曾被人抛弃,只要他一出现,我就觉得好像连阳光都照耀了我的心。” “别人从来不看好我们,甚至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可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教会了我过去从来不会甚至根本就不会去尝试的很多很多东西,也是他让我明白了,我的快乐应该靠我自己。” “所以,是的,我爱他,我爱他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我爱他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活得新鲜而刺激,我爱他,永远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让我从来不知道寂寞是什么东西,我爱他,让我重新认识了我自己……” 第343章 笑得跟老鼠似的 “够了!” 陈礼衡霍然起身,冷笑连连。 “颜小朵,你可真贱,因为爱,你就让他这么伤害你?” 颜小朵仰起头去看他,看他眸底的怒色,看他越来越紧绷的神经。 这已经不是那个道貌岸然到优雅严谨的陈礼衡。 他只知道,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的面前永远无法保持淡定。 “对啊!他那么伤害我,他还送了一颗水晶足球给我让我滚,可我还是爱他,我甚至以为那不是爱情,可我还是爱上他了,我怎么那么蠢?” 颜小朵开始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却是弯腰坐在那里,边笑边抽泣。 陈礼衡简直再待不下去,径自夺门而出,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只是怕再不离开,他就会崩溃在她说的那些爱里。 陈礼衡一路仓皇逃窜,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让他在开车下山的时候差点撞上旁边的山石翻车过去。 他整个人简直头晕到死,这段日子里所有的失眠和痛苦好像顷刻间冲破他努力伪装的一切,他的高大,他的威猛,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持和严谨。 这些所有的一切,他坚不可摧的一切,这一刻好像尽数坍塌,他只知道自己很累,从未有过的疲倦和累。 他必须马上回家,回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睡一觉,这样醒来,他又可以没事了。 陈来庆在门口撞上跌跌撞撞跑回来的陈礼衡,还没来及同他打招呼,后者已经快速奔上楼去,连个背影都懒得甩给他。 陈羽歌从楼上下来,看见陈来庆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一脸不屑,还是忍不住问。 “我哥怎么了?” “谁知道,神经病。” 陈来庆头上缠着的纱布已拆,但伤口缝针的地方还盖着块小白布。 陈羽歌两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往前走,走到陈来庆跟前,眉毛一挑。 “陈来庆,我警告你,这里是流砂市不是你们京城,我爸我妈拿你当自己人,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坨臭狗屎,你要再让我听见你在我家骂我哥,我一拳揍死你!” 换做平常陈来庆早同陈羽歌跳起来了,可偏偏他如今是伤员,又还寄人篱下地住在别人家里头,就算再不爽陈羽歌那臭德行,也只有认了。 陈来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上前一把勾住陈羽歌的肩。 “兄弟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咱们到底都是一个宗族的,这流砂市你熟,你比我熟,你哥不帮我的事情你帮帮我吧!帮我找个人。” 陈羽歌横眉毛竖眼睛的。 “小爷没空,你他妈都伤成这了,还不消停?” “我靠!我他妈头都被人给爆了,而且还是个女的,是你你能消停?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陈羽歌抖擞了一下肩膀,将他甩开。 “你要找人找我哥帮你,我可没空搭理。” 陈来庆讨了没趣,他这人无赖,没想到遇见比他更加不按常理出牌的陈羽歌,又不能揍他,简直是百爪挠心一般。 第二天天明,陈母听说昨晚陈礼衡回家来了,遣了佣人上楼想叫他下来吃早餐,可是来来去去叫了几回,佣人下楼都说没有人应,她只好亲自上楼,到儿子门前,敲了敲。 “礼衡,是妈妈,你在不在里面?” 房间里面一应的没有人回答,陈母又敲了几下,然后动手去拧房门,锁着的。 她转身让佣人去拿备用钥匙上来开门,正好被陈羽歌撞见了。 “老妈您这样去开我哥的门不好吧?让他知道了肯定几天都不搭理您,甚至家都不愿意回,他那人脸黑,又要面子,万一他现在没穿衣服,你一进去把他给曝光了,我估计他得羞得去跳海去。” 陈母一掌打在陈羽歌的背上。 “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你说我怎么办?是你们跟我说他回来了,可是我敲了门又没有人应,万一你哥要是在里面怎样,那我……” “拉倒吧!” 陈羽歌一把勾住自家老妈的肩膀,扭着她转了个身,才把她往楼下带。 “我哥都多大一个人了,他能怎么样啊?再说了,您哪次见过他怎么样了啊?估计我翘辫子了他还生龙活虎的,不就是不想吃早餐么?您至不至于?” 陈母一听就怒了,但还是任儿子把她带下了楼去。 “呸呸呸!你少给我说什么翘不翘辫子的话,你说你年纪轻轻这嘴巴怎么就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你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 “是是是,我是捡来的,我哥是亲生的,行了吧?我其实早看出来了,您跟我爸都喜欢我哥,你们都觉得他有本事有出息,所以您光来叫他吃早餐都不去叫我,您就是故意的,想把我饿死是吧?行了,饿死我您就满意了。” 陈母又跳起来,简直恨不得打陈羽歌的嘴。 景薇是在第四天的下午被叫过来的。 自从她与陈礼衡结婚,这两人就没住在一起过,只是字签了婚礼也办了,但就是没弄婚房,所以至今还没商量出他们应该怎么住。 景薇一进门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在嚷嚷,好像都是京腔,没几个说流砂市话的,也不知道正为了什么吵了起来。 景薇一进门就看见陈父坐在大沙发上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也没看到景薇进门,只是沉声说。 “公司里的事情我早不管了,你们要有什么找礼衡去,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干预不了。” 一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站起来。 “哦!你以为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儿子身上去就没你什么事了是吧?想当年你跟老二一起争‘通润’的时候,要不是来祺他爸爸帮你,你以为你争得过老二家吗?我看老二家的‘万豪冠心’就经营得很好么,要不是他女儿被南家给害了,我们也不惜的理你!” “你说当初我们给了你多少帮助,可是现在我们有难你却不来帮忙,还要我去找你儿子!我要找得你儿子我用得着来找你?找你有用吗?你倒是把钱拿出来啊!陈家的钱我们姓陈的都有份分!” 景薇就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的情形。 她嫁进陈家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对于陈家宗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矛盾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也帮着摆平过一些事情。 她身后的大门又进来一人,是闻讯赶来的陈羽歌,后者一进门就自家老爹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立刻就不爽了,正要冲上前去,却被景薇抓住了。 “礼乔,你别冲动,他们都是长辈,你这样跟他们闹不行。” 陈羽歌气急败坏地东张西望,就见二楼的楼梯口处,陈来庆那败家子正悠闲地趴在楼梯口往下望。 陈羽歌不由分说,甩开景薇的牵制便往楼上冲,到陈来庆跟前。 “看什么你?你妈都在下面吵成屁了,你不下去帮忙你在这看什么热闹,啊?” 陈来庆摸了摸自己的鼻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去帮我妈吵你爸去?” 陈羽歌简直恨不得提拳头揍他了。 “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拳头还没砸下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哥呢?一般这时候我哥都会在啊!” 陈来庆更觉得好笑了。 “你哥怕在屋里都睡死了吧!我都几天没见他出来了,哈哈哈!” 陈羽歌这才意识到所有的不对,赶忙奔到陈礼衡的房门前敲了敲,又去拧门把锁。 “哥!我是礼乔,你在里面吗?” 陈来庆凑上前。 “他哪能不在啊!我在家养伤都几天没出门了,就那天见他回来没见他出去,几十岁的人了突然变成宅男,该不会是在里面养了人吧?哈哈哈!” 陈羽歌兜手就是一拳把陈羽歌砸在地上,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 “笑你妈!你他妈笑得跟老鼠似的,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在我耳边笑,我一拳揍死你!” “你干什么你?” 战事升级,也不知道刚才还在楼底下吵吵叫叫的陈来庆他妈突然就奔上楼来,站在楼梯口指着陈羽歌。 “你你你打我儿子!陈兆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庆妈几步奔上楼去,把已经摔坐在地的陈来庆扶起,那些同她一起来的陈家宗族也跟着上了楼,一望见眼前的情形就开始数落陈父。 “兆康啊!咱们都是姓陈的啊!百年以上的大家族了,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政商相互扶持,你们在流砂市的生意能做得顺风顺水?来庆他爸他妈在京城做这一切可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你们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向你们拿点小钱就闹成这个样子!你们……你们简直太令人失望得很!” 陈母原是在楼下陪着陈父,这时候听见楼上的动静也知道是自己那小儿子又闯了祸,本来这帮子人就难缠,陈羽歌居然还在这时候动手打人。 “陈羽歌!” 陈父站在楼梯口一声急吼,陈来庆这个演技派立时就窝进他妈怀里嚷着这里疼那里疼,好像刚才陈羽歌那一拳把他浑身筋骨都震碎了。 “我靠!” 陈羽歌一看他那熊样,忍不住冲上前对准他的大腿又踢了几脚。 这几脚是真重,陈来庆立刻嗷嗷乱叫,本来就真极度不爽的庆妈这时候整个都火了,又哭又叫。 第344章 爱上一个会动粗的男人? 景薇见势不妙,赶忙冲上楼去将陈羽歌往楼下拉。 “哎哟喂少爷,您就别在这添乱了成吗?” “我他妈打他个演技派,我让他装,孙子!” 陈羽歌一下楼就被陈父从脑后兜头给了一掌,陈羽歌怒不可遏,转头却见自家老爹也要气炸了的模样,只好噤声。 陈家的场面简直乱得不能再乱,经陈羽歌这一搅和,瞬间啥声讨都来了,就连辈分再高几位的京中要员也来了电话,恨不能把人都折腾疯了才消停。 景薇好不容易把宗族的那几位劝退,再把陈家大宅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妥当,然后又安排了陈父陈母早点休息,才上楼到陈礼衡的房门前,直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她进门的时候,屋里连灯都没开,与门正对的两扇玻璃门大大的开着,一个穿着烟灰色衬衫的男人就坐在门边的凳子上一边望着外面一边抽烟。 “你又乱开我的房门。”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感冒了,又不全是,总之低沉得好像声带被撕破了一般,有些怪异,却不难听。 房间里的烟味实在是太重了,不只烟味,还有酒味,浓烈的气息交缠,再经过发酵,简直就是一股刺鼻的气味。 景薇被那味道逼得差点后退,但还是把门开到最大,然后走近到他跟前,看着他烟灰色的衬衫,和几天没刮的胡子。 一时间她倒真有点认不出来,这会是平常那个她所认识的认真而又严谨的陈礼衡。 陈礼衡仰起头去看她,又抽了一口手里的烟,他眸底的精光还在,他还是那个聪明又狠决的男人,只是他的精神和他此刻的狼狈看上去似乎不太和谐。 她过去就觉得他的神经很紧,不管何时何地在面对任何人时,他永远像一头警惕的狼,审时度势,观察与分析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不管什么事他都能处理得很好,即便不算妥帖,但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可以被依仗的人,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的弟弟还有整个家族的兴衰和荣誉。 景薇走进房里就去开灯,陈礼衡被突然的强光一刺,有些厌恶地抬手挡了下眼睛。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们既然结婚了,那这也是我的房间。” 陈礼衡没有理她,兀自摁熄了手里的烟。 “把灯关掉。” “不想关,陈礼衡,刚才外面吵成那样,你就没听见?你不想管吗?” 陈礼衡起身,径自走到光线稍微弱一点的阳台上,又重新点了根烟。 景薇去拉两边的窗帘,想让这屋子里的气味都散一散,再去看他先前在用的烟灰缸,早就满了,甚至满得都溢出来了,弄得到处都是烟灰。 她没叫人进来,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千金之躯还是把袖子一挽,自己找来垃圾桶把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了。 陈礼衡就站在阳台上抽烟,屋里什么动静他不想管也不想听,只是空落落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腰上一紧,一双小小娇娇的手从他腰间向前,是景薇,收拾完房间以后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 “礼衡,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我答应你,我收拾起我的大小姐脾气,我以后都不再跟你生气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景薇顺势将自己的头靠在他宽厚坚实的背上。 “我们两家订婚,当我爸爸说我是要嫁给你的时候其实我特别开心,我是真的开心,只是我不敢被你发现,因为你那么骄傲,你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你甚至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的自尊受了伤,令我不得不跟你对着干想要吸引你的注意。” 陈礼衡手上的烟尽了,幻成一寸烟灰,他轻抖了抖,那烟灰便落在他的手上,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他只是松开了她紧抱在她腰间的手,转身。 “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 她努力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这几天把自己关禁闭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不仅仅是同盟这么简单,我……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让陈礼衡更听不懂了。 他将手里的烟蒂随意丢开,才微眯着眼睛努力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景薇并不明白,咬了咬唇,还是再次轻声说了一句。 “我爱你,所以才会答应与你结婚。” “爱是什么?” 这一下他更不懂了,为什么同样是说爱情,两个不同的女人,不论是他们说话的语气还是表现出来的态度都那么不同? 景薇的爱是希望与憧憬,而那个小女人……明明说着的是与爱有关的事情,可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带着满满的绝望,甚至是,绝情。 她的爱会令她绝望? 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会对她动粗的男人? 他还记得她在他面前吐血时的情形,其实她吐的那血并不算多,可当时他那一巴掌下去,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回神,她突然就吐了,当时的震惊,简直溢于言表,以至于这后来的几天,每当他想起那时的情形,总觉得心跳就快失衡。 她爱上了一个,即便会将她伤害得体无完肤也无法停止去爱的男人。 景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聪明如陈礼衡,他很少会主动过问什么,尤其对象还是女人。 所以,她跟他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景薇笑起来。 “爱啊?就是非你不可,整个人以及整颗心好像都不对了,觉得不管跟什么人在一起,只要不是你就不行!想要每一刻每一分钟都同你在一起!” 景薇的深情表白没有换来陈礼衡的认同,却换来后者一脸奇怪到家的表情。 景薇轻轻牵起他的手去抚自己的心。 “礼衡,你感觉到了吗?这是我的心跳啊!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它才会跳得这么厉害,我试过不要去想,也试过等你放下你的骄傲和自尊来找我,可是我等够了也等腻了,它为你跳得越来越快,我们明明已经结婚了啊!却为什么要过着这种两地分居的生活?我想要无时无刻都同你在一起,我不想你跟别人!” 陈礼衡越发难懂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景薇抓着他的大手起先只是压在心口上,尔后她自动自发地拉着他的大手穿过自己的衣襟,放在她的心口上。 景薇吐气如兰,踮起脚尖去吻他的脖颈再到喉结。 “你要我吧!礼衡,我是你的……”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他用力推开,她尚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时已经整个人向后被他推压到了大床上面。 他的双腿就压在她身体的两侧,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正好可以看清楚她娇嫩的容颜。 她抬手向上,勾住他的后颈向下,想要去吻他的唇。 陈礼衡顺势向下,在距离她的双唇只有一毫米时一顿。 景薇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陈礼衡微眯了下眼睛。 “可惜我不爱你。” 景薇难得拉下脸来说出刚才的话,这一刻心底小鹿乱撞,正是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陈礼衡却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淋浴,一切清理整顿好后又刮了胡子才往外狂奔。 景薇在门口叫住他。 “礼衡!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他什么话也没说,径自奔下楼去。 陈羽歌同陈礼衡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刚出声叫了一声“哥”便见陈礼衡冲到楼下打开大门一头扎了出去。 他这几日闭门不出,家里的人全都是担心,可是最了解他的人永远是自己这个弟弟,是他宽慰了家人,说像他哥那么坚强刚硬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倒下,他也不过就是累了,偶尔需要休息。 陈羽歌一点都没往别的事上去想,却在经过陈礼衡的房间门口时,看见连同阳台的两扇玻璃门大大的开着,屋里的窗帘被风吹得狂舞一般。 景薇正一脸伤心难过地站在那阳台上把门口望着,好像丢了魂一般无措。 陈羽歌抬手在门上轻扣了两下,才往里走。 “景薇,怎么?” 景薇的眼睛里早已布满泪水,只要一个不注意便会落下地来。 “礼乔,你哥哥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啊?不能吧?我哥这人从不滥情,他除了你,还有什么女人?” 景薇笑着,笑到泪流满面。 “可是那天有个女人打电话来,叫他跟我离婚。” 陈羽歌赶忙澄清。 “这事一定是误会!我相信是误会!我哥那个人跟万年大冰山似的,做事一板一眼,哪个女人敢喜欢他啊!喜欢他不是找虐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再说,你刚才不都说了么,那是那个女人叫的啊!又不是我哥自己提的,那……他是怎么回她的啊?” “他说他不会离婚,他跟她说,他坚决不会同我离婚。” 陈羽歌这才舒了口气。 “我就说么,我哥那样的男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根本就消化不了他的神经,你看,这不就没答应么,他那人一向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最注重早就规划好的人生,他不会为了谁轻易打破自己的规矩。” 第345章 沉稳的陈礼衡也会冲动 景薇却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就是怕,怕他哪一天,因为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再也不是他自己。” 景薇泣不成声,陈羽歌这人又是个粗神经。 陈羽歌只在陈礼衡的房间里站了不到半分钟便觉得浑身都不舒坦,转身离开以前,他一个抬眸,突然看到陈礼衡的置物架上有个东西。 他以为自己眼花,又觉得再看一眼就要出大事情,所以没有多想,还是奔出门去。 出来了,心下一片惶惑,赶紧给他的助理打了通电话,几乎对方刚一接通他就开骂。 “你小子蒙我是吧?不是说那水晶鞋独一个吗?我他妈在我哥的房间又见着一个!” “是、是独一个啊!您买的时候那店长就给您说过,那是左脚,而陈总之前已经来过,把右脚的给带走了,所以左脚,独一个。” “我靠!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陈羽歌真是觉得自己闯了大祸,一下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还买了个球给别人送去,是你跟我说送鞋跟送球是一个意思啊!” 那助理根本不敢再听,直接“啪”一声挂断电话。 “我靠我靠我靠!” 陈羽歌直接对着电话狂喷。 而那边的陈礼衡,刚到颜小朵的学校门口,就见她同一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一起从里面出来,也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她低头笑的时候有风拂过,乱了她额前的发丝,那男孩便侧身帮她把凌乱的发抓住,再别到耳朵后面。 她好像红了下脸,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男生,也似乎是不想推拒。 而那男孩面带潮红,一看就是情动的样子。 情窦初开,无非也就这个样子。 那男孩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在她意识到想要躲开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小朵,你……” 颜小朵抬起头去看他,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也就是在这瞬间,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陈礼衡是突然插过来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一下挡在她跟那男孩中间。 颜小朵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对方想干什么,陈礼衡已经不由分说地捧住她的脸颊,狠狠吻上了她的双唇。 颜小朵的手还被那男孩牵在手里,可是瞳孔却因为陈礼衡越放越大。 她能感觉到他在吻她,不顾一切却是极力想要通过这个吻来霸占她的所有。 她惊愕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混乱的局面,耳边都是其他同学吵吵嚷嚷的声音,甚至,还有那男孩恍然反应过来的咒骂声。 陈礼衡吻完了她,却不放松对她的钳制,他的双唇拂过她的脸颊咬上她的耳垂。 “你爱我吧!颜小朵,你爱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吧?” 虽然他到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她说的他送了一颗球给她是怎么回事,可就是直觉告诉了他,她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他,一定是他! 她那么绝望地哭泣的样子,她明明笑着却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用了三天时间来思考,用了三天,不吃不喝只是不停地在想,她会爱上什么人,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又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想了很久,几乎想破了脑袋,才在最后一刻明白过来她说的那个人,原来是自己呵! 颜小朵目瞪口呆,陈礼衡却已经抢过她被人抓住的那只小手向着来时的路狂奔。 颜小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三天没来找过她,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她总以为……她与他之间的一切,应该只到那天晚上了。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不由分说地吻了她,然后带着她一路狂奔。 起初她是被动被他拽着跑的,与他一步之遥的距离,静静看着他侧颜的表情,但是,几步之后,待她想明白他刚才说过的话,他说“你爱我吧!”,这话的意思是……她可以爱他? 颜小朵一边跑一边观察着他,在经历过颜豫北之后,她其实已经不太敢再轻易去爱谁。 可是陈礼衡,他刚才说的那话,既像是在求爱又像是在表白,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个男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了。 颜小朵跑了几步,突然就欢快起来,回头去望刚才拉过她手的大男孩,年轻的脸上全是受伤和无措,再想起那天陈礼衡早上来找她,也是这样霸气,一拳就把跟她在一起的男生给砸倒了。 她开始哈哈大笑,边跑边笑,快乐得像个小疯子。 这些事情,所有的所有,哪一样会是那个认真严谨的男人会做的啊? 可他就是做了,为了她。 后面有几个同学追上来了,都是先前那被夺了爱的大男孩招呼来的,俨然已经把陈礼衡当成当街强抢良家妇女的不法分子了。 陈礼衡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应该先给那碍眼的大男孩来上一拳的,这时候他再想回去打人已不合适,骂了句“该死”,又见颜小朵强忍住笑的模样,啐了她一声。 “小坏蛋。” 颜小朵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更加开心。 她突然停在原地不动,将手里的书往地上一丢,再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蹬向一边,也不等他反应,已经光脚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我抓住你了,你要么现在推开我,要么,不管去哪我都跟定你了。” 陈礼衡一怔,就见这小姑娘的两只大眼睛神采奕奕,明明害怕被拒绝害怕被推开,可还是紧紧地锁住了他的眼睛。 追他们的人已经快到跟前,陈礼衡又低头看了一眼颜小朵的眼睛,就在颜小朵要松手以前,他突然一把抓紧了她的小手,紧到转身就带着她继续狂奔。 颜小朵一路跑一路笑,光着脚跟在他身后,真的就成了个小疯子。 陈礼衡一路带着颜小朵狂奔,奔过郁郁葱葱的小道,奔过林立的高楼,再奔过车水马龙的街头,最后转进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头。 颜小朵跑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在陈礼衡停下的那一瞬,踮起脚尖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颈。 “陈礼衡,你别欺负我,你说过叫我滚的,可你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我,我可是很容易当真的。” 他也说不清楚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她当真,却又害怕她当真,似乎这几天以来所有莫名其妙又复杂的情绪纠缠着他,到现在也不能解脱,害他一直不得安生。 可他把她拽在手里拉在怀里才觉得自己的情绪好了一些。 她可能不是他的。 她可能是别的男人的。 这几天里,这种认知几乎令他不能忍。 在他陈礼衡的字典里面,从来所有东西就只有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之分。 可偏偏是她,成了例外的那个人。 明明知道不应该沉沦,明明知道应该把她推得越远越好,可还是会无法遏制地想要靠近她的人。 颜小朵踮起脚尖,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个光着脚的人。 她的脚在奔跑当中受了伤,甚至流了血,可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睁大了眼睛等着他的回答,她的执着和坚韧总让他觉得莫名的恐惧。 “陈礼衡,你其实没有多喜欢我的,你只是觉得我是你的战利品,所以对于我的拒绝,你不能忍?” 她说话的样子还是笑着的,可是眼睛却已经湿了。 他害怕她在下一秒会落下泪来,或是瞬间失去先前的那种光彩,颜小朵几乎都要以为陈礼衡已经放弃她的时候,他突然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吃惊地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时,他说。 “没事了,回家吧!” 他还是不喜欢正面回答问题,可他已经把她抱在怀里。 她侧着身子揽抱住他的脖颈,就任他这样毫无顾忌一般抱着她穿过大街小巷,无视周围那些投来奇异目光的人们。 她还是不依不饶,看着他的下巴出声。 “陈礼衡你放我下来吧!被别的人看到了不好,他们会说你。” 她还是介意他已经结婚了的事情。 陈礼衡的脚步一顿,看了看她再把她放下地来。 颜小朵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快乐过后就是无尽的狼狈,哪次都是这样,从来不会被幸免。 眼角余光里突然多出一双鞋子,她一抬头就见是他,把自己的鞋脱了,推到她跟前。 她看着他,这个男人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她却还是忍不住笑开了怀。 “你的鞋我穿不了。” “穿不了也没事,有我拉着你,一起走。” 颜小朵也说不清楚那刻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她只知道每次都是这样,几乎每次,当她受伤了以后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永远是他,他甚至还拉着穿着他鞋的她在街上走。 “陈礼衡,你不明白,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而我跟你……” “礼衡。” “啊?” “礼衡。”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拉住她的小手。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希望听你叫我全名,颜小朵你是我的女人。” 颜小朵莫名就红了脸颊,这个男人从未说过喜欢,他的话甚至少得可怜,可她还是没来由地就会被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语言给刺伤或是感动。 他一见她红了鼻子便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去吻她的唇。 第346章 喜欢你却不跟你结婚 两人都是站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的,刚才她之所以不要他抱,就是怕,也许在下一个街的转角,就会碰见认识他或是他妻子的人。 颜小朵下意识地想往后闪躲,却叫陈礼衡用力抓住她的手。 “你,不必躲。” 她弄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却叫他的手把她攒得更紧了。 他其实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们,更不介意会被他的妻子知道。 可是她呢? 颜小朵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刚刚那刻,他那样突然地出现,突然地吻她,他说。 “你爱我吧!” 她弯唇一笑,她是想要爱他的。 颜小朵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同陈礼衡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她执意不肯去他的别墅,他也嫌弃她的小住处,所以最后折中下来,他们还是一块回了颜小朵母亲生前为她留下的那幢小别墅。 陈礼衡在厨房里做菜,是澳洲刚到的牛排,他几天没有吃过东西,其实早就饿得不行,她提议带他去吃这个那个餐厅,却都被这个穷讲究的男人给推拒了,他吃饭从来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吃他完全弄不清楚成份的。 两个人一块去了超市买菜做饭,精致到家的男人,不是绿色无公害的蔬菜坚决不要,不是澳洲新鲜牛排更是不能入他的眼睛。 陈礼衡系着条围腰站在那里,颜小朵便从身后抱着他的腰不停地絮絮叨叨。 “你喝过三鹿吗?你被三取氰胺毒过吗?还有苏丹红和地沟油,我小时候吃得可多了,你可别告诉我你都没吃过啊!” 陈礼衡热了油锅才下黄油,这个时候厨房其实挺热的,她还要这样贴上来问个没完没了,换做平常他早发火了。 陈礼衡动了动胳膊,想把她推开,颜小朵又贴上来了。 她歪着头看他。 “你到底吃没吃过啊?” 陈礼衡直接就一头黑线了。 “我为什么要吃那种东西?” “哎呀!你真没吃过啊!” 颜小朵可乐坏了。 “这世上难道真还有人没吃过苏丹红和地沟油啊?礼衡你还真是奇怪,那你小时候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她一神经起来就没完没了的,陈礼衡以最快的速度煎了两块牛排,又做了些沙拉才放到餐厅的桌子上。 两个人简单的一餐,餐后她回房洗澡,他则站在阳台上抽烟。 她洗完了穿着浴袍出来,刚一靠近他就被那烟味呛得咳嗽两声。 他近来真是抽太多烟了,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听到她的咳嗽声转回头来,随手就把手里的烟灭了。 他抬手向她。 “过来。” 她便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手里,任他把自己拉拽进怀里。 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觉得好像一切都太不真实,前几天他们还那样争吵,可是偏偏现在却没事了。 “你说我送了颗球给你……” 颜小朵没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脆弱了,所以只是揪着他的衣襟把小脸埋在他的身前,并不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 “小朵,我跟景薇的婚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她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是从家族的结合上来说,我们却是最合适的,她是最适合做陈家长房太太的人选,而你太年轻,年轻到不懂得伤害是什么。” 颜小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松开了些与他的距离,仰起头去看他,努力微笑着。 “你说什么?” 陈礼衡不爱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这世上再多的语言都会苍白,可偏偏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哪怕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他还是希望让她知道。 “坦白的说,在你跟她之间,我或许更喜欢你吧!” 这就算是他的表白? 颜小朵眼巴巴地望着,即便到了今天,她与他发生过关系,可也从来没有觉得与他多亲近过。 她所认识的颜豫北,是从小一起长大,是患难与共和惺惺相惜,可是到了今天,她才发现自己从没讲他读懂。 而她认识陈礼衡,却比颜豫北要短,短得多的短,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读懂过陈礼衡,甚至她会爱上他,也许也是爱了他的陌生,以及未可知的一切。 颜小朵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出来,却还是努力保持住微笑。 “喜欢我的人有很多啊!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喜欢我啊?” 他轻轻皱眉,总觉得心底还是什么地方不太舒服。 他坚硬刚强了几十年,他一直都是陈家所有人的依靠,是他父母亲最沉得住气也最上得了台面的儿子,更是他那个纨绔又有些小坏的弟弟的好兄长,他扮演过很多身份,却从没扮演过一个女人的男人。 所以在他的眼里女人不是主流,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想要的时候在一起,不想要的时候分开,其实这个世界上的男男女女,无非都是这样简单的关系。 陈礼衡看着怀里的颜小朵,看她嘻嘻地笑着,看她像只小癞皮狗似的缠住自己,总觉得心底有个什么地方软软的,又酸酸的,好像这一刻他不伸手把她抓住,下一刻她就不会是他的了。 颜小朵笑着笑着便要松手,陈礼衡却反手一把将她抓紧了。 “你现在或许会怨我,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是的,我喜欢你,比喜欢景薇更多,可是除此之外的其他感情,你想让我说爱还是什么?抱歉,因为我并不懂得爱是什么,而关于我不太懂的东西我不愿意去说,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我喜欢你,并且想要同你在一起,这种感觉以前我从未有过,相信以后,也不会再有吧!” 颜小朵不可遏制地笑出了声音,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刚毅的男人绷着脸说这些话还真是好笑。 可她笑归笑了,心底却还是暖的。 其实这场游戏原先就不分输赢,她提前认识到自己的爱情,而他已经在发现感情的道路上前行。 她忍不住挽住他的胳膊。 “那你还是不会离婚,是吗?” 陈礼衡没有说话,好像静待着她发脾气。 颜小朵却突然跳起来。 “那会不会有这样一天,你喜欢我比喜欢你老婆还要多得多,多很多很多,多到你想娶我……等到那时,你就娶我好吗?” 他皱眉,总觉得她话里的逻辑有问题,却不忍心把她拆穿了。 颜小朵却还是欢欣雀跃的,冲他比了下小手指。 “其实你也不要想多,我爱你也只有这么多,一个指甲盖这么多,不过等到哪天我爱你再多一点的时候,到两个指甲盖这么多,你就爱上我好吗?不然我就太吃亏了,我一吃亏就会哭的。” “小傻瓜。”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 颜小朵便抓着他的衣襟扑在他的身前,像极了一只求爱的小兽。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颜小朵决定与陈礼衡一起搬进自己的那栋小别墅时,已经充分适应了一段时间的居家生活。 陈礼衡本来是想让她搬过去同他一起住的,可他毕竟是个已婚男人,她又胆小,总觉得可能哪个白天她还没有睡醒,就会被人破门而入然后捉在床,那时候真是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陈礼衡对于她这种说法简直嗤之以鼻,颜小朵却跟一头暴怒的狮子似的跪在沙发上冲他吼。 “我这人胆小,又好欺负,长这么大就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一你老婆要是打我,你说我是打回给她呢还是不打?我打她呢我就大错特错,我不打她呢就只能被动挨打!反正这全天下的插足者都没什么好下场的,我还不想死,我得好好活着!” 陈礼衡根本听不进她的歪理邪说,就冲她说自己胆小这点,他可从来没觉得。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想,万一景薇真跟她碰上了,到底谁更凶悍一些? 她说景薇打她……陈礼衡想着都摇了摇头。 以颜小朵那种你不惹她还好,你一惹她她极有可能跳起来用酒瓶子砸你头的性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可是这话陈礼衡却不敢说,因为她像头狮子样的发表完上述那番感慨之后,又开始努力规划他们以后的生活。 只是说到家务活分配的问题上,陈礼衡终于绷不住,放下手里的文件,皱着眉。 “你就不能请个佣人吗?” 颜小朵立时又不淡定了。 “拜托,我还是个学生,我哪有钱啊?” 陈礼衡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遍,虽然至今他对她的家庭状况还不太了解,可是也是知道这开得起保时捷越野车上学,家里还有栋空置小别墅的姑娘家庭情况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但他也不愿意同她计较,歪着头看她。 “那花我的钱,请。” 谁知道颜小朵更不淡定了。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干嘛要你花钱请啊?再说了,你长这么大就没做过家务活吗?你就不能体验一下民间疾苦,成功地挑战自己一下吗?再说了,家务活能有多难,别人能做的事情你就做不了吗?” 陈礼衡沉吟。 “你确定自己能行?” 颜小朵被他怀疑的目光给刺激了,一下跳起来。 “拜托,不要这样小看女人!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务活的四美标兵,我不过是在给你机会展示自己!” 第347章 颜小朵,我是你的男人 陈礼衡对于她这种说法深表怀疑,但还是被这姑娘强迫着分担了一些家务去。 其实颜小朵那人才是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活的,连衣服都不会叠。 反正她就是爱上了看这个万年大冰山颜变的样子。 看他被打败,看他手足无措然后向她妥协或求饶的样子。 她有时候想起这人从前多么嚣张,这人在外面如何的拿脸色给别人看,可是回到家里等他干不了家务活的时候,她就可以拿脸色给他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住着她的房子,想来那么要面子又威武不能屈的男人马上就要看她的脸色,她真是瞬间就有了种戳他的痛处。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这将会是自己这辈子干过的最扬眉吐气的事情。 只可惜,这世上终究有一种东西叫做事与愿违。 颜小朵把几乎把她认为最难最脏最莫名其妙的活都让陈礼衡去做了,可等他做了以后,她才发现他不管做什么都又好又迅速。 她一张桌子抹了才几分钟,那个男人的碗居然就洗好了。 她还在原地磨磨蹭蹭,已经见他从生活阳台上拎出一只拖把开始拖地了,等她还在原地磨蹭,陈礼衡已经拖完了回到原地,甚至抱胸站在桌边,说这不干净,那没擦干净什么的。 颜小朵又擦了几下,可还是被他嫌弃。 等嫌弃的次数多了,她突然就暴怒。 “不干净你不会自己擦啊?” 他皱眉。 “你一点都不虚心听教诲。” “你又不是我爸,我干嘛要听你的教诲啊?” “颜小朵,我是你的男人!” 这话颜小朵爱听,再加上迅速联想到这是自己的房子,他还住在她的房子里,她瞬间就嚣张了,把手里的抹布一丢。 “没错,而且还是个寄人篱下的男人,擦桌子!” 陈礼衡真是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好像下一刻她只要有哪个动作或是哪个眼神不对,他立马就会甩她一记大耳光再附带精神摧残等等。 颜小朵说那话的时候其实挺霸气挺嚣张的,可是一抬眸对上他那万年大冰山都要雪崩的画面,顿时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可是说都说了,她也不是个服软的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双手叉腰看着他的反应。 其实她心里都想,他要不动弹,或是直接抓起抹布往她脸上丢她都认了,顶多给自己再找个台阶下就行。 可是,他就是那副怒目圆瞪爆青筋也不说话的样子,她的头皮硬了一阵,被他那样看着也立刻就软了。 陈礼衡那男人,不说话生闷气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 颜小朵的头皮一颤,差点都快跪地上了,陈礼衡终于不再看她,一掌扣住桌子上的抹布,在她以为这回肯定得洗几次脸才能把臭抹布味洗掉的时候,他突然开始来来回回地擦起桌子。 颜小朵瞪大了眼睛,一大滴冷汗,瞬间把她的后背都给弄湿了。 抹桌子大战胜利了以后,经过陈礼衡的这次妥协,在又过去的一些日子里,颜小朵的嚣张和跋扈简直被他养到不能忍的地步。 他让了她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四次,到最后颜小朵基本上什么活都不干了,反正她也干不好,就统统都交给他干,她就偶尔良心发现的时候突然“蹬蹬蹬”地跑过来帮他擦擦汗,或是睡在沙发上喊“老公加油”。 陈礼衡有时候会用眼睛白她,但大多数时候却并不理她,等她闹腾了一阵,刚刚开始犯困,他已经做完手里所有的活,过来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有时候她会挣扎,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徒劳的。 他把她压进沙发,或是还在上楼的时候就突然把她扑倒在楼梯上了,困极的时候她会嘤咛两声,但还是会伸手抱住他,他便在欢快里,咬着她的耳朵说。 “睡吧!” 后来颜小朵还是偷偷回过小区处,租约却还是保留着的,只是交代了住她隔壁的几个同学,不要把她搬走的事给说穿了,万一她家里要是打电话来问,她们还得帮她兜着。 颜小朵大包小包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想把平常常用的衣物和书都尽量搬到自己的那套小别墅里,以免每次回来上课都要这里跑那里跑的,有时候还会拿错东西。 她在房间里收拾打包的时候,几个好事的姑娘便靠在门边鄙视她。 “不就是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现在哪个大学生还没同居过啊!怎么,这里还不能住人,他非要你搬到他那里?” 颜小朵丢掉手里的东西,叉着腰指着门口。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谁说他是了?你们不要破坏我的名誉!” 陈礼衡他本来就不是,他还有自己的老婆,哼! 另外一个姑娘忙接嘴。 “对的对的,你男朋友是那天帮你搬家的那个……那他妈这又是谁啊?我可听说上次到这来找你还被我们围的那男的,他那天可是在学校门口当着校草的面吻你,那校草不是追你么,那一下脸都绿了,我靠,我一个男的都还没有,你就一脚踏几船啊?简直伤天害理!” 颜小朵气急。 “少在这含血喷人!” 颜小朵刚一叫唤,门边又多一姑娘。 “嘿嘿嘿,颜小朵别在这叫了喂,楼下都快炸开锅了,你赶紧下去管管了喂。” 颜小朵东西还没收拾完,自然不会轻易下楼去,可还是跟几个小姐妹扑在窗子口向往望去。 这一望还了得,大热的天,日头已经高高挂了,陈礼衡那家伙居然就在楼下,不管在车外还是车里,都像是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了。 “干什么你们!” 颜小朵一声惊叫,已经不管身后那几个大笑的姐妹,一转身就跑下了楼去。 陈礼衡穿着简单的休闲裤和深蓝色的纯棉t恤衫,本来是校园里最普通的打扮,可偏偏他这人周身的气场太强,脸上五官如刀刻一般深邃立体,不论正面还是侧面都能瞬间秒杀校园里其他乳臭味干的小男生,再加上长期锻炼造就的精瘦却也结实的好身材,让他即便是穿着最简单的t恤衫,也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 陈礼衡的目光深邃,鼻梁高挺,又总是喜欢微微皱着眉。 他今天刻意挑了辆稍微低调一点的奥迪a8l开过来,可先是车被围观,然后他的人也被围观了。 他在车上左右坐着难受,所以才从车上下来。 可他一下来,人群中自然有上次就围观过他的人认得他,一见是他,几个花痴一样的姑娘就冲上去围着,问他是不是来找颜小朵的,还有他跟这学校里的其他男同学都不一样,他身材那么好长得也那么帅,要不是明星就是当模特的吧? 几个姑娘围着陈礼衡吵个不停,等颜小朵下来的时候,只觉得这男人的脸都要抽筋了,平常连吃饭都要清场的男人,这时候莫名其妙地被人围观,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颜小朵以为他会发脾气,就算不出口讽刺,也至少摆张臭脸令人恶灵退散。 可是难得的,在面对那群叽叽喳喳的男生女生时他竟然只是好脾气地点点头,有时候还扯一两下他僵硬的唇,问。 “是吗?” 直到颜小朵把该收拾该带的东西都扔进他的车子以后才道。 “礼衡,要不以后你还是不要送我来学校了,我自己回家开车,或者你让张一鸣送我也行。” “一鸣?” 陈礼衡似乎好像还陷在被人围观的不适感当中,面色有些惨白,但还是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她。 “你喜欢他送你?” 颜小朵一听脸都绿了,刚要冲他嚷嚷,又想起他刚才被人围观的囧样,要不是因为自己,堂堂陈大总裁怎么会如此沦落,大热的天跑到她宿舍楼下来站岗? 她一想到他刚才不适的模样,再去看他到现在也还不怎么好的脸色,就觉得自己再冲他嚷嚷好像挺不应该的,他近来已经够让着她了,更甚的是在惯她,把她惯得没大没小的,动不动就爱发脾气。 颜小朵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发脾气的心。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刚才好像和周围的人都挺不搭的,你其实挺烦他们的吧!可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你就只能勉强自己待在那里应付他们,我不喜欢看见你勉强自己。” 陈礼衡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觉得他们挺烦的,但也还没到勉强那种程度,我希望跟他们处好关系。” 这一句颜小朵真听不懂了,早前就听说过这男人在商场上的作风,不是一般的狠辣,他从不刻意去讨好谁,有时大人物的面子都不买,所以企业才能雷厉风行地发展下去。 陶梦园家的那位,南少白是八面玲珑到可以把周围的所有关系都玩转的企业家、生意人,而陈礼衡……大多数时候他依靠的是果敢和直觉以及快狠准的乘胜追击。 若说南少白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颜豫北就是一条带着剧毒的眼镜蛇,至于陈礼衡……多时更有狼的凶狠。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跟他们处好关系。” 颜小朵循循善诱,只是不想他难做而已。 “礼衡,他们都只是这个社会上的小人物而已,以后说不定,也没机会再同你打交道,你们不是一路人。” 第348章 站中间,帮谁都不是 “那他们跟你是一路人吗?” “当然是啊!” 颜小朵听不懂了。 “我们是同学啊!” 陈礼衡转头笑了笑,一句话都没说,却把右手腾出来抓住了她的一只小手,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握。 颜小朵一直在等他说话,但以着那男人的脾气,能不说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去说,就算说了,那话也只有半截,剩下的你得自己体会。 颜小朵一体会,也笑了。 后来陈家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不只是陈家,连带着南家,两家一块陷入僵局。 颜小朵接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听说因为南少白莫名其妙地把南于斯推向绝境,而南于斯一心记挂着陶梦园,所以把陶梦园给掳了。 本来那也只是他们自家人的事情,可是谁知道陈礼衡的弟弟陈羽歌尾随而至,救下陶梦园的同时却把自己弄没了。 陈礼衡是天快亮时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也没说上几句,他匆匆翻身而起。 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伸手拽他。 “好困。” 他正一边整理袖口一边低下头去吻她。 “你睡,我去去就回来。” 颜小朵点了点头,又忍不住伸手拽了他一下,直到又陷入昏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早就一个人都没有,她恍惚了半天满屋子去找,才想起来半梦半醒之间,他是有同她说过什么的。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陶梦园的事情,南陈两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陈礼衡的弟弟陈羽歌竟然在那起沉船事故中失踪了。 陈家一片哀嚎,直说是南家把他们给害了,无论如何要把陈羽歌的事怪罪到他们头上去。 当所有人都以为陈羽歌凶多吉少的时候,从头到尾只有陈礼衡一个人最冷静。 冷静地安排着家里和外面的事情,冷静地协调各方面的关系,甚至,冷静到不管陈羽歌的生死,都要陶梦园同他冥婚。 陶梦园被吓得不轻,陈礼衡又一向是个说什么就会做什么的人,在他的字典里从来不分男人女人,只分朋友和敌人。 他执意不肯退让,逼陶梦园的同时也逼着南家,整个人又阴又狠。 颜小朵眼见着身旁发生的所有事情,总想着要在这节骨眼上关心一下他,可是这事也关系到她的好姐妹陶梦园,她进一步是错,退一步好像也是错的。 而更重要的是,陈礼衡从来不知道她与陶梦园以及南家之间的任何关系,也不知道她就是颜豫北的妹妹。 唯一知道这些秘密和关系的陈羽歌好像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所以这时候她贸贸然为陶梦园出头,只能跟他站在对立的两面。 颜小朵不想跟他吵架,尤其是在他最焦头烂额的时候,但也不可能不去关心陶梦园。 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陈母自然召了他回去,陈礼衡也没有多说,只是给颜小朵发了条短信,说他要回家住上几日,让她回小区那去住几天,周围有认识的人,好过她一个小女孩住在小别墅里。 颜小朵也想着他回去的话,她也可以顺便回家一趟,这样避免了见面,也许就不用吵架,然后相安无事。 后来又听说已经失踪的陈羽歌竟然在海城被找到了。 南家、陈家、陶家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海城,陈礼衡自然也不能幸免,颜小朵一个人独自在小别墅里住了两天,接到他的电话说是要去海城时,她还是忍不住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礼衡。” 他在电话那边声音,好像已经极度疲惫,可还是赖着性子跟她说。 “暂时还不知道,得先确定是不是羽歌才行。” 她说。 “那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嗯。” “还有,你想我吗?我想你。” 颜小朵的声音低低的,好像说多了都会脸红似的。 陈礼衡那时候正在去往机场的高速路上,疲惫了一天,不过刚刚在后座里闭目养神。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唇角却是弯的,闭着眼睛都笑了起来。 景薇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转头看了他一眼。 陈礼衡笑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我也想你。” 说完即刻挂断电话,再转头时看着景薇,后者俨然一副受伤的神情。 景薇嗤笑了一声。 “你故意说给我听?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击我,逼我跟你离婚了吗?陈礼衡,你太幼稚了!” 陈礼衡侧着脑袋歪在那里,轻轻皱眉。 “你偷听我讲电话?” 景薇简直快抓狂。 “陈礼衡你诚心惹我生气,这车里的空间才多大?你要在我旁边讲电话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陈礼衡转头看向车外,似乎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这几天真是疲惫得厉害。 景薇还想再吵,却有电话进来,即便不用他开口去问,也知道是陈家那些亲戚,在这节骨眼上还打电话来要钱,为救陈来祺的事。 景薇一应好言相劝,又要大家风范,轻轻松松便把对方给安抚下来。 她挂断电话,发现陈礼衡还在看着窗外,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才自信地道。 “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至少是这几天,他们不会再上门找我们麻烦,你可以安心处理羽歌的事情。” 陈礼衡没有说话,倒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礼衡的另外一位助理把景薇一通夸,说景薇果然最具有陈家长房太太的风范,轻轻松松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景薇骄傲地仰着下巴,不管陈礼衡有没有在听,还是说。 “礼衡,我不管你现在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可是你得记住了,未来相伴一生的一定会是我们两个,所以,就算是为了你自己,学会爱上我吧!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陈礼衡转头,笑。 “说够了吗?” 景薇被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给吓到了,但还是咬着唇。 “没有!我觉得你现在太不清醒了,不管你怎么刺激我都是没用的,以后会在一起的一定是我们两个!” “停车!” 陈礼衡大喝一声,司机只好把车往路边一甩,景薇惯性往前冲了一下。 陈礼衡豁然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就下车,奔到路边扬手打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所以,颜小朵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陈礼衡。 只听说是他们这趟一群人到海城,已经确定了那个在沉船事故中被找到的人就是陈羽歌,再然后陈羽歌从植物人醒过来,南家同陈家又因为陶梦园的事情结下了梁子,所以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陈礼衡都在处理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事。 颜小朵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别墅里转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回小区去住了。 谁知道刚回去的第二天,就在校门口撞见开着个跑车等在那里的陈来庆,她本来早就想不起这人是谁了,陈来庆却突然冲到她跟前拽着她的手臂就往车子里拉。 颜小朵身边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颜小朵也被吓得莫名其妙,一群人在学校门口闹腾了一会儿,直到把保安都引来了才终于消停下去。 陈来庆被保安给拦住了,颜小朵骂了他一句“神经病”才转身想走。 “我说,臭娘们你不记得我了是吧?我他妈要找的人就是你,把小爷的头都砸了,现在想来装不认识是吧?” 陈来庆一应地叫嚣,颜小朵却根本不去理他,转身跟其他同学上课去了。 上课的时候有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给她发短信,说是有人看见上午那开跑车到他们学校门口来闹的嚣张男现在还在学校外面。 颜小朵一看见这短信就心烦,那几个同学又问。 “小朵,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我看那男的长得挺凶残的,要不中午放学你别回小区去了,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吧!” 颜小朵仔细想想还是给陈礼衡发了条短信,过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他的回复,到了午餐时间她便跟几个同学到校食堂去吃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又收到短信,还是好心的同学,让她中午别回小区去了,现在出校门不安全。 颜小朵本来也不怕他什么,可她下午还有课,不想在这时候闹事,仔细想了想,她中午也没出去,直接回宿舍休息去了。 可是到了下午,把该上的课都上完了,她还是必须出校门去。 当初为了搬到小区里去住,她几乎把学校寝室里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所以晚上必须回去,不回去就没办法睡觉了。 颜小朵跟几个同学一起出的校门,东张西望半天,待确定已经没有人等在门口,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刚刚洗完澡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她这时候格外警醒,所以大声问对方是谁。 门外一声不吭,只是间或继续传来敲门声。 颜小朵就算再警醒这时候也是害怕了,只听那敲门声越来越大,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外面的人拍烂,然后冲进来那么个人。 想也不想她转身便去找这房子里最利的利器,也就是转身的瞬间,身后的房门竟然被人用钥匙给打开了。 她吓了一跳,刚要大声尖叫,手里的棍子也扬起来了,手腕却被人用力一抓,然后双唇被一只手给捂住,整个人被对方一推,直接撞到了墙壁上。 第349章 真是惹到神经病了 颜小朵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的背部已经贴上墙壁,那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却低下头来,凑到她跟前。 “你不是说……想我吗?” 颜小朵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心跳却越来越快了。 陈礼衡却继续捂着她的双唇。 “我来闻闻,有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颜小朵不由分说张嘴便咬了他的手掌一下,陈礼衡用力抽手,她已经跳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 “你不回我短信!你是故意不回的!” 他的手掌被她咬疼,这时候被她用力一扑,差点往后踉跄一下。 他反手往她臀上打了一下。 “咬我?你是老鼠吗?” 颜小朵早开心得不行了,一个劲地抱着他撒娇,陈礼衡却再没给她任何说话的几乎,擒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住她,然后一个转身,用力将她压向身后的小床。 照例是悱恻的一晚,天快亮时,颜小朵才想起自己上午还有课程,痛苦地嗷叫了一声,抓住杯子盖着自己的头,只想再睡一会儿。 陈礼衡也是刚刚闭上眼睛,折腾了一宿男人其实比女人还累,可他这人的生活严谨,就连生物钟都惊人,到了她平常该起床的时间便去拍她的肩头。 “该起床了。” 颜小朵更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钻。 “哼哼哼,我要睡。” 软玉温香在怀,即便刚刚消停,陈礼衡立时又有了些心猿意马的感觉。 他的反应,颜小朵自然感觉得到,后者虽然已经困到不行,可还是嘻嘻笑着把手往下伸,刚一握住他就被他打了手背。 “起床。” 颜小朵这下是真怒了,睁开猩红的眼睛。 “起不来,我下午再去吧!” 陈礼衡也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仔细看着小姑娘怨怼的表情。 “你上午有课,我看过你的课表,快去吧!” 她又哼唧了两声。 “我是真的起不来么,我这个样子到了教室还不是得睡,我头好昏,我哪里都不想去,呜呜呜……” 颜小朵一应的撒娇打混,反正她就是吃定了他会将就她的,所以硬是赖着不起身。 陈礼衡沉默了半天,突然翻身而起,在颜小朵错愕的当头把她也提了起来,颜小朵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已经被陈礼衡强行从床上拽起来拖到洗手间去了。 陈礼衡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继续睡觉,自己却拿过水杯又挤好牙膏递到她手里。 颜小朵一副懒得骨架子都快酥了的模样,睁着眼睛斜斜望着他脸上的表情。 一应的面瘫,他陈大总裁除了在床上那会儿表情性感又勾魂,其他时间简直严肃得让人全身发冷。 陈礼衡强行把自己手里的牙刷塞到颜小朵手里。 颜小朵正是恨得牙痒,正好小声啐了他一句。 “你真狠。” “知道我狠就赶紧刷牙,别逼我来帮你。” 他那凶狠的模样她哪敢让他来帮啊?不怕他一怒之下直接把牙刷塞进她鼻孔里吗? 颜小朵光想着那场景都挺害怕的,只得拿起牙刷懒懒地刷了起来。 这边厢她还在刷牙,那边厢陈礼衡已经取过她的洗脸毛巾帮她弄湿了又拧干,然后覆在她的脸上。 颜小朵一边刷牙一边看着眼前的男人帮自己洗脸,等他忙活完他要忙活的事后,又拽了她到房间,也没问她上午都有些什么课程,就在她开始穿衣服的时候顺利成章地从一堆书里把她要用的那几本都给找出来,放进她常用的背包里。 颜小朵穿好衣服过来检查,发现他为她找的那些书本居然全对,刚想张嘴问他怎么会知道的,又想起来,这男人不是有她课表吗?他一向习惯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就算真的背下了她的课表也没什么稀奇。 磨磨蹭蹭半天,她还是觉得困,一点都不想动弹。 陈礼衡又打了她的屁股两下。 “总逃课,不像话。” 颜小朵气急了冲他嚷嚷。 “你又不是我爸,谁让你管我这么多啊!” 他才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把她抓到门口,再往外推。 “别轻易逃掉任何一节课,就算你精神再不济再不想听,一堂课四十五分钟,你但凡有十分钟能听得懂听得明白,那么这堂课就是值了,为了这十分钟,你也应该坚持。” “那你昨天就不应该折腾我的。” 陈礼衡皱眉,好像真有很认真在想这件事一样。 “以后我们得规定时间,还得规定次数,再不能像现在这样胡来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 颜小朵瞪大了眼睛,这像是那个陈礼衡说的话吗? 可是颜小朵再想哼唧,陈礼衡已经完全不去理她,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她在门外还想矫情,已经有路过的同学叫她一块去上课去。 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强撑,磨磨蹭蹭半天,终于到教室里去,也幸亏今天上的是大课,几个班的学生混在一个大阶梯教室里面,所以即便她趴那,也没什么人会太注意她。 她想着陈礼衡昨晚的缠情,又想着他今早的绝情,真是整个胃都寒了。 她也不知道近来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因为被他宠着惯着,所以人也愈发的小气。 正是又困又累又委屈的时候,她的后背被旁边的人给捅了两下。 她一脸怨气地转头,就见那姑娘递了个小口袋给她,说是后门那里传过来的,让她饿了就低头咬两口,坚持把上午的课给上完,中午再回去休息去。 颜小朵有些吃惊,振作了一下精神将口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还有一盒已经洗过的水果。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后门那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桌箱里的手机却再这时候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摁,只有一条短信,是从陈礼衡那发过来的,内容很短,甚至言简意赅到只有五个字。 “边吃边听讲。” 她左手拿着热腾腾的包子,右手捏着手机,忍不住又抬头往后门那张望。 可是那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她以为他已经累得睡了,根本不会管她了,可他还是来了,给她买了早餐,告诉她得认真听讲。 颜小朵笑了,笑得差点泪流满面,把旁边的姑娘都给吓了一跳。 一直憋到快午休的时候她才给他打电话。 “你起来了吗?” 她以为他在睡觉。 陈礼衡沉吟了半晌,电话那端响起秘书向他报备行程的声音,还说某公司的蒋总已经等在楼下了,约的商务午餐,马上时间就要到了。 陈礼衡一副公式化的口吻。 “中午你先休息,下午那两节课后我让张一鸣开车过来接你。” 他没说要接她去哪里,可她的心底都是暖的,觉得他那样累,居然早上也没有睡,居然又回公司里做事去了。 她应了说好,声音懒洋洋的,还是道。 “礼衡,谢谢你。” “不用谢谢我,你的人生你得自己负责,所以,谢谢你自己。”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太可爱,有时候现实得令人发指。 颜小朵说。 “我说的是,谢谢你的早餐,真的,谢谢你。” “嗯。” “那你累不累?要不中午别出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 “有事情。” “哦!那你工作别这么辛苦,以后等我毕业了,我来赚钱,我会养着你。” “……” 颜小朵正开心到不行,之前的什么困顿感觉都因为吃了那袋早餐,让她快乐又精神。 她一个人在电话这边絮絮叨叨地说,想什么说什么,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可是陈礼衡那边竟然没有挂断她的电话,就任她这么说,等她说到自己都觉得累了,不想再说的时候,他才出声。 “中午去吃点好的,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颜小朵心中甜蜜,嘴上却不放过。 “我才不要!我得省钱,不然以后怎么养得起你?” 颜小朵说完了便挂断电话,陈礼衡那边正在办公室里,当着秘书的面,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 所以被陈来庆堵在小区门口时,颜小朵真是有种快疯了的感觉。 这个时间其他同学都去学校食堂吃饭去了,她因为想先睡午觉,所以自己一个人回来。 陈来庆就堵在她房门前的过道上看着她。 “找的就是你,别以为敲了小爷一脑门子就能装不认识!” 颜小朵简直烦躁到不行,过去就用力推了他一把,指着自己的头。 “来来来,我还真是惹到神经病了,冲这,一下两清!” 陈来庆完全没有想到颜小朵是这种反应,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骂。 “你他妈跟我耍横是吧?” 说话的时候,已经一把箍住她的下巴把她推撞到身后的墙上。 颜小朵抬手打他,因为力量悬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会儿就被制住了。 陈来庆凑到跟前,仔细看她的眼睛。 “你他妈一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自以为有点姿色就目中无人是吧?想当初我给你脸你不要脸,现在你他妈就只能怪你自己吧!” 陈来庆说完了就去打她,狠狠的一记巴掌,一下打到颜小朵的左脸上,害她整个人飞扑出去摔跪在地上,一下人都要晕了。 陈来庆三两步上前又去抓她的头发,也不管颜小朵怎么跟他动手,他还是几下抓着她的头发出了小区,一把将她往自己的车后座里推。 第350章 看到她就生气 颜小朵被他推了个人仰马翻,还没来得及坐起来,陈来庆已经不由分说解开裤子就往里爬,顺便“砰”的一声把后座的门给关上了。 “你干什么你!” 颜小朵大声叫着,用力去推去打,就连还在前座的司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有些尴尬地回身。 “庆、庆少爷,大少爷让我给您开车,可您不能在他车上……” 陈来庆正忙着拉扯颜小朵身上的衣服,头一扬就喝。 “你他妈少给我废话,开车!” 司机不答应。 “大少爷让我看着您,您在流砂市不能再惹事了,到时候大少爷一定不会放过您的!” 颜小朵抬手打过去,正好被陈来庆抓住双手手腕往头顶压去,后者俨然已经大怒,冲那司机吼。 “他陈礼衡算个什么东西!我也是姓陈的,陈家的一切我都有份,你的工资我也有份给,别他妈张嘴闭嘴的大少爷!” 颜小朵突然不再挣扎了,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 “你、你认识陈礼衡?” 陈来庆来兴趣了。 “怎么,你还想认识我哥?” 颜小朵一瞬有些说不出话来,上身的衣服已经让陈来庆用力给扯开了不少。 这一扯,春光乍泄,昨夜她同陈礼衡纠缠的那些痕迹也还遍布在身上。 陈来庆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怒火中烧,发起狠又给了颜小朵两记耳光,一下把她的头都打晕了。 前座里的司机看不下去,再次出声。 “庆少爷,你要再这么胡来我只好给大少爷打电话了!” 陈来庆兜头就给了那司机一拳,还从后座里扑到前座去卡住他的脖子。 “少他妈给我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小爷就不吃你这套,回头一样有办法把你给炒了!” 陈来庆忙着同司机吵架,颜小朵的头就算再晕,这时候也条件反射地从身后用力推了陈来庆一把,陈来庆没有准备,整个人向前座扑去,颜小朵就在这当头想奔下车去。 可是,她刚一动弹后脑勺的头发就被抓住了。 她疼得微眯了下眼睛,陈来庆已经又从身后扑上来,一把将她扣在座位上。 陈礼衡从外面回到陈家大宅的时候,宅子里已经又闹过了一通,还是为了陈来祺那破事儿,对方好像就在这节骨眼上讹上他们家了,给了大把的钱还不够,还总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反正我们是没有办法了,这事儿我们家老陈不能出面,京城里多少双眼睛在那里盯着,夏明怀这下可得势了,那些夏党可不天天把我们瞅着?老陈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只有我出面,我不方便的时候这事儿还只有礼衡去办了。” 陈礼衡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就不高兴,进了屋,果然看见上次还在他们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的庆妈正坐在陈父的对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陈父一应地敷衍,其实也并不想要理他们,可毕竟是宗族里的事情,他既然接管了家业,就不能真的置之不理,正在烦恼,景薇已经起身走到庆妈的身边坐下。 “婶婶您先不要着急,我已经托我爷爷在京城里问,先给来祺组个最顶尖的律师团队,先把这件事给定个性,这样后面的事才好处理。” “还用怎么定性?” 陈礼衡的声音突然窜出来,引得一屋子的人都仰起头去看他。 他一身浅灰色的西装,一进来就把外套脱了,任佣人接了过去。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跟前,先同陈父打了声招呼才去看庆妈。 “我记得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这事我不会帮,陈来祺他这么了不起,都敢非礼妇女还逼人跳楼了,他就应该到牢里去好好反省。” “你!” 来庆妈正要着急,同她一起来的那几个宗族里的长辈已经叽叽喳喳吵了起来,无非是说陈礼衡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二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您说这样的话,小事上您不让他警醒,不让他知道做错事的后果,以后他还得干出更大的事让您来收拾。” “你!你怎么说话的啊?哦!陈羽歌他是你亲弟弟,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你都帮他,到了我们家来祺这里你就不帮了是吧?” 庆妈又哭又闹,简直没完没了,陈父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多年,这家里现在当家做主的人就是陈礼衡,他说不帮,其他人便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通过哭闹来逼他妥协。 可是陈礼衡呢? 要说硬气的时候他这人也还是真硬,随便庆妈以及那帮人怎么闹,他都是一副淡淡的特无所谓的样子。 陈父陈母看得着急,想要出声管管又觉得自己的长子从来都是最有分寸的一个人。 于是协调的工作几乎都是景薇在做,待景薇劝得那几人又先回去,陈母才拉着她的手抹眼泪。 “薇薇,妈妈真是对不起你,你看你一嫁进我们家都遇到的是什么事情。” 景薇宽慰陈母。 “妈,没事的,为礼衡,我心甘情愿。” 陈礼衡看也不去看她,慢步到客厅的吧台前自顾自倒了杯酒。 陈母还在那拉着景薇话家常,大抵是希望她挑个日子把还在自己家的东西都搬过来,毕竟是娶进门的媳妇,应该住在婆家才对。 景薇一应微笑,看着陈礼衡的方向。 “我是无所谓的,妈,就是不知道礼衡会不会觉得我又占了他的房间。” “怎么会!” 陈母连忙澄清。 “羽歌这些日子行动不太方便,我跟你爸爸都没什么时间管得了家里,礼衡那人脾气又犟,只有你,景薇,我们陈家现在真是没你不行了。” 景薇笑得骄傲又自信,那边陈父却走到陈礼衡的跟前。 “来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妈妈成天地上咱们家来闹吧?还有陈来庆那小子,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赶紧走!” 陈礼衡喝了口杯中的酒,最烈的伏特加,真是一入喉管就有烧灼的感觉。 可是这时候烧灼的感觉其实刚刚好,人要痛时方知醒,他闷头又喝了一口,等到一杯酒都下肚了才对陈父道。 “我已经让人到那姑娘的老家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陈父皱眉。 “你不派人去京城,去那姑娘老家做什么?” 陈礼衡看了陈父一眼,眸底当真没有什么表情。 “江月不是有个弟弟叫江勇吗?陈来祺那不着调的害死了江月,江家现在这么闹,又要公道又要钱,不正好赶上陈来祺他爸调职升迁的节骨眼,所以他们才这么紧张,这么容易被人拿住么?” 陈父一惊。 “那你的意思是?” 陈礼衡周身都透着一股寒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如果江勇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这帮子人还有时间和精力这么闹吗?这可是他们江家最后的独苗了。” 陈父没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 陈礼衡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反正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为了维护整个大家族的利益,他这个当家的自然有能力摆平所有的事情,所以也是这么多年,陈家的那些长辈亲戚知道光找他讨钱没用,最重要是逼他出面解决问题。 陈父陈母都上楼休息以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还在吧台那站着自斟自饮的陈礼衡,和缓缓从沙发处向他走过来的景薇。 陈礼衡又倒了一杯酒,酒杯的杯口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只小手。 景薇拿起他原先喝过的那只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只一口就把她辣得眼睛都微眯了一下,放下杯子的时候她才道。 “你要不方便动江勇,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用不着。” 陈礼衡看也不去看她,抬起手看了手表一眼,抓过身旁的外套就往外走。 “陈礼衡!” 景薇大喝一声转过头来。 “你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们从小生活的环境是怎样的吗?别说眼前的关系她应付不了,就说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去为了家族利益而对付无辜的人,光是这样她就做不到吧?所以你也不要天真,把她带进不属于她的世界里来,你这样是害她,不是爱她,她根本就应付不来。” 景薇的笑声好像还在身后,陈礼衡却根本不想再听。 闷着头坐进车里,他变得愈发的沉默,有时候即便是在面对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也不想说话,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的车刚上高速,就接到张一鸣打来的电话,说是没在学校门口碰见颜小姐,他去打听了,才知道颜小姐下午根本就没去上课。 陈礼衡皱眉,挂断了张一鸣的电话就给颜小朵打,一应的没有人接。 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为了睡觉所以才会逃课,等赶到她小区那时,果不其然看见颜小朵,她正好拉开车门准备出来。 走廊里的光线不是太好,又有其他同学来来往往的冲撞,一下就让陈礼衡来了火气,几步跨到她跟前。 “颜小朵,你逃课!睡个懒觉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 颜小朵仓皇抬头看他,刚刚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沉下去了。 “我没、我没有逃课……” 第351章 默默地,还是回了家 “没有逃课那你下午不去上课?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好好学习你还指望以后毕业了让谁来养你吗?你怎么那么不知自爱?” 颜小朵完全弄不清楚陈礼衡的火气到底是因为什么,怎么就上升到她不知自爱的高度了? 她是刚刚才一瘸一拐地从陈来庆的车上逃下来的。 陈来庆一应地蛮干,又让那司机把车开到荒郊野外去,差点就把她强了,她又踢又踹,过程中挨了陈来庆的不少打,弄得她全身都疼,要不是那司机看不过眼过来打开车门,从身后拽了陈来庆一把,她可能真就发生什么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陈来庆反身给了司机一拳,再转头时,她从前座的槽子里摸出一支笔来狠狠插到他肩膀上。 陈来庆痛得大叫,她趁机给了他一脚,然后抓起自己的衣服打开车门就跑。 陈来庆还要来追,两个人在路上拉扯,因为是山路,颜小朵被逼无奈,摔倒在地的时候随便捡起一块石头把陈来庆的头又给砸了。 陈来庆见血就晕,颜小朵才一路逃了出来。 不知道要去哪,去哪都挺害怕。 可她还是记得陈礼衡说过下午放学会叫人过来接她,所以不管怎么狼狈,她还是回来了。 “我、我不是故意逃课……” “够了,颜小朵,你就是缺乏管教,一应大小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怎么就缺乏管教?你让我去上课我就去了啊!更何况你知道我干嘛去了么?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我啊!” “资格?你跟我说资格?颜小朵,你自己的人生你不紧张,就想这样插科打诨一辈子?” 颜小朵莫名其妙挨了陈礼衡的一通吼,他身上的邪火太重,她心底也委屈得要命,突然觉得这时候两个人真是没法谈到一块去了。 颜小朵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什么废话都不想说,直接当着他的面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房门在陈礼衡的面前“砰”的一声,陈礼衡的面容也是难看,若不是碍于周围还有其他同学,他早对着那房门开踹了。 他怒火狂烧,为着景薇说的那些话,也为着她的不努力。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她努力些什么,就是觉得景薇说的那些话他过去明明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越到最近,他越是在意,在意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怕颜小朵真像景薇说的那样,一辈子都适应不了他们家的这些关系。 一辈子都适应不了,就一辈子都无法走进。 他越想越是烦躁,一门之隔的里面甚至听到她的哭声,她一经常逃课的小惯犯还觉得委屈了? 陈礼衡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他派去帮陈来庆开车顺便帮忙盯着那二世祖的司机打来的。 司机说不到两句陈礼衡就皱着眉挂断了电话,听到颜小朵还在门里面哭,他一心烦,也没安慰她什么,竟然转身就走了。 是在医院里看到再次包着脑袋坐在那里发呆的陈来庆的。 陈礼衡到的时候,景薇已经在病房里头,见到前者过来拽了他就道。 “我第一时间从家里赶过来的,这事情还没有告诉你二婶,免得她又来家里闹。” 陈礼衡面无表情地走进病房,发现又被包着头的陈来庆竟然没像上次那样胡搅蛮缠,居然只是坐在病床上发呆。 陈礼衡走过去,抓起他床尾的病例板看了一眼就往地上丢。 “想到牢里跟你哥哥做伴?” 陈来庆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陈礼衡看。 陈礼衡就是一副痛下杀手的模样,走到陈来庆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 “我告诉你,想惹事儿就给我走远一点,想死也别死在我的地盘上。” 景薇吃了一惊,赶忙过去拉住陈礼衡。 “礼衡,礼衡,来庆这正受着伤呢!你别再刺激他了,好吗?” 她是真怕了陈家那些京城来的亲戚,一个比一个胡搅蛮缠,她虽然还能够应付,但在摆平江月和江勇这一家人之前,陈家的这些亲戚是不会离开流砂市的。 景薇一应顾全着大局,陈礼衡却非要来拆她的台。 她大家闺秀又有大将之风,什么样的家族斗争没有经历过,还能摆不平这一件小事吗? 哪知道陈礼衡这样说陈来庆了后者也不跟他急,只说。 “那女的呢?就砸我那女的,跟上次是同一个人,哥你去帮我把她带来。” 陈礼衡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我把她找来你立刻滚出流砂市?带着你妈还有你们家的那群人,一起滚出流砂市?” 陈来庆皱眉。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的,她都砸我两次了我还没把她搞定,我得带着她一块回京城。” 陈礼衡没再说话,转身就往病房外走,边走边给陈来庆的司机打电话。 司机报了逮那姑娘的地址,又说了一些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陈礼衡猛然驻足。 “你说是在哪间大学的校门口?” 司机重复了一遍。 陈礼衡挂断了电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返回病房冷脸看着陈来庆。 “你是怎么找到那姑娘了?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景薇还在病房里面,有些莫名其妙地转头望着陈礼衡。 “礼衡,怎么了?” 陈来庆有狐疑,但还是回答。 “就是找到上次跟她一起的那几个,随便抓个人问,就知道她在哪间学校了,至于名字……好像姓颜,至于是什么花还是什么朵我早就忘了,反正今天我可把她打傻了,这样都能跑掉,背死了!” 陈礼衡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把他从床上扔下去了。 颜小朵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一个人打了车回来,车刚开进铁门她又开始犹豫,不知道这样回来好还是不好。 可是,人在受了委屈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想回自己的家里。 她到现在脸都是肿的,陈来庆打她那几下其实挺重的,刚才在走廊上碰见陈礼衡的时候她以为他会问她怎么了,可是,没有。 他一应责怪她逃课还有不听管教什么的,他过去其实也抱怨过她不上进不好好学习什么的,可是哪次都没有像这次这样,他一上门就冲她发了一顿邪火。 颜小朵回到家里,索性这个时间颜父颜母早就睡了,家里只有一个老佣人帮她开门,也没跟她多说什么,就径自睡觉去了。 她上楼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颜豫北,她抬手想躲,还是被他抓住了手。 “楼下有药,我帮你擦擦吧!” 难得他没有问前因后果,只是径自下楼,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 颜小朵本来想要算了,但脸上身上到处都疼得厉害,还是只有跟在他的身后下楼。 颜豫北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说,从储物柜里找到药箱提出来后,把她带到后花园的长椅上坐下才开始帮她擦药。 颜小朵低着头,整个过程里一句话都没说。 颜豫北擦完了她的脸又拉起她的手。 “这里疼吗?” 颜小朵还是没说话,却抽回了手。 “你不是让我恨你吗?” “嗯。” 他手上还拿着药膏,不管她疼还是不疼,他都决定自己扒开她的衣袖看看,有伤就擦,有病得治。 “就算你恨我,在颜家的户口本上我永远是你哥哥。” 颜小朵抽回手站起身。 “那我累了,我想睡了,哥哥。” 他还拿着手里的药膏,看着眼前的草坪。 “嗯。” 颜小朵快步奔上楼去才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颜豫北给她擦的那药的缘故,她觉得整晚都疼,疼得觉都睡不着。 可是天亮的时候,她还是赶在颜父颜母起床吃早餐以前赶忙奔下了楼。 下来的时候颜豫北已经在他的车子里头,看到她出来便招呼了一声。 “上车,我送你,别让他们担心。” 她完全没有想到颜豫北会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想着如果自己再不离开,待会真要被家里人看见她这狼狈的样子了。 颜小朵上了车,颜豫北把车开出去以后才问她。 “去哪?” “回学校。” 颜豫北狐疑着侧头望了望她,虽然昨天擦了些药膏,可她的脸颊还是有些印子。 “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用不着,我这样挺好的。” 她说话的同时已经低头开始翻自己的包包,拿出一盒粉饼开始拼命地盖脸上的红印。 “昨天是我心情不好,也是我太莽撞,才会突然跑回家的,待会你回去了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发生了什么,免得他们担心,好吗?” “如果我真的想说什么,昨晚已经说了,你觉得我还会等到现在?” 颜小朵心情低落,知道很多话不应该说,可是似乎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她不跟他说的话还能跟谁说?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什么都不要说,她的生活已经与他无关了。 颜豫北把车开到学校门口,在距离校门口还有一街之隔的马路对面停住了。 颜小朵转头看着窗外,一句话都没说。 颜豫北却腾出右手来轻轻拉起她的左手。 “没事的,小朵,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所有的事情到了一定时候总会过去的。” 第352章 不敢听 她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抓自己的手抓得有多么紧。 她还是看着窗外,不知道要与他说些什么。 颜豫北看了下时间,才侧身到她跟前来帮她解开安全带,颜小朵自己打开门下车,站在车边同他道别后才转身。 这一转身就碰见站在另一辆车前的陈礼衡。 他的双眼猩红,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只是背靠着站在自己的车门前,望着她不发一言。 颜小朵心里难过,但还是走近了对他道。 “你……不生我气了?” 他抬头看了看颜豫北开车离开的方向,又低下头来看她。 颜小朵迟迟等不来他想说的话,只能睁大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紧紧望着他瞧。 陈礼衡突然低下头来,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你恨我吧?” 这话跟颜豫北之前同她说过的那些,惊人的相似,她的心莫名颤了一下,可还是摇头。 “我是怕你恨我……” 她说话的声音低低的,眼睛也一瞬就红了,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 “刚才送你来的人是……” 陈礼衡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颜小朵的心跳漏掉了半天,大脑里瞬间一片空白,她没想过会让他看到颜豫北,也更没想过有一天会让他知道自己同颜家的关系。 可是,陈礼衡,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同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他又怎么可能不去查自己的身家背景就同自己在一起? 颜小朵惶惶地看着陈礼衡的眼睛,陈礼衡的目似潭渊,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她以何种姿态,看着他时都未曾能理解他半分。 她也想过是否到了要同他坦白的时候,可是陈家同南家的关系现在越来越僵,她再说出自己是颜家的女儿,是与南家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那至少是这个节骨眼上,他必定不会再要她了。 颜小朵的眼睛红红的,其实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倘若哪一天要同陈礼衡分开,也不要去说太多别的,只要跟他说明白自己的家世,他必不会再纠缠她的。 可是这些她一直闷在心底不说,就像是闷了枚定时炸弹似的,指不定哪一天,还没等到她亲口说出来,她跟他之间的那枚炸弹就爆开了。 陈礼衡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颜小朵,好像是在等着看她将会如何往下接。 颜小朵语塞,真是隔了好半天后仍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想,总归只要她一张口,这段感情就算完了,可她多少还是有些小贪心的,贪心地想,只要她一日不说,她便能与他再多一日地相处下去。 她的眼神闪烁了半天,低下头去,又抬起来。 “礼衡,他是我……” “算了。” 陈礼衡适时打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即便没有我,你以后都能好好的。” 颜小朵几乎是在刚刚贴上他的怀抱时便掉下眼泪。 她的眼泪掉在他的肩上,轻易便化开一滩水渍然后消失不见。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似一瞬并不确定他刚才是不是把这个敏感话题给带过去了,也就是在刚才那一刻,她的心底彷如擂鼓,只怕他再晚上零点零一秒,她一定会都兜不住,立刻和盘托出。 颜小朵整个人被陈礼衡的温暖包围,竟也令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小手回抱住他。 “礼衡……也许有一天你会恨我的……” “什么都不必说。” 他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背脊,好似想借此安抚她慌乱焦躁的情绪。 “抱歉我昨天不应该对你凶,可我只是太生气了,我气你不自爱、不上进,小朵,除了我以外,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可是没有你我就没有更好的人生啊!陈礼衡,你能不能像我爱你一样,偶尔也爱下我?” 颜小朵笑起来,眼睛里全都是雾。 她笑的样子其实特别好看,可偏偏是这时候,让人觉得好像只要一个不注意,她就会哭出来。 陈礼衡没有接话,而是转了话锋。 “你是不是又哭鼻子了,然后抹我衣服上,嗯?” 颜小朵便愈发变本加厉,把整张小脸都扣在他肩头上努力地蹭,好像这样就能小小地报复他了,她从昨天下午开始因为陈来庆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谁知道后来还挨了陈礼衡的凶,她都快要委屈死了。 陈礼衡刚刚皱眉想要推开她,却被她抓紧了。 “你说过让我爱你,可是我爱你了,你爱我吗?礼衡。” “……” “就算你现在还没爱上我也没有关系,陈礼衡,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就是我‘更好的人生’,所以至少在你不想要我以前,你都不可以对我凶,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颜小朵撒娇撒着撒着,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用鼻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整个人又哭又笑的,真是离发疯不远。 可惜陈礼衡到后来话就不怎么多了,他似乎一肚子的心事,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 颜小朵到时间便要进学校去上课,陈礼衡站在车门前紧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她虽然刻意遮盖却还是有些红肿的脸颊,以及身上一丝淡淡的药酒味道。 颜小朵张了张唇,还是嫣然一笑地说自己没事,她要先去上课了,不管有什么,等她上完早上的课以后再说。 陈礼衡拉着她的手看她转身,在她就快要消失以前,还是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道。 “你就没什么再要对我说的了吗?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特别不值得信任的人?” 颜小朵的身形一顿,她其实已经猜到他或许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陈来庆的事情他管不了,大抵是管不了的。 昨天那样的情况,司机已经一再地表示,他是陈礼衡派来给陈来庆开车的同时看管他的。 可是,陈来庆却从头到尾都并不怎么买他的帐,那些大家族里的人际关系有多复杂,颜小朵心里多少都是清楚的。 她爱着陈礼衡,所以更不忍心令他为难,更何况她也还不是他的谁,他则更不可能因为她而去得罪他那大家族里的谁。 所以,颜小朵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她微笑着。 “正是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才希望你能够像我信你这般去信任我,礼衡,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东西是注定不变的,就像你认定我没有你以后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就像我认定了你就是我‘最好的人生’,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我已经长大了,所以你信我的话,有些事就交给我,让我自己去处理行吗?” 陈礼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转身,觉得她好像一瞬就长大了似的。 这姑娘在他的眼里,从来都只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她阳光,且充满动力,可同时又脆弱得无时无刻不需要他的爱与关心。 陈礼衡就皱眉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姑娘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又忍不住低头点了根烟,想起刚才那一刻远远看着颜豫北开车送她过来的事情。 颜豫北呵。 他不可能不认识他的,南少白的发小,颜家也一直是与南家同一战线的。 他最终都没能够问出她为什么会同颜豫北在一起,而且还是那么早的清晨,她没在自己的小区里,而是由另一个男人开车送了过来。 他昨天一夜未眠,这时候更增添了些烦闷的情绪。 他抽完了一根香烟又一根,烟雾缭绕里,他只觉得自己本来清明的大脑瞬间也有些恍惚。 当然,后来关于颜小朵身上的伤,她也一直解释说是因为在学校里惹了不该惹的同学,被人教训后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只字未提起与陈来庆有关的一切,她就是认定了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些什么。 她睁眼说瞎话的时候,陈礼衡就坐在“通润实业”的大办公室里,用从张一鸣那要来的药膏,认认真真又帮她把淤青和伤口都擦了一遍。 其实她身上的这些伤,早在昨天就已经有人帮她擦过了,所以他再涂一遍,抚着那些伤口,心底总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又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颜小朵一应乖巧地没再提昨天发生的一切,倒是陈礼衡不时抬眸看着她忍痛皱眉的小脸。 擦完了药,他起身拍了拍她,说是自己办公室的后面有间休息室,让她进去睡个午觉再起来,等他处理完公事,两个人再一起回家。 这是颜小朵同他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还是搭乘专用电梯走快速通道上来的,自然不被外人所看见,也不能被外人看见。 她心底其实有一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很开心能到他私人的地方来。 她正是新奇,奔到办公桌后的大落地窗前一眼向下望去,那窗子外的一切,便都像是蚂蚁似的尽在脚下,而这大概也是他们这些高层所向往的渺视众生的感觉。 陈礼衡收拾好药膏起身,见那小姑娘还一脸新奇地望着楼下,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 “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353章 礼衡,我怕 颜小朵转身,嘻嘻笑着窝进他肩头。 “我长这么大,就陪三个人上过班,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哥哥,还有一个就是你了,我其实特喜欢这样的大办公室,能够俯瞰众生。” 陈礼衡不动声色。 “你还有个哥哥?” 她却已经不愿再说,再次旋身,像一只傲娇的小狐狸般,窜到了他的休息室门口。 “算是吧!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你忙完了叫我好吗?” 陈礼衡点头,直到目送着她在休息室门口消失,目色才阴郁下来。 他重新回到大班椅那坐下时,张一鸣才敲了门进来,递上手中的一份资料。 “陈总……” 陈礼衡眼也没抬便示意他噤声,等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缓缓拿起手里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与江月、江勇两兄妹有关的资料仔细翻了翻。 他盯着手里的资料看了一会儿,重新扔回办公桌后,又从最底下的一层柜子里拿出另外一只文件袋。 文件袋一打开,里面依次落出颜小朵的几张生活照片,以及附带着拥有她详细家庭背景以及她名下所持有的物业和固定资产的全部信息。 文件袋的封口是打开过的,且边角有些磨损,显然他拿到这些资料的时间并不短了。 陈礼衡没有说话,只是把这些资料全都倒在自己的大办公桌上,再拿起江月和江勇的资料,微一沉吟后才叫张一鸣又进来。 “你帮我定两张机票,去泽县,另外一张给颜小姐。” 张一鸣点了下头,视线却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所有资料。 陈礼衡随意抬手指了下桌面。 “把它们清理了,什么都不要留下。” 张一鸣赶忙上前将东西一收,正要转身时还是忍不住回头。 “陈总,其实……其实颜小姐她挺爱你的。” 陈礼衡微眯了一下眼眸,没有说话。 张一鸣却不敢再说,赶忙撤退了。 那之后陈礼衡果然带颜小朵去了一趟泽县。 准确的说,颜小朵是作为“家属”陪同,跟陈礼衡一块到泽县去办事的。 虽然她也不太弄得明白,他好好的在流砂市不待,突然要来泽县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自从上次陈来庆对她轻薄不成的事情发生以后,他虽然没有再追问什么,心底却一直藏着事情,有时候是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呆,有时候是她一不注意,他就把手边的烟灰缸给填满了。 颜小朵其实很想要问一问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可又想到陈来庆的事情,她也怕他追问。 因为在她的心里男人一直都是很小气的动物,就算陈礼衡现在对她仅仅还是喜欢,爱与不爱什么的根本就谈不上,可她还是会担心,担心地以为如果陈来庆真的对她有意思的话,陈礼衡真有可能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每次颜小朵这么想的时候,陈礼衡都在她旁边抽烟,边抽边出着神,好像真有在考虑这方面的事似的。 颜小朵看着,总是自嘲一笑,然后低下头来。 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太脆弱了,脆弱到经不起任何人的摧残,哪怕是陈来庆做了那么龌蹉的事情出来,站在家族大义和大是大非的前面,她觉得他还是不会选择她的。 所以,关于她被陈来庆弄伤的事情,一直到抵达泽县之前,她都没有再提起过,而他也默契地没有追问,好像整件事的答案其实早就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只是谁都顾忌着什么,没有把话说出来。 颜小朵的那些伤因为之前有颜豫北的帮忙,上了药,之后她自己也格外注意和小心,所以很快就好了许多,只是有些淡淡的淤青,还在手臂和腿上,仿佛时刻提醒着她,如果不妥善小心地处理好她与陈来庆之间的关系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引火烧身了。 所以,当陈礼衡提出要到泽县出差几日,希望颜小朵陪同的时候,后者很快点头,并欣然前往。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了,除了之前在日本遇到的那几次,其实还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属于两个人的旅行,且他是在两人都这么敏感的时候提出来,颜小朵不由分说回学校便请假,跟着他去了 两个人搭乘流砂市直飞云市的航班,到达云市以后还要转车,一路颠簸好几个小时,颜小朵都没怎么吭声,只是累到不行的时候歪歪斜斜地靠在陈礼衡的肩上,大有他不管去哪,她都悉心跟随的意思。 陈礼衡伸出大手揽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睡觉,时不时地低头跟她说一两句话,她便笑弯了唇角往他的颈窝里钻。 好不容易达到泽县,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个待开发的贫困县,很多生活设施都没有跟上,就连住的当地最好的宾馆也是破破烂烂的,有时还没有热水。 陈礼衡显然对于房间里的恶劣环境并不在意,他一进房间就开始处理公事,颜小朵闲来无事便东窜西窜,等把这不大甚至堪称破烂的小房间都转了一圈以后,她还是迅速跳上床窝进他的怀抱。 “礼衡。” “嗯。” “我怕。” 陈礼衡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文件,环顾四周一眼。 “这里环境是差了一些,我们在这只需待上两晚,大后天就回云市去。” “不是。” 颜小朵嘻嘻笑着翻转过身来。 “我不是觉得这里环境不好才怕的,我是觉得,好像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不管住在什么地方我都觉得挺好的,真的,你说我越来越依赖你了万一你哪一天你突然不想要我了,那我可不就得怕了么?呵呵呵。” 颜小朵说的明明是逗玩的话,她自己说完了便仰躺到旁边的床上,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她知道自己的话跟心意很多时候都会被人当成空气,所以她说完了也就算了,从不曾想过陈礼衡也会在意。 可是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她的笑声和两个人静静的呼吸与心跳声,真的就再没别的声音。 她自己笑了一会儿,翻身起来打算去翻带来的小皮箱,拿出洗涮的东西。 可是,几乎刚一起身就被陈礼衡抓住手腕定在原地,她回头看他,他还是冷凝着眉的模样。 “你觉得……” 陈礼衡的声音一字一顿,似乎这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特别小心。 “我们有一天会分开?” 颜小朵的心跳漏掉了一拍,其实心里那个答案她跟他都清楚。 不管今时今日他是不是一个已婚男人,也不管她是否曾经喜欢过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仅仅因为她是颜家的女儿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颜小朵沉默了一下,还是笑起来。 “那可说不准,也许哪天,我就突然喜欢上别的男人,那时候就是我不要你。” 陈礼衡冷笑了一下,只是他那笑却怎么都无法到达眼底。 他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明天上午我要外出办事,午饭之前你等我回来。” “好。” 颜小朵奔到小皮箱前将自己要的东西一取,才在转身进入洗手间时转身。 “礼衡。” “嗯。”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家里的事,也没问过我家住在哪里,难道你就不怀疑?不担心吗?” 陈礼衡的目沉似海。 “这很重要吗?” “我不知道,但是也许,对于你来说会很重要。” 陈礼衡长时间的沉默,似乎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说。 “我跟你还没到那么长远,又也许,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长远,所以,你家住在哪里,家里又都有谁,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我现在还喜欢你,还想跟你在一起。” 陈礼衡的话直白到近乎血淋淋。 颜小朵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其实就应该了解了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拿着牙刷和毛巾,站在洗手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转身。 “也对,我就是个插足者,插足者就应该有插足者的位置啊!是我自己想多了,呵呵呵。” 颜小朵拉开洗手间的房门往里走,身后突然一热,一堵坚硬的人墙已经贴上来。 陈礼衡从背后抱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小朵,我不想伤害你,可这是实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实情就是她的所有担心和顾虑都是多余的,实情就是他的“插足者”今天可以是自己明天也可以是别人。 因为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把她换了,而不用在乎她的身家或背景,也因为她跟他从来就看不到以后,他们没有将来,所以只管现在和曾经。 颜小朵的心情都快跌到骨子里去了,长这么大她交过无数的男朋友,却到现在,两个她曾用心喜欢过的男人给她的却全都是伤害。 颜小朵微笑回身,仰着漂亮的小脑袋看他。 “我知道啊!我也说过有一天,也许当我喜欢上别的男人,我就不要你了,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不用烦,因为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她笑得云淡风轻,陈礼衡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皱着眉头看她,放在她腰间的手也突然收紧了。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其实颜小朵心里明白,她跟陈礼衡不会有将来,所以,只要不谈以后,她跟陈礼衡就能一直这样好好的。 第354章 她与家族间,他只选家 陈礼衡把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又说了一些其实算不上甜言蜜语的话。 可是,颜小朵觉得自己真是太好哄了,不管前一刻被他逼得有多伤心和不快,下一刻,只要他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她就能轻易败下阵来。 颜小朵被他说得脸红心跳的,反手给了他的胸口一记肘子,便抓着手里的牙刷和毛巾要往洗手间里奔。 陈礼衡动作迅速地在门边就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等她把嘴里的惊慌叫完,他已经一个反身将她压在身后的小床上了。 颜小朵还在笑,没心没肺地举起手里的毛巾挡住自己的嘴,陈礼衡便整个人倾身下来,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你会吗?” “嗯?” 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问自己什么东西。 陈礼衡沉默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把挡在她唇前的毛巾拿开。 “颜小朵,你会喜欢别的男人吗?” 她想说自己不会,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颜豫北。 颜豫北,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又被他伤害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明白过他的心。 又也许哪一天真的等她明白了,她对陈礼衡……那时候会是什么情绪,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只是笑,再深一层次的东西她不敢再想了,是真的觉得害怕,所以没有说话,只是仰起漂亮的小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就当他是在吃醋了好吧! 那么冷面的陈礼衡,她所认识的万年大冰山,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吃醋吗?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她? 颜小朵心中的阴霾简直一扫而空,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吃醋了,她已经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瓣。 陈礼衡还想追问,颜小朵已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底下,整个人笑得像只快乐的小兔子。 他一开口说话她就俯身吻上他的唇瓣,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到后来却越演越烈,他抬起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令她再不能起来。 两个人一直吻,恨不能将对方的灵魂都勾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似的。 陈礼衡越发地动情,颜小朵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双唇还压着她的唇,却已不耐地出声。 “笑什么?” 颜小朵笑得更加开怀,眼角余光里瞥了瞥大床旁的一块警示牌,就差张嘴去咬他了。 陈礼衡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吻她这一件事上,可还是被颜小朵止不住的笑意逼着抬起头去看了一眼,那块警示牌上竟然写着八个大字:“低调订房,文明休息”。 这一眼,陈礼衡的脸瞬间就绿了。 颜小朵却笑得更加开心,甚至侧过脑袋开始吻他的脸颊和喉结,还真是难得见他这么囧的。 陈礼衡恨恨地看着那块告示牌。 “这什么破地方?明天我就让人把它拆了去!” 颜小朵哈哈笑个不停。 “不用不用,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啊,你不觉得吗?” 陈礼衡已经不由分说扣住她的细腰用力转身,将她压在身底下无法动弹,夺回主动权,吻得她呼吸不上来。 颜小朵很快便败下阵来,几乎不能自已,陈礼衡却勾着唇角覆在她的耳边。 “忍着,不许叫出声……” 颜小朵一声轻叫,用力抱紧身前的男人。 陈礼衡却已经开始,眼睁睁看着她憋得通红的小脸。 “还觉得有道理吗?” 颜小朵咬着自己的下唇,拼命忍了半天,还是咿咿呀呀地哼了起来。 她把已经通红的小脸埋进他的胸膛,才低低出声。 “明天……” “嗯?” “明天就找人拆了那牌子去,唔……” …… 陈礼衡在泽县的事情办得狠且迅速。 江月的弟弟江勇,因为勤工俭学在一处工地打工的时候,不幸被头上掉下来的一块钢筋混泥土砸中,当场头破血流。 江勇被送进医院,陈礼衡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重伤的消息散布到京城,那些本来还要上访去闹的江家人,都在震惊与悲伤之中往回撤了。 陈礼衡再以大家长的身份,亲临现场参与调度,帮江勇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护人员,又极为关切地安抚着江家所有的人,帮他们出谋划策,甚至出钱出力,令他们暂且放下江月的事情,先以江勇为重。 颜小朵冷眼旁观着陈礼衡所做的一切。 她其实并不是十分清楚他此次泽县之行的目的究竟为何,可关于陈家大家族里的那些破事,她倒多少是有耳闻的。 陈礼衡干净利落地处理好江家的事,便令人回宾馆收拾好东西准备送他和颜小朵回云市去,那时候他们两人还在医院里,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江勇,颜小朵还是忍不住。 “礼衡……” “你想问是我做的吗?” 陈礼衡单刀直入,看着她的眼睛。 颜小朵一下有些说不出话,这几日里她从观察陈礼衡的言行举止就可以判断,江家的这帮人应该是受害者,先是遭了陈家的害,然后在讨公道的过程中再次被害,而陈礼衡所做的这一切事情既是警告也是控制,通过伤害无辜的人来把他们对陈家可能造成的打击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陈礼衡继续看着颜小朵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可是,小朵,我要你看到的就是我最真实的样子,这就是我的生活,在家族大义面前,所有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也包括……” 他没有再把话接下去。 颜小朵的心颤了又颤,其实他想说什么她心里明白,这也是她为什么在被陈来庆欺负了之后没有选择把自己的委屈都告诉他的原因。 因为陈来庆之于他就算再不济,也在他的“家族大义”里面。 而自己呢? 充其量是暂且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永远,也不可能走进他的“家族大义”里去。 所以,从泽县回云市的路上颜小朵突然就病了。 像是因为一夜风寒,着了凉,有些感冒,所以头总昏昏沉沉的,坐不了一会儿便只能靠在他的肩头上。 陈礼衡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一只大手从她的腰后伸过去,轻轻揽抱着她,给她依靠,另外一只手则拿着手机讲电话,大抵是安排手下人如何处理善后的,还是从国内外找了许多脑科的权威和专家过来为江勇会诊,务必不能让他死了,命得续着,死了反而麻烦。 颜小朵听着总有些心凉的味道,在他挂断电话收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做错事的人是你们陈家的人,不是江月,也不是江勇,为什么你们做错的事情却要别人来承担后果?礼衡,江勇他才十八岁,他才考上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为了一个做错事的人去斩断他的人生,你这样做……你这样做简直太过残忍!” “残忍?” 陈礼衡听了只是冷笑。 “我的字典里面没有‘残忍’两个字,只有‘应该’和‘不应该’。”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应该?什么又是不应该?” 陈礼衡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神情,只静静看了颜小朵一会儿,才直视着前方。 “我同景薇结婚是应该,同你一起便是不应该。” 颜小朵一下坐正身子,瞪大了眼睛。 陈礼衡沉默了下才转头看她。 “所以你还要跟着我吗?颜小朵。” 颜小朵目似闪烁,却好像一瞬说不出话来。 从泽县回来以后,两个人便各奔东西。 陈礼衡派车子送颜小朵回小区,转身离开以前给了她一张便利贴。 “你想清楚了以后再来找我。” 颜小朵压根儿就不想跟他说话。 陈礼衡这男人,永远有一种本事,就是能在把你捧上天的同时再狠狠一脚把你踩到地底下。 她突然有些不懂了他让她陪他一块到泽县出差究竟是为了什么,旅行的意义都算不上,这就是一次不开心的真相见证之旅,他好像就是故意把他生活中最真实与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她,然后吵上一架,不欢而散。 颜小朵郁郁寡欢根本就不愿意去搭理他,直到陈礼衡离开以后,她才从自己的小床上爬起来,去看他留下的便利贴。 便利贴上一串中文字,是一个地址,好像是他的家,陈家大宅所在的地方。 他走的时候说让她想清楚了以后再去找他,然后又留下这个地址是为了什么? 他让她去他的家找他? 颜小朵又恨又急,紧紧捏着手里的便利贴。 “坏家伙!混蛋!” 而另外一边,陈礼衡一进门就撞见正焦急等候在屋子里的人,庆妈第一个奔上来。 “怎样?江家的事情处理得怎样?” 陈礼衡只微微抬眸望了她一眼,便与她错开身子往里走,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杯伏特加。 庆妈还要急追,却叫旁边的景薇起身拉住了。 “好了,都散了吧!礼衡办事您还不放心吗?照我说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您不应该待在流砂市,还是早早回京城去,免得打草惊蛇吧!” 庆妈觉得景薇说得很有道理,赶忙再去看一眼陈礼衡,见后者根本就无心搭理他们,才吆喝着其他人浩浩荡荡的准备离开。 第355章 陈礼衡真的是挺狠的男人 陈来庆正包着头在沙发上坐着,一听自家老妈说要让他也收拾了回家,他就甩手。 “凭什么?我哥犯事儿那是他的事儿,何况这事儿都已经解决了,我不走,我要在流砂市再玩几天。” 陈礼衡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庆妈倒是先跳起来。 “你哥都没事儿了你还在这呆着干什么?头都让人砸了几回了还不消停?走走走,别在这给你大堂哥添乱!” 陈来庆执意不走,嘴里骂骂咧咧地骂着什么小骚蹄子之类的话,他的头被人连砸了两回,可不能这样说走就走了,他大少爷的脸面刷不下来,他过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关。 庆妈求助无门,正好看向正拿着酒杯向他们缓缓走来的陈礼衡。 陈礼衡不待见他们,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也正指望着把事儿办完以后好让陈礼衡来当这个恶人,出声赶陈来庆回家。 “来庆既然不想离开,那就留在这吧!” 陈礼衡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热烈的伏特加。 景薇瞪大了眼睛,好像一瞬明白了些什么。 陈来庆自是喜不自胜,陈家二老看在眼里,知道儿子一向腻烦了京城的这些亲戚,这次居然没有主动赶前者走,都是疑虑地护看了一眼。 屋里所有人都散去以后,景薇才终于对着正准备上楼休息的陈礼衡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礼衡,你明明那么讨厌陈来庆,可还是把他留下来了,这是为什么?” 陈礼衡的手上拿着先前的那只伏特加的酒杯,听到景薇的声音并未回头。 “你以为是为什么?他就算再不济,也是我们陈家的子孙,我不觉得他留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可你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礼衡,你知道我给了他多少钱,这段时间他就像是蝗虫一样,不停地用各种理由来敲诈你们,是我以大嫂的身份出面,私底下塞给他很多钱,才让他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来烦爸妈的!” 陈礼衡还是没有回身,抬起手来抿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 “回头我让助理给你写张支票,以后别再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景薇忍无可忍地奔上楼来,望着陈礼衡的侧面。 “你这算是什么?跟我划清界限?” 陈礼衡沉吟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景薇。 “我记得以前你同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种人,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和背景一样,所以我们所想和所做的事情才会一样,也只有我们,更懂对方。” 景薇还没来得及接话陈礼衡又道。 “以前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跟我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你气我私底下拿钱给陈来庆却没有提前告知你一声,可是礼衡,那是你的家人啊!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啊!若不是因为你,我管他们是谁,又用得着拿钱出来帮你?” “可我说过让你帮了吗?” 景薇呼吸一窒,早就受伤到不行。 陈礼衡定睛看着她的眼睛。 “景薇,你是个好女人,你有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也有我的,只是可惜我跟你永远都无法成为‘我们’,因为我们永远都想不到一块去。” “你所想的就是解决问题,而我也正在为你解决问题啊!就算……就算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你也没有跟我说啊!礼衡,你不说我又怎么会明白你呢?” “一定要说出来,才会被明白的吗?” 陈礼衡沉吟。 景薇被气得都快笑出声音。 “我知道你把陈来庆留下来是为了什么,陈礼衡,你就是想要把他留下来气我,你想看我束手无策,你想让我无能为力,你想动摇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陈礼衡皱着眉喝了一口手里的伏特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冰冷到骨子里地看着她所有的歇斯底里。 “可是我告诉你陈礼衡,你如果是为了外面的什么女人想要扳倒我的话那就太天真了!我景薇做不了的事情外面的那个她也一样,我劝你别枉费心机了!” “说完了吗?” “没有!” 景薇赤红着眼睛。 “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别把她卷进我们之间的战争!不管是这家里的谁,还是我跟你,她应付不了的,任何女人都应付不了,你推她进来就是害她去死!” “又也许……其实我没有你所以为的那么爱她呢?” 陈礼衡不痛不痒,只是轻吟。 “所以她死不死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而我只在意,她是否能够站在我这边。” 景薇一怔,骇然瞪大了眼睛。 陈礼衡却不再说话,径自转身。 门边的佣人适时拉开大门,静待着景薇离开,这个家里的人都知道,大少爷从来不喜欢外面的女人留宿在家里,哪怕是他已经结发的妻子,在他眼里,只要不是姓陈,那就都是外人。 景薇咬牙站在楼梯上看着那男人冷漠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 “陈礼衡!你别白日做梦了!别以为她真能跟你站在一边!她应付不来的!我是你的妻子!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陈礼衡回到房间摘掉腕表,往床头柜上一丢,就在晕黄的光线里坐在床边,一声没吭。 所以当颜小朵拿着陈礼衡给的地址找到陈家大宅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她其实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决定从此以后就这般义无返顾地跟着陈礼衡,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就来了,知道他家里的人可能不会欢迎,甚至知道这样的登门造访可能会引发两家人的矛盾,可她还是想要见他,因为想要见他,所以义无返顾地来了。 颜小朵在大铁门外给陈礼衡打电话,其实这个时间点,他即便不会在公司也不应该在家里。 可是,她打过去的电话只响了不到两声,面前那扇厚重的大铁门竟然“砰”的一声自己打开了。 她给陈礼衡打的电话没有人接,铁门开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似乎这门是全自动的。 她也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可还是跨步往里走去。 经过房子前的小花园时,碰见两个园丁正在修剪花草,她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却并没有人理她,她一下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可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穿过长长的小花园后才到陈家大宅的前面。 陈家跟颜家不同,陈家是百年以上的大家族,因为很久以前就在流砂市起家,所以无论是历史底蕴还是文化修养,都要比颜父这个白手起家的人家底雄厚得多,居住环境也要讲究得多。 她本以为自己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可以登门造访,不会有机会走进他从小居住的地方。 可是,陈礼衡呵,多么令人难懂的一个男人。 他执意带她去了一趟泽县,要她面对最丑陋的现实,然后再给她这个地址,让她找上了门。 颜小朵站在大门前抬了抬手,几次想去按响门铃,可却有些害怕,怕这时候陈礼衡根本就不在里面,来给她开门的人会不喜欢她,觉得她莫名其妙甚至要赶她走人。 颜小朵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最后还是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去按铃。 她几乎刚一抬手,门就被里面的人给拉开了。 景薇就站在门边,扬眉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女人,又有些奇怪地去望了望她身后的大铁门。 “你是谁?” 颜小朵一颤,也定睛望着面前的女人。 “我……我……” “她是大少爷的客人。” 陈家的老佣人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也不去看站在门边的两人,说完了话就做自己的事情。 景薇上上下下把颜小朵给打量了遍,当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冷哼一声,双手环胸。 “不是吧?是他给你开的门?” 颜小朵其实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陈礼衡为什么让她过来,她是见不得光的插足者,她跟他不会有以后,所以他其实可以不必告诉她他家所在的位置,她其实也永不会上门来打扰他的家人。 景薇怒不可遏地拿起手机就给陈礼衡打。 “我问你,是不是你给她开的门?” 景薇的愤怒反衬着颜小朵的无辜,后者其实早就后悔了,她这辈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地过了许多年,却是到现在跟着那个男人以后,她越发地找不着北。 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红红地望着面前的景薇,其实从对方的盛怒中颜小朵就已经读出,这个女人就是陈礼衡的妻子,而自己是那个可耻的插足者,她莫名其妙就着了他的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闹了一出插足者找上门的狗血剧情。 景薇还在电话这端同陈礼衡吵架,因为听筒的声音极小,颜小朵根本就听不见他在那边说了些什么,可心底好像还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原来他带她看什么现实,看他所生活着的世界,甚至给了她家里的地址让她找上门来都只是为了向她证明他的世界不适合她,他跟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所以,这算是他分手的方式吗? 残忍得,甚至都用不着他亲自出面,只是用最残忍的现实和他的妻子来提醒她的身份,然后逼她自动退出这局? 第356章 不能光明正大地走进他家 “对不起我打扰了。” 颜小朵几乎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景薇站在门边气得半死,对着电话里的陈礼衡吼。 “你就找这么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姑娘?凭她想要跟我斗,还早了点!” 就在陈家大宅铁门外的一处树荫下,一辆深黑色的宾利车里,张一鸣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紧张地望着从大宅那跑出来的颜小朵,看着小姑娘眼睛红红脸颊也红红的,她其实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边开朗与坚强,她其实也很容易受伤。 只是张一鸣看了半天,看着颜小朵跑出来后一个人在门前蹲了很久。 他有些着急,回头去看正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陈礼衡。 “陈总……” 他几乎刚一开口就被陈礼衡抬手打断,后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车窗外的动静。 颜小朵只蹲了一会儿就站起来,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长长的花色裙子,背上背着个休闲的小双肩包,长长的卷发就在风中随风轻曳着,怎么看都是个小姑娘的模样。 其实从她打车到陈家大宅门口开始,陈礼衡的车便已经停在这了。 他的手里有大宅的遥控器,也提前交代过家里的佣人,只要她来了,哪怕在屋子里坐上半分钟,都不枉费他煞费苦心地把她带到泽县去走一趟了。 可是,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 景薇那通怒气冲冲的电话打进来时,他就能够猜到,颜小朵那小姑娘甚至连门都没得进去,就在门边被景薇一唬,居然转身就跑了。 “开车。” 陈礼衡的声音冷冷传来。 张一鸣惊得又去看了他一眼。 “陈总!颜小姐还在车外,我们要不要……” “开车。” 他只是冷冷地抬眸,也不等张一鸣把话说完,便叫司机把车向着陈家大宅所在的地方开过去了。 颜小朵其实还在大宅门前没走多远,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挺要强的姑娘,长这么大第一次铁了心地连脸面都不要的打算跟着一个男人,可是得来的结果却是这样,只要一遇上对方的妻子,不管自己有没有机会说话,她都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就是个插足者。 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只要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她就永远没有能力与景薇抗衡。 屋子里的景薇的气场太过强大,陈礼衡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吗? 颜小朵越想越是伤心,只在陈家大宅门口蹲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晚上约了以前的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在音乐劲爆烟雾缭绕的慢摇吧里,她再没了往日欢快,几次想闹都闹不起来。 有姑娘过来劝酒,他们划了一会儿拳她便泪如雨下。 姑娘被吓得不轻,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不由分说地从小沙发上跳下来,抓起自己的小包就往门口冲,只因为她突然想起陈礼衡待会可能会过来,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了。 白天她去了他家,晚上,说不定他就会过来。 颜小朵已经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不想做,只一副心思记挂着待会见到陈礼衡后要怎么说? 告诉他自己失败了,认输了,她终究不会是他的对手,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进他家,其实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指望过他会像她一样地爱上对方。 只因她同陈礼衡的开始就是一场较量。 她不爱他的时候,还能成为他的对手与之一较高下。 可是,一旦爱上,她就已经输了。 颜小朵从慢摇吧里一出来就撞到前几日阴魂不散的陈来庆。 她原以为他已经回京城了,可谁能想到冤家路窄,总是还能再遇见他。 陈来庆三步并做两步,一上前就动手去推她。 “跑啊!你倒是跑啊!小样儿,我就不信你能逃得过小爷的手掌心!” 颜小朵委屈了一天,这时候正是最郁闷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拿好脸色给陈来庆看。 “你到底想怎么样?” “哟呵!现在知道跟我谈条件了?当初你他妈用瓶子敲我头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谈条件啊?” “我不想跟你吵,你若真的闲得蛋疼,我拜托你去做点有意义的正经事。” 颜小朵说完了转身就走,陈来庆不死心地快步追上,刚想从后面去抓她的后脑勺,前者已经迅速反应并兜手就是一拳砸他脸上。 “你他妈……” 陈来庆是真的火了,没想到她还有这招,迅速一把扭住她的小手往自己怀里带,顺便拽着她的身子往停在路边的车子里抓。 颜小朵暗叫一声糟糕,上一次被他抓上车子,好歹身边还有一个陈礼衡派过来的司机保她,眼下那车上一看就是没人的,要是再叫陈来庆给拽上车,能不能安然回来便是个未知数了。 颜小朵一应地踢踹挣扎,可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还是被陈来庆三两下就丢上了车子。 他蛮横地将她压在车后座上,嘴里振振有词。 “我还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妈的,小狐狸精,小爷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更横的女人!可是再横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只能栽在我的手里!” 到底是熙来攘往的大街,陈来庆要行凶,只有先将她锁在后座,然后绕到前面去开车,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好办坏事。 颜小朵拉了拉后座的门,又用脚去踹了都不能将门打开,正自心急,随身的包包里突然有手机铃声传来,那铃声是她为陈礼衡特设的,因为害怕家里的人无意撞见陈礼衡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她把他的名字设置成了“石头”。 颜小朵低头去翻包包,好不容易把手机找了出来,却被前座的陈来庆一个转身把它给抢了。 “你还给我!” 陈来庆一把夺过颜小朵的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石头”。他想也没想就把她的手机整个扔出了车窗外,然后猛踩一脚油门,把车轰出去了。 陈礼衡皱着眉头放下电话,此刻夜已阑珊,他正坐在海边一处小楼的露台上,露台下正在举行晚宴,全是穿着华贵又笑容虚伪的人们拿着酒杯穿梭与攀谈,他穿着时下最新款式却是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露台上面,身旁灯光微染,他的手里只有一只电话,打了,没有人接,便挂了。 他一直就是个不太爱与人打交道的男人,所以露台下的够筹交错似乎也与他无关。 露台上零星的几个人在,有些是他认识的,有些是他不认识的,或两两成堆,或三五成群,总之这样的场合多少是须要一些自来熟的心性的,他既无心,反而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边上坐着畅快。 电话再打,出现了忙音。 他眉头一皱,把手机往面前的小桌子上随意一丢,拿起桌面上的高脚杯,喝酒。 张一鸣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赶来,一到他跟前就唤。 “陈总。” 陈礼衡的眼睛是望着露台外的海平面的,那地方黑压压的一片,只间或有灯台的长灯不时映照过来,但看着还是挺压抑的。 陈礼衡只顾喝酒并不说话,张一鸣却再按捺不住。 “他们把颜小姐跟丢了,说是……说是……上了庆少爷的车了。” 陈礼衡霍然起身便向外奔去,张一鸣一路尾随,见着前者始终不停在打电话。 两人急匆匆上了车子,陈礼衡坐进后座,张一鸣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可是等了半天也听不见陈礼衡的指示,后者只是捏着手机望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张一鸣跟在陈礼衡身边多年,早知道陈家京城的那些亲戚都是帮什么货色,这颜小朵一旦落入了陈来庆的手掌心,那便是争分夺秒,晚一分钟都不得了了。 可是,陈礼衡沉默着,拽着手机的那只大手越收越紧,待到后来,居然闭上眼睛,沉声。 “回家。” 司机按下手刹准备开车,张一鸣却突然急。 “陈总,颜小姐她……” “要我再说一遍吗?” 陈礼衡沉着声。 “回家。” 张一鸣心中忐忑,虽然弄不明白老板的意思,可还是乖乖让司机把车开到陈家大宅里去了。 车到了宅子跟前,门卫快步上前为陈礼衡把后座的车门一拉,陈礼衡却坐在里面静默着并不说话。 陈母走到大宅的门前探了探头。 “是礼衡?回来了怎么不进家?” 陈礼衡这才一步跨出座驾,三两步到陈母跟前。 “妈,我想再过几年,就同景薇离婚罢。” 陈母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赶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礼衡,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说完了话还冲他使眼色,这一抬头,陈礼衡才发现景薇就站在离他们不算太远的地方。 陈礼衡这次是抬起头在说话。 “三年,我跟你来个三年之约,三年内你想怎样我都随你,三年内你还是我陈礼衡的太太,但是三年之后,我们白纸黑字,离婚。” 景薇的容颜姣好,刚才看到他的车子进来她就预料都会发生什么,白天才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找上门来,她也才同他大吵一架,她就料到,他这样气势汹汹的回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第357章 为她,终究冲动离婚 陈母自是尴尬,看了看儿媳又去拉自己的儿子。 “你喝多了!陈礼衡,别在这里胡闹!” 可是,陈礼衡却再不去看陈母,只是定定地看着景薇。 “你跟我结婚以后有感觉比以前过得好吗?有感觉被爱吗?既然不爱,你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意义吗?” 景薇面上的表情其实早就绷不住了,白天颜小朵那样突然的过来,很明显是有人特意给了她家里的地址,甚至还在家外直接用遥控器帮她开门的。 陈礼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谈生意不谈感情,若不是女人自己调查得知,他又怎可能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对方,再让对方找上门来? 可他白天做的那一切又是什么? 他不只告诉了颜小朵自己家里的地址,甚至还用遥控器在外面就为她把大门给打开了。 他想告诉自己什么? 不管她同意或不同意,他都会让那女人进这个家门是吗? “怎么,我们是因为有意义才结婚的吗?” 景薇笑起来,那笑容里,她的唇角微抽,一双潋滟的大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明明白天那刻还恨他恨得要死,电话里吵完了不够,还向陈父陈母告了状去。 可她就算再难过,再怎么生他的气都好,却永远不会把他告到自己家里去。 陈母是又气又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忙帮他解释。 “薇薇,你快进屋里去,礼衡这时候脑子不清醒,等我跟他把话说清楚以后……” “我现在很清醒。” “陈礼衡!” 几个人的身后突然又多出了一道人影,是背着手正站在厅里的陈父,显然他是听到此刻在门边的动静才气不过赶来的。 “如果……” 景薇深吸一口气看着被陈母拦着往边上推的陈礼衡。 “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令你难受,那我不搬过来住就是了,反正咱们从结婚到现在就没有住在一起过,你不喜欢我出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并不是因为你真的不喜欢,你之所以这么厌恶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是因为你心有不甘,你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人摆弄!可是,我也没有什么错啊!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嫁给你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景薇的一番言论其实颇为动人,这话不管听在当事人的耳里会被理解成什么意思,可是在陈家二老的面前,都只会觉得她是一位知书达理又重情重义的好儿媳。 陈父忍不住又斥了陈礼衡几句。 “行了!这都几点了,差不多就赶紧回屋睡了,这段咱们家被外人折腾得还不够么!别再在这瞎折腾!” “是啊!” 陈母也赶忙帮腔。 “礼衡你忙了一天也该累了,上去看看羽歌,他现在也正病着,妈妈天天都睡不好觉,你帮我去看看他吧!” 陈羽歌这段,正因为与陶梦园的事情闹了许多事出来,陈家与南家又总不对付,家里时局艰难,陈礼衡心里都是清楚的,可是京城的陈家却从来不管那么多,有事时帮不上忙,没事时瞎添乱,这么些年来,陈父陈母没少受那边的气。 一提起羽歌的事情陈礼衡就没有接话。 景薇的眼睛都是红的,若不是被陈礼衡逼到这份上,今天她也不会当着陈家二老的面把藏在心底这么久的话说出来。 “我问你,陈礼衡,你就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说。” 陈礼衡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默着声,没接话。 “你哪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 陈父也来了气,冲门边吼着。 “景薇你又识大体又能帮衬着我们陈家,这段京城的亲戚天天上我们家来闹,要不是你,我陈兆康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好儿媳妇,这个家早散了,早被这个不孝子孙折腾散了!” 景薇轻轻抽泣了两声,陈礼衡就站在门边望着,望着面前好似强忍住所有伤心、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景薇。 陈母自然也是心疼景薇的,再不去拉陈礼衡,而是转而安慰景薇。 “薇薇,你别跟礼衡一般见识,他这段就是压力太大了,我跟他爸爸都帮不了他,他累极了,所以才开始说胡话。” “他是不是说胡话还是说他心里的真心话这点我还是会分的,爸妈你们白天都没在家,所以你们没有看见,他给那个女人开门了,我都还在家里他却让那个女人进门了,我这要是不在,这个家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啊?” 景薇说着轻咬下唇,一个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美人当真是梨花带雨,景薇从小养尊处优,自然生得和美,这时候又是强忍了半天才哭出声的,所以看在外人的眼里,总要格外委屈一些。 “陈礼衡你糊涂!” 陈父纵是这几年已不太管顾家里的事,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叫陈礼衡的名字,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都最引以为傲的的儿子,凡事以大局为重以家业为重的儿子,突然莫名其妙地说翻脸就翻脸了,还是在他们陈家与南家的关系最紧张的时候。 “爸爸,我是深思熟虑以后才说这样的话的。” “你深思熟虑个屁!你弟弟羽歌现在都还在楼上躺着,要不是南家,要不是那姓陶的小祸害,你弟弟能遭遇什么沉船事故,能失踪,能变成现在这样吗?都到了今天,你还不能够看出来到底哪些女人是帮你的,哪些女人是害你的吗?” 陈父早已气得不轻,陈母一边心疼着儿子,怕陈父的怒气真的烧起来会伤害到自己的儿子,可又不得不帮衬着这时候好像分外委屈的儿媳妇景薇。 陈母忙不迭地去拉陈礼衡。 “礼衡,白天的事情妈妈都听说了,你好糊涂啊!怎么会随便把家里面的地址告诉外人?就算……就算是你真的有多喜欢那个外人,可是亲疏有别,她不只帮不了你还只能害你,就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你把她弄上门来气薇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看你把你爸爸气的,妈妈就当你是这几日太累了在说胡话,赶紧带着薇薇,上楼洗洗睡吧!” 陈礼衡抬眸去望景薇,景薇平日里大气沉稳,这一刻,却真的好似泪人一般哭得惹人怜惜。 他看完了景薇又去看陈父陈母,两位老人平日里就算再不管家事,这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是帮着景薇的。 景薇哭了一会儿,便被陈母安排着先上楼休息,且不管陈礼衡愿不愿意,陈母都自作主张地安排了景薇睡陈礼衡的房间,耳后又打了电话去景家,让景家的佣人赶紧把小姐的东西都准备好,明天一早就让她搬过来住。 陈礼衡这之后再没怎么开声,眼睁睁地看着景薇上楼,看她强势入驻自己的房间。 景薇待陈父陈母都退去以后才回身看着陈礼衡。 “看到你想看到的了吗?” 陈礼衡轻哼一声,也不理她,匆匆回房间里拿了一只满电的手机,转身就打算出门去了。 “本来。” 景薇面对着他的背影轻唤一声。 “你要给我留点余地,给大家都留点余地,兴许我会像其她女人那样,随便你们在外面想要怎样,我不会去干预,也不会理她是谁,也许哪一天,你把我哄得高兴了,她也能够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叫我一声‘大姐’。” 陈礼衡轻笑一声迈步上前,他那人从来都是那样,不笑的时候也就罢了,笑了却没笑进眼底心里,反而比平时看上去更凶残阴狠。 他一往前迈步子景薇就下意识地后退,可奈何景薇的背后就是一堵墙壁,她只不过向后退一小步,笔直的背脊便已经贴上冰冷的墙壁。 陈礼衡单手撑于墙面,一个倾身上前,再一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景薇的心跳牟然漏掉一拍,然后慌忙择路想逃,却叫陈礼衡又伸出一只大手将她完全禁锢于墙面。 他低头,凑上自己的双唇,看似好像要去吻她,却猛然偏头咬上她的耳垂。 这些本来就是恋人间最亲密的接触,哪怕仅是咬咬耳垂都能让人战栗不停,可是这时候陈礼衡却是发了狠的,只他的呼吸一拂上她的脸颊,景薇便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便感觉他张了牙用力去咬她的耳垂。 这一口肉都破了,两排整齐的牙齿突然嵌进肉里,景薇呜咽一声抬手去打,这时候却什么都来不及了,感觉陈礼衡像是要将她的整个耳垂都咬掉似的,他的眸底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禁锢着她的大手越收越紧,紧到令她想叫叫不出声,疼到她抓紧他襟前的衣衫同时双脚发软地向下坠去。 景薇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望着面前的男人,她不久之前才嫁的男人,她明明知道这男人有多么冷情对人又有多狠,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然后义无返顾地一头栽了下去。 她明明疼得要死,却还是努力绽放出一抹微笑望着他。 “可是,你现在把我惹毛了,你跟你在外面的小贱人把我得罪了,那我就算拼尽全力,也绝不会让她进门!你给她开门也没有用的,她想进这个家门,一辈子都没有可能!” 第358章 景薇的城府也很深 “你以为……” 陈礼衡的声音悠悠传来,甚至在经过刚才那一出小小的闹剧以后,他的沉稳与淡定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慢慢松开了紧咬住她耳垂的双唇,又带着些热热的呼吸去贴她的耳蜗。 “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因为想要征求你的意见吗?” 景薇浑身一颤,好像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陈礼衡却继续贴着她的耳垂。 “你把我当傻瓜吗?嗯?怎么你以为,你在这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景薇没来由地开始全身发抖,其实也不用他多说什么她早就吓得不轻。 她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陈礼衡却怎么都不肯放手了。 他还是保持住微笑贴住她脸颊的动作。 “你跟陈来庆之间的关系似乎与众不同?” “不是的!” 景薇轻叫一声,似乎怕他有所误会。 “我爱的人是你,我跟他能有什么?” “你跟他当然没有什么。” 陈礼衡笑。 “只不过,我说过不会帮的忙,你却替我帮了,你最恨颜小朵,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有她这个人,你甚至比我更早地知道她就是那个惹上来庆的人,所以当来庆提出要找她算账,你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给他帮忙。” “来庆第一次被砸了头是意外,第二次却是你故意为之,是你告诉他颜小朵在哪里上学,让他到门口去堵她的,好一招借刀杀人,你明知道我跟颜小朵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也明知道陈来庆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他若是犯了她,我为了陈家的颜面和名声必不会再要她了,你也知道一旦陈来庆犯了事,我至多就是把他送回京城,届时你再出面调停,又可以成为我爸妈眼里的好儿媳了。” 景薇瞳孔微微收紧,面前的男人纵使是笑着说话,也让她不寒而栗到了极点,其实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把他给惹怒了,把这个比狼更阴狠比豹子更凶猛的男人惹怒了。 景薇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还强自镇定。 “所以,你、你现在是在怪我咯?我是一早知道颜小朵这个人,可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 “我知不知道,跟你有关吗?嗯?说什么是为了我,其实从一开始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你自己罢!” 陈礼衡微微松开一些与她的距离,却并没有放过禁锢着她的动作,他的脸颊就在她的眼前,明明是深情凝视的模样,可他看着她的眼底竟然一点感情都没有。 “景薇,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别妄想我猜不透你,永远。” 景薇有一刻的局促,其实早在她开始从背地里做那些小事情时开始,她就知道,总有一天,是要被陈礼衡给撕破的。 可是,就算他撕破了又能如何? 就算他故意叫那女人上门来气她,害她自乱阵脚,可是,眼下,她跟他才是一国的,也只有她景薇,才是最适合他陈礼衡以及陈家的女人。 景薇担心害怕了一会儿便突然镇定下来。 “陈来庆他是你们陈家的人啊!颜小朵又是那样的身份和背景,就算是我穿针引线让陈来庆找上她的,我也不过就是帮你在做一箭双雕的事情!礼衡,你跟我都知道,如果这次让陈来庆就这样回京城,难保他不会偷偷再溜回来,甚至做出更错的大事令整个陈家难堪,让你来收拾,所以,你留他下来难道不是想要寻他一个错处,让他至少短时间之内都不会想要再踏足流砂市,不会再给你惹出新的麻烦吗?” “所以你明知道来庆他会做些什么,你还是引了他去找到颜小朵?” 景薇继续。 “只要陈来庆他这次犯了错误,礼衡你就可以寻个由头把他送走,而且保准三到五年之内他都不敢再踏进流砂市了!还有颜小朵,你也可以一次解决,礼衡我这是在帮你啊!难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吗?” “谁跟你说过我要一次解决他们两个?” 陈礼衡笑。 “你知道我总是特别喜欢这世上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你又怎知我已经把她玩够?” 景薇心疼得要命,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咬到差一点就要尝到血腥的味道,可还是淡定地看着他。 “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陈礼衡不置可否。 景薇的心疼着疼着,反而无所顾忌地大声笑起来。 “如果她被陈来庆糟蹋了,你也还是愿意要她,是吗?礼衡,从你打算用她来气我的那一天你就应该知道,她不会是我的对手,也永远成不了我的对手,你让她自己找上门来,你努力让她走进我们的世界,就是让她来自取其辱,你都没有看到白天她见着我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就算你为她打开了家门,她也永远走不进来,永远被我拦在门口。” 陈礼衡看着身前的女人,沉默着,沉默了好久好久。 其实不可否认,他带颜小朵去泽县,他给她家里的地址,他做这一切事情都是在试探,试探她能不能成为跟他一国,就算他跟她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但是至少她得先走进他的世界,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够长久。 陈礼衡皱眉转身,令景薇以为戳到他的痛处,继续跟上前。 “礼衡,我们好好相处吧!我知道你只是不满意于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是由家里决定,由别人安排,你因为排斥被人控制,所以也连带地排斥着我,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不管你做再多的事情都好,时间越久你越能够明白,只有我才可能跟你是一国的,你喜欢颜小朵,还是别的什么女人,她们至多也只能成为你的玩伴,任你随便上的女人,除此之外,她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贱人。” 陈礼衡霍然转身。 “她们如果是贱人的话,那你是什么?你想被我上吗?景薇?” 他唇角的笑意怔怔,带着半分嘲讽,一下就让景薇的自尊心严重受损。 “你想上谁你就去上!可是我告诉你陈礼衡,不管是颜小朵还是在之前的谁,今天即便不会是你,也会是别的男人!” 陈礼衡一步步逼近,又站到她的跟前,一掌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向上抬。 “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跟别的男人一起上同一个女人,所以,你也别总在家待着啊!这多无聊啊!绿帽子我不嫌多,兴许哪天你给我多戴几个我就对你有兴趣了,或者要你同意,我多找几个人,我们一起上你,嗯?” 景薇气到不行。 “陈礼衡,你不是人!” “彼此彼此,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外面的女人是谁,景薇,你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你一直在找人调查我身边所有的女人,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你虽然表面上并不干预我的生活,可是暗地里你却控制着她们所有人,甚至,你还害过几个人。” “我、我害了她们什么?我是你的妻子啊!陈礼衡,我们是白纸黑字签字结婚的啊!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令你不开心的事情,那也是为了你,为了整个陈家,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做得最错的事就在于你高看了自己、低估了我,所以你永远都无法成为我的对手。” 景薇笑起来。 “我若当不了你的对手那她也绝无可能!你看见她被陈来庆欺负的样子了吗?真是可怜啊!因为你,她无端端地惹上这么多是非,恐怕现在,会更可怜吧?” 陈礼衡的眸色一下暗沉,景薇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她是知道陈来庆现在又找上颜小朵的事。 景薇继续。 “你用不着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你自己要把陈来庆这个祸害留下的,那你就得自己承担留他下来的后果!” 景薇说得咬牙切齿,她从与陈礼衡这男人遇上以后,似乎每分每秒都是一场较量,她已经输了感情,就不能再把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陈太太”的头衔也输掉了。 其实陈礼衡说得不错,从她五年前认识他并倾心于他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动作,调查并尽量控制他身边的女人,把大局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是命定了要成为他妻子的人,且不管这几年她用过什么手段去陷害或驱逐他稍微有那么点喜欢的女人,他都从来不闻不问,也没像今天这样与她正面交锋。 一个颜小朵而已,她自信只要前者被陈来庆沾染,陈礼衡就算再喜欢,也只有放手或将其赶走的份。 所以,她私下给过陈来庆钱,也不断地挑唆和提供情报,让陈来庆拿住颜小朵不放,只要陈来庆拿住了,陈礼衡才会放手。 其实她是见过颜小朵这小姑娘的,远远的,站在路边,看过一眼。 也其实,从前清理他身边的女人她都是等到他自己腻了的时候才会出手,这次却偏偏是隔着条小街,远远看了颜小朵一眼,看她漂亮清澈的大眼睛以及周身莫可名状的吸引力,她就觉得,也许,这小姑娘,将来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莫名的恐慌,才会令她提前出手。 “三年,至多需要三年,你跟我,离婚。” 第359章 聪明的陈礼衡 景薇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头看着陈礼衡。 “你知道陈家和景家之间的合作关系陷得有多深,你这时候想要跟我离婚,无非自断双臂,更何况爸妈也不会同意,让你为了那个女人……” “不是为了任何人!” 陈礼衡打断。 “只是因为你,我即将蹲监狱的陈太太,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人。” 陈礼衡笑得和蔼可亲,还不是伸出大手帮忙景薇理一理她颊前的碎发。 景薇却不知道怎么了,全身一个战栗,微微向后躲开了一些,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望着陈礼衡。 陈礼衡却学她说话。 “你用不着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是你自己要把郭杰留在我的身边,他虽然表面上是我的助理,暗地里却拿了你不少钱,你雇他无非不就是想让他来监视我吗?他应该是你埋伏在我身边最近我的那个人,可是景薇你就是因为控制欲太强,所以给我留了一颗这么好的棋,你说,我要栽赃他一些收买,可不就牵连着你?嗯,你还真是可怜。” 景薇脸色大变,她收买郭杰的事情已经是n年前,且还是在郭杰进入“通润”认识陈礼衡之前。 她埋了一颗这么大的棋子在他身边,让这个最近他的人成为她的另外一双眼睛。 可是,陈礼衡是什么时候发现郭杰有异的?还是说,后者已经变节? “你不必思虑过多,你的人并没有变节,我留他自有更好的妙用,怎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下台?”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些的?而且你从来不说……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可你却从来什么都不说!” 陈礼衡却并不答她,直接绕开了。 “正如你先前所说,陈家同景家的合作已经千丝万缕难分难舍,如果我们在这时候离婚,于你于我都不会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不想要你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名义上的妻子我都不能忍,其实,你说的那些我厌恶你的原因只是其中之一,我并不喜欢你是其中之二,其三……” “是因为你喜欢那个女人?” 景薇冷笑起来。 “她的背景,你别妄想能够娶她进门。” “我跟你离婚并不是为了要娶她进门,景薇,你跟我的较量之所以会输,就输在你错看了我陈礼衡,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乱了自己的阵脚,还有妄图去控制我。” “如果你不是为了娶她进门,那你干嘛要跟我离婚?” “我不是说了么?其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女人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想上和不想上之分,我既不想上你,还要把你当个摆设一样放在家里供人赏玩,实在是烦人得很,与其这样,我不如重新选择一个门当户对且又是我想上的女人,这才能陈家开枝散叶,不然我要你做什么?” 景薇怒不可遏,扬手就是一记巴掌,却在手掌真的贴上陈礼衡以前,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想打我?我的生活让你任性妄为地参与了这么多年,之前我不闻不问,是因为我懒得管你,随便你去折腾!可是,现如今我也烦了腻了,不想再过被人监视的生活,所以,你最好把你埋在我身边的这些哈巴狗都牵出来,一个一个报给我听,报得全了,报得对了,兴许我还会再容你三年!要是错了、漏了,别怪我现在就翻脸无情,随便给郭杰栽赃个什么罪名,再拉你下马,一块儿到牢里蹲!” 景薇大骇。 “你想害我?陈礼衡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想用对付江月江勇的那些招来害我?但你别忘了,我们才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你害了我你也不会好过!” “如果……颜小朵真的发生了什么,我能再加告你一条教唆他人犯罪吗?嗯,两个都是教唆,一个是盗取商业机密,另外一个则是教唆他人侵犯,我觉得罪名应该不会判得太重,但你从此以后在国内的名声该算是毁了吧?景家同我们陈家一样,都是要脸的大家族,你说他们会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祸害来跟我对着干吗?” “你就不怕我拉着你一块垫背吗?” 景薇气得浑身发抖。 “无所谓。” 陈礼衡一副闲适到极点的模样,甚至找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小沙发坐下。 “陈家在京城的那帮子亲戚虽然讨厌,但是总有用得着的时候,我想推你下水,你就得下水,至于你想拉我垫背……我想那些人觉得我还有用,总归会做点什么吧!再说了,在这种事上,女人的名声总比男人重要得,我的名声毁了……反正我从来都不在乎外面的人都怎么看我,毁了就毁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你呢?我想你的名声毁了我再撵你从陈家出去,放眼全国,我想至少是流砂市,都再没人敢要你了吧,害人精?” 景薇语塞,脚下虚软,愣愣向后退开了一步。 陈礼衡正好将先前那只满电的手机拿出来,打开录音功能,推到她跟前,一扬眉。 “说吧!” 张一鸣在陈家大宅外的车子上等着,几次焦急难耐地望向大门,却半天都等不来陈礼衡的指示,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应该打发司机开车走了,还是就坐在这里,等着随时有可能从房子里出来的老板。 他等了半天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消息都说,陈来庆这次是自己开车子去的,没让老板之前派给他的司机跟着,也就是说,颜小姐如果这个时候被他拉到什么人烟稀少的地界儿,因为没有人拉着,十有八九都得完蛋。 他等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陈礼衡已经一去不复返,打算抛弃颜小朵的时候,却见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匆匆从双开的实木大门内奔出来。 陈礼衡身上穿的,还是先前进屋时的那一套,他一出来话也没说,就着张一鸣适时拉开的后座车门一头扎了进去。 张一鸣赶忙丢掉手里的烟,也跟着钻进了车里,陈礼衡将手里的电话丢给他。 “所有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现在挨个儿打,总有一个在她附近!” 张一鸣一怔,听着手机里景薇被录下的声音,只一激灵,迅速就明白过来,陈总的这位太太跟陈来庆抢人强人的事情脱不了干系,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段录音让他知道了原来景薇一直都有派人在监视和跟踪颜小朵。 既然有人跟着,陈总与其着急忙慌地病急乱投医,浪费时间进行全城搜索什么的,到不如抓紧时间对症下药,从景薇那里把早就跟在颜小朵身边的人套出来,不就知道她在哪了吗? “陈总……” 张一鸣怔怔望着坐在车后座里的男人。 “快找。”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闭上眼睛,似乎刚才,费尽心机,把他这辈子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颜小朵只觉得头晕,一阵一阵的头晕,起初是大脑一片空白,待到后来,便是剧烈地疼痛传来。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头,脑海里残留的最后一丝印象,就是陈礼衡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她本来想要接的,可是才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就被强行掳了她的陈来庆给抢去了。 她一想到陈来庆的脸就开始犯晕,而且全身都疼,哪哪都疼。 她一恍惚就突然想起来,陈来庆把她的手机丢了,然后便返身开始打人,她同陈来庆在车厢里一阵抓扯,后者真是使了蛮劲,扯到后来,竟然一拳把她打晕了。 被打晕的画面一出来,颜小朵瞬间就清醒了。 她的身上冰冰凉凉的,迷迷糊糊地想要坐起身子,却突然发现全身都是软的,她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低头就见一颗黑色的头颅正在自己心口前。 陈来庆一抬头就看见她迷糊又吃惊的眼睛了,笑着凑上前来。 “你醒了?你醒了才好,我一个人不够快活。” 她警铃大作的脑袋拼命理解着他所说的话,待看清楚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早就被扯得七零八落,她轻叫一声慌忙挣扎,竟又发现自己居然只有一只手臂可以活动,另外一只被人向上压着,再用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拴在床头。 她正大惊失色,陈来庆却笑了起来。 “妹妹,好妹妹,你别闹,我是真没想到你不只人长得漂亮,身上的皮肤也特别好,真的,又滑又嫩,特别香甜特别好。” “你……陈来庆你不要脸!” 颜小朵真是急红了眼睛。 “哈哈,我要脸来干什么?我要你就好了!你看你之前是怎么对小爷的?你砸了小爷两次!两次我都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就要把你的身子搓圆又捏扁了,你尝过小爷的好,以后就会服服帖帖,日夜盼着我来找你!” 陈来庆说完了就乱来。 颜小朵奋力挣扎,却只有一只手能动弹,她眼睁睁地看着,眼睛一红,整个人都绝望了。 “石头……” 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那个男人,可又怕被身上的这个人知道些什么。 “嗯,什么?” 陈来庆抬起头来,一脸的不解,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几下扯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第360章 晕血 颜小朵抬起自己的脑袋用力去撞他的额头,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陈来庆立刻向后退开。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颜小朵反身,赶紧向床头缩去,用左手去解被拴住的右手。 可是陈来庆的反应也是极快,迅速又扑上来,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将她固定在身前。 她偏头躲开,他便越发扑来,好像就是故意要听到她痛苦的声音,那样的声音能使他痛快。 颜小朵愈发的被动,被陈来庆压着逃脱不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完蛋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对上陈来庆的眼睛。 “你吻我。” “嗯?” 陈来庆一怔,以为自己失去了听觉。 “你吻我。” 颜小朵却突然停止了剧烈的挣扎,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 “你不是想要我吗?现在我心甘情愿地给你,我不喜欢痛,你对我温柔一点。” 邪肆的笑意挂上男人的唇角,他轻啐了一声“贱货”。 就在他的唇触上她的瞬间,颜小朵恶心得整个人都快吐了,可还是强忍住所有情绪。 陈来庆被勾得情动,呜咽一声开始手下的动作,一手覆在她的身上一通狂摸,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呜呜”乱叫着去推颜小朵。 颜小朵扬起那只能动弹的手臂,一把捞上他的后颈迫他更靠近自己一分,然后发了狠般去咬他的舌头。 陈来庆这下真是疯了,这小女人的力气和心不是一般的狠决,只这小半会儿功夫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嘴里满满的血腥味,可是拼了命地想要将她推开却被她缠得更紧了。 “我靠!贱货!” 陈来庆突然使了蛮力,用力将颜小朵拉扯开的同时狠狠一记巴掌,把她打得不得不松开与他的纠缠,然后侧翻在床的一边。 “你他妈……” 陈来庆做恶狼状猛地向颜小朵扑去,好像并未料到她刚才怎么会咬她。 可是,女人幼稚起来有时还真是可怕,她以为她咬了他的舌头他就会放过她了吗?还真是天真啊! “有血!” 颜小朵完全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只是怔怔冲着陈来庆所在的方向猛啐了一口唾沫,唾沫里都是嫣红的血腥子,被她随意吐在纯白的床单之上,霎时显得分外夺目。 陈来庆一怔,心都跟着颤了一下,还是扬手又给了颜小朵一记巴掌。 “你他妈不识好歹,女人都是贱货!给你脸你不要脸,真是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我本来不想揍你的,是你他妈欠揍!” 陈来庆说着一把抓住颜小朵的后脑勺,刚把她从身后拉仰起头来,又见她吐了口血出来,这次比刚才还要红和多得多。 “你、你他妈吐血干嘛?” 陈来庆的头有些晕,一时也开始慌了。 颜小朵的眼角余光里是还正在佯装镇定的陈来庆,她之前用瓶子砸过他,她知道他晕血的。 眼下这种情况她在力量上根本就不可能赢得了他,那就只能出奇制胜,他怕什么弄什么给他看。 想着,颜小朵又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不等他反应,一会儿就弄了一身血,果然吓得陈来庆捂住口鼻往后退开一步。 可是这一步退了也并没有什么帮助,不一会儿陈来庆便觉得自己的嘴里也怪怪的,拿开手掌一看,我靠!怎么也有血啊!是那小贱货刚才咬破他的舌头留下的吧? 他一晕乎,颜小朵就赶忙动手去解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束缚,忙活了一阵终于把绳子解开,再去看捂着头又要清醒过来的陈来庆,她想也不想扭头就去撞墙。 “砰”的一声,顿时令她的眼睛都花了,大脑空白了一阵,可却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从额头流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花了她的眼了。 觉得差不多了她才回头,正见陈来庆又要扑上来,却叫她这副头破血流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一翻白眼,竟然直挺挺地就晕了。 颜小朵其实也晕得难受。 先前陈来庆赏她的那几巴掌再加上这半天的折腾,她真是浑身都疼得要命也晕得要命,要不是身体里最后的那一点警觉因子逼着她不得不保持清醒,她想她可能真就像陈来庆这样,晕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不行!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正准备奔出门时,却突然犹豫了。 回身站在到床前去看已经晕过去的陈来庆,看他和陈礼衡其实有三分相似的容颜再想到整个陈家和他的情况,就算今天逃得了一次却逃不了第二次,这男人只要没把自己弄上手,就一定还会再来找她的。 “别走……别走……” 已经晕晕乎乎要转醒的陈来庆开始挣扎,嘴里呜咽个不停,似乎并没意识到周围有什么不同。 颜小朵想了一下,突然站起身向浴室里去,也不着急逃跑了,反而是简简单单的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她把纯白色的浴袍一批,重新回到陈来庆的床前俯身看着似梦非梦的陈来庆。 她弯腰下去用热气轻轻拂着他的耳朵。 “喂……我是颜小朵……” 陈来庆用力挣扎了几下,眼皮还是重得厉害,只能通过眼角一点余光瞥见面前的小姑娘。 她的头发都是湿的,身上一件白白的浴袍,周围全是沐浴乳淡淡的清香味。 他一闻到这味儿就喜欢,只要被她沾染过的味道他现在统统都喜欢。 他一高兴,猛的抬起手臂从身后勾了她一下,再一翻身,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就亲上去。 一觉睡醒真是浑身舒畅。 陈来庆整个人畅快得要命,好像从来不曾像今天一般,好似任督二脉都被人打通了似的。 晕了半天又舒畅了半天,这时候好不容易清醒了,他便忘记之前所有的不快。 他把她散乱的头发尽量拨到一边,然后一边吻着一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嗯,宝贝儿,你身上可真香,你用的什么沐浴乳啊?好香啊!” 回答他的,是小女人哼哼唧唧似难受似愉悦的声音。 这声音可刺激了他,一时就不满于满室的黑暗,而是想要打开灯好好看看,他就是从第一次见到颜小朵的时候就觉得,这小辣椒他喜欢,是他的菜。 陈来庆几乎是别着她的腰把她从床上提起来的,去按床头的灯。 灯光“啪”的一声照亮了,紧接着就是几声“咔嚓、咔嚓”的照相声。 他正有些懵,回头就见脸颊有些微肿的颜小朵正拿着他的手机,她的人是坐在床尾的,悠闲地搬了张凳子坐在上面,两只脚都搭在床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在她面前表演。 “我靠!” 这他妈是什么状况? 陈来庆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像要停止了一眼,眼睁睁盯着身后的颜小朵拿着手机对着他不停地拍。 “哎呀!自己开灯了?” 颜小朵拿开一些面前的手机,歪着头去看他。 “快别停啊!你继续啊!刚才说那些什么话可真好听啊!陈部长家的小儿子,说话可真有水平,你快别停,继续说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多个性啊!” 陈来庆骇沉浸在刚刚一瞬的惊吓当中。 如果说颜小朵就在床尾,那被他压在身底下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他一慌就赶忙去抓那女人的后脑勺迫使她仰起头来,那小姑娘还在哼哼唧唧地叫着。 “老公……” 这一下可把陈来庆吓得不轻,这女人他妈是谁啊? 那小姑娘还在哼哼唧唧的,且背上和身上到处都是被他亲过和捏过的痕迹。 可陈来庆哪还敢再动作。 颜小朵也不害羞,立刻拿着手机站起来追着往前,近距离拍这狼狈的一幕。 陈来庆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反手就去抓颜小朵手里的电话。 颜小朵适时向后躲开,陈来庆不由分说又扑上来。 就在他要一把抓上她手里的电话时,颜小朵身后的浴室里突然有一只大手伸出来,狠狠的,一把扣住陈来庆的手腕。 陈来庆又吃惊了。 “你他妈又是谁?” 浴室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比陈来庆足足高了小半个头,且身姿强壮,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家伙。 “这是谁?” 颜小朵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想了一会儿。 “他吧!应该算你大舅子吧!嗯,就是这个你,大舅子,呵呵。” “你他妈少在这里跟我胡扯!” “我怎么胡扯?” 颜小朵仰高了自己的小下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你不刚才还亲着人妹妹,还不叫声大舅子来听听么?” “我这……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跟我胡扯?我要上的人是你,你给我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什么?” “你要上我,可我说过要给你上了吗?” 颜小朵微笑,已经收拾整齐的妆容,甚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刚刚托人重新买来换的。 她现在整个人焕然一新,虽然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可是破开的泛着肉色的伤口,看上去还是挺吓人的。 可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很明显跟之前被动挨打的模样大不同了,她原先见着陈来庆只知道一味地躲开,完全不懂得反击,以至于给自己埋了这样多的炸弹,时不时就会被对方拿住甚至引爆了。 第361章 忍让 所以,这一段关系,于陈来庆来说是无所谓,于她颜小朵来说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葬送她感情甚至是毁了她整个人的事件。 她还爱着陈礼衡,想要和他好好过,所以任何想要破坏这段关系或感情的人她都不能忍,狗皮膏药就得自己撕了,才干净,才舒服。 颜小朵正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模样不自觉就冷了,寒到骨子里的模样,好像现在叫她杀人她都会干了。 陈来庆一看她那模样,再去看她额头的伤,顿时腿都有些软了。 又想起先前自己被她弄晕的事情,敢情这小女子是摸清楚了自己的套路,所以不惜以伤害自己来逃避他是吧? 颜小朵仰着骄傲的小下巴。 “这是我最后一次容你,过去你干的那些破事我都可以一笔勾销,但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就滚回京城,只要流砂市有我颜小朵一天,你都不许再来了,还有陈礼衡那里,你也不要想去找他,你要找他我连他一块整。” 颜小朵不提陈礼衡还好,一提陈礼衡陈来庆就笑了。 “你搞错没有?你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弄了我也就算了,你还想弄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等等,你怎么会认识陈礼衡?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我很不想看到你,你给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陈来庆一想到陈礼衡……对啊!他可不是还有个凡事都喜欢做尽做绝的大堂哥吗?自己也不就是嫖了回女人,多大点事情? 这女人有时候还就是天真,以为就凭她拍下了几张他嫖女人的照片就敢要挟他?简直好笑得很。 “哼,你简直……” “哥!”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个先前还在大床上的女人突然裹着被单硬要往他们中间挤。 陈来庆正是最烦躁的时候,本来他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搞定颜小朵,可到头来刚才他使了半天力,弄的都不是她,简直扫兴得很。 陈来庆是背对着那女人站位的,而颜小朵却是正面朝向大床,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扑过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陈来庆的腰。 “我喜欢他,我可喜欢他了,他刚才也特喜欢我,还一个劲地叫我‘亲老婆’呢!我要跟他去京城!” 陈来庆本来根本不想搭理她,可这女人实在是把他缠得太紧了,再加上他此刻一副心思都在怎么收拾颜小朵这个小女人身上,再有别的女人来缠,简直烦不胜烦。 “你妈……” “唉唉唉,把嘴放干净点。” 颜小朵笑眯眯的模样。 “这还没进门呢就这样对你的小娇妻我看不好吧?” 陈来庆这次是彻底火了,半天拉扯不开身上的女人,只好并着双指去指颜小朵。 “好!你好得好!敢惹到你老子我的头上,你就要有本事承担做这件事的后果!” 他扬手要去打颜小朵,可总是碍于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又身材壮实的“大舅哥”在旁边,好像只要他一动手,那边反抡一个拳头都能把他揍碎了。 他咬牙切齿半天,只来得及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扯开,再恨恨回到床边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 颜小朵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全程看着他未着寸缕的模样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脸红,陈来庆穿好衣服重重踹了床头柜一脚,又在屋里发了通脾气砸了堆东西,回身时才对颜小朵放狠话。 “告诉你小娘们,我他妈跟你没完了!” 他的意思是,这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只要他陈来庆还在世一天,只要他还在流砂市一天,他睚眦必报,总有叫她匍匐在他脚下求饶的时候。 “陈礼衡……” 颜小朵嘴里慢悠悠的,就冒出了这一声。 “你说什么?” 陈来庆正要离开,却突然感觉空气一窒,就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似的,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说,陈礼衡,没听清吗?” 颜小朵慢慢逼近,直到立于他的身前。 “他不是你远房的大堂哥么?他不是你们陈家现在的当家人吗?所以,这个名字,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 陈来庆面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一瞬有些搞不懂颜小朵在这时候提这个人的名字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是不是真的……认识他大堂哥? 可是,就算真的认识又能怎么了?陈礼衡,多么高傲的一个男人啊!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家族大义,其他的东西和人在他的眼里简直还不如蝼蚁。 “还是没听明白吗?” 颜小朵轻声解释,甚至踮起脚尖覆到他的耳边。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要你吗?因为我已经跟你大堂哥陈礼衡在一起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跟我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对谁错,我跟他之间都完蛋了,而你,他也必不会放过你。” 陈来庆楞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 “你跟他?你跟陈礼衡?他能看得上你?” 他其实笑着,心里也觉得发虚。 他们陈家男人的品味基本都是差不多的,他能在酒吧里的第一眼就相中面前这个女人,真的难保陈礼衡不会同他一样,也看上这个女人。 陈来庆一发蒙,就觉得颜小朵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她可能真是认识陈礼衡。 可他又笑道。 “既是这样,原来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都是一家人了,你早说啊!反正跟我哥睡也是睡,跟我睡也是睡,你要是早挑明跟他之间的关系,我早去找他讨了你,咱们之间不也就没那么多折腾了吗?你早说啊!看这弄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何必呢?” “我也觉得有些话真是该早说,反正我跟你了不起就是鱼死网破,你一再进犯我一再被动挨打,这游戏玩得挺没意思的。” “你什么意思?” 陈来庆有些笑不出来了。 颜小朵却正色。 “意思就是,我现在这么被动,这么无辜,被这么多人欺负,这确实不是我爱过的日子,我也不适合过这样的日子,我简直烦透了你,所以你也不要紧张,我就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人,那就得用不是好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陈来庆,我在这里跟你把话挑明了,也再补充一点,我现在还挺喜欢你哥的,我还想继续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又不想让他知道我跟你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 陈来庆细细一品味,感觉自己好像又站到了这件事的主导地位上去,颜小朵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自己,她还是有弱点抓在他手上的吗? 陈来庆于是就乐了。 “好啊好啊!你做人这么坦白那我也不怕坦白告诉你,我哥那人有洁癖,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我们陈家其他的人,但凡知道他在外面的女人被我碰过,管你是不是自愿的,他们拼死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你想啊!我哥碰过的东西,我也碰过了,那得多脏啊?” 颜小朵也点头。 “对啊!所以了,我看你就跟看臭虫似的,你在我眼前一天我就浑身都不舒坦,我喜欢陈礼衡,可不代表我也喜欢陈家的人,至少我就挺讨厌你的,所以,除非是我不喜欢他了,不然谁都别想来分开我们。” 颜小朵说话的时候人已经不笑了,看得陈来庆心底一跳一跳的,当真有些接不上话来。 可他陈来庆是谁?从小在京城闯荡的混世魔王,他长这么大还真就没有特别怕过谁,所以心底颤了一下,瞬间又想抬手打她,却被快步上前的“大舅子”吓得连手都不太敢抬。 “所以你滚。” 颜小朵睁大了那双漂亮潋滟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趁我现在还没发脾气之前,赶紧滚。” 陈来庆笑了。 “我说你是不是……” “我妹妹还没成年。” 陈来庆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他的“大舅子”给打断了。 那男人一看也是武行出身,保不齐他们两句话不对付都能一拳把你揍死的人。 “你说什么?” 陈来庆好像没听明白似的,眼前这破情况他又提他那妹妹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妹妹还没成年。” 大舅子又补充了一句,抓过掉在床边的一个小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张身份证举到陈来庆的面前。 “郑佳妮,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四岁,也就是说,你刚才上了一个未成年人。” 陈来庆并不是法盲,一瞬间的怔忪,让他立刻转头看着那个还裹着床单虽然化着浓妆却稚气未脱的女孩子的容颜。 那女孩子笑嘻嘻的,冲过来抓住大舅子的手臂喊。 “哥,我是真的喜欢老公,我真的好喜欢他哦!我们是男女朋友,以后我要跟他结婚。” 陈来庆这下子真是笑不出来了,好像遭到雷击,想要后退却又找不到出口在哪似的。 颜小朵又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凑近了。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可是我看你的模样不像吧!但凡读过书的人都应该知道,与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发生关系,不管对方是不是自愿,那都得负刑事责任啊!” 第362章 转机,陈礼衡你来迟了 女孩跳起来撒娇。 “姐姐你别欺负我老公,我们是真爱,他说好了会娶我的是吧?” 陈来庆的脸瞬间惨白,嘴唇也开始颤抖。 “你们……你们故意设局害我!我要搞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 “那你滚不滚呢?” 颜小朵径自走到门边将其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给你一条生路,你也给我一分薄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去到京城我再你喝杯茶,嗯?” 陈礼衡的车才到酒店楼下,尚未停稳,张一鸣便从倒后镜里看到车后座的一道人影突然拉开车门闪身奔了出去。 车子停稳,张一鸣赶忙打开车门追了出去,等陈礼衡好不容易站到陈来庆用自己名义所开的房间门口,脚下却如千金重般,一步都再无法靠近。 张一鸣按照事先的约定去取了房卡,没等陈礼衡开口说话,已经一把插了进去。 想不想开门进去,以及开门后会看到什么情形,陈礼衡都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甚至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这门一开,无论如何,他都是来迟了,来迟了,便真该到此为止。 难得想笑又笑不出来,一堆乱七八糟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堵在胸口,他似乎又不是那么着急想要进去了。 张一鸣弄不懂老板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救人要紧,所以想也没想就去推了一把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光线也没有声响。 张一鸣赶忙将房卡往卡槽里一插,“霍”地按亮房里所有的灯。 明晃晃的光线映亮了房间里的一切,混乱不堪的床面,掉在床底的被单,以及空间里到处弥漫着的靡靡之气,都再再彰显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什么。 陈礼衡猛地向后退开了一步,张一鸣本来想要伸手去扶,可又看见前者居然自己又站定了。 张一鸣从来没见过自己老板动摇的模样,陈礼衡,他永远稳如泰山,任何人都无法打击。 也虽然,他现在的身形和模样都跟从前一般无懈可击,可是,刚才他那一晃荡,虽然轻微甚至迅速控制,可张一鸣还是看见了。 他们到底,来晚了。 颜小朵接到陈来庆从机场打来的电话时,还像朋友一样同他寒暄。 “你回去以后好好做人,我不想见你的时候你就不要来流砂市,还有陈礼衡,你大堂哥好像也挺不喜欢你的,你也不准跟他要钱。” 陈来庆咬牙切齿地骂。 “我跟我哥要钱关你什么事情?” 颜小朵就皱眉。 “他不开心就影响我心情,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人也挺坏的,我会把你跟未成年人发生关系的事情到处去说,我会害你坐牢,我还会牵扯出你哥陈来祺干的那些个破事情。” “哦,对了,还有你大堂哥陈礼衡,他上次去泽县的时候我是跟他一起去的,我知道你们为了保住你哥哥都做了什么,你说,我知道你们家的这么多秘密,我要是一不小心跟你大堂哥分手了,再一不小心由爱生恨到处去乱说,那样就不好了,玉石俱焚。” “我靠你妈的颜小朵,你以为光凭这样就能威胁到我?陈礼衡他是什么人?你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背后算计了我们陈家这么多事情,他一定会……” “吵吵吵,你就知道吵,做人一点涵养都没有。” 颜小朵撅嘴,很显然是已经不高兴再同他说了。 “你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够耍狠,江家的人由着你们欺负,那是因为他们不姓颜,他们不叫‘颜小朵’,你要真的这么想念你大舅子,我现在就让他到机场去接你。” “啪!”的一声,陈来庆直接挂断了电话。 颜小朵拿下压在耳边的手机,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抬头时,颜豫北就站在这条阴暗小路的路口。 她把自己的手机收进随身的小包里,往前走。 颜豫北穿着银灰色的休闲长裤,比长裤浅一号色的衬衫袖子被轻轻挽在手肘。 她一经过他就被他抓住了手臂,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时间仿佛一瞬静止。 “真的这么喜欢他?” 仿佛隔了很久之后,才听到颜豫北说话的声音。 颜小朵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笑。 “对啊!至少他不会反反复复地把我推来推去,豫北,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就是一个连保护都保护不了你的男人?” 颜豫北也笑了,只是那一瞬,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也不知道是这暗夜里小道上的光影折射,还是他的心底已然翻江倒海,若非强忍,可能早做出些伤害彼此的事情。 “我不需要谁的保护,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 “这就是你所谓保护自己的方式吗?” 颜豫北冲她厉声大吼。 “你说这是第几次?这到底已经是第几次了啊?你若不能明媚地离开我,就不要一次又一次地以现在的模样在我面前出现,你这是在报复我?” “报复你?” 颜小朵轻笑了一下,试图挣开被他抓住的手。 “没有,这次是你想多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小意外罢了,我很感谢你刚才接了我的电话,也很感谢你帮我找到郑佳妮兄妹俩,也很感谢你帮我,可是,这件事情也就只是这样了,豫北,都结束了,那个男人以后都不敢再来找我了。” 颜小朵试图说着令颜豫北放心和放手的话,她的手臂太疼了,被折腾了大半个夜,她也疲倦得要死,她早就想要好好休息了。 可是,颜豫北的大手仿佛钢铁一把牢牢锢在她的手臂上头。 这条小道的光影太昏暗了,以至于她仿佛有些不太真切地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影影绰绰的水雾。 他的唇角微微颤抖,就连抓着她的手臂也在颤抖,她其实是知道他的,知道他在控制情绪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可是,她没有办法,想要一次解决陈来庆,她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主意,是她出的。 人,却是颜豫北帮她找的。 “我真不应该……真不应该就这么放走那个畜生!他们陈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颜豫北隐忍的模样,他眸底最深的愤怒和痛苦这一刻仿佛都不经掩饰,怔怔暴露在颜小朵的跟前。 “可是你来了,豫北,我还有你啊!” 既是挣脱不开,她只能学会慢慢靠近他,消化他的戾气,好让他抓着她的手臂能够轻一点。 她试着安抚他,轻轻贴到他的身前,踮起脚尖覆到他的耳畔。 “因为我有你,所以我就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礼衡他与你不同,他有家族大义,他有他想保护的人,而那些人里头没有我,可是,我有你啊!我知道就算自己之前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让你混乱也让你生气了,可你还是会愿意出手帮我,你还是会保护我……” 颜豫北抓住她的手臂慢慢放松,好像随着她想要给他的安抚一般,他已经在试着慢慢放手,不要抓她那么紧,不要令她疼。 可是,她的气息就像是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挥洒不去的东西,他那么浮躁,那么烦躁,那么冷又那么硬,只要她的气息一靠近了,他就觉得柔弱觉得解脱,觉得,好像又有活着的意义了。 颜小朵向前,轻轻靠在他怀里。 “所以,我知道的,知道自己曾经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我不应该爱上你,也不应该做着那些愚蠢的事情,豫北,你是我的哥哥啊!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所以你才会义无返顾地出手帮我,我那么讨厌,又那么不可爱,就算别的男人不喜欢我,你也不可能不喜欢我。” “你说什么?” 颜豫北的神经一紧,抓着她的手臂又是一紧。 颜小朵明明是微笑着的,却笑得泪流满面。 “我现在才想要做你的妹妹会不会太晚?我爱礼衡,可是我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家族大义里,我甚至知道,在我跟他的这段关系里面,永远不是我想继续就能继续,我想喊停就能喊停,我已经做好被他抛弃的准备了,可是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种人他永远不会抛弃我,家人,就是不离不弃一辈子,抱歉我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明白过来,你是我是我的家人,我却贪心地想要更多,对不起。” “谁也没有那么好运,一开始就能遇到那个对的人,豫北,我伤害过你,也逼迫过你,到最后令得你我之间那么难堪,都是因为我从来没明白过,作为恋人,你可能会不爱我,但是作为家人,你却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颜小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这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她心力交瘁人也疲惫。 要成为陈礼衡的爱人,得首先成为他的对手,可她也有脆弱和需要被保护的时候。 那个时候,能够想起的,只有颜豫北。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又想要爱人,又想要哥哥。 颜豫北却再不听她说话了,双手箍住她的双肩将她紧紧锁在怀里,然后低头去压她的唇。 第363章 还是哥哥颜豫北好 颜小朵吃了一惊,这次是拼尽全力挣扎,可他还是锁住了她的肩头扣住了她的腰身,一个转身,用力将她推抵上停在一旁的车子。 他是闭着眼睛在吻她的,那吻太过浓烈,带着不顾一切的强势侵占她的口腔。 颜小朵抬起小手去捶打他的肩头,等到空气稀薄大脑犯晕整个人向下坠去的时候,颜豫北才放开。 他亲吻着她的唇角,一遍又一遍,这昏暗狭长的小道尽头,如果不是她刚才说的那些以后想要把他当哥哥的话,他不会失控风控成这个模样。 他现在整个人都乱了,从刚开始知道她同陈礼衡在一起之后,他几乎整个人都乱了,认识她这么久,她交过的想要用来气他的男人无数,可却没有哪一个,像陈礼衡,普一出现就让他惶恐。 这个男人不像是来玩玩的,小朵好像也不是的。 他们之间越来越认真的气氛令他惶恐。 惶恐得,连生命都暗淡了颜色。 颜小朵深吸了几口气也找不会涣散的神智,她的大脑一直犯晕,就连思维都是混乱的,她想不通也不理解颜豫北为什么要吻她。 她试图撑住身后的车子稳住自己,可是因为之前与陈来庆的纠葛已经令她失血过多,这时候再被颜豫北一弄,真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一阵一阵的犯晕。 颜豫北又用力把她抱在怀里。 “够了,已经都够了,小朵,我们之间的这场意气之争应该结束了。” 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只能抓紧他衬衫的前襟借以稳定住自己。 颜豫北双手环抱着她,将她抵在背后的车前,也不知道深呼吸了几次,才听见他悠悠说话的声音。 “我们走吧!从你第一次受伤回家开始,我就应该带你走的,只是这次,等了太久太久。” “豫北……” 颜小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隔了好长一会以后她还是慢慢找回些自己的神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不要……永远都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豫北。” 他只觉得心如刀绞,好像有人用刀迎头狠狠砍了他一下,不然,他的眉眼不会这么痛,不然,他的心不会像是被人彻底撕碎了一般,她已经不再相信他所说的话了,早就不信了。 颜豫北不由分说,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却用力去拉车门。 颜小朵的头上还贴着简陋的小纱布,刚刚那通纠缠好像挣开了什么,以至于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是花的,好像额头的什么东西落了下来,糊了她的眼睛,让她路都快看不见了。 颜豫北把她推进副驾驶座后把门关好,然后绕到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以后坐了进去。 她看着他发动引擎然后猛的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地,她被惯性推到差点撞到前面去,只好拉过安全带来把自己系好,才又去看着他的眼睛。 深黑色的车子在暗夜里急速前进,从灯火阑珊的街道,再到安静孤独的高速公路,等经过收费站真的出城的时候颜小朵才有些恍惚,确定他不是骗人的。 “豫北……” “你想去哪里?” 他甚至没有半分迟疑,只是不停地把车开去,车子没油了,经过服务区时他就停下来,去加油,然后买一堆零食抱回来扔进后座里。 颜小朵降下车前窗看着他一通忙活,看着他突然发现她额头的伤口不对。 他们中间隔着个车门,他在车外,她在车内,他一低头就看到她额头已经被血染红的纱布,呼吸一个急促,抬手去抚她苍白的小脸。 “小朵你……” “没事。” 她只是微笑着拿脸颊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我就是有些头晕。” 这下真是不能再走了。 刚才他太急着离开,什么也不想想什么都不愿想,就一副心思想着快点离开那个城市,所以都没发现坐在他身边的她此刻到底有什么不对。 他赶忙又奔回服务区的便利店里,买来药水和纱布,打开车门以后蹲在门边,让她侧身坐在车里,先是给她的额头清洗,然后重新上药和换纱布。 颜小朵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连她自己现在身在哪里都不知道,也不记得这个服务区的名字。 可她知道他们已经出了流砂市,这个曾经承诺过会带她一起离开的男人,曾经约好要私奔最后却摆了她一道的男人,她跟他之间总是充斥着太多无法兑现的承诺……可是这次,他们还是出了城。 “笑什么?” 颜小朵一笑颜豫北就抬起头去看她,明明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他给她擦药水的时候也疼得她“嘶嘶”地轻叫,可她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口。 颜小朵的眼皮已经重得就快要抬不起,可她还是嘻嘻笑着,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肩头。 “这是你第一次带我去那么远,真的好远,这算不算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一只手拿着药水,另外一只手反手抚上她的后背将她压向自己。 “这不是旅行。” “我知道,所以才觉得走了好远好远,豫北,爱你是一场好梦,可是是梦总归会醒,你看天都要亮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 “我跟你说了这不是旅行!” 他却像是发了大火。 颜小朵的眼皮已经重得再抬不起来了,一为困顿,二为伤病。 颜豫北又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再听清楚,却仍是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像俯在她的耳边,哄她说着,然后永远都不会回去。 陈礼衡突然就找不见颜小朵了。 酒店里调过监控,知道陈来庆果真把她带到这里来过,然后没过多久,房间里又进去过两个人,再然后,他们相继离开。 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并不十分清晰,他却是真的看见了颜小朵的脸。 她的脸上红肿,额头也隐隐有块小的纱布,他还记得当时在房间里看到的情形,混乱不堪的床面,床头和床单上的一些血迹。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能够看出,这里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一场惊心动魄。 张一鸣看着陈礼衡越来越紧绷的侧颜,看着他紧紧盯着画面里的脸。 后来,他们回过颜小朵的那栋小别墅,又去了她住的小区,那夜里他们把她能去和回去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个遍,甚至也把车开到颜宅的大门口去,只差登门拜访确定她是不是回家去了。 陈礼衡进不去她的家门,因为家族站队的关系,他这样的身份去她家里,别说想问出些什么,恐怕颜父连门都不会给他开的。 他进不去,就只能在门口默默守着。 守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守到这家里的人进进出出了好几回,都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张一鸣有些着急,想要上前探个究竟。 “她不在这里。” 陈礼衡却突然出声。 “我把她弄丢了,一鸣。” 后来陈家接到从京城打来的电话,才知道纨绔子弟陈来庆突然自己跑回去了,并且短期之内都不会再到流砂市来。 景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紧紧拽着自己手里的电话一声不吭,到是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陈父陈母感叹,陈来庆是不是又在流砂市惹了什么事得罪了谁了,不然也不会跑得这么悄无声息,这么快。 陈母说。 “能回去是好事,来祺之前弄的那些个破事,礼衡才为他擦完屁股,要是来庆再惹上什么,还不得把我们家礼衡累死。” 陈父摇头。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问过之前礼衡派去帮来庆开车的司机,说他是惹上了什么女人,想干坏事,结果才一次又一次地被对方砸了头,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惹到个厉害的家伙,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就跑了,只希望这件事情别再有什么后续,不然又得烧到我们头上。” 陈父说话的时候重重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磕得“砰”的一声好像一下碎了景薇的心。 景薇从始自终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晦暗不明地坐在沙发上听两个老人说,待到陈母的手掌抚上她的手背上,她才意识到在这件事上自己究竟失态成了什么模样。 心念一转,她就低头哭了,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而又忍耐了极久。 陈母一急,询问之。 景薇便顺水推舟地把那天陈礼衡逼迫她时说过的话都给交代了,只是话从她的嘴里出,免不得有些添油加醋的,趋利避害以后那话听在陈父陈母的耳里,就像是陈礼衡这次真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狠角色了,绝世大狐狸精! 那狐狸精不仅勾得他三观不正,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他脑子进水似的,把她带到泽县去了。 陈礼衡在泽县做过些什么景薇并不清楚,可她却是知道他们的动向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掌握陈礼衡身边的女人,所以详细的事情她未必会知道,但他们去了哪里,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陈父一听到“泽县”两个字便迅速联想起江家两兄妹的事。 这件事于整个陈氏家族来说都太过敏感,即便景薇是陈家的媳妇,他们也并未向她透露太多,只几个关键的人物晓得。 第364章 这一次,哥哥是来真的 这下听景薇说起,陈父的面色阴晴不定,像是马上就要发大火一般,忍了半天,就冒出两个字。 “混账!” 陈母赶忙追问。 “你是听谁说的?礼衡真的……真的把那女人带到泽县去了吗?” 凭他们的反应,景薇大抵也能猜出陈礼衡的这趟“泽县”之行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了。 他去的时候,除了几个他极信任的人,便只带了那个女人。 公司里关于他的行踪对外宣传的都是去什么国外公务洽谈,可却只有她知道,他去做的,一定是跟陈家的秘密有关的事情。 一个那么重要的秘密,一个关系到整个陈家所有人的秘密,他从来不让外人参与,也自然不应让外人参与,就她这个妻子,都尚且不能够知道他去了哪里,可他,却大脑充血,竟然把那个女人给带了去。 景薇一哭陈父便真是火了,站起身在沙发旁踱来踱去,没多几步,就阴狠狠道。 “你是说,来庆看上的,也是这个女人?” 这次景薇只哭,却不说话了。 陈宅的大门打开,站在门边开门的佣人回报说是大少爷回来了。 双开的实木大门被人一左一右从两边拉开,正在低头整理袖口的陈礼衡头也没抬,几步跨进家门就往楼上奔。 陈父张嘴要喊,却被陈母拉住了,摇头示意他最近儿子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太好,自从陈来庆回到京城以后,礼衡他几乎天天都待在公司,难得回家一趟,有再多的话,就等到待会吃饭的时候再说。 陈父憋着一口气,“哼!”了一声后重新落座回原位。 可景薇却是个不能等的,她之前安插在他身边的人都被他一个个地铲除了,她这五年的心血,竟然就在一夕,被他扫荡得一干二净。 他明明已经忍了那么久,那些人的存在他都是晓得的,她也知道瞒不过他,可她却从没有想过,他会为了那个女人,来跟她把脸皮撕破。 景薇快步跑到楼上去找陈礼衡,一层一层房门推开,到了更衣室门口,才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镜前整理衬衫的袖口。 他的衣着和模样还是那般无懈可击,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镜子里便映出一个面部线条刚硬又俊逸的模样。 他身上穿的,是灰蓝色的衬衫,与几分钟前刚进家门的那件浅灰不同,这件的颜色更跳跃,低调的跳跃,把他本来有些倦怠的神色稍微抬了一些,看上去精神一点。 知道有人靠近,他整理袖口的动作并不停止,只是淡淡抬眸利用镜子的反光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景薇本来是气势汹汹冲上来想找他兴师问罪的,可是这时候再看着他,精致而无懈可击的模样,她只觉得胸口心跳加速,甚至就连视线都无法离开了。 这个男人不爱她,他甚至……也没真的爱过谁吧? “你爱颜小朵吗?” 这本来不是她的第一个问题,可是就是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她真的就只记得这一句了。 陈礼衡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待整理好两只袖口,才转身与她擦肩而过,进到卧室里来,又在床头柜里翻出一块手机的备用电池才往外走。 “礼衡!” 景薇轻叫一声。 “老公,我所有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你看不到吗?” 陈礼衡回身,环顾了一圈。 “住得开心。” 说完了就往外走。 景薇不由分说地追上前来,在楼梯口继续叫。 “你爱颜小朵吗?她是叫这个名字吧?她是颜家的女儿,颜家跟南家是一伙的,你看看他们把羽歌弄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她把我们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即便是这样,你也还要爱她吗?别人不了解你,可是我认识你五年了啊!” “你若不是想把她拉进我们这个圈子,你为什么要带她去泽县?是你!是你给了她抓住你以及抓住整个陈家的把柄!是你故意把陈来庆留下然后又给了她一个可以铲除对方的机会!你这么用心良苦,你教她怎么用手段来永绝后患,教她如何保护自己!可是她懂吗?她会明白吗?” “大多数女人要的都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而你给不了她更多!所以她消失了不见了,她不要你了!即便是这样,你还要她吗?嗯?” 景薇近乎疯狂,她笑着,叫着,把她这五年憋在心底的伪装全都一次倒了出来。 陈礼衡一意孤行地往前冲,等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也就下了几级台阶的距离,他回头看她,模样冰寒。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景薇冷笑。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陈礼衡站定,冷冷的,一声不吭。 景薇又笑。 “颜佑宁的两个孩子其实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比你这个后来插足的更有感情吧?” 陈礼衡依然面无表情,却像是入定一般站在原地,看着骄傲的景薇,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让人觉得,他乱了呼吸。 颜小朵怎么都不会想到,颜豫北的那句“我们走吧!”是真的要走的意思,不是随便走走,而是远走高飞的走。 潮湿的汽车旅馆里,她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睹强壮坚实的胸膛。 微微向上抬起自己的小脑袋,就见颜豫北沉静而迷人的睡颜,他睡得其实极浅,几乎在她抬头的瞬间他就清醒了,可他还是太困,太过疲倦,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几天一样,睡得如此安稳。 颜豫北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缝看她,颜小朵漂亮的长睫毛轻扇了两下,到是难得见他如此疲惫,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她一笑颜豫北就皱眉,紧了紧压在她身底下的长臂,将她更紧地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 这一下,颜小朵真是快不能呼吸了,只能近距离贴上他的胸口,鼻尖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她所熟悉的,小时候的气息。 小时候她也有这样过,害怕打雷闪电或是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便挤上他的床,一定要贴着他的胸口才能闭上眼睛。 可是后来,他们长大了以后,这怀里便躺过这样那样无数的别的女人,然后再不是她,本来也不应该是她。 想到那些女人,再想到花子……慢慢的,她又没有那么想笑了,颜豫北不爱她,就算爱,也跟他爱那些女人是一样的。 颜小朵在他怀里憋了半天,终于是到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开始抬手打他。 颜豫北依然连眼都没睁一个翻身,用力将她压在身底下,脸也往下挪了挪,蹭着她的脸颊往她颈窝里拱。 颜小朵被他拱得痒了,本来抑郁的心情又慢慢好了一些,她笑着推了推他,颜豫北却根本不打算放开,起初他也只是把脸放在她的颈窝里用唇齿与鼻息间的热气拂她,故意缭乱她的气息。 可是,时间久了,乱了的那个人,就成了他。 脖子间的热气逐渐转化为亲吻,那吻又热又烫,每一个都像要印进她的骨髓似的,他们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通过这些吻想要表达的东西。 颜小朵仓皇闭上了眼睛,努力在心底默念,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误会了,不要想错了,那样的白痴她真的当过太多太多次,她跟他之前的那些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或许一时心血来潮想要靠近的那么个人罢了。 颜豫北的呼吸越来越乱,伴随着灼热的亲吻,从颜小朵的颈间蔓延到她的耳垂,然后顺着脸颊的线条移动到她嘴边。 颜小朵想要躲开,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让他忽然一顿。 她试着用力把他推开。 “我、我肚子饿了……” 她的小手刚刚顺势抓到床边想要下去,手腕突然被人用力一抓,眼角余光里已经对上男人盛怒的脸。 “你会拒绝陈礼衡吗?” 没来由的一句问话,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简直瞬间降到冰点。 这其实已经是她跟他离开流砂市以后的第三天,她额头的伤已经大好,可他却固执把车一路往前开,没油了就加油,累了就下车休息,三餐都是在路上,她其实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去哪里。 只是知道,这一次,他真是铁了心。 听颜豫北提起陈礼衡,颜小朵的眼神一闪,只一瞬间,便泄露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想回家。 她想陈礼衡。 可是,这话,她不敢说。 以着颜豫北现在这般令人捉摸不透的状态,她觉得,她说了,他会杀人。 “豫、豫北,我们……” “你爱他吗,陈礼衡?” 颜小朵的眉眼一跳,只顾睁大了漂亮的双眼去望着面前的男人,她曾经,爱恋过那么多年却终究无果的男人,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她的良人。 “我……” “你爱他。” 颜豫北开口,在她真的开口说出那句他其实并不想知道的答案以前,迅速抢白她。 “可是我呢?那我呢?你也口口声声说过爱我的,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颜小朵有一刻的恍然,其实她也不大理得清楚她对这两个与她最亲密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情绪,她爱颜豫北,可是她也爱陈礼衡。 第365章 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前者与她朝夕相处十年,他是她这辈子最深的羁绊,也是不管年岁到了几何,终也不会忘怀的人。 可是,陈礼衡……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被这样的男人给吸引了。 颜豫北给她的痛苦令她沉沦,可陈礼衡却让她看到了生活的曙光,陈礼衡未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她的男人,可与他一起的生活令她觉得真实、温暖,她想要跟着他一生。 “豫北,你是我的哥哥啊!” “我不是!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 颜豫北双目圆睁,睡意全无,甚至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红血丝。 “我……我不适合你的,你如果是觉得我突然不听你话了让你觉得不开心,那我跟你说句对不起。” 颜豫北忽然大笑了起来。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对不起你什么,可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坏,我这一辈子都在犯错,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那么自以为是,自以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我爱过你,豫北,我是真的爱过,可是现在,我爱陈礼衡。” 气氛再一次因为一句话而僵凝,这季节里的汽车旅馆里,纵然已经是最高标准的房间,但整个空气里仍然隐隐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霉变的味道。 这味道闻久了令人眩晕,眩晕得弄不清自己。 颜豫北想他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他在这潮湿而憋屈的狭小空间里,有一刻,就快迷失掉自己。 他没有再给颜小朵说话的机会,哪怕是听她解释一句为什么在提到他时,她说的是“爱过”,提到陈礼衡时,她却直截了当地说“爱”。 他从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喜欢她了,比她喜欢他的时候还要早。 可是,那时候,爱她的话他从来都不敢说出口。 他跟母亲是后来才到她家里来的,她从小养尊处优过的完全就是小公主的生活。 可是他呢? 父亲破产跳楼,留下他跟母亲,若不是颜佑宁后来过来向他们搭了把手,他估计未来一生都不会与颜小朵有什么交集,他可能会跟母亲回她的老家,可能默默无闻再辛苦劳作一辈子。 可以说他能够有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颜佑宁给的。 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从来就没有太多的印象,那个生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常因为工作繁忙而忽视他的存在,所以相比起来,颜佑宁更像是他的父亲,也是到生父跳楼去世以后,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了父亲。 可是,母亲恨他。 不管生父之于自己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可是对于母亲,那是她永远的爱人。 他爱颜小朵,可是他不敢说。 说了,怕打破这个家的平衡。 说了,怕再找不回自己的位置。 然后再然后,等他想说的时候,她已经不信他了。 在她的世界里,他成了那个不断颠覆她又玩弄她的男人。 他用别的女人来排遣思念转移情绪,他用了那么多年,又用了那么多种手段,去接近与发现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只是想要通过这些与她接近的女人去捕获有她的气息。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做了傻事情,傻得,可以一推再推,把她推离出自己生活的蠢事情。 他甚至还碰了像是她姐姐的花子,明明知道碰了会是怎样的后果,明明知道碰了该会使她多么的伤心,可是,他碰不了她,也不能碰,只能通过与她最亲近的人去感受她身体的气息。 他碰花子,只是因为花子的身上有与她相同的气息,甚至床笫之间,花子会与他说很多与她有关的事情。 颜豫北深呼吸完了又深呼吸,那口气就像是憋在胸口,压抑了十几年的悲愤与难过,都想在顷刻间全部倒出来给她知道。 她不可以不爱他! 她怎么能够不爱他? 在他还爱着她的时候,她怎么能够说她“爱过”了? 颜豫北用力吻上颜小朵的双唇,闭上眼睛再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一边动情深吻,另外一边开始动手扯她身上的衣服,想要更深地感觉她身上的气息。 颜小朵骇得睁大了眼睛,其实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颜豫北一直都克制有理,虽然时不时也会吻她一下,可哪一次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仿佛裹缠着狂风暴雨。 他的大手去扯她的衣襟,她的小手刚刚抓住他有力的大手,还没来得及把他推搡开去,已经感觉被他带着,一同钻进了她的衣襟里去。 “唔……豫北……”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他给她的感觉太过明显。 颜小朵再次呜咽出声,颜豫北已经半睁开眼睛,他的吻已经放开她的双唇,轻点了几下之后顺着她下巴的曲线描绘着她的侧颜,伴随着灼热的呼吸,他吻上她的耳垂,而颜小朵早已慌乱得不能自已,想要推开他,却偏偏全身娇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爱你……我爱你啊……” 颜豫北在她耳边轻缓出声,那声音里,浓浓的哽咽,像是他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到现在,鱼死网破之前,总要与她说个明白般坚决。 颜小朵双颊微红,心跳如鹿撞般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东西从她的胸口蹦出来。 她其实等了这句话十年,也许,不只十年。 她这十年的努力和委屈求全,都是在等他说一句爱的誓言。 可是,过去他不说。 现在,他说了,她却不敢要了。 不是不信,只是不敢,再爱,也终究是会有疲惫的时候。 颜豫北的呼吸越来越热,也越来越乱,那些与爱有关的誓言这时候都像是开了闸一般不停倾泻而出,也不管她信与不信了,他就是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把压抑了十年的感情都尽数说出来。 颜小朵心跳加速,浑身被他烫热的气息包围,与他有关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因为曾经的渴望和爱而不得,在与他分开那么久以后,她早就不敢想象,有一天还能够与他这般耳鬓厮磨。 “豫北……不要……” 她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可他抚在她身上的大手以及满满的热情都让她浑身酥软难受。 越渴望便越害怕真的拥有。 颜小朵睁大了惶恐的双眼,呼吸停滞,仿佛下一刻就会背过气去。 她努力地强忍住想哭的冲动。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颜豫北肯要她,他也说他爱她了,可她还是害怕又难过,他之于她明明是那么的熟悉,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她全身都陌生的颤抖。 “告诉我,你还爱我对吗?从过去,到现在,你都是爱我的对吗?” 颜豫北的折磨不断,那只大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正视他认真的模样。 “豫北……” 颜小朵的声音里甚至都带上了哭腔,她的浑身都在颤抖,她是真的在害怕,害怕得整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你会让他这么碰你吗?” 颜豫北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爱我的小朵,可你还是让他这么对你了,你让别的男人亲只有我能亲的地方,你让别的男人摸我才能摸的位置,你跟大东,还有那什么翔,我都能容你忍你,那是因为只有我知道你跟他们是玩玩的……” 颜小朵的眼睛红红的,害怕和颤抖已经促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现在除了紧张地抓着他肆虐的大手看着他的眼睛,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你恨我。” 颜豫北的眼睛也红了,这场爱与恨的纠缠里面,无论什么结果,他都注定与她相爱相杀了。 “可是,没有爱就没有恨,你若不是爱我又怎么会去找这么多男人来气我?陈礼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已经结婚了,他有老婆,你玩不过他的,小朵。” “我没有在跟他玩啊!” 颜小朵哆嗦着双唇,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和理智,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 “豫北,我爱他,我是真的爱他,求求你……” “求我?” 颜豫北笑了起来,低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你求我什么?你为了他,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求我?” “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豫北……” “如果我执意要呢?” “……” “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现在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张一鸣扣响车窗的时候,陈礼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去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把车窗降下来向外望,张一鸣便拿着手里的小本子跟他说。 “是有人见过颜小姐的,不过已经是三天前了,有人在这个加油站看到一个额头有伤的女孩子坐在车里,当时还有一个男人跟她在一起,他用的是现金,所以查不到他的名字。” 陈礼衡打开车门下车,靠在车前想要抽烟,几乎刚刚拿出烟盒就被旁边的张一鸣给制止了。 “陈总,加油站禁烟。” 陈礼衡抬头去看,只觉得这日光白晃晃的,有些不真实的刺眼。 “颜豫北回来了吗?” “还没有,颜氏那边现在乱作一锅粥,颜佑宁好像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突然就找不见他那个便宜儿子了,‘华耀’那边也去了人,都说三天前还能打通他的电话,现在真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陈礼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带来的司机捂着肚子从旁边的洗手间里回来,脸色惨白,告了假,说是不能开车了。 第366章 跟他一起落魄流浪过 陈礼衡想也没想就往驾驶座里钻,决定自己开车走。 张一鸣赶忙来拉车门。 “陈总……” “颜家那边你继续盯着吧!三天,我再给颜豫北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他不回来,‘通润’即刻全面收购‘颜氏’。” 陈礼衡说完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只剩仍然待在原地的张一鸣。 张一鸣摇头苦笑,给“通润”的管理层打了电话,说按陈总的意思,让他们继续在股指期货市场上沽盘,等到颜氏股价被动下落,然后一网打尽,成功完成收购。 他其实不大弄得懂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但也知道这次陈总确实是发了火的。 陈总在公司里收消息,坐不住又跑出来了。 他张一鸣一路跟随一路都在左右,看着自家老板第一次如此失态,也知道,或许这位,就是他的劫数。 “砰砰砰”的房门砸得颜小朵浑身一个激灵,连带的,就连本来好好压在她身上的颜豫北也被吓了一跳。 门外有人叫嚣,大抵是这汽车旅馆的老板,因为他们带出来的现金已经不够,颜豫北又执意不肯刷卡,所以没在规定的时间内退房,那老板便气势汹汹的杀上来了。 颜小朵的眼睛红红的。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哭过了,眼角脸颊都是凉凉的,只要有一点风过,她的眼她的整个人,浑身都冰凉。 砸门的声音还在继续,门外来叫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 颜豫北的动作暂时停住,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颜小朵颤抖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些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跟陈来庆是一样的吗?” 颜豫北皱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拿他跟陈来庆比? 颜豫北立时翻身下床,随手撩起滑落到一边的被子盖住她的身躯,这才快速穿上自己的衣物,奔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两个人都穿戴整齐以后一起下楼退房,期间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走到停在门口的小汽车时,发现本来好好地停在门口的车子居然被人把车胎给扎了。 颜豫北围着自己的车子转了两圈,那汽车旅馆的小老板才走出来说。 “我们这里像你这样的豪车可不多见,太扎眼了。” 颜豫北询问了修车的地方,等把车子开到那里才发现,他们身上所带的现金已经不够支付这笔费用了。 颜小朵就坐在副驾驶上,远远看着颜豫北下车与修车的人交涉,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竟然一把把自己手上的手表拔下来交给对方了。 颜小朵一惊,赶忙奔下车去抓他。 “豫北,你干什么?那表是你爸留给你的!” 颜豫北迅速回身,赶在那修车老板反悔以前将她一揽。 “没事,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他会顺便帮我们加油。” “可是那是古董表,价值至少过百万!” 颜豫北赶忙捂住颜小朵的嘴,把她带到角落才道。 “还有我们的车也太扎眼了,等再走些距离,就把它卖了吧!” 颜小朵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由的,眼睛就红了,她怕颜豫北看到她眼里的东西,所以话也不想再说,只是偏转开头,望着茫茫的,不知道要去向何方的高速公路。 她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可能就连颜豫北自己也弄不清楚。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清楚的。 清楚的知道,不管他们走了多远,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也终究会被现实打败,然后回家。 车子修好之后一路前行,从白天走到黑夜,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风尘仆仆的两个人,纵然疲惫,可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快要天黑以前颜豫北把车停在一个服务区便利店的门外,他进去买盒饭,她就侧着身子坐在副驾驶坐上,听电台里的广播说最近京城总不太平,某陈姓部长因为儿子犯了刑事案件而被牵涉进去,现在已被暂时停职了。 颜小朵突然竖起耳朵,也不知道怎的,直觉将这位所谓的“陈姓部长”与陈来庆的老爹联系在一起了。 她迅速转过身子扑到收音机前去调大音量,才听见那声音磁性的男主持正解读案件道,说是这几天网络热搜的新闻,传统媒体上虽然没报出来,但这位官二代在京城横行霸道的事迹都被网上报出来了。 颜小朵听得仔细,心跳突突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联想到陈礼衡的身上去了。 他现在怎么样? 如果说陈来祺的事情真的被网络揭发了,那么江家两兄妹的事很快就会接着来,然后,会不会就有人知道他去过泽县的事? 颜小朵越想越是焦虑,正常的思维都快没有了,她只觉得陈礼衡这下摊上大事了,他最近是不是好麻烦?是不是一不开心就皱眉头,然后一个人坐在那里长时间的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她一着急就想去开颜豫北的车,可是刚刚钻进驾驶座去,旁边的车窗已经有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握住她抓方向盘的小手。 颜小朵被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呼吸急促起伏,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还好电台里的男主持又开始解读其他的新闻去了,颜豫北并没有听到什么,他只是站在一门之外,静静地把她望着,颜小朵深呼吸了几口气,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这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换了一些零钱和现金。” “我、我肚子饿了,豫北,连续吃了几顿泡面,我想吃点别的东西。” 颜豫北的大手隔着车窗抚摸她有些苍白的小脸。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那边有卖饭的,只是菜看起来不怎么样。” “随、随便吧!你给我买什么我都吃。” “好,那你先随便吃点,待会找到闸口我们先下高速,天已经黑了,该找地方住下来了。” 颜豫北说完了话就转身,颜小朵只觉得自己的眼角眉梢都在疼痛,她刚刚的仓皇无措,还有她骗他说自己肚子饿的事情,她的谎话那么蹩脚,可他并没有拆穿她啊! 颜豫北径自向那服务区卖饭的地方走去,颜小朵就趴在方向盘上远远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路过来他都坚持不刷卡不使用身份证,一路上用的都是他身上所剩不多的现金,甚至因为不出示身份证的问题只能住小而乱的旅店,可他的谨慎和真的打算一去不回的决心,好像这场之于她来说的“旅行”,对于他来说,真的就是离开。 颜小朵只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闭了下眼睛,便迅速跳下车去。 颜豫北的车她不能开走,她已经对不起他了,就不能再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带着身上所剩不多的现金,找到旁边的一辆旅游大巴跟司机交涉了一会儿便上车。 车子一路开一路走,期间她又换了一次车子。 从上车她就开始哭,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想着可能会因为找不见她而发疯的颜豫北,她狠狠咬住下唇,想着其实他心里也该是明白的,这一场说走就走的“私奔”,其实他们总归会有回头和不得不回去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换她,提前告别了。 另外一边,一天一夜之后,陈礼衡的耐心其实已经降到极点。 他一个人靠在隔离带的汽车前抽烟,半夜三更的,一点猩红忽闪,连续两根烟后他又开始自嘲,觉得这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家里的电话不时会打过来,陈父大概嗅到一丝气息,知道是他把陈来祺的事给捅出去的。 他捅出去的事,京城的陈家未必会知道,可是,知子莫若父,陈父却是知道,陈礼衡虽闷声不响,可他却是把陈来庆的帐记到整个陈家的头上去了。 是他,故意把陈来祺的破事捅到网上,又在网上建立了防火墙,防治这件破事烧到陈家的其他人头上。 “是不是你?礼衡,爸爸就问你这一句话,来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你是为了那个女人,为了来庆,所以迁怒于来祺?” 陈礼衡熄灭了手里的烟,翻身靠在车前,淡淡“嗯”了一声。 陈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你……你现在在哪里?回来!” 陈礼衡淡淡的,一直到挂断电话才又点了根烟。 这夜太黑,弄不好就会迷路。 可是,迷路,好过一个人。 颜小朵上车了又下车,终于还是在一个服务区的门口被本来那辆黑大巴给扔下了。 她上完洗手间出来,远远见着那车绝尘而去,追了几步,就停下来,没有来由地想哭,可终究是没哭出来。 她自己抽泣了两声,没有手机没有电话,连身上最后的那点钱都没有了。 抬手揩过脸颊,只觉得这风都是冰凉的,已经露出鱼肚白的天色,再再彰显着新一天的开始,初晨的阳光映在周围的一切人和事上,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整个天都像是灰的。 服务区里不断有人经过,迎来送往,什么人和什么车都有,可她知道,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人帮她了。 心,从来没有这么灰过,她跟颜豫北的那场诀别连声问候都没有,他应该会着急,然后,更深地恨她吧! 第367章 绝望尽头,是你出现 自己去找了服务区的工作人员,询问了回流砂市的路,又想办法用自己身上的什么换得一张回程的车票。 一路走走停停,不停地上车又不停地下来,到了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哪了,只是天色越亮越孤单,也许,她这辈子,不管有多努力,终究到不了谁的身旁。 情绪一直低落,回不去家,也找不见谁,颜小朵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却在一间便利店的门口看见陈礼衡正靠在车前抽烟。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可身体的动作却快过思想,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冲过去跳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陈礼衡被吓了一跳,叼在嘴里的烟掉落下来差点把她烫着,他也是在发现这熟悉的气息的一瞬间,赶忙抬手将烟给打开了。 颜小朵又欢快又兴奋,像是终于找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只紧紧抱着他,再不愿意放开。 陈礼衡也是,瞬间红了下眼睛,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抬手回抱住她,这个快乐得像只小兔子似的女人。 “礼衡,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来了!” 她的欢快不时感染着他,陈礼衡只觉得眼角眉梢都有一些说不出的酸涩,然后便开始痛恨,他为什么会决定带她去泽县,为什么会想要教她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 颜小朵一遍遍欢快地叫着,她额头上的伤已经大好,虽然没有明显地覆盖着纱布,可是结痂的伤口仍然昭示着在那之前发生的什么。 陈礼衡想要松开一些与她的距离,看看她身上的伤口。 颜小朵却呜呜咽咽地把他抱得更紧,控诉起来。 “你给我一个地址,你说走就走了!陈礼衡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恨过谁,可我现在恨死你了!” 明明是那么想念,可是再见到的一瞬,她还是来了脾气,一个劲地嗔怪他。 她觉得好像怪他也是不足够的,这段时日里的委屈,他对她的冷漠和放任,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竟然让她想也没想便抬手打他。 陈礼衡被打得笑了起来,难得的万年冰山融化,只因为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即便糊花着一张脸也要与他拼了。 颜小朵当真是哭得形象什么的都不要了,这时候抬手去揩自己的脸颊,才发现眼泪与鼻涕齐飞,陈礼衡要伸手来捧她的脸,她便拼了命地扭头想把自己给藏起来似的。 “我看看。” “才不要,丑死了!” 愤怒,而又委屈着。 “再丑不都是我的花吗?” 他难得陈柔待她,然后低下头去吻她。 颜小朵悲从中来,轻轻啜泣了两声,便把眼睛闭上了。 她其实从未有想过,陈礼衡会主动来找她,且更不可能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外再遇到他。 颜小朵是回到流砂市以后才知道陶梦园家里发生的事情,陈礼衡的弟弟陈羽歌陪她回去了一趟,而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回来以后陈礼衡再不允许她回小区住了,但房子还是给她租着,供她放书,说是有时候中午她还能够过去小睡一下。 他如一个男主人般强势入驻,带着他在自己住处的所有东西,把她那栋本来空空荡荡的小别墅塞得满满的,有他的,也有他后来为她添置的一些东西,看样子真真是要把她这里当成家住下来。 回来的那天是张一鸣自动请缨去帮忙搬东西的,陈礼衡一路亲自开车带她回来,没有问过她这几天都发生过什么,更不会去问她为何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颜小朵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关于这段并不明朗的两个人的关系,在他的家族大义之前她不敢多说什么,她只知道,只要他没有开口询问,那她就还有机会。 夜里他在大床上看书,颜小朵从浴室里出来,刚要爬床上去,却在面对他的时候慢慢向后退开一步。 陈礼衡何其敏感,几乎是瞬间就嗅出了不对,他抬起头去看她向她伸手示意她过来。 颜小朵却在仔细思考过后开口,谎称自己旅途劳累且明天还要上课,想要一个人睡个好觉,所以迅速转身拉开房门跑出去了。 几乎是在她的小手触上隔壁客房的房门时手背上便压来一只大手,很快,背后也有了些压迫的气息。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你跟陈来庆……” “礼衡!” 她却是迅速把他打断了,没让他把这个禁忌说下去。 “你累了,开了那么久的车,你也早些去睡吧!” “若是我说我还不想睡呢?” 她红着眼睛,背对着站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的远房堂弟,陈来庆,他去找过,小朵,我不是傻瓜,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 “可是当你遇到危险,你第一个想找和联络的人却不是我。” 她不知道他怎么就晓得了她在案发现场的那通电话是打给颜豫北的,可是直觉总让她觉得,这次的事件之后,她跟他之间一直想要掩藏的秘密,只要一说破便只有一拍两散的秘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只是不说。 颜小朵突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背部抵上门板,认真仰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我是颜佑宁的女儿。”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终于决定把这个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说出来。 “礼衡,我是颜家的女儿,颜豫北的妹妹。” 他看着她的小脸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在她红着眼睛又要低下头时突然覆到她的耳边。 “所以?” 她的眼睛更红了,仓皇地别过脑袋,下颌却突然被他掌握在手里,又扭转了过来。 “所以,你是谁的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颜小朵一怔,好像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陈礼衡又到,这次是咬上她的耳垂。 “你是谁的女儿,都是我的女人。” 颜小朵一声惊呼,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晨起的时候颜小朵难得的赖床了,彻夜的纠缠,他几乎一点机会都不给她,又像是想要极力证明那句她是他的女人的话一样,拼尽全力,只为了让她求饶诚服。 她向他说起了陈来庆的事情,难得敞开心扉,不再心有余悸,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曾经她最害怕说出口的话语。 陈礼衡一边吻她一边听她说着,说到动情处她甚至开始颤抖,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总觉得这一场仿佛幻梦一般的夜晚并不真实,他也许就会在她把这一切说完的时候抬脚踢她下床了。 颜小朵说完了话就深呼吸,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望着面前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陈礼衡紧紧贴覆在她身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颜小朵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的悲伤由何而来,只是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别离。 他不管用怎样的技巧去逗弄她,她都始终是那副仿佛诀别的模样。 他抬起她的下颌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回答我,为什么要用这么伤感的眼神看着我?” 她其实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微笑仿佛安抚,安抚的是他,却不是她自己。 总归在这场仿佛游戏般角逐的关系里,她从来没有哪一天,真的把他当成她的男人,可以依靠也愿意依靠的男人,所以才会在遭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联系别的男人。 这其实原本就是陈礼衡想要的结果。 他带她去泽县,教她用特殊的手段保护自己,让她在即便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时候也能独立生活。 可是,他从没想过她的学习能力那么好也那么快,她用最快的速度学会反击,用最快的速度赶陈来庆出城,同样,也用了最快的速度差点将他摒弃在她的生活以外。 陈礼衡其实始终问不出口她这几日去了哪里。 她可以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世,也可以毫无保留地说起与陈来庆有关的事情,可她却绝口不提颜豫北,也不提她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陈礼衡查过酒店的电话,知道她还在那间屋子里的时候曾经给谁去过电话。 她找颜豫北帮忙,是因为依赖和信任,她甚至学着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是的,这一切明明就是他想要,可人为什么有时候就是那么贪心,明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又贪心地想要更多? 他甚至痛恨,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起他呢? 在她遭遇危险,在她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起的人是颜豫北。 “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 明明再三在大脑里强调,这样的问题不能问,问了,不管她给出什么样的回答,都必不是他想要的。 颜小朵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望着他,陈礼衡一时激动,竟然也不想听她的什么答案了,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瓣,也不给她机会。 天空彻底大亮以前张一鸣来过电话,说是他们动用公司流动资金狙击“颜氏”的事情被陈父知道了,也就是昨晚,陈父突然让人发了准备召开董事会的公告,决定全面开展针对“颜氏”的收购计划。 第368章 呼啦啦大厦将倒 收购“颜氏”不是陈礼衡的初衷,他做这一切事情无非都只因为两个原因,气颜豫北,和想逼颜小朵回来。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大概是他意料之内又情理之外的。 他做人清醒了一辈子,却偏偏是在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因为愤怒,动了自己家里的人,以至于惹恼了陈父。 所以,陈父这次出面,是来治他的。 “我爸那边我会与他说明。” 陈礼衡皱着眉头,感觉怀里正在熟睡的小女人好像特别不安稳地动了一下,他赶忙侧身换了个姿势,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再安抚了两下。 电话里没有说得太多,却让张一鸣通知几个心腹,暂时按兵不动,一切等他下午回公司里来再说。 “可是陈总……” 张一鸣轻叫了一声。 “董事会是定在今天上午的十点,十点就举行了。” “你给maggie打个电话,叫她把公告撤了,还有徐董,你说是我说的,这次的收购只是公司前期的战略部署,跟未来的发展没有关系,叫他不必兴师动众前来参加会议了。” 张一鸣领命去办事了,陈礼衡才挂断电话。 长时间的沉默以后,低头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小女人,初晨的阳光温温暖暖地洒在她的脸上。 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她,每吻一下,姑娘都像是倦怠中赶蚊子似的,烦躁地想要翻身躲开,他莫名就生了丝捉弄的心,覆过身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若她没有回来,他可能真要对颜家赶尽杀绝了。 颜小朵懒洋洋地裹着被子,闹铃响了几遍也全当是都听不见,她实在是太困了。 回来已经三天,陈礼衡一向都是个睡眠极浅的人,有时候只是她睡梦中的一个翻身,他都会半睁开眼眸伸出大手拍一拍她,以示安抚,然后他自己再睡过去。 闹铃响到第三遍的时候,陈礼衡终于受不了地用手肘顶了下她。 “花,起了。” 也是这次回来以后他给她取的爱称,不是“颜颜”也不是“小朵”,他说他非得叫个跟别人不一样的,所以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只在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叫她……花。 然后他问过她关于他的昵称,一个万年大冰山的男人,居然也开始固执地要起什么昵称了。 颜小朵虎了脸。 “陈先生你这样没有节操你爸妈知道吗?” 她一本正经地挨了他的打,轻轻的一下子扣在脑门上。 “你知道节操是什么吗?” “说得好像你知道似的。” 她捂着额头,翻白眼。 可他左右是赖上她了,非得让她给他取个爱称,她一激动。 “那你就叫石头吧!” 所以后来其实他是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的,不然也不会发起狠来,比昨夜更凶残,纠缠得她就连中途想上洗手间都没有力气。 颜小朵一应哀呜,到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忘记了,陈礼衡发狠的时候便把她压在床铺之上拼命地折磨,倔强起来执意不肯叫这样的昵称,非得让她重新想一个。 反复的纠缠,彻骨的纠缠,这几日几乎夜夜如此,他对她仿佛怎么要都要不够似的,也不允许她回家。 于是夜里睡得太晚,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她白天怎么也起不来,颜小朵发狠赖床,真是死也不愿意起来。 “我今天不去上学。” 她说完了话就往被子里拱,甚至眼睛都没睁开,就从被子里拱到他身上去了。 陈礼衡不自觉抚上她的头顶,算是间接纵容,然后等到她自己唔唔出声,他再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提拎上来,翻身的时候狠狠吻上她的双唇。 她一边笑着吻他,一边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表示兴奋,谁知道这男人迷情的时候也不忘咬着她的唇道。 “迟到了也得上学,待会我亲自开车带你过去。” 她轻叫一声表示抗议,他却哪里还肯给她反抗的机会。 颜小朵一直都觉得陈礼衡是这世上最好的恋人,他懂得取悦于女人,也懂得用怎样的技巧让女人在爱与痛的边缘臣服于他想要的一切。 颜小朵走进家门才意识到这周围的气氛整个都不是太对。 她是挑课间休息的时候回来的,因为在外住的关系,颜父又给了她极大的爱与信任,所以她才可以将自己与陈来庆的那段悄悄隐去,不用惹家里的谁担心了。 陈部长被暂时停职,新闻围绕官二代、富二代犯罪以后却可逍遥法外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连带着,陈来庆也被禁足在家里哪都不能再去。 颜小朵站在门外犹豫了半天,是到家里的老佣人发现她后才为她开的大门。 她进门的时候首先听见颜父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与“颜氏”有关,让做什么最坏的打算,还有尽快把他的一些个人财产做风险隔离,都转到他女儿的名下去。 商场上的事情颜小朵并不明白,可是颜父话里的凝重气氛她却多少还是懂一些。 她急急奔到客厅,就见客厅的大沙发上除了颜父和他的助理以外,还有侧着身子坐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声的男人。 颜小朵定定站在那里,知道回来以后肯定会遇到颜豫北,可是关于遇到后的所有想象都不及此刻这般,尴尬而且伤人。 颜父说完了话转头,正好看到站在那望着颜豫北的女儿,他抬手示意她过来。 “好些天都没见你,怎么搬出去了以后就连家都不想回了吗?我的女儿怎么会这么野?” 颜父说话的时候模样是带笑的,那笑里的宠溺,没有掺杂半点其他的情绪。 颜小朵赶忙收拾打捞起自己混乱的心绪和仓皇的眼神,她顺着颜父的眼神望去,待确定他确实不知道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以后才上前。 “爸爸,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事吧?” 颜父侧眸示意助理先行离开,待助理走后他才拉着女儿到自己跟前。 “没事,只是爸爸累了,想提前把公司里的一些事物交给你哥哥,总归有些事情需要年轻人来打理。” 从颜小朵进门以后,颜豫北就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她心里早就乱作一锅粥了,刚刚站在门前之所以犹豫着不进来其实也是害怕,怕颜豫北因为愤怒而告了她的状,说她不只和陈来庆搅和在一起,而且还跟陈礼衡那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 她知道他一告状她就完蛋了,颜父即便拼死也不会让她同陈礼衡在一起。可是除了这一切以外,她还害怕看见他伤心失落的脸。 他一意孤行地想要带她离开,而她却把他抛弃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颜豫北首先打破平静,赶在颜小朵说话以前先行请示离开了。 颜小朵本来就不安的心,这下更加不安了,一转头却见颜父的鼻子下面全都是鲜红的血。 “爸爸!” 颜小朵叫了一声,赶忙抓过桌子上的餐巾纸先为父亲止住血。 相比她的仓皇无措颜父显然要淡定多了,他压住纸巾让站在沙发背后的佣人去拧块湿毛巾过来,再低头的时候看着颜小朵瞪大的眼,这才安抚。 “没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有些上火,小朵相信爸爸,没事的。” “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事啊?” 颜小朵又心痛又焦虑,总觉得好像马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她却被莫名其妙地蒙在鼓里。 “流点鼻血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我刚才听见你跟助理交代什么风险隔离,要不是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那些东西本来原定了就是要给你的东西,小朵,爸爸不可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可是那些东西却不一样,有了它们,你才可能有更好的生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你健健康康的,别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吓我。” 颜小朵真是被吓红了眼睛。 颜父却笑得温和慈爱,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你妈妈离开我们的时候,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我生下个儿子,一个可以继承颜家事业的儿子,可是我却觉得有我女儿已经足够,爸爸不需要什么儿子,也用不着谁来继承我的家业,只要我的女儿好好的,就算我会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了。” 颜小朵心里苦涩,扑在颜父怀里又撒了会娇,才转身上楼去。 上楼的时候,其实已经预料到颜豫北会等在这里。 她才走了两步台阶,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尽头等着自己。 她迅速低头想了又想,才迈开步子往楼上走。 “‘通润’狙击了‘颜氏’,说得再直白点,是陈礼衡正在收购我们。” 颜小朵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与他还是有几级楼梯的距离。 颜豫北却根本不正眼看她,仿佛看着空气。 “你一周没有回来,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些日子‘颜氏’刚被狙击的时候银行就停了我们续贷的申请,也就是说,用不着两个月,‘颜氏’的债务即将到期。” “豫北,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颜豫北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睛从没有过的冷漠,仿佛如若他们此刻不是就在家里,如若颜父不是就在楼下,他可能下一刻真会抬手打她了。 第369章 别把男人想得太简单 颜小朵深呼吸后仰起自己的小下巴。 “你想打我对吗?给你打吧!” 本来这次回家,她就决定要承担自己任性的后果了,不是不爱他,只是那爱让人觉得太沉重了。 颜豫北冷笑。 “值得吗?你还值得我动手打你吗?”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我没有后悔过,豫北,我爱过你,很久很久,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等你带我离开,也一直把离开想成就是解脱,可是等你真的带我走了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们哪都去不了,我跟你不会有结局的。” 颜豫北的笑森然,单手箍住她的下颌把她往二楼上拖。 颜小朵的背部被迫抵上门板,再被他用力一推,脚步不稳,直接向后摔坐在他房间的地板上了。 颜豫北进屋便落锁,“咔”的一声,吓得她双眼圆睁。 他居高临下站在她跟前。 “你怕我吗?你怕什么?我以为在你心里应该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那现在又做出这副好像怕极了我的模样是为什么?” 颜小朵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想去拉那已经被他锁上的房门。 她的小手刚触上房门的锁扣便听见他“砰”的一声撑住门板,眼角余光里是他单手撑在她头顶的大手,他整个人前倾,门板之间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把她禁锢在里面。 “你抛弃了我,颜小朵,我要你一辈子记得。” “我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我……我很抱歉。” 她的心早就疼麻木了,这时候理智却在不断提醒着她。 “可是豫北,那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你卖了你爸爸留给你的古董表,你其实也知道我们根本走不远……” “那都是我应该操心的问题,不是你!” 他咬牙切齿地冲她吼。 “说白了我应该过怎样的生活,都应该由我自己决定,你没权利、也不应该擅自做主夺走我想要的东西!” 颜小朵开始打颤,小手贴在门板上面,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再回头看颜豫北。 颜豫北单手撑在门板上,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眼中和声音里压抑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逼疯似的。 他连呼吸都是沉重的,还没等到颜小朵的反应,他却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那笑里都是苦涩的声音,颜小朵听着只能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已经低头覆到她的耳边,用状似温柔的声音。 “你就那么爱陈礼衡?你为了他抛弃我,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小朵,可是,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并且利用你来狙击我们,你还会跟他在一起么?” “你说什么!” 颜小朵迅速转过身来,正面直视他的眼睛。 “你不要乱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颜家的女儿,又怎么会利用我来对付你们!”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以为他不知道呢?” 颜豫北说话只说半句,便迅速抽身离去,转过身去再不看她的眼睛。 “小朵,永远别把男人想得太过简单,尤其,那个人还是陈礼衡。” 颜小朵一时无力反驳,只觉得这周围的气氛简直瞬间降到冰点。 “豫北,我……” 试着打破平静 “不必!” 颜小朵几乎刚刚张口就被颜豫北给打断。 “不管你想同我说些什么都是不必,从今往后在这个家里,我不会再提要带你走的话了,你想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就跟哪个在一起,爸妈那里我不会去说,但也请你好自为之,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而害了我们一家人。” 颜小朵跌跌撞撞地从颜家出来,没敢再去看颜豫北始终背对着她的晦暗难辨的身影。 上一次是他抛弃了她,这一次,他总归是在这场彻底的逃亡以后嫉恨上她。 一直到从颜家的别墅里出来,颜小朵的大脑都是嗡嗡嗡的,比她初来时面对颜豫北的忐忑让她觉得更不安的,是陈礼衡可能在她坦白之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同颜家的关系。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求证一下这件事情,可是直到站在“通润”的楼下她也仍然心有余悸。 有些话是不能在电话里问的,她知道他的脾气。 可她还是跑到他的公司楼下来干什么? 她甚至明明知道,有些问题就算问了,答案也未必会是她想要的。 有人过来拍了她的肩头一下,颜小朵正自莫名,转头就见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那里。 那男人极为礼貌,冲她点了点头。 “您好,请问是颜小朵颜小姐吗?我们董事长就在对面的车上,想请您过去。” 颜小朵蒙蒙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又顺着他的视线去望停在街对面的一辆深黑色宾利车。 宾利车的后座有车窗降下,露出半张晦暗不明的男人的脸。 那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但是相似的容颜,还是让她迅速联想起陈礼衡,那应该是他三十年后的容颜。 颜小朵跟着西装男走到车前,陈父就是微笑的样子,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来。 颜小朵坐进车里,陈父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你未必认识我,可我却是记得你的。” 她心里忐忑又是第一次面对陈礼衡的父亲,所以总也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只是极为礼貌地寒暄。 陈父笑起来。 “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你跟礼衡的时间应该已经不算短了吧!嗯,在我印象之中,你应该是除了他的妻子以外跟他最久的女人。” “伯父,我跟礼衡……我是真的爱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你跟我说爱情?” 陈父不怒自威的模样,都有压迫的气息。 “你说你是爱他的,那他的妻子景薇呢?她也爱我的儿子,你们都爱,你说,作为父亲我应该偏帮谁更好一点?” “我知道他不会同他妻子离婚,伯父,这些我一早就知道了。” 颜小朵不卑不亢,只是回忆起与陈礼衡的点滴,他一直强调他不会离婚,尤其是在他家见过他的妻子景薇,她更确定无论是外形还是身家背景他们都比自己更加般配。 “知道了你们还要在一起?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年轻人所以为的‘真爱’吧?” “伯父,我不知道您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您是要我跟礼衡分开……” “小姑娘,放轻松一点。” 陈父微笑打断。 “我不是喜欢棒打鸳鸯的人,更何况我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会轻易被外界干扰、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你说你爱我们家礼衡,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爱我们家礼衡,我相信我的儿子他有这个资本。” “可是,他爱你吗?我姑且当他是爱你的吧!我也相信你们不是玩玩就算的关系,那你是否有认真在想过,一辈子不跟礼衡结婚,以这样的关系维持下去,如果礼衡的妻子也不反对,我自然是愿意为年轻人的‘真爱’开绿灯的。” 颜小朵的小脸一瞬间煞白,她没想过陈礼衡的父亲找她说这么多话,最后居然是想征询她愿不愿意给陈礼衡做小情。 “怎么样?” 陈父慈爱地道。 “你如果真的爱礼衡,应该是想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吧?一辈子可不短,你如果愿意低头,就能与他在一起了。” 颜小朵遭受到的冲击不小。 她想过自己与陈礼衡之间的任何一种可能,在一起,不在一起,甚至后来他跟景薇离婚以后再与自己结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全都有想过,却没有哪一个是想过自己要去给他做小情。 陈父见颜小朵不说话又道。 “我看过在礼衡办公室的文件,原来他一早就调查过你的身份背景,嗯,想来我的儿子总是不会错的,他对能够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向来都很谨慎,他既然知道你是谁家的女儿,还要留你在身边,且一直在你面前装作并不知情,你就应该理解他的这份心意,至少是现在,他还没有腻烦你。” “什么文件?” 颜小朵就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整个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她一抬头就撞进陈父老谋深算的眼睛。 前座的司机递来一杳文件,颜小朵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陈父当着她的面把东西抖开,然后说。 “看,礼衡他多关心你,这是我从他常用的私家侦探那拿到的东西,他一直都有在关心你。” 颜小朵睁大了没有焦距的眼睛。 “伯父,礼衡他……他一直都知道我是颜家的女儿吗?” “当然,你好好想想你所认识的男人,他到底有多谨慎,怎么会允许一个身份来路都不明白的女人跟他住在一起?其实这件事情也很简单,你不必想得太过复杂了,是女人总归会有出嫁的一天,更何况有整个‘颜氏’给你陪嫁,你进了我们陈家,这么大的厚礼,礼衡的妻子景薇也会善待于你。” 陈父一句重话都没有,可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只重锤,正一次次地敲在颜小朵的心坎上头。 “您说……您说‘颜氏’给我陪嫁?” 她的唇角僵硬,几乎就快笑不出来。 第370章 一个人呆着淋雨 陈父皱眉看着她沉吟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道。 “原来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哎呀,我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情。” 颜小朵其实早就知道陈父找她谈话的意图并没这么简单,这个时候看他装得好像真是无意点破什么的模样也没趣揭穿他。 “伯父,在您的眼里,我的智商是不是特别有限啊?” 陈父抿唇,这次换他不说话了。 颜小朵又继续。 “你刚才说那么多话,说什么欢迎我进门,这一切其实都不是你的目的,你的重点和目的都在于后面这几句,你是想让我觉得,礼衡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并不戳破,是因为他想利用我的身份来做对‘颜氏’不利的事情,可是,他能利用我什么呢?我既不在‘颜氏’里工作,也从来不参与我爸爸和哥哥工作上的决策,只是这样的关系,他到底能利用我什么呢?” 陈父一怔,显然并未想到颜小朵在听完上面那些话后还能保持冷静,换做一般的姑娘,早就要死要活地寻他儿子去了,问他是不是真的利用自己,哪还有头脑来想这些细节上的东西? “您想让我跟礼衡分开,可您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脾气,他从来都不喜欢被人掌控,谁想控制他,往往能够得到的都是适得其反的效果。” 陈父转念一笑。 “好,你既然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知道,这次主导收购‘颜氏’的计划就是礼衡提出的,其实早在认识你以前,‘颜氏’就在他规划的版图当中,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关系,他想什么时候收购你们我都没有意见,可是,我最大的意见就在于我不喜欢做半途而废的事情,‘通润’既然发起了收购,那就应该收购到底把这件事情完成了。” “你跟来庆闹的那些个破事我都晓得,你既勾了哥哥又想去惹弟弟,好吧!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一点确实是我不喜欢的,我容不下你。” 颜小朵点头。 “所以,‘通润’不会放过‘颜氏’,而伯父今天想要告诉我的是,不管这场收购战是由谁开始,你们都会继续下去,即便战役的总指挥不会是礼衡,也会是您,我要么识趣一点自动离开礼衡,也许还能为我们家留一线生机,若是不识趣,那就准备带着‘颜氏’做嫁妆看能不能挤进陈家的大门。” 陈父一怔,看着颜小朵的眼睛都深层了几分。 他的心底莫名就生了几丝计较,计较着颜小朵说这些话的意思,当初他执意令自己的儿子娶景薇,除了景薇堪比陈家的身世以外,还因为就他对景薇的观察,觉得那会是最适合礼衡的女人,漂亮,有手段,心如明镜。 可是,今天接触过颜小朵以后,他又总归觉得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景薇。 陈来庆逃回京城的事情他后来也有耳闻,只是具体细节并不十分清楚,在处理陈来庆的事情上景薇一味退让给钱,不得不说确实是有顾全大局的大嫂风范。 可惜,被动挨打一向都不是他那个儿子的作风,所以,景薇注定得不到他的爱情。 颜小朵的话点到为止便拉开车门准备下去,不管陈父今天与她谈话的初衷到底是为了什么,在面对陈礼衡的父亲时,她始终拿不出凌厉的姿态,只能在尽量尊重他的基础上保有自己。 颜小朵刚刚下车就听到身后的轻唤,转身对上的,仍然是一脸淡漠平静的陈父。 他还是笑望着她的模样。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很对,但也不全是对的,至少,想要邀请你进陈家的这句话是真的,如若你哪天想清楚了,礼衡也有意愿,你就让他来同我说一声,我相信有我跟他妈妈的支持,景薇应该不会反对。” 颜小朵站在门前礼貌地点了下头。 一直在“通润实业”的楼下站到下班,站到夜幕低垂,颜小朵才看见陈礼衡常用的那辆座驾从旁边的车库缓缓开出来。 陈礼衡是自己开车出来的,远远看见颜小朵穿着单薄的站在雨雾里面,赶忙将车往她跟前一停,歪着身子过去打开车门。 “又逃学?” 她侧身坐进车里就去抱他的肩头,这小雨下了有一会儿了,所以过往行人都是匆匆的,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雨里面。 这里是公司楼下,陈礼衡又是众所周知的已婚男人,颜小朵虽然来过一次,但上次走的是特别通道,在两个人的关系明朗以前,确实没有必要在外面多惹流言。 他开车带她离开,一直到回到两个人的小家门前,她跟在他的身后进屋。 陈礼衡把颜小朵一个人丢在客厅然后转身去浴室拿毛巾,她还是保持着站在原地盯着他看的模样,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怎么了?” 陈礼衡是何其敏感的一个人,很快嗅到气氛不对。 颜小朵赶忙打捞起自己的情绪,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毛巾,然后歪着脑袋窝在沙发上笑嘻嘻的。 陈礼衡过去,揉了揉她的头。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淋雨?” “因为想你啊!” 她笑眯眯的。 “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礼衡。” 颜小朵倾身上前抱着他。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嗯。” “永远不要让我给你做小情,也不要把我当成你外面的女人。” “……” “我知道你现在还喜欢我,但是万一以后不喜欢了呢?我进了你的家门做了你的小情,可你却不喜欢我了,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会生不如死,所以,永远,永远不要让我给你做小情。” 陈礼衡笑了起来。 “怎么,你愁嫁了吗?” 颜小朵被他当面调侃,忍不住就红了脸。 “什么啊!你才愁嫁呢!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洗澡去了!” 颜小朵从沙发上跳起来就往浴室里奔,陈礼衡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到后来,他起身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目色沉静,心思难辨。 颜小朵站在莲蓬头下,任陈热的水从头顶而下,流过她的脸,再到曼妙的身子上。她闭着眼睛站在那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理不清思绪。 其实,白天陈父来找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和影响的。 他说陈礼衡利用她……他利用她……可他到底能利用自己什么呢? 这场男与女的交往里面他们无非就是各取所需。 腰间忽然一暖,颜小朵恍然睁开双眼,才发现从腰间缓缓向前移出一双大手,然后从后往前,将她圈进了身后的怀抱。 她恍然回头去看,才发现陈礼衡身上还穿着先前的那件衬衣,这男人一向对生活极其讲究,所以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他丝滑的衬衫从触上她的那刻开始,便令她周身都软了。 她试着在他怀里转过身子,他却霸道地把她箍得更紧,倾身上来咬住她的耳朵。 “在想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一点异状都没有,只是用手肘顶了顶他。 “你、你这是干嘛?我在洗澡,你快出去吧!看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湿了就湿了吧!湿了你给我洗,洗好了就给我做饭吃!” 颜小朵脸都红了。 “谁要给你做饭吃啊!你、你快点出去了,你看看你,抱我抱得这么紧,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坏蛋。” 她越骂他他心情越好似的,这时候缠她缠得紧,没有几下,两个人就在浴室里吻开了。 颜小朵一应招架,都觉得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男人每次都是这样,永远能够在你最冰冷的时候挑得你情绪火热。 两人在浴室里纠缠了半天,陈礼衡一把扯开身上的衬衫,再抓着她的腰肢向上一提,将她狠狠压向冰凉的墙面。 头顶周围还有陈热的水不停下滑,这空间里到处都是灼人的水汽,可他们却好像再听不见其他,只想在狭小的空间里尽可能地占有对方。 两个人从浴室里一直纠缠到客厅,再到房间,外边的天色都快亮了。 颜小朵在迷迷糊糊的睡意里不停地抬手打他。 “你……放、放开……” 陈礼衡却像是嗜酒成瘾的狂人,她越想要逃脱,他越不放过,待到后来终于力竭,才趴在她的耳边轻语着什么。 颜小朵已经困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还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看着他。 陈礼衡的眼睛在淡淡的日光和黑暗里显得异常坚定和执着,他看着她仿佛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还是又坚定地说了一遍。 “小花,给我生个孩子吧!” 颜小朵简直不能平复自己心底的震惊,她才惊觉这一整晚他都没做任何防范措施,她的小脸一瞬煞白,好像失了声的人一样,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语言和声音。 陈礼衡又接着道。 “你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流砂市的事情也该处理得差不多,等你怀孕了以后我送你去国外,欧洲还是澳洲,任你选择一个喜欢的,你去待上半年,等把孩子生了以后我再想办法接你回来。” 第371章 不会逼你跟你老婆离婚 颜小朵只觉得浑身冰凉,好像有什么人用一盆臭狗血迎头而下,而且那狗血还是冰冻过的,凉的。 她睁大了眼睛问他。 “这算什么?礼衡,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好好的啊!干什么要去国外生孩子啊?” 她试着尽最大的努力,看能不能说服他,白天他爸爸才跟她说了那样的话,可是一转身,他又叫她给他生孩子了? “我知道这样的方式你可能不会接受,但是流砂市的很多豪门都是这么干的,你到国外去生孩子,能够得到比国内更好的环境和照顾。”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我是说……我跟你之间到底算什么啊?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就行了?在你还喜欢我、我也还喜欢你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她已经压着被角从床上坐起来,仔细看着面前的他。 陈礼衡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坐起身背靠在床头,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根丢进嘴里,然后点上。 颜小朵从未有过的慌乱,倾身上前拉住他。 “礼衡,你怎么会突然想生孩子呢?我、我现在还没大学毕业了,更何况,我也还没有机会跟我家里说……总之,我现在不能怀孩子,我们、我们能不谈孩子了吗?” 陈礼衡一边抽烟一边安静看着她,其实从下午在街上遇见她一边淋雨一边茫然地站在那里时,他就敏感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我说过,即便现在怀上,到你毕业的时候也还有半年时间,我送你去国外,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再回来,没人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小朵从没面对过这样的陈礼衡,冷冰冰地说着他想当然的事情,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甚至把生孩子看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我们还没结婚!” 颜小朵激动起来,又迅速劝服自己冷静。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想多了,我不会逼你跟你老婆离婚……” “白天我爸见过你了?”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 陈礼衡点了点头。 “他那会刚刚从我办公室出去,下楼可不就会遇见你么,是他跟你说的,想让你进陈家来给我做小的是吗?” 颜小朵没有吭声。 陈礼衡却拉着她的手。 “小花,我不管流砂市的其他豪门都是怎么认为‘妻子’这个身份,可是,在我的心里,我这辈子不管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能够娶进家门的‘妻子’就只能有一个人。” 他的这些话其实可以不必同她说的,他的立场再明白不过,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强调,其实他根本就不屑什么“平妻”或“小情”的,那些都是古人留下来的东西,跟现在早就没关了。 颜小朵彻底说不出话来,她甚至根本就听不明白他话里到底藏着些什么意思,只是当他再想要来问她,她却是下意识地把他推开了。 陈礼衡有一刻的僵楞,怔怔地望着她,看她痛苦又纠结的模样。 “礼衡,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个孩子,我不能生。” “为什么?” “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还是在你的眼里,我可以不顾礼义廉耻地跟你在一起,甚至根本就不管你是不是有老婆的人,就证明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好吧!就算我很随便吧!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不能被外人知道了,你还要我给你生孩子?那他真的生下来了又算是什么?你敢不敢在公众承认他是你的孩子?你又敢不敢让他当着外人的面叫你一声‘爸爸’?” “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不必过多考虑……” “我怎么能够不去考虑?你现在在叫我生个私生子啊!礼衡,我不管在你心里究竟把我想成怎样一个女人,可是我在家里也是有爸妈疼爱的孩子,我爸爸他很爱我,他还等着看我出嫁,他还等着我给他添一个名正言顺的外孙,我是不可能,也永远不会给你生孩子!” “你说什么!” 陈礼衡呼吸一窒,人也有些浮躁起来。 颜小朵这次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冲他道。 “我说我永远都不会给你生孩子!”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来袭,本来刚刚好好的一切,气氛突然就被降到了冰点。 陈礼衡怔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也就是一瞬,令他想起她同颜豫北出走那么多天的事情,一个可以令她说走就走的男人,她不给自己生,是想要给那个男人生是吗? 颜小朵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侧身翻在床铺上面。 也没给陈礼衡反应的机会,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抱起地上的衣服就冲了出去。 一周没有回家,也没有再去母亲的那栋小别墅,一直到过了年关,她都没有再去找过陈礼衡,而对方也心狠地没有再来找她。 她想她大概真是把他得罪了的,那么自傲的一个男人,她犹如生生给了他的脸上一巴掌,他又怎么会再来找她? 大年三十的晚上,整个流砂市张灯结彩,到处都透露着过节的气息。 颜小朵一个人走在街上,走到累了,给陶梦园打电话,才发现她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去到她家里找她,才发现这好姐妹跟自己一样悲催的,自己在家里发着高烧。 她照顾她到清醒,又为着年三十的晚上南少白也不在而生气。 陶梦园本来就痛得要裂开的大脑,在听见颜小朵给南少白打电话叫他来后,简直疼得就快要了命。 “你、你怎么能给他打电话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过来!” 颜小朵也不懂了。 “你现在是病人,用不着跟他讲道理,凭什么他在家欢欢乐乐地过年,你就得一个人待在这里啊?这不公平!” “那怎么能一样呢?” 颜小朵气得都快七窍生烟。 “这你还能笑得出来,陶梦园我……我恨死你了,你做人能不能有那么点追求,离开这个男人你不能活了是怎么?总这样跟他耗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没有要跟他耗,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爱他,就想陪他到他不要我的时候,等什么时候他不爱我了,让我感觉不到来自他一星半点的爱了,我一定说走就走。” “你这是执迷不悟。” 颜小朵不想,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走入这样的怪圈里。 “也许我只有撞得头破血流才能转身就走。” 颜小朵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陶梦园赶忙软绵绵地往颜小朵身上一靠。 “小朵,小朵你最好了,不会真生我气的,我知道。” 陶梦园撒完了娇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过你怎么还在这啊?你不回家过年吗?颜总该到处找你了吧!他不会因为你不让我回‘华耀’了吧!” 颜小朵翻身将陶梦园压在床上猛打。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我好心留在这里陪你,你却只惦记着与工作有关的事情!” 陶梦园笑闹了一阵,这才严肃起来。 “之前我跟你说的事都是真的,我想再回‘华耀’,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我是南家的边外人,少白也已经同意,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 颜小朵不想在这时候提工作的事情,只是从床上翻身下来,一边趿上拖鞋一边转头说。 “我爸妈出去旅游过年了,至于颜豫北……他现在应该不会想起我来,所以我陪你过年,工作的事,一切等过完年再说好吗?” 颜小朵说完了就往厨房去,不一会儿端回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西红柿面条。 陶梦园惊讶得合不拢嘴,立马遭到颜小朵的斥责。 “会做一碗面条怎么了?要是你把哈喇子和汤水溅到被子上,我立马把你从床上掀下来,你信吗?” 颜小朵的野蛮加暴力陶梦园一向都是信的,后者昏昏沉沉了一整天,又饿了大半天,这时候一碗面条也吃得格外香甜。 两个小女人凑在一起,随意简单地吃食,吃完了一块窝在床上看电视,陶梦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小朵,我很久没有问过你,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颜小朵。 “……” “我知道我这样跟南少白在一起,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可是等你真的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那种拼尽全力去爱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即使受伤了也在所不惜。” 颜小朵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心底却空空荡荡的,想起最后那次与陈礼衡的不欢而散,他真的,真的就从来没有替她考虑过,就这样随便而武断地决定了她的一生,说什么要送她去国外生孩子? 颜小朵抬手揩了下脸颊,那里冰冰凉凉的,就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没敢让陶梦园发现她的情绪,只是认真盯着墙上的电视机看。 陶梦园泱泱地靠在她肩头。 “春晚真难看啊!” 颜小朵撇一下唇。 “你快拉倒吧!有春晚给你看就不错了,幺蛾子还想生出花来吗?” 大年三十的晚上,两个小女人就这样肩并着肩靠在一起,看电视里的人们欢腾,然后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 第372章 父母当年的纠葛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了又熄灭,颜小朵只侧过脑袋看了一眼又转回来,一直到手机震动得没电,她才跟陶梦园两个人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似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颜小朵只觉得头都快裂了,一睁开眼睛,就见床头站着一个人。 她吓得差点叫出声音,男人却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说。 “我在外面等你。” 南少白说完了转身就往外走,顺道帮她们将房门带上,他是过了零点的钟声才匆匆从南宅赶过来的,以为没有他在身边,陶梦园那小女人一定过得既不安稳,谁知道火急火燎地推了门,就见颜小朵跟他的小野猫肩靠肩地睡在一起。 颜小朵心里那个怒,不管南少白是不是颜豫北的好朋友,她却是从来看不惯他的,这个吃着碗里的却看着锅里的男人,实在是太令人痛恨得很。 她想,有时候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南少白的,后者从来都没有招她惹她,可她就是看不惯,把陶梦园这么耗着。 颜小朵越想越不痛快,流砂市的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女人的情绪。 她唇瓣一撇,倒头继续大睡,压根儿没有要管南少白的意思,随便他在外面怎么等。 南少白在外边坐了一会儿,迟迟等不到颜小朵出来,起身再向卧室而去时,手在门把手上拧了半天却怎么都拧不开了。 想怒又怒不出来,这后半夜尤其的冷,纵然屋子里开着暖气,可陶梦园从来不备客房,所以南少白睡在沙发上连个盖的东西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颜小朵才开了门出来,且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厨房走,大抵是去倒水的。 南少白眼明手快,窜进门去,再将房门一锁,颜小朵再回来,发现拧不开门了才小声叫嚣。 “南少白,你要不要脸啊!” 可是门里一点回应都没有,也不知道那臭男人是不是真打算无赖到底了,直接把她一个人撂在外面,要不是顾忌着陶梦园正在病中,刚才也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她这会儿真要在门边大喊大叫了。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南少白才打开房门从里面出来。 颜小朵早就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等他,一见他出来就怒气冲冲地指着他。 “过去我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人,却没想到现在坏成这样!陶梦园真是掉进狼窝了!” 南少白见她穿得还算暖和,又见茶几边上放着几只刚拆封的购物袋,笑。 “不错么,自理能力还是挺强的,会打电话叫人给你送衣服来。” 颜小朵站起来。 “南少白,我觉得你跟陶梦园不合适,她太单纯了,你别伤害她,分手吧!” 南少白脸上的表情逐渐阴冷。 “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但我不会像对其他人一样对你,颜小朵,你是她的朋友。” “正因为我是她的朋友才不能看着你这样欺负她下去!” “我不知道平常在家豫北都会与你说这些。” 南少白的眉头紧拧,显然并不十分愿意与她一个外人讨论自己家里的事情。 颜小朵这时候就不愿意提起颜豫北,只是圆睁着眼睛看着南少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跟陶梦园根本就不可能。” 南少白已经不高兴再聊这个话题了,一把抓过玄关处的车钥匙。 “年初一你就不在家,不太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颜小朵理也不理。 “我自己开了车,用不着你送,可我告诉你南少白,你那些大爱的谎话骗得了陶梦园骗不了我!只有她那个傻瓜才会相信你,而你也就只能骗骗一个真爱你的傻瓜罢了!” 颜小朵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了,才觉得彷徨无措,她气陶梦园的盲目,却又不得不羡慕她爱人的勇气,她那么一意孤行地爱着南少白,确实是比自己更坚韧得多。 至少,她是铁了心,一定不会给陈礼衡做小情,哪怕生孩子,也不可能的。 十五的晚上颜小朵还是被颜母叫回家去吃饭了,他们两人趁过年的时候出去玩了一趟,谁知道一回来颜父就生病了。 颜小朵着急赶回了家,一进门就往楼上冲,扑到颜父的床前。 “爸爸,你怎么样了?不是都好了吗?朱医生之前不都说你已经好了吗?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了啊?” 颜父刚刚吃过药,把手里的水杯递给颜母的时候才忍不住嗔怪。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种小事就不要跟孩子说了吗?你看,把她给着急的。” 颜母便在旁边撒着娇。 “我这不是想着今天是十五,三十的时候我们都没在家里,让两个孩子一块过年挺孤单的。” 颜父轻轻拉过颜母的手,在手心里拍了拍。 “我知道你的心思,难为你了,只是我总想着,以前答应过你要经常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可因为工作太忙都没抽出时间,现在要不再去,只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颜母一听,眼都红了,拉着颜父又说了些体己的话,才让他好好休息,等晚饭的时候再叫他下楼就可以了。 颜母一出来就拉着颜小朵。 “小朵,你有时间吗?妈妈想要跟你说两句话。” 颜小朵也不知道颜母到底想说什么,乖巧地点了下头后,就被颜母带到颜父的书房去了。 颜父的书房一向都不是什么禁地,在他的书房里,除了放置他的东西以外,有时候还会放些颜豫北与颜母的东西,就好像在他的心里,他从来都没什么秘密,他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部剖给家人,即便他跟颜母是半路夫妻,他也从没因为这点而苛待过颜豫北半分。 一直到颜母拉着颜小朵的手进入书房,后者都不太明白前者的意思。 颜小朵从颜父那里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好去问颜母。 “妈妈,爸爸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太好,出趟国都会生病?” 颜母进门就蹲到一层书柜那去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拿出一本相册,才扬手对颜小朵说。 “小朵,你过来看看。” 颜小朵近前,看着颜母把手里的相册打开,才发现里面的相片都是老旧的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到后来七八十年代的彩色照片。 那些照片里面,无一例外的都是颜父与颜母的脸。 颜小朵怔怔地抬头去看颜母,才见后者目中光华,全都是对着相册里的人的。 颜母一边说话一边抚着那些照片。 “这些都是我跟你爸爸年轻时候照的,年轻的时候,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家里条件很好,他爸爸是我爸爸单位的下属,那时候两家人关系很近,经常你来我往的,我跟你爸爸就熟悉了,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你爸爸还跟我爸爸说过,等他长大了就会来娶我的。” 颜小朵站在那里,看着照片,她从来都没听颜父说过他是怎么认识颜母的,包括后来她的亲生母亲过世,颜父娶了现在的颜母进门,她只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见过颜母,也是到那次父亲说那是她的新妈妈的时候,她才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颜小朵的眉眼跳了一下,不管她怎么接受现在的颜母都好,可她却不能够接受自己的父亲不是爱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颜母仿佛一瞬陷在了一种久远的回忆当中,只是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会跟他结婚,是他说过会娶我的,可是,他爸爸后来随了一波下岗的大流,突然就失业了,他们家不再与我们家交好,甚至为了生活从流砂市搬到了申城,而我爸爸却因为升职家庭条件越来越好,所以我爸爸看不起他,我爸爸觉得佑宁跟他的爸爸一样,都不过是个下岗职工罢了。” 颜小朵听得心悸,可还是补充。 “我记得爸爸说过,在我出生以前爷爷就过世了。” “是啊!那时候他的家庭条件已经不好,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你爷爷是当时家里唯一的生产力,他再过世以后,你爸爸当真是无依无靠。” 颜小朵看着一瞬有些恍惚的颜母。 “妈妈,我不太明白,你突然跟我说这些事情……”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颜母抬头笑。 “我只是想告诉给你知道,当年不是我主动离开你爸爸的,而是他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才跟我分开的,我那时候去过申城找他,你爷爷过世以后他连继续读书深造的钱都没有了,我是去拿钱给他,可是,他没有要,他觉得当时我是在侮辱他,所以,他一怒之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要我离开申城,以后都不要再去找他,再然后,我就听说他结婚了,对象是你妈妈。” 颜小朵。 “……” “然后就跟你后来知道的一样,他都不要我了,那我还要他干什么呢?我父母也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是门当户对的,那就是豫北的爸爸,豫北的爸爸那时候多能干啊!自己开个小工厂,后来还开公司,生意做得不大不小,可是够一家人花了,真的够了。” 第373章 这就是爱恨情仇 颜小朵说。 “豫北的爸爸……我有听我爸爸提过,他们是搭档,曾经在一起做过生意。” 颜母点头。 “当时佑宁在申城也做生意,是对外贸易,跟豫北的爸爸一样,可我听别人说因为没有关系,他的生意很多牌照都拿不到,不只没有牌照,进出的货物还被人扣了,简直是举步维艰,刚分开的时候其实我挺恨他,可是那一年我生了豫北,因为豫北,我开始学着原谅很多事了,所以,我主动去联系的你爸爸,是我让他跟于生在一起做生意的,却没想到,就这样,害了他。” “什么害了他?” 颜小朵当真是不明白了,颜母嘴里最后的这个“他”到底是哪个“他”啊? 颜母沉默了很久,表情也由先前的柔软转向冷漠,然后迅速恢复温柔,才转头看向她。 “小朵,妈妈今天跟你说这么多,说连豫北都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当年你爸爸过得有多不容易,他为生活向爱情妥协,然后又吞掉豫北他爸爸的公司,逼得于生跳楼,才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什么?” 颜小朵瞪大了眼睛。 “妈你是说……是说我爸……他怎么可能会逼于叔叔去跳楼?” 颜母还是一副安慰着她的模样。 “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其实于生当年跳楼,跟你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那时候做生意已经很保守,又欠了银行很多钱,即便你爸爸不去逼他,银行也会去逼他的,所以跳楼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你爸爸眼明手快,在他跳楼之前先把公司吞掉了。” “妈,我相信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你爱豫北吧?” 颜母却突然打断,根本不给颜小朵把话说下去的机会了。 颜小朵一时语塞,楞在当场,好像她藏在心底最深最不能被人窥探的秘密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人前了。 “你不要否认。” 颜母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豫北长得很像他爸爸,高大而且帅气,而且比他爸爸当年聪明多了,身边有个女孩子喜欢他,是很正常的。” “妈妈,我不是……” “可是他恨你你知道吗?” “……” “不只是你,还有你爸爸,豫北他从小跟着他爸爸,把他爸爸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甚至比起我来说,他更爱他爸爸,后来你妈妈过世,豫北的爸爸也跳楼身亡了,佑宁他来找我,说他还是想照顾我,用来弥补之前那么多年对所所有的亏欠,而且他也想帮于生照顾他的儿子,直到他长大。” “妈妈,我爸爸是不会逼豫北的爸爸去跳楼的,真的不会,我爸爸他不会的。” 颜母笑了又笑。 “我相信啊!我跟佑宁一起那么多年,我所爱的人一直都是他,可是,是他不要我的,是他先娶了别的女人然后又回过头来找我,坦白说,那段时间我是挺恨他的,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爱过豫北的爸爸,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佑宁啊!所以,最后我还是答应嫁给了他,带着豫北一起来到了这个家,可我却没有想到,原来于生对豫北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也原来,这么多年以来,豫北一直记得佑宁害死他爸爸的事啊!” 颜母说着突然潸然泪下。 颜小朵太震惊了,她真是不太明白颜母找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可就是觉得她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颜母还想继续说下去,书房的大门却被人一把从外面推开了。 是火急火燎的颜豫北,显然是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的。 他一推开大门就去看颜小朵。 “你在这里干什么?” 颜小朵愣愣地站在原地,显然还在消化着颜母的话。 颜豫北却不由分说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就往门外面拖。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赶紧回你住的地方去吧!” 颜小朵还不太回得过神来,甚至以为颜豫北还在气她上次把他一个人丢在服务区的事情。 颜母三两步从楼上下来,追到门边,看着颜豫北把颜小朵推出门后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颜小朵在门外拍门。 “颜豫北,你给我把门开开,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神经病,这里是我家!” 颜豫北却霍然转身对上身后的颜母道。 “你刚才在跟她说什么?” “说什么?” 颜母细细一想之后走上前去,抬手抚着颜豫北的脸颊。 “豫北,你爸爸他快不行了,佑宁他终于快不行了,妈妈这是在帮你啊!” “我不要你帮我!我只要你再也别去搞小朵,她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她跟我爸的死也没关系,我求你别去搞她!” “她是佑宁跟那个女人生的!要不是那个女人……要不是那个女人搭上了佑宁,让他同我分手,后来我就不会嫁给于北,一个我完全不爱的男人,要不是这样,我跟你后来也不会无依无靠,也不会要等着他们颜家来解救,也不会让你成为于家的儿子而不是颜家的,要不然颜家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你的!” “我说过我对颜家的东西没有兴趣!我只想要你正常一点!” 颜母冲上前去抓住颜豫北的手。 “豫北,豫北你听妈妈说,只要我们在努把力,再努把力颜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爸爸好坏,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坏好么!我听见他偷偷叫律师来立遗嘱,他想把他在‘颜氏’的所有股份都留给那个贱女人的女儿,他宁愿给别人的女儿也不给你!” 颜豫北痛心疾首。 “小朵是爸爸的女儿!她理应继承颜家的一切!我能不能求你消停一点?” “不是!她不是!” 颜母激动无比。 “你才应该是佑宁的儿子,要不是她妈妈横插一脚进来,我怎么会嫁给你爸爸?要不然我应该嫁给佑宁,我应该给他生儿育女,这样,你不就是颜家的儿子了吗?哪里轮得到那母女俩来抢夺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啊!” 颜母愈发歇斯底里,颜豫北恐家丑外扬,赶在家里佣人发现什么以前,赶忙抓住颜母往楼上的房间里推。 颜母一应与他对抗到底,却仍是敌不过颜豫北的力气,颜豫北三两下把她推进客房以后回身便将房门落了锁,这一回身,正好瞧见客厅的大门已经被不明所以的佣人从里面打开,而那个先前还在门外面的小女人正气势汹汹得冲上楼来。 “颜豫北!” “不要相信任何你看到的和听到的东西,那些都不是事实。” 颜小朵快步奔到他跟前,仰头望着他的眼睛。 “那你告诉我,你所谓的事实到底是什么?” 颜豫北侧转过身,似乎并不愿意多说。 “带你离开流砂市的时候,我有想过把事实告诉给你知道,可是现在,你选择的人是陈礼衡不是我,你宁愿被他利用也不愿意离开,所以事实,你也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礼衡利用我?他到底能利用我什么?” 颜母还在身后的客房里叫嚣,不停拍打着门板要求颜豫北放他出去,颜小朵斜眼看了一下那道房门,刚要冲过去就被颜豫北一把扣住手腕往后拉。 “颜豫北你疯了!那是妈妈!” “就算是妈妈也是我的妈妈,颜小朵,这里已经不是你原来的家了,多去看爸爸几眼,早点离开这吧!” “颜豫北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妈她又是怎么了?你们这样……弄得我整个人一团糟,我到底应该相信谁说的话啊?” “你谁都不要相信,相信自己就行了。” 颜豫北怔怔望着楼下,两只手撑在栏杆上面。 “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小朵,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不能在那之前令陈礼衡娶你,那就别怪我拉你一起下地狱了。” 一直到从颜家的宅子里出来,颜小朵都还心有余悸。 她其实不太听得明白颜母跟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颜豫北的,还有爸爸,她其实隐隐约约也觉得爸爸知道些什么,他们都知道,可却全都瞒着她一个人。 她开着自己的小车从山路上下来,期间接到颜父的律师打来的电话,说是让她有空到律师楼来一趟,有些文件需要她签字署名。 “什么文件?” “‘颜氏’的股份授权转让书,颜先生已经将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让到你的名下了,颜小姐。” 颜小朵一个急刹车,心头一片阴霾,总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 顺利熬到毕业典礼结束,陈礼衡竟然都没有再来找过她。 刚开始的那几个月,颜小朵也有胆战心惊的时候,一直等到月事如约而至,她才终于卸下自己的心房。 其实她不是不想给陈礼衡生孩子,她只是气他,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也不与她商量,就轻易替她决定了以后的事情。 当然,后来她也有回家去看过颜父,这段日子颜父的病似乎越来越重,有时候连说话都没以前清楚了,却每次都要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半天,有时是回忆她的小时候,有时候又是担心她的以后,似乎这个女儿永远是他心头放不下的宝贝。 第374章 家已经回不去了 颜小朵几乎每次回来,颜豫北都在,他在的情况下一般颜母就不会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刻意安排,总之那次以后她就几乎再没单独与颜母相处过,纵然她的心中有千百个疑问,可她总觉得颜豫北像横亘在她与颜母之间的那道墙,尽量避免她们之间的直接接触。 再然后,颜母突然从自家的楼梯上摔下来,颜小朵匆忙赶到医院去看她时,颜豫北正好也在病房里,两母子正不知道因为说到什么,颜豫北紧紧拽着颜母的手,而后者,则一脸的惊恐。 “妈妈!” 颜小朵轻叫一声冲上前去,挡在颜母的跟前。 “小朵,小朵,你终于来了,你哥哥他要杀我,呜呜呜,他要杀我!” 颜母害怕地往颜小朵的身后缩躲,望着颜豫北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恐。 颜小朵震惊地去望着颜豫北,却发现他的目色平静,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颜豫北要伸手去拉颜小朵,却被后者躲开了。 “豫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就算你是因为讨厌我,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妈妈?她是你的亲生妈妈啊!” 颜豫北淡淡瞥了一眼颜小朵身后的颜母,后者越害怕,他就越沉默。 颜小朵紧张地去抓他的手。 “豫北,我真的不懂,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颜氏’又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爸爸那里,你们全都瞒着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求你,能不能告诉我?” 颜豫北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门外面拖。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颜小朵就堵在门口。 “你不让我回家,也不让我见妈妈,是因为你恨我想要报复我是吗?因为我曾经丢下你一个人,所以,你现在也要丢下我了是吗?” 颜豫北这次是用力推了她一把,根本就不给她把话说清楚的机会,便把她挡在了门外面。 颜小朵低着小脑袋,站在门边掉了会儿眼泪,等到确定自己没事以后她才转身从病房门口离开。 家里已经回不去了,妈妈他也不让她看,她一个人伤心落寞得不知道该去向何处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人还是陈礼衡。 自己开了车过去,知道自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后他可能已经不会见她,可她还是想要去看看他。 这个时间天都黑了,她不知道夜里的他究竟会睡在什么地方,陪在他身边的又会是谁。 条件反射地把车开到陈家大宅的门前,她发现原来入夜了便真是可怕。 狡兔尚且还有三窟,更何况是他?这个时间她除了在陈家大宅外守株待兔以外,根本就不确定他会在哪过夜。 一直等到天都亮了,等到陈家大宅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可是,就是不见他。 她的心凉了半截,想着他昨夜一定是在别处睡的,他向来不喜欢一个人,又对女人有着极高的品味和讲究,而他隔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过她,一定是……一定是…… 颜小朵没敢再想下去,也不愿意想了。 反正她也早早就下定了决心,想要爱他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没必要再连累个孩子了。 重新开车上路,就接到陶梦园的电话,说是本来约好她去帮她拍照的,结果因为南少白执意要去,所以暂时不用她过去了。 颜小朵一晚上没有好睡,这时候真是再忍不住,一路把陶梦园骂得狗血喷头的。 一直到结束,她才再接到陶梦园的电话,本来正准备开骂,却突然听见电话那端的陶梦园声音颤颤巍巍地道。 “来接我!你等我十分钟好吗?我马上下来。” 听陶梦园报了地址,颜小朵也敏感地知道,也许这场离别,早就注定了。 颜小朵将她那辆酒红色的保时捷越野车停稳在小区的门口,就见陶梦园已经穿戴整齐并拎着只小行李箱站在门口了。 夜色浓浓,颜小朵还没下车,陶梦园已经自己将小箱子拎起来放进了她的后备箱。 颜小朵总觉得那小箱子十分眼熟,像极了陶梦园离开申城时拎过的那只,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东西,还是只有一点,一直小行李箱足以装下所有。 颜小朵到机场后才打电话帮陶梦园改签,本来定的是一早的航班,因为南少白的突然状况,导致时间一改再改,就算最近的航班也要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离开。 两个人拿了机场打印的行程单到附近的酒店登记住宿,打算天一亮就回机场登机。 颜小朵也不知道帮助陶梦园走这一场说走就走的感情之路,究竟算不算是帮错了时机,可她与陈礼衡还有颜豫北之间的一切已经是个结不开的死结,尤其是她同陈礼衡,她永不会做他的小情,也不会给他生孩子,所以陶梦园就算再爱南少白都好,她的心情自己可以理解,那是一个有尊严的女人最后的坚持。 酒店里,颜小朵将陶梦园的东西放好,送走这个好友,就像即将送走另外一个自己似的。 两个小女人在房间,正说着话时,陶梦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后者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说到后来颜小朵连聊天的心思都没有了,只好一个人倒在床铺上睡了。 半夜,房间的温度突然变得奇奇怪怪,颜小朵来来回回起身去调了空调几回,才发现这空调兴许是坏了,要么不开,一开温度就直往下降,要么骤冷,要么骤热,怎么都不对。 颜小朵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进来调试空调,却被这温度折腾得再也睡不着了。 她心里烦闷,又不知道该与谁说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几经折腾,只好坐起身同陶梦园说她想下楼走走去了。 陶梦园似乎还在通着电话,这时候看她起来,只好捂着话筒对她说。 “你小心点,别走远了,这么晚不安全。” “好。” 颜小朵开门又关门,径自一个人,开上自己的酒红色保时捷越野,一路沿机场高速行使,最终还是把车开到了陈家大宅的附近,没有把车停在正门口,而是停在附近的一处小山坡上,就想远远地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都是好的。 这里的视野挺好,夏夜的凉风也是暖暖热热的,可颜小朵还是觉得眼花,甚至整个心都凉透了。 这半年她都在“华耀”实习,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回家照顾一下颜父,她尽可能地令自己忙碌起来,忙碌起来便不必想他,可她还是心凉地发现这半年来他除了几个深夜的电话,竟然一次都没有主动找过她。 颜小朵抱腿蹲在小山坡上,盯着那间大宅,以及她这辈子或许都再没机会进去的大门,心下凄然,她终究是比不过陈礼衡的狠心和绝情,他能说放下就放下,说不找她就不找她。 这半年来的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是折磨。 要不是南家的“焦阳”在那撑着,也许他们颜家,早就被他收购了。 颜小朵狠狠地抱紧自己,狠狠地,努力令自己不要再去想起最后的那场不欢而散,也努力让自己认清一个事实,他其实早就不要她了,只是她还放不下而已。 陈宅二楼的灯光亮起,远远的,有人走到阳台上抽烟,随后,屋里又跟出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长发披肩,从身后缓缓抱住男人的腰肢,一双秋水剪瞳,在这暗夜里煞是醉人。 也就是瞬间,颜小朵霍然从地上站起,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自己的车里。 一路把油门踩到最底,从蜿蜒的山路而下,因为眼花,竟然一头撞进一旁的草丛里。 颜小朵及时踩了刹车,整个人却心有余悸。 额头有微微的破损,甚至有血流下来糊花了她的眼睛,颜小朵赶忙紧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推开车门从上面下来,因为脚下虚浮踏了个空,直接摔坐在地上,她试了几下想要爬起,可每次都是重重地又坐回了地上。 心底越来越凉,整个人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 她想起上一次与陈来庆的纠葛,那时候也是这样,弄得自己头破血流。 可是,那时候她是被人伤害,这时候却是自己找虐罢了。 人家已经不再要她,她又在这固执地留恋什么? 天空泛起鱼肚白前,陶梦园在酒店的小床上悠悠转醒,才发现几乎出去了一夜的颜小朵竟然拖着一只小行李箱从外面回来。 陶梦园连忙起身,刚进门的颜小朵已经将那只小行李箱往门边一放,然后扑过来往她的旁边一靠。 “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了,梦园,你带上我吧!” 陶梦园没有问她怎么突然想起回去收拾了东西,只觉得这气氛里,颜小朵的周身都透着寒气,这寒气,区别于夏日的暖热,竟是从她心底透出来的东西,陶梦园张口想要问些什么,颜小朵已经侧身,把整张小脸都埋进雪白的被子里。 顺利地退房再到机场,两个人重新回到候机大厅,赶在刚刚开闸的当口换领了登机牌。 期间,颜小朵的手机一直在响,一刻不停地响,是那个暗夜的电话,时不时地就会响起,有时候她猜到对方是谁,有时候她猜不到。 却因为每次都不敢去猜对方会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所以她从来不去把它接起。 第375章 太现实,墙倒众人推 陶梦园是铁了心要离开流砂市的,决定放下这段感情。 所以,陶梦园掏出电话拔电话卡后,颜小朵也学着她的模样把自己的电话卡拔了。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陶梦园笑看着她。 “我是因为南少白,你呢,小朵,你是为了谁?” 颜小朵的眉眼闪烁,好不容易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梦园,我失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其实我恋都还没有恋过就已经失去了,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可他这么多年来爱的却不只是我,他说他需要我,可他也需要那些女人,我没有你的勇敢与执着,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他跟那些女人在一起,所以我只能让自己什么都不要看见、什么都不要想,梦园,你带我走吧!” 陶梦园了然地点了点头,她们都是一样,不是不爱,只是必须放手。 两个小姑娘互相安慰着往前走,直到过了安检,往登机口走的时候,才觉得周围的气氛一瞬变得有些不对,似乎所有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机场的大广播里开始道歉,一遍又一遍,有条不紊地述说着。 “我们抱歉地通知您,您乘坐的航班xxx因为临时调度被暂停起飞,具体起飞时间待定……” 两个小姑娘赶忙奔到自己的登机口前,那里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了,全都是相同航班出行的乘客,一个个焦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梦园心下惶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着急拉住颜小朵就往安检口的方向奔,哪知道奔到一半颜小朵却突然猛的一顿,然后迅速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陶梦园迎面撞上正从安检口进来的陈礼衡,正错愕得不知所以然时,后者只跟她打了个照面就与她错身而过,以着极快的速度在登机口附近一把扣住了颜小朵。 颜小朵显然也并未料到他会过来,她原也想过这场离开或许会被什么人阻拦,但不管是被什么人都不会是他,他们吵架了,他不要她了,既然已经不要,又何苦再来纠缠? 且不管陈礼衡这时候为什么回来,她都知道她跟陶梦园两个人,这次必须有一个人先行离开。 她大声叫着让陶梦园先走,等到回头时才对上陈礼衡盛怒的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即便是他生气的模样,都开始陌生,可是陌生归陌生,她还是记得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心底发寒,立刻用力去抽被他拉住的手。 “我爱你!” 闷闷的一记男声,与之而来的是男人用力的拉扯。 颜小朵猝不及防,撞进一堵坚实的胸膛,撞得她身上的骨头都疼了。 “我爱你!” 陈礼衡再重复一遍,这次已经紧紧抱住她的肩头。 “我用半年来试着冷静和放弃,可我还是爱你!” 颜小朵潸然泪下,她从没想过,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和折磨,无论他是否曾经打算要放弃自己,当他说爱的时候,她便只剩溃不成军。 噩耗突然来袭,就在同一天,同一天的机场离别,陈羽歌驾车载着陶梦园,在被南少白的追赶当中意外发生了车祸。 陈礼衡还来不及解释这半年来的点滴,被便这场噩耗震惊,只能急匆匆赶回家去。 他开车把她送到她的小别墅门口,本有千言万语想说,那一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也是同一天,流砂市下了这个夏天最大的一场暴雨,颜小朵没有伞,陈礼衡也没有,他看着她打开车门下车,却在她走上台阶的时候迅速从车上下来,然后冲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 还是不知道应当从何说起,在世为人这几十年,没想到令他哑口无言的竟然是面对她的时候。 “你等我……” 颜小朵的浑身已经湿透,站在雨里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她其实根本不敢问出口,问他的这个“等”要多久。 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还要更久。 这半年来的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是折磨,可他的模样却似乎不想解释太多,也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他从来都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她要做的女人,就只能学着接受。 两个人都被雨淋得湿透,一直到最后陈礼衡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推了推继续往廊檐下能够躲雨的地方走。 颜小朵几步上了台阶,却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又拉住了他的手。 “礼衡……” 他回头。 “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其实喜欢听到她称这里为他们的“家”,可是,羽歌他却不能不顾,于是跨步上前,再抱了抱她。 “我一定会回来,你,等我。” 这次,颜小朵没再坚持,放开了手。 也是那天,颜父病危,来势汹汹的一场病痛来袭,突然陷入昏迷。 所以,直到后来颜小朵都没能够想得起来,当时她跟陈礼衡两个人,到底是谁先放开了谁的手。 医院昏暗的长走廊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加护病房的门口。 病房里面不时有人进出,全都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医生护士。 她甚至也想不起来爸爸上次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已经快两周了,颜母跟颜豫北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重点是她去过所有能够找得到他们的地方,可就是完全找不见了。 “颜小姐。” 有护士摘了口罩出来,叫了一声站在透明玻璃墙前的颜小朵。 颜小朵恍然转头,怔怔望着面前的护士。 “我爸爸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了?我刚才……我刚才进去看他的时候他的手指头动了,我真的有感觉到,他动了一下,就像现在这样,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能够感觉得到!” 小护士用力摆脱了颜小朵的掣肘,好不容易向后退开一些距离,忍不住对她喝道。 “医生刚才怎么说的,你没听见吗?你爸爸是因为长期食用某种化学物质而导致慢性中毒,他能拖到这么久,拖到现在才发作是因为之前的调养控制得好,可是如果你再不缴纳住院费和检查费,那就连神仙都帮不了你。” “我、我去交住院费!” 颜小朵仓皇抢过护士手里的单据,才奔到收银窗口才想起来,从昨天开始,她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已经用完了。 一笔十几万的住院费和检查费,她只能通过刷卡,可是,卡刷了,连续换过几张竟然一张都刷不出来,说是她全部的卡已经被银行给停了。 “怎么可能会停?我这几张都是我爸爸的附属卡,他卡里有钱啊!” 收银的护士翻了个白眼,冷冷凝视着窗口仓皇无措的小姑娘。 颜小朵的心底突突的,以最快的速度奔回颜家,才发现曾经干净精致的大宅里早已人去楼空,甚至连个来帮她开门的佣人都没有。 她急得在铁门外跳脚,又不停地打颜母和颜豫北的电话,可是,暂时无法接通,一概的无法接通。 她仿佛一瞬间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两个熟悉的人都找不到了。 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人把家门打开,她又害怕又无措,蜷缩着双腿在铁门外坐着,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拿起电话接连给“颜氏”的几名大股东打。 那些股东多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他们就算不知道颜母和颜豫北在哪里,也该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帮她。 “小朵,不是叔叔不想帮你,而是……而是‘颜氏’现在和‘焦阳’的合作太深,而掌握着这层关系的人是豫北,你不如给他打个电话?” “叔叔!叔叔我求求你帮帮我爸爸!我知道十几万不是小数目,可是我有我爸留给我的股份,再不然还有颜家的房子和我妈留给我的别墅!你就当是借的,你借给我好吗?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好不好?” “小朵,叔叔已经跟你说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去找豫北……” “我要能找到他还会给你打电话么!” 颜小朵急吼,人都快崩溃了。 “叔叔,叔叔我求求你……” “这事儿你就求不上我,小姑娘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帮不了你的。” “你们要是都不帮我爸爸他会死的!他要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嘿!小丫头片子,好的没学会学会威胁人了是吧?不如我就坦白告诉你,你们颜家的气数尽了,除了豫北,你去找他,不然谁都救不了!” 被强行挂断了电话,接连几通,都是同样的,颜小朵无论再怎么打,就是没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忙。 她着急忙慌的时候想起自己的朋友,本来想先打给陶梦园,可是陶梦园因为上次的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作为好姐妹她甚至都无暇去看她,又怎么能在这时候再找她借钱? 然后想到陈礼衡,她着急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揩过脸颊上冰凉的眼泪,可是电话号码才按出来她就开始犹豫,大概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前的那场车祸里,礼衡的弟弟羽歌竟然因为车祸身亡了。 陈家现在简直一团乱麻,陈父陈母那样溺爱幼子,礼衡也又是个极疼爱弟弟的,所以,这场沉重的打击,他们确实是不能够再承受更多了。 第376章 以后不会再做你哥哥 起初她是不想找他,后来,等想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联系不上陈礼衡,无论天亮了以后去他的公司还是在他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找他,除了他叫她等他的那句话外,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他的身都近不了了。 彷徨无措,颜家的大门她没有钥匙,进不去家门,就只能在附近徘徊。 着急的时候想起她的车,还有颜父之前转移到她名下的股票,对的,她名下还有股票,以及父母留给她的部分产业,只要把那些东西都变卖了,就能暂时套些钱出来。 “颜小姐我查过你名下的资产,乱七八糟加在一起不算颜先生留给你的股权,应该有两千万左右。” “那帮我卖掉!求你帮我卖掉!” 颜小朵激动起来。 “我、我不需要很多钱,十几……不,几十万就够了,你帮我办手续套几十万出来。” 律师挂断电话办事去了,很快又给颜小朵打来电话,说是现在太晚,能立刻帮她套现出来的只有她那辆车,明天一早通过典当行典当,最快也要这周五才能拿到钱。 颜小朵没有办法,只好应了,可是,往后的情况却并没有多少好转,待到后来,她该抵押的能够抵押的东西,统统都套了现。 走投无路的时候才知道陶梦园已经离开流砂市了。 南少白重伤住院,南家乱作一团,颜豫北也是在这时候才出现。 颜小朵火急火燎地赶到南少白所在的医院,赶在颜豫北进电梯前一把从身后将他抓住。 “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颜小朵红着眼睛,当真再找不见他,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去公司找你他们都说你不在,甚至还有家里……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豫北!豫北我还害怕!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这些时候发生了这么多我根本就理解不了的事啊!” 颜小朵又难过又暴躁,颜父住院以后几乎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公司里的电话三不五时就来,说是现在群龙无首,想要问问现在最大的股东有什么想法,还说董事会的其他几名股东已经联合准备召开股东大会,要夺权了。 她整个人一团乱,颜豫北只盯着她看了两秒并迅速上前一把将她抓到怀里来。 颜小朵拼命挣扎,他却低着头在她耳边诱哄着什么,她又哭又闹的,不管多久,他就是在走廊上抱着她。 “已经没事了。” 颜小朵迷迷糊糊地睡,又迷迷糊糊地醒,直到全身筋骨都散了似的,她才在自己寂寞的大床上清醒。 睁开眼睛时周围一片黑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床上翻身下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便打开卧室的房门冲了出去。 出来了,才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除了穿着一件深色衬衫坐在沙发上的颜豫北以外,他的对面,还坐着几个面带笑意却内心丑陋的男人。 那些男人颜小朵都是认得的,就是她之前联系过的那几位大股东叔叔,他们明明在电话里与她划清了界限,可这时候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颜小朵着急从楼上跑下来,间或听到其中一位大股东说道。 “豫北,这次你是实至名归,我跟老江几个人签署的一致行动人协议,今天上午已经交给你的秘书maggie,以后‘颜氏’还得靠你主持大局,我们几个原都是跟过你爸爸于总的,以后颜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什么叫‘颜家的一切’?” 颜豫北淡淡拿着酒杯,双膝交叠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酒杯晃荡了几下。 “‘颜氏’本来就该叫‘于氏’,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对对,豫北这话就说对了,颜哥那人就是脑子不清醒,太过感情用事才会引狼入室,以至于现在命都快没了,还不知道是谁在他背后捅了一刀。” 颜豫北的表情一冷,另外一名大股东赶忙打岔。 “别听他瞎说,老庄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不过豫北,之前联络我们的都是你妈妈,你妈妈她人呢?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她也有3 %的股份,到时她得出席啊!” “行了,我妈她现在脑子不正常,我已经把她送医了,你们暂时都不会再见到她,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是是是,豫北你一下就拿到颜哥留给小朵的所有股份,我估计她到现在还不知情吧!所以说,这生女儿到底有什么用啊?这么容易就被人给诓进去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颤抖的女声,突然打岔。 所有人一怔,循声望向楼梯口的地方,正见一脸惊恐的颜小朵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看向颜小朵,却偏偏是背对着她坐在那里的颜豫北竟然一点要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颜豫北继续。 “有了小朵的股份,以后我就是‘颜氏’最大的股东,‘颜氏’这个名字取得不好,没有必要叫了,明天就让人来改,叫回‘于氏’吧!” 屋子里的其他人渐渐散去,到后来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一脸平静的颜豫北和仍自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颜小朵。 颜豫北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颜小朵自己没忍住,奔到他跟前。 “豫北,你能不能同我说实话,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我不能像个傻瓜,你想让我死是不是也该让我死得明白一点?” “这里没人让你去死。” 颜豫北低头看着酒杯。 “你想知道的实话,不就是刚才听到的那些吗?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你说要把爸爸的公司改成‘于氏’,还有我的什么股份,这是实话吗?” “这当中哪一句不是实话?” 颜豫北仰起头来。 “颜佑宁住院,你因为急于用钱让律师帮你办理资产变现,可是,他给你签文件的时候你有仔细看过吗?你没有!所以,你名下的‘颜氏’股份已经在你签署授权委托书后正式转移到了我的名下。” “这不可能!” “这已经是事实,小朵,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从现在开始,我才是‘颜氏’最大的股东,从一开始颜佑宁就应该猜到,他的江山不管是留给我们俩谁,到最后都只能给我。” 颜小朵仓皇向后退开一步,望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像陌生人一样令人难懂,她真的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 “你想要爸爸的股份……你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 “……” 颜豫北沉默了一下。 “我不骗你你永远长不了记性,小朵,时代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要指望我能做你的哥哥。” 颜小朵瞪大了眼睛。 颜豫北又道。 “还有这间屋子里的佣人,都是以前颜佑宁请的,我把他们清退了,新人还在招聘,所以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钥匙,不然进不了门就怪不得谁了。” “颜豫北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我爸爸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你要在这时候发疯,啊?” “疯?我早同你说过,你时间不多,是你自己给我机会的。” 颜小朵震惊得全身都在颤抖,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跟颜母避而不见,她已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可是,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家人,就算树倒猢狲散,也不至于如此之快。 就算……就算颜豫北因为上次她丢下他的事情而记恨她,也不应该根本不管爸爸的生死啊! “豫北,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妈呢?你去叫妈妈来,我要跟她说!” “即便到了现在,你还没懂吗?” 颜豫北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面前的小女孩。 “小朵,我告诉过你,不要相信这个家里的任何人,还有,让陈礼衡娶你,可惜,你看看现如今的局面,是你先在医院里拉住了我,那么,以后你便不能放手了。” “我不听你说的,你去叫妈妈来!我爸爸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除了是我的爸爸还是你的爸爸啊!我不相信妈妈会放人他不管的!” “你又忘了。” 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异常激动的小脸。 “我爸爸是姓于的,而你爸爸才姓颜,颜豫北……于北,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叫于北了吗?我的爸爸叫于生,我是于家的儿子,不是颜家的。” 颜小朵突然转身就跑,也不过刚到门口,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扭住手臂,然后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打横抱起。 颜小朵拼命挣扎尖叫,颜豫北却像是铁了心般强行将她带到二楼去了。 上了二楼,他狠狠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把她往里面丢。 颜小朵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扎在大床上,颜豫北不由分说就压了上来。 他才压住她,就听见她悲恸的哭声,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 他不管不顾就去吻她,闭着眼睛边吻边咬,她在这样痛苦的折磨里面好像全身都疼了,颜豫北一把箍住她的下颌,正面迎上她的泪眼婆娑。 “知道我恨你吗?” 颜小朵浑身颤抖,早就说不出话。 第377章 医院护士的嘴脸 他用力掐着身底下的她,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恨你,恨你不要我,我给过你机会,可是,现在你想跑?没那么容易了!” “颜豫北,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她仅着最后一丝力气吐气而出,却骇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俯低身子,将唇压在她的耳边。 “本来我也以为,可惜,当你做错了事情却没有办法回头时,只能一错再错了。” “所以妈说的都是真的吗?” 颜小朵哭喊一声,瞪大了自己无辜的眼睛。 “她说,你因为你爸爸的事恨我爸爸,还有我?” 颜豫北看着她的模样有一刻的迟疑,可还是敛下冷漠的双眸。 “有分别吗?” 医院里的消毒气味大到能熏死人,走廊的灯光一闪闪的,然后“噼啪”两声,突然就熄灭了。 有护士站的小护士经过时被吓了一跳,仰头起来骂了两句才准备去叫管理员,转身的时候看到加护病房的门口好像蹲着个人。 小护士上前,被黑暗里蜷缩着身子蹲在那里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你在这里干什么?早就过了探病时间。” 颜小朵充耳不闻,嘴里默念着什么,一遍又一遍。 那护士有些不太耐烦。 “你的住院费都交了吗?我听医院说了,你爸的费用又欠着了,这里面的仪器什么不是钱?成天这样开着你也受不了我们也受不了,要不然,你听姐姐一句劝,回家去跟家人商量商量,尽了人事就可以了,把机器停了吧!” 颜小朵其实一直没在认真听对方说什么,她满脑子都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她本来是有家的,还有爸爸,可是突然一切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 她被吓了一跳,霍然仰起头来。 “你没听清楚吗?我是想提醒你,你爸爸的医疗费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医院一年到头接待的像你们这样因为化学物质中毒的病人不少,尤其是这种慢性中毒,根本就没得医的,你花那么多钱不仅自己难受,你爸爸也痛苦,还不如……” “不能停!” 颜小朵轻叫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一下冲过去抓住那护士的肩头。 “不能停的!我有钱,我爸爸留了很多钱给我!护士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爸爸的机器停了!” 小护士被颜小朵抓得手都疼了。 “你干什么?你放手!我是好心劝你,你现在连住院费都交不起了,你还拿什么生活?” “我不骗你!我是真的有钱!我、我……我男朋友有!” 气呼呼的小护士几下摆脱掉颜小朵转身就跑了。 颜小朵在原地哭了半天,又转头去看玻璃墙面里面的颜父,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颜豫北造成的。 其实,颜父昏迷入院的当天,当有医生宣布他是因为化学物质慢性中毒的时候,就有人建议她去报警了。 颜家的生活条件不算太差,颜家又不是开工厂的,若非有人刻意加害,颜父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住院。 可是,颜小朵去报了案回来,所有的警察都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随意调查了一下现场就撤走了,说是化学物质中毒分很多种,尤其是像这种慢性的,自己生活的环境里面虽然没有,可却无法保证他不可能在别的环境接触到。 更何况他致病的这种化学物质又是生活中很常见的,有可能是长期服用一种抗生素药物,副作用集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已经没有人会帮她,那日与颜豫北说开以后,再联系起颜母之前同她说过的话,她几乎完全可以肯定,爸爸中毒的事情,跟颜豫北绝对脱不了关系。 起初她是不愿意相信,拼命地为他找着借口,可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不愿意再伪装。 从住院部的大楼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颜小朵是最后一个被从大楼里撵出来的家属,人刚刚下了几级台阶,就见面前的车灯一闪。 她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是颜豫北故意在这等着她的。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过去站在车窗口。 “怎么来了却不上去呢?” 颜豫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颜豫北你这么久都没上楼去看过我爸爸,是因为你心虚吧?因为是你把他害成那样的!从你进入我们家家门开始,他就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可是你却因为你那个已经死掉的爸爸而这样对他,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太可怕了!” 颜小朵的声音极大,因为带着嘶吼,所以声音听上去也格外的沙哑。 她喊完了就开始咬唇哭泣,一步步地往后退开。 “你怎么不上去啊?你就是做贼心虚,你害怕!颜豫北你害死了我爸爸!” 颜豫北见颜小朵又想往后去跑,赶忙打开车门下来从身后一把扭住她的手臂往车子里拖。 “就算我是杀人凶手,可是颜佑宁呢?他害死我爸爸的时候我才多大啊?我本来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你看看他都带给了我什么?” “颜豫北你是杀人凶手!” “我是!” 他狠狠咬牙从身后挑起她的下巴。 “可就算我是,你也是我的!” 两个人在住院部门口一阵扭打,一直到颜豫北用力将颜小朵用力塞进车里再用安全带给绑上,她终于才能冷静下来没有挣扎。 颜豫北开车上路,因为刚才的纠缠,到现在他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这流砂市的夜色到处灯火通明,要不是因为他身边有她,他很可能就在这夜色里迷失了。 他还是一意孤行把车开了出去,一直到一间星级酒店的门口才把她拉下车子。 颜小朵的双手被安全带勒得通红,这时候被他松开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颜小朵恶狠狠地望着他的模样,颜豫北却是轻松一笑,他抚了抚被她打过的脸颊,冷笑了一下。 “最近饭吃得不好,小朵,你人太瘦,打人都不觉得疼呢!” 颜小朵气极了又要挥手打他,这次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压了下来。 “你别着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一定会爱上自己即将看到的。” 颜小朵再不愿意,还是被颜豫北推着进去了。 他带她去的是酒店的八楼,一间开阔似的宴会厅,好像是谁的生日,里面的阵仗弄得挺大的。 颜豫北有请柬,递上去后又单手提住颜小朵的胳膊往里走。 颜小朵却只顾恶狠狠地看着他的侧颜,她的父亲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地躺着,可他却把她带到这地方来了。 颜豫北完全不管不顾地拖着她往前走,直到快要接近主席台的时候才从身后窜过来,一把狠狠箍住她的身子,另外一只手则扭过她的小脸,让她往前看。 颜小朵被迫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满都是氤氲的雾气,却固执地没有让一滴眼泪落下来。 她根本就弄不明白颜豫北想干什么,却在抬眸的瞬间看着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是景薇,正穿着一身华服举着酒杯,从一堆人中转到另外一堆,然后突然挽上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手。 那手的主人穿的是深灰色的西装,西装是严谨的颜色,且无论袖口还是衣领,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华贵与精致。 景薇踮起脚尖,覆在那男人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男人微微皱了下眉却并没有接话。 有声音传进颜小朵的耳朵里,是站在景薇对面的男人说的。 “礼衡,关于羽歌的事情我们全家都很痛心,本来今天爸爸的寿宴他不想办的,可是到底是他七十大寿,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不幸,作为儿女,我们还是想热闹一下。” 陈礼衡淡淡抿唇没有接话,可颜小朵远远站在人群中望着,只是望着,眼睛都湿润了。 颜豫北这时候凑上前来,微低了头靠近她的耳边。 “他现在是景家的女婿,看见了吗?不管死了弟弟还是没死,他都是景家的女婿,陈家是流砂市唯一可以与南家抗衡的大家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的你,还配站在他的身边吗?” 颜小朵眉眼一跳,瞪大了眼睛,仿佛一瞬之间,连眼都不会眨了一般,只能怔怔望着眼前。 景薇华服挽饭,那雍容和气度确实是大家闺秀和名门正妻身上才会有的,她无论一举手一投足,衬着的都是她身边的男人,那男人也一向严谨精致到了家,那样子的景薇,衬在他的身边,当真一点不觉得差。 颜小朵痛得眼睛都不敢抬了,她这些日子拼了命地去找的男人,现在就在他的眼前,可她却有种咫尺便是天涯的感觉,好像连走近都不敢了。 她仓皇收回自己的视线,努力让自己不要再被眼前的场景刺伤了神经,可是微微一转头就看到旁边的落地窗反光里,自己穿着简单随便,头发凌乱,容颜也憔悴到了家。 那边的景薇和她对面的男人还在说话,看不出陈礼衡的喜怒,却见他转头,好像正向这边望了过来。 颜小朵被吓了一跳,用尽全身力气转身,躲进颜豫北的怀抱,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第378章 只有醒着才能活着 人来人往够筹交错的宴会厅里,颜豫北隐藏得好,选的这个位置只有他能看见对方而对方看不见他。 所以,陈礼衡转头,却并未看到这边的他与她。 颜小朵又开始浑身颤抖,甚至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哭音。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只因,她不想让陈礼衡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 颜宅里没有佣人,菜是颜豫北之前就让秘书买好了送到家里来的。 颜小朵从回家开始就没有说话,自己安安静静地上楼去了。 倒是颜豫北自己在楼下,把衬衫的袖子一挽,走进厨房便开始洗手作羹汤了。 他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屋子里静悄悄的,上楼去叫她吃饭的时候踩在木制的楼梯上总会发出“咚咚”的碰撞声与回声。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早没了往人的热闹,尽是萧条。 可是颜豫北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没有别人,只有他跟她,哪怕从此以后让她恨着他,也只要这样在一起生活就好。 颜豫北走到颜小朵的房门前敲了敲,卧室里面静悄悄的,竟然连个回声都没有。 他连着敲了几次里面都没有回应,索性一扭门把自己开门进去了。 进来了,才发现屋子里的灯光昏暗,大灯没开,只留床头柜上一盏昏黄的小灯。 颜小朵不是正常躺在大床上的,而是蜷缩着身子侧卧在那。 他走近了,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叫她下楼吃饭了。 颜小朵保持着煮熟了的虾米一样的姿态,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没说话。 颜豫北有些不高兴,知道她是被刚才在宴会上遇见的陈礼衡刺激到了,再冷声叫了她一遍,她现在的状态明明就是他想看到的,他也要让她试一下被人抛下的滋味是什么。 可是,叫了她却得不到半丝回应,他还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似的。 颜豫北忍无可忍,刚要出声训斥她,却发现小姑娘仿佛浑身都在颤抖似的。 “小朵?” 他疑惑般在床前坐下,才发现这影影绰绰的光线里,她的眉头是紧皱着的,且满满一额头都是汗水,然后再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的姿势并不仅是蜷缩这么简单,她的两只小手正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小朵!” 这一声是轻叫,颜豫北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抚她的额头,才发现这小姑娘除了额头全是汗水以外,竟然温度也低到吓人。 “妈……妈妈……” 她潜意识里是怕着他,纵然因为肚子疼把人都疼晕了,可还是下意识地捂着肚子试着向后退开。 颜豫北弯身下去想要将她从床上拉起,却叫她虚弱地抬手拂开。 “我不要你,杀人凶手,你害了我爸爸……” 颜豫北的眉眼一痛,可却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抓住她一只手臂将往上拉。 “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你也想像害我爸爸那样害我吗?豫北,你也想杀我?” “颜小朵你到底是哪里疼?你是傻了么!肚子疼你以为这样捂着就会好了?我明明就在楼下,你为什么不大声叫我?” “我、我还不想死……豫北,豫北我求求你现在先不要害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要什么你就拿去吧!可是我不能再没有我爸爸,我真的只有我爸爸了,你留着我的命,让我照顾他吧!” 颜小朵眼睛都红了,里面满满都是冷水,和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一齐下落,一时到让人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泪哪些是汗了。 “谁说过你会死了!” 颜豫北用力去拉她,可是颜小朵反抗,他又怕弄伤了她,所以折腾了半天都好像还在原地似的。 “颜小朵你现在就给我起来,走,我们到医院去。” “我不去!” 她固执得满脸苍白,用力抓住他的手。 “我去了就再醒不过来了,我去了就会跟我爸爸变成一样的,我……我得醒着,只有醒着才能活着。” 颜豫北没来由地浑身一震,好像触了电般,浑身都开始疼了。 他固执地非要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可她却一个劲地往后坠去,一来二往两人的力度都没有控制好,颜豫北突然一个前倾,一把将她压在床上。 几乎是下意识般她开口说。 “你……你又要强迫我了吗?就像上次一样?” 他痛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颜小朵,我告诉你,你死不掉!既然是你心甘情愿跟我到地狱里来的,那你就得给我坚持住了,再我先放手之前,你休想再抛下我了。” 就连漂亮的睫毛都在颤抖,她努力聚集起自己涣散的眼神,嗫嚅了半天才道。 “豫北,你帮帮我吧!我爸爸……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你……你要我吧!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你别当是为他,就当是为了帮我,你给他交医药费吧!” “时至今日你还觉得我会帮他?” 颜小朵使尽全身力气才能抬起小手来抓住他衬衫的衣袖。 “你帮我,帮我啊!” 颜豫北没有说话,只是低眸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已经微微泛紫的双唇看。 颜小朵半天等不来颜豫北的回复,因为疼痛,令她的整个神经都是模糊的,她怕他反悔,怕他在她不痛了以后又用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来对她,所以,赶在他反悔以前,她迅速支起身子轻轻去吻他。 颜豫北想躲没有躲开,本就菲薄的双唇印上她的,明明是两唇相贴,却偏生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看着他闭眸,像是怕他反悔一般,本来抓在他衣袖上的小手窜到心口前,想要去解他衬衣的纽扣。 “你干什么?” 颜豫北终于睁开眼睛,表情都是冷的。 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去解他胸前的纽扣。 颜豫北忽然一把抓住她放在他胸口的小手。 “你把我当成什么?” 颜小朵听了这话想笑,可她却没敢笑出来。 “你……你想当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颜小朵连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颜豫北一把用力推开了。 他单膝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颜小朵,我要你知道,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我跟你的恩怨是你曾经抛下我,你不是说过你爱陈礼衡吗?就连上次你不也是为了躲开我差点把自己的头撞伤了吗?你好好照照镜子看下你额头上的疤,你再撞就真的丑得没人要了!可你现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是心甘情愿的东西我不要!至于你爸,他早几年就应该去陪我爸了!” 颜豫北说完了话转身就走,颜小朵俯在床上唤他,叫了半天他就是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肚子太疼了,疼得整个神经都像扭曲了一般,可是疼着疼着她还是笑了起来,想着也许眼睛一闭,就真的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只大手仿佛满含温柔,轻轻抚着她的额头。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颜母在自己的床头。 “妈……” 哭音刚起,唇瓣就被人点住。 颜母只是笑望着她。 “小朵,没事了,妈妈回来了。” 颜小朵泪眼婆娑地扑进她的怀抱。 “爸爸住院了,这些日子您都去了哪啊?我以为您已经不要我们了……” “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给你熬了点粥,豫北说你已经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你先起来喝点粥,然后让我陪你去医院好吗?” “我不要去医院!我爸爸就在医院……豫北,是他害的我爸爸!妈妈我求求您救救我爸爸,我爸爸他只有您了啊!” 颜母痛心疾首,低头的瞬间眼泪便掉了下来。 “我是真没想到豫北会因为他爸爸的事情这样恨你爸爸!小朵,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啊!” 颜小朵慌忙摇头,抓着颜母。 “不晚的,现在还不晚的!妈妈我求求您,您去跟医院里的护士说,让他们不要停了我爸爸的机器设备!他还活着!我真的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就是上次,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动手指了!我现在每天都去看他,他真的好好的!” 看着颜小朵又要激动起来,颜母赶忙安抚。 “豫北那里我会去再与他说,可是你得先坚强起来,把饭吃了,我同你一样爱着你的爸爸,只是,这些日子我也生病了,豫北把我送进医院,跟佑宁不同的医院,所以我才不能来找你们,我也好想你们啊!” 颜母一副慈母的容颜,规劝着颜小朵把饭吃下去了。 可是,颜小朵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安心,吃一会儿盯着她看一会儿,好像只有确定颜母还在她的身边,她才会觉得安心似的。 颜母慈爱地看着她把饭吃完,才像哄孩子一样地哄她把眼睛闭上,赶紧睡觉休息一下。 颜小朵疲惫地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等到颜母起身准备收拾餐盘时,她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那您呢?妈妈,您恨我爸爸吗?” 颜母刚放到餐盘上的手又收回来,重新坐回床边。 “我爱佑宁啊!小朵,你应该相信,我是爱他的。” 颜小朵点了点头,眼角一点未干的泪痕,却没再说话。 第379章 只是扮演出来的慈母 颜母坐在床边盯着她沉睡的容颜,久久没有说话,一直等到颜小朵睡着了以后,她才端着托盘从房间里出来。 出来转身,一下就撞上正靠在门边的墙上的颜豫北。 他看着她的模样都是冷的,冷到骨子里的那种冷,颜母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怎么?要接我回来的人是你,要我照顾她的人也是你,现在还不放心我要在这里守着吗?” “您没同她说多余的话吧?” 颜母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还敢吗?我不怕再被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颜豫北不想在颜小朵的房门前同母亲吵架,只怕门里面的她听到些什么。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迅速从楼上下来,颜母也不甘心似的,端着托盘跟着他下去,然后重重的,把托盘砸摔在餐厅的桌子上。 “我跟你说过做人不能妇人之仁,要不是我早先联系好了公司里的那几位,又把颜佑宁身边的律师换成我们的人,你是不是想在把我关进精神病院的这段期间,放弃我们埋伏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啊?” 颜豫北兀自走到吧台前,径自倒了杯酒,一言不发。 颜母一看他那副好像为情所困的模样就来气。 “豫北,你好天真啊!你是我的儿子,我生的!你以为你在想些什么我心里不清楚吗?你觉得你跟她还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今天让您过来是来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角色,小朵她依赖您,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跟在您的身边长大的,所以比起我,您的背叛会更让她受不了,甚至是会对她造成无法估量的打击!” “所以你宁愿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自己的身?让她以为这一切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颜母冷笑。 “没有想到我的儿子还是一个挺会关心女人的男人啊!” “您别搞她。” 颜豫北的目色寒到了骨子里头。 “颜家的一切现在都是我们的,颜佑宁也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一切应该结束了。” “结束?” 颜母摇头。 “结束不了,豫北,你忘了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跟她这辈子都没可能了,佑宁是慢性中毒才会昏迷不醒的,而他之所以会慢性中毒,就是因为你带回家的化学物质,是你亲手把那东西交到我的手上的,你也有份害他啊!” “我知道!” 颜豫北双目圆睁,眼里满满都是红血丝,隐隐一点浮光闪动。 “所以我从没当过自己无辜,她知道有我一个人的背叛已经足够,我原也不打算在她心里当个好人了,可是,您不同,妈,该收手了,您再想去争,也只能跟死神争您丈夫的命了。” 颜母仓皇向后退开一步,眼里满满都是泪水,悉悉索索地顺着脸颊落下,整张小脸苍白如纸。 “您爱的人其实一直都是颜佑宁吧!” 颜豫北面无表情。 “说是为了我的爸爸于生,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小的时候,您一天都没有真正爱过他,您爱颜佑宁,却又恨他,毁了您。” 颜母骤然深吸口气,脚下虚软,重重摔坐在地。 颜母重新回来的这几日帮着调理颜小朵的身体,才终于让后者的精神慢慢又好了一些。 只是每回颜母陪伴在她的身边,颜豫北不是在旁边就是在门外,总之就是不给她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 起初的几天颜小朵因为胃疼,在家躺了几天,没有去医院看过颜父一眼,但是颜母同她说过已经为颜父交了住院费了,叫她不必操心,她才释放了始终紧绷着的情绪,老实吃东西。 颜母端着托盘从卧室里出来,见颜豫北双手撑在栏杆上抽烟,听到她出来的声音,回过头望了一眼。 颜母冷笑。 “吃个饭而已,用得着你监视我?” 颜豫北没说话,只是淡淡又吸了口烟,转头盯着楼下。 颜母把东西拿到楼下,踟蹰了几下,还是觉得这日子有些憋屈,再被颜豫北这么监视着,她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正在焦虑,忽然就听见楼上好像发生争执,大抵是颜小朵身体好些了想到医院去看望颜父,而颜豫北不让,两人在门边就吵起来了。 颜母快步奔上楼去,就见颜豫北拽住颜小朵的手臂,要她回房休息。 “我不回去!” 颜小朵望着颜豫北的模样都像望着阶级敌人。 “妈说她给我爸爸交了住院费,可是我不相信,我不信你!” “就算你不信,这里也由不得你,进去!现在就给我躺床上休息!” “颜豫北你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我让你要我你又不要,现在又凭什么禁锢我?啊……啊……” 颜小朵失声尖叫,颜豫北却不由分说拦腰抱着她就往房间里丢。 颜小朵用力挣扎,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手,因为力道太重,拉了长长的血痕,等颜豫北“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从里面出来时,两只手的手臂上都是划拉的口子。 颜母一脸焦急地奔上来。 “快让妈瞧瞧!快让妈瞧瞧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颜豫北抬手躲开。 “没事。” 便径自往楼下走。 颜母赶忙跟上,从身后不停地拉他。 “豫北,你让妈看看,这指甲里面都是细菌,必须得找药酒擦擦,你可不能放任不管。” 颜豫北显然心不在焉,几乎刚走到楼下便听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快步过去接起,大抵是公司的事情,说他已经几日未在公司出现过,再不出现,影响军心。 他支支吾吾地应了,挂断以后去看颜母。 “妈,您也出去逛逛吧!我开车送你走。” 颜母冷笑。 “干什么,你还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是您累了,应该好好休息。” 颜豫北出去不到半刻钟,整个颜宅里便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颜小朵挂心颜父,无论如何都想去医院看看,但又怕跟颜豫北再起冲突,所以贴在门上确定外面没有声响后,才试着去拉房门,发现没有上锁,立刻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往外面冲。 可是,到了楼下,客厅的大门是被人从外面锁着的,颜小朵用力拉了几下都拉不开,才转到后院去想从后门出去。 到了后门也是一样的结果,总之,颜豫北在出去以前已经把整个房子都锁得密不透风,令她无处可去。 颜小朵梭巡了一圈实在是别无他法,才想起来一楼洗手间的窗户其实是可以通到外面的。 二话不说翻窗便从家里跑出去,因为外面没东西垫脚,爬下来时,她猝不及防摔坐在地上把脚给扭伤了。 赶忙一瘸一拐地跑到车库去才发现没办法开车,于是只好叫了车过来,报了颜父医院的地址便赶了过去。 到了医院才发现人去楼空,颜父原来的那间加护病房已经换人,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颜小朵赶忙找来值班的护士问是怎么回事,那护士才告诉她说,昨天已经有家属来帮忙办理过转院的手续,也补交了之前的欠费,只是具体转到哪个医院去了他们并不清楚。 颜小朵在护士站又吵又闹。 “什么家属办的转院?我就是他唯一的家属,还有谁能替他办理转院?” 那护士一脸不耐烦地眯了颜小朵一眼。 “颜佑宁不是还有个儿子叫颜豫北吗?怎么说就你一个家人?昨天是你哥哥亲自来办理的转院,你要不信,回家问他去。” 那护士说完了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颜小朵半点思考的空间。 颜小朵火急火燎地给颜豫北打了个电话,不知道他是在开会还是在干什么,连续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正着急冒火,最后一通电话就被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骂,就听那边有道女声。 “小朵?” “妈、妈妈?” “是啊!你哥哥现在人在开会,他手机忘在办公桌上了没拿,是他叫我在他办公室等他。” 颜小朵正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听到颜母的声音也没多想,就把颜父转院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颜母一听,果然着急,显然她也并不知道颜豫北私底下干的这件事情,所以急忙约了颜小朵,到附近的一间咖啡店见。 颜小朵想也没想就向颜母所说的地址去了,等到了那里,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颜母都没有出现。 她掏出手机想给她打,才忽然想起这次自从颜母回来以后,后者的手机好像是被颜豫北给没收了。 她既找不着她,便只好给颜豫北打,谁知道这次接通了却没有人在跟她对话,手机的那端,有两个人在争吵,其中一个是颜母的,正大声质问对方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想为父报仇,那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颜豫北的声音适时在电话那端响起,他的声音都是冷了,只是一遍遍地质问。 “您是不是疯了?妈!您是不是真的疯了啊?” “我疯?你其实早就巴不得我疯了是吧!豫北,我早就告诉过你,当年于生跳楼的事情跟佑宁真的没有关系,没错,我跟佑宁……我们过去曾经是有段情,可是那些都在我嫁给你爸爸以后结束了,是你爸爸自己不甘心,他以为我介绍佑宁跟他一起合伙做生意是想趁机和佑宁复合。” 第380章 精神即将崩溃的颜小朵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再不愿听那也是你爸爸做的事情!是他!是他自己想歪了,自己做假账想赖到佑宁的头上,让佑宁背黑锅的同时坐牢,也是他!想要害人结果被佑宁早一步发现,先去检举了他的这种行为!不然你爸爸也不会恼羞成怒到去跳楼。” “其实他留下来的那间破公司早就千疮百孔了,佑宁要不是顾念着与他这么多年的情谊也不会去接手了这么一间烂公司!他接来了还要帮于生还债,还要帮于生照顾孤儿寡母!豫北,其实佑宁根本就不欠我们什么,相反,他还养了你!” 话到这里便突然中断。 颜小朵心跳加速,直觉在自己没见到的什么地方正发生着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她着急忙慌地从位置上起来,结了账后却不应该去哪,突然手机上发来一条定位信息,她赶忙打了车便朝那边赶。 颜豫北一把夺过被颜母藏在身后的手机,待看清楚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颜小朵的名字时,整个人的脸都黑到了骨子里。 “您把她约到这来干什么?” 颜母早没了先前的激动,只是淡漠着转身,站在尚未完工甚至只有不算完整的钢筋混泥土的工地顶楼向外望去。 “豫北,这是你爸爸跳楼的地方,我是指于生,你还记得这里吗?” “我在问你,您约她来这里干什么?妈!您是不是非要这样逼我!逼我再把你关紧精神病院?我求求您就醒醒吧!” 颜母断然回头冷笑。 “你承认了!你现在终于承认了,我根本就没病!我活得好好的,跟正常人一样,可你作为我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女人,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院里!” 颜母说时迟那时快,反手就是一记巴掌,打得颜豫北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妈!” 根本顾不得脸上的伤,颜豫北抓住她的肩头恳求。 “相信我,您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听卓医生的话,她会好好照顾你。” “我没病!” 颜母厉声喝过以后才又温柔说道。 “于北,妈妈累了,妈妈跟小朵的妈妈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可是到了今天,我真的是累了,我斗不动也不想动了,我只要有佑宁就好,我打算带着他一块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我们到下面去好好做夫妻,再不打扰你们,你能不能告诉你把他转院到哪去了?” 颜豫北的面色风云变化,强忍了半天,也只是道。 “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听信了您的诓骗,以为我爸爸真的是被颜佑宁给害的,而我做得更错的事情,是帮助您,我唯一的亲人,去谋害一直视我为亲生骨肉的父亲。” “你把他当你父亲?” 颜母激动起来。 “对的,要是没有小朵跟她母亲,佑宁肯定会是你的父亲,可是,你知道么,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不是我,他的亲生骨肉也不是你,你知道他每年都要到别府去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因为那个女人!” “她是在别府过世的,所以每一年,他都要去那里看她!甚至他还把自己在‘颜氏’的所有股份都留给小朵也不留给你!你跟我一样,就算再紧张再在乎都好,他对我们只是出于内疚和照顾,他最爱的人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哈哈哈……” 颜母猖狂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后退,眼看已经站在没有石墙阻拦的建筑边上了。 颜豫北痛心疾首,深深地闭上双眸,从未有过的疲惫,看来他一时心软放颜母出来,确实是做错了。 “你不必再去找颜佑宁,他现在变成这样,就算当初欠了你的什么,现在也该还清了。” 颜母又哭又笑了半天,才终于恢复正常,她直起身子点了点头。 “因为你也有份害他,所以你这辈子都说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再走近小朵了,豫北,你听妈妈一句劝,往后的日子你跟嘉怡一起好好过吧!妈妈这辈子能为你做的事情并不太多,就算你帮佑宁转院了我不让我去接近他,你也阻止不了他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地方跟我在一起了。” “您什么意思?” 颜豫北皱眉,看着颜母一步步往后退,只觉得胸口“突突”的,好像下一秒,他的心脏便会无法承受附和,整个从里面跳出来了。 “别再去纠缠小朵,她跟她妈妈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她们就会勾男人,你把她的东西抢了就可以了,把她随便丢给哪个男人都一样的。” 颜豫北的慌乱致使呼吸都乱了,只能赶忙冲上前去赶在颜母再向后退开一步之前扣住她的双肩。 “妈,我不要听您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您听我说,好好地请卓医生看看,她会帮您的……” 颜母哀哀凄凄,低下头去,又突然仰起头微笑,她抬手抚上颜豫北的脸颊,轻轻的抚触。 “豫北,放了她吧!放了她也是放开你自己,你若下定不了这个决心,就让妈妈来帮你吧!” 颜母说话的同时,苍白的手掌正好扣在颜豫北握住她肩头的那只手上,颜豫北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颜母已经迅速转身,在微笑中,纵身从建筑物的边缘跳了下去 “妈……” 颜豫北大喝一声伸手去拉,眼角余光里却只有衣袂飘飘以及颜母于不断下坠中淡漠的容颜。 “砰”的一声后红色如血绽放。 颜豫北还没有从这场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就见那滩血红的旁边突然有个小姑娘抱着脑袋惊声尖叫,最后摔坐在地上。 医院昏昏暗暗的长走廊上,一群人快步奔跑过来的声音,脚步声和嘈杂的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颜豫北抱着头靠在身后的墙上,只觉得头痛得都快要炸了。 莫向东第一个跑上前来。 “怎么样?伯母怎么样?小朵怎么样?” 江卓看了看急救室的方向。 “没事,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担心了,还有小朵,只是受了点惊吓,回去压压惊就没事了。” 有医生护士不停地在两间急救室门口进进出出,颜豫北看也不去看,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下就惹火了旁边的莫向东,后者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摁在墙上。 “我当初跟你怎么说的?说你若是不爱小朵就不要再那样模凌两可地对她!你是我的兄弟,可她也是我的妹妹!她爸爸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可知道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给我打过多少通电话?可是我不敢接!我不敢接全部都是因为你啊!因为我知道,如果你不想要出手帮她,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不可以!也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帮她的就只有你啊!” 江卓看莫向东激动得都要出手打人了,赶忙过去拉扯着想将两人分开。 “行了!这里是医院,大东!大东别闹!小朵出来了,她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去看看她!” “出来了?” 这一声是来自于颜豫北的,声音悠悠的,仿佛刚刚从久远的梦中醒过来一样。 莫向东没忍住,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拳,把颜豫北直接撂在地上,后者却根本一点要与前者纠缠的意思都没有,趁着摔倒的间隙快速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其中一间急救室门口奔去。 颜母一命呜呼,在经过长达八个小时的救亡时间以后,被正式宣告死亡。 这场坠楼其实是预谋已久,就在这栋半成品的建筑物对面,正好有一栋楼的窗口立着架摄像机,早在颜母把颜豫北引到那个地址的时候就全程拍下了整个经过。 颜母一出事,立刻有人拿着录像到有关部门说明,这事跟颜豫北一点关系都没有。 颜母保住了她想要保住的儿子,却也间接是害了她的儿子。 颜豫北自己心里头明白,自己在颜小朵的面前永远都说不清楚了,她在楼下的角度并不清晰,却还是能够看见,在颜母摔下来的那一刻他是抓着她的肩膀的。 也就是说,就算法理上他逃脱了追究,在人情上,颜小朵却未必不会相信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会认为,那个明明能够洗脱他所有嫌疑的录像,根本就是他一早安排好的。 太多东西解释不清楚,所以注定,他与小朵今生,都只能是个难解的结了。 纯白色的病房门口,颜豫北站在外面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迈开步子往里走。 进来了,以为会迎接一场暴怒或是撕心裂肺地揪扯,可迎面对上的,只是颜小朵穿着条纹的病号服坐在那里,披散着长发,一脸病态地望着门口。 他不知道应该与她说些什么,看着她苍白憔悴,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他缓步上前,坐到床边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一声不吭。 颜豫北下意识去拉她的小手,以为她会躲开,谁知道她竟柔弱无骨的就这样任他牵着。 他把她的小手举到自己的脸颊旁边。 “小朵,你恨我吗?那你打吧!” 第381章 多想回到悲剧以前 颜小朵傻愣愣地看着他,又去看了看自己的手。 可是,一应的没有反应,哪怕是他把她的小手放开了,她也只是任它无力地坠在床上。 莫向东跟江卓两个人也进来,病房里后来又陆陆续续多了些人,说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可颜小朵都只是看着,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甚至就连所谓的回应都没有。 莫向东又来了火气,一把提住颜豫北的衣领往门外面丢。 “你若不能好好待她,那不如就帮她找个别的男人!不管她跟什么男人,都远比跟着你要强得多!你除了让她伤心难过,你还能给她什么?” 颜豫北一反常态地大笑起来。 “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想做那个男人啊?因为你们好过,所以你想在这节骨眼上来挖我的墙角,莫向东,这就是兄弟干的事情!” 莫向东一挥手又是一记拳头,颜豫北抬手一把扣住,反手就回敬了他一记拳头。 莫向东挨了打也不知道退缩,好像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向颜豫北冲去,后者也是卯足了劲地跟他拼了。 很快,两个昔日的好兄弟在走廊上打得不可开交,就连原本还在病房里陪着颜小朵的江卓都冲出来了。 江卓拉不开他们,只好在旁边嚷嚷。 “是不是大白子现在不好了你们也要开始作乱!陶梦园捅了他一刀,他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南家都快乱成什么样子了!陈礼衡就是头疯狗!现在他们陈家认定了陈羽歌的死是大白子造成的,南家眼下群龙无首,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打架,当真就要看着陈礼衡联合景家一起把‘焦阳’吞了么!” 走廊上一阵动乱也丝毫影响不到病房里的颜小朵。 她在病床上坐得久了,有些腰酸腿疼,所以也没支会过谁一声,自己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病房附带的阳台上去了。 有护士和医生不断跑过来制止,其中一名护士抬头一望,轻叫了一声。 “床上怎么没人了?” 颜豫北的动作一顿,一下就被莫向东一顿胖揍,可揍完了两人还是一块向着病房里奔,待发现颜小朵只是站在阳台上吹风,并没有走多远以后,颜豫北才赶忙上前轻唤。 “小朵,你没事吧?” 莫向东要上前,却被江卓一把拉住,后者向前者摇头示意,就算心底再不甘愿,莫向东还是掉头就走。 颜小朵只在医院里待了三天,便被颜豫北接回家中。 家里本来空空荡荡的,那几天颜母还在的时候还有人陪她说话,可这时候回来,她看到哪里都觉得害怕,在门边躲闪了半天,就差抱头蹲在地上了,等颜豫北告诉她他已经又让以前那几个麻利的老佣人重新回来做了以后,她才稍微好一些,任他抓着她的手把她带进家去。 白天的时候有人跟她说话,虽然她从来不回应什么,但那些佣人收了颜豫北的钱,都知道要尽可能地陪颜小朵说话。 自那次颜母在她面前跳楼身亡以后,经过几个小时的急救,她人是清醒了,可思维却混乱了,医院里的医生都说她是将负面的情绪压抑在心头太久,再加上刺激,暂时得了失语症了。 失语症就是不会说话,其实说白了,主要是心理作用,是她自己不想说罢了。 颜豫北白天要上班,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并不算多,他本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便颜小朵要向他撒泼或是与他大吵大闹他全部都能够忍受,可没想到最终面对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颜小朵异常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冷漠。 不管他跟她说什么还是做什么,她都像是活在另一个空间的人似的,她只按自己的想法来做,起床,吃饭,甚至是开着车出去购物。 起初颜豫北以为她是被梦魇着了,看她出去十分紧张,可也知道是拦不住的,拦住了,说不定病情会加重,这是医生说的。 他跟着她出去,以为她会逃跑或是去找陈礼衡什么的,可是,颜小朵一切如常,有时候是把车开到花店门口,买一把花就走,有时候是把车开到她原来的那间大学校园门口,还当自己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到时间就去上课了。 颜豫北咨询过医生,精神科的权威,仔细分析过后才发现是颜小朵自己把自己装在所有悲剧发生前的空间里了。 在那个空间里,她可能刚上大学,每天开开心心的,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所以,她每天重复的都是那段日子里做过的事情,她其实已经相当于活在另外一个时空了。 颜豫北伤心欲绝,越伤心便越愤怒,等在学校门口发现颜小朵被保安拦下不让进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一般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颜小朵回头,满眼都是无辜。 颜豫北却用力扯了她一把。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告诉我陈礼衡比我更适合,更有资格拥有你吗?可是我告诉你颜小朵,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是我的!” 颜豫北拽着颜小朵就往路边的车子上拖,一直到把她带回家里再重重扔摔在自己的床上,他才开始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从外套到衬衫,再到皮带和外裤。 颜小朵出奇的平静,歪着头看他,直到他整个人如饿狼一般飞扑上来,她才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肩头。 颜豫北整个人一怔,双眸瞬间就红了。 他的唇在她的耳边拱了拱,然后又去拱她的肩头,等大手箍住她的下颌逼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脸时,他才正眼瞧她,准备去吻她的唇了。 可是,四目相对,她的眼睛红红的,有因为泪珠而形成的雾,他的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同她一眼的雾气。 颜豫北一怔,颜小朵的眼睛便开始飘忽不定,几下闪烁之后,突然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颜豫北静静看着,看着她本来努力想要保持的平静就在顷刻间,全数崩塌了。 颜小朵大哭起来,无声的哭泣,痛苦的,收回两只小手捂着自己的唇,哭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颜豫北深吸了一口气,覆上下去轻轻抱着她,就像小时候的每一个瞬间,在她害怕或是难过到哭泣的时候,抱着她轻声地哄她。 颜小朵哭着,全身剧烈颤抖,颜豫北便覆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没事的,已经都没事了,小朵,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颜小朵浑身颤抖,哭到没有力气,才终于像虾米一般紧紧蜷缩成一团。 颜豫北起身到浴室里去,接了满满一缸的水,待调好温度后才又折出来,打横将她从床上抱起。 颜小朵从头到尾还是不出声,一直到颜豫北将她抱进浴室又放在地上,他抬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颜小朵下意识一躲,眼神都有些变了。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只是帮你洗澡。” 颜小朵还是一脸戒备,颜豫北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帮她把衣服脱下来,叹息了一声,只好说道。 “那你自己慢慢洗,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不会走得太远。” 颜豫北出来了便靠在门边深吸了口气,自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找来一根香烟,坐在床尾把它点着了以后静静望着浴室的大门。 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直到隐约听见一门之隔的里面好像传来水声以及小女人低低的哭声,他才皱着眉头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借以平复内心所有的情绪。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痛苦并没有比她少几分。 他一闭上眼睛都是颜父在最后清醒的时光里拉着他的手要他好好帮忙照顾小朵的事情,还有颜父最后同他说的那些话,说什么他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即便他把所有的股份都留给小朵,凭她一个小姑娘,根本搞不定“颜氏”那帮倚老卖老的大股东,他也知道留这些给她最终不过都是负累,早晚一天会被人抢的。 只是,与其被外人抢了到不如被自己家人抢去…… 颜豫北每每想到当时的场景,心口都要跳上一跳,总觉得颜父知道些什么,又或许,关于颜母的那些心思和小动作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从来不提。 所以,颜父最后是笑着同他说的。 “豫北,你想要‘颜氏’的股份吗?你应该想要吧?陈家那样来狙击我们,如果不是你同南少白交好,让他们南家出手来帮我们,可能‘颜氏’早倒了,哪还能够有今天?我知道,不管我留多少东西给我的女儿,到最后可能都敌不过被人抢走的命运,所以,爸爸这辈子从来都没求过你,这次是真真地想要求你,倘若你想要那你先去抢吧!你抢了,至少还能保得住我的小朵,我漂亮的花,她还那么年轻啊!” 浴室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颜豫北在阳台上抽烟的动作一顿,瞬间抽回所有思绪,迅速把烟灭了然后朝浴室的方向大步而去。 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可这里是他的房间,几乎想也没想就从旁边的柜子上抓过了钥匙,一拧门锁,就把木门给推开了。 第382章 三个人的痛苦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颜小朵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因为脚滑,一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颜豫北已经大步而来,后者一把抓过架子上的浴巾将她用力一裹,才从地上抱起来,重新放回床头。 只裹着浴巾多少使面前的气氛有些尴尬,颜小朵自己拉了拉身底下的被子,很快就钻到里面去了。 颜豫北重新折返浴室,又拿了块小一点的干毛巾出来,也不等颜小朵开口说话,将毛巾往她的头顶一丢,大手压上来就去揉她湿漉漉的头发了。 颜小朵全程都安安静静的,这样的场景其实小时候也发生过,她洗完澡不愿意吹头发,昏昏欲睡的时候只要被颜豫北撞见,他都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取来一块干毛巾,一边帮她揉头发一边哄着,让她把头发弄干了再睡,免得醒来就头痛感冒。 颜小朵红着眼睛去看面前的颜豫北,经过那么多年,他的五官愈发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再不似小时候那般柔和,但萦绕在他周身的味道却还是她所熟悉及喜欢的。 颜豫北没有正视颜小朵漂亮的小脸,一副心思都在自己压住的那块干毛巾上面。 揉着揉着手背突然一凉,他的动作一顿,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自己一只大手的手背上多了一只纤长的小手,那小手的指尖微凉,却还是在触上他皮肤的那一刻激荡了他的灵魂。 颜豫北鬼使神差一般,反手握住了那冰凉的指尖,颜小朵的另外一只小手已经顺势搭上他的肩头,倾身过去吻上他的双唇。 一场天雷勾动了地火。 这屋子里再也没有别人,也不会再有别人,他只需用心吻她感受她的每一寸冰凉或暖热。 深咖色的大床上剧烈起伏,仿佛久旱逢甘霖的人一般如此容易沉醉,很快颜豫北的呼吸急促,伴随着颜小朵的,他害她就快不能呼吸了。 颜小朵拼尽全力去配合,就像完整这许多年的爱与亏欠一般,她同他的这场纠缠总归要有一个人粉身碎骨才能彻底罢休。 亘动一直持续到天明,颜豫北如一只永不知道餍足的兽,把她折磨得一丝力气都没有。 颜小朵背对着他躺在面对阳台落地窗的角度,夜深了也睡不着觉,只是望着一层层纱帘,在他又覆上来亲吻她耳垂的时候开口。 “你帮我照顾爸爸,让他活着,活着,就好。” 颜豫北半侧着身子亲吻她的动作一顿,很快又蔓延到她的后颈以及曲线漂亮的美背。 “我……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只有我爸爸,所以你得让他活着,还有陈礼衡……他现在大概不会再要我了,你帮我传个口信给他,就说……我不要他了。” 颜氏兄妹的丑闻闹得满城风雨,有人在网上扒出他们相拥或是亲吻的照片,还有各种编故事似的报道,说这两人本来就没血缘关系,所以说不定小时候就牵扯不清。 沸沸扬扬的商界新闻几乎就要占领娱乐版的头条,却突然峰回路转一般,伴随着颜豫北将“颜氏”正式更名为“于氏”后,新闻的风向标又由原来的八卦转为实事的报道。 其实但凡有心的人看到这些报道,都知道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一切,或是想要通过这些报道向某个人传达某种信息,信息传递完了便重回正轨。 生活还在继续,八卦是留给无聊的人的谈资。 陈家大宅里的早餐桌上,景薇在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哈哈大笑了两声,差点连形象都要不顾,只能拿起面前的橙汁假装喝了一口,借以掩饰她内心非比寻常的畅快。 陈父这时候摇着头从楼上下来,景薇连忙起身。 “爸爸。” 陈父抬手示意她坐下。 “你妈妈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太好,礼衡公司里又事多,你多帮着点。” 景薇笑着点头应了便往楼上去,自从陈羽歌过世以后,陈母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太好,疯狂起来的时候还有轻微自残,陈礼衡每天几头跑,又要兼顾着公司,又要管着家里,真是随时会崩溃的节奏。 景薇到房里去看过陈母才回陈礼衡的房间,正见后者只在床上躺了不过半个小时便翻身而起。 “你大哥那边的回复怎么样?” 景薇快步跟上。 “他说景家海外的资金受政策监管,要进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能不能再等些时候?” “等?” 陈礼衡阴测测回头。 “我都等了大半年了你现在还让我等?为了让南家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我牺牲了多少时间和东西你知道么!” 景薇也沉不住气。 “你牺牲了什么?你想同我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本来就不是你的!当初也是你答应我的条件,答应我不去找她,我才鼓动我大哥帮你一起对付南家!现在你又觉得你牺牲了?怎么?你是想反悔吗?你若现在跑去找她,那我们陈景两家的协定就算作废了!” 陈礼衡根本不理景薇,几步奔到更衣室前,也不避讳身后是否有人,利落地脱衣换衣,然后错身与她擦肩而过,接着就向外奔。 景薇拿着报纸追他到车库,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倒车准备出去,抡起报纸就往车窗里丢。 “你用跟我的三年之约来换她的平安无事,可我告诉你了陈礼衡,从你要我哥哥答应跟你站在一边,一块去对付南家,也从你胆敢在我家人面前提出什么三年之约,你就应该明白,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们的,也必须要做到才公平!” 陈礼衡根本不去看她扔进车窗的报纸,随手抡起就丢了出去。 景薇仍不死心,奔到车窗前拦住他的去路。 “你好好看看她跟颜豫北是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无论认识的时间还是在一起的时候都比你要早得多,你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你吗?她就算再喜欢你能有喜欢颜豫北那么多吗?” 陈礼衡冷漠来视。 “我跟景柏顾之间达成的约定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自然会遵守我的约定,也请他作为一个君子,遵守他答应我的事情。” “颜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颜小朵她爸爸昏迷不醒到住进医院,还有‘颜氏’发生的那场变革你应该都有所耳闻,可你真的遵守约定没有出手帮忙到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你放心,只要你继续保持现状这种状态,我哥哥也同样会遵守他的约定,以景家全部之力帮助你去斗垮南家。” 陈礼衡没再理她,发动车子就想走,却听景薇又道。 “不过好可惜,那个小姑娘大概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吧?你心中有大义,可她还巴巴地盼望着你能去找她、帮助她,殊不知你为了跟我哥哥之间的一个约定,一个斗垮南家的约定,居然看她找上门来几次都不出手帮忙。” 陈礼衡没接话。 景薇妖娆笑道。 “之前我便早同你说过,就算再喜欢,你也不应该把她拉进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她永远不会懂的,而且你现在,说不帮就不帮,任她自生自灭,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不管是你爱的还是爱你的,都注定比不过你想要的天下。” 景薇猖狂的笑声就在耳后,可陈礼衡全当没有听见似的,一路把车往外开了出去。 给张一鸣打了通电话,询问了一下最近公司里的事情,等聊到景家那边的动静时,张一鸣还是极隐晦地说了一句,景薇的大哥有安插人在他们身边,如果这边他敢违反约定,那边就会有人去找颜小朵了。 陈礼衡的眉头皱到极致,冷冷地道。 “你帮我查,景柏顾平常都跟什么人在一起混。” “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陈礼衡微眯着眼睛,一路把油门踩到最低,在暗夜里飞驰。 “景柏顾藏得太深了,黑白两道都想通吃,哪有那么简单?我现在受制于他,但不代表会一直受他威胁,他现在对于我来说还有用,也幸亏有用,倘若他对于我来说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张一鸣一阵胆寒,他跟在陈礼衡身边多年,知道后者从来都是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男人。 此番要不是因为颜小朵,陈礼衡或许能够做得更绝更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在陈礼衡这里,张一鸣知道,他既想要江山也要美人。 车子穿过霓虹,因为一处红灯暂停,陈礼衡志得将车子停稳在线前。 转头见旁边一间餐厅,独立的平层,漂亮而透明的全落地窗前,里面的微光映射出来,轻拂着玻璃窗外的植物。 颜小朵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的旁边,低头切着手里的牛排,吃得优雅而妩媚。 陈礼衡一瞬便捏紧了方向盘,看了看她,又去看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如果没有羽歌的那场变故,如果不是南家把他们整个陈家害得一团乱,他不会加紧步伐想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去打击南家,那么也许,他不需要在这时候受景家的掣肘,那么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就应该是他! 第383章 陈礼衡其实只爱江山 颜小朵切了一会儿牛排,大概是吃饱了,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眼角余光里微微一瞥,就见透明的窗玻璃外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车里的驾驶座上,正坐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她一看见陈礼衡就发怔,没来得及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听见颜豫北的手机响了起来。 颜豫北倾身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用自己的脸颊碰了碰她有些冰凉的小脸,这才拿起电话走到一边去接。 颜小朵的心跳“突突”的,远远看着窗外的男人,她想,如果不是现在,如果不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变故以后她已经足够了解他的为人,此刻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要他带她离开。 可惜,起初是她想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过自己,甚至在颜家发生了那么多的动荡以后他都没有来,她就已经不明白。 她在那个男人的心中永远敌不过他想要的一切。 那个男人心怀天下,而她是红颜,是祸水,甚至是阻碍。 他在亲弟弟发生意外、陈家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作为大家长,他理应站出来主持大局。 至于他的她,不是无暇顾及就是在利得面前他果断地选择了更能够帮助他的景家。 上次他去参加景父的生日宴会,颜小朵就已经知道,他爱她的心永远也敌不过他想要的天下。 因为想明白了,所以反而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颜小朵举起面前的酒杯,向陈礼衡所在的地方敬了敬,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反正她自己已经仰头把水喝尽了。 颜豫北挂断电话过来,似乎已经买完单准备离开,走到她身后去把椅子挪开,这才拉住她的小手准备走人。 颜小朵起身的时候,刻意用背挡住窗玻璃外的一切,颜豫北回身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 “没事,我们回家吧!” 然后主动顺着他牵住她的手臂上前,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个世界上,大抵最好用的东西就是钱吧! 他给她钱花,让她过得还像从前的千金小姐似的,他也给她父亲继续缴着每天数额惊人的医药费,他甚至还用钱请了个公关团队,在短时间之内把他们不是亲兄妹的消息放出去,再快速洗白,然后在外人的眼里,他们已经变成一对两小无猜发展起来的甜蜜恋人。 她既是妹妹,也是恋人,外人是这样觉得的,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跟颜豫北永远无法两小无猜。 从餐厅出来以后颜小朵就不大说话,其实,准确地说,自从上次颜母坠楼身亡以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失语症治疗以后,她虽然病已大好,但远没有以前爱说。 他们开车从车库出来,在与陈礼衡的车子相交而过时,颜小朵甚至都没有转头再去多看一眼。 陈礼衡的这边,红灯过后就是绿灯,绿灯之后又转红灯,因着这一片是高档消费的所在地,平常经过的车子就不多,以至于经过几个轮换过后,直到身后有车摁喇叭的声音响起,他才重新回过神来,开车上路。 这一路开,一路都是灯火霓虹,时间久了,他才开始恍惚、心跳加速。 所以,生活就是一场尽力而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和路要走,颜小朵从他的生命里来了,又从他的生命里离开。 陈礼衡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痛的,也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可是等他发现自己就快无法呼吸的时候,整个天,都暗了。 后来陈礼衡又来找过颜小朵几回,有时是在她经常会出现的花店,有时是在她偶尔会去逛的商场,或是某个路边的咖啡小店。 他固执得,想在任何可能靠近她的地方装作一场偶遇。 之前半年的离开,他从没有解释,后来羽歌过世之后连续几年,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同景薇和平分手,正式办理了离婚,可是陈家与南家的那场战争,无论是商场上的还是生活上的,一直都在无形中发生着并影响周围所有的人。 景薇从陈宅搬出去以前,冷冷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玄关处看他。 “可惜,你把位置腾出来给她,她却未必想要再回到你身边。” 陈礼衡坐在沙发角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景薇便在门口笑。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让我哥哥与你做这场约定吗?纵然三年后我们还是会离婚?因为,我要你知道,女人是这世上最小气的动物,你一旦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将她抛弃了,就算再爱你,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陈礼衡抬眸去望景薇,那淡淡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景薇绷了半天,到底恼羞成怒。 “你不爱我,你伤害了我,那我也要你试试看被所爱的人摒弃是什么感觉!她现在有了颜豫北,他们之间的感情比同你要深厚得多!知道这些年的你在我眼里像什么吗?行尸走肉!我看着这样的你为了想要的天下而放弃所谓的爱情,我觉得太可笑了,陈礼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个人来治你!” 景薇说完了扭头就走,带着她对这个大家族、对这场无爱的政治婚姻所有的痛恨和愤怒。 一直到目送景薇离开,陈礼衡都没有再接话。 他同南少白斗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来,陈家的所有人还沉浸在陈羽歌离世的悲伤当中,京城的陈家时不时还要来找麻烦,他就算再累,也得撑着,他不能让自己在这时候倒了。 可是,景薇走了之后,本就已经少了人的陈家大宅便显得更空了。 他开始无止境地抽烟,不停地抽,陈父有时候看不下去会提醒一下他,可他总是充耳不闻,好像停下抽烟就会心慌意乱,无法集中精神,然后便会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 他还是时常会在半夜的时候把车开到他与颜小朵曾经住过的那栋小别墅门口。 那别墅原是她的,她生母留给她的,可是,几年前辗转过几个人的手,到了现在,住在里面的,是一对外国夫妇,他纵然想买,那对夫妇也没有要卖的意思。 陈礼衡静静地坐在车子里抽烟,抽得久了,自己也闷得厉害,从脚边掏了瓶酒出来仰头便喝起来。 烟和酒,永远是男人最好的伙伴。 天亮以后他又把车开到她经常会去的路口,再过几天就是颜母的祭日,这么多年以来,她几乎每到这个日子就会去路口的鲜花店买花,自己一个人,没有别人。 陈礼衡早早便把车子停在路口,等到颜小朵的那辆酒红色座驾经过,看到她把车停在路边,然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双漂亮的穿着黑色高跟鞋的长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他想也没想,又丢了根烟进嘴,把烟头点上就去拉开车门,等颜小朵捧着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站在花店门口时,他已经不由分说从身后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然后把自己醉意熏天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像是倦极。 “啊……”的一声,颜小朵被吓了一跳,很快引来了花店的工作人员。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认识她的,知道她经常回来买花,有时候是给她爸爸,有时候是给她已经过世的母亲。 他们听到颜小朵的叫声都立刻奔了过来,颜小朵也是叫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周围所萦绕的熟悉的味道,曾经熟悉却又不得不陌生的模样。 有花店的送货小男生就要冲上来揍人,以为是白天遇到了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醉鬼。 颜小朵赶在他真的动手以前赶忙将他叫停了,等好不容易把压在她身上的陈礼衡弄醒,她才赶忙去拉他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我错了……” 陈礼衡呐呐出声,他说的话口齿不清,除了这三个字外她其实根本就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东西,却还是固执而又紧张地,想要解开他锁在自己腰上的手。 “陈礼衡,你醒醒!” 他唔唔唔半天,抱得她东倒西歪的,差点撞上旁边的花架子。 那送货的小男生终于看不下去了,就连卖花的老板娘也开始觉得不妥,几个人上来用力去拉陈礼衡,他若再不松开,颜小朵就要被他推撞到地上去了。 似乎是睡梦中被惹出了大火,一回身也不给所有人反应,挥拳便把小男生给揍了,就连无辜的老板娘也挨了几下,重重扑倒在一堆花篮上面。 颜小朵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轻叫着要上前去扶人,却见又折回来的陈礼衡一把抓住手臂往回扯。 陈礼衡拽着她的手臂就往花店外面走,不由分说将她塞进自己的副驾驶座,再用安全带把她绑上,这才重新回到驾驶室里猛踩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颜小朵心跳加速一般侧头看着那目光异常坚定的男人,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找她,在过去的几年里,几乎只要她出现在这里买花他都会来,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把车静静停在一边,从来不上前与她打招呼也没有交流。 她总以为她跟他的心里都是明白的,他们的生命已经交错,往后都再无关联。 不管他是爱他的家人或是他想要的一切更胜过一切,与他袖手天下的人终究不会是她。 第384章 你听话你爸爸才能活 “陈礼衡……” 颜小朵试着出声唤他,另外一只手已经趁他不注意去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准备打开门下去了。 “别!别走……” 陈礼衡条件反射去拉她的小手,也不等她反应,扭过她的小脸便要去吻她了。 她知道他还醉着,因为醉着,所以才会做出这几年一直默默看着却没有做过的事情。 颜小朵用力一躲,陈礼衡便像使了蛮力,非要吻上她才罢休似的。 “啪”的一声在不大的车厢里响起,场面一瞬僵凝,颜小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 “礼衡,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可是我拜托你醒醒,你想要的人不是我,快醒醒!” 陈礼衡的双眼迷离,一边脸颊微微发红,冷静不过片刻,却是冲着她大怒,单手箍住她的下颌向上抬,逼她仰起小脸与自己对视。 “怎么不是你?嗯?好你个颜小朵,无论我用什么办法想要将你忘记,可你还是不停地纠缠着我!我睁开眼睛是你,闭上眼睛也是你!你回答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颜小朵气得眼睛都红了,事隔这许多年,她其实早没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了。 她用力一把将他推开,拉开身旁的车门就往外跑。 跑了不到几步腰间又是一紧,那个醉意熏熏的男人又贴上来了,从身后紧紧缠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一遍遍在她耳边疾吼。 “你回答我!你究竟把我怎么了?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这辈子你才要这样折磨我?” 颜小朵用力想去挣开他的手,陈礼衡却跟疯了一眼,怎么都不愿意放手。 两个人在小道上扭打成一团,却根本没能够放开彼此,时间久了,颜小朵疲惫到极点,既是挣脱不开,就只能任他这样抱着。 颜小朵停止了挣扎,陈礼衡便不再使蛮力了,只是还是用力抱紧了她,把唇贴到她的耳边,闭着眼睛说。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一次次地试图放开你的手,可是,小朵,你原本就不属于我,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可是,我是陈家的,我是陈兆康的儿子,是羽歌的哥哥,为了他们……这些我在乎的人,我不得不放手。” “所以,你终究是爱我不够,礼衡,你的天下,没有我。” 陈礼衡整个人一顿,好像昨夜里喝过的那些酒这时候才冲向他的脑门,让他整个神经都痛了起来,他一痛就开始后退,颜小朵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向前跑开了。 她没敢再回头去看他,只顾赶忙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颜豫北居然还在家里面,左手拿着只透明的牛奶杯,正一边喝一边站在厨房的西厨台上翻杂志。 颜小朵急匆匆地跑回来,这个角度与西厨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对着的。 颜豫北抬眸看她,看她所有的仓皇无措。 颜小朵被吓了一跳,可还是冲他点了下头,便一路冲到楼上去了。 她一进屋便把自己裹在厚重的被子里,心里闷闷的,整个眼睛都是红的,她是害怕自己现在的模样会被那男人看出些什么。 “怎么了?” 头顶有熟悉的男声响起,她还是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颜豫北的身形已经压了下来,两只手撑在她被子的两边,直接压在她的身上,却是隔着被子同她说。 “不是出去买花,花呢?” 她不想回答,就像过去的那么多年以来,当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便装聋作哑。 可是,颜豫北哪里肯给她一星半点的缓冲,一只大手抓住被子向下用力一扯,颜小朵便只能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了。 “豫、豫北,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他的鼻尖微凉,一点一点地触上她的肌肤。 “嗯,你好好再睡一会儿吧!你爸爸那里也该停药,好好歇歇了……” 颜豫北的话还没有说完颜小朵便翻身而起,后者一脸惊恐地望着前者,然后动手去抓他的衣领。 颜豫北还是一脸的平静,看着她所有的情绪起伏和波动,感受她还活着的证明。 “你把所有的冷漠都留给了我,是因为还爱着他吗?” 颜豫北说话的时候,已经轻轻贴上来靠在她的耳边。 “花店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今天不乖,爸爸就没药吃了。” “豫、豫北……” 颜小朵声音颤抖,抓着他衣领的小手微微一顿,也不等他反应,已经仰起小脑袋去吻他,颜豫北不着痕迹地偏头,径自躲开了。 颜小朵再接再厉,软软嫩嫩的小唇碰不到他的双唇便去挨着他的下巴再到喉结,一路摩挲。 “够了。” 颜豫北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捏紧,声音已经冷到了骨子里。 可是,颜小朵仿佛没听见一般,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本是抓在他衣襟上,突然动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然后一只小手钻了进去。 “我说够了!你听不懂吗?” 单手制止住她那只作乱的小手,颜豫北的一声疾吼,把颜小朵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只见颜豫北已经翻身从床上下来,他丢开了她的小手,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把散开的衬衫扣子又扣上。 “上午出门的时候你没吃早餐,收拾一下,下楼吃饭。” 颜小朵赶忙将身上的被子一推,拖鞋也没穿便奔到更衣镜前,赶在他丢下她出去以前又奔回来站在他身边。 颜豫北回头,就见她光着两只小脚站在自己的身边,微一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颜小朵已经主动弯身把刚才进门时来不及换掉的皮鞋拎起来,蹬蹬蹬跑下楼后立马换了双拖鞋。 颜豫北扶着栏杆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颜小朵已经收拾妥当站在餐桌边上望着他。 颜豫北淡淡望她一眼,吩咐身边的佣人去做她喜欢的早餐,等她面前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几份焗烤过的面包,颜小朵等早餐上桌就开始吃,几近狼吞虎咽,几乎是颜豫北推什么到她跟前她就吃什么。 有熟悉的老佣人站在边上看着颜小朵。 “小姐您吃慢点吧!这样很容易噎着的。” 颜豫北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表情,看她吃得快了,又叫佣人去倒了杯热牛奶过来,推到她跟前。 “吃吧!早餐多吃一点对身体好,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生孩子。” 气氛一瞬间僵住,就连刚刚咬了块面包进嘴的颜小朵也一顿。 佣人大抵觉得这样的气氛尴尬,现在屋子里留着的,都是熟悉当年所发生的一切的,所以这样的场面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但碍于身份又不能多说什么,所以悄无声息的,很快就退开了。 所有人都退开以后,餐厅里便只剩下颜豫北与颜小朵两个人。 颜小朵只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开始吃东西了,只是这东西吃着怎么都不香,她也没有什么话想说,所以到了后来,完全是胡塞,反正把食物都塞进嘴里就对了。 颜豫北从座位上起身,抓过餐桌上的一张纸巾走到她跟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自去帮她擦唇角的东西。 颜小朵还在艰难地咀嚼,她的胃其实已经胀爆了,再吃就要吐了,可是,吐了是什么后果她心里是清楚的,就像过去那几年里,她偶有和他对着干或是不吃饭的时候,每次只要她那样做了,颜豫北不是停药就是停机器,反正总要折腾她爸,他似乎当真一点情分都不顾了,就要她的妥协,而且是无条件的。 起初颜小朵是不信,或者小性子犯起来的时候就是犟得谁的话都不听。 于是,她不吃饭,她的爸爸也不能“吃饭”,用颜豫北的话来说叫“分甘同味”,既然饭已这样不好吃了,那她不如就跟她爸一块去吧! 颜小朵哭过也闹过,可每一次都没他狠似的。 她斗狠赢不了他,所以只能乖乖妥协了,试过几次之后,她才知道反抗无用,他早就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颜豫北了。 颜小朵待颜豫北帮她把唇角擦完,才仰着自己无辜的小脑袋望着他。 “豫北,我爸爸……” “你在花店碰见了陈礼衡?” 颜小朵赶忙站起来澄清。 “不是我要去见他的,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冲出来……总之,我就真的只是去买花,花……我回来的时候忘记拿了!我本来、本来是有选好一束花的,可是……” 颜豫北适时打断颜小朵的语无伦次,还是温温柔柔地拂了一下她颊边的发。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不高兴,那家花店你以后不必再去了,以后要什么花直接跟我的秘书说,让她买好了送到家里。” “那我爸爸的药……” 颜豫北看着她,一声不吭。 颜小朵慌忙抬起手背揩了一把自己的唇角,然后才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 透明的玻璃墙外,整个医院的长走廊都苍白到吓人。 颜小朵穿着同样纯白的连身长裙,站在玻璃窗外望了一会儿,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一站就站到有护士过来提醒,说是已经过了探病时间,叫她早些回去。 第385章 颜豫北想要孩子 她机械地点了点头,一直到从住院部的大楼里出来,才发现外间的天色早已暗沉,她刚刚落下几级台阶,对面立马有车灯亮了一下,下意识里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陈礼衡,她害怕他又来找她,她害怕他又来打乱她的生活却不要她,所以,几乎想也没想,她调转头就开始狂奔。 一路奔一路心跳加速,好像身后有怪兽在追,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背后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口给吞了。 颜小朵跑了一会儿手臂被人从身后拽住,她吓了一跳,一声惊叫声中回过头来,才发现在这暗夜里拉住她的人是颜豫北。 “豫北!豫北……” 她轻声叫着扑进他怀里,像是这夜里迷了路的人,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想要表达什么,她只知道颜豫北现在就在自己跟前,不管怎样,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也不用再躲藏。 颜豫北单手轻拍了几下她的脊背,直到那在住院部门口照射过她的白光伴随着车子的缓慢移动从他们身边经过,也待颜小朵终于在所有的仓皇无措之中看清楚在驾驶座上的是个女人,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赶忙抬起头来。 “我、我肚子饿了……” 颜豫北看着她没说话。 颜小朵又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赶忙道。 “我想吃牛排还有沙拉,最好再给我一杯酒。” 酒,当真是个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忧的好东西。 颜豫北想让她生孩子,生个颜家同于家的孩子,所以在颜宅的这许多年,从来不给她喝酒。 颜小朵每日都吃很多,几乎是颜豫北给她什么就吃什么,她从来都不挑食也不敢挑食,人虽然是胖了一些,可就是无论如何都怀不上孩子。 颜豫北自己有怀疑过,检查过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在确定她没有偷藏或者偷吃什么东西以后,甚至也带她到医院里去检查过。 可是,化验报告出来以后说他们两个都是正常的,至于怀不上……真的查不出来原因到底是什么。 此刻颜小朵要求想喝酒,以为颜豫北会拒绝,可谁知道他居然点头答应了。 难得的小醉,她几乎一个人喝光了一整瓶酒,等喝到醉意熏熏回家以后,躺在床上还要被他拉起来吃叶酸。 “我不吃。” 颜小朵喝了酒后脾气就上来了,平常不敢说和不敢做的事情这一刻好像都觉得再没有什么。 她扬手打翻了颜豫北递来的水杯,蜷缩起腿躲到床头。 “吃吃吃,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吃了五年了也没怀上,我就不会生孩子。” 颜豫北低头看了看洒了一身的水,将掉到地毯上的玻璃杯捡起来以后才抬眸去看她。 颜小朵的眼睛都是半睁的,双颊也红烫得厉害。 其实这五年来,她连醉都是不可以,一个五年没有喝过酒的女人,其实小半杯已经足以将她放倒了。 颜豫北没说话,拿着水杯出去,很快又重新倒了一杯回来,侧身将已经倒在床头歪歪斜斜睡着的小女人拉起来了,他强行塞了颗叶酸进去,又喂给她一口水,颜小朵猝不及防之下被呛了一下,突然便趴在床边大吐了起来。 颜豫北被她吐出来的东西弄了一身,也没着急去将她推开,而是抚着她的背让她尽量缓过这口气。 颜小朵吐得胃酸跟眼泪一块往外淌,也不管颜豫北是不是已经站起来到浴室去拿毛巾了,她就自己一个人俯在床边一边吐一边放肆地哭泣。 颜豫北拿着毛巾站在浴室的里面,也听见她在外面悲恸的哭声。 可是,就算再悲恸又能怎样?如此相互折磨了五年,若非到得一个人的终点,已经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了。 颜小朵还趴在床边大哭,因为借酒装疯,所以才能够把这几年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 她哭到嗓子都哑了,才看见颜豫北从浴室里出来。 他还是不怎么话多的模样,拿起毛巾就帮她收拾,她发起狠来动手去推他打他,他也只是拧住她的小手将她一把从床上提起来,摁进浴室去冲洗干净,才抱她去了另外一间。 颜小朵一路上都不怎么配合,对他又抓又咬,凶恶的时候甚至俯在他的耳边。 “你这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别的话她不敢说,到底还是顾忌着清醒过后可能遭遇的一切. 可是,压抑在她心底的愤怒却又逼得她不得不一遍遍地说。 “你是个杀人凶手……你害了我爸爸,你又推妈妈下楼……全部都是你干的,你推自己的妈妈下楼,警察不知道,可是我心里都是清楚的,颜豫北,你杀了你自己的妈妈,你是个杀人凶手……” 不管颜小朵念了多久,颜豫北就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颜豫北抱着她踢开另外一间卧房的大门,等把放在房中间的大床上后才准备转身出去叫佣人收拾被她弄脏的那间房间。 几乎是颜豫北刚转身颜小朵便从那张大床上爬起来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一把剪刀,不由分从床上坐起来便去刺他的后背。 颜豫北其实早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一概用后背面对着她,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颜小朵一剪刀过来,鲜血立刻浸染了两个人的衣衫。 颜豫北仓皇回头,就见颜小朵右手拿着剪刀,刀尖却是插在她自己的左手上的。 她的刀尖对着他的后背,狠狠地一插,左手却下意识伸过来把刀尖给挡了。 所以,刀尖是直接插在她的手背上的,而她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背。 颜豫北的眉眼一恸,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刺了一下,她其实原可以刺伤他的,五年里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刺伤他,然后再借机逃跑,可她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提起刀刺他,最后伤害的都是她自己。 颜豫北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就往浴室里冲,扯过毛巾先把伤口缠住才迅速转身奔到走廊上大喊,让楼下的佣人拿急救箱上来。 他扶着她在床边坐下,从急救箱里拿出药水和纱布,仿佛再熟练不过,先帮她清理完伤口才用纱布一圈圈地裹了起来。 他单膝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为她包扎,她却是清醒地骨碌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到底酒醒了没有。 “为什么……” “今天的酒很好,我以后可不可以每天都喝啊?只要一杯就好了,一小杯,就这么一点点,就可以了,喝了我才能够睡着,豫北,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 “你刚才明明有机会……你一直都有机会,杀了我,你就解脱了。” “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我爸,还有你妈妈,他们每天都来质问我,问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我也想要听话啊!可是只要睁开眼睛他们就不见了,爸爸在医院里躺着,他也不跟我说话,我闭上眼睛还是睁开,都是自己一个人,自己一个人,我害怕……” 两个人鸡同鸭讲,谁也没接上谁的话。 颜豫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不是杀人凶手吗?你不害怕我连你也杀了?” 颜小朵红着眼睛低下头来看他,这次却是一滴眼泪都没再掉下来了,好像刚才在那个房间,在她用剪刀刺他以前,她所有的眼泪都哭完了。 她红着眼睛看他,只是红着,沉吟了一会儿开始东张西望的。 “你知道啊!就算你是个杀人犯,我也只会帮你挖坑埋尸罢了……” 这一下,颜豫北没再说话,径自从地上跪起来,一把将她揽抱进自己的怀里。 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又觉得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挣扎了半天,他还是道。 “小朵,给我生个孩子吧!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等她出生了,也要给她取像花一样的名字,这样等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颜小朵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靠在他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其实,这五年,好与不好,也就这么过了。 颜父的病情开始反复,医院里用了这样那样的药,甚至连美国的专家都请来了,开了座谈会,也搞过什么研究,可就是无法抑制他的肌肉开始萎缩,以及整个脑神经的瘫痪。 医生把颜豫北颜小朵都叫来,详细说了颜父的病情,又说让他们时刻做好准备,说不定在什么时候,老人家就会去了。 颜小朵听医生说话的时候情绪特别激动,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后退,一遍遍地叫着。 “你骗人!你骗鬼去吧!我爸爸才不会有事,我爸爸他还好好的!” 颜豫北怕她情绪过份激动,赶忙在她后退到快撞到身后的塑胶椅时从后面扶了她一把。 颜小朵的眼神有些涣散,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颜豫北的手。 “豫北,你很有钱,你有很多很多的钱,你送我爸爸去国外好不好?送他去找最好的医生治疗!这里的医生都没有医术的,他们动不动就胡言乱语,我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真的一句都没听懂!” 颜豫北抓着她的手把她固定在怀里,才转头问医生。 “最坏的打算,还能支撑多久?” 第386章 差点被害不能生育 那医生叹了一口气。 “颜先生,实话实说,令尊用的所有药物和仪器都是本院最好的了,甚至大言不惭的说,已经是国内最好,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些机器和药物,脑萎缩以后神经也会受损,要想醒过来……可能几乎为零,我建议你们还是选择暂停机器吧!”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颜小朵几近抓狂,一把挣脱开颜豫北扑上前去抓住那医生的衣领。 “我们有钱!我们有很多钱!我每个月付你这么多钱可是你现在却跟我说这种话!怕我们用不起是吧?” 颜豫北赶忙冲上前来,从身后抱住颜小朵想把她从医生面前拖开,以免她真的动起手把人给揍了。 “你躲开!” 颜小朵红着眼睛突然向旁边闪开,大声冲颜豫北喊。 “你满意了!这下你总算满意了!解决了你的杀父仇人,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畅快?” “小朵,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五年!五年了!那个被你称之为‘家’的地方其实早就家不成家了!拜你所赐,我现在一无所有了!马上连我爸爸也快没有了!我连我爸都没有了……拜你所赐!哈哈哈……” 颜小朵冲颜豫北吼完了转身就跑,后者着急去追,她去已经先行一步奔进电梯把门关上了。 颜豫北从旁边的楼梯向下去奔,本来以为她会直接坐到一楼去的,所以他直接奔到一楼的电梯门口等她。 可是,哪晓得颜小朵只坐电梯下了某层,竟然就从后面的楼梯出去了。 那时候已是入秋的时节,秋老虎早就过去,转眼又要到一年的年底了。 颜小朵身上的衣衫单薄,只有一件薄薄的长针织开衫,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冷了就把身上的衣服再拉紧一些,然后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 经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好像只要这样走着,就感觉没那么闷了。 走累了她就在路边随便找个花坛坐坐,等站在一间婴儿用品店的门口,隔着橱窗看到一个坐在推车里的孩子,她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孩子,是个光头宝宝,穿着粉蓝相间的纯棉衣裳坐在推车里,还在张牙舞爪的。 颜小朵贴着玻璃窗站着,那小家伙便像看到新大陆似的,不停地晃动自己的小手小脚,因为没有牙齿,笑起来的时候口水都流到下巴上了。 颜小朵一看他那样就笑了起来,隔着玻璃窗用手指头逗他,有时候是做鬼脸,那小家伙呵呵呵笑得前仰后翻,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别提有多开心了。 宝宝的爸爸妈妈正站在推车附近选购东西,做母亲的首先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身来举起小家伙的手向颜小朵说hi。 颜小朵便也笑着,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hi!” 颜豫北是在一个又一个的街角找到颜小朵的,其实,原也不是他先发现的她,而是在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梭巡之时,那小姑娘不知道突然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猛地冲过来后跳起来把他抱住了。 他被惯性冲得微微后退,等发现怀里是她,且箍得他的脖子都快没有办法呼吸了,才赶忙伸出大手回抱住她。 那天晚上,颜小朵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主动去吻他抱他,向他求欢,她像只贪婪的小兽,他一放开她她就主动靠近,好像非要窝在他怀里才会罢休。 颜豫北抬手揩过她额头上的细汗,把她乱得已经贴覆在上面的头发都扒到一边。 可是,大手触上她的额头才觉得一片滚烫,颜豫北一惊,颜小朵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了。 …… “所以,是麝香,我们给她做过血液分析,你妹妹体内,有大量的麝香。” “这不可能!” 颜豫北拧紧了眉头,瞪着面前的好友,这位是江卓的哥哥江震,从医多年,生育学的专家。 “麝香的气味特别,我到你们家里去过一次,确实在她房里有闻到过这种味道,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们……所以一直以为那是你们用作的熏香,可是现在仔细想来,那香味主要来自于你妹妹脖子上戴的项链,所以,如果我没猜错,那项链应该是你妈妈生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吧?” 颜豫北一震,江震却是接着说。 “其实,麝香主要取自生长生活在我国西南、西北部高原和北印度洋等亚寒冷地带的雄麝鹿身上,除了是一味活血散瘀的中药材外,它还被作为香料用于很多香水之中,所以,很多怀了孕的妇女我们都会建议她们尽量远离香水和含大量香精的东西。” “江医生,我只想知道,小朵她以后还会怀孕吗?” 江震一笑。 “这个当然,麝香其实并不像现在大多数人所认为的那样,闻一下就会导致不孕不育什么的,只是,现代药理学研讨发现,麝香含麝香酮,会使子宫回缩而抗早孕,你妹妹这种情况,闻香大概也有五年多了,并不是说怀孕就能怀得上的,只是,时间久了,又可能令子宫产生惯性收缩,即便后面怀上了,也会惯性流产。”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首先得把那香给她断了,再然后,通过中药和食补来调节体质,过个一两年,说不定就有了。” 颜豫北从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里出来,绕到颜小朵所在的病房时,后者已经醒了。 颜小朵穿着条纹的病号服,正坐在床边找自己的拖鞋,颜豫北不由分说快步上前,弯腰帮她从床底把鞋找来,又抬头问她要做什么。 颜小朵的脸有些红红的,挣扎了半天还是指了指病房附带的洗手间。 “我想去那,你别管我。” 她才踩到地面突然便一声轻叫,再侧头,是颜豫北,已经打横将她从地上抱起了,然后径自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颜豫北你放我下来!” 颜小朵真是急了,大喊了几声,可那男人根本就不管不顾,一直到把她抱至马桶跟前,才放她落下地来。 颜小朵囧了,等了半天也不见颜豫北出去,气得横眉毛竖眼睛的。 “你再不出去我可就脱裤子了啊!” 颜豫北挑眉,显然并不怕她,貌似还很期待似的。 颜小朵更囧,要不是因为发烧感冒令她全身酸软,这时候她早动起手帮他打出门去了。 颜豫北跟她在洗手间里僵持了一会儿,又低眸去看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那年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颜母在别府亲手为她戴上的。 颜豫北看着,闻着那从她脖子上淡淡飘散而来的香味,只觉得眉眼疼痛得厉害,竟然伸手一把给她扯开了。 颜小朵被这突兀的变化弄得一怔,小手抚上脖子,他扯得那么用力,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疼得她脖子都红了。 颜豫北拽下了项链,才发现颜小朵望着他的模样竟是茫然。 “这项链你一直戴着?” 颜小朵红着眼睛,没有吭声,这是颜母留给她的遗物,所以她当然戴着。 “这条项链你别再戴了,往后我给你买更好的……不!我现在就给你买更好的,但这条不准再戴了。” 颜小朵仰起头来,笑看着他。 “怎么?你把妈妈推下楼后,现在就连她的遗物都见不得了吗?” 颜豫北看着颜小朵的模样,心中笃定她必然是不知情的,她还年轻,还这么小,怎么会懂麝香是什么,倒是颜母,很早以前,他就曾经在她的房间里闻到过这种味道,颜母的首饰都有这种味道。 颜母一边疯狂地爱着颜佑宁,又一边痛恨着他早年的背叛与抛弃。 所以,她一面做着他善解人意的妻子,另外一面却用麝香来控制自己不要怀孕生子,她已经够毁灭的了,没必要再搭上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颜豫北撺紧了手上的项链,一个反身,就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颜小朵轻叫了一声,正要去捡,却被颜豫北狠狠地一脚,直接将那垃圾桶踢翻了。 颜小朵没有办法拿回自己的项链,只能泱泱地在病床上又躺了三天,才顺利出院。 出院的当天,颜豫北就寻了个理由向公司请假,带着颜小朵又去别府小住了些日子,等到她心情稍微好一些的时候,又买了栋在深山老林里的房子,命人把家里的东西一收,便让她去过与世隔绝的日子了。 其实,临行前的几天她是哪都不愿意去的,就觉得家里挺好,哪怕到处都冷冷清清。 可是,颜豫北独自在家里楼上楼下都走了个遍,发现到处都是颜母留下的麝香的气味,原来他们竟在这样的香味下生活了这么久,要不是久到已经不觉得这是多么特别的香味了,他也不会让这香伤害到她的身体。 只是,关于颜母送的那条项链的问题,至今颜小朵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颜豫北因为他生父的事情,多少也恨上了一直爱着颜父的颜母,所以即便是条项链,他都是容不得的。 第387章 陈礼衡等在楼下的车 搬家的前一天颜小朵正在家里收拾,收拾到一半小手一撒,作着无声的抵抗。 颜豫北忙前忙后地安排人装备行囊,等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却又突然一顿。 “不行!这些东西要不得,列清单,明天让人去买,全都买新的!” 颜小朵气得话都不是太想与他说,自己闷闷地躺在床头,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一整个白天颜豫北都在折腾生活上的琐事,所以,以至于所有的公事都被推到晚上,既是入夜,他便再推脱不得,只得进书房加班去了。 颜小朵蒙着被子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房间里的暖气实在是开得太大,闷得她头都晕了,便一个翻身而起,奔到大落地窗前去把窗帘拉开了。 这一拉开,才发现她房间外的空地上,正好是上山公路的那一端,正对着一辆深黑色的车子。 那车的车灯是黑的,却并非是停在车库里面,而是挡在路的中间。 这段她其实经常都有看见那车,因为她以前常去的地方颜豫北已经不太让她去了,所以后来,这车就经常停在她房间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打扰,只是在那停着。 颜小朵看着,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迅速转身,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后来又因为搬家是在白天,那车子并没在附近,所以,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颜小朵都没有再见到过陈礼衡。 再后来,颜豫北又为颜父转了间医院,因为新转的医院经常有国外的专家会诊,所以为了方便治疗,颜豫北便很少再让颜小朵去医院了,且对外宣称的是,颜父是因为中风才会住院,与中毒没有丝毫关系。 圣诞节前小朵突然开始厌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不管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除了喝水,就是画画,每天拿着块炭笔坐在阳台上不停地描不停地画。 颜豫北回来时,佣人一脸尴尬地结果他递来的外衣,说小姐又不吃饭了,什么都不吃。 颜豫北皱着眉头往阳台上走。 “怎么又不吃饭?” 颜小朵一副心思都在自己的画作上,听到颜豫北说话并没回应,颜豫北大步过去拽起她的手臂就往餐厅里拖,颜小朵犟起来动手去推他打他,颜豫北怒不可遏,一反手就是一记巴掌,打得她顿时脑袋都蒙了。 耳边还是嗡嗡的声音,颜豫北自己都要疼得睁不开眼睛了,可还是箍住她的下颌把她往墙上推。 “你这算是报复吗?报复我强迫你搬家,只因为再也看不到他等在楼下的车?” 颜小朵停止了挣扎,怔怔抬起头去看他。 只见颜豫北又道。 “他每天晚上都来,这几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你知道他已经同景薇离婚,所以是等着他来娶你吗?” 颜小朵的眼睛红红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颜豫北明明知道陈礼衡就在楼下,可他却什么都不提也不说。 颜豫北的眼睛比颜小朵要红上许多,说话也是咬牙切齿的。 “小朵你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了,从五年前你就应该知道,我们除了彼此不会再有别人了。” 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表情。 她只是仰着自己的小脸说。 “我、我吃不下,我只是不想吃东西罢了。” 颜豫北闭眸前倾,靠在她的肩头,她隐隐觉得肩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然后衣服都湿了,她知道他拽着她的力气有多大,又有多少挣扎,似乎过了很久以后才听他道。 “小朵,给我生个孩子,给我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吧!等女儿出生以后,你……就走吧!”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见到颜豫北,因为没有他的准许,她没有办法出门也不能到医院里去看望颜父,所以便长时间地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接到颜豫北打来的叫她出去吃饭的电话时,她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收拾妥当站在“于氏”所在的大楼,仰头看着已经变更过名字的公司,只觉得一片苍凉,很多东西真的一旦失去,便再回不去了。 这点她跟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从来不提以后,只是固执地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他就不再需要她了。 颜小朵就站在“于氏”的楼下,时间久了,便开始恍惚,然后距离晚餐时间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才悠悠出现。 她上楼的时候,颜豫北的助理就一直等在顶层的电梯门口,见电梯门从中间打开,赶忙迎上去。 “颜小姐,您迟到了,我们颜总……” “他干嘛?” 颜小朵冷冷转眼望去,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他还想打我吗?我说过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是你们非要打电话把我叫来!” 颜豫北的秘书知道颜总最近跟这位颜小姐生了些嫌隙,所以连着几人都是在公司里过的,多时站在大落地窗前,一站就是一个晚上。 对于这兄妹俩的事情,她知道的其实并不算多,但也看得出来这许多年,也只有眼前这位,才能牵动里面那位的一举一动了。 秘书连忙招呼。 “颜总办公室来了客人,颜小姐您还是快进去看看吧!” 颜小朵冷冷一哼,迈步正准备往前,包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即便不用掏出来去看,她也能够猜到,那熟悉的号码,也不知道从哪去要了她的电话,每次打来,她接起了,那边却又是长时间的不说话。 她其实知道那电话是陈礼衡打的。 她搬家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 开始的一两个,她也会接,只是接起来对方从来不会说话,两两沉默着,好像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听到似的,然后只要她挂断了,他便又会往这边打。 时间久了,她便连电话也不愿意接了,什么事情坚持的时间一旦久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 她其实并不相信她所认识的陈礼衡会是一个这么长情的男人,之所以还在坚持,不过是执念作祟而已。 也包括他时不时就会给她打的这些电话,他的话本来就不多,又知道现如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信了,所以,索性不说。 颜小朵没有接电话,直接推门进去,本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陶梦园时,突然一怔。 陶梦园听声转头,乍见到出现在门边的颜小朵,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将她认了出来,然后缓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如今的陶梦园,已为人母,比起那几年还在流砂市的时候,多了丝成熟的韵味,可整体感觉却并没有变过。 只她颜小朵,这五年来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甚至已经不太明白打扮是为了什么,只是按照颜豫北喜欢的样子收拾自己,她想收拾好了,他也许就能对爸爸好一点了。 见到颜小朵进来,颜豫北已经跨步上前想从身后揽她,自上次赌气离开之后,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 “别碰我!” 颜小朵下意识地向后退开,眼睛都是泪与愤怒,恶狠狠望了颜豫北一眼后,才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颜豫北一声不吭,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 颜小朵兀自镇定了自己的情绪以后,才笑对着陶梦园道。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陶梦园弯唇一笑。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呢?” 到了餐厅颜小朵还是不想吃东西,拿着餐单左右看了半天,也勉强了半天,才慢悠悠地点了份全素的沙拉。 颜豫北拿起餐单点菜,要的全是肉食,不一会儿就惹了颜小朵的不开心。 颜小朵的脸拉得老长。 “我就不能自己点菜?” “不能。” 颜豫北的容颜比过去还要冷上几分。 “你太瘦了,该吃的东西不吃,身上得长点肉才行。” 颜豫北的菜点到一半,很快有助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便皱着眉头起身。 陶梦园看他离开,这时候才敢与颜小朵亲近几分。 “小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颜伯伯的‘颜氏’会一下变成‘于氏’了?” 颜小朵定睛看着前方,她的面前是一整面的玻璃墙,墙外是颜豫北的身影,她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因为他是背对的,所以与他说话的那个女人反而变成了正面朝向玻璃墙的这边。 一面玻璃一面反光的墙,所以,颜小朵能够清楚地看见外面,而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陶梦园轻声叫了颜小朵几遍,颜小朵都没反应,只是静静望着那边。 等到陶梦园终于也忍不住转头时,颜小朵才扯动了下唇角。 “吃饭吧!梦园,我饿了。” 其实食不知味,颜小朵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再看着窗外,只是狼吞虎咽地把面前的东西吃完,塞到嘴巴都已塞不进去,还在拼命地往里装。 “小朵!” 陶梦园轻叫一声抓住她的手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当年……当年你是跟羽歌的大哥在一起啊!怎么现在……” 第388章 迟来的温暖,不如不要 “别跟我提那个男人!” 颜小朵仓皇打断,却是停止了吃食,唇角站着一点银鳕鱼酱,可她却压根儿不管。 怕陶梦园多想,她赶忙放下手里的食物道。 “梦园你看,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五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尤其是陈羽歌出车祸死后,流砂市很多大的家族都开始站队,左边以陈家为首,右边以南家为首,南陈两家的梁子这下算是结大发了。” 陶梦园有些心惊。 “我记得当年我离开流砂市的时候,南家一派的军政势力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他们如何斗得过背景深远的陈家?” 两个小姐妹又闲聊了一些事情,却无非都是这几年流砂市几大家族的时局变化。 陶梦园间或抬起头去望对面的颜小朵,总觉得她在故意从家族势力上把自己跟陈礼衡的关系撇尽,她想再问一问她,这些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可是,颜豫北却突然从外面回来了,这一回来,颜小朵便闭嘴,话也不愿意再说。 三个人又闲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这时候却多是陶梦园和颜豫北在说。 颜豫北蹙眉。 “陶梦园,别拿你对付南少白的那些小伎俩来对付我,我可不是他,不吃你这一套。” 陶梦园其实也不太愿意在这时候听到那男人的名字,当年撒手离开,她便已经做好准备,跟流砂市的一切,也包括爱过的他一刀两断了。 晚餐一直进行得不是十分愉快,直到颜小朵吃饱后说要离开,颜豫北见她把面前的食物都吃得差不多了,才允许她跟陶梦园互留了电话。 司机送颜小朵先行离开,颜豫北才看向陶梦园。 “走吧!喝一杯。” 陶梦园知道颜豫北是南少白最好的朋友,那年她执意离开流砂市,用刀刺了她最爱的男人,却没想到一别经年,她与南少白,终究只能叹一声缘分太浅了。 司机把车开到一间商场门前就被颜小朵给叫停了。 前者有些为难,转过头唤了一声。 “颜小姐,颜总是让我直接送您回家的。” 颜小朵看也不去看他,径自拉开车门从车上下去。 “行了,我会同他说的。” 说完就走进了商场里去。 其实也并非是想买什么东西,只是很久没有与人接触,她转了一圈,直接就找到莫向东的那间酒吧里去。 颜小朵到的时候,莫向东正在招呼客人,都是流砂市著名的几个富二代,好好的有包间不坐,非要坐在能够被人仰望的露台,让一堆男人女人看得哈喇子都要掉下来。 颜小朵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vip区,莫向东一回头就看见她了,笑着跑了过来。 “豫北呢?没有跟你一起来?” 颜小朵穿的是件水蓝色的连衣裙,因为皮肤白皙,一头长发直到腰间,她的表情又是冷的,一下便吸引了露台上的那几个人,纷纷朝着她所在的地方吹起了口哨,有的,还大声叫莫向东的名字,让他赶紧把美女带上来。 莫向东回头一顿虎骂。 “是有多饥渴?是个女的就要,一点节操都没有的东西,滚一边去!” 那群富二代叫得更大声了,他们有些是城中新贵,并不认得颜小朵是颜家的女儿,一下看到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美女来找莫向东,都有些疯狂。 楼上的人还在叫嚣,莫向东狠狠骂了几句,才去拉颜小朵的手。 “怎么就你一个人?这里人多,我带你到里面……” “她是不是回来了?” “谁?” “那个女人。” 莫向东听不懂了。 “你说谁?” 颜小朵已经怔怔转头看他。 “大东哥,你别想骗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心里都是清楚的,那个人……豫北喜欢的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回来了?嗯?” 莫向东被吓了一跳,着急想要解释什么,却听颜小朵又道。 “我还记得以前,你就同我说过,叫我不要再喜欢豫北,因为他那个人是靠不住的。” “不是的!小朵,你千万不要那么想!那时候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是因为你跟豫北还是兄妹,你们那时候……根本就不可能!” “你跟我说他早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大家都知道,她为了绿卡已经出国,甚至还嫁了个外国人。” “不是的,小朵,你听我说,豫北他喜欢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颜小朵却无神地看向远方,也不管莫向东都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自顾自说。 “他把我爸爸害成那样,又把妈妈推下楼……大东哥,我真的有说服过自己要恨他,我也真的不只一次地想拿刀子捅他,可是,每一次都下不去手,再难受再痛苦都下不去手,所以,你也不必说什么他一直都喜欢我的话,这种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莫向东急了。 “不是,我真没骗你,小朵你信你大东哥,豫北他是真的爱你,他从小到大都喜欢你,只是你们从前那样的关系,还有现在发生的一切,他没办法……没办法把话说清楚!” 颜小朵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眼里一层水雾。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我就吃不下东西,你知道吗?大东哥,刚刚我跟豫北在外面吃饭,我看见她来找他,然后我就吃了很多,可是后来还是吐了,还没出餐厅,我就吐了……我觉得我每天都要想好多事情,可是我想了却又想不明白,但我想我如果再想不通,可能我就会疯了。” “小朵……” 莫向东有些惊慌。 “你信你大东哥,豫北跟筝筝真的不是那样的关系,当年……当年其实是筝筝先喜欢的豫北,豫北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她是因为负气才到国外去的,豫北是为了给她留点脸面,才没有戳穿她自己宣扬出去她是豫北初恋的这件事情,还有,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现在确实是比原来瘦太多了。” 莫向东说着就想伸手去拉她,却被颜小朵轻巧地侧身,给躲开了。 “筝筝?” 莫向东又是一怔,却是不得不继续。 “沈瑜筝。” 颜小朵点头,目色暗淡。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小朵,你别误会!你真别误会你大东哥,当年不是要故意骗你这件事的!只是当时,豫北跟你……你们的关系那样,我们真的猜不透他到底对你想要怎样,又看他冷冰冰地对你,你还不停地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大家是看不下去了,才会这样骗你的,希望你能清醒一点。” 颜小朵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微微一弯唇。 “我没事啊!我现在就很清醒。” 莫向东忍不住斥道。 “你既然清醒怎么能够感觉不到他在爱你?感觉不到他到底有多爱你?关于伯父住院的事情我知道的虽然也不算多,可是至少我是知道,他就算伤害了全天下所有的人,至少他不会害你!你管她是沈瑜筝回来了还是李瑜筝,对于颜豫北来说那个女人就是个路人,而你才是他的唯一!” 颜小朵其实也没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从莫向东的“深蓝”里出来了。 其实,关于沈瑜筝她还知道更多,知道她是颜豫北的第一个女人,不管这中间经过多少女人,都已经改变不了,那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出来了,靠在街角给颜豫北打电话,知道他这时候一定是跟陶梦园在一起,为了帮助他那位十分要好的兄弟。 颜豫北接电话,声音有些冷硬,可第一句话还是关心她的。 “怎么还没回去?” “你不叫你那些保镖来抓我回去?” “……你自己有脚,我知道我不可能困住你一辈子。” “颜豫北,如果我恨你……我真的恨你了,那你要怎么办?” 她想起莫向东说的话,她现在是颜豫北的唯一。 “恨就恨吧!你恨我总归比忘记我要好得多,反正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没差。” “颜豫北,你喜欢我吗?” “……” “还是说你真的爱我?” “……小朵,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 “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说,可是当你说了我却又不相信了,豫北,我跟你之间一直都是一个怪圈,难道你不觉得,每次当我们想要靠近彼此,结果却是越走越远?” 颜小朵说完了话便将手机挂断,然后顺着路边的栏杆滑下,蹲在那里一声不吭。 颜豫北的电话再来,她连屏幕都没有看便挂断了。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车来车往的大马路,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几年她一直觉得冷,她想颜豫北其实也是一样的。 一个人蹲得久了,真的开始瑟瑟发抖,她准备起身,肩头突然多了件外衣,莫名的温暖。 太过熟悉的味道让她根本不敢转头,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哪家餐厅用餐,然后一路跟过来的。 她佯装没事人一样起身,背对着他往前走。 陈礼衡也没说话,她走他也走,长长的街道拉出两个人的身影,等到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才回头,一把把压在肩头上的衣衫扯下来掷在地上,迟来的温暖,不如不要。 第389章 拿什么才能换你? 陈礼衡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直到看着她转身,才冷冷地抛出一句。 “颜小朵,你告诉我……拿什么换?我到底要拿什么才能换你?” “礼衡,你的世界很大,它太大了,但就是装不下一个我。” 陈礼衡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五年了,就算是个犯人,他也有个刑期不是吗?”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颜豫北,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其实那年我被陈来庆掳走,后来又消失的几天,我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出走的,而是因为我差点就跟他一起走了,只是差一点点,也许那时候走了,后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陈礼衡眉眼轻眯,拉着她的大手收紧,一把将她拉扯进怀里,然后低头咬牙切齿。 “所以呢?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过得有多好?颜豫北做的那些事情,他对颜家还有你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可是,我动不了他,他是南少白的手足,我动他的结果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这五年的休养生息,是我对他最后也是最大的容忍!” “所以你的顾虑总是太多,我永远排不到你心里第一的位置。” “是不是第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人这一辈子总不可能为爱活着!” 颜小朵挣脱开陈礼衡的掣肘,向后退开一步。 “等你有一天找到那个能在你心底排名第一的人的时候,那才是你对的人,而那,不是我。” “可你过得不好!颜小朵,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你过得不好!” “就算我过得不好,跟你有关系吗?” 颜小朵抬起头来,笑得苍白无力。 “就算我过得不好,那也是我自找的,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再不要派人跟着我,你自己也不要跟着我,礼衡,其实你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爱我,至少豫北……我知道他做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我。” 陈礼衡摇头。 “颜小朵,你不懂,你不懂真正的爱情是什么!你说你爱他,可你也说过你爱我!一段无法令你快乐的爱情它必定就是一场折磨,不管那个人他的初衷是什么!” 颜小朵慌忙又退了一步,怔怔望着面前的陈礼衡。 陈礼衡,多么老谋深算的家伙,他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话最能击溃她所有的坚持和伪装。 颜小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只是看着他,都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你以后都别再来找我。” 陈礼衡的眉眼一恸,却听颜小朵又道。 “就算我跟他之间的爱情已经过去了,可是我们还有亲情,豫北他是我的家人啊!” 一辆车子猛冲,突然“吱”的一声停在街口。 颜小朵闭了下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从车子里下来,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就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 陈礼衡想也没想,冲上去兜手就给了颜豫北一圈,然后冷冰冰恶狠狠地看着那个突然摔倒在地的男人。 他那一圈揍得极狠,就连被颜豫北拽在手里的颜小朵都被带得一个踉跄,可等他还要冲上前再来几下,颜小朵已经扑过来推他。 “你快走!” 坐在地上的颜豫北单手抹了下唇角的血迹,莫名就笑出了声音。 “很好,求而不得的愤怒!这一拳本来我也想敬你的,敬你这么多年的打扰!可是我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你越打扰越得不到,她已经是我的!” 颜豫北站起身就去拉颜小朵,拉得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陈礼衡一见这情形,火气更生,扑上来又是一记拳头,只是这一拳,颜豫北似乎早有预料似的,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在街边扭打起来了。 “陈礼衡!” 颜小朵大叫一声,还是眼睁睁地见他被颜豫北一脚狠踹在地上。 “颜豫北!” 她还没来得及去拉他,就见陈礼衡又是一拳,直接砸得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两个男人都是拼尽全力的扭打,颜小朵在旁边着急了半天,想拉又力气不够,几次被他们推得都差点摔倒。 正急得跳脚,她正好想起不远处还有莫向东在,她去叫他来,一定能把这两个人分开。 可是,才跑到一半她就没再往前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就算莫向东在场,他也铁定是帮颜豫北的,且不由分说地帮颜豫北,那不就是二对一了吗? 她一着急,立刻回身去看,却见那两个男人都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打了半天双双挂彩,到也没有一个是真的处于下风。 她狠一咬牙,冲过去钻进颜豫北停在路边的车子,一脚油门便将车子开出去了。 颜豫北一怔,立时又挨了陈礼衡一闷肘,等他连滚带爬追上去的时候,颜小朵已经把车影开得都看不见了。 是夜零点过三分,颜小朵就坐在窗台边上向外望去,等着那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男人。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待走向快一点的位置时,她才见别墅外的车灯一闪,颜豫北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了就进房间,看她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径自抚了一下受伤的唇角便往浴室里走。 浴室里有水声,她看着那个方向,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颜豫北洗完澡出来,见颜小朵已经提着药箱坐在床边等他。 他走到她的另一边去,掀开被子往里面钻,然后背对着她躺下。 房间里的灯都没开,就透过浴室里的一点亮光照亮这漆黑得仿佛没有边际的深夜。 颜小朵提起药箱,走到他面朝的那边,把药箱放下以后才跪在地毯上,用指尖沾了药去碰他的唇角。 几乎刚刚碰上手腕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暗夜里,颜豫北的目色同样漆黑,黑得,令人看不见底一般。 “你受伤了……” “他也比我轻不了多少,若你以为今天是他赢了,那我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 “你们是输是赢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真没关系还是假没关系?我看你紧张他可比紧张我要多多了。” “……你如果不想擦药,就早点睡吧!” 颜小朵正准备退开,颜豫北抓着她的手腕却突然变紧。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紧张他比紧张我多多了?” 颜小朵。 “……” “呵呵,一定是的!莫向东的‘深蓝’就在附近,你只要跑两步过去,今天我就不会吃亏的!我明明看到你已经往那个方向去了,可你最后居然自己跑了!” “我跑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们再为我打架,我不想那样,所以宁愿看不到。” “所以说白了你还是爱他!因为爱他!所以不想看到我揍他,对吗?” “豫北,我们是亲人……” “不是!” 颜豫北轻喝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冷冷地看着坐在地毯上的她。 “我跟你不是亲人!颜小朵,我们从来都做不了亲人!” “再过几天就是妈妈的祭日了,我们一起去看她……” “我不去!” 颜豫北双眼圆睁。 “要去就你去!总之我告诉你颜小朵,你爸爸是你爸爸,我妈妈是我妈妈,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亲人!” “……我去帮你倒杯水来!” 颜小朵刚要起身却被颜豫北拉住手臂定在原地。 她只好又坐回原地,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对我跟陈礼衡,你到底更爱谁?” 颜小朵抬手去抚他额头的碎发。 “你好久没有回来了,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个问题?” 颜豫北没再给颜小朵反应的机会,一把拂开她的小手,径自起身快步冲出了房间。 颜小朵坐在地上,听着他下楼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接着车子很快开了出去。 她心如刀绞一般,趴在床头,努力说服自己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可是,那之后,颜豫北就不太来找她了,莫向东有时候会给她打电话或是发短信。 “你能不能劝劝豫北,让他晚上回家去睡?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万一哪一天,他也许睡着睡着就睡到别人家去了?” “他想去谁的家里,哪里能是我能够控制的?” 颜小朵笑得苦涩。 “小朵,你大东哥虽然并不清楚你跟豫北之间到底又因为什么生了嫌隙,可是我告诉你,能够左右他情绪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回家,别让他跟筝筝……总之你若还想要他,就先服一服软,保准你给他打个电话他就回来了。” 其实莫向东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他是想提醒她,颜豫北这段都是跟沈瑜筝在一起的。 颜小朵才挂断电话又有电话进来,这一次是道清凉的女声,直接开门见山地约她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冰激凌店见面。 颜小朵去了,才踏进店门就看见不远处一身纯白色连衣裙的曼妙女人。 她走近了才发现,那女人长发飘飘,清纯可人,虽然早就是三十好几的年纪,可是完全看不出来,皮肤也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吹弹可破。 颜小朵看着她有些怔忪,直到站定到她面前,沈瑜筝才突然仰起头来看她。 “嗨!你好,我叫沈瑜筝,早就想见你了。” 第390章 哥哥其实有遗传精神病 一直到从冰激凌店出来,颜小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给颜豫北打了通电话。 “今天是妈妈的祭日,你要一起去看她吗?” “不必了。” “豫北,那是你的妈妈!” “你既然知道是我妈妈那你又去看她做什么?” “颜豫北,沈瑜筝今天已经来找过我了,她说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你早就跟她一起离开流砂市了……” “颜小朵,打探别人的隐私就那么有趣吗?” “豫北,其实你当年,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离开呢?” 颜豫北直接挂断了电话,颜小朵只好独自到街头去买了一把菊花,独自前往颜母的公墓去看她。 她到的时候,沈瑜筝已经在那里了,还是清清爽爽的一个女人,连侧面都是美的。 沈瑜筝站在墓碑前,侧身见颜小朵过来,弯唇一笑。 “如果早知道你也是到这里来,刚才我就该跟你一起的。” 颜小朵抿了下唇没说话,把手里的鲜花放到墓碑前。 “妈妈,我来了。” 沈瑜筝道。 “我记得从前听豫北说过,他妈妈只生过一个孩子,所以你是……你跟她应该不是同一个妈妈。” 颜小朵点了下头,没接话。 沈瑜筝又道。 “想想伯母还真是可怜,豫北的爸爸刚过世那会儿……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他的亲生爸爸于生,他妈妈独自带着他生活,母子俩经常会被要债的人追上门,要不是后来碰到了你爸爸,可能他们的生活就是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过可惜,伯母有病,谁也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快爆发,毕竟家族遗传的精神病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 颜小朵一听就蒙了。 “你说什么?” 沈瑜筝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盯着颜小朵看了半天才道。 “怎么你不知道,豫北他妈妈的家族里有遗传的精神病吗?就连豫北的外婆也是在晚年的时候因为发病离开人世的。” 颜小朵直觉自己突然得知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时半会儿总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能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沈瑜筝。 沈瑜筝继续。 “那时候我喜欢豫北,向东他们几个又是喜欢我的,所以,为了讨得我的欢心他们总会告诉我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们也说,豫北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因为他的家族里有遗传的精神病,差不多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发作,虽然也并不是家族里的每个人都会得,但其实他已经做好准备,也许哪一天他整个人就会变不清醒,到了那时,如果再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病况的孩子,对于另一半来说,一定是个特别沉重的打击。” 颜小朵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去到“于氏”大楼的楼下,等到颜豫北的车子从里面开出来时,她不由分说冲上前去便把车子拦住了。 颜豫北坐在驾驶室里看她,看她长长的头发被风拂得乱七八糟的。 颜豫北赶忙打开车门下来,想要去拉一把扑在自己车门上的她,可是,大手才刚伸出去就被颜小朵一把给打开了,她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恨恨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颜豫北蹙眉。 “你先上车。” “颜豫北我在问你,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从小到大都瞒着我,你说你爱我,你说要我给你生个孩子却根本不提要跟我结婚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颜豫北已经用力拉扯了她一把,将她强行塞进了车里。 “是不是沈瑜筝?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直到颜豫北踩下油门,把车开出去以后,颜小朵才红着眼睛看着他道。 “妈妈是不是有病?她精神上有问题?” 颜豫北。 “……” “我一直觉得家里藏着好多秘密,不管是你,是爸爸还是妈妈,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 “不管沈瑜筝跟你说了些什么,你都不要相信,我刚才已经给她打电话了,叫她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你。” “可她告诉我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妈妈她一直……她一直恨我!因为她觉得如果不是我跟我妈妈霸占了她的位置的话,她后来也不会带着你过那样的日子?沈瑜筝说妈妈的精神疾病是从上一代传下来的的,她还说……还说……你可能也有,所以你才从来不提要跟我结婚的事情是不是?” 颜豫北一个急刹车,忽然将车甩向路边。 “你想知道什么?” 颜小朵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如果是的,你会离开我吗?” 颜豫北单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却是望着车子的前方。 “离开我,本来就是你这几年最想做的事情,我清醒的时候尚且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了,若是哪一天等我糊涂了,不就称了你的心意,正好给你一个机会去找陈礼衡?”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提起陈礼衡?” “因为你!” 颜豫北一把箍住她的下颌,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那天看我打了陈礼衡,你是不是特别心疼?” “豫北!我现在关心的人是你!” “关心我什么?因为把我当成亲人?” 颜豫北摇头,一把甩开箍住她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继续直视远方。 “我们永远做不了亲人,因为亲人做不了这件事情!” 颜豫北说着已经侧身向颜小朵扑去,多日未见,又因为嫌隙,他已经很久没有与她亲近。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又是还没入夜的时间,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想对她做那件事情。 因为伤心和痛苦,颜豫北的动作难眠有些蛮横。 颜小朵本来是想找他问清楚一些事的,可却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令她大叫一声“不要!”推开他后迅速打开车门,一路狂奔了出去。 回到家里天都已经黑了,颜小朵拼命狂奔上楼,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什么都不说。 颜豫北很快给她打了通电话,要她收拾准备好一些东西,过几天准备搬到南少白在远郊的别墅里去住上一段日子。 因为陶梦园回来了,她还带回了一个陆赫笙,南少白现在正是斗情敌的关键时刻,为了避免陶梦园跟陆赫笙孤男寡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邀请了一群好友,像度假一般,都搬过去住。 颜豫北说完了就要挂断电话,颜小朵忙道。 “豫北,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跟妈妈一样,你们都有家族遗传的病?” “……这重要吗?” “重要!至少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我外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自己发疯冲出马路被车撞死的,至于我妈,我曾经试过想要救她,可是结果你看见了……” “所以根本不是你把她推下楼的是吗?” 颜小朵激动起来。 “豫北,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后那段日子妈妈找我说过的话!原来你曾经把她送进医院是因为她真的有病吗?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跟她一样……” “行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颜小朵再想追问什么,颜豫北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搬到南少白远郊的别墅以前,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张一鸣难得给颜小朵打了通电话,希望她能过去看看陈礼衡,颜小朵当场就拒绝了,张一鸣却说。 “颜小姐,其实你仔细想一下,这么多年,陈总他从来没有对不住你。” 张一鸣说完了就挂断电话,很快给颜小朵发来一条短信,是陈礼衡现在所住的家。 颜小朵本来不想去的,张一鸣却又补了一条信息,说是上次旧伤未愈,今天又因为应酬喝多了久,颜总今天真是不大好的,如果她还有那么点良心,就拜托她去看看吧! 颜小朵到达张一鸣所说的住址门口,才发现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 她试着推门进去,才发现这里的装潢全都是现代极简的味道,与他以前所追求的风格大相径庭。 颜小朵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就来了,可还是隐约记得那天,他与颜豫北发生争执后,她还有机会帮颜豫北上药,可是陈礼衡……他谁都没有。 她才站在门边,电话就响了起来,因为是开的震动,所以只是轻轻震了两下,她拿起来一看,又接起,惯例的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但她还是耳尖地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 拿着电话听着声音走进客厅,待看清楚躺在沙发旁边的地上的男人时,她赶忙放下手里的电话,过去扶了他一把。 陈礼衡的眼睛是微眯的,甚至眼角一点浮肿,脖子和胳膊上到处都有些淤青,因为没有人处理的关系,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怎么上心,所以以至于那些伤痕看上去比颜豫北要严重几分。 颜小朵扶着陈礼衡坐到沙发上面,后者还保持着拿着手机贴在耳朵边的模样,甚至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曾。 他大概把她当成张一鸣或者别的谁了,一只手臂压在眼睛上,唔唔出声。 “帮我倒杯水……” 颜小朵立刻起身,把随身的包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这才到厨房里去倒了杯水过来。 陈礼衡伸手去接杯子时才发现面前的人不对,他定睛看了她半天,颜小朵只是面无表情。 第391章 发疯冲动的颜豫北 陈礼衡笑了起来。 “真是难得,你也会来看我?” “是张一鸣打电话叫我来看你的。” “如果是这样,那你大可不必来,反正我在你眼里也跟莫名其妙的人没什么两样,用不着你来同情我。” 颜小朵从包包里拿出药膏,抹了一点在手上,才抬手准备去抹他的伤口。 陈礼衡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哪怕是醉意熏天,还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你不打算留下来,大可不必假惺惺地给那么一点施舍。” “我知道你不需要施舍,可我希望……我希望你不能不要再站在南家的对立面打击他们了,毕竟当初羽歌的死只是个意外。” 陈礼衡霍然站起身,步子都是摇晃的。 “如果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主要目的,那恕我不想听,你快走!” 他说完了话便径自往房间里走,可是因为脚步不稳差点一个踉跄,颜小朵恰在这时候冲过去一把将他扶住,她冲过去了,又被陈礼衡推开,两个人几次推搡,都有些红了眼睛。 待陈礼衡好不容易扶住墙壁站好,颜小朵才不再上前,转身将手里的药膏放到桌上,然后去背自己的包包,在她临出门口以前,忽然腰身一紧,浓烈的酒味来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包围在陈礼衡的怀抱里,且她越挣扎他便抱得越紧。 “留下来,颜小朵!我没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给我跟你!” 颜小朵红着眼睛仰起头。 “你这句话晚了五年,整整五年……” “但也是这五年让我更加清楚,我不能没有你!” “礼衡,你要的女人不是我,从一开始,你要的,都是一个能够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并肩作战的女人,而那个人不是我!”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你爸爸的问题,我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我比颜豫北有钱!你应该跟着我!” “我如果要找有钱的男人,流砂市就有很多,陈礼衡你放手!” “可是我爱你啊!” 陈礼衡一声闷吼,下巴紧紧地放在她的肩头上,好像想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髓似的。 “我爱你……我爱你……” 仿佛魔咒一样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散。 颜小朵觉得自己忍不住就快哭了,好像不管经过多少年,只要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浑身无力得很。 颜小朵一路从陈礼衡所在的高级住址里往外奔,本来以为出来了就会没事,出来了,就不会被里面的那个人给影响。 可是,她刚站到马路边上手臂便被人从身后扯了一把,惯性回身的时候,她已经被那突然而来的男人一把抱进了怀中。 陈礼衡是顶着最后的清醒从住址里跑出来的,从来高大如他,怕是除了她以外,再也没人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吧! “我爱你,别离开我……” 一遍又一遍,仿佛魔咒一般的声音。 颜小朵听着,眼泪齐刷刷地往下落,她早已为自己已经放弃了不要了,可谁知道,在这一刻,她还是疲惫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陈礼衡便捧住她的小脸一遍遍地去吻她颊畔的泪。 颜小朵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干又涩,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辆车子,车灯只是一亮,那车便开出去了。 仿佛瞬间遭受了雷击,惊恐中,她迅速推开面前的陈礼衡,也不管他是不是因为虚弱直接摔坐在地上,立马拿着车钥匙奔到路边的小车,把车开出去了。 她把车停在颜父所在的那间医院的住院部楼下时,果不其然也看见颜豫北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轻声叫着“不要……”她赶忙往楼上跑。 这时候其实早过了探病的时间,但是等待电梯的时刻也是无法令人容忍,几乎想也没想,她转身就冲到了楼梯间,一路往上狂奔,刚到颜父的病房门口就见房门是开着的,她再一冲过去,发现颜豫北竟然真的就在里面。 “不要……” 颜小朵大叫一声冲上前去抓住颜豫北想拔机器设备的手。 “不要!不要这个样子,我求求你了,豫北,我爸爸……我爸爸他已经不好了,你、你放过他吧!好不好?” “我放过他,那谁来放过我?” 颜豫北的双目猩红,似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崩溃过。 颜小朵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双唇直哆嗦,她只得紧了紧抓住他的小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 “我知道你又生我气了,可是这次……这次我真的没有想要怎样,你受伤了,身边还有一个我,可是他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人了……豫北,我骗了自己五年,可到现在,我……” “你爱的人不是我。” 颜豫北替她把话接完,模样却更冷了。 颜小朵哭得梨花带雨,早就仓皇得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颜豫北用力去扯插头,她只得扑上前去死死抱住他的手。 “不要……豫北,我求求你……不要……” 他腾出一只大手,压住她的后脑勺后向自己靠近了一分,他的唇贴着她的耳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 “小朵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了我。” 颜小朵仓皇摇头。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豫北,你要相信我!我、我刚才只是去看看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去了,可是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以后都再也不去找他了好不好?” “你说的话我还能相信吗?” 颜豫北的眼睛如血般红,他抓着一台设备的电插头的大手就定在空中,被颜小朵伸过来的两只小手紧紧攒住。 “能!能!” 她忙不迭地点头,一脸希冀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颜豫北低头,就见颜小朵狼狈到极致的小脸,曾经他那么用心保护的一切,可现在怎么会失控成这副模样? 颜豫北抓着她后脑勺的大手一松,颜小朵踉跄了两步向后退开。 后者本来又要上前,却见颜豫北已经松开了抓着插头的大手,才呼吸急促地站在原地盯着他不敢动弹。 颜豫北还是红着眼睛,这一次的红,仿佛就能滴出血似的。 他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侧身撞过她的肩头向门外奔去,颜小朵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搬家去南少白在远郊的别墅以前,陶梦园给颜小朵打了通电话,问她要不要接。 颜小朵环顾了一圈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仿佛牢笼一般,她出不去,别人也走不进来。 那天的不欢而散以后,颜豫北当真是又有几天没来,她给莫向东打过电话,知道他这几日都是同沈瑜筝在一起的。 沈瑜筝,蕙质兰心一般的女人,男人们的女神,她永远懂得用最冷静平和的态度成为男人的红颜,所以,莫向东喜欢过她,颜豫北……大概也曾经。 佣人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多带些什么,颜小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装备的简单行李,摇了下头便准备出门。 出了门,才发现颜豫北的车子就停在门前,她过去,自己打开车门把放行李放在后座,才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颜豫北亲自开车带她去了南少白的别墅,却是从头到尾都没与她有过多一句的交流。 没有交流,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交流,至少她不必再费心计较,自己会不会因为哪一句话的不得当便把他给得罪了。 颜小朵到了别墅才发现这里现在住着的,除了陆赫笙和陶梦园,还有魏均、谢漫远,以及南少白他本人。 分配完房间颜豫北就没怎么管她了,径自去找南少白聊天,而等她把东西放好的时候,陶梦园已经敲了门进来。 “上次见你有件事情忘记给你说了,陈礼衡到机场来找过我,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找不见你。” 颜小朵笑着回声。 “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你不要想多了。”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很有什么,小朵,我是个过来人,所以我知道爱一个人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曾经的你,我觉得是有爱的,但是现在……我感觉不到你的爱在那里,甚至好像,连生气都没有了。” 颜小朵深吸一口气后回过身。 “我没什么,我挺好的,反正就这么过着呗。” 陶梦园不放心地绕到跟前。 “颜豫北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颜小朵勉强扯出一抹笑颜。 “他能对我做什么啊?” “小朵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就算有些实话你不愿意给我说,可我还是看得出来,陈礼衡他爱你,至少,我从没见过像他那样的男人,惦记一个女人超过五年。” 陶梦园的话几乎令颜小朵彻夜难眠,因为避嫌的关系,又或者是因为之前的矛盾,她同颜豫北在安排房间的时候都下意识地选择了不同的房间。 睡不着又觉得口渴,辗转反侧了半天,颜小朵还是翻身而起,扶着楼梯下楼去了。 走到厨房跟前,才发现里面的灯光是亮着的。 她身上穿着长长的真丝睡裙,裙尾一直拖到脚边,这时候在厨房门口发现里边的男人,突然便吓了她一跳。 第392章 爱与恨交织着 颜豫北是单手撑在西厨的台面上的,另外一只手上拿着只透明的水晶酒杯,而在他面前不远的台面上,立着一支洋酒瓶。 他听到动静侧眸,才发现门边的小女人。 颜小朵转身想走,他却突然出声。 “你怕我?” 颜小朵的背脊一僵,只得硬着头皮回头。 “这么晚了,你别喝太多酒。” 颜豫北轻笑了一下,拿起酒杯走到她的身后,贴着她的后背,把唇覆在她的耳边。 颜小朵被他鼻息间的热气拂得浑身战栗了一下,但还是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逼自己淡定一点。 颜豫北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也会关心我的吗?” 颜小朵。 “……” “你不是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豫北,你是我的亲人……” “你少给我扯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到底谁是你的亲人?我跟你有血缘关系吗?你会跟你的亲人做那种事吗?” 颜豫北轻声吼着,已经一把箍住她的一只小手强行逼她转过了身。 颜小朵的眉眼不停地颤动,一双波光盈盈的大眼睛里面都是对于未知的惊恐与雾气。 颜豫北一看她这副模样,便闭上眼睛,把下巴压到她肩头的时候,咬牙切齿到唇角都有些发颤。 “你不爱我!颜小朵你知道这些日子你最令我心痛的一点是什么吗?不是你去找陈礼衡,也不是你完全不关心我同哪一个女人在一起,而是……你不爱我!我说过这是地狱,可你来了,却不爱我,为什么?” 颜小朵浑身都在颤抖,如筛糠一般。 她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不可否认就在刚刚,颜豫北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的内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曾经以为的命定的爱情,已经不复当初的感觉。 “豫北……” “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也遗传了家族的精神病吗?若我告诉你有,你是会因为害怕而离开我呢?还是因为同情而继续留在我的身边?” “我……豫北,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颜豫北盯着颜小朵认真的模样看了半天,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向后退开,一直到重新回到放着酒瓶的西厨台面前,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我没病,至少是现在,我一点病都没有,若我有事,大概也会带上你爸爸跟我一块去吧!” 颜小朵惊了一下,冲上前去,焦急地抓住颜豫北的一只手臂。 “我爸爸……我爸爸他就算当年做错了什么害死了你爸爸,可是,他也养了你那么多年,我求求你豫北,你就放过他吧!行不行?” 颜豫北的表情都是冷的,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又错了,小朵,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妈妈有病,你就应该明白,她当时告诉你的那些话信不得。” 颜小朵莫名地瞪大了双眼,颜豫北已经一个反身吻上了她的双唇。 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吻他,只是下意识的,便偏头躲开了。 颜豫北单手箍住她的下颌,盯着她又要生起恐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其实我原也不恨什么人的,可令我最痛苦的事情就在于,当初你爸爸根本不应该抛弃我妈妈,如果他没有抛弃,我妈她后来也不会疯得这么彻底,如果他后来没有又娶她进门,我跟你也不会成为兄妹,痛苦这么多年。” “豫北……” “是谁跟你说我的初恋是沈瑜筝的?嗯!我当初是喜欢过她,但也只是喜欢她的单纯而已,我们从小到大,我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小朵,就算你并不相信我也还是要说,我爱你,在你爱我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你。” 颜豫北说完了就去扯颜小朵身上的衣服,颜小朵还陷在震惊当中无法回神,所以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手,想要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颜豫北一激动,忽然扬手就是一记巴掌,打得颜小朵的头都有些蒙了。 颜豫北比颜小朵高出许多,这时候歪脸向着一边,抚了把下巴,突然一把箍住颜小朵的下颌向上抬起,箍得她的脸都变形了。 他在痛恨,痛恨她这样拒绝自己却从没拒绝过陈礼衡。 可是,他的情绪那时候颜小朵不懂,只是为着眼前的境遇和一切害怕得浑身发抖。 颜小朵越反抗,颜豫北越痛恨。 颜豫北恶狠狠地道。 “当初你爸爸是怎么对我爸爸的,我现在便也怎么对他!要不是你爸爸私吞公司财产,还做假账害我爸爸,他怎么会跳楼自杀?我妈又怎么会走投无路带着我嫁给你爸?” “你放手!颜豫北你放手!” 颜小朵用力挥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根本不能撼动颜豫北分毫。 颜豫北还是一张冷脸,凑近了贴在她耳边。 “这么多年你爸是怎么糟蹋我妈的,我便也怎么糟蹋你了,你想跟陈礼衡在一起?我劝你别白日做梦了……” 颜小朵抬腿一踢,真是带着极度愤恨使出全力去对付颜豫北的。 可是她的腿才刚抬起来,就被他用力一把箍住,也不过是角度转换的问题,他已经拉着她细白的长腿箍在自己腰间,然后狠狠压向身后的灶台。 后来的流砂市,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只是流砂市,这事情主要来源于申城,陆赫笙的大哥陆峥嵘一夕病逝,颜豫北不得不跟着南少白走了趟申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又很快回来,陶梦园甚至还带回了陆赫笙的侄子陆羡。 南少白因为陆赫笙的事情被留在了申城,陶梦园表面上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但还是不免为他担心到不行。 颜小朵去榨了两杯橙汁过来,一杯放到她跟前,另外一杯给自己喝。 陶梦园笑笑。 “还不睡吗?” 颜小朵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可颜豫北还没回来,她怎么睡得着啊?自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后,他已经很久没再来找她,甚至也不准她去看颜父,这种惶惶不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心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颜小朵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往下去想。 “张仲千下午来过。” “嗯。” “他说《海》剧在网上的点击量已经过亿了,谢漫远和穆晨骏的人气一直攀升,他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谈电视播放权,有两家电视台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了。” 陶梦园才想起工作的事情,似乎在巴黎的那几年,也只有工作起来的时候能够让她忙碌得什么都不用想,生活也简单一些。 她说。 “好啊!张仲千是这一行的老人了,在这方面他比我有经验得多,有他去处理这些事情,还帮我带着谢漫远,我放心。” “还有下午魏均跟你妹妹陶然吵起来了,陶然好像想回申城,魏均不让,两人几句话不对付就在屋子里开吵,那声音可大了。” 陶梦园看向颜小朵。 “小朵,那你呢?” 颜小朵不明所以。 “什么?” “我回来这么久,都没见你跟我聊聊你的事情,你跟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哥!” 颜小朵说完了又好似觉得自己刚才抢白得过份紧张,这时候又喝了口面前的橙汁。 “颜豫北不是我哥哥,这些你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从我认识他的那年开始,从他跟他妈妈走进我们家家门开始,一切都是一场利用,陶梦园,我被骗了。” 颜小朵面无表情的还是有泪落下。 她自己是笑嘻嘻的模样,可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好似被水汽氤氲,聚集了一颗颗晶莹的珠子,在她不甚察觉的时候,一颗颗地往下掉。 陶梦园抬手去揩她的眼泪,后者只是轻轻一仰,笑。 “我没事的。” “陈礼衡……” 陶梦园顿了顿才又继续。 “我记得当时在机场拦住你的人是他,可是你跟颜豫北……小朵,你到底更爱他们谁?” 颜小朵还没来得及回答,别墅外突然有车子开进来,车灯一闪,正好照亮了一片花园。 两个小女人谁也没有先动弹,直到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再有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一梯一梯上来。 陶梦园的房门被人叩响。 南少白就站在一门之外。 “梦园,睡了吗?” 陶梦园深吸了一口气,他到底是回来了。 颜小朵笑着起身,上前抱住了陶梦园。 “恭喜你,终于等到了。” 然后转身拉开门,与南少白错身而过。 颜小朵出来了便在楼梯口撞见颜豫北,他正站在楼梯下与关钊说话,两人正不知道说到什么,隐隐晦晦的模样,颜小朵扶着扶手下去,关钊只看她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颜豫北单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侧身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她时,面无表情。 颜小朵站定在楼梯口,怔怔地看着他。 “今晚……还出去吗?” 他没有答话,只是轻一点头,然后背转过身。 “豫北……” 颜小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梦园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多帮帮她。” 颜豫北背对着她点了下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其实,她跟他都知道,若非大吵大闹,他们已经走进无话可说的境地了。 第393章 亲手将他推到飞驰的车前 颜小朵赶到医院,赶到自己父亲的病房门口,才发现里面拉拉杂杂已经站了一群医生和护士。 有人在进行抢救,有人在不停地报着数据,甚至还有护士着急出去取什么东西,往外冲的时候撞到颜小朵的肩头,害她不意踉跄了两下,但还是努力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好像生怕错过了什么便错过一生了。 颜豫北是在处理完南家的事情后着急赶到医院的。 还没到达病房门口,他已经听见颜小朵的哭声,带着某种压抑的痛苦,仿佛利剑一般狠狠挖透了他的心。 只是,与他一起来的人还有沈瑜筝。 后者看见前者站在病房门口久久不敢进去,便强行往里冲了一步,想将哭倒在地上却无论如何抱着颜父的身体不撒手的颜小朵从地上拉起来。 可奈何她无论怎么使力,颜小朵都仿佛再爬不起来,她只是抱着颜父的身体,不停地叫着爸爸醒来,可任谁又想得到,颜父这次,却是再不会醒过来了。 颜小朵是哭到几乎快休克才被沈瑜筝从病房里扶出来,颜豫北僵直的身体站在走廊上,由近及远地看着她们,却始终没有动弹。 沈瑜筝陪颜小朵坐车回去,本来是打算先回她现在所住的南少白的那套远郊别墅的,可在颜小朵的强烈要求下,沈瑜筝还是只好陪她回到颜家原来的大宅。 颜小朵一进屋就往里冲,一直冲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把被子一盖,便话都不想说了。 沈瑜筝坐在床边。 “小朵,我也失去过父母,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感受是什么,伯父的病……我听说了一些,其实早就有医生建议过豫北,伯父现在的状况每坚持一天都是折磨,倒不如让他……只不过碍于你,豫北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才一直没有答应,其实,伯父在病床上躺了那么多年,真的已经非常非常辛苦,他现在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他不会再痛苦了。” 沈瑜筝用了各种各样的话想安慰颜小朵,颜小朵都没有理她。 前者觉得无趣,只好起身往门外面走,出来的时候,在房间门口撞上颜豫北,永远猩红的眼睛,似乎他这辈子只有在面对颜小朵的时候会失控痛苦成这个样子。 沈瑜筝抬手轻扶颜豫北的脸颊,却叫后者一个侧头给躲开了。 沈瑜筝笑笑,并不以为意。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你总该知道,伯父不在了,她已经没有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豫北,早一点放手,不管对她还是对你都是一种解脱。” 颜豫北恶狠狠看着她。 “那是我的事情,是要放手还是继续这样相互折磨都是我的事情,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我该做的事情?” 沈瑜筝笑得苦涩。 “你每次来我那里都不碰我,你来了只是坐一下就走,你甚至不跟我讲话,却让外面的人传我跟你在一起?豫北,我以为这么多年了,这一切应该有所改变,可是为什么,从过去到现在,你眼里看得到的人都不是我?” 颜豫北不想在这时候跟任何人废话,冷声下了逐客令,把沈瑜筝给赶走了。 沈瑜筝临出门前,还是不甘心地回头道。 “颜豫北,不管你信与不信,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如果她不爱你的话,不如放手,你跟她都是一样,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亲人了,作为亲人,你是要继续伤害她,还是好好地为她打算一下?毕竟,你也是她的哥哥啊!” 颜豫北怒目圆睁,那一刻的他,就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小兽,任是任何人,都再惹不得的。 沈瑜筝知道自己犯了这个男人的大忌,可是不犯又没有办法,她总不能看着这两个人如此相互折磨下去。 沈瑜筝走后,颜豫北单手撑在门框上,努力用深呼吸来保持淡定,可是试过几次之后还是无果,他这辈子似乎总是这样,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对颜小朵放手,放过了她,自己则没办法解脱。 知道她一天没吃东西,他径自绕到厨房煮了一碗面条过来,刚端到床边准备给她,颜小朵翻身就把面条给掀了。 滚烫的面条,胡乱弄了他一身,也让她看上去更狼狈了。 可颜小朵还是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想我死吗?颜豫北,你也想让我去死吗?啊……” 她一边尖叫一边盯着他看,没了颜父作为掣肘,她眼下当真是再不怕他了,反正了不起一条小命,都随便他拿去吧! 颜豫北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颜小朵却是趁这空隙迅速从床上跳了下去,也不管身后的他,光着小脚便冲出了家门。 她连车都忘记开了,又或许,关于这次逃亡,她心里都是清楚的,就算开了车,她也走不了多远。 可是,心里堵得慌,好像再不逃走就会疯似的,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只是打开家门就往外奔,一路顺着山路往下走,边走边哭,哭累了就用袖子一把揩过自己的脸颊,然后继续往前走。 颜豫北门都没来得及关便从家里追了出来,看着她踏着冰冷的地面一直走到临街的马路上。 到了马路边她就蹲下,蹲了一会儿索性坐下。 颜豫北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等着,等到她什么时候累了转头对他说她想回家了,那么他就上前,抱起她,让她从此以后不必再疼。 颜小朵泱泱地坐在路边,等到天都已经大亮了,她还只是保持着瑟瑟发抖的模样坐在那里。 有车从马路中间经过的时候,她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站起身便向马路中间冲去,却在撞上那车以前,被人用力拽住手臂从身后扯了一把。 她知道是颜豫北扯的她,他一路跟着她的脚步从山上下来,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他,也知道他是跟着她从山上下来的,这时候被他用力一扯,她立刻条件反射就去拉他。 这一拉,令颜豫北一个踉跄,瞬间向马路中间奔去,迎上那即将撞上来的车。 颜小朵站定自己,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那车子向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驶去,看它只差一点便撞上颜豫北了。 她的心跳加速,从未有过的惶恐袭来,看着代替她站在马路中间的颜豫北,想象着待会的场景,她竟然有种即将解脱的快乐。 可是,颜豫北并没有如她预期般的惶恐,或是流露出什么惊讶的眼神。 他只是平静的,回身望了她一眼,静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视死如归,或是早有预料,面前这男人,竟是连死都不怕的。 “不要……” 颜小朵大叫了一声,赶在那车子真的撞上他以前,从身后用力推了他一把,代替他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颜豫北不过下意识地回身,扯着她的手臂迅速旋身,与那车子擦肩而过的同时,他一把抱住她然后侧身翻到在地。 车子急刹的声音,司机下车开骂的声音,所以杂七杂八的声音混乱作一团,吵得颜小朵的头都晕了。 只是瞬间,彻夜未免的痛苦和难过到达顶点,颜小朵就在这完全没有预料的时刻,真的就晕过去了。 醒来时已回到颜宅她的房间,颜小朵一睁开眼睛又想往外跑,颜豫北这时候正好从洗手间里清洗完出来,在房门口一把将颜小朵拦住,颜小朵立刻抬手反抗,两个人不由分说便在门口打了起来。 颜小朵招招致命,多时颜豫北并不还手,可还是在她打得痛了的时候狠狠一把将她抱住,拼命去亲吻她的脸颊和唇瓣。 颜小朵痛恨到极致,对他又踢又咬……颜豫北终于再忍不得,单手提起她的腰肢便往床上丢,很快两个人便打到床上去了。 一场抵死纠缠带着彻骨的绝望,等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颜小朵又在极致的快乐与痛苦中晕厥过去了。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南少白的那套远郊别墅,而颜豫北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边了。 陶梦园的妹妹陶然带着两个孩子在楼下玩,她在房间里边即便隔着门板,还是听到下面的动静了。 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关着脚,一路冲到栏杆上向下望去,想确定颜豫北还在不在,他是不是……已经被车给撞死了?还是刚才的那场抵死纠缠,不过是她极度悲愤下产生的幻觉罢了? 陶然这时候从楼梯下仰起头来看她。 “哎呀,小朵姐姐你已经醒了啊?我姐姐正在厨房里熬粥,你要不要下来喝一点?” 颜小朵想也没想便往楼下冲,抓住陶然便轻叫。 “他是不是死了?他一定是死了!颜豫北他死了吧?哈哈哈,他终于死了……” 陶然被她这样的状态吓了一跳,赶忙侧身去看厨房里的陶梦园,就见陶梦园已经系着围腰靠在门边。 “你到底是想他死呢?还是不想让他死?” 颜小朵的眼睛都是红的,整个人仿佛陷在某种疯狂的情绪里,听到陶梦园的问话只是怔怔地道。 “我当然希望他死了!他早就该死了!他早就该……” 话到最后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第394章 没办法重新开始了 陶梦园静静看着她所有的反应,看她把所有的痛苦都梗在喉头,好像憋的时间久了,便也学会了言不由衷。 陶然默默带着几个小家伙从后花园出去,把时间空间都留给她们两个。 颜小朵只是红着眼睛含着泪意望着面前的陶梦园,惶惑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陶梦园什么都没有多说,缓步上前用力抱住她。 “没事了,小朵,都过去了,颜豫北他没有死,是因为你根本舍不得他死,我知道你就快被自己的情绪折磨到疯,也明白你的进退维谷,过去那五年我不在你的身边,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清楚,可是现在,我想帮你,你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重新开始吧!” “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 颜小朵轻轻拉开陶梦园,向后退开两步时,双眼的热泪齐刷刷落下,她已经好努力好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感觉要疯了。 “有!你一定有重新开始的办法的!我已经让少白去同颜总说了,放彼此一条生路,总好过同归于尽的。” “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梦园你不会明白,我们在一起相互折磨了五年,已经不是说放手就能够放手……” “那你就逃,逃到他暂时无法掌控你的人或地方去,小朵,我虽然不明白这几年你跟颜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是,我知道,真正相爱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真正的爱情至少能令你快乐,如果只是相互折磨,那所谓的感情便已经变质了。” 颜小朵哭着摇头,陶梦园却只是拉着她。 “你让我帮你,我会帮你的,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吧!” 颜豫北因为公事被南少白突然支使到外地去的时候,后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陶梦园。 “老婆,我觉得我干了件吃里扒外的事。” 陶梦园冷哼了一声,斜眼看他。 “谁是‘里’?” 南少白立马讨好地道。 “你是!当然你是‘里’。” 陶梦园极其满意南少白的说辞,并且也承诺,只要颜豫北不在流砂市三天就够了。 南少白看着陶梦园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捉摸着自己这次,真是把兄弟给得罪大发了。 等颜豫北回来,他又应当如何同他解释? 陶梦园到得流砂市最大的一间高端家居商场时,果不其然发现陈礼衡常用的座驾就停在门边。 她下车锁上车门,快步进去的时候陈礼衡已经在里面了,后者此时正颇有兴趣地观赏一件单人沙发。 听到高跟鞋临近的声音,陈礼衡甚至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道。 “这件好吗?” 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助理,其中一人正是张一鸣,听到他说话正准备回答,陶梦园却已抢白。 “不好!当然不好!能配得上陈总的东西,必须是这世上独一件的。” 陈礼衡淡淡转头看她,他这人的模样比颜豫北还要冷,尤其是那双深似潭渊的眼睛,好像你一不注意就会掉进他的陷阱,再也爬不出来。 陶梦园靠近了他,才赶忙微笑。 “大哥,好多年不见了。” 陈礼衡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并不打算理她,转头继续去看那件沙发。 陶梦园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对待,以着陈礼衡的脾气,没有在她找上门的一刻便大嘴巴呼她,已经够算是对得起她了。 陶梦园继续说。 “大哥,我知道你最近在装修房子,也走过一些家居卖场,想亲自挑选几件合意的家具,可是我觉得吧!这些东西都太过普通,配不上你。” 陈礼衡还是不理她,继续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陶梦园快步跟上。 “所以昨天我才拜托小朵,让她帮我挑了几款特别的家具,这几件都是欧洲原厂定制的独家设计,世上独一件的,你拿到后保证合意。” 陈礼衡永远的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模样,看得两个本来有些心惊的助理这时候也缓了缓神。 陈礼衡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出奇的一片空白,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碰见陶梦园起,他的脑袋里就装不进任何东西。 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除了平静,还得冷静。 陈家那么大个摊子等着他收拾,必不能慌乱,所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还有陶梦园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得好好想想,再理一理,千万不能随意就被人打乱了阵脚。 可是,不管怎么想要养神都是徒劳。 他猛的睁开眼睛,即便刻意忽视,还是会觉得心跳一阵加快,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单手抚了一下心口,旁边的助理立马会意。 “陈总……” 他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他没事,他一直都没事得很。 其实他跟颜小朵怎样,他自己心里清楚。 颜父不是她留在颜豫北身边这么多年的唯一理由,她既选择过同那个男人私奔,那便真是爱过的。 爱过,这两个字玄妙多于一切,五年的空白,已经让他不敢再拿自己去同什么人赌了,也许,她就是爱颜豫北多过于爱他,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不愿意来找他? 陈礼衡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那笑里的苍凉与苦涩,大抵只有他自己心里能懂吧! 颜父离世的消息,一直按捺到他正式出殡的当天才对外宣布。 陶梦园陪颜小朵走完全程,一直到陪着后者把颜父的骨灰安葬以后,南少白才上前来说。 “豫北来过电话了,他会等伯父安葬后再回来看他,预计还有几人。” 颜小朵在公墓前向颜父磕头,抬头的时候双眸冷到极致。 “不必,你叫他不必回来了,我爸爸不会想要看见他的。” 陶梦园又安抚了颜小朵几句,才同南少白走到一边去,颜小朵便一个人跪在公墓前面,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旁的人来拉她,才恍然未觉似的。 那时候陶梦园与陈礼衡玩了一招“声东击西”,她去找他的时候,正值南家危机四伏的当口,她本来是使了些手段来成功转移他的视线,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陈礼衡到底更老谋深算得多。 他表面并没表现出来任何的怀疑,甚至还亲自去了趟京城,可是一周以后,他竟然就回来了,与此同时,他带回来的,除了南阳区发展项目的牌照,还有整个“焦阳集团”的控制权。 陈礼衡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这五年来他最想做的事情,却是因此错过了颜父出殡的日子。 陈礼衡把整个南家逼得走投无路,逼得好不容易又在一起的陶梦园和南少白不得不分道扬镳。 再加上陶梦园又病了,所有的危机一块压过来,令得整个顾派的企业都低沉沉的。 颜小朵赶在颜豫北回来之前,主动去找了陈礼衡。 颜父刚刚生病那会儿,颜小朵微了套现,把当年母亲留给她的那套别墅也套现了,只是这别墅几经辗转,中间甚至换过三任主人,却终究是被陈礼衡给买了下来。 他买了下来,装饰一新,没了以前的陈旧和古老气息,却是在保持基本结构不变的情况下,以着崭新的面貌还原出了那一年他们还住在这里的原貌。 其实房子已经重新装饰,只是物是人非,那人却已不在。 陈礼衡正盯着周围的一切出神,秘书突然来报,说颜小姐来了,他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迅速猜出她此次来找他的理由绝对不会单纯。 她是否还爱他?他已经猜不到也不想再猜了,南家牵连着颜家,也许她来找他会是为了保住另一个男人? 陈礼衡冷笑一声,至今仍然记得那天他醉意朦胧间,颜小朵猛然推开他时离去的决绝背影,陈礼衡随便从酒架上操起一瓶便往外走。 “没跟她说我这人有洁癖,最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助理赶忙跟上,随他出去。 陈礼衡一从酒窖里出来,就看见户外金黄色的阳光洒了一地。 颜小朵还是习惯性地穿着柔和的连身长裙搭配硬朗的短款皮衣。 她出身良好,从小就有自己的穿衣风格和品味,却独独爱在来见他的时候,穿这样的一身衣服。 颜小朵转头便看见陈礼衡踱步到酒柜跟前。他从头到尾都视她为空气,自己取了开瓶器拔掉木塞,又拿过酒杯,倒满,然后伸手准备拿起。 颜小朵几步到他跟前,熟门熟路地往高脚凳上一桌,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有醒过的干红真是比这世上任何的饮料都要难喝。 颜小朵喝下去了才觉得喉咙被灼烧得厉害,抬手去揩唇角时,眼角余光里全都是那男人嘲弄的笑意。 哦!你看,他这人从来都是这样,可以精准地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然后玩弄于他的鼓掌之中。 陈礼衡笑了,眼睁睁地看着颜小朵把那杯红酒喝下去后,他才取过一旁的水晶醒酒器。 “冲动的代价好喝吗?” 她被那酒熏得眼睛都红了。 陈礼衡不怒反笑,把盛满酒的水晶醒酒器往她手边一放。 “看见你如今这幅模样,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第395章 哥哥,其实我全知道了 “那你玩够了吗?” 她仰起头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眼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因为一直酸酸的,也一直雾蒙蒙的,所以她看他的时候总不是特别清楚,好像多看一眼眼睛都会疼瞎了。 陈礼衡越过桌面反手扣住她的下颌往上抬,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眸对上她的双眼以后才道。 “多熟悉的表情啊!你没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瞧你装得多楚楚可怜啊!颜豫北应该就吃你这套吧?” 颜小朵用力去挣,下颌却叫他扣得更紧。 他的脸逼得极近,近到鼻尖的呼吸都是她的气息,他的唇错开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耳边,才带着万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有什么资格红了眼睛?你也会知道痛吗?你这无耻的女人!” 颜小朵怒目而视,几乎把牙根都咬碎。 “你跟我之间的事情,同南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礼衡一愣,笑了起来,大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拍了拍,满脸的嗤之以鼻。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一辈子被人宠坏了的千金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 “陈礼衡你够了!当初在流砂市国际机场,你抓我留下……你让我留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所有的一切都点到为止,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斗下去了?” 陈礼衡松开了颜小朵的下颌,一脸冷漠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颜小朵整个人都在轻颤,却还是佯装镇定。 “我……我希望你能放过梦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别再伤害她了。” 他冷冷睇过她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 颜小朵赶忙追了两步,望着他的身后。 “梦园生病了!” 陈礼衡在楼梯上站定,却没有回身。 颜小朵才低下头。 “你恨和讨厌的人从来都是我,要是我留下来的话,你能不能就别再折磨他们了?” “凭什么?” 长久的沉默以后,陈礼衡终于转身。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要一个二手的女人?” 颜小朵倔强地仰起头来。 “这套房子不是我的吗?我妈妈留给我的,高高在上的‘通润实业’陈总,有什么好东西买不到或是买不起的,还要这破房子做什么?” 陈礼衡的眼神变得愈发凶狠。 也许从她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这般凶狠。 他快步从楼梯上下来,仍然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脸庞。 “这个世界上的有些女人,可笑就可笑在总是自以为是。” 颜小朵已经抬手抓住他的衣领,仰起头来看他,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可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就已经是这样了吗?除了复仇和权利,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东西是你想要的吧,礼衡?” 手起手落“啪!”的一声。 颜小朵猝不及防,猛地侧身摔倒在地。 陈礼衡那一巴掌太过狠戾,突如其来般降临,狠狠的,将她的大脑都打得嗡鸣了。 颜小朵俯在地上,耳鸣了半天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陈礼衡。 陈礼衡还是往日里凶狠的样子,他丝毫不为所动,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颜小朵的眼都花了,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正准备转身,手臂被人从身后猛的一拉,来不及反应,她已被他打横抱起往楼上走了。 说不清楚是爱是恨,这许多年的痛苦和挣扎,等到他终于可以君临天下仿佛一切都唾手可得时,对于眼前的她,哪怕是拥有,他都觉得不再真实了。 陈礼衡重重将她掷于大卧室的床上,颜小朵仰面朝天,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早就做好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的准备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 悠悠的一声咬牙切齿的问句在她的耳边响起。 眼泪在颜小朵的眼里转了几圈,还是顺着眼角滑落。 她抬起小手揩过脸颊然后坐起身。 “我当你是我的男人,所以当年执意要求你住在这里、我的房子里,我那时候甚至天真地想过,要是有一天你破产了就好了,等你破产了,我就可以养着你,到了那时,我想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我想让你往西就得往西,我让你永远不要离开我你就不会走了……” 颜小朵说完话后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悲伤来袭,过往一切彷如云烟,她甚至已经不太确定他还会不会要这样的自己。 半天等不来陈礼衡的回应,她也大抵猜到他是介意她同颜豫北之间的一切。 早在来这里之前,她便做好准备被人嫌弃甚至被人抛弃,现在也不过,是事实应验了而已。 两相对望,颜小朵还是从大床上爬起来,兀自摸着床边下了床,准备从这间房间里出去。 “你嘴里求的事,不想要了吗?” 男人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颜小朵都只是背对着,并没有回身。 “我知道,求你是徒劳的,什么事情一旦被你决定,我都只能接受,所以要帮还是不帮,你心里有数,我求不了你。” 陈礼衡冷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颜小朵闭上了眼睛,须臾后,她继续往前走,伸手去推面前的房门。 “我情愿记着过往的疼痛,努力的宽容,也不要,更不能,忘记你。” 颜小朵深吸一口气,耳边只剩下他说话的声音。 陈礼衡入驻“焦阳集团”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裁员。 颜小朵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与他斡旋,可陈礼衡向来一意孤行,白天他去忙什么她并不知道,到了晚上,她也本以为他不会再跟她睡一张床,可他还是每到入夜了就过来,从身后揽着她,两个人静静在床上躺着。 她的自尊心仍然受伤害,他的心也仍然支离破碎的。 过去的五年伤害了太多人,也碎了太多颗心,他总想着时间能够抚平他们之间一切的伤痕,五年他都等过来了,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他愿意用时间去等,去抚平一切的伤痕。 周末的时候,颜小朵还是去找了回颜豫北,那时候他已经从外地回来,也知道她从家里搬走的事情。 颜豫北到达事前约好的咖啡屋,也不说话,冷冷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颜小朵把带来的小箱子推到他面前。 “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去妈妈的公墓看过一次,甚至爸爸出殡的时候你也没有来,但是,我想这些东西,应该会是你需要的。” 颜豫北冷笑一声,一掌把她放在餐桌上的纸盒打翻,里边零零碎碎的东西散得一地都是,也惊了咖啡吧里的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颜小朵你终于如愿了,你抛弃我!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我!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就想吐,你知道吗?果然是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女儿!你妈妈当初是怎么对我妈妈的,你现在也一样的无耻!” “我知道你会恨我。” 她笑着仰起头来,一脸云淡风轻。 “可是我还想要好好活下去,也想你好好活着……豫北,我们在一起不开心,这五年来,我们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过去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你,可是现在,你是谁你还知道吗?” 颜豫北一跃而起,越过桌面,一把箍住她的下颌向上抬起。 “颜小朵,你好天真,以为颜佑宁去世了我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你……” “我爸爸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她的双眸中泪意盈盈。 “真正想要他死的人不是你,是妈……对吗?” 颜豫北。 “……” “在到这里来之前我先去见过沈瑜筝,她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原来她知道那么多,妈妈不喜欢我,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她甚至也恨我的妈妈,所以,她因爱生恨想要置我爸爸于死地,甚至是……甚至是故意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条沾满了麝香的项链给我……她恨我,她是真的很恨我,不然也不会当着我的面故意嫁祸你推她下楼,她不想让我活得太痛快了,因为她恨惨了我。” 颜豫北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望着面前这个仿佛浑身都在颤抖却要佯装没事人一样的小姑娘。 她的小手抚上他箍在自己下颌的大手,然后一点一点松开再拉下去。 “你不必把我当成个傻瓜,也不必再费心保护了我,豫北,我已经长大,该承受的和不该承受的我也已经都承受过了,所以再也不需要谁的照顾,你,可以放手了。” 颜豫北仓皇后退了一步,却因为绊着身后的椅子而重重落在于上面。 颜小朵还在努力深呼吸使自己保持平静,童年的那些时光,与他一起的所有的时光,全都像是电影片段似的一幕幕在她面前闪现。 要说一点都不爱他那肯定是假的,两小无猜的情谊,在最天真的年岁里,他不仅仅是她的大哥,也是她所有的依靠和爱恋。 她曾经一副心思地爱着这个男人,只爱着这个男人,可是,路终归会走到尽头,这五年,他们相互折磨,已经足够。 颜小朵起身就走,再没给这段感情任何时间,便从咖啡吧里冲了出来。 她不敢回头,只能一路向着阳光所在的方向疾走,她想快了,只要再走几步,再跑快一点,她就真的能够如同陶梦园说的那般,重新开始。 第396章 终究还是怀孕了 沈瑜筝给她打了通电话。 “不管怎样,豫北他是爱你的,小朵,你能不能……” “再也不能。” 颜小朵拼命摇头,这次是真的再也无法回头。 “瑜筝姐你帮我照顾豫北吧!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好不好?因为我跟他是同一种人,我们活得都太执着了,所以如果没有一个人先放手,我们就永远走不出这个相互折磨的怪圈。” 沈瑜筝还想再劝些什么,颜小朵却并不愿意再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她一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像把过去那许多年的阴霾全都抛之于脑后,她甚至想着只要她愿意付出时间修补,她与陈礼衡之间的那道鸿沟,总有机会能够跨过的。 回去以前她去了趟超市,买了以前陈礼衡喜欢吃的所有东西,想着回去以后要做些什么好吃的。 等东西结账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确定他今晚是否回来吃饭,可是,刚掏了几下包包,小腹一阵不适,胸口泛酸,她差点当场就吐了。 慌忙捂唇退到一角,等买完东西出来,还是不可遏制地胸口泛酸想吐。 颜小朵慌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冲到路边去抓住栏杆吐了起来,吐到胃酸都快出来了,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点,等她站起身转头,整个人忽然一晕,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是仅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家走,到了家,依次把东西拿出来码进冰箱,小腹却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做饭她就先到沙发上去躺了一下,谁知道一躺便躺到天黑,再睁开眼睛时,客厅的灯微黄,厨房的方向却响起锅碗瓢盆叮当响的声音。 颜小朵立时应声而起,奔到厨房去瞧个究竟,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手里是她下午在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有几盘菜是已炒好的,还有盆汤,正热气腾腾地向外冒着热气。 陈礼衡还没回头腰间便突然一紧,颜小朵从身后抱着他的腰肢静静靠在那里。 他的动作只是一顿,很快又继续刚才的动作,等到一盘菜出了锅,才听见他在自己背后哼哼的声音。 颜小朵说。 “啊嗯……我肚子饿了。” “饿了不知道让开?自己去拿碗筷。” 他的态度仍然不太友善,但比起前些日子的冷漠来说,他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是他的了这件小事。 陈礼衡冷声冷气地斥了她,颜小朵却压根儿不介意似的,屁颠屁颠就跑到消毒柜前拿碗筷。 再是简单的食材,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变换出各种精致而又丰富的菜。 颜小朵捧着小碗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觉得好像所有东西都不真实,不真实到她觉得自己的厌食症似乎突然好了,却又心惊地觉得也许马上还要恶化。 陈礼衡全程默不作声地吃饭,他这人向来优雅,对生活又有极高的品质要求,所以家里所用的餐具一应都是最好的,哪怕不吃,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他吃完了饭便起身,把自己的碗碟放到厨房的洗碗槽后,捞起一本杂志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听着电视上的声音一边随意翻弄。 颜小朵安心吃着晚饭,等到吃完以后起身,也学他的样子把碗筷收进洗碗槽,再回身到餐厅的时候,就见刚刚还在沙发上的他已经起身,放下手里的杂志,把该放冰箱的东西放冰箱,不要的菜都倒掉,然后依次收进洗碗槽。 陈礼衡在忙餐厅里的事情,颜小朵便挽起袖子戴上手套洗碗去了。 碗从水槽里洗好拿出,一只大手已经伸过来把它夺过去了,颜小朵也没费心去看,清一个便递一个出去,都被陈礼衡依次接过然后用干毛巾都拭干了才放进消毒柜去。 一切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务,她洗完了碗便去扫地,陈礼衡已经从洗手间里拎了只拖把出来,跟在她的后面一路拖。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想着五年前的他叫他擦个桌子都是多费劲的事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从前高高在上的陈礼衡,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原来已经会做这么多事了。 陈礼衡把拖把拿到卫生间去,颜小朵几步踮起小脚,就站在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肢。 覆水难收,这句话其实他们一直都懂的,包括这五年的执念,一路走来,她跟他都很难回到最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重新开始。 “你爱我吗?陈礼衡,你还像从前一样爱我吗?” 陈礼衡。 “……”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又固执又任性,甚至已经没有资格再令你爱我了,可是我既然来找你,就是觉得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你别这样不冷不热地对我,倘若你对我已经腻味,那我也绝对不会缠你。” 陈礼衡还是没怎么说话,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他轻轻松开她箍在他腰间的小手,向电话所在的方向走去。 颜小朵愣愣地看着他所有的动作,直到听他与电话里的那人说起公事,她才一个人默默转身往楼上走。 其实,他还愿意留她在这里住,还愿意每天早出晚归地把这里当成家一样,那便说明他其实是接受她的,早就接受了,可她偏偏固执地想要个答案,哪怕覆水难收,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答案。 回到房间颜小朵便洗澡,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房间里还是空空荡荡的,陈礼衡似乎并没有进屋来。 她想着今夜或许难眠,可睡到半夜里还是有人进来了。 旁边的床铺一陷,很快有道坚实的胸膛靠了过来,颜小朵的心底暖暖的,突然又觉得耳朵一痒,陈礼衡趴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楚,可还是睡着睡着,就笑了。 接连几天颜小朵的身体都不舒服,本来不想去打扰陈礼衡的,可他还是挑了一天早下班,专程开车回来接她,然后陪她去医院检查。 颜小朵在车上想起陶梦园的事情,简单提了一两句,问他能不能放过南少白一家。 陈礼衡沉吟了一会儿。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羽歌呢?” “羽歌的死是意外,礼衡……” 颜小朵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把手给握住了,近来两个人的关系才刚开始好转,慢慢开始习惯独属于两个人的居家生活了,他是在提醒她,确实不必再说更多。 颜小朵心领神会地微笑,两个人进医院挂了号又验了血,期间陈礼衡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是跟狙击南家有关的事情。 有护士叫了颜小朵的名字,让她进去拿化验报告,颜小朵本来想叫陈礼衡一块儿,可转头一看,他已经走到另一端的走廊上去打电话了便没再叫他,而是自己一个人进去。 进来了,看病的是位女医生,把报告递到她手上。 “最后一次来月经的时间还记得吗?” 颜小朵有些懵懂。 “这……我是得什么大病了吗?” “你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吗?” “……” “按照孕期来看,妊娠已经三到四周,因为前期着床的关系,你的小腹偶尔会有抽痛感,再加上你的身体不是太好,孕酮偏低,有先兆性流产的可能,所以,如果决定要它的话,记得提前保胎。” 颜小朵几乎在回家的路上就极少说话,一直到进门以后,她恍惚的神色才终于好了一些。 陈礼衡以为她生了大病,追问了几次都不见她回答,着急的时候想要回医院去问个究竟,可却被她拉住了手。 “别去!礼衡,我没事的,我……我就是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吧!” 她的眼里泪意盈盈,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挣扎了半天也没把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陈礼衡看着她笑眯眯望自己的模样,总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可她因为心中有数所以早就做好了决定,而他只能旁观。 这种好像又被摒弃在她生活以外的感觉来得特别强烈,这段失而复得的日子里,从没有哪一天,让他觉得这种感觉强烈到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她就快消失了。 陈礼衡没来由地自责,总觉得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疏离才会导致她因为心情影响到了身体。 她的来去从来不由他来决定,就像当初她为了颜父留在颜豫北的身边,而后又离开颜豫北回到他的身边,他总觉得颜小朵是他这辈子最无法把握的女人。 因为无法把握,所以他跟自己生了气,这段时间,哪怕她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了,可他还是莫名其妙地在跟自己生气。 “你……” 晚餐桌上,陈礼衡迟疑了半天,还是开口询问。 颜小朵仰起头来看他,哪怕是极其温和的微笑,都让他觉得虚无缥缈得很。 “嗯?” “医生有没有说你出了什么大问题?” “哦,没有,挺好的,可能是前段时间我的精神太紧张了才会导致月经不调,一点小毛病,我自己调理一下就会好了。” “嗯。” 陈礼衡说完,低头吃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又仰起头来。 “后来,你去找过颜豫北吗?” 第397章 孩子是颜豫北的 “有,我跟他把话都说清楚了,以后那里再也不是我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像是得到她的保证,陈礼衡没来由就松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又或许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介意都是这件事情。 曾经那么期盼她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却又深刻地害怕着,也许下一秒她说离开就离开了,去找颜豫北。 一直到用完晚餐收拾碗筷,他跟她都没有再有什么语言上的交流了。 颜小朵在厨房里洗碗,陈礼衡便靠在门框上抽烟,一边抽,一边紧紧盯着里面的她看。 她洗完碗他才赶忙上前,灭了手里的烟,拿起帕子去擦湿漉漉的盘子,然后有条不紊地码进消毒柜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哪怕没有太多语言上的交流,可他跟她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知足的小幸福,已经很好很好。 夜里,陈礼衡还是习惯从身后抱着颜小朵睡,过去的那些日子,他几乎每晚都是这样,只有抱着她才能入睡。 她半夜起身想去洗手间,都能把他惊得立刻从睡梦中惊喜,只是害怕吓着她了,明明已经醒着他却要装睡着的样子,也明明全身肌肉都紧绷着,可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她从洗手间里出来,重新在他的身边躺下,他这种紧张的情绪才能得到缓解。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个月后,颜小朵越来越胖而且越来越憔悴。 她总是吐,一点点油腥味瞬间就能让她崩溃,她自己也很小心,不爬上也不愿意提什么太重的东西,每天早上起床都喝牛奶,睡觉前一定要把安魂曲听上一遍。 陈礼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每次出口询问,她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没有啊!我挺好的,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他那种紧张的情绪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袭来,她越说没事他越觉得害怕,怕她是不是生什么病了,但又不愿意告诉给他。 下班之后陈礼衡没让司机来接,而是自己开车一路到陈家的大宅。 他进门的时候,陈父跟陈母两个人正坐在后花园里晒太阳,羽歌离开那么多年,陈母的失子之痛仍然没见好转,时不时便犯抑郁,所以陈父得长时间地陪在身边。 陈父正在长椅上与陈母聊天,远远见陈礼衡从玻璃门那进来,抬手在唇前比了个动作,示意他噤声。 陈礼衡早便按捺不住,急急奔上前来。 “我想结婚。” 陈父一怔,仰头望着面前的儿子。 陈礼衡再一次重复。 “颜小朵,您见过的,我想尽快跟她结婚。” 书房里,陈父重重的一巴掌,打得陈礼衡的脸颊侧向一边,却丝毫不影响他巍然站立在那的姿态。 他那人从来都是这样,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而他今天匆匆回来,不过是提醒家里一声。 “你好糊涂啊,礼衡!” 陈父痛心疾首,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儿子,只是背着手臂反复在书房里来来去去几回。 “她是颜家的女儿,又跟颜豫北……就是她哥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满城都知道他们家的丑闻,你说你不要景薇,你不要也就不要了罢!可是你怎么能要她?那个女人不适合你的。” “我爱她。” “荒唐!爱值几个钱?” “爱或许是不值钱,可是过去那几十年,我一直奉守着您教导我的一切,您教导我一定要冷静做人,您甚至教导我要成为一家之主、一门的掌门人,所以这许多年来,我都当我是陈家的好儿子,我尽心尽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陈家,这才是我存在的价值!”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现在还跑到我面前来说这些胡话做什么?你母亲现在这样的状态,你好好看看羽歌对她的打击,礼衡,我们这个家已经一盘散沙,你可万万不能再做自毁前程的事情!” “可是她让我知道,除了是陈家的儿子以外,我还能是别的什么人。” 陈礼衡定睛望着面前的父亲,不卑不亢,只是有些迷惘的申请。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就相互吸引,回到流砂市以后我为了所谓的家族大义也抛弃过她几回,她父亲病重的时候,我在忙自己的事情,完全任她自生自灭,我甚至还用来庆去试探过她有没有能力待在我的身边……我做这一切都是在伤害她,我不停地伤害她,可是除了离开我的那五年,她从来都没恨过我,甚至最后还是回到我的身边。” 陈父大怒。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这就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也许这一切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这段日子她又回来找我,我表面上是拒绝,可是实际上……我很开心,我觉得我已经缺失了的生命突然又完整起来,我甚至开始有了一种……活着的感觉。” 陈父赶忙上前劝道。 “礼衡,你累了!你只是太累了,答应爸爸,出去度个假,好好休息放松一下,等再回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陈礼衡木然地摇头。 “没用的,我试过了,爸爸,这么多年以来,我用过各种方式把她推开,可结果都是令自己伤痕累累,我已经五年没有好好睡过一场觉了,我这五年一睡着了就觉得冷,醒来以后又觉得更冷,我一直都冷,直到她再回来找我,我才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一些。” 陈父满脸的焦急,赶忙上前扶住儿子的双肩。 “礼衡,如果病了就让医生来看看。” “没用的,爸爸。” 陈礼衡皱着眉头把陈父压在他肩头的大手拉下。 “我想跟颜小朵结婚,不结婚我就不会好的。” 一直到陈礼衡从楼上下来,陈父还是忍不住抓着栏杆对下面吼。 “我知道你今天过来跟我说这些都只是通知我一声,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当初景薇还在的时候,我不介意你让她进门做小,可是如今陈南两家的情形,还有你自己的名声,她即便是做小也不够资格,更遑论要成为你的正妻!你现在已经拿下了南家,只要再进一步,稳守自己的江山,想要什么女人不行?一个颜小朵而已,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礼衡没再吭声,头也不回地从陈家大宅出来以后,又亲自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去打算给她做一顿晚餐。 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灯是亮的,电视机的屏幕也是亮着的,只有沙发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那里睡着了。 他把手上的东西提起进厨房,才绕到沙发上将她拦腰抱起,想送到楼上的房间里去。 可几乎是在他刚刚把她抱起来的瞬间她就醒了,颜小朵一脸的警惕,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他微笑。 “你回来了?” “嗯。” 陈礼衡抱着她上楼的动作一刻不停,直到将她放在房间内的大床上以后,才抬手去抚她的小脸。 “怎么又在沙发上睡着了?这都多少次了?我发现你最近总是比较贪睡。” 颜小朵强撑着往身后缩了缩,一直到背抵上墙头以后才笑。 “对啊!因为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一不小心吃多了就长胖了,一长胖就变得贪睡。” 他笑着抬手去揪了揪她的小脸,觉得她最近真是比原来胖多了,她原来人就消瘦,这段胖了一些到也还好,还是一样的漂亮,并没有到很臃肿的地步。 陈礼衡看看看着就有些入神,这三个月来,他们一次都没做过,明明是最亲近的爱人,可却总觉得中间隔着些什么令他们无法靠近的东西,又或许是,因为分别的时间太长,所以,他们也都愿意为对方去花时间,一点一点,重新认识彼此,然后重新占据对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他想他愿意给她时间,只要是她,无论再长的时间他都愿意给。 可他又不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总觉得一块无形的巨大石头正压在两个人的头上,只要一不注意,便会掉下来了。 陈礼衡看着看着便低头去吻她,颜小朵没有拒绝,甚至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肩头。 怀孕到现在快四个月了,她一直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食欲,让自己少吃一点,不要胖得太过明显,可是,有些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包括颜父刚刚入院她最悲催的那会儿她都不曾放弃人生,这时候也不会的。 她只是觉得有些心疼。 心疼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她同颜豫北一起五年,五年里他没有一天不想要孩子的,可她就是怀不上,却没想到临到离开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又来得如此突然。 她不是个狠心的女人,颜豫北已经失去所有,包括亲人和爱人,所以她更不可能夺走这个世界上可能作为他亲人的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是他的,她必须生下来。 可是,另外一方面,她却又全身心地爱着陈礼衡。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跟他一起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来重新适应和靠近彼此,她也知道那么高傲的他想要放下自尊重新接受眼前的一切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她更不忍心,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再崩溃一次。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第398章 你永远是我哥哥 颜小朵一深呼吸陈礼衡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只是俯在她的上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坚强又倔强的神情。 他的手还在她的衣襟上面,一只已经触到领口,只要一个用力拉扯就能把她身上的衣服拽开,另外一只紧紧抓握住她的小手,那种爱而不得的恐慌,莫名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在想什么?” 颜小朵漂亮的大眼睛来回梭巡过他的眼睛,等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自己的情绪以后才道。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陈礼衡牟然情动,忍不住又去吻她,甚至毫不犹豫将地将她占有了。 久违的亲密接触,惶恐到令人止不住的颤抖。 他光是想到这五年里的每一天她竟都不属于自己,便浑身又冷又绝望,就快连呼吸都不会了,可又一想到她已经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才觉得他的呼吸又顺畅了一些。 陈礼衡极尽所有,颜小朵也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尽量使他愉悦而又不伤害到自己。 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咬着她的双唇求她给他生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就行。 颜小朵的眉眼轻轻一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都变得僵冷。 陈礼衡实在是太疲惫了,爱了这么久又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疲惫不堪得并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就要失控的情绪。 颜小朵悠悠出声问他。 “礼衡,你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 他含糊出声,已经是快要睡着的边缘。 颜小朵顿了一顿。 “那你还要?”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不需要再多的甜言蜜语,颜小朵轻轻转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本来不打算再去见颜豫北的,可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总觉得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颜小朵没有直接给颜豫北打电话,而是打给了沈瑜筝,等沈瑜筝安排好一切了以后再过去,约的是间茶室,她远远看到那颀长的男子走来,便觉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没有剑拔弩张。 颜小朵一看见颜豫北便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颜豫北的表情极淡,甚至一坐下就开始掏烟盒。 “自然没有你过得舒心,颜小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脚踏两条船的感觉是不是让你特别有成就感,嗯?” 颜小朵没想与他正面冲突,而是循循善诱一般。 “我知道南家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也间接牵连到了‘于氏’,可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颜豫北点了半天都点不着烟,一怒之下摔了打火机,冷冷望着面前的小女人。 “如果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想说这些,那么我……” “我怀孕了。” 颜小朵笑得温和,甚至已经再难让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犹疑或悲伤的情绪。 她只是从头到尾都淡淡的,却又莫名坚定地向他诉说一件事情。 颜豫北一瞬间像是卡了带的人,盯着她微胖的脸颊再到略显丰满的身材,上下来回看了几遍,才勾了下唇角。 “速度还挺快啊!有三个月吗?呵呵,你跟我在一起五年都没怀上,这下一换男人立马就有了,所以专程跑来找我示威?” 颜小朵没特别去解释些什么,只是举起透明的花壶为他和自己都斟了杯茶。 “对啊!我也没有想过,竟然这样就怀上了,我也有过焦虑痛苦的时候,可是后来我又觉得,这个孩子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不管别人会不会爱它,但我一定会爱它的,所以我不能再软弱和彷徨,我得坚强起来,给它做一个榜样,告诉它妈妈是最棒的。” 颜豫北不比颜小朵的淡定,他几次想从自己的烟盒里把烟抽出来,手都是颤抖的。 好不容易抓出一根,丢到嘴里又找不到打火机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找了半天,楞是没想起来自己刚才早就把它给摔了。 颜小朵安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弯身的时候一把抢走了他嘴里叼着的烟。 颜豫北一脸愤怒地瞪视着她,她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豫北,我不想要带着仇恨生活,不管是恨你还是恨妈妈,这些都是我所不愿意的,我知道过去的那些年里,不管是你还是妈妈,你们都恨着我,还有我妈妈,可是,恨并不能够让生活继续,这五年里,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不快乐,你也是的,而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们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颜豫北怒不可遏地从位置上起身,也不与她说话,转身便从店里冲了出去。 颜小朵站起身,赶忙去追,刚到门口却又见他回转过身来,用力一把箍住她的下颌把她往墙角推。 “你永远都不明白!你永远都弄不明白,你还有机会可以重新开始,可是我,早就没有了!” 她尽力忍住下颌被他捏住的不适,小手拉起他的一只大手覆盖到自己的小腹上去。 “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可以把它当做你的亲人,豫北,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颜豫北仿佛触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仓皇甩开她后后退。 颜小朵红着眼睛站在原地看他,却再没落一滴眼泪下来。 “我知道沈瑜筝她爱你,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爱着你一个人,如果不能接受她,那也不要令自己太难过了好吗?我还记得小时候每一次我害怕打雷下雨,都是你把我抱在怀里跟我说没事的,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我还只有那么小,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了,因为我知道无论我遇到怎样糟糕的事情,我都有你,我还有你,所以,我曾错误地把这种依赖当成是爱情,我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自己……” “够了!” 颜豫北大喝一声,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这一次见她距离上次已经快四个月了,这四个月若不是南少白那边的事情一直风波不断,又若不是颜父的突然死亡让他觉得愧疚险些无法正眼瞧她,也不至于如此放任她的离开,放任她再去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颜豫北快步上前用力去扯她的手臂,双目猩红着。 “你不必再到我的面前来耀武扬威!” 颜小朵仰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之间除了爱情还可以有亲情,豫北,你是我的哥哥啊!从过去到现在,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往后,我们还有它了!” 她想再去拉他的手抚自己的肚子,可是不明所以的颜豫北却是一巴掌把她的手给打开了。 他有些狂躁,来回在原地走了几回,终于还是恶狠狠地步上前来,双指指着她的鼻尖。 “你给我听好了,颜小朵,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一刀两断!你既选择了陈礼衡,那即便是撞破南墙了也请你别再回头!这样的你我不稀罕!我颜豫北不稀罕你这样的女人!” “若他让你过得幸福,那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若他让你过得不幸,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你自己活该!” “替我告诉陈礼衡一声,我颜豫北这辈子与他势不两立,我不要了的女人他想要便拿去,但若有一天,他敢欺负我冠过名的女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即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让他好过!听明白了吗?” 颜豫北说完了话转身就走,颜小朵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却终是舒展开眉眼,笑了起来。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轻声在他背后道。 “豫北,谢谢你,哥哥,谢谢你……” 颜豫北头也没回,一路快步走到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子跟前,沈瑜筝才赶忙从里面钻出来,赶忙去扶住他。 颜豫北的呼吸不稳,沈瑜筝却安慰出声。 “都过去了,于北,放下吧!你已经放她一条生路,那么现在,是不是也该放开自己一条了?” 颜小朵在回家以前还是开车去了陈礼衡所在的办公大楼。 她到了楼下就给他发短信,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的,可是很快,他的电话进来,再不到十分钟,他的人竟然就下来了。 看得出他是一路快步跑着从楼上下来,一点平常正经严肃的模样都没有,一下来就去拉她。 “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颜小朵笑嘻嘻的。 “刚才去逛街,经过这附近,就顺便来看看你呗!” 他抬表看了下时间,皱眉。 “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 她知道他是工作狂,能正常下班的时间都屈指可数,可遑论还早了一个小时? 颜小朵赶忙去推他。 “那你快上去吧!我就是过来看看,看看你我就回去了!” 陈礼衡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 “算了,我人都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个小时,我陪你到处逛逛吧!” 颜小朵又内疚又吃惊。 “我过去逃课你就总说我来着,我迟到你也骂我,现在怎么就对自己特别宽容啊?” “没听说过差别待遇吗?我是我的我,可你是我的谁啊?” 颜小朵定睛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现在已经离婚,算是单身,所以……她应该不算什么插足者了吧? 第399章 我爱你,可不想结婚 陈礼衡一看她迟疑的模样便拍了拍她的后腰。 “好了,没事,就当是陪我,咱们逛逛吧!” 结果他所谓的逛,就是逛婚纱店。 一间又一间的婚纱店,全都是最高档的名牌定制,陈礼衡领着她刚一进门,就有几个似乎对他已经熟识的店员跟上前来,说是早按照他的要求提前准备好了几套礼服,想请颜小姐试试。 “我?” 颜小朵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那些美丽异常的婚纱,再转头去望旁边的男人。 陈礼衡从头到尾一脸的理所当然,就任那几名店员将她拉到一边,然后自己寻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颜小朵被强迫换上几套婚纱,听说是他之前来过这里,所以给她试的这几套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可是,每一件上身了都紧,一到她的腰间就紧,店员想要去拉,却被她叫住了。 “别!别拉!” “颜小姐,这几套的尺寸本来是陈先生给的,他上个月就来看过一次,把尺寸给了我们让我们去改,可是,没有想到……可能是他给的尺寸有误……” “不是!不是的!” 颜小朵慌忙解释。 “是我,我……长胖了。” 那店员又试了几回,所有的婚纱都穿不上,只好去叫了店长来。 店长一看这情形,立刻转身出去去找陈礼衡。 颜小朵也顾不得其他,就是没来由的害怕,然后也不管衣服有没有拉好,提起裙摆便冲了进去,远远正见那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店长正站在陈礼衡的身边说着些什么。 陈礼衡也是站立在那的,两个人因为靠得太近,那店长又是对着陈礼衡的耳朵的,所以颜小朵根本就没听见她到底都同他说了些什么。 陈礼衡认真地听着,然后微侧转过头便看到一脸焦急的颜小朵和她仓皇得连衣服都没穿好便往外奔的模样。 他西装革履,棱角分明又英俊帅气,他抬手示意那店长不必再说,便径自向她走来。 颜小朵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男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太优秀太耀眼了,他值得更好的一切,包括女人,而那个女人已不再是她了。 陈礼衡一靠近便感觉颜小朵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刚才跑得太过用力,这会儿小腹隐隐有些抽疼,看着他的模样也有一刻的涣散,但还是立刻收拾打捞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我、我长胖了,这里的衣服我都穿不下,要不我们还是不要试了吧!礼衡,我们回家,我肚子饿了。” 陈礼衡低头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她最近真是越来越圆润的小脸。 “不是刚才还说自己胖吗?怎么肚子又饿了?” 她的眼睛都快湿润了,只好转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只要不去看他,便没什么好难过的了,往后不管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都会比跟她在一块儿强的。 所以,比起颜豫北,陈礼衡更是没有什么好令她担心的。 颜小朵去拉他的手臂往他怀里靠,这段她总是这样,不分时间场合地想要跟他待在一块,哪怕只是抱着他,她都会觉得安稳。 “我中午没吃饱,因为你不在我身边,你一不在,我就吃不下饭了。” 他唇畔的笑容还是淡淡的,甚至不熟悉他的人也看不出来他是在笑,就是觉得这座万年大冰山常人挺难消化的,大抵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真也没有哪几个女人敢像她这样,说不要脸就不要脸了,说靠近就靠近了。 颜小朵一应撒娇耍赖,陈礼衡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等她换完衣服以后一块从婚纱店出来。 出来以前,她又见他站在门边同那店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特别害怕,陈礼衡向来都比她聪明,她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了太久的。 一路开车回来颜小朵都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下车的时候,突然对陈礼衡道。 “礼衡,其实我不适合穿婚纱。” 他打开车门的动作一停,转回头来看她。 颜小朵才笑道。 “你看,我都长这么胖了,未来只会越来越胖的,我跟别的小女孩不一样,我没有穿婚纱的梦想,我只想要跟你两个人就这样待着就好,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们有一个‘家’了,我已经觉得很好很好。” 她其实已经是在用最婉转的说辞拒绝他了。 陈礼衡不是个傻瓜,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从下午他带她走进那些婚纱店以后,她便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少了一道求婚的程序?可是我就不会求,我从来都没有求过,即便当初跟景薇……也是两家人坐在一块商量,他们一商量,就定了,我是到结婚的前一个月才知道我要跟她结婚,所以对于这事,我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颜小朵忙不迭地摇头。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礼衡,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谈结婚的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到那么远的事情,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就这样在一起已经很好了,我不喜欢贪心,也不想因为贪心地想要更多而破坏现在的一切。” 陈礼衡没说话了,只是定定望着面前的小女人,直到她自己绷不住先笑了起来。 她的唇角是僵的,却还是怔怔地向他表达了一件事情,她是不想跟他结婚的,甚至从来就没有想过。 照例回去吃饭睡觉,一直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陈礼衡都没有再说什么。 颜小朵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可又总觉得这时候说不是时候,他背靠在床头翻着手里的文件,她便静静靠在他的旁边一声不吭。 他不说话的时候这周围的气氛都是僵的,也是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关掉了床头的灯。 这一次换她,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肢。 “礼衡,我爱你,可是我还不想要结婚。” 陈礼衡。 “……”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又分开了五年,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也许,你再认识我一段时间,就不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喜欢我,慢慢地,等你放下执着,若那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你就会后悔的。” 陈礼衡立时翻身过来对上她的眼睛。 “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她强忍了半天,才扯动了下唇角。 “意思就是,男人的执着有时候是因为‘得不到’和‘放不开’,而你现在已经得到我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放下了。” 颜小朵说话的语气极为平淡,甚至是淡淡的,在讲述一件她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陈礼衡立时翻身而起,坐在床头看着一瞬变得极其陌生的她。 颜小朵也撑着身子坐起来,抬手去抚他的脸颊。 “别为我回家跟谁吵架,也别为了我去打破你原有的生活,你值得更好的,而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是哪样?” 陈礼衡一掌拂开她冰凉的小手,盯着她冷冷的模样。 颜小朵一时有些语塞,但还是艰难地道。 “我不会炒菜也不会做饭,还一无所有,也许过段时间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至少是,没有从前那么喜欢我,如果那时候我们已经结了婚,你想会是多糟糕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就像现在这样,在你还喜欢我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令他愤怒,却又那么真实的,血淋淋的,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想要结婚,却不曾想,一别经年,现如今,不想结婚的人换成她了。 一夜难眠,负气的时候他想要离开,哪怕是到隔壁的客房去睡,他都没舍得也下不了决心。 不太愉快的谈话,她说完她要说的话便转身睡下了,可他却一夜难眠,只是望着她的背影久久的出神。 早晨起来的时候,颜小朵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也不明白心底的沉闷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竟然拉开门就冲了出去,直到确定她在楼下的餐厅,他才有些恍惚和出神。 颜小朵正一边研究菜谱一边尽己所能地为他做早餐,她甚至研究好了未来一周的早餐,每天都不带重样,让他每天都吃得健健康康。 其实怀孕到了这个月份,每天早上起来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可她还是愿意起来,做一些,可能再做不了几次的事情,全心全意为一个所爱的人。 陈礼衡从楼上下来,颜小朵便站在日光里对他微笑,把热乎乎的早餐依次推到他跟前。 “快尝尝看,我的口味比较重,怕好不好吃都尝不出来。” 他还带着昨天的气,从昨晚她说出她不想结婚的那些话后,他的气就一直堵在胸口,怎么都舒展不开。 可又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看见她他就心软,心软得恨不能一望便是一生,他也可以用情一生,这个道理,他应该怎么让她明白?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吃完早餐,临到他出门以前,颜小朵又快步上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领带,然后奔回门边踮起脚尖帮他系在脖子上。 陈礼衡静静低眸望着她专注的神情,直到她把领带系好才身后揽了她的腰肢一下。 “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第400章 养你不如养条狗 颜小朵的双眸一瞬睁大,却又迅速笑起来。 “喜欢吃我做的早餐吗?” “嗯,很喜欢。” “可是每天早上这样起来我怕自己做不到,你能不能请个固定佣人回来,让她跟我一起做早餐?” 陈礼衡点头说好,才离开没有多久,他的秘书便安排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过来。 颜小朵把冰箱里的食材都搬出来,一遍一遍地跟那姑娘说陈礼衡的喜好,说他喜欢吃什么又不喜欢吃什么,还让她要营养搭配,以后都这么做就行了。 一周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颜小朵照常产检,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注意着饮食,一个人照顾着自己,直到肚子越来越大,大到已经不是一个胖字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她只是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转身拿上背包就出去了。 去的,是“焦阳”大厦楼下,因为“焦阳”已经被“通润”收购,所以南少白现在来这里的时间并不太多。 可她还是在车库门口一下就堵住那男人了,南少白降下车窗看她,颜小朵便快步上去。 “你曾经给我的承诺,还作不作数?” 南少白挑眉看她。 “我知道你不会是被人一巴掌就打趴下的男人,但我还是要你一个承诺,如果有一天你翻身,给陈礼衡留一条出路吧!” 南少白一听就笑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不应该去求他放过我吗?陈家的大掌门,我能奈他何啊?” “我只要你一句承诺,礼衡他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只是外面的人都不了解他,才会觉得他又有手段又心狠,可是,你对我有过承诺,你说你会帮我做件事情。” 南少白点头。 “可我没说是与他有关的事情。” 颜小朵俯在车窗上,极其认真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可我现在就是要你兑现这样的承诺,不要再继续斗下去了,倘若有那一天,你不能对他赶尽杀绝。” 颜小朵是一直等到南少白肯点头同意后才转身离开。 也就是她转身的一瞬,南少白突然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颜小朵你……是不是怀孕了?” 南少白的话立时让她一惊,她是每天都在照镜子的人,因为饮食控制得当,所以也并未怎么发胖,体重的事情她控制不了,但身形却是一直盯着的,可竟然……还是这样明显? 她心魂未定,一直到回到家里,看到厨房里正在做晚餐的小女佣,她才慢慢放下些紧绷的心神。 她想可能没有那么明显,可能是她前段给颜豫北说的时候,颜豫北转身告诉了他的好友,她努力安慰着自己,还有一个月,再有一个月等她安排好一切的时候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那时候陈礼衡也许会依然想她,但也许,又想不了多久。 五年的执着有一不会再有二,是人他总归累的,只要找不到她,只要再没念想,那他就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了。 见完南少白以后回家,颜小朵的内心总是免不得忐忑。 她让小女佣去超市买了些新鲜菜,颜小朵难得亲自下厨,跟着菜谱一点一点研究,最终弄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给陈礼衡打了电话,他这段基本上都按时下班,回家的时候见她正站在餐桌前摆着碗筷,忍不住过去就揽了她一下,吻了吻她的额头。 “怎么自己做?不叫小宫帮你?” 小宫是新来的小女佣的名字,长得极为乖巧,人也聪明,就是胖胖的。 颜小朵笑。 “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么?” “倒也不是,只是不喜欢你辛苦。” “我不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的每天晚上都能为你做饭。” “嗯。” 陈礼衡点头。 “等周末我空时,再教你做几个小菜吧!有些是菜谱上没有的,你别总盯着那上面看,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晚餐后两人习惯性的一同做家务,每当这个时候那名小女佣就会悄悄退开,直到这时候他们通常不喜欢被打扰。 颜小朵想弯腰去提地上的垃圾袋,却叫陈礼衡抢先一步把袋子提起来了,他拎着袋子往外走。 “我还是再招个管家,这屋子楼上楼下的,光靠你跟小宫两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颜小朵把剩下的家务都一块收拾了。 “也不是不好,只是你不是不喜欢太多人住在家里吗?” 陈礼衡扔完了垃圾折返回来,看她正踮起脚尖去放什么东西,也是条件反射就过来了,帮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推就推进了柜子里。 “他其实可以不必住在家里,住这附近,或者随便什么地方都行,总之你要有什么需要就随时给他打电话,他随传随到,车费我报销。” 颜小朵一听就笑了起来。 “我有什么需要要用到他的时候?家里的清洁都包给了外面的公司,其实可以不必再花这种冤枉钱了。” 陈礼衡难得的固执。 “要的,我工作的时候不常在家,你要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一定赶得及回来,家里光你跟小宫两个人在还是不行,有个男人在我要安心得多。” 陈礼衡把一切都安排得理所当然,颜小朵想拒绝也没有办法,只好应承了下来,两个人一块上楼洗澡,往常他是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绝不放过,可是这一次,她却用各种理由推脱了。 躺在床上陈礼衡也没像往常那样非要亲亲抱抱,而是见她心情不好,便伸一只手出来将她抱在怀里。 “等过段‘通润’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了,我们去趟拉斯维加斯吧!” 她的心跳漏掉了半拍,甚至都不敢问他突然提拉斯维加斯做什么。 陈礼衡却又喃喃地道。 “现在国内的环境不是太好,你再忍耐些时候,我就带你出去转转,然后,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那里山高皇帝远,陈家的人都管不着。” “礼衡……” “别说什么不想结婚的话,你放心,结婚以后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正常生活,你想做什么还是可以一样去做,只是我需要一个承诺,你是我的承诺。” 颜小朵翻转过身,在暗夜里看着他的眼睛。 “我很开心又能够与你生活在这一起,这段日子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偷来的似的,我一面想要好好珍惜,一面却又觉得惶恐不安。” 他抚着她的小脸安慰她。 “你只需要看着我、相信我,其他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来做就好了,现在不过是晚了五年,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想为你做了。” “你爸爸他们不会同意我们结婚。” “所以我才说要去拉斯维加斯,以度假的名义,我们去到那里就登记注册结婚。” “礼衡,我见过你爸爸,很早以前我就见过他,我能明白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你的所有心情,因为我爸爸不在了,所以我更想劝你要珍惜,人活一辈子不是只有爱情这一件事情可做,你还得为那些爱着你、关心你的人活着,答应我,不要让你爸爸失望好吗?” 陈礼衡抿唇,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都话里有话似的?” “你现在还没有当父母,所以可能不明白那样的心情,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害你的人就是家人,不管他们帮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那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辜负了那样的心情。” “那么你呢?你就任我辜负了吗?” 她倾身上前吻了吻他的双唇。 “我没有被辜负,我已经很知足也很开心了。” 他轻轻点点地吻着她细嫩的双唇,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令她更贴近自己几分。 “可是我不知足,我想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想要你,要你的全部,都属于我一个人。” 颜小朵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睡着的时候做过这样那样的好梦,全都是与他有关的一切,她梦见了与他的婚礼,梦见了以后日常居家的小小生活,还梦见了她跟他的孩子,这当中不管哪一样都是能让她在睡梦中笑醒的东西。 可是,睁开了眼睛,天光已经大亮,旁边的男人早就早起上班去了,偌大的卧室里,只余她一个人。 最后再看一眼这周围的一切,颜小朵没敢久留,起来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匆匆从这房子里出去了。 “通润实业”的资金被套牢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陈礼衡站在“焦阳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看着刚刚装修好的一切,还不及坐上那最高的位置,便有消息来报,“通润”正开展的几个项目工程因为资金紧张被叫停了。 陈礼衡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通润”,却在回程的途中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上午颜小姐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陈礼衡整个人一凛,怒喝管家。 “你就让她走?我养你做什么,还不如养一条狗!” 管家挨了骂便不敢再吭声,陈礼衡估摸着这会儿,颜小朵能去的地方不多,如无意外,应是去找颜豫北了。 他一想起那跟自己更不对付的颜豫北,他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礼衡头痛地揉着眼角,到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回头道。 “陈总,现在我们先去哪?” 第401章 公司股权变动 “去颜家……” 话才说到一半,陈礼衡猛的一顿。 对了,颜豫北是南少白的朋友,颜小朵这半年来虽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可她的心始终是向着颜豫北的,一定是向着颜豫北的,她既这个时候回去,肯定…… 陈礼衡深吸了口气,闭目养神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安抚住自己狂乱不已的心跳。 再睁开眼,他看着自己的助理。 “回‘通润’。” 助理点了下头,转身从倒后镜里去看身后的男人,只觉得他面色凝重,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大事情。 “通润实业”易主。 短短数日,南少白卷土归来,借着几家大财团的势力,从市面上不断收购了一些散股。 “通润”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当天,数日未见的南少白突然王者来袭,带着何助理跟kitty,面不改色地往会议室里走。 陈礼衡坐在上位里面无表情,直到南少白迫近,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早该猜到是你。” “是我。” 南少白不置可否。 “当初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对我,今天我便也以同样的方法来对你,陈总,你跟我都是聪明人,你懂得拉拢京城的势力,通过与那些持有‘焦阳集团’股份的公司换股,来为自己争取同股同权,但你却忘记了,你在进行换股的时候,也同样稀释了自己的股份,不是吗?” 何助理上前补充。 “本来没有‘焦阳’流动资金的支持,我们想要收购市面上的那些散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时候多要谢谢陈总,谢谢您,买下了我们南总手上所有的股份,从而为我们不断收购拥有‘通润’股份的公司提供了资金,所以今天,我们能够出现在这里,都要多谢您的支持。” 陈礼衡的脸色彻底大变。 这半年来,南少白先是破产,然后失踪,南家各人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时间跟精力,都花在了不断巩固自己在“焦阳”的地位这件事上。 他不断运用自己的流动资金,既收购了南少白手中所有的股份,也不断将外面的一些散股抓在手上。 他总以为,控制了“焦阳”这一切便可以到此为止。 南陈两家斗了这许多年的恩恩怨怨,只有看见他南少白离婚,看见陶梦园远走他乡,看见南家破产以及分崩离析才能得到满足。 因为羽歌,他们所有人死了都不足为过,所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他们赶尽杀绝,却忘记了自己的后方,南少白弃车保帅,置诸死地而后生! 南少白跟他以及全天下都玩了一个障眼法! 南少白先将自己逼进死路,再突然反攻,通过控制“通润”来完成对“焦阳”的收回工作! 仿佛一夜之间流砂市又发生了一场大的变故。 陈家拿下“焦阳”不到半年,所有人都以为南家彻底玩完了,南少白却又强势回归,直接将脚伸进了陈家的阵营。 陈家遇袭的当天晚上,京城的几名要员悄然来访,对于南少白猛地成为“通润”最大的股东,再染指“通润”董事会的事情表示震惊不已。 陈宅是夜灯火通明,所有陈姓诸人来来走走,不断要陈礼衡拿出应对南少白的办法。 有长辈说。 “他这就是在走你以前的老路!老路!礼衡,枉你为年轻一辈中最有思路和想法的当家人,可你瞧你做的这是什么事情?当初收购了‘焦阳’之后你就应该见好就收!你看,穷追不舍的下场就是把陈家的百年基业也给搭上了!断后!断后!你做事的时候就是没把后面的路给自己断好,眼下你说怎么办,啊?” 陈礼衡从头到尾的话都不多,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大客厅的单椅上抽烟。 半年来他回这里的次数不多,也总感觉这里不像是个家了。 其实“家”这个字对他来说概念一直都很模糊。 他从一出生就被家里的人安排好了,日后是要接掌陈家的产业,是要为那些在京城拼搏向上的陈姓士族子弟提供资金支持的。 因为早被安排好了从商这条道路,还要充当atm机这样的角色,时间久了,是人都会麻木。 有助理快步而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陈礼衡被人吵吵闹闹折腾到半夜,听那些人说话他也是累了,径自一个起身,就往大门边走。 “礼衡!” 大爷爷家的大堂哥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这么晚了,你上哪?” 陈礼衡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头。 “回家。” “回家?” 二表叔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我看你是被人打傻了吧!这大半夜的回什么家?这不就是你家么!” 陈礼衡微微眯了下眼睛,一步步迈近,直到逼至那二表叔的跟前,再将他逼退到墙角,才用极度危险又压抑的声音道。 “二表叔,我近来听力不是太好,你刚才说什么?不如再说一遍让我听听吧!” 都知道陈礼衡是这一辈小辈里行事作风最为狠辣的。 这一屋子的人虽然气他怨他,可也没有一个人真心敢把他怎么样。 二表叔语塞,陈父自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人,赶忙站起来。 “好了,都晚了,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其他见势不妙的陈姓亲戚都想闪了,陈礼衡却独独不放过这二表叔。 二表叔急得都快哭了,赶忙向一旁的表兄陈父求救。 陈父这才背着手上前。 “行了,礼衡,你也累了一天,赶紧睡吧!更何况南少白现在也只是挤进了‘通润’的董事会,想要弹劾我跟你,还早得很呢!” “那如果夏明怀不再支持我们了呢?” 陈礼衡冷眼望向自己的父亲,目虽狠戾,但又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疲累。 陈父沉吟。 “夏明怀他不敢!” “怎么不敢?” 陈礼衡打断。 “就因为他曾经背叛过南家一次,如果这一次再让南少白得了势,夏明怀想再收拾他就没那么容易了吗?你怎么就知道,夏明怀如今高床软枕,他还有兴趣来搀和流砂市的事?” 陈父面色极其凝重,甚至凝重到话都说不出来。 陈礼衡却已经转身,行至门口,等二表叔也仓皇散去以后,他才侧过半个身子望着其父。 “爸爸,‘通润’的流动资金都到哪里去了,真的就因为我狙击南家所以用完了?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陈父沉吟,没有接话。 陈礼衡又道。 “各位叔伯兄弟,这许多年来,想什么时候要钱就什么时候要钱,一边充当着国家公职的角色,不断将权利抓在手中,一边又以各种名目向‘通润’要钱,可真是名利双收啊!” 陈父道。 “也不全都是他们的错,官场和商场,从来就是相辅相成,他们好了,我们才能更好,反之亦是一样,这就是家族!不管任何情况下,家族的利益肯定是高于一切的!” “不!” 陈礼衡转过脸颊,盯着门外漆黑的一切,冷冷出声。 “‘通润’开的不是银行,我也不是可以任他们予取予求的提款机!‘通润’的流动资金会耗完,甚至会被南少白横插一脚进来……这一切,都与这个所谓的‘家族’脱不了关系!” 陈父一急。 “你想干什么,礼衡?” 陈礼衡的声音更冷了。 “我无意伤害您与母亲,可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之前做那一切我是为了羽歌,我也已经看见他们南家家破人亡了,然而如今,为这群人斗,我觉得太没意思了!” 陈礼衡说完,推开大门就往外走。 陈父急得追了出来,陈礼衡的车却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回来了颜小朵也并不在家里,家里的一切如常,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所以即便在她走后,这里的一切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少了那么个人。 他还是照常起床上班,照常吃早餐,然后下班回家,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也像是没有离开过一样,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和美好。 后来,南少白不战而胜,陈礼衡主动放弃了自己在董事会的两票,改由其他董事公平投票,选出下一届的董事长。 南少白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只是静静观察着陈礼衡的表情,那晚的事情,后者应该听说了,颜小朵离开那房子以后并没回她自己的家去,而是彻夜消失在了流砂市。 何助理在会场外给南少白发了短信,说是刚刚已经有人帮颜小姐办好所有手续,并且送她出国了。 南少白趁着投票的间隙,回过几个字“知道了”。 短信发出去不到几秒钟,便又有一条短信进来。 这条新短信来自于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手机号,屏幕上甚至也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 “谢谢你,咱们两清了。” 南少白笑了一下将手机收好。 想了想,他还是将手机摸出来,关机,再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眼下,陈家才是大敌,陈礼衡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这时候他可不想,也不愿意,再被另一个兄弟闹。 董事会的投票结果最终以票数不符合规定被视为无效,中止了。 第402章 已经是37岁的男人 又是一天以后,流砂市传来新闻,南少白正式退出“通润实业”,再次入主“焦阳集团”,并以“焦阳”的名义正式与“通润”达成战略合作。 风云变化来得太过猛烈,那些足足看了南家半年多笑话的人,这时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惊觉这变化太快了。 这场变故来得突然,却又令人匪夷所思。 陈礼衡当初在收购南家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将南家彻底铲除,却是在五年以后,竟然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南少白也是一样,明明可以一朝入主“通润”,将整个陈家连根拔起,可偏偏也是在最后一个杀招上放了对方一条生路。 商场上的种种,总难免令人猜测,这场盘亘了多年的两大家族之争恐怕就要告一段落了。 颜小朵就这么走了,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却把与她有关的生活的影子全都留给了陈礼衡一个。 周末的时候,陈礼衡回家吃饭,陈父多少也有耳闻一些他同那个女人的事情,本想开口宽慰儿子两句,可却见前者仿佛一切如常,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陈母的头脑有些不太清醒,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也从不认为自己的儿子羽歌有离开过。 一家人在露天花园里用晚餐,陈母便端着个盘子过来说。 “礼衡,你上楼去叫叫,我都上去叫过几回了羽歌也不下来,你弟弟他就是那样,从小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你的,你去叫。” 陈父有些为难地看向儿子,陈礼衡到也没有拒绝,用叉子把最后一口食物送进嘴。 “我上去看看。” 说完便起身上楼去了。 陈父静默了一会儿,待看见陈母正低头很认真地吃饭,他才站了起来,到二楼去看儿子去了。 这一上来,发现陈礼衡正趴在露台的栏杆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脚边的地上都是烟灰,有些甚至沾到了他的裤脚上。 陈父皱眉上前。 “我让人给你拿个烟灰缸上来。” 陈礼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脚,换做往常他早抓狂了,凡事要求精益求精的男人,什么时候裤腿上会沾上烟灰啊?过去的陈礼衡,哪怕是衣服上的一点褶皱都是不能容忍的。 陈礼衡淡淡低头看过了,又抬起头去望向院方。 “不用,我已经习惯了。” 陈父也站到栏杆边上。 “她走了就算了吧!这天底下的女人有那么多,正好你跟她这么久也该腻了,就换换吧!” 陈礼衡自然明白陈父话里的意思,却并不接话,等到一只香烟抽到底了,突然转身看着陈父。 “我妈也脑子不灵光了,不如您把她也换换吧?” 陈父一听,立刻娇怒着给他肩头一拳。 “死小子,我在说你,干什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流砂市的男人都有花心的习惯,可是在我的印象里,爸您一直都没有别人,您一直就只有我妈妈一个。” 陈父点头。 “是啊!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凶啊!母老虎一个,我斗不过她啊!” “那您现在斗得过她了,怎么又不去找?” 陈父想了想,摇头。 “算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找什么找?年轻的时候是我懒得跟她计较,年纪大了,能计较的时候,却又不想计较了,大概是舍不得吧!” 陈礼衡这辈子难得有个机会与老父敞开心扉,这段在流砂市发生的关于陈家的事情太多,多到他们都快忽视亲情对于彼此的重要性时,这一番谈话,却又让陈礼衡本来逐渐冰凉的心和身体都开始好转了。 陈礼衡只是笑,不说话,那笑容虚无缥缈的,可却看得陈父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曾经总是万年大冰山一样的儿子究竟是怎么了,前段还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说什么要结婚的话,现在他要结婚的对象失踪了,他却又云淡风轻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父想要张口再劝,翻过年头,陈礼衡就是三十七岁的老男人了,离过一次婚其实并不算什么,他最担心的,还是儿子无后这件事情。 可是,他刚一张口又觉得说多了无益,他这个儿子,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教他的来着,长大了更是不能奈他何了。 陈父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礼衡的肩。 “实在等不了就算了吧!给陈家留个后吧!” 陈礼衡又抽了口烟。 “羽歌不是留了个后吗?乐乐那孩子我见过,挺好的。” 陈父一听就怒了。 “我这说的是你,你跟我瞎扯什么东西?” “我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小孩子。” 陈礼衡摁熄了手里的烟,丢到地上后又踩了踩。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我觉得小孩子挺烦的,特烦人。” 陈父冷冷一哼。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儿子说的这话不对,赶忙又着急道。 “陈礼衡,我提醒你,不要想给我打什么预防针!你要是说你因为讨厌小孩而不结婚不生孩子,我……我就叫你妈妈上来收拾你!” 陈父的威胁对于陈礼衡来说完全就是一记不痛不痒的拳头,跟砸在棉花上似的,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父一看这情况,更加着急了。 “我给你说,你从下个礼拜就去相亲,不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出身我也不管了,总之是个女的你就给我往家领,把人领来给你妈和我见一面就行了,也甭跟我们住一块了,你们爱上哪待上哪待去,只要给我把孩子生了就行。” 陈礼衡一脸的面无表情。 “我不喜欢孩子,我已经结扎了,以后陈家就给乐乐继承。” 陈父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去。 “你说什么?” 陈父大惊,要不是他自己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的栏杆,可能真的受不住气,立刻睡地上去。 “你……陈礼衡!你有种!你、你气死你老子对于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啊,啊?你结扎?你想断我们陈家的后,我告诉你,这事我就跟你没完!我让你妈上来撕了你!” “颜小朵她怀孕了,爸爸,在她离开我以前,她就已经怀孕了。” 陈礼衡淡淡笑了起来,忍不住又低头去拔了根烟出来。 陈父的头都晕了,这一会儿一个消息,信息量太大了,他都有点撸不清。 却见陈礼衡把烟丢到嘴里后又点着了,才听他好似极为平淡地陈述着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可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因为不是我的,所以她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不会接受那个孩子,甚至除了我以外,您也不会接受,陈家的其他人,都不可能。” “我还记得她临走前的那一晚,跟我说过什么亲情重要之类的话,她叫我用懂得珍惜自己的家人,可她却忘记了她自己,她也是我的家人,至少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家人。” “所以那孩子其实是不是我的已经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她既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那么她想要保护的人,不也应该是我的家人?孩子是谁的这件事情我们谁都决定不了,也无法改变,但至少,我清醒地知道自己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这件东西太珍贵了,珍贵到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和完整它,没时间再去计较别的了,所以,比起这件珍贵的大事,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什么重要,她想要那个孩子就把它生下来吧!我可以成为它的爸爸!并且保证只会是它的爸爸!” “她怀孕以后不愿意给我说,甚至害怕让我知道,那样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以为我不知道就不知道罢!她把我当成跟她一样的小傻瓜,那我就当那个小傻瓜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没有必要什么都撕破了给对方看,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占有而把对方抓得伤痕累累的,她需要时间来冷静和平复,我也是一样的。” 陈父真的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只得赶忙扶着栏杆找到最近的椅子那坐下,然后指着陈礼衡。 “你、你个混账东西!我看这件事上人家姑娘就比你要清醒,知道我们陈家容不下她,可你居然……你居然……” 陈父只要一想到陈礼衡刚才那样一副理直气壮说他已经结扎了的事情,他就恨不得当年因为那场车祸身亡的人不是陈羽歌而是陈礼衡。 陈礼衡自然知道陈父气得不轻,但有些话他忍了太久也藏了太久,再不说出来他就要憋出毛病了。 他看陈父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深呼吸借以平复心情,只好走到他身边蹲下来。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多么的不应该,可是爸爸,我情不自禁,也不由自主,我这辈子追逐的东西太多,可是真的没有哪一样是我真正喜欢的,直到后来我遇到她,我知道有她就有‘家’了。” 陈父气喘个不停,指着陈礼衡的鼻子真是恨不能大嘴巴扇他。 “你……你这个败家子,这里就不是你的家?你当我跟你妈都已经死了么?” 第403章 颜豫北一直跟孩子联系 陈礼衡平静地握住老父的手。 “喜欢才会忌惮,爱才会害怕,我妈年轻的是什么模样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是,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从来都是妈妈一不高兴爸爸您就紧张,妈妈的娘家也并没有多显赫的背景,她甚至也从来没要求过您什么,可您还是守着她就一辈子这样过来了,其实您有太多机会可以去欺负她,您甚至现在都可以去欺负她,可是,您舍不得吧?因为相依为命了一辈子,她就是您心目中的‘家’,最不舍得伤害的‘家’。” “我曾想过不管您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情,我们都会到国外去注册结婚,就算回来了,您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可是,我的花她太小心眼了,她因为害怕伤害您,同样深爱着我的您,所以她宁愿不要我,把我们的‘家’都拆散了,一个人远走他乡。” “您已经有了您的‘家’,可是我的‘家’却走丢了,爸爸,我不害怕一无所有,我怕只怕,临到最后,能够陪伴我的那个人不是她。” 陈父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被儿子握住的那只大手一直不停地颤抖,可就是没有办法收得回来。 他这个儿子太有主见了,有主见到是非黑白都不过是这全天下最简单的事情,又或许,这天底下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极其简单,喜欢的就去追寻,不喜欢的便坚决不理。 也正因为他已经找到他想要的了,所以才没有那五年的彷徨,变得坚定不移。 陈礼衡在离开陈宅的时候,远远瞧见陈母还坐在餐桌边上特别认真地吃东西。 他走过去同她道了声别,又回头望了自己的家一眼,才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里。 南少白和陶梦园的婚礼就定在马尔代夫梦幻岛的huvafenfushi里举行,空运而来的香槟色玫瑰将整个如梦似幻的小岛装点得更加动人。 这段欢喜冤家,几度分分合合,有过开心有过误会,可结局还是走到了一起。 陶梦园给颜小朵发e-mail邀请她前来参加婚礼的时候,本来以为她不会来的,可是颜小朵还是给她回了e-mail,并祝她新婚快乐,且自己一定会到。 陶梦园的婚礼盛大而又浓重,姐妹团成员包括江小北和谢漫远在内的一大票娱乐圈美女,可偏偏就是不见她最好的朋友颜小朵。 她左右张望着,也引起了江小北的注意,赶忙提醒着她,人还没到。 陶梦园抚着胸口笑了一笑,想来或许是她太过紧张,怕颜小朵说了要来可却没有来,其实,在向颜小朵发去邀请函以前,她已经知道南少白同时请了颜豫北跟陈礼衡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铁杆的好兄弟,另外一个则是他曾经的死对头。 陶梦园其实看不明白南少白的用意,甚至隐隐地为颜小朵担心,可是,当她看到南少白那副成足在胸的模样时,又觉得以着南少白那腹黑的心机,是绝对不会做没用,尤其是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 陶梦园一担心就想给颜小朵打电话,叫她不要来,尤其是不要带上小颜馨。 可是,南少白已经赶在她反悔以前从身后捻着她的双手把她往墙上挤,他笑着温和吐气在她的耳边。 “小野猫,马上就要是我的人了,别人的事情就用不着你操心,你有时间还是多操心操心我们吧!” 陶梦园又惊又怒,可奈何力气上却根本不是南少白的对手,不一会儿后,便败下阵来。 达到梦幻岛的huvafenfushi,有一段是需要乘坐水上飞机过去的。 南少白大手笔地包下了整个岛,就连整个航空过去的线路都被他给垄断了,所以颜小朵不出意外地跟在所有要登岛的宾客后面准备搭飞机。 颜馨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一岁多的孩子刚刚学会走路,正是最蹦跶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她给抱着。 颜小朵被怀里的孩子挣扎得东倒西歪的,又怕小家伙一个不注意便会掉到水里去,所以也不放心让她自己下地走,只得这么抱着。 到她上飞机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来说,这最后一班飞机都已经满了,得从梦幻岛上再调。 颜小朵只好抱着颜馨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就被太阳晒得头都晕了,正是东倒西歪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从旁边扶了一把,她刚转头想说谢谢,就见一双大手伸过来,把孩子给接过了。 她被太阳晃了下眼睛,但还是迅速认出面前的男人是许久不见的颜豫北。 有工作人员过来指示说,颜豫北是搭专机过来的,专门过来接她,颜小朵迟疑着站在原地,望了望那工作人员,又去望颜豫北,就见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儿已经被太阳晒得脸都有些红了,她才赶忙奔上前。 “还是给我,我抱吧!” 谁知道颜豫北一个侧身就给躲开了,也没与她多说些什么,抱着小家伙就上飞机了。 飞机是水上飞机,比起一般的飞机要稳得多,且有海风呼呼的吹着,到也没有在陆面上时那般令人燥热和难受了。 小颜馨一上了飞机就开始挣扎,非要从颜豫北的怀里挣脱出来自己在地上走,可是交通工具危险,颜豫北只能把她抓得更紧,根本就不让她下地来。 颜小朵看着颜豫北一脸严肃的样子,看他被个小家伙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窘相便觉得多少有些对不住他,赶忙伸手去抱。 “还是我来吧!她太调皮了……” “她出生的时候我没看到,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第一次听见她叫我妈妈的时候,害我激动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有她第一次学走路,那些记忆对于我来说都太珍贵了。” 颜小朵一谈起孩子的事情就面露红光,以至于莫名其妙地走了神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颜豫北紧紧抱着女儿,其实自从她那年一意孤行地离开陈礼衡后他就已经知道,她说的她怀孕了……怀的孩子是他的,可惜当时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并不能马上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当时他听明白了又能如何?那五年的相爱相杀,已经令得他们伤痕累累了。 南少白曾经同他说过,如果爱一个人是要把对方弄得遍体鳞伤的话,这样的爱太廉价了,他也不应该,这样去对待他深爱的她啊! 所以当年,在颜小朵执意要怀着身孕离开流砂市的时候,南少白就告诉过他,这世上最好的爱情一定是成全,成全她的海阔天空吧! 颜豫北忍不住把鼻尖放在小颜馨的头上嗅了嗅。 “嗯,她身上的奶味还是挺重的,我以为这么久不见,她应该长大很多了。” 颜小朵忍不住笑。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上次瑜筝姐来接她,她才只有这么一点大,现在已经长大很多了。” 颜豫北还是忍不住将目光都放在面前这个小家伙身上,话却是对着颜小朵说的。 “你身上的钱还够用吗?” “还有,你不是在我离开流砂市的那一年,就把我爸爸留给我的股份都还给我了吗?我跟颜馨两个人在giverny,其实一直都有lily的照顾,她把我们照顾得很好,我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像是阔别已久的亲人,又像是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能够平淡相处,已是最好。 水上飞机停稳,颜豫北抱着孩子下机,又回身过来拉了颜小朵一把,本来有些话想要提前跟她说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这个世界上但凡有缘的人总是会遇到,作为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他能够为她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颜馨一到了沙滩上就开始撒丫子狂奔,走路都还不是太稳,可因为小孩子太好动了,沙子也细软,颜豫北便索性将她放在地上任她狂奔。 颜小朵不放心女儿,焦急往前去追,却叫颜豫北抓住手臂定在原地。 “你去看看陶梦园吧!馨馨交给我带一会儿,没事的。” 颜小朵左右放心不下女儿,可还是只有先行走开,到礼物台那去把她所带来的贺礼放下。 刚一放下就遇到江小北,正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她。 “怎么了?” “我起码有两年没见到你了吧!觉得你怎么比以前更漂亮了?” 颜小朵当场就被江小北的话给逗笑了。 “别瞎说,都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嗯,可能当了妈妈的女人是不一样,过去我也憔悴来着,可是自从生了乐乐,我整个人都开心了。” 颜小朵想要穿过人群去找女儿,往前走的时候正好与关钊擦肩而过,见他是往江小北所站立的方向过去的。 颜小朵没有忍住,回了下头,就见关钊还是那副冷硬军人的模样,不同于陈礼衡那座万年大冰山的冷,关钊给人的更多感觉是老实,是又臭又硬的石头。 第404章 与陈礼衡再相见 颜小朵一想到陈礼衡就想起自己曾经给他取过的外号,那时候她也觉得他像石头来着,所以手机名称里给他输入的也是石头。 两年前,她执意离开流砂市,都是多亏了南少白的帮忙。 他知道她一个人在外生孩子辛苦,所以帮她联系了远在giverny的lily,让她到位于巴黎的那个小镇去生孩子。 怀孕的时期是她最痛苦的时期,因为从此以后不用再向世人隐瞒,所以她本来刻意控制着的肚子开始肆意增长,怀孕到后期,因为巨大的肚子压迫她的内脏,所以她几乎整晚都睡不着觉。 最痛苦的时候,是lily陪伴在她的身边,一遍一遍地同她说着爱与被爱的故事,告诉她只要再坚持一下,这个世上便会多一个小小的值得期待的亲人了。 她难受得满头大汗,疼得眼泪不停下落的时候,只要想到那些爱过她和她爱过的人便觉得温暖,所以什么痛苦都能够忍受,咬一咬牙就都过去了。 颜小朵在沙滩上找到颜馨,看她玩得满头满脸的沙子,连忙抬起小手去帮她拂开。 莫向东没看到蹲在人群里的颜小朵,以为就颜豫北一个人在那站着,所以扬手示意他过来,这几年,颜豫北学会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保持低调和淡定,他转头对颜小朵轻声说了些什么,才迈步向莫向东所在的方向走。 小颜馨正是话最多的时候,又因为这几年里颜豫北带她的时间比颜小朵带她的时间要多得多,所以她还是下意识地向着颜豫北离开的方向张了张手。 “北,北……” 颜小朵忙不迭地亲了亲女儿花猫似的小脸。 “北北有事先走开了,馨馨难道忘记了夏天是属于妈妈的,冬天才能让北北把你带走?” “哦!” 也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听懂,反正这两年,她跟颜豫北有过约定,等天冷的时候,他就会来把女儿接走,然后等天热了起来,到了giverny一年中最温暖的时候,他又会把女儿送回来给她。 她与他之间已经不会再有别的接触,但却默契地保持着他与孩子之间的亲情不断。 颜小朵帮女儿整理完头发上的沙子,抬头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正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望着他们的小男孩。 她微笑同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人群中正有人不断拨开人群,好像是寻着小男孩的方向缓缓向这边走来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与陈礼衡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后者显然早就料到陶梦园的婚礼她一定会出现,所以在看到她时,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的模样。 想也没想,颜小朵转身抱起孩子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也不过是几步,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正举着酒杯同莫向东说话的另一个男人。 颜豫北整晚的心不在焉,视线在人群里穿梭,猜测那个可能会出现的人,待颜小朵抱着女儿向他所在的方向跑来,他才突然收紧了手里的杯子,箭一般快步上前。 看她仓皇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她一定是碰上了陈礼衡。 颜豫北先一步接过她手里的孩子,却并没跟她一块逃脱,只是安静看着她。 “时间已经够久了,你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呢?” 颜小朵不太明白颜豫北话里的意思,只是干笑着扯了下唇角。 “豫北,别再逼我去打破坏谁的生活了,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他没道理因为我背负更多。” 颜豫北不知道该如何规劝,感情的事情他自己都搞不定,更遑论想要劝诫一些谁。 陈礼衡穿过人群,隐隐约约觉得刚才好像是看见颜小朵的了,不对,是一定看见了,他本来是追着乐乐的身影过来的,可却没有想到,看见颜小朵抱着个孩子蹲在人群中间,那个孩子……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颜小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让颜豫北安排了水上飞机回程,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同陶梦园说一声,便要仓皇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城了。 颜豫北要上飞机,却被颜小朵抬手给制止在原地。 “别再过来了,豫北,我们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颜豫北笑得苦涩。 “我就不能去送送你们?” “当初我生馨馨的时候就同你说过,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但女儿是你的,你有权在任何时候想看她便来,等冬天来临的时候你还可以来接她,去与你生活。” 颜豫北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变得比以前更有主见了,小朵,你是真的长大了。” “我跟馨馨会在giverny等你的,你什么时候想她了,就来看她,只是关于我,不必再见,豫北,你也是时候应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颜小朵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沈瑜筝。 颜豫北还是连头也没回,只是迈步上前,亲了亲女儿粉嫩的小脸,便放她们离开了。 颜小朵一路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她已经决定以后都自己一个人,只要她不去打扰颜豫北跟陈礼衡的生活,只要他们都可以相安无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其实大家都可以重新开始的,再没有伤害,也没有抛弃。 有颜豫北安排的专车在另一边的岸上等着颜小朵,她抱着女儿一下水上飞机就有导游来接,说是本来可以安排他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的,可是南先生临时帮他们安排了一辆飞机,如果颜小姐有意愿的话可以马上走。 颜小朵一听见南少白的名字就皱了眉,觉得这男人真是比狐狸还贼。 但她也不愿意去多想他这么做的用意,只是想着,不要再去打扰陈礼衡的生活,只要他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这一切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 舟车劳顿了几个小时才到机场,颜馨还是个小朋友,早便有些撑不住地趴在颜小朵的怀里哼哼。 颜小朵一路耐心哄着女儿,告诉她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再坚持一会儿她们就能回家了。 小颜馨这时候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到了机场就开始各种欢脱,几次挣扎着要从颜小朵的怀里下来,让她拉都拉不住她。 马累国际机场里边这时候人头攒动,又全都是陌生的外国人士,颜小朵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机场里瞎跑,只好硬拖着女儿往前,因为搭乘的是南少白安排的特别航班,所以只要再等一个小时就能起飞。 颜小朵强行拖着女儿往登机口去,小家伙便叽叽喳喳叫嚷个不停,像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突然,整个机场的人都跟着吵嚷了起来,颜小朵一开始因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待听清楚所有人好像都在惊呼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一抬头,就见所有飞行航班的告示牌上都出现了“颜小朵”三个。 颜小朵,她的名字。 颜小朵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又觉得像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没敢再盯着那些屏幕去看,而是赶忙拖着女儿过了安检,然后准备登机。 登机牌递出去的时候,负责地勤的空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多看了她一眼,并问了一句她是不是就是颜小朵本人。 颜小朵低着头没敢回答,一把夺过自己的登机牌就往里面走,然后一路跟随着工作人员经过长长的通道往里走,接着又搭电瓶车,直到坐上那辆南少白为她安排的小飞机后,她才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却又哭了。 她的情绪一上来就再看顾不得女儿,不过所幸已经上了飞机,只要到了起飞时间,等飞机划过云层之后一切都已成为定数,她便没有什么好再伤心的了。 女儿一个人在飞机舱内欢快地玩耍,她便侧头望着窗外,望着窗外平淡无奇的一切,心就好像被人用力撕扯开成为两半,疼得她眉眼都快皱成一团,却要佯装没事人一般的模样。 有空姐过来递了杯饮料给她,说是航班要再过半个小时才能起飞,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颜小朵根本没敢转头去看那空姐的模样,只是摆了摆手拒绝她递来的饮料,空姐又说。 “那好吧!祝您旅途愉快。” 话落的当口,却是递给她一包纸巾。 颜小朵已经努力再令自己保持平静,可是心底那丝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却并没有一刻的好过,她低头去拆纸巾,往外扯纸的时候竟然顺便带出了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落在地上,令得她不得不弯腰却捡,等把那纸条捡起来再翻转的时候,才发现那上面一行小字。 石头爱小花。 他说,石头爱小花。 他也曾经说过,石头是这世界上最难听的名字,他要她换一个称呼来着。 颜小朵瞬间泪如雨下,还没来得及有过多的反应,本来只为她一个人开设的专机,旁边却突然坐下来一个人了。 她茫然转头去看,陈礼衡已经坐在位置上,并没扭头看她,却是用着极之平常的语气。 “一路舟车劳顿简直让我头疼,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跑起来速度这么快,也不在马累住一晚上,真折腾。” 第405章 颜小朵最后的选择 颜小朵直接目瞪口呆,小颜馨本来刚刚自己还在一边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陈礼衡颜的影响,竟然巴巴地跑过来,跑到他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盯着他看。 陈礼衡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弯腰便把小姑娘给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小颜馨与他到也默契,一上腿就可以呵呵地狂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了,还要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个帅帅的男人。 “馨馨……” 颜小朵轻叫一声想去抱过女儿,小手却在空中被陈礼衡一截。 “我这么一大活人,追了你这半天,就没看见吗?” 颜小朵的脸早就哭花了,这时候看见他就跟看见鬼似的。 陈礼衡一看心里就不平衡了,抱着颜馨的动作更往后缩躲了一分。 “我给了你时间,也给过我时间,现在期限用完,你可不可以正眼瞧上我一分钟?” 颜小朵仓皇无措的模样,还是不知道应当再说些什么。 她的心绪一片混乱,能够再看见他,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可是这几年里,她想过千万种与他重逢时的模样,却没有哪一种,会这么突然。 陈礼衡也没再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就去吻她颤抖的双唇。 “礼衡老矣,你再跑的话,我真追不动了。” 被他当着女儿这么明目张胆的轻薄,颜小朵还是忍不住红了娇颜往他胸口擂了一拳。 “谁也没有要让你追。” “可我就是追了,小花,我们浮沉三生,兜兜转转,终究能够成为,一双人。” …… 陈亦乔勾着颜馨的小下巴。 “以后我就娶你做我的小老婆算了,看把你乐得,可算高兴死了吧?” 颜馨低低地笑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整个人娇滴滴的,明明是红着双颊的模样,却又极欢快。 “好啊!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大老公了,我叫你大老公,会不会特别不害臊啊?” 陈亦乔用手指点了下她的唇瓣。 “有啥不害臊啊!都是自家人了,咱们本来就住在一个屋檐下面,到时候不过就是换张床睡罢了。” 颜馨立时就红了小脸,双手捂着脸轻叫。 “乐乐哥哥你太坏了,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我要去告诉我爸爸……” “别!别!” 陈亦乔一想到自己那个冷面大伯横眉毛竖眼睛的模样他就害怕,本来好好的一颗逗玩小姑娘的心立刻就吓成滩水了。 “小馨馨,你乖,你别闹,你听哥哥的话哥哥就给你买糖吃好吗?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糖,比你的脸还大。” “才不要!我爸爸每次都给我买好多好多糖,妈妈说吃多了牙齿会长虫虫,我才不要你的,我要去告我爸爸!” 陈亦乔急得跳脚。 “我给你说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他刚一嚷起来,又见颜馨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连忙只得哄着。 “那我趴地上给你当马骑总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我的祖宗,你可别去跟你爸告状,行吗?你爸要是知道了可不得剥我一层皮?我要被剥皮了可不得死么,小馨馨你真舍得吗?真舍得啊?” 颜馨看陈亦乔一副真是害怕得肝胆都疼了的模样,精致漂亮的小脸一仰。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可是,你也要给姐姐当马骑。” 陈亦乔立时黑了脸,心想好好的,颜馨干嘛要在这时候提起南疏桐啊? 一想起南疏桐,他就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被她抱着亲的脸,从小到大,只要遇见了她,他的脸就跟泡在口水坛里似的,光想,就觉得恶心,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要是快点长大就好了,小馨馨,等你长大了,我就能吻你了。” 陈亦乔莫名感慨起来,同龄的大男孩早都已经有过初吻了,可他一直守着他的小馨馨,等着她开化,可是楞是等到他上了高中,小姑娘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颜馨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羞红了脸。 “像……像是羡羡哥哥吻姐姐那样吻我吗?” 她平常的家教极严,北北虽然对她向来宽松,可是爸爸却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会儿被这个骗了又被那个拐了,所以她只要晚几分钟回家,爸爸就会开着车子出来找了。 所以,在颜馨的世界里就没有早恋这回事情,且她能够接触到的异性里,除了北北、爸爸、陈亦乔外,就只有时不时会从申城到流砂市来看姐姐的陆羡了。 一想起陆羡,姐姐嘴里的羡羡哥哥,颜馨就红了小脸。 陈亦乔一见她这副见人就变羞花的模样立刻便不淡定了,立刻黑着脸唬她。 “想什么想什么呢?小姑娘家家的成天不学好,要是让我知道你脑子里装着什么要不得的东西,我就告我大伯去!” 陈亦乔的恐吓好似起了些作用,颜馨赶忙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 “乐乐哥哥求你不要,求放过!” “哼!这下知道怕了吧?” 陈亦乔瞬间扬眉吐气了,却又突然想起她话里提到什么吻来着,立时又不高兴了。 “什么陆羡?姓陆的那臭小子是不是又跑到我大流砂市来了?哼!山区来的娃是不一样,好好的申城不待,跟从山上跑出来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啊?” 颜馨苦了脸。 “我羡羡哥哥才不是猴子,再说了,老师都教了,申城是盆地,盆地怎么会是山区啊?” “反正都一样,快点说,那小猴子怎么又来了?” 颜馨支支吾吾地道。 “过两天不是姐姐的生日么,梦园阿姨打电话叫他来的,前天羡羡哥哥从申城过来,我跟姐姐一块去接的机,羡羡哥哥一下飞机就在机场吻姐姐了,哇塞,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接吻耶!”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是第一次看见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的人接吻耶!” 陈亦乔也不知道怎的就暴怒起来,颜馨越娇羞越无辜,他就看得火气直往头顶窜,一声冷哼,他说。 “那么肮脏的事情你还看,小心长针眼,知道吗?成天不学好,尽整这些歪门邪道,我看你就快跟南疏桐那小兔牙一样,变成小太妹了!” 颜馨无端端地被骂,自是觉得委屈,明明前一刻还对她陈存有加的陈亦乔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陈亦乔骂完了她,低头一看,小姑娘莫名其妙得都快哭了。 他一时语塞,也自觉语气有些重了,赶忙赔不是。 “小馨馨,小馨馨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我就是……我就是不想你学坏了……” “姐姐哪里有坏?” 颜馨人虽娇弱,但却事事崇拜南疏桐并维护着她的利益。 这时候听见陈亦乔说南疏桐的不是,她立时便像只小刺猬,急得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陈亦乔从小就喜欢颜馨,也知道她这人凡事都挺大度,也凡事都能容忍,但偏偏是触及到南疏桐的一切时,她就跟谁都过不去了。 陈亦乔无意惹了小老婆的不快。 他刚才也是千哄万哄才把这小姑娘骗到厨房,好跟她单独相处一会儿的。 可是眼下不过一时语错,牵扯上南疏桐,小姑娘便把眼睛都哭红了,转身就想往外跑,甚至也不打算理他。 陈亦乔条件反射从身后一把将颜馨抱住。 小馨馨、小老婆地哄着,就想把她肚子里的那些怨气怒气都消下去,好静静享受两个人独处的乐趣。 颜馨好不容易不生气了,才嘟着娇艳的小嘴道。 “那你以后不许说我的姐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北北、爸爸和妈妈以外我最爱的就是她了,她也最爱我,所以你不许欺负她,你也得把她当成你的姐姐!” 什么?把那小兔牙当成他的姐姐?她才多大! 陈亦乔心中一阵冷哼,心想那南疏桐他还不消说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南叔叔和干妈也不管管,她懂什么啊,就敢跟陆羡拉拉扯扯亲亲我,这要再大一些,还了得了? 陈亦乔越想越是气愤,越想便越觉得南叔叔和干妈的管教太不严了,他想他或许应该抽点时间,把那不着调的小姑娘再好好管管,不然真是要无法无天了。 颜馨气怒了半天,发现陈亦乔皱眉站在跟前,好像一副比她更生气的样子她就委屈了。 陈亦乔反应慢了半拍,这时候才意识到小姑娘的不对,赶忙亲了亲她的脸颊哄了哄她。 “你放心,全世界我最想欺负的人就是你,除了你别人我都不放在眼里,等你那个不着调的姐姐再大一些,我就怂恿南叔叔和干妈早点把她嫁出去算了。” 等她嫁出去的时候就有人管教了,看她还怎么教坏他的小馨馨,真是烦死了。 当然,陈亦乔抱定了心思要将南疏桐给嫁出去,可不包括是要嫁给陆羡的。 在他的眼里陆羡一直就是个外人,是个外得不能再外却成天想着往门里面挤的外人,还动不动就来他的地盘招惹他的人。 陆羡的本姓陆家,是申城首富,南方有名的大家族。 当年陆羡的父亲因病去世,二叔回国当了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那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母亲嫁给了京城一位高官的傻儿子。 第406章 他一吃错了药的小神经病 本来此事就该点到为止,可他时不时回京城探望外祖父的时候,还是会听家里的人说起,陆家嫁过来的那位大儿媳妇才过门不久,就给高官的傻儿子又添了个儿子。 又说那位高官本来还在因为抱了孙子高兴不已,可是随着年月的递增,那孩子渐渐长大,才发现那居然又是个傻子。 高官没有想到傻儿子又给自己整了个傻孙子,一家人傻到一块儿去也是醉了,出门都成了京城人的笑柄,高官气得不轻,直接在京城郊外买了套房子,让儿子跟孙子一家都搬过去了,虽然表面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可是那圈子里哪有什么秘密,陆家的丑事,圈子里的人早就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所以,在陈亦乔的眼里,陆羡不管出自多大的家族,也不管做了多大的成就,在他的眼里,陆羡就是大傻子的儿子跟小傻子的哥哥,整个跟“傻帽”两个字就脱不了关系。 又所以,当南疏桐在电话里特别兴奋地告诉他陆羡要请吃饭时,他就觉得完了,她也是个傻子。 陈亦乔从早上开始整个人就不怎么不对劲。 从昨天颜馨告诉他陆羡又从申城过来了,以及陆羡在机场对南疏桐耍流氓,而后者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十分享受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地盘要被“傻”这种病毒给感染了。 南疏桐在电话里兴奋地说。 “羡羡哥哥又成功地完成了一起并购案,收购的对方是行业里有名的犟骨头,本来谁都拿不下的,可他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做完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陈亦乔从来对做生意的事情就不怎么感兴趣,也没觉得陆羡这事做得到底有什么可厉害的。 也许是陈家上一代就传下来的的积习,奶奶总说他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他的父亲天生就对做生意就没多大兴趣,要不是家里逼着,大伯父那里压着,他就算可劲儿地造次,也绝对不会到公司里去。 所以到了他这里,也是一样一样的。 性格决定命运,也就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像陆羡那般争强好胜,在商场里弄出啥大作为来。 奶奶说那也没事儿,只要他好好活着,一直活着,不管做什么都行。 妈妈那里看着他就只是叹气,他越大她就越叹气,到后来不是在京城就是在国外,总之也不太管他的事情。 所以,从小到大其实也没什么人实际管过和问过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本来也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陈家的企业一直都是大伯父在操持,也根本轮不到他做什么事情,就算只等年底的分红过日子,他也比一般的企业家过得舒适。 可是,南疏桐那个哪壶不开偏爱提哪壶的家伙,每当他觉得自己过得特别舒适特别安逸的时候,她就会跑出来,一盆冷水兜头而下,让他觉得自己活得特别不是个东西。 他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从小到大都对做生意特别感兴趣。 她还半大的时候,南叔叔就抱着她坐在会议桌前开股东大会,或是商谈的时候,就让她坐在旁边吃东西。 她听得多也看得多了,有时候也能插上一两句嘴。 她说的是童言,其他大人听了其实未必会在意。 可是,错就错在南叔叔是她的亲爹,她亲爹觉得让她坑坑也无所谓。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南叔叔都有在听,甚至听了让人去施行,不管错的对的,都让她亲自去体验和参与。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爱做错事情,做错事情坑了亲爹,也觉得愧疚得不行。 可是南叔叔永远是一副“坑爹任我行”的样子。 久而久之,那小姑娘被宠得愈发无法无天,错了也不觉得害怕,更正了从来,脸上全是“爱拼才会赢”几个大字。 “那也不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他今年才多大,他懂屁啊!要不是他二叔在背后撑着,我看他也就是个傻子,小傻子!” “羡羡哥哥他怎么得罪你了啊,你要这样说他?” “谁是你哥哥?你都跟他接吻了还叫他哥哥,小兔牙你太不要脸了!” 南疏桐一时语塞,要不是隔着电话,他一定看得到她的脸红,还有她气都要哭的模样。 “陈亦乔,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兔牙啊?还有,谁跟他接吻了?” “敢做还不敢承认了吗?小兔牙你现在真是不学好,不只不学好还教坏小馨馨!你们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就不能走远一点吗?非要在她面前演什么玩意儿啊?自己坏就算了还想教坏别人是吗?” 陈亦乔说的话极是难听,反正他认识南疏桐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拿什么好话对过她,久而久之便习惯成自然。 陈亦乔头痛得很。 南疏桐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地说,就差把陆羡的整个并购案从头到尾都说一遍给他听了。 陈亦乔说。 “行了,你比我们家张妈还要念得凶,像八辈子没得过好东西吃一样,这年头,谁还欠顿饭吃?我不去,爱谁谁谁!” “那怎么能一样?” 一说起陆羡南疏桐就兴奋得不得了。 “这次要不是羡羡哥哥亲自过来,我还没有机会听到如此精彩的并购案例,可不要抓紧时间第一个跟你分享吗?” “你用不着跟我分享,我就不感兴趣!” “……乐乐哥哥,你是觉得那家餐厅的东西不好吃么?” 陈亦乔愈发的不耐烦她。 “我都跟你说了,就不是吃东西的问题!” “那……你要不想吃东西,我们就找家茶室坐下来喝茶怎么样?羡羡哥哥他们公司刚在流砂市建了一个特别漂亮的茶会所,我们可以过去试试……” 南疏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亦乔强行把电话给挂断了。 小姑娘有些发楞,莫名其妙地盯着手里的话筒看了半天,又确定了几次,等耳边响起“嘟嘟嘟”的声音时,她才确信自己又被挂断电话了。 南少白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女儿拿着手机站在餐厅门口发呆,忍不住便上前。 “怎么了,小兔子?” 南疏桐抬起头来。 “爸爸,我的声音是不是特别难听啊?乐乐哥哥为什么老是喜欢挂我的电话?” 南少白走到近前,看了眼她手里拽着的电话,又去看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即便用脚趾头想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胆子这样对他南少白的女儿,也只有陈亦乔那小兔崽子。 女儿小时候就认识了这么个东西,总拿热脸颊去贴的,也是这么个东西。 在他南少白的眼里,女儿简直就是除老婆以外在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他巴巴地想要给她招个上门女婿,然后他才好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女婿。 女婿别说是挂她电话了,就算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不行。 要是大了,他得把他全家都约出来,彻底地进行一回思想教育。 要是屡教不改了,他就得想个法子,把他弄得生不如死,再弄得他一家不得安宁,这样,女婿才会知道怕,知道怕了,才会知道应该怎样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 至于陆羡跟陈亦乔……南少白一看见陆羡就惆怅,一看见陈亦乔就更惆怅了。 小时候陈亦乔那小兔崽子就没少给小兔子苦头吃,他有时候也不明白女儿究竟是看上那臭小子哪点了,平白地被他欺负挤兑,还要拼了命地往他身上贴。 臭小子,小兔崽子……臭小子,小兔崽子……臭小子,小兔崽子…… 南少白在心中反反复复地默念了n遍,才终于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南疏桐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南少白便愈发咬牙切齿地道。 “是跟乐乐通电话吗?” “嗯。” “他一吃错了药的小神经病,你理他做什么?” “爸爸!” 南疏桐轻叫出声,南陈两家不合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就算最近这几年已经和缓了许多,但仍是不打照面的时间居多。 “我不管你跟陈家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可是你不能这样说我的朋友,乐乐哥哥是我的朋友,我们小时候就在一起了!” 南少白唇角抽抽得厉害,跟神经病当朋友能做正常人吗? 可是这话他不敢当着女儿的面说,他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火上浇油,于是哄着女儿。 “没啥私人恩怨,没啥,我们挺好的,就是爱开玩笑,呵呵。” 南疏桐当真一点都笑不出来。 南少白不喜欢陈亦乔,这是从小就注定的事情。 她不想在这时候惹他,可还是忍不住道。 “爸爸,我很喜欢乐乐哥哥,我想有一天嫁给他做妻子。” 南少白本来就感觉人不太好,这时候更是要风中凌乱了。 可是南疏桐再不管他,跑到玄关处将鞋换好,便头也不回地奔出去了。 出来了,她还是第一时间去找陈亦乔,觉得他刚才在电话里的态度并不怎么好,应该是她哪句话说得不太中听,惹他生气了,所以她必须第一时间来找他把话说清楚。 跑到陈家大宅的门口,摁了半天门铃才有个支支吾吾的女佣出来说。 “南、南小姐,乔少爷,我们家乔少爷不在,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第407章 陈亦乔的性格像陈羽歌 南疏桐才不相信,跳起来。 “怎么可能不在?刚才我在阳台上都看见他了!芬姐芬姐你开门吧!我刚刚才跟乐乐哥哥通完电话,他是生我气了才会这样对我的!你放我进去,让我跟他把话说清楚,说清楚就好了!” 佣人芬姐真是纠结得就快死过去了。 南疏桐,流砂市首富南家的千金大小姐,南家现任当家人南少白的掌上明珠,更是乔少爷青梅竹马的发小,他们打小就这么闹了,吵了又好,好了又吵,左右不过是那些少爷小姐的事情,她本不该插手,也不能插手,可是,偏偏也是乔少爷交代下来的,让她别给这位小姐开门。 芬姐纠结得不行,南疏桐乘胜追击。 “芬姐!我向你保证,乐乐哥哥就是对我有误会了,你等我跟他把话说清楚我们就会和好了,到时候你可不当了坏人吗?万一要是因为你不给我开门,把南陈两家的关系也给弄僵了,你说,这么大的罪过,你担当得起吗?” 芬姐直接疯癫。 “我、我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了就跑得无踪无影。 南疏桐在陈宅门口又跳又叫了半天,就是没人搭理。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从里门里探出头来,南疏桐一见是她,忙叫道。 “馨馨!馨馨你快来帮我开门!” 颜馨的速度极快,三两步奔上前去将大门一拉。 “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把哥哥惹得那样生气?刚才我就想给你开门来着,可是他抓着我不让我下来。” 南疏桐一进门就再管不得颜馨,快步冲上楼去,找到陈亦乔的房间,推进去就往床上跳。 “乐乐哥哥,你不许生我的气!” 陈亦乔果然就在床上,大白天的窗帘也不拉开,也不知他到底是哪不舒服,往那一躺被子一盖,要不是南疏桐不声不响地突然跳上来坐在他肚子上,他真是要睡过去了。 陈亦乔闷哼一声,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还要不要脸了?自己往男人的床上跳!” 南疏桐趁机搂住他的脖子,骨碌碌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那你还生我气么?” 陈亦乔根本不拿好脸色给她看,只是吼。 “南疏桐,你下来!” 南疏桐耍赖。 “我不!我偏不么!” “南疏桐,做人得有最起码的廉耻,你连廉耻都不知道了,你还知道什么,啊?” 南疏桐好认真地想了想。 “我只知道你别生我的气了,行吗?” 陈亦乔瞬间觉得脑充血了。 这小姑娘从小都是这样,他不管跟她怎么说,说什么,她的理解能力似乎就只到那里,她永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陈亦乔一时火大,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南疏桐这下猝不及防,重重一下摔倒在地上。 陈亦乔却还不觉得够一般,立时翻身而起,一只长腿落在地上,另外一只则压在床上。 他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道。 “最后一次!南疏桐,我再警告你一次,我的床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你如果再这么不知自爱,看见男人的床就往上跳,那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这人从来就有洁癖,所以你最好别跟我说话!” 南疏桐摔得腰背都疼了,小脸刚刚一皱,就听见陈亦乔那凶狠得仿佛在世仇人一般的声音。 她仰起头来看他,看他凶狠的模样,和下一刻就想动手打她的姿态,这次真是憋了太多的话在心口,兜兜转转半天,却不知道该让哪句话先出来才合适。 “哥哥!” 颜馨这时候破门而入,猛地一下冲到南疏桐的身边将她护着。 “你干嘛要这样对我的姐姐?我说过不许你欺负她的!” 陈亦乔身上就只穿了条四角裤,刚才他本来真是打算睡觉的,要不是南疏桐闯了进来……也要不是颜馨闯了进来,他其实本来也许已经睡着了。 可是刚才南疏桐进来,他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眼下颜馨也跟着闯了进来,他突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颜馨的年纪还太小,人也太单纯了,他不应该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他在她面前得是高大上的。 于是也管顾不了这么多,赶忙抓过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才有些结巴地看着颜馨。 “小馨馨,我没,我真的没有……” “你就有!” 颜馨一声暴喝,扶起南疏桐就往门外走,边走还边哭喊。 “姐姐,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所以,最后南疏桐也没逮着机会跟陈亦乔把话说清楚,就被颜馨给推出了门。 她在门前支吾了半天。 “小馨馨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我有些话得跟他……” “说什么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都那样对你了,所以以后你再也不要理他,我也不要理他了!” 颜馨伤心得不得了,南疏桐自己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可看前者那样,也只好以安抚她为第一前提。 陆羡驱车赶到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在附近的甜品店点了一大堆的蛋糕和果汁。 他匆匆将车往路边一甩,便急忙赶过来。 南疏桐一见他就招手,整个人笑眯眯的,好似早忘了刚才在陈宅发生的不快,亦或是,这许多年,她早就习惯了陈亦乔那些不冷不热的对待。 陆羡快步上前,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怎么那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他们约了见面的时间本来是今天晚上,也原定了晚上是要一起吃饭的。 南疏桐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羡羡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做事了?” 陆羡笑道。 “没有,我很开心你给我打电话,这样至少说明,你在困难的时候想起我,我定是在你心里排第一位的。” 南疏桐有些小小的尴尬,却还是吐了下舌头,指了指旁边的颜馨。 “其实是我带小馨馨出来吃甜品的,然后东西都点好了,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嘿嘿嘿。” 南疏桐从小就爱笑,因为继承了陶梦园的基因,所以她的颊畔也有两朵深深的酒窝,笑的时候梨涡深陷,眼睛又大,每每令陆羡看着,都喜欢得不得了。 陆羡看着,不由就有些痴了。 “那这些够吗?要不要再点些别的?” 他对她的宠溺也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似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有多任性,只要他在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她也用不着害怕。 “啊?这样不好吧!我没带钱包还吃这么多啊?” 南疏桐被陆羡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害臊,不觉便悄悄把头低下。 “其实不用了,我都已经吃得好饱,不如你问小馨馨,问她有没有吃饱。” 颜馨本来还陷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面,她从小就搞不懂,为什么她最爱的哥哥却不爱她的姐姐,他们一见面总是吵,可是,陆羡来了,他一进门她的眼睛就开始放光,什么吃的也不记得了,就是巴巴地望着陆羡。 “羡羡哥哥,你都会开车了啊?” “嗯。” 陆羡点头,他在年岁上比南疏桐和陈亦乔都要大,所以在颜馨的眼里总要比陈亦乔更像哥哥一些。 “前个暑假里学的,刚拿驾照不久。” “那你就会自己开车了啊?好厉害哦!” 陆羡只是笑,并不说话,又转对南疏桐道。 “我从申城带过来的辣椒和花椒你给小姨了吗?” “给了,妈妈说你每次都给她带好多,她一个人吃不完,叫你不要再破费,只要人来了就好了。” “我给她带的辣椒和花椒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流砂市买不着,就是一点家乡的土特产罢了,最重要是她喜欢吃就好。” 南疏桐点头。 “我也喜欢吃啊!申城的辣椒最好吃了!” 陆羡便笑得更开怀了。 “嗯,那你嫁到申城来,我不就可以天天给你吃辣椒了?” 颜馨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好像一下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这时候见南疏桐红着脸低下头同陆羡说话,她又觉得这面前的场景真是太美好了。 一个俊男,一个美女,面前这两人其实无论走到哪里都太登对了,以至于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满满的回头率,就连只在他们旁边的她,都觉得这世上满满都是爱啊! 陆羡掏钱买单,又开车把颜馨送到“于氏”的大楼下。 颜馨因为还在气头上,短时间内都不想再搭理陈亦乔,所以最终选择家也不回,她选择直接去找她的北北了。 陆羡送完颜馨便载着南疏桐离开,反正两人原定了晚上就是要在一起吃饭的。 颜馨吃了甜品,心情明显好多了,欢欢乐乐地奔到总裁办公室去找颜豫北,正好遇见颜小朵也在那,正拿着份文件跟颜豫北商量接下来的工作会议要怎么弄,所以看到颜馨来了,也没有多少时间搭理她,就让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玩着。 颜馨玩得无聊,便开始给陈礼衡打电话。 “爸爸你晚上带我吃披萨吧!” 陈礼衡那边好像也有一大堆的事情正在处理,接起女儿的电话还忙不迭地跟身边的人说了两句,等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嗯?你说什么?” 第408章 别装得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颜馨真是被很严重的挫败感给打败了。 叫北北不应,叫娘娘不应,现在连叫爹都不应了,她真是跟被放养的差不了多少。 电话里跟陈礼衡东拉西扯了半天,她这位冷面老爹,对谁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稀得与人废话,却偏偏是对她跟她妈妈,永远充满了无限的耐心和好脾气,有时候更像是讨好,甚至是宠溺,就像是怕一个不小心把她们给惹毛了,然后大家一拍两散。 “别去打扰妈妈工作,自己玩一会儿就回家知道了吗?” 挂断了陈礼衡的电话颜馨才觉得无聊,自己在办公室里又玩了一会儿,才接到陈亦乔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颜馨正在气头上,其实也不太想理他。 可是这个暑假刚刚开始,她要是真不理他,这个假期就彻底无聊了。 陈亦乔是把车开到“于氏”的大楼楼下,才发现只有颜馨一个人的。 因为还是个高二的学生,他自己不会开车,所以只得让家里的司机送了,到了颜馨所在地方,才特别招摇地等在大厦门外,然后又特别招摇地伸长了脖子露出自己英俊的脸庞盯着大堂里面看。 颜馨拎着自己的小包从大堂里出来,陈亦乔还在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等发现真的就只有颜馨一个人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眉头一皱。 “就你一个啊?” 颜馨很明显还在气头上,拎着小包不肯上车,就站在车门外。 “对!我妈妈忙得要死,北北也快忙疯了,他们才没空下来收拾你呢!” 陈亦乔听到颜馨的话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哦!原来这小姑娘还在气头上呢! 他一见她生气,又见她白嫩嫩的小脸上气出两朵蜜桃粉的红晕,她从小就长得特别像大伯母,温温柔柔的外表下却偏偏藏着一颗倔强不服输的强大内心,他以前就觉得这小姑娘特别好看,不似南疏桐那家伙张扬的美,颜馨的漂亮,是温吞似水的,时间久了,心就被暖了。 陈亦乔越看越是喜欢,本来刚才还气着怎么没看到南疏桐的事情,可是现在一看到颜馨,他又觉得管她的,还是颜馨这样的小美女更适合做他陈亦乔的妻子,南疏桐……一个女疯子。 结果吃饭时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刚刚还好好的,可是过一会儿以后,他一想起南疏桐还是来气,总觉得她哪哪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 陈亦乔越想越是生气,即便颜馨点了爱吃的披萨,他却一点不敢兴趣似的,拿起一片咬了两口,就一点都再吃不下了。 颜馨其实是个特别好满足的姑娘,也从来都不记仇,所以不管他怎么欺负她,她也说过永远不再理他的话,可是过一会儿之后就会忘记了,这点到是跟那个不学好的南疏桐挺像的。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南疏桐特别烦人,好像不管他跟她说什么,说再多的讨厌她让她走远一点都没办法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彻底的赶开。 她也每次都是那样,也不生他的气,甚至像颜馨这样在他的面前耍小脾气她都没有,做人做得一点个性都没有,她怎么会是适合他的女人?连当妹妹他都觉得她烦人。 颜馨低头吃了一会儿,她这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好吃的东西吃,很快就能把前一刻的不快一扫而光。 颜馨抬头正想同陈亦乔说话,可是刚一抬头,就见对面的冰激凌店前站着两个人,远观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情侣,因为男孩的手上正拿着只双球的冰激凌,而他旁边的女孩子正踮起脚来,伸出舌头去舔他手里的冰激凌。 “哎呀!是姐姐!” 颜馨一声轻叫指向橱窗的外面,他们现在本来就在一间商场的里面,楼上全是各种商品,底下就是满满一层的各种特色小吃。 陈亦乔应声回头,正好撞见南疏桐手上明明已经有一只冰激凌了,却偏要仰头去舔陆羡手里的,那陆羡也是个不要脸的,一边举高了手里的冰激凌一边低头望着南疏桐笑,好像诚心逗她玩似的。 那两人暧味的模样,明明就是一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侣啊! 陈亦乔眉头一皱,心中一顿翻江倒海,咦!恶心死了! 颜馨发现的时候,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她赶忙也起身往外追,却在门口被店员给拦下来。 “小姐,您还没有付钱!” 颜馨身上根本没钱,正着急得跳脚,正好定在原地看着气势汹汹的陈亦乔过去,从身后拽住南疏桐的手臂便用力扯了一把。 南疏桐被扯了个踉跄,手里的单球冰激凌也掉到了地上,她一脸惊愕地去望突然挡在她身前的陈亦乔,就见后者只是冲她冷笑了一下便仰头去与陆羡直视。 因为年纪的关系,还有遗传关系,陆羡很明显从身高上占尽了优势。 陆羡不是第一次面对陈亦乔的蛮横无理,只是不喜欢他把南疏桐当成所有物却又仗着她根本不可能离开他而老是欺负她的德性,所以一见陈亦乔靠近他便笑道。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乐乐,好久不见。” 陈亦乔是习惯所有情绪都放在脸上的人,他对陆羡从来不会客气。 “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别装得好像跟我很熟似的,‘乐乐’也是你叫的名字?” “好!你不喜欢我叫你乐乐,那我叫你陈亦乔、亦乔可行?” “随便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陆氏’是不是要倒闭了啊?你闲得没事做,一天跑流砂市来做什么?山里的孩子就该老实巴交地待在山里,没事别往大城市跑,我看得寒碜!” “乐乐哥哥!” 南疏桐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陈亦乔话里的不友好,赶忙在他彻底开炮前抢白。 “我们约了在这个商场楼上的餐厅给羡羡哥哥洗尘,你也一块参加吧!” 陈亦乔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望着南疏桐,觉得她是不是智商有问题啊?没看见他们正在吵架吗? 南疏桐赶忙奔上前去挽住陈亦乔的胳膊。 “乐乐哥哥,我真的饿了,羡羡哥哥也饿了来着,我们在楼上定了餐厅,反正你都在这里了,不如就一起用餐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陈亦乔一瞬间爆怒。 “今天都几号了啊?马上就要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下学期马上就要升高三的人了,不好好在家学习跑出来干什么啊!” 南疏桐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还来不及反应,另外一只手臂已经被陆羡一把抓住往他那边拉了。 “小兔子的学习我会盯紧的,我已经跟小姨说好了,这几天我会给她补课……” “用不着!” 陈亦乔冷着脸转身,一把扣住了陆羡抓住南疏桐的大手。 “你才在流砂市待几天?你给她补课能补出个什么东西?她几天能学到什么?要说补课那也是我给她补,她去我那或者我去她那都行,你远在申城就不麻烦你了。” 陆羡还是微笑,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似乎在他的眼里陈亦乔就是个小朋友,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小朋友,他完全就不拿他当对手。 陆羡看着陈亦乔似笑非笑的嘴脸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这事儿我已经跟小姨说好了,以后小兔子会考我所在的大学,到申城去跟我在一起,所以补课这件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陈亦乔一听,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被人用个重锤狠狠敲了下脑袋,晕呼得他都有些听不懂了。 他恶狠狠地侧眸去望南疏桐,就见后者赶忙摇头澄清。 “没!我没有在准备去申城上大学的事情……” “小兔子你不用隐瞒。” 陆羡抢白。 “我跟小姨一块研究过你的成绩,都觉得你现在这个分数报流砂市的任何一间大学都有点危险,去远了你家里人也不放心,但若是申大,说不定还可以拼一拼,申大再怎么说也是985工程,你来了,我也方便照顾你,小姨也会更加放心。” 南疏桐刚一沉吟,陈亦乔就不淡定了,后者急咧咧地道。 “她现在什么分数也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管,那是我还没有开始给她补课,等给她补了,流砂市的任何一间大学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陈亦乔说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本来想着南疏桐多少会附和一两句,可是他一扭头就见她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若说刚才真是不知,这一刻就是真的有在考虑陆羡说的问题。 他一见她开始考虑就要吐血,又用力扯了她一把,几乎从牙缝间挤出一句。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行不行,嗯?” 南疏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又觉得陆羡说得实在很有道理,三个人正僵持不下,不远处已经传来颜馨轻声尖叫的声音。 几个人回头,就见站在披萨店门口跳脚的颜馨,后者正红着眼睛冲他们吼。 “你们是不是都不管我了?乐乐哥哥我身上没钱!我今天出门就没有带钱!没带钱!” 陈亦乔一惊,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激动,居然把这小姑娘给忘记了,所以,再不去管南疏桐,他赶忙松开拉住南疏桐的手往披萨店的方向冲。 第409章 陈母的疯癫始终没好 最终就是谁的晚饭也没有吃成,颜馨因为吃了披萨,陈亦乔因为心情不佳,南疏桐本来想跟陆羡去吃饭的,也被陈亦乔给拉住,以补课为名给抓走了。 陆羡在商场门口拉开车门,回身看那三个小的。 “补课也不急在一时,小兔子你上车,我送你回去吧!” 南疏桐刚要动弹就被陈亦乔提住领子往后甩。 “犯不着,小爷我也有车!” 陆羡看了眼他趾高气扬的模样,又去看停在路边的车跟司机,忍不住笑。 “亦乔你还不会自己开车吧?也是,你比小兔子就大不了几岁,再长两年,等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能自己开车了。” 陈亦乔黑臭了脸,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前打人了,他这人的忌讳太多,最忌讳别的男人说他小,不管是年龄身高还是那啥玩意,但凡有人说他小,他就要着急了。 性格上,当真遗传了他爹陈羽歌的基因。 南疏桐赶在他真的冲上去以前一个箭步挡在了陆羡的跟前。 “乐乐哥哥你送小馨馨回去吧!我跟羡羡哥哥是顺路的,他正好送我回家,就不用麻烦你再两头跑了。” 陈亦乔的眉眼一跳,看向陆羡。 “什么意思?他住你家啊?” 南疏桐点头。 “是妈妈说羡羡哥哥到了流砂市就不必住在外面,反正都是一家人,我家的房间又那么多,他住我家很正常的。” 南疏桐的一句“正常”就害得陈亦乔整晚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了。 天快亮以前,他兀自从床上翻坐起来,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便冲进浴室,任冷水浇头也还是觉得不解气一般难受。 难得不用谁来叫他下楼,到了早饭时间他便蹭蹭蹭地下楼去了。 他下楼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碰到陈礼衡夫妇,陈礼衡正在讲电话,颜小朵的手上正拿着几根领带在他旁边比划着,因为两个人都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以至于下楼的速度极慢,陈亦乔便被他们莫名其妙地堵住了。 陈亦乔等得不耐烦,抓住旁边的扶手往上一跳,直接就从上面滑了下来,一下来,差点撞上正走过来的一名佣人,那佣人吓得大叫了一声,也引得屋子里的其他人望过来。 陈礼衡皱眉,陈母已经端着个盘子过来说。 “羽歌,羽歌你好好的,可别摔着了,哎哟喂!” 陈亦乔快步奔到陈母跟前抓起她盘子里的香肠就往嘴巴里塞。 “奶奶,我是亦乔,我赶着出门,先不跟你们说了!” 陈亦乔说完了话转身就想跑,奔到门前才发现电子门居然被锁了,他拉了几下都没拉开。 他猛一回头,就见刚才还在打电话的陈礼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甚至手里还拿着大门的遥控器,陈礼衡锁了门也没跟他有多一句的交流,轻轻牵上颜小朵的手就往餐厅的方向走。 陈亦乔苦了脸,回头。 “我去,大伯……” 陈礼衡在经过陈母身边的时候安慰了她两句,等到陈母也在餐桌前落座以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打开面前的报纸,理也没有理门边的人一下。 颜小朵回身去看,又转对陈礼衡。 “礼衡……” “没事。” 陈礼衡只在老婆开口说话的时候抬了下头,像是安抚一般,等所有的早餐都上桌以后,才把报纸一收。 “吃饭。” 陈母听见“吃饭”两个字便开心地冲还站在门边的陈亦乔招手。 “羽歌快来,快吃早餐,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糖心煎蛋,快来!” 陈亦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礼衡把门打开,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向餐桌,知道求陈礼衡没用,所以赶忙去看颜小朵。 “大伯母,我真的有要事出门,我赶着出去的,我不吃早餐,求求你了……” 尽是央求。 颜小朵看了看他,又去看坐在自己旁边冷着一张脸的陈礼衡,她笑着拍了拍陈亦乔的手。 “还是坐下陪奶奶吃完早餐再出去吧!耽误不了你几个时间。” 陈亦乔一听,脸都垮了,在这个家里如果连他大伯母都不帮他,谁还敢到他大伯的跟前去说什么啊? 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吃着面前的早餐,期间陈礼衡几次抬眸望他,那深邃,那冷冽,都看得陈亦乔吃个面包都差点梗死过去了。 他一咳嗽陈母就递一杯橙汁来。 “羽歌快喝,你最喜欢的橙汁啊!” 陈亦乔简直成了个苦哈哈。 “奶奶我刚刚才喝了杯牛奶啊!” 这会儿哪里还喝得下啊? “奶奶给你你就拿着。” 陈礼衡的脸是冷的,不带温度的话一砸过来陈亦乔只得赶忙伸手去接了,接了还不够,陈母非要他当着她的面把那杯橙汁给喝了,可是,橙汁还没喝完,陈母又递了一杯牛奶过来。 “羽歌快喝,你最喜欢的牛奶啊!” 陈亦乔一脸的黑线。 “奶奶!我刚刚已经喝过了!” 陈礼衡放下刀叉,抬眸冷冷地望过来,陈亦乔浑身一个哆嗦,赶忙只好将牛奶也接过来,等接触到陈母一副殷切期盼双眼放光的模样时,不得不把那杯牛奶也给喝了。 连续喝了几杯,他还来不及打饱嗝,陈母已经特别欢快地又去倒了杯橙汁。 “羽歌快喝,你最喜欢的橙汁……” 话都还没说完,陈亦乔已经一把拉开椅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奶奶,我真的已经喝过了。” 陈母见陈亦乔双目含泪,迟疑了半天,才坐下来。 “哦!喝过了啊……” 陈礼衡一边翻着手里的报纸,一边冷冷地看着对面,从头到尾竟然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陈亦乔苦不堪言,肚子胀得简直要爆掉,要不是坐在他斜对面的颜小朵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把陈礼衡压在餐桌上的电子锁遥控器拿了递过来,陈亦乔当真要给他大伯磕头了。 陈亦乔抓过遥控器就往大门的方向盘,陈礼衡冷冷一哼,真是要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 颜小朵侧过头嗔怒。 “礼衡,你太为难乐乐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陈礼衡本来冷硬的外表这时候稍微缓和了些,他放在餐桌上的大手移过去捏住了妻子的小手。 “快要十八岁的人了,哪里还算是个孩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我爸到公司里开会去了,可是你看他,现在哪里有个当家人的样子?把整个陈家交给他……我不放心。” “乐乐的心性就是这样,我对羽歌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总觉得乐乐跟他还是挺像的,更何况他现在年纪还小,也许,你再好好教一教,他就明白了?” 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的陈父道。 “就是像羽歌这点才不好,以后这个家还得他当,由他继承,而他这个脾气,跟他爸真是一样一样的,根本什么都管不了。” 一提起这个当家的事情颜小朵便觉得惭愧,按照陈家的习俗,这家业都是一代一代按照长幼有序传下去的,到了陈礼衡这代,再往下传就应该是由他的儿子继承,可是偏偏,自己与他结婚多年,别说是儿子了,就连女儿都没有生一个出来。 颜小朵一想起这事就挺纠结,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怎么偏偏怀不上孩子呢?她几次向陈礼衡提出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他都说没事,他就不喜欢孩子,更何况他们还有颜馨,他有颜馨一个女儿就足够了。 颜小朵偷偷吃过中药,陈礼衡自己不愿意去医院,她却偷偷跑过几次,想检查看看生不出孩子这件事情还不能不能治,可是,她偷跑医院的事情每次被陈礼衡发现了他都要沉默好长一段时间,次数多了,她以为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对她的行为闷闷不乐。 她怕碰了他的禁忌害他伤心,所以时间久了,也不敢再偷偷跑去了。 但是,两个人一直都没孩子这件事情,却成为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陈父说完了话才觉得眉眼一跳,他其实并不是刻意要提继承人这件事情,可是话说到这里,自自然然就带过去了,陈礼衡早年结扎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家里面的禁忌,后者不让他说,是怕颜小朵会因此而觉得内疚,所以,出于陈礼衡的考虑,这件事情也就仅限于两父子知道。 陈礼衡适时把话题带开。 “当家的事情再说,我还能再撑几年,总有能够把他磨出来的时候。” 陈礼衡说完了话就起身,颜小朵抓过搭在旁边椅背上的领带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走到门边,她最终还是挑了右手边那条浅蓝色的,在玄关处踮起脚尖为他系好。 他看她闷闷不乐的模样,捏了捏她的小脸。 “其实我戴哪条都一样,不用特别挑选。” 她还是执着地想要给他这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我喜欢每天早上都给你挑一条最好看的,这样你看到它才会想起我来,然后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 他笑起来,抬手揽了下她的后背将她拥进怀抱。 “不用看也会想起你,挺好。” 她在他怀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你别动,还没系好。” “随便吧!比起领带我更在乎你,唔!真是越来越恨上班了。” 第410章 不待见陈羽歌的儿子 两夫妻在门前扭扭捏捏半天,等到颜馨揉着自己的眼睛从楼上下来时,就见她的爸爸妈妈每次都是这样,总要在那腻歪半天她爸才出得了门。 她习以为常般直接无视那两个人,走到餐桌边去不知道从谁的盘子里抓起一块土司就往嘴巴里塞。 “哎呀!脏死了……” 陈父皱眉抓住她的小手,扭头叫厨房里重新给她准备了一份全新的早餐,等早餐上桌了,他才又亲自倒了牛奶递到她跟前。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通宵了?半夜里我看到你房间的灯都还是亮的,所以早上也没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颜馨笑呵呵的,知道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疼她,虽然她跟陈家这几位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可是,因为她那个冷面老爹,这家里的其他人就算不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孙女来疼,可到底还是忌惮着她的老爹,所以对她也算不错的。 十几年的相处,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跟爸爸和妈妈本来不是住这的,他们在外面有别墅有房子,可是是妈妈,她提出来因为身体不好,要一家人住在一起才有个照应什么的,所以他们就搬过来了。 他们刚搬过来的时候,爷爷奶奶好像都挺不待见妈妈的,至少是不太愿意跟她讲话,可是时间久了,漫长的岁月相处当中还是生出了家人的默契,慢慢的,他们也不再排斥她们了,然后就像现在,真的成为一家人了。 她自己没有爷爷奶奶,所以陈父陈母自然就成为了她的爷爷奶奶,别的同龄的孩子都觉得老人家挺烦人的,可她偏偏就是喜欢他们,也喜欢跟他们一直待在一块。 颜馨一吃快了陈母就着急,看着她轻声道。 “小朵,小朵你吃慢点,小心别被卡着了。” 颜馨吃了一会儿才发现陈亦乔竟然不在,偏了头看着陈父。 “爷爷,我哥哥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啊?” 一提起陈亦乔陈父就气不打一处来。 “别提了,那混小子,一大早就跑出去,也不知道现在混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边陈父的话音还没落下,陈亦乔在这边就吐了。 最囧的,是他当着南疏桐和陆羡的面,话没说到两句,突然“哇啦啦”就吐了。 南疏桐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刚进门没多久的陈亦乔竟然话都来不及跟她说,转身就跑进洗手间了。 南家这时候还在吃早餐,主楼的洗手间又不是太隔音,他“哇啦啦”的声音一出来,南少白立时罢了碗筷。 “我也想吐了。” 陶梦园知道这家伙从来都不怎么待见陈亦乔,怕他说的话被洗手间里的孩子给听见了,赶忙反手打了他一下。 “别乱说,为老不尊了啊!” 陆羡适时放下碗筷没有说话,倒是南疏桐站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前去拍了拍。 “乐乐哥哥你没事吧?” 陈亦乔又“哇啦啦”了半天,外间的南少白实在无法忍受,直接站起身。 “我们家不能不让姓陈的人进来吗?” 陶梦园也跟着站起来。 “你确定这种行为不幼稚吗?” 南少白实在受不了那声音,赶忙拿起西装外套往门边走,临了抬手一勾,把自己的老婆也给勾走了。 起初陶梦园是不愿意走的,可是南少白一再声称自己没有吃饱,必须到外面再去补点弹药,陶梦园也知道他那脾气犟起来真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所以只得换了鞋,跟他一块出去了。 出去之前南少白还不放心,虽然陆羡跟陈亦乔两个人他都不是很喜欢,可重点就在于,他知道这两个人不对付,不对付,他就可以轻易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牵制对方,不然单独放他们哪一个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他都是不答应的。 刚刚他在早餐桌上看见陆羡就已经觉得很呕了,可是当陈亦乔出现,他又觉得,这一切简直是太完美了,光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就够他们斗很久了。 南氏夫妇离开以后,偌大的餐厅里便只剩下陆羡一个人,他也无心吃什么早饭,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同南疏桐一起敲了敲门。 “亦乔,我陆羡,你没事吧?” 陈亦乔本来觉得自己就要好了,可是一听见陆羡的声音他就来气,然后一个没忍住,又吐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终于能够扶着墙壁把门打开,南疏桐要进去,他面子上过不去,横过身子来把门给挡了。 “小兔牙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这哇哇地吐,吐完可不就饿了吗? “乐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南疏桐关切地道。 “没事,就是早上吃多了,胸口闷得慌,然后都吐了,就饿了。” 陆羡意料之中地后退了一步,那目子里的冷清和嫌弃真是再自然不过的情绪了。 陈亦乔就是故意恶心他的,什么话恶心他就捡什么说,南疏桐竟然从头到尾都没嫌弃过他,转身就叫佣人去准备了,就陆羡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low。” 陈亦乔傲娇的小下巴一仰,一脸臭无赖的模样。 “彼此彼此,没有你low,不要脸地一天往别人家跑,还要住在别人家里面,跟流浪汉似的,无非就是穿得比别人光鲜。” 陆羡无心同陈亦乔吵,他认识这小无赖不是三两天的事了,几乎没回跟他斗嘴都讨不到什么好。 陆羡不好打嘴仗,所以转身径自去了厨房,帮南疏桐准备。 陈亦乔见他跟南疏桐两个人挤在一块有说有笑便不痛快,等到南疏桐把一盘她亲自装好的早餐递到他跟前时,他一赌气,扬眉。 “用不着,小爷吸取日月精华也已经饱了。” 他其实是被气饱的。 南疏桐“哦!”了一声就把早餐盘推开,反正她认识的他就是这样,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得随时随地看心情,分分钟翻脸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不吃,陆羡就拿过去吃,说是她辛苦做了这半天不吃太浪费了,陈亦乔一见他那副谄媚的嘴脸就冷笑。 “怎么,现在申城在闹饥荒,你都吃不饱要跑到流砂市来讨饭了吗?” 陆羡毫不在意他的挖苦,只是一边优雅地吃着面前的东西,一边眼也不抬地道。 “申城的伙食一向很好,可是,也不及流砂市这样的好,不然,也不会让亦乔你变成这样,像八辈子没得过好东西吃似的,吃到都吐了。” 陈亦乔的面色一黑,只差扑上前去撕陆羡的脸了。 南疏桐害怕陆羡噎着,亲自去厨房倒了杯椰奶过来放在他的跟前。 “羡羡哥哥你吃慢点,别被噎着了。” 南疏桐一出现陆羡就装出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也不与陈亦乔抬杠了,专心吃着面前的东西。 陈亦乔那个呕啊!觉得自己今天真他妈是撞鬼了,一大清早地跑南家找什么虐啊? “这些,还有这些,都做完,有什么不懂的就圈起来,待会问我就行了。” 南疏桐的小卧室里,陈亦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翻出一大堆习题勾勾画画半天,最后推了好几本到南疏桐的跟前,非要她在今天把它们都做完了。 南疏桐垮了脸。 “我的暑假还长着呢!今天我跟羡羡哥哥约好了要出门的,他难得来一趟流砂市,我想带他去转转。” 陆羡是早就收拾好的,原也计划吃完早餐就带南疏桐出去逛逛,谁知道陈亦乔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一大早就找过来,美其名曰从今天开始就要给南疏桐补课。 “你说你落了多少功课没做完?今天都几号了?以你的智商这些题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南疏桐憋红了一张小脸。 “我这不是有你吗?我今天先出去逛逛,等回来了再做好吗?反正遇到不会的问题我就圈起来,到时候问你不就行了吗?” “我说小兔牙你怎么就那么不学好呢?我这一大清早地跑来教你做题,你就这么不知自爱,准备当一辈子的小白痴了?” 陆羡这时候过来扶住南疏桐的肩。 “亦乔你一大清早就过来,肯定是没有休息好,我让家里的佣人给你收拾间客房你先休息一下吧!等小兔子晚上回来我再教她就可以了。” “犯不着。” 陈亦乔横起来就跟土流氓似的,拿眼睛一瞪陆羡就道。 “你那申城是二三五六七八线的城市吧!跟我们流砂市的教材都不一样,你说你怎么教?” 南疏桐平常就算再维护陈亦乔,这时候也知道陈亦乔对待陆羡的态度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她不想陆羡受伤,但也不想陈亦乔不开心,所以赶忙推了陆羡出去。 “羡羡哥哥不好意思,我想我还是留下来做题吧!我打电话给小馨馨,让她来陪你去逛逛好吗?” 陆羡见不得南疏桐被陈亦乔欺负的小媳妇样,反手握住她的手。 “没事,流砂市我也挺熟,你要做题我就留下,陪你吧!” 陈亦乔却不乐意了,快步过来推了陆羡一把就把门给关上,几下扯了南疏桐到书桌前坐好。 “做题!做不完就连今天的午饭也别吃了!” 第411章 你别在这里跟我打哈哈 “哦!” 南疏桐乖乖低头,真的拿起笔开始做题目了。 南疏桐在书桌前挺直了背脊做题目,陈亦乔便拿着本杂志躺在她的床上东翻翻西翻翻,没一回就睡着了。 睡了一会儿感觉脸上痒痒的,他一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小屁孩正跪坐在他旁边嘿嘿嘿地傻笑,他一时警醒立刻清醒过来,待看清楚这留着一头小卷毛的小家伙是南疏桐的亲弟弟南煜烯的时候,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一抬手就去揉他的卷毛头。 “嘿,南煜烯,你怎么在这啊?” 南煜烯是南少白的老来子,南氏夫妇本来除了南疏桐之外不打算再要别的孩子,可是偏偏南家家大业大,牵扯的人员又太广,光靠南疏桐一个人想要稳定整个家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太太提出想要再生一个孩子,却被南先生无情地拒绝了,直说给南疏桐招个上门女婿就好。 可是,谁曾想,这事情一拖拖了n年,到南疏桐十岁的时候,南太太还是有了。 陈亦乔就记得那时候在南家,南太太护着肚子趾高气扬地看着南先生。 “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谋杀?” 所以,逼于无奈之下南煜烯小朋友就这么诞生了,因为娘疼爹不爱的,南少白对他几乎完全散养,任其发展,所以这小东西从小就跟个混世魔王似的。 南煜烯一看陈亦乔醒过来就嘿嘿嘿地笑。 “你都要被人挖墙脚了,居然还睡的着啊?” 陈亦乔本来打算逗这小家伙玩一会儿的,可是才咧开嘴就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忙撑起双手。 “说啥呢?” 南煜烯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指了指楼下。 “我姐姐要是被嫁到申城,以后你要看她都得坐飞机过去了,申城的人都那么会吃辣椒,到时候我要去看她,肯定也会被辣得屁股痛的。” 南煜烯说着,已经伸出一只小手捂着自己的屁股。 “所以你要争气,你不争气,以后也会屁股痛的。” 陈亦乔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同南煜烯瞎掰掰,一个翻身正准备从床上起来,却见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南疏桐端着个小餐盘进来,见陈亦乔醒了,才上前去赶南煜烯。 “走开走开,你作业都做完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南煜烯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下来,睁眼看着刚刚本来还紧张得要死的陈亦乔,竟然一看到南疏桐就又恢复了一副大爷的模样,南煜烯就忍不住嗤鼻,冲陈亦乔说。 “瞧你那大爷样,你早晚会有求到我的时候,哼哼!” 南疏桐把餐盘放下,过来拎了南煜烯就往门边赶。 “少在这危言耸听,南煜烯你的作业到底都做完了没有呀?爸爸妈妈不管你,可不代表我不会管,待会我就给你检查作业去!” 南煜烯一顿挣扎。 “南疏桐你不知好歹,我是在帮你啊!” “我用不着你帮,你赶紧把你的作业做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说话间,已经把南煜烯提到了房间门口。 南煜烯好不容易在地上站定了,双手往后一背,一副老人家的姿态,指着南疏桐。 “我告诉你,我跟老爸一样都不爱吃辣椒,你想把我们都拐到申城去的奸计是不会得逞的……” “砰!”的一声,南疏桐直接把房门关上,杜绝南煜烯那个小大人再来打扰他们。 南疏桐回身,陈亦乔已经趴在床边研究她端进来的餐盘了。 南疏桐绕到床头,端起一碗热粥。 “你上午吐过,所以不适宜再吃油大的食物,我给你熬了点清粥,你先就小菜吃着,等肠胃调理好了我再给你做别的。” 陈亦乔其实早就饿得肚子乱叫了,可是刚才在跟陆羡生气没有吃饭,这时候,看着南疏桐一副殷勤地伺候要伺候他的模样,他大爷的心里作祟,又觉得没必要那么着急吃东西了。 陈亦乔的二郎腿一翘,背还靠在床头,南疏桐已经乖巧地端起那碗清粥吹了吹,然后用调羹递到他的唇前。 陈亦乔老神在在地享受着被伺候的感觉,又觉得就这么放过她太便宜了她似的。 于是乎,他大爷一边享受着小姑娘的伺候,一边开始教育她一个大姑娘不应该跟男生走得那么近,尤其是陆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跟这种人在一起是要学坏的。 南疏桐一概应着,也不反驳,似乎不管陈亦乔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亦乔说了半天就不乐意了,坐起身嚎了一嗓子。 “你别在这里跟我打哈哈,有本事现在就出去赶他走啊!” 南疏桐一说到这个问题就放下碗筷。 “乐乐哥哥,你能不能别这样?羡羡哥哥是特地从申城赶过来给我过生日的,你别对他那么大敌意好吗?” “我敌意?” 陈亦乔气不打一处来。 “哦!敢情我说了这么半天都变成个屁了是吧?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个好人,你还非要把他留在这,就是成心跟我作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疏桐在陈亦乔的面前软弱了一辈子,却偏偏是在陆羡这个事情上她从来都没让过自己的步子。 陈亦乔一想起这事就鬼火,忍不住冲她嚷嚷。 “那你是几个意思?你也想被他们家嫁到京城去当小傻子是吧?你是没见过他妈嫁的那个大傻子,喝汤那汁都能从牙缝里渗出来,弄一身,恶心死了!他妈到了晚上还得跟这样的人睡,还有那小傻子,多大了还尿裤子,你是想去给人洗尿不湿吧?” “乐乐哥哥!” 南疏桐一声轻叫站起身来,已经听见半开的房门口有人的脚步踏过的声音。 她想也没想便冲出门口,陈亦乔只得坐在床上大叫。 “我他妈还没说完呢!小兔牙,我的粥呢?没喂完你想往哪跑啊?” 南疏桐一追出来果不其然看见陆羡的背影,他这人一贯隐忍,所以不管这些年有多少人因为他母亲的事在背后中伤和污蔑他,他都能一笑置之。 别的人都以为他没事,毕竟是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可是,只有陶梦园,她明白,所以南疏桐便总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曾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过。 “我们要好好疼爱羡羡哥哥,因为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种人,他们疼了难过了自己不会喊疼,他们驻起心底里最高的一堵城墙,是为了不让关心他们的人觉得难堪,为了不让自己伤得更深。” 因为记住了陶梦园说的这些话,所以从小到大,南疏桐在陈亦乔跟前的奴性就算再明显都好,但到了该维护陆羡的时候,她却从未退缩。 陆羡快步从楼梯上下去,南疏桐追出来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回应,等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奔到门口准备打开门出去以前,她赶忙飞扑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他。 “别走!我求求你,别走……” 陈亦乔还张大了嘴巴在房间里喊南疏桐的名字,喊了半天,却只喊来一个小卷毛。 南煜烯背着小手进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真是看错你了,比猪还蠢。” 陈亦乔一见是他,脸也垮了,跳下床去揪他的脸颊。 “你姐姐呢?少在我跟前说话没大没小的。” “哎哟哎哟!你就知道欺负我这种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姐姐早被你气跑了,就你这点智商,我还指望你去跟陆羡斗,可你看你的智商,就只会把我姐姐往外面推……” 也不等南煜烯把话说完,陈亦乔鞋都没穿直接奔出卧室,在走廊上找了半天,再到客厅,南疏桐果然已经没在家里了。 气得不轻,他回到房间抓起电话就给南疏桐打,那边刚接起电话他就虎吼。 “小兔牙你当我说的话都是放屁是吧?你作业做完了吗?就瞎跑!” 南疏桐在那边的声音哑哑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乐乐哥哥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羡羡哥哥他是我的朋友,可是你总这么说他,你太坏了。” “我……” 陈亦乔简直哭笑不得。 “我怎么就坏了?他跟你亲嘴的时候他就不坏了,你非得被他拐去卖给小傻子才知道厉害是吧?” 南疏桐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显然是不乐意再同他讲了。 陈亦乔又着急拨了电话过去,可是,连着几个都没有人接,最后一个,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她拉入黑名单去了。 受不了这个气,他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便回身趿上拖鞋准备走了。 南煜烯那个小卷毛从楼上冲下去抱住他的大腿。 “你去哪里?把我也带上吧!” 陈亦乔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气自己这么神经,起那么早做什么,吃个早餐都能把自己虐得死去活来的,还要跑这来受南疏桐的气,想想他都觉得今天太不划算了,他得出去找找乐子,给别人气受去。 他动弹了几次,都没能把这小尾巴甩开,南煜烯倒是一脸正经。 “以你这智商,想要追我姐姐太困难了,不如你把我给带上,我是会帮你的!” 陈亦乔这会儿正被南疏桐气得不轻,所以也不待见了南煜烯,使蛮力把他给松开了。 南煜烯追了几下,在门边恶狠狠地冲他喊。 “有你求我的时候!陈亦乔你是要后悔的!” 第412章 陈亦乔自带优越感 后不后悔什么的,这件事陈亦乔压根儿就没时间去想,也没兴趣去想了。 他总觉得自己跟陆羡那臭小子铁定是八字不合,平常陆羡不在的时候,他也没多紧张南疏桐,南疏桐那小兔牙跟个小跟屁虫缠他的时候,他觉得她简直烦得要命了,可等陆羡一出现,她不缠他了,他又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了。 玩得好的几个发小,都说他这是恋妹情结,只准妹妹单恋他一个,他自己可以不喜欢不要,只是不准别人也来觊觎他妹妹。 陈亦乔听了,便呸呸呸地道。 “你丫少跟我在这胡扯,我妹妹就只有一个,谁敢把歪脑筋动到我小馨馨的头上去,我一准地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众发小听了就笑,有同时认得他跟南疏桐的小伙伴挤过来。 “乔少,这后天就是南家那位大小姐的生日派对了,你说,你现在就把她给得罪了,她到时候不会不请你吧?” 陈亦乔本来还挺开心的,这时候突然就黑臭了脸。 “你他妈给我闪一边去,她不请我还能请谁?” “陆羡啊!刚不是你还在说,你把人给得罪了?” “我他妈得罪了他?那明明是他得罪了我啊!好好的自己的申城不待,成天往流砂市跑什么呀?我就看不惯他那副要饭样,讨饭都讨到别人家里去了!” 有发小不赞同地道。 “我听说早年申城的陆家同流砂市的南家间接也算得上是姻亲的,可是后来陆羡他二叔跟他原配离了婚,所以陆南两家才断了这层关系,其实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好重要的,南家那位大小姐若是嫁到陆家去,强强联合,对于两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陈亦乔听了,立马就不乐意了,一张老脸拉得特长,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冲上前打人了。 陆陆续续有姑娘进来,有些是这会所里的职业公关,有些则是流砂市小门小户里的女孩,还有嫩模,都知道这一屋子的少爷公子大抵没有成年,所以都当潜力股这么养着,也高兴陪他们玩,总想着玩着玩着说不定哪一天就玩到别人家里去了,就算进不了家门,狠狠捞上一笔也是赚的。 陈亦乔早便见惯了这些阵仗,也喜欢跟她们玩,所以等到那些姑娘进来,没一会儿就跟她们打成一片了。 他幽默风趣,对姑娘们又大方,所以玩到散场,真就有几个不怕死的愿意跟他回家,也把迷迷糊糊的他推上车去了。 睡到日上三竿脑子里还是断篇,陈亦乔躺在大床上挣扎了下,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旁边的床铺上有人动弹,他被吓了一跳,把被子一掀,就见一个长头发姑娘睡在自己的边上。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闪躲的时候一不留神竟然“咚”的一声从床上掉下去了。 那本来沉沉睡着的小姑娘蠕动了一下,待转过头来看着掉到地上的他,赶忙俯到床边轻唤。 “乔少,你怎么了?” 陈亦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奔出去的,他在流砂市好玩,可就算再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分寸,怎的,自己带了个女人回来这事他都给忘了? 他仓皇无措地奔出房间,待确定这里是自己的家后才赶忙去看楼下的餐厅,这时候家里的人都是齐的,因为他昨天宿醉,陈父特意嘱咐过家里的人不必叫他起来吃早餐,可他屋里还睡着个女人的事情,他们又有没有看见? 陈亦乔进退两难,正琢磨着楼下那几个人要多久才会散开,自己身后的房门竟然就在这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那陌生得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姑娘,这时候正一边揉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一边张开了双臂从身后去抱他。 陈亦乔一惊悚,那姑娘就笑起来。 “你昨晚睡得好吗?” 他几乎下意识回身就去捂那姑娘的嘴,可是,刚一转身,就见走廊的那头正站着两个人正望向他们,那其中一个是本来就住在这个家里的颜馨,另外一个,就是刚刚从颜馨房间里出来的南疏桐了。 “乔少,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我还没睡醒呢,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呗?” 紧贴着他后背的恬不知耻的姑娘,人越多越来劲,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亦乔只楞了不到片刻,就见面无表情的南疏桐向他们走来,然后与他擦肩而过下楼去了。 “啊喂……” 他在背后急唤,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颜馨已经快步上来狠狠踩了他的脚背一下。 “哥哥你实在是太坏了!” 说完了眼睛一红,也跟着南疏桐冲下楼去。 陈亦乔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想要甩开缠在自己身后的姑娘,却是怎么都甩不开。 等到陈父上楼与他撞个正着,陈亦乔一脸求救地望向自己的爷爷,爷爷也只是在他面前咳嗽了两声便与他错身而过了,陆陆续续有佳人上楼,可偏偏就是没有一个人有要帮他的意思。 等到陈礼衡上楼,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后便径自回房拿文件再出来,仿佛这家里的人,对于他随便带姑娘回来过夜一点意见都没有。 陈亦乔在原地又跳又叫了半天,等到好不容易把那姑娘送走,他才发现南疏桐竟然没走,此刻竟然跟陈母坐在院子外的小花园里。 他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赶忙奔过去把双开的玻璃门向两边推开,这一推开,才发现陈母是在椅子上坐着的,而南疏桐就蹲在她的脚边,帮她整理地上的花。 “不对。” 陈母突然皱眉。 “这里不是这样弄的,要这样,这样才对。” 南疏桐微笑点头,按照陈母的指点重新用小铲子把泥土全挖出来,等弄得两只小手上都是泥巴,又脏又黑以后,她才笑看着陈母。 “奶奶,是不是这样?” “奶……你想喝牛奶了吗?” 陈母大惊,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 “你乖,小朵你乖,我现在就去给你倒牛奶。” 陈母说着,已经着急转身,与陈亦乔错身而过,往厨房去了。 多年的岁月相处,能够在她记忆里留下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她却永远记得羽歌,还有这么多年来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颜小朵。 她可以忘记所有人,却似乎,永远,无法忘记这两个与她最亲近的人。 南疏桐也跟着起身,回身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要进来不进来的陈亦乔笑道。 “看得出来,你奶奶挺喜欢我干妈的。” “那是当然,我大伯父他们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我爷爷奶奶他们可讨厌大伯母了,但是有天我奶奶从楼梯上摔下去,在病床上躺了一个礼拜,那个礼拜都是我大伯母起早贪黑地照顾她,我奶奶打她骂她她也不走,还把她当亲妈服侍着,是块石头也会被捂化的,所以后来,在这个家里,我奶奶除了我爸以外,就只认得她。” 南疏桐点头。 “我也听我妈妈说过一些干妈家里的事情,她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陈亦乔这时候根本无心关心别人的事情,只是快步上前,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东西,哪怕是她骂他,问问他昨晚以及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也行,总之,别这样装得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 可是,陈亦乔一上前南疏桐就后退。 前者有些发愣,后者却道。 “你别再往前了,你没穿拖鞋,地上有泥巴,我还没整理好花盆。”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总觉得这好像不应该是她关注的重点,她的重点……不应该是他刚才带回家来的那个姑娘吗? 南疏桐刚抬手拍了拍手里的泥,陈母已经端着杯牛奶过来。 “小朵,你的牛奶,快,喝!” 南疏桐手里有泥,没敢伸手去接,但也不太搭理陈亦乔,径自转身向一旁的水池边走去,等把两只小手都洗干净以后才折返回来,接过陈母手里的牛奶。 陈母一见她喝牛奶就安心了,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说了一会儿发现站在原地死死望着这边的陈亦乔,立刻就皱了眉。 “羽歌,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开车送你大嫂去你大哥那啊?” 陈亦乔被吼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借机引了南疏桐出来,等到了车库门口,憋了半天,才轻声对她说。 “你怎么会来了?” 南疏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我以为我们昨天吵架了,所以今天专程过来看看你的。” 话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怎么不问? 明明什么都看到了,却什么都不问,这到底算是几个意思啊? 陈亦乔本来还有千言万语想同她说来着,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看到有司机过来而闭嘴了。 陈亦乔不会开车,光是这点就比不上陆羡,想想都觉得挺呕的,因为一路上都有司机在跟前,以至于他有很多想与南疏桐说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问了南疏桐去哪,她果断报了市中心的一家图书馆,打算到那里去买几本参考书。 她下车,他也跟着下来了,她回头。 “你怎么跟着我?” 他不由分说从身后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前。 “走吧!”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尤其她还什么都不问也不说这感觉,太令人心慌了。 第413章 分分钟把人得罪的奇葩 到了图书馆南疏桐也没怎么理他,自己刷了图书证进去,认真看起书后,连话都没怎么跟他说了。 陈亦乔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看着她极其认真地翻着手里的书,等到周围好不容易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撑开双臂从身后把她锢在书架前。 “你心里要有什么不痛快就说。” 南疏桐翻书的动作一顿,并没有接话,又继续去翻下一页了。 陈亦乔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烦躁究竟是因为什么,他过去对南疏桐不这样的,从来都不这样,不管她是误会了委屈了还是伤心了难过了,反正在他的眼里,她就是那种自己生一会儿气就能没事的个性。 可偏偏是这次,陆羡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太有压迫感了,他是真怕像南煜烯那小东西说的一样,他一不留神,南疏桐就会嫁到申城去了。 “喂!小兔牙,跟你说话呢!” 南疏桐放下手里的书,转身想走,却被陈亦乔跟禁锢在那,怎么都动弹不了了。 她刚想弯腰从他的手臂下面钻出去,只是刚一动作,他立马便收步上前,只差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挤贴在书架上了。 “你……你离我远点。” “就不!你这人太不干脆了,我们就趁现在,把话说清楚吧!”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没有?” “没有。” “没有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啊?我这从早上见到你你就是这个样子了,本来长得也不是太好看,再皱眉和耷拉着脸就更丑了,你看你,还有黑眼圈,哎哟,丑死了!” 陈亦乔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鼻祖,也是能分分钟就把人得罪得恨不能与他拼个鱼死网破的奇葩。 他自以为幽默的话,说完了就呵呵笑了起来,倒是跟前的南疏桐,突然红着眼睛用力推了他一把。 “我丑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儿!你给我滚开!” 她的眼睛一红就再也不愿意去看他,径自想要背转过身,可因为被他压得实在是太紧了,顶多也就能侧个身子而已。 她一侧身子陈亦乔就去吹她的耳朵,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别跟我生气了,嗯?你就不是个会生气的人,干嘛自己折腾自己?” 南疏桐被他吹得脸都红了,但还是用力去推了他一把。 “滚、滚开!” 她越生气,他越嬉皮笑脸得厉害,巴巴地凑上来。 “你叫我往哪滚?我这不是还要给你补课吗?昨天课才上到一半你就跑了……” 一想起这事陈亦乔就黑臭了脸。 “对了,后来你跟陆羡跑哪去了?” “跑哪去了也不关你的事!陈亦乔,我请你给我让开!” 南疏桐的轻叫在陈亦乔的眼里就跟蚊子叫似的,他这人一向无赖,尤其是在遇上她的时候,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臭无赖。 一想起陆羡他就着急,赶忙抓住她的一只手腕。 “我跟你说,陆羡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陆家的基因都不知道是怎么生的,你要是跟了他,以后就得天天提心吊胆着,万一哪一天在你在他眼里成了一个无用的人,别说是他,就是他二叔都得把你嫁给个傻子。” “你!陈亦乔,你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你可别不爱听。” “羡羡哥哥他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嗯,那可不一定了,利益面前谁说得准?我跟你说小兔牙,他现在之所以还愿意来找你,还舍得花时间陪你玩,就是因为你是南方首富南家的女儿,南少白是你爹,你说要是哪一天你失去了这些黄袍加身,他陆羡还会管你是谁?哼哼,到时候你就准备嫁给小傻子吧!哭都要把你给哭死!” 南疏桐这次是使了大力,直接将陈亦乔从她身前撞开,甚至直接弹到对面的书架上。 陈亦乔看着面前咬牙切齿却又红着眼睛的小姑娘,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人过来了,先是愣愣地看着他们,然后他立时抬手去指。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谈情说爱?给小爷滚一边儿去!” 陈亦乔的话还没有说完,南疏桐已经迅速与他侧身而过了。 陈亦乔赶忙奔上前去抓她的手臂。 “嘿!小兔牙,跑什么啊?没看见哥哥跟你说话呢吗?” 南疏桐反手把他正要抓过来的手给打开,还是恨恨看着他的模样,没有说话。 见她又想要走,陈亦乔赶忙说。 “你别拿这样的眼神看我啊!我都是为了你好,真的,你喜欢男的大不了我给你介绍不就行了吗?我认识的男的,一准的比陆羡好,你只要不跟陆羡,跟谁都行,反正就是不准跟他一起就对了。” “是不是我跟谁在一起你都无所谓?” “对!只要不是陆羡就成!” “好!那我也不要你管我以后的事情!我想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总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再也别来找我,我恨死你了!” 南疏桐喊完这最后一声转身就跑。 图书馆里的人都被她这声急吼吓了一跳,不管是看书的还是选书的,全都伸长了脖子望过来。 陈亦乔小跑了两步想去追她,可又发现这周围看着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刚刚才被她那样吼,这时候若是恬不知耻地追上去也未免太没有尊严了。 他恨恨地在原地想,南疏桐这小兔牙就是脑子太笨,笨成狗了,所以才分不清楚好赖,他若再不管她教她,到最后就算被人卖了她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会无端地惹来干妈的伤心难过。 陈亦乔一想到他干妈,又觉得自己的任务特别艰巨了,既然南疏桐她家里教不好她,那他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教好她,让她珍爱生命,远离陆羡。 所以第二日陈亦乔睡到日上三竿了,也没接到南疏桐打来邀请他参加她生日派对的电话。 因为今天是周末,早上没人上来叫他下楼吃早餐,他就安安心心地睡着,想着平常差不多也是过了中午,南疏桐就会打电话来告诉他晚上定在哪了。 可是,难得过了中午,南疏桐没有电话就算了,屋子里竟然还静悄悄的。 陈亦乔揉着蓬乱的头发下楼去,就发现客厅里只剩下陈礼衡夫妇,陈礼衡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颜小朵则从厨房里端了盘新鲜的水果出来,要他周末多休息,先吃点水果。 陈亦乔一下来就被佣人给撞了个正常,后者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帮他准备午餐什么的。 陈亦乔挠了下头,说。 “我妹呢?” “小姐一大早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好像是南家的小姐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参加生日派对什么的。” 陈亦乔一听,眼睛都瞪大了。 “那就没有电话找我吗?” 那佣人有些为难。 “这个……我不知道……” 陈亦乔一下便有些火了,想要给南疏桐打,可又觉得那小兔牙不可能不给他打电话的,他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反正肚子饿了,他就索性晃荡到餐厅让人准备吃的,颜小朵回头的时候看到他,说。 “乐乐,怎么还没出门?现在还不出门的话,下午怎么来得及赶到青城去参加小兔子的生日派对啊?” 陈亦乔“噌”地一下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什么,青城?” 正在一边享受水果,一边翻着手里的东西的陈礼衡冷冷插了话过来。 “哼,就没人邀请他参加,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 颜小朵赶在陈亦乔彻底黑了脸以前赶忙去推了陈礼衡一下,才又对陈亦乔道。 “乐乐,你是不是跟小兔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上午馨馨出门的时候我还问过她怎么不去叫上你一块,她说小兔子这次只邀请自己的好朋友参加,如果不打电话给你,就是不想邀请你。” 陈亦乔现在哪里还坐得住?直接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奔到颜小朵的跟前。 “那你也应该叫醒我啊!” 陈礼衡蹙眉,一把撂开手里的文件,冷冷抬眸望着陈亦乔,好像后者再敢说些冒犯颜小朵的话,他下一刻就要起身打人了。 陈亦乔被陈礼衡的凶狠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冲颜小朵叫。 “那他们在哪?小兔牙的生日派对怎么能没有我呢?我看她是不想混了!” 所以,后来,陈亦乔也没到青城去参加南疏桐的派对。 有同时认识他跟南疏桐的发小,打了电话问他怎么没来,陈亦乔的面子上过不去,胡乱地应了,说是自己临时有别的安排,所以才没有来。 那发小说。 “哦!南疏桐的生日派对年年都有你在,今年你不在好像都不好玩了。” 陈亦乔正沾沾自喜,又听那发小道。 “不过陆羡那货是谁啊?我看他跟南疏桐同进同出的,那亲密劲儿,完全当你是个死人啊!” 另外一个发小也抢过电话道。 “对了对了,下学期你妹妹可就高三了,她大学的志愿到底报哪啊?我刚才怎么听说,她好像想往申城去啊?” 陈亦乔一听就爆了。 “你他妈到底在哪?地址发来!” 第414章 嘴硬心软而已 陈亦乔赶到青城以后,又转了一次快艇,才登上南疏桐所在的那艘游艇。 游艇是南少白提前就定下的,作为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这位父亲一向大方,但也低调,所以南疏桐也是到今天上午才临时确定在这艘游艇上举办生日派对的。 她一早给好朋友们都打了电话,在流砂市的,全都用南少白的专机接了,到了青城以后再搭游艇出海。 陈亦乔是被唯一落下的,要不是他那几个发小,可能他至今都不知道他们到底上哪去了。 陈亦乔在登艇,与他关系极好的一位发小赵峥嵘过来拉了他一把。 “你跟桐桐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没请你啊?” 陈亦乔一听见这话就不高兴了。 “没你想的那些破事儿,我就是自己睡过了罢了。” “上午我们一块搭飞机过来的时候我就没看见你来着,那时候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问了桐桐,她说你有事来不了啊!” 陈亦乔的脸更黑了。 “对啊!我就是因为睡过了才有事来不了的!” 赵峥嵘还想再问,但看陈亦乔那臭模样,也知道再说几句保不齐后者就要打他了所以他识时务地为他指了条明路。 “桐桐跟陆羡就在那里面呢!那里面的人现在可疯了,非要把他俩凑成一对似的,我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陈亦乔着急要往前冲,忽然又回过头。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桐桐’、‘桐桐’的叫得这么亲昵了?我妹妹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刚才听见陆羡这么叫的,他一叫,桐桐就脸红了。” 陈亦乔毛起来,提拳揍人,赵峥嵘立马闪躲开。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瞅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成天当着那么多人叫人‘小兔牙’,我是人姑娘,早都恨死你了!” 陈亦乔哪里还敢耽搁?几下奔进船舱四下里去寻南疏桐的人影。 周围那些少爷小姐,多有认得他的,都知道他是南疏桐妈妈的干儿子,南疏桐名义上的干哥哥,有几个开开心心的姑娘过来跟他打了招呼。 “乔少,怎么才见你啊?上午我们搭飞机过来的时候就不见你来着,我们都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呸!这是我妹妹过生日,我哪有不来的道理啊?” 一群小姑娘笑着叫着,对他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陈亦乔其实早不耐烦了这些叽叽喳喳的姑娘,可又觉得南疏桐既然没请他,他还贸贸然地跑过来了脸面上有些过意不去,所以,随意在人群里捞了两个姑娘,也算是左拥右抱了,等发现站在角落里跟陆羡说话的南疏桐,他不由分说领着人就上去了。 到了跟前,他总要扬眉吐气一把,下巴往天上一冲,冷冷叫了一声。 “小兔牙。” 南疏桐本来正好好地跟陆羡在说话,突然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就见陈亦乔左右两只手各揽了一个姑娘。 南疏桐没说话,倒是陆羡抢白。 “亦乔,怎么才到?” 陈亦乔从来看陆羡都不顺眼,尤其是这时候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是关心,只觉得被讽刺。 “我怎么才到你不清楚?这么喜欢明知故问是吧?” 陆羡笑。 “我要是知道还有什么问你的必要?刚听桐桐说你病了,我本来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 “是吗,原来我病了?” 陈亦乔横眉望向从始至终目光就没有落在过他身上的南疏桐。 “我病不病自己都不知道,还得你提醒我,挺忧国忧民的啊!” 南疏桐这时候终于正眼看他。 “你说话要总这样阴阳怪气的,那就别跟我说话了吧!” 这是南疏桐第一次当面打他的脸,以前温顺得跟什么似的小兔子,什么时候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给自己听?尤其是旁边还站着个陆羡! 陈亦乔用力抖擞开了手边的两个姑娘,用力箍住南疏桐的下颌猛推了一把,害得后者猝不及防之间向后踉跄了两步。 陆羡下意识去扶,望着陈亦乔时眼底已经多了几分怒色,可陈亦乔还是一副世家公子的痞子样。 “我看你是长脸了是吧?有个小白脸给你撑腰,就横得不要不要的,我说话阴阳怪气?你就不阴阳怪气了?我答应了干妈要给你补习,你不听话也就算了,成天瞎跑,你跑什么跑啊?才多大点年纪就学会到处勾男人了,那要再长大点还得了?” 南疏桐红着眼睛抬头望他。 “陈亦乔,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陈亦乔一看见陆羡那副护花心切的模样就来气,狠狠指着她的鼻梁骨。 “你让我再说几遍都是一样,小兔牙,不学好!” 南疏桐发起狠来猛推了陈亦乔一把,后者不动如山,南疏桐却把自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疏桐推完了他就跑,因为是在游艇上面,所以想跑也跑不到哪去,顶多是不在有他的空间里面待着罢了。 南疏桐跑了,陆羡转头对陈亦乔冷冷一笑,也跟着追了出去。 陈亦乔站定在原地,自己把自己气得不轻,又因为刚才陆羡在看着他们时的那一脸幸灾乐祸,让他觉得整个人更是不好了,先前被他带过来的姑娘趁机缠他,他发起狠来一个推了她们一把,一点要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他从船舱里出来,四下里梭巡,明明不算大的地方,可他就是找不见南疏桐的身影。 气不过,找到那群发小,有人过来敬酒给他,他接过就喝,却还不忘问一句。 “你们看见小兔牙了吗?” 几名发小面面相觑,都没有接话,倒是赵峥嵘想了想,突然道。 “其实我挺不明白你的,要是喜欢,对待人姑娘真不是你这样的。” 陈亦乔被这隐隐晦晦的话给惹怒了,还来不及发作,前边的甲板上已经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甚至不断有人从船舱里出来,聚集过去了。 陈亦乔才不管那边是什么情况,他现在就是挺不高兴的,除了喝酒什么都不想搭理。 赵峥嵘用手肘顶了顶他。 “嘿,你妹妹生日,你送什么给她啊?” 陈亦乔拿着酒杯的大手一顿,好像瞬间入定了似的。 旁边立马有发小凑过来。 “你几时见咱乔少送过生日礼物?咱乔少从来就没送过他妹妹生日礼物,年年都是包红包,你忘了?。” 陈亦乔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暗沉的夜空突然“砰”的一声爆出绚烂的烟花。 游艇上不断有人尖叫,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烟花,也有不少人歪着头去看跟在不远处的一艘快艇,烟花就是从那放出来的。 “卧槽!” 赵峥嵘笑着摇头。 “在海上放烟花,忒他妈浪漫了吧!” 陈亦乔翻了个白眼,根本无心去搭理这些,等看清楚那些被人群簇拥的中间站着的人是南疏桐时,也不管陆羡是不是就在她旁边,他把酒杯往旁边的人手里一塞,迈步就朝那去了。 人群自动自地给他让了道,因为都知道他跟南疏桐的关系,也知道这两人从小打打闹闹,早就习惯了,就算真生气,也气不了多久的。 陈亦乔挤过人群,到了中间,与南疏桐近在咫尺的距离才发现她在哭。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小姑娘从小就爱缠他,被他欺负挤兑的次数多了去了,她偶有会哭的时候,但却没有哪一次,是在这种场合,当着陆羡的面哭。 陈亦乔的眉头皱得死紧,正犹豫着待会在她跟前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有一只大手抬起来揩过她的脸颊,然后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 南疏桐没有挣扎,陈亦乔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才到近前,手臂突然被人用力一扯,一回头就见是满脸愁容的颜馨正抱着他的胳膊。 “小馨馨?” “哥哥你其实很讨厌姐姐吧?因为太讨厌了,所以总是见不得她好。” “你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我从小就见你欺负姐姐,不管姐姐怎么对你好,你总是不领情,你觉得姐姐对你好是应该的,如果哪一天她突然不顺着你意了,还是因为羡羡哥哥,你就觉得她是千古罪人,她跟羡羡哥哥一样让你讨厌是吗?” 陈亦乔怎么就听不懂了?着急回头去看那边,漫天的烟花当中,陆羡已经拉着南疏桐的手要转身了。 他刚想往前迈步过去,手臂就被人抱得更紧了,他回头。 “小馨馨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明白,你姐姐这人没法跟你比,她就得有人教,不然会学坏的。” “可是她学坏也跟你没有关系啊!你不是说要娶我当你的小老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能不能只看着我呢?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姐姐这么伤心,可就在昨天,你带别的女孩子回家姐姐也没说什么,她已经够容忍你了,你刚才还去找她说那样的话!” 陈亦乔是真没想到,他刚才跟南疏桐说的话颜馨也听见了。 可是,听见就听见了吧!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更何况他这人记性不好,马上说完马上就忘了,这时候见颜馨抓着自己不让走,实在是着急得不行,等他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转头,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身影啊? 第415章 娘家权势很大 陈亦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艘游艇的,只记得那时候他心情实在是太不好了,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哪里都不太想去,但又害怕流落街头。 自己一个人在青城瞎转悠了一下,最后还是打车去了机场,买了一张回京城的机票,给流砂市的家里挂了个电话后,便上飞机了。 他到京城的时候还是凌晨,因为没有通知家里,所以自己打车去的中南海。 中南海的门卫也算是认识他,但不可能让出租车进去。 陈亦乔无奈,只得自己下车往里面走,站在门卫室跟前的哨兵问了他需不需要里面派车子出来接,陈亦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吊儿郎当地顺着长长的小路往里面走。 走了一阵,酒也醒了,到江家门口的时候,家政阿姨正披着外套站在门边帮他开门。 “老领导睡得早,估摸着这会儿也该要醒了,你先进屋,我去叫叫。” 陈亦乔忙不迭地摇头。 “不用叫我太外公了,我这刚下飞机困得很,我先上楼去睡一觉。” 陈亦乔进屋以后倒头就睡,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累过,脑子里也空空的,觉得好多事情想不明白,一不明白就纠结,所以睡得总不太安稳。 之所以起床,完全是因为被饿醒的,他脑袋昏昏沉沉地扶着楼梯往下走,下来了,就见客厅的大沙发上江小北这蜷缩着脚坐在那看电视。 江小北应声转头,看到蓬头垢面的儿子就开始嫌弃。 “你说你这货,我都不好意思说是我生的。” 陈亦乔从小被江小北埋汰惯了,听她讽刺自己也无所谓,一边往餐厅望去一边问家政阿姨。 “给我下碗馄饨吧!” “你还有脸吃馄饨吗?” 江小北手边拿着一捧零食,正一边吃一边冷笑望去。 “昨天是小兔子的生日,我听说所有人都去了青城,可看你这灰头土脸突然跑回来的样子,肯定是自己找虐了呗!” 陈亦乔不爱听江小北阴阳怪气的说话,有些烦躁地在原地揉了揉头,还是坐在大餐桌前等他的馄饨。 不到一会儿,家政阿姨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过来了,放下的时候同他说。 “老领导今天到部委开会去了,晚些时候回来,让乐乐你在家里等着,别太早走了。” 陈亦乔点了点头才开始吃馄饨,这张阿姨包的馄饨一向都是他最爱的,这时候吃在嘴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江小北手中翻着杂志,一边翻一边往他靠近,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志愿的事情后来你怎么定的?” 陈亦乔本来不想搭理她来着,都又想着他这位老妈的个性,他要是再不说话,保不齐一兜手就从后脑勺打他了。 “还能怎么定,边大呗!” “我跟你太外公昨天还说起你上大学的事,高中的学业这么繁忙,你还成天流砂市京城的两地跑不太现实,不如就考京城的大学吧!这样毕业了你太外公也好给你安排工作。” 陈亦乔一听就不乐意了。 “我这还有半个月才上高三呢!现在跟我谈志愿是不是早了点?” 陈亦乔一嚎叫,江小北果不其然从他后脑勺兜手就是一下,陈亦乔痛得抱住脑袋冲她嚷。 “卧槽!您还是不是我亲妈了,有这么打人的吗?都打脑残了!” “哼!我看就算不打你也是个脑残,我是你亲妈才要打醒你,再这么作下去,谁理你啊!” 陈亦乔撂了筷子。 “不理就不理,我那么大个人了,需要谁理!” 江小北自觉跟他说不下去,站起来恨恨地道。 “反正你要再这么欺负人小兔子,上大学的时候就给我回京城来!少给我没事儿成天地往流砂市跑,流砂市人民谢谢你,滚回来祸害你自己!” 最终陈亦乔也没有等到他太外公回来,因为惧怕江小北真的叫他回京城,所以趁人不备,屁颠屁颠地跑了。 他还没出中南海的大门口就碰到有军牌车进来,门口的哨兵敬礼站好,陈亦乔往边上靠着,本想等到那车过去他再出去的。 可他刚一侧身那车子就停下了,后座的车窗半降,露出一张格外坚毅的军人的脸。 关钊穿着一身松枝绿的笔挺军装,挺括的军帽戴着,压低了半个脑袋,在这日渐暗沉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晦暗不清。 关钊在后座里唤了一声,陈亦乔定睛望去,才巴巴地靠到跟前来喊了一声。 “关叔叔。” “来看你妈妈?” “算是吧!不过她那人太凶残,我跟她待不下去,我回家了。” 他刚才用手机定了回流砂市的机票,想想着时候回去陈家,说不定还能赶上一顿夜宵呢! “这里就是你家,还准备上哪去?” “我是姓陈的,这里是江家,跟我没有关系。” “你妈妈要是听见你这样说,肯定会伤心的。” “……那您别跟她说,我就是……我就是来得太匆忙了,什么都没带,我爷爷要是看我老不回去肯定会着急的。” 关钊大抵明白了他现在是要到机场去,所以偏头示意了他一下。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陈亦乔本来想说不用,但也知道这会儿出去不好打车,更何况他碰见的人是关钊,是本来话就不算太多的关钊,所以他也不怕待会在车上会被人教育什么的,他自己不嫌闷得慌就不错了。 陈亦乔果断绕到军牌车的另一边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关钊命令前座的驾驶员调转车头,去机场。 上了车,果然从头到尾的安静,关钊只是闭目养神。 陈亦乔自己玩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皱着眉不停地去斜旁边的男人,就奇了怪了,他那从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妈,喜欢过他风流倜傥的老爸,又交往过外向活泼的外国男友,怎么绕了一大圈,最后却看上这闷葫芦了。 像是早察觉到两道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会儿以后关钊才睁开眼。 “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陈亦乔灰溜溜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转开头去。 “我就是挺奇怪的,您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妈结婚啊?” 关钊。 “……” “我妈那人有时候是挺疯的……好吧!她就从来没有正常过!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她对谁像对您似的,我看她是真想嫁给您的。” “大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我这忧国忧民啊!眼看着我都有喜欢的对象了,结果我妈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嫁出去。” “……” “其实我妈疯归疯,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嗯。” “您就真没想过娶她吗?” “你会娶那个人吗?” “嗯?” “就是你说你喜欢的对象。” “哦!那不是废话么!我喜欢她自然是要娶她啊!我跟她都说好了,以后她是要嫁给我做小老婆的!” “可是‘喜欢’并不能够成我想要娶一个人的条件。” 关钊的目光平静,只是淡淡望着车子行进的前方。 “你知道我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那段婚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可想而知的折磨,所以,‘喜欢’并不能促成一段婚姻。” “卧槽!那照您这么说,光喜欢都不能结婚,那到底要跟谁结婚啊?” 关钊淡淡转头看他。 “你不懂爱情?” 陈亦乔一愣,抚了把下巴,干笑道。 “什么玩意儿?” 关钊突然就有些自嘲地笑。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晚点懂比早点懂能让你轻松许多,尤其,是在她心有所属的时候,你晚点明白总归是好的。” 陈亦乔皱眉,忽然觉得自己这半天都是在跟一个外星人说话,早知道就不跟关钊说了,绕了这半天,他根本就听不懂他。 车到机场以前,车子上都静悄悄的。 陈亦乔自己从车上下来,道了谢便往机场里走,因为没有行李,刷了登机牌就进安检,想着自己消失了这半天,流砂市总该有人急了吧!所以特意给颜馨打了通电话,问她要不要来机场接他回去。 “你去哪了啊?”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居然后知后觉。 “你大老公回家你都不来接,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现在还在青城呢!跟姐姐在一块儿,你打我爸爸的电话,让他去接。” 陈亦乔一想到他大伯那张冷脸就胆寒,迟疑了一下,冲电话那端吼。 “瞎折腾什么?还在青城干嘛,回家等着我去!” “我现在不跟你说,我要去玩去了!” “你光顾着玩还记得我是谁吗?到底谁接我啊,啊?” “你不也跟别的姑娘一块玩,还带回家去睡吗?” “……” 陈亦乔气得不轻。 “哥哥,其实有时候我挺不明白你的,你那么讨厌姐姐,可是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呢?”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一小屁孩到底懂什么啊?” “我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才要问你啊!” 颜馨轻声嚷嚷着。 “姐姐她从小就喜欢你了,她一直都喜欢着你,你不会不知道的,可是,你那么伤害她到底是为什么呢?你是因为真的太讨厌她了,还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 第416章 小兔牙走了 陈亦乔挂断了颜馨的电话就开始气闷。 这种闷,一直持续到他上飞机都没有半刻的缓解。 他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回想这些年的过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讨厌南疏桐的。 好像是从他懂事开始,又或者这东西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感觉,他其实也不太想得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怎么讨厌上南疏桐的。 陈亦乔闷闷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随便吧!反正南少白害死他爸爸,他讨厌南少白的女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陈亦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同南疏桐的这场不欢而散会一直持续到高考,整整一年,他的高三时光,那像小跟屁虫一样的姑娘真的一次都没来找过他,甚至连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他作为一个男人,面子上磨不开,从来也都是她哄他的,所以,她不来找他,他索性也不去找她,两个人就这么犟着,他还不信那小跟屁虫真能忍着不来找他。 答完最后一道题从考场出来,远在京城的江小北给他打了通电话,问他到底考得怎么样。 陈亦乔坐上等在门边的车子,才开口说道。 “能怎么样啊!就那样呗!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江小北轻哼了一声。 “马不知脸长。” 陈亦乔急了。 “我到底还是不是您亲生的啊?” “那你到京城来待几天,你太外公想你了,顺便在这边我给你找几个专业人士估分,后面该报志愿了。” 陈亦乔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反正他的成绩不好不坏,上个一本还是没有问题的。 江小北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他听得耳朵长茧,轻哼了一声。 “求放过!” “陈亦乔,我是你妈!” “我知道,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成吗?” 挂断了电话,前座里的司机才转过头。 “乔少,去哪啊,直接回家?” 陈亦乔淡淡“嗯”了一声,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那司机。 “知道小兔牙在哪个学校考吗?” 司机大叔囧了,斜着眼睛从倒后镜里看他。 陈亦乔见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就觉得烦躁。 “问你也是白搭,还不如问小馨馨直接一些。” 结果问了颜馨颜馨也不愿意答他。 他巴巴地早早去她的学校门口等她,等到她放学从里面出来,他才拉了她一把。 “怎么样,哥哥马上就是大学生了,是不是特帅啊?” 颜馨轻哼一声,坐进车子里去。 “我今天要去北北家。” “行,你去哪我都送你去,没问题的。” 颜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特意来接我干嘛?” 陈亦乔的话都梗在喉头,这一年以来,他跟南疏桐就在一个学校里念着高中,可因为繁重的课业,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真是很久没看见她了。 以前颜馨总是叽叽喳喳的,就算他不问,她也会主动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可偏偏是这一年,颜馨已经很少说了,甚至到了他的跟前,连南疏桐的名字都不提了。 陈亦乔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了。 “哪里是特意来接你的,是顺便,正好这一路过去也把小兔牙接了,她在哪考试啊?” 颜馨看着他那模样叫一个变扭,一张小脸都变扭得皱成一团了,看着他,楞是半天都没说话。 陈亦乔皱眉。 “傻了吧?问你话呢!啥怪表情啊?” “哥哥你找我姐姐干嘛?” “这不……这不考完试了到处都堵着,我这有车,顺便接接她。” “姐姐不用你接,她家有司机的。” “你看这路都堵成啥了,你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叫司机别出门了。” 颜馨扭眉。 “要打你自己打,我才不打。” “嘿!这还没过门就学会忤逆了是吧?我问你啥你就答啥,少给我叽叽歪歪的。” 颜馨被骂了就不高兴,扭头不愿意与他说话。 陈亦乔安静了半天,见颜馨真生气了,才出声哄她。 “我都快一年没见到你姐姐了,就算是我把她得罪了吧!今天小爷高兴,小爷请客,就请你跟你姐姐两个,待会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成吗?” “我吃冰激凌吧!” “行!你给小兔牙打个电话,我们现在就去接她。” 颜馨满面愁容,又用一副特别古怪的神情望着他半天不说话。 陈亦乔终不能忍,拍了下大腿。 “你折腾我吧?” “其实哥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姐姐去哪了吗?” 颜馨扭扭捏捏半天,还是道。 “姐姐半年前就出国了,是跟羡羡哥哥一起走的,我听妈妈说,是南叔叔决定送她出去的,你也知道姐姐的成绩一向都不太好,考国内的大学太有难度了,刚好羡羡哥哥申请了国外的学位,姐姐就跟他一块走了……” 颜馨后来再说了些什么,陈亦乔一句都没听进去了。 他只觉得流砂市的夏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啊?那太阳白晃晃的,再好的车膜都挡不住刺眼的光,射得他的眼睛疼得要命,头也跟着昏昏的。 颜馨后来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陈亦乔的脑子里都嗡嗡的,好像一句都听不进去似的。 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眼前都是问号,人也好像突然傻了似的,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陈礼衡到家的时候,就觉得家里气氛怪怪的。 颜小朵在厨房里帮忙准备晚饭,听到门口的动静探出头来,他已经快步到她跟前轻揽了她的腰肢一把,侧头的时候,点吻了下她的耳畔。 “今天在办公室里一整天都在想你,有时真不想上班了。” 颜小朵笑着把他的手打开后才道。 “妈跟爸去隔壁张阿姨家吃饭去了,要晚餐后才回来,今晚就我跟你,还有乐乐一块吃饭。” 陈礼衡皱眉。 “那小兔崽子还在家里吗?” 刚刚高考完的那货,按照平常的德行不是早跑出去嗨了吗? 颜小朵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我看乐乐好像受了什么打击,可能是考试没考好吧!一回来就上楼睡觉去了。” 陈礼衡一声冷哼。 “懒牛懒马屁事多。” 颜小朵横眉。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侄子啊?” 陈礼衡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拉着老婆往楼上走。 “我刚回来也有些头晕,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颜小朵的身上还系着围裙,这时候家里的佣人又都还在,他说话的语气那么暧味,一下就让她红着脸去推他。 “我不去,你自己去睡吧!” 陈礼衡径自一个转身,直接拦腰将她抱起,也不理会她的轻声抵抗,迈步就上楼去了。 结果到了吃饭时间陈亦乔也没有下来,佣人上楼去叫过几回,期间颜小朵也跑上楼过一次,前者都没有下来。 陈礼衡拿起碗筷就开始吃饭,看见颜小朵跑上跑下的便不痛快,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照顾着老婆吃饭,等到吃饱了饭上楼,颜小朵刚想去敲门,陈礼衡已经走到跟前,二话不说,一脚就把陈亦乔的房门给踹开了。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孩被吓了一跳,径自弹起上半身往门口望去。 陈礼衡适时揽过老婆,无声地用眼神告诉她。 “你看,没死就行了。” 陈亦乔是真真的受到了惊吓,还没明白过来门口发生什么事的后,陈礼衡已经揽着颜小朵消失在门口了。 他又重重躺回床上哀嚎了一声,这他妈到底谁还管他的死活啊!那没良心的小兔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样把他当猴子耍了! 所有人都觉得陈亦乔这种伤心不是真的伤心,顶多是本来被他认为是所有物的东西突然一夕之间不再受他控制了,他被那份失落感折磨,所以才会哀哀怨怨一阵子。 颜小朵在卧室里担心地望了眼门外,陈礼衡却老神在在地靠在床头翻着手里的文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颜小朵担心了几天,陈礼衡就无所谓了几天,等到第三天陈亦乔终于从那破烂的房门里走出来时,一脸哀怨地看着颜小朵。 “大伯母,您能不能帮我把我那房门换换,简直一点都不隔音,楼下有人说话我都听得到,快要活不出了。” 颜小朵说。 “我这就去找人换。” 谁知道刚一转身,陈亦乔又开口。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她走了,就瞒着我一个人啊?” 颜小朵慢慢回身。 “乐乐,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我跟你大伯都希望,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要影响到你们,所以,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小兔子的话,就再也别去找她了吧!” 陈亦乔狠狠地点了下头。 “行!这就是你们希望的,你们都觉得是我在祸害她,所以才送她走的吧!” “你知道小兔子喜欢你,她从小就喜欢你,可是这种喜欢是不成熟的,在有人教会她爱情以前,在有人教会你爱情以前,适当地保持距离,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 所以三天之后陈亦乔就好了。 纨绔子弟陈亦乔,出身好家世好,懂玩儿会玩儿,只在业界消失了几天,又突然回归了。 第417章 多年后,再见她 颜馨去酒吧找到他的时候,那家伙已经一身酒气地被众人团在中间,一边抽烟,一边跟旁边的小伙伴哈哈大笑。 有发小问他。 “后来你志愿到底报的哪啊?” 陈亦乔只顾吞云吐雾并不答他。 另外有个发小立马接道。 “边大呗!还能是哪啊?人小媳妇儿还在流砂市上中学呢!他再跳,能跳到哪啊?” 赵峥嵘这时候凑过来,拍了拍陈亦乔的手。 “颜馨来了,在看你呢!” 陈亦乔一扭头,就冲颜馨裂开嘴笑。 “我老婆来了,来来,往这坐。” 指的就是他的大腿,那副臭公子哥的痞样,看得人神共愤的。 颜馨过去就踹了他一脚。 “把我叫来看你使坏,你这德行太难看了,难怪姐姐都忍不下去要离开。” 颜馨一提起南疏桐陈亦乔就不高兴了。 弯身到桌子前摁熄了手里的烟,他又对着颜馨拍了拍腿。 “真不坐?等我也走了,你以后想坐都没得坐了。” 后来,所有人才知道,陈亦乔并没像他原计划的那样报读边大,而是将第一志愿定在了京城的一所高校,一本,也是好学校。 陈亦乔要走的时候,颜小朵本来还挺舍不得的,到是陈父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 “他去京城上大学也好,这几年他总跟我们待在一块儿,江家的人也挺想他的,更何况他太外公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回去陪陪,挺好的。” 陈亦乔离开流砂市的时候,颜小朵带着颜馨去给他送行,本来陈礼衡不准她们来的,可颜小朵始终觉得陈亦乔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跟她自己亲生的似的,一下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多少还是会放心不下。 她跟颜馨两个人,大包小包的,给陈亦乔装了两个超大的箱子还不觉得够一般,把他送到安检口了还在说,等他开学要去学校报道的时候,她再过来一趟,看他缺什么帮他补什么,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陈亦乔其实特感激颜小朵,在安检口抱了她一把。 “大伯母,我有时候觉得你才像我妈妈,比我妈可像多了。” 颜小朵拍了拍他的后背。 “寒暑假没事了就回来,你的房间我们还给你留着。” 他点头。 “还有我房间的模型,您要有空就帮我看看,别被我大伯父当垃圾给扔了。” 颜馨在安检外冲他招手,看他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才巴巴地冲上前。 “我们等你回来,哥哥。” 陈亦乔潇洒地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到达京城的时候,来接他的人是江家的警卫员,说是家里的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他回去了。 一晃五年是怎么过来的,陈亦乔自己都忘记了。 这五年里,他还是一样的没心没肺,用江小北的话来说,他放了流砂市人民一把,却把京城人民给祸害惨了。 陈亦乔叼着根烟在高速上开车,骚到极致的玛莎拉蒂小跑,他把敞篷大大地开着,风便呼呼地刮。 已经入夜的时分,他面上还戴着个大大的墨镜,开着车载电话咆哮。 “跟赵峥嵘说,小爷请客他都不来是不是皮痒欠抽了?卧槽,平常叫不来也就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不知道吗?爷我小登科!他丫是不是不想混了?” 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半天,陈亦乔一句都不想听,一弹手里的烟灰。 “歇菜吧你!总之你丫跟他说,不来就给我等死,小爷明儿就飞趟流砂市,看我弄不死他。” 这边电话刚挂,那边又有电话进来了,副驾驶座上的小美女不耐烦地向他靠过去。 “亦乔,你电话怎么这么多啊?别接了吧!你多看看我呗,我都被你晾半天了!” 陈亦乔果然就没去接那电话,笑着单手挑了把她的下巴。 “看你什么啊?你身上哪还有地方是我没看过的啊?” 小美女笑得娇羞,陈亦乔一应地调笑,两个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约定吃饭的地方。 陈亦乔选的地儿,什刹海附近的一间高档餐厅,临窗就能眺望底下的歌舞升平。 他揽着小美女一路进去,一路都是迎出来跟他打招呼的,看到他就喊哥,看到旁边的小美女具都是一顿,然后笑呵呵地说。 “这就是新嫂子吧?” 陈亦乔擂过一拳。 “啥新不新旧不旧的,冉琳,直接叫小嫂子就成。” 几个反应快的,已经从包厢里冲出来对着小美女一个劲儿地叫小嫂子了。 小美女笑得那叫一个腼腆,窝在陈亦乔的怀里含羞带怯的,惹得陈亦乔又忍不住在她的后腰上掐了一把。 几个人笑呵呵地往包厢里走,门打开了,坐在最里面的几个兄弟起身,冲门口挤眉弄眼的。 门口的几个人都没怎么去注意那几人的反应,只谄媚似的冲里面叫道。 “来了来了,快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新嫂子……啊呸!是小嫂子,以后京城走动的可得把人脸认熟了,别在大街上冲撞了嫂子都还不知道!” 陈亦乔笑呵呵的,又用力揽了把冉琳,想接过对方的话把话说下去的。 可是,他一抬头就看到对面那些不停冲他摆手和挤眉弄眼的家伙,正皱眉,就看到圆圆的大餐桌对面,正坐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 若说还有一刻的怔楞,没有认出对方是谁,那座位上的姑娘已经站起身来对他微笑。 “哥哥,好久不见了。” 陈亦乔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僵,整个人好想都僵掉了。 这五年里他不是没有回过流砂市,也不是不知道她就算在国外念书,也还有回家的时候。 可是,国内的假期跟国外的假期总是错开的,他能回去的时候她不在,她在的时候他又被京城的事情绊住了脚回不去。 所以,来来去去一晃五年,若不是偶尔听家里人说起她在国外的情况,他当真都快忘了还有她这一号人了。 冉琳显然不知道状况,听见南疏桐喊陈亦乔哥哥,也当她是同在座各位一样的身份,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总之都是要巴巴地跟着陈亦乔混的。 冉琳笑嘻嘻地冲南疏桐点了下头。 “你好,我叫冉琳。” 南疏桐也不再看他,只是对着冉琳笑。 “你好,我叫南疏桐,你叫我桐桐就可以了。” “我之前都没听亦乔说起过你,怎么,他还有个妹妹的吗?” “我妈妈是他干妈,我可不就是他干妹妹了吗?” 冉琳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可是一转头,发现陈亦乔像是入定了一样,这半天了,居然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过。 冉琳又笑着上前去拉了他一把,到上座里坐下。 有几个熟识他们的,从流砂市赶过来的朋友,早年大概都清楚一些这两人的恩恩怨怨,也知道是他们闹翻以后南疏桐才突然出国的。 至于个中细因,他们就弄不清楚了,可是看刚才陈亦乔那囧样,有几个好事的早就乐开花了,等前者刚一坐下,就簇拥着南疏桐过去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 陈亦乔左边是冉琳,右边就是南疏桐。 冉琳是小美女,可是南疏桐,曾经的小妹妹,经过五年岁月的洗礼,既继承了陶梦园的水灵动人,又继承了南少白的英俊精致,再加上长长的黑发一直从头顶垂到腰背以下,怎么看都是一个气质婉约的大美女,走哪都能秒杀一众男女。 本来大家的重点开始还是冉琳,毕竟是陈亦乔带来的,又按照陈亦乔的习惯,但凡他带出来隆重介绍给众兄弟的,都是他认可的,至少是短时间内认可了的,以后人姑娘在京城混,但凡买他陈亦乔帐的兄弟,都得照应着。 所以,今晚的女主人跟重点都是冉琳,可是话题绕着绕着,不知道怎么就绕到南疏桐的身上去了。 南疏桐正低头喝汤,听到有人问她话才抬起头来。 “什么?” “就是,就是他们让我问的啊!桐桐你现在有男朋友没有啊?哎呀!你这么漂亮肯定是有男朋友的,我们真的就是问问,只是问问罢了!” 南疏桐抿着唇笑,那些问话的男孩一个个地笑得脸都红了。 陈亦乔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抽烟,从进屋开始他就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听到话题突然绕到南疏桐身上,又看着跟前那些一个个跟烧红了屁股一样上蹿下跳的猴子巴巴地想往这边扑,他就越看越不顺眼,看得眼睛皮都在一抽一抽地跳。 冉琳也从他的左边探过头去看右边。 “对啊!桐桐你男朋友呢?没有叫他一起来啊?” “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可能?你那么漂亮,追你的男孩子一定特别多吧!” 南疏桐笑起来,唇畔两朵醉人的酒窝。 “可是,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谁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让我们家亦乔去帮你找找呗!他认识那么多人,只要你把条件说出来,他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冉琳笑得大方,真真是把自己当成了所谓的女主人,娇娇柔柔地去缠陈亦乔,就等他发话了。 第418章 住哪?我送你回去 陈亦乔还在抽烟,整个人都像陷进了烟雾里似的,这半天他也就翘着二郎腿在看各人说话了,压根处绷得紧紧的,突然感觉到冉琳靠近,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你话怎么那么多啊?” 气氛本来有一刻的僵,可是,冉琳到底是见惯场面的,缠着陈亦乔继续笑呵呵地道。 “咦!现在你就嫌人家话多,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说。” 冉琳的声音不大,本来也是恋人间的调笑,可在场的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冲他们吹口哨,有人笑得前仰后翻地开始打趣,现场气氛热络得不得了,好像一瞬,就把本来还在南疏桐身上绕啊绕的话题给带过了。 冉琳还在娇羞地笑,陈亦乔只是尴尬地扯了下唇角算是应过了,心里却把在场的这群王八蛋全都骂了一遍,也不去看坐在旁边的南疏桐。 南疏桐也笑,那笑不复六年前的没心没肺或张狂,只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哦!原来他真的已经六年没见过她了,算上她出过的这五年,还有高三的整整一年,小兔牙这人挺狠心的,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陈亦乔有些闷闷不乐,具体是什么人什么事把他给得罪了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就是觉得今天不该在这见到南疏桐的,真是天杀的,破坏了他本来还挺好的心情。 陈亦乔打从走进餐厅开始就没怎么说话,这时候感觉南疏桐正看着他的方向在笑。 虽然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他,可他还是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稍微往后挪了点,然后重新点了根烟,继续眯眼坐在那吞云吐雾的。 难得,陈亦乔整晚都没怎么说话,就静静地听别人说了。 南疏桐到是自来熟一般,本来只认识从流砂市来的那几个的,可是到散场的时候,就跟这一屋子的人都混熟了。 散场的时候,有朋友提议到附近的一间高档酒吧去坐会儿,那地儿可有情调了。 南疏桐穿着纯白色的无袖t恤,腰间向下是漂亮的千鸟格大长裙,长长的黑直发随意披在身前跟身后,手中一只漂亮的小拎包,怎么看都洋气到家了。 有哥们儿早按捺不住地巴上前。 “妹妹是第一次来咱京城,可不得去点京城有文化底蕴的地方么,妹妹是吧?” 另一个哥们儿一拳抡过来。 “你少给我整些没用的,酒吧就有文化了?有啥狗屁文化啊?妹妹你明儿一整个白天都留给哥哥,哥哥带你到798去转转,那才是咱文青混的地儿,别听丫在这放臭狗屁了!” “我怎么就放臭狗屁了啊?这酒文化也是咱京城的老文化,来了趟京城,不搁酒吧里整整夜生活,那不是白来了吗?” 又几个男男女女凑上前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南疏桐赶忙指了下烟袋斜街的方向。 “我看那就挺热闹的,别去那么远了,刚刚吃饱了就当散步吧!我们从这走过去,我看那里酒吧挺多的。” 最开始跟她搭腔的哥们儿立马一拍大腿。 “行!我妹妹就是接地气儿,我喜欢!” 另一个立马赏一肘子。 “卧槽!人乔少的妹妹啥时候成你妹妹了?滚犊子!” 一群人笑笑闹闹地往前走,南疏桐就像是被簇拥了一样,本来平常里围着陈亦乔转的那帮货,这时候全都去围着南疏桐了。 冉琳吊着陈亦乔的手臂在后头走,一边走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亦乔,你看你妹妹多受欢迎啊?你说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干妹妹怎么就没跟我说啊?我之前都不知道。” 陈亦乔手里还拿着烟,时不时地抽一下,看着前面那一大堆,别提有多刺眼了。 他抽了口烟。 “你跟我才多久啊?能知道这么多就不错了。” 冉琳笑嘻嘻地掐了把他的手臂。 “那你跟你妹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管这么多你不累吗?” “不累!我就是要知道!今天晚上的主角本来是我的,可是突然她来了,你也没跟我说一声,你看现在大家都围着她转呢!我心里不服气,你就跟我说说呗!” 陈亦乔斜了眼睛看她,怎么从前没觉得,这时候觉得这小姑娘屁话挺多啊! 冉琳一个劲儿地央他,陈亦乔受不了了才淡淡回了句。 “穿开裆裤的时候吧!” “啊?” 冉琳掩唇笑到不行。 “这还真是你妹妹啊?” 陈亦乔干笑了两声,心里想着:什么玩意儿啊? 什刹海边上就是一排民谣酒吧,一般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这里总能看到一些背着吉他或是别的乐器来回走在小道边上的人们。 那些人的脸上多少带着些清高,艺术的清高,却又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南疏桐站在边上看着,立马就有想讨好她的大男孩过来揽了一下。 “桐桐走,咱们进里边去吧!” 晚上就是喝酒听歌,民谣歌手现场弹唱,晚风徐徐吹着,自有一番惬意难说。 南疏桐自己喝了几杯,期间不时又有人添了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陈亦乔已经抬手挡了,剑眉一挑。 “差不多就行了。” 这算是今晚儿上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南疏桐已经微醺,半睁着漂亮的大眼睛。 陈亦乔被她看得不自在了,斜眼睛瞥她一下。 “干嘛啊?” “看你呗!” “又不是没见过,瞎看什么啊?” “就是见过才要看仔细一点,看你这么多年是不是长残了呗!” 陈亦乔的唇角一抽,旁边的冉琳就大笑起来,自动自挤到他跟南疏桐中间,也不知道歪头同南疏桐说了些什么,就见两姑娘笑作一团了。 陈亦乔愈发地不自在,看着冉琳道。 “傻笑什么啊?” 冉琳亲昵地挽着南疏桐的胳膊。 “这是我们姐妹俩之间的秘密,才不告诉你们这些臭男人呢!” 陈亦乔伸手去拉了冉琳一把。 “别在这瞎闹。” 可是冉琳偏不听了,唉唉地抓住南疏桐的胳膊。 “桐桐你看,他平常就这么欺负我来着!” 南疏桐也笑着去抓陈亦乔拉冉琳的那只手臂。 “我跟我小姐妹说会儿话,你自己一边玩会吧!” 陈亦乔实在是拉不动冉琳,又被南疏桐突然触上来的手臂给烫了一下。 一晚上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浑身都不自在了去。 一直到这波散了他才觉得肚子饿。 想起之前在餐厅的时候,他就光顾抽烟了,没怎么吃东西。 冉琳看他皱眉坐在那里,忙不迭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 “前边有烤肉,我陪你吃宵夜去吧!” 有几个哥们儿听到了也去问南疏桐,问她要不要一块去,南疏桐抬手看了下时间,摇头。 “不吃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桐桐你住哪啊?我这也不饿,不吃了,我送你吧!” 南疏桐报了酒店的地址,陈亦乔这才抬起头看她。 “你就住酒店啊?” 南疏桐点头。 “对啊!我在京城又没有别的住处,再玩几天我就回去了。” “桐桐你要不上我们家去……” 冉琳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陈亦乔喝。 “不行!不方便!” 冉琳起小嘴。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你那不是还有两个空房间吗?让你妹妹住一间怎么了?” 陈亦乔的臭脸一绷,真是连解释的意愿都没有了。 南疏桐摆手笑。 “我就住酒店吧!反正我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住酒店还挺自在的。” 陈亦乔继续抽烟,一边抽烟一边在烟雾缭绕里抬眸看她。 “那家伙没跟你一起吗?” 这是他一整晚,第一次提到陆羡。 别的人都听不明白,可只有南疏桐听懂了,她有些意味深长地笑。 “对啊!就我一个,我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里住着。” 这话听得在场众单身狗都激动了,尤其是男单身狗,要不是看陈亦乔那臭脸在那摆着,恨不得当场就说要陪她去酒店住了。 南疏桐只南低头笑着,冲陈亦乔跟冉琳摆了摆手就要走了,早有几个不要脸地贴上去殷勤地说要送她,陈亦乔一挣扎,过去就是一抓一个往边上丢。 “一帮色迷迷的小狼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交给你们还了得!给爷滚一边儿去!” 有不服气地叫道。 “乔少你烤肉不吃了?” “吃!把好吃的全都给爷点上,送完人我就回来!” 一路上陈亦乔都不太说话,京城的夜,越夜越美。 南疏桐懒洋洋地靠在车窗边上,可能真是有些微醺,所以眼睛闭着,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静默着。 车子驶上高速,陈亦乔忍不住又去掏烟,刚刚碰到车载打火机上手背便突然一暖,是南疏桐伸手过来了。 她已经睁开眼睛,转过头去看他。 “你都抽一晚上了。” 陈亦乔好像触电似的,从被她碰到的手背开始,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的嘴角叼着烟,也不敢转头去看她,就是继续去拔打火机,想赶紧把烟点上。 南疏桐索性一把捏住他的手。 “我都跟你说了,别抽了,你熏我一晚上了。” “嫌熏你别回来啊!” 他也跟她犟上了,因为嘴角叼的烟,说话含糊不清的。 第419章 坚持送她上楼 “嗯,我也不是太想回来的,可是,谁叫我大中华的空气特别好呢?就连饭都特别好吃啊!我可不就只得回来了吗?” 南疏桐几下把脚上的单鞋蹬了,蜷腿坐在座椅上。 陈亦乔斜眼看了她一下。 “嘿!把鞋穿上。” “就不。” 南疏桐说着已经伸长了腿,一转身直接把腿搭他腿上了。 “我脚又不臭,不信你闻闻呗!” 陈亦乔一张嘴烟都掉了,也不着急去拔打火机了,松开她的手去抓她的脚踝。 “你这都咋搞的?正开车呢!” “是你说我脚臭我才给你闻闻的!” “我啥时候说你脚臭了啊?” “不说你干嘛叫我把鞋穿上啊?” “我这正开车呢你还把脚伸过来,这在国外待了几年是不是都把你待洋化了?我拜托你注意点影响吧!” “有啥影响那么了不起的?我就愿意这样,我何止拖鞋啊!我还敢脱衣服呢!” 陈亦乔唇角一抽。 “你给我差不多点,这在大街上呢!你要敢脱衣服我可揍你了啊?” 南疏桐仰头一阵大笑,歪着头看他。 “那你揍冉琳吗?” 他话都还没接上,南疏桐的小手一勾,也不知道从哪个座位缝隙里面,竟然勾出一条枚红色的蕾丝小内裤了。 陈亦乔一偏头就打了个颤,手里的方向盘没抓稳,在高速上一甩,别提多惊心动魄了。 他伸手一把就抓了,南疏桐却趁机贴上来。 “品味挺特别啊!” “小兔牙,几年不见你长脸了是吧?” 陈亦乔咬牙,恨恨冲她吼道。 南疏桐笑得更开心了。 “你都多少年没这样叫我了。” 车到酒店楼下,南疏桐才缩回长腿穿上自己的鞋子,把车门一推,就下来蹦跶了两下。 等她把鞋穿好了才转头看他。 “你去吃肉吧!我回房睡觉了。” 她一转身他就叫她。 “你住几楼啊?不会在电梯里栽个狗吃屎吧?” 南疏桐转头对他眯了下眼睛,有些俏皮地笑。 “少假惺惺了,你这一晚上就没正眼瞧过我几回,别装得好像有多关心我似的,虚伪。” 她一说完了话就转身往台阶上走,还跟小时候一样,走两步就要跳一跳。 他想也没想,甩开车门下来就提住她的手臂。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她在大门口用力推了他一把。 “用不着,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你我过得更好。” 陈亦乔被她推开在一米开外的距离,冷冷盯着她看了几秒,还是上前来拧住她的手臂往楼上拖。 “少给我扯这些叽叽歪歪的,把你送回房间我就走了。” 南疏桐再用力去挣扎,可力道上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了,被他强行拖住手臂进了电梯,又刷了卡按了按钮,等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她从用力推了他一把。 “行了,你送到这就行了,快点走。” 陈亦乔定在原地看了她几秒,南疏桐的态度不友善,他也是一样的。 他几下迈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房卡就去开门,南疏桐又跳又叫地过去推他打他。 “你还我房卡!”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你房间里还藏了个男人?” 她越不让他进屋他越是跟她杠上了,刷开房门用力一拧,卡往电槽里一插他就奔进门去了。 南疏桐在后边跟了一个踉跄,差点真摔个狗吃屎了,陈亦乔恰在这时候回身一把扶住了她,冷笑。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没见你多少能出息一点,真在房间里藏个男人什么的,原来是我高估你了,你这小兔牙,哪个男人敢要?” 六年前的回忆又回来了,南疏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嗯!这次真的是男人,他早不是从前那个阳光爱笑的大男孩了。 可是,即便六年的岁月足够洗涤一个人,可他对她的态度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这六年里,她不敢打他的电话也不敢给他发信息,就是怕他一张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伤人的话。 这样的话他过去说得太多,无非是打击她讽刺她,反正从来都不带什么好话。 过去,她听得多了,表面上虽然装作没有什么,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还是会偷偷抹眼泪的。 那时候她就总想着,也许再过几年就好了,再过几年她跟他都长大了,他就不会再那样说她了,至少,他在对待她的时候,能像他对待其他姑娘似的,毕竟她也是个女孩,也是有自尊心的,在受了伤的时候也会想要掉眼泪。 躲开他的那六年,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安稳的几年。 没有人时不时地就跳出来对她一番打击,也没有人总是举着把双刀不停地往她心口上插。 南疏桐站定身子,一把将自己被陈亦乔扶住的手臂抽出来了。 陈亦乔看她脸都是冷的,知道她是在生气,可她生气的样子他早见多了,都有点见怪不怪的,只是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真的就你一个人?这次准备在京城待多久?” “你走吧!” 南疏桐的声音都是冷的。 “你这老住酒店,还是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作为一个姑娘,你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就一个人住,卧槽!那群人都是豺狼虎豹,你知道这样说会有多危险吗?不行,我明儿就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过去住吧!” “陈亦乔你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吗?我说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这吃会儿宵夜也回去了,你晚上早点睡,明天天一亮我就来接你,你自己一个人待着不行的。” 南疏桐突然变得暴躁,过去抓住他的衣服就往门外面丢。 “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我怎么管不着?你今天要是死在别的地方我也不管你了,可是你巴巴地跑来京城我的地界儿上,要是真出了问题,我妈跟你妈能放过我吗?” 南疏桐把他抓到门边就是狠狠地一脚,也没等陈亦乔反应过来,她已经当着他的面把门重重摔关上了。 陈亦乔再想上前,可又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他站在门口轻啐了一声,又觉得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抬手拍打房门。 “小兔牙你电话几号?我明天怎么找你啊?” 门里一点回声都没有。 陈亦乔又继续拍门。 “随便你吧!就你这烂脾气,是个男的都受不了,总之明天天一亮我就来接你,你自己给我好好的!” 陈亦乔从酒店里出去便直接开车回了什刹海附近。 他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吃喝过一圈了,见他来了,又帮他点了些,可他刚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了,看着什么都觉得挺饱的。 上车准备回家的时候,冉琳已经困得不行,歪歪地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这时候有电话进来,陈亦乔开了车载,是赵峥嵘打的。 “乔少,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前面我打的你都没接啊!” “我呸!叫你来你都不来,你小子就给我把脖子洗洗干净,准备受死吧!” “别啊!我这不是故意不来的,是你妹,她打我电话问你在哪,我这不是……不是怕你们天雷勾动地火影响到我们这些路人,才能避则避的吗?” 陈亦乔本来还想问他什么妹,可是突然想到刚刚的南疏桐,大概就明白赵峥嵘的意思了。 “你避什么啊你避?我看你是脑残吧!我跟她都多少年没见了,没闹,能闹什么啊?” 听见陈亦乔这样说赵峥嵘才放下心怀,又说了一些改天再亲自过来给他赔礼什么的,陈亦乔就说。 “不用,你把小兔牙的手机号发我手机上就行了。” 赵峥嵘也没问为什么,挂断电话以后就给他发了条短信进来。 陈亦乔还在开车,但右手已经忙不迭地把那手机拿下来,几下按键把电话给存好了。 到了家冉琳便清醒了,在门口缠抱住他,两个人一路亲吻着进屋,没一会儿就倒在沙发上干柴烈火了。 陈亦乔做了一会儿,突然直起身去拿电话。 “我忘给我妈打电话了。” 冉琳轻叫一声,一只脚缠在他腰间,另外一只脚便去蹬挂着他长裤的茶几。 “嗯……,我跟你都这样了,还给你妈打什么电话啊?” 冉琳一应地缠他,陈亦乔却像是卯足了劲一般,拖着她就要去抓那长裤。 “我妹现在一个人在酒店里,得让我妈给她安排房间啊!” 冉琳巴巴地抱住他的脖子不停地吻他。 “嗯……,这都几点了?你妈早就睡了,谁理你啊!” 陈亦乔刚刚抓住自己的长裤,正在费力地往外掏电话,冉琳突然一个翻身,把他给坐在身底下了。 他拽着长裤的大手一顿,那裤子便从茶几上落到地下去了,冉琳也不管那许多,腰身一挺往下一坐,两只小手去缠他的大手,陈亦乔皱眉一哼,她就动开了。 睡醒的时候外间天已大亮,陈亦乔朦朦胧胧地转头,眼睛都还没睁,就伸长了手臂去抓床头柜上的闹钟,想看看到底几点了。 把钟抓到跟前,他一睁开眼睛就从床上翻下来了,冉琳还在大床上睡着,听到动静眼也没抬。 “我不吃早餐,我累死了。” 第420章 为你费了很多心思 陈亦乔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进浴室去洗澡的,洗完了披着浴袍出来到更衣间去乱翻,一边翻一边给南疏桐打电话。 打她的电话关机,他一下就怒了,正准备摔电话又觉得不对,给赵峥嵘又挂了一个,那边显然也是还没睡醒,嚷嚷着说。 “大哥!你看时间没啊?现在才几点啊?” “我管你是几点,你给我的小兔牙的电话是错的!”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天,才听有人哀嚎。 “真的没错,她昨天就是用这个电话给我打的!” “那她还有没有别的联系方式,你帮我找找,我现在就过去了。” “这他妈才七点,你过哪去啊?” “我上酒店接她去啊!” “人要不要你接,陆羡会管她的,谁要你操这个心啊?!” 赵峥嵘简直要暴豆了,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陈亦乔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去穿衣服,手机开了免提丢到一边。 “不是说他没回来吗?” “没回来人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人家的未婚妻,要你多管闲事啊?” “你说什么?” 赵峥嵘的话一说完就后悔了,支支吾吾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陈亦乔一把抓起手机再给他打,那边却怎么都接不通了。 心跳有一刻的失衡,他的头也开始有些晕了,整个脑袋好像浆糊一样,努力想要回忆起赵峥嵘的最后一句话,可他就跟大脑短路了似的,楞是半天也没有回想起来那家伙刚才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个啥。 他这回抓起电话就给颜馨打,那边显然也在睡觉,接起电话就咆哮。 “今天是礼拜天啊!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你知道小兔牙回国的事情吗?” “嗯?哦……” “我这问你话呢!你给我老实回答。” “哎呀!我姐姐要回来就回来呗!你打电话去问她,别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睡觉,呜呜呜……” “她五年都没有回来,整整五年了,大学毕业还在那边留了一年,这时候却突然跑回来是为了什么啊?” “她想回来就回来了呗!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 “陆羡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回那?” “羡羡哥哥不是在国外读博士吗?他做完论文答辩就会回来了。” “你把小兔牙的电话发来,我有事要找她。” 颜馨真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为了求放过,赶忙给他推送南疏桐的电话号码过去,然后才问他。 “我能睡了吗?” 陈亦乔也不答话,直接把电话一掐,就去拨颜馨发来的电话。 可是,两个号码是一样的,不管是他从赵峥嵘那要来的电话还是颜馨后来发给他的,根本就是同一个电话号码。 他一下便有些坐不住了,穿好衣服便起身往外冲,等到了酒店大堂,安了电梯才发现根本上不去,这电梯得住客刷卡以后才能按钮的。 他想也没想就冲到前台去掏钱要了个房间,跟她是同一层的,然后拿着门卡过去刷了电梯,等站定在南疏桐的房间门口他才开始紧张,这万一他敲门了,她早走了,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陈亦乔这边刚一犹豫,南疏桐的房门就开了。 她一只手正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另外一只正侧过身准备去拿电槽里的房卡,显然并没注意到他就在门口,所以一拉开房门就楞住了。 陈亦乔低头去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只顿了一下,就准备伸手去拉她的行李箱。 “行吧!你都收拾好了就免得我折腾,现在送你过去正好还能赶上一顿早餐,我妈那人太不靠谱,打她电话不接,连家里的电话都掐了,现在肯定还在睡着,我先送你去大院吧!” 南疏桐没让他碰到自己的行李,小手微微向后躲了一下。 “我不去江阿姨那了,我正准备回家呢!” 陈亦乔愣住,皱眉看着她。 “你要离开京城了?” “嗯,我把机票都定好了,现在就去机场,所以你不用送我过去,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陈亦乔突然就不说话了,站在跟前盯着她精致的小脸看了半天,楞是没有把她跟六年前的小姑娘联系上。 他还是有些尴尬,总觉得她长变了,但又一时说不出来哪长变了,想问她是不是整容了,怎么看上去比以前好看那么多啊?可是,他又害怕,怕这话一问出口她就得打他了。 陈亦乔不去看她,侧开身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拉杆箱。 “行吧!那我就送你去机场。” “不用。” 南疏桐把房卡一拿,快步跑上去抢他手里的拉杆箱。 “我这刚都跟酒店前台说好了,他们已经帮我叫了车了。” 她一去抢拉杆箱他就从后面推她,害她踉跄着向前扑了几下,等她站定了就想起这家伙过去干的那些恶劣行径,他这样推她的次数还真不算太少。 南疏桐毛起来反手也去推,可他唇畔挂着抹冷笑,好像早有心理准备似的,随便她怎么弄,他就是不动如山。 南疏桐气结,刚抬手去打他就被他拧住双手用力一拉,一把扑进他怀里去了。 她把脸都气红了。 “你想耍流氓是吧?” 陈亦乔冷笑。 “拉倒吧,小兔牙,我要耍流氓也不是对着你啊!就是觉得你这样瞎折腾挺没劲儿的,真的,你又不是我对手,干嘛啊?” 南疏桐彻底红了眼睛,好像长这么大,无论在任何人的面前,她都没有在这男人面前这样挫败过,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被他看穿然后不屑一顾。 她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劲儿同他纠缠,或许就像他说的一样,在这段感情的路上,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她太弱了。 南疏桐说不出话来,人也有些疲惫不堪,想想自己避开他的这六年,所有她所以为的长进,到了他的跟前都变成臭狗屁了。 退了房间陈亦乔就带她去吃早餐,他问了她飞机的时间,又抬表看了下,确定还有时间以后才带她到北二环的一间早餐店去吃东西。 南疏桐其实没什么胃口,坐下以后也不怎么说话,就看着他大少爷难道没有前呼后拥,自己在那排队点餐拿餐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托盘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堆小吃往她跟前一放。 “你看还想吃什么别的,我去买,都让你尝个遍,免得你回去以后说我没带你吃什么特色小吃。” 南疏桐没说话,自己端了一碗小米粥到跟前准备吃。 “等一下。” 陈亦乔伸手就端开了她面前的那碗,换了一碗稠一些的给她。 “你那碗太稀了,吃了待会儿准饿,你再吃个糖耳朵,反正你喜欢吃甜的。” 南疏桐默默地没有说话,安静喝粥,安静吃他夹给自己的东西。 陈亦乔是真饿了,昨天晚上就饿了来着,只是那时候心情不好没吃多少,这会儿看到什么他都想吃,没一会儿就塞了一嘴的食物,还忙不迭地抬头看她。 “你吃快点,这都半天了,老拿着个东西在那嚼嚼嚼,嚼什么啊?这还有个糖火烧,你吃完那个把这个也吃了吧!” 南疏桐又喝了口面前的小米粥,筷子上夹着个糖耳朵,刚咬了一口,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没敢让他看见,赶紧深呼吸了一下,又去咬了一口那糖耳朵。 糖耳朵太甜了,甜得她的心都像是腻在一块儿了似的,她吃得有些闷,闷闷的什么话都不想说,就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其实做他的妹妹也挺好的。 她一边吃又一边喝,没等到吃完一个完整的糖耳朵就已经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陈亦乔几下吃完了自己的东西抬头去看她,就看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盯着碗里的东西,明明是已经吃不下的模样,却还是在那艰难地往下胀。 他一偏头就想吐槽,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她都要走了,马上就离开他的地界儿了,他还跟生气就太没意思了。 想也没想,他长筷子就一夹就把她筷子上夹着的半个糖耳朵给抢过去了,他用下巴努了下她碗里的小米粥。 “看你吃个东西怎么那么别扭?你把那碗里的喝了就行了,这个给我吃吧!” 她刚想出声叫他,他已经就着她刚才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一咬下去他就皱眉,这也他太妈甜了吧!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几下就把东西给吃完了,又见她扭扭捏捏的竟然连那点小米粥都吃不下去,他索性也伸手过去一把把她的碗给抢了,端起来就喝,见底了才把碗往餐桌上一撂。 “你有餐巾纸吗?” 南疏桐一楞,低头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给他。 陈亦乔接过来擦了把嘴才站起来。 “再也不吃这糖耳朵了,小爷的牙都快被扯掉了。” 南疏桐就坐在位置上笑,看着他,一个没忍住,仰起头来笑。 陈亦乔是到机场以后才知道南疏桐定的所谓的回去的票不是回流砂市,而是回申城的。 他本来还在大屏幕上找着她所说的航班,看看对应的值机柜台在哪,可是,航班是找到了,对应的目的地却不是流砂市而是申城,他的脸一下就黑臭了。 第421章 这一次你别想走 转头去看南疏桐,就见那小姑娘已经问了人,正站在人群中冲他比划,叫他上这来,她已经找到值机柜台了。 陈亦乔冷着脸拖着她的行李箱上前,因为是头等舱柜台,所以前面也没什么人。 南疏桐把行李交给地勤人员,又递出自己的身份证,没一会儿就换了一张登机牌过来。 她还在仔细看自己的登机时间,陈亦乔已经一把抢过来。 “回申城啊?” 南疏桐下意识伸手去抢,他已经两把撕了她的登机牌往后面一丢。 “小骗子,当我是傻子吧?” 南疏桐骇得眼睛都睁大了,看着散落一地的登机牌碎片,真是觉得自己心脏病要发了。 “陈亦乔!你干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啊?” “到底谁疯啊?” 他一掌扣住她的后脖颈往出口出处压。 “小兔牙你可以啊!这么多年没见都学会满嘴胡编瞎话了?刚才在酒店的时候跟我怎么说的来着,说你回家?你家在申城吗?还是什么时候搬过去了我都不知道啊?” 南疏桐被陈亦乔强势推压着往前走,手脚并用地挣扎,可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她被他压着脖颈,他的力道大得她的头都抬不起来,别提有多悲催了。 南疏桐急得都快哭了,嘤嘤地道。 “你管我去哪啊?” 说话间他已经把她压到停在门口的车了,拉开副驾驶座就要把她往里面塞。 “我不管?我不管你给我惹出些幺蛾子来最后还不是得我去收拾啊?你要真想让我好,就不该到京城来找我,你这来都来了,我可不得对你负责任吗?” 她上了车就对他拳打脚踢的,陈亦乔门都关不上,一下有些火了,竟然一把夺过她的鞋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了。 南疏桐是真的要疯了,光着脚丫子用力去蹬他。 “陈亦乔我恨死你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了!” “恨我您随便!有鞋你就得到处跑,我看这下光脚丫子,你还有脸往哪跑!” 完全是暴力对待,陈亦乔抓住她的两只脚踝一拧,就给她塞车子里去了,等把副驾驶的车门摔上,他刚绕到驾驶室那边去,南疏桐那不听话的,已经自己又打开车门往外跑了。 什么叫撒丫子狂奔,这就是她现在的模样。 南疏桐长这么大就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狼狈过……不是!好像只要跟他一块儿,她的人生就总能刷新新记录,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 她刚奔进候机大厅就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臂,然后一拧,突然便被人打横抱起了。 南疏桐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陈亦乔却面不改色地抱着她往门口去。 “卧槽!你这几年在国外都吃了些什么啊?胖成狗了,抱都抱不动了!” 南疏桐委屈到家了,冲他嚷嚷。 “我胖我愿意,反正你也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可是谁让你非要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作怪呢?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怪就不行,等买到流砂市的机票你再走,想去申城?哼!门都没有!” 陈亦乔也弄不明白自己哪来的气闷,怎么那么大,那么心塞,那么心堵,反正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 不是说陆羡人还在国外吗?这小娘皮没事儿往申城跑什么?门都没过就想上门去混脸熟了,干妈管不住她,他这个当哥哥的可不得好好管管么! 陈亦乔再次扔了南疏桐上车,这次长了心眼,先把车门锁了他才往驾驶座那边走。 反正他这人就是从小挺有责任感的,总觉得这几年没把南疏桐教好他也是有责任的,她要是不来他的地界儿也就算了,既然来了,他就得负责到底,不把她安全交到他干妈的手上那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对! 陈亦乔打定主意,这就是师出有名啊!还用得着跟她瞎废话啥? 南疏桐在车上又哭又叫,楞是没让陈亦乔放她下车去。 她愤愤地扭头。 “我行李箱还在机场里呢!” “回头我找人去拿,用不着你瞎操心!” “你撕我的机票!我的钱都打水漂了,陈亦乔你是个混蛋!混蛋!还有我的鞋,我现在连双鞋都没有了,呜呜呜……” 陈亦乔露一张扭曲的脸,斜眼望了下旁边的姑娘。 “行了吧!一张机票值几个钱啊?回头我给你报销!给你报销!还有那鞋,啥破玩意儿啊!哪配得上你啊!我这就带你去买新鞋子,想要多少买多少!” 南疏桐“啊啊”一阵乱叫,人压根儿就不理她。 她自己叫累了也吵够了,真是觉得心累啊!她跟他在一块真是十格血都不够伤的。 南疏桐没鞋穿,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光脚丫,因为刚才奔出去那会儿,踩得脚底全都是灰。 她心塞得厉害,两只小脚一缩,抬起来就往陈亦乔的身上蹬。 “喂你给我差不多点!” 陈亦乔被她蹬得歪了身子,差点没捏住手里的方向盘。 南疏桐却仍不觉得解气,一边蹬他一边在他衣服上擦,他一反手抓住她的一只脚踝,怒道。 “你还有没有一点节操了?” “我的节操早就碎成渣渣了!” “不就丢你一双鞋吗?至于搞得跟我血海深仇似的?” “我有没有丢过你的鞋?我有没有丢过,啊?” 她越想越来气,另外一只脚便在他的身上死命地擦。 “你看你把我的脚弄成什么样子了?都快脏死了,呜呜呜……” 陈亦乔真是觉得要崩溃,本来想啐她一句。 “我也没让你跑啊!刚才是你自己要跑出去才把脚弄脏的!” 可是,斜过眼睛看那小姑娘一脸崩溃的样子,他又觉得这话不能说,至少是现在,为他们两个的人身安全,这话他得待会再说,现在反正是不能再刺激她了。 “行吧!” 陈亦乔也算认栽。 “你擦归擦吧!但是注意点,别蹬我啊!我这开车呢你一蹬,万一我要把方向盘甩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为了一双臭脚丫殉情呢!” 南疏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蹬完了他的上衣又去蹬裤子,反正他哪干净她蹬哪,她也不吭声,两只手都抓到方向盘上去了,就随便她在他身上胡乱地擦。 最后去到商场,不只南疏桐买了双鞋,陈亦乔也换了一身新衣服。 他穿着干净整齐的新衣服过来。 “怎么只买一双啊?不是号称那是你最喜欢的鞋吗?我可不得赔你一架子的鞋你才能放过我吗?” 南疏桐却根本不看他,只是盯着脚上的那双鞋看,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确定这双最合脚以后,她才转头对旁边的店员说。 “麻烦你,我就要这一双,穿走,谢谢。” 陈亦乔掏卡买单,南疏桐却挤上前。 “用不着你,我自己有钱,滚一边儿去!” 她买单的时候,顺便把他身上那一身也给买了。 陈亦乔有些懒洋洋地靠在收银台前,冲她痞痞地笑。 “小妹妹,几个意思啊,想养我是吧?” 南疏桐刷完了卡,一根指头戳在他胸口上,冷冷笑道。 “对啊对啊!你这一身烂肉也就只值这么点钱了,下回你再惹我,我就让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所以,敢穿这件衣服你就给我小心着点,要是让你脱个精光那就不好意思了!” “原来,你这么想看我的身体啊!” 陈亦乔完全不受威胁,笑得唇瓣那弧度,弯得南疏桐都想去扯的他脸了。 臭痞! 她蹬了蹬脚下的鞋就往商场外走,他几下从身后冲上来一把揽住她的肩头。 “干什么你?” 她奋力挣扎,他却从后面一把扣住她的脖子,楞是不放开了。 两个人像打架一样在原地扭了半天陈亦乔才道。 “刚才不是还说要养我吗?这么快就反悔了啊?既然都养了,干脆彻底一点呗,顺便去买套床上用品?” 她真是觉得跟这男人多说一句话都会怀孕,手肘用力往后一顶,趁他疼得松手,她转身抓起包包就去打他的脑袋,其中一下还不幸扫到他的脸。 陈亦乔终是忍无可忍,一把反扣住她的小手拉到跟前。 “你这几年到底都干嘛去了,学自由搏击啊?再打就脑残了!把我打残了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啊?” 南疏桐不怒反笑。 “我就喜欢脑残,再说了,我不是要养你吗?你不是脑残我怎么养你啊?” 陈亦乔恨恨盯着面前姑娘的脸看了半天,看她认真的神色,还真不是骗人的,他要成为一脑残,她肯定第一个上杆子地来养他。 真是说不出的心堵,陈亦乔难得好好说话。 “我同你说真的,去买套你喜欢的床上用品,晚上住我家去。” 南疏桐斜眼睛看他。 “不是不方便吗,我干嘛还要去你家啊?” “你这到了我的地界儿我就对你有责任,我这明天还要上班呢!哪来的时间到处跑还得去照看你?反正我家还有房间,你就过去,住到我送你走为止!” 南疏桐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搬进了陈亦乔和冉琳的那套三居室房子。 纨绔子弟陈亦乔,还没大学毕业就在三环附近置了房子,大平层的三居室,小区环境好房子结构也好,进进出出的也都是富人。 第422章 有什么了不起的 冉琳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过去,就见南疏桐叼着根冰糕在那指挥陈亦乔铺床叠被。 南疏桐舔了口冰糕,轻啐一声。 “你连床都铺不好还能干什么大事情?我还真是鄙视你。” 陈亦乔从进门开始就在被这小姑娘呼来喝去,弄了这半天了,早就满身大汗,再被人一嫌弃,更不乐意了,把手上的枕头套一掼。 “我干不了!反正这活儿我干不了,你要那么了不起你自己过来弄它,来来来!你弄不好看我待会儿弄不死你!” 陈亦乔说着话已经大步从床上跨过来去抓南疏桐,后者一声惨叫,被他提住后领正要往床上扔,一转头就见一脸错愕的冉琳正站在门口。 冉琳冲他们笑笑,又去看那铺到一半的床。 “这干什么呢?” 南疏桐趁这时候把陈亦乔甩开,咬着冰糕躲到冉琳身后,打了声招呼就到客厅去了。 陈亦乔上前同冉琳说话,伸手把她拉进屋后两人又谈了一会儿。 南疏桐不想听他们说什么,也没兴趣听,光脚站在阳台上往下望,陈亦乔选的这套房子,虽是高层,可是阳台下的视野极好,正对中庭,有个大的人工湖面,湖面中间是泳池,露天的,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她就趴在栏杆上一边吃冰糕一边看底下的人欢闹,没一会儿陈亦乔就出来了,踢了一双拖鞋到她脚边。 “你自己不爱穿鞋还怪我,我的地板都被你踩脏了。” 南疏桐转身抬脚就是一蹬,蹬得他一个踉跄。 她嘴里还咬着冰糕,可是看着他的模样都是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得罪她了,就是觉得有些灰溜溜的,靠上前。 “我打电话去问了,你那行李箱要明天才拿得到。” 南疏桐的脸一下就绿了,转头望着他不说话。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 “洗漱用品什么的我家里有新的,你的换洗衣服还有睡衣就穿冉琳的吧!实在不行再出去买,这回的钱我掏。” 她一生气,抬脚又去蹬他,他却早有防备的向后躲开了。 最后南疏桐房间里的床单被套还是人冉琳给换的,冉琳换好了才出来跟她说。 “桐桐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亦乔就是这样,生活不能自理,以前家里的床单被套都是钟点工给换的,那钟点工每周来家里三次,可她昨天才来过,所以下次得后天了。” 南疏桐笑笑地说没有什么,又去拉着冉琳的手谢过了。 陈亦乔站在边上让冉琳找两件睡衣给南疏桐,南疏桐的脸就冷了。 “别人的睡衣我穿不惯的。” 陈亦乔看着她冷冷一哼。 “我看光屁股的时候你就习惯了,少给我在那叽叽歪歪的。” 最终冉琳还是挑了一套略微保守一点的睡衣给南疏桐,上半截是衣服,下半截是七分的长裤。 这种款式其实是春款,此时正夏,穿着还是挺热的,陈亦乔皱眉看着这套。 “你就没别的了吗?” 冉琳一脸的娇羞,躲在他耳边小小声。 “别的你不是都见过吗?那些……就那些……怎么能给你妹妹穿啊?” 他好像没听懂一样。 “都哪些啊?” 冉琳还来不及解释,南疏桐已经伸手抓住她的手。 “明白,明白的,家里开着空调,其实我穿这个也挺凉快的。” 陈亦乔是真听不懂了,总觉得这俩姑娘好像在他的面前打着什么暗号,听得他一蒙一蒙的。 可是,前一刻,南疏桐本来还好好地对着冉琳笑,但当后者一转身,她看着他的模样就冷了,那种恨不得扒他皮的模样,看得陈亦乔一阵胆寒,只好也灰溜溜地走了。 晚餐是在陈亦乔的家里弄的,冉琳做得一手好菜,人也热情,不一会儿就弄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去招呼南疏桐上桌了。 南疏桐看着,冉琳已经笑呵呵地问她喜欢吃什么菜,南疏桐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本来以前也不会的,可是你也知道你哥哥那人,太爱吃了,我不喜欢他老在外面吃饭,为了叫他回来,才去学做菜的。” “哦!那也是不简单啊!” “桐桐你会做菜吗?” “嗯?” “我是说,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平常都不自己做菜吗?” 南疏桐扒了口饭进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影响,总觉得冉琳不只做菜好吃,就连煮的饭都比别地儿香似的。 “我不会做菜。” “那你在国外都怎么吃饭?外国的饭你都吃得习惯吗?” 南疏桐支吾了两声,继续低头扒饭。 “有人给我做菜。” 冉琳这时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哦!男朋友吗?” “应该不算吧!” 南疏桐这时候想起陆羡,想自己临走前他送她去机场的模样。 他说。 “想去就去吧!反正你都已经离开那么久了,总会有回去的时候,也总会有碰到他的时候,不回去一回,你永远都没办法死心的。” 她也还记得那时候,他只让她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带走,他说。 “多的东西你不用带,等你想回家的时候,我帮你带回去就行了,少的东西你也只需要一个小皮箱就够了,等什么时候在京城待够了就回申城,我在那里等着你吧!” 所以,她总记得她跟他的那个约定,等她哪一天在京城待够了她就回家,她的家在申城,以后再也不是流砂市了。 今天上午她本来已经决定要走了,可陈亦乔那家伙还是突然冲出来把她给拦截了。 南疏桐想着,也许他没拦她,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坐在陆家的客厅里了。 “桐桐?” 南疏桐莫名其妙地出神,另外两个人搞不懂她是怎么了,冉琳轻叫了一声,陈亦乔却自顾自地生起闷气来了。 冉琳笑道。 “你刚才还没说是谁给你做菜呢?” 南疏桐正要张口,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闷闷地道。 “我说你话怎么这么多,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什么啊!我这是关心你妹妹啊!难道你就不关心她吗?” 陈亦乔夹起一筷子菜往冉琳面前的碟子里放。 “吃饭吃饭,不就那么点破事儿,到底有什么好关心的啊?” 冉琳只吃了一会儿就剩下小半碗饭,也许是添得有些多了,剩那一点点,却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陈亦乔正好吃完一碗,站起身正准备去添第二碗,冉琳赶忙把自己的小饭碗推到他跟前。 “亦乔你帮我吃吧!我都吃不下了。” 陈亦乔立马做一副嫌弃状。 “你当我是垃圾桶啊,吃不下的东西就往我肚子里塞?” “我这不是吃不下了么,就剩这么一点点了,你吃吧!” “我不吃!交叉感染多脏啊!你要吃不下就倒掉吧!” 说完就往厨房里走,一副油盐不进的臭痞样。 南疏桐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在接触到冉琳要哭不哭的模样时,更是觉得自己这样贸贸然地跑来人家家里住,其实挺不应该的。 陈亦乔一从厨房里绕出来冉琳就不哭了,后者换一张娇俏的颜,又去拉了前者一把才冲南疏桐笑。 “桐桐你别见怪,我都认识他一年多了,他就是这样,有时候洁癖得厉害。” 南疏桐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话,等吃完晚饭跟着他们下楼溜达了一圈,再上来看了会儿电视,就准备睡觉了。 她住的客房是没有独立洗手间的,所以她得在外面刷牙洗脸。 南疏桐对着镜子正刷牙,门口却突然扒过来一道人影,吓了她一跳。 陈亦乔双手撑在门边。 “我问你,陆羡做的饭好吃吗?” 南疏桐一嘴的泡沫,正一边刷牙一边从面前的镜子反光里看他。 陈亦乔又不死心地问。 “是他做的饭太好吃了吧!瞧把你喂得膘肥体健的,都乐不思蜀了!” 他说完了话转身就走,南疏桐也不知道这家伙抽的是哪门子的疯,丢下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消失在了门口。 晚上陈亦乔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似的。 冉琳笑嘻嘻地伸出小手,一点一点摸上他的胸口,他也跟不耐烦似的,抓住她的手腕。 “别折腾,我妹妹在隔壁呢!” 冉琳不依了,半坐起身子,用自己的胸脯去贴他的身子,也没给他说不的机会,就要往他身上扑,陈亦乔没半点心情,无论冉琳怎么弄他,他就是兴趣不起来。 折腾到半夜冉琳挫败了才沉沉睡了过去,陈亦乔起身淋浴,冲完澡后人就清醒了,想喝点什么,就披着浴袍出去了。 打开卧室的门才觉得客厅里有什么光正一闪一闪的,他走近了,才发现电视机正开着,沙发上一个小人,穿着件简单的吊带小衫和天蓝色的底裤,两条长长的大白腿就那样横在沙发上放着,手里一袋零食,正一边歪着头看电视,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陈亦乔单手扶在墙壁上,弯唇。 “喂!” 南疏桐本来正看得惊心动魄的,一转头见个黑影,差点吓得叫出声音,等看清楚是他,抓起旁边的一袋零食直接向他扔过去,整个人简直要抓狂了。 陈亦乔抬手一抓,接住了就往她脚边的沙发去坐。 “看什么呢?肠穿肚烂的,口味挺重啊!” 第423章 难得的单独相处 南疏桐身上只穿着内衣,白天那会儿冉琳给她找的那套睡衣穿上身实在是太热了,更何况她根本不习惯穿别人的东西,所以将就着应下,这会儿是想他们都睡了她才这样穿着走出来的。 可是陈亦乔那货,好像压根儿无所谓似的,也不管她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挤着她脚边的空位非要往沙发上坐。 南疏桐横眉毛竖眼睛的。 “你搁这坐什么啊?还有没有节操了?” 她一抬腿蹬他就被他抓住脚踝往外移了一些,陈亦乔趁机在沙发上坐下,才松开她的脚踝。 “不是跟你一样,早都碎成渣渣了吗?” 南疏桐气不过又去蹬他。 “没看见我身上穿的什么啊?你好意思在这坐吗?还要不要脸了!” 陈亦乔眯着眼眸正眼看她,看得南疏桐不自觉收起长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蹲在沙发上。 他眯眸看了半天,唇角一挑。 “看上去……还是挺好看的。” 南疏桐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骂他,可是,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不是讽刺她和打击她的话,居然是好看……她能当他这是在夸奖她吗? 小姑娘的脸不自觉就红了,红红的两朵,像绯云一般挂在颊畔,幸亏这客厅里只有电视机上的微光,不然早被他瞧见窘态了。 南疏桐一时有些语塞,蹲在那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应该先说些什么,陈亦乔却已经不再看她,径自去翻摆在沙发边的一个大口袋。 “这东西哪来的?” 刚才他就觉得奇怪,他自己从来不吃零食,也不准冉琳买,可是南疏桐吃的这些东到底是从哪翻出来的啊? 南疏桐放松了警惕,蹲久了脚累,索性便盘腿坐在那里。 “我自己下楼买的,你楼下有间24小时的便利店,卖的东西还挺多的。” 他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她。 “这都几点了你还出去?就穿这样?到底是谁不要脸了?” 南疏桐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的,抬腿就是一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可能穿这样出去吗?我又不是脑残!” 踹了一脚还不觉得够,她反正看他就是横看竖看都挺欠揍的,所以干脆伸长了两条长腿死命地蹬他。 “滚开滚开!谁要你到这来的,你坐着我地盘影响我看电视了!” 这一天下来陈亦乔不是被她蹬就是被她踹,这时候再被人嫌弃地驱赶,顿时就有些恼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趁她不备用力一扯,南疏桐轻呼一声,人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她惊魂普定地瞪大了眼睛,长长的头发搭在她和他的身上,就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借着电视机的微光,他们似乎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毛孔了。 陈亦乔早就打定了注意要给她好看,可等把姑娘拉近了,突然对上她有些惶恐的双眸,才发现六年不见,这小姑娘的眼睛真是要比那时候要明亮许多。 陈亦乔看着,不觉就有些怔忪。 他的脑海里都是她六年前的样子,一直都是她六年前稚气未脱的模样,哪怕她中间一走这么多年,他有时候会想起她这么个人,可是每回,只要想起,都一定是六年前的模样,跟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像六年前他也没怎么正眼瞧过她,他有两个妹妹,一个是颜馨,另外一个就是她了。 颜馨继承了颜小朵的模样,是特别明媚和张扬的漂亮,是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特别的漂亮,所以小的时候,喜欢她的男孩子特别多,他也才会在看见她跟颜馨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要向颜馨靠拢。 至于南疏桐……应该怎么说呢? 陈亦乔这几年其实一想起她就想起她烦人的模样,想起她怎么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后面,想起她非要抢他的奶瓶喝还动不动就亲得他满脸口水什么的,反正就是因为靠得太近了,所以他从来都没怎么正眼瞧过她,也从来不觉得她漂亮,就是觉得她长那样,本来就长那样,没什么特别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这六年,分开以后再见的六年,她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饭局上,他还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虽然是认出来了,可也有些不确定的怔忪。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她,阔别了六年的她,可是不熟悉和陌生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以至于他整晚都没怎么敢正眼瞧她,就是一瞧,就觉得她好像又不是她了。 这是种特别矛盾的情绪,就像他每次开始觉得她特别漂亮怎么那么漂亮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然后让他觉得此刻跟前的她根本就不是她,不是那个从小跟他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疯丫头了。 陈亦乔尴尬,尴尬得整张脸都要开始扭曲了,南疏桐一见他那变扭样,赶忙打了他的胸口一掌,睁大了乌溜溜的眼睛。 “你怎么了?” 陈亦乔怔楞,然后低眸,待看见她身上穿着的小吊带后,居然就这样脸红了。 两个人都脸红着没有说话,场面真的不是一般的尴尬,就电视机里偶尔还响起人们奔跑尖叫或是行尸跑出来吃人时啃肉的声音。 陈亦乔的眼角余光里,是电视机上张开的血盆大口。 本来尴尬的情绪持续不到几秒,很快就被一额头的黑线给取代了,然后电视里开始充斥着大量肠穿肚烂的场面,好好的活人被人生生拉扯出内脏,心肝脾肺肾的满天飞。 陈亦乔抖擞了两下,一把将南疏桐推开。 “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为了看这种东西?” 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陈亦乔看了眼电视,再去看那小姑娘的脸,就觉得这姑娘其实压根儿就没变过啊!还跟从前一样的德行。 还有他刚才觉得她陌生觉得她漂亮的感觉到底是不是抽风了,这怎么可能?谁见过一正常的美女会看这种东西? 南疏桐的尴尬其实还没有消散,她的脚踝好不容易从他的大手里跟挣脱了,便稍微往后缩躲了一些,继续像刚才那样,抱着腿蹲在沙发上。 “行尸走肉,都第六季了呢!” “重点不是第几季,而是你大半夜的看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吃得下东西?” 陈亦乔槽都还没来得及吐完,就跟南疏桐一样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了。 南疏桐还是一样,蹲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索性长腿一伸,反正也避不开他,就干脆搭在他腿上。 她吃话梅,他伸手来要,她踹他一脚。 “你不是吃不下吗?”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一盒杯面。 “你去给我煮碗面吧!” “不会。” “连煮方便面你都不会,这几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反正不是吃方便面。” 陈亦乔是真的想丢方便面打她,但看小姑娘吃完了话梅又吃薯片,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的,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偏偏要看。 他有些认命地起身,把她搭在自己身上的腿拿开,谁知道才站起来她就转头看他。 “顺便给我也煮一碗吧!我肚子早饿了。” 陈亦乔咬牙想要骂她,他长这么大就没伺候过谁,敢情现在对她包吃包住了,还得伺候她。 可是,南疏桐把手里的薯片一放,可怜兮兮地搓着双手看他。 他一见她那副怂样就来气,想起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那群朋友兄弟还把她当女神一样供奉的模样,就觉得这世界上真没什么是绝对的,在外是女神的,回家就得是女神经病。 不到一会儿南疏桐的手上就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她在沙发上坐着吃不方便,刚好陈亦乔的沙发底下就是地毯,她直接往下一滑,就坐在地毯上就着茶几上的碗吃面。 陈亦乔也坐下来,只吃了几口就被电视上的肠穿肚烂刺激到不行。 “你能换个台吗?” 南疏桐张嘴咬了口面,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望着他。 “嗯?你还怕这个啊?” “不是怕,是觉得恶心,你觉得一个正常人看到这玩意儿还能食欲大开他不是有病吗?” “你不觉得这方便面挺素的,看到满电视的肠子腰花乱飞很开胃吗?” 陈亦乔面都吃不下去了,啐了一声丢掉筷子,恶狠狠地看着她。 “小兔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死你?” 她哈哈哈一阵乱笑,但还是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其实她自己也快看吐了。 就着灯光吃面,南疏桐的手上拿着遥控器,一会儿一换台的,吃得自然就比陈亦乔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有时候是聊电视上的节目,有时候会问起对方这几年的生活,真的就像是失散多年的老友,其实熟不熟悉,也就是开头见面的那时候,如果不熟,那往后便真的再难熟络了。 陈亦乔低头喝汤,南疏桐的眼睛开始盯着电视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起那天在饭局上相遇的事情。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至少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了。” 他放下面碗,转头看她。 “你想我是什么样的?” 第424章 唯一的一次机会 陈亦乔低头喝汤,南疏桐的眼睛开始盯着电视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起那天在饭局上相遇的事情。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至少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了。” 他放下面碗,转头看她。 “你想我是什么样的?” 南疏桐撇了下嘴,想了想才道。 “至少会骂我几句,再或者根本就装不认识,反正我在你那里一直都高估了自己,所以回来的时候也不敢打你的电话,就想着你要是那样,我就走吧!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没有你不是也好好的吗?” 陈亦乔如鲠在喉,本来刚刚还觉得挺好吃的方便面,一下就跟吞了盒塑料似的。 他看着她的侧颜,屏幕灯光下的素颜,波澜不惊的,好像就是陈述一件特别平常却又十分笃定的事情。 “不会。” 她转过头来看他,他又接道。 “我不会装不认识你,你本来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南疏桐就那样看着他,怔怔地看着,眼睛红红的。 陈亦乔笑着上前来揉了一把她的头顶。 “你放心,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到了京城,我一定会照顾你,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南疏桐转头,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光,只觉得心底一片寒凉。 陈亦乔吃完了自己的,又来看她碗里的,一筷子横过来,问她。 “你还吃吗?” 南疏桐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他却已经端起她的面碗。 “你不吃那给我吃吧!” 她说。 “陈亦乔,你不吃冉琳吃剩下的东西,却为什么老爱抢我的呢?” 他已经无所谓地端起面碗就吃。 “你跟她能一样么,小时候我们不是还吃过同一个奶瓶?我都不嫌弃你了,你还好意思在那叽叽歪歪。” “可你也说那是小时候啊!现在我跟你都已经长大了,长大到有一天你会结婚,我会嫁人,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你也还要吃我吃剩的东西?” 陈亦乔有些搞不懂她,就觉得面前这小姑娘突然这么生气挺莫名其妙的,可偏偏是在听见她说自己要嫁人的时候他微微皱起了眉。 陈亦乔一边吃面一边盯着南疏桐的脸,南疏桐气呼呼了一阵,看他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真是要败下阵来。 她一转开头他就接道。 “你会嫁人吗?” 南疏桐气结。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没人敢要,然后永远都嫁不出去了啊?” “我就挺奇怪的,到底什么人会娶你啊?” 南疏桐气得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抬腿就去踹他的肩头,陈亦乔猝不及防,手里端着的面碗差点整个扣在地上。 他轻呼一声去抓她的脚踝。 “你这几年去的绝壁不是国外,肯定上少林寺学拳脚功夫去了!” 南疏桐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向后重重摔坐在沙发上,陈亦乔已经放下面碗反身过来一把拧住她的双手把她背对着自己扣在沙发上。 “我跟你说小兔牙,在我的地盘上少动手动脚的。” 南疏桐气红了眼睛,挣扎无果,没几下,就真哭出来了。 陈亦乔听见她哭了才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份,可是也不敢松手,就怕一松开,她跳起来就得踢他踹他了。 陈亦乔俯低了身子,压在她耳边轻轻地道。 “你乖乖的,我松开以后咱不闹了成吗?” 南疏桐恨恨地别开小脑袋,好像压根儿就不想看见他。 陈亦乔的心绪没来由的堵得慌,看这姑娘犟得就不愿意妥协,只好自己反身在沙发上坐好,然后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扣在自己腿上。 南疏桐是整个人向下扑在他的大腿上的,因为衣着单薄,他身上也只有一件简单的浴袍,只没一会儿,这周围到处都是尴尬的气氛在飘。 南疏桐气了一会儿脸就红了。 陈亦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这大半夜的,他搁她跟前都脸红好几回了,再这么下去,还有什么尊严啊? 他轻咳了一声,努力令自己保持冷静。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对你动粗,真的。” 她挣扎了两下仰起头来。 “那你还不松开!” “我松开你就得打我,这大半夜的,打人真的不好,所以,你还是就这么趴会儿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电视屏幕的灯光还在忽闪,南疏桐又挣扎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力交瘁,便趴在他的腿上再不动弹了。 陈亦乔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服帖,一双大手在她的手腕上来回轻抚了一下,这才慢慢放开。 他放开了,南疏桐也懒得动弹,索性就趴他腿上不动了。 没一会儿陈亦乔便开始感觉不自在,觉得一股燥热莫名升起,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假装无所谓地动了两下,南疏桐却突然仰起头来看他,淡淡问着。 “你就真没想过吗?” 陈亦乔咳嗽了一声,转开头假装看电视去了。 “什么?” “你是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嫁人,还是真没想过我也嫁得出去啊?” 他强自镇定了半天才正眼看她,有些严肃地蹙眉。 “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想嫁人的事情,不嫌早了点吗?” 南疏桐这时候有些咄咄逼人。 “我今年都二十三岁了,陈亦乔,是二十三,就算你不要我,可我也总是要嫁人的不是吗?” 他不太喜欢讨论这个问题。 “你以为嫁人像你说的这么轻松,是挂在嘴上说两句就能成的事吗?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害臊,老是反反复复地提这件事情有意义吗?” 排山倒海的挫败来袭,南疏桐觉得自己这半天简直是鸡同鸭讲了。 她闷闷地又趴下去。 “随便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干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我结婚的时候绝对不请你。” 陈亦乔冷笑了一声,大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像是哄孩子一般。 “等你先嫁得出去的时候再说这话吧!我现在听着搞笑,知道吗?” 南疏桐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陈亦乔只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便有些受不住了,这种受不住不仅来自于困顿,还有生理上的,他总觉得她这样趴在他怀里,害得他浑身都燥热了。 陈亦乔低头去看怀里的姑娘,就见那小姑娘也已经特别没心没肺地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陈亦乔愈发的恼火,他的身体都僵硬成这样了,额头上的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的东西正涔涔的往下冒。 他的整个神经好像也不对劲了,电视屏幕上演的什么他早无心理会,这半天全身都感官都集中在他的腿上和呼吸上了,闻着来自于她身上的自然的淡淡的体香,再心猿意马地不断用眼角余光去扫她。 这半天他也就干这些个破事了,可她没反应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睡着了! 本来想要动手去摇醒她,可是大手刚刚触上她光滑细腻的手臂他就脸红了。 陈亦乔暗暗咒骂了一句“该死的”,赶忙收回大手转开头去不敢看她,心跳突突的,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干点什么坏事了。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看她也不去闻她,心里把党的方针四项基本原则都背了一遍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 他尽量心无旁骛地抓住她的一只手臂把她拦腰抱起,想着不能让她在这睡,必须得抱到床上去。 可是,他一站起来就打滑,猛的一下,直接又把她扑进沙发里去了。 南疏桐被这阵动静惊得微眯了一下眼睛,陈亦乔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刚才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抚在她侧腰上了。 侧腰上的肌肤极好,滑腻腻的,跟抚在上好的绸缎上一般,软糯得令人爱不释手。 陈亦乔的脸更红了,红得整个脑袋都要烧着了,可手上还是下意识地又去抚了一把,想着她身上的其他地方,应该也会如此软糯,或者,比这还要软糯多了。 在他的意识开始神游以前,那小姑娘居然睁开了眼睛,南疏桐已经是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睁着迷迷蒙蒙地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声音都不清楚,却是怔怔问着。 “你干什么啊?” 陈亦乔一下有些做贼心虚,猛的使了一下力气,彻底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抱你进屋睡觉,我还能干什么啊?” 她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挂着他的脖颈,小脑袋也往他的怀里窝去,含含糊糊地道。 “嗯,一起睡觉。” 陈亦乔的心跳都跑到耳边上去了,浑身血液倒流,真有种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感觉,仿佛再不注意,下一秒就得经脉尽断了。 “谁要跟你一起睡觉?脑子里装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下次再穿这么少,我抽你了!” 他轻声斥责着她,可还是侧着身子把她抱回房间,正准备出来。 “乐乐哥哥……” 南疏桐无意识地在床上挣扎了一下,小被子都没怎么盖在身上,却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站在门边的男人,出声叫道。 陈亦乔站在光影里,回身,就见她押着小薄被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他说。 “你早点睡吧!明天中午我争取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摇头。 “你不是还欠我一张机票吗?这次我是真的想回家了,你帮我订一张回流砂市的票吧!明天你就送我上飞机,这样你就放心了。” 第425章 兜兜转转又过半年 陈亦乔的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受,就是本来好好的,结果吞了颗石头。 “京城不好吗?还是你不喜欢住在我这?” “都不是,只是觉得我这样突然跑来挺莫名其妙的,冉琳对我也挺好的,我不想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所以我还是赶紧走吧!” 陈亦乔单手撑在门框边上,勾唇。 “你能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啊?” 她看着他笑,她却没有半点想笑的意思,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好长好久,才悠悠地道。 “你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吗? 我从小就想嫁给你来着。 也认为,或许,有一天,你是真的会娶我的。 陈亦乔沉默,好半天都接不上一句话,南疏桐看他那样,也知道有些感情追到穷途末路终究不会有什么回应,既是这样,又何必苦苦相逼? “你就待在这吧!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你要是嫌我这里不好,我就打电话叫我妈来接你,你上她那去住也没有关系。” “我不想去,我只想回家,继续待在这里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陈亦乔抢白,他说的话那么快,好像生怕她下一刻会坚持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 “总之你就待在这,吃穿住我全包,我养着你,行吗?” 南疏桐抓着被角,小被子往上一拉,就遮住了她小半边脸,红红的脸。 “可是,我自己有钱……”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的钱又不是你挣的。” “那你挣的钱多吗?” “再多也养得起你。” 陈亦乔的俊颜一板,整个一不怒自威。 “行了,屁话不是一般的多,你不是困了么,再不睡就成老姑娘了。” “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陈亦乔的眉毛都拧紧了。 “你还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南疏桐躲在小被子里的半张脸,早就笑开了花了,她摇头。 “不知道。” 陈亦乔唇角一扯,冷笑。 “半夜三更的我不想抽你,等明天你睡醒了我再打得你屁股开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不知道。” 南疏桐笑着,更撺紧了被子。 “那你是真要养着我吗?” 陈亦乔已经忍不住翻了白眼,也不与她说话,径自就出门去了。 那天晚上的后来,两个人是怎么睡着的,全都忘记了,南疏桐只记得自己的脸一直红红热热的,本来心情极度灰暗,可是后来又春光明媚,觉得其实就这样被他养着也挺好的,南疏桐在床上扭扭捏捏,只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是,陈亦乔呢? 再回到大床上,看着睡在另外一侧的冉琳,看着看着就觉得挺陌生的,他一躺下冉琳就靠过来。 “怎么半天都不见你,上厕所了吗?” 他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什么要对她说的,只是背转过身贴着床边的时候,整个思绪越发的混乱,全都是那小姑娘押着被角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养她的模样,然后想着想着,心绪飞远,便再找不着北似的,整晚失眠了。 陈亦乔第二天是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去单位报到的。 他大学毕业以后没再继续深造,而是在太外公和他母亲的安排下,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上了从政的道路。 江家的那位,退休多年影响仍在,学生和下属遍布各个机要部门,只要陈亦乔不是太玩世不恭,给他安排一个较好的差事完全不在话下。 所以,大学毕业以后陈亦乔便直接去报道了,没像其他苦苦求学的莘莘学子一样参加这样那样的考试。 起初他不愿意去报道,江小北就絮絮叨叨地跟他讲当秘书也是好活,最接近领导的,才最容易掌握最新鲜的资料,有了领导的信任再加上这第一手的资料,平调或往上升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所以,陈亦乔被押着去了市委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得爆豆,或者玩世不恭的大少爷脾气一来,直接把市委市政府给掀了然后撂挑子走人。 当所有人都这么以为的时候,那段时间的陈亦乔却出奇的听话和上进。 不到半年的时间,直属领导便对他赞不绝口。 陈礼衡给陈亦乔打过电话,问过他的意愿,问他还想不想回流砂市什么的。 陈亦乔接了电话也只是支支吾吾的,就说他现在在京城的生活挺好的,已经不想再有什么变数了。 中午所有人都到食堂吃饭,陈亦乔安排好手上的事情就准备走人了。 办公室的王睿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陈亦乔便摆手。 “家里来人了,中午我得回去一趟,不吃了。” 王睿追了他两步。 “张副市的文件在你桌上没有?人家下午开会赶着要用的。” “不清楚,你自己去翻吧!” 陈亦乔才不想有一刻的耽搁,拿起车钥匙便奔出门去了。 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就见一个睡眼朦胧的小姑娘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南疏桐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膝跳反应一样坐起身来盯着门口望。 陈亦乔进门脱鞋,看她还是昨天那身装扮就蹙眉。 “你不能多穿件衣服吗?” 南疏桐显然还没睡醒,揉着自己有些浮肿的眼睛。 “谁让你要给我打什么电话?我跟你说过我就不饿,我不吃午饭,只想睡觉!” 她一咆哮就被他抓住手臂硬扯起来。 “快去刷牙洗脸,待会带你出门吃饭去。” 南疏桐嗷嗷叫着,她昨天那么晚才睡觉,他打电话进来的那会儿她睡意正酣,现在想想真是心烦死了,怎么不关机以后再睡觉。 南疏桐梳洗完毕以后出来,看到自己的外衣还是昨天那件就惆怅了,陈亦乔端着个大水杯过来,非要她把整杯都喝下去,南疏桐也不同他争执,穿戴整齐以后出来,也不去接那杯子,就着他的手把整杯都喝完了。 “待会先去吃饭,吃完了我陪你上机场拿行李箱去。” “嗯。” 南疏桐含含糊糊地应着,还是没睡醒的模样。 两个人搭电梯下去,她自己站了一会儿就开始东倒西歪的,最后索性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陈亦乔难得没去推她,就任她这么靠着,等她东倒西歪地要摔倒在地之时,赶忙伸手将她扶住。 中午吃的也是北京的地道小吃,非常干净漂亮的餐厅,可是南疏桐却没什么食欲,只是睁大了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睛东瞄西瞄的,吃了大半天了,面前居然还是满满的一大碗饭。 陈亦乔一边吃饭一边往她碗里丢菜,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人家似的。 “你这样吃饭难怪会长那么瘦,你看你那胳膊,你那腿,就跟牙签似的,怎么也没人管管?” 她是真的被他念烦了才蹙眉怒道。 “你这么爱管,早几年干嘛去了?现在才来管我,不嫌晚了点吗?” 陈亦乔冷笑。 “你说你这样的还想嫁人,估计还没过门就把老公给气死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心理素质这么差,吃个饭就能把人气死了?” “是没人像我,我用得着谁像我?总之小兔牙我给你把话摆在这了,今天中午要是吃不完这碗饭,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口。” 南疏桐一生气眼睛都红了。 “我就吃不完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陈亦乔真的有种碰上硬石头的感觉,还是又臭又硬的那种,他离开流砂市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个没有她没有过去那些烦恼的地方重新开始,当他都快要忘记关于流砂市的一切的时候,这小兔牙又跳出来气他。 南疏桐本来还想要跟陈亦乔犟一犟的,可是突然看见后者不但不说话了,额头上的青筋还牟然突起,她的心肝脾肺肾一颤,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赶忙低头扒饭了。 就还是觉得这时候不能再惹他,再惹,可能他真的敢当众打她了。 见她终于开始老实吃饭,陈亦乔那种紧绷的情绪才终于缓解了一些。 他把筷子一丢,掏出烟盒点上根烟就翘着二郎腿往座椅后靠去,跟监视犯人似的,牢牢地盯着她吃饭。 两个人坐的是大厅,并非显眼的位置,可皆因为他们一个俊男一个美女,陈亦乔那人就算再低调周身都自带了高调的光环,所以只是往那一坐,再摆出一脸放荡不羁的模样,这餐厅里无论老少,但凡是个女的,眼睛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陈亦乔一概地视而不见,一双剑眉拧着,就等着南疏桐什么时候把饭吃完他什么时候放下这种盯犯人的姿态。 没一会儿南疏桐就吃完了碗里的饭,从餐桌上巴巴地抬起头看他,可怜兮兮地道。 “吃完了。” 陈亦乔夹着香烟的大手一抬,弹了弹烟灰,比了下大碗的位置。 “还有汤呢?” “不想喝了,喝不下了。” 他一声冷笑,呷了口烟后把它叼在嘴上,突然把袖子一挽。 “知道了,这是要我喂的意思呀!” 南疏桐见陈亦乔的架势,好像真的要喂,抓起餐巾纸羞涩了一下,竟然就红着小脸坐在那里,真的等着他喂。 第426章 行李箱里的东西 陈亦乔伸长了手臂舀汤,等舀好了满满一碗才转头看着她邪笑。 “小兔牙,够不要脸的啊!” 南疏桐伸长了脖子。 “是你要喂我吃,又不是我强迫你了,就算不要脸也是你比较不要脸。” “行。” 他笑呵呵地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放到她唇前,睁大了眼睛,就看看她好意思喝么。 谁知道南疏桐单手支着下巴,小脸蛋红红的,双眸却是紧紧地盯着他,一低头,就把那勺子里的汤汁都喝掉了。 “恩!真香啊!” 她一笑呵呵地他就丢掉了手里的碗和勺子,冷眼看着她。 “香就自己喝,你又不是残废的。” 她继续坐在位置上冲他抛媚眼。 “可是我觉得你喂的比较好喝呀!哎呀,怎么那么好喝啊?我真的太喜欢喝了。” 陈亦乔往后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里眯眸看她。 “再不好好好喝汤,信不信我揍你啊?” 南疏桐俏皮冲他眨眼。 “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不喜欢她就算了,还要揍她,你舍得吗?” 他抬手就是一记,扣在她头顶上,南疏桐一声轻叫,餐厅的那边,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人。 “哟!是乔少!我哥今儿个怎么这么得空,在这里吃饭啊?” 来人走近了,南疏桐才发现这是那天晚上参加过饭局的陈亦乔的朋友,她微笑抬起手来,跟对方打招呼,坐在她旁边的陈亦乔的脸却黑了,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转头对来人道。 “怎么哪哪都有你,烦不烦啊?” 郝亚伦三步并做两步跳上前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在盯南疏桐了。 “我跟朋友一块出来吃饭,经过这附近看见你车就过来了,这桐桐吧?那天晚上太黑没看清楚,现在光天化日的,真是越看越漂亮了。” 南疏桐轻声笑着,陈亦乔冷着脸抽手,几下就把扑到他背上来的家伙给抖擞开了。 “怎么样,下午还回去码?” 郝亚伦自来熟,也不管陈亦乔愿不愿意,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陈亦乔挑眉。 “怎样?” “我这那天才答应过我妹妹,带她上798的,今天正好在这碰上,怎么样妹妹,待会有空吗?” 南疏桐想也没想就点头。 “有啊!我也想去798转转的。” 陈亦乔的脸彻底黑了,若不是这餐厅的光线正好,他整个人就跟沐浴在乌云底下没区别了一样。 郝亚伦还要来缠他,他不痛快地把身后的凳子一弹就去拉南疏桐的手臂。 “你是个闲人,我们可没办法跟你比,我下午还要开会,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折腾。” 陈亦乔说话的时候已经拽着南疏桐的手臂越过餐桌,郝亚伦却好像没明白似的,正要动手来抓南疏桐的另外一只手,陈亦乔反应极快,迅速回身就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郝亚伦有些莫名其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乔少你没事吧!我是看你那么忙,才想要帮你照顾一下妹妹的。” “用不着。” 陈亦乔说话的模样不带任何好气,好像刚才那一下,郝亚伦要是真拉住了南疏桐的手,他反手就得一兜拳招呼上了。 “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管,用不着你狗拿耗子!” 陈亦乔说完了就拉着南疏桐往外走,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谁碰了他特别珍贵的东西似的。 郝亚伦整个人都呆掉了,他认识陈亦乔那厮的日子也不算短,两人私交也一直都挺不错的,再加上陈亦乔在市委的任职和身份,所以郝亚伦几乎没怎么见陈亦乔跟谁发过脾气,尤其是跟自己,重点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陈亦乔拉着南疏桐跌跌撞撞地从餐厅里出来,因为生着闷气,也没去管停在旁边的车,竟然径自拉着她就往前走了。 南疏桐一路小跑地从身后跟上来,趁其不备抱住他的手臂。 “哎呀,你吃醋了呀?” 陈亦乔的脸堪比包公了,一把抖擞开她的手,就在人行道上与她对峙。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南疏桐听不懂了。 “我玩什么了?” “怎么是个男的你都能弄啊?郝亚伦是我朋友!我朋友!你听不懂吗?” “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啊!那天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可是……那又怎么了吗?我弄他什么了吗?” 陈亦乔气得在原地打转,好像千言万语都压在心头,却在面对着她的时候,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南疏桐笑呵呵地又上来挽他的胳膊。 “你不想让他带我去798吗?那就周末,我等你一起吧!” 陈亦乔恶狠狠地看着她,可这小姑娘压根儿不怕似的,继续往他身上贴去。 “我是不是特完美啊?人漂亮,还贴心,所以,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啊?” 她说完了,就眨着媚眼看他,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陈亦乔本来还在气头上,那气来得挺莫名其妙的,可偏偏是气势汹汹,一下就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才会那样发起火来,这时候看着小姑娘不停冲他抛媚眼的模样,他的气仿佛一下子又消了,只用手掌推了一把她的额头。 “少搁我这耍流氓,我对你就没兴趣,知道吗?” 南疏桐不死心地缠着他问。 “都没兴趣了你还脸红什么啊?怕是内心都躁动了吧?” “躁动你个鬼!赶紧的,陪你上机场拿行李箱去,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要啊要啊!那里面可全部都是好东西呢!” “什么东西?” “好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 南疏桐嘿嘿一笑,漂亮的大眼睛一转。 “当然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所以,到最后,被机场的工作人员告知那一整箱“见不得人的东西”已经丢失的时候,南疏桐的脸色比黑脸包公还要难看。 陈亦乔一向的神经大条,进去问了又出来,哈哈两声,说。 “这下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用见了,直接整个行李箱不翼而飞。” 南疏桐一脸的焦急,自己冲进机场办公室去问了,才知道她那个行李箱之前被送上飞机,然后又拖下来,接着又等了一晚,机场来来去去的飞机和旅客那样多,一不注意,就被别的旅客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人跟行李飞到了哪里去。 南疏桐着急得问。 “不能调监控再找找吗?” 工作人员回复。 “已经找了,但是当时办公室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你这行李箱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来来去去有人拿错了也不稀奇,现在就等那人自己发现不对,回来换了,其他真没办法。” 陈亦乔带着南疏桐从机场出来,小姑娘一直到坐上车了还在不死心地追问。 “我们报警吧!” 陈亦乔上车系好安全带才问她。 “里面的东西这么值钱啊?” “不是钱的问题。” “那你给我说说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 “要是丢了衣服鞋子,等下午我开完会带你买去,缺什么补什么不就行了?” 南疏桐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泱泱地靠在车窗边上。 “你不懂的。” “难道是陆羡送你的东西?” 他这话一说出口,自己就生上了闷气。 南疏桐却压根儿不想理他,盯着车窗外看了一会儿,有些东西,一旦丢了,真的就再找不回来,就像有些缘分就算再想努力坚持,也终究到不了头一般。 下午陈亦乔要回单位开会,本来想把南疏桐送回家的,可看她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样子,又觉得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那样他不放心。 南疏桐自己本来也要求了回家的,可陈亦乔抬表看了下时间,觉得再跟她折腾自己铁定就得迟到了,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了车就回单位,等把人领上去的时候,那些熟识他的同事都开始暴动了,一个劲儿地围着他问这是不是他的新女朋友,够漂亮的啊! 这还是他们这帮子人第一次看见他上班的时候还带女朋友。 “这是我妹,不是女朋友。” 陈亦乔抽完最后一口烟,把南疏桐安排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文件便准备走了。 他的这间办公室里一共坐了四个人,桌子两两对拼,他的位置又是靠最里头的,所以南疏桐一坐下就能跟这一屋子的人打招呼,还有隔壁办公室的人,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去去去,看屁啊看!” 陈亦乔火起来,把挤在门口的人都往外推,最后确定办公室的人都出去开会以后才转对南疏桐说。 “我电脑上的文件你别碰,其它随你玩,等我开完会行吗?” 南疏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他上班,又被人围观了这半天,早有些紧张了,偏头,她说。 “我能自己回去吗?” “不行。” “那我到附近转转行吗?” “也不行,反正你就在这里坐着,等我出来就要看见你,听明白了吗?” 南疏桐一阵烦躁。 “陈亦乔你把我当什么?一点人身自由都不给了吗?” 他鄙视地扯了下唇。 “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就在这老实待着,不然出来就收拾你,明白了吗?” 南疏桐气结,那男人却“砰”的一声把办公室的大门带上,既不许里面的人出去,也不许外面的人进来,还真是霸道啊! 第427章 遗失的结婚证 南疏桐是什么时候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 走廊上一阵响动,几个人拿着文件过来,陈亦乔一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见小姑娘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 旁边有人说话,他立刻做了噤声的手势,严令禁止这间办公室里的人说话。 时间就这么安静地过了一会儿,直到南疏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才发现陈亦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甚至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旁边,一边别扭地办公,一边又努力不去吵醒她。 南疏桐醒了便侧着脑袋看他,陈亦乔认真工作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上学的时候她都没见他这么认真地做过什么事情。 她印象中的他,哪怕是学习成绩最好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从没见他这么认真,从没见他特别在乎什么事情。 原来,这几年真是不同,他已经不是她几年前认识的他了,就算不愿意承认,她也看得出来,他在京城的生活很好,没有她,也很好。 陈亦乔正低头看文件,突然感觉两道目光灼灼,侧过头来,才发现她已经醒了,蹙眉。 “你看什么?” 她还保持着趴在那的姿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你呗。” 陈亦乔摸了一把下巴。 “我有什么好看的?” 南疏桐撅嘴。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一看这么多年,就是看不腻呢?” 陈亦乔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拿着文件起身,拍了拍她。 “醒了就麻烦让让,我这些东西都要输入电脑的,你看你,折腾我这半天了,我今天肯定要加班才弄得完。” 南疏桐乖乖起身让坐,陈亦乔坐回他自己的位置以后她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趴下来。 南疏桐还是盯着他看,看了很久以后才道。 “乐乐哥哥……” “恩?” 陈亦乔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看。 “……你帮我买一张回流砂市的机票吧!这次我是真的想回家了。” 陈亦乔敲着键盘的手一顿,也没去看她,继续把资料输入电脑。 “行了,不就是丢了个行李箱么,待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行吗?” 南疏桐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已经没再看他。 “不是行李箱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你在京城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而这里不是我的家。” “有我的地方不就行了?我说过你可以住在我家,我家就是你家,实在不行你就上我妈那去住去,有她在的地方也是你家。” 南疏桐的眼睛红红的,小脑袋已经尽可能地埋进自己的双手里,这一次,是真的真的想回家了。 陈亦乔强制起来人还是挺恐怖的,下班以后他强行拉了她去逛街,南疏桐全程被他拽住手臂,一路强行被他拉着逛商场,买这买那的,好像想要帮她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买齐了似的。 南疏桐根本不想买什么衣服,起初还被迫试什么衣服,到后来,连看都没兴趣看了,陈亦乔索性也不让她试穿,觉得合适的就让别人包起来,直接往他车上扔了。 南疏桐想拦也拦不住,只能冲上前抱住他的手臂。 “说老实话,你一个月到底挣多少钱?这么花钱你怎么负担啊?是不是收贿受贿?你要真是我就告你妈妈去。” 陈亦乔怒起来几下把她抖擞开。 “少瞧不起人,我虽然比不上你跟陆羡,但陈家的财产也有我的一份,我爸在‘通润’的股份每年都有钱分,我就用那个钱给你买衣服行不行?” “哦。” 南疏桐老老实实地点了下脑袋。 “那你以后也是要用这个钱来养我吗?” “不用。” 陈亦乔提着口袋在前面走,对旁边絮絮叨叨的小姑娘完全不屑一顾。 “我的钱才不给你买衣服,以后跟着我有粥吃粥有饭吃饭,反正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饿不死你就行了。” 南疏桐松开了挽着他的手臂,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直到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回过了头,她还是微笑站在原地的样子。 “你到现在欠我多少钱了,还记得吗?” 陈亦乔一下没有听懂。 “什么?” “以前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都会给我包个特别大的红包,那年我离开以后,你已经整整六年没有给过我红包了。” 陈亦乔撇了下唇。 “呲!这么久远的事情谁记得啊?喂!我刚刚才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不能就抵了吗?” 南疏桐快步上前,在他面前摊开手。 “不行,那是我的生日礼物,你已经欠了我六年了。” “我的生日礼物你不是也没给我么。” “我给了。” “在哪啊?” “反正是已经给了。” “小兔牙你想敲竹杠是吧?” 南疏桐却红着眼睛,笑靥如花。 “这次,你给我封十个红包吧!一次封满十个,我至少四年不用来找你了。” 我至少四年不用来找你了…… 这话在陈亦乔的耳边盘旋,即便经过了几十分钟,几个小时,又几个日夜,这话仍是像在他的耳边,一针一针,刺得他的心都开始微妙地疼。 早晨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刻意去拉了拉她的房门,确定房门被从里面锁上,知道她还在家里,他紧绷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冉琳这几天休息不好,出门的时候想搭他的便车,陈亦乔总是皱眉。 “我跟你一个东三环一个西三环,又不顺路,你开自己的车吧!” 冉琳执意坐上了他的车后才道。 “亦乔,我看见家里好多衣服的口袋,你给桐桐买衣服了吗?” “嗯。” “……我想过几天把我在旧居那边的衣服都搬过来,我在你这里的衣服只有几件,有时候想换衣服还得回去拿,挺不方便的。” 陈亦乔皱眉开车。 “我的衣柜已经放不下了,你的东西别拿过来,你知道我不喜欢。” 冉琳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的家里有别人的东西,即便到今天,我们交往了一年,你也才让我拿几件衣服过来,可是,亦乔,你昨天给桐桐买了多少衣服?你从来都没有给我这样买过衣服,我跟你一年,可却还没有昨天一天你帮她买的衣服多,我……” “够了!” 一脚急刹车,陈亦乔的脸已经黑臭。 “你是我的女人,小兔牙是我的妹妹,如果这时候你非要在我面前分个你我她的话,拜托你下车,别破坏我一整天的好心情,ok?” 冉琳红着眼睛推开车门,然后在高速上重重摔关上门。 陈亦乔任性起来的时候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不顾的,直接猛踩了一脚油门,就把车开出去了。 南疏桐起床的时候,冉琳已经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等着她。 南疏桐走到厨房倒水,却听见冉琳叫自己的名字,她一回头,冉琳就笑。 “桐桐你上次不是说过有一个给你做菜的人吗?我问你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可你都没正面回答我。” 南疏桐不明白冉琳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开口,可也隐约觉得是女人的直觉让冉琳对她生起了一些敌意。 她急于向冉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挣扎之间,放在手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南疏桐刚想动手去接,冉琳却快一步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待发现是个视频通话,也不等南疏桐反应,她直接就接起来。 “你……” 陆羡显然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视频里面看见另外一个女人。 冉琳也是盯着视频看了一会儿,才把手机交回到南疏桐的手上。 南疏桐有一点狼狈,慌忙放下手里的水杯,又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微乱的头发,努力笑看着陆羡。 “这么早?” 视频里的男人,低头看了一下时间。 “我这边是还早,你那边到是已经快中午了,才睡起来吗?” “是啊!我在京城都没有什么事情做,夜里不想睡觉,所以白天就起得晚了一些。” 冉琳这时候凑过头来。 “桐桐,这是谁啊?你不介绍我认识一下吗?” 南疏桐咬了咬唇,赶在陆羡开口以前先介绍冉琳。 “羡,这是冉琳,我……我哥哥的女朋友。” 陆羡的眼眸极其深邃,尤其是经过这几年的洗涤,他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陆羡淡淡地看了眼冉琳,点头。 “你好。” 冉琳也同他笑。 “你是桐桐的男朋友?” 陆羡看着南疏桐,没有说话。 倒是南疏桐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冉琳。 “不是,他是我老公,三年前我们已经结婚了。” 冉琳讶异地张了张口,看了看南疏桐,又去看视频里的陆羡,怔楞在原地,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你说你结婚……” 其实,冉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出门口却又突然跑回来。 只是,女人的直觉,让她始终觉得这个跟陈亦乔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妹妹是个危险人物,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却因此牵动着陈亦乔的心,这样的感觉总令冉琳感到害怕。 视频里的陆羡没有反驳,只是淡淡望着视频外的南疏桐,看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把话说清楚。 南疏桐笑。 “对啊!我们已经结婚,是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的,如果我的行李箱没有丢的话,那里面应该有我的结婚证书,你看了那个就会知道,我保证没有骗你。” 第428章 那份执着的不甘心 “这……” 冉琳一瞬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怎么可能结婚?你今年才多大啊?” 南疏桐强自镇定地笑。 “你不是问过我那个经常给我做菜吃的人吗?就是他了,他不算是我的男朋友,因为他是我的老公,这事只有我家里的人知道,我哥……他不知道,这次回来我本来打算找个机会跟他说的,可是……我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个必要。” 冉琳突然觉得自己窥探了一个不该窥探的秘密,但还是忍不住问。 “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 “因为爱啊!因为爱所以就结婚了。” 南疏桐还是温柔地笑。 “你应该听我哥哥说起过我的事情,南、陈、陆一直都是盘踞在南方最大的三个家族,我来自于南家,羡来自于陆家,我们的结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有利没有害的事情。” 冉琳一下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就觉得南疏桐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是微笑着的模样,可她却隐忍着双眸里都是泪花。 冉琳低了下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桐桐,对不起,我不是想要窥探你什么……” 南疏桐抬起小手揩了脸颊一把。 “没事的,本来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哥哥那人,要是让他知道我没有跟他说一声就结婚了,他一定会打死我的,还有,冉琳,我能不能拜托你先暂时别告诉我哥哥这件事情?我想找个机会,自己跟他说。” 这点冉琳倒是同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同视频里的陆羡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南疏桐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放下手机,又抬起双手,直到把脸颊上所有的泪痕都擦干净了以后,才拿起手机对里面的男人笑。 “你看,其实告诉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难的,至少刚才我就做到了。” 陆羡在视频里沉默着,过了很久以后才道。 “桐桐,回家吧!我在申城等着你,你回来吧!” 南疏桐只是低头掉眼泪,再抬头时笑。 “你知道我不死心是不会走的。” 郑旭东这次是名正言顺地向陈亦乔表达自己喜欢南疏桐这件事情。 陈亦乔皱眉坐在位置上抽烟,郝亚伦便在旁边打边枪。 “我也喜欢桐桐啊!是我先说喜欢桐桐的,郑旭东他是凭什么啊?还想后来者居上啊?” 陈亦乔只顾抽烟,话也不说,看了眼成熟稳重的郑旭东,又去看鸡飞狗跳的郝亚伦,真是觉得不管从外形还是性格脾气上来说,郑旭东都挺适合南疏桐的,至少两人无论身家背景还是学历样貌都十分匹配。 那晚一起吃饭的,单身狗基本都去缠南疏桐了,唯一从头到尾没有表示过什么的,就是人郑旭东,所以这时候出来吃饭,听见人这么正儿八经地说一件事情,比起那群矫情鬼,陈亦乔还就是觉得郑旭东靠谱。 郝亚伦一应地在边上咋呼,陈亦乔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掌过去推了把他的脑袋。 “我是火,你他妈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消停?这事上还怎么能消停?乔哥!我大乔哥!是小弟我先说喜欢你妹妹桐桐的啊!这郑旭东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当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围着别人小姑娘转的时候他在旁边闷声不响的,现在才跑出来说喜欢,我不服!” 郑旭东完全无视了郝亚伦的暴豆,起身帮陈亦乔面前的茶杯里添了水后才道。 “我提的建议你想想,你妹妹要是能跟我好,不就不会老想着回流砂市还是申城什么的了吗?更何况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说喜欢她就一定是真的喜欢,你把妹妹介绍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吃亏,反而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陈亦乔猛吸了一口香烟,定定看着面前的郑旭东。 本来觉得郑旭东这人挺好的,一直都挺好的,可偏偏是当他说出自己喜欢南疏桐的时候,陈亦乔却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了。 可是,再不顺眼都好,脑子清醒的时候,陈亦乔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想起那时候,南疏桐那么坚定地说有一天她要嫁人的时候……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会到那一天,她真的嫁人什么的,只是,没有她在的那几年,他从来不会刻意去想,有她在的这几天,他觉得想这些太早。 郑旭东又开始威逼利诱,他说。 “你想清楚没有,让你妹妹跟着我,好歹她能待在京城里,你跟我又知根知底的,你想她的时候还能来看看她不是吗?可是,你要是让她嫁远了,以后见一面都困难,我看得出你还是挺紧张你妹妹的,更何况她那样的身家,能配得上她的男人真的不多。” 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确实是不多。 陈亦乔深思着,这样的男人虽然不多,可是他知道的,至少还有陆羡一个。 一想起陆羡,他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对来着。 小兔牙在国外的那几年,他一句都没有问过。 不知道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反正他就觉得与陆羡有关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讨厌陆羡了,大概是从认识那家伙开始,那家伙总是用一种莫名炙热又让他捉摸不透的眼神去看小兔牙。 那种眼神令他不自在,也让他惶恐,然后不知不觉之间他就讨厌上了,那种讨厌,是深入骨髓的。 晚餐的时候陈亦乔没有回家去吃,也没往南疏桐打电话,想着冉琳会回去,两个小姑娘也饿不死什么的。 郝亚伦做东,请两个好友去吃小龙虾,平常话多得跟什么似的陈亦乔,却偏生是那一晚上都没有说话。 郑旭东见他没答应也没拒绝,知趣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桐桐虽然不是你亲妹妹吧!但你还是挺紧张的。” 陈亦乔听到这话表情就扭曲了,但也没有反驳,继续低头去剥面前的小龙虾。 郑旭东接着说。 “你要没有女朋友,桐桐出现的那天晚上我保准认为那是你喜欢的,可是,哥们儿认识你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了,这几年也见着你换过几个女朋友,可哪个都不是她那一型的,你喜欢妖媚型的,桐桐那种小姑娘不适合你,所以经过那天饭局回去以后我又想了一个晚上,才决定跟你把话摊开来说,反正是你不喜欢的,你就当成全我们呗!” 陈亦乔斜眼睛看着郑旭东,那眼神阴阳怪气的,可偏生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郝亚伦在旁边打岔。 “嘿我的哥耶!郑旭东你就甭在这里瞎说了,我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干妹妹啊!就算是喜欢,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再说了,我哥肯定是更愿意他妹妹留在京城的,是不是啊?” 好亚伦一应地溜须拍马,陈亦乔也不理他,只静静低头吃着小龙虾。 吃了没一会儿,旁边突然就有道人影坐下,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已经听见小姑娘欢快的声音。 “来吃小龙虾这么好都不叫我啊?” 陈亦乔一愣,抬起头来,就见一身连衣裙的南疏桐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陈亦乔差点呛得人都背过气去,南疏桐赶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我有这么恐怖么,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是怎么到这来的,旁边的好亚伦已经特别谄媚地递过来一份菜单。 “哎呀!桐桐,桐桐你来了就好,幸亏我还记得我乔哥家里的电话,你看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哥哥请客,真的!” 陈亦乔的眼睛都睁大了,死死盯住这面前不要脸的家伙,敢情挖墙脚都挖到他家里来了是吧? 南疏桐见陈亦乔不再咳嗽了,才伸手去接过菜单。 “什么口味的最好吃啊?” “我跟乔哥吃的是十三香的,郑旭东吃麻辣的。” “那我也要麻辣的好了。” 南疏桐笑呵呵地道。 “我最喜欢吃辣椒和花椒了。” 陈亦乔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一晚上的郁闷到了这个时候,好像感觉更惆怅了,冷冷一哼。 “既然这么喜欢吃辣,你爸妈怎么没把你嫁到申城去啊?” 南疏桐悠悠转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嫁啊?” 陈亦乔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还是自觉很小但又一点不好笑的玩笑,可突然接收到南疏桐这么认真的回答,他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他冷冷地甩开手里剥到一半的小龙虾。 “那你还坐在这干嘛?怎么不去找你的羡哥哥啊?” 南疏桐见他真的生气了才笑呵呵地凑上前。 “你吃醋啊?” “我疯了我才吃醋。” “那我要是真去找他了,你不会不高兴吗?” 陈亦乔冷笑。 “我高兴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去找他啊!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就像是放屁一样,你不就爱追着人家屁股后面到处跑吗?人越嫌弃你你就越喜欢往人身上贴,你说就你这个属性我能拿你怎么着,又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 陈亦乔的话说到这里就有些难听了,南疏桐没有接话,场面顿时就有些尴尬。 第429章 吃的方面体现习惯差异 郝亚伦东看看西看看的,不明白这两兄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就跟上了火药似的,他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别的来缓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倒是南疏桐先笑了,微微笑着对陈亦乔说。 “可我就是比较喜欢你啊!比较喜欢我的乐乐哥哥,所以我一回国就来找你了。” 陈亦乔冷着脸哼了一声,面色依然紧绷,但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难看了。 南疏桐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笑呵呵地去逗他,逗得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一愣一愣的,觉得这姑娘的内心还真是强大啊!能够伺候得了陈亦乔这种怪胎,非一般人类啊! 等到南疏桐的那盆小龙虾端上桌后,那三个男人才倒抽了一口气。 “桐桐,你这盆怎么看上去特别辣啊?” 南疏桐一边戴手套一边道。 “我刚才让老板再加辣的,我喜欢吃辣的。” 郝亚伦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它家的辣椒真的不是一般的辣,你确定你能吃吗?要不你先尝尝郑旭东那盆吧?” “不用,我喜欢吃辣,我妈妈出生在申城,所以我们家里经常吃辣椒。” 几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南疏桐戴着一次性手套开始特别优雅地剥小龙虾,郑旭东的那盆是微辣,只吃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受不了了,再去看南疏桐的那盆,似乎是加的特辣,可是人小姑娘吃得不痛不痒的,好像压根儿觉得没有什么。 陈亦乔斜眼睛看着,他虽然在国外出生,可骨子里都是京城和流砂市人的血统,从来就不吃辣,也吃不了辣,这时候看南疏桐自南自地剥了一只小龙虾塞嘴里,他额头上的冷汗便涔涔涔地往下掉。 南疏桐不痛不痒地吃了几只小龙虾,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在看她。 “怎么了?” 郝亚伦摇头,一脸心酸地看着陈亦乔。 “我是不行了,你还是介绍给郑旭东吧!辣椒我可吃不下。” 郑旭东微笑抬起头来。 “你那盆好吃吗?” “还可以的。” 南疏桐点头。 “其实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辣,你要不要尝尝看?” 众目睽睽之下,另外两个男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郑旭东的大手伸过来,从南疏桐的小龙虾盆子里捞过去一只。 “嗯,确实是还不错,辣一点确实是要香很多。” 郑旭东一点头,南疏桐就笑呵呵地把自己那盆推出去。 “那就一起吃吧!我也想尝尝你那个。” 这一下陈亦乔又不高兴了,眼睁睁地看着南疏桐跟郑旭东在那你来我往的,他总觉得特别刺眼,刺到他眼睛都痛了。 郝亚伦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吃不了辣,这时候见自己的跟前摆着两盆奇辣无比的小龙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俩能走开点吃吗?这辣椒星子都溅到我乔哥的眼睛里去了。” 所有人转头去看陈亦乔,就见陈亦乔确实在那挤眉弄眼的,好像整个人都不对了似的。 南疏桐一犹豫,郑旭东就示意她。 “旁边还有张空桌,要不我们到那去吃吧!” 南疏桐还没来得及动弹,陈亦乔已经一掌扣住南疏桐的那盆龙虾。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吃点辣椒么,至于好吃成这样吗?给我也剥一个!” 南疏桐有点结巴。 “乐乐哥哥你不是不吃辣?” “少多管闲事,让你剥你就剥,好东西还不愿意给我吃了是吧?” “真的不是不想给你吃,而是你本来就吃不了辣啊!” “你知道我吃不了辣?你不声不响地跑国外去待了这么多年,你都没在我身边,你知道什么啊?” 郑旭东见陈亦乔又要发火,于是好声提醒。 “亦乔,要不你吃我这盆吧!桐桐那盆确实是辣!” “我干嘛要吃你的口水啊?我对你的口水就没有兴趣,我就吃这个,小兔牙你给我剥一个!” 要说陈亦乔这人浑,大概就浑在油盐不进上。 南疏桐其实挺担心的,但看陈亦乔那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她今天晚上要是不让他吃一口她的小龙虾,他保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桌子了。 所以,勉为其难下,她还是捡了个看上去最不辣的小龙虾给陈亦乔剥开了。 剥开了,陈亦乔也不伸手去接,南疏桐看他那样子,只好翻着白眼喂到他嘴边。 陈亦乔本来挺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可是,自从小龙虾碰到他的舌尖开始,他的脑袋“轰”一声就炸了,直接感觉整个舌头都跟着麻木了似的。 南疏桐瞪大了眼睛。 “乐乐哥哥……” 陈亦乔的脸都辣红了,却还是狠一咬牙把整个虾肉一含,猛嚼了两下就整个吞了。 “卧槽!” 郝亚伦直接看不下去,从位置上弹起来就往外边走。 “太他妈血腥了,小爷看不下去,出去抽根烟去。” 郑旭东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看着陈亦乔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着南疏桐着急拿起水杯叫他喝水。 “不喝!” 陈亦乔的嗓子都辣哑了,任是在场的两个人看他那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郑旭东也站起来。 “这附近有加便利店,我还是去给你买点糖什么的吧!瞧你这鬼德行,要真被辣死也太扯了。” 郑旭东一离开南疏桐就赶忙去倒水来。 “这个,还有这个,你都喝了吧!” “不喝!” 死鸭子嘴硬,他的整个头都快烧着了。 “说过了不喝就是不喝,再给我剥一个,好吃着呢!” “你这脸都红成什么了!” “红是因为我喜欢,少瞧不起人了,不就是吃个辣么,谁还不行了?” 陈亦乔说话,那声音就跟唐老鸭似的。 南疏桐心疼完了想笑,笑着笑着又觉得心疼,索性从盆子里找了只最辣的。 “我给你剥这个,你敢吃吗?” 陈亦乔光看着,鼻孔都要冒烟了,哑着嗓子说。 “来呀!谁怕谁啊!” 南疏桐当真剥开了那枚小龙虾,但却不是喂给他的,而是放进自己的嘴里去了。 她在陈亦乔的注视下吞掉了自己嘴里的小龙虾,也不去管他,自己拿起面前的冰啤酒喝了一口。 “哇!好辣,不过真好吃啊!” 陈亦乔还陷在刚才又麻又辣的漩涡里,这会子头都是晕的,恶狠狠看着她。 “小兔牙,我的呢?” “你要喝水吗?” “我不喝!我要吃小龙虾!” “可是我觉得你要喝啊!你看我都觉得辣,你就不觉得吗?” 唐老鸭又在那里死撑。 “我不觉得,你快给我剥只小龙虾!” 南疏桐拿起冰啤酒又喝了一口,突然转头,一把吻上陈亦乔的唇瓣,在他震惊得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闭着眼睛把嘴里的冰啤酒都渡给了他。 陈亦乔真的呆掉了,是直接整个人傻愣愣地坐在那里,感觉冰凉的液体顺着唇与齿之间的间隙流淌过他的口腔,然后再浸润进他的心脾。 南疏桐从头到尾都是闭着眼睛的,小姑娘的两只手上都戴着一次性的透明手套,转头吻他的时候两只小手就在旁边,等他完全整个人傻掉以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 “怎么样,还要吗?” 她是笑靥如花的模样,好像刚才那样的吻早就司空见惯,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陈亦乔刚才还是唐老鸭,这会儿却是整个人都哑掉了,完全忘记了辣和脸红,也忘记了要说些什么,就是怔怔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看她又拿起冰啤酒喝了一口,这一次却没有再转头吻他,而是自顾自地吞下去了。 郑旭东第一个从外面回来,手里一只小小的便利袋,往陈亦乔面前的桌子上一丢。 “就买了盒润喉糖,你吃了能解辣。” 南疏桐从头到尾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边剥着自己的小龙虾,一边转头笑对着陈亦乔道。 “对啊!乐乐哥哥你不喝水,那就吃颗喉糖,过一会儿就好了。” 陈亦乔就跟入定了一样,紧紧盯着南疏桐的脸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郑旭东这时候从裤袋里摸出另外一盒漂亮的草莓糖出来,放到南疏桐的面前。 “这盒是给你买的,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买了,就是觉得这个盒子好像挺漂亮的,觉得小姑娘会喜欢吧!” 南疏桐笑笑地低头看了一眼。 “确实是挺漂亮的,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亦乔还答应把你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呢!就是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郑旭东也含蓄地笑。 陈亦乔霍然转头去望郑旭东,傻掉的等级瞬间再升两个档次。 他是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把小兔牙介绍给郑旭东的,而这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在这谎报什么军情啊? 想要张口反驳些什么,刚一张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哑掉的。 刚才小兔牙那样地吻他……陈亦乔感觉自己的唇瓣怪怪的,明明早被辣椒和花椒麻辣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可刚刚那一刻好像还是感觉到了来自于她双唇的温度。 他忍不住抬手想去抚自己的唇瓣,可又觉得这动作实在是太怪异了,所以挣扎了半天,只是咳嗽了两声,坐在位置上舔了舔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在见到南疏桐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别的反应,此刻也正专心致志地望着面前的郑旭东,他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430章 都不肯说出口 陈亦乔着急地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还是觉得嗓子哑掉了,本来不想领郑旭东的情,可是又觉得没有办法,只得去翻便利袋的口袋,把喉糖找出来吞了。 “是吗?我觉得你挺好的啊!” 南疏桐还是微笑的模样。 郑旭东笑着去望了一眼陈亦乔。 “好到什么程度,好到……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南疏桐歪头想了一下。 “应该怎么说呢?这世界上‘挺好的’男人有千千万的,可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做我的男朋友。” 南疏桐的拒绝这么委婉,任是个人都该听明白了。 郑旭东点了点头。 “可我就是挺好奇的,要多好的男人你才会喜欢啊?” 南疏桐笑呵呵地望着陈亦乔。 “像他这样的啊!” 陈亦乔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晕过去。 南疏桐赶忙递来了纸巾。 “其实吧!喜欢这种感觉挺微妙的,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他特别做些什么,反正就是从你认识他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虐了。” 郑旭东没再开口说话,低头吃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郝亚伦在外面抽完了烟回来,也是觉得哪哪不对似的,把单一买,也闪了。 陈亦乔是过了好长一会儿后才从刚才的那股辣劲儿里面回过神的,自从那两家伙都走了以后,南疏桐就没怎么正眼瞧过他,也没与他说过话,这时候陈亦乔偷偷去打量南疏桐,突然就觉得这小姑娘挺陌生的,不只是长相陌生了,就连整个人的行为习惯都陌生了。 “你在窥探我什么?” 南疏桐倏然扭头,怔怔地看着陈亦乔。 陈亦乔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来不及躲闪开自己的眼睛了,冲着她“嘶”了一下,说。 “好辣啊!” 然后借机转头,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南疏桐这时候把自己的小脑袋凑过来,长长的黑色秀发如瀑布般在他身侧倾泻而下。 “乐乐哥哥,你帮帮我吧!我包里有皮筋,你帮我拿出来把我的头发扎上,我都快热死了。” 陈亦乔摘了一次性手套以后才开始叫嚣。 “我怎么会扎头发啊?!” “我手上都是辣椒,太辣了,你就拿皮筋帮我随便一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陈亦乔被逼无奈从她的小包里翻出了一根皮筋,又侧着身子把她长长的头发一抓,瞬间一股清香来袭,这不是他家里的洗发水或沐浴乳的味道,却偏生缠缠绵绵的,特别好闻。 陈亦乔被身前的香气袭得坐立难安的,手里抓着她的头发绕了半天,手上又没轻没重的,拽得小姑娘哀哀叫了半天。 起初他还有好脾气和好耐性,可是时间久了,他自己变扭,他也难受,手上的力道便愈发无法控制,扎个头发楞是生生从她头上扯下来了一把。 陈亦乔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拉下来的头发,再去看已经被他胡乱扎上头发的南疏桐怎么会头低低的? 他努力试探着想去看她,她却像是故意躲着他。 然后,“啪嗒啪嗒”,有什么东西落下。 陈亦乔的心狠狠一抽,这一晚上的白痴到了这个时候简直更二了,他平常妙语连珠,这个时候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南疏桐低头掉了一会儿眼泪,然后霍然抬起头去看他,又是笑靥如花的模样了。 “你把我的头都扯疼了。” 陈亦乔如鲠在喉,还是张嘴问她。 “你吻过几个人啊?” “什么?” “刚才那样对我……小兔牙你是几个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然后用手臂揩了下脸颊。 “反正你看到的我就是这样,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所以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和几个意思,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 陈亦乔看南疏桐又开始剥面前的小龙虾,犹豫着,整个人如临火烧,好像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头却不知道先说什么才好,自己别扭了半天,他还是道。 “你别那样了,小兔牙,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 南疏桐的头压得低低的,也没接话。 陈亦乔又道。 “我把你当妹妹,真的,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我还没懂事就认识你了,要是喜欢也早喜欢你了,哪会拖到现在啊?还有,你对我也不是真的喜欢,顶多就是执拗和小时候分不清的感情,等你长大以后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你就不会再这么对我了……” “我怎么对你了?” 南疏桐倏然打断他,红着眼睛转头看他。 “我还要怎么对你啊?我小时候就说要嫁给你了,你不信,你听不进去就算了,你别理我不就完了吗?反正过去那许多年你也没有理过我,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既然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大家都过得挺好的,那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啊?” “我不是抱怨……” “那你就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当我没有来过,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对你做,我明天就买机票回流砂市,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南疏桐说完了话便霍然起身,把一次性手套一摘,便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了。 陈亦乔几乎半刻迟疑都没有,追着她的身影便冲了出去,在马路上拽住她的胳膊逼她回身。 “你乱跑什么?京城的路你熟悉吗,你就到处乱跑……” 还是话都没有说完南疏桐便猛的回身,也不给他再接话的机会,她转身扑上去便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双唇。 陈亦乔下意识地向后退开,却被她一把横过来的两只手臂牢牢挂住脖颈。 陈亦乔实在是比南疏桐高太多,小姑娘即便尽全力踮起脚尖,也依然要靠挂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支撑全身的重量,他的双手抓在她的手臂上,用力想将她从他身前推开,南疏桐却好像张嘴咬住了他的唇一样,整个人幻化成一只小兽,就是任了他的拉扯,怎么都不下来。 陈亦乔被她咬得嘴巴都痛了,说实话,这样的亲密接触根本比不上刚才,刚才他虽然麻木,可是感觉至少是好的。 这时候的南疏桐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欢他还是恨他,怎么用力怎么咬他,好像非逼得他出血似的,再加上刚才她吃的东西那么辣,陈亦乔顿时便感觉自己的整个嘴都要烧起来了。 南疏桐一应哭着去吻他,陈亦乔是被辣得神经都痛了才奋力将她从自己身前拉开的。 他一拉开她就长长的“嘶”了一声,真是卧槽了,这他妈到底放了多少辣椒和花椒啊?他就吃了一点她的口水,都觉得整个人要辣飞了! 陈亦乔在原地鸡飞狗跳的,南疏桐却站在离他只有一步远的地方恶狠狠地看着。 陈亦乔真是痛得忍不住叫出声了,这小姑娘刚才确实是太狠,这嘴都给他咬破了,这一破了再沾上辣椒,他一下便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水!卧槽!快去给我拿瓶水来!卧槽卧槽!” 陈亦乔痛叫着,真是什么形象都不顾了。 南疏桐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待确定他真是被自己辣到了以后,才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小便利店,不多一会儿便拿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他。 陈亦乔根本不敢多想,一边喝水一边去洗自己的嘴巴。 “小兔牙,我跟你上辈子绝壁是有仇吧?卧槽!你知道这有多辣吗?你简直辣死我了!” 她还是定定看着他的模样。 “你就真的那么不喜欢我吗?即便是一点点,也没喜欢过我吗?” “……” 陈亦乔还在猛喝水,斜着眼睛看着她没接话。 南疏桐久久等不来他的回答,突然低下头。 “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是清楚的,我一直都是清楚的,却还是想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完了就笑起来,笑着转身,被他扎得乱七八糟的马尾便在身后荡漾。 陈亦乔喝完了整瓶水也还是觉得辣得慌,他赶忙追上前去,一伸手就碰到她长长的头发,她小时候的头发就很长来着,乌黑的,又长又漂亮。 南疏桐坐在车上就给江小北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自己来京城了,今晚想到她那去住什么的。 陈亦乔坐在驾驶座上开车,侧过头去看她,就见南疏桐对着电话那端轻轻嗯了几声,然后转头对他说。 “你送我去江阿姨那吧!她已经在家等着我了。” 陈亦乔的一张脸绷得死紧,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想问她不是好好地住在他家里么,他还没开始嫌弃她,她倒是自己跑了。 “先跟我回家,你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用不着,我穿我身上这件就好了,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我根本就穿不了,你送给冉琳吧!” “冉琳的衣服我会给她再买,用不着你操心,你自己的衣服自己回去拿,放我那占位置,烦不烦啊?” 她看也没去看他,歪着头靠在车门边上。 “烦你就扔了吧!反正就跟扔我似的,何必自己找麻烦?” 陈亦乔莫名其妙地就生上气了,一直到他把车停进小区的停车场,南疏桐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他打开车门跳下去,又绕到她的那边去用力一把拉开车门,把她拽下来了。 第431章 也有彷徨和无措时 南疏桐这时候也正发着脾气。 “你自己上去拿就好了啊!” “你自己的衣服你自己看着办!我怎么知道你要穿什么?” 她一上来就直奔客卧去了,打开衣柜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出来,又带上手机充电器便往门外冲。 “你看,就这些,我拿好了。” 陈亦乔从始自终就站在门口,都没往里走过,他见她收拾东西收拾得这么快,跟逃似的,立马就不爽了。 “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我确定是没有了。” “牙刷毛巾什么的不要了吗?我给你买的可都是新的!” “刚才江阿姨在电话里让我不用带了,她说她家里有新的。” “不行!那些都是我给你买的,做人不能浪费,你去把它们装上去!” “我不要!” 她别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这就由不得你!” 陈亦乔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往洗手间拖,南疏桐也是大怒,手上的东西都不想要了,抱起来就往陈亦乔身上扔。 “谁要你管我这么多啊?” 他一把抓住她挥舞中的小手,用力扭到身后,还在跌跌撞撞地拖着她往前走。 “是你自己要跑到我的地盘上来的,那就由不得你!” “我走了!我现在就走了!我以后都不来找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南疏桐奋力去推去打,好像这憋屈了一晚上的情绪到这时候才终于忍不住都爆发了。 陈亦乔一应用强,南疏桐也是卯足了劲要同他拼了的架势,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一阵扭打,也不知道是谁绊了谁的脚一下,南疏桐猛然向后一倒,连带着把陈亦乔也拉过去了。 “砰”的一声双双砸在门上,南疏桐的后脑勺是直接砸在门板上的,立时疼得她眉眼都皱在一块了。 陈亦乔被她强行带着向前扑去,因为一只大手是拽住她的两只小手的,所以下意识之间,也只来得及抬起另外一只大手扣住她头边的门板,控制自己没有猛的一下压她身上去。 南疏桐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还没得及说话,眼前的脸便突然放大了。 陈亦乔捏住她两只小手的手腕一紧,唇瓣就那么贴上去了。 这会儿他已经不觉得怎么辣了,可在触上她双唇的一刻,还是感觉这小姑娘的嘴跟个小火盆似的,一贴上去就跟着了火似的。 他心里暗骂一声“卧槽”,这一晚上他的内心都是“卧槽”,可是,就算有千万只草泥马从他的心头狂奔而过,他也还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张嘴便吻上去了。 南疏桐显然并没料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大脑还停留在要怎么跟他吵跟他斗的阶段,可他怎么就……吻她了? 陈亦乔的双唇摩挲过她的,怎么摩挲都是个辣,辣久了有一点麻木,但这感觉还不算太坏,所以柔软贴着柔软,没一会儿他就伸长了舌头开始往她嘴里钻了。 南疏桐到这一刻才是真的忘记了心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眼前的他们到底是谁先疯魔了?她根本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就觉得面前的陈亦乔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所以他才会变得不再像他,甚至完全就不是他了。 陈亦乔吻着她,柔软的舌头划过娇嫩的双唇,轻轻拂过贝齿之后几乎毫无阻碍地便钻到了里面。 南疏桐这时候才想起要挣扎,刚动了一下就被他一把箍住腰肢,猛地加深这个吻了。 太过热烈的亲吻,只没一会儿,南疏桐便开始缺氧地推他打他了。 陈亦乔其实早被辣得头晕了,这几年他过得一直安稳,前后交往过的几个女朋友又都是听话懂事的,从没遇着那个小姑娘像南疏桐一样,动不动就跟他抬杠,动不动就把他气得够呛。 他不喜欢被反抗,所以,南疏桐一动他的模样就特别凶狠,待到后来,她几乎窒息地挂在他身上。 陈亦乔吻到自己也快窒息了才将她放开。 南疏桐好不容易接收到大量的空气,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陈亦乔还保持着压她在门板上的姿势,有些彷徨的双眸盯得她紧紧的,好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是,缺根筋的南小姐这时候根本没能理解到这男人的彷徨和无措,只是抬手揩了一下自己的双唇。 “咦!辣死了!” 刚才他还吻着她的时候,贴着她的脸颊一顿狂蹭,这时候她不只觉得自己嘴里辣,就连脸都辣了。 南疏桐一辣就跳起来。 “快洗脸!快洗脸!我脸都快辣死了,哎呀!” 她跳着想要将他推开,往洗手间里冲,这明明比她还要害怕辣椒的男人却一把箍住她的手臂把她定在跟前,不让她走。 南疏桐又跳又叫的。 “乐乐哥哥我的脸好像火烧……” 他冲她吼。 “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啊!” 南疏桐的两只小手捂着嘴巴,一副可怜巴巴望着他的模样。 陈亦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容易动怒,那么容易就生气了啊? 他自己其实也辣得要命,刚才同她的纠缠,辣椒好像还蹭眼睛里去了,这时候挤眉弄眼的,又想严肃又没有严肃的范儿,又想教育她可也挺受不了的,挣扎了一下还是拉起她的手臂往洗手间奔。 陈亦乔掬了一块冰冰凉的帕子就往南疏桐的小脸上盖。 南疏桐跳着跳着,抬手按住他递来的帕子时,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手。 他自己在那辣得“嘶嘶”的,却见小姑娘正斜着眼睛从镜子里看他,一边看还一边笑弯了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脸颊有些火烧,这时候也想起刚才冲动干的事来,虎了脸冲她道。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是吧?到底是谁让你吃什么辣椒,你看你,损人不利己,有意思么?” 南疏桐的小手就覆在陈亦乔的大手上,等他觉得那帕子敷得差不多了,才把她的小手抖开,重新又掬了把帕子往自己的嘴上胡乱一擦,接着便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的。 “都辣到我眼睛里去了。” 陈亦乔在水池前一会儿擦嘴一会儿擦眼睛的,南疏桐便撑在旁边看着,然后悄悄抓住他的手臂往他身上靠去。 “靠什么靠!” 他还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赶紧给我拿眼药水去!眼睛都快辣瞎了!” 南疏桐这才赶忙转身从洗手间里出去。 “眼药水放哪了啊?” “电视柜左边第一个抽屉里。” 等她拿着眼药水再返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陈亦乔这厮实在是太高了,她踮起脚也点不着他啊!只好拉了他到沙发上坐好,她几下脱了鞋子跪坐到沙发边上,把他的额头一压便极认真地伸长了脖子要帮他滴眼药水了。 可是,陈亦乔这货,滴个眼药水都别扭到家了,两个人吵吵嚷嚷一会儿,南疏桐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颈,低头就吻了他。 “还挣扎吗?” 陈亦乔仰头看着,整个人都傻掉了。 南疏桐又去亲了亲他。 “你不睁开眼睛我怎么给你滴啊?” 她的唇冰冰凉凉的,已经没有先前的火热了,他想起刚才洗手间里的冰毛巾,那是他家里的味道,他熟悉的,所以这次她再吻上他,唇上便自带了那种他所熟悉的味道,他发现这味道挺好闻的,至少是他喜欢的。 南疏桐还拿着眼药水对着他瞎比划,等到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她正准备滴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一声尖叫,已经被一双大手揽住腰肢压进沙发里去了。 不知道怎么就吻上的,辛辣的余味还有一些,可因着那丝淡淡的熟悉的味道,他就像停不下来了似的。 南疏桐的手上还拿着蓝色的小药水瓶,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呵呵笑着便伸手揽抱住他的脖颈了。 两个人打架,在沙发上折腾了一番,陈亦乔直觉南疏桐嘴里的火辣都快辣到他全身去了,他越着急越不知道轻重,他的头也晕晕的,也没做它想,竟然拦腰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了。 南疏桐显然并未料到这突然的变化,从那辣辣的感觉开始蔓延向她的脖颈时,她的心跳便开始加速,总觉得很多事情要变得不一样了。 陈亦乔的脸颊蹭着她的脸颊,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来自他颊畔微微的胡渣,粗粝,但并不让人感觉难受,反而自然生出一丝亲昵的味道。 陈亦乔抱起她就往房间里走,南疏桐的眼睛是大睁的,这一刻她明明应该同他一块沉沦,可还是警觉地转头去看他前进的方向,知道那是他同冉琳的卧室,她根本不应该进去的。 “乐乐哥哥……” 她试图出声唤他,可他一偏头就吻上她的唇了。 南疏桐呜咽着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等他抱着她往里面走时,她还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门框。 陈亦乔要用力往里推,南疏桐却死死抓住门框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往里走。 两个人在门边纠缠了一会儿,还是经验老道的陈亦乔一转身,就把她的小手给弄开了,然后再一旋身,便进了房间。 第432章 我不抓着你你就跑了 陈亦乔一进房间就把南疏桐往大床上压,这还是南疏桐到他家以来这么久,第一次进这间所谓的主人房。 他莫名其妙的激狂,带着不顾一切的勇猛不停去吻她的双唇和脖颈,南疏桐多少被这陌生的情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把他推开,可是小手一触摸上他便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只能任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乐乐哥哥……” 她试图用语言去说服他,说服他放开她,虽然她并不排斥这样的事情,但到底来得太快,她就快招架不住了。 陈亦乔一手抚上她光滑细腻的脖颈,再到脸颊,拖住她有些惊慌失措的小脸,气息疯狂地侵袭她的感官,他说。 “你不要叫我哥哥……我不是你的哥哥……” 南疏桐早便惊慌失措,一声声地轻唤,他觉得吵了就来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两只强而有力的大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拽住她的衣角,南疏桐吓得眼睛都睁大了,小手慌忙去拉他,却被他反手扣住压在床铺之上,紧接着她便感觉自己上身的衣服被人掀开了。 大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然后是一串钥匙落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冉琳有些奇怪地看着屋里。 “亦乔,是你回来了吗?” 南疏桐几乎是在听见冉琳声音的那一刻使出全力把陈亦乔从她身上推开的,后者还没来得及伸手拉她,她已经不由分说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出门去,窜回自己就在隔壁的房间,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冉琳换了拖鞋才往里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却在自己凌乱的大床上发现正坐在那生闷气的陈亦乔。 她转头看了看外面。 “桐桐怎么了?” 陈亦乔抬手揩了一下双唇,坐在那看着她,一言不发。 冉琳倒是娇俏地扑上前抓着他。 “亦乔,你是不是又跟你妹妹吵架了啊?我刚才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好大,她不会是对我也有意见了吧?” 陈亦乔微眯了下眼睛,其实到了这刻,他也不太弄得懂自己的想法,就是觉得整个人是乱的,一直都是乱的,从小兔牙那么突然地跑回来开始,他就没有正常过,直到刚才,彻底疯癫。 冉琳笑呵呵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角。 “嗯?你今天吃了辣椒?” 陈亦乔。 “……” “亦乔你不是从来都不吃辣吗?怎么嘴巴还感觉辣辣的啊?” 冉琳说着,便要凑上前吻他。 陈亦乔一偏头,不着痕迹地躲过了,他又抬手揩了一下唇角才道。 “不是说跟朋友出去吃饭了吗?” “嗯,想你了所以就先回来了。” 冉琳说着,已经跨上床铺,两只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把他往床上压。 南疏桐即便关上门也还是听到隔壁的动静了。 她知道冉琳已经回来,也知道那两个人现在在房间里可能会发生的什么。 她闷闷地躺在床上,用小被子捂着自己的嘴巴,灯也没开,就这样望着黑漆漆的房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房门才被人打开,好像有什么人从房间里出来了,她不确定是谁,也觉得忽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其实并不害怕冉琳可能会发现什么,只是莫名觉得心底凉凉的,这夜,也凉凉的。 半夜起来喝水,经过那两人的房间门口她也没有多做停留,只是拿着自己的水杯往厨房走。 到了厨房跟前,才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她不确定有谁在里面,却还是下意识地夺路而逃。 “跑什么?” 厨房里有人出来,从身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迫她回头。 南疏桐的小脸一下就红了,即便光听到那脚步声她就已经知道是他,这时候再被他拽住手臂,一下便害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陈亦乔一只手去拉了她,另外一只手便抚上她的唇瓣,轻轻揩了一下。 “还辣吗?” 南疏桐是真没想到他会动手来揩她的唇瓣,娇娇弱弱地向后一躲,双唇上还是痒痒的,就那样被他拂过去了,她的双唇一痒便伸出小舌头来舔了舔唇瓣,本来是想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的,却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目光变得更沉了。 他拽住她就往厨房里拉,南疏桐被吓坏了,想着还在一个屋檐下的冉琳,心脏跳得都快要奔出来似的。 “你别这样……” 她被他拽进厨房抵在橱柜前面,他一只大手撑在她身后的琉璃台上,另外一只大手便箍住她的下颌往上抬,逼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陈亦乔有一米八五,而南疏桐还不到一米六五,身高上的差距让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对上她,这时候看着她在自己手下被迫仰起头来,他莫名便觉得好笑。 “别哪样?”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勾着唇角。 “你这个小矮子。” 南疏桐的脸又红了,本来就够红的了,这时候再被他轻易逗弄,便更是红得整个脸都像要烧着了一样。 她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前,害怕他再像先前那样突然便压向自己,另外一只小手努力去抓他箍在自己下颌上的大手,娇滴滴地说。 “你别抓着我……” “我不抓着你你就跑了。” “我、我不跑了还不行吗?” “哼!我一点都不相信你,之前回来的时候你还说要走来着,我这一松手,你就又得跑了。” “我刚给江阿姨打过电话了,我说今天太晚了,改天再过去。” 陈亦乔不高兴了。 “改天是哪天,明天吗?” “不是……” 他恨恨地看着这小姑娘此刻含羞带怯的模样,又想起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在洗手间门口打架的事情,忍不住邪唇一勾。 “你还挺能屈能伸。” 她实在是拉不开他箍在她下颌上的大手,本来觉得自己经过这几年的洗礼,回来以后应该有办法接他的招了,可是原来之前她之所以能接得住他的招是他压根儿就没跟她计较,等他真的计较起来的时候,她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啊! 南疏桐一着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一扇,紧紧盯着他看。 “你不是说要养着我吗?你也知道我只会花钱不会赚钱,所以,我还想花你的钱,等你养着我呢!” 陈亦乔也不知道南疏桐说的那句话惹到他了,反正就是她睫毛轻轻颤着,一边咬唇一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热起来了。 他的身上一热,人就开始躁动,智商本来就不高的情况下,这会儿更是有种清零的感觉,再用力箍了她一把,低头便去咬她的唇瓣。 南疏桐还是在他真的贴上来以前偏头躲开了。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颊畔,软软嫩嫩的颊畔,陈亦乔有些摸不着头脑,人也怔怔的,南疏桐却低头咬了一口他箍住自己的大手,轻轻的,有些委屈的声音。 “你刚才也吻她了吗?” 他一把扭转过她的小脑袋,额头抵着她的。 “你觉得呢?” 她的眼睛红红的,红艳艳的小唇就那样贴着他的虎口,她一低头就能咬到他手上的肉,这时候两排小牙也是使了力气的,紧紧咬着,然后抬起可怜巴巴的双眸望着他一声不吭。 陈亦乔微眯了下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再熟悉不过却又莫名陌生的小姑娘,等她咬他咬得痛了,他突然一抬手扣住她的脸颊,不由分说就吻上了她的唇瓣。 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多余的时间在那伤春悲秋,她越是闪躲他吻得越深,勾得她的魂魄都要飞出来似的。 南疏桐被逼得步步后退,而他却步步紧逼,她的身后已经是琉璃台的边缘了,想要后退却又无路可退,身子微微向后一倾,就被他提起身子抱坐到台上去了。 她越是想要将他推开他便缠得越紧,再到后来,他整个人向前倾斜,直接把她压抵在琉璃台后的墙上了。 “哎哟哎哟,我腰疼……” 亲吻的间隙,南疏桐皱紧了眉头,用力推了推压在她身前的陈亦乔。 陈亦乔一瞬就有些火了,用力将她往身前拽了一分,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腰上,唇还是吻着她的唇。 “谁让你往后躲的?自作孽!” 她一应娇软地往他身上贴,还是委委屈屈的模样。 “可是,我不喜欢你吻别人啊!”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这么脆弱,从小到大她被他嫌弃和欺负的次数多了,可却偏偏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一旦得到,便想要得更多。 陈亦乔眼睛一暗就去拉她的睡裙,她身上这件还是昨天下午他给买的。 南疏桐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不要……” 她羞红了眼睛,紧紧抓住他肆虐的大手。 “你害怕吗?” 他看她眼睛都红了。 “我可以对冉琳这样,你可以吗?要做我的女人就得这样,所以你最好先想清楚了,到底是做我的女人还是妹妹,要是妹妹,我就放开你了。” 南疏桐一阵羞恼,抬手就打了他。 不算特别重的巴掌,就是一扇,把他的脸带向一边。 第433章 我总以为你会喜欢我 陈亦乔没有急着转头,保持着俊颜侧向一边的模样,本来以为这下她总得死心了什么的,却不曾想,小姑娘扑上来抱住他的脑袋就亲,即便浑身都害怕得发抖,可还是死死抱着他。 “你轻点,我害怕……” 她说的话自己都把自己羞死了。 陈亦乔刚才明明只是逗她,他也没有想过要跟她在此时此地发生些什么,可是,听到她用那么柔软又有些闪躲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他还是全身都躁动了。 那股躁动之气从腹部汇集,然后以猛然之姿向他四肢百骸蔓延,再到后来直直冲上他的头顶,以至于后来做了些什么,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了。 南疏桐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南疏桐真的只差叫出声音,陈亦乔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惊得张口的间隙一把吻住她的唇瓣,制止所有还未出口的声音。 南疏桐全身都在颤抖,全身的骨架也都像是散了一般,想要求他却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等到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开始慢慢轻抚起来,真是觉得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快用光了,忍不住便掉下泪来。 “别哭……” 他还在她的耳边轻声哄着,明明在干坏事的人是他,可他的脸上却尽是安慰和理解。 她咬紧了自己的下唇,还是没忍住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他大手手腕。。 “乐乐哥哥……” “我说过我不是你哥哥,哥哥不会对妹妹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想清楚了。” 她梨花带雨,整个人仓皇无措,只得用哀哀凄凄的声音求他。 “你……你别动了……我这样……好奇怪……” 他侧着头去吻她,吻她的颊畔还有她的耳朵,仿佛蛊惑一般的声音传来。 “如果觉得奇怪……那你得忍着,因为,是你自己要的,以后我还会对你做更多更奇怪的事情,如果现在就不要的话,就没有以后了。” 她知道他就是在威胁她,明明要爱的是她,现在害怕得总想闪躲的也还是她。 南疏桐知道自己没有出息,这半天了,要不是他一直紧紧抱着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她可能早被吓哭了,毕竟她所有的经验都只源于亲吻罢了,与陆羡一起在国外的几年,他其实更像她的哥哥,总是想方设法地保护她,从来不曾,也不会,像陈亦乔现在这样,对她做出这些怪异的动作。 “你是不是……” 他才问出口她就哭了,是害羞又难过的哭泣,她其实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南疏桐还沉浸在那余韵里全身无法动弹,陈亦乔想要看看她的脸,她却羞得抬不起头,只能更紧地抱住他的脖颈求他不要,她还想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小姑娘趴在他的肩头哭,真的是害怕到极点也舒服到极点了。 陈亦乔是真没想到,他其实根本还没有对她怎么样,她就已经……说不出来的想笑,心头全部都是暖的,那种笑,那种暖,集聚出从未有过的满足与成就感。 就算她再不愿意给他看,他还是强硬地把她的身子稍微拉开了自己一些,定睛看着她羞答答掉眼泪的模样。 “你哭什么?” 她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这样坏,她真的不要喜欢他就好了,不要喜欢他,这下子两人还没怎样她便已经溃不成军,以后真是没法活了。 南疏桐撇开小脑袋不去看他,陈亦乔的心情甚好,捏住她的下颌逼她转过头来,唇畔都是忍不住的笑。 “你哭什么,嗯?” 她的眼泪还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你现在满意了……” 小姑娘简直委屈极了。 陈亦乔大笑。 “还不错,算是满意吧!” 她羞着羞着就怒了。 “我现在这么丑,以后真是没脸见人了。” 陈亦乔其实诚心逗她,但是真没想到这小姑娘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又在国外待了几年,可还是清纯成这样。 他莫名就有些开心,是巨大的欢欣,见她捂着小脸一副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模样,便改为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丑了?你现在的样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真的,小兔牙,我觉得特别特别漂亮。” 可是南疏桐完全不信,等到全身的娇软稍微好了一些她便开始挣扎,想要从琉璃台上下去。 陈亦乔也不拦她,等把她放下台面以后又去揽她的腰肢吻她。 他现在真是发现,她的唇是甜的,舌头也是甜的,反正就是一吻上了就不想放开,好像怎么吻都不觉得够似的。 南疏桐又不争气地想跑了,被陈亦乔从后面拽住手腕压向墙面。 “你倒是舒服了,那我呢?” 她的心脏狂乱得就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而他却压根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南疏桐被吓了一大跳,他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想清楚了吗?” 她瞪大了眼睛,只差抬手打人了。 “想清楚了就要懂得怕!明白吗?你回去好好想想清楚了,如果还决定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但,一旦发生了,就没有挽回的地步了,所以,我希望你好好地认真想清楚,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更不想你怨恨我。” 他说完了话已经放手,她却早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逃回房间里去了。 可想而知的一夜难眠。 南疏桐从认识陈亦乔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具体喜欢了多久,其实连她自己都是不记得的,她从来以为喜欢就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罢了,至于在一起要做些什么……那些太具体的细节她就没有想过了。 南疏桐一夜辗转反侧,到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都忘记了。 睡着了做梦,梦里都是陈亦乔对她做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在梦里一阵燥热,也不知道怎么的,又颤抖了一次,剧烈的颤抖,醒来她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整个人茫然又羞赧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喜欢那个男人是要这样的。 所以他拒绝她不要她,就是不想让她面对这些吗?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懂也可能害怕知道的一切?怎么两个人在一起不只能是拉拉小手偶尔亲吻拥抱吗? 陈亦乔打开了她的另外一片天,南疏桐浑身虚软着,裹紧了自己的小薄被,只觉得从今以后的自己,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没再睡着便索性爬了起来,南疏桐狼狈不堪的,起来就进了洗手间。 淋浴完出来,主卧的门开了,冉琳先从里面出来,看见南疏桐便微笑。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桐桐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餐。” 南疏桐一对上冉琳便有些抬不起头来,她的心里一阵打鼓,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冉琳的心情似乎不错,径自便往厨房里去,南疏桐本来想往自己的房间里钻,却在门口被人拉住手臂往外扯。 “躲什么?吃早餐。” 她一回头就见睡眼惺忪的陈亦乔站在主卧的门口,他似乎也并没觉得在这同一个屋檐下令她与冉琳撞上有什么不妥的。 南疏桐用眼神向陈亦乔求救,求他放开,他却拽住她的手臂就往餐厅的方向拖去。 “这里是我家,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明白吗?” “我、我不想吃早餐……” “不想吃就当是陪我吧!” 他反手把她的手臂扣在身后往前推,热热的呼吸一低头就拂到了她的耳边。 “以后这样的情况会很多,很多很多,你要挖别人墙角就得做好跟墙角面对面的准备。” “我不要这个样子……” 南疏桐转身就去推他,却被陈亦乔一把压在墙面上给吻住了。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他却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用力将他从自己身前推开,陈亦乔已经笑着用大手揩了一把她的双唇。 “好玩吗?” 南疏桐轻喝。 “你混蛋!”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混蛋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嗯?” 南疏桐定定地看着陈亦乔没说话。 陈亦乔却仍是痞痞的样子,一脸特无所谓地望着她看。 “喜欢我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情,小兔牙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南疏桐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看着他。 “你知道我说喜欢你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可是你昨天那样对我……我总以为你也多少会有一点喜欢我。” “‘喜欢’成为不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小兔牙你年纪还小,我不想逼你。” “我年纪怎么小了?我今年都二十三了!陈亦乔我都等了你二十三年了!更何况,你也才比我大多少啊!不要真以为你比我大几个月就是我的哥哥!你才不是,你自己知道!” “就算比你大几天我也是你哥哥。” 陈亦乔难得一反常态,脱去痞痞的外衣,一脸正经地看着南疏桐道。 南疏桐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小小声冲他吼。 “如果你真是我哥哥,那你昨天就不应该那样对我!我恨死你了!” 她说完了就要转身冲进房去。 第434章 谁都有冲动打人时 陈亦乔赶忙奔上前来,在门口扭住她的手臂逼她定在原地。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低低的。 “我不是想要向你说教,我只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桐桐,我跟你的年纪都不小了,感情不是玩笑,我只是不想有那一天,等你后悔的时候再来怨我,所以早点让你认清事实也好,我不喜欢你恨我,哪怕你永不再见我……” 南疏桐扭着头,没说话。 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叫她“桐桐”。 陈亦乔到了单位才开始没完没了的抽烟,从上午抽到中午,期间有同事叫他出去吃饭他都随便打了个哈哈,没有出去。 中午郑旭东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刚好来市委附近办事,想要约他出来吃午餐,陈亦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出来的时候在旁边的一间中餐厅找到前者。 陈亦乔一进门郑旭东就为他添了茶。 “那天的事情后来回去以后我有仔细想过,好姑娘都得争取,更何况我跟桐桐也不熟悉,顶多算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她那样拒绝我其实挺正常的,就是拜托亦乔你再出面帮帮我。” 陈亦乔冷眼看着,烟雾缭绕里,他只觉得面前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明明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偏偏是这时候,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她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那天吃小龙虾的时候我有听你跟她的对话,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其实有喜欢的人挺正常的,只是我那天说过的建议你再考虑看看,若你真的关心你妹妹,把她留在京城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要回国发展,在哪都不如京城不是?” 陈亦乔心烦气躁得连饭都不想吃便站起身。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破事儿,就这屁大点的事情还要单独喊我跑出来一趟,没意思,我回去了。” 陈亦乔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郑旭东在他背后气定神闲的声音。 “你如果不喜欢桐桐的话,不如让一让我?其实,看到她来找你的第一晚我就大概能猜到你跟她不是简单的干哥哥和干妹妹的关系,这本来么,干的又不是亲的,也没有血缘关系,你要是想对她动什么歪脑筋,自然容不得别人这样说你。” “你想说我什么?” 陈亦乔冷笑回头,已经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郑旭东老神在在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也不去看陈亦乔,只是一副仿佛什么事情都已拿捏在胸的沉着。 “想说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无非不就是因为桐桐是南方南家的掌上明珠?你们陈家,商业上虽然有你大伯撑着,可他毕竟撑不了多久,到了时间,还是得传到你的手上,而你又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偌大一个陈家交到你的手上,他怎么放心得了?” 陈亦乔的冷笑更甚,放在身侧的拳头已经捏紧。 “所以呢?” “所以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南家的女儿在一起,南家是南方三大家族之首,你说你要做了他们家的女婿,再不济,他们也会帮着你的不是?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你并没有多喜欢桐桐,就算哪天突然转变了心思,也绝对不是因为你喜欢上她了,至多是在利益权衡上,你比往常都清醒了一些。” 中餐厅的包间里,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动之后,是桌椅倒地的声音,餐厅经理和服务员循声狂奔过去,也没来得及阻止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郑旭东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官二代,父辈里有人生意做得极大,也有人的官当得极大,所以他跟陈亦乔刚在餐厅里闹出动静,郑家的人立马就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江小北接到郑家的电话过来时,包间里的一切已经杯盘狼藉。 转头去看陈亦乔的时候,这厮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人也好像没什么事似的,就是那郑旭东一脸的鼻青脸肿,怎么看都知道是他打人。 江小北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陈亦乔一个劲地给郑家赔礼道歉,后者竟然一甩手就冲出餐厅,走了。 陈亦乔刚到门口就被关钊给拦了个正着。 “你妈妈呢?” 陈亦乔冷着脸抬眸看着他。 “你不是知道,在里面么。” “我是知道,所以也想告诉你听,在她出来以前你哪里都不能走。” “你这么爱管我们家的闲事怎么不跟我妈结婚啊?等你当了我爸以后再来管我,现在说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大人的事情你不明白,可是我想你知道,你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是小孩子心性,说打人就打人,而且打的还是郑家的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合不合适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陈亦乔不想再说话了,绕开关钊便想夺路而走,可是,关钊哪是他说避就能避得开的?没几下,便被后者制在了当场。 江小北处理好餐厅里的事情出来时,就见门口停着辆军牌车,而陈亦乔早被关钊押到车上去了。 江小北一上车就冷笑。 “可以啊!出息了!我儿子真牛啊!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长本事了啊!” 陈亦乔冷脸看着车外,想要下车,可车门却被关钊从前面给锁上了。 江小北见陈亦乔不想说话,拐了个弯。 “小兔子在哪?正好我们现在开车去接她吧!” 陈亦乔一听这话立马便蹙着眉头。 “用不着您接,我早就安排好了。” “哼!就你这动不动就跟别人动手的火爆脾气,小兔子在你那我不放心,我要把她接我那去。” “妈!” “叫爸也没用!反正这事儿就由不得你,你看你干的这些个破事,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所以当江小北出现在房间门口,又指挥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阿姨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南疏桐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小北拉着南疏桐往楼下走。 “我之前听你妈妈说过一次,说你近期就会回国,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你说回来就回来了,憋到昨天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忘了我?” 南疏桐赶忙挽着江小北的手。 “我绝对不是才想起您的,真的,我本来也只是想在哥哥这玩上几天再去找您,我这趟回来的挺匆忙的,江阿姨对不起。” 江小北又同她开了会儿玩笑,便把小姑娘往自己的车上推。 跟在他们身后始终默不作声的陈亦乔也想上去,却被江小北一挡。 “谁让你上车?自己回单位上班去!” 陈亦乔一听就不答应了。 “我这在餐厅门口被你们强行抓出来,我没开车,我怎么回去?”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我这里不顺路,你自己打车,别耽误我们办正经事情!” 江小北说完了话也不稀得再搭理他,拉着南疏桐便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南疏桐并不知道陈亦乔同郑旭东在餐厅里打架的事情,刚才她一开门就见到这两母子,因为有江小北在,所以也没机会真的跟陈亦乔好好待在一起,问问他怎么就把江小北给带上门了。 江小北还拉着南疏桐的手。 “小兔子,你的房间我昨天就给你准备好了,本来以为你会来住的,可是又拖了一个晚上,我还以为你因为不喜欢我那所以不愿意来呢!” “怎么会呢?” 南疏桐温柔笑笑,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望车子的后方。 他们的车已经开出来很久很远,她知道他早便不会在那里了,可心里感觉还是怪怪的,到现在也摸不透他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没有意思,之前又怎么会那样对她?若是有意思……他又怎么会叫他妈妈来接她走呢? 南疏桐想着想着就有一些伤心,其实仔细回想起来,他确实一次都没有说过喜欢她什么的,即便到了现在,他所做的事情和所说的话,都还是在故意伤她的心、逼她放弃,他还是不喜欢她的。 到了晚饭时间陈亦乔便自动自发地出现在了江小北的家门口。 江小北从中南海的大院搬出来以后,在稍微偏僻一点的郊区买了栋小别墅住,远离市区和人群,整个别墅的装潢走的也是简约舒适的路线,跟她之前的风格完全不搭调。 可是,明眼人还是看得出来,这房子无论选址还是风格都是关钊所喜欢的,那直愣愣的军人关钊,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所以喜欢的东西才会这么单调,无趣得很。 陈亦乔的车开过来正好与从另一条路上过来的军牌车碰了个正着。 关钊把车停好,下来。 “今天这么早就过来?” 陈亦乔把车窗降下。 “嗯,我妈叫我过来。” 关钊点了点头,锁上车门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听见陈亦乔在后边叫了他一声。 “关叔叔,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跟我妈结婚?” 关钊在原地定住,回头看他,陈亦乔还在倒车,等把车倒好了才打开车门下来。 “我就是一直挺好奇的,这几年都是你在照顾我妈妈,我妈妈也挺依赖你的,可是,你们就是不结婚,因为啥啊?我太外公又不反对,我就不懂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 第435章 或许跟你爹一个下场 关钊是正经挺拔的军人形象,因为刚刚从部队出来,所以军章已经摘了,只剩一身笔挺的军装和压着他头顶的军帽,肃穆,庄严。 “没有什么为什么的,是你干妈托我帮忙照顾你妈妈。” “照顾我妈都照顾到我家里去了?” “……” “关叔叔,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就算当年有人说你喜欢我干妈,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反正都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难道这几年,你跟我妈在一起,真的就没有一点喜欢她吗?” “你妈妈她挺好的,只是……” 没了下文。 陈亦乔半天等不来他的回答,莫名就有些烦躁的情绪了。 “你别跟我说什么‘挺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喜欢就在一起咯!” “那你喜欢小兔子吗?” “……” “乐乐,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南家生活,我的吃穿用度包括后来上学的费用都是南家出的,南家虽然对我有恩,但从更深一层次上的关系上来看,我外公,我父亲还有我母亲都是南家的佣人,如果不是大哥军校必要以后直接从商,南家后继无人,也不会轮得到我来从军,成为一名军人。” “那又怎样?” 陈亦乔嗤笑出声,不明白关钊到底想跟他说什么事情。 “你现在不是混得就挺好的吗?你跟南叔叔还是很好的朋友,他并没有继续成为他们家的佣人。” 面色坚毅的男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后才道。 “就算大哥拿我当朋友,我也不可能真正成为南家的朋友,外人所知道的事实,也不过把我当成南家的一条狗,不管今时今日我拥有了怎样的成就,也改变不了我是南家的一条狗。” 陈亦乔讶然,怔怔地看着关钊,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也好像是自己触碰了本不该触碰的禁忌。 关钊又道。 “而相比较我的出身,你妈妈的出身却太好,我同她一起,自然不会在意外界的人会如何说三道四,可是,她呢?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她?只会有戳着她的脊梁骨说,我是她养的一条小狼狗,我看中的是她的身家背景,而她无非是被我蒙骗和利用,我跟她在一起是出于利益权衡而她不过是这场游戏当中的牺牲品。” “就算是那样,我妈妈也不会介意的。” “她或许一时半会并不会介意,但是,时间长了呢?时间长了,这些难听的话听得多,在我们争吵或是不和的时候,就会因为这些传言开始伤害对方,两个人刚开始的感情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璀璨和折磨,我跟你妈妈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已经不算容易,又何苦再填那些烦恼?” 这是第一次,在长大成人以后,听关钊说起当年隐隐晦晦没有说出口的理由。 陈亦乔站在原地,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坚毅而挺拔,说话的时候模样淡定,好像这些所谓的想法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而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后,一个中年男人正因为太主动流言的杀伤力和威力,所以在名分和保护感情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关钊见陈亦乔像是不再有什么问题,转身正准备走。 “那你问过她吗?” 陈亦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懒洋洋地靠在车门前点上。 “您问过我妈吗,什么才是她想要的?” 关钊没有回头。 “她的答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他说完了话便往前走。 陈亦乔没有跟上,而是靠在车门上抽烟,抽完了一根便又点了一根,连续不断的。 是啊!如果江小北不认同关钊的那些想法,就不会突然决定不再出国,也不会一改自己张扬又大大咧咧的性格,搬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住着这么安静的房子,做着这样简单的装饰装潢。 其实结婚不一定就是所有感情的出路,至少在江小北和关钊的身上,他们找到了自己更想要的,努力保护对方,不被流言所伤。 陈亦乔进屋的时候南疏桐已经在帮忙江小北准备开饭了。 因为郊区的房子,关钊也不常回来,平日里江小北喜欢安静,偌大的房子里便只剩下打扫清洁的阿姨,做饭什么的都得靠她自己。 江小北在厨房里忙活,关钊一回来便脱下军装进去帮忙了。 南疏桐看着这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在厨房里,也不想当小电灯泡,自己寻了一盘炒好的菜端出来,一到餐桌跟前就撞上陈亦乔了。 两个人见面都没有先说话,倒是南疏桐倏然一笑。 “你来了,快洗手准备开饭吧!” 他看着她,看她又准备转身从迈步上前从身后偷偷拉了下她的小手。 他一拉她的手她就难过,迅速转过身来把手背在身后。 “你别这样,待会给人看见了。” “怕给谁看见了?” “反正你别这样,我陪江阿姨几天,过几天就回去了。” 陈亦乔凝眸看着她没有说话,像是酝酿了很久以后才道。 “你是生我气吗?以为是我打电话叫我妈来接你走的?” 南疏桐红着眼睛,没去看他,只是转开头。 “反正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了?” 他笑着来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一往后缩躲,他就趁机用力把她拉到跟前来了。 “不重要你这么委屈干什么啊?以为是我不要你了?小兔牙,我过去怎么发现你这么爱哭啊?早知道你这么爱哭,我就不要你了。” 南疏桐扭扭捏捏地被他抓抱在怀里,这时候想去推他打他,可是又顾忌着还在厨房里的江小北和关钊,怕被两人出来看了笑话,只得小小声地骂着他,要他放手。 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开心,好像过去谈恋爱的时候,但凡那个女的敢在他跟前变扭,他立马就能大少爷脾气发作,撂挑子走人。 可是看南疏桐又想推他又使不上力,那副娇俏无助的模样还是挺开心的,转念一想,他说。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她的眼睛又红了,抬起头来看他。 “你想赶我回去?” “不是。” 陈亦乔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是你自己刚刚说过几天要回去,我就是想问问,大概什么时候起行,你得告诉我一声,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不声不响就跑了,知道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中午那会儿被江小北给带走的时候心里还挺郁闷的,这时候被他随便一哄,就好了。 晚饭以后江小北开始赶人,陈亦乔却耍起了横,说是吃得太饱走不动了,也不想开车,今晚就准备赖这睡了。 江小北横眉毛竖眼睛的。 “你少跟我在这里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还喂了个人,什么好东西不学,尽学歪门邪道的。” 陈亦乔正经做好,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南疏桐。 “过来之前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叫她以后别到我那去,我不喜欢有人住我家,已经让她滚了。” 南疏桐睁大了眼睛望着对面的男人,陈亦乔已经一脸特无所谓地低头,掏出根香烟往嘴上一丢,然后就点燃了。 烟雾缭绕里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却仍然觉得那男人的眼睛挺亮的。 他亮亮地盯着自己,好像想将她的脸看出个大窟窿。 南疏桐有些坐立难安,她自然知道陈亦乔嘴里的那个“她”指的就是冉琳,她同冉琳无冤无仇,早上还吃过人做的早餐,可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这种感觉怪怪的,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南疏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江小北又在餐桌上说了陈亦乔几句,无非是他跟亲爹一样一样的,都是个在女人堆里打转把所有人都伤害死,最后却反过来被人伤害死的混蛋。 陈亦乔斜斜歪在座椅上抽烟。 “谁能伤害得了我?” 江小北哼出声音。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到那么个人出现的时候,非弄死你。” 陈亦乔嗤笑,站起来的同时去拉了坐在对面的南疏桐一把。 “让您费心了,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那一天了。” 江小北冷笑。 “不是吃饱了动不了吗?” “就是动不了才要出去走走去,正好这月黑风高的,我一个人害怕,带上小兔牙,给我壮壮胆去。” 南疏桐就这样脸红心跳地被陈亦乔从小别墅里拽出来了。 江小北的这栋别墅,虽然远在郊区,可是空气好道路好,门前就是一排长长的小路,路的两排都是仿古的路灯,这个时间映着两排深绿的梧桐,乍一看还挺有意境挺好看的。 南疏桐一奔出来就去挽陈亦乔的手臂,后者下意识地朝屋内望了一眼,待确定没有人往他们这边看后,他才轻轻推了她一把。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刚才不是还挺恨我么?” 南疏桐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开心,早不记得中午那会儿江小北来接她走时的伤心难过了,她就是挽着他的胳膊巴巴地看着他。 “你真的跟冉琳分手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也没转头看她。 “那还有假啊?” 南疏桐笑得两个漂亮的小酒窝都出来了。 “哎呀!你还真的为我分手了啊!想不到啊!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第436章 你没机会可以去试了 他夹着香烟的手戳了她的额头一把。 “少不要脸了啊!” 南疏桐的脸红彤彤的。 “那你妈妈中午为什么回来接我走啊?” “……小兔牙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啊?” “不是才叫‘桐桐’,则么又变成‘小兔牙’了啊?” “我这正儿八经的问你话,其实我就挺不明白的,从小都不明白,我又没怎么你吧!你怎么就死脑筋了啊?” 南疏桐其实不太听得懂陈亦乔的话究竟想表达个什么,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挽着他看着他,就是不想要说话。 陈亦乔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她的回答,只得抽烟,从小路的这头一直抽到那头,都没等来她的回答。 等到往回走的时候他才听见她说。 “我们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有什么好的啊?” “反正我觉得挺好的,我这么喜欢你,你却没那么喜欢我……我觉得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只要你别再赶我走,别对我忽冷忽热的,等我自己死心的时候就会走了。” 陈亦乔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心脏突然剧烈的跳了一下,然后空白了一下,好像大脑都有些蒙蒙的。 南疏桐还是微笑露着两个小酒窝的娇俏模样,仰着头看着他。 “干什么,舍不得我走啊?” 他一见她这样就偏头嗤笑了一声。 “我烦你都快烦死了,整天被你这么缠着我可受不了。” 她欢欢快快地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京城不是我家,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所以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去的,回家。” “嗯。” “那你会回来吗?” “哪?” “流砂市啊!” “再说吧!” 他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雾缭绕里想起那一年他执意要到京城来念大学时的样子,还在流砂市的那段日子,因为有爷爷和大伯母纵着,他过得其实比天子脚下的日子还要逍遥。 还记得那段日子里面,颜馨经常来找他骂他,说他活得跟个二世祖似的,是人看到都讨厌。 他其实也挺讨厌那时候的自己的,觉得好像干什么都提不上劲,也不知道整个人究竟是怎么了,反正就觉得挺没意思的,所以江小北建议他来京城,他就来了,来了以后,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乐乐哥哥?” 南疏桐轻声叫了半天,等到好不容易把那又陷入沉默里的男人唤回来后,才笑看着他。 “你怎么了?” 陈亦乔定在原地,紧紧地看了她半天,看她小脸粉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明明还是小时候的心性,可是怎么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他的心潮一澎湃就低头吻了她。 全凭本能办事,所以也没什么好纠结痛苦的。 南疏桐也笑着踮起脚来,一把揽住他的脖颈,任他吻她。 两个人在长长的林荫小道上拥吻,等到她又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紧紧揽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回去吧!” “回流砂市吗?” “我觉得我现在在京城的生活挺好的,暂时不想要太多的改变吧!” “哦!那我回流砂市以后你会常来看我吗?” “你不打算待在京城吗?” 南疏桐看着他笑呵呵的。 “我想啊!可是你娶我吗?你娶我我就留下来了。” 陈亦乔盯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掐了她的脸颊一把。 “你怎么了,就那么想嫁了吗?” “如果你足够喜欢我的话,应该就会想要娶我吧?” 陈亦乔也没反驳。 “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南疏桐也没敢追问,只是,也许,永远都到不了那个时候吧! 晚上江小北给两个人安排的是隔得有十万八千里的房间,一个在走廊的这头,一个在那头,并且临到睡前还在走廊中间站着,双手抱胸冷冷看着陈亦乔。 “花花肠子可都得给我收好了,要是让我发现你晚上不好好睡觉到处串门子,我可得把你的耳朵给拧下来,知道吗?” 陈亦乔嗤之以鼻。 “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 “就是你亲妈才不能看着你犯错误,滚犊子的,睡觉去吧!” 江小北说完以后转身离去,陈亦乔才隐隐觉得好像有哪不太对似的,她像是知道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至少,就目前为止,他跟小兔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可能真像小兔牙说的那样,没那么喜欢她,但又不舍得放手吧! 走廊的另一边,偌大的房间里,南疏桐几乎刚一挨床就开始忐忑,想着陈亦乔昨天做的那些事和说的那些话,他今天又主动留下,晚上应该会来找她吧? 她想着想着,脸就红了,娇娇地缩在大床上抓着被子,想着他就算现在没多喜欢她也挺好的,至少他现在还愿意接受她,只要愿意接受,那她就还有时间来让他来爱上她。 想着想着,房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叩响了。 南疏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忙从大床上爬下来,奔到门口去开门。 门开了,站在门边的人却不是陈亦乔而是江小北。 南疏桐怔怔的,楞在门口,江小北却弯唇对她笑。 “小兔子,不请阿姨进去坐坐吗?” 南疏桐只得赶忙让开些距离,请江小北进屋,江小北也是个自来熟的,进屋就直接往她的床上爬,末了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来吧!小兔子,今晚我跟你睡,好吗?” 陈亦乔是偷偷跑到房间门口才听见关钊在走廊上咳嗽的声音。 他的手还抓在南疏桐的门把手上,正准备往里拧,突然被身后的咳嗽声一骇,立马一脸囧地转过头去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关钊。 “关叔叔。” “立定站好向后——转!” 陈亦乔真的是囧了。 “这大半夜的,您能别逗我玩了吗?” “我也不想逗你玩来着,可是你妈妈现在在里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现在最好转身,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懂吗?” 陈亦乔真是有种被人捉奸了的尴尬,他这人从小浑惯了,长这么大就没有真的特别在意过什么人和事情,这时候却有些脸红脖子粗的,感觉特没有脸。 “您说您不看好我妈,让她瞎跑什么啊?” 关钊冷哼了一声。 “我可看不住她。” 陈亦乔简直难受死了。 “我就是去找我妹妹说会儿话,她怎么那么不识趣啊?” “我看不识趣的那个人是你吧?你是因为喜欢小兔子才要去找她?” “您瞎说什么啊!”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兔子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她,我对小兔子的爸爸妈妈有承诺,但凡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能让人欺负了她,所以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我怎么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我看你的样子可不像,你从来都爱跟陆羡斗,如果不是他要的,你会要吗?” 这话陈亦乔无从反驳,他跟陆羡不对付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了,虽然他也承认过去自己爱跟陆羡争,可是这次小兔牙突然跑到京城来找他,他除了偶尔有些小嫉妒和小不开心之外,真的还没陆羡什么事,所以他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蛮喜欢小兔牙的,至少是不讨厌吧! “关叔叔您能别把我想得那么龌蹉吗?我既然想怎么样她,就是想好了要喜欢她的。” “哼,我看不见得吧!而且你妈妈看着也不见得,乐乐,有些话,叔叔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跟你说,但有些道理是希望你明白的,小兔子她喜欢你,她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来找你,虽然我跟你妈妈都挺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的,可是,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因为想跟陆羡争,那我们是坚决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陈亦乔在走廊上挨了闭门羹,无论他跟关钊怎么解释,关钊就是认为他不是真的喜欢小兔牙,至少,没有小兔牙对他的喜欢那么多。 陈亦乔一怒。 “我就不懂了,就算现在没有多喜欢,我们就不能试试吗?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还不能试试吗?” “你没机会可以去试了。” “什么意思?” 关钊只是立定站好并不说话,陈亦乔兀自等了一会儿人就开始烦躁,他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想到跟着闷葫芦说话? 陈亦乔回到房间以后进进出出几回,关钊还跟入定了似的在门边站着,就好像等着看他怎么犯罪似的。 陈亦乔被抓现行抓了几回,没过多久就开始气急败坏的。 关钊一应把他当成空气,陈亦乔有力没处使,过了一会儿,也只得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躺在床上给南疏桐发短信。 “睡了吗?” 短信出去,石沉大海,他就更加心浮气躁了。 是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的。 陈亦乔一睡着了就开始做梦,梦里都是小时候在国外,江小北给她的外国男友吵架,那外国男友说是小兔子的爸爸害死他爸爸什么的,说很多很多话。 他还记得那时候江小北在国外的男友并不固定,总是过一段时间以后便会换一个人,但几乎每个都是一样,一旦吵架便会提及两家人的隐痛,然后,江小北就跟爆发了似的,跟对方大吵一架,接着便分手。 第437章 因你而发生的车祸 他其实觉得自己小时候在国外的生活一直都还算快乐,至少江小北有时候不太像是他的亲妈,但是陶梦园一直都对他挺好的。 他小的时候,总是跟在江小北的身边辗转来去,看着她身边的男人不停地换,却没有一个真的愿意留下来照顾并爱着他们母子,所以,他从小到大都十分羡慕南疏桐,哪怕是她亲生父亲没在身边的日子里,她也还有一个陆赫笙,愿意无条件地作她的爸爸。 所以,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她的呢? 陈亦乔在梦里把与她有关的整个童年都过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答案。 他只知道当他认识她的时候就开始讨厌她了,大概也不是真的讨厌,只是觉得嫉妒,嫉妒她有温柔漂亮的妈妈,嫉妒她有固定的爸爸,嫉妒她总是那么爱笑,好像全世界的悲哀都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陈亦乔霍然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外间天色已经大亮。 他这一觉睡得,比不睡还要难受,那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好像真真是把他的整个童年都给过了一遍似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脑海里都是对于南疏桐的嫉妒。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只是因为太嫉妒了,从小就嫉妒她,所以才会本能地用讨厌来伪装,他也曾经以为只要把她驱逐出自己的世界,从此以后就不必再被嫉妒缠身了。 可他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梦里没有答案,醒来以后,他也找不到答案。 其实,即便到了今天他也不是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南疏桐,又到底有多喜欢,只是骨子里那些关于她的记忆和小执拗在作祟,他一直就觉得她是他的,哪怕他不喜欢,她也是他的。 然后一连几天都是这种状况,一直到周末,陈亦乔根本连南疏桐的身都近不了。 周五下班之前他给南疏桐打了通电话,说是这周六可能要陪领导下乡考察什么工程,没办法陪她去798了,问她能不能在今天下班之前过来,跟他两个人吃顿饭什么的。 南疏桐特别欢欣地在电话里答应了,陈亦乔磨皮擦痒地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一出办公室的大楼,发现等在那里的人是江小北时,差点没一口老血直接给喷出来。 江小北看着他勾手,笑呵呵地道。 “来来来,请我吃饭。” 陈亦乔气势汹汹地走上前。 “您到底想要怎样,不如直说吧!” “我想要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你是真心喜欢小兔子的吗?” “我真不真心跟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乐乐,你相信妈妈,妈妈是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小兔子的,她这次从国外回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了这里,我们都挺意外的,总觉得那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再来找你,可是她……” “什么意思?” 陈亦乔皱眉,他发现这些大人说的话他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江小北欲言又止,还是沉着声音。 “你以为当年,她在国内念书念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决定去国外了?” “她不是成绩不太好吗?小馨馨跟我说小兔牙成绩不好考不上国内的大学,刚好陆羡那时候又要出国,是他怂恿了干妈把小兔牙送出去的。” 江小北看着陈亦乔,没有说话。 陈亦乔这下直接爆豆了。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究竟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江小北翻了个白眼才道。 “你也没发现你给她买的那么多衣服都被搁置了,她只穿长裙和长裤吗?” 陈亦乔这下,彻底没说话了。 南疏桐赶到跟陈亦乔提前约好的日式料理店时,后者已经坐在里面了。 南疏桐笑呵呵地奔到包房门口,任跪坐在一边的和服侍女把和式的木门推开,才脱了鞋奔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臂呵呵呵地笑。 “我是不是让你久等了啊?” 陈亦乔低头喝着手里的清酒,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就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自己是怎么突出重围才从家里跑出来的。 她说话的实话,他斜了眼睛去看她的穿着,上身是简单随意的t恤,下面则是一条纯黑色的蓬蓬纱裙,不算太长的裙子,却刚好到她的小腿中间。 陈亦乔看着,低声问她。 “我给你买了那么多裙子,你怎么不穿啊?” 南疏桐有些支支吾吾地道。 “这条也是你买的啊!你给我买了那么多裙子,太多了,我可不得一条一条地穿么。” “我就记得有条宝石绿的超短裙挺漂亮的,你怎么不穿那个啊?” “那……那个太短了。” “短了才好看啊!你的腿本来就好看,又细又长的,穿那条最合适了。” 南疏桐一应打着哈哈,也没正面跟他说些什么,就抓过菜单准备点菜了。 陈亦乔突然一掌扣在菜单上面,还没等她把它拿起来,已经又扣回了桌上,然后抬眸冷冷将她望着。 南疏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极尽讨好地道。 “乐乐哥哥,你怎么了啊?” 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来回梭巡过她的双眸,好像想从她的眼底看出些什么,可是,时间越久他的心跳也越厉害,他想他这辈子或许都无法释然,刚刚与江小北的那番对话。 他其实并没有多爱面前的小姑娘,就算是喜欢,这也是虚无缥缈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对她负过责任。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南疏桐歪头笑。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说说你当年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说说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可为什么就是跟陆羡跑到国外去了。” 南疏桐漂亮的小脸有短暂的抽搐,但只过了一会儿她便笑。 “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会还在为这些小事跟我生气吧,嗯?” 她娇滴滴地去缠他,却被他一把给推开了。 南疏桐有些莫名其妙地摔趴在榻榻米上,仰起无辜的小脸望着他。 陈亦乔却根本看也不去看她,只是沉着声。 “就算过去了你也给我说说吧!要说你当时的成绩差,到也没差到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地步,我那时候答应过要给你补课,就算后来我食言了,可是只要你有心考国内的大学,干妈他们也会为你请个不错的补习老师来帮你的。” 南疏桐的眼睛雾蒙蒙的,好像那些回忆全都尽在眼前,一切又都回到她高中时的场景了。 可是,她没让自己在那段记忆中待得太久,便迅速坐起身从侧面抱住他的胳膊,把自己的小脑袋往他的肩上靠。 她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一切都云淡风轻的,她说。 “我知道啊!你说的这些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那些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好重要的,我只知道现在我回来了,还跟你在一起了,这样,就挺好的。” 陈亦乔无喜无怒,拿起桌上的酒杯后又放下了才道。 “那些你觉得都过去了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却根本没有过去,因为我连知都不知道。” 南疏桐的声音有些颤抖,一下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她这次从国外回来以后,贸贸然跑到京城来找他,再到他母亲的出现,她就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的,他也总有一天会开始怀疑他所知道的既定的真相,她说。 “那些都过去了好不好?我不去提,你也不去提,我们还跟前几天一样,就那样,好不好?” 陈亦乔又用力推了她一下,这一下是霍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去拉她的裙角。 “不要!” 南疏桐轻呼一声,已经一把扣住他压在自己裙角的大手上。 陈亦乔低眸看着,也说不清自己眼底心里的情绪都是什么,只是觉得那种感觉太痛了,被人欺骗被人忽视再到被人玩弄……总之杂七杂八的一堆情绪全部涌在他的胸口。 他有恨她的,也有恨自己的情绪,她明明那么多次地用腿踢他踹他,甚至也在他的面前裸裎相见过,可他就是一次都没发现过她身上的伤。 从左侧臀骨开始向下蔓延,到腿中心的一道细长的疤痕。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出话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却又像是很久以后,才听到南疏桐轻轻的笑声。 “什么啊!这都是过去多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早没事了,你看,嘻嘻。” 陈亦乔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他怔怔地看着南疏桐仿佛云淡风轻的模样,相较于她的无所谓,他的眼睛却是红红的,又红又刺痛。 “我一次都没有发现过……要不是我妈提醒,我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个。” 南疏桐已经轻轻握住他的大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裙子上移开,等盖好自己的裙角以后才倾身上前依偎着他。 “没事啊!你看不到就看不到呗!反正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被人看见了,我还觉得挺尴尬的。” “在你眼里,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第一个想到的人都会是陆羡,不会是我?” 南疏桐看不到陈亦乔的眼睛,只觉得这时候他的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而这一直都是她所害怕的情绪,她一直努力想要在他的面前保持自己最完整和开心的样子,不想让他纠结,不想让他难过或是觉得为难,所以不管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只捡好的说给他听。 第438章 就连爸爸都不看好陈亦乔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不忍对方为自己皱一皱眉,她尽力在爱他与维护着他了,可他似乎并不领情。 “不是的,乐乐哥哥,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听我妈说,当年……当年你是在我们的中学门口发生的车祸,你在马路对面的街道上等我……我还记得那时候是我们刚刚从青城回来后不久,我跟你吵架,所以一直都气着,我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你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所以那天,你就真的来找我了,只是我当时忙着跟别的同学说话,就连你在马路对面叫我我都没有听见……” 陈亦乔絮絮叨叨地说,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回忆里头。 南疏桐害怕他因此而钻牛角尖,所以赶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我自己要去看看你的。” 陈亦乔还是没搭理她,继续说。 “那时候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我还记得当时我就跟我的女朋友在一块,而你在马路对面叫我,你叫我的声音我一句都没听见,只是回头的时候发现马路中间发生了车祸,我当时……我当时如果多一点点的好奇心,上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应该发现,那是你……” “我、我是自己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真的跟你没关系的乐乐哥哥!” 南疏桐有些着急,因为她是真的害怕情绪仿佛就要失控的陈亦乔,她不想要他为那些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而纠结难过。 “你被车撞了都没有人告诉我。” 陈亦乔红着眼睛,转头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岁月沧桑,她虽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可是江小北话语里的那些曾经,仿佛都还历历在目一样。 陈亦乔简直无法想象,当年他同南疏桐在青城的那一场孩童之闹,竟会让后来的几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她受了那么多伤,而所有人都为了保护他脆弱的自尊心而没有告诉他知道。 当年的南疏桐,还是少女清纯的模样,经历青城一闹,两个人冷战了一段时间,他用找寻新的女朋友玩乐而暂时将她放在一边,而她却一日都没有将他放下过,甚至专程等到放学,在中学校门外的对街等他出来。 他揽着漂亮的新女朋友从学校里出来,旁边三三俩俩地跟了几个狐朋狗友,大家有说有笑。 南疏桐穿着校服站在对街冲他不停地招手,甚至大声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听不到,他一句都听不到,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从小到大以来,她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他从来都听不到。 所以,南疏桐着急冲过马路的时候就被迎面一辆闯红灯的小轿车给撞了。 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围过去看热闹,就连陈亦乔身边的朋友也想上去看个究竟,可是,是他当时的小女朋友拉住他说一个破热闹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定了餐厅吃饭,早该过去了。 所以,该看见的很多东西都没有看见,明明他与她咫尺之遥,可他就是没有发现。 南疏桐送医,度过一段最危险的时期,可是腿却站不起来了。 那时候距离国内的高考也就半年时间多一点,她为什么放了学不回家,还在学校门口被车给撞了,几家的大人都心知肚明,南少白恨陈亦乔恨得厉害,可是陶梦园说这有时候就是一报还一报的命运,因为当年的陈羽歌也是发生车祸以后离开人世的。 南少白在病房里大发雷霆,是陆羡站出来说想带南疏桐到国外去治病,国外的医术,总归会比国内好很多的。 南氏夫妇伤心气怒,可却又无可奈何,临到他们出国以前几家大人在一起商量过,也许两个孩子真的无缘,且又临近高考,就没必要再让陈亦乔知道这些事情,从此断了联系也好。 所以,后来大抵是南家的人使了些手段,令得这起车祸的影响也不过寥寥便在往后的岁月中消散。 陈亦乔至今记得,那时候在学校里有过耳闻,都说是与他们同校的一个小姑娘在学校门口被车给撞了,可是,姑娘的名姓,没一个人晓得,也无人敢乱传,久而久之,就真的不被他放在心上,甚至从来没将那出车祸的小姑娘与南疏桐联系到一块去过。 “所以,你跟陆羡出国,并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不好要到国外去考大学,而是他陪你出国治病去了。” 南疏桐有些仓皇无措,她不知道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突然被他知道,自己应该要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才能让他们之间本来才要好起来的气氛继续维持。 “我后来不是都好了?你看,我的腿一点事情都没有,羡他很照顾我,我爸妈也经常到国外来看我,后来我就一切都好了,除了这道疤,我就什么都没有。” 陈亦乔红着眼睛看她。 “你叫他羡……” 南疏桐一怔,突然说不出话来。 陈亦乔自嘲一笑,拿起桌面上的清酒仰头而尽,明明是稍显润泽的小酒,可是,到了他的口中,尤其是下到喉管,仿如火烧。 “我有想过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所有都不告诉我知道是想保护我,我也理解你当时一定是很恨我所有才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可是你后来一个人在国外,因为脑子里的淤血压住了视觉神经,那段时间你什么都看不见了,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打一通电话……” 南疏桐低下漂亮的小脑袋,只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太沉重了,沉重到好像一块巨石压住了他跟她,谁都呼吸不了。 南疏桐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却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们天各一方,你又……你又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是害怕我的打扰会让你更加地讨厌我,那段时间我们刚从青城回来,我每天都在等着你主动来找我,可是,你没有,你一次都没有来过,我才会想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去找你就好了,我是真的不想给你添任何麻烦,我真的一点点麻烦都不想给你添,也害怕你看见我当时的样子……” “那你就让陆羡看是吗?” 陈亦乔猛地一下推开轻轻靠在他身侧的南疏桐,霍然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 “因为你觉得自己会是我的麻烦,你就是那么看我的,南疏桐,你觉得我一点都不在意你,所以不管你是好是坏你要找的那个男人都不是我!你宁愿把我当成个傻瓜!” 南疏桐摇头,赶忙站起身想去拉他,却叫陈亦乔一挥手给挡开了。 陈亦乔转身就从包间里面冲了出去,等南疏桐再追出来,外间早没了前者的身影。 江小北打开家门就见站在门外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的南疏桐。 她赶忙张开双手让南疏桐进来,后者的小脸胡花,早就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泪水给弄的了。 江小北赶忙护着她进来。 “小兔子,阿姨希望你明白,我做这一切都只是想要帮你们,帮乐乐,也帮你。” 南疏桐还在低低地啜泣着,仿佛力气都提不上来。 关钊这时候正好拿着水壶从楼上下来,一见楼下这情形,再见江小北朝自己使了个眼色,才赶忙又返身上楼去了。 江小北将南疏桐安置在大沙发前才道。 “阿姨知道你喜欢乐乐,从小就喜欢乐乐,可是,乐乐他对你……他那德行你也看到了,跟他亲生父亲真是一样一样的,他们那样的人,如果是他真心喜欢还好,如果他不喜欢……就算你追他追得再紧,你再喜欢他都好,他的心始终不会在你身上,永远不会在你身上,片刻的靠近,也不过是假象。” 江小北宽慰南疏桐的话都是她自己这么些年的真实感受,当年亦是如此。 南疏桐没有再哭,只是怔怔地抬眸望着江小北一言不发。 江小北抬手拂开她颊畔的碎发,才满眼心疼地道。 “你爸爸并不喜欢陆羡,你知道是为什么么,小兔子?” 南疏桐摇了摇头,却又恍然点了点。 江小北才又继续。 “他那么不喜欢陆羡,却还是让你跟他走了,这是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因为,他是你的爸爸,他爱你就像爱他自己一样,他虽然骨子里再讨厌陆羡,可他知道这世上谁是真正对你的好的,而你呢?你知道谁是真正对你好的吗?” 南疏桐一时怔住,从她当年离开流砂市至今,即便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一直都是陆羡,她也从来没用心去感受过他的这份喜欢。 江小北拉住她的手。 “小兔子,其实你是真的很喜欢乐乐呢?还是因为小时候的那点执念,因为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你都只会追着他的背影跑?可是,你在追着他跑的时候又有没有回过头去看看呢?你爸爸帮你选择了陆羡,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真心对你的,而乐乐……江阿姨虽然很喜欢你,可惜,他尚未能弄清楚自己的心,而你已经再伤不起。” 第439章 永远都是失去才懂珍惜 南疏桐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时,还是忍不住给陈亦乔发了条短信。 短信没有太多的内容,只是告诉他她回家了,就算很多事情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想得明白,也不必再去想了,因为她终究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那个能够让他笃定一生的女人。 飞机起飞,飞机降落,机舱外的天色早已一片灰暗,却好似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南疏桐转头望着,眉眼一痛,大抵是梅雨季节真的到了,即便逃离京城,她也仍是逃不开这雨夜苍凉的味道。 从机场里出来,南疏桐刚下楼梯,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停机坪上的一把小黑伞。 她慢慢从楼梯上下来,等下到底了,才发现那撑着把伞站在前方的人是陆羡。 陆羡还是记忆中高大稳重的模样,就像曾经的每一个雨夜,每当她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的时候,他一定会撑着把小伞等着她靠近。 南疏桐的眼睛一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肩头。 陆羡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欢迎回家,你知道我永远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南疏桐只是点头,满脸的泪痕早就胡花在他肩上。 陈亦乔一觉醒来浑身是汗,那梦里太多的过去,纠结的过往,好像电影一般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以至于那些过去他从来不曾去在意,或是从来没有发现的小细节似乎都在眼前了。 他一睁开眼睛冉琳就在他的床边,端着杯水去抚他的额头。 “亦乔,你怎么了?你可吓死我了,我一回来就见你晕倒在家门口,你自己发烧了不知道吗?” 陈亦乔一挥手把她打开了,坐起来才觉得全身虚弱地厉害。 冉琳又红着眼睛说了些什么,他仿佛一句都没有听见,有些踉跄地奔到落地窗前,把厚重的窗帘一拉,才发现外间的天色竟是大亮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冉琳。 “现在几点了?” 冉琳抬手揩了下眼角的泪。 “已经、已经下午4点多了。” 他病了一晚,又饥肠辘辘得厉害,却并未去管冉琳,着急换了身衣服便从家里开车出去,等到江小北在郊外的别墅时,却无论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 他给江小北打了通电话,整个人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妈,小兔牙现在跟你在一块儿吗?我打她电话没人接啊!” 江小北。 “……” “你现在在哪?快来给我开门吧!我在你家门口了。” 这下江小北的电话换关钊来接,沉稳有力却又毋庸置疑的男声。 “亦乔,我现在跟你妈妈在西直门吃饭,你过来吗?有些话,我们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陈亦乔迅速又开车过去,等到西直门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8点,本来过来也不算远,可是京城的交通就是这样,等堵到跟前的时候,江小北和关钊早就吃完饭甚至喝完茶坐在露天的座位上等着他了。 陈亦乔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南疏桐,左右找了一下,才在两人的对面坐下。 “小兔牙呢?” 江小北却是看着他。 “乐乐,感情的事情妈妈本来不想多嘴……” “我知道,我本来挺乱的,我就觉得我这辈子挺对不起她的,我一直都对不起她,我特没有脸见人,可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我已经够对不起她了,所以以后,我不能再对不起她。” 江小北跟关钊显然并没有料到陈亦乔突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尤其是江小北,皱了半天眉头以后才道。 “亦乔,妈妈……妈妈有些听不懂你的话。” 陈亦乔低下头来。 “我知道现在或许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的,可是,这次我是真的想好了,妈,我跟小兔牙从小就认识了,也因为从小就认识了,所以我们靠得太近,近得,不是一下就能领会对方的心,她小的时候说喜欢我我从来都没把这件事当过一回事,因为她的喜欢,被我当成是一件好习惯的事,可是,那年她突然离我而去,然后一别经年,我是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我的身边。” “因为太笃定她不会离开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把她的生气或是伤心当一回事,可是,当她离开流砂市以后,我却又觉得那个自己曾经特别熟悉的地方变得特别陌生,我开始害怕,害怕在经过每一个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时会想起她,然后想起她不告而别,不要我了。” 陈亦乔说话的声音极低,完全不似他平常嚣张跋扈的模样。 可他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抬头去看江小北的时目光笃定。 “所以您让我到京城来读书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我觉得只要能够离开那个该死的地方,不管去哪里都行。” 江小北的心下一动,心脏突突地跳着,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儿子。 陈亦乔的眼睛都是红的,可还是笑。 “然后我就来了,我恬不知耻地把她从我身边气跑了然后连我自己也跑了,我跑到京城,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也真的重新开始了,可是,她一回来我的生活就乱了,又也许,我的生活本来就没正常过,只是她回来了,我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活过来的感觉了。” “乐乐……” 关钊这时候打断他。 “你知道小兔子她这些年在国外是怎么过来的吗?” 陈亦乔的眼睛更红了,猛地一点头后抬手一把揩过去才道。 “我会加倍对她好,我知道自己过去太混蛋了。” “妈妈喜欢小兔子,乐乐,妈妈曾经想过,你爸爸追求了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也许你能够得到,可是,正是因为太喜欢小兔子了,也要对小兔子的爸爸妈妈负责任,哪怕你对她的喜欢只有七分或是八分,甚至是到了九分,我都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陈亦乔这下听不懂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江小北极其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人比你的七分八分甚至是九分更爱小兔子,比十分还要爱许多许多,所以妈妈也希望,你有一天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令你十分喜欢,可惜,那个人再也不是小兔子了。” 陈亦乔霍然起身,可是因为高烧,没有站稳,还是栽了个大跟头。 等到高烧退去又休养了两天,陈亦乔还是不南江小北和关钊的劝诫买了张回流砂市的机票便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市委里不好请假,他打了通电话跟领导解释了半天,可领导就是不听,勒令他必须马上回来。 “您要觉得不合适就把我开了吧!” 他都是晕的,可还是猛踩油门往机场去了。 领导在电话里一通虎骂。 “陈亦乔你是不是疯了?你还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国家公职人员是你这样说开就开的吗?” 他的头已经晕得不行了,又在电话那边跟领导说了半天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长这么大他从来就没有这般如此不顾一切地去做些什么,可他心底恍然,觉得那几年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都像是白活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活过来,他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后果与以后,这次他告诉自己,是绝不能让她再像过去那些年一样,说走就走了。 飞机在流砂市国际机场降落,来接他的人好无意外是颜馨,后者却并未想到看见他的时候他的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陈亦乔头也没回便一头扎进了车里。 “少废话,去南家。” 颜馨站在车外望了他一会儿,望到他大少爷不高兴地冲她吼。 “傻看什么呢?快上车来,我这还有急事呢!” 颜馨上车以后又去看他,本来他在京城的这场病就来得突然,再被他自己一折腾,时不时地就会发起烧来。 颜馨想也没想便往他贴过去,两只小手挽住他的胳膊。 “我跟妈妈说过了,明年就去京城找你好不好?” 陈亦乔的整个头都是晕的,本来泱泱地靠在座位上不想说话,可是听到颜馨的声音还是睁开眼睛。 “你来干嘛啊?” “我来陪着你呗!”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我都多大的人了,用不着陪,只要你好好的。” “可是你不是说要娶我做你的小老婆吗?乐乐哥哥你跟我说的这话我从小就记着,你说过等长大了你会娶我的,这话我一直记着。” 陈亦乔沉默了半天,定定看着颜馨的眼睛。 “我以前真这么说过?” “对啊!你不只对我,还对姐姐说过,你说过你最讨厌的人是她,最喜欢的人是我,怎么,你都忘记了吗?” 颜馨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可是陈亦乔看着,却真是说不出话。 车到陈家大宅门口他才发现不对,还没来得及问颜馨,后者已经一吐舌头拉开车门奔下车去了。 “你别问我,是我爸爸叫我这么干的,你要发脾气就找他!” 这小叛徒,说完了话就跑得人影都没了,陈亦乔心有不甘,可又想想陈礼衡那张不怒自威的老脸,全身一哆嗦,还是只有下车去了。 第440章 被人忘记的陈羽歌 进屋正是陈家的晚餐时间,颜小朵正在厨房里忙活,颜馨一回来就奔上楼了,客厅里只有陈礼衡一个人坐在长长的大沙发上翻着手里的杂志,冷冷地道。 “难得回来一趟,就连自己家的家门都不知道进了?” 陈亦乔毕恭毕敬上前唤了声。 “大伯。” 陈礼衡放下手中的杂志,用眼神示意他在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开门见山,南家你不用去了。” “大伯!” “若说在南家同申城的陆家联姻前你去,兴许还有那么些用,可是你这小子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南家的掌上明珠,那么大一块儿肥肉送到你的嘴边你不会咬,你非要等到他们两家结盟了才来给我扯这一出,真的,别折腾了。” 陈亦乔被陈礼衡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整个人又紧张又焦躁,才坐下又站起来。 “什么啊?大伯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陈礼衡索性也站起来。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当初南少白的女儿一心一意恋着你的时候,你若有半分清醒,也应该选择她不是吗?” 陈亦乔的表情僵硬,拳头在身侧捏紧。 “大伯,我跟小兔牙之间的关系不是您说的这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我算计得太多,侮辱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吗?” 陈礼衡面无表情,甚至也看不出半分歉意。 “乐乐,你是羽歌的儿子,所以性格上太多东西也随了他,我即便想教你,也要你孺子可教才可以。” “我知道大伯您想说什么,我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材料,您以后还是给小馨馨招个上门女婿吧!我永远都做不了一个商人,我算不了您心里的那些算计。” 陈礼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正是因为你算不来,所以你从小到大的那些男女关系我跟你爷爷才不管你,你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来过夜的情形,就跟当年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是一样的,当年你爷爷不管,是因为对你爸爸的放纵,今时今日的我们不管,是因为我知道你虽然像极了你的父亲,可你也是一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孩子,你一直扬言自己不喜欢做生意,也不会做生意,可你认真学了吗?” “大伯,我是学不来的。” 陈亦乔都快烦躁透了,实在是不明白陈礼衡跟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学都没有学,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学不来呢?乐乐,你是跟你的父亲很像,可是你也忘了,你跟他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会呢?” 陈礼衡的话点到为止,旋身准备去厨房给自己的小妻子帮忙时,还是忍不住回头。 “还有,南家不必去了,那里从此以后跟你都再没有任何关系。” 陈亦乔的心下一片仓皇,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身边的每个人说话都闪闪烁烁的,好像知道些什么,可是偏偏又不告诉给他知道。 那边厢,陈礼衡一进厨房就挨了自己的小妻子瞪,颜小朵恨恨地看着他。 “乐乐到底是你的侄子,你说话也太狠了。” 陈礼衡无所谓地拿起旁边的一把菜就开始摘,浅蓝色的衬衫袖口被他随意挽在肘间,做着手里的一切好像都挺自然的。 “我说话哪里就狠了?” 颜小朵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 “你穿成这样,跑进来干什么?快别给我添乱了。” 陈礼衡勾起唇角,抬手去掐她的脸蛋。 “怎么跟老公说话呢,啊?” 颜小朵一转头就咬住他的手指,又瞪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你待会还要出去,就别在这里给我帮忙了,我自己能行的。” 陈礼衡无所谓地继续拿起菜,一边摘一边道。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说的是不是我们?” 颜小朵一声娇怒。 “谁是徒弟谁是师父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做饭给你们吃么,你就会捣乱,烦死了。” 陈礼衡低头笑了起来。 到了吃饭时间颜馨才敢从楼上下来。 因为得了陈礼衡的令,又因为有太多的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所以陈亦乔被迫留在家中吃晚饭。 陈亦乔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端菜,颜馨正好就垫着脚见站在餐桌前虎头虎脑地往里看,等看到陈亦乔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才惊道。 “哎呀!我哥哥在京城改造得好啊!都会进去帮忙端菜了!” 颜馨那边厢还在感叹,颜小朵已经拿着碗筷从里面出来拿眼睛横她。 “我也应该送你去改造,都多大的人了,看见哥哥在帮忙,自己也不知道过来?” 颜馨快快乐乐地跳着,刚到厨房门口就发现陈礼衡也在里边,立刻高兴地冲上前喊。 “今天的菜是爸爸做的啊?” 陈礼衡把手里的最后一道菜递给她,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颜馨立刻欢欣地奔出去主动舀饭。 “我要多吃两碗,多吃两碗!” 颜小朵已经不高兴地转头。 “怎么,爸爸做的菜比妈妈做的好吃吗?” “怎么可能!都一样的美味!” 也不管别人,颜馨拿起筷子就去夹面前的菜,等兴高采烈地吃进嘴里以后,她的表情整个都变了,轻叹一声。 “哎呀,还是妈妈做的菜……” 陈礼衡这时候已经洗好手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女儿一张苦瓜脸坐在位置上,忍不住揶揄她。 “嗯,既然都一样的美味,那待会就多吃两碗饭。” “啊?” 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颜馨一脸痛苦地看着陈礼衡的方向求救。 “爸爸别这样对我啊!” “刚刚不是还说妈妈做的饭一样的美味,原来是诓我啊?” 颜小朵故意不高兴地板起脸。 “嗯,所以馨馨,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多吃一点吧!” 陈礼衡说着,已经夹起一筷子菜放在颜馨的小碗里。 “啊……”小姑娘一声惨叫,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把自己碗里的菜给吃了。 睡到半夜陈亦乔又开始给南疏桐打电话,大伯不让他去南家,他左思右想了半天始终觉得不妥,想着明天白天还是得亲自过去一趟。 他给南疏桐打电话不通,只好改发短信过去,这时候冉琳的电话也正好进来,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城,她有话要跟他讲。 “我觉得我们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了吧!” “亦乔……亦乔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之间好好的不是么,一直都好好的……” “反正我对你也就那样,你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女的最长也就你了,差不多就得了。” “就是因为我跟你最长,所以我才最不明白,明明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还好好的,从你妹妹来了以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陈亦乔皱眉。 “你要跟我瞎闹就没意思了,过几天我送你一样礼物就行了吧!” “我不要礼物!我只要你!陈亦乔你回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那所谓的妹妹之间的破事!她都给你发短信说她不是你要笃定一生的女人了,你还去找她干什么啊?” “你说什么?” 陈亦乔霍然从床上坐起来。 “小兔牙给我发短信了?” 冉琳却突然转移话题。 “亦乔,你回来好不好?我不管你跟她之间怎样,可是你只要还像从前一样爱着我就好。” 陈亦乔这一下是真不耐烦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了?充其量也只是个喜欢,现在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了。” 他说完了就挂电话,临挂断之前只听见冉琳在电话那边失声尖叫和痛哭的声音。 挂断了电话他就去翻自己的手机,冉琳说过的什么短信,他压根儿就没看过,甚至手机里也找不到,他想着,一定是冉琳那家伙给他删了,心里一堵,也顾不上睡觉了,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摸着夜色,偷偷跑了出去。 到了南家的大门口才发现时间太晚,干妈虽然挺喜欢他的,可是南叔叔从小就不待见他,更何况南疏桐在发生了车祸以后,作为一个父亲,南少白应该会更加地讨厌他。 他心里忐忑,着急想要见到那小姑娘,可又害怕这时间闯进去南少白根本就不会让他去找南疏桐,所以,只能坐在车上,等在门外,想着早上南少白出门上班以后他再进去不迟。 谁知道在车上一坐,到了半夜,他的感冒更严重了。 天亮以前,颜馨偷偷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哥哥,你去哪了?” 他想要说话,可是一开口才发现嗓子都哑了。 “你这么早就醒了?” “你怎么了?都变成唐老鸭了啊?” “不会是大伯父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吧?” “不是,是我想了一晚上觉得这样不好,我怕你会怪我,所以我想给你说实话。” 陈亦乔听不懂了。 “你跟我稀里糊涂扯什么呢?” “哎呀!你是不是跑到姐姐家门口去了?” 这一下,陈亦乔没有回答,算是用默认表示了。 电话那边的颜馨支支吾吾半天,才说。 “你快回来吧!我答应嫁你了,以后你娶我就好了,别再去找姐姐了。” 陈亦乔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小姑娘还愁嫁了?” 第441章 终究是以遗憾收场 “哎呀!我就是问你,你当初说想要娶我做小老婆的话是不是真的?哥哥,你知不知道小时候你每次那么说,我都觉得你在诓小孩啊?你说讨厌姐姐的话那么言不由衷,你说想要娶我的话又好像每次都是说来故意伤害她的,我觉得这样不好,你这人从来说话都不着调,莫名其妙伤害了别人你自己都不知道……” 陈亦乔抬手揉着眉眼,只这半夜过去,他的头更晕了,后脑勺也疼得像是要炸了一样。 颜馨又在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等这小姑娘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他好挂电话。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冉琳。 想着因为颜馨是他所在乎的妹妹,所以他不会强行去挂她的电话,可是,冉琳呢?她有什么错呢?自己同她一起的时候真是谈不上什么喜欢的,顶多是一点好感,就不负责任地去招惹了她。 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愧疚,又想到南疏桐,他觉得这夜里实在是太难熬了。 因为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和在意一个人以后,对不喜欢的人,就会生出愧疚。 他想了想后,对着电话那端的颜馨说。 “小馨馨,对不起,这次看来我要食言了。” 颜馨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以后才道。 “所以你是喜欢我姐姐的,对吗?” 陈亦乔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的。 颜馨又道。 “可你来得太晚了,知道吗?姐姐不在流砂市,她……她回陆家去了。” 是后来才听家里的大人说,其实早在三年以前,南疏桐就已经跟陆羡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了婚。 南疏桐出国的那一年,本来只是腿伤,后来又因为差点失明,整个情绪崩溃到极点,是陆羡站出来毫不犹豫地向其求婚,说愿意就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那两个人到国外去注册的时候,南氏夫妇还特意飞了一趟过去,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就要这样瞎掉的时候,因为一场手术,她又复明。 复明以后的南疏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陆羡一边扮演着无微不至的哥哥,另外一边却又是最体贴入微的恋人。 他极尽一切可能地对她好,放纵她所有想要做的事情,所以,除了登记注册,一直到今天,他们都没有过一场完整的婚礼,甚至除了几家的大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们已经结婚。 陈亦乔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睡了两天两夜之后突然醒过来。 他的高烧一直持续不断,到后来怎么失去意识的自己都给忘了,只记得他一睁开眼睛,陈家的人便都在床前,奶奶更是拉着他的手不停地哭,喊着陈羽歌的名字,整个人憔悴到不行。 陈礼衡让颜小朵扶了老人家回去,才单独留下来面对陈亦乔,把这些几家大人瞒了许多年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陈亦乔听得瑟瑟发抖,听得拳头在身侧都捏紧了,却还是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陈礼衡才看着他道。 “所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已经不属于你了。” 陈礼衡后来又与陈亦乔说了很多,直到说完了话后从病房里出来,颜小朵已经又从家里折返回来等在病房外面。 颜小朵一见他出来便上前。 “你把话都跟乐乐说了吗?” 陈礼衡上前揽着她的后背往外走。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同他说清楚了,只是希望他自己能明白过来,如今的局势,已容不得他的半点孩子气。” 陈家人都走后陈亦乔还是翻身下床,也不管医护的阻止,径自买了一张火车票便打算去申城了。 靠在卧铺车厢的窗户边,他才给颜馨打了通电话。 “我只给你一个人说,我到申城去了,家里的人你谁也别告诉,你要有时间,就到申城来陪陪我吧!” 颜馨在那边急得跳脚,陈亦乔却挂断了电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这辈子坐火车的时候就不多,要不是因为病得厉害,他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出行方式,这会泱泱靠在那里,也觉得挺好的。 临到申城火车站之前陈亦乔又病了一次,迷迷糊糊间看到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他又没有什么行李,便直接扶着墙壁下车。 出了火车站才觉得冷,彻骨的冷,像之前那些岁月里,南疏桐追着他的背影跑而他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大抵也是这样的冷。 只是令陈亦乔没有想到,他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颜馨已经等在门口了。 小姑娘几步跳上前来扶着他,眼睛都红了。 “你干什么瞎跑?要不是你坐火车,我还真拦不住你了。” 他不知道颜馨为什么要哭,但是有车来接他总归是好的,上了车,他执意要去陆家,却叫颜馨一应拦着。 “你不用去,你真的不必去,姐姐既然决定回来,就是不打算再见你了。” 他说了各种好话去哄颜馨,可颜馨就是不听,到了后来,他险些要拉开车门跳车了,颜馨才答应让司机把车向着陆家所在的方向开。 期间颜馨一直坐在位置上哭,漂亮的小姑娘,眼泪齐刷刷地掉,任了他的安慰,她竟一点都听不进去似的。 他烧得人都有些糊涂了,却还是抬手抚着她的头顶。 “小馨馨你别哭,哥哥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害得你姐姐那么伤心那么难过,她都难受了多少年了而我现在才还一点给她又怎么算多了?我可不就是一直欠着她呢么,所以是老天爷让我来还给她的。” “可你还去干嘛?我爸爸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都不记得吗?我姐姐她已经结婚了,她早就嫁给羡羡哥哥了,从今往后跟你都没有关系了……” 颜馨一边哭一边说。 陈亦乔仰头靠在座位上,深吸一口气后才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可是,我大概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人吧!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每次走的时候都不跟我说,我伤害了她那么久,总得当面跟她说句对不起吧?” 颜馨还在低着头哭,陈亦乔兀自靠了一会儿,一眯眼睛,竟然就睡着了。 梦里有太多的过往,从他第一次有意识开始到后来失去她的消息,那中间明明是过去了许多年的,可是梦里全都缩短成一梦,如白驹过隙一般,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他一惊弹坐而起,等起身奔出门去,才发现颜馨就在门口。 颜馨赶忙放下手里的水杯。 “哥哥……” 陈亦乔护住心口,总觉得除了头疼以外他的心疼也快要了命似的。 “小馨馨,我不是让你带我去陆家么,你怎么……” 颜馨的眼睛红红的。 “这里就是陆家,可是,你来晚了。” 是后来才知道这趟申城之行,之所以会被那么多人拦着,是因为,南陆两家正式的婚礼就在那几日里举行。 陈亦乔病着,始终病着,从京城到了流砂市,再从流砂市辗转去了申城,这一路耽搁,那边便已经完婚。 他实是病得厉害,颜馨在申城陪了他几天,直到颜小朵亲自来接,才把他给弄回流砂市去。 可是,这来来回回,想见的人始终没有见到,却等来满城的报纸杂志登出南陆两家正式联姻的事情。 颜馨把有新闻的报纸杂志都藏了起来,不想让他看见,可这年头什么消息在网上是查不到的?他自己一去搜索,也能看到那图片上盛大的婚礼。 图片上的南疏桐一身白纱,精致的妆容被月笼的薄纱覆头,她手执一捧白绿相间的山茶捧花站在露天的草坪上,陆羡就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胸前别着与她捧花相同的山茶花。 那些图片,一张张的,全都是这场旷世婚礼的写真。 陈亦乔看着,胸有郁结,人又病着,差点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幸亏他强自忍着。 所以,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她说过的那些,他从来不曾在意过的话,原来每一句都是真的。 她说,若有一天她真的结婚,一定不会请他。 所有人都以为陈亦乔这下恐怕是要不好了,就连远在京城的江小北和关钊也急急地赶了回来。 江小北在陈家见到陈亦乔,真是用病入膏肓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从来嬉皮笑脸的老妈,一转身就偷偷地哭了,她出去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关钊,关钊本来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却被陈亦乔拉住了手。 “关叔叔,我求求您,帮我去南家看看小兔牙吧!” “我能去看她什么?” “看她……看她回来了没有……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就算她回来了,她也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陈亦乔的眼神有一丝空洞,松开了抓住关钊的大手,慢慢背转过身去。 “我知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太难受了。” 陈亦乔背对着关钊,没有再多一句言语,整个周围的气氛却都压抑着。 关钊从卧室里出来,江小北已经揩过了眼角问他还好吗?关钊只是摇了摇头。 “年轻气盛总遭不得打击,更何况这次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挺重的,不过无论如何,总归会过去。” 江小北点了点头。 第442章 心塞!她已是人妻 陈亦乔真正好转过来已经是近年关。 南少白就算再不待见他,可多年前南陈两家冰释以后,就算平常不太走动,年关过后,礼尚往来,也还是要上门来见一见的。 年初六左右陶梦园果然就约了颜小朵见面,陈亦乔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果然在两个老姐妹的聚会上碰见了差不多半年没见的南疏桐。 半年没见的南疏桐,却似阔别许久。 她本来及腰的长发被剪去,只留到肩头,漂亮的内扣中发只衬得她本来娇艳的小脸更加明丽动人。 颜小朵带着陈亦乔到的时候,南疏桐就坐在几个漂亮的千金小姐当中,一手提了茶,另外一手压着茶盖,逐一添茶。 初六的聚会是流砂市名媛界夫人小姐们的聚会,虽是聚会,但主要还是为了各家笼络人际关系帮扶丈夫所准备,且年年都必须由“丽媛会”的主席发起,而这“丽媛会”的主席,陶梦园虽不情愿,却也还是当了一届又一届。 过去颜小朵从不参加,南疏桐更是没来过一回。 可是,今年到底与往年不同了些,南疏桐是因为已经嫁了人,她的人际关系就是陆羡的人际关系,她得来,而颜小朵,往年都是直接约在陶梦园家中,今年却是被迫,带了陈亦乔过来。 陈亦乔一来就再不管其他,直接冲到南疏桐的对面去坐了下来。 他在这个圈子里未婚,又是难得的男宾,普一出现,便引得周围的夫人小姐躁动起来。 南疏桐在专心倒茶,茶,是英国红茶,一个个杯子倒过去,却在半空中被他捏住了手心。 周围的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到底算是什么,倒是南疏桐倒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的时候露出一双晶晶亮的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梨涡轻陷,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论怎么看,她都过得挺好的。 她一看见陈亦乔就笑,那笑里不染杂陈,甚至就连眼睛里都没了往日里总在他身上流转的光彩。 陈亦乔的心一片洞空,想了日日夜夜的千言万语到了此刻却突然找不到话头,该从何说起了。 南疏桐为他添了茶,等放下茶壶的时候才和缓笑道。 “好久不见了,哥哥。” 他双眸微颤,想过千万种与她重逢的可能,却没有哪一种,会在面对她一脸淡漠的神情时令他顿觉害怕。 他的手横过桌子,抓住她先前提着茶壶的小手,旁边的姑娘们都轻声叫了起来,他也不管不顾,就这样拉着她。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在来之前,他确定,她一定也是想见他的,这许多年来,她最待见的人就是他,可是,当他真的见到了她,却又好像,一切都不确定了。 陈亦乔定睛。 “南疏桐,我什么时候叫你离开京城?什么时候教你不告而别?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明明我已经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了,可你还要来招惹我,招惹了我却又不要我!” 他的声音不算太轻,旁边的几个姑娘吓了一跳,有怕事的,悄悄散了,也有好事的,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起劲。 南疏桐有一些尴尬,用力想将他抓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扒开,可却无论如何动撼不动他半分。 正在焦急,另外一只小手已经被人从旁边拉了起来,陈亦乔顺着那突然插进来的另外一只大手,随着南疏桐被拉起来的动作,他一抬眸,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陆羡。 多年未见的陆羡,早就不是当年的陆羡,若非他眉眼间的英气不改,陈亦乔恐怕自己未必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将他给认出来。 陆羡一拉,那一招使的巧力,陈亦乔纵然再是不想,可也怕把南疏桐给拉疼了,所以只得放手。 陆羡勾唇,看着他浅笑。 “亦乔,女儿家的聚会你也参加,是不是太闲了?” 陈亦乔的一副心思都在南疏桐的身上,他的心,也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便再不听自己的话。 他其实并不想理陆羡,可又觉得面前这男人实在是太碍眼了,他的拳头一再捏紧,全身的肌肉也僵硬得很,若不是眼角余光里看到还在不远处的颜小朵正用一种担心的目光看着他,他可能早发起火来,提拳把陆羡揍了。 “你不也闲得发慌?” 几乎是咬碎牙齿以后,他才看着陆羡狠狠地道。 “我自是不闲,桐桐新嫁,今年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更何况还在流砂市,我不得不陪同。” 陈亦乔听着越发刺耳,可看见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打算跟他说话的南疏桐便觉得更加刺眼。 陆羡来了,那些本来想亲近南疏桐的姑娘便只得隔着一个陆羡才能跟她说话。 而南疏桐竟然也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陈亦乔,一直等到下午茶时间都过了,陶梦园起身过来,南疏桐也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 陈亦乔被别的姑娘缠得一点空闲都没有,却是等到散场的时候,陶梦园叫了他一声。 “乐乐,你大伯母要到我们家去吃晚饭,你来吗?” 陈亦乔转头看着南疏桐,后者已经被陆羡拉着,先从会所里出去了。 他点了下头,陶梦园才过来拉着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先跟我回去,相信小兔子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陈亦乔一听见“交代”两个字便红了眼睛,他病得太久,也太久没见到他心心念念许久想见的人了,身病加上心病一起缠绕着他,这病便愈发严重起来。 陶梦园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 “倘若她愿意,我跟她爸爸始终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会多问。” 陈亦乔点头,算是对此谢过。 晚饭的时候南少白并不在家,陶梦园与姐妹有约,南少白自是与兄弟有约,自然也避过了他不想见到的“小兔崽子”。 晚餐过后陶梦园便与颜小朵到后院去聊天,南煜烯本来不愿意离去,非要留下来看热闹什么的,可是被陆羡一抱,说。 “你作业做完了吗?这寒假都快放完了,也不怕回去挨老师的批。” 南煜烯一听陆羡说话这语气就不淡定了,小孩子一阵乱跳。 “姐夫,你是不是傻掉了?这别人挖墙脚都挖到你面前来了,你是打算等人把肉吃完了留骨头给你啃是吗?” “说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羡在南煜烯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便拖着这位极不配合的小舅子出去了。 从始自终南疏桐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倒是陈亦乔,环顾过这周围陌生的一切,想想当年的南煜烯其实大抵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惜时移世易,他自私地抛下南疏桐这么多年不管,不管她是伤心着还是悲苦着的实话,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都不是他,所以,纵是再想帮他的南煜烯也是个明眼的人,小孩子心性单纯,却是最能够明白,这个世界上到底谁人是真正对他姐姐好的。 陆羡对南疏桐好。 从当年孤身带她到外国就医,再到后来的一生相许,陈亦乔纵使再讨厌陆羡这个人,可此刻的心也觉得灰溜溜的,灰溜溜的疼。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他跟南疏桐两个人。 小姑娘还是半年前的模样……不!已不同了半年前的模样,最近几次他每回见她都与上次不同,是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漂亮,瞧他都错过了些什么? 心头又有了一丝堵闷,好像有什么难过压在心头,嘴里也有腥气,怕只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吐出血来。 陈亦乔不停地深呼吸,深呼吸使自己保持冷静,又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过得好吗?” 这话一问出口,他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面前的小姑娘容光焕发又有这么多人疼着爱着,她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她只有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才过得最不好了。 “哥哥觉得我过得不好吗?” 南疏桐的话音刚落,陈亦乔已经咬牙切齿地吼。 “你说话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南疏桐已经笑不下去,只得沉下眼眸来道。 “我也不想阴阳怪气的,可是我并没想过你会来找我,即便你来了,也不会改变些什么,京城我去过了,然后我回来了,我知道你要等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放过你了。” 她说完了话就笑起来,那笑还似曾经的模样,却早已不是他记忆里的她了。 陈亦乔一阵惶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行动总是要比脑子动得快许多,他几步迈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便把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南疏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料到他会在南家使这样的手段。 陈亦乔一拉起她就扣住她的后脑勺,她以为他是要吻她,所以着急躲开,可是,刚一侧头他就已经贴上来,用嘴唇覆着的耳朵,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别给我说什么放过我这一类的话,南疏桐,我劝你在我彻底发疯之前跟我从这里离开!” 起初的惊恐过后,南疏桐难得的平静,她努力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我不会走的,这里是我家,我还能到哪里去呢?” 第443章 七年之后的你我 “可你也说要让我养着你的!南疏桐,你这个小骗子,你答应我会留在京城,可你说不见就不见了!你还跑到这该死的鬼地方来嫁人!” “可是,如果我不嫁的话,你就会娶我了吗?” 南疏桐看着他的眼睛。 陈亦乔只南紧紧拽着她的肩头想要带她从这里离开。 “算了吧!乐乐哥哥,好吗?” 南疏桐的眼睛红红的,怔怔侧眸望着他盛怒的样子。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只是我们的喜欢都来错了时间,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喜欢我,而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 陈亦乔张牙着,如同一头盛怒的雄狮,好像随时都能扑上前去将面前的小姑娘撕个粉碎。 南疏桐还是一副哀莫大于心不死的模样望着他。 “哥哥,我已经长大了,若说过去还不明白,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我懂这个世界上谁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你能懂些什么?陆羡他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觉得他对你好,可是若非你是南家的女儿,你以为他还会要你吗?” “我不管你对羡有怎样的误解都好,可是我耽误了他这么多年,至少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你!” “我知道吗?在你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你们全都看扁了我,你们所有人都看扁我,以为只有陆羡可以好好对你,能够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我就不行吗?” 陈亦乔嘶吼。 “你行吗?” 南疏桐怔怔看着,本来说好了不哭的,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一问出口后就看到了陈亦乔眼里的闪烁。 是啊!他行吗? 那时候她不过是单方面地喜欢着他追着他的背影跑而已,他就算把她当成是妹妹,也未必会有心,甚至是有力,放下国内的一切,只全心全意地为她一个人。 南疏桐抬起小手揩了一把脸颊。 “我有想过要告诉你知道,在我因为腿伤站不起来的时候,在我真的快要瞎掉的时候,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即使明明知道你并不喜欢我甚至是不想看到我,可我还是发了疯一样地想见你。” 陈亦乔眉眼闪烁,忍不住向后退开两步。 南疏桐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道。 “可是,那时候你才多大啊?你才十八岁,你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我尚且健全的时候你都没有要我,要是让你知道我变成那样,你还会要我吗?” “我……” “就算你会要我也一定不会是出于真心的,哥哥,我从有意识的时候开始就认识你了,我知道你,也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就像小鸟儿一样,渴望不被束缚,我有想过,如果让你知道当年我是为了你才发生的车祸,你也许会因为家族道义而靠近我,可是,那是我想要的吗?那是你想要的吗?你只会因为日复一日的愧疚和折磨而越来越讨厌我,甚至是越来越讨厌你自己,我们在一起的最终结果,就是谁都不会快乐。” “不、不是这样的!” 陈亦乔努力想令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南疏桐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个重锤,一下下地砸在他的心口上。 多年前的他,如果真的知道那些沉重的真相后会怎么样……这些问题他想也没去想过,甚至根本就不敢去想,他只是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她以后,又发现周围这所有人都瞒着他的真相,被愤怒击昏了头脑。 “不是这样又会是怎样呢?哥哥,我爱过你,是比喜欢还要多很多,所以,羡在国外陪着我的那些日子里,哪怕他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面前,我所看到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你,就算他因为什么目的而接近我,可是,这么多年的陪伴却没有哪一天是假的,在我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抛弃我。” 陈亦乔的两只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充血肿胀得他整个神经都疼了。 “即使他是骗你的,即使他从一开始就是别用心机的,你也要他不要我?” 南疏桐点头。 “是的,我知道自己回来以后还跑到京城去打乱你的生活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对不起你了好吗?因为心里的一点小执拗,我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可到最后,我终究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啊!” 陈亦乔连连后退,那种又要病入膏肓的感觉袭上心头,若不是有身后的矮几撑着,他可能真要倒下地来。 他觉得自己的判断顷刻间倒塌,不管是关于她的,还是关于自己的,那些责任和背负的问题他真的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有些踉跄地从南家大宅里奔出来,他甚至都没有跟颜小朵打一声招呼,便径自奔出门去了。 玩世不恭了一辈子,放任自由了一辈子,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至少是挺随心所欲的。 可是,人啊!真的是不能太放纵了自己,一旦放纵,便连自己喜欢的和想要的,都再不是自己的。 陈亦乔走后南疏桐的眼泪才齐刷刷落了下来。 那些强自伪装的淡定和默然,也只有在他走后,她才能平静地放开。 南煜烯已经挣脱陆羡的纠缠从小花园里跑了出来,本来是想出来保护他的姐姐,可是看见姐姐站在那里哭得浑身颤抖,他才尴尬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特别不负责任地往楼上跑了,也不敢去趟这浑水。 陆羡进屋以后把身后小花园的推拉门拉上,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前静静望着她的方向。 南疏桐抬手揩过脸颊,一只手不够,又抬起一只,只到两只小手都沾满泪水以后还不觉得够,只好有些狼狈地背转过身去。 “又让你看笑话了。” 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的。 陆羡迈步上前,抓了几张茶几上的抽纸从背后递到她跟前。 “没事,你狼狈的样子我见得多了,这次也算不得什么。” 初六的聚会过后,似乎整个流砂市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第一个感觉到气氛不一样的,自然是陈家。 陈亦乔突然回了趟京城,不知道在那边处理了些什么事情,等再回来的时候,竟然第一个就去了陈礼衡的办公室。 陈礼衡是从上午一直开会到晚上的,等从会议室里出来,才发现陈亦乔整个人像樽木偶一样,竟就傻愣愣地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不动如山的。 陈礼衡看了看他又去看门外。 “让人给你带饭了吗?” 陈亦乔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大伯,求您教我做生意吧!” 陈礼衡有些好笑,却是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大办公桌前把文件一丢。 “不教,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陈亦乔难得拉下脸面,低声下气地对陈礼衡道。 “我知道您怎么看我,也知道大伯母和干妈还有南叔叔他们怎么看我,我做人不负责任,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可是,你们的不信任我能够理解,我却不想对自己失去这最后的信心。” “我已经没有什么了,因为我对自己的放纵,可能让我尝到了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整个脑袋都是晕的,可是,我还记得您曾经对我说过,倘若我有一天想学,您一定会倾尽所有地教我。” “我不只想学做生意的方法,还想学习做人的道理。” “如果再不去努力,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七年过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期间陈亦乔一次都没再见到过南疏桐,哪怕过年过节的家宴上,企业年会什么的。 南陈陆三家总有再碰头的时候,可他就是一次都没再见过她,不过也有耳闻,听说“焦阳集团”的千金小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自从接掌了申城分公司后便做得风生水起,业界人人都夸她是做生意的材料,若不是早年嫁到了申城,其实大可留在流砂市帮她父亲的忙。 多时陈亦乔只是听着,没了年轻时的气盛,也没有动不动就显现的情绪,这七年来,他一切都学得恰到好处,至少已经喜怒不形于色。 在海城谈完案子出来,外间天色已黑,甚至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助理小马去把车子开了,到了酒店门口才打着黑伞奔到陈亦乔的跟前。 陈亦乔同客人寒暄,直到把人送出门口以后才就着小马递来的伞奔上门前的车子。 海城的夜晚,到处灯火阑珊,虽然下着小雨,可街上仍然有人行色匆匆。 陈亦乔一上车就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小马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扭过身子向后,说着接下来的行程,又说晚间的机票已经都订好了,他们现在还来得及去吃晚饭,等吃完饭后便可直接上机场。 车子往前开了几步便突然动不了了,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的晚高峰时期,堵住以后便一时半会都动不了。 第444章 最终陪你到老的人不是我 小马看得着急,回头对陈亦乔说。 “陈总,这里到我们吃晚饭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可是跑到了那边就赶不及去机场了。” 陈亦乔这时候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淅淅沥沥的雨夜,确实是不好再去别的地方了。 “我在这里下车。” “陈总?” “我看前面那条街上有些小吃,过去逛逛,你们找到停车的位置再过来,电话联系。” 不顾劝阻,陈亦乔拿过小马递来的黑伞,径自打开车门便下去。 刚好这附近有一条小巷穿过去就是海城著名的小吃街,这个饮食偏甜的城市,像这样的夜市小吃街却承载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多种风味,几乎只要你想,就能在这里找到想要的滋味。 陈亦乔打着黑色经过,一间一间店铺门口经过,最后却停留在了一间小龙虾的门店门口。 大约是很多年前的一场小龙虾夜宴,他吻过一个吃了满嘴辣的姑娘。 那姑娘自己辣也就算了,还辣他,两个人你辣我我辣你的,现在想起那场景还觉得有些搞笑,却又莫名的心有瑟瑟,不自觉便迈步进去了。 点了盆十三香和麻辣,海城的麻辣就算再辣都该是温和的,比不得她在申城这许多年所吃的辣椒,却还是能让他在看到那蒸汽腾腾的热辣小龙虾时,红了眼睛。 有服务员递来一次性手套,他想也没想就戴上手套去抓面前的小龙虾,吃的,是过去最惧怕的麻辣,换做几年前他可能早辣得跳起来了,或者压根儿就不会去碰它,可是,这雨夜里,偏偏是此时此刻,他想吃一点辣。 小马给他打了通电话,说是停车的地方有些远有些绕,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赶过来。 陈亦乔说知道了便挂断电话,重新戴起手套吃小龙虾,可是,从来都不太能吃辣的男人,却抛弃了那盆十三香,不停地去抓那盆麻辣。 他吃得眼睛都红了,一边吃,一边吸着鼻头,却还是停不下来似的。 再伸手去抓盆子里的小龙虾,突然一只小手伸过来,盖在了他的一次性手套上。 陈亦乔有些莫名,抬眸去望,就见那只小手的主人已经转头对附近的服务员说。 “麻烦你再帮我们拿一套手套过来,还有啤酒,我要冰镇的。” 陈亦乔一见她便怔楞得说不出话,到是南疏桐转头看到他后勾了下唇角,用力拍了他的手背一下。 “躲开,这是我喜欢吃的。” 陈亦乔竟一时语塞,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说不出话。 南疏桐还是中长发,模样也还是原来的俏模样,她仿佛自来熟一样戴上服务员递来的一次性手套,也不管陈亦乔的目光,径自去抓那盆麻辣小龙虾。 连续吃了几只她也没有要开口同他说话,陈亦乔每次伸手想抓麻辣的那盆,都被南疏桐把手给打开了,几次下来,他颇有些无奈,只得伸手去抓十三香的那盆了。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吃了一会儿小龙虾,直到南疏桐摘掉手套去拿桌便的冰啤酒,大大咧咧地喝了一口,正巧陈亦乔刚刚剥好一只完整的十三香小龙虾,还没来得及往自己嘴里塞,南疏桐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吃吗?” 他一顿,抬头,她已经凑上小脑袋去咬他手里的小龙虾。 粉粉嫩嫩的两片唇瓣,触上他的手指时自然一点暖热,南疏桐咬龙虾的动作极慢,所以那唇瓣碰上他的手指再离开的动作便变得极其缓慢。 陈亦乔仿佛全身都失了感官,除了被她触碰到的手指以外整个神经都突突的,再意识不到别的什么,只能傻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所有的动作。 南疏桐好不容易咬住了他手里的龙虾,一双红唇潋滟,她一边咀嚼一边抬起手指轻揩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痴呆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梨涡深陷,又喝了口杯子里的啤酒才往他的跟前递。 “你要吗?” 他看了看她,又去看她手里的杯子,杯沿一点红痕,与她唇上的颜色无异,而她也像是故意一般,用那有颜色的一边对着他的唇瓣。 陈亦乔从始自终都没什么太多的动作,他的话也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陈礼衡身边的日子久了,性格脾气便愈发地像他,甚至学会在弄清形势前惜字如金。 一直到两个人吃完小龙虾从门店里出来,小马都没来得及赶回来,而南疏桐的小车正好就停在街边,她走过去拉开车门看他。 “去机场吗,送送你?” 他还是看着她一声不吭。 南疏桐似乎懂了些什么,猛一点头后对他笑。 “你要觉得尴尬的话我就不送你了,我还会在海城待上几天,不过你今晚就要回去了的话,就下次再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这几乎算是今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 南疏桐笑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电话。 “我给小马打电话的啊!是小馨馨告诉我的电话号码。” “你为什么要要他的电话?” 本来好好了一整晚的男人,这时候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来找你咯!我听颜阿姨说,你刚好也到海城来做事,我就想来看看你,所以专程给小马打了通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看我?” 越发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的心跳明明已经失衡,却还要强自镇定着,保持他这么多年来所锻炼的面不改色,他一定不能再输了,七年,他已经是个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倘若二十几岁的时候还觉得输得起,到了今天,便是一星半点都再受不了感情的打击了。 陈亦乔明明愤怒得要死,可还是在面对南疏桐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 他得与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至少是在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以前,他真的再不想要听她嘴里说出那些绝决的话来,他已经花了太长的时间来重塑自己,他已没有办法再用更长的时间来祭奠已经失去的东西。 南疏桐站在车前没有说话,淅淅沥沥的小雨湿了她的头发也让她的表情变得模糊。 七年,她也不再年轻,他们都不再年轻了,这七年里他一次都不曾来看过她,可她还是心心念念着与他有关的一切,知道他放弃了在京城的稳定工作,知道他开始同他大伯学习他从来就不感兴趣的做生意。 她其实有想过像他这样的男人某一天会为哪个女人改变,可却没有一次,想过那个人会是她自己。 “为什么?” 这次换南疏桐歪着漂亮的小脑袋来向他提问题。 陈亦乔蹙眉,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显然并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 南疏桐笑起来,抬手揩过脸颊上的雨水后才道。 “为什么抛弃京城的生活,为什么要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做人做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话多也气盛,可是等年长了以后,真是越到该说话的时候越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亦乔绷着脸没有说话,他只顾一应后退,小心谨慎地后退,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自己经营这许多年来的一切。 他后退一步南疏桐便近前两步,直到逼得他退无可退,南疏桐才笑起来。 “你很怕我?” “我要赶飞机……” “哥哥,我很感激你为了我放弃京城的生活以及京城里的一切,可是,我们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 南疏桐说话的模样诚恳,陈亦乔低眸怔怔看着,只没一会儿就笑起来。 “你现在来跟我谈自己的生活?当年你一次次地不告而别时,又有没有问过我想要怎样的生活?” “所以我现在就来‘有告’了,亦乔,年底的时候我会离开申城,到国外去生活。” 她难得没有唤他“哥哥”。 陈亦乔冷笑起来。 “别来告诉我你的幸福生活!我就没兴趣知道你跟陆羡的事情……” “羡他不跟我一起走。” 南疏桐还是微微笑着的模样,眼神却晶亮到有些模糊。 “我就自己一个人,在波尔多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个酒窖,我想到那里去酿酒。” 陈亦乔的心跳洞空了一拍,怔怔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却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远处的小马一路小跑着而来,看见站在雨里的两个人忙不迭地撑开雨伞挡在陈亦乔的头上。 南疏桐抬手揩了一把湿漉漉的长发,继续笑对他。 “所以,到时候你会来吗,到波尔多来看我?” 陈亦乔。 “……” 南疏桐张开双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倾身上前抱了他一把。 “我好开心,还能在临走之前再见到你,也很开心,这七年的变化,最终陪你到老的人虽不是我,可她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相信。” 南疏桐说完了话就转身,一直到这海城的小雨越下越大,变成了一场漂泊大雨,陈亦乔亦还是站在原地。 小马又吃了些别的东西,才跟陈亦乔一块去了机场,到了机场他才坐立难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管是这么多年以后突然再与她相遇,还是她突然跑出来同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既心慌又莫名。 第445章 百转千回,我爱你 飞机毫无意外的晚点,即便坐在vip贵宾区的候机室里,陈亦乔依然焦躁难安。 还是忍不住给颜馨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一会儿,等把电话挂断了以后他才觉得疯狂,小马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上蹿下跳,只听他暴喝了一声。 “该死的!” 突然便从候机室里冲出去了。 南疏桐是洗完澡才给陆羡打的电话,后者的婚期将近,作为“前妻”她多少是要关心一下。 “我送一整套的水晶杯具给你,正好明年我的酒窖出酒了,你们就可以一起过来看看我了。” 陆羡一听便在电话那端“哼”了一声。 “你才是‘杯具’,谁要你的破东西,你给我早点嫁了才是真的。” 南疏桐把压在头顶的毛巾一丢,身上还裹着浴巾,却直接仰躺在身后的大床上了,翻了个身。 “还嫁什么啊?早不想了。” “在海城见到亦乔了吗?” “……” “那就是见到了,其实有些话我该早点与他说明,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也怪对不住他的,当年如果不是陆家的生意在申城出了些问题,你也不会因为报恩而决定嫁给我,并且一嫁就约定了五年。” 南疏桐翻身而起。 “说什么报恩啊?太土了吧!我听着恶心。” “你觉得再恶心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桐桐,你并不欠我什么,当年我带你出国治病也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小妹妹,我曾答应过小姨会一辈子照顾你,而我也喜欢你,可是,我知道这世上的有些感情最是勉强不得,你跟亦乔青梅竹马,你是他的青梅,他是你的竹马,你们本来合该就要在一起。” 陆羡说的这些话南疏桐都不想听,她抬起手臂压住眼睛。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是合该要在一起的,更何况就算那时候我接受了他,也不代表我们日后不会分手不是吗?” “……桐桐,哥哥还是那句话,你不欠我什么,就算欠过,这几年的婚姻,南家帮了陆家很多,该还的,也已还清,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这话她也对那个他说过,那个骑着竹马,从小就在她身边晃悠,暖过她的心也伤过她的心最后却不得不形同陌路的那个人。 南疏桐躺在床上哭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起以前听过的苏永康的《相遇太早》,那里面有句歌词唱道。 “当我们再度相视微笑,成熟的心有一点苍老,许多的伤痛都已经忘掉,记忆里剩下的全是美好,你我都找到新的依靠,过去对错已不再重要,只是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心里还有个划不完的句号……” 是啊!不管她跟他的身边现在有没有那个“新的依靠”,她跟他都错在相遇太早。 因为相遇太早,又对幸福了解得太少,于是,自私让爱变成了煎熬。 南疏桐抬起小手,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左手,终是在一个深呼吸后突然起身,提前订了离开的机票。 陈亦乔赶到酒店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他按照颜馨给的电话号码拼命地给南疏桐打,可是竟然关机!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每次都是这样,突然跑来招惹了他又突然消失。 他疯了一样地在酒店大堂转悠,等实在确认不了她的行踪时才被迫给陆羡挂了个电话。 陆羡显然并没料到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忍不住嘲讽了两句,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才来问不嫌晚了点吗?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你就告诉我南疏桐在哪?” “呵,你这话说得搞笑,半夜三更一通电话,问的竟然是我的妻子。” “陆羡你们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婚!甚至在那五年里,你们根本就没住在一起!” 陈亦乔忍不住咆哮。 陆羡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那又怎样,关你什么事情?”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她现在在哪?” 南疏桐坐在海城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给波尔多去了个电话,这个时间那边刚刚清晨,工作人员也不过才醒,就接到她可能要提前过来的电话。 她用身份证换领了登机牌,幸亏自己还有往返多次签注,所以只需要订张机票,她就能过去了。 挂断了电话她拿着登机牌上了二楼的电扶梯,越走越觉得底下的机场大厅好像正在骚动着什么。 她低头看着楼下大厅的方向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是向着她而来的,而是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一会儿撞着这个人,一会儿又绊倒了那个人的行李,总之就是一通横冲直撞。 南疏桐上到二楼才走到栏杆前去向下望,眼睁睁地看着底下那人乱跑乱窜。 想了一下,她还是用工作电话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底下的陈亦乔此时正忙着自己的事情,看到手机上的陌生电话并没有接。 南疏桐又给他打了一个,可那家伙就是不愿意接电话,她觉得有些好笑,似乎她跟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当她喜欢他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她,当他喜欢上她的时候他们却又不可能在一起了。 打了电话底下实在是没有人接,南疏桐莫名就有些丧气了。 她还像小时候的每一次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向与自己背道而驰的方向越跑越远,直到那道她心心念念了多年却终究不会属于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面,她才慢慢转身,捏紧了手里的登机牌往安检口而去。 是排队排到半中央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急喊,带着声嘶力竭的吼声,大声喊她的名字“南疏桐”。 南疏桐站在人群中僵直了背脊,一时竟也不知道应当回头还是躲开。 她只是僵僵地站在原地,等着身边的人被依次撞开,等到那声音的主人就快要到跟前时,她才好不容易平复住自己混乱的情绪,转头对他微笑,然后去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南疏桐一转过头来脸颊就被人捧了个正着,她本来预计好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全都被那双突然覆上来的双唇堵得双眼圆睁。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他因为个子太高,所以低下头来亲吻她的实话险些把她的整颗小脑袋从脖子上拔起。 南疏桐下意识就去垫了脚尖,这一垫脚,他的一只大手趁势绕到她脖颈后面,用力一揽,加深亲吻。 仿佛天荒地老一般亦不觉得够,直到有人出声叫她闭上眼睛,她才颤动着睫毛低眸,任泪水从眼角滑落。 “你还有脸哭,嗯?” 陈亦乔的双唇顺着她的脸颊吻到她的耳边。 “说那些决绝的话时你怎么不知道哭?做那些让人恨不得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的事情时你怎么不知道哭?你现在知道哭了,可你凭什么要哭?我都没哭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还哭!” 陈亦乔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在耳边,还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一样,他被她追得烦了缠得烦了的时候,他就会回身说一大堆的道理表示他的不满,然后斥她离自己远一点。 南疏桐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后脖颈却在这时候被他用力一揽,一把从人群中给带了出来,她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就被他封住了唇,然后再连拉带推地给弄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我的机票!” 她一轻叫就被他压住双唇,直到她吃痛了他才稍微退开些距离。 “一张机票有什么了不起的,完了我赔给你。” “不是,这张是国际航班,它值很多钱。” 陈亦乔爆怒起来直接把她往后座里推。 “小兔牙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信不信我就在车上把你强了?都说要养着你了,你还乱跑什么,谁会差你那张机票钱?” 南疏桐一惊,想要翻身而起,面前的男人已经迅速压上来贴住她的耳边。 “这次是真的,我爱你,留下来。” 她的情郎,折腾了她大半辈子也害她伤心了大半辈子,终是骑着竹马来。 …… 电话响了起来,光听那铃声,南心竹都知道是尤嘉轩,那是他专属的铃声。 她快步奔到放包包的桌子前找到自己的手机,接起来。 “心竹。” 尤嘉轩的声音动人而且好听。 “看到你的短信知道你今天回流砂市来,我本来想马上飞奔过来见你,可是我又怕你妈……你知道的,在我现在什么都还没有的情况下,我至少不想让你最亲的人给你难堪,那种感觉比让我死更让我难受。” “嘉轩,我妈刚刚出去了,现在家里就我跟我嫂子还有我侄子在,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吧!” 一想到多日未见的男友马上就要相见了,南心竹只觉得开心。 “我跟冥皓现在在学校的篮球场上,我们约好了一会打完球去图书馆借几本资料,晚上写研究报告用。” 一想到尤嘉轩那个面貌英俊却眼神怪怪的好友厉冥皓,南心竹就打醒了十二万分精神,直觉不想靠近。 大概知道她的担忧,尤嘉轩在电话里又道。 “不过刚才我已经同冥皓说了你可能要过来的事情,他说正好他爸找他也有事情,他把接下来的时间还给我们,我跟他的安排取消,你过来吧!来我家找我,我现在马上就回去。” 第446章 最后篇,南心竹 南心竹好一阵欢欣雀跃,匆忙收拾好自己就奔出了门去。 她是直接去的尤嘉轩在学校附近租住的一间一套一的公寓,因为尤嘉轩的级别比她高了一级,今年夏天过来再上两个月的课他就要准备毕业实习,所以才特意在校外租住了一套公寓,方便他准备毕业论文以及安排毕业后工作的事情。 尤嘉轩的理由是为了更方便学习与生活,可在南心竹的眼里看来,这里俨然变成了他们的一个小“家”,是只要她过来了,永远会觉得温暖和踏实的地方。 之前尤嘉轩租住这里的时候,包括窗帘和沙发上的每一个靠垫都是她去精挑细选的。 她喜欢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就像每次推开这个“家”的大门,尤嘉轩永远等在那里。 “蹬蹬蹬”爬上了几节楼梯,南心竹正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拽着手中的钥匙开了房门,果不其然看见正对着大门方向的阳台上正站着个光着上身,正在用手中的白毛巾大肆擦头发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身材颀长、肌理分明,小麦色又刚劲有力的肌肤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健康而诱人的光泽。 男人只是背对着大门的方向,站在那里一边享受着日光,一边擦着满头的湿法。 光是这样看着那道背影,都让南心竹不禁红了脸颊。 但是捉弄和多日来想念的心一下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性思维,她只知道她太想念他了,想得恨不得现在马上冲过去就抱住他,才不要管他是不是没有穿衣服。 心动不如行动,等到南心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冲上前去,一把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肢。 “嘉轩……” 腰肢的主人微微一僵,紧接着回过头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南心竹被吓了好大一跳,正欲尖叫后退的当口,被这回转过身的男人一指点在唇前。 “嘘!” 他朝她微眯了眯眼睛,又斜了眼睛示意她去听浴室的动静。 这一听,南心竹才猛然发现,浴室里还有一个男人正在洗澡的声音,而不用猜,她刚才口里叫着的那名字的主人现在正在里面,她刚刚不过一时情急认错了人而已。 不高兴地皱眉向后退开,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只大手,一个用力收紧,正好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迎面撞上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身上的香味极其好闻,带着点淡淡的西柚香,又像是淡古龙,多种清新诱人的味道交杂缠绕,却又因为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和唇角似有若无的轻笑,演变成另外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南心竹被吓得立时想要大声尖叫,那男人的唇却突然重重贴了上来,在她紧闭上双眼心间无比绝望的时候,却只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少了唇瓣的温度。 她睁开眼睛去看他,那依然带着坏笑的男人轻勾了勾唇角。 “怎么,你害怕了?刚才抱错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像现在这么害怕,还是,你真的以为我会亲你?” 他说完了话就开始轻笑,似乎她所有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 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失衡,“咚咚”地搅得她心都乱了。 她的耳边只听得见自己仓皇忙碌的心跳,可眼睛看到的却是他先前点在她唇前的那根手指,如果不是这根手指的阻隔,刚才那一瞬间,他或许真就吻上她了。 乱中又凭生了一股愤怒,这不是他第一次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可似乎每次都是够了,这玩笑再开下去只能越来越过份,想着,她扬手就要打他。 浴室的房门在这一刻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也不过须臾,那害她仓皇无措的男人已经旋身,适时躲过她急挥过来的巴掌时,利落掷起搭在沙发一角的衬衫往身上套。 “心竹?” 浑身蒸腾着热气的尤嘉轩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忙着用毛巾擦拭自己头上的水,一边转头去看另一边。 “嘿,你又偷穿我衬衣了,厉冥皓。” 已经穿好衬衣的厉冥皓撇了撇唇。 “我的衣服被汗浸湿,你借浴室给我洗澡却不借衣服给我穿,干什么,喜欢看我光着身子?” 尤嘉轩简直哭笑不得,一块毛巾猛掷了过去。 “滚滚滚!我女朋友来了你还想在这,不要脸!” 厉冥皓几下整理好自己的袖口,抓过茶几边角的车钥匙就往大门口去。 “我的身体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刚才一进门她还把我错当成了你。” 南心竹没想到这话题这么快就被带到自己身上,刚怔楞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时又听厉冥皓道。 “不过可惜,我还指望她冲过来抱着我的,可她才走到门口看见我就差点尖叫,嘁!真是把我吓了好大一跳,你说我长得有那么亏人么?尤嘉轩也就只有你,你们俩搭,奇葩!” 尤嘉轩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冲上前抓过沙发上的一只坐垫猛丢出去的时候,厉冥皓已经在他们面前“嘭”的一声关上大门。 南心竹正恍惚得弄不清楚状况时,仍就光着上身的尤嘉轩突然靠近,用额头抵着额头,问她。 “你想我了?” 现在的处境就跟刚才一模一样,她在进门那一瞬间是有一刻觉得厉冥皓就是尤嘉轩,所以错误的一抱,已经害她尴尬得想死了,现在再被尤嘉轩这么明目张胆的靠近一弄,两抹红晕很快浮上她的面颊。 南心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尤嘉轩。 “嘉轩,干嘛要叫他到家里来?” 尤嘉轩自然知道南心竹指的是不速之客厉冥皓,弯了唇。 “怎么,你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冥皓?心竹,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跟冥皓是从中学一直到现在的好兄弟、好朋友,所以,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话,我也希望你接受他,可以吗?” 南心竹不依。 “可是,他那人总让我觉得怪怪的,嘉轩,你都不知道他对我……他好奇怪!” 尤嘉轩低头轻吻了吻南心竹娇嫩的双唇,眼睛望着眼睛。 “我知道你不喜欢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可是相信我,冥皓他们家虽然有钱,但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是我在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也是唯一没有因为身份背景不同而瞧不起我的好兄弟,我相信他,他只是平常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而已,可是他本质是好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南心竹再想坚持,可又感觉好像什么东西梗在喉头,让她说不下去。 尤嘉轩在屋子里面吻了她一会,看到渐暗的天色想起差不多晚饭,于是问她要不要去市中心的一间餐馆去吃印度菜。 南心竹讶异地张了张唇。 “你哪来的钱吃印度菜?” 说完了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戳到对方的痛处,还没来得及拐弯就听尤嘉轩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前段我跟冥皓一起合作开发一款网络游戏,资金方是他,我做技术支持和指导吗?” 南心竹点头。 “我是有听你说起过,可是,你不也答应了我,要到我大哥的公司去实习吗?” 尤嘉轩迟疑了一会才道。 “其实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也有好好想过,只是我学的专业是软件编程,你大哥的公司好像是做房地产的吧?我一不懂经济而不懂卖房子,我现在即便进去实习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而网游是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我想从这个方向着手应该会有所成就。” 南心竹一听到什么“网游”就开始着急。 “可是打游戏是不能打一辈子的,再说我哥那么大一间公司,你的专业总会派上用场的,你也可以……也可以跟我哥学做生意啊,嘉轩!” 尤嘉轩抚了抚南心竹娇嫩的小脸。 “心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我跟你的事情能被你家里人肯定,我真心谢谢并且感激你,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拿主意,做生意我会学,但不是跟着你那个哥哥,我已经在和冥皓商量创办我们自己的网游公司了,还有,我做网游不是为了打游戏,我是真的觉得国内网游开发界其实还有可前进的前景,我只想你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不会选错人的,明白了吗?” 南心竹无言以对,还是忍不住问。 “那你请我吃饭的钱……” 尤嘉轩挑唇。 “钱是冥皓给的,我跟他以前合作开发的几款网游因为市场因素没有走出去,所以他把程序拆分开来卖,用卖程序的钱继续公司的正常运营和少部分分红,所以我现在有钱。” 南心竹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乖乖巧巧地跟着尤嘉轩乘公交车到市中心的某间印度餐厅。 周末,南心竹是约了朋友骑马的。 一群公子小姐约在远郊的马场里见,各自领了各自的马在草坪上散步时,就有玩得好的女孩子问。 “心竹,你男朋友呢?怎么从前就光听你说,却从来不见他来让我们见一见?” 南心竹想起七月底时尤嘉轩已经毕业,他似乎极为沉迷于创造属于自己的事业,所以成天将自己关在那所谓的公司里,绞尽了脑汁地写程序做软件,只希望能够在年底之前顺利将他的公司发展壮大。 第447章 富家小姐与穷男孩 南心竹听了只是点头。 “有机会的,他近段只是太忙,大家一定有机会见到他的。” “唉,我听说心竹你家那位从月前毕业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工作是吧?” “嘉轩他不是找不到工作,他是已经有工作了,他自己开了公司,现在正在写程序编软件。” “他在学校才学了多少年啊!他懂些什么就学别人开公司啊?心竹你可别怪姐姐说你,现在像这些没身家没背景的穷男孩就喜欢巴着你这种白富美,你说这都毕业多久了,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找工作啊?我给你说,你可得小心,不然到时候怎么被人骗的你都弄不清楚。” “谁要你管了谁要你管了!” 南心竹卯起来用手中的马鞭一甩,差点打到先前说话的那位姐姐。 “南心竹你干什么你!” 那姑娘一急,一张娇颜已经惨白到极点。 “我打你个臭嘴,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你别不识好歹了,南心竹,我说那些话都是为着你好,你也不看看现在像你这样的傻瓜到底还有多少,说被穷男孩骗了就被穷男孩骗了!现在外面的男孩哪个不知道你爸爸是本市的市长,你哥哥是南总?你以为那些男孩是真喜欢你吗?他们不过是想骗你们家的钱和地位,就你这傻瓜还巴巴地把脸往别人的屁股上贴!” 南心竹气极了猛挥鞭子,一下一下甩过去,其中几下到底还是打到人了。 姑娘们惨叫,能拉的拉,拉不住的就被她甩得鸡飞狗跳的。 很快,男生那边有人牵着自己的马过来,一张眼,就看到这边的情形。 “嘿!南心竹!” 有人大叫一声,也管不得她乱挥乱甩的马鞭,赶忙奔过去抓住她的鞭子,制止她再打其他姑娘。 “南心竹你神经病!你当真以为你爸是市长就那么了不起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南心竹你神经病!” 南心竹气红着眼睛,用力扯了几下鞭子都抽不出来,情急之下四处回身去找打人的东西,可是荒荒草地上哪里有什么能让她抓了继续打人的东西?她一回身,瞅准身旁那匹马的马鞍,扑上去便用力抓扯。 “南心竹!” 男人女人都叫不住她,尤其是那些被她打了的姑娘都因忌惮着她家里的地位跟身份,全都敢怒不敢言了。 南心竹气红着眼睛,用力抓扯马鞍不到几下,腰间突然一紧,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般大胆,野蛮地侧抱,像夹沙袋一样将她用力一甩,管也不管她的踢蹬,快步向马厩里去。 被人用力一甩,后脑勺正好砸在木制的栅栏上面,疼得她立时就龇了嘴。 那强行抱她进来的男人一声冷哼。 “原来你也知道疼!刚才打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嗯?” 南心竹被他这么用力掷在地上,除了后脑勺,几乎全身上下都疼。 她微眯了眼睛,睁眼就看着面前的男人大吼。 “厉冥皓,我要你管!” 他摘了左手的手套往她脸上用力一丢。 “你这破事儿谁也不想管!南心竹我告诉你,做人可别不知道好歹!” 南心竹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打他,可这男人的力道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抓住她一只胳膊向一侧甩,等她踉跄着就要摔倒时,他也只是侧头,冷冷一哼,就等着她摔倒。 南心竹这下没有站稳,往前踉跄了几下脚尖一绊,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 厉冥皓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直到背后吟吟的哭声让他回转过头。 几步之遥的距离,那个小小娇娇的身影双腿抱膝跪在那里。 厉冥皓又是一声冷哼,直到那哭声让人实是烦躁不安得不行,这才过去用脚尖踢了一记。 “起来,刚才打人的是你,现在搁这儿哭什么屁!” 他的脚上穿着骑马要用的皮靴,靴子的前端比一般的皮鞋都要硬,他那一脚踢在她腿上,她适才摔倒,腿本来就疼,再被他这样一踢,腿脚一软,直接就歪坐在地上。 厉冥皓看着就开始冷笑。 “你现在最好别在我面前玩这一套,天不怕地不怕,随便撩了马鞭就开始打人的南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现在搁这装什么啊!” 她哭着扭头不去理他,那男人却似乎得脸了一般,继续去骂。 “被打的人都没哭,你哭什么东西!被人说两句就受不住,你就只有这点出息!” 他本不打算去搭理她,可是时间久了,见她总那样歪坐在地上,心底也多少感觉到什么不对。 走到她跟前,见她试着从地上站了几回,楞是没有站起来。 他伸手去拉她,却被他用力一甩,紧接着自己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也不要他的搀扶,自己倔强地向马厩外去。 他只是皱着眉站在原地,这刚才才嚣张打人的姑娘怎么反而委屈得红了眼睛? 最终骑马也没有骑成,当南心竹一瘸一拐地回到更衣室时,已经有心急如焚的俱乐部管理员快步奔来。 “南小姐,你没事吧!” 这间马术俱乐部是“华天集团”旗下控股的,八年前南少白入了股,入股的当天就从国外运了一匹栗毛的纯血马给她,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大都识得她。 她在更衣间里换衣服,那工作人员见她双膝红红,暗红的背后甚至还泛了些青紫,也知道她刚才定然是摔了跤。 “南小姐……” “我不碍事。” 扣关上更衣柜的柜门,她努力拉了拉裙角,却到底没能遮住自己脚上的伤。 正一瘸一拐往外走的时候,那工作人员赶忙来扶。 “您这样不行,不如我打电话给南总……” “用不着!” 她反手一甩,不小心打在那工作人员的脸上。 工作人员往后退了一步,堪堪抬手捂了一下自己被打到的脸庞。 南心竹整个人一怔,愧疚之心已经溢于言表,她平常的模样其实不是这样,她对人也不是这样的,可是偏偏,但凡遇上与尤嘉轩有关的事情她就会慌乱,她甚至容不得别人在她跟前说他一星半点的不好。 慌忙同那工作人员道了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了话她反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那工作人员自知她的身份,是自己惹不得的千金名媛,于是只是摇了头。 “我不碍事,倒是南小姐你现在的状况,刚才你来的时候我们总经理就给南总挂过电话,他也答应了南总一定会好好招待与照看你的,现下你这样出去我们总经理肯定要问,若不然……” “那我不走了。” 南心竹强自镇定住心神,想起晚上还同那些名媛公子哥在这俱乐部里约了餐聚,若是现在走了,那以后同这群朋友的关系便当真是毁了。 而更糟糕的是,若是朋友关系毁了,必然会有人将此事打小报告到南母或南市长的耳中,她还不想无端再生些事出来,更不想因此把尤嘉轩给害了,所以只得忍,现在还偏偏就不能走了。 夜宴,俱乐部里的法式餐厅,到处都装潢得奢华无比。 那些骑完了马也聊完了天,还穿着骑马装束的少爷小姐说说笑笑地往餐厅走时,有眼尖的,还是一眼就看到坐在他们常坐的那些桌椅前的南心竹。 南心竹自是骄傲的姑娘,眼睛虽然红红,但仍是仰高了小下巴望着门口的方向。 那些少爷小姐左右互视了几眼,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 倒是有先前挨了打又气怒着的姑娘冷冷一哼。 “算了,南市长家的小姐,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换餐厅……” 话还没有说完,人群背后正好挤出一个人来,大步往前不由分说,就着南心竹旁边的位置一坐,二郎腿一翘,双指叩了一下桌面,仰头。 “傻站着干什么?我饿了,点餐!” 那些少爷小姐顿时又开始两难了,这南小姐再搭一个厉二公子……现下当真是惹不得了。 人群开始陆陆续续往这边来,南心竹咬了牙低声。 “滚开。” 那厉冥皓的冷笑森然,却并不搭腔,只是兀自招手叫来服务员点餐。 席间因为人多,这些没心没肺的少爷小姐聊得一欢,倒也差不多忘了先前南心竹在马场里失控用马鞭打人的事情。 南心竹从头到尾闷声吃着东西并不说话,倒是不知道谁先起的个头,直冲着厉冥皓提起了先前在马场上的事情,连带着刚才,笑问他是不是诚心想追人南小姐。 “我追她?” 厉冥皓抬头轻笑了几声,喝了口杯中的红酒。 “她只是我一位老友的女朋友。” 厉冥皓的话音一落,自是有聪慧的立刻意会到他居然跟那穷男孩尤嘉轩是朋友。 有先前挨了打的姑娘赶忙做起圆场,用手推了推南心竹。 “嘿,没听你说啊!原来你跟咱们厉二少是认识的啊!今天本来还想说带你来认识认识这个圈子里的朋友,别总成天在学校里面待着,可没想到你那什么男朋友跟厉二少还是朋友!” 南心竹扯了扯唇间没去搭话,倒是有旁的男生开始起哄。 “哟!老友的女朋友?高!厉二少你这一招可太高招了啊!咱南小姐一直都是这圈子里出了名的小美人,怎么咱这一闹就成了你老友的女朋友?怕不是你为了掩饰自己想追人南小姐的情绪,故意在这唬我们什么老友吧!到底有没这个人都还是会事儿!” 第448章 很坏的厉冥皓 厉冥皓倒是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 “哪里,我看大家误会了,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我厉冥皓就算再混账,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吧?”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深邃眼眸向上一挑,淡淡望向南心竹时,唇角藏了一丝邪气的、揶揄的笑。 南心竹的手指轻抚着酒杯的边沿,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尴尬,却并没有去看厉冥皓,只是淡淡说了句。 “我一直以为厉二公子的混账是无极限的,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有那么点底线。” 有起哄的男生已经开始大笑,幸得他们今天预约了专场过来骑马,早就将这间法式餐厅整整一层都包了下来,只让够身份够地位的朋友参加,纯当联谊和玩耍。 厉冥皓微微勾了唇,当着众人,唇畔漾起一丝玩味的笑,高大的身躯故意起来朝她的方向压了压,近到他灼热的呼吸都快喷到她脸上时才邪魅地一挑眉。 “我的底线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底裤在哪里,你若要问,我倒是一定会告诉你的。” “你!” 南心竹气红了一张娇颜,耳边全部都是放肆起哄的声音,似乎她越是生气那男人便越得意。 果不其然,那厉冥皓唇边邪佞的意味更浓了,暗黑的目光透着一股子狂傲和势在必得的霸气。 他似乎并不介意她刻意的躲闪或是到底有多么生气,反而迎着众人的目光将自己的身体压得更低,低到近得足刻意让她看到他眸中自己必须要警觉的神情,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炙人心神的灼热轻道。 “还有那句‘朋友妻不可欺’其实这话还有下文,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问出这话她才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明知道这男人不会安什么好心。 “就是……” 厉冥皓勾了勾唇,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在她眼底发现那抹令他满意的仓皇过后才道。 “那就是……朋友妻随便欺!” “你……” 南心竹的心跟着一阵哆嗦,望着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凛冽,瞬间,她的耳边响起了朋友的爆笑声和起哄声。 而她在他的眸底,那位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找不准性情的厉二少的眸底看到更加浓烈的戏谑和笑意。 想起之前的种种,尤其是在那马厩里他故意害她跌伤了膝盖的事情,她便恨不得将杯中的红酒直接泼到这张外表无懈可击到英俊刚毅的脸庞上去。 酒后三巡,席间热热闹闹的世家公子跟小姐东拉西扯的,很快又聊到别的事上头去。 南心竹隐隐觉得,似乎经过厉冥皓先前那一闹腾,席间的气氛一松,大家反而没再去记得早前在马场上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晚饭迟到一半,南心竹本来沉郁的心情刚刚开始好转,放在包里的电话正好开始轻震。 她从包包里将手机翻出来,看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早便抑制不住唇畔的笑意,拿着电话悄悄走到一处拐角接听了电话,是尤嘉轩打来的,她已经多日未见到他了。 “嘉轩,你在哪里?今天我跟朋友出来骑马,你都没有一起来,我好想你。” 尤嘉轩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满满的倦意,大概是彻夜工作到刚才才睡下,没睡多久又起来给她回了电话,只是因为担心和记挂。 “心竹,我也想你,这两天编程编得太晚,我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好好睡过,就怕一躺在床上就把脑子里的那些构思和想法都忘得个一干二净,可是刚才写程序,写着写着还是不由想想起你,心竹,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接你?” 南心竹的心头顿时温暖,好像先前再伤再难过怎么样都行,只要此刻能够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好像之前的什么委屈,包括腿伤,都没有什么了。 “我在……” “你女朋友现在跟我在一起!” 南心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直截了当将她手中的电话一夺,低沉好听的声音顿时打断先前的柔情蜜意。 厉冥皓又重复了一遍。 “嘉轩,是我,你女朋友现在跟我一起,就在”华天“的马术俱乐部里,还有一群男男女女,我会照顾她的,你放心。” 南心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唇畔轻笑的男人,如同见鬼了一般。 电话的另一端也显然微微一怔,随即温文尔雅的嗓音扬起。 “冥皓?原来是你啊!哦,好的,有你在那我就放心了,有你照顾心竹我肯定放心。” 厉冥皓慵懒地倚靠在窗边,眼底的邪魅更甚,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将视线落在南心竹身上,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她就快要崩溃的神情,然后缓缓下移,沿着她精致如同水晶般的脸颊移到她圆润弧线优美的下巴,再到她性感漂亮的雪颈以及锁骨。 南心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他的目光像是搜寻器一样,令她心生惶恐,莫名的惶恐,仿佛全身都随着他的眼神落处燥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犀利了。 厉冥皓邪魅的唇角扬起,继续对着话筒另一边的好友道。 “总之嘉轩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南小姐的,而且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预计今晚会在俱乐部的酒店里住一晚,明早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到你的身边。” 他的语言云淡风轻,淡淡的嗓音仿佛善良得真的是为朋友着想的好兄弟。 但是南心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其他的情绪,当他说到“照顾”和“住一晚”这几个字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意外灼热。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了,自然明白他的眼神中究竟藏着一种什么情绪,就从他先前在马厩里那么对她,就足可以说明,她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一个可以随意逗弄的玩具,他甚至并没有把尤嘉轩这个好兄弟好朋友放在眼里。 通话结束,厉冥皓把玩着南心竹的手机,勾唇笑看着她,薄唇微抿,似在等待着她先开口说话。 “把手机还给我。” 南心竹沉声说道,她的膝盖简直疼到不行,若不是为了接尤嘉轩的这通电话,她万是不会独自在这角落里站这么半天。 厉冥皓一身慵懒之气地将将车钥匙往她面前一丢,南心竹下意识伸手去接。 “我累了,今晚不在这住,送我回家。” 南心竹瞪大了眼睛,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悦。 “你刚才不是说今晚要在这里的酒店里住?” 厉冥皓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 “可我又改变主意了,送我回家,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南心竹卯起来又要发飙,那男人却突然把自己的手机一亮,对着她的脸便“咔嚓”一张。 南心竹彻底火了。 “你拍什么照片?” “哦,没有,就是觉得你这女人的脸挺百变的,没有最丑只有更丑,所以我想拍下来做个纪念,万一哪天要是闹铃弄不醒了,看着也能醒瞌睡。” 南心竹打他的心都有了,谁知道小手刚一扬起就被他用力一抓,紧接着将自己的手机凑到跟前,随意翻了几张她先前在马场里打人时他拍下的照片。 南心竹一看那照片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谁让你拍的这些照片?” “没谁,小爷就是乐意。” 南心竹简直快被这男人的无赖相给惹得彻底疯癫了去,几次深呼吸后才咬了牙沉住气。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弯唇一笑。 “我说过了,你开车,送我回家。” 南心竹狠狠咬着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竟然摊上个这样的主儿。 她的膝盖实是疼得不轻,左腿放在一边还好,右腿又要忙着踩油门又要顾及着刹车,这一来一回几下,她疼得都快要哭了。 可是后座里那该死的厉冥皓,也不知道从哪去弄了个36d的小明星来,同他两个人一起在后座里挤得腻腻歪歪,一会在他胸膛上乱抚,一会同他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厉冥皓更该死的坏笑着,同那小明星小声说大声笑,你摸我一爪我抓你一下,两个人你来我往半天,当真就差就地正法衣服一撕呜呼哀哉了。 “南小姐,不介意做我们的司机吧?” 南心竹正恨得咬牙,后视镜里一望,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臭无赖已经巴巴含笑地望了过来。 她本来不欲搭理他的,可是那些个照片……若是落在任何一家小报的手里,或是南市长、南母的手里,他们保不齐就会将她失仪的事情全部怪罪到尤嘉轩的头上。 她与嘉轩的这段路本来就已经够难走了,若是再无端受了这样的拖累,她真是无法想象南家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沉吟了半天,强忍着膝盖的疼,南心竹的额头早就沁出了一丝薄薄的汗意。 “不、不介意。” “那就好,麻烦你开快点。” 夜色正浓,车子疾速划破夜雾,整条路很安静,只有两旁的树木在沙沙作响,当然,还有车子里的靡靡之音…… “啊!二少,不要……讨厌,前面还有人了……” 第449章 太过心大与老实的尤嘉轩 后视镜中,南心竹一双灵动漠然的双眸扫了车后座一眼,一时间眸光微微震荡了一下,紧接着又落回到前方的道路上。 宽敞的后车座上,那小明星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厉冥皓展示着自己傲然的身姿。 就在两人最激烈狂情的时候,车速猛然加快,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嘭”的一声撞上了路边的一颗大树。 那小明星一声惨叫,刚刚本来还激情四射的场面瞬间就变成厉冥皓果断用脚蹬住前座稳住自己,而完全失控的小明星的腰背直愣愣地撞在前座的靠椅上。 驾驶座的车门一开,被突然弹出的安全气垫撞得有些头晕眼花的南心竹一脚蹬开车门,踉踉跄跄就往车外面奔。 厉冥皓被刚才那一下也撞得有些发懵,看着车窗外已经踉跄着想要逃跑的小女人,再听着自己耳边仍在哀哀叫唤着的小明星,只觉得好笑到不行。 他也开了车门,追出去以前被那小明星抱住大腿。 “二少,我疼……” 他几下将那小明星蹬开,等到转头望着前方时,只看到一个歪坐在地上的姑娘正仰起头来看天。 吓他一跳,他以为她已经跑了。 等到快步追到跟前时才发现这姑娘正用手指挡着自己的鼻孔,见他来了,哀哀红着眼睛。 “流鼻血了……” 他一听就开始冷笑。 “你刚才不是很行,故意开着我的车去撞大树?流鼻血了就把嘴巴张开接着,自产自销啊!” 南心竹红着眼睛,沉默地闭上眼睛。 她想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无敌无敌的倒霉,可是闭眼不过半晌,又是腰腹一紧,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着急挣扎,他恶狠狠骂她一声。 “闭嘴!再不老实摔死你!” 她疼,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安静抽噎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好不容易从那车子里爬出来的小明星还在伸手娇唤,可他早就已经不管不顾,抱着她沿着借角往前,一步一步,回了他刚好就在附近的公寓。 等到坐在他家偌大的客厅里用凉水拍着额头和后颈的时候,南心竹才觉得真是囧了,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跟一个还算陌生人的人回了家去。 好不容易止住鼻血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的膝盖还是很疼,腿脚一软,刚要摔倒,手臂已经被人用力向上一提。 是厉冥皓,才提了她起来就皱眉骂她笨。 南心竹张唇欲去反击,他却微微俯下头,刚毅坚挺的鼻梁轻轻穿过她的发生,近到甚至可以呼吸到她脸上脖颈处的水汽。 他灼热的双唇就落在她的耳边,让她想躲也躲不掉,只能面对。 男性滚烫的气息扫落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差点熨烫了她的心,令她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的气息不断侵犯她的领域。 厉冥皓微微低头,看着怀中轻微变了脸的女人。 她的脖颈像美丽的天鹅般挺直,不难看出她对他带着一点警觉心里,消瘦浑圆的双肩含羞带怯。 怀中淡淡清香,是属于他的独有的西柚香。 他似乎极为满意从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女人身上闻到只有他自己才会有的气息,他勾了唇。 “你很美,南心竹,嘉轩他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美,美到,足以让任何男人,情不自禁去犯罪?” 他的嗓音透着淡淡的香醇与沉醉,低沉性感又好听甚至夹带着太多蛊惑人心的气息。 南心竹立时就觉得有些头晕,她知道他是情场高手,这个圈子里早就已经为人熟知的厉二少的花名她先前也有听过不少。 她知道他是尤嘉轩的好友,也知道此刻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危险跟可怕,可她还是仿若中了蛊的女人,只是这样一句带着灼热的暧昧气息的赞美,已经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 她神经突突地跳,努力偏转过自己的脑袋,几乎是将头死死抵在身后的墙上,只为了避开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贴近。 “干什么,你……怕我?” 他灼热而带着些酒气的呼吸迎面扑洒在她侧颜,南心竹浑身激过一阵冷颤,只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给提了起来,生生吊在嗓子眼上,全身都随着他的呼吸燃烧起来。 厉冥皓嗤笑出声。 “嘉轩他有没有见过你这副模样?这么难耐,而且,这么美丽……” 南心竹立时回转过头看他。 这男人模样俊逸眼眸深似潭渊偏偏嘴角永远挂着抹坏笑。 她的心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说的话后上下飘忽了一下,不经意将他居然还藏着那么丝认真的眼神撞入眼底。 下一刻,南心竹的唇边不经意泛起一丝苦笑。 就在刚刚的某一刹那,她竟然以为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厉冥皓低沉的嗓音透着浅浅沉醉。 南心竹微怔,立刻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眼神如鹰般锋利,唇角却又轻浮般戏谑,常人根本就分不清楚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她轻轻勾拉扯唇,眼底藏一抹倔强。 “厉二少是不是开玩笑的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的无耻是有底线的,如果你还顾忌着与嘉轩的那份兄弟情谊……” 没等她把话说完,厉冥皓已经低低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个时候把嘉轩的名字摆出来,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吗?” 他的大手揪起她一缕长发,缓慢地拂过自己鼻尖,或许是刚刚洗完澡的缘故,她全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他浴室里的味道。 西柚香,他一向惯用的味道,不同于其他的香氛,这种“西柚”的香料一向是厉家在国外引进调制后,特供给他的香料。 厉家名下除了连锁百货业,同时也经营着日用百货,放在自己的百货商场里销售。 而这一味“西柚”,却是独独调制给他一个人用的,不过此时,她身上也沾染了这样的味道,他的味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南心竹偏转过头,用力挣扎了一下,可就是挣脱不开。 正气结,突又听他说道。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又或许,我应该说得再清楚一点……” 他俯低头,刚毅坚挺的鼻翼轻轻穿过她的发丝,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在她耳边呵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现在即便我在这里把你上了,嘉轩他也不会对我怎样……” “你!” 男性滚烫的气息扫落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差点熨烫了她的心,令她错愕羞赧到了极点。 一时间,她羞愤地争执了半天,可也只是任由他的气息不断侵犯她的领域,她就是逃脱不开他的掌控。 厉冥皓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微微变了脸的女人,她的颈项美丽如天鹅般挺直,不难看出他对他带着一点警觉心理,尤其是她身上,满满都是“西柚”的味道,他发现自己,喜欢她身上有他的味道。 南心竹咬了牙。 “厉冥皓,请你自重!” 再怎么说,她都是他好友的女朋友,再花心的男人也会有个道德底线吧?他却对着她说些莫名其妙又不堪的言语。 “半夜三更,随便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你还让我自重?” 他冷笑出声。 “那是因为你同嘉轩说你会照顾我的!” “我说你就信?那刚才我还说我要上你呢,你信吗?” “你……你无耻!” “我有没有牙齿你吻我啊!你把舌头伸进我嘴里,不就知道我有没有牙齿?” 南心竹简直快要吐血,这男人轻浮又霸道,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步步紧逼得像是时刻能够要了她的命似的。 使劲全力将他推开,这一下他倒没有刻意纠缠。 仓皇抱起自己先前换下的所有衣物,不管不顾就往大门外冲。 没来得及穿鞋,她就光脚奔了出来,奔到电梯门口,心底酸酸苦苦的,拿起电话就给尤嘉轩拨。 “嘉轩,是我,我现在在丰园路半山公馆这里,你可不可以过来接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委屈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心竹?丰园路半山公馆……冥皓不是住在那里吗?你怎么会跑那里去了?” “嘉轩,嘉轩,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坏,他……” “刚才冥皓已经给打过电话了,说是俱乐部里人多眼杂,你下午还在里面失手打人了,这个时候把你留在那里不好,所以他才会带你回家。” 尤嘉轩的声线里不疑有他。 南心竹委屈得要死。 “哪里是他说的这个样子,嘉轩,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坏多无聊,他刚刚……他刚刚……总之我现在好想你,你快过来接我。” 尤嘉轩居然轻笑起来,连声哄着。 “心竹,你乖,冥皓那人我清楚,我同他从高中到现在这么多年的兄弟,他那人一向都是如此,是,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或许是轻浮了一些,但他绝对对你没有恶意,更何况他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可是嘉轩……” 第450章 身份差 “心竹,你乖,好么,我相信冥皓,他绝对不是个坏人。” 南心竹还想再说什么,刚刚打开的电梯门却在此时发出“砰”的一声。 她被骇了一大跳,刚刚向后退开,膝盖一阵剧痛袭来,不过是须臾,她虚软得向下坠去的瞬间,已经有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一把揽在她腰间,猛地将她带撞进一堵坚实的胸膛。 这样的距离太近,前胸贴着前胸,她单薄的衣衫已然让两个人的体温近距离交融,丝丝熨烫彼此的心脏。 南心竹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望住他的眼睛时,他已经反手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要走也别这个样子出去,不然我周围的邻居还真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重新掷了一条自己的西裤到她跟前。 “把裤子穿上,我开车送你回家去。” 南心竹闷不吭声,双眼猩红含泪,任是厉冥皓伸了手来拉她,她都用力将他甩开了。 “我告诉你,南心竹,别真以为你是南市长家的千金小姐便谁都要忌着你宠着你,我告诉你,我跟那些总在你身边阿谀奉承的朋友不同,我们厉家不怕你。” “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现在不是我要跟着你,而是我答应了嘉轩会把你安全送回家就一定会送!” “别真的搞得你好像很在乎这个朋友一样!” “我在不在乎那是我的事情,而你如果不想现在这幅模样冲出去被外面的新闻记者拍照再送到南市长那去,那就给我老实待着,闭嘴!” 当车子急速行驶在回南家大宅的高速公路上时,南心竹才给桂姐去了通电话,问了下爷爷的情况,又说自己今晚会过来住,不想回大宅那边去了。 厉冥皓侧了侧眸看她,不动声色地调转方向盘,向军属大院所在的另一个区开去。 她挂断电话,看也不去看他,只等到车子平平稳稳地停在大院门口,又看到举着花伞出来接她的桂姐,她才惊觉这会子整个城市都浸润在狂肆的雨里。 南心竹点了头,接过桂姐递来的伞,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后来,南家事发,局面动荡。 南心竹本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好像所有事情都变成一团团的乌云,聚拢过后凝成这暗的天色,于是所有变数都陈酿在那云后,等着什么时候乌色越聚越多,终于聚到那天都承不住的时候,才是东窗事发,一切都崩塌开来,伤得所有人都体无完肤的时候。 她顺着楼梯从二楼缓步下了来,站在楼梯口去望花园玻璃门的外边,也觉得那天色沉得厉害,好像这朵压在他们南家头顶上的黑总归会在什么时候,彻底爆炸开来。 有些焦虑地收回视线,这一侧眸,正好看到大门外又进来了几个人,因着都是一身戎装的年轻男人且又各个身高气度不凡,那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普一进门就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南母笑呵呵迎到跟前。 南心竹站在楼梯口,恰又看见先前正站在吧台附近同几个朋友说话的厉太太提着裙摆迈了过来。 只见后者极是优雅地走到那几位年轻军官的跟前,状似嗔怪的对着其中一位道。 “你这孩子,怎么衣服都不换,就这样跑了过来?” 那厉太太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位年轻军官已经轻巧摘下自己头顶的帽子,夹在肘间。 “刚才有事回了趟军区,怕在天黑之前赶不过来,所以才没有回家,直接开车过来。” 厉太太还要嗔怪,南市长已经开怀大笑。 “蛮好!我看蛮好的么!” 一众宾客也跟着笑了起来。 南心竹几乎是瞪大了眼镜望着楼下的情形的,门口那位已经脱了帽的年轻军官正好在这时候抬起头来看到站在楼梯中央的她,唇畔的笑意也似往日般邪肆逼人。 她几乎都要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从前就知道他家里军政界与商场里都有人,他又惯来是被家里宠翻了的少爷公子,偶尔来大学里同尤嘉轩踢球或是打球,做尽他这个年纪所有纨绔子弟都爱做的事情。 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会穿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笔挺笔挺地站在她爷爷的家里头,仰起脑袋,一脸挑衅加鄙夷的望着楼上的她。 南心竹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纵然这周围已经有些年轻的小姐和想寻他做女婿的太太们窃语着靠近了。 他薄唇轻抿,微微上扬,几乎来者不拒,哄得每个人都极为高兴。 南心竹看着就是冷冷一哼,纵是正正经经穿着戎装,也不过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心里挂着两位哥哥的事情,她下了楼便四下去寻南少白的身影。 好不容易在大门外的前廊上看到他正站在那里同南市长说话,她着急两步正要上前,腰间倏然一紧,被人向后一带。 她仓皇回身,一双娇嫩双唇,已经落入来人的口里。 因是隐在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所以外间并不容易察觉这边发生的事情。 南心竹只骇得大惊,刚刚扬起手准备打人,右手手腕却突地叫人一捉,腕间正是生疼,紧接着被一记熟悉的男声打断。 “是我。” 她定了睛去看,视线一点点凝聚,在这背光的楼梯拐角,还是一眼就认清了那熟悉的脸。 几日未见,他的眉眼似乎有些憔悴,可是那眸底的星光还是他曾经模样,俊逸姣好的面容映在眼前,他唇角微勾,双眸也直愣愣望着她的,似乎看到她的错愕与震惊,他亦是觉得欢喜。 南心竹几乎要轻叫出声。 “嘉轩!怎么会是你?” 他轻皱眉头不悦。 “除开是我,还能是谁?” 她慌觉自己说错了话了,正待解释,却见他已经展开眉头笑弯了唇角,她方才试探着放下一颗先前早就因为厉冥皓而慌乱了的心,忍不住抬手去抚他英俊的面庞。 “你都有多少天没来找我了……” 话才说到一半,才发现地点不对。 “可是,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嘉轩,今天我爸我妈都在家里,还有好些亲戚朋友都在,你这样过来了不怕他们……” 他凝了眉,寒气逼人。 “我与你正大光明谈着恋爱,又不是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干什么要那么怕他们?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大学毕业,有能力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你,今天的尤嘉轩早已不是昔日那个还困在学校里什么都做不成的小男人,现在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在专注的事情,不过是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让你身边的人都刮目相看,所以这个时候,又何需怕了出来见人?” 她听他说话就是欢喜,尤其是那句他说要挣钱养她,这感觉便更是甜蜜。 她虽然日后毕了业也会自己挣钱给自己,可是这会儿从心爱的男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如渗了蜜。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尤嘉轩背后的一记男声,就在南心竹肆意甜蜜的当头如了一盆冷水,硬生生浇在了她的头顶。 “这男的是谁?哪家爷爷叔伯家的孩子,从前怎么没有见过?” “他……他……他是我同学!” “同学?” 南子恒上下把尤嘉轩打量。 “你哪门子的同学?你把同学叫到家里来干什么?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样的场合,父亲提议在家里办寿而不是酒店,就是今年的生日不想伸张,只想邀请那些亲近的爷爷叔伯来家里,可你劳什子的请什么同学?再说了,这是你什么同学,从前怎么没有见过?” 南子恒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尤嘉轩也是心高气傲的男人。 两个人在跟前一个对峙,南心竹便赶忙打着圆场。 “那我们这就走了。” 南心竹赶紧拉着尤嘉轩往外走,好不容易与南子恒错身而过,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后者却突然回身。 “站住!” 南子恒大步迈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自个儿的妹妹,等看到南心竹眼里极力想要掩饰的仓皇和无措,立时冷笑着微弯了唇角。 “你这同学,应该姓尤吧,我记得之前好像听咱妈说过,好像叫尤什么轩。” “三哥!” 南心竹赶忙抢先一步上前,在南子恒坏笑着准备捣乱的当口,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是我约了他到这里,你别叫,我们马上就出去了,你别叫妈妈他们过来好么!” 南子恒勾着唇角,看了看她,又去看那默在阴影里已经皱着眉头不悦的男人。 “我也不想做什么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可是心竹,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样的日子,别尽把闲杂人等往家里弄,你又不是不晓得爸妈的脾气,到时候要是惹了他们,别管你怎么样,肯定也得牵连旁人。” “那我也不会牵连到你。” 南心竹狠狠咬了牙,哀凄凄望着南子恒。 “按理说你跟谁好这事儿本来也轮不到我管,上头的,自有爸妈还有你那两位哥哥,你的事情从来都落不到我的头上,我也不想趟这浑水。” “谢三哥……” “唉,现在谢我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南子恒一派典型纨绔子弟的做派,望了眼妹妹,又去望尤嘉轩。 “可我到也真是看你不爽,我妹既然都是你的女人,你一个男人站在边上看她求我求了半天,居然也好意思不吭声,呸!” 第451章 受到母亲极力反对 “三哥,三哥我求求你,这次真的不管嘉轩的事情,我马上就离开,马上就离开好不好……” 尤嘉轩从身后拽着南心竹的胳膊,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用力拉扯了一把。 “算了,心竹,我今天既然敢来,就不怕你家里人的白眼,我也不要你为我求谁,何况我今日过来也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专程过来看看。” 南子恒紧着就是一声冷笑。 “你它妈要真这么骨气就不应该来搞我妹,你要真像自己说得这么牛逼,也不会巴巴地在自己什么屁都还不是的情况下来拖累我妹!” “哥!” 南心竹用力一推,已是红了眼睛。 南子恒向后踉跄了一步,立时站定身体以后一把紧紧扯住她的另外一只胳膊。 “干什么,从前你总与我过不去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推我?就为了这么个破男人你到底至不至于,你居然还为了他推我!” 南心竹被拽得一声轻叫,视线里,南子恒的背后方,已然出现另外一道身影。 这一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头皮真是发麻得厉害,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南子恒后方,已经蹙眉望过来的南母,她只怕母亲一张口,保不齐又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发生什么事了?” 南母刚一皱眉,已经不远不近地看到被南心竹护在左右的男人。 南子恒无奈地冲妹妹耸了耸肩,但毕竟不想要南母怪罪,赶忙寻了个什么借口,趁机就遁了。 南于斯刚同几位叔伯说完体己的话,旋身四顾的时候找不到陶梦园,也猜她可能因着困乏,或许到楼上的房间休息去了。 拿着酒杯准备上楼,刚刚踏上一级台阶便听到隐隐的啜泣声和南母小声却也严厉的责罚声。 他不觉侧过头去望,肩头这时候突然多了只大手,回头,是穿着一身笔挺戎装并且戴着严谨军帽的厉冥皓,后者唤一声。 “二少,爷爷让我过来同你说几句要紧的话,中秋节时他们一帮军校老友想在你卫南路、从前靠近军校老校区的那间西餐厅里聚会,正好现在有机会碰上,想同你先拿几个位置,免得到时候因为人多安排不过来。” 南于斯应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站在窗台前的厉爷爷正好转头朝向这边,看到他的时候招了招手,大抵真是有要紧的事找他商量。 南于斯几乎刚一转身,先前面上还露着柔和笑意的厉冥皓便眉目一敛,已然不动声色地向楼梯拐角处探过了头。 那一探头,眼见着南母怒极,竟然也不管现下是何时何地,扬起手就要打南心竹,而南心竹只是红着眼睛,左手捂着已经有些红肿的面颊,像只受伤的小白兔一样被一名满脸愤懑的男人挡在了身后。 南母再次扬起的手刚到空中,就被挡在南心竹跟前的尤嘉轩抓了个正着。 后者或许因为先前言语上的攻击已然动了真怒,却到底守着心底最脆弱的一道防线,在原地僵持不走。 南母挣扎了几下才发现尤嘉轩的力气确实是大,这时候气血上涌早就顾不得许多。 “南心竹!南心竹你就好好地给我看着,瞧你惹的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作为一个女孩子一点廉耻都不顾,也不看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你怎么敢什么人都往家招,啊?” 南心竹反唇相讥。 “明明是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却还要往我的头上怪,先前大哥不也同你说好了么,我现在还是学生,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的这些个破事儿,要不是你哥,我能忍这么久都不吭声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你还知道你是个学生,他又知不知道你是个学生?我说过做学生的时候就不许谈恋爱就不许谈恋爱,尤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不张大眼睛看看,今天这个环境到底适不适合他待!” 这几句话一出口,但凡对方是位稍微有那么点骨气又血气方刚的男人,便也实是受不了了。 尤嘉轩抓在南母手腕上的大手不自觉收紧,气息也跟着剧烈起伏开来,却是在听到南母因为疼痛轻呼出声时,突然松开了手腕,他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其实今天冒险跑到这来已是不该,更何况还会让她与他遇上这样的难堪。 可是把控不住自己的心,停止不了想念的情。 他原也是打算来看看她就离开,于是混在宾客里走了进来,看她裙摆翩翩,美丽动人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本来只是想要看一眼她就离开,可是到底没忍住,还是箍着她吻了她的唇。 却不曾想,到底还是,这样的难堪。 尤嘉轩一把拽过南心竹的手想从这里离开,却叫南母抢先一步拦在跟前。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女儿,你想带她到哪里去,到底是谁允许你进来的?” 南心竹已经哭成个泪人,早便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却仍是拽着尤嘉轩的胳膊,不想让他与母亲再有过多的纠缠。 “是我。” 铿锵有力的男声,霎时破空而来。 南心竹抬眸的时候,就见背光的视线里那男人一身戎装,笔挺,而且坚毅。 “伯母,尤嘉轩是我的朋友。” 南心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突然一身戎装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南母恰在这时候回头,果不其然一眼望住来人,正尴尬得不行,尤嘉轩也在这时候放开了她的手。 “冥、冥皓,厉太太刚才还在餐厅那边,你不去找她,过来这边干什么?” 赶人的意味已经颇浓。 厉冥皓几步走到尤嘉轩的跟前,阻挡住这两人的视线。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我的朋友,伯母,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来的太过匆忙,我又本来是约了我的朋友见面的,怕在晚饭之前赶不及过来为南市长祝寿,所以才斗胆叫了我的朋友过来,如果他有什么打扰到府上的,我代他同您说一声抱歉,好么。” 尤嘉轩一急。 “皓子……” 厉冥皓侧眸一凝,示意他噤声。 南母却是怔楞在当场的人,早前她便派人查过尤嘉轩的身世背景,又规劝过南心竹多回,可回回都是没用,所以她早不待见了尤嘉轩这个人,更何况见着他出现在自己的地盘,好像全身毛孔都不对。 深吸了几口气,唇角也抽了又抽,南母好不容易镇定些心神后,才勾了下僵硬的唇角。 “既然是厉家的朋友,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今天本是心竹爸爸的寿辰,家里邀的,也都是些亲近的朋友,我没想到这样也能混个外人进来,只怕待会惊了别人,更不好。” 厉冥皓点头推了推尤嘉轩,两个人正打算从后门遁了的时候,忽听后方一阵轻叫。 二人应声回头,却见本来想要同他们一起离开的南心竹被南母抓了个正着。 南母望着女儿本已满是怒气,但看到厉冥皓亦回了身望过来,只得继续勾了唇笑。 “我这女儿就是调皮,肯定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小区的门卡给丢了,这样可不安全,我们得去找回来。” 南心竹被南母拽住手臂根本动弹不得,正泪眼蒙蒙地望着尤嘉轩的方向,想走又走不成。 尤嘉轩见她那副模样,立时就心疼得跨步上来。 厉冥皓却在这当头把他给挡了,也不知道轻声在后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但见尤嘉轩的面色苍白眸底也似泛着难堪的心疼,果不其然,他竟然管都不管自己,就这样转身同厉冥皓走掉了。 南心竹着急想要上前,却被南母用力抓住胳膊,寻到楼梯根的地方,强行拽了她上楼。 两个人在楼梯上拉拉扯扯,又怕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所以等到好不容易上了楼时,两人皆是一身的汗了。 南母用力将南心竹推进了最角落的那间房间,等到后者好不容易站定身子扑上来的时候,南母已经“砰”一声将房门关上。 “你就给我待在里面,好好的想想,妈妈怎么会害你的!你现在就是脑子不清醒了,跟你爸一样的白眼狼!我是怎么对你的,怎么对这个家的,可是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回报我的?你现在就给我待在里面好好想一想!” “妈!妈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同您说过了,嘉轩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和地位才跟我在一起的,我爱他!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爱?你才多大一点就知道爱是什么?南心竹你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像他那样的男人说的爱根本就不是爱情!你去问问他,你去问问,如果今天你不是南家的女儿,他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 南心竹在门内恸哭出声。 “我知道您跟爸爸都有自己的打算或是自己看中的人,可是你们已经摆布过我大哥的一生,害他到现在都没得到幸福,难道也想这样对我么!最多,最多我毕业以后同嘉轩一块离开本市,离开这里以后我就不算是南市长的女儿,我们全都靠自己,不要家里的一分钱,我们全靠自己白手起家行不行?” 门外静默了良久,门里的南心竹却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第452章 无意间制造了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外头好像有那么一点动静,却是南母冷冷一哼。 “我看你真是疯了。” 南母说完了话就转身离开,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南心竹着急去开门锁,可是这卧室的房门一旦被人从外面锁上,那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里面打开。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唇向后倒退了一步,若说从前她还是那个生活在南家温室里的小花朵,那这几年看着几位哥哥的沉沉浮浮,她也早就知道,其实他们这个家,并不如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幸福。 她突然开始有些慌了神,努力镇定住自己的心魂,赶忙去猜度南母现在的心思,猜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尤嘉轩的事情。 着急的当口,手边的包包正好“嘀铃铃”响了起来,她怔忪间慌忙将手机掏出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便赶忙接起。 “嘉轩,嘉轩,是不是你?” “心竹,你没事吧?” 尤嘉轩的声音是同样的焦急。 听到他的声音,她委屈得差点又要哭出声来,却还是强忍着对电话里细语。 “我都不知道应该跟你说些什么,我好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嘉轩,对不起……” 陶梦园跟南少白两个人推了房门出来,刚准备从走廊上离开,突地听到尽头那间房门里“咚”的一声。 两人一齐回头,南少白倒是开口。 “谁在那边?” 等了半天久久没人回应,陶梦园推了推南少白的胳膊,说自己在房间里寐着的时候,好像是有听到走廊上有人说话的声音。 两个人一齐过去,到了那房门口,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房门。 “哥……” 软软弱弱一声轻唤,一下就惊了门外的人了。 陶梦园赶忙拍了拍门板。 “心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里头?” 南少白二话不说转身推开书房的房门,过不到一会儿手中一只小钥,几下就将房门给打开了。 门开了,只见南心竹早就哭成了个泪人,正歪歪地斜在地上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门口的人。 “心竹!” 陶梦园轻叫一声赶忙上前将她扶起,南少白这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块巧克力来,撬开南心竹的嘴巴就往里边塞。 “没事了,没事了,心竹这几年一直都有低血糖的毛病,吃点甜食缓缓,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南少白赶忙安抚妻子,陶梦园一脸的忧心。 “低血糖,从前我怎么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毛病?” “也是前几年她学业紧张,她妈又总逼着她学钢琴学社交礼仪,这样那样的压力闹下来,所以她总有不舒服的时候。” 南少白说话的时候南心竹便睁着一双泪意蒙蒙的眼睛,眨巴着看向自己的哥哥时,前者已经伸手来捏了捏她的手心。 “没事,哥哥在这里。” 她突然就闭上眼睛哭了,南少白只当是她难受过了头,只得轻声安慰着。 到了晚间宴席,南家特别从老家请了地道的厨师,一桌一桌的好菜做上了,这才邀请来宾入座。 宴席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作为主客的南家自然是八面玲珑,所有人都要照顾周到了。 南市长一向习惯了十点之前上床睡觉,所以待到九点一刻的时候,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南母回身去找南心竹时,才发现女儿已经不见了。 到了年关,整个城市到处张灯结彩的,从街头到街尾,几乎大街小巷都有音乐飞扬,不是“恭喜恭喜恭喜你啊!”就是从圣诞一直蔓延到节后仍然不见消停的“jinglebells,jinglebells,jiheway……” 南心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商场里出来,与同行的几个小姐妹告了别后,便扬手打车直接上尤嘉轩的公司去。 她刚将东西提进了电梯就听见电话响了起来,是南母,说今晚聂家的人从京城过来,让她别忘了回家吃饭,见见未来的长辈。 她心里难过,说。 “我二哥刚才……您怎么就能……” “去去去,这大过年的,别在那瞎说,总之你记住妈妈的话就行,别成天不着调地在外面瞎跑,还有你跟那尤嘉轩的事情,我可跟你说好了,不管他是不是谁的朋友,你要做出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后面我绕不了你。” 南心竹一气挂断了电话,等仰起头来准备敲门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已经打开,门口赫然出现一个陌生女孩的身影。 那女孩扬眉。 “你找谁?” 南心竹的心被骇了大跳,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周宁,你不是要出去买东西么,怎么……” 尤嘉轩带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南心竹也是一愣。 “心竹,你怎么在这里?” 那唤作周宁的女孩子笑着用手肘撞了尤嘉轩的胸口一记。 “哦,原来这就是你那传说中的女朋友啊!你可藏得够深的,现在才让我见着。” 南心竹的脸色煞白,看着面前这两人,竟一时忘了言语。 门后这时候又多出来一个人。 “周宁你要去就去远点,开我的车过去,别在楼下随便找间小超市就把我们都对付了……” 话还没有说完,也侧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小身影。 南心竹冲这几人扯了扯唇。 “你们……” 尤嘉轩笑着扯了一把她的手臂。 “我媳妇来了正好,我媳妇来了给我们做好吃的,免得你那破手艺毒害我们,摧残祖国未来大好的四有新人。” 周宁呵呵笑着抬手又要打他,却看见南心竹放在门边的东西。 “哟!这都是些什么啊!敢情你媳妇还真是贤惠,好肉好菜都给你买好了。” 尤嘉轩用力推了一把才将周宁送出门去,笑着回身的时候看着面色苍白的南心竹。 “怎么这个表情,刚才可是把你吓坏了?” 她犹未惊魂未定,又听尤嘉轩道。 “这周宁是冥皓的女朋友,今天我们三个本来预计在我这儿聚会的,可是下午谈事情谈得晚了才想要在这喝酒吃饭,这下你来了也好,我们可不敢吃那家伙做的饭菜,别看她模样冶艳身材又高挑,可她做的饭根本就没办法下咽,幸亏你来了,只让她去买点酒回来就行了。” 南心竹侧头看了看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打游戏的厉冥皓,才刚要好起来的脸色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今天的厉冥皓只是穿着一条灰格的休闲长裤,一件简简单单的淡蓝色衬衫,袖扣被挽到肘处,见她进来了也没意思同她打什么招呼,完全同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一身戎装的严谨与气魄。 似是注意到她在看他,打完了一局,他微微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那一眼,轻忽飘渺,似也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情绪。 可看得南心竹还是不觉往后退了一步,这男人今儿个虽然换了一身装扮,可轮廓分明的五官和深邃的眉眼,尤其是他那一双好像满带了桃花与诱惑的双眼还是没变。 他脸部的线条带着男人英气十足的魅力,还有,他唇边那抹飞扬的狂妄气息、阖黑的眸底的邪魅光芒,这些所有所有,都产生了让她极其不安的情绪。 “嘉轩。” 她转身极小声同他说。 “我其实只是想过来给你一个人做饭,我没想到你这里还有这样多的人……要不咱们请他们出去吃吧!我不习惯给这么多人做饭。” 尤嘉轩笑起来,抬手抚一下南心竹。 “放心,我相信你的手艺,你做的东西可比那周宁做的好吃多了,更何况冥皓也不算是外人,他家里虽然比较显赫,可私底下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和表情,还以为她现在的焦虑和不安是因为怕自己的厨艺在他朋友面前丢人。 骑虎难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明,只好转身进了厨房,等尤嘉轩帮忙把她先前买好的东西提进来,直接做饭去。 结果还是弄到厨房手忙脚乱,就做菜这事儿上来说,南心竹不过是个新手,若非旁边有尤嘉轩的帮忙,现场简直堪称慌乱。 厉冥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寻到厨房门口,慵懒往墙边一靠,看到里边的混乱,忍不住勾了唇。 “嘉轩你这女朋友帮的,可不是倒忙么!” 南心竹恶狠狠转回了自己的脑袋,倒是尤嘉轩也跟着笑。 “今天也确实是有些手忙脚乱了,要不,心竹你出去坐会儿,这里交给我弄吧!你出去帮我招呼冥皓,反正他也不是外人。” “嘉轩,我……” 南心竹的心口处被堵得死死的,可尤嘉轩说着已经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笑笑将她推出了厨房。 厨房的门刹那关上,隔绝了里边一切的油烟味和烹饪的声音。 客厅里安静极了,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暧昧不明又略显尴尬的气息,南心竹只觉得好生压抑,从未有过的压抑,就算她不去看那此刻正站在自己边上的男人,还是不得不被他身上的气息感染,甚至隐隐感觉到此刻他正在打量着她,用一种近乎是戏谑和狩猎的目光俩侵略着她。 第453章 他真的不是个好人 南心竹头皮发麻,立时就转了头与他面对面。 “你看着我干什么,没见过美女啊?” 他笑出声来。 “去,给我倒杯茶喝,嘉轩家的茶放在哪里,我找都找不到。” 她心里不殆,可到底该懂的礼貌还是懂的,这里是尤嘉轩的小家,她是尤嘉轩的女朋友,怎么算也算是这里的半个女主人,拿茶招待一下客人自然不在话下。 南心竹推门走进了主卧,厉冥皓依然表情悠闲地立在原地,看着她翩翩妖娆的背影。 她的背影很美,尤其是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脱掉了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只穿着里面一条米黄色的连身裙。 他的唇角泛起了一丝戏谑的笑意,不觉移步到卧室的门边,也跟着她一块进去。 南心竹即便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强烈男人气息正在靠近。 就在他伟岸的身躯已经贴到了她的背后时,她本能地回头,还没等张嘴说些什么出来,只见他的手臂一伸,一股强劲的力量箍住她的纤腰,下一刻,他顺势将她拉近,就这么让她整个人贴住他的胸怀。 南心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没有如他意料之中一般叫起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将她压靠在墙上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脸上泛滥的感情。 “厉冥皓,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样子被嘉轩看到了会很不好。” 她刻意将本来仓皇的声音转化得冷静自持一些,想起先前进门的时候看到过的那个女子,好像叫做周宁,嘉轩说过那是他的女朋友,既然他的女朋友也在这里,那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看到了如何,没看到又能如何?” 男人低低的浅笑逸出深喉,双手环住她,俯下头,毫不顾忌地细吻着她颈窝间的细嫩肌肤,甚至啃咬着她的耳骨,修长的食指轻触着她的双唇。 “我一直就很好奇,嘉轩吻你的时候,到底是有多甜。” 他的话带着灼热,一下害她整个人都像是燃烧了一般,几乎灼烫了她的灵魂。 南心竹一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 他直言不讳,一双桃花眼似的双眸淡淡梭巡过她双眼。 “我跟嘉轩是多年来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认真喜欢过谁,我只是有些好奇,他究竟喜欢你什么,所以,我想要你……” 南心竹只觉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双灵动的双眸充满了显而易见的警惕,周身也似乎拉起了警报。 “难道你……” 他在她将话完全脱开以前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别瞎想,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只是更喜欢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压低了自己的头,丝丝缕缕的气息轻拂在她双唇之上,似乎只要一个低头,便可轻易夺取她的吻。 可这时候他却笑了起来,她越是仓皇无措他似乎就越觉得满意,悄悄俯在她耳边轻道。 “知道么,我有多期待你的美丽,衣服底下的美丽,有一天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面前,一定是娇嫩白皙、温玉入心……” 南心竹避无可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是高手,一句很简单的赞美从他的唇间崩落时,竟然就令她浑身火热到仓皇不知该如何面对。 好不容易镇定下心神,南心竹才咬着唇道。 “嘉轩一直把你当做他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这话伤人?你以为我是想要同你怎样,跟一个女人上次床而已,那是多大不了的事情?” 他修长的手指扳过她的小脸。 “做人怎么可以是你这个样子?什么叫……什么叫上一次……我是你好朋友的女朋友啊!而且你的女朋友刚才也在这屋子里!” “那又怎么了?” 他桃花眼般的双眸怔怔抬起来注视着她的眼睛。 “顶多,我不告诉嘉轩,你也不要告诉宁宁,咱们只是上次床而已。上次床……很简单的男女之事而已……” 她的脸红臊到了脖子根,一个用力推拒,抵在他的胸口上不只半分力气都没有,甚至还惹得他勾唇轻笑起来。 “你也这么推过嘉轩吗?” “你……你放开!嘉轩现在也在这间屋里,如果他待会过来看到了一定会误会我们,如果你还当他是朋友……” “误会又怎么了?” 他的目色沉了沉。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并不怕他误会什么,我跟他十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可是你呢?你跟他才认识多长时间?他凭什么信你而不信我,嗯?” 南心竹着急得都快要哭了,可是避又避不开、躲又躲不掉,着急得想要张嘴冲着门外大喊的时候,她只觉得唇上突然传来一阵麻,瞬间,像是被巨大的海浪覆盖一样,呼吸渐渐急促。 他像是失去了克制的一头兽,唇终于被他狠狠攫入口中。 这突如其来的吻充满了占有,又带着一股辛辣的男人的气息,南心竹像是一只在风中颠簸的小船,忘了挣扎,也忘了反抗。 一时间,她的大脑就跟停机了一样。 这不是她的初吻,可之前同尤嘉轩的哪一次都不像现在这般一样,她仿佛整个人都被这男人身上的香与气息充满。 他的大手大胆地开始往下移,从她纤美的颈部缓慢地移动到她漂亮的美人锁骨,然后顺着她锁骨的方向,开始一点一点蛊惑她的感官。 “砰!”的一声门响,一下震慑住了屋里的两个人。 厉冥皓适时收手向后退开。 她几乎是在他向后退开的当口立时扬起手来打人,手腕到了空中被他重重一捏,略带些狠意的话已经落在她的耳边。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说完了话立时拉开房门出去,独留下南心竹一人,气息不稳,怠怠出神…… 结果晚餐的气氛可想而知的“壮烈”。 南心竹之所以会想到“壮烈”两个字,完全是因为本来就不太会喝酒的尤嘉轩不知道什么原因,自顾自喝下了大半瓶红酒还兴趣不减。 周宁在席间小鸟依人般娇媚,与厉冥皓看上去叫一个恩爱和谐,可看在南心竹的眼里,却有些心惊胆战的意味。 餐桌上各色各样的杭帮菜味道鲜美,且样样都是出自尤嘉轩的老家,所以他做这些菜时格外动了情意,味道自也不在话下。 周宁笑嘻嘻去看南心竹。 “之前就听咱们尤总说起,他的小女朋友又漂亮又可爱,还很会做菜。” 一提起做菜这事儿南心竹就红了娇颜。 “对不住,我今天不知道家里还有别人,所以买的菜都很随意,本来只想过来下碗面条,没想到还要做菜,所以拿着那些食材一点办法都没有,幸亏还有嘉轩。” “就听嘉轩说起过你很会做面,现在南方的女孩子,很少有把面做得极好吃的,有机会真要尝尝你做的面。” “我做的面其实也不大好吃,只是自制了一些作料而已,不敢拿出来献丑,幸亏嘉轩还不嫌弃。” 尤嘉轩两杯酒下了肚,脸颊上两片红晕,人却极是高兴。 他伸手拍了拍厉冥皓的肩。 “你做的面好不好吃那得我兄弟尝了才知道,心竹,你不知道吧!皓子他家祖籍就是京城,家里好多亲戚也都在那边,所以什么面食之类的他最爱吃,你做的面好不好吃,他最有发言权。” 厉冥皓一扬唇。 “好,今天是没有机会,下次我一定来尝尝她做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那还用说!我家就是你家,我媳妇做的面你想什么吃就什么时候吃,随时给我一电话,过来就成。” 周宁也在席间嚷嚷。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以后你们聚会都得带上我。” 而南心竹却好一阵沉默,头也不抬地继续吃着面前的东西,就知道尤嘉轩与厉冥皓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嘉轩偶尔也会唤一两声他的小名“皓子”。 厉冥皓见她只是低头吃饭,邪邪的笑意挂上唇瓣,也不再接话,只是继续同尤嘉轩喝酒。 南心竹狠狠咬了唇,一时也知道,刚才她与他之间发生的那些个事,即便说出来,也是徒给自己增添难堪罢了。 酒过三巡,周宁嚷嚷着头有些晕,尤嘉轩自告奋勇借了自己的卧室出来,让她去他那边躺躺,他还有话同厉冥皓说。 南心竹随手掏出包包里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南母打来,心间烦躁,便索性关机了。 她在客厅里收拾桌子,该洗碗的洗碗,该放进冰箱的放进冰箱,总之为他,她几乎已经放下身段,就愿意做个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 只是,一想起厉冥皓,她又觉得心烦。 那个男人到底想怎样?又是几个意思?自己是尤嘉轩的女友,这点他应该知道,那么,为什么还要对她做那么出格的事情? 难道,他天生贱,喜欢对兄弟的女友下手? 如果是这样,她要犹豫,将不将这事告诉尤嘉轩,好让尤嘉轩离他远点了,这样的兄弟,不交也罢。 第454章 眼中不经意流露的恨 尤嘉轩同厉冥皓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聊天,手边还是先前周宁买回来的红酒,你一杯我一杯的,边聊天边喝。 南心竹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擦了擦手出来,抬眸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光倏然一黑。 她一时没有适应过来这突然的变化,才往后退了一步便一双有力的大手箍在腰间。 也不过是须臾,厉冥皓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而袭。 她撞在他胸口,正面迎对上他脸上的表情,她惊骇得仓皇转头去看,却见客厅隐隐约约的光线里,是已经喝多了歪在沙发边一角熟睡的尤嘉轩。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南心竹很快冷静下来,可是,这男人越来越逼近的气息透着那么明显的危险气息,尤其是他的那双眼,在厨房灯光的掩映下,像是闪耀着阴谋之光的豹子。 她下意识就要呼出声音,可却叫他更紧密地往胸口一拦。 “你叫,现在就算叫破了嗓子,嘉轩也醒不过来。” 可恨!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嘉轩不胜酒力,尤其是喝醉了以后,任何电闪雷鸣,谁都再没有办法将他叫醒。 “就算我叫不醒嘉轩,但周宁还在这屋子里!” 厉冥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也好,反正我早就想换女朋友,你正好大声将她叫过来了,我立马当场跟她分手。” “你……厉冥皓,你做人究竟还有没有廉耻?你不要脸!” 他俯下头,如鹰厉目来回梭巡过她娇颜,惹得她颤栗不止,他有条不紊的气息悄悄落在她的耳朵边上。 “刚才你不是问我,究竟想要怎样吗?我现下就告诉你,我想……要你……” 南心竹猛地瞪大了眼睛,对上他似真似假的黑眸,心却被这句话震得仓皇无比。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可却根本奈何不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强大气力。 “放开我!” 南心竹想要挣扎,却发现男女之间的力量果然是相差甚远,尤其是面前这身材俊逸修长的男人,她想到他一身戎装时的样子,他是念过军官学校也受过军事化训练的男人,就她这点力气,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了?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什么再深厚的感情,到了最后,一样逃不开无穷的追求,而你现在,也不过是徒做挣扎而已。” “你放开我!你……难道你们厉家给你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他呵呵轻笑出声,俯身亲吻过她耳边和颈间的肌肤,眸如狼眼一般阴鸷。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家给我的是什么样的教育吗?我这就告诉你……” 男人的大手碰触到她的肌肤,已经让她再顾不得许多,只得扭动身子想要避开他这只不安份的大手。 南心竹瞪大了眼睛,小手在身侧的厨房墙壁上乱摸,本是想寻求一个支撑,却无意触上了厨房点灯的开关,“啪”一声,顿时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不要怕……” 厉冥皓诡异的笑声。 “嘉轩已经醉了,暂时还醒不过来,他不会知道。”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骇得紧紧闭上双眸,再不敢去看面前的男人,可却感觉这男人的行为越来越恶劣。 这一下她似乎再忍不住了,倏然睁大了一双雾气连连的大眼睛,借着月光去看这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浓烈恶意。 她很清楚感觉到这男人对她的感觉不是什么喜欢或是爱情,虽然她也不大清楚他同尤嘉轩之间的友谊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可眼下厉冥皓对她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抱着掠夺的恨意。 可这恨意是为了哪般? 她看不清楚他眸底的情绪,所以也无从感知他到底恨着的是什么东西。 使劲了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将他挣开,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的时候,她已经飞奔着到了沙发边角,想要去将歪坐在那里的尤嘉轩叫醒。 可是手臂叫人从背后一抓,她还来不及理清什么情绪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人从身后腾空抱起。 下一刻,那有力的双臂一震,待南心竹发觉的时候,她已经被整个人都抛在了沙发上,而尤嘉轩还歪倒在她的身边,与她近在一个手臂的距离。 紧接着,一团黑暗来袭,等她着急想要抵挡或是挣扎的时候,只觉被厉冥皓一压,双唇再次被他狠狠攫住。 “不要……唔……”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南心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大胆妄为到了这种程度,竟然就在这沙发上、他好友嘉轩的面前这样对她非礼。 “你不是想要叫醒他吗?我现在给你机会了,他不就在你旁边吗?你叫啊!最好叫大声一点,让他现在就醒过来看看我们正在做些什么。” 厉冥皓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竟然低低轻笑了起来。 “你快够了!” 南心竹快被他给逼疯了,双手还没等将他推开便被他紧紧箍在头顶。 “你要做什么?放开,你放开我,混蛋!” 南心竹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男人越来越放肆的行为。 她心中的不祥越扩越大,如同一只全身都竖起刺的刺猬一样,却根本无法挣脱,只能看着他愈发邪魅不堪的眼神和笑容不断向自己欺了过来。 “不要压抑自己。” 厉冥皓的唇边泛起一丝坏笑。 “我很想听听,表面上骄傲大方的南家小姐……” 南心竹愤恨地盯着他,死死地咬住双唇。 谁知,她将头扭到一边,正巧与斜躺在她身侧、喝得醉醺醺的尤嘉轩打了个照面。 南心竹心中大骇,不免又是一阵委屈和羞辱,她的男友就在她的身边,却救不了她! 突然的哭声悄悄洞开了这一室的安静,厉冥皓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南心竹抬手揩过自己的脸颊,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 “不要在这里,求你……” 她的模样一下让他搅拧了眉头,只觉得近在咫尺的距离,可她落在他眼里的容颜还是失了几分真实。 他突然便失了兴致,一把甩开她的下巴起身,也不去看她的狼狈模样,自顾自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衫,一个转头,便进了主卧。 她隐约听到卧室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厉冥皓叫起了他的女友周宁,说什么要送她回家的事情。 “今晚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想跟你在一块儿……” 周宁娇滴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南心竹慌忙揩过自己的脸颊,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妥当,这才赶忙奔到电灯开关的地方,将满室开得大亮。 灯亮了,身旁的卧室里正好有人出来,是挽着厉冥皓手臂的周宁,双颊红润模样娇俏,像是曾经被什么人逗弄过一样,萌生出这样的想法,害得南心竹也是一惊,慌忙止住自己所有疯狂的想法,扯了扯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微笑。 “嗨,心竹……” 周宁的目光顺势落在了沙发上的尤嘉轩身上。 “呵,怎么都喝成这样了啊!” 厉冥皓走到门边去拿大衣,顺道帮周宁也拿了,递到她的跟前。 “外头冷,快把衣服穿上。” 周宁笑笑接过大衣穿好,这才同南心竹说。 “心竹,那我跟冥皓先走了,嘉轩喝多了就拜托你多辛苦辛苦,反正我挺喜欢你的,冥皓跟嘉轩又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咱们肯定也能成为好朋友的,你说是吗?” 南心竹点头,那两人推开大门往外走,她的耳根突然一热,等迅速反应过来去看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揽着他的女友,两个人双双往外走。 她恨恨咬了牙站在原地,想起他临去前落在她耳边的那句话。 “不过早晚,你总有求我的时候。” 她心里酸苦,转头向沙发而去,还是用了大劲儿,才将尤嘉轩重新扶稳,让他安然躺在沙发上面,她又进了卧室,在床上收抱了一床棉被出来帮他盖上,又怕他半夜惊醒了难受,刻意去调高了房子里的暖气,又为他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手边,这才趴在他的身边小憩了一会儿。 尤嘉轩兀自熟睡的模样,紧闭的眉眼,虽然算不得轮廓分明却是俊俏谦和,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样。 看着他,她就失了神。 仅差一点,真的仅差一点,他就引狼入室了。 厉冥皓这个人,她一向就不太喜欢,而尤嘉轩也知道她不喜欢厉冥皓,可,即使明知道,尤嘉轩似乎也没有做些什么,一直让她接触到厉冥皓,最终,可算如愿了,厉冥皓总算对她下手。 现在还好没出什么事,可,以后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难保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可能真会被厉冥皓那混蛋寻到机会下手。 又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跟尤嘉轩分手吧? 毕竟,他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厉冥皓背后里的另一副嘴脸,越想,南心竹就越觉心烦,也越加担心,同时更委屈,又气。 她也因此怨恨过尤嘉轩的,可,确又关不着尤嘉轩什么事,就这样去怨恨尤嘉轩,总有点牵扯的感觉。 可,她确实是实实在在地受了委屈,不是吗? 第455章 你根本不了解尤嘉轩 她还记得初遇他时,图书馆里的一场邂逅,他就像是古代的君子,模样姣好翩翩而来,一下就敲动了她的芳心。 “嘉轩……” 她轻唤了一声,抬手去抚他眉眼,只不知道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该怎么同他开口才好。 半夜南心竹惊醒了一回。 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暴雨,重重砸在窗台上边,惊得她从梦中清醒。 脑袋又胀又晕,放在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已经吃完,可她还是没有睡到早上,自然从梦中惊醒。 梦里她看见很多小时候的情形,那时候大哥二哥已经在外做起自己的事业,三哥又一向不喜欢与她玩耍,所以她小小的童年,都在南母为她安排的钢琴课、形体课、文化修养课里度过,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童年。 最难受的时候想起的第一个人仍然是尤嘉轩,知道半夜里给他挂电话过去不好,可这段他又开始研究什么新的软件工程,平常不大出来与她见面就算了,连电话跟短信几乎都快没有。 让南心竹失望的是,如同之前的每一个深夜一样,尤嘉轩的手机根本就没有人接。 为什么没有人接? 他从前就算是半夜工作也会24小时开机的,可这段他的电话却总也打不通,她去找过他,也不过三言两句就被他以工作理由推走了。 心底有些酸涩,熟悉的寒凉慢慢沁透着全身,她拿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泛起酥麻,全身一阵颤抖,像是伸进了冰块之中,就连末梢神经都冻得有些麻木气来。 她缩在被褥里睁大了眼睛望着一室的黑暗,自从上次与南母达成协议之后,她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完成毕业论文。 现下看着满屋子的黑暗,再感觉着空气里越来越低的气温,她就想,是不是屋子里的暖气又坏了,所以这已入春的天气里,房间里才会这样的冷。 她的身子缓缓倒在床上,手机也滑到了床底下,这满屋子的黑暗让她没来由的害怕,血液都像是随着低气温一块凝结了似的,她现在急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不管那个人是谁,她只是想在自己病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有个人能给她一个拥抱。 就在南心竹难受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二楼的窗台外一声轻响后,似有一道黑影落了进来。 她是背对着窗台蜷缩在床上的,等到窗外的冷风将亚麻色的窗帘掀起,噼啪的雨声落在地板之上,那突然而至的稳重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心竹……”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从床上扶起,灼热的气息和火热的胸膛已经覆了上来。 南心竹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刚毅、棱角分明,虽然带着些清甜的雨气,却浑身充满了男人的气息,是厉冥皓。 他在夜色里笑如鬼魅。 “等不到你来我床上,只好,我来你的床了……” 可是大床上的女人没有反应,既没有说话反驳,也没有任何要挣扎的意思。 他略带质疑地伸手抚了下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几乎灼烧他的掌心,看来她是真的生病了。 感觉到带着些雨气的冰凉手掌贴在自己额头,南心竹下意识便轻哼了一声。 “嗯……嘉轩……” 他一把将她推开,散落的目光正好落在床头柜上她的手机。 微亮的屏幕显示着她刚才打过的电话,这个时间这种情况,她会联系的,大概只有那一个人。 厉冥皓直接起身就走,眼下那女人的情况,确实是败坏他的兴致。 走到窗台边,看到外边已经愈大的雷雨,刚才他一路过来的时候只是有些微雨,却没想到这时候要走了,反而进退不得。 身后的大床上这时又传来了一声呜咽,南心竹本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那抹站在窗台前的高大身影,还是忍不住伸长了手唤。 “嘉轩,我难受……” 她开始觉得不舒服,已经是今天下午的事了,她回房间做论文,论文做到一半忽然浑身发抖,原以为是自己散步时吹了凉风,以至于头晕脑胀,担心这症状的下一秒就是发烧感冒,所以为了预防,她早早就吃了退烧药睡觉。 可是这会儿夜深人静,刚刚又似被噩梦惊醒,深重的疲倦和眩晕实在是让她太难受了。 南心竹呜咽了几声开始哭泣,本来站在窗台前的背影动了动,似早不耐了这样的情形。 她又唤了一声。 “嘉轩……” 他已恶狠狠回过头来。 “他若是真的在意你,就不会……” 携风带雨的凉意从半开的窗外拂了进来,轰隆隆的雷声当中,她皱着眉半眯着眼睛,好似没大听清楚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厉冥皓终是回身,几步迈到跟前。 “南心竹,你看上去很不好,我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说着,他抓起她床头柜上的座机就准备打。 “不要……” 有气无力的一声急唤,半睁着一双泪眼的南心竹已经在下一刻,覆在了他冰凉的手背之上。 她的嗓音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似的令人怜惜,因为发烧的关系,他觉得她整个人都是烫的,从额头到手心,碰哪哪儿一片滚烫的灼热。 厉冥皓跟着她覆在他手上的动作颤动了一下,他不难感觉出她的手指正在颤抖,一直钻进他的心。 “你不去医院就只能继续发烧,继续发烧就会继续变笨!” 他的声音显然已经有些生气,厉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二少爷,从来只有他把别人当游戏耍玩,何时真正用心去照顾过谁? 谁有那个资格得到他的关心! “嘉轩……嘉轩我好难受,我的头好晕……我难受……” 空气里,南心竹荏弱得像个无助又任性的孩子,她抓着他的小手虽然颤抖,但却像是用尽了现在所有的力气,贪婪地汲取着他带来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不是在梦里,不然她怎么都联系不上的嘉轩怎么会突然像神祗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最需要也最想见到他的时候。 软玉温香主动投怀送抱,让厉冥皓稍稍楞了楞。 他化被动为主动,结实的手臂将她狠狠一圈,更紧地箍在自己怀里。 “南心竹,你就像个火球,真烫。” 她如受伤的小兽般痛苦呜咽了一阵,他刚一皱眉表示不耐,正欲动手将她推开,她已经无尾熊一般缠了上来,紧紧窝在他怀里。 “不要……不要离开我……” 厉冥皓实在是气到不行,现下真是后悔了刚才的一时心软,没曾想,这一回头,就被缠成了这个样子。 他低了头去看她,本来是要斥责,却怔怔对上她的鼻息,她连鼻息都是热的,滚烫得吓人。 生病中的小女子,眉眼都是温和的情绪,他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就是一怔,她现在的模样安详宁静,这是在她清醒着的时候永远不会对他有的情绪。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温柔的吻已经悄悄落下,像是蜻蜓点水一般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沾落,柔情地扫过她颤抖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再到那殷红的双唇。 南心竹的身子一颤,这静谧的夜晚,再是大脑晕眩,也明白过来眼下发生了什么。 可她就像是受了他的催眠或蛊惑,半眯的双眼看不清面前的男人。 一个是沙漠中的旅人,另外一个则像煮熟的鸭子。 一想到“煮熟的鸭子”几个字厉冥皓便忍不住想笑,可伴随着她的芳香散发,他的呼吸也逐渐滚烫起来,怀中娇躯的意外温顺令他开始变得难以自持,滚烫邪魅的双唇沿着她尖尖的小下巴开始往下移…… 男人的唇落在了她漂亮的脖颈之上,由沿着脖颈上的每一个细微毛孔开始向下,他的吻在她光洁的肩头来回轻抚,这时候只是亲吻着她的肌肤已经不能让他心满意足,他贪婪的大手开始肆无忌惮地拉扯她身上的睡衣。 “南心竹,你这个狐狸精……” 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这暗的夜里响起,厉冥皓低笑出声,大手紧紧将她箍在自己怀里。 “不要……” 意识彻底崩溃以前,她突然有些害怕地抓着他的那只大手。 这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的某个时候,也是这样一只邪恶的大手,当着嘉轩的面,肆无忌惮地侵犯过她。 可是,眼前的男人不是尤嘉轩呀,不是她的尤嘉轩,他是另外一个男人。 既然不是她的男朋友,那,她怎么可以让他随便乱碰自己呢?南心竹因着生病发烧的缘故,脑子虽然有些混浊,但,她心里却还是多少有些清醒的,知道这是不应该的。 所以,她仅凭着心里最后一丝意志,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免得做出什么会是她以后清醒时会后悔的事。 可,厉冥皓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半清半醒的眼中,她甚至看到他嘴角闪耀出的坏坏笑意,或许,他真的惦记她已久,恰好,现在寻到了机会而已。 那一刻,南心竹有种绝望。 第456章 工作狂 朦胧睁开双眼,拼尽所有力气,等她好不容易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脸时,只觉得心下一紧。 “厉冥皓!” 这一下她似是已经清醒,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震惊般在黑暗里摸索这男人的眼睛。 他心烦意乱,让他再忍不住地张嘴咬住她耳垂。 “做我的女人!南心竹,我想你,成为我的……” 心头陡然一慌。 “不要……不要这个样子……疼……” 她着急伸手过去推他,可全身本就虚软无力,等好不容易仅着所剩无几的力气用力抵在他胸口。 他看着她痛苦难受的模样,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自己的下边儿。 “既然痛都已经痛过了,那么这回,心竹,成为我的人……试着感受我,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舒服地睡上一觉,醒来,你就没事了。” 厉冥皓几下扯开腰间的束缚,正准备靠近的时候,本来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开始大作,让就快完全丧失意识的南心竹恍然清醒,怔怔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厉冥皓你……” “是嘉轩的电话,你要不要接?” “厉冥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我要告诉嘉轩!” “行!” 他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往她手里塞。 “就是现在,你接他电话,告诉他他最好的朋友现在就压在你的身上,你告诉他,告诉他了我就放过你,从此以后不再打你任何主意。” 她气得浑身发抖,他恰在这时候按下那电话的接听键,凑到她的耳边。 “喂?心竹,抱歉,我刚才写程序写得太投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电话响,却没爬起来……对了,心竹,你怎么会那么晚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 电话里响起尤嘉轩温柔好听的声音,他还是那般努力,用尽自己所有的才华和努力,只是为了能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不再被她的家人瞧不起。 这样一想,她的心头更是酸涩,怒瞪了面前的厉冥皓一眼,赶忙接嘴。 “嘉轩,我……我刚刚做噩梦了,好可怕好可怕,所以一睁开眼睛,我就……想你……” “原来是这样,反正现在我也不是很困,陪你聊聊天会不会好一点?” “唔……” 南心竹本来打算回应,这时候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整张脸覆盖上来的厉冥皓。 这男人,明明是睁着眼睛,侧耳听到电话里尤嘉轩说话的声音,还是肆无忌惮地扑上来吻住了她的唇。 她动手用力推搡,可这铁一般的胸膛死死压在她的上边,令她进退两难地只能同他一般,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情形。 他的舌头用力一挑,肆意穿过她紧闭的唇瓣与牙关,疯狂肆掠着她口里的甜。 电话里的尤嘉轩久久等不来南心竹的回应,已经开始有些着急。 “心竹?心竹你还在听吗?” 厉冥皓的大手顺着她颊畔的肌肤一直向下,抚过脖颈,再到锁骨,一路蜿蜒向下,一边描绘着她的身体曲线,一边看着她急得就快掉眼泪的双眸。 “唔……嘉轩……” 好不容易松开他对她双唇的掣肘,才对着电话说出这么一声,她的耳朵突然一热,是那该死的男人已经整个含住了她的耳朵,正用舌尖嬉戏着逗弄她珍珠般小巧的耳垂。 听到她半到痛苦的轻吟声,尤嘉轩赶忙又道。 “你的声音……心竹,你到底怎么了?” “南心竹她生病了!不过就是一点小感冒和发烧而已,刚才已经吃过药,这会儿好了许多,身子也没那么烫了!” 就在南心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本来还压在她身上肆掠的男人却突然一把将电话收回,对着自己的耳边,说出了这么一句。 南心竹霎时吓得脸都白了,小手紧紧地掩住嘴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受到了什么骇人的惊吓,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外,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忘了。 厉冥皓看到这小女子惊恐到极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是抬手在她殷红的唇瓣上点指而过,等听到电话那头同样停顿了半晌才发出的声音时,他唇畔的笑意似乎愈深了。 “皓……皓子……” 这是他们朋友多年,他私底下偶尔唤唤的昵称。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心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太多的质疑和不敢置信。 南心竹这一下急得都快要哭了,生病的眩晕让她周身都难受到极点,尤其是这会儿,更不能直接去死好了。 她动手想抢手机,却被厉冥皓的大手牢牢箍住腰肢,无法动弹,也让她只能看着他朝她勾起邪魅到极点的笑,继续对着电话那端说。 “你不是有个u盘落在南心竹这里了吗?刚才我看你写程序写到累得睡着,想起你先前说要找那个u盘又找不到,所以我专程过来看看,结果哪知道,一过来,才发现她发烧感冒了。” 他的理由似乎合情合理,就连声线都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好像他刚才说的那些就是事实,是毋庸置疑。 电话那端的尤嘉轩似乎松了口气。 “这么远还要麻烦你帮我过去拿u盘,也只有兄弟才会这样对我,皓子,你真是没话说了。” “他哪里是……” 南心竹的话才说了一半,竟被那男人捂住了双唇。 他是带着近乎邪肆的笑覆在了她另一侧的耳边,他一边亲吻着她颊畔的肌肤,一边道。 “南心竹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知道这时候,没有哪一个男人希望听真话的……” 他的话说得似乎无可厚非,可此刻听在她的耳里,却更生了一丝悲凉的情绪。 电话里的尤嘉轩又道。 “对了,皓子,那心竹现在病的严重吗?要不要我……” “不用!我来之前她已经吃了几粒退烧药,我看那药是中成的,可能药效还没发挥作用,这会儿她已经好多了,你不用过来,待会我走的时候再给她倒杯热水,让她多喝点水就好了。” “那就好。” 尤嘉轩说着便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我还不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确实是身为男朋友的不应该,可是皓子,只有我俩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也只有你最了解我,心竹跟我从前认识的那么多女孩都不同,她又漂亮又可爱,像一朵娇弱的小花,我只是……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所以现在不努力不行,我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事业了。” “我知道。” 厉冥皓回应。 “就像这次开发的软件一样,我想整个公司没谁比你更加明白,只要我完成了最后程序的编写,这套软件只要上市销售,那咱们前期所有的投入都能回来,那我也才能在心竹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我们不用再像今天这个样子……” 尤嘉轩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因为话筒就在南心竹的旁边,还是让她清清楚楚听到了电话那端的男人,真挚肺腑的语言。 还是没有忍住,想到刚才厉冥皓对她所做的一切,那些疼痛的记忆,都让她难受和心疼,她爱的男人正在为他们的未来拼命奋斗,可她刚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厉冥皓这时候微眯了一下眼睛,好像什么情绪瞬间从他眼底划过,让人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消失不见。 “嘉轩,放心吧!有我的支持,你一定会成功,还有南心竹,她也会支持你的。” 尤嘉轩在电话那端由衷地感激。 “还有,皓子,你现在既然在那边,那就多帮我照顾一下心竹,她生了病本来就要比平常脆弱得多,你帮我好好照顾她,顺便说一声抱歉。” 厉冥皓的双眸一眯,看向南心竹的时候已是勾了唇。 “你放心,我一定会代你……好好照顾她的……” 南心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只有她才知道,这一刻这个男人说的这句话,伴随着的眼神到底有多么邪恶,多么贪婪。 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大手正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慢慢下移,等那句“好好照顾她”落了尾音时,他有力的大手已经绕到她的臀部,陡然用力一捏。 “唔……” 不由自主的让人慌乱的轻喘从她的喉间溢出。 电话那端的尤嘉轩大抵并没听到南心竹痛苦又似折磨的声音,笑着说。 “谢谢你皓子,我就知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 一丝冷笑爬过厉冥皓的唇角,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在自己身底下痛苦挣扎的小女人,还是缓缓对着电话那端道。 “那是当然,我还说过,到你们结婚的那天,我一定会给你做伴郎……” 说着,掐住她臀瓣的手更紧了几分,伴随着愈发肆意,尽享手中的柔软。 他坚实有力的胸膛狠狠将她压于床上,看着她因发烧而酡红着的娇颜,早便无法控制全身。 他想起先前她在他怀中迷糊又似痛苦的模样,他知道她始终在抵抗着他,这莫名让人不快的情绪突然就让人想要使坏。 “嘉轩,你等等,南心竹还有话要对你说。” 话毕,他竟然直接将手机塞进了她仍在颤抖的小手里。 第457章 撞破 南心竹拼命摇着脑袋,眼下这情况,这令人难堪又无耻的情况,她应该怎么对她最爱的男友说明? 厉冥皓俯低了身。 “你再不说话,他也只会怀疑,现在我正在对你做些什么……” 南心竹浑身颤抖不止,连忙拿起手机,将其紧紧贴在自己的耳朵边上。 他也在这时候,将她整个人翻转了一面,除开身上的外套,用自己火热的胸膛从身后紧紧贴着她优美的后背。 “嘉轩!” 南心竹几乎是惊呼出声的,一切一切,都让她着急和崩溃。 “心竹,对不起,这段我一直都在忽略你,就连你生病了我都不知道,也没能陪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好么?” 尤嘉轩压低了嗓音,透着对她的关怀与柔情。 南心竹急得眼泪顺着颊畔沾湿了枕头,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挣扎了半天才道。 “嘉轩,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好吗?” “好吧!有冥皓在那陪着你我就放心了,你吃了药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嘉轩!” 听见他似要挂电话,她赶忙急唤出声。 “嗯?” “你……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说完了话,她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 尤嘉轩在那边轻笑出声。 “明天,等明天天一亮,我就来看你。” “……好。” 南心竹应了一声,连忙挂断电话,还没等挣扎,原就压在她身上的厉冥皓已经用力掰开她的小手,将手机夺过来,一把扔到了不远处的地毯上。 南心竹怒瞪着他的眼睛,小手用力抵着他的胸膛。 “无耻!” “我无耻?” 厉冥皓一听就笑了起来,鼻尖故意在她脸颊上来回轻嗅呼吸。 “如果刚才那样算是无耻的,那我还有更无耻的,你想不想体验一回?”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去推抵。 “你不就是想要羞辱我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已经成功的羞辱我了,请你现在,立刻出去!” “心竹,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公主病,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谁说,我只是想要羞辱你?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想要你?” 南心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眩晕,本来就生病难受着的身体这一刻更加觉得火热煎熬,想推又推不开身上的男人,只得歪着头呜咽出声。 他捏住她尖俏的小下巴逼她仰视自己的眼睛。 “心竹,成为我的女人不好吗?就在刚才,你的身体对我并没有多少排斥,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用心感受我,心竹,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舒服了,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他的话音落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嘴擒住她柔软的双唇。 饥渴的双唇如干渴的沙漠旅人寻到水源般拼命吸吮,仿佛要把她整个口腔内的密津都吸进他的嘴里,他才能够得到满意。 疯狂的激情,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持续不散的高温袭击过她的每一条神经。 南心竹的大脑又开始恍惚起来了,分不清是因为高烧让她眩晕,还是此时此刻,这个正压在她身上肆意作乱的男子,同时,也让她乱了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反抗在他固执的纠缠下渐渐变得无力,心底有些苍凉。 她苦声哀求着他,直到后来的泣不成声,可他却像是着了魔的恶劣男人,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床头后,低头吻住她双唇。 “南心竹,我要你记住现在这刻,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样爱尤嘉轩。” 她拼命摇着自己的脑袋,早哭成了个泪人。 “不是!我爱他!我一直都爱他一个人!” “是么,你明明就喜欢我的碰触,乖,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嘉轩永远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厉冥皓!” 她愤怒出声,双手早没了推拒的力气,只得紧紧抓着身底下的床单,绝望般。 他勾着唇,皎洁的月光混合着室外的电闪雷鸣,忽明忽暗地映衬着大床上的两个人。 …… 这天,南心竹跟陶梦园在打电话,是关于南家的一些事,其间牵扯到陶梦园。 南心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一双大手,已经夺下了她手里的电话,摁下关机键,再往身旁的沙发上一丢。 “你……你做什么!” 她红着眼睛回身去望,就见那一派悠闲的男人随意拿起角几上的雪茄,兀自点上一只之后往沙发上一倒。 “坐。” 指的是自己大腿的地方。 南心竹立时扑上前去拿自己的手机,腰间却突然一紧,紧接着被那蛮横的男人强行扣在了怀里。 厉冥皓单指扣在她唇前,一双凤眸往上轻挑,唇畔都是好看的笑意。 “我让你到这里来是陪我,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嗯?” “刚刚已经陪过了,那么为了不再浪费你的时间,现在我走了。” 南心竹说着,挣扎了两下起身,却叫这男人箍得更紧,甚至狠狠压在沙发上。 “有趣,还真是有趣,我的玩具什么时候学会反抗了,嗯?还是说尤嘉轩现在的事业发展得很好,好到已经让你觉得不再需要我了?” 厉冥皓说话的时候,唇畔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可那笑一点温度都没有,甚至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态势,压得南心竹的胸口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生气了?” 她偏过头,只有不去看他,才能强压下心底所有的恶心和愤怒。 “没有。” 霸道而蛮横的大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凑到她耳边的时候,用极尽魅惑的声音道。 “我又想睡你了,自己把衣服脱了……” 她全身颤抖了一下,睁大木然的眼睛。 “怎么?” 依然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厉冥皓勾着唇。 “当初求我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样?利用完了就想甩了我吗?嗯,其实我都忘了同你说了,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就是记仇,你要想反抗还来得及,我马上打电话给尤嘉轩,就说兄弟一直都跟他穿一双鞋……” “够了!” 南心竹抬眸看他,强行压下所有的颤抖,努力保持平静。 “你不就是想、想睡我了吗?反正也不是没有睡过,我脱。” 他松开掣肘着她的双手,挑眉示意她可以继续了。 南心竹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抚到自己身前,从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开始向下,一颗一颗,当着他的面解开自己。 厉冥皓在整个过程中始终眯着眼,安安静静看这小女人天人交战一般,却还是在自己面前整件衬衫都褪下后,丢在脚边。 挑眉看着她上身最后剩下的一件胸衣。 “继续。” 南心竹只得咬牙,两只小手伸到身后,只一个动作,缠绕在细白肩膀上的肩带便顺势从两边滑了下来。 他伸手抓住她的胸衣,正是向外扯的时候被她赶忙护在身前。 “我、我有个问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女人的话还真是多。” 厉冥皓显然有些不太耐烦。 南心竹知道自己再坚持,到了这男人的面前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他越要着急去扯开,她越要守住心底最后的防线。 “一个,就一个问题,问完以后我随便你怎样,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 一声冷哼后,他才半带不耐烦地道。 “如果是什么无聊问题,那就免……” “之前你说过你会腻我的!” 南心竹赶忙抢在这男人彻底翻脸之前,问。 “你说过,任何女人在你面前都是有保质期的,你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感也不只如此,那么我……” 厉冥皓的眉眼倏然一暗,深似潭渊的眸底似乎被什么惊涛骇浪袭击过,整个人带着即将爆发的愤怒,表面却依然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气氛在这一刻安静了数秒,直到两个人都只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时,他突然翻身而起,将她的背抵在沙发的靠背上。 南心竹赶忙伸手一挡。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厉……嗯……” 唔…… “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会腻你吗?” “厉冥皓,你、你没有戴……怎么可以!” “闭嘴。” 他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唇瓣,制止她慌忙挥舞过来的小手。 “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会腻你吗,嗯?如果你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我就腻了……” “叮咚”的门铃响从旁边的大门处响起。 南心竹吓得瑟缩了一下,立时就引得厉冥皓一声闷哼。 他唇角带笑。 “别那么紧张,这里是酒店式公寓,门铃直接连接楼下的视频电话,就算有人来了,也没那么快到门边。” 可她还是紧张啊!不止紧张还痛苦,这样与他不伦不类地在一起,眼下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全都让她崩溃得想死,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会是谁来找他。 厉冥皓抱紧南心竹的身子向大门的方向挪动了下,伸手按下视频电话,看到站在那头的访客。 “皓子,在家是吗?开门,是我。” 当尤嘉轩的声音从视屏电话那端传来,南心竹的整个神经揪紧,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 第458章 直接承认 “开个门都这么半天,怎么,金屋藏娇了,怕被我发现?” 提着两瓶红酒出现在房门口的尤嘉轩,半带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好友,一边自顾自推了门向前,一边回身看着刚刚沐浴完毕,下半身只围着条纯白色大浴巾的年轻男人。 厉冥皓点了下头。 “没错,刚刚忙着办事,所以没空开门,你这家伙也真是的,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害我做到一半就提前交代了,这么丢脸的事也只有你能害我干得出来。” 尤嘉轩哈哈大笑了两声。 “待会周宁不会跟我较劲吧!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带女人回家,你也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 厉冥皓丢开刚才擦完头发的毛巾,往沙发前一座就开始点烟。 “不是周宁。” 尤嘉轩的笑声只楞了几秒,很快又继续。 “行啊!老毛病不改,你这水性杨花的德行大概也就只有周宁受得了你,这次又换成谁了,我认识吗?” “认识。” 尤嘉轩的笑一瞬在脸上挂不住了,将手中的两瓶红酒随意往桌边一放。 “是谁?” 厉冥皓在烟雾缭绕中抬起头来。 “南心竹。” 一直躲在卧室里边大气都不敢出的南心竹,听到门外的动静就是一吓,整个人瞬间就白了脸。 她抓着门锁的小手颤抖着,脑袋也跟着一片眩晕,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厉冥皓那男人居然会这么直接,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会保密的吗?他不是说过会等到他腻了为止吗?可他现在在外面说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还是他当真已经把自己当成玩具玩上了瘾,可以完全不用在乎她的情绪?甚至也再不顾兄弟之间的情谊! 呼吸急促,只差下一秒就要晕眩过去,在南心竹九死一生的当口,听到门外尤嘉轩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你说刚才的人是……是……” 她狼狈得甚至再不敢往下听,只得捂住嘴巴,顺着卧室的墙沿摔坐在地上。 “是南心竹。” 厉冥皓的声音又在客厅里响起,顿了顿又道。 “干什么,你那表情是受刺激了?刚才电话都不打就往我这冲,就受这点刺激岂不是便宜了你?” “你!” 门外一阵拳打脚踢,似兄弟俩的嬉闹,只不过一会儿就过去了。 尤嘉轩的声音又恢复成常态,直指厉冥皓的鼻子。 “说真的,要不是我跟你这么多年兄弟,又太清楚你的为人,刚才铁定上当了。” 厉冥皓嗤之以鼻。 “别啊!你先打开卧室门看看,先看看是不是再说这种话啊!不然你就真上当了。” 尤嘉轩提着酒瓶到处去找开瓶器,理也不理厉冥皓。 “我要打开了,真是,你怎么下台呢?” 厉冥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得,那我现在拉人给你出来看看是不是。” 说着已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走到卧室门前抓住门把。 本来早就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南心竹在这紧要关头赶忙清醒,她慌忙爬起来将门一顶,厉冥皓推了两把没有推开,她也是一时情急,就将门给反锁上了。 任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一切的变化会这么快,刚才……刚才一切都还剑拔弩张,怎么这快就被厉冥皓这臭男人给带过了? “怎么了?” 门外响起尤嘉轩的声音,他的脚步也已挪到房门前。 厉冥皓无奈地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这跟我闹脾气呢!打不开,你等我去找找卧室的门钥,开了把人拉出来。” 南心竹急得就快要跳脚了,神啊,救救她吧!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厉冥皓这么奇葩的男人? 尤嘉轩用手肘撞了撞他。 “算了吧!姑娘家害羞,不想出来见人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跟周宁也是认识的,这万一以后她要是让我帮忙捉奸,光见过这人的脸我就逃脱不了她的魔掌,为了生命安全,你还是少给我惹麻烦。” 厉冥皓大笑起来。 “你还怕周宁?” 尤嘉轩翻了个白眼。 “我比较怕你,好么!只求你没事别再拿心竹同我开玩笑了,她跟别的女孩子都不同,她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好好珍惜的好女孩。” 厉冥皓勾了勾唇。 “好女孩?你怎么就能够确定她是个好女孩,毕竟你与她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你怎么就敢确定像她那样出生的女孩子不是贪图一时新鲜而与你在一起?” 尤嘉轩提着酒瓶往沙发的方向走,放下手中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各自倒上一杯。 “我跟你不也是这样,我们俩生活的圈子也完全不一样,可还是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那怎么能够一样,我们从中学时期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总爱打架闹事,可你的成绩却一直很好,所以喜欢你的女孩子特别的多,我借着你的风泡了多少妞。” 尤嘉轩被逗笑,在厉冥皓的身前擂了一拳。 “那时候都是小孩子,哪懂什么叫喜欢,再说了,我也没有喜欢过那些女孩,你跟她们谁在一起我都不会介意。” 厉冥皓拿起酒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尤嘉轩道。 “可是心竹不一样,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我就知道,什么距离,什么身份,我都可以不看也不管,哪怕是尊严被踩在脚下,被她身边的朋友或家人看不起,我也觉得这些没有什么,因为比起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其他都没有什么重要。” 厉冥皓拿着酒杯的动作一顿,尤嘉轩却突然从休闲西装的外套里边拿出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 “我准备等‘耀世天地’这款游戏上市后,就向心竹求婚。” 房间里的南心竹一怔,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渗了血也没有放松。 听不清楚门外的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大抵厉冥皓那家伙又在尤嘉轩的面前说她坏话了,可是尤嘉轩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并且让前者再也不要拿她来开玩笑了,她跟之前那些女孩子都不同。 她就坐在门边,抱着自己,听着门外的两个人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场,客厅响起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她试探着打开房门看向外边,才发现桌子上的两瓶红酒都已空空如也,客厅里也早就没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赶忙收拾好自己从厉冥皓的酒店式公寓里出来,迎着夜风前行。 给好友朱玲打了电话。 “亲爱的,我今晚可不可以住你那里?” “可以是可以,可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尤嘉轩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他说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 她打了车到朱玲楼下,狼狈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不停。 朱玲帮她收拾了房间,南心竹直接就奔浴室而去。 可是,不管怎么洗,厉冥皓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都洗不去,纵使她再努力想要忘记,可是有些东西一旦刻进骨髓里,便如影随形。 临睡以前接到尤嘉轩打来的电话,一通又一通,她看了许久,还是没有接起来。 到第七通电话的时候,她才终于扛不住般接起。 “嘉轩……” “心竹,你到底怎么了?刚才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里都没有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有,嘉轩,我现在在我小姐妹的家里,刚才跟她玩得太h,所以没有听到电话响,对不起。”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等到挂断电话的时候尤嘉轩才道。 “‘耀世天地’就快要上市销售了,我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和努力也该是得到回报的时候了,虽然比起你的两位哥哥,我与他们的事业差距还有很远,但只要你相信我,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会不断继续向前。” “嘉轩,其实我……” 她欲言又止,好像所有的痛苦都转化成一根鱼刺,狠狠卡在她的喉咙里面,逼得她疼痛难当却又无计可施。 “嗯?” “……没事。” “心竹,之前我因为事业刚刚起步,忽略了你太多太多,可是我现在努力的一切就快得到成果,你只要再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就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再让你家人看不起我。” “嘉轩,其实我配不上你,真的,已经配不上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情绪已经达到顶点,所有痛苦的折磨让她就快忍不住,在他面前和盘托出所有。 挂断了尤嘉轩的电话,终于还是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她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可又害怕与他单独相处或是面对他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 低低地哭了一会儿,很快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这一次是厉冥皓发来的短信,只有很简短的两个字。 “在哪?” 永远的霸道而又毋庸置疑的口气,好像她真是他的什么所有物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作祟,看到这两个字的当口她就紧张地将手机丢开,像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短信再一次进来,屏幕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亮了起来。 不想伸手去拿,就任了它响,几条短信过后似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铃声才猝不及防地在屋子里大响。 第459章 危急时相帮 朱玲过来敲开了房门。 “心竹,你是不是有心事?你电话一直在响。” 怕引来好友的担心和不必要的麻烦,南心竹赶忙爬起来将手机一抓。 “我没事,我刚才睡着了,所以没有听见,我现在就接起来。” 不得已接了电话,果然是厉冥皓那男人。 略带着些酒气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怎么,开心得都找不着北了吧!” 她慌忙看了眼还站在门边的朱玲。 “没事,是嘉轩……” 朱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也就是这当口,她听见那男人在电话里咆哮。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是谁,嗯?” 看见房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她这才轻声对着电话里道。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你在哪?” “我……我回家了,今天你已经要够了……” “可是我说过让你走了吗,嗯?” 匆忙与尤嘉轩分道扬镳过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往家赶。 因为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她,所以他傻乎乎的,都忘记了自己喝多了酒不能酒驾,代驾也忘了要找,抓起车钥匙就往回赶。 可是回家之后才发现屋里空空如也,除了这满室的余温和记忆里的场景,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这样离开。 她狠狠咬住下唇,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你说过……你说过会腻我的……” 厉冥皓在电话那端笑得轻狂。 “可我说是现在了吗?怎么,刚才听见尤嘉轩说要娶你,你就快乐得找不着北了吧?可是如果他知道你跟我之间的事情,你认为,他还会要你?” 一把将电话丢开,南心竹努力深呼吸着,借以让自己保持冷静。 朱玲又推了门进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女人。 “心竹你是不是……” “呜……” 南心竹再忍不住,一头扎在被子里大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她自然睡得不太安稳,凌晨的时候醒过一回,听到电话的铃声,条件反射去按了,才发现是厉冥皓的短信。 “你在哪?” “出来。” “你再不接我电话试试。” “南心竹!” 类似的短信一大堆,甚至到后来,他所发的短信,居然就只有一堆感叹号了。 她统统都不想看也不想理,任它天塌下来都好,现在她只想自己安安静静一个人。 第二天天明的时候,朱玲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南心竹你快起来,你们家出大事儿了,这事儿跟你爸你妈都脱不了关系,你还是快回家去看看吧!” 顺着山路跑了一会儿,她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在惊慌失措中栽倒在地。 “心竹!” 旁边一声轻叫,有经过的车子在山路中间停了下来,驾驶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就见满脸焦急的尤嘉轩从里面奔出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 “嘉轩?” 几乎是在看见他的一瞬,她整个人都红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见报纸上的新闻,知道你家发生了事情,我担心你的情况,所以专程过来看看。” 尤嘉轩径自将她抱起,放进副驾驶座的位置。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瘸一拐地从山上跑下来,而且还摔在这里?” 被尤嘉轩抱着重新回到大宅里,到处都透着些凄凉之意。 陈妈为他们开了门,看到被抱在怀里的南小姐只是一愣。 “我没事了,嘉轩,你放我下来。” 南心竹显然也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事情。 “我放你下来是没有问题,可是你现在自己走可不可以。” 她点了点头去看陈妈。 “我妈妈呢?” “夫人刚才脑充血,现在在二楼的客房里躺着。” 南心竹快速奔上楼去,尤嘉轩犹豫担心她一瘸一拐的状态,只得跟着上了楼去。 上了楼,打开门,就见仿佛只剩下半条命的南母正泱泱靠在床头,手中拿着电话不停地打,一边打一边哼唧。 “妈。” 南心竹一瘸一拐地奔上前去。 “您没事吧?您在给谁打电话,啊?” “我在给你大哥打,心竹啊!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还有子恒,子恒他到哪里去了啊?呜呜呜……” 南母简直泣不成声,南心竹看到心里也觉得太难过了。 门口慢慢地聚集了些佣人过来,显然是对于目前的情况也有些无措,纷纷窃语着南家这回可是遭了大央,也不知道他们这个月的工资还有着落没有。 “工资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担心,南家那么大个家业,难道你们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尤嘉轩显然有些听不下去,转身怒目盯着身后一大群人。 那些佣人都有点搞不清状况,面面相觑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皱着眉头直接低头开了一张支票,往其中一个人的怀里一塞。 “这样够了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去!” 他那一声喝,周围的人才做鸟兽散般纷纷下楼而去。 满脸泪痕的南心竹回过头来。 “嘉轩你……”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 “没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她抿唇点了点头,又开始担心。 “可是那些钱……你哪有那么多的钱啊……” “‘耀世天地’已经有风投愿意注资,我现在有钱,你不要担心,还有,心竹,我答应过你,我的事业会越来越好,而我要你在我身边,所以你不要担心好不好?就算你大哥和三哥不在这里,我也会在这里照顾你们、保护你们。” 尤嘉轩的话凭的让人觉得安稳,就连平常根本就看他不顺眼的南母,这时候也没有任何语言。 他当着南母的面紧紧搂了南心竹一下。 “伯母,不管你还是不是像从前一样不喜欢我缠着心竹,可是这时候,我想照顾她,也想照顾你们,这个家里始终没个男人不行。” 南母流着眼泪闭上眼睛。 夜幕降临的时候厉冥皓开车到南家的大门前。 上午的新闻报纸他也看了,知道这时候是那小女人最无助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他宁愿选择袖手旁观。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总要发生些事情把他逼上绝境,他才会明白谁是对他最有帮助的人。 他勾着唇打了她一天的电话,却到现在都没有人接。 想着她兴许还是在闹脾气,所以也就随了她一天。 不过说实话,南家搞成今天这样,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想她总会在最无助的时候想起自己的,毕竟流砂市能够摆平这件事情的家族不多,厉家却是其中一个,她总归会来找他的,反正从一开始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就是妥协与被妥协的关系。 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大门处传来“咔嚓”的一声,他一回头,就看到尤嘉轩的车子从大宅里驶了出来,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还坐着一脸憔悴娇柔的南心竹。 突然就是一怔,他只记得昨天晚上还听尤嘉轩说过,他约了京城的风投,今天一大早就要去京城。 那么,本来应该去了京城的人现在却出现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贴在耳边的电话缓慢拿了下来,盯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他也调转方向盘跟了过去。 尤嘉轩带南心竹去的是附近的一间甜品店,今天的南心竹只穿了一条米黄色的连身长裙,外面套着驼色鹿皮绒短外套,长长的黑色直发一直垂到腰间,尤嘉轩从服务员手上接过甜品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低头,那如瀑布般的长发便倾泻而下。 她葱白的小手抬起,将一侧颊边的长发轻轻拢到耳后,拿起勺子就准备去舀面前的甜品。 尤嘉轩这时候又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小勺,走到厨房里边烫了下才出来,重新将勺子递回她手里。 南心竹仰头看他,他微笑着抬手揩过她的脸颊,两个人俊男美女、琴瑟和鸣,画面唯美得好像一副完美的画卷。 厉冥皓突然就不说话了,坐在驾驶座里远远一望,面色森冷,眸色沉凝,不过冷冷一哼,调转方向盘便从这里离去。 甜品店里的南心竹跟尤嘉轩只坐了一会儿,后者便开车将她送回了大宅去。 “心竹。” 他在车子里叫住她,她刚按完大门的密码锁,正好回身看着他。 尤嘉轩冲她弯唇一笑。 “回去之后,今晚早点睡,如果有什么心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轻轻点了下脑袋,等他终于准备开车出去的时候,慌忙奔上前来。 “嘉轩,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回过头来看她。 “什么?” “我……我……” 她犹豫着,应当怎么把自己跟厉冥皓之间的事情给他说。 可是现如今的一切,嘉轩的事业和他们的感情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规,这个时候把事情说出来,不管对嘉轩还是自己,都会是沉重的打击。 尤嘉轩皱了眉。 “心竹,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嘉轩,其实我……” 话还没有说完,尤嘉轩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第460章 信好友不信女友 他抱歉地看了一眼南心竹才将电话接起。 “喂?……是么,真的么,那真是太棒了,谢谢你皓子,回头我跟心竹一定好好请你吃饭,谢谢你,……哪里,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还不清楚你?你肯陪我一起去京城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好、好,那就这么说好了。” 他挂完电话南心竹忙问。 “他找你干什么?还有,他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京城?” 尤嘉轩见她满脸的焦急,有些好笑地道。 “怎么了?你也知道我的公司原是皓子出资我出力才建起来的,为了推行‘盛世天下’的成功上市,我们需要到京城去见几位风投,你也知道,那样的场面皓子比我见得要多,有他在场,我也才能安心一些。” 可是,厉冥皓那人怎么会是好心? “嘉轩,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相信厉冥皓那个人?他不是个好人。” 尤嘉轩打开车门下来,绕到她跟前,笑着将她揽进怀里。 “你怎么了,心竹?我跟皓子认识不是两天的事了,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 “可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我怕他终有一天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不要再相信他了好不好?” 尤嘉轩就是不信,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我知道你对皓子可能有一些误解,他不是你会喜欢的那种类型的人,可是你别看他们家家大业大,他又是被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少爷公子,可是作为兄弟,他真的没话说,就说我办公司的事,当初要不是他出钱帮忙,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我们的今天。” 南心竹急得都快哭了,可她也知道,厉冥皓同尤嘉轩之间的情意是在她跟他之前的,且看尤嘉轩一副笃定了相信厉冥皓的模样,她也知道再多说无语,便沉住气。 “那你去几天?” “还不知道,本来我是约了那边的风投后天下午见,可是没来得及赶上今早的飞机,大概时间会有延迟,我想等你这边没有问题了我再过去。” “嘉轩,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京城?” 她想总有一些问题,必须当着三个人的面把它解决。 “你陪我去京城?” 尤嘉轩震惊不已。 “可是,你不是马上要准备期末开始了吗?还有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我跟学校请一个礼拜的假就可以了,我会把所有考试复习的资料都带在身边,我妈那里我会交代陈妈,这几天她会帮我照看她,我跟你一起去京城。” 从流砂市飞往京城首都机场的飞机上,从上飞机开始就戴着一副大墨镜的厉冥皓慵懒地躺在头等舱的座椅上。 有穿着红色制服的漂亮空姐过来打了招呼。 “厉先生,您要的毛巾。” 他头也不抬地接过了,又斜眼睛去看坐在旁边的尤嘉轩,就见尤嘉轩的另外一边胳膊被一个小女人死死地拽着,而那女人也像是在躲避他的什么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尤嘉轩的身后躲。 冷笑了一声,接过空姐递来的毛巾。 尤嘉轩这时候起身,惊得南心竹抓住他的胳膊就叫。 “嘉轩!” 尤嘉轩有些好笑地摘下墨镜,看着她。 “惊醒你了?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乖,再睡一会儿。” 知道躲不过,她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倒是坐在靠近过道一边的厉冥皓摘掉墨镜,玩味似的看着她。 “你胆子还挺大,居然敢跟我们一起上京城。” 那空姐也递了一块热毛巾给南心竹,她点头道谢了一声才转头去看厉冥皓。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京城?我是尤嘉轩的女朋友,我去不去是由他同意,不是由你。” 今天的南心竹似乎火气特别大,对上厉冥皓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情绪。 厉冥皓难得勾唇一笑,也不与她争执,兀自又将墨镜戴上,仰靠在座椅里似休息。 南心竹狠狠捏住自己的小手,才敢强撑住没有在他面前露馅。 其实她自己也是在赌,赌厉冥皓会不会什么都不管也不顾地当面戳穿自己,她只是想要同嘉轩在一起,就算会被嘉轩看不起,她也只是想要同他在一起。 飞机从起飞到落地,也就两个多小时而已。 一行三个人推着行李车,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接机口一个穿着白色毛绒大衣的小姑娘跳得极高,一直冲他们这边挥手。 厉冥皓勾唇一笑,推着行李车就向那姑娘所在的地方而去。 “那位是……” 尤嘉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心竹就瞪大了眼睛。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到京城的第一天,来接机的人会是……聂皖瑜! 聂皖瑜高高兴兴地跳起来,给了厉冥皓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才看向后方。 “是你?” 南心竹一看到她,面色就一片惨白,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跟厉冥皓之间的协定,为了大哥的幸福她不得不将聂皖瑜逼走,可是眼下来接机的却也是她,这不是厉冥皓诚心给自己难堪吗? 尤嘉轩伸手向聂皖瑜。 “你好,我是尤嘉轩。” 聂皖瑜同他握完手后道。 “我知道,你是我表哥的好朋友,而且,你还是南心竹的男朋友,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可是这也没有所谓,本来我天生就不是为了让你们喜欢的,只是活该那个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尤嘉轩笑而不语,回身去揽了揽南心竹的腰。 “好了,皖瑜也没有什么恶意,再说了,京城不是她的地盘么?她来接我们也是好意,你别跟她过不去,听话。” “我怎么会跟她过不去呢!” 南心竹努力恢复些神色。 “聂小姐你好,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你。” 聂皖瑜冷冷一哼,冲上前去挽住厉冥皓的胳膊。 “表哥,你看我都来接你了,我多乖啊!你能不能就让我回流砂市算了,你别再到外公外婆那去告我的状了,上次我是真怕了,你都不知道外公那个人眉毛一竖有多么的吓人,连我爸我妈都怕他,你可放过我这条小命吧!” 南心竹挽着尤嘉轩的胳膊往前走,听到聂皖瑜说话她就紧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推着行李往前走的厉冥皓一直没怎么说话,等将行李车交给站在门口的司机后才道。 “你回流砂市干什么?你这边的学业结束了吗?好好的大姑娘家不认真读书,一天就瞎跑,你还怪外公外婆说你,不是自个儿找死么!” 聂皖瑜一跺脚抬手去指南心竹。 “那她还不是一样成天没事儿瞎跑,你做人怎么能这么偏心,你帮她不帮我!” 南心竹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地方惹了这大小姐的不快了,正拉着尤嘉轩的胳膊说要不咱们换一辆车座,别坐她的,就被聂皖瑜恶狠狠指着鼻尖,将所有矛头都对准了自己。 厉冥皓摘下墨镜看向南心竹的方向,本来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落在她始终挽着尤嘉轩的胳膊,以及刚才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场面,轻哼一声转过头来,一把将聂皖瑜推开。 “那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儿,你跟她能一样么。” “我们怎么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因为喜欢她所以就可以特殊待遇了啊!” “聂皖瑜!” 厉冥皓的声音像是动了大怒了。 “说话别疯疯癫癫的,没看她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么,快点上车,信不信我拿脚踹你了,嗯?” 聂皖瑜再想反驳,可到底是真怕这位表哥的,赶忙灰溜溜一窜,坐到了厉冥皓的身边。 尤嘉轩在司机的帮助下放好行李,回头的时候安抚似的笑。 “没事,心竹,先上车。” 南心竹拗不过,见他行李都放好了,只有上车。 等到酒店服务台的时候,几个人拿出身份证进行登记,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抬头。 “一共三间房?” “两间!” 抢先开口的人是南心竹,仍是抓着尤嘉轩的胳膊。 “两间好不好?晚上我想跟你一起,我第一次来京城,夜里会害怕。” 尤嘉轩显然微微一楞,迟疑了好半天后,才有些脸红地转头看向服务台。 “那好,两间。” 厉冥皓的面色倏然就暗了,冷笑不自觉浮上他的唇角,那种森冷和不屑的情绪又蔓延上他的眉眼,却在转头的瞬间,被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的聂皖瑜给看了个正着。 办理好入住手续,几个人拖了行李上去,才发现他们要的两间房源是隔着条走廊面对面的那种,尤嘉轩用门卡打开了其中一间,推着行李往里走时回头。 “那皓子,我们先睡个午觉再收拾一下,中午的时候楼下餐厅见。” 尤嘉轩说完了话就去揽南心竹的腰,后者小家碧玉一般靠在他的胸口。 “我刚才才想起来,我忘记带睡衣了,怎么办?” “没带?” 显然是有一丝兴奋,又有一些莫可名状的情绪夹杂在里头,尤嘉轩的侧颜都是微红的颜色,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口。 “那要不,下午我们处理完公事我再陪你去买……” 房门闭合的那一刹那,聂皖瑜站在厉冥皓的旁边有些似笑非笑地道。 “看来他们感情很好。” 第461章 身旁的朋友不值得信任 厉冥皓也用房卡开了门进去,一扭头将行李箱往边上一踢。 “任何感情好的场面也不过就是一场凭空作秀罢了,说到底这世上的所谓爱情不过都是一样,再爱对方又能如何,一样抵挡不了身体上的背叛,人啊!就是这世上最贱却要故作高贵的生物,等那张假面具被人揭穿,才是最难看的时候。” “你是说南心竹戴着假面具是吗?” 厉冥皓头也不回,开始摘袖口的袖扣。 聂皖瑜沉吟了一下才道。 “姨妈跟姨父最近好吗?他们是不是又……” “跟你有关系吗?” 男人冷冷回过了头。 “名存实亡的夫妻中国也不只他们一对,我只是特别好奇,明明有了喜欢的人还要跟别人勾三搭四的女人,到底是何滋味。” 两个男人一谈公事,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尤嘉轩出门的时候让南心竹在酒店房间里等,如果她觉得闷了或是无聊了,可以到附近的商场逛逛,等他们那边一结束了,他马上就会打电话给她。 南心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给家里挂过电话报了平安,听陈妈说南母的精神状态还不是特别好,她说。 “知道了,陈妈,如果有我哥的消息……随便哪个哥,不管我大哥还是我三哥回来了,你都给我打个电话,还有我妈那边,就拜托你照顾了。” 挂断了电话房门正好在这时候响起,她快步奔到跟前一拉,就见一脸无辜可爱的聂皖瑜出现在门口。 “怎么,他们还没有回来?” 她弄不清楚聂皖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门口,照理说,原先在流砂市的时候她们两人就没什么交集,可是后来却也是自己与厉冥皓达成的协议,让他拎着聂皖瑜料出了流砂市。 眼下,聂皖瑜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个中缘由? 又或者,她现在就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聂皖瑜看到南心竹一脸紧张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你那样看着我是做什么啊!我跟你哥的事最后没成,也不是你的原因,你干嘛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啊?除非……” 她悄悄靠近她耳边,一副诡异的眼神。 “真的跟你有关?是你勾了我表哥,让他去外公那里告我的状?” 聂皖瑜的话吓得南心竹一个后退,前者却突然大笑。 “哈哈,我知道你是他好朋友的女友,我刚才不过瞎说而已,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心里真的有鬼?” 南心竹正了下神色。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聂皖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叫我哥回家住他也不愿意,甚至也不想家里的其他亲戚朋友知道他回来了的事情,我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所以只好待在房间里等,可是一个人等真的好无聊啊!我都快无聊死了,要不我们两个出去玩吧!” 南心竹摇头。 “我要等嘉轩。” “尤嘉轩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啊!来么来么,京城有超多好玩的东西!” 还是被聂皖瑜硬拉去了三里屯的酒吧一条街,熟门熟路的聂皖瑜,一路走来都有朋友吆喝,她拽着南心竹上前,挨桌地喝和闹,末了有人问这美妞是谁啊!她就笑嘻嘻地抓住南心竹道。 “这我小姑啊!你们都不知道,我差点就嫁给她哥了。” 一群一群的人哄笑,南心竹觉得有些尴尬,着急想走,却叫聂皖瑜抓住了。 “心竹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啊!我跟你哥之间的事虽然没成,可我跟你却是朋友啊!除非……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怕我?” 聂皖瑜微眯着眼睛凑近南心竹,立时就把后者给吓了一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真的要走了,我怕待会嘉轩回来了看不见我。” “他不是跟我表哥两个人去见什么风投了吗?相信我,他们没这么快回来的,来,先喝点东西吧!这间酒吧的这种酒可是最好喝的,喝完我就送你回家。” 莫名其妙被灌了一大堆酒,等到尤嘉轩的电话挂过来时,南心竹已经头晕目眩了。 “喂,嘉轩,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啊?” “心竹,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酒吧啊!还有聂皖瑜一起,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啊?” “我跟皓子还要陪几个京城的朋友吃饭,晚上可能只有委屈你跟聂皖瑜一起了,皓子的这个表妹虽然有时候让人挺捉摸不透的,但是皓子刚才已经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好好照顾你来着,所以你不用担心,跟着她玩就行了。” 还是知道尤嘉轩有自己工作的事情要处理,即便这趟陪他来了京城,他也没空招呼自己。 挂断了电话,她的心头还是好一阵失落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变得这样疏远。 从前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起上学放学,他牵着她的手在林荫道上走,她坐在操场边上看他打球,可是现如今,他为了在她家人面前争一口气,为了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努力做事业,却在漫长的时间消磨当中与她越走越远。 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聂皖瑜过来搀扶了她一把。 “换个地儿吃饭吧!我想你也应该饿了。” 她迷迷糊糊被聂皖瑜带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等酒劲好不容易过去,整个人悠悠转醒的时候,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却弄不清楚是在哪里。 扶着疼痛不已的头慢慢清醒,等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竟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店房间,吓得南心竹立时弹跳而起,紧张万分地去看浴室的方向。 这时候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围着浴巾的黄毛男人,他一挑眉。 “这么快就醒了?” 她下意识向着房门的方向急冲,却在门口被那男人揪住头发一甩,重新又跌回刚才的床上。 此刻的南心竹,真是想破了脑瓜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而且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尖叫了一声,用力将面前的男人推开,每次想要挣脱,可总叫那男人揪住头发抓了回来。 “放开我!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谁!啊……嘉轩!嘉轩!你放开我……” 那男人呵笑着,用力将她压制在床上。 “我是谁呢用不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有人付钱让我办了你,就可以了。”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京城下起了一场小雨,本就是入冬的季节,这时候雨再一飘,打在人脸上都有一种凉如骨髓的感觉。 厉冥皓同尤嘉轩从商务会所里出来,有个被唤作陈总的人便一直醉意熏熏地拉着尤嘉轩说话。 “表哥!” 雨雾中,有人打着把小花伞靠近,厉冥皓一转身,就看到聂皖瑜正拿着两把伞过来,笑嘻嘻看住自己,他皱了眉。 “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看到下雨了么,所以专程过来接你们。” 厉冥皓看了看她的身后。 “南心竹呢?” “哦,她啊!她困了,所以我就让她先回酒店睡觉了,从七点到现在,她应该睡了三个多小时了,应该够畅快了吧!” 聂皖瑜勾唇微笑的样子总让厉冥皓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候尤嘉轩回转过身来。 “陈总刚包下一间ktv,想请我们唱歌,你们去吗?” 厉冥皓抬腕看了下时间。 “我明天还有事,这么晚就不去了。” “别啊!” 聂皖瑜娇笑着挽住厉冥皓。 “本来今天这帮朋友听说你来了京城,就是专程请你们出来玩的,你不去可太不给面子了啊!” “就是,皓子,你去吧!今天这些可都是你的朋友啊!你不在场始终不太好吧!” 尤嘉轩笑得简直合不拢嘴,白天的谈判实在是太顺利了,晚上又受到厉冥皓在京城的几位朋友的招待,更甚的,有想巴结厉家的人都在这个时候出动了,他如果能趁着这个时机与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拉近距离,“盛世天下”在国内的发行可能也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厉冥皓皱了眉。 “南心竹不是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吗?这你也放心得下?” “心竹她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更何况刚才你表妹不是说了么,她困得都已经睡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吵她了,等她醒了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聂皖瑜忙不迭地在旁边点头。 “就是啊!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她睡得可舒服了,表哥,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 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始终在厉冥皓的心底来去,眉眼跳了又跳,他还是抽开聂皖瑜的手。 “不去,我不舒服,我要回去了。” 那两个人见劝说不动,只好采取硬拉。 厉冥皓退了一步。 “我还有事,先回酒店了。” 聂皖瑜见劝说无用,只好过去挽住尤嘉轩的手。 “那你不回去是吧?你不回去我就跟你去玩啊!我表哥自己回房间休息就好了。” 尤嘉轩点头。 “那皓子,心竹要是醒了找不见我,你帮我照看她一下啊!” 站在房间门口,厉冥皓才觉得周围的整个气氛不是太对。 想了一下还是去敲了敲南心竹的房门。 “是我,开门。” 门里面明显有动静传来,却根本就没人开门。 他又拍了拍。 “南心竹,我命令你马上开门!” 第462章 出事打你电话总不接 这时候门里边响起声音,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声一声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皱着眉,他又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 “南心竹,你现在马上给我开门!” 有帮忙推行李的酒店服务人员随同刚入住的客人上来,一眼就看到站在房门口正焦急得不得了的厉冥皓,慌忙上前。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洗手间里的南心竹听不见门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突然听那门声一响,紧接着就有人冲了进来。 她被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尤嘉轩回来了,着急从洗手间里奔出来的时候,看到站在门边不带好气的男人,立时就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看着她,浓眉深锁,似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哭什么?” “我哭什么关你什么事情?嘉轩呢?他在哪?” 她本来是想从他身后寻得另外一个男人的踪影,却在靠近他的时候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来袭,等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来不及,被他狠狠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 “厉冥皓!” “叫啊!任你叫破了嗓子尤嘉轩也不在这里!现在是我,我在问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用力甩开他的掣肘,向后踉跄了两步。 “我发生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跟刚才那男人一样,你们全都想要欺负我!” 他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什么男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心竹我警告你,最好老实跟我说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打电话叫尤嘉轩回来看看,顺便再告诉他之前我们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抱住脑袋尖叫了一声,一步步后退。 “你为什么要逼我?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一样,要用他来威胁我、逼我!厉冥皓,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啊,你干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冷笑森然。 “我说过会等到我玩腻了你为止,可是现在,在我彻底腻了之前你还是我的,我喜欢用谁威胁你那是我的事情,可你必须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发生了什么关你什么……唔……” 她的话还没有吼完,那男人已经先行一步,狠狠箍住她下颌。 这一箍,他才发现她的唇角有血,似是在什么激烈的纠缠当中被人给弄伤了。 他一怔,目光已是沉黑,来回梭巡过她的模样,才发现她头发凌乱,衣襟打开,甚至脖颈和手臂上也有勒痕。 “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就红着眼睛闭上了眼。 他突然怒不可遏,一把将她用力推到身后的床上,再用力欺身上来。 “我在问你怎么回事!” “又、又要睡我了吗?” 她仿佛一瞬变成了没有意识的布娃娃,睁大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自动自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那来吧!反正睡我的,也不只你一个了。” 南心竹开始自暴自弃地脱衣服,先前那一刻的绝望和痛苦,都比不上这一刻在面对厉冥皓时的难过。 刚刚,就在刚刚,她迷迷糊糊在陌生的房间里清醒时,差一点就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给侵犯了。 只差那么一点,她在最紧要的时候拼命挣扎,不小心踢中了那男人的要害,等他痛得弯身的当口,她拼命从那间酒店里奔了出来。 一路往回走,她一路都在哭,好像这京城街头的一切都变得崎岖起来。 其实,她焉能不知道自己被睚眦必报的聂皖瑜给算计了,只是一个人走在京城寂寞的街头,打了尤嘉轩的电话却没有人接,那种巨大的被绝望笼罩的感觉压得她就快喘不过气来。 厉冥皓立时就是一记巴掌,恶狠狠打在南心竹的脸上,冷笑几秒,也不问缘由,转身就从这里离去。 她仰头着看了天花板几秒,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闻见自己满身的酒味,也能够想象,他定时觉得自己喝多了酒还在外面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所以这会儿才在他面前耍酒疯吧! 抬手理了下凌乱的鬓发,也不过是须臾,房门口又有人折返回来,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去吻她的双唇。 她被唇角的刺痛弄得轻哼了一声,厉冥皓便压在她的身上冷笑。 “玩得够疯的了,你可以啊!” 她眼里氤氲的,满满都是水汽,其实先前的惊吓再到这时候被他人身攻击,她的精神已经极度脆弱了,可是当那熟悉的吻贴映在她双唇上时,她还是条件反射地轻吟了一下,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你喜欢我吗?” 厉冥皓一怔。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因为我也不喜欢你啊!可是为什么你总是屡次三番地来纠缠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害过你喜欢的人啊!” 南心竹厉声尖叫,似是前一刻的所有慌乱和害怕只有冲他全都吼出来才好上许多。 厉冥皓微眯着眼看面前的小女人,就见她狼狈不堪又瑟瑟发抖。 突然,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瞬间就让他意识到刚才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你……” 她一头扎在被子上,只顾伤心难过,根本没有抬起头去看她。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他狠狠拽起她的身子,仔细去看她唇角的痕迹,还有……这一身仿佛昭然若揭的狼狈。 “你是不是被……”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一个女人到底要遇见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其实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便戛然而止,可她踟蹰了一下还是冲他吼。 “对!没错,我被别的男人非礼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成功地打击了我跟嘉轩!” 她的话令他仓皇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那晚她也确实不太明白他心中的情绪,就见他转身,安静消失在夜里。 又在京城待了几天,几个人才决定回流砂市去。 这几天南心竹一直假借身体不适,重新在尤嘉轩隔壁的房间再开了间房,与他避开些距离。 趁着中午所有人都下楼去吃饭,尤嘉轩特意在走廊上拉住她。 “心竹,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气我那天因为应酬没有提前回来?” 好像有什么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徘徊,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她曾经以为很爱很爱的男人,可是这一刻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实的生活面前,她对他的爱好像越来越有种无力的感觉。 尤嘉轩从楼上的房间下来时,坐在餐厅里的聂皖瑜仰头就看到他。 “怎么了,心竹她又不下来?” 尤嘉轩苦笑地摇了摇头。 “那天她一定是生我气了,我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出去找我,结果还弄得自己摔跤这么狼狈,这几天她生我气了也是正常,过几天我哄哄她就没事了。” “所以我说嘉轩你就是太宠她了啊!有时候女孩子越宠越会往里头上爬,既然她不想吃就不要管她。” 聂皖瑜笑嘻嘻的模样,虽是说着不中听的话,但却也让人无从反驳。 尤嘉轩到底忌惮着她是厉冥皓的表妹,所以也只是勾了下唇角,没有接话。 倒是始终静默着没有出声的厉冥皓适时摘下墨镜。 “晚上我约了姨父。” 其实准确说起来,是姨父约了他。 这趟回京城,外公一直都在斥他,回到自己家的地盘了也不知道回家住着,非要住什么酒店,还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劝说好外公,说自己这次是来公干,不日便会离开,跟朋友一起住在酒店还方便一些。 聂皖瑜一听见厉冥皓说话就战栗起一身鸡皮疙瘩。 “哦,是么,表哥你不会告我状,说这几天我没把你们招呼好吧?” 尤嘉轩开始赔笑。 “怎么会这么说,这几天多亏了皖瑜你,我这个初来京城的人才不会觉得陌生,才会觉得好玩,是吧,皓子!” 厉冥皓始终勾着唇角一言不发,倒是吓得聂皖瑜不住偷偷去看他。 尤嘉轩接了通电话往外走,聂皖瑜便立刻谄媚似的窜到厉冥皓身旁。 “表哥,你这几天到底都是怎么了,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你干嘛每次见我这表情都不对啊?” 厉冥皓不想同她说话,兀自戴上墨镜。 “没事。” “呐,那晚上同我爸妈说话你可得说我的好话,外公肯定也会在场的,你一定得可劲儿地夸我,不然毕业后他就要送我去当兵,我可崩溃死了。” 尤嘉轩接完电话进来。 “刚才是制作工作打来的电话,‘盛世天下’在后期处理上有点问题,我要过去看看,机票你们先帮我订着,明天后天都成。” 厉冥皓摆手。 “行,你去吧!” 等尤嘉轩走后才慢条斯理地招呼服务生过来。 “送一份a餐和b餐到2018号房去,a餐的鱼肉多姜除腥,b餐的苹果派加焦糖……还是算了,东西直接给我,我拿上去就行了。” 厉冥皓说完了就起身,却叫聂皖瑜赶忙一把抓住。 “你管她这么多做什么?她是尤嘉轩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干嘛还要你为她叫什么午餐啊!” 第463章 总算抓在现场了 聂皖瑜的态度让厉冥皓狐疑般沉吟了半天。 “我们刚到京城的那晚,是你带南心竹出去的吗?” 聂皖瑜开始结巴。 “是、是啊!” “可是后来你来找我们,却说她回房间睡觉了?” 厉冥皓的犀利瞬间就让聂皖瑜害怕起来。 “什么啊!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啊!再说了,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整啊!” “你说什么!” 他厉目圆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心情一直起起落落的不好,在酒店房间里面待了一会儿,又给家里面打了一通电话,确定家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南心竹才稍微安心了一下。 给尤嘉轩发了短信。 “嘉轩,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再一样了?” 尤嘉轩的短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来。 “这会儿正忙,你有什么事直接找皓子好么,他会帮你的,乖。” 愤恨地将电话丢得老远,这种被忽视被遗弃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情太差了。 从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出来,房间的门正好被人从外面叩响。 她想也没想就去开门,等看清了站在门边的人时用力去挡,却叫一只大手用力一阻,再猛力一推,立时就害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你这人怎么……” 厉冥皓进了房门,不由分说扣住她的后脑勺便是浓烈的一吻。 那吻是四唇相接的滚烫,从唇与唇之间一直燃烧到舌尖,他蛮横的动作和攻城略地的架势弄得她痛苦万分。 她用力伸手去打他,却叫这男人推着往后,一步步摔倒在身后的床上。 他吻完了她的唇,用力去扯她身上的衣衫,绵密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的吻就落在她耳边,他咬牙切齿地说。 “想我就这样放过你是吗?南心竹,你这小骗子,那晚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高热的气息,一阵一阵轻拂在她的而后以及脖颈。 南心竹浑身激起一层层战栗,拼命用手去推他。 “厉冥皓,嘉轩就在隔壁房间,他一会就会过来……” “他不会。” 他笑着打断她,重新吻上她诱人的唇瓣。 她慌乱无措,又想起了那天差点被人非礼的事情,痛苦挣扎中,她仓皇去看厉冥皓的眼睛,却见他在她耳边轻道。 “就算你被别的男人要过,也休想我会放开你!” 一直持续到临近晚饭的时候,还在大床上的厉冥皓才注意到被自己无情丢在地上的手机正在大作。 被压在身底下的南心竹已经睡着,兴许是累得真的有够呛,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压在她的身上,早就失去所有力气一般。 厉冥皓翻身而起。 “晚上我要回家吃饭,你自己在酒店里叫餐,挂我的帐。” 她仿佛一尊刚刚被人蹂躏完了的破败布娃娃。 厉冥皓穿好了衣服回身,看她两眼空洞地靠在床头,还是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吻了吻。 “嘉轩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等他睡了以后你来我房间,我想你懂我什么意思,给你发短信你就过来。” 她恶狠狠瞪视着他,这男人也无所谓,甩开她的下巴走到门边。 回身的时候,将他中午拎进来的那几只盒饭从地上拎起,才想起中午来了之后一切都太过匆忙,他竟然忘记了要让她吃午饭。 回头去看她,南心竹被他的目光注视,下意识就向床里瑟缩了一下,似是极为怕他。 突然就有些怒火中烧,冷笑了一下,拉开房门出去的时候顺道也将这几只饭盒拎了出去,往自己房间的垃圾桶里一撂,便准备换衣服出门了。 厉冥皓走后,南心竹便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蜷缩在床上。 等她意识到不应该这样坐等事态的恶化,必须出去买药的时候,她慌忙抓着床单跳下床来,正准备去捡掉在地上的衣物时,却听到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拍响了。 几乎是想也没想她就冲上前去将门拉开,这个时间,除了刚刚才转身出去的厉冥皓以外,还有谁会过来敲她的门? “你……” 门霍然在两个人之间拉开,站在门边的尤嘉轩正好一脸错愕地望着她的方向。 南心竹被吓了一跳,赶忙将门再关上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尤嘉轩一掌猛拍房门,狠狠将房门在闭合之前挡开,他睁着一双震惊无比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一切,南心竹的模样分明就是刚刚被人……被人过分疼爱后的模样,且那满屋子暧昧纠缠过后的浓烈气息,实在已无孔不入地击碎了他最后的冷静。 南心竹吓得倒退了一步,抓紧挡在身前的床单时,整个人已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尤嘉轩的声音不稳。 “心竹你……你怎能这样不洁身自好?” 他声音里的惋惜和痛楚,每一样都化做了一把尖刀,狠狠的,一剑一剑刺穿她胸口,逼得她鲜血淋漓还不觉得罢休。 南心竹石化,那一刻,纵是有千言万语她也再说不出来,只是安静站在门边,看着他所有的反应。 也是那一瞬,尤嘉轩的眼里略过震惊、悲痛,再到后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上。 晚间的时候,她一个人蜷缩在大床上,双眼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的一切,等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才伸手去将她拿起。 “过来。” 还是厉冥皓那种唯我独尊的语气,似乎天生就应该是她的玩具,受他掣肘,永世不得翻身。 “我不想,我现在只想一个人……” “那我过来。” “……不要,我现在心情不好,今天可不可以不要?” “你似乎忘记了跟你谈恋爱的人不是我,我又凭什么要由着你的性子来?” 男人冷哼的声音。 好像什么压抑在心底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冲着电话里疾吼。 “我跟嘉轩分手了!我们分手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冲电话喊完了便将它一丢,整个人扑在床上哭出声音。 房间里好半天没有任何声音,那种寂静的空旷将她的哭声闲得格外凄凉。 房门恰在这时候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厉冥皓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南心竹想也不想便翻身而起,走到门边霍然将门拉开。 门开了,站在门边的人却并不是厉冥皓。 尤嘉轩似乎是喝了些酒,整个人的气息也不大稳,醉眼朦胧地望着身前的小女人,那种摇摇欲坠的身形,看得她整个人一痛。 南心竹的眉眼一跳,红着眼睛看着他。 “嘉轩……你还回来做什么?” “南心竹你还爱我吗?” 一句话说得他极是哽咽,就连听到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心疼。 她突然就低下头哭了起来,动手去关房门。 “你……” 他一掌狠狠挡在门前,非要鄙视她的眼睛。 “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我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现在我就是只想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南心竹你还爱我吗?” 她顿时泪如雨下。 “可是我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了,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啊!” “可是我爱你啊!” 尤嘉轩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将她抱在自己怀里。 “因为我爱你啊!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完美,也知道对你根本就高攀不上,可我还是爱你!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办吧!明明知道是不可以,可我还是这么不要脸地爱你,你教教我啊!” “嘉轩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那要怎样?我今天做这所有的一切,我努力不想被人看不起,我每天拼死拼活做着所有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爱你啊!” 她难受得就快不能呼吸,似乎这份爱到了后来已经没有余地让人呼吸。 她多想说一句,我爱你的时候只是爱你,我也只是想要简单地与你在一起,可这份爱走到后来为什么,总觉得快要让人窒息。 尤嘉轩根本不给南心竹反应的机会,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双带着酒气的双唇便吻上了她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与他接吻,却凭的感觉到那股势如破竹的味道。 他的一只大手用力掌在她的腰后,用力向后推的时候,直接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不要……嘉轩……啊!不要……” 任了南心竹的挣扎,可他就是不放手。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冲进来一个男人,恍惚的视线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本来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却突然一轻,紧接着尤嘉轩就被揍倒在地。 “嘉轩!” 这一下她算是彻底清醒,仓皇拉紧自己身上的衣衫奔到床前,去看被打倒在地的男人。 厉冥皓用力一把拉扯,将还没来得及蹲在地上的南心竹给拉起。 “你这女人为什么每次都不长记性!这样的事情都发生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没有记性!” 厉冥皓咬牙切齿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可她还是条件反射去推他。 “你干什么打他!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南心竹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你就那么喜欢男人碰你!” 第464章 为什么非要碰她? “是!我喜欢!我喜欢得要死!我本来就喜欢他,本来就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们本来就好好地在一起的,我高兴让谁亲就让谁亲,我高兴让谁抱就让谁抱,跟你有什么关系!” “啪!”的一记巴掌声在房间里头响起,纵是醉意,尤嘉轩也意识到他心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人给掌掴了。 “你、你干什么打她!” 摇摇晃晃的男人,赶忙扑上前来将被打摔在地上的南心竹扶起。 “心竹,心竹你有没有事情?” 厉冥皓还要伸手去拉南心竹,两个男人就在房间里起了争执,你推我攘半天。 闻讯赶来的聂皖瑜这时候出现在门口,看到里边乱作一锅粥的现场,慌忙冲上前去拉厉冥皓。 “表哥,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整个人就不对劲,现在又是怎么了啊?别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厉冥皓几下推开聂皖瑜的掣肘,一把将被尤嘉轩紧紧抱在怀里的南心竹拉起。 “我在问你,是不是没男人碰你就不行!” 南心竹恶狠狠对视。 “是!我就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不是么,我喜欢的人明明是嘉轩,可你还是要那样对我!如果不是你非要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我怎么会对不起他,我怎么会变得自己都不像自己!” 这一声哭喊一时让在场的几个人全部都怔愣住,没有任何反应。 聂皖瑜面色惨白地望了望气愤难消的南心竹,和一直咬牙切齿站在原地的厉冥皓。 突然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她纵是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没能够将面前这看似柔弱又好欺负的小女人与自己这位腹黑的表哥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这南心竹不是表哥好友的女友吗? 可是眼下,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尤嘉轩怔愣得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场面顿时往死里尴尬。 厉冥皓这时候才定睛去看尤嘉轩的方向,就见后者即便仍然有些摇晃,还是站起身狠狠地回敬了他一记拳头。 厉冥皓也不是会任人宰割的对象,被那一拳重重砸在颧骨以后马上回身,也给了尤嘉轩一记闷拳。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么!” 眼看着打得直接抱作一团的两个人,聂皖瑜整个人都快疯了。 也许她万万没有想到,来时还好好的三个人,怎么这么经不起作弄,更可怕的是,她表哥居然还和南心竹有一腿啊! 本来趴在地上始终没有说话的南心竹,突然站起身朝酒店的房间冲了出去。 尤嘉轩一边打一边咆哮。 “我明明跟你说过,说过不要动她!从前你爱作弄那些喜欢我的女生全都无所谓,你想把她们怎样都无所谓,可你干嘛要去动她,只有她不一样,我是真心的喜欢她!” 两个男人打得不可开交,你一拳我一脚的,等听到聂皖瑜的叫声才发现南心竹刚才已经奋力冲出了酒店房间。 厉冥皓第一个推开尤嘉轩的掣肘,向外追去。 这个时候的京城城早就夜幕低垂,她一个小女人人生地不熟地还要往外冲,可不让人担心吗? 好不容易到达酒店的楼下,远远一抹倩影朝着酒店大门冲了过去。 尤嘉轩和聂皖瑜跟在厉冥皓的后面,几个人一齐往前冲的时候,竟然就看到南心竹好似什么都不管也不顾了一般,奋力朝着马路中间冲了过去。 “心竹!” 尤嘉轩在身后大叫,不过是区区两三秒的事情,雪亮的灯光已然刺眼地袭来。 他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耀眼的光线中,却只能看见她苍白而绝望的神情。 想要做什么,这一刻都已来不及了。 尤嘉轩就瞪大了眼睛,看到奋力扑身上前的厉冥皓用力狠狠将她推开。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却避不开那声轰然巨响。 远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刹车声,车流终于暂时有了停顿,如激流溅上了岩石,不得不绕出湍急的漩涡。 南心竹的手肘在地上狠狠擦碰而过,火辣辣的疼和巨大的冲击力,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出现了耳鸣。 回过头去看,只见鲜红的血液蜿蜒着弥漫开来,一直从车前到自己的脚跟。 远处好像又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可她好似都听不清。 聂皖瑜冲过人群挤到车前,惊慌失措地去推尤嘉轩。 “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救我表哥,啊……” 手肘还是很疼,南心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努力穿过人群想看清楚那地发生了什么。 可越靠近便越触目惊心,她想她或许一辈子都没想过,从来骄傲狂妄到极点的厉冥皓,会变成现如今这样。 度过人生中最艰难的十二个小时以后,那男人终于还是度过了危险期。 有厉家的亲戚过来,看似大家长的男人,冷冷睇过走廊上的几个人后,定定地问。 “谁是南心竹?” 南心竹恍惚地抬起头来,那大家长便向她走来。 “你们都是冥皓的朋友,我不管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留下来,照顾他,有什么都回流砂市再说。” 南心竹浑身颤抖着,木然点了下脑袋,只觉得那大家长目光如炬,好像只是一眼,就洞悉了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 医院外的小卖部门口,尤嘉轩从附近的便利店出来,手中拿着一只温热的红茶,递到南心竹手里时,顺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她的肩上。 她低头接过了他递来的东西,瑟瑟颤抖了一会儿,还是一言不发。 “我想知道你跟他……你跟皓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南心竹低着头,不说话。 尤嘉轩激动起来。 “心竹,我认识的你,根本就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抬起头来笑看着他。 “嘉轩,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可是,在你眼里,我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 “你跟皓子上过床!” 尤嘉轩伸手指着医院大门的方向。 “你跟他……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心竹,你不该是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和我的朋友做出那种事!” 南心竹欲哭无泪。 “你怎么不去问问他!是他欺负了我!” “皓子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我呢?我又是你的谁啊?” “你曾经是我最喜欢的女人,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一切都点到为止!” 尤嘉轩怒不可遏,猛一转身,也不管身后哭得早就没了人样的南心竹,径自消失在夜色里。 等到一个月后,厉冥皓终于可以出院了,厉家的那位大家长又来。 “东三环的那套房子原就是你的,这趟你回京城的事情老爷子也不知,再加上车祸的事情更不方便告诉他,索性你也别着急回流砂市,就回那房子去调养去。” 回身的时候,又对南心竹道。 “你爸在流砂市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中央的政策我也时刻关注着,我可以帮你,尽量不累及你的家人。” 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让她留下来照顾他的侄子,而他尽一切可能地摆平她家里的事。 两层楼的复式楼里,有那位大家长早就安排好的做饭的厨师,还有佣人,多时并不在家里出现,只在需要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出来,将所有事情做好。 南心竹扑好了自己待会要睡觉的地方,转身准备出去。 “去哪?” 厉冥皓一个激灵,已经怒目望了过来。 她睁着大眼睛回身,拂了拂颊畔的碎发。 “我想洗个澡。” 厉冥皓用下巴努了努洗手间的房门。 “这里也有浴室,你去哪洗?”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过一个澡……” “那也在这洗,哪都不许去。” 南心竹的声音都快酝上一丝颤抖的哭音。 “你现在已经比原来好,自己扶着也能下床走路了,而我只是想好好洗个澡……” 他一见她这副模样就来气,人也愈发霸道了去。 “就在这洗,我再说一遍,南心竹你欠我一条命!” 这话他原不想说,尤其是看到她红了眼睛。 她站在原地咬牙强忍了半天,整张小脸煞白到极点,却偏偏还是执拗地道。 “那你原来合该就应让我去死。” 她说完了话就拉开门走出去,任了那男人在后面叫嚣,一抹脸颊就从楼上冲了下去。 实在是太累太难受了,就着一楼的一间客房她还是安安静静洗了个澡。 蒸腾在满室雾白的水汽当中,她只觉得整个人身心疲惫得要死。 等到好不容易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屋子里的佣人,一脸担心焦虑地望着楼上,又睁大了惶恐的眼睛望着自己。 南心竹不明所以。 “怎么了?” 才说完话,就听见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佣人的面色有些仓皇和无奈。 “先生发脾气了,正在楼上摔东西。”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奔上楼去,就见另外一个佣人头破血流地从房间里冲出来,奔到了楼下去。 她赶忙窜至门口,恰被迎面丢来的书本撞上了眼睛。 第465章 对爱与忠诚丧失了信心 下意识就捂着眼睛蹲在地上,接着又是噼里啪啦的连串乱响。 手臂猛然一紧,接着就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怎么是你?” 厉冥皓一瘸一拐地奔上前来,定定看着南心竹的眼睛。 一下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凝聚,她反手就推了他一把。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我本来也没有要你救我,我本来也不想要这样下去,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可是你除了折磨我欺负我,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如果真的这么讨厌我那不如就让我去死!” 南心竹的哭声骤然来袭,好像这些日子所有的悲愤累积,到现在才猛然爆发了出来。 厉冥皓一个箭步上前,将这张牙舞爪的小女人狠狠抓在怀里。 她挣扎着、哭着打他,他龇着牙、沁了一额头的汗水,却还是用力将她抓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安静,心竹乖,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他轻声诱哄着,一遍又一遍,任她捏紧了小拳头在他胸口狂锤,还是咬牙继续讲她箍在那里。 南心竹实在是觉得太崩溃了,眼睛也疼得要命,打得累了终于窝在他怀里哭泣。 厉冥皓龇牙咧嘴的,整个人本来就东倒西歪,却还要赶紧寻个支点,将自己定在那里。 她靠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半天,牟然就感觉手心一片湿润。 有些莫名其妙地拉开了些距离,这才发现他身上那件薄薄的休闲衬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鲜红血迹。 “厉冥皓你……” 重新将他扶坐起来,又除开衣衫之后,她才看见这男人身前原本纯白的绷带,已经被鲜红而热烫的血染得变了眼色。 “没事。” 他单手箍住她的下颌,逼她仰起头来对住自己的眼睛。 “我说,没事,只是流点血而已,我还死不了,你受苦受累的命还长着,别这么看不起自己。” 日子似乎就这样慢慢好了起来,多半时候只要她不去惹他,他便也老老实实的听话,该什么时候吃饭睡觉,他都听她的。 可有时候这男人也实在是让人毛得厉害,比方说挑食,比方说严重的洁癖。 明明医生已经反复交代过他身上的伤口在结痂前不能洗澡不能沾水,可他犟脾气上来的时候,她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 尤其是当他杵着个拐杖东倒西歪地栽倒在浴缸里时,南心竹简直恨不得两脚将他踹死。 当然,他也有偶尔示弱的时候。 因为开过头颅去淤血的关系,有时候半夜里,他会因为头部撕裂的剧痛而痛叫着清醒过来。 她有时候会爬上过床来哄他,被他挣扎着推开或是不经意的重力道打到,她都尽量保持温柔,一点一点靠近他后,用声音去按抚。 可那臭男人的犟脾气上来的时候,任何人想要靠近他都不可以。 南心竹没有办法,只好现学现卖,跟医护人员讨要了针剂,用自己做试验,一针一针扎在手臂或是大腿上,等确认无误以后,才欣然应下了帮他打针的重任。 后来还是在她挽起袖子收拾餐桌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该不会是……” 她急红了眼睛,赶忙摆手。 “不是不是的。”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那是怎么了?” 话才出口,就想起那些夜里,每当他头痛得就快裂开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双小手着急伸来,一边说话安抚着他,一边动手为他打针。 夜里他又开始头疼,“嗷嗷”叫着乱砸东西,噼里啪啦又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就是死活都不开门。 她又听到他用头撞墙的声音,如果不是痛到极致、难受到极致,任谁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厉冥皓,你开门!你开门!我替你打一针!” 可是无论她怎么拍门他就是不开,直到火急火燎的佣人找到主卧的钥匙奔上楼来,她开了门奔进去,抓他的时候还是被他用力推开,这一下已是极狠。 身后的佣人想要抓都抓不住她,就见南心竹猛的向后倒去,后脑勺一下磕在坚硬的实木床沿,一瞬便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两个佣人大叫一声,帮忙的帮忙,打电话的打电话,很快等到厉冥皓的头疼症散去,他才眯着眼睛从床上清醒过来,急忙下床去寻她的身影。 有提着药箱的私人医生从隔壁的客房里出来,见到杵着拐杖的他,眉眼一挑。 “哟,我见你好不容易才痛晕过去,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 “她呢?” 医生回身看了看客房的方向。 “放心,还死不了。” 厉冥皓用力推开他想往里走,却叫那医生揽了下来。 “皓子!” 他回转过身。 “如果不是喜欢,不如就放了她吧!” 年轻的医生勾唇笑笑。 “薛伟,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差不多就可以了,大门就在那里,请走!” “这次又是谁的女朋友?我就记得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你就是这幅模样,永远不相信这世间所谓的爱情,总会去动朋友的女友。” 厉冥皓冷笑。 “所以呢?你现在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兴师问罪倒是不敢,只是作为好友,我一心想要劝你,就算你对这世上的爱与忠诚丧失了信心,可是,这么多年也该够了,那女孩也没有什么错啊!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砰”的一声巨响在走廊上响起。 那被唤作薛伟的男人一个趔趄,已经被比自己身高高出半个头以上的男人用力抵制着领口,压在背后的墙上。 “永远!永远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在我面前卖弄,你知道些什么?” 薛伟叹了口气。 “那姑娘不只后脑勺有伤,我看她额头上也有很多伤口,你住院观察的这段,一直都是她在用心照顾你,还有你头疼的事情,你没有看见她的手臂和大腿,为了练习帮你打针,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她自己扎的针眼,你知道那有多疼吗?你不知道!” 厉冥皓浑身一震,原来,不只是手臂。 “冥皓,听我一句劝,成吗?我看她是个好姑娘,所以才来劝你,如果不爱的话那就放手!” 厉冥皓用力一个拉扯,已经将薛伟用力甩出了几步之遥。 “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现在就请你离开!” 薛伟自知再劝无用,只好转身想要寻着楼梯下去。 “等等。” 厉冥皓森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薛伟回头的时候迎面就挨了一拳,正踉跄着向后退开两步时,却听那男人道。 “如果你不是医生,我还会继续揍你。” 薛伟正兀自怔愣着闹不明白,忽而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当着这男人的面说看过南心竹大腿上有针眼的事情。 原来这样小气,薛伟忍不住自嘲一笑,抬手抚了下唇角后算是点头认栽,扭身就从这屋子里离去。 等到南心竹幽幽转醒的时候,周围陌生的环境还好半天让她回不过神来。 有端着汤药站在床边的佣人低头看了看她。 “南小姐,你醒了?” 她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大床上坐起来时,才意识到这里是厉冥皓隔壁的房间,而此刻她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昨晚的事情,她都回忆不起来。 挣扎着想到隔壁去看看,那佣人却伸手将她拦住。 “南小姐,先生让你再睡一会儿,起来先把粥喝了。” “我就记得他的头好像很痛,芳姐,我的药箱呢?你去帮我打一盆热水过来好吗,我先帮他打针,打完了再热敷,他就没那么难受了。” 那被唤作芳姐的佣人拉也拉不住她,就见她趿上过床边的拖鞋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 奔出去了,才发现天光大亮。 然,厉冥皓那人并不在屋里。 她着急退出来去找,就见从二楼下到一楼的楼梯上正坐着个人影。 几步上前去,在他身边的梯级上坐下。 他转头的时候,就见这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 “干嘛?” “你怎么坐在这?” 他闷不吭声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样子。 她抬手去抚他刺啦啦的头顶,他厌烦似的躲闪了一下,皱眉不语。 她抿着笑。 “好些了么,秃子?” “你,回屋去。” 听声音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 “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去?” “南心竹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 气氛一瞬有些僵滞,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互相望着彼此。 南心竹怔愣了好半天没有说话,倒是厉冥皓自顾自从梯级上站起来。 “我已经打电话给周宁,她买了最快的机票,很快就会过来,你没什么事就赶紧滚,该上哪待上哪待去!” 这句话里已经蕴藏了太多太多不耐烦的情绪。 她就坐在梯级上,见他摇摇晃晃地转身,自己折返回楼上的房间里去。 有佣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南心竹。 “南小姐,菜我已经洗好了,你看你……” 她低着头好半天没有反应,直到好像什么尖锐的刺卡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时,她才安安静静起身,拉开客厅的大门走了出去。 第466章 前因后果的解开 厉冥皓在楼上的房间里闭目仰躺了一会儿,好像什么东西百爪挠心,翻来覆去也不觉得安生,突然就弹身而起,着急向外奔的时候,乒呤乓啷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楼下的佣人奔上楼来,大叫一声“先生”,还没来得及扶他,就见他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外冲。 南心竹只出去不到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照例手中提着几只大的购物袋子,看那男人狼狈不堪地从楼上爬到楼下,就挑了眉唤他一声。 “死秃子。” 厉冥皓一愣,张嘴就喊。 “我刚跟你开玩笑的,你又去哪了!” 相处得久了,他无力反抗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其实也没有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怕,至少,并不像什么魔鬼了。 成心想整他的时候,他越不喜欢吃什么她越要做什么,而且不管有多难吃,他饿得慌的时候,大抵没有选择,都只得都吃下去。 那位大家长早前为他请了善药膳的营养师,每天都熬大锅的稀奇古怪的汤拿过来,说是专门为他进补用的,还要逼他都吃下去。 多时她一打开装汤的壶盖他就开始皱眉耍脾气,死活都不肯喝下去。 她低头望着那保温壶里的东西,据说是什么名贵的熊胆鹿茸野山参熬制出来的大补汤汁,可浓重的药材味和稀奇古怪的气味交融,那味道简直是人神共愤。 她为了哄他吃药,经常要浑身解数都使出来,装傻卖萌什么招数都用尽了,也只能逼得他大老爷浅尝几口。 慢慢的,她就发现,照顾一个生病的男人有时候跟照顾一个弱智的孩子没有区别。 她因为后脑勺受伤的关系,自己擦不了药膏,去求助屋子里的佣人,只要被他看见,就会扭头坐在那里生气生上半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他了,颤颤巍巍拿着手里的药膏时,还是犹豫地问了一句。 “要不……你给我擦?” 他一听见这话就挑了眉拽得跟二百五似的,生气什么的也跟着烟消云散,等她后悔得想要退缩,他已经飞扑上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 拆下她头上的纱布看到她脑后的结痂,有时他会怔一怔,老半天盯着看,一句话不说。 她莫名仰头想去看个究竟,就被他皱眉推搡了一下。 “别动弹!” 她老老实实“哦”一声后,就任他收拾。 等到上完了药后,他总会踟蹰着问上一句。 “疼吗?” 她抬手摸了摸脑后又重新包扎好的纱布,摇了摇头。 “应该也不疼吧!真正疼的时候我好像都晕过去了。” 她说完了话就抿唇笑了起来,这样与他相处得久了,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可这男人的面色却不大好看,也不知道又生上了什么闷气,用力将她一推,东倒西歪地爬上楼上的房间,房门一闭,又是老半天不说话。 她热好了参汤端上楼去,偷偷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从兜里摸出来,开了房门。 门一开,才发现满屋子烟熏火燎的,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白烟。 她被呛了两声,将汤一放。 “薛医生说过你现在不能抽烟。” 她小兽一般冲上前要夺他手里的烟,他索性猛吸一口直接举起手来,冷哼一声“矮冬瓜”,就任她在自己面前跳起来也够不着他手里的东西。 两个人抢来抢去,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烟蒂落在地上,他随意拿脚上的拖鞋一踩,已经动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不由得浑身一震,他夹杂着浓浓烟草味的双唇已经落了下来。 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浑身的滚烫,以及激烈的颤抖。 没有来得及推开他,这吻不同于先前他与她的种种,少了一份强迫,多的,却是另外一种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不要……” 她惶惑而虚弱地想要推开他,他的眼睛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灼热,而迷茫。 口腔里几乎都充斥着他浓浓的气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开始张牙着向她张开双手,将她脆弱的神经团团包裹之后,肆无忌惮地浸入她的神经。 他一下就像是喝醉了酒的男人,疯狂沉醉在这贪欢的索吻里,滚烫的双唇寻着她的唇角、颊畔迅速蔓延到她的脖颈。 南心竹下意识浑身一个激灵,他脸颊上已经冒了尖的青渣,伴随着滚烫的气息,似有若无侵袭在她的脖颈里。 “厉冥皓,不要……啊……不要再让我恨你……” 她在濒临绝望的边缘里,被他用力撕扯开衣衫,抵向身后的墙壁。 “咬我,我让你疼了就咬我,别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 四瓣唇瓣相贴,他的眼眸紧闭,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更多安定人心的作用。 南心竹回吻。 于是厉冥皓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一个小兽一样的女子,盈了满眼强忍的痛。 他看她,她也眨了漂亮的大眼睛去看他。 …… “心竹,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若不是我到巴黎去看秀,也不会在冥皓发生车祸最需要我的时候而不在他的身边,不过现在我回来就好了,你也辛苦了这么的久,赶紧趁过年之前回流砂市去吧!” 阳光明媚姣好,晨起时分南心竹刚刚下楼,就发现客厅的沙发旁边正堆放着几只行李箱,而站在沙发边上的女人,正一边摘掉脖子上的围巾,一边仰起头来笑看着她。 南心竹怔愣着瞪大了眼睛,就见周宁笑笑之后上前,说完了话后便径自上楼,打算去看看那还在睡梦中的男人。 她着急将她一拦,昨夜她才跟那男人…… 周宁看到南心竹拦在身前的手,漂亮的眉眼一扬。 “心竹,这里我比你熟,从前我跟他一起来京城的时候,住的也是这里,你不会担心我找不见他的房间吧!” 南心竹镇定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宁,只是他近来的脾气很坏,真的很坏,尤其是他睡着的时候,任何人上楼都会惹了他的不快。” 周宁挑了眉。 “我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我心里清楚。” 见南心竹的面色一僵,她突然又笑着拉住她的手。 “不过这段时间也真是辛苦你了,心竹,我都不敢想象,要是你不在这里,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南心竹见拉不住周宁了,再想急追,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她冲上楼去,一把拉开卧室的房门。 南心竹有些慌乱地下了楼来,已经淘好菜的佣人过来,唤一声“南小姐”,才道。 “周小姐有这房子的钥匙,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她自己打开门就进来了。” 那佣人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模样也有些奇怪。 大抵这屋子里几个人的关系她们都不甚明白,原先还以为这南小姐跟厉先生是一对什么的,可等到拿着这家的钥匙,堂而皇之以一副女主人模样出现在这里的周宁,她们才恍然惊觉,其实周宁对这周围的一切都比南心竹要熟悉。 周宁会快从楼上下来,看见南心竹正挽着袖子在厨房里熬粥,几步便迈过来。 “心竹,有空吗?这段你真好是辛苦了,我请你去喝咖啡?” 最害怕就是这种对决的场面,尤其是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要面对周宁已经让她痛苦到了极点,更何况还要与她一起去喝咖啡。 周宁倒是笑嘻嘻的模样,过来拉扯了她。 “行了,你看看,都是你,成天把他这么当大爷宠着,他在楼上睡得跟个猪一样,你却要在这里帮他做早餐。” “他是因为我,才会发生的车祸,他是我的恩人,我照顾他是应该。” “那照顾他也不能就这样照顾到床上啊!” 周宁的话一出口,南心竹手中的汤勺便一下落在了地上。 前者弯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倒是同样在厨房里忙活的一名佣人用一种更加古怪地眼神望了后者一眼。 南心竹立时就觉得脸如火烧,好像全身上下都因为这一刻的古怪而生疼。 周宁仍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将手里的汤勺往旁边的流理台上一放,才继续去拉了她。 “好了,心竹,你还怕我吃了你不吃?我可是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呀!我不在冥皓身边的时候,有你帮我照顾着他,还把他伺候得这么好,我开心啊!” 还是被周宁给强行拉到了小区附近的咖啡馆里。 与她对面坐着,南心竹总觉得浑身不太自在。 周宁笑笑点了两杯蓝山。 “心竹,其实这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来着,之前是姐姐对不起你了,明明知道冥皓就是爱玩玩的个性,也知道他早就盯上了你,却一直没好意思出面提醒你,算姐姐对不起你。” 南心竹仿佛浑身火烧,拿着咖啡杯的手都有些颤抖,只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周宁。 周宁一笑又道。 “我一定没有同你说过,我同冥皓是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小时候我就喜欢他来着,他也喜欢我,可是我知道他从小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爱情,你一定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母亲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自杀,离开了人世。” 第467章 父辈婚姻给幼童的影响 南心竹被周宁的话吓了好大一跳。 “你说……你说他的母亲……” “是自杀,你没有听错,冥皓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就是花花肠子,娶了冥皓的妈妈以后还在外面养着很多女人,有些不识趣的女人,隔三差五找上门来,厉太太那时候刚刚怀孕,哪里受得了这等闲气,等冥皓出生没有多久,她就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 接下来在周宁的叙述里,南心竹才知道,原来当年厉冥皓的母亲,忧郁症达到鼎盛的时候,还曾出现过在给刚刚满月的儿子洗澡时,想要淹死他的举动。 那时候,是厉家在省军区担任老首长的厉爷爷过来,将孙子带过去。 接着厉太太愈发变本加厉,屡次三番想要伤害自己,而厉冥皓的爸爸则完全不管不顾,将妻子送到山上的别墅调养之后,自己则同其他女人住在一起。 周宁说。 “那厉太太自杀的时候,冥皓恰好也在那栋山上的别墅里,那时候厉太太总说自己太想念儿子,求了厉爷爷很长时间,才让保镖带着儿子回来,亲手给他做了顿饭吃,我还记得当年应该是冥皓五岁的时候,本来最是天真可爱的年岁,难得跟妈妈一起吃了顿午饭,却在下午的洗手间里,撞见已经割腕的母亲,和流了一地的鲜红。” 南心竹从没想过,那看似霸道无比的男人,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所以,从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地相信谁,但一相信,就会是一辈子,他身边的朋友也是一样,因为大都知道他有不快的记忆,也知道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感情,从来也不勉强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南心竹抬头。 “周宁,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我误会了你没跟他上过床?还是误会了你错以为他对你还有别的什么感情?心竹,我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才好心提醒你,他对你不会有什么真的感情,他只是习惯,把自己伪装成深情的样子。” 一直到坐在首都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南心竹仍然心底生疼地想起,周宁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因为父母对他的影响,因为他母亲自杀的事情,所以他早便不相信了这世间所谓的一切感情,也唾弃那些好像真爱的朋友的女友,所以勾上之后再抛弃,几乎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周宁说。 “心竹,你也是有自尊的女子,应该不会想要等到他腻与厌倦了之后,出口伤人再赶你?” 难得的,周宁说出来的话,她竟然一句都反驳不了。 酒店门口发生车祸的那一幕,他义无返顾冲出来推开她的样子,还有这些天的相处,他对她的依赖和诱哄,都让她曾经想过,如果两个人不是开始得这样令人难堪,其实,说不定,她早就动摇了自己的心。 可是,周宁的话给了她警醒。 一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总归是比自己这个后来的不光彩的存在要更了解他那个人。 她的记忆中,那个男人曾经是魔鬼,是梦魇。 而她怎么就能因为这几日的麻痹,而轻易忘记那男人曾经的样子? 换领登机牌的时候,包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即便不用去拿,她也能够猜到,这时候找她的,会是哪个人。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被她接起。 是厉冥皓已经有些愤怒的声音,他几乎是用着咆哮在吼。 “南心竹,你这个笨女人,到底又跑去了哪里?” 有机场的工作人员递回她的身份证和登机牌,抬头的时候好心提醒。 “南小姐,11号登机口登机。” 她点了点头接过东西,就听见电话那端的男人一顿,立马又吼。 “你在干嘛?你在哪里?南心竹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想离开京城,我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做人不能这样没有良心。” “周宁刚才来了家里……” “她来了关你什么事情?你是你,她是她,我已经撵她走了,如果你是介意她的话,快回来!” “厉冥皓,我问过薛医生,他说你的腿已经好了,只要再做一段时间物理治疗就会没事,还有你治头疼的药我也给了周宁,她学过护理,她打针的技术比我好,以后有她为你打针,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南心竹你是不是疯了!随随便便就把我交给别的女人!我要你回来,现在,立刻,马上,你听见没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厉冥皓,就要过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回家……” “那也不是现在!还有,你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要走经过我的同意了么!你不是才答应我舅舅会照顾我!” “我知道我食言了,还有我对不起你舅舅,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京城的空气真是太干燥了,我每天早上起床嗓子都疼,我不想待在这里。”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然有些不稳,更因为丝丝点点的颤抖,整个人都有些崩溃的情绪。 本来在电话那端叫嚣个不停的男人突然和缓了声音,他一边着急哄着电话里的她,一边窸窣穿衣准备奔出门去。 “好,你不喜欢京城,那就等我,你想去哪,我们一起。” 还是感觉到什么沁凉的风从面前拂过,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一抬手,还是不知不觉满脸泪痕。 “不要了,厉冥皓,你现在是个病人,还是留在家里……” “那你就给我回来!我说你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利用完我就想跑了,你做人到底有没有良心!” 男人的嘶吼带着一丝仓皇无措响彻在电话里。 可是她自诩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女人,更美办法分辨这危险的男人所为的伪装的深情。 厉冥皓吼了一阵,发现没有任何效果。 南心竹摇了摇头。 “就算我没有良心,可是我真是太累了,厉冥皓,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太累心了,我不只对不起嘉轩,还对不起周宁,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坏女人,我真是太坏了,坏得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每天都像活在煎熬里一样,我受不了,我也不想要那个样子!” “南心竹!” 厉冥皓一声急唤,赶忙在她崩溃以前,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爱我吗?我就问你一句。” 她莫名一怔,泪意已经迷蒙了眼睛。 “什么?” “……南心竹,你爱我吧,好吗?把你的心给我,我就不闹你了,以后都不闹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想完全地占有你,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又也许,你本来合该就是我的,所以每次看到你跟嘉轩在一起,我才会觉得那么受不了,我想得到你。” 她一声不吭。 “我快受不了了,南心竹,我也不是那么喜欢骂人和打人,我也不喜欢做对不起朋友还要害你觉得羞耻和无地自容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怎么对你才能让你除了我以外不去看别的男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为了得到你,所以才折磨你。” 南心竹瞪大了眼睛,好像从头至尾就没听明白厉冥皓在说什么,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厉冥皓一怒,又冲着电话里吼。 “说句话来听听!你听不懂吗,信不信我抽你?” 她伤心欲绝地挂断电话,索性将手机的电池也拆掉,拔出电话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她想,京城,再见了,或许,再也不见吧! 耗费了几年的时间来爱一个人,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她想,或许她也要不相信这世间所谓的爱情了吧!只有彼此放开,才能寻求一个解脱的途径。 一直等到登机时间听广播响起,她才起身,跟在大部队的身后,一个个向前,准备登机。 到她的时候,空姐姐接过她的登机牌一检。 一只大手伸过来用力去夺,她正怔愣,却见自己的登机牌被拽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你……” “为什么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京城?” 几日不见,本来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变得有些意志消沉。 南心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嘉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尤嘉轩冷冷一笑。 “是啊!我也想问自己一句,为什么即便到了今天,还是不这样不死心。” 看着他,她一瞬就红了眼睛。 “我以为……以为你已经回流砂市了,你不是……已经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话她问得极轻,说完了,才觉得浑身颤抖个不停。 尤嘉轩用力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了人潮的一边。 “那你呢?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干什么还要问我要不要你?” 他的话才说完,就一把将面前的小女人拉拽进怀里。 “心竹,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冥皓,没有他聪明,没有他有钱,没有他有你想要的一切,可是我爱你啊!从过去到现在,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只爱你!我没有办法,也不能停止爱你!” 第468章 无法接受你怀别人的孩子 从京城到沙海市的飞机上,南心竹只觉得整个大脑嗡嗡嗡的,好像一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现在还让她理不清头绪。 她知道,或许自己又犯错误了,似乎从遇见厉冥皓那男人开始,他就总在一次次地挑战她精神的底线,然后将她的生活打落得再没有原来的样子。 飞机上,尤嘉轩向空姐讨要了一床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的时候,握住了她的小手。 “以前,我从来没带你去过我的老家沙海市,那里没有流砂市的繁华,也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可那里有古老的村镇和安逸休闲的生活,等我们去到那里以后,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然后结束流砂市的一切,咱们在那里重新开始。” “还有,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才是我最痛苦的日子,我想过了,在我成为与你门当户对的男人之前,首先,我不能失去你。” 她有些木然地点了下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自己耗费一切精力,全然去爱的男人。 已经很久不曾这样,他的眼里没有工作没有不断的努力和上进,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自己。 她想,她或许还是爱着这样一个干净漂亮的男子,就像上学的时候,喜欢看着他打球,喜欢陪着他两个人在操场上散步的日子。 飞机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经过漫长的三个小时以后,才降落在沙海市的机场。 南心竹一下飞机,所有的难过升级,也没等尤嘉轩去传送带那拿她托运的行李,已经捂着双唇着急冲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稀里糊涂狂吐了半天,以前坐飞机她从来不会觉得晕,可是这场漫长的旅途还是让她浑身不适。 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迎上尤嘉轩一副担心的眼神。 “出了机场我们就打车,先找间好一点的酒店住下,等你休息一晚调整一下,明天我再带你去见我爸妈,谈我们俩结婚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怔然,以前就想过这辈子的某一天,是一定要做他的新娘,穿着婚纱与他站在一起。 可是当他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巨大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她胸口上面,让人呼吸不了,也回不过神。 两个人径自打车去了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店,自从京城的那场顺利签约,她知道,这些年的等待,尤嘉轩的事业正式起步,已经达到了他预期的样子。 她远远站在大堂里,看着这个已经不同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走进本城最好的酒店,掏卡付账的时候也没有半刻的犹豫,回身的时候拉了拉她的手。 “只住一晚,我想你睡得好一点。” “嘉轩,其实我们……我跟厉冥皓的事情……” 他迅速打断她。 “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谁都不要再提,就当没有发生。” 可是真能当做没有发生? 南心竹有些自嘲地笑笑,等走进酒店的房间以后,她还是没有按捺得住,快速冲进洗手间里狂吐。 尤嘉轩掬了帕子在旁边帮忙,她用手去推他。 “你先出去,这里脏……” 他拿着手里的帕子帮她擦了擦嘴,又去接了杯水递来。 “只要是你,怎样我都不会觉得脏,因为是你。” 吐了半天回到房间,尤嘉轩扶她在床上躺好。 “辛苦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想你一定累了,先好好休息,晚餐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吐得精力交瘁,她早就吃什么都无所谓,等尤嘉轩出门去以后她才仿佛身心疲惫一般,蜷缩在冰冷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尤嘉轩才回来,这偌大的酒店房间里本就满室漆黑,一双温热的大手顺着她的背脊缓慢地向上轻抚,趁她微微转醒的当头,一双火热的双唇紧紧贴了上来。 那吻极尽了缠绵的味道,四瓣相贴之后,一阵暧昧摩挲,那滑溜的舌便趁机通过缝隙想要钻进她的口腔里。 迷蒙的月光透过轻轻闭合的窗帘缝隙之中映照进来,南心竹在这火热的浓情里面睁开了一些眼睛,却在看清楚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后,骇得睁大了眼睛。 她整个人倏然清醒,那双火热的大手缓慢移向她的身前,突然一紧,她便用力一推,在恍惚中听见了“砰”的一声。 慌忙缩躲开去按开另一侧的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里,那侧床头上的台灯已经掉到了地上,而尤嘉轩正坐在床边一脸挫败加痛处地望着她的眼睛。 南心竹下意识咬唇。 “嘉轩……” 话到嘴边,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嘉轩勾了下唇角。 “为什么?你刚刚明明都没有反抗,为什么知道是我会让你反应这么大?” “我……” 才吐出一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迅速捂住双唇冲进了洗手间里。 又是好一阵狂吐,本来胃里就空空如也,再经过这几次的狂吐,她苦得把胃酸和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撑着洗手台慢慢滑坐在地时,尤嘉轩已经一脸怪异地出现在门口。 “心竹,你该不会是……” 她睁大了眼睛,好像一瞬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是啊!也许,她已经很久不曾来过那种东西。 次日两人就去了酒店附近的医院,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是因为尤嘉轩说,怕在那里遇见认识的人,让别人知道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南心竹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选择默不作声。 下车之前,他还是拽着她的手。 “不管怎么样,心竹,这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必须去面对,结果无论怎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要相信我,好么。” 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两个人一直噤声没有说话。 尤嘉轩将南心竹送回了酒店的房间,便借口出去买东西而低着头走了出去。 南心竹对着大门的方向弯了弯唇,也不过是在他转身的瞬间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消失。 从沙海市直接买了张火车票到湛海市,挤在嘈杂的硬座车厢里面,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被深深的绝望和难过侵袭所有的神经。 怀孕六周半。 她想,这个结果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没办法接受,到不如自己识相一些,别再寄希望于早就应该结束的感情。 上车以前,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现金所剩无几,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想到临到这刻,才觉得无助万分。 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又迷迷糊糊地醒,直到抵达一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车站之后才下来,望着灰蒙蒙的天。 还是在火车站的附近找到一间便宜的旅馆,第一天她想先安顿下来,等身体稍舒服一些,再去想明日的出路。 夜里抚着小腹蜷缩在床上,她又冷又害怕,半夜里有喝醉的人踩着“吱呀”的木地板上楼来,猛然定身在她的房门前,一撞,就骇得床上的她赶紧蜷缩至床脚。 “你干嘛!你是谁!” 那醉汉也是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闯错房间,看着夜色中小床上的漂亮女人,眉眼一眯,竟然将酒瓶一甩,直接就扑了上来。 南心竹被吓了好大一跳,慌忙爬至床尾,左脚却被人一抓,一声声惊叫声中,已经将她拖回了跟前。 又哭又叫的声音在这间破旧的小旅馆内响起,却多的是想明哲保身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前来帮忙。 慌乱中,她猛踢了一脚那醉汉,飞扑下床来,也就是这间隙被那男人抓住衣角一扯,她人没站稳,猛地向前扑去,重重摔趴在地上。 以为所有的挣扎都将徒劳无果,南心竹双眼一黑的间隙,视线里猛然落了一双黑色又质地高端的皮鞋。 恍惚中,她整个人已经痛得失去知觉。 被人摇摇晃晃抱起身向前冲时,她从半睁的双眼缝隙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容颜。 再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一切已经换做了一片白,医院的白色。 南心竹扭头就见尤嘉轩正抱着双手坐在床前。 她看见他后下意识去抚自己的小腹,再睁大了慌乱的眼睛看着他的神情。 尤嘉轩一派痛苦无助的模样回望过来。 “心竹,为什么要逃?我已经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再去想你与他……与皓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跟你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将肚子里的这个……这个拿掉,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咱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听到他这样说,她反而放松了一些,他说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没有离开? “嘉轩,你走吧!” 南心竹正了正神色。 “我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的,他是我的孩子,可是我跟你之间,从我做错事情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宁愿要这个孩子也不要我是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第469章 再见,已是好友的女友 “我跟你之间的感情不假,只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不见,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跟我一起,为了我爸妈所谓的门当户对,你一直都很努力很上进,可是我就是这样不由自主,不由自主地被厉冥皓勾上,不由自主地做错了事情,甚至到他为了救我冲出来被车撞倒,直到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爱他!我已经爱上他了!这样的我根本没资格跟你再在一起,嘉轩,你放过我吧!” 她说完了话就开始大哭起来,这几天压抑的情绪猛然爆发,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尤嘉轩颓丧地站起身,几乎是带着一腔愤怒的情绪冲出了门去。 她能听见他从走廊上狂奔而去的嘶吼声,正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又听见床边的凳子有轻微挪动的声音。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又为何离我而去?” 空荡荡的病房里,再次响起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南心竹整个人一怔,恍然转过头去。 就见尚好的日光里,那个坐在自己病床前的男人,一身深黑的大衣,胡乱搭配着里面的毛衣,尤其是他满脸胡渣头发又乱糟糟的模样,就像刚从哪个山上跑下来的野人。 南心竹条件反射向床的另一边缩躲了一下,却因为牵扯住自己的哪根神经,腰间一痛,立马就皱眉挤弄了下眼睛。 “小心。” 厉冥皓赶忙伸手扶了一把。 南心竹才道。 “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救命恩人?” 她一愣。 “是你?当时将我从那小旅馆抱出来的人,是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当然不会希望我在这里,南心竹,你好狠的心,我屡次三番地救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视而不见,我问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她赶忙偏转过头,镇定下有些慌乱的心绪。 “临走的时候,该说的话我已经都同你说过了,我跟你之间已经到此为止……” “可是你怀了我的孩子!该死的南心竹你再这样跑出去试试!你知道你前天晚上待过的那间小旅馆到底有多不安全!你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该死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 厉冥皓声声暴喝着他所有的愤怒,南心竹茫然无措的,正整理着自己究竟昏迷了多长时间。 他要挨近她,却被她红着眼睛用力一推。 “那也……那也不关你的事情,你回去找你的周宁吧!你们合该就是一对,之前你帮我还有救我的事情我都谢谢你了,可是你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也努力配合你了!你不能就这样放了我吗?我也是个人啊!你放过我不行吗?” 他恶狠狠箍住她的下颌,逼她近距离对上自己的眼睛。 “永远!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南心竹,你究竟要我说几遍你才会相信,我爱你啊!” 她哭着哭着,猛然弯唇笑了起来。 “我不是第一个被你所勾上的女人吧?我也不想你被自己伪装的深情给骗了,你爱我什么?别跟我说一见钟情……” “不是一见钟情!” 他一喝之后,定定望住她的眼睛。 “不是一见钟情,该死的南心竹,你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嫁给我了!” 南心竹不由一愣,刚要开始冷笑,病房的门却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站在门边的贵妇人看着她笑笑,走到床前。 “心竹,怎么样,好些了吗?” “妈。” 厉冥皓仰起头来,同那贵妇人打了声招呼。 贵妇人点了点头,南心竹才意识到,这就是厉冥皓现在的后母,从他亲生母亲自杀以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这位贵妇人在照顾他,将他从小带大。 本来还有一丝尴尬,南心竹点了点头。 “伯母,你好。” 厉夫人笑笑抚了下她的手。 “不用同我这般客气,这次要不是冥皓闯祸在先,我也得不了你这么个好儿媳妇不是?” 南心竹惶惑地看了厉冥皓一眼,后者却适时往身后退了一步,移来一张座椅让厉夫人坐下。 “妈,我知道先前是我犯了错误,做了错事,这不,刚才我还在跟我媳妇道歉呢!您来了正好,帮帮我可成?” “这孩子。” 厉夫人笑得和蔼。 “从小就是这毛病,明明喜欢又不早说,你看现在被人心竹给折腾得,是我也不原谅你。” 一直熬到出院,熬到厉冥皓那男人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强行将她从那间小医院里带回流砂市的家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小时候她当真是见过他的。 那时候南市长还没有担任市长,只是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机关单位里当着小局长。 也是那时候,才八岁的南心竹就见过比她大两岁的厉冥皓,更是在一次办家家酒的游戏里,军属大院里的小伙伴还为两人举办过一次婚礼。 直到厉夫人絮絮叨叨地把她小时候的种种说出来时,南心竹才意识到,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记得她,只是她已忘记了在另外一个城市的生活。 流砂市的大年,就这样在厉家过去了。 期间她极少同厉冥皓说话,厉冥皓也识相的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边养着自己的伤,一边还要招呼着家里的人照顾她。 年初一的上午周宁突然杀了过来,佣人才将大门一开,她就冲了进来,看着坐在餐桌前正准备喝牛奶的南心竹,强忍了半天才道。 “南小姐,我以为你算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可你现在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咱们该说的话在京城就已经说清楚了,做人不能一点廉耻都没有!” 南心竹仰起头来看她,仍然有些一瘸一拐的厉冥皓正好从楼上下来。 “周妈!” 他一下来就大喝了一声,怒目望着站在门口的佣人。 “到底是谁让你随便乱开门的?” 周妈一阵支吾。 “之前周小姐过来的时候是您说过不用通报的……” “那就从现在开始,不管谁来,没经过我的允许就不准进来。” “厉冥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周宁本来有些花容失色,却在瞧见坐在餐桌前的南心竹时赶忙收敛了怒气。 “你忘记你爸爸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他说,过了这个年就会安排我们订婚的事情。” “那是你们家跟他商量的结果,不是我的意思,你要结婚找他去。” “冥皓!你做人怎么能一点信用都不讲?咱们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一直都做好准备随时要嫁你为妻,哪怕你在外面多花心多胡闹都好,我只要你结婚以后能收收心,可是你,你看看你,玩玩她算了不就行了么,既然走了你干嘛还要把这不要脸的女人带回家来!” 厉冥皓跨步上前箍住周宁的下颌用力向后退开。 “我带我自己的女人回家,关你什么事情?” “你的女人?” 周宁冷笑出声。 “她是人尤嘉轩的女朋友,你要玩她我不介意,玩完了再丢了就是,反正这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去,我跟你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周宁,我想有些事情你搞错了,我对南心竹不只是玩玩,当初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闯到京城来逼她离开,这游戏已经玩够了,现在我不奉陪了,请走吧你,不送!” 周宁被厉冥皓推开,不敢置信地环视了这屋子一眼。 当看到始终安静着坐在餐桌边的南心竹时,怒火中烧,冲过去拽住她的手就往外来。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以为作为曾经的市长千金,你多少还知道些廉耻,原来也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被人上了还死赖着不走,真是太不要脸了。” 周宁的力气颇大,南心竹又是刚恢复的身子,经不住她的拉扯,险些就被她给拉了一跤。 厉冥皓眼明手快,一把掣肘住周宁的肩部,在后者一声痛叫当中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我说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你之间已经完了,早就玩完了,你现在就从我的家里面滚出去,别逼我来丢你!” 周宁红红的双眼里面全都是眼泪,委屈地望了厉冥皓一眼又去望南心竹。 “你满意了,这下你满意了!我跟他本来一直都好好的,我爱他啊!我们本来是要结婚的,可是你这个女人,不要脸的女人,你勾上我的男人!” 南心竹的眉眼一动,上前就想将周宁从地上扶起来。 可是厉冥皓已经伸手抓住她。 “这你不关你的事情,你上楼去。” “我为什么要上楼去?” 她红着眼睛转对厉冥皓。 “周宁是你的女朋友啊!以前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你们不是不管去哪里都形影不离吗?可你干嘛要这样对她啊?” 厉冥皓皱眉。 “南心竹,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你才是我的女人,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嗯?” 她莫名悲从中来,上前将摔倒在地上的周宁拉起。 “周宁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抢你的东西。” “你疯够了没!” 厉冥皓用力拉扯了她一把,要她回过身来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说过我爱你!我爱你啊,南心竹!你说你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可是我记得,我记得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嫁给我了,你别想否认!” 第470章 与南少白对持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厉冥皓你做人幼不幼稚,小时候谁没玩过办家家酒的游戏,那样的游戏你都要当真,你做人到底是有多无聊啊!” 这句话,彻底地惹毛了面前的狮子。 厉冥皓怒吼一声,也不管面前的女人愿不愿意,用力将她一扛,疯了般快速奔上楼去。 再后来的事情,南心竹便觉得一切都已不受控制。 年后没有多久,她再没听说过关于周宁的事情,只是听那日里,在厉家客厅里目睹过厉冥皓像只愤怒的雄狮一般扛了自己上楼以后,下来就撵了周宁出去。 周宁自然是又哭又叫,甚至还惊动了厉夫人夫妻。 厉冥皓的爸爸难得回了趟家里,劈头盖脸地冲他就是一顿狂批。 而那也是厉冥皓第一次没有在家人面前伪装自己原来的样子,即刻让人将他在市中心的房子收拾好后,强行就将南心竹给带了过去。 再后来的后来,她就听说了周宁订婚的消息。 不过这结婚的对象并非厉冥皓,而是她爸爸在政府里的一位机要秘书,算得上是亲上加亲。 她订婚的那天,给自己发来了短信,无非就是诅咒谩骂什么的,说插足的人终身不得好死。 南心竹看得委屈又心惊,可还没等反应过来,厉冥皓那男人竟然强行上南家去提了亲,只说自己能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再等不得了,如若不马上举行婚礼,等她肚子真大起来的时候,场面就难堪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一向沉稳持重的大哥南少白,和同样伪装得很沉稳很持重的厉冥皓坐在沙发上对峙的样子。 她想说自己才不要同意,她跟他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关系,更何况他若不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突然提出要结什么婚。 沙发上的南少白眉眼一挑。 “也就是说,你本来是我妹妹男朋友的好朋友,然后你搞大了她的肚子?” 南少白的声音冷硬,此话一出来,场面顿时就紧张得要死。 南心竹羞得无地自容,本来正在旁边好好玩耍的小东西突然仰起头来看着自家老妈。 “什么叫搞大了肚子?” 陶梦园一惊,赶忙拍了下小家伙的屁股。 “心竹,要不你先带它去花园里转转吧!你的事情你哥会处理的……” “不是,嫂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根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跟他结婚,他……他完全就是耍流氓!” “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才叫耍流氓!” 南少白转过头来,已然冷冷一哼,用眼神示意妻子,赶紧的把这一大一小都给弄出他的视线范围去。 陶梦园会意地笑弯了唇角,只好拉着南心竹起身,又去牵小东西,几个人向花园走的时候,南心竹还是紧张到不行,不知道大哥都同那男人说了些什么。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突然就听厉冥皓道。 “所以,大哥,我决定不耍流氓,立马就跟心竹结婚。” 南少白冷冷一哼。 “你是料定了只要把我南少白的妹妹肚子搞大,我就必须要答应你是吧?” 南少白不太友好的态度,已经僵冷的表情,都让现场的气氛陷入更加微妙的情况当中。 可是厉冥皓是谁? 从小跟在一脸严肃的爷爷身边长大,也早就见多了像南少白一般事业有成、哪怕坐着那里一句话不说,都会让人觉得格外压迫的男人,所以勾唇一笑。 “没错。” 南少白的唇角一抽,扭头就对站在门边的佣人道。 “送客!” 陶梦园恰在这时候连忙从小花园内冲了出来,将他一拽。 “你做什么?” “这等莫名其妙的野男人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放进家了。” 陶梦园被这男人弄得哭笑不得。 “少白,你这又是怎么了?心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还不够好好说话?这种未婚先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男人,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好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你让我把妹妹嫁给这样的人,抱歉,我做不到。” 厉冥皓应声站起来。 “对于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理亏,我在这里诚心地向大哥大嫂道歉,对不起。” 他鞠躬之后南少白更是不屑。 “如果每个搞大我妹妹肚子的男人都像你一样跑到我家里来,道个歉就算完了,那你们到底把我南少白当成了什么?又把我妹妹当成了什么!抱歉,我南家就算现在再落寞,在你们眼里再算不得什么,可心竹她永远是我南少白的妹妹,做大哥的就不能让人随便将她欺负了!” 厉冥皓的眉眼一眯,眼看着就像要发作。 可想着两个人以后更长远的未来,还是低着头。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心竹,也对不起大哥,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年没见,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我好朋友的女友。” “单看你挖好朋友的墙角,就足以说明你是一个不顾朋友道义,背信弃义的家伙,试问,我南家就算再不济,我南少白再窝囊,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这样的男人?” 厉冥皓点头。 “是,大哥说得极是,我知道自己曾经做了很错很坏的事情,可我也知道,哪怕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不折手段地把她禁锢在我的身边,为了得到她,我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我的生命!” 厉冥皓的态度强硬,南少白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两个人僵持不下,坐着轮椅的南母却出来。 “我看啊!这事儿你们两个男人争来争去完全没有意义,厉先生,我们南家跟你们厉家虽然并不算往来密切的家庭,可是不管在曾经的京城,还是流砂市,咱们都多有交集,并不算陌生人。” 厉冥皓点头。 “是,伯母。” “你今天能够勇于承担责任,到我们家来提亲,至少说明你是真的想要跟我们心竹在一起,可是,你让心竹未婚先孕,更是在没有知会我们这些大人的情况下欺负了她这么长的时间,确也是你的不对,这点我不会偏帮你,甚至就因为这样而将心竹嫁给你。” 难得听到南母说出这样一番讲道理的内容,南少白就算再想发火,也被陶梦园给拉住了,连声哄着。 “少白乖,少白消消气,你总这样动不动就生气可不好,你忘记了答应过我什么了?你说你会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不拿心竹的幸福开玩笑,嗯?” 南少白正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就见她双颊粉扑扑的模样,说话的模样也像是哄小孩子。 他本来心间一阵宠溺,也想顺势宠她两句,可是眼角眉梢之间无意撇见站在旁边的厉冥皓的身影,就觉得自己现在完全跟个傻瓜没有两样。 怎么能在这个看似气势同样不输自己的男人面前表现出那么友善的神情? 于是他轻咳了两声,赶忙正了正神色,将陶梦园往自己的身后一甩。 “厉先生,请回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少白!” 陶梦园简直哭笑不得,这男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偏偏是对上自己未来的妹夫,却偏要变一个样子? 厉冥皓也不生气,弯了弯身。 “好吧!那今天我在这里打扰各位了,改天再登门向伯母还有大哥大嫂告罪,直到你们原谅我为止。” 他说完了话就走到小花园门口去拉南心竹。 南少白赶忙上前。 “等等,你拉我妹妹做什么?” 厉冥皓一脸的无辜。 “我先带我的老婆孩子回家,改天,再一起登门拜访。” 这下两个男人就跟炸了毛的鸡似的,谁也不放过谁,当真就呛上了。 陶梦园怕误伤群众,过来拉了拉南心竹。 “心竹,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嫁给他吗,要是想,赶紧说给你大哥听去?” 南心竹摇了摇头。 “嫂嫂,我谁也不嫁,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做主,就算生下来了我也自己养也行,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结婚。” 场面顿时就有些尴尬,南少白一下变得趾高气昂。 “你听见了,我妹妹不会跟你走的。” 厉冥皓转头望着南心竹,低了声。 “心竹乖,别闹,有什么咱们回家再说。” “我没闹,厉冥皓,而且这里才是我的家,我都想过了,咱们小时候的一切根本就不代表什么,那时候玩的过家家的游戏也只是游戏而已,后来的事情咱们开始得并不光彩……不对,咱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可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 厉冥皓简直要崩溃了,这小女人年轻漂亮的,却偏偏思想保守得怎么都没办法接受两个人那样的开始。 上午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家里给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可没想到她一回到家里立马就变卦了。 “厉冥皓,你别逼我。” 南心竹说着话就红着眼睛回身,跨步跑上了楼梯。 夜里的时候南少白在自己卧室附带的浴室里洗澡,陶梦园便拿着只小凳子坐在浴缸旁边,一边帮他捏揉着双肩,一边凑到他耳边。 “少白,你说心竹的事情我们要不要帮她一把?” 第471章 除却母亲一事他一切正常 南少白本来闭眸享受着自己老婆的伺候,突然听到这样的话睁开眼睛。 “怎么帮?若说我们南家出事之前,我们家与他厉家到也算得门当户对,也不怕他将来会欺负了心竹,可是现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把‘宏科’拿回手中,而他们又有那样不光彩的开始,我怕只怕心竹以后若是跟了他,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回家。” 陶梦园笑嘻嘻地从身后揽住他的肩头。 “我就知道少白你不是会随便无理取闹挤兑人的男人,今天你之所以反对,是害怕心竹以后被欺负了对不对?” 热气氤氲中,南少白顺势回身,看着他的女人的粉扑扑的小脸蛋,只觉得心猿意马得很。 捏住她的下巴试探着吻上她的双唇。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心竹的事情?” 她挑了下眉反驳。 “哪有,我只是起码的热心好吗?心竹是你的妹妹,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都把她当做我的亲妹妹,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自然希望她好,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两个人在浴缸边一阵拥吻,他突然就伸出双手来拽了她一把,将她拉进了浴缸。 陶梦园的身上本来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再被他一折腾,一瞬便浑身湿透的,紧紧贴匐在他胸前。 南少白愈发变本加厉,双唇辗转过她柔嫩的双唇。 南心竹阳台外的大树突然一阵摇晃,紧接着一道黑影穿越枝桠,一跃之间趁所有人不备,飞扑进了她的窗口。 南心竹作为孕妇本来应该很困,可是巨大的心里压力却让她老半天都睡不着。 阳台上的动静传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身,腰间猛然落了一双大手,整个人被向后拖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她下意识张唇大叫,一双热乎乎的大手却将她的双唇一捂。 正是慌乱无措的时候突然听身后的男人道。 “别叫,是我。”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甚至熟悉到在他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他了。 她想用力挣脱,这男人却是使了蛮力,狠狠将她一抱。 “我知道你恨我,媳妇儿,可是这回我是真的,我真爱你,你就信我这一回,成吗?” 南心竹怒不可遏,用力挣脱开他捂在自己唇前的手。 “厉冥皓你这臭流氓,你还学会爬墙了!” “是,我爬墙。” 他赶忙承认错误。 “媳妇儿,为了你,我腿还没好,刚才上来的时候没蹬稳,拌了一下,差点就掉下去了,到现在……哎哟,疼……” 他这一叫她方想起来他腿伤的事情。 赶忙旋身过来,紧张地想去查看他的腿伤,却在接触到他促狭的笑意时,整个人囧得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 “你……” 一怒回身,再不去看他了。 厉冥皓却笑呵呵地又往前拱了拱。 “看见你紧张我可真好,自从我妈去世以后,已经很久没人像你这样在乎我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悄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南心竹听得心下一软,可仍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周宁其实也很爱你在乎你……” 他从身后拱了她一下,立时将她打断。 “那你呢?我承认自己当初得到你的时候使用的手段并不光彩,可是这些日子,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我的真心。” “厉冥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什么?我最痛恨的就是插足,也许你不知道,在我爸跟我妈结婚之前,我爸早就已经有了一段婚姻,还有我哥跟我嫂嫂,当年我嫂嫂执意要喜欢我哥的时候,也曾为插足痛苦不堪。” 厉冥皓一怔。 “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跟周宁已经都说清楚了,而她也已经在她爸妈的安排下订婚并准备结婚了,如果你是介意她的话,那大可不必……” 她一哭,他就从身后箍住她的身子。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未来咱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可以向你证明,我爱你的事情绝对不是骗你的,可能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你也从来没有怎么去在意,可是对于我来说,那些能够被我记忆在生命里的人,都是值得我用一生去追寻的。” “心竹,我爱你,爱到连我自己都不曾想过,在我妈离开人世以后,我会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爱情,我再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嘉轩的女朋友,你在我还没来得及找到你、追求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别的男人的了,你要我怎么办?大大方方地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抱歉,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只相信自己,是这世上唯一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南心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胃里难受的情绪正好涌了上来,本来压制在她身后的男人已经快速起身,取了纸袋过来,递到她的唇边。 到现在怀孕五月有余,她呕吐的毛病却一直不见好转。 吐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厉冥皓便赶忙拍着她的后背。 “媳妇儿,我知道,也许你现在还不爱我,可是,如果你也不打算再同嘉轩一起的话,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你再说!” 她红着眼睛仰头看他,就见这男人无比诚恳。 “真的,媳妇儿,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想要我怎样都行,你看,你怀孕难受,我可以端茶倒水地在旁边伺候着,你要出门,我还可以给你当个司机,你心情不好,我也能当个沙包给你暴打一顿不是吗?以后咱儿子要是出世了,我还能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南心竹越想越是委屈,越委屈越难过,索性呜咽了一声,哇一声哭了出来。 “哎呀,别哭,别哭,你要是不喜欢儿子,那咱生一闺女吧!生一个像你一样水灵的闺女,以后谁要是敢打她主意,我就拿着跟棍棒等在咱家门口,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母女。” 南心竹这一哭,抬手就去打他。 “你还说!你还说!你从来都只知道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啊!” 她一打他他就使了蛮劲将她抱在怀里。 “那你捶死我算了,媳妇儿乖,要是儿子女儿你都不喜欢,那咱生一对龙凤胎吧!” “谁要给你生孩子了,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虎着脸。 “那跟谁还有关系啊?南心竹你就认了吧!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厉冥皓的媳妇儿了!” 结果,厉冥皓还是以着他的诚意和臭无赖的德行,成功将南心竹娶到了手。 就在流砂市海边举行的婚礼,因为南心竹的肚子已经渐大了,只是两家人在一起见证了这一时刻,便算礼成,双方都火急火燎地照顾南心竹的身子,时刻准备好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当年九月的时候,不过是刚刚入秋的时节,南心竹就被厉家送进了本市最好的国际医院待产。 果然不出所料,正好就生出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 厉冥皓的好友大都到了医院祝贺,见了两个还皱巴巴地孩子就夸。 “你小子也太好运了吧!这样都能生一对啊!” 厉冥皓就特不要脸地说。 “怎么着,哥的好运只能嫉妒死你。” 南心竹生完孩子,南少白跟陶梦园带着孩子几乎每天都来看,小家伙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望着摇篮床里的两个小东西,一阵阵地惊奇。 南少白跟陶梦园笑着,一个人揽过一个。 “以后那就是你的小弟弟跟小妹妹,等他们会走路了,做姐姐的可要照顾好他们啊!” 小家伙点了点头,一屋子的人便笑闹着,很快就到南心竹出院准备回家做月子的时候。 厉家的司机开了车来接,厉夫人让早就聘请的育婴师一人一个将两孩子一抱,正准备让人来搀扶南心竹的时候,却见厉冥皓已经弯身,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向外走去。 “你放我下来。” 当着这么多亲朋的面这样,南心竹只觉得红了容颜。 可是厉冥皓却并不为之所动,直接这样抱了她上车,到了厉家,又原样抱着她回家。 这次回的,再不是厉家那间又大又深的宅子,而是直接换到了厉冥皓位于丰园路半山公馆的高级公寓。 这间公寓从前南心竹来过,那时候她与他的关系刚刚开始,他每次给她打电话,来的都是这里。 可是现下,他们却要在这里开始生活。 因为生了孩子的关系,南心竹在家里坐月子的期间,厉家的那些长辈断断续续来过,尤其是厉冥皓的爷爷,看着两个孩子欢喜得,当场就送了两栋位于西郊的别墅给两个孩子。 南心竹吃惊得不行,连忙摆手。 “爷爷,不用了,宛熙和宛思年纪都还那么小,您送如此大礼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那时候两个人的小公寓里正坐满了厉家的几位长辈,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家伙在哄,听见南心竹的话便道。 “拿着,别说是这两栋西郊的别墅了,就是冥皓他爸什么时候玩够了,玩死了,他那家产也都必须留给我的曾孙子和曾孙女。” 第472章 那年我曾暗恋过你 这样一说,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厉冥皓的父亲当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据说是当年他的母亲自杀身亡以后,厉爷爷牵头,家中的几位长辈做主,强迫他的父亲娶了多少有些亲族关系的现在的母亲进门,只为了让后者好好照顾他长大。 所以这么些年来,厉冥皓同这位后母的感情一直都极好,可是关于他的父亲,包括他自己在内,家中的长辈谁都不愿意提起。 南心竹正觉得尴尬,厉冥皓已经抢先抱过女儿。 “好了,思思困了,我抱我闺女进屋休息,爷爷您也快走吧!你们这么多人,我家可坐不下,还有,您送给我儿子女儿那别墅,在西郊,那得多远啊!别说他们现在不会走路,就算会走路也走不过去,百日的时候您再给我搭俩车就合适了。” 厉爷爷一拍大腿。 “臭小子,都算计到你爷爷头上了!” 厉冥皓笑呵呵地抱着女儿又去逗儿子。 “那可不,现在我当爹了,每一分钱都得算计着话,不然怎么够养孩子。” 祖孙俩本是打趣的对话,立时就引来屋子里其他人的笑声,都说这当了爹的人是不一样了,懂事了,成长了,也会过日子了。 陶梦园过来悄悄拉了南心竹的手。 “不管怎么说,你们现在也算是合法夫妻了,以后只当好好地过日子就是,万一他要是欺负了你,不方便跟你哥哥说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南心竹点了点头。 “嫂嫂你放心,厉冥皓他现在对我很好,更何况他现在全副心思都在照顾孩子身上,哪有时间欺负我?我都想好了,既然嫁给了他,不管从前他是什么模样,以后,我都想像你跟我哥这样,放下所有的成见和误解,这么幸福就好。” …… 顾瑀玲说。 “安小柔,不好意思,今年的新人奖肯定没有你,不是公司不给你报,而是你自己不争气,公司给你安排的饭局,好好的,你一个都不去,结果你看吧!就那拍了一部小成本电影的杜颜都比你走运,有人苏少在后面撑着,不只给上新人奖,年底马上还要筹拍一部大戏。” “没有靠山我就不能红吗?这又不是妖精洞什么的,我就不能靠实力?” “实力?” 顾瑀玲冷冷一哼。 “那是你红了之后再说的事情,没红之前你就是个屁!作为屁就得靠人脉、靠人捧、靠关系!” “砰!”地一声砸关上身后的大门。 安小柔气势汹汹地从会议室里冲出来,直接就上了楼顶。 蹲在楼顶的露台边哭了好长一会儿,等到旁边有个愣头愣脑的小姑娘递纸巾过来时,就听见对方说。 “安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科班出身,在这一行也很难混得下去,你必须得找个靠山才行。” 安小柔理也没理她就冲下了楼。 她还记得几天前收到的一张名片,也是那夜场里来来去去的众多男人当中的一员。 可是,那男人同之前顾瑀玲想要介绍给她的都不同。 又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男人更干净帅气许多,至少是她喜欢的类型。 如果人真的被逼上了绝路,非要找一个靠山的话,她情愿是他。 把自己的身子给他,换来她想要的。 挂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似乎还没有起床,安小柔一怔,看了看现在的时间,还是细软了声音,极轻地道。 “你好,南总,冒昧打扰了,之前我们在夜场里见过。”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一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才用半带清醒的声音问她。 “你是……” 她赶忙接嘴。 “安小柔。” 又是好长时间的静默,电话那端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让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手里的电话,不确定是突然信号中断了,还是那人压根儿就想不起她是谁了。 南少白有些懒散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抱歉,我现在在墨尔本,有什么你说。” 她几乎悔恨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南总,我不知道你那边还是凌晨,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有事!有事有事有事!” 安小柔急得都快七窍生烟,却还是佯装镇定地道。 “那天在夜场里见过一面之后,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是你一通都没有给我打过,我想问问……我们之间的协议还存在吗?” 姑娘声音里掩饰的颤抖他听不见,思绪却好像一阵飘忽,怎么都想不起先前他同她说过什么。 安小柔在这边焦急等待了半天,像是怕对方真的将电话挂断,赶忙接嘴。 “你说过的,那天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说钱我可以自己挣,不劳你的手,我只是想当明星,我想拍电影出专辑,至于你想要我的什么都行,你还记得吗,少白?” 最后的那声唤,明显让电话里的男人怔了怔。 可是电话这头的安小柔说这话时,着急僵硬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从来就不是想要依附男人便觉得一生足够的小女人。 她读电影学院,她做代理驾驶,她被逼无奈偶尔到夜场里去陪吃陪喝,都也只是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替自己走出一条路而已。 她还记得那天在夜场里初遇,这个叫做南少白的男人,身姿颀长器宇不凡,只是往人群里一站,好像与周围的人都不一样般。 她也还记得那晚自己是被电影学院的朋友给带去的,原本是要将她介绍给圈内臭名昭著的王少,她也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可是临到关头正要退缩,却叫这位王少的好友陆离给瞧了去。 陆离当晚就向王少要了自己,直说他有位朋友就喜欢这一型。 她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因着那一晚的几次易主而更加忐忑和不安。 悄悄躲进洗手间里深呼吸的时候,她直觉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快落了下来,若不是强撑,她当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从洗手间里一次次地出来。 再后来陆离带她换了场子,就在酒吧一条街附近的“unepl流砂市cedeis流砂市bel连锁餐厅”。 她知道这间餐厅的奢华与高档,任一一道菜品的售价就够她小半个月的伙食费,她也知道这样的地方比夜场或是任一一间酒吧要安全得多,于是强撑了笑颜,努力装作稀松平常的事情,就在这里认识了那个叫做南少白的男人。 那晚她是素颜。 她不知道自己就在门口撞上他的一瞬,面色有没有苍白得像鬼一般。 可是那晚的酒气和烟味甚浓,这些她平常不太喜欢的气味交织,自然就氤氲了她的脸颊,深了粉红。 他一见她就问了她两个字。 “名字。” 她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的娇柔,低着头回了他一句。 “我叫安小柔。” 却又像是怕他误会一般,赶忙追加了一句。 “这是……这是我第一次出来玩,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南总可一定要跟我说,多指点……” “少白。” 他倒是皱眉回了她一句,要她直接叫他的名字少白。 那一晚,她是真的娇羞,夜场里的一切她都不甚熟悉,却偏偏是这男人,让她觉得不再害怕和颤抖。 也是那一晚,总归让她觉得,要在演艺圈混却必须找个靠山的话,这人一定就是他了。 “嗯,我记得。” 电话那端,本来有些僵硬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 她也不明白只这一瞬,这个男人的转变为何会突然这么迅速,可也没有多想,而是急急地道。 “那你、那你……同意了吗?” “我很好奇,除了身体之外你还能给我什么?” 他的单刀直入险些将她逼得无地自容,不过索性是对着电话,所以还在强撑。 “你想要我的什么?” “这样吧!后天早上我会从墨尔本回来,上午八点整,你陪我吃早餐,有什么见了面说。” 在她几乎都要以为他已经拒绝了的时候,那男人果断说完了话便将电话挂断。 安小柔盯着手里的电话怔楞了许久,好半天后回过神时,整个人激动得欢欣鼓舞。 当晚回到学校以后她就拾掇出这几年买过的最漂亮的衣服,她想那男人或许是喜欢她的,有些喜欢她的,不然他不会一见面就问了她的名字,还要约她吃早餐。 再之后的之后,安小柔似乎又渐渐开始明白,她与南少白的这段关系,也许最不该的就是约在那个上午吃早餐。 她还记得那天上午他约她去的不是本城的任何一家早餐店,而是一间特别不起眼的房子。 她到那里的时候,甚至都觉得这周围的一切跟他整个人都不搭,可他还是丢了围腰给自己,要她亲手做早餐。 她系着围腰进厨房时,那里面食材和器具一应俱全,像是他提早就准备好的。 可是怎么办呢?学校几年的生活里面她都是吃食堂的家伙,偶尔自己在寝室里做点东西,也不过是一包方便面便打发了一餐。 她硬着头皮,就着面前的食材,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拾掇出一份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样的早餐。 端到客厅的餐桌前时,他正坐在那里翻看手中的报纸。 见她出来的时候,他微仰起头来,透过晨光,看她系围裙的模样。 第473章 有魅力的人总不缺追求者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男人好像正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女人,模样安定而温柔,并不像是她和他之间那种关系所该流露出的温情。 她腼腆的时候,低下头来,颊畔两朵红晕,还是听到他出声。 “坐下吧!” 她解开身上的围裙,在他面前落座,低头吃早餐的时候只觉得这味道真是糟透了,若她是男人哪怕是个金主,吃到这样莫名其妙的早餐肯定是要发飙了。 可是偷偷抬头去打量他的时候,只觉得这男人吃得极为认真,也不说话,兀自低头吃着,间或抬起头来看一看她。 她有些犹豫,挣扎了半天还是问。 “好吃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作祟,她总觉得面前的他像是哽咽一般,着急吞下桌上所有的食物后霍然起身,背对着她以后直接向大门而去。 “再不要来了,你以后都不要到这里来了,明天我就把这里卖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就见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套有些破败的房子里面。 她回身的时候,继续去望这间跟他完全不搭配的套房,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买下这样一套房? 有经过的邻居,错将她认成曾经住在这屋子里的某个人。 她笑着同对方打招呼。 “不是,我不是那个人。” 邻居笑笑,狐疑又去看着她。 “说来也是,那个人从这里搬走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再说她也没在这住多久,看来我还真是老花了。” 她又笑笑,准备从这间不属于自己的房子里退出去的时候,那邻居几步又上前。 “那你认识她吗?那女孩从前在这里租房子住的时候,有时会教我的孙子画画,她画的画可好看了,还说以后要当什么珠宝设计师。” 她一怔,问那人是谁。 邻居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记不住了,人老咯!” 后来她就成了他的“好吃友”。 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那男人要么不打电话给她,要么打给她也是约她出来吃饭。 去的,多是情调极好的高档餐厅。 却都是几盏昏黄的小灯从头顶映射,影影绰绰地照在两个人周围,让人看不清颜色。 多半时候他也是不说话的,就跟她两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桌前吃饭,只是时不时会抬起头来看看她。 有时候她实在憋得难受,试探性地跟他说上几句,只要一唤“南总”他就皱眉。 “少白,你叫我少白就行了。” 于是她唤他“少白”,看似亲密,却又总像隔着什么,她站在他的身边,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就像他的心里已经有人,装得很满很满,却又藏着掖着,拼命压抑死命去藏,仍然惶惶不可终日。 他跟她吃饭,他陪她逛街、看电影,做尽一切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做的事情。 他甚至给她买了房子,买房子那天,他亲自开了车过来,载她到全城最豪华的楼盘之一,她知道那是他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楼盘之一。 她跟着他走进销售中心,周围都是闻讯赶来的销售公司高层和开发商的头头,他们前前后后将那男人包围了个彻底,她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见南少白一路昂首阔步地在前面走,身边不时有人向他汇报工作情况的时候,他转头,看到跟在后边灰溜溜的她,一招手。 “来,不是给你买吗?” 那是安小柔第一次在除了摄影机前以外的地方,同时被这么多人注视。 那些本来围在他身边的男人女人,全都用着一种阴阳怪气却又莫测高深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她知道,就现在自己的状况,就算中了五百万彩票的头奖,也未必买得起这里的一套房子,同时享受得了这么多高管的近身伺候。 她有些脸颊发烫手心发热,却还是寻着那声音的方向快步奔上前去。 伸手去拖他的手时,他并没有挣开,安小柔立时便窃喜了一下。 周围那些欣羡或是异样的目光,到底都让拖着他手的她觉得自己不太一样,快乐而欣喜的,就是沾在全世界的顶端,被所有人注目,被所有人仰望。 她能感觉到这男人对自己的不同。 至少,不像顾瑀玲给她介绍的那些饭局里头,总是色迷迷或是怀揣着某种目的想要接近她的男人。 她总觉得南少白跟那些男人都不同。 他要的,不是她年轻的身子、不是她漂亮的脸蛋。 如果可以,她还想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更多。 选完房子之后,他们去吃意大利菜,他举止优雅无可挑剔,教她选酒,与试菜,鲜花与烛光中与她喁喁细语,向她讲述世界几个顶级酒庄的好年份,和他总想去却怎么也不敢踏足的法国的一间小酒庄。 安小柔就在这些光影绰绰里看着面前的男人,与他一起多时,他一直行之有度,与她保持着亲近却并不怎么亲密的距离。 看着他心情好时多与自己说话的模样,她觉得他简直就是极品。 散场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邀约。 “少白,你对我这么的好,难道就不想要我回报些什么吗?” 她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明明都在颤抖,却还是魅惑着一张容颜,整个人娇滴滴的,在车前拦下他的身子挤在他身前。 街边不时有车经过,亮起的车灯间或映亮两个人的容颜。 他格外温柔地抬手拂了一下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 “回去之后早点睡,还有,别总是半夜起身喝水。” 她一怔,他已经上车离开。 她想说自己从来不半夜喝水,常年为了保持良好的精神与外貌状态,她一般过了晚上七点就绝不喝水。 那这话他与谁说? 可是他的车影已经消失在熙来攘往的街头,再没给过她什么答案。 她的心还在为与他的一切怦然而动,她想,她要这个男人! 后来她问过他为什么,要了她的人,又送房子又送车,却从来不肯再近一步,碰碰她的人。 他回答的时候嘴角微抿,唇线也清晰分明。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拥有你。” 拥有你。 她明白他的这个“拥有”满含着太多的含义。 就像他第一次邀她吃早餐,却去了那栋破旧的民居,要她亲自系上围裙学做饭。 她也还记得那无意之间经过的邻居,她说她像那个人,那个会画画,曾经住在过那里,却让人忘记了名字的女人。 安小柔突然就觉得有些受伤,跟在他身边不算短的时间,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地靠近着她,却又将她推拒在千里之外。 几乎是在她眼眶泛红的瞬间,他突然倾身过来,吻她。 他的唇微凉,带着清爽的气息,他的技巧也无可挑剔,虽然这并非是她的初吻,可安小柔还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一阵阵电流通过两个人交缠的双唇时,一点一点酥麻了她的心、麻痹了她的灵魂。 在她以为两人之间就要改变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收势离开,看着她的脸,几秒过后偏头闭上了眼睛。 也是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吻过她。 她一下成了他圈养起来的宠物。 没有权利问为什么,却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当做另外一个人想起来。 但是他待她有他的好处。 她并没有向他提过,也从来没在他任意慷慨的时候贪婪地再要过什么,可他却一直记得当初两个人的承诺。 顾瑀玲突然给她打了电话。 “金马奖新人奖的提名公司还是给你报了,不过这次你属于后补,因为之前公司已经提交过演员资料过初审,所以你的资料过去已经晚了,不过你就当是热身,不管过不过都好吧!去台湾的机票我们已经帮你定了,你提前准备一下我让于震过来带你,以后他就是你的助理经纪人,有什么你直接跟他说吧!” 挂断顾瑀玲电话的时候,安小柔激动得整个人都像要跳起来似的欢快。 倒也不是真为了能参加什么新人奖的颁奖,却是那在公司里一向带惯了大明星的经纪人顾瑀玲,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又带着丝低声下气地帮她安排工作,甚至指派了全公司最好的助理经纪人给她。 要知道,她以前可不会这么对她。 在她那样的头牌经纪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不怎么上道又浪费公司资源又拖累其他工作人员的存在。 安小柔高兴着,突然就哭了出来。 她是从小城市的小乡镇上拼命考试、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到流砂市市的电影学院的。 学院里待了几年,同期的其他同学早拍电视剧拍电影什么的混得风声水起,只她一人,还在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底线,被人践踏被人讽刺,被人将所有的努力和劳动成果狠狠踩在脚下不被人认同。 可是今天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叫做南少白的男人,那个曾经最不待见自己的顾瑀玲还是低声下气地给她打了电话。 安小柔哭够了就给南少白打电话。 “少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含糊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她却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尽是疲惫,有时候是敷衍,不高兴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接她的电话。 第474章 她从小城市走出来 有时候她会难过,只要想起这个男人,她就会痛彻心扉的难过。 可是日子久了,她也会问一问自己,这个男人,他有心吗? 他是无可挑剔的人,慷慨大方,什么都肯给予,只除了他的心。 忍不住的时候,她很想问一问他,那个被忘记了名字的会画画的女人,到底是谁? 可是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后来就听说他家闹了一阵子别的事情。 她给他打过电话,可他却像是消失了一样,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出现,整个人人间蒸发一般,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 那时候于震刚刚陪她从台湾参加完金马奖回来,果然是打酱油的角色,可是于震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这次你不过是比杜颜晚报了,错失了一个金马奖并没什么好可惜的,至少这次公司是真的重视你了,年底的小百花才是重头戏,到时候的新人奖肯定是你。” 她想笑笑不出来,独自守着馈赠所得的大房子,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冷得吓人。 于震又安慰她。 “现在全公司的高层都知道你被南少白罩着,只要不出意外,至少这一两年你的片约和机会都不会停,还有,你再加油一把,努力一下,就算嫁不进豪门,至少能让他再罩你几年。” 她又欢快又惊喜,着急给南少白打电话。 可是,一概的没有人接。 她去横店拍戏,有同戏的演员,笑嘻嘻指着杂志上的女人。 “你看,安小柔,你和这位陶小姐长得真像,可是同人不同命,你在这边苦哈哈地风吹日晒、日盼夜盼等着出名,可是人家呢?” 她丢开杂志没有说话,一个人生了半天的闷气,却还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接到那男人的电话。 他兴许是喝醉了,整个人都不太清醒,含糊说了两句,她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半夜定了机票就飞回流砂市。 于震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一概地关机,就一个人,什么都没拿,急冲冲赶到他要她去的地方。 再见到他,又是那阵失魂落魄和伤心欲绝。 他抱着她一遍一遍呢喃,所有白天的强撑和隐忍都在那夜里彻底地崩塌。 她想,他也只在自己面前展现最脆弱的容颜。 天亮的时候他在她的屋子里面醒来。 这里原是他送给她的房子,可却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过夜,并且宿醉。 她穿着睡衣,正准备系围裙。 看到他从沙发上醒来,娇滴滴红了容颜。 “少白,你先别起来,我给你做早餐,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啊!” 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到她只觉得惊恐,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没踪没影。 拿着围裙的小手僵在原地,安小柔的眼睛红了红,却还是强忍着继续进厨房做早餐。 从小城市来的女人,凡事都靠自己硬撑过来的女人,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一边掉着眼泪还在一边学着做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留下来吃的早餐。 再后来她的星路越走越顺,小百花颁奖典礼的前一天,顾瑀玲又打了电话来问。 “公司高层都很满意你现在的状况,你看能不能跟南总说说,让他陪你走这次红毯?” 她太明白顾瑀玲的意思,像自己这样的小明星小角色,如若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有那个人的衬托,方便她后来更好的造势和新闻。 可是挂断了顾瑀玲的电话她也没有说。 外人总以为她傍着这样一位金主,早吃香的喝辣的,只随时等着哪天那位金主想通了,接她进门。 可她与南少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 这个男人似乎是爱她的,好像是爱她的。 却别扭地站在一步之遥,永远让她抓不着也摸不透他的心。 “安姐,你这一下摔得不轻,后面的戏我跟导演商量过了,先用替身,你看,要不要给南总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横店附近的小医院里,因为吊威亚受伤进了医院,安小柔面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哭,一边抹着脸颊上的眼泪,一边继续翻着《金陵风雨》的剧本。 小助理看见她一直在哭,忙不迭地又递水杯又递水果。 “安姐,要不你就放下身段给南总打个电话吧!他那么疼你,给了你那么多拍戏的机会,就连这次的女主角也是……” 她哽咽着放下手中的剧本,强撑了许久之后才道。 “我没事,你出去吧!” 那时候她就知道他不会过来,这个用尽了若即若离手段的男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过她。 动身来横店拍摄《金陵风雨》以前,他倒是来过她的家。 两个人隔桌而坐,吃饭或是喝酒,他的心情似乎永远都是那样,虚无缥缈得让她捉摸不透。 喝多了的时候,他偶有留下来在沙发上小憩,她醉意熏熏又姿态撩人的靠近,可他就是连亲吻她也不愿意。 他从来不肯留下来过夜,甚至是从内心深处抗拒并摒弃着他们这样的关系。 可是那夜里他实在是喝得太多,抬手抚摸过她颊畔时,还是忍不住吻了她的唇。 他终于再次亲吻了她,隔了这么久,她甚至都有些恍惚,忘了自己是被他圈养的金丝雀,只觉得自己是被他深爱着的女人。 这个吻太热烈也太深沉,而他长长的睫毛覆下来,仿佛带着极大的痛楚,只是那样用尽全力一般地吻着她。 迷糊中,唇齿间,她正待心花怒放,却听见他呢喃着说了一个字。 “梦……” 那时候的惊恐简直溢于言表,她早知道他心里有人。 偷偷趁他睡着的时候拿了他的手机,鬼使神差一般躲进洗手间里,调出他最后一个拨出的号码,却发现一串数字,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义,没有存过名字,只是一串数字,却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按了,显示在通话记录里。 她口干舌燥,仿佛脱了水的叶子,只余下清晰的脉络,却分明一点绿意都没有了。 离开流砂市前往横店以前,她还是找到一个公用电话,将那串数字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之后电话终于被人接起,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貌似遥远,轻轻的一声。 “喂?” “请问……你……你是陶小姐吗?” 几乎脱水的声音,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究竟准不准。 “嗯,你是……” 对方轻柔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她却像是拿着什么烫手的山芋,立马挂断了电话,站在马路边的电话亭里深呼吸, 仿佛是一种顿悟,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在夜场里初遇的男人,那个说过想要拥有她的男人,以及那个根本不给一丝温情的男人。 小助理看到她躺在病床上哭,犹豫了半天还是道。 “安姐,你要是疼的话我去叫医生进来看看吧!” 她拼命摇了摇头。 “我不疼。” 沉默了很久之后只得一句话。 “我只是觉得冷……” 再后来就听说南家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南少白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不接电话的时候人也不会出现,就像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对她也不闻不问。 那时候于震已经提升为她的正式经纪人,除了带她以外,还要负责带其他几位正是当红的新人。 南家的炸弹丢了下来,立时就有厂商过来解了她的约,她正气不过想上前理论,同为于震旗下的另外一位小演员便讽刺她。 “时移世易,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当家做主的份!” 她据理力争,带着自己的小助理杀进厂商的饭局,一派大姐头的样子往餐桌边一坐。 “李总,咱们上次说好的合约呢?您看,我这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为了拍您这部电影,我也推了其他的合约,您这样做可就太不厚道了啊!” 那李总皮笑肉不笑地推了杯酒到她跟前。 “妹妹你不是不知,我早想罩着你了,只是以前苦无这样的机会,这不,要不是这次突然解了你的约,你也不会这样自动送上门来,陪我这杯酒不是?” 她盯着面前的白酒一刻一刻地发愣,从前傍着南少白的花名在外,那些投资商或是厂商,谁有公然叫她喝酒的时候? 还是一个仰头,喝下了辛辣的白酒。 嗓子眼被烧得她的眼睛立时一红,那李总的肥猪手已经伸过来将她的小腰一搂。 “对对对,这就对了不是么?相信我,以后有哥哥我罩着你,在这一行混是一样的。” 被人强行灌了许多的白酒,灰心失望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哪怕他不管她,只要他说一句劝慰的话也好啊! 可是,一概的没有人接电话,她早就知道的答案,她已经找不见他。 脸颊冰冰凉凉的让人难受,被人强行托着腰肢往车里面推时,她还是在最后一刻拼命挣扎,硬生生挨了那李总的一记耳光。 “想要出来卖又要立牌坊!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以为吃着南少白那碗好饭现在跟着我就是糟践!可我告诉你了小贱人,他要真在乎你就不会让你出来陪人吃饭!” 第475章 你结婚,我伤心 是啊! 他要真在乎她就不会动不动就不接她的电话,也不会只在偶尔的时候想起她。 后来就听说他又要结婚的消息。 满城的报纸杂志登的新闻都是他,经由南少白亲自确认,这一次他是打算迎娶他的前妻陶梦园了。 于震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对她说。 “这样的新闻都能报出来,看来这位南总真是豁出去了,本来这次公司还想借你跟他的关系造一造势,帮你争取国外几个电影节的奖项回来,这次只怕之前的新闻稿通通都不能发了,发了,你就是插足者,还得遭世人唾骂。” 有同一个化妆间的小演员低低笑出了声。 “哎呀,我还总以为安姐这回可算要当正宫了,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是只有给人做插足者的份,就算做插足者也不怕,说不定他再离一次婚就有你的戏了,不过说来也真是可惜,白白搭了身子给人家,到头来连句解释都没有,这插足者也当得够悲催的。” 安小柔手起手落“啪”的一声,一下将那小演员扇得从椅子上摔坐在地上。 于震拍桌而起。 “干什么你!才丢了通告,现在你还有资格发脾气!” 她红着眼睛抓起桌上的墨镜,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冲了出去。 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关东煮,临窗而立的时候还是给陆离打了电话。 “我找不见他,陆大哥,求求你,帮帮我……” “姑娘,我劝你还是放手吧!其实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介绍给他,你就当做了一场梦不行吗?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良人,他的心也从来就没在你身上。” “可是他还是会想起我的,哪怕只是偶尔,只要他想起我的时候还是会来找我的,我知道!我只想要你帮我告诉他,我在等他回家……只要他偶尔想起我的时候,记得回家就好了……” “那这次是真的,你不用再等了,以后都不用等了,作为补偿,少白已经帮你申请了明年戛纳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提名,这是最后一次,前途和男人往往不可兼得,你是想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插足者,还是站在星光的顶端?你好好想想吧!” 挂断了电话她只觉得透心的寒凉,这种感觉从与南少白一起之后便从未消散过,被人轻易地看透,再被毫不留情地遗弃掉,原来她在他心里从头到尾就跟摆设没有两样。 收了心,凭借《金陵风雨》中妖娆的江南女子一角,安小柔戛纳红毯上完胜,漂亮的东方面孔搭配青花瓷的婉约装扮,一下就让她的名字和照片登上了各大时尚杂志的封面。 从戛纳回国没有多久,于震便为她换了新房,钥匙递过来的时候说。 “顾姐都替你安排好了,明年从年初到年底都是大戏,翟少的投资,只要你别让他亏本就行了。” 她颤颤抖抖地伸手接过钥匙,小助理在身边拍了手。 “好了,安姐,这下又有人照拂着你了,再也不用受杜颜和那些小角色的气了。” 可是她要受谁的照拂? 这一年多以来,真正被她挂在心上的男人说不管她就不管她了。 报纸杂志上的新闻开始转向,本来炮轰南少白,竟然突然都调转了方向,开始细数那两人的前程往事,甚至还邀请他做了一期访谈节目。 节目里,那男人还是一派的气度不凡,西装革履坐在那的样子,谈笑不喜形于色,只是淡淡的,陈述一段苦恋过后,用极为诚恳的态度表达了自己对妻子的爱与真诚。 于是又有网络媒体开始爆料,贴出了那两人第一段婚姻时的婚姻登记表,直言他们原就感情深厚,若不是朱彩池那插足者来插一脚,后来他们也不会分手。 那男人很快又夺回了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网络之间一时传为佳话,狗血的三角恋之后,“这就是真爱”的帖子更是在网络之间风行。 安小柔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一路走来,看着他们手牵着手被记者包围时,他挡在那女人身前护住她的模样。 她只觉得他从未用那种眼光看过自己。 即便是那为数不多的深吻里,他也未曾用那种眼光看过自己。 夜里宿醉,拼了命的难过,脑海里来来去去还是陆离说与自己的那些话,问她是要星光的顶端还是想做见不得光的插足者。 顾瑀玲给她打了电话,问明年的通告她到底还想不想要了,别以为拿了个戛纳影后回来从此便可星路一片坦途,公司也多的是有前途有靠山的新人,只要有人捧,后面的路都是一样的。 安小柔还是去了于震帮她安排的新住处,这次没有多少悬念,那男人碰她的时候,从头到尾的激狂,害她险些招架不住。 起身去浴室的时候,她背对着他坐在床前穿衣。 “这是……” 身后响起了男人微拧的声音。 即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此刻这白的床单上定然已经晕染了娇颜的红,女人的初次。 从浴室里清洗完出来,男人已经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抽出名片,推到她跟前,他抬头看她的时候眼里也没有多少光彩。 “新电影的事顾瑀玲同你说了吗?” 她懵懂着站在原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那男人猛吸了几口手中的香烟。 “你是……刚做的吗?” 她闷声不响地收拾好所有东西。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转身出去以前听他又道。 “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给你的,要走也是我走,你就住这吧!” 再后来就听说了他的名字,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翟俊楠翟少。 他对自己倒也还算妥帖,不管外面再有多少女人,他至少不会瞒她,也没必要瞒她,当着她的面接其他女人的电话也是常有的事。 她从来不吵也不争,他带她出去吃饭,她就努力扮演一只花瓶,从不过问他的事情,也不去衡量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夜里偶有激狂的时候,他压在她身上一遍遍地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安小柔突然就泪流满面了,这个压在她心头的名字,原来真就如影随形,成了她甩也甩不掉的梦魇,总在夜里与她彻夜的纠缠。 完事之后她总会进浴室清洗,不管有多晚、多累,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的身上留下任何一个男人的气息。 穿上睡衣转身去客房以前被那男人拽住了手臂,他冷冷一笑,问她。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有没有心…… 呵,多么似曾相似的问题,曾经那些辗转的日夜,她深爱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可是那时候她爱他,因为爱,所以想要问一句他有没有心。 而面前的男人呢,左不过就是一场交易。 他爱的女人也未必就是自己,所以又何苦来问她的心? 总是时不时就会不欢而散,翟俊楠既痛恨着她,却总像戒不掉的毒一般,过一段又会重新来找自己。 参演了几部有他投资的大戏,就连原先见到自己总是趾高气昂的杜颜,也在整个公司政策的变更下不得不低头叫了她一声“安姐”。 身边的小助理总说,凭借南少白和翟俊楠这先后的两大靠山,她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顺。 杜颜冷笑的时候会说。 “扮猪吃老虎的人我见得多了,原来有些人也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单纯,顾姐安排的饭局不去,不过是想吊高了来卖,找个好的,卖个好价钱。” 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话安小柔一定会反驳,但经历南少白之后,她的心似乎愈发寒冷,听了这样的话,也不过默默低头,不发一语。 回家的时候,翟俊楠竟然难得早早等在家里。 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提着刚才从附近的小超市里买来的菜,让他一见就说。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你做了咱们一起吃吧!” 她硬着头皮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提进厨房,这是她与他一起多时,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现厨艺。 热乎乎、香喷喷的菜上桌时,他睁大了眼睛。 “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烧得一手好菜,还每样都色香味俱全。” 她扯了扯唇角,看着一桌子的菜品。 她其实原不会做什么菜的,只是因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他似乎喜欢看她下厨的样子,又或者是想要通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所以这些年,不管有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都习惯了去学做一些菜品。 不为做给谁吃,只是偶尔想想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翟俊楠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似乎是喜欢上她做的菜,也喜欢看她漂漂亮亮地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日子。 那些日子,《金陵风雨》正好在国外上映,戛纳电影节后乘胜追击,公司带着那部片子和她,又去夺得了几项大奖。 有好莱坞的片商找来,说她的形象极为符合一部大片里的亚洲女郎形象。 于震专程带她过去详谈,席间于震起身离开的时候,有位金发碧眼的制作人递了名片过来。 “其实,以安小姐你的条件,完全没必要受制于这样的小公司,名片上是我的电话,也许,你需要更大的空间发展。” 第476章 终成星途女皇 回来她就同公司谈解约的事情,顾瑀玲和公司的几个高层都出动了,无非不就是软硬皆施、威逼利诱,只希望她继续遵守合约留在这里。 她签了字就离开,倒是听见顾瑀玲在自己身后冷笑着道。 “过河拆桥这样的事,在咱们这一行本来就是常见的事,只是公司今年帮你签的几个合约还没完成,要是赔偿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就把它们拍完了再走。” 她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了,等拿到修改以后的剧本,才发现为了惩治自己,公司私自为她添加了许多大尺度的戏。 小助理在旁边看得心惊。 “安姐,要不你就服一拂软,求求顾姐或是翟少,让他们别这样对你。” 她狠一咬牙也知道,甭说什么小百花最佳新人奖、戛纳电影节影后,但凡她要拍下这些无底线的戏,在这一行的清誉,至少是国内的,就都完蛋了。 回家的时候翟俊楠还是早早等在那里,看到她推门进来,手中一只电话,挂断了便过来揽她的腰。 “今晚别做饭了,出去吃,我请。” 到了约定的地点才发现原不只他一人,那些男男女女一看就与他们是一样的关系,男的,各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女的,都是尽显妖娆眼巴巴地望着身边的男人。 席间所有男女嬉笑言骂,好不开心,也不知道他们赌的什么,几个男人窃窃一笑。 “翟少,这你要是输了可怎么办啊?人安小姐到底也是戛纳影后,现在正是当红的明星,你这样对人家不好吧!” 她怔怔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就见那男人喝得醉醺醺来揽了一下自己的腰肢。 “没事儿,我怎么会输呢?一个个的乌鸦嘴,鬼才输给你们!” 无非不就是一场牌九赌局,安小柔怎么也不会想到,翟俊楠就这样将自己输了出去。 有公子哥笑闹着伸手来拉她时,她躲都躲不过去。 惊慌失措地看着翟俊楠时,那男人只是大笑。 “你着什么急?着什么急,啊?我这还有筹码呢!再玩一两盘就该是我带走你身边的女人!” 她总算明白过来这群有钱没地儿花的公子哥究竟在拿什么在做赌局,钱,他们并不在意,赌钱自然也不带劲,于是这满满一屋子的女人,都成了他们手上信手捏来的筹码,只要输了,便将身边的女伴给兑出去。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也跟烧灼一般难受。 她转身就走,却叫翟俊楠抓住手臂。 “去哪里?” 她反手就给他一记巴掌,在所有人惊慌失措当中逃离。 蹲在路边哭了很久,有车经过的时候她微微仰起自己的小脸。 酒桌上见过的男人,看见她就将车窗降下,隔着不算远的距离。 “安小柔,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一瞬只觉得心寒和心冷,揩干了脸颊的眼泪,闷声不响地顺着马路边向前而去。 那车缓缓跟上。 “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而已。” 她驻住脚步,回身看那男人的身影。 他打开车门迈步到她跟前,递名片的时候只说。 “我叫易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给我打电话吧!我也只是想帮一个朋友而已。” 她拿着名片一瞬笑出了声音,仿佛一世的苍凉,都在这一刻笑尽。 没再回翟俊楠为她装设的那套金丝鸟笼,也没再去刻意想起曾经留在这个城市的记忆,很快与公司解了约后,她只带着自己私聘的那名小助理,义无反顾去了好莱坞发展。 后来辗转过几个城市,总在听说从中国来的一名富少一直都在找寻自己。 那时候她刚刚拍完由安迪尔伯格导演执导的一部科幻大戏,虽是女二女三的角色,却到底因为她是影片中唯一的东方面孔,也受到了国内各大报章杂志的追捧。 翟俊楠还是追寻着那些报道的蛛丝马迹,找到她在美国的住处时,还是在门口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他的模样冷寒,恶狠狠去箍她下颌。 “安小柔,你好样的,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说走就走!到底是谁允许你不告而别!” “翟少,你给我的房子我没要,你给过的钱我也都存在银行里,银行卡也放在你的抽屉里,还有,你投资的那几部大戏,该赔偿的我也赔了,那样的戏我拍不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对不起。” 他用力将她拽在怀里。 “那样的戏你如果不想拍,早跟我说,我一定会让他们改剧本!” 她还是觉得彻头彻尾的冷寒,一直从头顶冷到了脚板心。 “不要了,我们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你愿意投资电影给我拍摄我已经很谢谢你,可我再也不愿想起曾经被困在那个城市、困在你身边的我自己。” 他被她的话弄得一怔,拉开些与她的距离,才看清楚这小女人倔强的眼神和一直强忍在眸底没有落下来的眼泪。 他着急伸手去拉她,她却已经抱着自己的手臂后退。 即便害怕和颤抖,她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 “我与翟少一起的时候你应该不亏,我那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不是人工不是做的,所以,可不可以就这样放了我?” 他的大手似乎一瞬僵凝在那里,想起与她的初次,不算太美好的记忆,整晚她的身子都僵硬而颤抖,可他从来没发现过她的不对。 他唤她安小柔,说。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只是喝多了而已……” 她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跑到崴脚丢了鞋子,便一个人蹲在路边抱着自己。 有车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易琛从车上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弯身就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车里。 那夜里她搂着他就不放手,一遍遍地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问易琛。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抱抱我,求你……” 他好像也陷落在什么久远的记忆里,那一晚只是轻拍着她的脊背。 “早点睡吧!睡醒了,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才能重新开始……” 醒来之后,易琛的身边早没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床头柜上一张纸条,写的大抵是感谢之类的话语,只说他帮自己垫付的几部影片的解约费,未来的日子,通过努力拍戏,她会定期打进他的银行账户里。 他疯了一般起身在房子里四处寻找,可周围的一切早就安安静静,那小女人还是说离去就离去。 很多年以后,他几乎都要忘记曾经遇见过这么一个女人,只是每个月都有进账的银行账户始终都在向他提醒,他遇到过一个叫安小柔的年轻女子。 《星球联盟》来国内上映的时候,好莱坞的热潮从国外席卷而来,几乎占据了年底院线的所有档期。 安小柔一下飞机,翟俊楠的电话就来。 “知道你回国了,有时间咱们见一面好吗,我在从前的家里等你?” 她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牢笼而已,她心底生疼。 “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有必要,一定有,我想你系着围腰为我做饭的样子了,小柔乖,你回来吧,嗯?” 她拿着电话的手直接僵硬在那里,过去的岁月里就算他清醒着,也从未真正唤过她的名字。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疲惫。 “我在等你回来,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不生气了给我挂一个电话好么?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我爱你……” 这是生命中第一次有这么一个男人,不是影迷,不是痴迷,只是咬牙切齿却又痛苦难堪地对她说了这句“我爱你”。 小助理回身的时候,看到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而下,赶忙掏出纸巾去擦。 “安姐,刚上的妆容,待会还要赴流砂市的首映会,可不要弄花了!” 她挂断了电话,戴着帽子墨镜,一路在助理和保镖的护送下住进了本城最高端的酒店里。 二楼的咖啡厅里,等待其他同来的工作人员赶赴下一个场地时,她就在位置上看见不远处一个盘着发的娇俏女子。 那女子微卷的长发随意拢在脑后,一身高级定制的名牌大衣。 她弯身擦拭着旁边座位里小女孩的手时,一边低头轻笑着与她窃窃私语。 安小柔就不远不近地看着那名女子,看她姣好的面容,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温柔而恬静。 坐在她旁边的小女孩留着漂亮的妹妹头,黑直发倾泻在脸颊的两侧,笑着听妈妈说话的时候漂亮的大眼睛便一阵忽闪。 安小柔看着那母女俩的情形就是一怔,那妈妈高贵大方又美丽,竟连身旁的女儿也漂亮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有男人大步而来,怀里抱着一个同样漂亮的男孩儿,过来了,将男孩儿往小女孩儿的身边一放,弯身就在女子的脸颊上亲了一记。 安小柔远远看着,那女子娇嗔,俨然责怪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无所顾忌。 那男人便开怀地笑着,一边照看着身边的孩子,一边动手将女子面前的牛排都切成小碎粒。 第477章 回忆 眼前的一幕仿佛突然刺痛了安小柔的眼睛。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只要不去想起,心里便不会觉得疼痛。 还是迈开步子踏步上前,趁那男人去洗手间的时候出现在女子的跟前。 有些疑惑的女子抬起头来。 “你是……” 她立时就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南太太你好,我是安小柔,我想南先生一定没在你的面前提起过我的名字。” 那女人恍然大悟地弯了弯眼睛,再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时候只是笑。 “安小姐,我认识你,我看过你在好莱坞的电影,你是大明星。” 安小柔的心扑通扑通的,都像要跳出自己的胸腔扑腾在桌面上一样。 就着那女人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我跟……我跟南少白先生很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熟,我们曾经,比那种熟还要再熟一点。”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执念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 但也不是非要闹到这两人分崩离析,只是想到自己离开那男人之后的所有疼痛和遭遇,他们怎么还能……还能一家幸幸福福地出现在自己眼里? 陶梦园盯着面前漂亮的女孩看了一会儿,微笑勾唇的时候模样淡定。 “所以……” 陶梦园的淡定立时就让安小柔慌乱得有些找不着北,狠狠咬了牙。 “我爱他!我爱过南少白,不管他现在怎么对我,我都爱过他,很爱很爱那种……” 隔着一张餐桌,对面的女人还是向自己递出了纸巾。 安小柔只觉得脸颊上冰冰凉凉的,等抬头的时候,那女人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安小姐……” 她试探着叫她,抿了抿唇。 “我很明白你爱一个人的心,曾经的岁月里,有一个人替我这么爱他,我代他谢谢你。” 安小柔恍然怔楞在那里,又听陶梦园说。 “可是,我与他也不是三两天的感情,他从前与你怎样,说实话我并不在意,也想真心提醒你一句,他往后只会爱我、我们的家,你又何必执着于一段本不属于你的感情?” 安小柔轻易就被陶梦园的几句话给彻底击败,踉跄着逃开的时候,只觉得那女人眼里的淡定自若和一生只爱一个人的强烈信念让自己胆寒也心寒得很。 她躲在角落里看见这两个人带着孩子,吃完饭后在酒店的商场里闲晃,小女孩牵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小男孩在前面走时,他就在后面偷偷去拉陶梦园的小手。 陶梦园有些嗔怪地转头怒视了他一眼,南少白便乘胜追击,一把拦住她的小腰,也不管周围经过的人群,凑上前就吻住她娇嫩的红唇。 安小柔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从现场离去,一个人躲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蜷缩住自己时,满脑子都还是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 与自己相处的时候,他从来不会那般无所顾忌,甚至从头到尾用深情而专注的眼神望着他所爱的女人时,他再没有半点迟疑。 哭着哭着她就觉得全身寒冷,小助理打了电话来。 “安姐,快看窗外,你房间的视野最好,今晚是平安夜,酒店马上就要在中庭放烟花了……” 电话那端的声音还没有掐断,她的耳边已经响起了轰然的烟花爆开的声音。 仓皇侧头,就见漫天的烟花几乎绚烂了整个天色。 挂断小助理的电话时,她转身坐到梳妆台前,认真修补起混乱的妆容。 翟俊楠的电话还是打了进来。 “今天是平安夜,你入住的酒店中庭正在放烟花,我想约你……” “我不会来。” 对镜整理妆容时,就连镜子里也映着窗外那些绚烂的烟花。 “我要凭借自己的实力站在星光的顶端,我要全世界都记得我安小柔的名字,再也不会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所以,你所谓的爱情,我不想要,也要不起……” 挂断电话以前,那男人仍在电话里叫嚣,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次不是“梦梦”,也不是“梦园”,而是真正的,她安小柔的名字。 可她看着中庭的那些烟花,绚烂的烟花,只觉得它们除了星光一般璀璨,便只剩下寒了人心,冷了灵魂。 …… “少白,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站在水槽前的朱彩池,头低低地哽咽,手里拿着几颗青菜,水龙头一直没有关,干净的水就那么一直流着,流过青菜的表面,流过她的小手。 身后,南少白心内发苦,默默地伸手过来,从身后将她环抱。 “彩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跟她离婚的,我根本不爱她,一直只爱你一人,这点你难道不知?” 这是当时刚跟陶梦园结婚不久后,南少白的念头。 他跟朱彩池,很早就认识了,然而,现在娶的,却是另一个人,叫什么陶梦园,南少白想想就觉得好笑,觉得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可恶? 若不是她陶梦园,自己至于跟彩池分开? 身前的朱彩池就嘤嘤哭泣着,手松开了青菜,转回身一把扑入南少白的怀里。 “少白,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就是不甘心,好不甘心……” 朱彩池难受,南少白就将这种痛苦全部怨恨在陶梦园身上,那个女人不是想要婚姻吗?然而,她以为,得到了婚姻,就真能证明什么? 南少白奈何不了陶梦园,所以,他唯一的做法,就是让那个人从一结婚就直接守活寡。 他从不回她那个家,心中的家,也一直是他跟朱彩池两人的这个小窝。 可,是他南少白低看了她陶梦园的恶毒。 这不,这天他刚准备下班,甚至都跟朱彩池约好了,一起吃过晚饭就去看新出的那部电影,奶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拿过手机看到号码的那一刻,南少白微微皱了眉。 他本不太想接,可,又不方便不接,陶梦园是陶梦园,奶奶是奶奶,奶奶是他亲人,所以,南少白还是接起了。 “喂,奶奶。” 电话里,奶奶的声音透着疲惫,说话慢慢的,似乎老人到了这个年纪都说不快。 “少白呀,你待会有空吗?带梦园一块过来看看我呗,好久没看见你们了,怪想你们的。” 听到这话,南少白暗自皱眉。 他前不久刚去看过奶奶,这次,奶奶叫自己去看她,还特意叮嘱着要带上陶梦园,南少白就想,准是这个女人将心思动到奶奶的头上来了。 但,他不好对奶奶发脾气,而是有求必应。 “好,奶奶,我这就过去看你……” 接下来,再跟奶奶唠叨了一会儿,南少白才挂的电话,几乎是挂断的那一刻,他脸色就沉下来了,想了想,然后,又一个电话拨出去。 然而,不知陶梦园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响了好久她居然都没有接电话。 当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可想而知,南少白有多火大了,他强忍着怒意再给那个女人拨了一通,这次虽然总算拨通了,可,她也几乎是在快自动挂断时才接的电话。 一接通,他就责问出声,明显压着火。 “你干什么去了?那么迟才接电话?” 相比于他的发怒,陶梦园却心情大好一般,语气里都压抑不住。 “少白?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然后,才想起他的问题。 “哦,我刚才上厕所去了,你今晚要回来吗?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灶上还炖着汤呢……” 她滔滔不绝,可,南少白已然没耐心去听,一个打断。 “是不是你在奶奶那边说了什么?” 陶梦园一怔,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男人却突然动怒。 “我还问你呢?少跟我装傻,你是不是又在奶奶那里搬弄是非了?” 刚刚新婚不久,所以,这时的陶梦园对南少白仍旧怀有少女的希翼,再加上,南少白并没把话挑得太明,一直以工作太忙为由来拒绝她。 所以,陶梦园虽失望,却并没到后来的直接绝望地步。 见他凶自己,陶梦园一下呆住,她怔怔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南少白讨厌她的沉默,话语不知不觉就重了些。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她急了,声音一下哽咽。 “我没有!” 然后,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她怔了怔,又急着调整语气。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这些在南少白眼中,只是她在装无辜,男人心内暗自叹了一口气,沉默地想了想,却是略过了这件事,懒得跟她计较。 “没什么,待会我们去看奶奶,你在家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陶梦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他这样说,似乎是不准备解释的意思,她想了想,也不准备多问,省得惹他厌烦,点头。 “好。”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南少白是直接一下将手机甩扔桌面的,同时也冷冷地哼了一声。 不计较不代表他不会记在心里。 他就觉得陶梦园心计深,还是彩池好,这一刻,南少白什么都觉得彩池好,人单纯,不闹事,也听他的话。 第478章 与南于斯初相识 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要命,南少白坐在车里,一手搭在车窗旁,见着等了这么久还不动,他极其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嘀嘀……” 所以,南少白本身就因为被陶梦园算计的原因而心情不好,现在更被堵车搞得心情越发不好,可想而知,男人回到家时,是怎样一副态度。 陶梦园来开门时,他就故意沉着一张脸。 她倒很高兴,一见到他,立马笑。 “少白,你来了……” 话都未容她说完,南少白听到动静,视线立马扫向厨房方向,因为有烧火以及抽油烟机的声音。 他收回视线又扫了她一眼,顺势朝厨房走去。 “你还在弄什么呢?” 陶梦园急着跟过来,她高兴地笑。 “是汤,你不是说要去看奶奶吗?我就想熬点汤带去……” 这个时候的陶梦园,貌似非常热衷厨艺。 男人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他立马又转身看她,一脸不耐烦。 “不用了,你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着,竟然就迈步走了。 陶梦园一急,她欲想追去,可,灶上还熬着汤呢,并且,因为时间急匆,她甚至来不及熬,别说熬浓汤了,那水甚至都没开,材料也没熟透。 可,南少白根本没等人的意思,陶梦园急得只好跑去关火。 “少白,你等等我……” 当陶梦园从电梯里跑出来的时候,南少白的人已经坐在车库里的小车里了,他扫她一眼,还是不耐烦。 “快点,待会天就黑了。” 陶梦园来不及换衣服,还是穿的刚才那一身,手上倒是多了个包包,看见他在这旁,她急急跑过来。 “哎哎,知道了……” 小车开在路途中的时候,两人一直沉默着,陶梦园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南少白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终于,等了许久,陶梦园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 “少白……” 男人没吭一声,他这个态度,让陶梦园本想说些什么的,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做事就是这样,在她眼里,什么都显得非常突兀。 就好比这次,他说带她去看奶奶就去看奶奶,甚至前因后果都不跟她多解释。 来到了,男人也只是推门下车,没什么要等她的意思。 陶梦园急急推门出来,刚冲进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南于斯,她抬头时一怔,而那旁,南于斯也看着她怔了怔。 那段初识南少白的年岁里,她还不知道南于斯就是南少白的弟弟。 她傻啦吧唧冒着高烧瞒着父母奔到他公司的周年酒会现场,就为了得见南少白一面而昏倒在会场后面的小花园时,过来用脚踢了她的人就是南于斯。 她不知道当时的后来,是谁主动弯腰将躺在地上的自己抱了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晕倒过去以前,是看到南于斯跟一群少爷公子模样的官二代一起嘻嘻哈哈的模样。 再醒来,她人就在酒店的房间里。 恍然从大床上坐起来时,她抓紧了身上的被褥,整张脸惨白无比。 床边听到他“滋滋”的声音,还是拿一只红酒杯在眼前晃啊晃的样子。 “我在你心里现在肯定是头狼。” 他笑的时候,唇畔似笑非笑的弧度,真的跟南少白好像。 她整个人一僵,他走到床边的时候拿冰凉的杯体抵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有些不适,稍微向后退开了一下,躲开他这奇异的举动。 他盯着她的模样看了半晌。 “我倒是好奇得很,你是公司的员工?这周年酒会就算再重要,倒也不至于让你生着病还要往这跑。” 她没有说话,心下还是一片惶恐。 他没在床边站立太久,用拿酒杯的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盒。 “本来想送你去医院的,可我马上要赶飞机,怕来不及了才带你到这里,刚才已经有医生来给你看过,输了液你应该感觉好点,待会把那药拿上,工作虽然重要,倒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我看你年龄应该不大,有十八岁没有……” “这里是哪里?” 她心里害怕得要死,可才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二十三楼,公司的周年酒会就在七楼。” 他说着又沉默下来,盯着她骇怕到极点的模样开始冷笑。 “可是怎么办呢?小爷我就算是头狼,对生病的女人也没有多大兴趣,更何况……是个还喜欢穿t恤印个狗头的白痴女。” 见那男人一副鄙夷到家的模样,她郁闷。 “那不是狗头,那是大嘴猴……” “闭嘴!” 他的唇角已经有了一丝抽搐的模样。 她心下害怕,又要惶恐,他已经放下手中的杯子要走。 “谁要管那是狗头还是别的什么,关我屁事……” 然后就是“嘭”的一声关门。 他离开以后,她还是看到床头柜上有他留在那里的冰袋跟毛巾。 再后来她追南少白追得紧的时候,也在公司的大楼或是南家的酒会上见到过他,只是那时候她眼里心里全都装着南少白一个人,她看不到其他,再然后她嫁进了南家。 从回忆里回神的时候,陶梦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南于斯,淡定地朝她点了点头。 “你好。” 对她,南于斯似乎保持着客气,至少,这一刻是这样的。 陶梦园只好也对他点点头。 “你好。” 看见南少白的脚步消失在楼梯上,她一急,作势又要去追。 “那个,我先走了。” 说着,就已经跑去,南于斯站这旁静静看着,并没说什么,一路走来,他见证她是如何追赶大哥的脚步,然后又嫁进南家的。 时至今日,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嫂子。 心情莫名有点难受,南于斯迈步走去,不想再被影响情绪。 后来,陶梦园就逐渐知道了一些事,也知道了朱彩池的存在,她哭过,伤心过,可,仍旧怀有希翼,哪怕南少白已经开始向她渐提离婚意向。 这天。 她跟赖雅欣约了出来见面,来到俱乐部的门口,陶梦园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打扮得十分时髦、穿着超级短裙却带着鸭舌帽的表姐赖雅欣。 赖雅欣诧异地望着面前的陶梦园。 “小姐,你是怎么了?没听我说要来打球么?你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你真以为自己家庭主妇啊!随便套件衣服就能出门了吗?” 陶梦园站在原地一脸无辜地望着赖雅欣,自从嫁给南少白以后,为了做好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她已经很久没有约过以前的朋友,也很久没有业余生活,这样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已经是她最好的装扮了。 赖雅欣无奈叹了口气。 “我知道姨父的公司现在出了点问题,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给我这个侄女打电话,可你也知道我跟你表姐夫之间的婚姻是用什么在维持,我帮他构建上流社会太太圈的人际社交,他许我段家二少奶奶的一世荣华。” “姨父的事情我不是不想帮忙,可段家的那场争产官司以后,你表姐夫拿到的股份也不多,他现在一副心思就在他的外滩生意上头,这个时候再让他拿钱去救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陶家,他绝对是不愿也拿不出手,除非,我想就这样跟他把关系搞僵甚至离婚,不然逼他也是没有用的。” 陶梦园眉眼一跳,竟没想到陶父的电话已经打到表姐赖雅欣那去了。 赖雅欣叹完了气又斜了一双迷离妩媚的凤眼来望陶梦园。 “不过梦园,你也别说表姐没有帮你,你跟少白的关系不佳,则更别指望他会帮你,但这俱乐部里边随便抓个人都是过亿的身家,而且个个青年才俊,要是你有兴趣进去换一艘船搭,这事儿要能成了甭说是你爸的公司,就是你自己,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烦心。” 陶梦园看出表姐的意图,立时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结婚了,表姐!我已经结婚!” 赖雅欣蹙眉冷笑。 “你跟谁结的婚?你去,去叫他过来给我看看,我看他承不承认!” 赖雅欣总有这样那样的本领,几句话就让想要反驳的人再出不了声。 她拉她去换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和运动鞋,眼尖的赖雅欣还是一眼就看到小姑娘微肿的脚踝。 “这是怎么回事?南少白他又欺负你?” 陶梦园试图用手遮了遮其上的红肿。 “没事,只是有天不小心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吃了药已经好了许多,表姐不要担心。” 赖雅欣盯着那片青紫沉默良久,弯唇的时候抬头看她。 “那就走吧!男人最喜欢招人怜爱的女子!你就这样,最好不要改,自然有比你的他更好的男人愿意珍惜你!” 直到正式开始打球,陶梦园也没明白过来赖雅欣的意思,穿得太过时髦的赖雅欣根本就没有办法打球,只能拿着球杆跟在自己的一边,认认真真看着自己挥杆打球。 高尔夫这种运动,以前陶父出来谈生意的时候总会带上她,却是他在边走边谈生意,她顶多在其他叔叔伯伯的夸奖声中挥杆试着打一两下。 第479章 永远不会背叛你 再后来是因为南少白喜欢打高尔夫,他四处从小就是个中高手,几乎每隔一个礼拜都会过来一次,她还不是他的小妻子时,只要一找不见他就会飞奔来这里,她缠他,叫他教她打球,叫他陪她散步看景。 那时候他还不想让家里的人,尤其是他父亲晓得太过怪罪他和朱彩池的关系,所以他躲她让她,明明不喜欢却还要假装坚持,那几年,所有所有的光景,她无怨无悔地爱过一个人,可现在,还是被他的冷漠与不耐烦伤得不行。 “哎呀!球过界了!” 赖雅欣单手放在自己的额头,远远眺望着陶梦园那一记太过凶猛的挥杆。 直到空中那一点彻底在视线里消失,这才低下头来看身旁的球童。 “那边是谁的区域?” 球童回答。 “原来是‘艺能高科’的蔡董喜欢在那一块活动,不过听说现在在那边正招呼朋友的,是蔡董的三公子蔡正伟,来的,也都是他几个朋友。” “知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朋友?” “听前台的人说,其中一个是‘罗纺建设’的二公子,还有省公安厅朱副局长的小舅子。” 赖雅欣一听就笑弯了唇角,刚侧头去望陶梦园就见小姑娘慌忙向后退了退步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了一声。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今天带你来这里的意思?” 陶梦园蹙眉。 “我知道表姐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 “什么有夫之妇?听起来真是好笑!姨妈姨父还不知道你们之间那些事情,可我看你……到现在还是个童女吧!” 赖雅欣的眼睛煞是犀利,一下就打得陶梦园没有还击的能力。 “古人都怎么教你来着?没有发生过关系就叫没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实就是有名无实!你现在对他外面的女人根本就没有招架还手的能力,你连最后就剩下的‘名’也快没有,试问,一个没名没实的有夫之妇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有夫之妇?忘了姐姐我是怎么教你的来着?能让你伤心的只有你真爱的,可你真爱的并不想要你,那又何苦让自己伤心难过?” 赖雅欣说完了话就转身,坐上场地车让球童载着往隔壁的区域去捡球。 陶梦园独自拿着球杆站在原地不动,临了还被赖雅欣丢在原地让她清醒一下,她仰头看这块青草地的天时,只觉得天空湛蓝万里晴好,照得她有些晦暗的心仍然隐隐的疼。 什么叫能让她伤心的只有她真爱的?又什么叫她真爱的不想要她,她又何苦去找那些伤心? 这几日努力不去回想那日在健身会所里发生的事情。 朱彩池无辜的模样,在人前尴尬受伤的模样,还有后来他的出现、他的冷眼,他说她的无聊幼稚都害她好生失眠。 努力爱过一个人,努力想要追上他的脚步,只为寻一个与他并肩而立的机会,只是可惜,她追得再努力,也始终没办法站在他的身旁。 趁着赖雅欣到隔壁区域去捡球,陶梦园摘下戴在头上的太阳帽,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手,在草地上找了块地躺下来,然后将遮阳帽盖住脸,只想偷得一刻的安静与欢欣。 陶梦园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心中一动,刚才所有的瞌睡虫全部跑光,扯了把草握在手中,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手也越捏越紧,待到那脚步声在自己身边止住,陶梦园感到那阴影笼罩在自己上头,这才一个翻身突地将来人扑倒,拿起手中的草向他颈项扔了过去,口中嚷着。 “表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一扔,笑容僵在脸上,陶梦园疑惑地望着面前陌生而俊俏的男人,哑得忘了起来,也忘了所有的语言。 男人笑。 “我长得像你表姐?嘁!原来我骨子里竟然是个女人!” 她一惊,慌忙从他身上爬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不好意思!我是以为……以为你是我表姐……” 说完了又觉得不对,整个人在那尴尬得不行。 男人不住便笑了起来,坐在地上向她伸手。 “你叫陶梦园是吧?你好,易琛。” 她正楞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远处的几辆场地车恰在这时候驶了过来。 车子还没停稳,赖雅欣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我表妹,陶梦园,大家叫她梦园就成!” 陶梦园一惊,慌忙过去拉了拉赖雅欣。 “表姐……” “你给我闭嘴!” 赖雅欣冷眼一望,早便低了声音。 “你要是没有办法挽回南少白的心,倒不如想想办法帮帮你爸的公司,这里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是过亿的身家,你要能抓住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心,别说是你爸,就连你自己的以后都不用愁了!” 陶梦园欲哭无泪。 “我不想,表姐!我已经结婚!” 哪晓得赖雅欣听了就是冷笑。 “你试问一下你自己,他到底有没有当你是过他的妻子!而你在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极强,一下就让陶梦园站在原地回不了声。 有人过来拉了摔坐在地上的易琛起来,笑问着他怎么会摔坐在这里,那个叫易琛的男人便也回以爽朗的笑。 “刚才有只兔子突然飞奔过来,我还没大看清楚,就被它给扑倒在地上。”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 “这里哪来什么兔子啊?我看,是你当别人是兔子吧!” 易琛听了也只是回笑,现场几个男男女女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 陶梦园没有办法逃开,只能被赖雅欣抓住,继续在这堆人当中混个脸熟罢了!表姐赖雅欣,一向都有这样的本领,走到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她想,便能迅速融合进那个圈子里头。 赖雅欣与这群刚认识的朋友玩得起劲,陶梦园站在边上看着,都觉无聊得很。 好不容易趁他们几人挥杆起劲的时候,自己寻着机会奔了出来,在休息区域又碰上了先前一起玩耍的其中一个短裙女孩。 女孩见了陶梦园就笑。 “嗨,我见过你,前几天在什么什么杂志……嗨,我忘记了,就细数本城南家的事情,好像在什么角落里有你的照片,你应该是他们家什么儿子的老婆,是吧?我没看错吧?” 陶梦园有些白了脸色,却见那女孩喝一口面前的矿泉水又道。 “你别误会,也别紧张,我不会跟那伙人提你已经结婚了的事情,他们啊!别看表面上都是什么公司小开,什么青年才俊,其实在我的眼里都是一样,穿着衣服的狼,脱掉衣服都是一样的货色,我没必要在他们面前戳爆你什么。” 陶梦园皱了眉要起身,那穿着短裙的女孩子便撇了唇笑。 “哎呀!看我这个人,都忘记了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当然了,像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小姐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种人的思维方式和说的话的,你瞧不起我也正常,我就是小姐,还是高级的那种,但至少,我做人坦坦白白,从不藏着掖着!” 女孩的一句话吸引了陶梦园的注意力,她迅速回身。 “你说你是……” “我是小姐!” 女孩挑唇一笑。 “干什么,看不出来啊?” “那她们……” 她莫名伸手一指还在不远处跟赖雅欣一起打球的男男女女。 “她们都是!怎么,你表姐都看出来了,就你没看出来?” 她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刚才我听戴大少介绍,他说,你们是他公司的公关,是同事……” 那女孩放下水杯,一脸好笑地凑进陶梦园的小脸。 “他说你就信啊?你还真信啊?哈!不过我还真是好奇,大大小小的少爷小姐我也算是见过不少,怎么到现在,还有你这么单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女的?” “我不是容易相信别人,而是你们……真的看不出来……” “你也看不出来不是么?杂志上说你已经结婚,可你还出来跟这帮人混在一起,如果不是深闺寂寞加无聊,你又怎么会混进我们这个圈子里来?” 陶梦园直觉自己似乎不应该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身想去叫上赖雅欣离开,却被那女孩一把抓住手臂定在身前。 “怎么,你过得不好还是不开心?过得还不如我们?” “不好意思,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了……” 陶梦园已经皱了眉,如果赖雅欣非要她挑一个男人重新开始,而她又看出来这群男人各个带了女人,怎还会将她往这个圈子里推?赖雅欣她应该从来就知道,自己只是想找一个爱人,而不是空有一段华而不实的婚姻。 “认错什么?” 那女孩说着便笑了起来。 “认错你不应该跟我们是一伙的?还是认错了你不是杂志上那个人?其实吧!你也用不着那么紧张,你表姐看出来了,还不是一样跟他们在一起玩得开心?刚才我远远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我们不应该是一伙人,可你表姐摆明了想把你往这个圈子里推,我不想看你傻瓜,所以才过来提醒你一句。” 陶梦园远远望了赖雅欣一眼,还是抓起休息椅上的背包要从这里出去,临走以前还是回头望那女孩一样。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那女孩冲她摆手。 “别谢谢我。” 第480章 从高处云端跌落的感觉 没有跟赖雅欣提前交代一声,陶梦园自己就从俱乐部里跑了出来。 在路边叫了车,抬表看了看时间,白天的时候跟陶母说好了晚上要回家吃饭,这会子过去,正好还可以看看家里的情况。 背着背包出现在自己从小到大所住的大宅子,用钥匙开了门进来,才发现家里的东西零零散散变卖了不少,尤其是陶父以前喜欢的古董摆件,现在屋子里一样都已经没有。 从门廊里过来,经过小花园前的玻璃门才看到花园里早就杂乱无章到没人打理修剪的乱草坪,她以前只是知道陶母辞退了家里的佣人和司机,却不料这次回来,看到一切的境况,才发现他们竟然连每周一次过来修剪的园丁也请不起。 “小姐?” 陈妈的声音,拿着水杯和药盒从屋子里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的陶梦园。 陈妈是陶家的老佣人,亦是陶母从出生开始一直到陶母出嫁跟过来的,一生都在照顾着他们,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在陶家落难之后便撒手离去的人。 “陈妈。” 陶梦园看到她,将手上东西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又去环顾整个屋子。 “我爸呢?” “在楼上的书房,刚才蒋秘书来了,老爷高血压发作,已经叫了医生过来,医生让我先拿几粒降血压的药给他吃。” “我爸高血压又发作了?” 她接过陈妈手上的东西。 “我来吧!我拿上去!” 陈妈叹息。 “夫人这几天已经尽量在联系娘家的人帮忙,他们其实也不想要你为难,可是,如果真的能帮,只是开个口的问题,你可不可以请南家……” “陈妈!” 楼梯上一声轻喝,正好是正带着蒋秘书往楼下走的陶父。 陶梦园仰头望去,就见父亲一只手还捂在心口,看到她回视的目光,这才赶紧收回自己的手。 “梦园,你回来了?” 父亲冲她微笑,努力维持起来的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陶梦园仰头,回以安心的一笑,她知道爸爸从小疼她爱她宠她,把她当小公主一样的捧在掌心,更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尾随而下的蒋秘书冲陶梦园点了点头后,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对陶父轻道。 “如果您不反对董事会最后的决策的话,大概这个月底,公司便会进入破产清算的程序……” 陶父赶紧摆手打断。 “你按照先前说好的去办吧!” 蒋秘书点头,拉开门出去,陶梦园却怔怔望着自己的父亲。 “爸……” 陶父一囧,赶紧过来安抚女儿。 “没事儿,没事儿梦园,你爸我还撑得住,不用你替我们操心。” “刚才我听到什么破产清算?” 她一直就知道陶父这几年公司的经营状况不好,也曾不只一次地听陶母提起过,要她求南家注资。 同南少白结婚的这些年,她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小婚房里不太出门,没常回家也没常了解家里的情况,却不曾想,这次回来,家里竟然已经完全变样。 陶父害怕女儿担心,安抚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就是公司里的一些事情,你不懂,但是也没有什么,只是之前借的贷款要还,欠银行的利息也要还,这样那样的讨债的加在一起,公司的流动资金已不足够,再加上你爸我也确实年事已高,这些身外物没了也就没了,最重要是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开开心心就行!” “可是我听我妈说,我们家已经资不抵债……” 看到强撑着也不想让自己担心难过的陶父,陶梦园只觉得心疼不行。 “陈妈!” 陶父立时不高兴地侧头望着身边的陈妈。 “是不是太太又跟小姐乱说了什么?” 陈妈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弯身。 “老爷,夫人也是关心老爷和公司,不想你们……”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向来就不是喜欢靠儿女关系出人头地的人!梦园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害谁都不能害她,只要她生活得幸幸福福健健康康,这就行了!以后少让夫人在小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陈妈点头应下了,却也悄悄抹了几滴眼泪。 陶梦园看着家里一片萧条,再去看陶父明明疼痛难受,却还要强撑的悲催。 还是留在家里吃了晚饭,陶母出去周旋了一圈回来,面容虽然憔悴,可那些亲戚朋友看到陶家已经这般,自然是再无人愿意蹚这浑水,借钱给他们。 陶父远远看到老婆进门,快步过去揽了她在肩头,轻声哄着已经没有事情。 “那要怎么办?以后我们要怎么办?我不想看到老公你辛苦了一辈子建立起来的一切,一下就一无所有,那是你的心血啊!” 陶母靠在陶父的肩头,吟吟哭了起来。 “没有钱我们可以再赚!没有公司我们也可以再开!就算是一辈子的心血,也比不得你跟梦园在我心里的位置!就算公司没有了,至少我还有你们!” 陶母靠在陶父的怀里吟吟哭个不停,陶梦园便站在餐厅的门边远远看着自己的父母,默默掉着眼泪。 从陶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黑,陶母本来执意要将陶梦园留在家里过夜,可又想到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若是看到南家的媳妇无缘无故在娘家留宿,指不定又是一番大写。 小姑娘似的陶梦园,陶父陶母一边送她出门,一边还依依不舍。 家里一切还好的时候,人人都说她是个疯癫到有些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却不曾想,嫁作人妇的这几年,她确实是懂了不少的事情。 “这么晚了,你自己怎么没开车来?要是没开,那叫辆车再走!” 陶母掏掏钱包,想给女儿一点零用钱,可是钱包翻出来了,才想起中午请几个阔太太吃饭的时候,已经花得所剩无几。 陶父见陶母这般,赶忙又遣陈妈上楼去拿了他的钱包下来。 陶梦园想要推辞,可眼见着父亲还是把钱包里面大半的现金都分出来给了自己。 这要怎么办?拿还是不拿?谁来教教她该怎么办? “对了,少白他现在对你好吗?” 说话的人是陶父,其实这个家里头,又有谁不知道,她跟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结的婚。 陶梦园强撑着,点头。 “很好,少白他对我很好。” “那他在外头的事情……” 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父母在她的面前向来就不大提,可是现下情况不同,她知道他们也是真的担心,万一陶家的一切真的完了,那便再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他们之间的婚姻。 “他前两天还回家陪我吃饭了,我给他炒了西兰花,还有青菜。” 她说的时候实话,不怕他们再找人去查。 “那他……可有关心过我们家的事情?” 陶母还是忍不住打岔。 “说些什么尽让孩子操心的话!” 陶父赶忙将她打断,又去抚了抚女儿的小脸。 “关于你和少白,爸爸从来都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爸爸希望你明白,不管我们家变成什么样子,在这个社会上还有没有地位,只要爸爸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随便让人欺负你!今天我们容他忍他,是因为你真心真意地在喜欢他,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但倘若一天不了,他还要害你伤心,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爸爸也绝对不会答应!” 陶梦园红了眼睛,冲爸妈点了点头,这才打开门出去。 从家里出来的路并不算长,她没有叫车,也没有搭乘公交,就拽着刚才在家里,爸爸分了一半给她的钞票,顺着小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旧伤复发、脚疼得不行也舍不得停下来让自己休息。 她走了好长好久,待到回身时,才发现整个人已经站在熙来攘往的大马路上。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索性便一直站在公交车的站牌前发呆,有人开车经过,叫了她的名字,她低头,才发现这个人是南于斯。 他正好开车经过这里。 “要去哪里,我送你?” 她定了好久的神才道。 “奶奶最近好么?我想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他侧过身来开了跑车的车门让她进来。 “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么晚了你还要过去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她犹豫着还是坐进车里,想要张嘴求他,可是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出声。 南于斯边开车边透过眼角余光观察了她半天,沉默了一会,才道。 “其实……有什么事情你不一定要跟我奶奶说,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和担心。 陶梦园咬了咬唇。 “我没有什么要跟奶奶说的,也没有什么要跟你说,于斯哥,我知道你跟他一样,都是在商场里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家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好多亲戚朋友都在躲我们,奶奶还愿意让我去看她,你还愿意开车载我,我就知道,你们并没有要躲我的意思,所以,我更不会在你们面前乱说些什么,尤其是,奶奶的面前。” 他的担心一眼就被她看穿,南于斯侧过头仔细望了望这小女孩,她原是要比她的模样坚强许多。 “不管怎样,你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你跟我哥的关系……我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毕竟我左右不了他的事情,只是我跟我奶奶都更喜欢你,你的聪明和细心她不是看不出来,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 第481章 正式抛弃煮妇观念 “谢谢!” 她点头,想到现如今家里的一切,却还是开不了口。 陶家发生的那么大的事情,就连南于斯都知道,一向洞悉先机的南少白则更不可能不明。 他明了却也并不主动去提,不提就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还算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就算恬不知耻地去求,他也只会我行我素地做他要做的事情。 奶奶看到陶梦园来,自然是一万个欢欣,拉着她的小手在床前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到爷爷都有些嫉妒起来,非要哄着她早些休息。 “梦园,梦园你记着,少白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只要你再坚持坚持,再忍一忍,那孩子我清楚,他只是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陶梦园笑笑,帮奶奶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去。 “其实朱彩池也挺好的,少白喜欢她,这不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从卧室里头出来,照顾奶奶日常起居的护士正好在门口唤了她一声。 “陶小姐你来得正好,老夫人在家里念叨了你一天,正说想见你。” “奶奶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 “朱医生下午来看过了,说是老夫人现在的状况不是太好,癌细胞扩散得厉害,已经没有药物可以控制,半夜里就会疼痛,疼得她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而她这个年龄,已经不再适合做化疗。” 陶梦园的心狠狠抽搅了一下。 “那朱医生还有没有说别的东西?” “有,她说老夫人现在的疼痛已经加剧,人也多半时候不大清醒,原来还能喝的小白粥现在也已喝不下去,可能……可能撑不过两个月了罢……” 两个月…… 很早以前朱医生就同她说过,老夫人可能熬不过两个月的事情。 她曾经以为他们这段错误的婚姻,到最后的结果能少伤害一个人就少一个罢,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半天,如此疼她信她的奶奶,她却终究是要辜负他了。 南于斯拿着本书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陶梦园站在楼梯口同那小护士说话的模样。 护士说完了话就转身离开,陶梦园抬头时恰见到出现在前边的男人,这才慌忙抬起一只小手,赶紧揩过自己的眼角。 “于斯哥……” “怎么哭了?” 他皱眉,快步到她跟前。 “哦,没有什么,大概是没休息好吧!所以眼睛有一些疼……”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坚实有力的大手已经捏紧她的下巴迫她仰起了头。 她一怔抬眸,正好对上他低下来对住她的脸庞。 “嗯,你黑眼圈确实是挺重的,眼睛里的红血丝也特红,老实说,我放在楼下酒柜里的红酒,不是你偷喝的吧?” 陶梦园刚刚一怔,就见这好看的男人微弯了唇。 “看来你最近的心情真的不算大好,就连玩笑话都分不出来。” 他一笑,唇角的弧度自然微弯,像极了他哥哥的模样。 陶梦园看着就有些出神。 她以前不是没见过南少白笑的,只是自从他们结婚,他已经很久,不曾,再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样真心的笑。 南于斯本来只是想逗这小姑娘开心,却不料一句简简单单的玩笑话而已,她的笑点已经这样高了去。 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双眸默默晶莹,看着自己也好似正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唇角突然一抽,好像先前什么用来玩笑的心情这一刻都荡然无存。 他压抑不住,还是低了头到她耳边轻声。 “知道么,我现在很受打击。” 她被他覆在自己耳侧说话的热气拂得头皮一麻,慌忙侧头,却不料与他回侧的双唇差点撞在一起。 这下可把小姑娘给吓了一跳,匆忙后退,差点就从身后的楼梯摔掉下去。 是南于斯,适时伸手猛拉了她一把。 她于是便在这种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撞进他有些烫热的胸膛。 有一丝疼,也有一阵恍惚。 南于斯护了她在身前,沉默了半晌,还是一言不发。 她突然就有些囧了现下的情况,想到第一次与他相识的模样。 “于斯哥……” “没什么,我就是跟你开了个小玩笑,看你最近这么不开心,本来想逗你笑笑。” 他弯唇,正好抓住她双肩将她推离开自己一些。 陶梦园的心底乱哄哄一片,没敢抬头看他,耳根子好像都还是热的。 “嗯,我也觉得你是跟我开玩笑,只是现在,我不想笑。” “……我哥他欺负你了?” 她笑着抬头看他。 “没有,他一直待我很好。” 他双眸梭巡过她双眸。 “那你的眼睛还这么红干什么啊?” “我红是因为……奶奶,朱医生说的话我知道了,我也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可是一想到奶奶……她对我那样好,可我却一点都帮不了她……” 陶梦园说着,声音越来越轻,纵是强忍,那喋蠕的话语和颤抖的声音,却又似乎,再支撑不住了。 南于斯被着她的模样一弄,本是没有打算将她弄哭的,却不料,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忍住,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桂姐上楼来拿东西,正好到了楼梯的中央,一眼看到手上还拿着书的二少爷正揽着大少奶奶。 南于斯的方向是正对着她的,那一眼交流,桂姐正要转身,他到底是个分外清醒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唤了声。 “大嫂……” 陶梦园心底难过,却因着这一声清醒了不少。 立正站好,抬手用手背揩了一把自己冰凉的小脸。 “对不起,我……” “时间不早了,奶奶既然已经睡下,我送你回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装在口袋里的电话就响。 她没多做迟疑,冲他比了个先接电话的姿势。 南于斯的双眸里沁上一丝歉意,掏出电话接通的时候同样冲她比了口型。 “等我。” 她看着他一边同电话里的人商谈,一边拿着手上的书快步进了一侧的书房。 他卧房的门半开,她站在门边没有动弹,就透过半开的门缝听他同那边说话,然后看着他拿起简易酒架上的一瓶洋酒,为自己斟了一杯,递送到唇前。 “大少奶奶……” 桂姐按捺不住,还是从楼底下上了来。 她侧头冲她笑笑,又让桂姐帮他冲了杯蜂蜜,成天的喝酒,这样伤胃。 悄悄送到他手边再出去的时候,桂姐还是又唤了她一声“大少奶奶”。 她回头,她便冲她笑笑,算是这个家里,最温暖的感激。 一路回家,还是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在超市里买了两斤排骨和一斤番茄,出来的时候给李碧城打了电话,问她能不能再介绍一份工作给自己。 李碧城一听就开始讽刺。 “你大小姐不是安心做少奶奶,只管你们那口子的死活,不打算出来工作吗?” “碧城……我只给你一个人说,我们家……要破产了,我爸妈还不知道我要离婚的事情,奶奶也快不行了,我答应了她要照顾少白,可我一样都没做好,也一样都做不了……” 她说着,便提着大包的口袋站在路边掉眼泪。 “什么!” 李碧城一听就跟疯了似的。 “你说你要离婚?你这白痴真的都答应了?不是,你说你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上次的事情南少白就要跟你离婚?陶梦园我告诉你,你才是大老婆,你打贱人是应该的,更何况当时打人的是我,他南少白要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让他直接过来找我!别什么气都往你身上撒,关你什么事情!” “不是的,碧城,我跟他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怪你,其实在那之前我就答应了要跟他离婚,他没做错什么,只是不爱我而已……” “可是梦园,你是不是疯了!你想过你们家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你要再让他知道你要离婚……你还到底让不让你爸妈活了啊?” 陶梦园吃力地抬起提着口袋的那只手的手背揩过眼睛。 “所以我求求你碧城,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还有奶奶,我也不想再让她难过和伤心,只要两个月,再撑两个月,我随便怎么样都行……” 孤孤单单的小小身影,站累了就在街边蹲下,一边抬起手背揩着脸颊,一边拜托电话那端的好友给自己介绍份工作,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都行。 李碧城被她求得无奈。 “你让我想想,到底什么工作现在最适合你,既不能让你爸妈和南家的人知道,又能暂时缓解你的燃眉之急……不过我说姐妹,你别怪我说你,我听说了你表姐白天带你去打高尔夫球的事情,可是把她气得不轻,你说你后来到底跑个什么东西?千金小姐的命你就该找个真正心疼你的有钱男人嫁了,就算他感情对不住你,但至少他又能帮你爸又能帮你自己!” 身后超市的自动门打开,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女子一边说笑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人嘻嘻哈哈刚说完话,侧头就看到了蹲在路边的身影,她盯着她望了一会,又冲一旁的朋友打了声招呼。 “碰到个熟人,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第482章 倒追 陶梦园挂断了李碧城的电话,刚刚抬起脸深吸一口气,肩膀就被人从后面轻拍了一下。 她一怔回头,超市亮堂的光线将拍她肩膀的这名女子映得格外迷离。 “不认识我了?” 那女子冲她一笑,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我!是我!咱们白天还在高尔夫球场上见过,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陶梦园一惊,自己现下真是狼狈得不行,却还是冲她点了一下脑袋。 “你好。” 那女子弯唇。 “嗨,我叫严雨西,这一行的人都唤我小西,你也叫我小西就行。” 陶梦园还是冲她点了点头,没再多一句的言语,慌忙揩过了脸颊站起身,提了手上的东西想走。 严雨西看了看她哭红的眼睛,又去望她手上的东西。 “你一个千金小姐,一定觉得跟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很丢脸吧!” “为什么这么说?” 哽咽着,她还是忍不住回头。 严雨西笑,笑得随意,从自己的荷包里面摸出香烟点上,冷冷哼了一声。 “没关系,我既然敢说就不怕你们看不起,相反,那些又要出来叫女人,又假装得正儿八经的男人才是让我最看不起的,要搞我们的是他们,看不起我们的也是他们,你说,这人要贱成什么样子,他才能这么矛盾?” “……我无意冒犯你些什么,只是我……现在心情不是太好,我不知道怎么说,也说不出来,对不起……” 严雨西叼着嘴上的香烟盯着她看了半晌,“嗨”一声过去揽了她的肩。 “没什么,姐姐我干这一行就见多了像你这样苦逼的小女人,其实白天我在俱乐部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我们大家不同,你出身豪门,可你过得却未必有我们开心。” 有几个先前同严雨西一起从超市里出来的年轻女孩叫到了车,伸手招她过去。 “小西,走,阿文火都已经烧上,就等咱们的材料下火锅了!” 严雨西摆一下手。 “马上,都给姐姐我等着!” 再转头看陶梦园的时候撇唇笑笑。 “其实你也别把我们这种人想得有多复杂,老师怎么教你来着?有需求才有市场!我们这种职业也就是顺应市场而生的罢了,有低级犯贱的,也有我们这种高级的,只做自己想做的生意,最重要是活得开心,别苦啦吧唧一天到晚哭哭啼啼。” 严雨西临走之前,还是给陶梦园塞了张名片。 “刚才听你说想找工作什么的,也许你也瞧不起我们这种人,但有一天当你需要的时候,打我电话,姐姐带你混!” 严雨西走了,可她拿给陶梦园的名片却依然在后者的手里面。 陶梦园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署名是某某形象公司公关部经理,她竟不大知道,原来这行业也开始走起职业化经营,白天有模有样的年轻粉领,到了晚上,就是游刃有余的各种高级“公关”。 随手揉了自己手中的名片,却还是到底舍不得丢掉,放进了其中一个购物袋的袋子里。 坐在办公室里,南少白低头看着手中文件,人却心烦意燥,时不时会想起陶梦园。 她似乎已经不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嬉笑怒骂都外露于表的小姑娘了。 以前的她缠他、追他、闹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只为让他回头多看她一眼就好。 他答应了南市长的要求,明明不爱,却还是让着她躲着她,只要是任何不用正面冲突的欲拒还迎,他从来都忍了她。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没心没肺地笑,那样傻里傻气地拽着他的胳膊说爱他? “少白,我要跟你结婚,就算你现在不爱我,也好。” 那时候她就是这般,带着不顾一切的追逐的勇气,成了他的妻,却无法成为他心尖上的那个人,即便那样,她也愿意。 他跟朱彩池相识多年,家里发生这样那样的变化时,她始终对他不离不弃,安心着他的灵魂。 他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大学校园里邂逅陶梦园这个小女孩,也没有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穿着花色连体短裤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姑娘,居然会对着正回母校客座讲演的自己张了嘴。 “听说,你就是南家的那个儿子?” 那时候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边框眼镜,一身严谨的深黑色西装,正同金融系的其他老师或是教授待在一起,一起错愕地望着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她。 她双手插在自己连体短裤的小口袋里,无所谓地冲里头的人耸了耸肩。 “南少白,是不是你啊?” 那时候他摘下眼镜看她,拧了眉。 “这位同学,如果你有什么事要进来,是不是应该先敲门……” “我不是同学。” 她摇了摇头,冲他呵呵笑了起来。 “我还不是这里的同学,不过我可以为你考这里,是我爸让我到这里来找你的,他说你以后要跟我结婚。” 一句话点燃了办公室里的沸点,所有老教授都跟着震惊地看着他。 他赶忙快步到她跟前。 “这位同学,如果想开玩笑我认为你走错地方了,这里是金融系的办公室,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不要随便闯进来。” 她被他拎着往外丢,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个正在准备高考的小蹄子,而他已经是大学里赫赫有名、偶尔回母校来客座讲演的ceo。 初夏时节里的第一场邂逅,他拎她丢她,她就跳起来缠他。 “少白,你是不是叫少白?你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些白手起家的男人一点不同,你长得可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我叫陶梦园,你得记住了,陶梦园!” 他甩不开她,被小姑娘缠得烦时正到中午,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冲着他的方向直叫唤。 他受不了,只有再拎了她去学校附近的小餐厅,要了两盘小菜,黑了脸。 “吃完了就快回去,这里没人要跟你结婚。” 她边吃东西边斜了眼睛看他,吃到肚子饱饱便开始装微醺。 她“哎呀”一声。 “我醉了。” 说着就直接倒在他的肩头靠着他,眯了一只像猫一样的眼睛,仰起头来看他拿着筷子吃东西时,自己都忍不住笑弯了唇。 他唤她名字。 “陶梦园,你起来,谁拿酒给你喝过了?” “没听说过酒不醉人人自醉吗?南少白,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可不就醉了么!” 她呵呵笑靠在他肩头,就吃他豆腐,就吃就吃。 抓着他胳膊强行逼他正视自己,他抖擞了两下甩不开,黑了脸。 “这位同学……” 她呵呵笑得更加无法抑制,咬了唇。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还不是这里的同学,你怎么这么喜欢叫我‘这位同学’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的脸色更黑,那时候的他不过二十几岁,可在这年岁不过十几的小姑娘面前,却到底有些老成。 “这里是餐厅,我们不熟,我再说一遍,我爸跟你爸之间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吃完东西就快点走人。” 她“哎哟”一声抓住他胳膊更不撒手。 “可是我喜欢你怎么办啊?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办啊?” 她说,南少白,我喜欢你。 从六年前到三年前的婚礼上,穿着花色连体短裤的小女孩与曳着长长的白纱站在那里的小女人都是她,却都怔怔望着过他的眼睛,说南少白,我喜欢你。 多年前的某个夏天,他所就读的高中校园里,也曾有一个穿着纯白色连身裙的漂亮女孩迎着清风站在一整排的花树下面,几经挣扎,还是红了一张娇颜,咬唇轻语。 “南少白,我喜欢你。” 那是高中时的朱彩池,喜欢穿白裙,披着黑色如瀑的长发,被清风撩乱了颊畔的发丝,却仍是固执地站在那里,每次说喜欢他的时候都会因为害羞而红了眼睛。 他站在风里对她笑过,捉弄似的玩笑。 “有多喜欢?你有多喜欢我?” 那时候的朱彩池害羞得双眼红红,几次抬手去抚了耳畔缭乱的细碎长发,羞得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却还是任了他的捉弄,声音里都是颤抖亦在强撑。 “喜欢……很喜欢你……” 那时候他一下就有些恼怒了自己,快步过去揽了她在怀里。 那时候他就发誓要爱她护她一辈子,至少是,再不让这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孩伤心。 可是大学还没毕业,他在家人的安排下出了国,暂时告别流砂市这个他所熟悉的城市。 想要带她一起走,可是朱家家道中落,她甚至连大学都再上不起,跟着她母亲一块从这个城市消失不见。 完成学业归来,夜场里的游戏,他还是一眼就将那个曾经喜欢穿白裙的年轻女孩从一堆莺莺燕燕似的女孩当中分辨出来。 她说。 “是我爸欠了别人很多钱,你爸愿意帮我们家还债,但前提是我跟我妈必须从你面前滚蛋,别再有辱了你们家门声!” “你离开流砂市的时候我有去机场找过你,可是我爸出车祸进了医院,我不拿你们家的钱我能怎么办?!我不出来卖又能怎么办?!”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全是颤抖和强忍哭泣的声音,夜场里明明媚媚的光线中,他抬手揩过她浓妆里有些面目模糊的脸。 “擦了吧!这妆容不适合你!” 第483章 南家 来到肉摊前,陶梦园抓过一个透明的保鲜袋套手里,视线看了看肉摊里的猪肉,便伸手拿过铁夹子去翻找。 等她从肉摊里挤出来的时候,刚好,南少白已经挂了电话,正朝她走来。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紧跟着就皱眉了。 “等一下,看看这肉,尸斑都出来了,一点也不新鲜,换一块吧。” 闻言,陶梦园瞪眼,觉得他这形容词特别让人害怕。 “南少白,你会不会说话?这是猪肉,又不是尸体,什么尸斑?不要乱说话。” 可,男人只白了她一眼,没理她,夺过她手上的东西,一下扔回肉摊里,自己重新套上保鲜袋,拿着铁夹开始挑,一边忙活,他还不忘对她说。 “挑肉跟一般的青菜水果不同,我知道你挑青菜水果很在行,可,挑肉的话,你得看这肉的紧密程度,以及弹性程度,像我手上的这块,它才是新鲜的尸体。” 见他还在形容这猪肉是尸体,陶梦园吓得不轻。 她连忙去拉他,示意他快点走人。 “少白,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东西忘记买了,陪我去买一下。” 男人好像是真把这猪肉当成了尸体解剖学,正认真研究时,被陶梦园这么一拉,他便下意识地看过来。 却见,陶梦园的手指已经指向那旁,明显是要过去买东西。 南少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刚好是一整排卫生棉,男人收回视线,不知怎么的,目光却是落她的手上。 此时,陶梦园的一手虽指着那旁,但,她的另一手,却仍然保持着扯他衣服的动作。 见他这样,陶梦园下意识地低下眸,然后,也注意到自己这个动作了。 她一惊,又有点急的样子,连忙收回手。 男人没吭声说什么,只是轻咳了两声而已,似乎,他好像有点尴尬,不知道是不是陶梦园的错觉。 南少白没说话,所以,陶梦园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陪自己过去。 见此,她暗下咬了下唇瓣,硬着头皮开口。 “算了,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不曾想,男人将手上的猪肉递过去,让工作人员称,而他也在这时出声。 “我陪你去吧,今天人蛮多的,别等一下走丢了,怪麻烦的。”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猪肉后,南少白将东西一下扔进篮子里,便迈步走去,见此,陶梦园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刚才情急之下,她才会胡乱指,指完后才发现那是卫生棉用品。 所以,站在货架前挑选的时候,陶梦园尴尬得很,一张脸都羞红起来,真是,简直眼瞎了,怎么会指了个这么地方。 南少白提着篮子跟在一旁,看着她挑,也默不作声的。 负责照看货架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为陶梦园介绍,可能是为了拉近亲近度,所以,开玩笑了两句。 “现在这社会,肯陪老婆来超市买东西的好男人,是真越来越少了。” 闻言,陶梦园一急,立马就摆手,欲澄清。 “不是,你别误会,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都没等她说完,那女工作人员又再笑了笑,已经打断了陶梦园的话。 “你们不是夫妻,那肯定是男女朋友了?” 这下子,陶梦园一下语塞,毕竟,南少白提着个篮子,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她身后,还陪她来买卫生棉,说是普通朋友,别人也不信呀。 就算真这么说,可,他陪自己买这种私密的用品,既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只怕,那工作人员得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吧。  就在陶梦园都准备着,干脆让工作人员这么去误会着算了时,没想到,身后的南少白却淡淡开口了。 “妹妹,她是我妹妹。” 一听,陶梦园明显僵住,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南少白,却见,他正轻靠货架前,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男人原本看着工作人员的视线,现在也落回她眼睛上。 而在这时,那工作人员明显不信,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妹妹?你是他妹妹?” 说着,工作人员的视线已经落陶梦园的身上了,见此,陶梦园苦涩一笑,她淡定地收回视线,看向工作人员,坚定地开口。 “对,我是他妹妹。” 场面的气氛有些尴尬,因为,陶梦园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是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气氛不该再继续不愉快的话题。 所以,工作人员不再多问什么了。 原本只是随意的几句问话,只想拉近亲近度而已,倒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安姐已经蒸热了各种各样味道的粽子端出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着大桌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好不团圆,然而,却恰是这么热闹的气氛,倒使陶梦园很不舒服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呀。 陶梦园剥粽子的时候,因为粽子是刚蒸热端出来的,所以,烫得很,她弄了好几下,愣是没法将棕叶给弄开。 坐在身旁的,自然是南少白。 见她剥个粽子剥半天也剥不了,南少白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他终于夺过她手上的粽子,只几下,就将棕叶剥开了。 男人将粽子放回她面前的瓷碟里,陶梦园看着,却是怔了怔。 这只粽子,带着些微的晶莹剔透,是个肉粽,是她喜欢吃的馅,而它此时,也正透着那种浓浓肉香的味道。 接下来,大家一起吃喝了一阵,饭局便散了。 南少白吃完了手上的粽子,他起身时,因着没外人在场,所以,说话便没了刚才的热情。 “好了,走了,既然一起来的,那就顺便一起走吧,我送你。” 闻言,陶梦园的视线落眼前的瓷碟上,他为她剥的那个粽子,她终究还是没吃,此时,它孤零零地立在瓷碟上。 看了一下,陶梦园总算站起身,她拿过自己的背包,一把搭肩头时,也看向他。 “谢谢,这里没人,你我不必再演戏,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着,她迈步就要走,然而,身后的南少白却一把拉住她,挑眉。 “我没和你演戏,粽子呢?不吃了?” 男人转头看看瓷碟上的粽子,此时,它已经由刚才的滚烫变得冷却,一丝热气都没有。 听到这话,陶梦园没回头看他。 只是,喉咙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难受,甚至,声音都变得有丝哽咽起来。 “不吃了,刚才吃其它的东西已经好饱,再也吃不下了。” 南少白拉着她的手臂还是没松,他看她,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似乎有点不高兴。 “你是真的饱到吃不下?还是因为,那个粽子是我帮你剥的,所以才吃不下?” 这一刻,陶梦园的明躲暗避,他已经看出来了。 只是,南少白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莫名地觉得有点烦躁不安,十分不喜欢她事事都这样,可,离婚却又是他自己提的,不是吗? 陶梦园伸手推开他的手,欲走去。 “你别多想,我是真的饱到吃不下,我先回去了……” 话都未容她说完,身后,南少白却不知怎么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带有命令式的那种。 “吃过这只粽子后,再回去!” 第484章 醒来 见他非要自己吃,陶梦园不知怎么的,一下就红了眼睛,她站停在那。 “我吃不下,想吃的时候,没人帮我剥,现在不想吃,又何必逼我?” 她的控诉,让南少白一怔,而陶梦园也没多给他思考的时间,一下迈步走去,准备上楼,去跟奶奶告别。 男人没阻拦,只是,安静地低头看向瓷碟里的那只粽子。 回去的路途中,朱彩池的电话打过来了,南少白只得接。 “少白,你现在方便吗?我跟我妈,还有我妹,刚从美容所出来。” 见此,男人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看陶梦园,她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都安静着,视线看着车窗外,没跟他说一句话。 看着陶梦园,但,南少白问的却是电话里的人。 “你们在哪条街的美容所?” 朱彩池便回答着,分明是要南少白过来,其实,他知道南少白今天要跟陶梦园回奶奶那边的,只是,她不想让南少白夜晚了还在外面。 “就是香山路枫叶街的这家女子专业美容所呀,少白,你现在有没有空?今天是节日,我妈和妹妹都在,上次没见到你,怪遗憾的,所以,我想趁着这次机会让你们见见。” 闻言,南少白皱了眉。 他还得送陶梦园回去呢,刚才在奶奶家是他主动说要送她的,现在怎么能违约? 就在男人思考之际,副驾驶座上,陶梦园已经举着手机,示意他看了,屏幕里被打上一排字。 “前方那里停车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去。” 刚好,前面是红绿灯,南少白只得停下,他没说要放下她的,没想到,陶梦园倒自己一个推开车门下车。 男人一急,正欲叫喊她,没想到,电话里的朱彩池见他迟迟不吭声,已经在催了。 “少白?少白你在听吗?” 南少白没回答,他的视线看着陶梦园的背影,只见,她朝车子的后方走去,想来,刚才一直注视车窗外的时候,有注意到刚开过的公交站台。 见陶梦园是准备坐公交车回去,南少白皱眉。 然而,身后堵了一大堆的车,他想后退也退不回去,而前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绕路的分叉道路。 实在没有办法了,南少白才在红灯变亮后,将车开去,不再多管陶梦园。 他一边双手开车,一边回着无线耳机里的朱彩池。 “在,我在听,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车子刚开到枫叶街的时候,远远地,男人便已看到朱彩池她们,在晚风下,母女三人的裙子被吹起,显得花枝招展的。 南少白将车开过去,路边,朱彩池一手挽着母亲的手臂,正用另一手朝他挥着。 “少白,你来了。” 停了车后,男人推门下来,绅士地去为朱母以及她妹妹开了后座的车门。 “嗯,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刚才堵车。” 朱彩池的妹妹朱鸢眉,一看见模样帅气、气度不凡的南少白,她在坐进去时,立马高兴地接话。 “不久不久,我们只站了一会儿而已。” 见此,男人在为她关上车门的时候,冲她笑笑。 “好,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南少白走到副驾驶座旁来,他拉开车门,朝朱彩池伸手请示。 “彩池,上车吧。” 闻言,朱彩池微微一笑,只是,她走过来时,站在南少白的面前,轻轻踮起脚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男人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对面,朱彩池迎眸而笑。 “你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味道。” 见此,南少白明显又再一怔的,他不解地问。 “什么味道?”  然而,朱彩池这下却是没有回答了,她弯身钻进去,只是笑了笑地应话。 “你别管什么味道,你只需要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你身上只有属于我的味道就行。” 车门外,南少白没吭声,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接下来,男人将朱彩池的母亲和妹妹送回去后,才开车将她送回两人的小区。 刚进来坐下,都没两分钟,忽然,漆黑的夜空突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两人不禁齐齐转头看向窗外。 外头,风雨飘摇,雨水竟在一瞬间就下大起来。 看着如此大的雨水,南少白默默皱起了眉,心头,想起的却是陶梦园当时推门下车时的远去背影。 她这个时候,有没有回到家了呢? 思及此,男人拿过茶几上被摆放在角落处的烟盒,抽出叼嘴里,又拿过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 这旁正忙活着的朱彩池见状,她分明怔了怔,放下手中的活朝他走来。 “少白,你怎么了?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抽烟的么?说香烟会使人的肺部患癌,为什么你现在……” 他倒真不是一次都不抽,只是,很少抽而已。 男人没吭声,缓缓吐雾时,视线依旧看着窗外的雨,不知在烦些什么。 朱彩池走到后,她伸手去夺他的香烟,不让他抽,皱眉。 “少白……” 香烟被夺走了后,南少白却是顺势站起,竟是朝门口走去了,分明要出去,见此,朱彩池真急了。 她连忙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迈步就朝他跑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他。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外面下着雨呢。” 男人弄开她的小手,回头看她,安抚着。 “我出去转转,感觉有点闷,你待会早点休息。” 说着,南少白又迈步走去,身后,朱彩池急得连忙喊他。 “少白!” 然而这一次,无论她怎样喊,男人就是没有停留,义无反顾地走了,伴随着外头的哗啦啦雨声,他这一走,倒真坚决。 接下来,南少白开车出了小区,他似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随便找了个地儿停车。 仪表台下的暗格里就有香烟,沉默一下,男人还是伸手拿了。 车窗外,雨水还在下着,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点打在透明的玻璃上,绽放出一连串的水花,满城寂静的夜色里,南少白却觉心烦意乱。 沉默地狠狠再抽两口香烟,男人便掐灭了它。 这时,仪表台上的手机却忽然响起,南少白扫去一眼,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朱彩池打来的。 大抵是对他刚才的表现不放心吧,所以,又打了电话过来。 南少白还是接了,省得她担心。 “喂?” 电话里,朱彩池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 “少白,你出去转转,是去的哪里转呢?这下雨天的,你是不是开车出去了?现在又打雷,你这个时候开车到外头,会很不安全……” 不料,她说着间,还真又再劈下一道雷来。 男人淡淡然地抬眸看向夜空,心头却是在想着陶梦园,他很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可,打了的话,让她知道自己还在关心她,南少白又不想面临这样的局面。 一个心烦,男人也没心情再跟朱彩池多说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注意安全的,好了,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话毕,南少白强硬挂机,再不想听她废话。 他将手机扔回仪表台上,最终,还是开车,沿着原路开去,如果陶梦园已经不在刚才的公交站台旁,则证明,她已经回去了。 第485章 来电 见着秦清如还不信,李碧城冷哼一声,应。 “清如姐,你还没看清楚么?看看,你看看她,一身的狐狸骚气,你觉得她配得上南少白么?” 说着间,李碧城甚至还伸手去这里扯扯朱彩池、那里扯扯朱彩池,似乎随时都能让朱彩池的狐狸尾巴原形毕露一般,继续着。 “她呀,也就只会在你们这里装下南太太,偷着别人的身份去骗你们,不信?不信你们自己问她,看看她是不是跟南少白登记结婚过,看看她有没有真正踩进过南家的那扇大门。” 这时,李碧城用力一推,朱彩池站立不稳,趔趄着摔去。 看着这一幕,陶梦园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一下走过来,两手抓住李碧城的手臂,恳求。 “够了碧城,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让她走。” 那旁,朱彩池一脸惨白,她似乎有点抖,应该在害怕。 见她这样,陶梦园倒有点同情她,虽然自己说不上多喜欢朱彩池,但,也从没想过,要如此在众人面前刻意羞辱她,刺激她的尊严。 在场还有人没搞清楚状况,不禁急得立马问。 “李碧城,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几个,跟南太太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的了,她如何就不是南家的太太了?还有什么小三?你说她不是南家的太太,是小三?” 闻言,李碧城正愁着没机会说呢,见有人主动提问,便一笑,立马又甩开陶梦园的手,朝秦清如走来。 “清如姐,你娘家跟婆家的身份,相信你比我会更加明白,这个女的。” 李碧城一下伸手指向朱彩池。 “她原来是在夜总会上班的,好多男人都记得她那张小脸蛋呢,这样的女人,南市长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会让她进门?” 听到这话,在场女人纷纷尖叫。 “什么?” “不会吧?” …… 昔日里,跟她们同称姐妹的女人,竟然是在夜总会上班的?要知道,她们这群贵太太,夫家个个有头有脸的,所以,认识的也都是上流社会的太太。 这旁,李碧城听到她们的尖叫声,越发得意了,恨不得好好替陶梦园报一箭之仇。 “告诉你们,她根本就不是南家的太太,而是小三,这位,才是南家真正的太太,陶梦园。” 李碧城将陶梦园给硬生推出来,示意。 “我李碧城可以以我们李家的身份地位做担保,她陶梦园,才是南少白真正的妻子,在场各位要是有人不信,尽管去南家问,甚至问我爸妈都行,他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南太太,这个骚狐狸,竟然敢借别人的身份在这招摇撞骗。” 说着,李碧城一下恨恨看向朱彩池。 秦清如听完这话,她明显有些生气的,立马站出一步,站队李碧城。 “碧城,我信你,你的人品我知道,绝对不会说谎。” 看着眼前这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陶梦园吓得紧张,她下意识地看向朱彩池,却见,朱彩池紧咬下唇,正低着头,一声不敢出,明显是吓坏了。 见此,陶梦园倒有点替她着急。 按着李碧城这气势来,她分明不准备轻易放过朱彩池,陶梦园也不知道李碧城到底想怎样,只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才好。 因着朱彩池的身份彻底被戳破,所以,场面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有贵妇推搡着朱彩池,骂她。 “你明明不是南家的太太,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南少白的妻子?” “就是,披着南太太的身份招摇撞骗,你怀的什么目的?” ……  朱彩池许是再也受不了,她一下推开那些人,视线直接看向李碧城,两行泪水滑落,哭着哽咽。 “这样够了吧?现在这副场面,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然而,李碧城听后,却觉好笑。 “你以为,你演戏般掉两滴假泪,我就能轻易放过你了?借着我好姐妹的身份在这群贵太太中去骗人,你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梦园也会伤心?还哭?你有脸哭?梦园被你欺负得哭都没眼泪出,有冤都没处喊,你可怜,她就不可怜了?” 听着这话,朱彩池的眼泪哗啦啦地掉,她也不伸手擦一下。 “我知道,在各位眼里,我是不要脸的小三,可李碧城,今天既然把事闹到这般地步,我也不怕将真相说给各位听,少白根本就不爱陶梦园,我们早在一起了,高中时就认识,他娶陶梦园,完全是迫于他父亲的压力。” 这旁,李碧城见朱彩池开始博那些贵太太的同情,她怒得当场就要扬巴掌扇人。 “你说,你还敢说。” 陶梦园一见,吓得立马就拉住李碧城,急。 “碧城,不要这样,不要打人。” 好在,陶梦园还是险险拉住了,不然,这一巴掌,准落在朱彩池的脸上,而朱彩池,也吓得后退几步去躲闪。 见着巴掌没落自己脸上,朱彩池一下又嚣张起来,她又走出一步,仰高了下巴,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来来来,打,往这儿打。” 朱彩池拍拍自己的一边小脸,示意。 “我不怕你们,一点也不怕,少白爱的是我,我们相爱,所以名正言顺。” 闻言,陶梦园脚步一趔趄,后退着差点没站稳。 是呀,朱彩池说得对,他们相爱,南少白爱她,不爱自己,在这场婚姻中,她陶梦园倒显得是多余的那一个。 心,像被尖利的针一下一下狠狠刺入般,疼得钻心。 与此同时,李碧城也注意到陶梦园的模样了。 见陶梦园一脸惨白,连嘴唇都开始发紫的那种,李碧城当即更加火大与来气,整个人像疯了一般,一下冲向朱彩池,抓着朱彩池的人,就开始扯打。 “死贱人,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破坏别人的婚姻,还说是真爱,爱你妈呀爱。” 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会所的经理。 终于,经理闻声赶到,一见有人在那打架,经理连忙带着人冲过来拉开。 朱彩池被拉开后,她哭着朝李碧城大吼。 “少白爱的就是我,就算你们再恼羞成怒,他爱的始终是我,他就是不爱你那个姐妹陶梦园,他不爱,这是你们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此时,李碧城已经被经理和带来的人拉开的了。 然而,一听到朱彩池还在那说什么小三是真爱,小三无罪之类的言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下挣扎着又要过去打人。 “死贱人,今天我要不打死你,都无法替全中国已婚妇女出气,去你妈的真爱,梦园跟南少白已经结婚,你就没资格再掺杂进两人的婚姻生活里。” 看着李碧城一副要将事越闹越大的样子,陶梦园真害怕了。 她连忙冲过去,拉着李碧城阻止。 “碧城,够了,不要这样,碧城……” 场面一片混乱,经理及带来的人,居然也无法再拉住两人,李碧城的手,很大力地打在朱彩池的身上。 而朱彩池,她也不是太省油的灯,也回打。 两个女的厮打在一起,头发混乱一片,衣服也混乱一片,场面好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