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画师》 第1章 阴阳画师 我是一名阴阳画师。 画师大家都听说过，但前头加上了阴阳二字，怕是知道的人不多。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照相机并没有普及。画师则是个热门的职业。因为没有照相机，要张个人肖像还得靠画师画出来。 即便是后来有了照相馆，有了黑白照片，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玩意也都是奢侈品。普通人也是消费不起的。 画师呢，其实也分为好多种。我们这种阴阳画师很是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直到在我八岁那年。 那是个大夏天，天气酷热，我穿着小背心托着腮帮子看着这电视里时不时出现的雪花，感觉天气更热了。 我瞧了瞧爷爷，他正在写毛笔字。爷爷是村子里唯一的文化人，一手毛笔字写得也是很好看。就跟书上的印刷体一样。 村子里的红白喜事每每也都是用他的墨宝。只是我小，没心去学。那时候写字还是蚯蚓一般。 滋啦滋啦。 电视机又开始冒雪花了。满屏雪花，我这下子更热了。 唉。找点什么事做呢。我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这还是跟我爷爷学的。 咣咣咣。 砸门声打破了我的思考。 不过听这动静，还是在用脚踹。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也踹过隔壁小胖家的大铁门。 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大喊，“冯大爷！救命了！快救救我媳妇！” 我爷爷立马将手上的毛笔放下，快步跑出门外。 而我因为电视信号不好，不想再看雪花了，也就跟了出来。 来人是我们村里的二蛋，他与另外一个村里的人弄了一担架，抬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二蛋这是咋回事？快说！”爷爷急忙问道。 我探出脑袋在躺着的二蛋婶婶看了看，身上的热气也是突然来了透心凉。 二蛋婶婶的脸色发黑，舌头伸出，嘴巴歪着，眼睛瞪得老大，四肢不断地打着摆子。那模样比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包黑炭还可怕。 “冯大爷，我家媳妇早上的时候突然变成了这样。我去村里的医务室，他说得去大医院。我又到县城里的医院去了，但他们又说人已经没救了。您行行好，救救我媳妇吧！” 二蛋满脸泪痕，看着我也是一阵心酸。 不过众人不怎么相信我爷爷的本事。因为我爷爷平日里也就是个写毛笔字的。大医院的医生都说治不好，我爷爷怎么行？ “二蛋你早点做准备吧。冯大爷哪有那个本事。” “就是！有病乱投医！依我看呢——” “可怜啊。” 我虽然小，但因为家穷再加上我打小没爹没娘，所以比较早熟。听着他们的话语，我也是明白过来。这二蛋媳妇怕是真得救不回来了！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二蛋婶婶一眼。 但爷爷却不动声色，他抬手指着我们家门外的那棵柳树，说是赶快将人带到荫凉的地方。说完以后，他便是掉头往屋里跑。不一会儿手里便是多了他平日里练字的毛笔和宣纸，此外还有一些白蜡烛和黄符纸。 周遭的人还是一个劲的冷言冷语，说是等一会儿，恐怕我们家得吃上人命官司。 我当然是害怕了，一时间在那跟前站着不知所措。 二蛋是个粗壮的汉子，嘴笨不会讲理，听着这些人冷嘲热讽的便甩着胳膊将他们全都给揍跑了。 “滚滚滚！说这风凉话我媳妇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个都赔命！” 不过说来也奇怪，恐怖模样的二蛋媳妇放到柳树脚下时，竟然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脸不发黑了，四肢也不乱动了。 “我这是——哎哟！”二蛋媳妇的脸色刚刚好转，便是忙不迭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哟！我这肚子里有东西在咬我！” 二蛋听着这话，也是慌了神，“媳妇！媳妇你怎么了？你等等啊！等等！冯大爷来了！冯大爷来了！” “婶婶这是要生娃娃了吗？”我探着脑袋问了一句。 二蛋听这话更是急了，在原地来回打转，“她压根就没怀孕！” 我年纪小，只觉得二蛋在骗我，心里就是觉得二蛋婶子这是要生娃娃了。 爷爷沉着一张脸，轻声嘀咕，“肚子”，他的眼睛在二蛋媳妇的肚皮上一阵转悠。 旋即爷爷便是拿起毛笔，抬着眼睛看着二蛋婶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又很快低下头，单手快速地在宣纸上毛笔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画画，以前光见他写毛笔字了。但是爷爷画的不怎么样，我说道，“爷爷你这画的都不像二蛋婶婶。” 哎哟。哎哟。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二蛋婶子痛苦地叫道，她抓着二蛋叔的胳膊，满头都是汗水。“我感觉我要死了，我感觉我要死了。二蛋！二蛋！” 二蛋一个劲地答应，忙不迭说媳妇你忍忍，媳妇你忍忍！你掐着我胳膊，掐着我胳膊就好受点了。 爷爷在宣纸上画出了一个婴儿的身影。那婴儿胖乎乎肥嘟嘟，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 只不过在婴儿的眼睛却是空洞着的。很是奇怪。 笔落下。宣纸一抖。那画像上的婴儿就像是动了动似的。 “原来爷爷在画小娃娃。”我拍着手说道。不过也是跟爷爷催促道，“爷爷你别画画了，二蛋婶婶都哭了。” 爷爷没搭理我，只是摸摸我的脑袋。他将宣纸放在了地面上。 “是他！”二蛋瞄了画像一眼，面若土灰，马上也是跪在了地上。 也就在二蛋叔倒地的一瞬间，我看到那画上的孩童却是绽放了一个笑脸。我瞧得很清楚，心里头害怕地抱住了我爷爷的双腿。 “娃娃！死了以后就不要纠缠活人。这对谁都不好。”爷爷轻声道。 那婴儿没理会劝说，宣纸放在地上竟然是开始抖动，就像是这画中的婴儿要跳出来一样。 爷爷沉默了几秒，转头便冲着二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做了丧尽天良的混账事！还让你的老婆孩子跟你赔命吗？还不赶紧道歉赔罪！” 二蛋听完以后，一下子便是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他抬起头以后，灰头土脸，咽了咽口水，“我这——我这个——我就是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死小孩的尸体。看到他身上有块玉。就打算卖了换点钱花花。” 二蛋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婴儿的啼哭声却是越来越大。 随着一声惊呼，那宣纸竟是又抖了抖，那平放在地上的宣纸当时便直立了起来！ 随即，二蛋婶婶又是捂着肚子，一副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啊——啊——要死了！要命啊！” 二蛋急忙是向着宣纸磕头求饶，连连道歉。他从怀里也是取出来一块古朴的玉佩，放在了宣纸面前，“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她们！要找就来找我！” “这女人是无辜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算是给我这不争气的侄儿赔罪了。”爷爷叹了一口气，也是劝说道。 这婴儿仍旧是那张笑脸，宣纸无风却是自己哗啦啦地作响。 爷爷只好是继续安慰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你不想投胎转世我就给你找个干爹。” 爷爷好说歹说了一通，最后那宣纸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二蛋媳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呼吸也是平稳了。 “我肚子不疼了。”二蛋婶子说道。 更为奇怪的是，在爷爷画好肖像以后，二蛋婶子肚子慢慢变得扁了起来。很快，那凸起的球形不见了。我好奇地问，“爷爷二蛋婶子的肚子好像变小了。” 爷爷笑着点头“恩”了一声，便是将毛笔递给我，那宣纸上的婴儿眼睛还是空洞洞的。爷爷说是让我给婴儿点上眼睛。 我并没有意外，爷爷以前也是这个个习惯，要我用毛笔给他写下的字点个点，画个符号啥的。虽然经过我这么一弄，那好好的毛笔字就成了涂鸦。但爷爷也不见怪。 我一只手握着毛笔，一只手按在了那画像上，一下两下便是点了两个点。 以前我总觉得我不适合用毛笔。只是这一次点上眼睛之后，那婴儿似乎变得很是真实。 他眨了眨眼，似乎有话在对我说。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画像又变得安静了。 弄好了这一切以后，爷爷又让二蛋在柳树下挖了个浅浅的小坑。 我不明所以，就见得爷爷先将白蜡烛摆好，绕着这个小坑边缘摆上了九个。那九个蜡烛的距离似乎一样。 带过来的黄符纸和画好的肖像也扔到了小坑里，爷爷又拿出来了火柴将这点上了。 “埋上土。磕几个头也就没事了。”爷爷对二蛋说道。 二蛋赶忙是听话地做了。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爷爷才是悠悠说道，总算是好了。 二蛋千恩万谢，他的媳妇自然也是说了一番好话。爷爷冷哼一句，以后这种事不能做，都是当爹的人了，心里该是有点数。 二蛋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当时的一百元还是相当有购买力的，村子里的小卖铺一根冰棍只要五分钱。 我看着这二蛋手上的一百元，别提是有多眼馋了。我想着个夏天可算是有吃不完的冰棍了。 但是我爷爷摇摇头，这钱你自己留着吧。你以后好好对待自己老婆孩子比什么都强。 二蛋脸色复杂地点点头。 回去以后，爷爷便是说道要我学习画画，还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一阵懵懂问为什么。 爷爷喃喃自语道，还不是你那爸惹得祸。 第2章 墙上画 我爷爷老年得子。在那个年月里，妇女生孩子都是个危险的事。我父亲刚出生没多久，我奶奶便因病加上身体虚弱去世了。 也就因为这，虽然出生在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农村，但是我父亲还真得就没挨过打。小时候没打过，等到混当着日子到了二十多岁，爷爷再想打，也是打不动了。 可能是欠缺于教育，我父亲成年以后便是迷上了赌博。一开始是小赌，类似于大冒险那种（当然那时候不叫大冒险）。后来玩了钱，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得不说的是，赌博这一玩意，就没有赢的闲家。我父亲也不是赌圣赌侠什么的，离家出走三天后也是输的底朝天。这一次还欠了人几百块钱。 九四年的几百块已经是不少了——父亲没办法，被人抓着带到了家里，妄想着再淘换点东西当钱使。 “龙哥，前面就是我家。你把手放开，我爹看见我这个样子，保准又生气。”我父亲说道。 龙哥这人长得也是满脸横肉，瞅着就不咋像是好人。再加上此时怒气汹汹，看起来更是吓人。龙哥嚷道，“看见怎么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老子看见了正好，儿子输了钱，老子来还钱！” 我父亲虽然爱赌，但也非是不孝。这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见到我爷爷，也是怕给我爷爷气出病。无奈是被龙哥推嚷着进了家门。 俩人在院子里一阵吵闹，我爷爷还是没有出屋。 我父亲探着头看了一眼，随后便是一喜道，“大哥，看来我爹不在家。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画。” 龙哥的老板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在当时就开始寻摸着收些古画古董什么的。但给的价钱实在是很低，基本上也就几块钱一幅的样子。 龙哥点点头，又是说道，“那就快点的，别磨蹭！” 在客厅里卧室里俩人一阵寻摸，也是找到了十几幅古画。龙哥是个大老粗，看着这画不懂，那画也不懂。 不过，等到俩人临走的时候，龙哥却是指着墙说道，“那个，墙上那个娘们的画我要了！” 我父亲听完龙哥的话一愣，家里面哪有这样的画？还娘们？俩个老光棍在家，怕是家里的蚊子都是公的。 他转头一看，这画上的女孩长得是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一件时新的工装更是显得很是精神。而这幅画也是极大，看着高度是完全仿照真人来画的。像是有一米六五。 但我父亲却是吓得个半死。这女子，是他以前的同学，后来说是出车祸死了。这猛地在自己家里发现她的肖像图，倒是把他吓得够呛。 喘息了几声，想想也只不过是画，我父亲虽然心里发毛，也是将这女孩的情况说了一通。 “长这么漂亮就死了？怪可惜的。”龙哥眼珠子瞪得很大，他快步走上前，一只手按在了墙上。 我父亲刚要说话，就见到龙哥整个人都贴在了那幅画上。那张嘴也是正对着自己小学同学的脸上。 可是那只是一幅画而已呀！这人也过于畜生了！但形势比人强，龙哥压根不理会父亲的劝说。 时间就在龙哥的荒唐举动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龙哥整个人贴在画上呈现了一个大字。这样怪异的姿势持续了好几分钟，我父亲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便是伸出手拉了拉龙哥。意思是让龙哥差不多得了。 毕竟老话说得好，死者为大。但龙哥浑然不理，非但如此，他的身体还相当僵硬，全身都是绷着的状态。 我父亲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龙哥的侧脸发紫，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这亲画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父亲一是好心，二是不想让人死在自己的家里，伸手便是直拽着这龙哥胳膊往后退。 龙哥瞬间倒在了地上，身体变得僵硬，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嘴巴也紧紧闭着，只有眼睛能偶尔转一转。 “龙哥？”我父亲试探性碰了碰他的胳膊。发觉他的胳膊僵硬冰凉，就像是夏天的冰棍一般。 这一下，我父亲倒是慌了，他便是向前几步，拽着龙哥的胳膊将他背在了身上，想着去找个医生看看不是？ 因为这情况很像是老家所谓的中风。 可是还没出门的时候，我父亲便是手一软，将龙哥扔在了地上。“爹。”他喊道。 爷爷抽着旱烟，满脸阴沉，“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 “门口停着车是谁的？又来要账的？你个小兔崽子。” 爷爷举着旱烟袋便是结结实实打了我父亲几下，将我父亲的脸上烫伤了几个圆形烙印。 我父亲转头将视线敞开，对着我爷爷说道，“爹，别打了。你看这个人。” 我爷爷刚才就已经看到了这人，“地痞流氓，死了活该。”爷爷骂道，压根就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他朝前走进了屋，不到片刻，便是语气急促地问道，“墙上的女人呢？” 他看着我父亲那低下的头，又认真瞅了瞅这倒在地上四肢僵硬的龙哥，“造孽啊。你赶紧去取三枚云英鸡蛋，就是未受孕的鸡蛋。快去快回，不然他的命没了。” 我父亲撒丫子便是跑了出去。 龙哥的眼珠子偶尔转动一下，那眼神也是充满了惊恐。“唉。” 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我父亲将云英鸡蛋取回来的时候，爷爷便是把鸡蛋在龙哥的脑门以及双肩磕碎，那蛋清蛋黄也是流了一身。 可是说也奇怪，这么一来，龙哥的身体便是由僵硬的“大”字，慢慢地变软，最后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娘的，这是咋回事？” 爷爷看着他，眯着眼睛，“没咋回事，你要多一门亲事了。” 龙哥对于我爷爷还是很恭敬的，毕竟爷爷救了他一条命，他腼腆地笑道，“我有媳妇了。” “啊。” 爷爷似乎没想到这点，转头却是看向了我爸。 第3章 结阴婚 我爸当时多年轻啊，压根就没着急着结婚。不过他有点小聪明，联系前因后果问道，“爹啊，你别告诉我要和王桂花结婚！” 我爷爷一瞪眼珠子，“你们做的孽，总得有人来还债！” 龙哥呆了一呆，下意识问道，“王桂花是谁？” 我父亲回头看了一眼墙壁，龙哥刹那间也是什么都懂了，他情不自禁地身体一僵硬，随后便说道，“哎，结婚那天老哥给你捧场啊。弟啊，叔啊，那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龙哥捡起来地上的那些古董字画，快步就往门口跑，我爷爷咳嗽了两声，“就这样走了？” 龙哥的身体僵住，转身一脸堆笑地将手里拿着的古画全都放在地上，“叔啊，您的东西我放在这里了。那什么，”龙哥又跟我父亲打招呼道，“哥们，咱们的债两清了，两清了，后会有期！” 他拱了拱手，随后速度更快。 待得龙哥早已没影，我父亲先是破口大骂没义气，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不过紧跟着没了债务，他倒是哈哈一笑，“爹，你看他跑得跟个兔子似的，贼欢实！” 我爷爷没笑。那表情也是严肃地很。只是这么幽幽地看着他。 “爹啊，你说那结婚的事是不是故意骗这家伙的？” 爷爷没说话。 我父亲又问，“爹啊，我错了！我肯定今后再也不赌了。” 我爷爷还是没说话。 他们爷俩对视了一会儿，我父亲不多时也是低下了脑袋，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也知道爷爷的品性。他老人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要我父亲和死去的王桂花结婚——那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父亲咽了咽口水，正想说话呢，我爷爷一个巴掌也在打在了他的脸上，“晚上听我安排！多看多听少说话。” 年轻的父亲也是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我爷爷便是开始在家里剪喜字，那大红色的喜字贴在窗户上大门上看着别提是有多耀眼了。不知道的还真得以为我们这个光棍家庭讨到了老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而我们这个农家小院也是被爷爷布置成了一个新婚房。 随后爷爷更是拿出了花花绿绿的彩纸，用剪刀剪出来了一个纸人。我父亲对于爷爷的本事早就习以为常，毕竟这么多年来爷爷是又当爹又当妈才把我父亲养大的，可是我父亲斜眼一瞧那纸人，心脏便是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了。 娘咧——这个纸人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我父亲在心里琢磨。 我爷爷似乎看出来我父亲的疑惑，也是直接将纸人放在了他跟前，“像你不？”爷爷轻飘飘的声音在有些空荡的房间里有些瘆人。 “像。爹啊，你弄这个做啥？怪吓人的。”我父亲离得纸人稍微远了一些。同时身上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吓人了？”我爷爷抬头看了我父亲一眼道，“你不知道王桂花那妮子的死相，那才叫吓人！”我爷爷也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道。 其实我父亲一老早就想离开这里，到县城打会游戏机，到隔壁村的大姨去探探亲，哪怕是睡在大马路上也比面对着这些好得多。 “她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为啥要和那王桂花结婚啊？”我父亲大着胆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爷爷露出了一口的黄牙，将手里的剪刀放在桌子上，正想要为我父亲解答，就发现他紧接着脸色一变，随后便是说道，“来了。” 爷爷将头一转，马上也是看向了那半掩着的房门。 呼哧。 按照我父亲的话来讲，他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他重重地喘息了几口气，爷爷却是不慌不忙地让父亲站在家里的茶几上。 我父亲虽然不解，不过也是立马照做了。他站在了茶几上，不过双腿却是有些摇晃，那房门已经被一人推开了。 先进来的是一只发白的手，那骨节分明到几乎是皮包骨，接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也是显露了出来。那五官已经是无法辨认，而且像是埋了许多的沙子，那脸看起来也是比较脏。 呕。 我父亲几乎是一下子就要吐出来。他急忙是捂住了嘴巴，看着这女人穿着的衣服，他马上是联想到了白天的那幅画。 这人竟然是王桂花！ 王桂花，那可是我父亲当年的暗恋对象。现在却是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想不到。 “丫头，进来吧！我给你找了一门亲事。就是我儿子。”我爷爷指着地上跪着的“纸人”说道。 嗤嗤。 王桂花张了张嘴，那嘴里也是登时往下掉着东西。 我父亲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原本他以为的沙子，竟然是一只只掉下来的蛆虫！ 砰砰砰。 王桂花脚尖朝上脚后跟不着地，这几步却是直接蹦跳着走了过来。嗤嗤。她的嘴里像是在说着什么话，我爷爷并没有吃惊，只是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紧跟着，王桂花便是直接跪在了那“纸人”的面前。与他并排跪着。而他们离我父亲也只不过是一个抬头的距离。 但让我父亲诧异的是，王桂花全然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无视了他这个老同学。 “丫头，这亲事你满意吗？” 我爷爷复又问道。 王桂花嘴里再度发出“嗤嗤”的声音。那满口的没什么牙齿，只是那白花花的肉虫。我父亲只好是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他心里不禁想，多亏了自己今白天没怎么吃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父亲的耳朵里闪现过这三句话，只见得那纸人也是站了起来，活灵活现地就像是真的父亲一般，那王桂花也是紧紧搂住了“父亲”的胳膊，看起来别提是有多黏人了。 “行了，人你带走吧。那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爷爷说道。 王桂花点了点头，我父亲居高临下看着她，从最开始的惊恐也是到了“终于完事了”的态度。 嗖。 也不知道是王桂花点头的动作是太大了还是别的什么，她脸上的一只白色的蛆虫也是登时甩到了我父亲的脸上。 我父亲本来就比较紧张，忙是用手打掉了这只虫子，“终于打掉了”他哀声叹气说了一句。 唰。 这句话却是王桂花也是扭头看向了我父亲。 我父亲呆呆地在她摆了摆手，却见得王桂花猛地一拍手，将手里还牵扯着的纸人打掉。“你——骗——我。” 王桂花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纸人也是被她打碎，破裂的纸张飞的满屋子都是。 “赶紧跑啊！败家玩意！”我爷爷拉了呆呆的父亲一下。 第4章 一年之约 我父亲跳下茶几也是撒腿就往外跑。不过跑得时候他也没忘记拉着我爷爷一起。他们爷俩便是急匆匆向着门外逃去。 “爹啊，你说你没事给我弄什么亲啊！”我父亲无语道。 我爷爷一瞪眼，那脸一摆道，“刚才你要是不乱动，那就一点事没有！” 嗤嗤。 王桂花是蹦跳着追赶了上来，因此她的速度是他们爷俩要快得多。只是几个呼吸间，我父亲便是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搭了一只手。 “爹啊，你回头看看是不是什么追上来了？”我父亲咧着嘴说道。 我爷爷也没回头看，只是催促我父亲快跑，他捏着我父亲的胳膊向前一带，就这样，我父亲被送出了几米远。 啪嗒。 我父亲差点是被丢了一个趔趄，不过他回头瞥了一眼便是发现，就在我爷爷的身后那王桂花也是在咧嘴猛笑。 “跑！” 我爷爷瞪大了眼珠子说道。 我父亲当时也是吓傻了，腿脚都有点儿不听话，倒在地上的时候还直打哆嗦。 我爷爷一看，心里头也是慌了神，骂了一句“玩蛋”。 他转过头，只身看着王桂花。 “咱们谈谈？”爷爷道。 王桂花呢，在那一刻竟然是停住了。她靠近了我爷爷的身体，嗅了嗅鼻子，嘴里还发出，“肉…吃饭”的声音。 我父亲当时就吓傻了。这一切的源头说真得可能要是我父亲不好赌，不欠人家钱，龙哥不上门，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所以我父亲扯动了嗓子喊了一句，“别动我爹，有本事冲我一人来！” 那原本被我爷爷叫住的女鬼王桂花登时是来了兴趣，她转头冲着我父亲看来，同时便是蹦跳过去。 声音轻飘飘的，“好。” “你没事逞英雄干嘛？”我爷爷骂道，“你——坏事啊！”我爷爷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因为按照日后我爷爷的说法，倘若我父亲在那个时候逃走，他其实是有机会和女鬼和平解决这件事的，估摸着也不会有我这档子事。 唰。 王桂花已经落在了我父亲的脚下。 她弯下了身子，那身上的蛆虫也是慢慢地掉了下来。虫子多精明了，哪里是有活物它就往哪里靠拢，果不其然，我父亲的身上不到三秒也是爬上了几只肉虫。 啪啪。 我父亲虽然不爱干净，但也恶心啊。何况是从王桂花尸体上掉下来的，这会儿更加地骇人。 正当我父亲一手打着虫子，另外准备站起身逃跑的时候，那双腿麻木的就是不给力，那王桂花的一双手也是直接拽住了我父亲的腿上。 “肉。” 说着，王桂花便是低头咬去。 “等一等！” 我爷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声音不大，但仍旧是将王桂花给叫住了。“你难道不想找人嫁了吗？” “你要是不嫁人的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以后就是没爹的孩子！” 我爷爷的三句连问的话语让得王桂花停住了口中的动作，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同时向着我父亲问道，“你要不要…娶我？” 如果说是正常情况下，活着的王桂花当然是会让我父亲心生喜悦的，毕竟那可是他梦中情人啊！ 但是现在这情况——女鬼突然加大了力气，我父亲也是感觉自己的腿快要不是自己的了！他赶紧叫道，“娶！娶！娶！” 王桂花笑了。 由于她的面目已经不能辨，但是一张嘴还是能够清晰地展现在人面前的。所以那满嘴的蛆虫登时就让我父亲直接扭头泛起了恶心。 呕。 但是王桂花并不在意，许是她知道自己什么情形。 唉。 我爷爷叹了一口气，“就当是我们家人欠你的。” 王桂花拖动着双腿已经麻了的父亲开始拜堂。我父亲现在站起来腿都打哆嗦，不过索性也不用站着了。 “一拜天地。” 我父亲磕头。 “二拜高堂。” 我父亲给我爷爷磕头。抬头一对视，爷爷均是深深的一叹息。 “夫妻对拜。” 哗啦，那头发上的白色的蛆虫也是掉落了下来，吓得我父亲也是忙拍打。 不过结婚嘛，总归还会有送入洞房的戏码——我父亲咧咧嘴，心里边别提是有多郁闷了。送入洞房——跟这个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 这是开什么玩笑？ “说话…啊。”王桂花见我爷爷沉默了好一会儿，复又问道。 咳咳。 我爷爷咳嗽了两声，眼神艰难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随后更是艰难地一咧嘴，“送入洞房。” 啪嗒。 这句话一落在地上。 我父亲的脸色也是瞬间面如土灰。说实话刚才是害怕，现在是惧怕。要是真得送入洞房那这辈子他也就完了。 按照我后来的分析，估计以后都不行了！ 王桂花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我父亲，嗓子里也是传来了“咯咯”的磨人的笑声，“我…走了。”突然间，她说了这么句话。 我父亲当时就精神了，如同被抓住的鱼又放回了水里。 他两眼懵地看了王桂花一眼。 王桂花往前跳去，跳到了门口却是突兀地转头道，“一年不能…娶妻。” “谢谢你啊，孩子。”我爷爷突兀地说道。 王桂花也没有回应，只是深深地看了爷爷一眼，转瞬也是消失在了我们家。 王桂花走后，他们爷俩也是沉默了好半晌，我父亲方才打破了僵局问道，“爹啊，你谢她干嘛？” “谢她没要你的命！”我爷爷说道。 我父亲张大了嘴巴，随后猛地发现还有一只蛆虫爬上他的手，他赶忙是晃了晃将蛆虫甩掉在地，之后又是伸脚用力踩了踩。 “太恶心了。”我父亲说道。 看着我爷爷沉默的表情，我父亲缩了缩脖子，举手发誓道，“爹，我以后再也不赌博了。以后全都听你的。” “恩。” “您咋了？” “今后一年里，不要和女人说话。等一年过后，我给你找门亲事。” “啊？所有人都不行吗？” “对！”我爷爷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是一头母猪，也都别看一眼！” 第5章 王桂花送来的媳妇 之后的那一年里，我父亲还当真就不近女色了。有人问，他是当和尚去了吗？但据我爷爷日后说道，那可算是比和尚难多了。 以往我父亲好赌，而且赌博的场子基本是在县城，那花花绿绿的场所也是见过不少。 不过自从那日以后，我父亲便是被禁了足。哪怕过节时候吃肉，那也是买的公鸡，雄兔。 总之，日子过得是相当平淡。“爹啊，你让我干点啥呗。我都快无聊死了。”我父亲说道。 每当这个时候，我爷爷都会来一句，“完蛋玩意！你自己要是不惹事，你能落得这个下场？” 我父亲听后也只能是耷拉着脑袋。 期间龙哥倒是来过两次，一次是代表他自己，感谢我父亲的救命之恩。一次是代表他的老板，说是他们的老板遇到点麻烦事，请求我爷爷出手相救。 对于龙哥这人我父亲当然不喜，他和女鬼王桂花结亲算起来也是拜他所赐，这家伙倒是逃跑地飞快。 我爷爷哼了一声，“地痞。”他抽了一口旱烟，随后便是拿着烟杆将龙哥打了出去。回头还跟我父亲说，“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 我父亲摊摊手，“别说是跟他来往了，我现在不是连门都不能出吗？” 其实刚开始我父亲是没有被禁足的，只不过到了某天他出门，刚好有村里的阿姨奶奶路过，这下子倒是把我爷爷紧张得不行，直接将我父亲推向了家。 “这都是为你好。你和王桂花有名无实，让她占占你名分上的便宜也就成了。等一年以后，一切都没事了。”我爷爷说道。 “这到底是咋回事？为什么她非得跟人结婚呢？”我父亲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他也是一直蒙在鼓里，每次问这回事，爷爷也是三缄其口。但是今天，爷爷抽了一口烟，便是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啊。”我父亲挠挠头，“我听说了，是被人撞死的。” 唉。我爷爷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道，“那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罢了。其实她不是被人撞死的。” “是被人强暴死的啊。”我爷爷的话语也是犹如一道惊雷在我父亲的脑海里炸起。 我父亲当时就瞪大了眼睛，“被人强暴？还有这回事？谁干的？” 我爷爷摇了摇头，“凶手是不知道。反正这丫头想不开跳河自杀了。” “那人真该死。”我父亲骂了一句。同时小声地问道，“那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我爷爷又是叹息了一口气，“她听了传说呗。说是没名分的姑娘死了会下到十八层地狱的。” “我本来是把她的魂魄封在了墙壁上，这样的话，她也就不会被阴司发现。没想到，你们哎。” 爷爷说了一番话，也是让得刚开始有些怨言的父亲低下了头。 虽然这些事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他是事件的亲历者，怎么也都会相信的。况且，那王桂花的“音容笑貌”也在他的眼前时不时闪过。 这段时间我父亲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感觉有白白的蛆虫从他的脚下爬到身上，都会成神经了。 一年很快期满。 这一天，我父亲也是起了个大早，洗了洗脸，便是要到门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还没刚刚推开门的时候，一个女人顺着打开的门倒在了他的脚上。 我父亲吓了一跳，原本以为是狗啊动物啥的，刚要抬脚踢走，这才发现是个人呢。 “爹，爹！”我父亲急着大叫。因为他伸手摸了摸这女人的手脚，竟然通体发凉。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的心底里发出。 这是哪家人干的啊！把一个尸体放在他家门口——不过这女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我爷爷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两只有神的眼睛一看到这情况，也是忙得小跑过来。 “快点，将她抱到堂屋。”爷爷吩咐道。 “爹啊，人都发凉了。”我父亲咽了咽口水说道。 我爷爷踢了他一脚，直接骂道，“你懂个屁。快点的！” 我父亲只好是照办。 女人平躺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我父亲心中又是感叹了一句，长得还真漂亮。鹅蛋脸，柳叶眉，身体匀称，屁股又大，怎么都是当媳妇的好人选啊。 都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而我父亲守家一年，他第一个见到的女人到底是有多美也就可想而知。 唰唰。 我爷爷冲着那那女人的身上扎了十几根银针，脸上，胳膊上，脚上。 这是在救人？我父亲眉头跳了跳。 “爹，她还活着吗？” “废话。”我爷爷骂了一句道。 不一会儿，在我父亲的注视下，那女人还当真就喃喃地说了一声，这是哪里。 那时候还不流行“失忆”，他们爷俩一听这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便是将这里的地点的细细地说了。 这女人的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附近的农村人。衣服材质看上去很好。 晃了晃脑袋，女人道谢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好像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事了。” 但是我父亲不嫌弃啊，当年人也朴实，直接拍着胸脯说道，你就先在之类住下，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走。 女人抿嘴一笑，倒是把我父亲看傻了。 我父亲说，他就是在那个时候陷入了爱河。 他们俩当时谁也没想到竟然是会走到了一起。 当天晚上我父亲将自己的房间一收拾，自己跑到了厨房睡去了。 “爹啊，你怎么在这？”我父亲刚刚开灯准备铺床睡下，冷不丁却是发现我爷爷在抽着旱烟。 我爷爷“啪嗒啪嗒”两口烟，吐了个烟圈，便是问道，“你想讨媳妇了？” 我父亲当时也是傻了，挠着头憨憨笑道。 “也好。你给了王桂花一年的名分，现在她送你一个老婆。这买卖倒是没亏。”我父亲睁圆了眼睛，忙是问道，“这关王桂花什么事？” 这一年里，我父亲早就把那件事差不多忘了，冷不丁一提起，这惊得也是一身的冷汗。 第6章 一个傻子 爷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父亲生气，见他发出了质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老了，身体不行了，去睡觉了。” 那时候爷爷才不到五十，正当壮年，用我父亲的话来说，揍他跟玩一样。这明显是想留我父亲一个人在夜里遭罪。 果不其然，我父亲做了一场噩梦，第二天还是顶着一对熊猫眼走出了房间。 推开厨房的门，那女人也是忙得转头看向我父亲，昨晚上刚做完一整晚的噩梦，这冷不丁又是看到了这女人，我父亲说实话血压也是有点儿高。 不过他还不至于直接吓昏过去，“你在干啥呢？”我父亲试探着问道。他想着，要是女人露出一点跟王桂花有关的马脚，他绝对是要把她赶出去的。 女人笑着说道，“我想用一下厨房。” 我父亲“哦”了一声，也是将她让了进去。 不多时，已经在客厅里等待着的我父亲和我爷爷俩人也是吃到了据说最好吃的饭菜。 女人长得漂亮，又会做饭，这在农村，已经是十里八村点着灯笼的人了。 我父亲吃得满嘴油，也是连连称赞，还说吃过这一顿，这才感觉这辈子没有白活。女人也只顾着掩嘴笑，还说他们要是高兴，天天都做给他们吃。 这话说完，女人的脸也是红了。 昨晚上的噩梦对于我父亲的影响越发地小了许多。我在成年以后，也时常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妈。 因为小时候也是跟我父亲一样是吃我爷爷的饭菜长大的，所以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美味。 当天晚上的时候，我父亲照例睡在了厨房。 不过刚刚躺下没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便是响了起来。 我们那农村也没有啥讲究，平常人家是没有门的，不过因为村里某段时间有一只经常叼肉偷吃的野狗，所以家家户户也才是多了一道门。 这门呢，是木头的，一是为了阻隔住香气，又是为了防盗。 “谁啊？”我父亲问了一句。在他的第一想法呢，可能又是来了野狗。 “是我。”脆生生的话语让得我父亲当时就有些脸红了，这大半夜的，一个小姑娘还敲门，这里面的故事我父亲也是听过不少。 他忙里忙慌地也是打开了房门，女人，也就是她自我介绍的赵灵灵，她满脸大汗，语气急促地说道，“你快来啊。” 我父亲一见到这种情况，也是收拾起了那旖旎心思，忙是问道怎么了。 赵灵灵几乎是好险没有落泪，只是引着我父亲快步走到了房间。 房间里烟雾弥漫的，我父亲问了一句，“你点烟了？” 赵灵灵摇了摇头，她指着自己的床底说道，“有，有东西。” 啪嗒。 我父亲按了按房间里的灯光开关，那灯却是不亮。赵灵灵摇摇头道，“刚才停电了。” 我父亲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找出了一只手电筒，“这可能是有老鼠，我跟你说啊，农村呢，这也常见，你只要是不理会它，就没事了。” 房间里被手电筒的灯光照来照去，我父亲也是趴在了地上，指着床下道，“是这里面吗？” 唰唰。 我父亲来回照了好几次，“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父亲的这句话没有得到应答，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赵灵灵已经是平躺在了地上，双手朝上伸直，紧跟着便是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变得很是苍白，不同于刚刚的担忧模样，这样子倒是让得我父亲一下子想到了王桂花。 唰。 手电筒的灯光照了过去。 “赵灵灵？”我父亲试探地叫了一声。 赵灵灵没有应答，只是这么看着她，我父亲当然是想尽快逃跑的，但不得不说我爷爷平日里形容他那句“关键时候掉了链子”的话是真对。 这不嘛，这种关键时刻，我父亲的腿也是麻了起来。不能动了。 手电筒灯光的映衬下，这赵灵灵的脸色更加地苍白了。 我父亲赶忙大叫，“爹啊，爹啊，出事了，你快来看看吧！” 啪嗒。 啪嗒。 这里正在大喊着呢，赵灵灵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那眼珠子也是一滴滴不要钱一般往下流，不过只是单纯的哭，并没与半点儿声音。 “搞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只是披了一件大衣的爷爷走了过来，他只是看了一眼赵灵灵的身影，还没看她的正脸，便是已经是知道出了事。 他那笔不离身的毛笔也是瞬间被他拿了出来，他快步跑了过去，用毛笔在赵灵灵的五官上点了点。 他的动作很轻，五下过后，他却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坐在了地上。 “娘的。这下...”爷爷的话语还没有说完。 就听得我父亲喊了一声，“爹啊，你快看！” 从赵灵灵的身体里走出了一道身影，那身影是和赵灵灵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略微显得有些虚幻。 “她的魂魄！”我爷爷也是忙得站了起来。他转头对着我父亲说道，“你看着她，等着我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我父亲在地上一借力，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感觉似乎是好了许多。 “你留在这里。”爷爷不容我父亲拒绝也是连忙追了出去。 啪嗒。 啪嗒。 门外似乎还下了一场雨。 这时候的赵灵灵已经是不再流泪，我父亲也是伸手为她擦了擦脸。 “唉，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父亲感慨万分地说道。 没过多久，赵灵灵咳嗽了两声，我父亲正看着门外，听到这声音也是忙地回头看去，“你好了？” 赵灵灵歪着脑袋，学着我父亲的模样，问道，“你好了？” “赵灵灵？”我父亲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赵灵灵呆呆地学着我父亲的模样也是来了一句，“赵灵灵？” 这么一来，我父亲也是完全明白了过来。这个女人，她傻了。 说实话，我父亲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更多地是有些自责，因为此刻空气里飘荡着阴森森的声音，“一个傻子。哈哈。哈哈。” 那声音很是空灵，听起来是来自四面八方。赵灵灵有些害怕，靠近了我父亲。我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不怕。” 他同时喝道，“王桂花，你对一个女人下手干嘛？有本事冲我来啊！” 第7章 死去一年的女人 王桂花并没有理会我父亲的话语，甚至于直接消失了。我父亲又是喊了几声，那声音却是不再有回应。 “别怕，没事了。”我父亲安慰她说道。 赵灵灵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等到我爷爷回来的时候，也是被淋了一身的水。“爹啊，外面下雨了？”我父亲下意识问道。不过侧身一看，那外面哪有半点儿雨水。 我爷爷沉默的样子很是让人害怕，我父亲也不例外。 他站在那，过了好半天才悠悠地说道，“她的魂魄回不来了。以后只能是这样了。明天你和她成亲吧。” “啥？”我父亲猛地也是站了起来。 要是说以前我父亲肯定会乐意啊，但是现如今这姑娘不是变成了一个傻子吗？我父亲的心里虽然不说完全在意，但总归是有点儿小疙瘩。 “成亲，成亲。”赵灵灵拍着手掌说道。 我爷爷的眉头紧紧皱着，“不但要成亲，还要大办酒宴。” “爹啊，你你你也得问问人家女孩同不同意吧。再说了，她们家里的人也得通知吧？”我父亲劝道。 但是我爷爷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十里八村有名的“犟”。 “明天就成亲。”我爷爷说道。 这话一出，我爷爷便是扭头离开了房间。 “唉。”我父亲叹了一口气。不过细细想一想，这女人虽然变得有些傻乎乎，但说起来也是自己害的。 这结婚倒是也不算是委屈了自己。倒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这女人。毕竟人家的家里人，还有她本人的意见我父亲也都无从得知。 啪嗒。 我父亲正要回厨房睡去，赵灵灵也是拉住了我父亲的手，两只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父亲，“害怕。”她小声说道。 我父亲的心立刻就软了。轻声道，“我就这里，不怕，不怕。你睡吧。” 哄着这女人大半个钟头，她才是有了困意。我父亲有些哭笑不得地想，这像是养了一个孩子。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我父亲刚刚一睁眼，也是被家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满屋的大红喜字，大红布。门外是来来往往的宾客，其实也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恭喜啊。” “恭喜恭喜。新娘子很漂亮啊。” “哎，你小子一年不见人，还能讨个老婆。羡慕。” “快点出来喝酒。” 村里的喜事不常见——尤其是我爷爷这样铺张浪费的。这是把全村的人都请了过来。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十几年后，村里老人还在议论，说是这辈子过得最大的节日，就是参加我父亲的那场婚礼。 我当然是没有参与，不过也能想到那场面。 赵灵灵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 这一天，我父亲喝了许多酒。我爷爷却是滴酒不沾。任谁来劝，都没有喝上一杯。只是说自己的肠胃不好，不适合饮酒。 毕竟是吃人的嘴短，别人也不好再劝。 但这婚礼的过程中，来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天是个响晴的大晴天。大太阳。 来的这人却是挑了一把黑伞，穿着一身的黑衣。离得远看去，就像是掉下来的乌云一般。 周围的人只顾着吃喝，虽然有人发现了这奇怪的人，不过也是没人问津。相比较一个不认识的人，倒不如说眼前的酒菜让人沉醉。 “哎，你是来唱戏的？”桌上挺大年纪的老郑头问道。 在那个时代，村里但凡是有人婚丧嫁娶，都会有一种身怀绝技的乞丐，他们前来不单单是为你要钱，还要先给你唱个好，你给的那个钱相当于赏钱。 “嘿。这还挑着黑伞？没下雨啊。”老郑头瞅了瞅天空，说道。 不过这下子倒是让他看到了黑伞里的人，他嘴里咬着的鸡腿却是一下子呛住了，“你你你！” 老郑头结巴了半天没有说出话，这还是一屁股从板凳上翻倒下来。 还在吃喝的人都愣住了，也是赶忙转头看了一眼，这人的声音很是古怪，就像是嘴里含着小石子，但她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祝你们百年好合，不得好死。” 这话让得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咳咳。咳咳。 老郑头终于是将那鸡腿吐了出来，忍不住惊惧道，“王桂花。” 我们村子里不大，少一个人特别明显。更别提王桂花死相如此惨烈的人了。王桂花挑着黑伞，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我爷爷的身上，“走着瞧。”她说道。 随后，这王桂花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啪嗒。 不知道是谁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村民们也都四散开始往回走。 我爷爷喊了一声，“她可能就在门外等你们呢。” 唰。 慌乱的逃离变成了令行禁止的步伐。 咕噜噜。 咕噜噜。 我父亲已经喝得大醉，嘴巴也是埋进了酒碗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王桂花诈尸了！你说这怎么好！”老郑头咋咋呼呼的，“她这是有什么冤屈没有伸啊！” 有个小伙子弱弱地来了一句，“这都过去一年了，怎么才诈尸？” 周围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最后大家伙的视线落在了我父亲的身上。 我爷爷见状也是眉头紧了紧。他直接开口道，“我敢保证，以后王桂花不会再出现。大家坐下来好好吃饭。别的有我呢。” 我爷爷的这个保证没人理会。村民们也是纷纷往外走。这饭菜虽然香，但也得有命吃不是？本来被爷爷的一句“她可能就在门外等你们呢”唬住的人见得老郑头第一个人推门出去，也是忙得跟上。 哗啦啦。 老郑头没走几步，两眼也是发胀，速度也快地往后一倒。“门，门口，门口有鬼啊。” 他叫着，好险是没一口气过去。 咣当。 我爷爷穿过了人群，直接是把门一关，同时伸手贴了一张符纸在门上，“回去接着吃饭吧。”他心很大地说道。 至于其他人，也是被爷爷的胆大给折服了。更何况外面还真得站着死去一年的王桂花，所以众人又全都坐在了椅子上。虽然大伙儿胃口也是一点儿没有。同时还都忍不住往厕所跑。 唉。 我爷爷小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第8章 待会你下去 婚礼还是要照常举行的。醉醺醺的父亲被人扶着与一边有些“孩子气”的赵灵灵拜了堂。 “恩。大家随便吃喝。吃饱喝足就可以回去了。”爷爷说道。 那老郑头第一个提出了意见，“外面的…” “她绝对不会找麻烦的。”我爷爷肯定地说道。 但虽然是这么说，其实也没人相信。 我爷爷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也是直接走到了那门前，伸手一拉，门外哪里还能见到王桂花的身影？ “走了？” “哎，桂花没了哎。” “没了不正好？” 刚刚提心吊胆的众人很快换上了另外一副态度。最为夸张地是老郑头，本来已经站起来，但看着这已经没事了，又是重新坐在了位置上，继续开吃。 “郑叔，您不怕啊？”旁边的一个小伙子问道。 老郑头豪气地一摆手，“身正不怕影子斜。” 啪嗒。 天上似乎掉落来了下什么东西。 老郑头直接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什么？什么？”他问道。 “过去一只老鼠。”旁边的人无语地说道。 不过被这么一弄，老郑头却是直接把众人那担心受怕的心重新填补一遍。之后，这酒宴办得确实是挺开心的。 饭菜足，人吃得好。 到了晚上还有人直接是拿着塑料袋装菜回家的，说是留着当明天的伙食。对于这，我爷爷也是巴不得这样。 在晚上的时候，我爷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又是重新摆上了香烛，随后便是一个人回了屋。说也奇怪，第二天一早，那香烛也是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我父亲结婚没多久，赵灵灵便是有了身孕。又过了十个月，我们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小子。那就是我。 不过我之所以没说赵灵灵是我妈，是因为我没见过她。 听说啊，这也是我听说。就在我出生没多久，我舅舅也就是我妈她娘家人找上了门，说是我们家买卖人口。 本来我爷爷和我父亲是收留了赵灵灵，不过赵灵灵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直接不承认这门亲事，顺带着也把我父亲也告了。 我爷爷那时候也是百般打点，家里的字画古董也是就在那时候被散去一大部分。等我慢慢懂事以后，我还真得就不知道谁是我妈。 我听说了前面的故事以后，本来以为赵灵灵肯定就是我妈了，但是我父亲总是在这个时候打我屁股，我每次一问就打。 直到我六岁那年，他也打不着了。我爷爷说我是童子命，不仅是活不久，而且跟着父母待在一起，还容易克他们。所以也是和我父亲分开了。 “以后听你爷爷的话。别捣乱。”我父亲红着眼，摸了摸我的头。 我“恩”了一声，其实心里边也没不舍的，主要是当时年纪小，主要记得我父亲一下下的打我屁股了，别的什么也是一概不记得。 等到再大一点，才是理解到了我父亲当年那双眼红红的感觉，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我跟着爷爷上了山。重新入住在了一个小山头。这村子的名字比较霸气，叫锁龙村。本来村子里的人还比较排外。 一听说我们打算住在这里，也是一致否定了。说是这地方外人外姓的不让进。 当然也是扯淡了——分明是欺负我们爷俩。因为锁龙村里人的姓氏比较庞杂，也是要什么都有。 不过在发生了一件事以后，村里人倒是同意了我爷爷的入住。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第一天来嘛，我们还在对峙当中。突然便是听到从后山里传出了一声“啊”的声音，声音很大。而且是那种“啊”了一半便停止，就像是惊叫被人喊停。 一开始是没人注意，但马上从山上跑下来一个三十多岁和我父亲年纪相仿的叔叔，“坏了，有人掉进井里去了。” “啥？” “捞上来不就得了？”为首的村长摆摆手说道，“我们在处理大事呢。” 好吧，我们能不能入住这里倒是成了大事。 我看他们一个一个凶神恶煞的，也是没有礼貌的意思，小声地跟爷爷说道，“爷爷，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住？” “没事。”爷爷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我忙是侧身一躲，总是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的。 “村长啊，是小胖掉进去了。”那黝黑的叔叔急切地喊道。 “什么？那还不赶紧看看去！”村长忙是回头跑去。 我看着那原本排成几排就像是点将台一般的村口瞬间消失了人影，他们急匆匆也是向着山上跑去。 “小胖。这名字没我的好听。”我自豪地说道。 没等我自豪多久，爷爷也是快速拉着我往前走，说是要到前面瞧一瞧。“八两啊，小心别摔着。” “放心吧爷爷。我跑着快着呢。” 我确实跑得很快，不一会儿，我们也是追上了刚刚的村民。 “你们怎么还跟着？”有人发现了我们。“赶紧走赶紧走。村长的孙子掉井里去了，这哪有时间商量你们的事？” 我因为个子小，也是直接往里钻去。 没多久，便是走到了最前头。 村民们都围绕着一口井。那井口是用一个铁架子封上的，不过缺了一个口。趴在井口的就是村长，他朝着里面叫着，“小胖，小胖。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答。 村长指着这铁架子，“赶紧把这个拆了。”他拿着手电往里面探着头照去。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是拿着镐把子铁钳子将那防护栏一般的铁架子都给拆去了。 不过这下子我倒是有些发愣。不是别的，而是这口井，竟然是方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方形的井。 “小胖，小胖。你别吓唬爷爷啊。”村长又继续喊着。 随后他走到一边跟其他人商量，一根绑在附近粗大树木的绳子也是被送进了井里，那刚报信的黝黑的叔叔拉着绳子也是往井里滑下去。 “村长，放心吧，我一定能把小胖带回来。” “注意安全啊。解放。”村长说道。 解放露出了一口的白牙，“放心吧。” 咕咚。 不一会儿那井里也是传来了这么一道声音。我的心里边也是紧了紧，爷爷按着我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待会你下去。” 第9章 下井 待会我下去？ 我下去干嘛呀。我困惑地看了爷爷两眼。没过多久也是听到了那口方井里传出了一声哀嚎。 “快拉。快。” 村长听着这动静，也是赶忙吩咐道。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是连连动手，不一会儿便是将名叫解放的年轻人给拉了上来。 咕咚。 解放的眼珠子瞪得很大，嘴里叨念着，“下面，下面有鬼啊。” 村民们一听这话也是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村长更是带着疑惑的神情问道，“解放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下面太黑了，所以你没看清？” 解放连连摇头，他抹了抹脸，用着更加惊慌失措的话语道，“不会的，我没有看错，是真的！真的——有鬼啊。” 说完以后，解放直接往后一倒，便是直接躺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解放？解放！”村长吓了一跳，忙是手忙脚乱叫着他的名字。旁边过来一个上了岁数的还直接掐着他的人中。 村长见这情况，也是一咬牙，“你们几个看着解放，我下去把小胖带上来。” 有人劝说道，“村长，解放都吓昏了，那下面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 他的这句话也是赢得了众人的应和，但是村长也是心意已决，他说道，“我不跟你们扯了。你们看好解放，我下去。” 说完以后，村长便是将手握住了绳子上。 “哎。等一等。” 爷爷在此时突然说道。 不光是村长愣住了村们愣住了。就连我也是有些诧异地看着爷爷，说实话，我心生想的也就是爷爷刚才的那句话，“待会你下去。” 那口古井看着就挺深的。 况且那人不是说了吗？这下面有鬼。我胆子并不大，当下也是有些退缩。但是我爷爷哪里管得这个，他直接将我推到了前面，“村长，你下去不行，让我孙子下去。” “什么？” “这老头疯了吧。” “是啊。根本就没道理。” “这么大点孩子。能有什么用？” 这个村里的村民也比较善良，一边觉得不该让我下去救人，一边又纷纷要自作主张去代替村长下去救人。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爷爷直接拉着我走到了村长的面前，他淡淡地说道，“你听我的，一定能救出你的孙子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村长竟然还真得就同意了。 他的眉头一皱，然后看向了我，最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去，把人带上来。”爷爷吩咐道。 我撇撇嘴，心里边第一次觉得我这个爷爷可能不是亲的。我想我爸爸了。 离得方井一米远，我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便是觉得这井下面好黑。 “别怕。早去早回。”爷爷又是说道。 说实话，我第一感觉我是去了就不会回来了。我的眼泪也是“簌簌”地往下掉。不过也是耐不住爷爷的冷心肠，我慢慢地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看到人了就嚎一声。”爷爷在上面喊道。 “放心吧，肯定没事的。”爷爷对着村长又说道。 我听着村长在边上叹气，感觉一个陌生人都比我自己的亲爷爷的要疼我。 绳子比较粗，又结实，我的小手握住往下爬，还感觉是扎手。 “有没有人啊？”我一边往下，一边也是小声地说道。 啪嗒。 正往下爬着呢，冷不丁却是感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脚腕。 那手很是冰凉，我的身体情不自禁变得有些冷，“咳咳。” “拉我上去。” 那声音又道。 我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得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胖嘟嘟的，比我的体格是大了一倍。 嗖。 没等我用力呢，我却是感觉我的整个身体往下掉去。 “你抓着绳子，别抓我的脚啊。”我见是个人，虽然心里边还紧张，但是总之前好了太多。 这个小男孩，应该就是村长他们口中的小胖了。 小胖听完我的话，也是直接将手握住了绳子，我朝着方井的上方看了一眼，便是大叫道，“拉绳子啊。我找到小胖了。” 不明白为什么那解放会说下面有鬼——分明就只有一个小男孩嘛。 我这么想着，又是高声喊了几句。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方井的“天空”边并没有人。 而且自从我下入井，他们的声音也是直接消失掉了。 我当时年纪小，没有想太多。只是又喊了两声。 “我自己爬上去吧。”我这么想着，也是低头对着下边那个小胖说道，“你还有没有力气爬？” 这话一出口，应该是我低头看小胖一眼的时候，便是觉得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个小胖的眼睛怎么只有白眼珠没有黑眼珠呢？ 啊！ 我下意识尖叫了几声。 小胖倒是诧异地并且虚弱无力地说道，“我没力气了。你拉我一把，你拉我一把。” 说完以后，他便是伸手直接往我的腿上抓去。 他的力气不大，只是让我感觉他的身体很沉，这拽着我的时候也是让得我也跟着往下坠。 一下，两下。没多少会，我的脚丫子便是泡在了冰冷的井水里。 “来啊，下来啊。”那小胖还是两眼发白地瞅着我。 更让我感觉到诡异的是，在那井水里还冒出来了一只只小手，他们全都齐刷刷向上抓去。 和小胖的做法一样，是想要把我拉下水。 咕咚。 我一个不慎，也是直接掉入了井水里。那一只只小手也是直接抓着我的身体。“哇”地一声我直接哭了起来。 我的哭声很大，但却是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声的喘息声。 第10章 这次不走了 那喘息声很小，也很尖细，但也完全陷入在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着这动静，更加慌了神。 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直接是顺着绳子爬去。“我得跑”，这是我当时的唯一信念。这么想来的时候，那从井水里伸出来的手也是齐刷刷地朝着我抓去。 再加上那个小胖死活也是不撒手，“下来陪我吧。”他说道。 呼哧。呼哧。 我爬到半截，离得那井口还有不到三四米远，也终于是见到了我爷爷他们的脸，很是奇怪，刚刚从下往上看，完全没人啊。 “爷爷，有手，好多手在抓我。”我大声喊了一句。 爷爷的眼睛只是扫了我一下，随后竟然是朝着我的后背看了过去。 咕咚。 有人似乎咽了咽口水。 我想到了刚刚的那喘息声，也是侧身看了一眼，却是发现在我的背上竟是驮着一个人。 而这个家伙，竟然是小胖。看他的样子，明显也是睡着了。 我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心里边更是愈发地惊恐。 “赶紧拉绳子啊。”村长叫道。 不到三四秒，我和小胖俩人也是直接被拽了上来。从古井里上来以后，我一个站立不稳，也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这小胖的重量实在是有够沉。 “孩子，你没事吧？”村长先是把小胖拉了起来，随后又是将我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两眼似乎隐约有泪水，“谢谢你了。”他摸着我头说道。 我擦了擦眼泪，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得小胖远了一些。村长以及村民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小胖此刻也是处于昏迷状态。 他的样子和刚刚那位解放一模一样。 “爷爷。”我看着站在古井边有些愣神的爷爷，忙是叫了一声。嘴角一咧，又是要哭出声来。 “别哭。”爷爷绷着一张脸，声音有些低沉，“让人看到会笑话。” 当时所有人都在围着小胖，根本没人看我。“没人看到。”我嘴巴一瘪。 爷爷看了看我身后，再度小声道，“有的人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你。” 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又碎碎念一般将古井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爷爷仔细听完以后，摸了摸我的头，“你就是吓着了。这是一口枯井。没有水的。” “啊？”我惊叫了一声。 随后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衣服以及鞋子，竟然是没有半点水。 难不成那真得是一口古井？ 爷爷笑眯眯着眼睛，拉着我走到了小胖的身边。我还是有些害怕小胖的白眼珠，不过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掀起小胖的眼皮，那之前看到的白眼珠又是不见了，变得黑白分明。 “村长，小家伙怎么样了？”爷爷问了一句。 锁龙村的一村子人对于我们爷俩的态度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尤其是村长，他转头看了看我们爷俩，“是啊，就和解放一样。怎么弄都不醒。” 旁边的那村医也补充了一句，“身体特征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就是不醒。” 爷爷走上前看，说了句让众人讶异的话语，“让我来看看吧。” 村长迟疑了三四秒，不过也是同意了。 爷爷蹲在了小胖的面前，在小胖的额头上用手指敲击了三下，随后又是直接快速地在他的双肩拍了两下。 啪。啪。 两声很是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可是这么一来的倒是让得我吃惊指着那躺在地上的小胖，“他眨眼了。” 唰。 村民们惊喜地看着地上的小胖咳了咳嗓子，随后他竟然是没事人一般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让得人们对于我爷爷的本事也是吓了一跳。那老村更是奇怪地摸了摸小胖的脉象，随后也是惊讶地说道，“他没事了。” 村长抱住了小胖，“你可吓死爷爷了。吓死爷爷了。” 小胖不自在地说道，“爷爷，你抱疼我了。” 之后我爷爷又用同样的办法救醒了解放。这一时间，村里人对于我们爷俩更是敬佩不已。 有人问了，既然我六岁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在村里那么出名了，那么故事的一开始怎么会发生有人嘲讽我爷爷的事情呢？ 其实呢，这事说起来也挺让人意外的。 本来我是以为我会在这里定居下去，而且因为年纪小，很快也是忘记了古井里发生的事，和同龄人小胖也是玩得很开心。 不过呢，在这件事隔了没几天的功夫，爷爷在一个晚上突兀地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提了起来，“醒醒，醒醒。” 我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爷爷你还不睡觉啊？” 爷爷掐了掐我的脸蛋，很是郑重地说道，“咱们要搬家了！” “啊？” 我被爷爷的这句话也是弄得精神了起来。 爷爷将我直接背在了背上，挑着一只灯笼便是行驶在了夜路上。 “老冯，这是要去哪啊？” 没走多远，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那熟人正是村长。 不过让得我意外的是，这大半夜的村长还在外面晃悠。 我见爷爷不说话，也是替着他作答道，“我们要搬家了。” “不是已经同意让你们在这定居了吗？”村长诧异地问道。 爷爷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搞错了。我们要在另外一个地方居住。” 爷爷说完以后，也是直接背着我朝前走去。 村长听着这话，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开口便是问道，“你是为了那古井来的？” 今晚的夜，没有月亮。四周静悄悄的。一听“古井”两个字，我也是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体。其实我没拒绝搬家也是因为这个后遗症吧。 爷爷并没与应答，他背着我一口气直接翻过了一座山。 等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爷爷看着这眼前的村落，有些如释重负地说道，“好了，这次绝对不走了。” 爷爷的话语当真是应验了，此后我的一生都与这个地方发生了紧密的联系，而爷爷，也是许多年没有离开。 我看着这村头的地标，有些好奇地问道，“爷爷，这个村子也叫锁龙村哎！” 第11章 游泳比赛 从那天起，我和爷爷便是没有搬过家。一直到出了那件二蛋的事，这两年过得倒是还算上安居乐业。 只不过爷爷给我定了一个古怪的规矩，虽然没有强逼我学习书画，不过每当爷爷画人物肖像的时候，他总是让我给人家画上眼睛。 一开始我画得当然很丑，但是熟能生巧，过了一段时间，竟然变得还有模有样的。这让我很是欢喜。 这个村子里的人与我们爷俩其实也是有些格格不入。 我上学上得很晚，八岁那年才开始背着书包往学校走。报名那天还是我自己个去的。因为同龄人小凯都已经上了二年级了。所以那天我直接跟着他走的。 “八岁了？才能报名？”老师一开始觉得比较奇怪，不过山村里的人没有什么计较。 而且我没觉得八岁有什么不好，“恩。我爷爷说年纪越大越聪明。我就是全班最聪明的人了。” 这话说得让我这位老师也是情不自禁笑了。 事实证明，我非但不是最聪明的，而且学习超慢。因为平日里光顾着玩了，爷爷对我也是放养的态度，所以这也是直接导致全班就我一个在拖后腿。 一天的学习之后，我闷闷不乐地出了学校。 小凯见我不开心，还忙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叹了一口气，“班级里就我最笨啊。” 小凯“哦”了一声，他挠挠头，似乎在想法劝我，不过他也不太会安慰人，直接说了一句，“哎，我们去玩吧，玩累了就不笨了。” “真的吗？”我有点儿不信。 小凯拍着胸口说道，“我爹让我洗碗的时候都这么说的，要是干活流汗的话，就会变得很聪明。咱们一块去玩，流汗了也能变聪明的。” 听完他的话语，当时我是没有感觉到不对，也是点头应允了。 学校与村子里的路上是有一条小大河的。平日里虽然大人不让我们下水玩，但是我和小凯也都偷偷摸摸去过。 我们俩小跑着，没过多久，又是来到了河边。 “你学会游泳了吗？”小凯问我。他说他学会了一个新姿势，叫做狗刨。 “狗刨？跟狗一样吗？”我忍不住笑着说道。 小凯对于我的话语很是不开心，“有本事来比赛游泳啊！看谁能先游到河中央！” “算了。咱们俩就在河边玩吧。那边应该挺深的。”我说道。 但是小凯不管不顾，非要拉着我一起。 两年前发生的事我早就忘了，小孩子忘性快，小凯又转头嘲讽说小狗才不敢。我为了证明我不是小狗，脱了裤衩子也是直接赤条条下水了。 “好凉快。” 我的身体一进入河水里，便是感觉到一股子凉意。 那前头的小凯游得很快，不一会儿也是跑到了我的前头。 “你可真慢！小狗。” “你才是小狗。” 我扑腾着水花也是快速向前。 小凯的速度很快，我见他只有身后的两条腿在晃悠，那脑袋也是直接埋进了水里。心里边也是不由得干着急。 快呀！再快点！ 不过我扑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我与小凯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只是一个没留神，小凯已经是游了回来。 “完蛋了。我输了。”我很难过。不过却是发现了一个事实，我在原地已经扑腾了好一会儿，竟然也是一动没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回头游泳的小凯冲我嘿嘿一笑，本来是一张嘲讽的表情，不过他的笑容还没刚刚展现给我，却是一下子凝固了。 不多会，竟然是变成了一张哭脸。或者说是比哭脸还难看。 “小凯，你咋了？”我忙慌地问道。 小凯直接是往我身后指着，嘴里还结巴道，“人头，人头。” “什么人头？” 我这也属于反应迟钝的了，今天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等我一秒过后反应过来，回头一瞅，也是直接与一个女人的头碰在了一起。 她只有一个脑袋，头发很长，披散在了我的周围。 “快跑呀。” 我尖叫了一声，也是赶忙向着岸边游去。 但是这个人头的头发紧紧捆住了我的双脚，我这才明白过来我刚刚为什么没有动！ 小凯反应很快，也是一头扎进了河水里，等再一冒头，也是直接到了岸边不远的地方。 我先是愣了片刻，使劲挣扎也是没有挣脱开，我便是冲着小凯大叫道，“别管我，你快跑。叫我爷爷来。” 小凯看了看我，下意识地也是猛点头。 那女人的头发也是死死地缠在了我的身上，先是双腿，接下来便是我的上半身，脖子上竟然也被缠住了。 我用双手拨弄着这恶心的头发，但身体却是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咕咚。咕咚。 我被迫也是喝了好多的水。 慢慢地，我的神经也开始迷糊了。 小凯啊，你不够哥们，让你跑怎么还真得跑了！ 我已经是开始翻白眼了！忍不住想到了我在家里的爷爷，还有我那好几年没见过的老爹，我要是没了，他们得多难过啊。 这么想着，我这心里边也变得难过极了。 啪嗒。 身体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很硬，就像是铜铁一般的大门一般。 我的嘴里边“咕噜咕噜”冒着泡，胸口的压力也是大得很紧张。 我要死了。 我真得要死了。 眼睛虽然睁着，不过意识已经是基本失去了。隐隐约约，我听到了爷爷在叫我的名字。没过多久，那声音更加大了一些。 爷爷——你怎么才来！ 不过我现在在河底里，我爷爷能够救得了我吗？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有人用力喊了一声，“好大的棺材。” “什么棺材啊？”我很不明白。 这么想着，身体却是一轻，整个人也是被抬了出来。 呼哧。呼哧。 我听着别人的喘息声，眼睛的视线慢慢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竟然活了过来！不过我费力地一伸手，竟然是摸到了一层木材。 随后我爷爷敲了敲我面前的看不到木材道，“无机，你听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边很是惊恐。旁边的几个壮汉粗声粗气地说道，“这棺材怎么还是透明的啊？” 我在棺材里？ 我试图从躺着变成站着，只是刚一抬头，却是猛地撞到了脑袋。我的身上的头发还是那么多。我向后一摸，也是不由得哭出了声。 在我的后面，还是有着一个女人头。 第12章 老么 我的心里慌张极了，马上也是直接叫了出来。 那原本还围绕着看的村民不一会儿也是跑了大多半，只剩下我爷爷还有小凯。 啪。啪。 我砸着那透明的棺材壁，这玩意就像是一个玻璃一般，但是特别硬。几下过去，也是拍得我的小手生疼。 “爷爷救我啊。爷爷救救我。”我大叫道。 爷爷手里拿着一对白蜡烛，他将蜡烛放在了那棺材的上方。脸色很是沉重地对着棺材说着，“老么，是你吗？” “他是我孙子，放过他这一次。” 那女人头待在那里，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并没有乱动。 爷爷的这话自然是不可能说给我听的，只能是这个女人头。她是老么？ 农村家里兄弟姐妹如果很多的话，会把最小的那个叫做老么。但是我爷爷怎么可能认识这个人？ 爷爷说完话以后，也是沉默了几秒。 我都呆住了，浑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爷爷，你快救救小道啊。”小凯在那边的腿肚子打颤，眼睛也是时不时向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小凯真是我的好兄弟！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的爷爷，我的亲爷爷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爷爷，我怕。”我大叫道。 “别怕。没事的。”爷爷安慰道。 他看着那放在棺材上的蜡烛，随后便是用火柴将蜡烛点燃，不过那蜡烛却是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老么。”爷爷眉头一皱，朝着棺材里的人头喊叫了一声。 说是也奇怪，这个“老么”像是真正的听了进去一般，蜡烛的光芒从绿色变成了正常的烛光。 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爷爷。” 我拍打了一下那棺材的内壁，不过还没用力，整个人却是直接倒了出来。 “哎。” 爷爷向前一伸胳膊，也是直接接住了我。 啪嗒。啪嗒。 身后那古怪的声音却是又传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那人头如同皮球一般直接滚走了。而刚刚他们所谓的棺材却是消失不见了。 “哇。” 我依偎在爷爷的怀里也是放生大哭道。 爷爷安慰了我好一会儿，我还是觉得心里边放心不下，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是从来没有消失过。 “你朋友还在这呢，还哭！丢不丢人？”爷爷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 爷爷的话语让我一愣，我转头看向了小凯，我发现小凯其实是比我坚强多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也就抽泣了两声，不再哭了。 “小凯啊，今天谢谢你了，晚上去爷爷家里吃饭吧。”爷爷摸着小凯的头说道。 小凯愣愣地点了点头。 爷爷又是在他的额头上按了两下，“好了，现在先回去好好睡个觉，你爸妈肯定也是担心坏了。” “腿。腿麻了。”小凯尴尬地说道。 “来，我背你。”爷爷直接将小凯背在了前头——我也是快步跑了过去。 虽然心里边其实也是有点儿嫉妒的，但是那毕竟是我的好兄弟，所以我也没多想。 回到家里以后我睡了一个大觉。 等到起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伸了一个懒腰以后，我便是向着厨房走去，“爷爷，爷爷，晚上吃什么啊？” 我嗅了嗅鼻子，我还没走到厨房的时候，却是闻到了米饭的香味。 我在和我爸分开之前是没有吃过米饭的。以前我爸在的地方很少能有吃米饭的机会。有一次我把蚂蚁搬的小米粒放在我爸的额头。 就那一次，我爸差点没把我打死。 当然我也是不知道原因，后来与我爸分开以后，我才发现米饭是那么地好吃。 爷爷在饭桌上给我放了一大碗米饭。还别说，我真是饿得够呛！感觉是好久没吃饭了。 只不过那米饭的筷子是直直地插在了碗里的。 我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用手就要拔掉筷子开吃。 “住手。” 爷爷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吓了一跳，差点是一屁股摔在地上。我回头埋怨地说了一声，“爷爷，你干嘛？” “老么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爷爷先是把我硬生生从板凳上拽了下来，随后又对着前面的空地说道。 那地方压根是什么人都没有。 我不明所以的，“爷爷，你是不是看错了？压根就没人！”我气鼓鼓地说道。 爷爷却是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多说话。 过了一会儿，天气变得炎热了起来。 爷爷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我的鼻子问道，“昨的事还害怕吗？” “什么昨的事？昨天有什么事？”我不明所以。 爷爷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却是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一天。” “啊？” “昨个的事就是那棺材，那人头！”爷爷趁热打铁一般地说道。 我本来都快要忘记了，被爷爷这么一提醒，那栩栩如生的画面也是瞬间浮现在我的面前。我一下子扑在爷爷的怀里，鼻子一酸就要掉下眼泪来。 “别哭了，男子汉整天哭什么哭！”爷爷小声地训斥了一句，之后他将那原本插在碗里的筷子取下，不一会儿削了一个很好看的东西。 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见得那原本挺细的筷子被爷爷这么一弄，更显得别致。那筷子的长度削减了十分之九，只剩下不到两厘米的小棒。 小棒上刻了几个字，不过我当时年幼，也是看不懂。 再说了，这字也太小了。 “这个戴着。以后老么就不会来找你了。”爷爷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到爷爷这么说，我的心情立马是好了起来。 爷爷用一根红线将木棒穿了起来，直接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一顿饭，我吃得也是特别香。 不过之前摆在桌子上的米饭爷爷并没有动。之后的七天时间里，那米饭是一天比一天少，直到第七天也是完全见了底。 我对于这一奇怪的现象很是不解，但一问爷爷，爷爷就不言语，还指着毛笔说道，“以后跟我学画画！” 第13章 人身鸡头 学过毛笔的人都知道，最先写字画画特别地别扭，总感觉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我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练习一个小时的毛笔字。不管我的家庭作业有多少，总之爷爷给我的任务从来没有减过。 有几次我抗议，直接被我爷爷追着满院子打，打完以后我就老实了，满含着委屈的泪水，我想我以后肯定不能这么欺负我孙子。 这天放学，我和小凯一起回家。 “好累啊。”我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看着不远处的家门口心里边也是充满了抵触。 小凯嘿嘿笑了两声，“我爸给我买了游戏机，你要不要去玩？” “游戏机？那是什么？”我诧异道。 我们家有电视机那是村子里首屈一指的富豪了。但是游戏机我还真得没玩过。听到小凯这么说，我满怀着兴奋也是去了他家。 小凯家里静悄悄的。 家里的大人应该是在忙着农活，没有回来。 小凯指着那白色的键盘，还有一个槽，“我把卡插进去咱们俩就可以玩了。” 小凯小跑过去他的房间，不一会儿也是拿出来一张长长的绿色的卡。 键盘连着黑白电视机。插卡打开电视机以后，那画面立刻就变了。 “这个是你。那个是我。” 小凯把游戏机机柄交给我，指着那电视机上的俩小人说道。 他的眼睛亮亮的，我也是满怀着兴奋之情，毕竟这东西我从来也没玩过呀。 过了半个小时，又过了一个小时。 等我彻底熟悉了游戏规则，并且还能打赢小凯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我拍了拍屁股，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完蛋了，我爷爷要揍我了。” “恩。我也不玩了。我爸妈也快回来了。”小凯说道。 我将书包一提，转身便是冲着家跑去。 因为离得并不远，所以我也是很快到了家门口。 “爷爷。” 推开之后，我发现爷爷在那铁青着脸正在看我。 这时候天色虽然昏暗，但是我也是还能看得出他的脸色。 看这样今天也是免不了一顿暴打了！ 我这么想着，心里边也是有些小忐忑。 “爷爷？”我又叫了一声。 但是让得我很是奇怪的事，爷爷并没有应答我。他站在那里就像是木桩一样，一动不动。要不然爷爷他还睁大了眼睛我都有些怀疑他是睡着了。 “爷爷？”我接二连三喊了几遍，爷爷非但连表情都没换过，并且他的眉毛都没眨一下。我就算是再不懂事，此时也觉得很不对劲了。 我摸了摸爷爷的手，他的手很是冰凉。 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爷爷该不会死了吧！ 我这么想着，也是越来越着急。我掉头就往小凯家里跑，想着去叫小凯爸爸来看一看。 砰。 我还没跑多远，整个人也是摔了一个狗吃屎。 回头一看，在爷爷站立的不远处也是站了一只公鸡。 那公鸡是我们家里养的，平时我很烦它，每次大早上都打鸣。 但是这一刻，却是让得我很是惊恐。 因为那只公鸡压根就没有脑袋！ 没错，它的头不见了。但是身体却是立着很是结实，我刚才原本以为踩着了石头，这没头的公鸡仍旧是在那站着。 它和我爷爷都是一样——一动不动！ 但是我爷爷的头还是有的——我抬头一看，我爷爷的脑袋竟然是不见了，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只鸡头！ 人身鸡头！ 我趴在地上，完全吓傻了，都已经是忘记了哭。 只是两眼睛瞪大了看，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出声。 “小道。你怎么趴在地上？”身后有人问道。 这声音我很是熟悉，这是小凯的爸爸我王叔。 “王叔。” 见是有大人来了，我哇地一声也是哭了。 “王叔。王叔。”我大叫道。 王叔被我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他拉着小凯问道，“是不是小凯欺负你了？” “没。没。” 我直摇头。 小凯也开口道，“我不会欺负小道的。”他朝着我跑了几步，将我扶了起来，“男人流血不流泪。” 我擦了擦眼泪，不想被小伙伴嘲笑。 但是我指着我身后说道，“你们看那边。” 啪。 屁股上却是挨了一下。 疼痛感让得我鼻子又是一酸。 我爷爷举着扫把骂道，“小兔崽子，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来！” “爷爷？” 这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好了？他的脑袋还是他的脑袋。 我四下看了看，那只没头鸡也是消失不见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回家！”爷爷踢了一下我屁股。 我一个趔趄，差点又是倒在地上。 那刚刚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我迷糊了。 这么想着，小凯却是在后头喊了一声，“小道，你东西忘记我家了。”他递给了我一个铅笔盒。 这铅笔盒不是我的呀。 小凯见我不收，还特意将我的手一拉，“给你。别丢三忘四的。” 小凯又对我爷爷做了一个鬼脸，“冯爷爷你不要打小道了。刚才他在我家里玩来着。” 这句一出，小凯的爸爸我王叔也是揪着他的耳朵问道，“行了，你赶快给我交待游戏卡藏在哪里了。” “没有游戏卡！都是英语卡。”小凯咬牙说道。 过了好一段时间，我才是明白过来。 小凯所说的游戏机是学习机。不过插卡既能学习又能玩游戏，一举两得。但是卖货的人只告诉了王叔这是个学习机。 俩家人就此分开。 因为我刚才目睹的一切也是让得我有些魂不守舍，这一个小时的练习那写在草纸上的毛笔字也是不成样子。 “刚才吓到了？”爷爷主动说道。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和蔼地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找上你的，都被我赶走了。等你到了十八岁......” 爷爷顿了顿，他再度柔和地说道，“我会安排好的。” 我迷糊地看着爷爷，揉了揉眼睛，“爷爷，我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爷爷笑了。 他将我的小手拉过去，摸了摸他的鼻子摸了摸他的脸。 “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爷爷笑着问道。 “嘿嘿。现在的爷爷是真的。”我强做镇定地说道。 第14章 奇怪的黑狗 当晚我躺在床上很久之后才睡着的。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刚刚的事，爷爷守在我床边还一个劲地安慰我。 后来，我是困到不行才略微闭上了眼睛。 本来我都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可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却是发现在我的房门口竟然是有一只公鸡。 一只没有头的公鸡。 “爷——爷爷！”我朝着里屋大叫道。 爷爷很快来了，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脸色很难看，随后他让我退到一边，我看着他用平时写字画画的毛笔在公鸡的身上点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爷爷说完以后，蹲下身上将那公鸡抱着扔了出去。我站在房间里没敢跟出去，爷爷回来以后还对我说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我问爷爷那公鸡呢。 爷爷说我把它丢掉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它怎么都不会找上门来了。 吃过早饭以后，我惊魂未定地对爷爷说道，“爷爷，我想今天请假了。” “小道，小道。走，上学要迟到了。” 正当爷爷迟疑犹豫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小凯的叫声。 我算是恨死他了——他直接走了进来，先是喊了一声“冯爷爷”，随后便是问我要不要去上学。 我眼巴巴看着爷爷，意思是想在家休息一天。 不过我爷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赶紧吃晚饭赶紧上学去。今天放学回家别乱跑。” 我扒拉了两口饭，“哦”了一声，跟着那兴高采烈的小凯也是走出了家门。 “你干嘛那么高兴？”走了没多远，我问他。 小凯伸手问我要昨天给我的铅笔盒，“快点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我的宝贝了。” 我从书包里翻出来了这铅笔盒，心里头也是产生了浓浓的不解，“这里面装的啥啊？你昨天不是给我了吗？还能要回去啊！” “哎。给你看。都是我的宝贝。我那是让你保管一下。”小凯说道。 铅笔盒里都是放着游戏卡，绿色的好多条。小凯表示都是他省吃俭用跟高年级的同学买来的，花了不少的钱。 我想到了昨天的游戏机，心里也挺高兴。不过我挠挠头，最终还是有些沮丧地想到了昨天的事。 由于我们村离得学校也挺远的，所以基本上都是提前去学校。 这会儿路上也是很少见人。 但是我们在半路上却是见到了一条大黑狗。 我不咋怕狗，农村里狗很多，也都看习惯了。这大黑狗也是慢悠悠地跟着我和小凯，一直跟着来到了学校门口。 “别跟着了，不能进学校的。”小凯说了一句。随后他开始吓唬那狗，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都知道，“人下腰狗就跑”。意思是说啊，人一旦蹲下来的时候，狗就会吓得跑掉了。 那是因为它们会以为人在捡起小石头扔他。因为害怕，所以就会这样。 但是我俩眼前的这只大黑狗却不是这样，它竟然是是直接趴在了地上，并且那眼睛竟然是流出了两行血泪。 “它怎么哭了？”小凯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很快地，我和他都走到了大黑狗的跟前。 大黑狗流的泪水是红色的，那身体也是慢悠悠地打怵，竟然是发抖起来。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扯了扯小凯的衣服，“你进去叫人。我看着它。” 小凯答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往学校里跑。 就在学校门口，我和这大黑狗也是彼此相互看着。 我擦了擦它的眼里，那血泪粘在我的手上有些发黏，而且这黑狗的眼睛我竟然觉得有点儿像人。 “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绕着它转了两圈，发现它的身上完好无损。 但是为什么会流出血泪呢？我还在迷茫加上恐惧的时候，那只大黑狗却是直直地向着我们学校的大铁门上撞去。 只听着“嘭”的一声，这大黑狗直接倒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它的身体一个劲地流淌，它的脑袋却是直接撞掉了慢慢地滚到了我的脚下。 “啊！” 我大叫了一声，下意识也是闪躲到了一边。 因为惧怕这种未知的情况，所以也是跳开了很远。但是那黑狗的头却是直直地向着我滚过来。 我向着左，它也跟着，向右，它也是跟着。 这么一来，我倒是成了它的猎物一般。 “你干嘛啊！” 我带着哭腔说道。 那只黑狗却是停了下来，停在了我的脚下。 它的眼睛朝上，两眼睛满含着血泪看着我，那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它没有死一般。 昨晚上毕竟是黑夜，我没有看仔细。但是今天这会儿我瞧得很是清楚，吓得我也是一动都不敢动，那双腿也是直发抖。 “小道，小道，我把老师叫来了。” 小凯喊着我的名字，他从里向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呆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老师瞪大两眼睛，“这是咋回事啊？”他摸了摸脸，随后快步向着我这边跑了过来。 “冯小道。你咋样了？”老师看着我满脸都是泪水，也是情不自禁将那黑狗的头踢出了老远。 我忍住了没哭，但是嗓音还是带着哭腔，“老师，这狗自己撞门死掉了。” “没事没事，别怕，别怕。走，咱们先回去。” 老师带着我还有小凯走回了学校。 这件事当时在我们学校传疯了。基本上都认定为是那只黑狗得了病，所以才会自己撞墙玩。 我们学校有个傻小孩，叫做赵二狗。他就经常用头撞墙玩。当时还有人说，赵二狗是被狗咬了才会这样。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以后，别人都有了这么个看法，咬赵二狗的那条狗找到了。 我没有理会这些事，但是心里边还是挺忐忑的。这一整天也是没有半点儿精神，就想回家去找我爷爷。 但是我又怕我爷爷说我像女孩子。昨晚他就说过了，还说只有女孩子才会经常哭。 校长还亲自过问了这件事，因为怕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条黑狗当天就被处理了。听老师说，是直接当做传染病的狗火化了。 但是我后来还是看到了这条狗。 第15章 流浪汉 回到教室后的一整天我也是闷闷不乐，老师也比较照顾我，半节课的时候只是用来安慰我了。 想到刚才的事，其实还是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想，我这辈子应该是怕狗了。 等到放学的时候，我和小凯照例是往家走。但是一路上走着，小凯却是嘀咕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身后除了泥泞的土路再无其他。 怎么会有脚步声呢？ 我觉得小凯在故意吓唬我。我有点儿不高兴，说了一句，“根本就没有脚步声。你听错了。” 小凯过了好一会儿，才同意了我的说法。 只是没等继续往前走几步呢，他却是又来了一句，“真得有脚步声。” 我皱着眉头，回头再度看了看，压根是什么都没有啊。 我抬脚踢了一块石头，说道，“别乱想了。走吧。” 汪。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声狗叫声。 那声音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也就是小凯说的有声音的地方。 “你听。”小凯的额头也是开始冒着冷汗。“你刚刚踢中了什么？” “跑啊。” 我自小长大在山村，这里的故事传说什么的特别丰富，一不小心就给你吓得够呛。更何况，我身后还跟着一条看不到见的狗。 “要死了要死了。” 我和小凯拼命地往前跑，这一路上也是没能遇到一个熟人。我俩是慌得不行，好不容易是抵达了村子。 刚巧也是遇到了一个平时在附近闲逛的流浪汉。 “叔叔，救命啊。”我喊了一声。 他的样子很是丑陋，不过应该说是比较脏吧，全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偏偏这人的手很是白净。 那感觉就像是戴了一副白手套一般。 他再怎么样，最起码也是个大人，所以我和小凯看到了他，也是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这人倒是也跟我想的一样，他直接是将我们俩的身体挡在了前面。 那只一路追着我们并且还看不到的狗发出了狂叫。汪汪汪。汪汪汪。 这声音越来越是急促。 “小家伙们，你们先走。”这流浪汉随手一挥。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当下没有立刻逃离。反倒是问了一句，“叔叔，你能行吗？” 这句话一出，流浪汉反倒是换成了一副特别干脆利落的神色。“我不行？你看着吧！这方圆百里，不对，上下五千年也没有能比我更行的了。” 说完以后他也是没有催促我和小凯离开。 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条红线，两只手用红线在我们身前做了许多个古怪的动作。 “呵呵。看好了啊。” 流浪汉继续说道。 我眼睛瞪着很大，小凯跟我一样也是忘记了害怕，直勾勾看着这只狗慢慢地从空气里显现了出来。 没错，竟然是我早上亲眼遇到的那只黑狗。 “就是它。就是它。”我尖叫道。 这只黑狗的脖子上的头竟然是回到了原位，不过明显也是能够看得到那断痕的。 被我这么一叫。不单单是这黑狗，倒是这位流浪汉也是皱着眉头问道，“你见过这只狗？” 黑狗被红线捆着，嘴里只能是发出“唔唔”的叫声。不过眼睛也是盯着我看，那神情像是要把我吃掉一般。 我转过头不去看它，小声地说道，“早上我就见过。见过。它当着我的面自己撞死了——头飞到了我的脚下。” 我大着胆子，用相当低的声音说道。 其实是真的害怕啊。 “它都死了怎么又活了？”一直沉默着的小凯问了一句。 流浪汉听完我的话语以后，便是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这不对啊。不应该呀。”随后他摸了摸我的头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这狗呀，已经死了，没事的。” 我“哦”了一声，还是不敢看这只狗。 都死了怎么还能追着我？ “什么是生辰八字？” “就是你的生日。” “鬼节那天就是我的生日。”我说道。 从小到大因为这个，我基本上也是没有过过生日。 这句话一出，流浪汉的眼皮跳了跳，随后他便是问我今年几岁了。 因为他救了我和小凯，所以我对他没有防备心，“八岁了”。 说完以后，流浪汉更加困惑了。 我看着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很意外看着他的表情，随后便是听到了刚刚那只黑狗直接咬断了红线冲着我奔跑了过来。 “小道小心。”小凯在我旁边叫道。 小凯直接伸脚踢中了这黑狗的身体。可是让得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只黑狗的身体倒下了。 那黑狗的头却是冲着我飞了过来。 如同早上的画面一般。 “啊。” 我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畜生滚！” 流浪汉也不知道怎么那个蛮力，直接将那黑狗的头踢出了好远。随后他又用红线在我的身上缠了几下，之后又是解开。 我看着那红线不多时也是变成了黑线，流浪汉给我擦了擦眼泪，“没事没事了。别哭。我送你俩回家。” 小凯与我都是惊魂未定，我是一路上哭着回到了家里。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没忘记对着这流浪汉说了一句谢谢。本来以为他就会离开，他却是说想见见我家里的大人。 我点了点头。 推门进去以后，我爷爷正盘腿坐在地上。 他说这是在练功。我从来没有理解过这功夫。不过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最后也是习以为常。 反倒是第一次见到的流浪汉“咦”了一声，“这是你爷爷？” “恩。”我的声音仍旧带着哭腔。 爷爷听到身后的声音也是很快转过了头，他看到我的一张哭脸，也是板着脸问道，“怎么又哭？没出息。” 随后爷爷站起来看了看这流浪汉问道，“你是？” 爷爷拍了拍额头，转身去厨房拿来了一碗剩饭菜。 “我不是要饭的。”我看着流浪汉的眉头又变成了川字。 不过让我讶异的是，他也还是接过了那碗，大口吃了好一会儿。最后打了一个饱嗝，他擦了擦嘴，看向了我爷爷，“他被狗灵盯住了你知道吗？” 第16章 离去与怪事 我爷爷露出了相当困惑的神情，很快地，他也是反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流浪汉简单地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随意他笃定地说道，“我有十足的把握他是被狗灵的盯住了。” “我看这小子天资聪慧，也是能修道的缘分。不如让他拜我为师？” 流浪汉说完以后，还唯恐我爷爷不信，“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从龙虎山下来历练的。” “哦。” 爷爷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随后他摸了摸我的脑门，又从桌子上的一边拿过来一副画，当着我俩的面将那话画给烧掉了。 虽然爷爷的动作很快，可是我看着清楚，那分明就是刚才的那只黑狗啊！ “爷爷？” “别担心没事。”爷爷还是轻描淡写地安慰道。 那一旁站立着的流浪汉见状也是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画师？”他问道。 爷爷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拒绝，反问了一句，“张大胖子还好吗？” “张大胖子？我哪里认识张大胖子？”这流浪汉皱眉说道。 但是没过三秒，他却是蹦了起来，直接惊呼道，“你说的是张天师？” 爷爷依旧是淡淡地看着他。 随后这流浪汉感慨了一句，“是晚辈孟浪了。不过您的孙子是这种命格，我观他的脉络也是不太好。您——” “不送。”爷爷说道。 这流浪汉摸了摸鼻子，转身便是往外走。 “他刚才救了我呀。”我拉了拉爷爷的衣袖说道。 爷爷没搭理我这一茬，指着桌子上的毛笔说道，“待会继续练字。临摹一幅人物画。” “哦。”我跨过了刚刚燃烧尽的纸灰，随后便是坐在椅子上开始练字。 我们家的规矩，天大的事情都不如练字练画好。 我有些羡慕我爸了，因为他自打出生以后便是一个字都没有写过。 以前我还提前这件事，不过爷爷直接给了我一个脑瓜崩，还说我爸是不走正路。我见他这么生气，也就没有多说。 这黑狗的事本来也是应该缠绕我很久的，不过让得我很意外的是，我写完毛笔字以后竟然是想不起来那黑狗的外貌了。 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一只狗在我面前死了。 等到隔天我遇到小凯的时候，他也和我一个看法，关于那黑狗的体貌特征我俩是大眼瞪小眼都是说不出来。 这连着几天，学校也是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们语文老师还拿着这件事打趣，说是以前只听说过守株待兔，往后啊，还能守株待狗。 我们班级里的人都笑了。 倒是那流浪汉时不时地过来看我，每次来的时候还给我带点小礼物。有的时候是一条红线，有的时候是一个墨斗。 关于这些事，我爷爷倒是没啥意见，他说给你就拿着。我“哦”了一声也没多想。因为这些东西完全都不是我想要玩的。 那红线我用来绑住前面女生的头发，那墨斗我直接就丢到了桌洞里…… 当然，那流浪汉也是不知道这一切的。 还是一天放学，他又是找到了我，还问我看到那些东西有什么感觉。 我自然不会说，被他缠着也是有点儿心烦，我顶了一句，“我不爱玩。” 流浪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小凯倒是对这些挺感兴趣，缠着流浪汉问东问西。 不过流浪汉问了小凯的出生年月日以后，却是对他的问题没有多在意，回答得也是很不用心。 “你不适合。”流浪汉只是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小凯倒是也没在意，估计也就是游戏机玩厌了，想换个玩意。 流浪汉在我们村里停留了大概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来他专门来跟我告别说是以后不再回来了。 “恩。”我点点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学着电视剧里分别时候的场景说道。 流浪汉倒是被逗笑了，他给了我一个黄色的符纸，说是护身符，最好是贴身携带。 “谢谢。” “我叫苏一两。再见了小家伙。”他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递给了小凯，“你要是喜欢，这本书可以看看。” “好的。”小凯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在流浪汉走的那天，村里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本来我们村门口有一个地界。 那基本是划分每个村的位置用的石头。石头上写着锁龙村三个字。 但是就在当天，那石头上的三个字突然没了。 而且看样子是被人用手爪生生地抠去的。 不过这件事这么个说法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我们村长就来了一句，“你当人人都是梅超风啊！” 后来我才知道梅超风的指甲很长。 当天，村长便是找了村里打磨石头的郑伯，想重新竖起一块地界。 郑伯是个慈祥的中年人，很快就答应了。 没过几天，原先的位置上也是立起了一座石碑，那石碑上照例写着三个大字。当然是刻写的。 晚上的时候，有人从外面回来，也是发现了那所龙村三个字又是被挖去了。 字没了。 这件事相当于是村里的脸面。 基本上人人路过所龙村的时候，看到这石碑地界，也是知道到地方了。但是现在好好的字却是被人挖去了。 郑伯当然也很烦躁。 随后他又是刻写了一座石碑。打磨好了以后就立在村头。 当晚，他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守在了那里。 隔天，第一个发现他的是我们村的村长。 村长的岁数和我爷爷也是相当了，基本上晚上也没啥觉。起床之后向着那石碑走过去，他发现这郑伯也是一动不动，两眼睛瞪着老大。 唉。这是一晚上没睡啊！ 这么想着，村长也是伸手拍了拍郑伯的肩膀。 “咣当”一声那人也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再一瞧，那人已经是没气了。 村长吓得一哆嗦，差点也是过去。他看了一眼石碑，怀着愤怒之情战胜了恐惧，他叫喊着往村里跑，“死人了。” “死人了。” “郑伯死了。” “大家都别睡了。快点来啊。” 第17章 家里的新客人 其实一开始还是有人说这事情可能是流浪汉干的，但是他已经走了，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嫌疑也就彻底被揭掉了。 我是认识郑伯的。 这件事闹得很大，家家户户的人也都是聚集在了村头。 由于郑伯是死于非命所以村长也是报了警。 警察来了以后先是调查取证，后来听说了这件怪事，也是一个个挠头苦笑。 为首的警察有一个姓邱，我们大家都喊他邱警官。 “尸体我们想带回去调查化验，请问家属同意吗？”邱警官问道。 村长叹了一口气，“老郑家里就剩他一个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还给他一个公道。我替他做主了，化验去。” 村里的人也都同意了。 大家的情绪都很负面，因为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算计我们村子。 邱警官又简单跟村长问了一些情况，我看着这警车没多久也是离开了。 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已经很少有人来村头了。大家伙虽然不迷信，但是心里边也是都挺害怕的。 村长一气之下指着这石碑说道，“算了以后不要了。” 他直接叫来了几个小伙子将石碑直接扔到了一边。 但是意外的事情来了，在这石碑下却是裸露出了一个洞。 那洞口看起来很深，不像是挖坑埋石碑留下的。 村长也很意外，“这是个啥？”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是互相看看彼此，都是不知道。 不过大家伙也都没在意，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直接来了一句，“填上吧。” 几个年轻人直接将刚才的那石碑让它平躺着，盖住了这黑洞口。 “唉。那个杀了郑伯的家伙一定不得好死！”村长骂道。 但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诡异，而且郑伯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所以也算是没有什么头绪。 众人散去以后，我回到家也是如实跟爷爷说了这件事，还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出去看看。 爷爷很是奇怪地说了一句，“不用看我就知道。” “你又没有千里眼。只有千里眼才能知道外面的事。”我用手做望远镜的样子也是给他看了。 爷爷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还不赶紧上学去。 我扮个鬼脸，本来是想去上学的，可是转念一想，今天是周六啊！ “周六不用上学。” “那去写毛笔字！” “啊？” “啊什么啊，快点。”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又是在桌边开始了写字。 爷爷看了我一会儿，便是自顾自出门了。 这毛笔字写着很没意思，我写了几页以后便是开始画画。 爷爷每天让我临摹的是他以前的画作，那人物肖像很是栩栩如生。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我一开始只是画人的脸，不画眼睛。爷爷每次都会逼迫我最后把眼睛落下。可是每当画完画以后，我感觉那画上的眼睛却是在看着我。 那给人的感觉很是惊悚。 今天这次倒是也一样，虽然这人画得有点儿像是外星人，不过眼睛倒是让我画得很漂亮。 我将这画随手扔到了一边。 向着门外喊了一声，“爷爷？” 看起来是出门遛弯了。 爷爷遛弯的时间很不确定，有的时候是在早上，有的时候是中午，还有的的时候是在大晚上。 当然了，关于这事，我还特意问过我爷爷，得到了却是一个脑瓜崩。 我伸展了一个懒腰，摸着肚子也是饿得不行。想着去厨房搞点吃的东西，推开门以后让我很是困惑的是，门口放着这几天的石碑。 没错，就是那郑伯弄好的石碑。 石碑怎么会搬到我家里来了？我很是意外。却是也没人告诉我怎么个情况。我挠挠头，肚子又是咕咕响了起来。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我这么想着，快步冲着厨房跑了过去。 我吃着昨天剩下的西红柿炒鸡蛋，很快小肚子也是撑着不行。 吱吱吱。 耳朵里却是传来了老鼠的叫声。 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老鼠，这我倒是不害怕的。我弯腰看去老鼠的位置。 在我的不远处，我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老鼠。 不对！这如果是老鼠，它的个头似乎也太大了些。 我看着这白毛小动物，也是情不自禁地朝着它走了过去。 它没有动，而且也根本不怕生。 我看着它的正脸，心里边也是犯起来嘀咕。 这哪里是老鼠，分明是一只小狐狸！ 狐狸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物，我在课本上电视上倒是见过许多次。 “小狐狸你怎么了？”我摸了摸它的白毛。 这狐狸发出了轻轻地哀嚎，我看着它的爪子，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受伤了，那爪子上也是沾满了鲜血。 “你等我一下。” 我跟它说了一句，这只小狐狸很是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我从家里边找到了创口贴，小心地在它的爪子上贴了几道。 “好了。”我开心地说道。 这只小狐狸伸出爪子看了看，发出了欢快的吱吱声。 它围绕着我转了几圈，随后还冲着我叫了叫，这个模样是在讨要吃的吗？ 我将饭桌上盘子端了下来，这只小狐狸倒是也不挑食，吃得很是欢快。 “你是从哪来的呀？” “你有主人吗？”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问了好多个问题，当然了这只狐狸怎么也不可能回答上来。它只是给我一个屁股尾巴，很是傲娇。 没过多久，从外面遛弯的爷爷便是回来了。 “小道，你怎么又出来玩了？快去练字！”爷爷严厉地说道。 但是这句话还没说完，爷爷却是来了一句，“这狐狸哪来的？” 爷爷的表情很难看，我见他有些不高兴，忙是站在了狐狸的面前，伸手挡住了它，“爷爷，你不要伤害它。”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他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狐狸，最后发出了一声感叹，“这是命吗？” 我不知道爷爷的意思。 那只狐狸也是很怕爷爷，自从爷爷进了家门以后，它整个也是缩成了一团，蹲在了墙角。看样子是准备随时逃离。 第18章 带我出门 这狐狸到底是留在了我家里。 我的意思是给我当宠物。因为我们家里没个动物，平时我倒是也挺寂寞的。而且这白狐狸长得好好看，我一眼也是喜欢上了。 “你养着吧。”爷爷最后说道。 不过我爷爷又是说了一句，你要是养的话就要好好养，别把它养死了。 爷爷的说话很是奇怪，这动物还能养死？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且因为村里死过人，所以平时我的出行更加不便，爷爷是担心我出事吧，所以给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我对于这个决定是一万分的赞成。 上学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平时没事也就跟白狐玩，当时主要的时间也是用在了写字画画上。 这天爷爷说是要带着我办件事。 我抱着白狐，爷爷一开始没反对，不过想了想又道，“让它在家里看家吧。” “哎。我要它一起去。”我抱着白狐不撒手。 可是白狐对于我爷爷很是敬畏，他一开口，那白狐直接也是缩到了一团。 我见状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爷爷直接带我出了村，赶往了镇上。 路过郑伯他们家的时候，我见那门口的白绫也是都布置好了。大马房屋也是在门口摆着。 可能是人生下来就对于这种有着不能说出口的恐惧吧，所以我也是催促爷爷快走。 爷爷笑了笑，并未答应，不过那大手牵着我的小手也是更加用力了一些。 从早上出发，也是快到了中午，我和爷爷才是来到了镇上。 镇子是比村子要繁华多了，而且我们这个镇好像还是什么百强镇，所以更显得繁华一些。 虽然高楼大厦不多，但是吃喝玩的地方很多。 我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面也是挺高兴的。我指着那边的小铺说道，“爷爷，我要吃包子。” “等会吧。”爷爷说道。 虽然不知道爷爷说的等会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依旧照着做了，嘴里的口水也是一个劲地流。 不多时，在我们站着的那地方停了一辆汽车。 我年纪小看不出来汽车的牌子，不过有一辆私家车在我眼里也是有钱人的存在。我们村的村长才是手扶拖拉机呢。 “冯爷。请。” 我这时候正想着呢，那汽车上下来一个人，看向了我俩，随后他的态度立马变得很是恭敬，虽然我很不理解这情况。 但是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也是将我和爷爷让进了汽车。 爷爷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是老林头？” “是林董事长。” “哦。” 他们俩人的对话我听着一知半解的。不过等一会我也是问了一句，“爷爷咱们要去哪啊？我快饿死了。” 爷爷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咱们去吃大户。”他说道。 车子行驶地很稳，很快我们也是停到了一家饭店的门口。 “您先随便吃点。等到了那，可能会比较麻烦。”那开车的叔叔对着我爷爷说道。 我看着外面的饭店，果真是很气派，不过还没说什么呢，我爷爷却是来了一句，“先去办正事。吃饭的事情不着急。” “那辛苦您了。” 随后那开车的叔叔又对我很是抱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到那之后我给你弄点吃的。” 我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三层的小洋楼前。 让得我很奇怪的是，这家房子明明建造地那么好，可是我看过去的第一感觉却是不喜欢，甚至连想待着的欲望都没有。 “爷爷，咱们还是走吧。” 爷爷以及那个开车的叔叔都是回头看了看我。 “这里让我不舒服。” 我这句话反倒是让我爷爷情不自禁笑了笑，“没错。是我孙子。”爷爷满意地说了一句。 我不明所以，到了那房子以后，这满屋子也全都是人。 为首的是一个老太太。 她拄着拐棍，但是走起路来很有气势，“麻烦冯哥哥了。” “不要紧。” 我爷爷说了一句。 那开车的叔叔靠近了我，小声地说了一句，“走我带你吃饭去。” “我跟我爷爷在一块。” 我抱住了我爷爷。 虽然还是挺饿的，但是我又不认识这个人，还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把我给卖掉了。 反正我当时是真得这么想的。 “我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老太太忙是说道。 随后我跟着爷爷到了大堂，在那桌子上也是摆上了我平时见到的笔墨纸砚。 这家人是要让我爷爷画画？写字？ 我很是困惑，爷爷大笔一挥，我的困惑稍微解释了一点，爷爷这是在画画。 “乖孙。来到奶奶这里来。还没吃饭呢？这里有果子，你先吃两口。我已经让厨房的人给你做东西吃了。” 这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 我看了爷爷一眼，爷爷冲我点了点头，我便是下手接过了那果子。三下五除二也是吃了个精光。 这是第一个。很快也是吃完了第二个，第三个。 这果子点心很是好吃，我以前从来也是没吃过。这下子吃得也是很开心。回头看了爷爷一眼，准备给他也来一块。 我看着爷爷手里的人像画也是画了个七七八八，不一会儿也是只有眼睛还没画上。 之后爷爷便是停了笔。 周围的人大气也没哼一声。 “冯叔，您这眼睛还没画上呢？”有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问了一句。 我爷爷也是点点头，随后一指正在吃点心的我，“小道，过来，把眼睛画上。” “哎？冯叔。您这是要让孩子？”中年人的态度也是摆明了一切。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用特别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我。我被看着也是心里烦躁。 最后那给我吃点心的老太太哼了一句，“都干什么？造反啊！我还没死呢！” 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敲击地很响亮，她紧跟着来了一句，“你们的爹既然说是这遗像的事情都交给冯老哥，那就要听他的。” “谁要是敢多说一句话，就从这个门滚出去！” 第19章 郑伯的事 老太太的话语也是让得客厅安静了好多。不夸张地说，真的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我因为被人小瞧了，也是气愤地不行，想要通过好好画画来挽回颜面。 我握着毛笔，在那眼睛上认真画了好一会儿，后来我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了一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本来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老太太却是扑在了画上，“老头子啊。你死得好惨啊。都没人样了！你一定很痛吧……” 老太太哭了很久，那画却是差点打湿了。 经过了我爷爷的提醒以后，她这才退后了几步。老太太擦着眼泪，随后便是吩咐家人将画作装裱起来，拿去了里屋。 弄完了这些事以后，爷爷也是准备就此离去。 不过那个老太太倒是立马反应过来，她直接跑到了我爷爷的跟前，对着我爷爷说道，“冯老哥。我们家的老头子死的不明不白。还请你为他做主啊。” 这句话一出，本来拉着我往外走的时候却是脚步一滞，他转身对着那老太太问道，“这几年，你们富贵吗？” 老太太点点头。 “你们太平吗？” 老太太又是点了点头。 “想想老林头是怎么说的。” 老太太撒开了手，没再拦着我爷爷。 不过她却是递给爷爷一摞人民币，我看着样子，起码是有一万多块钱吧。 我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当下也是很激动地瞪大了眼睛。 但我爷爷只是从中抽出了三张，随后便是拉着我离开了。 “小王，去送一送冯老哥。” “哎。”刚才的那个叔叔点头答应了。 我有些纳闷为什么爷爷只要三百元人民币却是将那一摞人民币都扔到了一边。 爷爷没有给我解释，那老太太也是没有再度谦让。 只是她最后感慨了一句，“我们老头子的脸没有了。” 我本来以为是丢脸没面子的意思，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事情远不止这样…… 车子再度由小王叔开着载着我们回到了镇子上，不过他倒是想了想直接将我们爷俩送到了家门口。 最后小王走得时候，也是说了一句，“林董事长真得很可怜。” 爷爷对于他们的话语全都摆上了一张酷酷的，木木的脸，一开始我觉得爷爷也是有些过分。 爷爷将我叫到身边，问道，“以后你一定要记住，得到与付出永远是站在一边的。” 我浑然不懂地看看我爷爷，抱着我的小白狐，也是眨眨眼睛，“爷爷，你生气了？” 爷爷摇摇头，“犯不着跟他们生气。贪得无厌啊！贪得无厌！这事情也是没完了。” 我“哦”了一声，本来他们也和我没啥关系。虽然那点心很好吃，不过我也是顺手拿回来了几块。 “来，给你吃个好吃的。” 我将那点心放到了手里，白狐嗅了嗅鼻子，先是小心地尝了一口，最后又大口大口地吞咽去。这场景看着我也很是自在。 但我爷爷一直都在忧心忡忡。 虽然我不太懂爷爷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但是很快，村长也是找上了门。 村长只是说了一句话，“郑伯出殡的时候出事了。” “怎么回事？”爷爷马上问道。 村长看了我一眼，拉着爷爷走向了一旁，随后小声地说了一句，“抬棺材的绳索断了，那棺材落在了别人的坟头上。” 他们俩虽然离得我比较远，但是我听得一清二楚。 爷爷狐疑地看了看村长，“然后呢？” “当时请了附近的风水先生看了看，棺材也是就近埋在了旁边。”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那不就没事了吗？”爷爷反问道，“埋了不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郑伯不是让警察带走了吗？又给送回来了？” 不料得村长还真就点点头，他见我全都听了进去，索性也就不避我了，他的声音大了一些，“走到半路的时候他们又给尸体送了回来。当然也是偷偷摸摸送回来的，所以当晚上知道的人不多。” 村长解释了一番，他的表情比较怪异，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说道，“那些警察当时吓得把尸体放下以后就立刻逃掉了。而且还口口声声说他这是自杀。”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爷爷却是直接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村长一拍脑袋，表情更加迷茫了起来，“那郑伯的坟被人给挖了。” 农村里被挖坟是件大事。 我即便是年龄再小也是明白这个。基本上是相当于杀妻之仇了。 虽然郑伯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但是我们乡里乡亲的，村长也是不想他受到这种欺负。所以是请爷爷过去看看，是不是能想个万全之策。 爷爷沉吟了五六秒，“是不是不止挖了一次？” 村长尴尬地点了点头，“为了村里人不多想，所以我就没敢声张。” 其实也多亏了那地方比较荒凉，平时也没啥人去，所以这才能封锁住消息。 由村长带路，爷爷和我也是很快到了那坟头的位置。 我们面前是一大一小两个坟头，呈现出了一个斗牛的姿势，我还觉得挺好玩的。 不料我爷爷却是脸色大变道，“这是什么风水先生给你们看的？这明明是二牛相撞的煞局！你们这么搞，是要诈尸的！” 听到爷爷的话语，村长也是冷汗淋淋，“那风水先生——哎，老哥，您说吧！应该怎么办！” 爷爷绕着坟头走了三圈，嘴里还碎碎念，当然这念咒一般的声音我是丝毫没有听到。 但这并不影响爷爷的动作，之后他回头对着村长坚定地说，“这要挖坟重新下葬。” 这话一出，我都是一愣，别说是村长了。 这次出门狐狸也是跟上了我，它也是发出了一声声的哀鸣的声音。 村长本来脸色相当不好看，回头看了一眼白狐，下意识问了一句，“这是从哪来的？” 我以为他要抢走我的白狐，也是朝他伸伸舌头，没搭话。 倒是我爷爷开口道，“还是先管一管郑伯的事吧。怎么样？要不要按照我说的办！” 第20章 重新下葬 村长最终还是答应了。 爷爷和村长俩人也是先将坟头给平了，又从村里叫上了几个小伙子，将那棺材给弄了上来。 总共是叫来了八个人。 他们各个都是村子里的精壮劳动力，不过让我很是奇怪的是，他们抬这棺材往前走的时候，脚步却是摇摇晃晃的。 “咋了？都没吃饭啊？”村长狐疑地问了一句。 还没等他们回答的时候，八个人却是被棺材往后带的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棺材也是如同先前村长所说的那样，完全栽倒了。 “棺材也太沉了啊。” “就是。死沉死沉的。” “要我说啊，搞不好就是郑伯喜欢这里，不让动。” 他的这话让得所有人都愣了愣。他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也是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也就在乱说，不用当真，不用当真。” “当然不用当真了。快点的。再试一次。”村长先是训斥了小伙子一句，又是拍了拍棺材说道。 不过爷爷却是让得他们停止了动作。 因为爷爷将棺材的盖子直接给掀开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着爷爷只是往里看了一眼，竟然是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这还是差点摔倒在地上。 “爷爷。”我忙是跑过去，扶住了他。同时也是心怀着好奇地往棺材里看了两眼。 不过由于动作幅度很小，是什么也都没看到。 气氛被我爷爷弄得有些过度紧张了起来，因为其他人的眼神都变了。 村长快步走了过来，也是朝着棺材里看了一眼，随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嘴里也就是一句话，“脸，脸。” 哗啦。 那几个小伙子也是忍不住探头往里看了看，随后竟然全都四散逃开了去。 这一时间我是又害怕，又觉得很是好奇。我很想要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不过没等我走几步，却是直接被爷爷抓住了肩膀，“别去。”爷爷深沉地说道。 爷爷的话语还是要听的，我只好是停在了那里。 村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了我爷爷，“冯老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爷爷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相反却是将视线盯住了旁边的小坟头。“这个怎么连个墓碑都没有？” 找到的时候就是孤坟。村长回答了一句。 爷爷二话没说，用手开始挖着这面前的坟头。 没多久，这块坟地下的棺材也是被他刨了出来。 开始让我们全都是诧异住的是，这坟头的下面不是棺材，却是一个酒坛子。 那酒坛子还密封着盖子，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爷爷诧异极了。 我见他的样子也是不由自主问道，“爷爷，这酒坛子为什么在这呀？” 爷爷先是摇摇头，说那并不是酒坛子，随后沉思了一会，又将这棺材的盖子给合上了。他用随身带着的笔在棺材上写了一个字。 由于他写得很开，而且看起来是草书，我完全没有领悟到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字写完以后，爷爷像是轻松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问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爷爷回道。 虽然不知道是在等什么，不过我们确实是在棺材旁边站立了好一会儿。 就在我有些觉得困意来的时候，也是被从草丛里爬过来的一条蛇给吓了一跳。 我去！怎么那么长的大蛇！ 村长也是惊呼道。 不过这条大蛇并没有害人的意思，它爬出来以后便是用身体缠住了这棺材。 随后它吞吐着蛇信在棺材里上舔了舔，之后却是有些慌张地撞击了一下棺材。 大蛇的诡异举动让得我们都是愣了愣。 我看着大蛇的眼睛，心里边泛起来嘀咕，以为这眼睛我像是看到过一般。 不过是在哪里看到的，我这倒是还真的说不上来。 虽然如此，这大蛇最终还是拖着长长的身体离开了。 等到它走了以后，我们仨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大蛇出现的时候，我吓得也是两腿发麻连动也不敢动。 “没事的。它不会伤人的。”爷爷笃定地说了一句。 村长晃了晃脑袋，颤颤巍巍地说道，“马后炮。” 爷爷和村长俩人加一起也是有一百五十岁的人了。 让得我震惊的是爷爷说了这么一句话，“来，咱俩抬着这棺材。” 一开始村长是没动的，等到爷爷说了第二遍，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咱俩？就咱俩？” 爷爷点点头。 村长更加困惑了，刚才那么多小伙子都没抬动的棺材就凭借两个老头怎么抬得动？ 不过可能是出于对爷爷的尊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村长走到了棺材的前头，也是将抬杠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起！” 爷爷在后头喊了一句。 随后这棺材还真的是颤颤巍巍地被俩老人给抬了起来。 虽然我爷爷是我爷爷，但是他刚才刚说出口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也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但是一瞅见这情况，我是真得也服了。 爷爷和村长俩人抬着棺材走了大半个村子，最后回到了村头，村长喘息了两口粗气道，“太累了。” “棺材不落地我们不能休息。”爷爷说道。 村里不少出来干农活的人也是发现这俩老人的一幕。 刚刚那逃离的小伙子们也是流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我估计他们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吧。八个字都抬不动的棺材竟然是被两个人抬着飞快。 咣当。 就在这时，那本来系好的绳索登时又断了。 这棺材直接落在了村头。 关于这件事倒是可以说上一说。因为我们村子的村头原来放着那是石碑地界，不过由于是发生了那档子事，所以村头也是留下了一个深坑。 这下倒是巧了，棺材直接也是卡在了那坑边。陷进去大半个身子。 “要让他安置好。”村长说道，“棺材能埋在这里吗？”他问我爷爷。 我爷爷点点头，“埋在这里是最好的大穴了。” 第21章 爷爷出事 郑伯的棺材真得就埋在了村头的位置。 从那以后，我们放学回家的学生每次路过村头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脚步加快。虽然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心里边仍旧是紧张得很。 村长自打那天以后便是长吁短叹，不吸烟的他也是备上了一杆旱烟袋，看起来很是让人迷惑。 当然了，最要紧的还是我们家的事情。 自打那天我和我爷爷从镇上回到村子里以后，那家人便是重新找了上来。 见到我爷爷也是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还直接要给我爷爷跪下。 不过爷爷两眼看着天空，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这是老林自己选的。你们还要怎么？” 一开始来的人都被爷爷打发回去了，不过后来来了上次那个给我吃点心的老太太。这次爷爷没狠下心来，“你怎么也跟来了？”爷爷问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唉，老头子死了以后其实给老大哥写过一封信。这次我带来了。”老太太说道。 信？ 虽然我们村手机还没达到人手一部，不过写信这回事我是很久没有听说过了。但是老一辈人倒是真得挺爱写信的。 听说一封信，我爷爷也很是困惑，他伸手将信接了过去，看完了以后，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行吧，我跟你走一趟。” 爷爷这么说完以后，老太太喜不自胜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本来抱着白狐也想跟上去，但是爷爷想了想，说道，“你留在家里等爷爷三天。这次你就别去了。” “他还这么小。”老太太先是看了一眼爷爷，又是劝说我去她家里待几天。 我摇了摇头，看着爷爷那坚定的神情，我也是点了点头。 我要像我爷爷证明，我是个小男子汉。 果然爷爷也是在考验我，他说道，“在家要像个大人一样。照顾好自己。” 爷爷给我留下了几百块钱，还说如果有事就去找隔壁的王叔叔。 我点头答应了。 爷爷和那位老太太走得很快，虽然老太太来的时候还是带了许多的点心。但是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我倒是有些害怕了。 可能也算不上害怕，就是有些不知道该干嘛。 还好是有白狐陪着我。哎？它跑到哪里去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白狐已经将点心的礼盒包装给咬开，随后两只爪子捧着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我被它的这个萌态也是乐得不行，跟它也是闹做了一团。 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人开始写字画画。 这仿佛都是已经养成了习惯，无论刮风下雨，从不敢停歇。 白狐一开始还在我身边乱跑，见我不理它，它用小爪子在砚台里的墨汁踩了一下，随后又是在我刚才的那画上踩了一脚。 “别调皮啊。我写得多好的一个字啊。”我看着它的杰作，心里也是特别地郁闷。 但是白狐丝毫不以为意，它用小爪子在白色的宣纸上踩了好几脚，不过后来我越看越是觉得有点儿像是梅花的感觉。 “你画得还挺好的。”我摸着白狐的脑袋说道。 它很是受用地点了点头。 “你听懂了？”我诧异地看着它。 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是相信它极度有灵气，基本上我说的话它都能明白。 要是再聪明一点，都能为我洗衣做饭了。不过现在不行，我还得以防它直接掉进锅里。 总而言之吧，开始的前两天我和白狐过得还算是不错。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爷爷还是没有回来。 我开始有些慌了，每天坐在门口等着我爷爷回来。但是从早到晚，爷爷还是没有来。 这些天没见人影的小凯也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门口干啥呢？” 我将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小凯如同小大人一般地说道，“哎，没事。我爹以前说十五回家，每次都是到三十才回来。” “这些天你都是一个人在家？”小凯又问了一遍。 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几天都没有看到他。按照小凯的说法，他其实有点儿怕我爷爷。 “为什么呀？我爷爷人那么好。” 小凯挠挠头，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胆子小吧。” 我有些不高兴了。小凯却是眼睛一亮，指着我身后的白狐说道，“你养的啊？从哪来的？” 他说完以后，也是伸手想要摸一摸白狐。 可是白狐压根不理他，直接扭头走了。 小凯尴尬地举了半天的手。“你明天要不要去学校？”小凯转移话题道。 我当然是不愿意这么早就去学校的。所以也是直接拒绝了。小凯唉声叹气了一番，“还是你好。请一个月的假啊。我要是有一个月，我的游戏早就通关了。” 我摊摊手，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今天晚上，我爷爷终于也是回到了家里。 不过让得我很是意外的是，爷爷只是跟我说了三句话，“我可能要死了。别哭。以后靠你一个人了。” 说完以后，爷爷当即就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 我本来是以为爷爷在逗我开心，因为爷爷的身上并没有一点伤口，而且爷爷的声音也像是受伤的样子，仍旧是显得中气十足。 我开始跟爷爷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过爷爷过了半天也没有理我，还是那个一动不动的姿势。 难道——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我们村子里郑伯就是这么死掉的！ 我慌忙也是冲着门外跑到了隔壁对门的王叔家里，“救命啊。救命啊。王叔。” 我的样子是把我正在看电视的王叔给吓了一跳，他忙是拉着我往我家里跑。 等到他看到了爷爷的以后，我明显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也是用力了一些，随后他将手指放在了爷爷的鼻子下。 没等我问，王叔一人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爷爷，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是传遍了整个村里。 很快，大半个村子的人也是挤在我家里。 第22章 诈尸 “爷爷没有死！他刚刚还跟我说话来着！你们救救他！救救他！”我对王叔说，我对村长说，我对每一个我认识的大人说着这样的话。 但是让我很水难过的是，他们各个都是一副严肃而且悲伤的面孔。 除此以外，我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同。 爷爷没有死，他们怎么就不信呢！ 我晃了晃爷爷的身体，大声地叫着他，可是他却是不理我。我哭了好久，也是被人从我爷爷的身边抱开。 今晚上王叔和小凯直接睡在了我家里，因为担心我害怕，可其实我想说我一点儿也不怕，我只是想要我爷爷活过来。 我睡得很晚，迷迷糊糊听着挂钟响了十一下。 后来我却是看到了我爷爷，他守在我的旁边，两眼慈祥地看着我。 “爷爷！”我叫了一声。 爷爷笑着点了点头。 我拉着爷爷的手，只不过他的手有些冰凉。但是我没在意这个，只是想着爷爷没死，爷爷还活着。 他们都想错了。 爷爷是真得还活着的。 随后，我便是抱住了爷爷。 但是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说的话你要记住。” “记住什么？”我迷糊地问道。 爷爷轻声道，“你要记住别相信你爸说的话。还有，如果有人想教你本事，尽管去学。会有很多人的。” 爷爷说完以后，他也是突然暂停了动作。 整个人也是一动不动。 “爷爷。爷爷。”我大叫道。 这叫声也是直接将我身边躺下的王叔和小凯叫醒了。 小凯看了爷爷一眼，也是直接放开嗓子尖叫了一声，“诈尸了？”他说道。 旁边的王叔脸色仍旧是不太好看。 “刚才我爷爷跟我说话了。”我说道。 王叔劝了一句，“你爷爷他已经死了。”随后他又骂了一句，“不知道是谁弄得这事故意吓唬咱们。别怕，没事的。” 王叔说话的时候，手掌也是直发抖。 小凯在旁边嘀咕了一句，“这真是诈尸了。你看冯爷爷脸上还挂着笑呢。” 听着这话，我们几个也是忙得看了过去。 不过按照我的观点，这就是爷爷还活着的证据。但是王叔打断了我的幻想，“你摸摸看，只有死人是没有脉搏，他们的手脚也是冰凉的。” 爷爷没有脉搏，手脚也是异常地冰凉。 爷爷，真得死了？ 但是刚刚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爷爷的身体又怎么从客厅走进来卧室呢？ 想起来我没有后怕，倒是王叔和小凯怎么也都睡不着了。他们俩坐在了地上，披着被子。手里还拿着手电。 “爷爷不是伤害我们的。”我开口道。 王叔露出了一个苦笑，虽然是点头同意，但是看着他的样子，明显也是不信的。 关于小凯说的诈尸，我是听过的，说是人死了以后再活过来那就是诈尸。只不过诈尸这种事，只是传说，很少有人见过。 我一直以来也是当做故事来听的。我想其他人也是一样吧。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我爸也是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我爷爷，一下子直接跪在了地上。“爹。” 我爸很是悲伤，直接哭昏了过去几次。 旁边有人劝道，“你还有孩子。冯大哥还有孙子。你可不能哭坏了身子。” 我爸擦了擦眼泪，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与我爸的关系说不上好。更何况也是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一时间我还是杵在那里。我爸直接抱住了我，“以后咱们爷俩相依为命了。” 我爸来了以后，做的最让我不理解的事就是，“尸体直接下葬，不用举办丧事了。” “这怎么行？你小子掉几滴眼泪就当孝子了？你老子刚死，你就说这种话，你是不是有太下贱了？”村长质问了一句。 我也很是疑问，拉着我爸的手问了一句为什么。 死人办丧事，这是习俗。我打小也是知道的。但是我爸摆摆手，直接说道，“我收到了我父亲给我的信，他已经提前五天安排好了后事。” “我这次来，也按照他的吩咐带来了打造好的棺材。” 那信也是被村长以及村里的长辈们传阅得看了一遍，最后我还是看了一眼，那信上说的内容与我爸所说的一般无二，甚至于我都有点儿感觉这一切是不是和镇上的那林家有关！ 五天前，那不正是爷爷走的那一天吗？ 我越想越是不对，本来是想直接跟我爸说这件事的。但是爷爷“诈尸”告诉我的话又是提醒我，不该相信我爸吗？ 对！爷爷说的是不该相信我爸说的话！ 难不成爷爷早就料到了今天？所以才会那么做！ “大伙来帮帮忙，将我爸放在棺材里。” 村里人都是善心，而且我爷爷在这一两年的时间里也是帮助他们处理了许多事。因此这点我倒是不怀疑。 但是爷爷就这么直接下葬？ 我想阻止，但是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 我跟着他们的脚步，看着最后被放置在了棺材里。 爷爷的眼睛仍旧是睁着的。 “爹，你闭眼吧。” 我爸说道。 说完以后，他用手按了按爷爷的眼皮。 但是爷爷的眼睛仍旧是在睁着。他看着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我。 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了一句，“可能爷爷想要办丧事。” 这话一出，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众人又是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王叔也是插嘴道，“昨天冯老爷子诈尸了。就在小道睡觉的地方。” “什么？这件事你怎么没说？”我爸激动地双手按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小声地回了一句，“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啊。爷爷舍不得我，所以来看我。看完我，所以就没事了。” 我的眼睛很疼，是哭肿了的。 爷爷，你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你去将爷爷的眼睛闭上。”我爸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声，只是轻声跟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投，将手放在了爷爷的眼睛上。 很快，爷爷便是闭上了眼睛。不过让得我也是惊恐下来的是爷爷竟然直接双手环绕抱住了我。 第23章 怪事 我在心里边已经是接受了爷爷已经过世的这个事实。虽然爷爷的死和郑伯一般很是蹊跷。但是爷爷毕竟也是已经死了。 但是爷爷整个人抱住我也是让得惊恐不已。 周围的人也都是乱糟糟的。 “诈尸了。” 有人喊了一声。 我爸在我身边说了一句，“别害怕。”随后我爸先是对着我爷爷说了一声“别为难孩子”，之后我爸便是使劲将我从爷爷的怀抱里拉了出来。 没错，是真得拉了出来。 我看着爷爷还是那副“抱人”的姿势，心脏更是跳动地很快。 小凯在我身边说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什么怕冯爷爷了吧。” 关于爷爷的死，村民们虽然觉得好奇，但是没有人想要去深究。 尤其是村长，他抽着旱烟袋，走到了我爷爷的跟前，说了一句，“老哥啊，你要是不想走你也不该为难孩子啊。小道多好的一个孩子。你有什么心愿托梦给我，我给你完成。” 嗤嗤。 正说着呢，爷爷的手臂却是直接放了下来，重新躺在了棺材里。 众人惊魂未定，村长更是愣了愣，那鼻子里也是冒出了白烟。 但出了这件事以后，几乎是没人愿意来给我爷爷抬棺了。 我爸当下也是开口道，“一个人一千块。”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说得是一点儿都没错。没过多久，从人群中也是走出了八个人。 他们说是先给钱后抬棺，我爸也是都照做了。 村长说了一句，“一千块啊，你还真敢要！你一个月能赚到一千块吗？” “哎？村长，你这就不对了。冯老爷子也都靠人来抬棺不是吗？”有人接口道。 村长叹了一口气，便是没再说什么。 原本放置棺材的地方也是垫了几块砖头，我知道这意思，棺材落地容易出事。记得郑伯就是那样，郑伯的棺材还抬不动呢。 我的小心脏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恢复了正常的跳动，我爸由于担心我胆小接受不了，还是劝说了一句，“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摇头拒绝了。 我要看着爷爷下葬。 虽然刚才爷爷吓了我一大跳。但是爷爷毕竟是我爷爷啊。 “爷爷就那么一动不动就——”我哼了哼鼻子，也是有点儿难受。 村里人似乎都没有觉得我爷爷的死与郑伯的死有联系，我年纪小，说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听。 但是这件事我偷偷地跟着我爸说了，我爸倒是挺相信我所说的，他还说一定会好好地调查的。 可是如果调查死因，爷爷似乎埋葬地有些急了？ 棺材一路上也是没有出现过问题，虽然八个小伙各个也是累得够呛，不过人民币的带动下，没有几个喊累的。 爷爷被下葬在了村外的一处荒地。 我爸连同石碑都是一并带来了，并且还安放好了。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边其实更加难过了。 爷爷终究是死了。 以后就算是诈尸应该也很难看到我爷爷吧。 众人在我爷爷的墓前烧了纸钱，随后各自也是离去了。 郑伯的死耗尽了村民们的眼泪。 而且又有谁愿意待在这个悲伤的地方呢？ 我爸准备带我离开这个村子。 让得我很是意外的是，我爸竟然是搬到了城里。说是前两年不小心赚了一笔钱，现在买了房子，买了车。 我对于这一切都是没有什么感觉，心里头也是只有一个念头，我爷爷没了。 当天我爸给我办了转校手续，本来是当天要走的，但是车子却是没油了。只好是暂时待在村子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离开。 我对于这一切都没有意见，只是这么快就离开住了两年多的房子，也是有点儿难过。 白狐在我身后跳了过来，直接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它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刚刚也是直接跑掉了。 “来。先吃饭吧，我给你煮了西红柿鸡蛋面。”我爸从厨房端了一碗面说道。 咣当。 还没等我说话呢，我爸却是直接将面扔到了地上。 而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白狐。 “这是我的宠物。”我说道。 “你爷爷——他知道？”我爸问道。 我感觉很是奇怪，不过也是点点头说道爷爷是知道的。 但是这句话一出，我爸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不是害你吗？”我爸坚定地说道，“听爸的，将这狐狸扔了。” “我不。”我抱着狐狸说道。 我爸似乎有些害怕这白狐，或者说是讨厌它。不到一分钟，也是催了我三次。 爷爷死了，白狐也就是我的家人了。 我不能再失去它。 我这么想着，也是没同意我爸的说法。虽然我爸很是生气，还扬言要打我什么的，但是我最终没让他得逞，白狐还是跟着我的。 晚上的时候，我睡在了自己的卧室。我爸睡在了爷爷的房间。 到了很晚，我见那灯光还是亮着。等我晚上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灯还是亮着。 我趴在窗户边看了一眼，只见得我爸在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那弄得屋子也是很乱。 我打了一个哈欠，推开门问了一句，“爸你找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爸说完以后摆摆手让我离开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却是没想过我爸会直接不承认这件事。而且爷爷那原本乱哄哄的房屋也是变得井然有序。 这一切都是让我感觉很是困惑。我有点儿分不清楚昨晚上的是幻觉还是现实！ 我爸托人去镇上捎来的汽油终于到了，不过却是有人小伙子直接冲我们跑了过来，“哥啊，冯大爷的坟被人给刨了。” “啥？”我爸惊呼了一声，随即也是快步向着那原先的荒地跑去。我当然也是跟了过去。 在我们眼前的地方，是我爸选择的爷爷下葬的地方。 那墓碑倒在了地上，坟头被移平了。棺材盖也是被人掀开了。但是棺材里的爷爷却是消失不见了！ 有村民跟了过来，直接眼尖地看到了棺材盖上的痕迹，“那怎么像是被人抓的一样呢？” 第24章 爷爷最后的交待 由于这个事故，我和我爸也是没有立即出村，反倒是与村里人一起调查这件事。 我爷爷在村里的名声很好，所以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商量，肯定地说一定是外来的人干的，村长还碎碎念了一句，“可能是外地来的土夫子。” 土夫子就是盗墓贼的意思。 我虽然年幼，但此刻也是看着明白，我说道，“那些人干嘛要盗爷爷的身体！这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我的话让得周围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我爸的脸色铁青，他冲村长说道，“村长，我爸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也是受你们多多照顾，这死了以后我当儿女的不能看着他遭罪。还请你多多帮忙。” “这个没问题。我一定帮你找到冯老哥的身体。” 村长答应了。 我们村的人凡是农活忙完了的也是纷纷出动开始找寻，我爸一看力度不够，想了想也是加了钱说道，一人一天一百元，只要是打听出我爷爷的消息，还能加钱。 看起来我爸这些年确实是赚钱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败家——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虐。我和爷爷离开我爸以后，他就发了。这弄得像是我们挡了他的财路一般。 不过爷爷的身体并没有立刻找到，相反许多人越发地开始嘀咕棺材板上的抓痕。 越来越多的声音说是我爷爷自己从棺材里跑出来的！ 我觉得这种解释不太可能，也是跟着大人们的脚步四下找寻。只不过我们快要把村里翻个底朝天，却也还是都没有找到。 难不成真得失踪了吗？我这么想着，心里头也是产生了浓浓的不安。 小凯一直跟在我身边安慰我，还说让我放宽心。但我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心里是愈发地急切了起来。到底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我爸按照先前的承诺，将钱都分了出去。 这一晚上我们还是照例住在了家里。 但是回去以后，我却是纳闷地发现我爷爷的房门紧紧关上了。 走得时候我是记得很清楚，这房门并没有关上。怎么这回？我爸也是跟了过来看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指了指那房门，我爸拉着我手让我退后。随后他猫着身子靠近了房门，他深呼吸两口气也是猛地将房门推开，随后我便是意外地发现我的爷爷，我的亲爷爷竟然是躺在了床上。 “爹啊！你这是干嘛啊！” 我爸也是吓了个够呛，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死去的爷爷竟然又回来了。 而且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你走了就好好地走吧，我会把小道抚养成人的。你放心好了，你还有什么遗愿就告诉我，我肯定照办的。” 我爸又是说道。他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我是爱我爷爷的。但是猛地心里面也是有些小害怕。我觉得这很是奇怪。那是我爷爷，我却是害怕了。第一次我不怕，第二次我也没啥，到了第三次我却是怂了。 是的。我怕了。 我站在原地也是一动没动。 待在家里的白狐咬了咬我的裤腿，随后往外拽着我。 “别闹。”我轻声说了一句。 它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像是有话要告诉我。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爷爷，心里头一阵发慌。而我爸直接跪在爷爷的面前，说着一大堆安慰的话语。 我跟着白狐走到了堂屋。看到了在桌子上却是放了一支毛笔，这不是爷爷平日里最宝贝的毛笔吗？我们家用笔有个区别，分为爷爷用的，和我用的。 我爷爷从来只是用那一只毛笔，不过自打爷爷去世以后，这毛笔也是跟着不翼而飞了！ 今天我却是重新看到了它。 白狐又是用脑袋摩擦我的裤腿，我想了想，也是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难不成爷爷是专门来给我送笔的？ 这虽然听起来比较荒诞，但是毕竟我爷爷是书法爱好者，而且还变着法的训练我。 这应该是爷爷的遗愿了吧。 想了想，我便是将那毛笔给收了起来。这只毛笔摸起来很是冰凉，贴身保管以后感觉整个人也是凉快了不少。 很快地，村里人也是知道了我爷爷重新回到了自己家的事，纷纷走到了我家里。 “老哥啊。你这是。这是干嘛啊！” 见到这诡异一幕的人也都是吓了一跳，为首的村长也是招呼了几个小伙子将我爷爷重新送回了那棺材里。 我本来以为事情都结束了。哪里想得到我爸却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四根钉子。 砰。 我爸直接是用手掌将一枚钉子拍进了棺材里，紧跟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村里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爸的手劲这么大。因为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起，总觉得我爸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儿，哪里想得到还是个武林高手！ 弄完钉子以后，我爸和我又是在村里待了一天，我在爷爷的坟前烧了一会纸，又是和他说了一大堆的话，当然爷爷也是听不到了。 “我会继续练毛笔字和画画的。”我对着爷爷说道。 三天以后，我爸表示要动身离去。 这三天村里一片太平，爷爷再也没有出事。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爸还给村长留了电话号码，说是有问题就给他打电话。 我走得那天，突然间也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爸拽着我没理会我的大叫，很快我跟我爸也是上了车，向着那未知的城市赶去。 “我们还会回来吗？”我从车窗往外看，小凯还冲着使劲招手。 上车的时候我最舍不得就是我这个玩伴了，小凯给我留了他家的电话号码，还说以后要考取同一所大学，那样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我爸也表示等到我考上大学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我点头“恩”了一声。大城市和农村里的节奏并不一样，而且这遍地都是高楼大厦，一点儿也是没有村里那么宁和好玩。 比起这些，我更加是诧异地是我爸说我明天就要去新学校报道。 第25章 我爸有点怪 到了新学校，我才是知道我以前落下的功课是有多厚，我的新老师指着我面前的课本道，“以后要加油了。” 我看着那摞起来比我的大腿还粗的书本，也是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毫无意外的是，我跟不上学校的进度，再加上我整个人也是停留在爷爷的噩耗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我爸没有打骂我，反倒是任由我做这做那。按照他的说法，你爷爷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从那以后，我也是拼命地学习。因为爷爷也说过，他想看看我的大学通知书。 文化课上我可能还是吃力，但是书法课绘画课上我倒是成了佼佼者。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老师先是教我们用毛笔的姿势。我毫不在意地在面前的草纸上用毛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我还记得那给我上课的赵老师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你写的？”赵老师问道。 我点点头，“写的不好。”这是实话，要是被我爷爷看到了，他可能挑出百多处毛病。 但是赵老师却是惊为天人，还说以后我就是什么书法家。 而在绘画课上，本来我们学的是彩笔画。上课的也还是那个赵老师。但当他看到我用毛笔画了一副人物的肖像图以后，那表情是相当地精彩。 过了两天，我才是从中领悟过来，原来我这么有本事！不过这都算不了什么，我还是每天照旧在练字画画。 我爸每天的工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他白天就在家里窝着，等到了晚上才出去。 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还能拿到一大笔钱。少则几千，多了也有几万块。 “爸，你是干啥的？”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爸却是支支吾吾的，没有告诉我，反倒是训斥了道，小孩子家别问这么多。 我在晚上的睡眠很浅，这天我爸又是从我屋子里帮我盖好了被子，走出了家门。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也是立马跟了出去。 “我一定要看看我爸在干啥！”我本着这个念头。走起来路也是轻手轻脚的。就连关门也是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当时也胆大，最主要是孩子嘛，好奇心重。 我爸大晚上的，也是直接挑了一把黑伞。 他走到了十字马路上的正中间，便是直接停了下来。之后在地上忙活了一会，便是继续向西走去。 等我走到我爸原先待的位置的时候，那地面上明显是有烧过的痕迹。 我爸大晚上出来烧东西？ 我这么想着，心里头也是更加地难以理解了！ 很快，我发现我爸在和谁说着话，因为我离得并不远，他打着一把黑伞，嘴唇也是一张一合。 但是让得我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大马路上一个人也是没有的。 嗖。 一辆车从远方开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我看着马上就要撞在我爸的身上了。 “爸！小心。”我喊了一声，我看着我爸明显是愣了愣，紧跟着那车直接撞在了我爸身前的空气上，那车子却是诡异地停了下来，非但如此，它还是向后倒退了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车灯在前面照了照，我猛地也是发现在我爸黑伞的对面，也是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发很长，几乎是耷拉在地上。 同时我明显是觉得我爸的样子很是古怪，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便是猛地冲我跑了过来，他抱起来我，也是没命地往家里跑去。 我在我爸的肩膀后面，也是不由自主地看到了那个女人拨开了头发，对我粲然一笑。 但她长得很是恐怖，那头发下竟然是一张浮肿的脸。 我被吓得也是久久不能说话，也是忙得闭上了眼睛。等我爸将我放床上以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我为什么要跟他出去。 我当然知道这时候说什么我爸都是满肚子气，索性也就没怎么说话。 不过我爸的脸色相当难看，见我的身体一个劲的发抖，他问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头发好长，样子好难看。”我低头说道。 我爸听完这话以后，紧紧抱住了我，他宽慰道，“别怕别怕，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压根就没有什么女人。你这是在做噩梦呢，睡吧，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我爸在我床头守护了很久，之后我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就在梦里，我还是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的头发紧紧缠住了我的脖子，马上也是让得窒息了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爸的话语在客厅响了起来，“快来吃饭了。” 我摸了摸我的脖子，这根本就没有头发。 反倒是我的白狐在的胸口压着我有些痛，我直接抱起了它，也是走出了房间。 白狐的存在歧视我爸是不喜欢的。但是耐不住我的百般抗议，这只白狐终于也还是留下了。 白狐早中午也是跟着我一起吃饭的。而且它很乖，即便是上厕所的时候，都不需要人帮忙的。 因此我是少了很多担心。 不过我爸明确规定了一点，白狐不能跟我一起上学。 我答应了。吃完早饭以后，我便是急着往外赶，我爸他是从来没有送我去学校的意思的，只是随手一挥，自己去坐公交，桌子上有零钱。 我挤了半天的公交车，上了一天的课，头昏眼花。 在回家的路上，我却是发现了一个大姐姐。 她的样子很漂亮，她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而且是有一双无敌大长腿。不过她的脸蛋倒是有些红红的。 “记得不要答应她。” 我“啊”了一声，这大姐姐是什么意思。不要答应什么？我刚想要再问，从我的对面也是直接行使过了一辆公交车，我赶忙是钻进了车子里。 那个大姐姐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第一次我有这么个想法，要是她是我的老婆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自己倒是不由自主地笑了。 “冯小道。” 突然间，车玻璃上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脸，她紧紧贴着玻璃，五官也是变形了。她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头脑一懵，也是大叫了一声。 第26章 女鬼缠身 这女人还用手重重地敲打着车窗，我被吓坏了，叫声也是引来了车里许多人的围观。 “这孩子叫什么呢？” “是啊！我这觉都被搅和了。” “估计她也是做噩梦了。”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我却是指了指车玻璃外，“那有个人。” 可是等我再度转头的时候，压根是什么人都没有。 这是行驶的车辆啊！怎么可能是有人能够一直跟着呢。我这么想着，从脚后跟也是生出了一阵凉意。 我产生了这么个念头——那女人其实是个鬼。 要不是鬼，我爸昨天也不会那么大的反应。要不是鬼，她也不可能这么缠着我。 我这么想着，心里头也是更加急切地想要回家了。 等到公交车停了以后，我也是飞快地往家里跑去。 不过让得我很是奇怪的是，明明白天不出门的我爸，今天却是不在家。我喊了两声，各个房间也是都看过了，压根就没他。 还好是我的白狐在，我就像是找到了朋友一般，将话语一骨碌也是直接说了出来。 “小狐狸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到鬼了。” “唉。好可怕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爸去哪里了？你见到吗？” 我问了好多问题，说了好多的话，白狐的眼神却是始终如一，那感觉就像是它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我看着白狐，心里边却是闪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你倒是长得很像刚才路边的大姐姐。” “嘿嘿，长大了我能娶她当老婆就好了。”我这么说了一句。 不料得，我眼前的白狐却是直接咬了我一口，虽然并不重，但是我完全也是不知道它为什么生气。 之后它给我了它的屁股，不再让我看它。 好吧，连白狐也是不搭理我了。 我见我爸还是没有回家，便是将家庭作业掏了出来，先是练习了一个小时的毛笔和肖像画。 随即便是开始苦大仇深地做作业。 可是没过多久，却是有人敲门。 我快步赶了过去，心里想着，应该是我爸来了。 那白狐也是很激动，直接跟在了我身后。不过让得我意外的是，它咬着我的裤腿不让我向前进。 “你干嘛呀。我得给我爸开门。乖，听话，待会给你喝牛奶。”我说道。 白狐被我直接甩开，却是又是跑到了我前头，冲着我直接摇头。 我没看懂她的意思，又是自顾自地向着那门口走去。 没过多久，我便是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手也是猛地从外面伸了出来，这只手直接反手勾住了门把手，让得我一愣的是，这压根就不是我爸。 那只手还直接是往里在滴水。 “冯小道。” 这个声音是——那个女鬼！ 我当下也是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害怕极了。 我快速也是将门给关上，但是这只手很是灵活，直接也是打断了我的计划，同时我还发现她的一只脚也是从外面伸了进来。 “开门呀。冯小道。”那女鬼阴测测地说道。 我吓得够呛，忍不住沙着嗓子说道，“你是鬼。我不给你开门。你赶紧滚。” “呵呵——我不是鬼——你给我开门，我是你爸的朋友。”这女鬼说道。 我昨晚上的确是看到她在和我爸说话，但是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给她开门！ 我吓坏了，拼命抵住门口。 这女鬼的手也是快速向着我掏来，我赶忙是向着一边躲去，但是这个一松懈，这门却是被她直接撞开了。 女鬼已经完全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的模样，当下也是吓得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这女鬼的样子比起昨晚更加的恐怖，可能是家里的光线比较好，因此我也是看得更加的清晰。 女鬼的眼珠子都已经是瞪了出来，眼珠子凸起得很是严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有些心生畏惧的感觉。 我坐在地上，看着女鬼一步步向着我靠拢。 而这个时候，白狐却是闪到了我的跟前。 “狐狸？” 那原本的女鬼却是停了下来，她的眼珠子似乎瞪得更大了。那垂在地上的头发也是晃来晃去，我看着这情况，心里边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怎么这女鬼像是害怕白狐一般。 嗤嗤。 白狐的嘴巴里发出了恼怒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我都是有些起鸡皮疙瘩，我看到白狐的毛发都是炸了起来。 “哦？他是你——的——人——啊。”女鬼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之后她竟然是直接冲着门外走了出去。 我惊魂未定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白狐在我怀里来回打滚，我都是有些难以置信刚才的狐狸是它了！分明是两个物种啊！ 要不是地上的积水提醒我这女鬼刚刚才走，我都有点儿想要相信我只是做了一个白日梦了。 直到深夜我爸才是回到了家里。 他看到我没睡，也是问了一句。我心里还挺忐忑的，尤其是刚刚听到门响的那一刻，“下午女鬼找上来了。”我开口道。 这话一出，我爸迅速走到了我跟前，“怎么回事？” 我将细节也都讲述了一遍，我爸听完以后也是沉吟了一会，之后又是走到了屋子里叠了一只纸船，随后他端了一盆凉水放到了我的身边，他将纸船递给我，“你丢进去。” 我愣了愣，这是什么游戏？不过也是按照我爸的意思照做了。我随手便是将纸船扔了下去，那纸船按理说应该是浮在水面上的。 但却是直接沉到了水盆下。 我看着一愣，纸船再也没有浮上来。 再一看，我爸的脸色更加地铁青了。可是我爸没再多说什么，还说让我今天吃晚饭早点睡觉。 我“恩”了一声，见我爸刚回来没多久也是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可能是为了保证我不再跟着他，他直接也是把门给反锁上了。 我待在家里，看了一眼趴在饭桌上将舌头伸进杯子里喝牛奶的白狐，也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不害怕吗？” 白狐听到了我的话，先是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是淡定地继续喝奶。 我叹了一口气，只是觉得家里面也是不安全了。我老是在情不自禁地盯着门口，让我惊悚地是那从外面也是在流淌着水进来了。 第27章 鬼压床 这从外面流进来的是黑色的水，很脏，不一会儿也是直接流淌了半个屋子。 我有些怕，白狐也是停了动作靠近我这里，它低声叫了一声，随后示意我去那边看一看。 它先是跳到了门边，又是冲我回头看了一眼。我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果不其然，我走过去以后，白狐是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让得我意外的是，这些水只是流淌进来而并不没有其他异常，我和白狐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儿，均是感觉到不解。 因为没多少会，这黑水便是停住了流淌。 门外的——家伙应该是走掉了吧。 我这么想着，大着胆子凑过去猫眼一瞧，那门外边也是什么人都没有。当然，也没有那个女鬼。 难不成是隔壁或者其他人的恶作剧？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好了。 白狐伸出舌头舔了舔这水，随即便是咳了咳嗓子。看起来味道并不好。 我挠挠头，从厕所拿出拖把也是情理了一番。 很快，家里又是恢复了安静祥和。 这样的感觉让得我很是愉快，毕竟不用面对那女鬼是挺让人安心的。 但是白狐却很是不安，从它舔了一口黑水以后也是全身开始炸毛，我看着它在家里面来回走去，也是充满了疑惑。 “你怎么了？”我问道。 白狐自然不会回答我，只是如同多动症一般来回走啊走的，弄得我最后都是看得眼花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浑然不理解。 白狐在我身边绕行了几圈，最后也可能是累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今晚上就早点睡吧，明天见。” 说完以后，我也是将它抱进了它的小房子，同时我也是回了屋子。 这一觉睡得其实并不好，因为在后半夜的时候，我老是在耳边听到有人在重重地磨牙。 那声音就像是在附近，但是每当我一睁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一开始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很快却是觉得很不对劲了。因为我原本只是盖了一条薄被子，但是这被子的重量却是越来越重。 我感觉我的脸也是涨得通红，压根就像是一座山压在了我的胸口。 咳咳。 我费力地咳嗽了两声。 这声音也是费尽了我全身了力气。但是那压在我身上的重物却是没有离开，我仍然是能感受到这重量在持续增加。 “什——么——东——西？”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我面前除了被子再也是没有任何。难不成只是一场梦？ 我想抬起手但是也是没有力气，由于我睡觉很是老实，所以双手也是藏在了被子里。这会儿，却是直接四肢都不能动弹了。 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我的眼镜和嘴巴。当然，这也是费了我不少的力气。 “救——命！” 我又是喊了一声，只不过这声音细若蚊声。料想应该是没人会听得到！更何况，我们家里没有别人。 我爸也不在家啊。 这么想着，心里边隐约是有些绝望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在我的身后有一道女人清脆的声音，“滚。” 这一个字干净利落，压在我身上的重物一下子也是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再一回头看去，哪里有什么女人呀！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完全断定那就是我做的一场梦罢了！ 我爸直到我第二天上学的清晨才风尘仆仆地回来的，他的两眼也是有了黑眼圈，我看他的头发上竟然还有露珠。 “爸。”我叫了一声。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打了个哈欠，随后他说道，“行了，赶紧去上学吧。放学我去接你。对了，这个东西你戴着。” 我爸随手给了我一块玉佩。 那玉佩通体发绿，不过在里面是有血丝在里面晃荡，看上去很是耀眼。 我第一眼也是喜欢上了，“谢谢爸”我说道。 我爸“恩”了一声，看起来的确是困得不行，也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是回了他的卧室。 这块玉佩我也是贴身放在了胸口。 但是没过一会儿，我也是将玉佩拿了出来。 刚刚那放在胸口的时候，玉佩突然一阵滚烫，差点也是把我热得叫出声音来。 这不太对劲吧！ 但是我爸已经睡去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算了，我就自己留着吧。我随手将它放在了口袋里，这会儿却是好多了。 仿佛是刚才那烫人的温度不是它发出的一般！ 此外，在我的胸口，我一直拿着的那只毛笔却是相安无事，我想了半天也是没有理出个头绪，直接也是赶往了学校。 因为我的书法与绘画天赋，我快要被我们老师当成香饽饽了。 这一节课又是绘画课，赵老师特意走到了我跟前，说是让我给她的朋友画一幅肖像。 “你能帮老师这个忙吗？”赵老师问道。 我当然没拒绝。 赵老师平日对我很好，这点小忙我当然愿意。更何况画人物肖像这是我的拿手绝活。 “你真厉害。” 旁边的小红对我说道。她手里边还拿着彩笔，在本子上画了个小花。而且那花看上去就是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假花。 不过做人要谦虚，我点点头，“还好吧”。 随后我又在他们的赞叹目光下，临摹着赵老师交给我的照片。 这是个赵老师一般大的女人。 她的五官让我感觉有些熟悉的样子。等到我基本画好了以后，站在我身后的赵老师问了一句，“怎么不点眼睛呢？” 这话一出我也是立马想到了我爷爷。记得当时我爷爷每次画好画也都是让得我点眼睛。 不过没过多久，我也是从回忆中跳了回来，“眼睛很重要。要好好地画。”我开口道。 赵老师拍了拍手，问班上的同学，“大家知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很重要啊？” 问完以后，赵老师又是给他们普及了一下画龙点睛的故事。 我听着好笑，难不成一幅画还能活过来？ 我下手直接将那眼睛给点上了，随后我看着面前的肖像图，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我一定是见过的，我想。 第28章 这是遗像 赵老师惊愕地“啊”了一声，随后她捂着嘴巴说道，“太像了，太像了。” “要是她还活着——”赵老师随即止住了话语。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便是将我画好的那幅画给收走了。 我越来是觉得心里很不安。 这份不安也是持续了一整天，那到底是谁呢？ 我挠头使劲想着，而且赵老师那没有说话的意思是这人已经死掉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头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我不认识什么女人还是最近死掉了的呀！ 突然间，我的头皮一麻，转瞬间也是想到了我昨晚上看到的一切。 怪不得我看着那么眼熟，原来这个女人就是我看到的女鬼！ 下课以后，我没有理会小伙伴们表示要跟我学习画画的要求，也是急匆匆地跑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这里只有赵老师一个人。 他正在一眼不眨地看着这幅画。 “报告。”我喊了一声。 赵老师看到我以后很是吃惊，不过也是招手让我过去，他从抽屉里取出了几块巧克力，“来，给你的。” 我剥开一块尝了尝，但是猛然想到我来这里不是这个目的啊！ 我指着桌子上的这幅画问道，“赵老师，这是您的朋友？” “啊。”赵老师点了点头。 我又是问了一句，“她已经死了？” 赵老师陷入了一阵沉默，眼睛也是有些湿润，他小声地“恩”了一声。 随即他又是说道，“还好你这幅画，你不知道啊。她平常最喜欢这些艺术画了，你看画得多好。你就是给小天才！” 赵老师夸得我也是无地自容。 我指了指这墨迹未干的画作，也是直接开口道，“老师，你知道这幅画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赵老师被我弄得一愣，也是问道。 我重复了一下爷爷的教导，对着他说道，“这画呢是给死人画的，又叫做遗像。是不吉利的。” 啪嗒。 赵老师一愣，转瞬便是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行了，你小小年纪的，还讲迷信？赶快回去准备最后一节课吧。” “老师你听我的吧，把这画撕了。”我作势要抢。 但是赵老师一个大人，只是站起来将画作举高我便是够不着了。 我和他纠缠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是直接被生气的赵老师赶了出来。按照他的意思，我就是个小封建。 我挠挠头，细细回忆着爷爷交待的事情，他好像从没有提起过给死人画肖像的后果——应该没事吧？ 回教室以后又是上了两节课，之后我拖着迷惑的身体也是冲着家门走去。 和昨天下午一样，我又是在路口看到了那个大姐姐。 她好看的脸蛋也是紧紧绷着，我听到她轻声说了一句，“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啊？” “今天晚上别回家。”她又是叮嘱道。 我确定她是在对我讲话，也是糊里糊涂地问了一句，“姐姐你是谁呀？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我怎么不听话了？” 大姐姐在我的头上按了按，随后我的头发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我“哦”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喊疼。 只是再一抬头，那个大姐姐却是不见了。 这是个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的。也有可能是走掉了吧。 她不会是拐卖小孩子的坏人吧？ 我想了又想，总觉得这种可能是很大的。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也是回到了家里，回来以后我便是跟我爸说了一遍在马路上看到的大姐姐的事。 我爸看起来好像也是没有睡好，那黑眼圈显得更大了一些，他打了一个哈欠，“没事。哦，对了，我订了个外卖，待会电话响了的话你自己去取一下。” 我看着我爸再度钻进房间里躺在了床上，也是半晌无语，我爸可真是能睡！ “爸，你不吃饭吗？” “不吃了。待会也不用叫我起床了。把门给我关上。” 我“哦”了一声，将卧室里的门给他关上了。 很快，我也是听得到卧室里传来了我爸的呼吸声。 这声音很重，听起来就是很累的样子。 我爸这段时间也是辛苦得够呛。我这么想着，也是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每日的练习。 不过那只我养的白虎今天睡醒以后倒是一个劲地咬我的手指头，我一开始觉得它在跟我闹着玩，不过到后来我也是明白了过来。 “放心吧，饭马上就好了。” 白狐吐了吐舌头，用一种特别嫌弃的表情。 哦，对了，今天我回家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了在它的小木屋里也是一阵臭味。 “你是不是尿床了？”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白狐的脸竟然是有些红了。 看它的样子，应该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练习好了毛笔字，百无聊赖地等着外卖，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哇？”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等我问出口以后，白狐一溜烟便是跑掉了。 我也是追赶了过去，很快便是将她抱住，“嘶嘶”没等我知道这个情况呢，我却是发现它直接也是尿在我的手上。 “找打啊你。” 我有些生气了，赶紧去洗手间洗了洗手。 出去以后，这白狐坐在地上，一副生气的表情。 我挠挠头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心里边因为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我直接握了握它的爪子，“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行不行？” 白狐仍旧是那个表情。很拽又满脸写着我生气了。 我看着它的模样，第一时间也是觉得这个家伙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动不动就生气！ 我做了个鬼脸，隐约听到我爸的卧室也是传来了有人唱歌的声音。 这声音很轻，而且伴随着我爸那厚重的呼吸声也是基本上很难听得清了。 难不成我爸一边打呼噜一边在说梦话？ 我这么想着，心里头是更加感觉奇怪了。 嗡嗡。嗡嗡。 刚刚我爸交给我的手机铃声也是响了起来，我接通以后那边也是告诉我外卖到了。 出门取了外卖以后，我便是忘了那回事，招呼白狐一起来吃饭。 只是我爸这呼吸声怎么越来越重了？ 第29章 房间燃香 我在饭桌上吃着饭，听着我爸的呼吸声是越来越重。 我心里有些疑惑，更是有些着急，所以也是将他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 让我很是意外的是，我爸的房间里是点燃了一根香，烟雾弥漫的。 我看着我爸的肚子来回起伏，从鼻腔里也是发出了浓重的呼吸声。 看来没啥事。 我这么想着，也是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只是我还没刚刚关上门，那门却是自己又开了。 此时我们家里的窗户是紧紧关闭着的，也就是说没有风！ 我爸又在床上躺着，那这门是怎么开的？ 难道家里面还有第三个人不成？我大着胆子看了一眼我爸的房间，这里面压根就没人呀。 “爸？” 我喊了一声，我爸仍旧是在继续睡着。呼吸声也是没有断过。 我又是将门给关上了。 只是这次，门那边却是来了一股子力量，止住了我的双手的关门的动作。 “是谁？”我惊讶地说了一句。 这门怎么会关不上呢？ 我心里弥漫着很大的恐慌。 白狐也是从饭桌上跳了下来，还用牙齿咬着我的裤脚，直接冲我摇头。 我看它的意思，是想要让我离开。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有理会它的，又是加大了力气，一把便是将门给拽上了。 只不过没过两秒，门又开了。 这一回我是实在不能当做没有事情了。我咬咬牙，因为如果里面有人的话，第一个遭罪的不就是我爸吗？ 虽然我爷爷临死前还交待我不要信我爸之类的话语，但是毕竟这是我亲爸啊！ 我将门推开，迈着小碎步也是走了进来。 白狐一直用牙齿咬着我的裤腿不要我前进，但是它才多大力量，我压根就没有理会它的警告。这香的味道很浓密，香味也是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四下找寻了一会，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那这门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想着，却是猛然发现那香产生的浓烟不一会儿竟然是汇聚成了一个人影。 是的，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人影。 偏偏这个人影还冲我看了一眼，当时我是真得就傻眼了。 这不是我爸吗？ 我愣住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爸，一时间也是陷入了沉思。 不过白狐一直没命地拉着我往外走，看起来是感受到了危险似的，我很是疑惑。因为按照我这个角度来看，只不过是一道虚幻的影子罢了。 为了证明这只不过是一道影子，我伸手触摸了一下，那烟雾也是一会儿便是散开了。 只不过没多久，那烟雾又是变成了那女鬼的影子，我“啊”地一声便是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 我连话语都说不利索。 这女鬼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更加是瞪大了眼睛看我。我被她的这个反应吓了一跳，很快地，我也是发现了一件事，这烟雾似乎是在不停地变化。 没多久，女鬼消失不见，赵老师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之后又是所有我认识的人。它全都给来了一遍。 我由惊恐到后来的迷惑，最后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香全都化成了灰烬。 “咳咳。” 身后传来了我爸的咳嗽声，他对我说道，“怎么了这是？你干嘛呢？” 我半天才是回过神来，我看这我面前的烟雾完全消散，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我将我看到的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我爸。 我爸压根就没当回事，“你这是想太多了出现了幻觉。而且，昨晚上那件事”，我爸顿了顿，复又说道，“已经解决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看着我爸的样子，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清楚点知道，刚才的事绝对不会是幻觉的。 让得我奇怪的是，我爸的黑眼圈却是消失不见了。就算是睡一觉休息过来了，也不至于会是这种状态吧！看着好像是从来没有过黑眼圈一般。 我这么想着，又是问了一句，“爸，你怎么好像是变了？” 我爸气得没打一处来道，“别胡思八道了，赶紧写作业去。” 我走出了我爸的卧室，只不过回头看了一眼，更加觉得我爸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功课对于我来说并不轻松，我忙活到了八点多钟这才算是搞定。我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我爸的房间，心里头觉得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门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呀！ 白狐可能是因为我没听它的话，所以一直在跟我赌气。 我抱着它直接将它放在了我床上，“好了老大，我要睡觉了。你也睡吧。晚安。” 我躺在床上，又累又困，将闹钟调好以后，也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回我睡得很是舒坦，等到第二天还是被我爸直接叫起来的，不然还好险迟到。 这闹钟的声音我竟然都没有听到。 醒来以后，我身旁的白狐早已不见了踪影。 去洗漱的时候我才是发现它又重新躲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赶紧去上学吧。”我爸开口说道。 声音是从他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刚才他也是直接扯开了嗓门叫我的，压根就没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爸怎么这么懒惰呢？ 我这么想着，也是很鄙视他。 当然，这话说了他也听不到。 我背着书包往外走的时候，看着白狐在小木屋里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小声地问道。 白狐听完以后没别的反应，只是跳进了我的书包。 我背着白狐，开开心心地去了教室。 今天，赵老师却是意外地没有来。 听人说他被撞伤了腿。 中午的时候，我和班长以及几个小伙伴决定去探望他。因为我们班主任特批，最主要是他带领着我们一起去，所以也是很快到了医院。 赵老师躺在病床上，一句话不说，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但是奇怪地是，他看到了我以后却是流露出了那种特别惊悚的目光。 “老师？”我诧异地叫一声。 赵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完全忽略了其他人，他开口道，“你说的是对的。” 第30章 去道场 “是她？”我小声地回了一句。 赵老师点点头，随即他看了看我们班主任以及几位同学，说道，“我和冯小道同学单独说会话吧。” 我们班主任诧异地点点头，虽然带着疑惑，但是可能看到了我们俩并不好玩的严肃脸，所以也是拉着几位同学走出了病房。 “我们去外面等着。”班主任说道。 等他们离开了以后，赵老师急忙也是拉住我的脸，他开口道，“我昨天看到她了。她来找我了。” 赵老师握着的手很疼，而且我看着他一脸的惊恐，心理边同样也是感觉到很不好办。 “你以前说这画不吉利，是不是有办法能将这件事解决呀？” 赵老师一个人自顾自说着，那样子也是快要崩溃了。 但我其实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对付那个女鬼，不过记得早上我爸跟我说过的事情已经解决的话，我又是大着胆子回了赵老师一句，“老师你别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你大着胆子，肯定就没事的。” 赵老师看了我好半天，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画你还是拿走吧。”赵老师打开抽屉，将那遗像取了出来。 我当时直接来了一句，“干嘛不把它撕了。” 我接过画以后，也是小声地“啊”了一声，“这画上的人怎么流血了！” “是啊。我开始要撕画的时候，她就开始流血。”赵老师满脸惆怅地说了一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的老师，你安心养病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是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我拍着胸脯说道。 这遗像是我画的，我当然也是要负责到底的。 我拿过画以后，也是用手直接将画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让得我意外的是，这画上的女人却是直接笑了。并且让得我很是意外的是，这没多久，掉落在地上的遗像直接是变成了纸灰。 “你你你直接撕了？”赵老师诧异地问道。 我拍了拍手，“恩”了一声。 赵老师急得也是话都说不上来，我见赵老师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便是起身喊了一声，“老师，你们都进来吧？” 班主任和我的同学们也是蜂拥走了进来，果篮以及同学们的问候也是充斥了整个病房。 班主任拍了一下赵老师的肩膀，“好好休息。校长今天本来也打算过来，但是临时去教育局开会了。你别担心了，你的课我也会盯着的。” “谢了。”赵老师说道。只不过他的视线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唉。其实我被他这么看着，心里头也是觉得有些瘆得慌。 好不容易我们离开了医院，班主任问道，“你们俩刚才在病房里说什么呢？” “没说啥啊。就画画的事。”我避重就轻说了句。 旁边的同学也是一言一语道，“小道画画特别厉害。” “是啊，就像是画得真的一样。” “恩恩。老师可喜欢他了。” 是的，如同众人看到的那样，我是赵老师的宠儿。当然了，我今天也是帮助赵老师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这个麻烦却是直接转嫁到了我身边。 回到学校以后，又是上了两节课，这边便是传来了下课铃声。 我爸开着他的小车也是来接我了——这一次倒是说话算数。 嘟嘟。 喇叭声响。 我找到了车牌号也是直接坐到了副驾驶。 “怎么样啊今天？学习累不累？”我爸启动车子，也是闲聊道。 我伸展了一个懒腰，也是觉得累得不行。 不料我爸直接是来了一句，“你去哪了？” “没去哪啊！” 刚才就觉得精神特别萎靡，现如今也是困得不行，我直接躺在座位上开始了休憩。 “这是？她又回来了？” 我爸小声地念叨道，“不是说好了走人吗？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渐渐地，我也是听不到我爸在说什么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在我的面前却是突然闪现出了一团火。 火花“哗”的一声直接将我的眼睛给照亮了。 这是哪里？ 我一边诧异一边惊恐地看着这面前的这个人戴着一个如同鬼怪一般的面具，手里边还拿着火把，围绕着我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爸？爸？你在哪？”我高声喊了几句。 我爸却是没有答应我。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在我面前除了黑暗便是火。 有火把，有火堆，还有那面具上的火花。 “你要干嘛？”我费劲力气也是往后退去。其实身体也是使不上力气。 突然间，我听到了我的白狐叫了两声。 我寻找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得在一边的角落里，我爸还有那蹲在脚下的白狐都是靠在墙上。 “爸。” 我再度喊了一声。 那眼前的火花更旺盛了，我只觉得两眼都是火。而这个戴着面具的人突然间拍了拍手，“过来吧。”他说道。 随着这一声呐喊，我爸和白狐都是跑了过来。 我爸直接抱住了我，他转身看着这个摘掉面具都有些白净的男人，“海哥，我儿子没事了吧？” 这个叫做海哥的男人摇了摇头，相当低沉的话语说道，“没有那么简单。还要麻烦一些。恐怕是要请三太子试试。” “什么三太子？哪吒吗？”我呆头呆脑地问了一句。 “哎。别说话。”我爸忙是捂住了我的嘴巴。 海哥直接摇摇头，“不要紧，请不请得来还得看你儿子的命数。走吧，去道场。” 我爸听完以后，也是满脸愁容地拉着我往前走。身后的白狐也是跟着我们。海哥看了一眼白狐，开口说了一句，“你儿子的这宠物倒是不错。” 我很高兴有人能夸白狐。但是白狐也没咋高兴，那表情看得出也是带着疑惑与不解。 他们这都怎么了？ 我拉着我的手，小声地问了一句，“爸。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我爸摸着我的头，也是很小声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赶走一个你身上的讨厌的东西。” 第31章 放开我孩子 我爸说完以后，拉着我的小手也是很快到了面前的一座道场。 说是道场，但其实也就是一座庙。 里面并没有其他人，那正中间大殿供奉的是三太子哪吒。 我打量了一眼四周，只觉得四周阴森森的，而且那泥塑的三太子哪吒在焚香的供奉下显得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我一眼看过去，他仿佛也是看了我一眼。 “海哥，麻烦你了。”我爸说道。 海哥没多话，从一边的角落里取出了三根有些发黑的香。 他用火柴将这三根依次点燃。 随后他看了看我，“跪下。”他低声道。 我还没反应呢，我爸却是一下子把我按在地上。 海哥又是开始绕着我转圈，同时还端着一个脸盆，单手从盆里面往我脑袋上撒水，嘴里边还念念有词的。 他的声音不大，而且说的话比外语还难懂。 我隐约听到了几个音节，“请……神。” 转念，那海哥便是停下了动作，他站在了我对面。我抬头看了一眼，他怒目圆睁的，但是样子却是一动不动。 我猛然间想到了我爷爷死去的时候，突然间也是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我爸忙是捂住了我的嘴巴，“别惊扰了他。”我爸小声地说道。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才收起来内心的忐忑与不安。其实我心里面是挺怕的。我怕今天的事情再度重演。 而且隐约感觉，我爷爷的死或许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这么想着，心里边也是忐忑不安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眼前的海哥却是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紧跟着面前的香炉里的香齐齐都断了。 “呼哧。” 海哥剧烈地喘息了一声，随后他费解地说道，“不应该啊。不应该。” 海哥看了我一眼，随后脸色变得和刚才判若两人，他直接是将我拉起，之后便是双手将我们给推了出去。 “海哥。海哥。” 我爸和我直接被推出了门外。 我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赶我们啊？” 砰砰砰。 我爸拍了几下门，见海哥是贴了心的要赶走我们，他也是叹息了一句说道，“没事，他犯神经病了。” 我被我爸这话弄得一乐，随后我便是跟着我爸走出了这地方。 原本以为它是在山上，没想到是直接隐藏在了闹市区的一座小庙。 回到家里以后，我爸很是紧张地直接陪在了我身边，我吃饭，他看着我，我上厕所，他站在门口，就连我睡觉，他也是抱着被子走到了我跟前。 “爸。你咋了？”我问道。 我爸摇头说没什么，还催促我快点睡。 我其实并没有多少困意，而且可能是在车上睡得多了。这天闭上眼睛是怎么也都睡不着。 今天我的小白狐也是趴在了我的床头，平日里它都是很傲娇地躲在自己的小木屋的。 这样一来，我是更加睡不着了。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白狐，它瞪大了眼睛，再一瞧我爸，他也是睁大了眼睛。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和我爸都是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 “别管。” 我爸轻声道。 砰砰砰。 这敲门声也是越来越重。 听这声音似乎直接也是要破门而入的样子。 砰砰砰。 敲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后来总算也是消停了。 但是我们几个却是心里边产生了很大的恐惧。过了好一会儿，我爸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行了，睡觉吧。” 我“恩”了一声，但其实也是直到后半夜才算是睡着了觉。 等到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却是发现我爸在奇怪地打量着我。 我忙是问怎么了。我爸摇摇头说是没什么。还说今天请假先别去学校了。我一听这话也是直接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给抛到了脑后。 不上课的感觉是真好。 只是我起床上厕所的时候，也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我们家的房门，那门上却是多了一只黑色手印。 看上去别提是有多吓人了。 “爸。你看有个箱子。”我开口道。 我将箱子打开一瞧，只见得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金元宝金条什么的。 当然，这全都是纸糊的。给死人用的。 我惊愕地呆住了。 我爸走过来发现这件事以后也是直接将箱子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他叫骂了几声，还说有本事冲他来。 我拉着我爸的手，嘴上问了一句，“是不是那女鬼？” 我爸没有说话，反倒是问道，“我给你的玉佩呢？” 我将玉佩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那玉佩本来是淡绿的，但如今却是直接变成了黑色。 “啊。”我叫了一声，“怎么变颜色了？” 我爸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拿着你爷爷给你毛笔？” 我点点头。“是啊。我爷爷要我好好写字画画的。” 我爸本来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直接闭上了，他将玉佩也是顺手丢掉，“这玩意已经没有用了。” “你下次有事要提前告诉我。知道吗？我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你身上还带着这只毛笔。唉。”我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很不想看到我爸这样。但是无奈何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整整一天，我们爷俩都是窝在家里。哪都没有去。 我爸在我们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是放上了一些铜钱，同时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古怪玩意。 也是奇怪，这布置完了以后，我倒是觉得家里面变得安静了许多。 我看着我爸的模样，好奇地问了一句，“爸，你忙活什么呢？”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那还没有关上的窗户，他开口道，“坏了。” 我不知道我爸说的坏了是什么意思，但当我爸向着窗户走过去的时候，其实也是一道道阴风吹了过来。 风很大，那墙角角落里的铜钱也是四散离去。 我们几个也都是吓了一跳。 当然了，房间里也就我们爷俩。 可是不对啊，我怎么听到还有其他的脚步声呢？ 这么想着，突然见到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他的脸上表情惊恐，他恐惧地说道，“放开我孩子。” 第32章 你爷爷走的冤枉 我的身后也是传来了一阵凉气。 我不用回头也是知道，我后面站着的是一个女鬼！而且应该就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位。 我的牙齿在打着寒颤，忍不住也是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就是上次的那位。 “呵呵。” 这女鬼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只剩下门牙的牙齿。 同时她看了看我爸，轻声说了一句，“进来你们家可真不容易。我不会伤害他的。” 女鬼保证道。 她的身体却是离我有一米多远，而且并未靠近。 我爸见到这样，也是直接靠近了我，一把将我抱住，同时他喝道，“我帮了你，你还要三番五次纠缠我儿子，这是什么道理？” 女鬼舔了舔舌头，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的，“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吸引人吗？” “好香的味道啊。” 我爸听着这话，抱着我又是离得女鬼远了一些。 女鬼摇摇头，身上的水滴也是溅了我一身，她轻声地说道，“不过现在我不想伤害他了。我想请他帮我一个忙。” 她的话语在我们家里也是空荡荡地回应着。 我和我爸都愣住了。 尤其是我，更加是觉得驴唇不对马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我浑然不解的，但是我看的这位女鬼，一时间竟然是觉得她可能说的是真的。 “呵呵，你以为你破了我的阵就能威胁我们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准备后招的？直接到我家来，是不是有点儿太——”我爸还没说完呢。 女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请你的儿子帮我一个忙。这事情完了以后，我肯定会离开，而且还会给一定的酬劳的。” “不需要。”我爸冷声喝道，“赶紧滚蛋。” 女鬼只是看着我，她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回忆，“你能帮我画一幅画吗？”她问道。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随后我发现她的身体也是由凝实变得有些虚幻。 但就在这般变化中，女鬼又是来了一句，“昨天来敲门的和送纸钱的并不是我干的。要是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 呼哧。 我明显是感觉到我爸的呼吸声更重了一些。 从这女鬼出现也是过了好一会儿，让得我很是意外的是，我心里头竟然是有一种答应她的冲动。 我爸也在看我，他小声地在我耳边道，“你决定吧。” 我点点头，对着那女鬼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忙？” 哗啦。 一张纸片丢在我家的地板上，我将那纸片捡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张照片。 看着这照片，我迟疑了，“赵老师？”我叫了一声。 女鬼“恩”了一声，随后说道，“我希望你能给他画一幅画。” “可是——”我更加迷糊了，“为什么呀？” 女鬼过了一会儿，这才悠悠地说道，“他应该也说过吧，我是喜欢画，而不是照片的。要是有一张他的画，我是会很开心的。” 看起来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想了想，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因此我也就答应了。 将宣纸铺开以后，我也是顺手将怀里放着的毛笔掏了出来。 让得我有些意外的是，那女鬼看到了这支笔以后竟然是吓得倒退了两步。 我看着情况，也是更加无语，“一只毛笔有什么害怕的。胆小鬼”，我说道。 可能是第一次人会很害怕，接下来我倒是没觉得这女鬼可怕了，甚至是觉得她有点儿丑。 很快，这毛笔肖像画也就画好了。 女鬼心满意足地将画取走，随后低声说道，“还有其他的鬼魂也是盯上了你的宝贝儿子。他们好像是因为八年前的事。” “恩。这个当做酬劳吧。”女鬼将自己的头发丝拔下来几根直接交到了我手里。 我看着好一阵无语，完全是忽略了她的话语，“你以为是你是孙悟空啊？” 女鬼没理会我的吐槽，那虚幻的身影冲着窗户那边走去，之后便是没了动静。 我回头看了我爸一眼，只听着他小声地重复着，“八年前，八年前。” 八年前？ 八年前好像我还没出生呢。 我挠挠头，拉了拉我爸的手，“爸，你没事吧？” “没事。”我爸轻声说了一句，但那表情怎么看都是有事的样子。 我爸搭眼看了一下一直在角落里没出声的白狐。它今天好像是生病了一样，一直都在瑟瑟发抖。怪不得那女鬼来了都没动静。 “八年前的事找来了。”我爸对着白狐又是说了一遍。 让得我很是意外的是，这只白狐却是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叫声， 随后我看着我爸如同得了多动症一般走到了他的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那只躺下休息的白狐也是来了精神，竟然是开始收拾东西。 没错，白狐是直接将它的被子，饭碗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集中在了一起。 那样子看起来更是要离家出走。 它走过来舔了舔我的手掌，随后低头跟我告别一般蹭着我胳膊。 “你怎么了？”我小声地问了一句。 但是白狐并不会说话，而且让得我意外的是，我爸很快也是收拾好了行囊，我看着他满满的一包袱，也是问道，“爸，你要出门啊？” 我爸答应了一声。 我们一家三驱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馆，那酒馆看上去古色古乡。有点儿像是古代的样子。 “二爷。” 我爸喊了一声，从柜台上走出了一个还没我高的细小老头、 “哟。你小子来了。这是？”老头先是给我爸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这是谁的娃？” “还能是谁的。我的啊。”我爸说道。同时我爸拍着我的脑袋说道，“还不快点叫二爷爷！” 我叫了一声“二爷爷”，心里也在腹诽，怎么还有这么矮的人呀。看上去还不过一米！ 这么想着，这位眼前的二爷爷突然间也是两眼充满了泪水，他看上去难过极了，同时他紧紧抱住了我，“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我被这位二爷爷弄懵了。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让得我也是来了精神，“唉，你爷爷走得冤枉啊！” 第33章 老鼠拜我 我爷爷走得冤枉？ 我瞪大了眼睛，因为我爸在家里很少提及我爷爷的事，那一天的诡异场景我却是始终记得。 “二爷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道。 但是他似乎是忌惮着什么，嘴唇微微颤抖，但终究是一句有用的话也都没有说出来。 二爷爷对我很好，也是拿出来了许多好吃的招待我。只不过我爸慌慌张张地将我从家里带了出来，我是一点儿胃口也都没有。 他们俩人似乎是好久没有见到了，我爸和二爷爷也是聊了许久。 我的眼皮也是在打架了，后来我听到我爸说了一句，“今晚先试探一下。” 二爷爷也是老态龙钟地“恩”了一声。 之后我被他们俩驾着身子带到了另外的地方，随后我便是迷迷糊糊地闻到了一股子烟味，再然后就已经是进入了梦乡。 “醒醒。醒醒。” 一个很好听的女人在喊我。 我费劲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是睁开了眼睛，只见得这女人不就是我之前见我两次的大姐姐吗？ “哎，你怎么在这？”我一屁股坐了起来。 但是让我好奇的是，我屁股下面的不是床，也不是椅子，而是一朵很大的莲花。 这很奇怪吧？更加奇怪的是这朵莲花是相当平稳，我坐在上面竟然有种挺舒服的感觉。 “他们要害你。”大姐姐又是说道。 “什么人都不要相信。”她又说道。 随即她可能是看到了浑然迷糊不解的样子，又是说道，“哎，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她又是想跟我说些什么，门却是从外面被打开了。 我盯着那门看了两眼，再转头的时候，那位大姐姐也是不见了。 “小道，害不害怕？”我爸走过来问了一句。 他换了一身的黑色衣服——就像是古时候的夜行衣一般。 我摇摇头，只是奇怪地问道，“爸，我为什么睡在这里了？” 我爸摸着的头，小声地说道，“这里是安全的。你等我待会来接你。” 我爸说完以后也是顺着原路返回。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也是没出去话来。 唉。怎么所有人说起来话都是奇奇怪怪的。没点痛快的。 “姐姐？姐姐？”我喊了两声，也是没人答应我。她怎么走得那么快？ 我坐在这颇为巨大的莲花上，莲花的花瓣也是阻挡了下去的路。 而且我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我竟然是直接趴在了两米多高的地方——没错，这支莲花的根茎就死有这么长。 我当是就有点儿晕，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恐高症，但这一刻，我绝对是有些害怕了。 在我面前的这支莲花的根茎极为细，还抵不过我的大拇指粗。 而我却是直接坐在了这上面，我一时间感觉怎么变得那危险呢？怪不得刚刚看大姐姐都是用着俯视的目光。 这也太让人不放心了吧。 门外的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声，那声音很像是动物的尖叫。让我分得清的就是有狼叫，有老鼠叫。 “二爷，你左边。” “放心吧，这点小家伙，根本就不算是个事。” 他们似乎在打架。 我坐在这莲花上，本来是想去看看，但是下去都是变得极为地困难。 “哟。今天他们怎么都舍得出来了？杀一个够本啊。”二爷爷喊道。 我的心里边也是“咯噔”了一下，还没醒悟过来我二爷爷杀人的事实，很快也是听到了一声声的狼叫，此外还有人在阴测测的哭。 这哭声很是瘆人，断断续续的，就像是在人的耳朵边缠绕一般。 一时间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我的脑袋里也是蹦出来了一个词语，“鬼哭狼嚎。” 这么一想，我心里边也是更加激动了，难不成我爸和二爷爷是跟鬼在搏斗？ 但是也不对呀，如果我爸要是那么厉害的话，也不至于被一个女鬼弄得我几天都没有个好觉了。 思来想去，我这小脑袋瓜也是超过了负荷，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啪嗒。 从门外边也是钻进来了一只老鼠。 那老鼠长得很奇怪，它的眼睛很是通红，而且爪子里还抓了一根稻草。 “走开。”我嫌弃地说了一句。 这老鼠呢倒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随后它便是如同预演过许多次一般，后爪支撑站着，前爪却是抓着那根稻草冲着我拜了一拜。 噗通。 一瞬间，我感觉心跳加速了好多。 接着，这个老鼠又是继续拜我。 我感觉整个人也是直接要裂开了。 等到它那诡异地露出人一般的笑脸，想要继续来第三次的时候，我如同虚脱一般地说道，“别。” 它并没有听我的话语。 反倒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嗖。 “你没事吧？”我爸问道。 这关键时刻也是我爸直接赶来将我面前的老鼠给踢到了一边，随即我见我爸扔过去了什么东西，那只小老鼠便是再也没起来。 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爸，我感觉我好累啊。” “没事的。放心吧。你会没事的。”我爸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踩着椅子也是将我给抱了下来。 我也看到了二爷爷赶到来我身边，“千山万算没想到它们会来这么一出。”我二爷爷也是气得直拍大腿。 “这是噬魂咒吧？”二爷爷问了一句。 我爸没有点头说是，但也是没有否认。 我其实是身体没有半点力气，嘴上也是不想多说一句话。但是我却是怪异地发现，在的上方也是飘着另外一个“我”。 他和我长得一般无二，身体显得更加地充盈，而且他木木的一张脸，看上去完全也是不知道究竟啥情况。 “你。” 我嘴里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便是觉得心口一痛，那痛苦也是让我直接紧紧闭上了嘴巴。 我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长得与我一般无二的家伙飘走了，我瞪着他，也是用眼神跟我爸和二爷爷示意，但是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们只不过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试试用别的招？”二爷爷轻声说道。 第34章 重活了一次 我其实是有意识的，虽然谈不上多么清醒，但也是能听得清我爸和二爷爷在小声说着话。但因为身体像是丢失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我压根就不能回应他们。 “不行。那个办法肯定对他无效的。”我爸说道 “不对。他的魂魄好像变了。少了一魂。”二爷爷补充道。 随即他们二人完全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开始四下找寻。 少了一魂？ 难不成就是我头顶上的那个？ 我瞪着上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 但是让得我很是奇怪的是，我爸没有发现他，我二爷爷也是没有发现。 我在心里边击的也是团团转，“他就在我头顶啊。” 但是他们浑然无视。 虽然我心里面不知道魂魄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也是从我身体里丢失的。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无力。 我头顶上的魂魄看了看我，随后竟然直接飘走了。 我的头不能转动，只能是眨巴着眼睛想要提醒我爸他们。 但是他们完全是没有看到或者是没有想到这么一回事吧。总而言之，我是亲眼看到这个魂魄离开了我的视线当中。 我如同一个躯壳一般呆立了好久，我爸和二爷爷也是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二爷爷回来了，在他的手上捧着一个如同萝卜一样的物事。 当然了，我以后长大肯定会认识这玩意是人参。 “孩子，吃了它。吃了它就会好了。”二爷爷轻声道。 他将我扶起来，小心将那人参送入了我的嘴里。 原本我以为是会很苦，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但是这人参入口即化，这是比我以前吃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又是过了好长的时间，我爸也是从外面赶了回来，他满头大汗，先是说道这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后来一见我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 二爷爷摊摊手，“我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变成这样了。” 二爷爷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有些不懂，因为我吃了二爷爷的人参，总感觉身体是充满了力气。但是他却是不想让我告诉我爸。 我在内心纠结了几十秒，也是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又过了不到三分钟，我能开口说话了，“爸，刚才我看到我头顶上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影。” 我爸怔了一秒，二爷爷的表情同样也很奇怪。 之后二爷爷感叹了一句，“不愧我是冯老哥的孙子。” 这怎么还能跟我爷爷牵扯在一起？这么想着，我其实心里面是更加地困惑不解了。 我爸这个时候也是摸了摸我的头，用说了无数遍的话语劝道，“好了没事了，一起都过去了。” 我都要被这句话给洗脑了。 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但总而言之，没多久我的瞌睡虫又是起来了。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也是直接说道，“爸，我困了。” 我爸拍了拍我的脸，“今天写毛笔字了吗？起来写会字。” 我实在是困，但是我二爷爷也是劝道，“起来，待会再睡。” 被这两个大人一折腾，我又是写了一个小时的毛笔字。 很快地，后背也是湿了一大片。 其实写毛笔字并不累，但是刚刚我写了几个字，就是觉得身体像是运动了好久一般。 “去洗洗澡睡觉吧。”我爸开口道。 二爷爷开着的饭店后堂有个木桶，他将我带了过去，还说要我在这里面泡泡澡。 没多久，我就像是蒸桑拿一般，全身都是热汗。 哦，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蒸桑拿是什么意思。 总之这木桶里的水很烫。 二爷爷直接也是将我木桶的盖子盖住，那木桶盖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因为在那中间，我还可以伸出来一个脑袋。 “乖，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二爷爷说道。 我咬牙说道，“二爷爷太烫了啊，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但是二爷爷并不为所动，我爸也是那句话，“泡完澡才能出去。” 我足足在木桶里待了也个把小时，后来还是我爸将我背了出来，我感觉浑身也是软绵绵的，成了一个软脚虾。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梦境很美，我先是梦到了在我头顶上来回打转的魂魄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额头，后来又梦到了之前的那个大姐姐，她还摸着我的鼻子道，以后长大了来娶我 但是梦醒了以后，我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后来又在房间里找了找，那个大姐姐也是没有出现。 咦？我怎么回到自己家里了？ “呼——哈——呼——哈。” 我爸也是在我窗边睡着了，他坐在了板凳上，头枕在了我的床上。 让得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发现在我爸的手腕处，有一道黑色的印痕。 我本来以为是脏东西，还用手伸过去按了按，不料我爸直接猛地推开了我，他瞪大了眼睛，很是复杂地看着我。 我被我爸的这个反应吓了一跳，过了三四秒的功夫，我爸似乎才回过神来，他轻声说道，“吓着你了？我刚才做噩梦了。”我爸摸着的头说道。 我“哦”了一声，指着我爸手腕处的印痕问道，“爸，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爸想了想，总结性地说了一句，“这是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做过的事。”我爸沉稳地说道。 今天整整一天我也是待在了家里，养伤。 由我爸监督，我也是写了好久的毛笔字。这本来是每天练习一个小时的，今天貌似已经是练习了六七个小时。 “爸。我不想写了。”我苦恼地说道。 我爸抬眼看了我一眼，他手里边还在把玩着一个护身符，只不过原本金黄色的样子却是变成了黑色。 “这不是那个人交给我的吗？”我挠挠头，“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不过转瞬间也是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和我爸交给我的玉佩一般吧，只要是和我手里的毛笔放在一起，准保会变，变成黑色的样子。 我爸看着我，“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宝贝。你要好好地练习。不要给他丢人。家里已经是有一个给他丢了人，你得把他的脸面挣回来！” 第35章 邀请 我觉得我爷爷可能是我爸有误解，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加上我以前有的记忆，我爷爷虽然是看不上我爸，但是我爸却对我爷爷很是敬重。 当然了，那些岁月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爸。咱们什么时候还去看二爷爷啊？”我问道。 我爸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也是笑着问道，“你和你二爷爷就见了一面，怎么就感情这么好了？” “有机会的。”他顿了顿，又是如此说道。 其实我是觉得二爷爷给我吃的那个人参挺好吃的。还想再吃一次。 当然再也不太现实。 我二爷爷在的地方仔细这么一回想，倒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爸招呼了我一声，“你是不是心里面很多问题？” 我飞也似地点了点头。 “问吧。”我爸头一回这么痛快。 我挠挠头，这么没有准备还真没想起来。 “我的魂魄是不是重新回来了？”我问道。 我爸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他斟酌着语言说道，“其实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但是对你来说，没什么坏处。” 我一知半解地“恩”了一声，随后又是问我爸昨晚上和二爷爷在门口干什么。 我爸嘿嘿一笑，很是自豪的表情，“我在杀鬼啊。” 本来我是相信的，但是看着我爸这样，倒是不相信了。 “还有那个八年前是怎么回事？”我又问了一句。 只不过这个问题让得我爸那原本的笑脸也是瞬间凝固，他拿起来杯子想喝一口水，不一会儿也是直接站了起来，他将水不小心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爸这奇怪甚至有些惊恐的态度也是让得我对八年前的事更加好奇。 但是我爸这样，估计是不会松口了。果然没多久他就借口洗衣服离开了。 我看着我爸那急匆匆的背影，心里面也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木屋里的白狐倒是照例开始巡逻。 每天的不固定时刻，它就是如同大将军一般在走道里来回走动。 明明是一只狐狸，但是却是让它走出了猫步的感觉。 “哎。小白狐，还是你好啊。不用动脑子。”我蹲下身摸着它的皮毛说道。 还别说，我家狐狸的毛发软软的，要不是它比较小，我都想要靠着它睡觉了。 嗤嗤。白狐不耐烦地甩了甩头，我又是补充道，“不对，你压根就没脑子。” 这白狐也是听懂我的嘲讽，直接一口咬住了我的右手。 右手上便是多了两派牙印。 那牙印一点儿都不重，有点儿像是小孩子咬的。 说到小孩，其实我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弟弟和妹妹的。但是我却是没有，我打小就没妈，这件事我爸是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而我说来也奇怪，因为打小也是没人叫过我“没妈的孩子”什么的，所以我活着倒是也是算是自在。 我爸在洗衣房待了好久，最后才一脸轻松地走了回来。 那件八年前的事到底是什么呢？他怎么那么害怕？ 恐怕这件事要成为一个谜了。 又是在家里待了一天，那恐怖的怪事已经离我远去了。等到我第二天去学校上课的时候，我们的赵老师也是满面红光地回来了。 赵老师的眼睛也是一直在看我，等到下课以后，更是将我带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这不是赵老师的后台多硬，而是这间房间原本是个废弃的杂物间，收拾完了以后也是给了赵老师。 “这件事还得多多谢你啊。”赵老师从抽屉里拿了许多的果冻。 我一口一个，照单全部收下。 但马上也是想到了那个女鬼的事情，我停了下来。 赵老师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我摇摇头，“我后来又见到那女鬼了。” “什么？”赵老师原本笑眯眯的眼睛也是变得老大，他盯着我看，还轻声问了一句，“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甭管我是不是在开玩笑，赵老师说话的时候已经是牙齿在打颤了。 我摇摇头，“她当时让我画了一幅你的画交给她。” “你画了？” “恩。”我点点头。 赵老师面如土灰，一屁股也是坐在了地上。 我被他的这个反应吓了一跳，小声地问道，“赵老师，我做错了吗？” 他没有搭理我，呆呆的模样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将我牵了出来，赵老师摸了摸我的头，强做微笑地说他的身体不舒服要去请个假。 我看着赵老师风风火火地离开，心里面也是好奇极了。 回到教室以后，我的同桌，那个鼻涕妹兴奋地冲我招招手，“小道，你明天能不能去我家给我爷爷画一幅画啊？” “不行。” “为什么啊？” “我爸不让。” 鼻涕妹哼了哼鼻子，她本命叫丘如若。但是这名字不如鼻涕妹叫起来顺口，所以我基本上叫她的时候都叫鼻涕妹。 “哎哟，你就帮帮忙吧。我爷爷说是想见见你。”鼻涕妹说道。 她拉着我的胳膊，晃着我也是有些昏呼呼的。 “好了好了，明天要是放学早的话我就去。” “那一言为定。拉钩钩。”鼻涕妹说道。 我也是被迫拉了拉钩。 隔天最后一节课是赵老师的课，但是他没来。因为外面又是下了雨，所以我们也是迎来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提前放学的通知。 “走啊走啊。去我家，去我家。”鼻涕妹说道。 这件事我昨天就跟我爸提起过，我爸的意思是随便你，只要注意安全就行。 无奈何我也是被鼻涕妹拖着走出了教室。 “这还下着雨呢。” 我没好气地说道。 没多久，就在我和鼻涕妹的面前站了两个打伞的人。 “好了。咱们走吧。”鼻涕妹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说道。 我却是愣了一会儿，这俩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却是没有发现，而且总感觉是哪里不太对。 这样子让得我有些打碎了的回忆要重新拼凑起来一般，是什么呢？我疑惑了。 很快上了面前的小轿车，我现如今也是认识几个车牌子，这是一辆奥迪车。鼻涕妹在前面叽叽喳喳的，“我爷爷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在心里面哼了一声，我要你爷爷喜欢干嘛？ 第36章 给老爷爷画肖像 “如若，你说的那个朋友来了吗？”一个身穿唐装的老爷爷问道。 这老人家应该就是鼻涕妹的爷爷了。只不过他的眼神明显不太好，我明明是在鼻涕妹的后面，他却是没有看到。 “爷爷，他来了。”鼻涕妹将我拉了过去。 这老爷爷戴着一个墨镜，同时拄着一个木棍。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说他可能是一个盲人——果不其然，鼻涕妹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爷爷眼睛看不到的。” 我这下心里迷糊了，眼睛都看不到还要什么自画像？ 这给人的感觉好是奇怪啊。 不过既然我来都来了，也不能不礼貌不是？我喊了一声“爷爷好”。 这老人家握着那木棍——不对，这是拐杖吧，握着拐杖的手却是一瞬间抓紧了一些。 “好。你好。欢迎你来家里做客。”老爷爷说道。 其实因为我们是送小轿车接来的，我原本以为是挺远，但是不一会儿便是到了。只不过是离得学校不远的一栋小房子。 这房子是个低矮的平房，也应该算是城中村的那个结构。 鼻涕妹自打我来了以后开始各种殷勤，又是给我拿糖果吃，又是给我拿饮料喝。 我吃饱以后，见这老爷爷也是不再言语，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听鼻——如若说，您是要我给您画像？” 老爷爷还是没说话。 让得我感觉很是奇怪的是，老爷爷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难道冷？ 虽然下雨天是挺冷的。但是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子吧？ “哎哟，你就画吧，我爷爷念叨好几天了。”鼻涕妹说道。 老爷爷咳嗽了一声，“要不今天就算了，等改天？” 鼻涕妹是知道老爷爷心思的，她说了一句，“我和小道是同桌，没事的，不麻烦。再说外面的雨那么大，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听着鼻涕妹的话，我先是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倾盆大雨，又是看了看老爷爷的脸色。 看起来其实老爷爷是不太愿意让我画画的。我觉得可能是嫌弃我年龄小，画得不好。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爷爷，您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画啊？” “我学了有两年了。画得其实也还是可以的。”我说道。 老爷爷听完以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听着老人家同意，我也是快速将身边的茶几上的可乐瓜子点心什么的拿走，随后吩咐鼻涕妹道，“给我拿几张白纸来。” “要什么样的？” “能画画的。”我开口道。 这鼻涕妹不仅有鼻涕，而且还没脑子。 这么想着，过了没多少会儿，她也是将一个卷轴拿了过来。 这还是一个空卷轴。 我算是知道老爷爷刚才话语的意思了，明明就是已经准备好了画画的工具，这还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不相信我的本事嘛。 我这么想着，也是立下了决心，待会一定要露一手给他好好瞧一瞧！ 很快，鼻涕妹又是将笔墨全都拿了过来。 我直接将怀里的毛笔取出，“我用我自己的。” 随后我看了一眼老爷爷，“哎，你别老动啊。这样画起来费事。您就耐心等五分钟，五分钟就画好了。” 说完以后，我也是快速地开始在卷轴上开始勾勒。 因为这卷轴比较大，所以画出来的面相自然也大了一些。 已经画好了衣服，身形，我看着老爷爷戴着的那墨镜，也是问道，“哎老爷爷，您能将墨镜拿掉吗？” 老爷爷不为所动。 我初开始以为他是耳朵有点背，但是问了几次，老爷爷还是不说话。 这会儿鼻涕妹却是走了过去，“爷爷，你戴着墨镜人家也不好画画呀。”她说完以后，直接将墨镜给摘了下来。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爷爷的眼睛是全白的，没有半点儿瞳仁或者其他的东西。这给人的感觉有点儿惊悚。 我咽了咽口水，不过想想这样子也是不太礼貌。 我赶忙说道，“哎这就好这就好。” 说完以后，我也是快速地将眼睛给点上了。 眼睛点上了以后，我明显是觉得身体一滞。 那面前的老爷爷却也是往前栽倒在地，随后竟然是一动不动了。 “爷爷？您怎么摔倒了？”鼻涕妹赶忙是伸手过去扶。 我当然也是小跑过去，刚才外面开车带我们来的那个年轻人听着这话也是飞快地冲过来，他一使劲便是将老人家给扶在了座椅上，随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压胸口，最后在我的惊愕目光下，他也是直接拨打了120。 “老爷爷没事吧？”我不明所以地感觉这件事和我也是脱不了关系。 虽然这看起来和我没关系，但刚才的我身体传来了一点儿异样，这老爷爷便是一头栽倒在地上。 难不成是因为？我转头看了一眼那画。 画没有问题呀？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鼻涕妹在一边哭着喊爷爷，年轻人询问了刚才的事情经过，最后小声地说了一句，“别慌，会没事的。” 没过多久，救护车也是及时赶到。 来的人还有鼻涕妹的爸妈。 我如坐针毡地杵在那里，感觉也是愧疚极了。 “如若。”中年妇女抱住了她。那应该是她的妈妈吧。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怎么这样了？”丘如若的爸爸也是问道。 我站在那里，打断了年轻司机的话语，我将事情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当然了，我最后也说了一句，“我刚刚画完画。老爷爷就倒下了。” “画？” 本来我们都是往医院去的，丘如若的爸爸却是止住了步伐，他点点头，“你跟着我来。” 丘如若在背后喊了一句，“爸爸。他没有害爷爷。” “恩，我知道的。” 老宅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丘如若的爸爸两个人。 剩下的人也都是赶往了医院。 “那幅画呢？”丘如若的爸爸问道。 我指了指那茶几，小声地说道，“那不就在那里吗？” 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头一次感觉原来会画画不是本事，也有可能成了累赘。 “这怎么会？” 丘如若的爸爸诧异地说道。 第37章 鸠占鹊巢 丘如若爸爸的惊呼也是让得我看了过去，这画是我画的，换句话说我是最了解情况的人。 但是当我看了过去的时候，也是觉得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是，他为什么会吃惊呢？ 这不就是普通的一幅画吗？ “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再给我说上一遍。”他又是说道。 我嘴巴一咧，又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起先是不愿意让你给他画画的？”丘如若的爸爸问道。 “恩。”我点点头，“可能是觉得我画得不好吧。” 哗啦。 他低下头，打开了放在墙边的箱子，他指着里面的卷轴道，“这你可说错了，这里面都是托人给老爷子画的。” “只不过，唉。应该不是的。” 他看了我一眼，此刻我手里边还握着那支毛笔，因为紧张，所以也是没有及时收回去。 “你的这支笔倒是挺奇怪的。” “哪有什么奇怪？”我有些不解。 奇怪是他们这一家人吧。 我这么想着，也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叔叔，我想回家了。” 丘如若的爸爸“恩”了一声，也是直接将我送回了家门口。 等到我上楼的时候，他又是问道，“你以前经常给人画画吗？” “没有啊。只是尝尝练习。”我答道。 回到家里以后，我仍旧是有些忐忑不安。 但等到没多久，便是开始发烧迷糊。 我爸不在家，我养的那只白狐也是将一条湿毛巾放在了我的额头上。过了好久，我才是感觉到我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是伤了元气？” 随后我更加是觉得身体像着火炉在烤。 很快地，我被我爸带到了浴缸里，我被浇上了许多的凉水。 过了好久，我这是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爸。”我喊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去你同学家里画画了吗？怎么搞成这样子？”我爸问道。 我害羞地先是将衣服穿好，随后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爸听完以后，那眉头也是完全舒展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把你那同学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爸说道。 “爸，我发烧又不是她害的。”我说了一句。 我以为我爸是要给我出头。 没曾想我爸直接给了我一个响指，他轻声说道，“不是找她麻烦。是告诉他件事。” 我看着我爸的样子，也是将手机号给了他。 “喂？是丘如若同学吗？我是冯小道的家长。” 之后那声音便是远了。 我看着我爸接着电话去了卧室，这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你说他们在谈些什么？”我将白狐的前爪举了起来说道。 白狐当然不理解我的话语，不过却是使劲摆脱了我。还伸出舌头吐了吐。 这样子，也是越发地像是人了。 “哎。你要是个人就好了，那样我就有个兄弟姐妹了。不对，是弟弟或者妹妹。”我开口看着白狐道。 白狐只是给了我它的屁股和尾巴。 时间过得没多久，我爸要带我出门。 按照他的意思，你总不能被人误会了吧？ 我其实想说，没人误会我。 不过那丘如若爸爸的一番问话也是让得我有些不安的。 现在已经是到了晚上八点多，我们赶往了市区医院。 “您好。我是冯小道的爸爸。” “我是丘如若的爸爸。”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爸问道。 丘如若的爸爸也是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是没打算跟过去的，但是我爸直接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拽了过去。 “事情你应该是有眉目吧？”我爸直接对着丘如若的爸爸说道。 丘如若的爸爸呆愣了一下。 不过我爸接下来直接一句话也是让得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几分，“那房间里躺着的你确定是你爹？” 这话是有点儿让人厌恶了。 果然那丘如若的爸爸也是一下子揪住了我爸的衣领，“你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害怕画画，你没觉得有点儿异样？在这之前他是不是得过一场大病，差点死掉的那种？” 唰。 丘如若的爸爸马上是放下了我爸的衣领。 接下来我爸说道，“那躺着的不是你爸，是有人占据了你爸的身体。你当儿子的没有发现他其实有些变化吗？” 唰。 这句话一出，丘如若的老爸也是冷汗淋淋。 让得我更加意外的是，我爸他也是将一张符纸拿了出来。 “你要是信我的话，就将这符纸放在他枕边。那只鬼魂也就会逃离了。”我爸说道。 鬼魂？ 那刚才的老爷爷难道是鬼魂变的？ 我瞪大了眼睛，也是难以说话。 我爸摸了摸我的头，“我儿子回到家以后便是高烧，是伤了元气了。” “画肖像之所以会伤元气，我想大概那恶鬼怕身份暴露，所以也是来了这一招吧。” 听完这番话，丘如若的爸爸明显也是信了，他将符纸揣进了兜里。他小声地说道，“其实三个月前我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过。当时流了好多血，进医院检查却是啥事没有。那之后他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找了一个农家小院住下了。平时谁也不理，也就我女儿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但——他很喜欢让人给他画画的。也就从那三月前开始，连着画了好几十幅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了我，“但之前怎么不会有人伤了元气？” 我爸替我答道，“他爷爷教过他绘画的本事，其实是专门给人画遗像的。这孩子打小也就沾惹一些鬼物。大概是被那鬼魂发现了吧。” 我慌忙是点点头。 “那个老爷爷的眼睛盯着我可吓人了。虽然他看不到，但是我感觉他就是在盯着我看。”我也是开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丘如若的爸爸也是点点头，他拍了拍胸口，看起来也是吓得不轻。“我早该想到的。以前有个道士给我算了一卦。” “说是有人鸠占鹊巢。我一直没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是明白了。”说完以后他也是向着那病房走去。 但是他很快转身问了一句，“要是那鬼魂走了以后，我爹还能活着吗？” 第38章 驱鬼 “这个。老人家之前是什么样子就会变成什么样。我也说不好。”我爸小声地说了一句。 丘如若的父亲咂咂嘴，也是没有说出其他的话语，向着那病房也是走了过去。 “走，咱们也过去。”我爸说道。 其实我爸很少凑热闹，但是今天却是特别的上心。 我有些不解，当然也是担心地走了过去，丘如若的眼睛红红的，也是趴在病床前。 “如若你先出去。”丘如若的爸爸说道。 “我不。我要陪着爷爷。” “听话。你先出去。” 丘如若的爸爸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旁边的中年女人也是拉着她走了出去，“哎呀，别骂孩子啊。她还那么小。” 见得周围没有什么人，丘如若的爸爸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符纸也是塞在了老爷爷的枕头下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或者说时间在我眼里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可能只过去十几秒，因为这面前的景象把我吓了一跳。所以也是让得我忘记了时间吧。 躺在病床上的老爷爷戴着呼吸机，脸色雪白，他闭着眼睛，看上去也是昏迷了。 “没变化啊。” 丘如若的爸爸来了一句。 唰。 那老爷爷也是直接一屁股坐了起来，双手也是掐住了丘如若爸爸的脖子。 呵——呵。 他的嘴巴里也是发出了这样的音节。 “我去。动作这么快。” 我爸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他冲着那老爷爷的脑门上一拍，那老爷爷登时也是重新躺在了床上。 只不过那脑门上明显是有一团黑气在缠绕。 呼哧。呼哧。 丘如若的爸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离得“自己的父亲”也是远了一些。 “您说得对。”他对我爸说道。 我爸点点头，绕着那病床走了几步，随后也是露出来一阵沉思。 “按理说这鬼魂应该要离开呀。但是他只是缩在了这脑门上并没有离开。”我爸轻轻地说了一句。 丘如若的爸爸也是一愣，旋即冲着我爸说道，“还请这位大哥多帮帮忙。事后一定有重谢。我不能任由一个——一个鬼魂糟蹋我爹的身体啊。” 这么说完，我爸当然也是同意了。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爸开口说的是，“害怕吗？”他对我说道。 我先是点点头，之后又是摇摇头。 我爸指着老爷爷说道，“用你的毛笔在他的脑门上写一个字。” “写什么？” “去。” “啊？” “写一个来去的去。不会写吗？”我爸问道。 “会。”我咂咂嘴也是点了点头。 其实说实话，我这心里面其实也挺怕的。但是我爸都说了我自然不能打我爸的脸。所以也是只好走了过去。 啪嗒。 丘如若的爸爸在我肩膀上一拍，他是站在我身后的，我被这个动作明显是吓了一跳。 “小心点。”他说道。 我咧咧嘴，心想着这话还用你说？刚才你可吓死我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是直接走到了老爷爷的身前。 还没等我开始写字，这位老爷爷的眼睛却是直接张开了。 那白色眼睛也是直勾勾盯着我看。 虽然看不出来眼珠子在转动，但是我的动作明显也是停了停。 他脑门上的黑雾缠绕的已经不能说是明显了，应该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很是明显。 而且我伸手在上面摆动了一下，只觉得手上都有些刺痛。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不解了。 “大胆地写。没事。”我爸在我身后说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在屋子里正在转悠，这万一要是有事，我爸能来得及吗？ 我十分不解，就连那丘如若的爸爸也是不安。 不过沉默着并不能有个好的结果。 我一咬牙，也是直接将毛笔竖起，在老人家的脑门上开始写字。 刚落笔的一瞬间我便是感觉到了无穷尽的阻力，就像是有一只手抓到了我的毛笔一般。 隐隐约约的，我也是看到了在老爷爷的脑门上有一个虚幻的身影在盯着我看。 当然，这道虚幻的身影若隐若现的。 我揉了揉眼睛，他却是不见了。 只不过我也是从中看到了一个女人，在趴在了旁边。 这种情形让得我的毛笔也是一停。 我爸又是在后面“哼”了一声，“还不动手？磨蹭什么呢！” 唰。 我赶紧也是画了一横，随即便是将那字写了半个——那“去”字还没写完呢。刚刚的字迹却是被一团黑雾给掩埋了。 黑雾很快笼罩了老爷爷的整个人的脸。 “作死。” 我爸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随后他快步赶了过来，我手中的毛笔也是被他给夺了过去。 “你看我的。做事情要一鼓作气。别犹豫。不然你什么都干不成！” 我爸说了一句，那单手握着毛笔也是虚空在老爷爷的脑门上写了一个字。 “去！” 我爸轻吟道。 “啊。” 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尖叫声。 随后那尖叫声也是带着痛楚，“啊。” 这尖叫声持续了没多久，之后我看着老爷爷那脑门上的黑雾也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爸，你会写毛笔字？”相比较这些，我更是对我爸先前的展露威风给震慑住了。 我爸的身体一滞，不过也是没有理会我这句话。 他反倒是看向了老爷爷的身体，“咦？还有呼吸。” 一边呆呆的丘如若的爸爸也是直接扑了过去，“爹？你能听得到吗？” 没多久，老爷爷也是咳嗽了一声，他瞪着眼睛，淡淡地问了一句，“是果子吗？” 果子？ 难不成老人家是饿了？ 没曾想原来这丘如若的爸爸真名叫做丘果。 果然也是个好名字。 那门外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也是直接冲了进来。 “爷爷你醒了。” “哟。如若丫头也来了。” 他们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地聚在了一起。 我看着他们，心里面也是有些难过。 唉。要是我爷爷不出事，或许我也能这么开心的。 “那我们先走了。”我爸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 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丘果也是跟了出来，他开口道，“这个东西可能交给你们比较好。” 第39章 再见苏一两 丘果拿过来的是一颗白色的珠子，如同一个面团一般。说不上来好与坏。而且我早就过了玩弹力球的年纪，所以也就没多大的想法。 反倒是我爸看这玩意很是奇怪地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丘果挠挠头，看起来是不太愿意说。 不过我爸也没有继续逼问，他反而是摆摆手，“无功不受禄，再说这东西其实价值很高，遇到合适的人或许能收个好报酬。” 但是丘果却是摇摇头，“您救了我家老爷子的一条命啊。这就算是诊金了。而且，多歇歇您我才没有认鬼作父。” 看得出来，丘果的神情是一直紧绷着的，就连现在都没有放松。 我爸迟疑了一会，便是要我取了这珠子。 “以后，你有事找我，我再帮你一次。”我爸说道。 “哎。那好。”丘果点点头，那脸上竟然也是露出了微笑。 我其实是有点儿不解的，这人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送人东西要收下才会露出笑容吗？直到我长大以后，对这件事仍旧是莞尔不止。 回到家里以后，这白色珠子倒是让我爸直接给了白狐，还劝说道，“你看它们都是白色的。” 我恩了一声，很是机灵地说道，“这珠子我又不喜欢。给白狐我没意见的。” 我爸听完以后也是直咧嘴，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也都没有说出口。 这白狐倒是异常喜欢这个新玩具，每时每刻都要捧着它。后来我实在是看不过去，直接是给它串了一个绳子，套在了脖子上。 其实一开始这珠子是不容易钻洞的，直到后来我也是没有找到方法。只好是用绳子将珠子牢牢帮助。那一头又做了一个环，戴在了白狐的脖子上。 “真是要多丑有多丑。”我露出了一副很是嫌弃的表情。 白狐伸出来一爪子，看起来也是领悟到我表情的真谛。 虽是如此，白狐却是乐此不疲地戴着这白色珠子。 但令人疑惑的是，自打它戴着这玩意，这睡觉的频率也是增加了不少。 以前是一天只睡两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可是现在呢，只要是一转身没瞧到它，它准保也是去睡觉了。 对于这件事，我还问了我爸，我爸倒是咧咧嘴，还说这是好事啊。 我就知道我爸一点儿都不喜欢白狐，问了也是白问。 不过没过几天，我们家里便是来了一位客人。 这客人长得一表人才，看上去比我们开运动会时正襟危坐的校长还要“人才”。 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头还拿着一张纸。 “你找谁啊？”这天我正好是放学在家，所以也是问了一句。 这人看到我以后也是一喜，他呲着一口大白牙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给你护身符的那个道士啊。” “哦。”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是拍手道，“你是那个流浪汉。” 这家伙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不是流浪汉。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爸在家吗？” 我翻了一个大白眼，“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找我爸的？” 这家伙——不对，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苏一两的。这位苏一两也是朝着里屋看了看，刚好我爸在房间也是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在村里遇到的流——苏一两。” 我说完这句话，苏一两很是开心地摸摸我的头，“不错不错，小娃娃很有前途。” 我将他让了进来。 我爸也是走了过来。 苏一两伸出手说道，“哎。您好，我是苏一两。前段时间有幸见过老爷子一面。他走得——实在可惜。我这次来是想跟您商量点事情。” 我爸倒是也干脆，俩人直接是走到了客厅里。唯独是把我搁在了门外。 一个木头门的隔音效果其实并不好，但我趴在门前半天，我也是挠着耳朵半天，竟然是没有听到一句话。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心里头纳闷极了。 但是也不好直接推门进去，那样的话我爸准保得揍我一顿。 这么想着，心里头也是产生了一阵狐疑的念头。 俩人大概在客厅里商谈了约莫是半个小时，我等待着肚子都是有些饿了。看白狐在那边开始打着哈欠，我又是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还睡！你个睡神。” 白狐不能理解睡神是什么意思，反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看着我。 这时候，那房门也是开了。 我看着苏一两和我爸俩人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我爸开口道。 苏一两看着我爸，也是不甘示弱，“这是老爷子的遗愿，你都不能满足吗？” “什么遗愿？我爷爷他怎么了？”我一听是我爷爷的事，立马也是精神了。 苏一两回头看了看，他的语气很是平和，他轻声道，“你爷爷在生前其实是打算让你跟着我学道的。” “啊？”我瞪大了眼睛，“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爷爷说了个张胖子还好吗。然后你就吓得走掉了啊。” 被揭穿的苏一两也没有半分尴尬，“在那之后，其实我和他又见过一次。”苏一两继续道。 “你想啊，你身上的护身符都是我给你的，我能害你吗？”苏一两看着我。 随后他的眼皮跳了跳，“不对，你身上没有拿着那护身符。” 我摊摊手，“那护身符早就不管用了。” “不对。能让它失效的除非是天底下至阴的鬼物。”苏一两开口道。 我爸却是咳嗽了两声，将话语引了过来，“说那么多废物。你不就是想让我儿子跟着你去办件事吗？收徒的事情免谈，那件事的话，我听我儿子的意见。” 唰。 两人也是全都看向了我。 苏一两更是期待地说道，“你就当答应了吧。”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我无语地说道。 这苏一两也是直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哎。这是我糊涂了。其实啊，事情很简单，你只要是帮我画几幅画就好了。” “又要画画？”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 第40章 原来是这事 苏一两看我的样子有些不情愿，他赶忙是劝了一句，“不白干的。要是你帮了我，我告诉你爷爷的一个秘密。” 哼！ 我直接背手过去，我爷爷的秘密我能不知道吗？还非得是靠着外人来告诉我？ 我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朗了。 我爸也是说道，“行了苏道长，请回吧。我儿子不同意。” “哎。你再考虑一下。实在不行，你要什么条件，你就提啊！”苏一两又是开口道。 我爸不管不顾，直接是将他推出了门外。 砰。 那门没关上，反倒是将他的手给夹住了。 苏一两马上也是露出了一张侧脸，“手手。手，疼死我了。哎。你就不能跟小凯一样听话吗？” “小凯？” 我马上也是拉开了门。 “你和小凯还有联系吗？”我问道。 苏一两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也是说道，“对啊，我和他有联系的。他还成了我的记名弟子。当然，要是以后他开了窍，我收他当徒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再度“哦”了一声，想了想我又是问道，“只是画画，不干别的对不对？” “恩恩。只是画画。”苏一两也是直点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爸，我爸只是说让我一个人做主。还说我已经长大了，无论做什么，他都支持我。 我又是考虑半分钟的样子，便是应允了。 苏一两很高兴，拉着我便是往外走。 “这么急吗？”我问道。 苏一两点点头，还说这件事越快越好。 我被拉着一皱眉头，我还没吃饭呢。 “哎哟，路上再吃吧。”这苏一两很急，我爸也是没担心他会把我卖了，连出门送我都没有。 不过等到我下了楼，这才发现我家里的白狐倒是也跟上了。 “它？” 苏一两被这一团白色的东西吓了一跳，不过转瞬也是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去的地方其实也挺远的。 因为我和他直接坐飞机去的！ 我是第一次坐飞机。看着那下面的星星点点，心里面也是有种挺亢奋的感觉。 但是下了飞机以后，我们又是转了火车。 再然后又是公交车。 我看着那急着一团乱麻的苏一两，也是奇怪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苏一两满脸愁容，不过也是安慰了我一句，“怎么会？你这么瘦。要卖的话我也会找一个胖子。” 听到他这么说，我倒是直接放心了。 不过我看到了一眼白狐，“你也不能欺负它。” 白狐清脆地叫了一声，苏一两却是直接打了一哆嗦，“我哪敢啊。” 我起先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不过直到后来也是明白过来，他这会儿说得也都是肺腑之言，完全是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 我们到了一个小村子。 那村子里的坟包很多，也是如同乱坟岗一般，完全没有墓碑呀什么的。 我跟在苏一两的后面，也是很是疑惑地问道，“这是要干嘛呀？” 苏一两还是那句话，“画画。” 给这些死人画画吗？ 我心里头也是直打怵。 还好是两个人走在一起，不然的话我该是要被吓死的。 我这么想着，抱着白狐也是紧紧跟着苏一两。 “别睡了。”我打了一下白狐的脑袋。 它倒是好，像是更加困了，它直接也是打了一个哈欠。那样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闭上眼就能睡着一般。 我对白狐很是无语。 但是这也是没时间理会它，毕竟这里这么多个让人瘆得慌的坟包。 “到了没有？”我问道。 这个村子除了坟就是坟——完全也是没有一个人。 等到了一个小亭子的时候，苏一两呼出了一口气道，“到地方了。”他张嘴说道。 我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除了石桌和石凳，再就是这个小亭子。要画风景？我更加疑惑了。虽然说是一通百通，但是风景我着实也没有画过。 “这个。你瞧。” 苏一两看出了我的不耐烦，指着石桌上的一幅画道，“你就按照这上面重新临摹一幅。” “啊？就这么简单？” 我被折腾了整整一天只是吃了两个面包罢了，这心里头也是满满的埋怨。听着苏一两的话语，我更加是气鼓鼓地看着他。 “你直接来不就好了？” 在那石桌上的画只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猫，而且那石桌上的效果很是不明显，一眼看过去倒是一只假猫。 “一点儿都不像。”我又是吐槽了一句。 苏一两也是双手合十，直接冲着我说道，“哎哟，小祖宗哎，你快点帮忙吧。要是再晚了，那就来不及了。” 他说完以后，我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愣了愣。 因为这石桌上的猫仿佛是看了我一眼。 我揉揉眼睛，那刚才对视又是消失了。 苏一两又是好一阵催促，我被他烦得不行，也是开口道，“纸呢。给我纸，我也没带墨水。” 苏一两直接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了“笔墨纸砚”，他开口道，“都备齐了。” “哦。毛笔不用。我有自己的。” 我顺手将他身边的东西拿了过来。 苏一两见状还劝了一句，“我的这毛笔挺好用的，这是狼毫。”他说完以后，我已经是将揣在衣服里的毛笔取了出来。 “哎，你画吧，” 面前的苏一两不再提出质疑，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拿出来的这只毛笔，反倒是吞咽了几声口水。 一只毛笔都能吓成这样子？ 我没好气地鄙夷了他一下，不过接下来画画的时候我可是没有空闲理会他。我将全部的精力也是都投入到了面前我面前的画上。 这猫和人都是一样。只要是活物，爷爷都指导过我怎么画。不过我记得爷爷那时说了一句，“如果没有实在的把握，不要去画动物。” 我当时很不理解。也是没有当回事。 今天我直接画了一只黑猫。 在落笔的时候，最终点上了两只眼睛。 “喵。” 就在我盯着画看着的时候，冷不丁也是听到了一声猫叫。 这画上的猫难不成还活了不成？ 我一时间也是呆在了那里。 第41章 治病 紧跟着我便是听到苏一两叫了一声，“闪开！” 这人说话间也是拿着不知道方才藏在哪里的桃木剑向着我披了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就在我的后面却是蹲着一只黑猫。 那黑猫的样子让得我也是一怔——因为那就是我在画纸上画的那般，完全也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得我也是一愣。这会儿苏一两的桃木剑也是向着黑猫劈了过去。 嗖。 这黑猫的速度是相当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是完全躲避开了。 苏一两也是直直追赶了过去。 我本来也是想赶过去，但是身体却是如同没有力气一般，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呵呵。你竟然敢坏我的好事。” 突然间，这小亭子外也是走过来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那女人的表情很怪，她的五官很不协调，而且配上这身艳丽的衣服，是相当地让人很困惑。 “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坐在石凳上，本想要站起身来，却是没什么力气。 红衣女人哼了一句，“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给灵猫做遗像？你这小子怕是已经受到了诅咒了吧。” 她说完以后，也是快步走了过来，她轻声来了一句，“我想，即便是不用我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这句话没说完呢，伸出来一只手也是直接向着我的脖子抓来。 那只手完全是皮包骨头——或者说那层皮已经是忽略不见。 我看着眼前完全算得上骨爪的手，也是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声口水。 “苏一两，救命啊。”我喊了一声。 唰。 在我的大呼小叫声中，苏一两是没有赶回来，反倒是我怀里的白狐精神了起来。 它直接是从身上跳了下来，随后也是落在了石桌上，眯着眼睛看着那红衣女人的骨爪。 “你！” 红衣女人意外地是收回了手，同时有些摇摆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白狐。 她的样子让我重新又看到了希望，我喊道，“白狐，加油。” 白狐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也满是无奈。 不过红衣女人似乎有些怕狐狸，竟然是迟疑了一会然后便是离开了。 这样的对峙让我也是有些惊愕。 等到白狐再度大摇大摆地走回来的时候，我这才忙得抓住了它的手，如同一个粉丝对待偶像一般的态度说道，“哎。你是怎么办到的？” 白狐的眼皮又是在打架了。 总而言之，我抱着白狐等待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苏一两走了回来。 在他的桃木剑上我还能看得到鲜血。 “你追上了？”我问道。 苏一两点点头，那表情也很是兴奋，接着他便是拉着我走到了刚才坟包的位置。 “干嘛？咱们还不回去吗？” 苏一两没有正面回答我，反倒是指着这面前的许多坟包，“挖！”他说道。 这回轮到我的眼皮跳了。 挖坟？ 这样的事别说是我小，就算是我懂事了长大了，也更加会明白这么做到底有多不耻。 “你挖人家的坟干嘛？”我无语地问道。 同时我拉着他的胳膊往后退，那意思也是相当明显是想要阻止他。 但是苏一两直接跟我说道，“这里面都是活人啊。我还要看着他们死不成？” 这一开始我是不信的，我只是盯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 没过多久，第一个坟包被他铲平，那里面也是走出了一个小孩子。 没错！是活人！ 我被这泥娃娃一般的小孩吓了一跳，“你是人？” “咳咳。我当然是人了。”这小孩又说道。 我看着他的身后也有影子啥的，所以当下也就没有这么害怕了。 很快地，第二个第三个人也是从坟包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很缺氧一般，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过这一点我也是很好理解。 “快来帮忙啊。”苏一两又是喊了一句。 周围得救的人也是纷纷动手，之后没过多久，这坟包全部被清扫干净。 “呼哧。” 累了半天的我和苏一两都是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且让得我很是奇怪的是，刚刚和那红衣女人对峙的时候，我好像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怎么刚才挖坟的时候，那力气又像是回到了我身边一般。 好在是我来之前背了一个包，因为白狐睡着了，所以我也是将它放了进去。 得救的众人很是奇怪，没有一个人对苏一两说感谢的话语，就像是这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而且苏一两也只是擦着汗，这些人被救上来以后，他也是没有再度交谈。 “走吧。”他小声地说道。 这边古怪，我心里面也是早就想要回去了。当下也是直接同意了。 在回去的路上，苏一两还是直接问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活埋吗？” 我摇了摇头。 苏一两轻声说道，“其实啊，他们是饿的。” 我回想了之前他们的表情，的确，他们是有些饥饿过度的样子。但因为饿就会把自己给活埋？这算是哪一家的道理。 我不解。 苏一两又是继续道，“这里原本是个很富庶的小村子。有一天呢有一个人带着一只黑猫来到了村子里，这村里便是发生了一件件的怪事。最为明显的就是这只黑猫其实是拖着一大个牛头过来的。” “那人将牛头卖给了村里的杀猪的。没过多久，他们家就传来了肉的香味。” “肉谁还没闻过呀。但是这肉却是让得家家户户的人都集中了过去。众人分吃了牛头以后，所有人都得了厌食症。” 我打断了苏一两的话语，小声地问道，“什么是厌食症？” 苏一两挠挠头，“就是说你再也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我点点头“恩”了一声，“那为什么呢？” “因为那东西特别好吃。那个带着黑猫来的人却是消失不见了，黑猫也是失去了踪影。他们之所以将自己埋在坟头下面，也是为了根治自己的病。”苏一两又道。 第42章 红衣女鬼 “这埋在土里还怎么治病？而且他们活过来以后怎么就跟不认识你一样？”我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苏一两倒是感慨了一句，“其实他们吃的不是普通的肉，我猜十有八九是僵尸肉。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后果。但是僵尸肉用泥土还隔断掉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到僵尸肉这三个字我倒是没有我想到的那般害怕。可能是见鬼见得多了吧。我想了想又将那个红衣女人的事情告诉了苏一两。 他认真听完以后脸色也是不由自主地变了又变，“她。算了。离开那里就没事了。” 我对红衣女人仍旧是有些心中胆寒，所以也是收回了话题。 不过说到红衣女，我抱着的这只白狐倒是让得我更加地意外了。方才要不是它，我就差点没命了。 坐在火车上的时候，苏一两也是赞叹不已，还说我这只白狐好好养着，以后也许能帮到我很多事。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白狐不能“乘坐”飞机火车的，好在是苏一两进行了一番交涉，最终的结果倒是喜闻乐见的。 我“恩”了一声，摸着白狐的毛发，感觉还是和家里一样。 坐火车其实也挺累的，更何况我们这次没有买到卧铺，只是硬座。 没多久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刚才也是喝了太多的水了。 我将白狐放在了座位上，随后走向过道上了厕所。 火车的厕所当然没有家里的舒服，我撒完尿以后也是将锁拉开准备离开。 可是这时候，我却是冷不丁发现了那厕所里的镜子上有一个人影。 那人影明显不是我。 当时我也是有些傻，竟然还是回头看了看。 可就是这么一对视，直接也是出了事。 这个人影竟然是之前遇到的红衣女鬼！ 是的，我现在应该能叫她红衣女鬼了。 她在镜子里，但是厕所里却是只有我一个人。 咣当。 这厕所门也是直接打不开了。 “救命啊！”我吓得也是破口大叫道。 只不过我的这声叫喊小得也是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红衣女鬼看着我，那眼里也是发出了轻蔑的笑意。“坏了我的好事，怎么能这么容易走掉呢？来，来！” 她说着话，便是更加贴近了镜子。 我明显看到她的身形也是几乎大了一倍。 呼哧。 我靠着厕所的墙，也是继续大喊大叫。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用处，这声音仿佛是已经隔断掉了一般。 红衣女鬼的头却是从镜子里露了出来。 “你你你。” 我连着话语都开始结巴。 紧跟着，她的脑袋，身体也是全都露了出来。 这般的变故也是让得差点昏过去。在那个时候我是没有看过《贞子》的，所以这种视觉冲击力也是可想而知。 红衣女鬼站在了我的对面，她看着我，凑过来吸了吸鼻子，“好香甜的味道啊。想一想，其实还是孩子最好吃。” 她说完这话，我也是直接愣住了，并且也是有点儿崩溃。 “别别别吃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脑袋一抽还是怎么的，我紧跟着说道，“我去给你买牛肉吃。” 这话出了口，红衣女鬼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牛肉？我最爱吃的还是人肉。” 说着话，她的手也是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开始剧烈挣扎，但是力气终是抵不过一个成年女鬼。 她的嘴也是直接向着我脖子开始咬去。 我立马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冰透心底的发凉。 这种感觉让得我整个人的身体也是情不自禁地发麻。 “今天终于能吃顿饭了。”红衣女鬼开口道。 我的舌头开始打颤，全身上下也是如同凝固了一般。 但是让得我很是意外的是，这般变化只不过持续了半分钟，那红衣女鬼竟然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起先以为她是摔倒了，不过很快，我发现她整个人也是不停地打着摆子。 “你你你怎么了？” 我诧异地问了一句。 不过想到我的身体已经明显正常的时候，我也是慌忙打开门往外走。 这红衣女鬼倒在地上却是仍旧看着我，她的样子就是和我刚才一般无二，嘴唇也是上下发颤。我大着胆子凑了过去，也是从她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字眼，“太。” “太什么？” 我狐疑不解。 不过这红衣女鬼马上也是凑过来继续要吃我，我哪里能让她得逞。一脚也是踢了过去。 女鬼的身体只是打颤。很快也是蜷缩着如同我晚上睡觉时的睡姿一般。 我很是不解，也是直接跑出了厕所。 “快。快。你快去厕所看看。”我上气不接下气对着一旁正和我白狐逗乐的苏一两说道。 苏一两也没抬头，只是问了一句，“咋了？你把厕所堵住了！” 我凑在他的耳边，也是直接道，“红衣女鬼。” 唰。 苏一两反应很快，也是直接冲了过去。 这会儿刚好是有个人想要上厕所，已经是拉开了门。 “哎，等一下，我先来。”苏一两说道。 这位大胖子捂着肚子，明显也是有些受不住，他用肥胖的身躯一顶，“你起开。先来后到不知道吗？” 这厕所里有女鬼怎么能让普通人进去？要是和我一样被女鬼当成了晚饭那就不好了。所以我也是拉了拉这大胖子的上衣。 “哥哥。” 大胖子看起来起码是有三十多，听到我这么小的小孩叫他哥哥，也是眉开眼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有礼貌。” “哎。你起开！” 就在这时候，厕所门咣当一声，也是被人反锁了。 没错，那就是苏一两。 我摊摊手，表示好无奈。 大胖子显然也是明白过来我们是一家子，他气得扶墙道，“里面的那位，你给我快点的。” 咕噜噜。 他的肚子也是传来了一阵响声，同时让我有些恶寒的是，还伴随着一阵臭气。 大胖子气得直打墙，“里面那位你是大号还是小号啊？快点啊！”咕噜噜。 我抱着白狐也是撤开了一点距离。 第43章 面具与续命 大胖子仍旧是“咣咣咣”地砸着厕所的门。 但过了好半天，这才从里面走出来了苏一两，他的脚一软，也是差点倒在地上。我急忙是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大胖子从捂住肚子变成了捂住屁股，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苏一两便是马上钻进了厕所。 苏一两摆摆手，我们俩回到了座位上以后，他又是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了原样。 “事情都解决了。”苏一两答道。“那红衣女鬼已经被我除掉了。” 说话间，他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也是下意识看了过去。不过什么也是没有瞧到。“你被她打伤了吗？”我问道。 苏一两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见他也不愿意多说，我也就没再多问。不过事情总算是解决了。等到又是转了数次车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的时候，苏一两还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幅肖像？”苏一两说道。 我很是不解地问为什么。但是苏一两只是用一句“我喜欢啊”就把我给搪塞了。 因为离得家门口也是有些距离。所以借着空档的时间我也是给他画了一幅画。苏一两将它小心收起，又是随身保管。 “那我走了。”我说道。 “哎。别。送佛送到西。我亲手把你交到你父亲手里再说。”苏一两答道。 随后他便是带着我上了楼，进了电梯，但是意外的是，我们家没人。 因为我才是小学，所以身上也没有带手机。 “你给我爸打个电话。”我对着苏一两说道。 苏一两挠挠头，刚要答应不过也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打，我不知道你爸的号码。” 我接过手机也是熟练地拨通了我爸的号码。 那边响了好久的铃声，也是迟迟没有人接通。我又是拨打了几遍，还是没人接通。 我将手机递给了苏一两，“要不你先走吧？我爸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 苏一两拒绝了我这个提议，反倒是靠在墙上和我一起等了起来。按照他的意思，要是我走丢了什么的，他的罪过就大了。 这一点不得不说的是，城里小区的住房楼上楼下隔壁左右住着什么人都不认识，也没啥联系。不像是在我们村，就算是我爷爷不在家，我也是能跑到我邻居小凯家里蹭一顿饭不是？ “对了。你记得答应我的，要是小凯想要拜你为师，你就收他当关门弟子。”我打破了沉默，说道。 苏一两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也是“啊”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现在啊。” “你——行吧，那小子其实也还算可以。”苏一两叹了一口气。 我们待在家门口的时间是在中午两点多，但是直到晚上九点多，我爸也还是没有回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早就已经是饿了。所以当苏一两提议吃饭的时候，我也是没有半点拒绝。 我们到了附近的餐馆胡吃海喝了一番。 “行了，这下子你爸该回来了。”苏一两打着饱嗝说道。他接过找零的钱也是将我又重新送到了家门口。 但是这回家里还是没有人。 但，这才我却是发现点不一样。 一开始是我抱着的白狐在不安地在我的怀里乱动，我原本是以为是它的问题，不过很快也是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说不上来香臭，只是让人有些晕乎乎的。 而味道的源头竟然是从我家里飘出来的。 “我们家里有人。”我笃定地说道。 苏一两肯定也是了解了这个情况。 “这是。” 他情不自禁也是砸了两下门。没人应答，也没人开门。 苏一两纠结了几秒，也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根针。 “你要干嘛？”我好奇地问道。 苏一两看了一眼我，“我带你进去。” “你能怎么进？你又没有钥匙。”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却见得苏一两也是将那根针插进了锁眼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门被打开了。 我一愣一惊，“道士都会这个吗？” 苏一两咳嗽了一声，“不是所有的都会。我这还是我小时候天赋异禀跟一个老师傅学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脸色微红，想来多半也是假话。这说谎的功夫还不如我们班的鼻涕妹呢。 进入房间以后，那味道也是愈发地浓烈了。 我和苏一两哼了哼鼻子，两人也是直接锁定了我爸的卧室。 “爸！”我叫了一声，推开了他的卧室门。 我爸没在里面，但是在地上却是摆了许多根白色蜡烛，看上去也是十分耀眼。 现在是大晚上没错，但是看着蜡烛也是燃烧了很久了。我将房间里的灯打开，也是十分不解面前的一幕。 苏一两也是哼道，“你家里挺有钱啊！有灯不开还点蜡烛。” 不知为何，我也是有点儿担心我爸。 白狐早已从我的身上爬了下来，它跳跃着向着窗帘后面爬去。 “哎。”我喊了一声，但细细一想动物的嗅觉要比人灵敏的多。也许这味道不是从蜡烛发出来的，而是从那窗帘？ 想到这里，我也是跟了过去。 白狐用爪子将窗帘拨开，那窗帘的后面却是一张奇怪的面具。 那面具有点儿像是唱京剧的那种——但给人的感觉又是不太像。 “咦？”苏一两闻声也是走了过来。他看着我手里的拿着的面具也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不就是一面具吗？”我答道。 同时我还用它当做“扇子”扇了扇风。 苏一两听到我这个回答也是一怔，不过他想想倒是点点头，“你这么想也好。就是个普通的面具，没错，就是个普通的面具。” 他重复了好几次，又回头看了看着满地的蜡烛，“这是在续命？” “但这又是在为谁续命？” 他嘀咕了好半天，最后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同时上下打量了好久。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直发毛，反问道，“什么续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4章 我爸好奇怪 我知道“续命”俩字的意思，但是你要说只是点上几根蜡烛就能续命的话，哪怕我才八岁我也压根不信这个啊！ 呼哧。呼哧。 外面起了一阵阵的大风，吹着玻璃也是叮咚作响。 苏一两没有解释什么续命的事，反倒是皱着眉头将我拉了出房门。 “我还是把蜡烛吹灭吧。万一点着了房子就不好了。”我说道。 可是苏一两直接揪着我的后脖颈将我拽到了一边，“哎小祖宗，咱们歇一会吧。放心吧，房子点不着。咱们看一会电视去。” 我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苏一两解决掉红衣女鬼的事还是让得我放心了许多，我想，他是个大人，考虑得肯定是比我要全面。 我们在家里看电视也是直到了凌晨十二点，我打着哈哈，“我爸怎么还没来啊？”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苏一两答道。 啪嗒。 隔壁的房间也就是我爸的房间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我第一个反应也就是蜡烛倒在地上了！我们家铺的是木板，搞不好真得要点着房子。 这么想着，我也是快速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向了我爸的房间。 “哎你等等。”苏一两在后面叫道。 我直接将房门推开。里面的场景让得我愣了愣，“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爸还穿了一件特别古怪的衣服，那衣服上分明写着一个“寿”字。 我当下一激灵，也是忍不住反问道，“您怎么穿着寿衣啊？” 啪嗒。 我爸又是向我走了两步，他将脚下的蜡烛全都踢到了。蜡烛在地上滚了滚，便是熄灭了。 只不过我爸的神情也是有些奇怪，有些呆呆傻傻的，双眼也是无神。 “躲开。”苏一两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他抱着我的身体也是朝着后面撤退了几步。 同时他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这这这。”他也开始结巴了。 总之我爸也不说话，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朝着我们走来。 “爸！” “你怎么了？”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爸！你别吓我啊！” 我的身体也是有些发抖。我爸是个很严肃的人，从来不会故意吓我逗我什么的。一见到这种情况，我也是冷不丁想到了爷爷死时的模样。 那也是如同现在一般，只是冷冷地看着你，也不说话。 “爸爸！”我再度喊了一声。 苏一两却是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巴，他小声地说道，“别出声，你先带旁边躲着。也别呼吸” 苏一两虽然不结巴了，但是语气也是有些颤抖。 他拍了拍我的屁股，示意我到冰箱那边站着。 我自然看得出来我爸现在不对劲，所以为了不给苏一两添乱也是听着他的话蹲在了那里。 我爸直直地往前走，也没有理会苏一两。 但这方向，是往我房间走去的。 啪嗒。啪嗒。 他走路的样子很是奇怪，是用脚尖抬起，脚后跟来走路的。所以在地板上的声音也是相当清晰。 苏一两猫着腰，也是将桃木剑亮了出来。随后也是直直地跟了上去。 我爸果然是在我的房间门口停下了。 他迟疑了几秒钟，随后也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咣当”一声，房门关上了。 “爸！”我没忍住，也是喊了一声。 苏一两推了推门，随后脸色古怪地说道，“怪了。他能自己将门反锁吗？” “你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他转头问道。 我摇摇头，“就是床，书桌什么的。哎，我的白狐呢？”我冷不丁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那木屋里也是没有白狐的踪迹。 家里的各个屋子，它也就在我的房间待过。 “唰”地一下，苏一两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刚开始看到我爸那古怪模样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难看的一张脸。 “我爸是不是中邪了？”我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苏一两摸了摸我的头，“放心吧，我在这呢。”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倒退了两步之后，也是一脚踹向了那房门。 房门仍旧是紧紧关闭着的。 苏一两抖了抖腿，又是再来了两次，房门终究是开了。 “爸爸。你没——”我还没说完，只见得我爸躺在了我的床上，睡着了。 他平躺着，样子是相当地平和。 而且原本在他身上的寿衣也是不见了踪影。 “咦？”我惊愕地跑了过去。一开始是有点儿害怕的，不过那是我爸啊，而且我爸是活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想着，我的恐惧倒是小了许多。 苏一两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纸灰，同时用手指捻了捻，他神情复杂地说道，“烧掉了？” 在床边的除了我爸，还有我的白狐。它也是发出了清脆的叫声，一下子便是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苏一两，你快来看看我爸怎么样了！”我拉着他的胳膊。 苏一两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要叫叔叔。” “行行行。怎么样都行。苏一两你快点帮我看看。”我继续道。 苏一两的眉头挑了挑，不过他也是走了过来，在我爸的手腕脖子以及五官上摸了摸，最后摆出了一张很是费解的脸。 “你爸没事的。只是睡着了。” “我就说我爸没事的。”我刚才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下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先前的事情还是解释不通，我爸为什么要穿着寿衣？而且他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古怪？现在为什么要到我房间里来睡觉？ 这一切在我心底里也都是个谜。 但是我爸没事的话，等他醒来问一下就是了。 苏一两当晚也是没有离开。我们俩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宿。 等到第二天一早，我便是听到了厨房里一阵兵兵的声音，“爸？几点了？”我伸展了一个懒腰，习惯地问道。 “快迟到了，赶紧起床吃饭。”我爸说道。 我睁开眼愣了三秒，也是立马反应过来。旁边的苏一两比我还快，也是一阵风似的向着厨房跑去。 “爸爸！爸爸！爸！”我大声喊着，一下子也是扑在了我爸的怀里。 此时的我爸还拿着锅铲，很是无奈地说道，“行了，赶紧撒手，鸡蛋要糊了。” 我“哦”了一声也是连忙撒手，苏一两也是第一时间问道，“你昨天怎么回事？” “昨天啊？”我爸头也没回。 第45章 变化 我爸眨眨眼，浑然不觉地说道，“昨天我见你们俩睡在了客厅，我也就没管你们。怎么了？” 苏一两便是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那眼睛还死死盯住我爸。我爸被看着也是一阵发愣，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也很是无辜。 若不是苏一两在这里，我恐怕都会觉得我是错怪了他，或许是我昨天做了梦也说不定。但是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这昨晚上的一幕幕，苏一两也是亲身见证者。 “哎。昨晚上——完蛋，鸡蛋糊了！” 我爸忙是转身将鸡蛋盛了出来。随后这才是看向了我俩。 他的态度很是明确，“你们说的我不知道，我昨晚上回来以后也是直接睡去了。压根就没动你们说的啥。” “对了。你们这几天没啥事吧？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我爸反问道。 苏一两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像是不确定地说道，“有可能吧。行了，既然没事我先回去了。” 苏一两摸了摸我的脑袋。 不说这个人怎么样，他倒是对我很不错。我爸开口说让我送一送他，我也是第一时间答应了。 我们下了一楼，在楼下苏一两也是转身交给了我一张符纸。 “这又是护身符？”我瞪着眼睛问，也是没有接过。 苏一两停住了，也是小声地问道，“你难道真得觉得昨天是幻觉吗？” 我其实也是有些怀疑的，但是总不能是不相信我爸吧。苏一两将符纸再度递过来说道，“你晚上的时候将符纸放在你爸的房间，要是他真得有问题，你就会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放心，我就在附近，暂时不会离开。” “我。不要。”我摇摇头，也是直接拒绝。 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知道还会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发生。 “你想啊。要是昨晚上是有人故意整你爸害你爸。你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到危险吗？”苏一两劝说道。 听着他这番话我也是将符纸拿了过来，苏一两见状也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还对我说道不要紧张什么的。 等到回家以后我也是如同做贼了一般，我爸倒是还是老样子，仿佛昨晚上的事情倒是真得如同错觉一般。 他催促我赶紧吃完赶紧去上学，这还是头一次他说要送我去学校。 “这鸡蛋都糊了。”我撇撇嘴道。 我爸没好气地说道，“糊了怎么了？那也不能浪费粮食啊。再说这是爱心鸡蛋。吃了长个的。” 好说歹说下，我也是忍着痛吞下了这鸡蛋。不过也是被迫喝了两瓶牛奶，这也太苦了。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 离第一节课也是不到半小时了，我也是忙得催促我爸。 “行了。早点起床不就好了嘛？” 话说这么说，他也还是去送了我。 在半路上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一个相当古怪的人。 今天的天气其实很凉爽，出了门就能感觉到一阵阵凉意。 但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却是看到了一个打着伞的男人。 这一没下雨，又没有太阳，这打伞的还是个男人。看到这里，我倒是忍不住告诉了我爸。 我爸按了两下喇叭，随口对我说道，“没事没事。别理他。现在就是病人比较多。” 我的心思都在学校上，当然也是没多在乎。 只是过了红绿灯以后，那个打着伞的男人也是一转眼便是不见了。 这人倒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我曾经认识他一般。 到了学校以后，鼻涕妹还特意走到我跟前问我这段时间去哪了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的。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生病？我身体那么好。我就是去旅游了。” 鼻涕妹点点头，随后还特别神秘地对我说道，“你肯定不知道一件事。赵老师辞职了。” “啊？赵老师辞职了？” “对啊。就在你走后没多久。”鼻涕妹又道。 被她这么说得，倒像是赵老师辞职和我有关似的。 很快地我就是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边。鼻涕妹还说她的爷爷已经完全变回了以前的模样，还说要我去她家吃饭。 我当然是没有答应，今晚上我还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爸自然没有来接我。反倒是鼻涕妹冲我招招手说是一起走。“咱俩不顺路啊。”我家在城东，她是城西，怎么都走不到一块去。 我一个人也是向着回家的路走去。好不容易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我却是冷不丁地感觉到了一股阴冷。 我向后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得那早上看到的打着伞的怪人又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起先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好巧。但是这人也是不偏不倚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这就是很说明问题了。 此时虽然是放学的点，但在公交站边等车的却是没有几个。 我向着旁边的一位阿姨靠了过去。这阿姨四十多岁，也没在意，也是跟着我一样打量了起了那个怪人。 “哎。你干嘛的？看把人孩子吓得。” 见他还要向着我靠近，我忙是拉住了阿姨的胳膊。 阿姨见状，也是直接对着打伞怪人说道。 站在我旁边的还有好心的爷爷和善良的叔叔，他们都是纷纷将我包围在我的中央。阿姨还说道，“该不会是拐卖孩子的吧。” “没事。有我呢。”一位叔叔说道。他的身材很好，长得很是高大。 他直接对着那怪人说道，“别动你那歪心思。不然的话，我的拳头可不长眼！”他说完以后也是握了握拳头，骨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打人的男人咳嗽了一声，随后将我略微地抬高了一点，他看向了我们。 不过那阿姨叔叔以及爷爷全都是不说话了。 那位叔叔也是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鬼！” 这人长得相当丑陋，鼻子眼睛嘴巴耳朵也是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基本上不是缺了半块就是在流脓。 他咳嗽了一声，同时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道。我是你的老师啊？” 我刚刚就被他的样子给吓住了，但听到这声音也是猛地一惊，“你是赵老师？” 但是赵老师虽然不说是风流倜傥，但其实也是一表人才五官端正，这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第46 又见赵老师 旁边等车的人一见到我们认识，也都不再阻拦。主要是就凭借赵老师的这张脸，也是让人望而生畏。 有个阿姨还拉了我的胳膊问道，“他真的是你老师啊？” “是的。”我点了点头。 赵老师看起来也是有许多话要对我说，他开口说带我去对面的那马路对面的咖啡店坐一会，不过也是被我直接拒绝了。 我其实也挺害怕跟这个时候的赵老师相处的。长相是一方面，另外我却是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让人很不舒服念头。 这样一来，我也是快步向着公交车。 这车来得还真是挺巧的。 我上了车以后，发现赵老师也是跟着上来了。他就坐在我的前面一个座位。那雨伞也是没有合上。 “哎，那哥们这都到车上了，就把伞给合上呗。”有热心人说道。 但是赵老师压根没有理会，仍旧是将伞把自己牢牢地遮挡住。 我心里面产生了浓浓的疑惑，也是小心地问了一句，“老师，您为什么要打伞呢？” “热。” 赵老师突兀地来了一句，“不打伞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他的这句话也是让得不少人嗤笑了一声。 坐在我斜对面的是个胖叔叔。他更是来了一句，“这是个神经病吧！” 啪嗒。 赵老师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也是将伞略微抬高了一下，那人也是吓得没敢说话。 单单是赵老师的这个长相，的确是让人太害怕了。 “你还记得给我画的那幅画吗？”他问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赵老师突然说起来这事，我也是搜索了好一会记忆才想起来。 赵老师的声音继续从雨伞里传来，“你可把我害死了！” 赵老师的嗓音阴测测的，也是让得情不自禁有些害怕。 我当下也是往后退了退身子，心想着这怎么还不到站呢！ 突然间，赵老师也是直接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脖子，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赵老师每说一句也是剧烈地晃着我的脖子，几番下来我也是被他摇得个七零八落。 “赵老师。” 我嘴里喊着，也是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乱动。 只不过他的力气明显是大过我的，而且他的胳膊也是黏糊糊的，我压根就使不上力气。 “哎，你欺负人孩子干嘛？” 车上的人也是纷纷看不下去了，还有个好心的爷爷拄着拐杖便是打了过来，“你小子放手！” 砰。 这拐杖打到了赵老师的身上。不过却是把老爷爷晃得差点摔倒在地。 这下子赵老师也是掀起来群愤恨。他松开了我的脖子，阴测测地看着车上的人，“不想死的就闭嘴！” 赵老师完全也是像变了一个人。 他压根就不是之前那个教授我画画的和蔼的老师了，这下变得也是让人有些恐惧。 赵老师这一发威，也是震住了许多人。 不过人多就是好办事。有一个人不服气地喊了一声，“打人你还有理了！” 这说完以后，许多下班回家的青年人也是冲着赵老师打去。 砰砰砰。 倒在地上的却不是赵老师。 我揉了揉眼睛，压根就没看到他刚才怎么出手的。 那拳头只是还没到达赵老师的脸，那整个人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车也是到站了。刚好是我家附近的那站牌。 “停车。” 赵老师喊了一声，随即便是直接拽着我的衣领，将我带下了车。 我依稀能听到车上的人喊了几声，“报警。报警。” 这一路上走着，我心里也是不由得发慌。不过只是一开口，赵老师就像是点燃了炮仗一般，“你把我害死了！” “上次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我说完以后也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赵老师并不为所动，反倒是加快了步伐。 路过我家小区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噗通噗通”叫个不停，心想着要是我爸突然出现的话那就好了。 我其实也想过大吵大闹吸引起来别人的注意力，但是想到了公交车上的遭遇，赵老师突然也是变得力大无穷了，还是别连累其他人了。 “冯小道！” 正在这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一声惊叫。 这声音很是熟悉，我的心里边也是松了一口气。 “苏一两！”我张口便喊道。 赵老师却是突然间加快了步伐。 我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喊了一句，“救命啊！” 苏一两倒不愧是个道士，三下五除二竟然也是追赶了上来。 他一个跳跃也是跑到了我们的前头。 “喂！放下他，我让你走。”苏一两说道。 赵老师哼了一声，那手上的力气也是更加地加大了几分。 啪嗒。 苏一两的手中不知怎么便是多了一面青铜镜。 这镜子很是古朴，后面还雕刻着花纹。还没等他将镜子打开，赵老师却是突兀地将我放在了地上，同时大声叫道，“你等着。你欠我一命！” 劫后余生后的我也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里面更是对着那赵老师目前的样子很是糊涂。 “他怎么那么怕这镜子？”我探过脑袋问道。 苏一两将镜子交给我手里，“你看看！” 这镜子外形很是漂亮，雕刻着各种花纹，不过等我打开一瞧，也是直接愣住了，“这不是镜子吗？” “是镜子。但是，咳咳，让我不小心给摔碎了。”苏一两尴尬地说道。“至于说那人为什么要怕镜子？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 我想了想也没拒绝，当下也是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给他讲述了一遍。 苏一两听完以后很是吃惊，他掐指算了算，随后“恩”了恩，像是明白了什么。但那眉头又是紧紧皱着，又像是完全没明白。 “你怎么了？”我问道。 苏一两摸了摸我的头，说没什么。又是交待了我一句别忘了将纸放在我爸的枕头底下。最后他想了想，他那面镜子也是直接递给了我，“你拿着。要是再碰到你那位老师，就拿这个吓唬他。” “过两天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你消除这段怨气。” 第47章 你不打算谈谈吗 由苏一两把我送到了我家楼下，因为他并不想再见到我爸，所以也是直接离开了。 其实我倒是挺想让他送我到家门口的，刚刚赵老师的那样子也是把我吓得够呛。 进入楼道以后，也是不断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也是“咣咣”地把门敲得很响。 家里是有人在说话的。可是这会儿却是没人给我开门。 我隐约听到里面人在讨论，“你是在把他带在身边一辈子？你会害死他的！” 这声音听起来比较沧桑，不过我爸紧跟着回答了一句，“那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他。再说也没出事啊！” “这段时间没出事？呵呵。” 那沧桑的声音说完以后，我趴在房门上想着继续偷听，可是这会儿房门却是直接开了。 我倒在了我爸的胸膛。 “你干嘛呢？”我爸问道。 刚刚的恐慌被如今的好奇地填充过滤，我抬头问道，“爸，家里来客人了吗？” 我爸摆摆手，“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我刚开始以为我爸在骗我，可是进入房间以后，我却是明白过来，还真得就只有一个人。难不成刚才真是我听错了。 我有些迷糊，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还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一愣之下，我也是心急地将公交车上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通。 我爸耐心地听着，最后询问了几个字眼，“打伞？黑伞？他的脸流脓？” “对。是这样的。”我低声说道。 只要是一想起刚才他的那张脸，我就浑身是不自在。 我爸是看出来了我的窘迫，他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根香，点燃以后也是围绕着我熏了熏，之后他蹲下身子对我说道，“有爸爸在。不会出事的。” 我“恩”了一声，又觉得苏一两之前让我放的什么黄符纸根本就不需要。我爸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爸很无意地问了我一件事，他问我要是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我嘴里正塞着鸡蛋，一听这话好险没把我噎死。 我爸也是拍了几下我的后背，我这才是好点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爸问是怎么一回事。 我爸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说我以后住校比较好，还说这样能锻炼我，还不用来回跑。 小学是很少有住校的，不过我们学校也是有过这样的安排。 我觉得这样并不好，也没答应我爸。 因为赵老师的缘故，我爸给我请了假。说是彻底解决掉这件事才让我去上学。 这些天我也是因为各种理由请了假，心里面有喜有忧吧。 不过对于我以后的事我倒是没想太多，每天还是坚持地练习书法和绘画。 以前我爸对我这个行为还特别赞成，只不过这两天却是在我练习的时候把电视机的声音调的老大，还说动画片就要开始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喊一声，“声音小一点。” 我爸之后更是挑明了道，“我觉得你这个爱好可以收一收了。” “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 我爸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觉得因为你跟你爷爷学的画画，现在身边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了吗？” 过了好半天，我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是个事实。 “所以啊。你要是想当一个正常的孩子，就放弃这个爱好吧。”我爸将我手里的毛笔给夺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砚台上。 我看着爷爷留给我的那支笔，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不过最终我还是拿起了那支笔。 我爸见状，也是没有多说什么或者阻止我，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咱们家怎么就不能有个正常人呢？” 他的声音很低，不过我也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来由的，我却是想到了之前在门口偷听地那人的声音，那声音给我的感觉却是一下子清晰起来。 怎么那么像是我的二爷爷呢？ 这绘画书法成为习惯以后也是再也难以戒掉。我看着我爸那紧锁的眉头，也是没再提起来刚刚我想到的那件事。 当天下午，有人敲门。还大喊着我的名字。 这倒是把我弄得一愣，这是苏一两。只不过他不是说不想让我爸直到他没走吗？怎么这会儿？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爸没在家啊。 “走。跟我来。”苏一两见我之后的第一眼便是直接将我夹在了腰间，便是迅速地开始进了电梯。 等到了一楼的时候，他才腾出空来说了一句，“我找到你的赵老师了。” 他说话间也是吞了吞口水，看起来是刚刚跑得太急促了。 我马上也是问道，“他怎么样了？你和他说什么了？” 因为苏一两上次就是跟我说这件事可以交给他来解决。所以我也是没有多想。这会儿他来找我，应该是好消息吧。 只是看了一眼苏一两的表情，我却是觉得事情也是没有那么简单。 苏一两再度喘息了两下，便是对着我说道，“你爸也过去了。” “啊？我爸？” 苏一两点点头，随后大叫一声，“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我很快也是跟着苏一两到了一家废旧的工厂前。 在厂房外面的时候，我心里边也是有些犯嘀咕，“赵老师和我爸都在里面？” 苏一两急得不行，直接拖着小小年龄的我。 我被他带着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左，不到一会儿，我们也是找到了一间屋子。 袅袅的轻烟也是从里面传了出来。 苏一两捂着我的嘴巴没让我叫出声，他低声念叨了一句，“你先看一会。” 那里面的确是我爸和赵老师。 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的是赵老师的牌位，而就在旁边，赵老师打着一把黑伞。我爸也是和他对立站着。 “呵呵。子债父偿吗？”赵老师阴测测地说道。 我爸听完以后也没生气，反倒是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我那个条件吗？” “说那些干嘛。我现在只想报仇！不想其他。”赵老师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是诡异地发现原本离我爸还有三四米远的赵老师却是一瞬间瞬移了过去。 对，他没有迈步。就在我眨眨眼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我爸的身边。 第48章 我爸会害死我 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眼看着赵老师向着我爸咬去，我再也忍不住推开了那房间的大门冲了进去。 “住手。”我大喊一声。 啪嗒。 黑伞掉在了地上。 但是赵老师却是消失不见了。 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没理会我爸这一茬，反倒是细心地围绕他转了一圈，“赵老师呢？怎么不见了？爸，你有没有事？” 我爸没理会我，反倒是更加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苏一两。“没分寸。”他皱着眉头说道。 这句话当然是说给苏一两听的。 我看着苏一两的脸也是有些气得发白。 他指着我爸说道，“今天你儿子在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你说说，他待在你身边，你是对他好，还是害了他。” “不许你说我爸。”我还是能分得清里外的。 不过马上我爸也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他咳嗽了两声，“唉。” 我爸没有反驳。 他们俩人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我爸却是对我说道，“走吧，回家。” “你会害死他的。” 路过苏一两的时候，他又是大声喊道。 这一声让得我对他的好感也是全无，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刚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我爸却是直接拽着我往前走了。 当天晚上一切照旧，但是等到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也是发现了一件事，我爸走了。 他离开了。 在大厅的桌子上有一封信，那上面写道：孩子，我走了，不用来找我。等到有一天，也许咱们父子俩还能再见面。苏一两说得对，你和我待在一起，我会害了你。我把你爷爷给你的毛笔带走了，这东西你不学也挺好的。你房间里我给你放了几张存折，够你这辈子花的了。别来找我。如果有机会地话，咱们会再度相见的。 啊！ 我发出了一阵尖叫。 眼泪也是忍不住涌了上来，我飞也似地逃出了家，可是走到马路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去了哪里。 也没办法找到他。 “哎。你。”身后又是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是苏一两！ 我回头冲着他也是拼命地打了过去。但是小孩子能有多少的力气，很快也是被他抓住了，苏一两还特别纳闷地问我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爸也不能离家出走！”我叫道。 苏一两听完我这话，一开始是愣住的，不过稍后也是感慨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既然你爸走了，你不如跟我去学道吧。”苏一两又说道，“你看你名字里也有个道字。这就是天下的缘分。” “滚。” 我骂了一句。 当然也是比较厌恨他，将我爸的离开和他画上了等号，不然的话，我也是不会骂人的。 我没有答应苏一两的学道。 苏一两也挺有耐心，在我家堵了一个多月，每当我出门的时候，他总是跟着我。 但是意志力很坚强，就像是我答应了爷爷要每天练字画画一样，也是没有断过。 我在警察局里报了案，一开始警察并不相信我爸这是“失踪了”，但等到两天以后也是重视起来，只不过这茫茫人海，找个人也是特别不易。 “别费劲了。你爸要是躲着你你怎么都找不到。”苏一两说道。 我没搭理他。 这些天我也是收拾好了情绪。一开始也挺迷茫的，想着要不要去跟苏一两走，不过我爷爷和我爸都希望我能考上个大学。 所以我再次回了学校。 苏一两见我如此，也是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当个普通人也好。不过临走之前，他倒是特意和我的白狐待了一会儿，我没多想，但是紧跟着听到了白狐一声声尖叫。 “你干嘛！”我赶紧推开房门，质问道。 但是眼前的一幕只不过是白狐抓着苏一两的手，我也是没了话语。“都是疯子。”苏一两骂骂咧咧地道。 不过等他下楼的时候，他又是劝说了一句，“以后你要是想来找我，就去。” “我才不找你。”我打断了他的话。 苏一两好不尴尬，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些日子我也是过上了一人一狐的日子。 我们班上的人其实都不知道这情况，唯独是鼻涕妹看出来了，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经常请我去她家玩。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耐不住她天天叫，而且他们家地人也是对我相当好。可能是救回了她的爷爷吧。总而言之，我在鼻涕妹家里找到了久违地温暖。 唯独是有一件很奇怪也很诡异的事情让我有些发毛。 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一双女人的手在摸着我的脸。自从我爸走了以后，我们家也是就我一人。 怎么可能是有女人的手呢？ 我每到那个时候就想睁开眼瞧一瞧。但是眼睛却是始终睁不开。只是留了满身的虚汗。 这种情况周而复始了一个多月，终于在第二天一早，我家的白狐丢掉了！ 我清醒地记得在昨晚上那只白嫩的手又是重新出现，她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我要走了，等你长大了我再回来。” 她似乎还亲了我一下。 “白狐？”我看遍了所有的房间，这门是锁着的，窗户是关着的，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是还在的，怎么这会儿却是不见了？ 我心里一阵恐慌，也是联想到了昨晚上的那个梦。 我心下一个激灵，猛地也是从床上站了起来，“这就是说，白狐其实是个女人？” 没来由的，我相信了我这个推断。 那段我一个人独居地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好，虽然我不缺钱。但是我一个人学会了洗衣服做饭，学会了一个哭笑，也学会了更多的寂寞。 不过自那以后，我的生活变得异常地平凡起来。我没再给人画肖像，也是变得更加地沉默寡言。一些灵异地事情也是离我远去了。 这一切直到我高考过后也是发生了改变。 不得不说的是，时间真能是改变一个人的利器。小时候的那个鼻涕妹如今也是亭亭玉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曾经的外号。 而她此刻就在我身边问我，“小道，你报了哪个大学？” 第50章 回村 我自然是报考了本省的学校、因为还想着如果我爸回来，我也能最快时间见到他。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是托关系找过我爸，但是音讯全无。 在警察局里的档案里我爸也早就成了失踪人口。 鼻涕妹听闻我这么说，点点头也就没说话。她转而问我暑假去哪里玩。 我爸当初走得时候给我留下了一笔不少的财富，十年过去了，一张存折上的钱我也没有花完。 当然也就不用勤工俭学。而且我其实是想回我爷爷家看一看。虽然老人家不在了，但是我还是想祭奠他一下。 十年来，我每年我清明都会到我爷爷的墓地上和他说一说话，好不容易是高考结束。怎么也得跟他老人家说说。 “你就别跟我去了。那村子里也没那么好地条件。”我婉拒了鼻涕妹的追随。要是她跟着我，指不定是有风言风语。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一个女孩子家，没必要为我承担这些。 计划好了以后，我当天也是动身回了锁龙村。 村里还是老样子，不过我的发小小凯倒是没在家，听人说是跟一个有本事的家伙去学本事了。 这十有八九是苏一两，既然小凯喜欢，而苏一两看起来也算是有些能耐，我自然也是为他高兴的。 王叔见我回来还打招呼道，“晚上来我家吃饭啊。我让你婶给你做好吃的。” 我呲了一口大白牙说好。我一定去。 这么多年来，我基本上过着缺少亲情的日子。自然对于这种真实的情感很是在乎。 但是没到晚上，事情就有点儿不对了。 那是我给我爷爷坟头烧纸地说话，我一边烧纸，一边对他老人家的坟头说道，“爷爷，我高考完了，过段时间成绩就能出来。放心吧，我有把握能靠进本省的大学。” 嗤嗤。 我说话间，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阵摩擦土地的声音。 这声音很是清晰，我一点儿都不怀疑是我听错了。很快，我也是向着那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只见得在我爷爷的坟头上的尖儿，正从里往外倒土。 这难不成是我爷爷又诈尸了？ 我心里微寒，双腿也是不自觉地打颤。不过很快地，我却是发现了一点儿不一样。 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明显是比较小的，这坟头上冒出的洞口也是不大，只是一小小的口子。 不到十几秒的功夫，那坟头上钻出了一条黑黝黝的长蛇。那蛇头还盯着我看。 我被这样的异样也是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也是没敢再动。 那蛇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是直接朝着远方离开了。 说起来也奇怪，我突然是觉得心里边空落落的，好像是丢掉了什么东西似的。 从我爷爷坟墓里爬出来的长蛇，它要去往哪里？ 我自小接触过不少的灵异事件，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这多年来科学的教育，我甚至开始对我曾经经历的事情怀疑起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分不清我的童年究竟是我的记忆还是我的遐想。 但是这条古怪的长蛇又是将我爷爷出殡时的事全都给扯了出来。我想了想，也是跟着那长蛇追着过去。 蛇爬行地很快，而且丝毫不介意我的跟随。 我们一人一蛇也是很快来到了河边。 这条河我是相当有印象的，我离得河边十米便是不敢再往前。 “哟。小道回来了。”河边还有洗衣服的大婶说道。 我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李婶子却是猛地叫道，“蛇，有蛇！” 这条蛇也是冲着李婶爬了过去。 我们这是小山村，民风自古彪悍，李婶一开始尖叫了几声，便是从地上抓起来石头砸了过去。 砰。砰。 长蛇挨了好几下。 “李婶。”我叫道。 李婶领悟错了我的意思，还喊道，“娃，李婶没事。你先往后退一下，免得这长蛇咬你。” 它非但没有咬我，而且也是没有咬李婶，虽然身上挨了几下已经流出了鲜血，不过也是爬进了那河里。 在那之前，它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我好像还感觉到它似乎流泪了。 总而言之，这长蛇进入了河里以后，李婶也是退后了几步远，她仍旧是心有余悸。 “咱们村怎么会有蛇呢？”李婶有些纳闷。 不过转瞬也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她对我说道，“小道这是马上要读大学了吧？” 我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恩了一声。 李婶又道，“哎，你有空来婶家指导一下虎子，你那弟弟啊，太皮，不爱学习，天天就知道玩。” “好嘞。我得空就去。”我说道。 李婶这才笑着抱着木盆走开了，她是想拉我去她家吃饭，不过我说好久没回来了，我四处走走。李婶这才松开我的手，但再三叮嘱我小心那蛇。 我虽然嘴上说好。但是心底里却是觉得那长蛇似乎是认识我，和我有关系似的。 这样的想法没过多久，我也是自己否定了。 蛇就是蛇，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它有关系呢？ 轰隆隆。轰隆隆。 眼看着这好好的天却是突然电闪雷鸣起来，我因为担心待会会大雨倾盆，也是急忙跑回了家。 我倒是回来的及时，前脚踏进家门，后脚这雨就和不要钱一般倒了下来。 大雨整整是下了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方才放晴。 晚上的时候我如约到王叔家里吃饭。王叔还感慨道，这雨真是太怪了。不会是谁得罪了龙王爷吧？ 我呵呵笑了，哪里有什么龙王爷。再说下雨还不就是正常的？哪怕是古怪也是因为下雨之前的温度季节什么的，这也是能够解释地。 王叔见我不信，还特别神秘地说道，“我刚刚出了个门。你猜怎么着？” 我喝了一口汤，抬头看了他一眼。 王叔见我没半点儿配合的意思，也是有些悻悻然，“行了，不说拉倒。”王婶拆台道。 王叔见状，灰头土脸地说道，“这雨啊，就只有咱们一个村子在下，隔壁村子没事，出了那咱们村的地——标也没事。” 第51章 捡鱼与垂钓 我从王叔家里走了以后，雨仍旧是下得很大。 回到家里，我先是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躺在了被窝里，这才细细回想着王叔之前的那句“只有我们村下雨”的事。 我没有去外村，但是王叔大抵是不会说谎的。 那这雨，的确是有些怪了。 想了想之前遇到的那条蛇钻入了河里，难不成是和现如今地瓢泼大雨有关系？ 不过这边的联系应该是没多少，要不然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且压根是没逻辑呀。 这场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但是没多久，也就是隔天的一大早，我也是知晓了这场雨的目的。 几乎我们村里的每个人也是向着那条河赶去，王叔还特意叫我一起去，说是那河里的鱼全都跑上来了。 我自然也觉得奇怪，也是跟着王叔到了河边。 这一回，没有那条蛇的震慑，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河边也是扑腾着各种的大鱼，当然个头没有特别恐怖的那种，只能是说是“稀松平常”。 “今晚上有鱼吃了。” 村里人都很高兴。这河自打接二连三出现很多事，不光是我小时候，就算是昨天，我也是仍旧有些打怵，因此也就没捡地上的鱼。 王叔还劝道，“来，拿着。” “不用了王叔，我不喜欢吃鱼。”看着王叔递过来的草鱼，我也是连连摆手。 王叔也没多想，背着一个背篓，继续捡鱼。 村里的男女老少也是全都一个样，我看了一会儿也是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回头也是离开了小河。 村里其实是挨着山，山上种着各种植被。 我们家也是住在了山脚，应该说是全村都是如此。我看了一眼天空，像昨晚上那电闪雷鸣也早就消失了，只不过我打量了一眼，却是意外地看到山腰处也是坐着一个老头。 我起先是觉得看错了，不过因为好奇，也是快步走了过去。 还别说，我的眼力倒是还挺好，这还真的是个老头。 他拿着一个长长的鱼竿，坐在了一马扎上。 “老爷爷你这干嘛呢？”我问道。 因为这是个平地，又不是河边，这拿着鱼竿又是能干嘛呢？ 老爷爷面色和蔼，回头冲我也是“嘘”了一声，“我钓鱼呢。” 钓鱼？ 我更加疑惑了。 看着这长长的鱼线也是落入了一处洼地当中，也是更加觉得好笑。那明显是昨晚上的暴雨落入了一个小坑之中，这哪里能有鱼？ 再说了，要是真想要鱼，还不如直接多走几步去河边呢。 “老爷爷，河边到处都是鱼。”我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这老爷爷听后也是更加生气了，“你这小娃娃。怎么那么多事！闭嘴！” 我本来是好心，却是落得这个下场。一生气也是直接转头就走！ 可是走到半道的时候，我又是想看看她究竟是能够钓出来什么鱼，所以也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站就是几乎半个小时。 最后我也是支撑不住，回过神来也是觉得自己够傻，没事和老人较什么真？都说是老小孩老小孩，他们比小孩还难缠呢！ 想到这里，我再度决定离开这里，留着这位老爷爷一人垂钓吧。 可是，这老爷爷却是猛地站了起来，我看到那鱼竿也是拼命地往下坠！ 我去！难不成还真得是有大鱼？ “小娃，来帮忙。”他叫道。 我听到这话，也是忙得向前走了几步，一把也是抱住了这位老爷爷。 可是鱼竿那头也不是吃醋的，我的脚步也是往前滑行了几步。 “使劲啊。” 老爷爷又道。 我几乎是把昨晚上吃的饭都使上了，再度一咬牙，我抱着老爷爷也是直接摔到了一大跟头。老人家倒在了我的身上，半天也是没起来。 “您没事吧？” 我赶忙扶起了他。但是老爷爷丝毫不在乎，反倒是顺着鱼线看了过去，只见得我们眼前却是多了一条蛇。 那条蛇的嘴巴也是牢牢地咬在了鱼饵的位置。 钓蛇？ 这是钓鱼钓出来个假货吧！ 我这么想着，老爷爷倒是直接一笑，“可算是把你找出来了。” 说完以后，他也是对着我再三道谢，还直夸我是个热心肠的青年。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留在这里的目的只不过想要看看他的笑话。 不过这条蛇，我怎么那么眼熟呢？对了！这不就是昨天爬入水中的那条吗？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我正感觉奇怪呢，老爷爷却是继续往山上走去。 “哎。老爷爷。您能不能——” 我这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迷糊了一阵，头重脚轻地低头休息了一会儿。再一抬头，哪里还有那个老爷爷呢？ 我顺着这树林也是转了转，丝毫也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难不成是我的幻觉？ 不过眼前的水洼倒是证明事的确是见到了那个老爷爷。 很是奇怪地是，这水洼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迅速蒸发，不一会儿，那水也是直接下降了许多。 我探过头看了一眼，也是生怕再冒出来一条蛇。 但是，这里面一条蛇没有，却仍旧把我吓了个够呛。 这放着的竟然是我爷爷的牌位！ 没错！牌位明明是在我家里供着，我早晚三炷香也是没敢停歇。这怎么会在这里？ 我将牌位拿了出来，小心地擦拭着，一股浓浓的不解也是涌上心头。 那条蛇那么熟悉——它是从我爷爷的坟头爬出来的，现如今消失又是留下了爷爷的牌位。 这十有八九也是和爷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刚才我是不是做错了？ 抱着我爷爷的牌位我也是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可是没等推开家门，却是听到了一声疾呼，“你终于回来了。” “谁？” 我猛地抬头，捡起墙角的一根棍子，作势就要砸过去。 “哎是我。别动手，别动手。” 那人抱着脑袋说道。 我看了一眼，“你是谁？” 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主。而且，我压根就不认识他。紧张的情绪也是被这个不速之客带动地异常紧张，我皱着眉头，继续要举棍砸下去。 “我是你舅啊。”他喊道。 第52章 他说是我舅 “你放屁！”我本来就是一肚子气，我家里遭了个小偷我能不气吗？我直接也是一脚踹了过去。 不过这胖子的反应倒是出乎我意外，他直接身体一扭，竟然是躲过去了。 这种情况让得我也是一愣，“好啊。看你就是个惯偷！看招！” 我挥舞着手里的棍子砸了过去。但是胖子左闪右闪，还开口道，“误会，误会，我真得是你舅舅啊。” “放屁。我娘早就死了。哪来的舅舅！” “你娘死了你就不能有舅舅了吗？”胖子直接瞪大了眼睛问道。 他的这话也是让得我有些发愣，对啊！我娘死了当然我也是能有舅舅的。 胖子见我停住了脚步，也是发出了有史以来我最大的震惊的一句话，“何况你娘还没死！” “什么？” 我快步走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也是抓着他的脖子开始摇晃起来。 胖子被我摇晃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但是他倒是好脾气，只是推开了我的手。 胖子开口道，“走吧，进屋说吧。” 我瞅着胖子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证明你真得是我舅舅？” 胖子悠悠地轻声道，“你叫冯小道。你屁股上有一块梅花胎记。对不对？” 这屁股上有胎记这种事——常人怎么可能知道。 我也是信了三分。 将他让进了屋子里以后，我也是急忙地问道我妈在哪里。 这胖子倒是不急不忙地先在我家里寻摸了一根黄瓜嚼了起来，又是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饿了。他说饿了的时候那眼睛也是如同一头饿了的猪一样。 “干嘛？” “给我弄点热乎东西啊。你就这么对待你舅舅吗？” “你不能因为我一个胎记就说是我舅舅吧？还有可能你是听人说的。”我开口反驳道。 胖子直接也是扔下了一颗重螃炸弹，“等我吃饱喝足了，我会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的。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真的了。现在赶紧给我弄点饭去。” “你！”我举起拳头就想要揍他。但是想想也是忍下了，毕竟这回关于我的亲生父母。 我妈自打我记事起来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甚至于那影子也是不清晰的。 我爸说，我妈死了。 我爷爷也说，你妈死了。 每当那个时候，我的心里边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喊，我妈妈没有了。 身边的小朋友们都有妈妈，可是我没有。好不容易得知了我妈妈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我怎么能不吃惊呢？ 我也是到了厨房，替着胖子煮了一碗肉丝面。 胖子闻了闻说道香啊，还夸赞我的手艺好，有我妈一半地遗传。 “真的？” 可是这会儿他已经也是说不出来话了，嘴里边也是被堵住了满满的面食。 我是知道他的，整个一个吃货。虽然认识不到十分钟，但是他已经将我家里所有的存粮给吃光了。 我这次回来也是带了许多的零食，也是被他搜寻了出来，直接也是躺在椅子上，开始继续胡吃海塞。 我一边忍受着他，一边在等他吃完。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没多久就开始打呼噜了。 没错！他是睡着了。 我只不过去了一趟厨房将碗给洗了。前后不到一分钟，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胖子直接睡着了？ 我可是不信的。 他一定是装的。 我也是走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子，后来见他纹丝不动，又是直接扭了他的脸。 正当我想要扇他巴掌的时候，想到他真得有可能是我舅舅，所以我也是不好下手。 我直接从厨房舀了一瓢水，冲着他的头也是浇了过去。 冷水顺着他的头发也是流淌了一身，但是胖子仍旧是“呼呼”地。压根就没醒。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刚要继续打他呢，王叔刚好也是来串门，他走到了我家的堂屋里，也是一愣，“这不是百业吗？” “百业？王叔你认识他啊？”我好奇地问道。心下对他地怀疑也是减少了三分。 “认识啊。你爸结婚的时候他来过。当时印象可深刻了。一个人吃了好多。”王叔笑着说道。 看样子胖子也不是完全说谎的。 “哦。刚才他说是我舅舅。”我开口道。 “你舅舅？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叔想了想，也是没弄出个头绪来。他问我借了一袋盐便是又离去了。还说今晚请我去他家吃鱼。 我婉拒了王叔的邀请，只看着这个胖子，心里边也是急着如同热锅上地蚂蚁一般。 这胖子皮厚怎么都不在乎，但是我要是真正地打过去，我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他可能真是我舅舅。 做晚辈的怎么能打长辈呢？ 虽然他明显看起来很不靠谱，而且像是一个吃货。 但是我也是没有动手。 在一旁守了大概是有一个多小时，他的呼吸声渐渐地平稳，之后也是猛地抖了一激灵。 就像是被突然被电了一下似的。 也是把我吓了一跳。“你咋了？” 胖子擦擦脸，“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怎么睡着了？” “哎。可能是好久没吃这么爽了。”胖子自顾自地解释道。 不过他倒是也是守信，挥挥手，对我说道，“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是怎么回事？” “想啊。”我猛地点头。 “问你爸去啊。他是当事人。肯定是知道的。”胖子摆手道。 他的脚也是放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很没有形象的蹲在了上面。 哦，忘了说，他还是把鞋子脱了。 我朝后退了几步，捏着鼻子用手挥舞了两下，“我爸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的事？你爸这么年轻就。”胖子满脸震惊。 我见他是误会了，也是连忙反驳道，“什么啊。我说我爸去了外地，一时半会回不来。” 胖子“哦”了一声，转瞬也是说道，“那你问你爷爷啊。他肯定也知道。” 这下子我也是直接虎起了一张脸。“我爷爷也走了。” “哦。也去外地了？” “不。他去世了。” 听到我爷爷去世的消息，胖子也是直接跳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捏住了我的胳膊，“开什么玩笑？”他说道。 第53章 舅舅给你做主 胖子得知我爷爷已经去世以后异常激动，不由分说地带着我赶往了我爷爷的坟地，但是他围绕着这坟头转了几圈以后，也很是疑惑地看着我，“这不是你爷爷的坟吧？” “是。我还能认错我爷爷的坟不成？”我没好气地看着他。感觉这个人是在亵渎已经去世的爷爷。 但是紧跟着他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愣住了，“不着急，不着急，也许你爷爷还会再来找你也不一定。” 说完以后，这家伙便是重新回到了我家。以是我舅舅的身份，住了下来。 我因为自小被告知说是我妈被有钱的舅舅带回了他们家，后来又是因病去世，所以对他也是没有好感。 但是他来到以后，先是说我妈妈没死，后来又说我爷爷也是还活着。我也是有点儿看不懂他了。 不过我一直没叫他舅舅，只是明里暗里喊他胖子，他也不见怪，每天的行踪就是吃饭，和搬个椅子坐在我家的院子里晒太阳。 这件事过去了也有一个多星期了，我实在忍住了，也想问他究竟什么时候走。 胖子掐指算了算，随后说了一个日期，我看了一下手机，就是在后天。这家伙连带着几时几分都说了出来。 我想本来就两天的功夫，权当是忍着吧。 这两天他倒是发了善心，提起了我母亲的事。“你妈妈是个傻姑娘。要不是因为太爱你爸，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 “我妈——她怎么了？”我从小没见过我妈，印象也是一片空白，问了问他，胖子也直摇头，他想了想，后来又叹息一声，“其实我是打算和你妈一起来的，但是还不到时候。现在你们俩见面，绝对是没什么好事的。” 这个老神棍！ 我气得也是牙痒痒。每次要相信他的时候，总是会被他那怪异的思维打败！我们母子团圆，还能出什么坏事？ “你爷爷应该跟你说过你是童子命吧？”胖子喝了一口茶，随口说道。 童子命——我是知道的。因为童子命所以我也是打小跟我爸分别。又是因为童子命，我爸也是远行。 “你爷爷离开你，你爸爸离开你，你妈离开你。都是因为你的童子命。”胖子美滋滋地滋溜一口茶水，说道。 咣当。 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像是碎掉一般。 我想着以前和我爷爷和我爸待在一起的日子，也是不由得心里一酸。 “你胡说八道！”我骂道。 胖子老神在在地躺在摇椅上，“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去品。好了，别耽误我睡午觉了。” 说完，他也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心里面也是多半相信了胖子的说法，只不过仍旧是有点儿不甘心，凭什么我是这种命！凭什么这一切要落在我的头上！ 我看了一眼躺在我旁边的胖子，刚想再度发问的时候，听着他那若隐若无的呼声，也是没好意思再度打扰他。 这两天里，不论我是怎么再度将话题引到我家身上，胖子都是一副“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的态度。 等到他说好的“后天下午三点十四分”的时候，我裤兜里的手机也是响了起来。 恩，这是我故意订好的闹钟，就是为了揭开这个人的嘴脸。 可是没等我说话呢，门外却是传来了“咣咣咣”的砸门声。 这声音很大，我喊了一声，“谁啊？” 还是一如既往的敲门声，没人回答我。 我正要过去开门的时候，那坐在那里跟老佛爷似的胖子却是猛地站了起来，他随手将一张符纸贴在了我的身上，“待会尽量不要动。”他说道。 “哎为什么啊？”我还没说完话呢，胖子已经是走到了房门口，一下子也是将门打开了。 门开了以后，那敲门声还是没有停止。 我探着脖子往外瞅了一眼，只见得在我家的门前有一只野狗在不断地用脑袋撞着门。 没错，就是这么一下下地撞着。 这狗如果不是蠢，就是中了邪。而后者的情况更大一些。 我看着这狗，冷不丁也是回忆起了小时候那突兀地撞死的那只狗——怎么感觉它们好像是那么地像呢？ “哼。叫你的主子来！滚！”胖子哼道。 他抬脚却是一踹，将那野狗踢飞了好远，那只野狗在地上滚了滚，随后又是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体的尘土，让我意外地是再度冲着我家的房门撞了过来。 砰。 这一下，那鲜血也是直接撒了大半个门。连带着门上的两门神都是给洗刷了一遍。 农村里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在大门上贴俩门神，这是习俗也是传统。 但是让我很是意外地是，那胖子见到目前的状况也是身体不由得打了一激灵，“好本事。好本事。” 他自言自语地半天，而我却是赶紧回过头去，不忍看眼前的一幕。 自打那件事以后，我是对狗这一动物敬而远之，但是可能是刚刚又来了这么一直观的画面，所以将视线移开的时候也是满眼血红一片。 闭上眼镜呆立了片刻，心慌的感觉才算是停了下来，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瞧到了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贴着我的身体。 她离得我很近，几乎也是零距离。那双唇也是滴着血，脸上衣服上浑身都是鲜血。甚至那原本白衣服都是变成了红衣服，弄得我也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符纸微微闪了两下光芒，却是直接一阵风吹散了。 “呵呵。原来你在这。找你好久了呢。”这女人说道。 她长得很是清秀，只不过走几步那鞋子上也是留下了一个个的血脚印。 “你你你谁啊？”我倒退着身子，用双手撑着地往后退。 这女人的双唇上沾满了血，她轻飘飘地声音在我的耳朵里激荡，“我是谁？我是你爸给你找你的老婆啊。” 我爸给我找的老婆？ 我整个人也是直接懵掉了。我爸啥时候给我找这么个老婆了！这分明是个女鬼啊！ 后面的胖子也是高声喊了一句，“外甥，快过来，舅舅给你做主。” 第54章 今晚去娶你 我总算是知道我这个便宜舅舅还有点用处——听着他的话语我回头感激地看着他，终于是亲人能够在一起抵挡住困难吧。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是快步向着胖子那边跑了过去。 “跑啊。”我说道。 但是胖子那表情是相当奇怪，他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对面的女鬼。 恩，绝大部分是在看女鬼。 “外甥媳妇，好久没见了。”就在我纳闷的时候，胖子绕过我，面对着这个女鬼说道。 他的话语很是清晰，我绝不可能听错。 那这么说来，他们是一伙的？不不！就算是认识也不该怀疑我舅舅啊。 我这么想着，那女鬼也是哼道，“你还没死呢？” 女鬼向着胖子走过来，因为我就在胖子的身后，所以也是等同于朝着我走了过来。 一行脚印也是展露在我的眼前，那是血脚印。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来那鲜红的血液。 “呵呵。哪能啊？我还得长命百岁呢。”胖子挠挠头说道。 他愣了愣，随后也是直接说道，“外甥媳妇，你别往前走了。这么来吧，你们俩的婚礼包在我身上了。” 咕咚。 我重重地吞了吞口水，女鬼已经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红唇，她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但我也是没心情看她那张脸了——果然，这胖子是不靠谱的货色。 我一个健步也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冲过去，可是没等到一半，整个身子却是被胖子抓住，“你往哪里去？” 别看他一身肥肉，但是这手劲倒是极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将我重新给拽了回来，我压根就没有造成任何丁点的对他伤害。 “你放开我。王八蛋。”我骂道。“坑外甥的货。”我瞪大两眼睛，对他拳打脚踢的。 胖子也是生气，他虽然将我几乎是从地面上提了起来，不过呢却是有一点，他的胳膊很短，所以我也是能够踹着他好几下。 但是他皮糙肉厚地，压根就不在乎。他转过头对着女鬼嘿嘿笑道，“我看今天晚上就是黄道吉日。要不然外甥媳妇你晚上再来？” “不对不对。是让这家伙晚上去找你。” 胖子露出了一口的大白牙。 女鬼凑近了我，她伸出手在我的下巴上一挑，那手上的血污也是粘在了我的脸上。 “哎。别躲。” 女鬼可能是有精神上的病，我只不过是躲了一下，她整个人也是伸出两手在我的脸上涂抹了一番，这不一会儿，我也是变成了一张大花脸。 虽然我自己是看不到，但是也能感觉得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我现在放了你们走，恐怕别说是今晚上，就算是明年的晚上我都不一定能找到你们。”女鬼阴惨惨地说道。 听着她这么一说，我冷不丁起了一个念头——该不会胖子现如今是在做戏？ 可是也不对啊，难不成胖子是对付不了这个女鬼，但一开始他那派头完全是没女鬼放在眼里呀。 这么一来，我也是更加困惑了。 不过胖子倒是笑了，他大声笑了几下，“外甥媳妇啊，你可想多了。这门亲事是我妹夫亲自指定的。有道是父债子偿。放心吧，一定给你个交待。”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我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你现在就把他带走？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阳气盛阴气弱的时候，你要是现在选择结婚，到最后我也没把握一定会变成什么样。” 女鬼显然是听进了，她放弃了“蹂躏”我，呆在原地也是思考了一会儿。 那不多会，也是积攒了一地的血水，看上去别提是有多么地让人恶心了。我忙是转过了头。 瞧到胖子那一脸的无所谓，我才发现自己的一点点小道行这十八年来的生活阅历，压根就不能让我知道谁是好谁是坏。 “好。那我今晚等你来。” 女鬼对着我说道。 我刚要张嘴拒绝，女鬼却是一伸手喂我吃了个什么东西，很苦，我咳了咳嗓子，也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什么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惊惧地问道。 因为我感觉这个玩意是在我的身体里不断地打转——像是一个活物一样。 而且这种感觉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盯着女鬼看，一眼都不眨。 女鬼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脸，“放心吧，这是个好东西。我们的舅舅应该我懂得这是什么吧？” “对吧？舅舅？” 女鬼对着胖子询问道。 胖子的表情相当严肃。比我之前看过的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像是换成了两个人一般。 “小道。你在家吗？”王叔在外面喊了一句。 “我在家呢。”我赶忙应道。 不过想了想又是有些后悔，要是王叔也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但是没等我这个念头落地的时候，那女鬼便是一溜烟消失了。 只留下了几十个血脚印。 “好了。那娘们终于走了。”胖子松了一口气，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同时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先把你那邻居打发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胖子松开我的时候，我也是一脚踢了过去。 “哎哟。你干嘛？我的老腰啊。”胖子喊道。 王叔见没人应，也是推门走了进来。"“小道啊。你们家门口怎么有一条死狗啊？” “你们俩这是干嘛？”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是骑在了胖子身上开始乱揍。 “别动手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王叔劝架道。但是并不能制止住我的又一拳头。 胖子被我打得也是有些烦了，他怒斥道，“没完了是吧？想造反啊你！” 他话音刚落，也是右脚一踢，直接踢中了我的脑袋。 由于我现在是坐在他的肚子上的，所以他的这一脚也是让我有些懵。这么胖的人，也能这么灵活？ “你要是今晚不想死，就听我仔细说！”胖子将我踢开，也是眉头紧锁着说道。 一旁的王叔见状也是叫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威胁我们村的孩子？” “哼。隔壁老王别说话。”胖子顶了一句。 第55章 阴阳路 因为先前的事，我对于我这个所谓的舅舅也是一眼看到底，心里面对他的印象也是糟糕透顶。 再加上他又是对我王叔这么说话，摆明了讽刺我们，我也是作势再度打过去。 “停。” 胖子喊了一声。 只见得手脚灵活地先是反手按住了王叔的胳膊，随后对着我说道，“你别分不出好赖啊。刚才那要不是我，你说你今天能走吗？” “啊？” 胖子又问道。 我心里边也是七上八下的。倘若是一直按照他是个好人这么理解的话，也就是说这个当舅舅的，不惜和鬼魂谋皮，来保护我？ 这么解释虽然牵强，但也总算是能够解释得通。 “放开我。别搞偷袭的。”王叔叫道。 胖子听完他的话，也是直接松开了手。 王叔反手便是打了过去，但是让我很是意外地是，王叔的拳头也是一下没打中。 “得了吧。” 他说完以后，也是轻叹了一口气，“赶紧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他对着王叔命令道。 更加让我意外地是，王叔竟然听话一般，朝着我家门口走了过去。而且还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他他他怎么了？”我惊恐地问道。 追了过去仔细瞧了瞧，更是发觉王叔变成了一个只有血肉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反观一瞧，那胖子直接躺在了躺椅上开始继续日光浴。 “哎，说话啊。你干了什么？”我走过去也是摇着他的脖子，他那一身的肥肉也是跟着颤动。 胖子被我弄得也是有些烦了，他直接说道，“放心吧。他就是回去睡个大觉。等到明天一早就会忘了这回事的。” “你——他为什么听你的啊？”我再度问道。 胖子咂咂嘴，也是反手拍了拍我的胳膊，“行了，坐在说，咱爷俩还是聊聊晚上的安排。” “晚上啥安排啊？”我愣了，不过也是马上跳了起来，“你该不会是玩真的吧！真要我娶她？” “这是你爸安排的。怪不得其他人。”胖子说道。 “你放屁。当初明明是我爸和王桂花结了阴婚，但是一年以后他们又是撕毁了那个婚约。”我焦急地说道。 胖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你听谁说的？” 关于我爸的事情，我都是从我爷爷那里听说的。也是因为我爷爷自小的灌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爸是个不太好的人。 但是在我八岁那年跟着我爸待了一段时间，也是觉得我爷爷的话语有些偏激。我爸对我很好，人也很有担当。 难不成故事的真相不是我听说的那样？ 果然，胖子咂咂嘴，嘬了一口茶，对我一笑道，“你家老爷子也真是费劲了好大的心机。我知道他那么说的道理，其实也八九不离十吧，只不过你爸和她的婚约虽然废除了。但是为了不让你妈出事，也是为你又订下了一份婚约。” “恩。就是刚刚来的那个女鬼。” 咕咚。 我咽了咽口水。虽然胖子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我也还是不能接受。 胖子最后一锤定音道，晚上我带你过去。 “我不去。我不会娶一个女鬼的。”我哆哆嗦嗦地道。 胖子理解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站了起来，说道，“我理解，我当然也不想看你娶个女鬼呀。但是事情就是这样。” “而且当年的事，你娶了她才可能弄明白你爸为什么要给你安排这么一门亲事。” 是啊，我爸既然是经历过结阴婚，为什么又要把指这件事再度转移到我的身上呢？ 虽然胖子解释说那是为了我妈，但是换句话说，我并不觉得那是唯一的理由。 父母之间的感情我相信，但是我爷爷那么护犊子一个人竟然也会答应？除非这件事连我爷爷也不知道。 对了，我爷爷以前跟我讲的故事，从来没提起我爸还给我订阴亲啥的。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时间很快也是到了晚上，期间胖子也是钻进卧室忙活了好一会儿，用着他的话语来讲，肯定要保护我外甥万无一失。 我心说有你肯定一有万失。 一直到深夜我也是没拿定主意，胖子看着我，问道，“怎么？你是打算怎么着？难道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算了。我去。”我咬牙说道。 “哎。这就对了。”胖子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今晚也是相当地寂静。 胖子准备了两盏灯笼，他的本事倒是挺大，这弄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只不过那两盏灯笼一个是红色的，上面写着一个“迎”字，另外一个是白色的，上面写着一个“亲”字。 这字还是我写的。 写完以后，胖子也是盯着我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你爷爷教给你的？” “昂。”我答道。 胖子一脸古怪，我心想教个毛笔字有什么稀奇的，索性也就没多想。 在路上走的时候，胖子边走也是边撒纸钱，这弄得也是怪渗人的。 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让我回头看，我信了他的话，只是一眼看过去，便是觉得胆子都被卡在嗓子眼里。 刚才我们走过的脚印却是一下子变得很是清晰，而且是两排绿色的发光的那种。 我只知道狼的眼睛会在眼睛变绿，但这脚印变绿——不是应该只有鬼魂才有过的吗？ 我转头问胖子，胖子摇头轻声说了一句，“鬼魂走过的路也不会是绿色的脚印的。你听好了。这上面的纸钱都是写着命硬人的生辰八字。这撒一路纸钱，也是相当于咱们踩在了一条阴阳路上。” “只要是有脚印，这阴阳路就能回得去。阴阳嘛。有阴也有阳。”胖子见我不懂，也是解释了一番。 但是我更加困惑了。 不过倒是明白了一点，待会我们凭借着这纸钱也是能够回到家中。 这种情况自然是我乐意看到的，我也是抓过去一把纸钱，随手也是一扔。 “哎，你别碰这个。”胖子赶忙叫道。 但是这话也是晚了，我手里的纸钱也是撒了出去。 我因为挑着灯笼也是能够看得到胖子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极为震惊。 第56章 我与女鬼 “这怎么了？”我的手也是不自觉缩了回去。看胖子这表情我也是知道我做错了事。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的命薄，你要是撒了纸钱，这阳路也就会变成阴路，待会啊，咱们可能就走不回来了。” 我再度看了一眼身后，那原本发光着的脚印也是变得有些淡薄了。 “咱们要早去早回了。不然这还真得回不来。”说完以后，胖子也是拽着我的胳膊开始赶路。 我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这条路，只是在我印象里，我们村子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大。 不多会，我们便是来到了一处坟地。 这墓地修得很是气派，一看就是大户。 而且这墓碑前竟然还摆上了两根红蜡烛，一看就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咕咚。我后知后觉地咽了咽口水。 “咱们这是到地方了？”我向着旁边的胖子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反倒是一双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猜猜我是谁？”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差点没昏过去。我自然知道这是哪一个家伙。不就是今晚上和我成亲的女鬼吗？ 我顿了顿，也是没说话。其实身体也就是在打着摆子。第一次我和女鬼这么靠近，她要是对我不利，那我不就死翘翘了？ 我爷爷要是教给我一些捉鬼的本事就好了——这么想着的时候，那女鬼又是在我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你来早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我侧身看了一眼，这下子差点没把我吓死。 这女鬼本来就白——这化了妆的样子更加白得吓人，那五官基本上是在面粉里打了个滚。 “鬼啊。”我颤抖着说道。 这女鬼纠正了我的话语，“不，以后你要叫我娘子。听到了吗？” 胖子——也就是我的便宜舅舅，这会儿才离得老远说道，“哎，外甥媳妇，来吧，拜堂成亲。” 女鬼一脸笑意看着我，不过等到她走到胖子跟前的时候，倒是又变了卦，她俏皮一笑道，“不如直接送入洞房吧？就不要前边的礼节了。” 这女鬼说实在的，死时的相貌应该是非常凄惨。差不多也是七窍流血而死。这会儿因为加上了白粉遮挡，反倒是让她显得更加地让人发寒。 还送入洞房——单单对视十几秒我这心脏都停止了运动。 我不知道胖子打着什么算盘，女鬼一来，他也是和我分开了一些距离。 “不行啊外甥媳妇。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要是不拜天地，不拜高堂。那都算不上是一门亲事？”胖子笑呵呵地说道。 看起来他倒是经常和人做媒，做起来事情倒是轻车熟路的。 不多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换过来一个木板，直接放在地上坐上了。 女鬼其实并没有穿上新娘服，但她也是穿上了一身红衣。加上一脸的雪白，这场景，我闭着眼睛都是发寒。 “一拜天地。”胖子喊道。 我一动不动。 女鬼拜完以后看了我一眼，随后用力在我的胳膊上一掐说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听话。” 咣当。 我被迫也是低了低头。 二拜高堂。 胖子自然是做了我的高堂。等到女鬼，她也是从墓碑前挖出来了一个牌位，“这是我妈的。” 那牌位上的字眼我倒是认识的。王桂花。 我心里头一愣，这不就是我爷爷讲的故事里的人吗？ 王桂花——这女鬼是王桂花的女儿。 一开始王桂花是和我爸有婚约的，也是被迫结了婚。当然，这是我爷爷口里的版本。 但是我现在愈发觉得，这其实是我爸坑了儿子。他可能在那个时候说，以后自己生了儿子，王桂花又生了女儿，就可以结为儿女亲家。 这么一想，可能性倒是很大的。 “别愣着啊。送入洞房了。”胖子一拍手道。 送入洞房？这里哪里有洞房？ 我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其实腿肚子一直在打转，只有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还好点。 我看着胖子一直在伸手指着身后，也是不由得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也是让得我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这女鬼的坟怎么被人挖了出来，而且那棺材还被掀开了棺材盖。 “来，跟我来。”女鬼拉着我的手，那手也是异常地冰凉，一股股冰寒也是刺入在了我的身体里。 不由得我也是觉得整个人要冻僵了。 “下去吧。” 正当我哆嗦着呢，女鬼却是一推，随后我便是一头栽倒在了棺材里。 这如果是进入一个空棺材，我虽然害怕，其实也算是还能接受。但是让得我接受不了的是，那女鬼也是跳了进来。“我来陪你哦。” 我和一个女鬼待在一口棺材里。 这想想都是让人一阵心里发寒。 而外面的胖子也就是我舅舅，我愈发觉得他可能一直都在骗我，自始至终都是想要我和这女鬼结婚罢了。 “舅舅，帮忙把棺材盖合上。”这女鬼甜甜地叫道。 胖子看了我一眼，也是一愣，我赶忙跟他使了使眼色。 女鬼又道，“怎么了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说完以后，胖子在我的目光注视下，也是将棺材盖给盖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也是一分一秒忘不了。 我记得一双冰凉的手在我的身体里游走。但是没多久，我的身体也是开始发热，发烫。 这还不是简单地发烫，就连女鬼也是倒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的身体怎么可能？” “好啊。你们敢骗我。骗我！他分明不是——” 女鬼说完以后，也是停了下来。 棺材里黑暗不能视物，我也是感觉到一个脑袋枕在了我的胸口。我忙是推开了她，冲着外面大声叫道，“胖子，胖子。放我出去。” 没有人应答。 胖子该不会是一个人走了吧？ 突然间，我也是听到了一声声的鸡叫。总共也是叫了五声。随即这棺材也是慢慢地露出了一条缝隙。 这缝隙也是一点点地变大，直到我看到了胖子那张满头是汗的脸，“我算是服了你们家人了。”他说道。 “几十年前的事竟然还能影响到今天。” 第57 阴路和阳路 胖子的说法我并不理解，不过等他将棺材盖打开以后，我也是发现那女鬼枕着我的胸膛，压着握也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帮忙！”我喊道。 我全身上下也是没啥力气，胖子伸手过来说道，“来，拉住我的手。” 这女鬼不知道的，一动也是不动，就像是死过又死一次似的。随即我便是伸手抓住了胖子，那女鬼的身子也是斜斜地躺在我旁边。 只听着“咕咚”一声，她的头也是砸在了棺材底。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得那眼睛也是变成了白眼珠子，通体发白，隐约间也是能够感受到她是在看我。 我被这感觉刺激了一下子，忙是手忙脚乱地爬了出来。 “呼哧。呼哧。” 我坐在地面上，喘息了两口气。随后便是冲着胖子直打了过去，胖子两手抓住了我，语气急促地说道，“哎哟祖宗啊，你先别打，等咱们俩回家以后再说。” 他说完以后，也是一个人将棺材盖重新给盖上。 愣了愣，又在棺材盖的表面上画了一道符。 “不对啊。难不成这符二十多年前就画好了？那今天的这件事完全没有意义啊！”胖子倒退了几步。 我看得清楚，那棺材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暗青色的符纸。刚才也是因为天黑，所以瞧得不够仔细。 “你又耍啥花招？”我皱着眉头说道。 胖子拍了一下大腿，随后便是扶起我道，“我是看不懂你爷爷和你爸了。他们这俩人当中，一定是有个是高人。你这媳妇啊，其实二十多年就被画了镇尸符。按理说她是绝对不可能变成鬼诈尸的，但是今天又是这样。”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你没事吗？”胖子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刚刚我其实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和一只女鬼关在一起，那我还不得成为人家嘴里的肥肉。 可我却是没死，现在除了使不上力气以外，身体倒是完全没啥事。 没等我反应过来呢，胖子主动解释道，“那是因为棺材盖上的符咒起作用了。嘿嘿。” “走吧。咱们先离开这个地方。”胖子弯腰将我扶起来，也是带着我慢慢地向着来时的路开始离去。 这阴阳路的光芒仍旧是很是淡淡的。我也是接受了胖子的说法。来时走阴路，归时走阳路。 “我撒那纸钱一点儿事情都不耽误，你说你那时候一惊一乍干嘛？”我看着这路上走得也是平稳。于是说道。 胖子说，“这是规矩。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你命薄，还好没事。要是真出了啥事，我怎么跟你爸你爷爷交待？更主要的是你妈一定跟我断绝关系。” 每次听到我妈的事我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不说等着胖子多透露点消息。但是胖子的嘴巴也是严，愣是止住了。 我再问，他也是不说。就像是刚刚那句话不是他说出去的一样。 接下来我们也是沉默着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胖子的脸色也是变得不太好看。他伸手指着前方道，“你看看那。” 前方出现了岔路，但问题是两边的道路上都有发着绿色淡光的纸钱。 “走哪一边啊？”我也是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们来时的路就一条，撒过的纸钱也是按照一条道撒的，怎么回去的时候倒是变成了两条路？ 胖子也是轻声嘀咕道，“我跟你说啊，这阴阳路是单行道，我从来没听过还有岔路的！要是走错了路，咱们爷俩可就一辈子在这路上转悠了。” 阴阳路不是我们村里的路——我早就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会儿听着胖子的说法，也是额头上起了细密的汗水。 怎么好不容易摆脱了女鬼，这回家确实变得这么困难呢？ “要不然咱们分开走，你走左边，我走右边。”我说道。 胖子轻声呸道，“什么馊主意！这要是你死了我活了，我不得内疚一辈子。再要是我死了你活着，你这小子一辈子都得糊里糊涂的。” 我看着胖子，问道，“那怎么办？” 胖子想了想，也是掏出来一根银针，让我把右手的中指伸出来。 “你要干嘛？”我问道。 胖子倒是极为利索地在我中指上插了一下，随即一滴血液也是流了出来。没等我发火呢，那血液落在地面上的纸钱上，竟然也是灭了它的光芒。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愣了，因为就在我的血液落在纸钱上时候，这一整条路上的纸钱带着的绿色光芒也是全都不见了。 胖子指着隔壁的那路说道，“走这条！这就叫投石问路！你学着点吧。” 我很是不理解这投石问路的做法，缠着胖子也是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胖子大大咧咧地走在前头，对我的提问也是不理不睬的。 “哎哟。你就告诉我吧。我妈的事你瞒着，这件事你还瞒着我啊？”我开口道。 胖子咂咂嘴，估计也是不好意思，他开口道，“命薄的人其实就适合走阴路——这种人呢，很容易死于非命。我用你的血来试验，一边的光灭了，那就是阴路。咱们反方向走，肯定就是没错的。” 听了半晌，我也是得知了我是个命薄的人。 “意思是说，我以后会死于非命？”我感觉后脖颈也是有些发凉。 胖子宽慰了我一句，“怎么可能呢？你老舅跟着你呢，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说完以后，我也是听到了“呼呼”的一阵风。 那风声很大。在我们的前方，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也是正蹲在地上开始烧纸钱。 “娘啊，你走得好惨啊。儿子给你烧钱了。”这小男孩抽泣着说道。 胖子也是哀叹了一口气，“走吧。” 我们没想要多管闲事，毕竟这小男孩出现得也是奇怪。刚刚被他那一嗓子，我也是抖了一个激灵。 只是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以后，我整个人也是愣住了，“这小男孩不就是小时候地我吗？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第58章 小时候的我 我被我的这个发现给吓了一跳，见他仍旧在自顾自烧着纸，我拉着胖子也是小声地说道，“他好像小时候的我。” 胖子听完我的话，也更加地加快了速度，他嘴里还说道，“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我见胖子的这反应，心里头也是更加慌了起来。 我俩沿着这一路上的发光着的纸钱继续走，可是没多久，本来已经是被我们甩在后面的小男孩又是出现了。 我哆哆嗦嗦地用手指指着前方说道，“舅啊。你看前面。” “该死。”胖子咒骂了一声，脸色更加难看了。 啪。 他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天灵盖上，“低着头。不要抬头。拉着我胳膊。” 我本来挨一巴掌还懵着呢，听着胖子的话语也是立马照做了，我低下头只看着这一路上的纸钱。 “娘啊，你死的好惨啊。”那小男孩的声音在空气里也是清晰无比。 我听得很是清楚，这心里头也是有些怪异起来。假若那小男孩真得是我小时候，那我妈是怎么死的？ 而且我妈死了吗？怎么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呢？ 要不然我问问——还是别了！这小男孩出现得太过于诡异，十有八九也就是个鬼。要是被他盯上了，我这阳路回去的可能性也就是更加低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那小男孩却是唱起了歌。 这歌声很是熟悉——当然我不是说歌词。而是好像是听人唱起过。但是记忆却是怎么都是模糊着。 好像是我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事。有人抱着我唱过这首歌，是谁呢？我想不起来。 “快到家了。”胖子在前头说道。 我低头“恩”了一声。 看着地面上的纸钱我也是突兀地想到了一个画面。那时候好像是我在一处灵堂，那灵堂上的画像是个女人。 “妈？” 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再一情不自禁地抬头的时候，前面的路口处那小男孩也是站了起来。他手里捧着我刚刚想到了那幅画像。 “给咱妈烧点纸钱吧。”小男孩说道。 “别听他的。这是你的魇。跟着我跑过去。”胖子急切地说道。 他拉着我的手，也是直接拖着我跑了起来。 我和那小男孩擦肩而过，他捧着画像看着我，只是这么看着我，也没再说一句话。 那眼睛里隐约也是有泪水流了下来，“给咱妈烧点纸钱吧。”他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没多久，我们也是从那阳路走了回来。 我再回头的时候，周围的景色也是完全变了。这条小路还是我家门口的那条道。那淡绿色的纸钱也是统统不见了。 “可算是回来了。”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好了。别发呆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我怎么能不想呢？ 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我妈真的还活着吗？”我问道。 胖子看着我，表情很是认真，“我什么都能骗你，这件事我哪里敢说谎？再说了，我拿这件事说谎有意义吗？你妈是真的活着！” 我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身体也是回了屋。其实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我妈还活着，那么那个小男孩什么的就算了吧。 躺在床上的我，也是什么都没多想。闭着眼睛，脑海一片空白，可能是太累太放松的缘故，因此也是很快陷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再度看到了那个灵堂。 小时候的我捧着那个画像，身边还有我爷爷和我爸，他们俩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甚至当我回头的时候，我还看到了胖子。 周围的人好多，都是村子里的住户。 “节哀吧。” “小道没事啊。以后婶婶当你妈。” “别哭。要坚强。” “你妈是个好人。” 许多人安慰着我，说着悼词。我更加迷糊了，难道我妈真的死了？我为什么心里面会很难过？ 其实我知道这是一场梦。但就是醒不过来。我低头看了一眼那画像上的照片。如果这人是我妈的画，那可真是个美女啊。 我这么想着时候，有一道弱弱的声音说道，“给咱妈烧点纸钱吧。” 是啊，给她烧点纸钱吧。 我跪在了地上，拿了一盒火柴就要点燃面前的纸钱。 “喂！醒醒！你这小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脸也是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那纸钱也是落在了地上，“谁打我啊？”我脱口而出。 等到视线从清晰变得模糊再到清晰的时候，我看到了胖子那张脸。 “没事吧？”胖子头一次语气相当轻柔地问道。 我摇摇头，“刚才我做梦梦到我妈了。我妈长得特别漂亮。那五官。”我一愣，刚才梦境里如此清晰的画面却是一下子没了。 就像是有人在我的记忆里强心抹去了一般。 “你得了梦魇了。”胖子低声说道。 我今天也是第二次听他说起魇这个词。我知道梦魇的意思。就是说人一直在做梦，通常魇都是噩梦，而且还是老醒不过来。这种情况下，就是说人得了魇。 但我刚才那梦也算不上梦魇吧？ 胖子指着我手说道，“你看你拿着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瞧，我左手拿着一张纸钱，右手却是拿着一盒火柴。对这个我是特别有印象，“这不是我刚才在梦里面拿着的东西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我刚才不是在做梦？” 胖子说道，“你是在做梦。刚才我要是不拦着你，你直接就梦游烧了纸钱了。” 我再度打量了这张纸钱。“我们家哪里来的纸钱？” 这会儿头一激灵，我瞪大了眼睛对着胖子说道，“是刚才那路上的纸钱？” 胖子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那个鬼小孩盯上你了。这还挺麻烦的。搞不好你会被他缠上一辈子。” “那个小孩。”我放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胖子没好气地指了指我面前的纸钱道，“你没看到纸钱上面有字吗？” 我低头瞄了一眼，这是个年月日。 一九九四年七月十五日。 这怎么是我的生日呢？ 第59章 索命童 按照胖子的说法，那是因为在之前我在路上丢了那纸钱，所以被鬼魂给盯上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反问一句，“那你也扔了啊？” 胖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好好看看你的生日。” 我愣了一下。我出生在鬼节那天，所以平日里也很少过生日。但是因为从来没因为生日的事情惹过事端，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哪曾想到今天—— 胖子在我面前来回踱步，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行了，这几天老实在家待着。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一句话，我也是直接被禁足。 这倒是也没啥，毕竟我在家也能看看电视啥的，也不至于是发闷。当然了，是用手机里提前下载好的电视节目。我家那个黑白电视机早就罢工了。 这几天，胖子也是一天到晚地忙活，每次都是在吃饭的时候才能看得到他。 按理说，我现在被鬼盯上了，应该是重点保护对象。但是一日三餐还是我做的，而且除了那个噩梦，以及那张纸钱，接连两天，也是风平浪静。 难道说胖子故意偷懒在蹭吃蹭喝？我在心底里暗自揣度。这天中午，太阳老高，日头正盛，起码也是有三十七八度了。 我们家里的院子并不凉快，我见这天这么热，也是往卧室里钻。 但是胖子却是直接拉住了我，“坐在这。”胖子指着石凳说道。 我爷爷喜好坐在石凳上吃饭，以前他在的时候我俩经常在这吃晚饭。但现在可是大中午，那石凳只是用手触摸一下就能感觉到烫得厉害，更别提是坐了。 “快点。”胖子一脸地严肃。 我看着空气里已经明显能感觉得到的热浪，也是嘀咕一句，“这太烫了吧。” 啪嗒。 胖子没等我抱怨完，也是一只大手直接将我按在了石凳上。 “烫烫烫！”我整个屁股快是要烧熟了，但是胖子的手劲很大，硬是将我给按住了。 “你这是要干嘛？谋杀啊？”我瞪大了眼睛说道。 胖子也不搭理我，一手按着我肩膀，另外一只手却是拖着一只罗盘。 过了十几秒，我见反抗不过，也是告饶道，“能不能让我先起来？舅？” 胖子的表情仍旧是那般淡淡地，又是过了两三分钟。我都感觉我全身都快晒熟了，而且让人诧异地是哪怕是我这么发烫，但是脸的温度却是觉得没升高多少，甚至让我有种错觉，我这张脸的温度似乎比身体其他部位低了十几度的样子。 胖子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伸手虚空指着我的胸口，随即虚空按在了我的脸上。 没等我发问呢，却是觉得面前的热浪更加地剧烈了一些。 都快晒晕过去的我，也是隐约看到了一个虚空的人影。人影很淡，就像是用水做成了一样。 好嘛。我都出现幻觉了。 “赶紧放——开我。”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胖子还是没搭理我这一茬，却是对着那边的空气说道，“好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不用难为一个孩子吧。” “他是我外甥，不就是我孩子？” “好好。我答应你。” 胖子在跟谁说话，我侧身看了一眼那边的空气，隐约也是觉得刚刚那虚幻出来的透明人影也是跑到了那边，不过也只不过是一瞬，那东西却是不见了。 唰。 他刚刚是在跟谁说话？ 难道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但是——没等我想明白呢，胖子也是一撒手，原本坐着有些僵硬的我也是几乎差点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我稳了稳身体，却是觉得身体从头到脚也是发烫地不行。 “晒死我了。”我赶忙跑到水缸前，舀起来几瓢水痛痛快快地将全身淋了个遍。 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我重新盖上了水缸，但是让我诧异地是水中的倒影却是多了一个人影。 在我的后背上，分明是骑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明眸锆齿，看起来格外可爱，但是那一脸涂了面粉的惨白也是直接将我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伸手往后一摸，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虽然这样，我却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似的。 这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我这么想着，又是两只手都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但是还没过去两三秒的功夫，我的双手却是摸到了另外一只手。 那只手很大，手上也布满了老茧子。 “还有一只鬼。”我颤颤巍巍地说道。 “什么鬼啊。是我！”胖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这才发现我此时握着的人手是胖子的。我收回了手，又是眼睛透露着惊恐地说道，“但是我刚才也看到鬼了。是一个小孩。骑在我脖子上。” 胖子听着这话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哎。他能从你身体里出来就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 “那你能不能直接让他——走了算了？”我开口道。这后背凉飕飕的总归是不好。而且我都不敢晃悠脖子了，总感觉只是要一动，就会碰到那个小鬼头。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这简单啊。我们俩刚才就做了一个交易。只要是你帮他画一幅肖像，让他能有个身份就行了。” “等会？啥意思啊？画肖像怎么扯上身份了？”我有些不懂地问道。 胖子有些好奇地看着我，不过也是开口解释道，“他是被遗弃的婴儿，生来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脸。恩，准确地说生下来就死了。你给他画一幅肖像，他拿着这张图也好去地府报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就是和身份证一样的作用。 这简单啊。我应允了。 胖子见我答应，也是先让我好好休息睡个十几个小时，等到半夜三更的时候，再给他画画。 我倒是没啥意见，但是肩膀上站了一只鬼怎么也都不得劲。我其实根本睡不着觉，躺在床上也是拿着镜子反复照，但是那只鬼娃娃却是没有再出现。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还没开灯呢，胖子却是拿着两根白蜡烛走了过来，他将蜡烛放在了我的床头。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呢，却是见得镜子里我的肩膀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个小孩子。 他那张惨白的脸露出了一张灿烂的笑容，那鲜红的舌头也是趁机伸了出来。 咕咚一声，我咽了咽口水。 第60章 假的 这么一来我也是直接傻在了那里，光张嘴却是怎么都没喊出声来。 “哎。”胖子走过来推了我一把，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宣纸墨汁，“快画吧。我都商量好了，放心吧，他不会害你的。” 我再度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就连心跳都减速了许多。 “笔呢？” 我低头看了一眼纸张和墨汁，毕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看到它们倒是觉得缓和了一些。 “哦哦。这里。”胖子直接将毛笔递了过来。 那毛笔是普通的一根笔。当然了，自打我爸把我爷爷交给我的那只毛笔收走以后，我也是觉得画画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也说不好到底是少了什么，而且这些年也是很少再碰肖像图。 镜子就摆放在我的脸前，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那肩膀上的鬼娃娃也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快点画吧。”胖子催促了一句。 我点点头，别的不敢说，但是画画我还是挺有自信的。我先是打量了一眼鬼娃娃的外形将轮廓勾勒完整，随即也是在纸上开始继续画。 不到十分钟，我也是完成了任务。 我呼出了一口气，身后的胖子也是夸赞道，“这画得真像啊。童子功啊你是。” “恩。从小跟我爷爷学的。” “怪不得。怪不得。” 呼。 正当我放松精神的时候，却是觉得站在我肩膀上的鬼娃娃一下子跳了下来。他眼睁睁地踩在了那画上。 由于墨迹未干，我还担忧他把画给弄乱了，胖子将我往后拉了拉，“行了，事情咱们都已经弄好了。不用担心别的了。” 胖子的说法当然是极好的。 我坐在板凳上，看着那外面漆黑院子，心里头也是再次怀想起我爸还有我爷爷来。 刚刚那不顺手的感觉又是从心底里生了出来，就像是这幅画又失败了一样。 我打眼往画上一瞧，那鬼娃娃也是瞪着眼睛瞧着我。这冷不丁地还把我吓了一跳，我捅捅身旁的胖子，“我都画完了他怎么还不走？” 胖子也不在意，“大概是想跟你道声谢。” 我听着胖子这么说，也就没当回事。心想着我不用你谢谢我，只要是别再从我身边出现就行了。 啪嗒。 啪嗒。 这鬼娃娃却是直接哭了起来，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不过眼泪却是从眼睛里慢慢地滑落。 一滴，两滴。 该不会是感动得吧？我这画画的手艺没丢。我在心底里也是乐得不行。 但是没等我再度感慨呢，胖子却是直接拱拱手说道，“咱们萍水相逢，我们帮了你那是情谊，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假的。假的。” 鬼娃娃张开了嘴巴，幽幽地说道。 假的？什么是假的？ 正当我想发问呢，那鬼娃娃却是直接低下头，看向了那幅画。眼泪落在了墨迹未干的画上，很快也是将画给弄的一团乱麻。 这还不算完，那原本还原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的画这一下子倒是成了黑乎乎的一大片。 好嘛。这哪里还是画啊！ “你想干嘛？”我好不容易辛苦画了一幅肖像，他倒是好，直接给我“哭没了”。我瞪他道，“怎么是假的了？” 这会儿我的胆子也是大了起来，但是鬼娃娃却是没有回答我，他一回头，却是一下跳了起来，直接撞向我的肚子。 咕噜噜。 我一个愣神，那鬼娃娃也是消失在了我的肚子上。就像是真的钻了进去。我赶紧手忙脚乱地乱摸起来，但是怎么也不好判定是什么情况。 “他在里面？”我指着我的肚皮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差点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胖子拉住了我的胳膊，他手一指那画，“是不太对。” 我伸着脖子看了过去，原本是黑乎乎的墨汁此刻却是变成了一个骷髅脸。 “啥情况？” 我倒退了几步。 胖子沉吟了一会，“这毛笔是你爷爷给你的？” 我一愣，马上也是摇了摇头。 胖子的两眼一亮，“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给鬼画画不能用这么普通的毛笔。咱们得想办法做一只毛笔出来。” 我很不理解胖子的说法，但是由于现在距离天亮还很早，所以胖子先是催促我一声明早起来再说，随即又是将画团了团，随手就给烧了。 “哎。等会。” 我一见他也是走出去，忙不迭地问道。“那我肚子里还是有个鬼小孩？” “恩。放心吧。他不会伤害你的。”胖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他不在意我在意地很啊！ 总感觉他在我肚子里也是没安好心——该不会直接把我的五脏六腑给吃掉吧。 其实这么想来想去，我的心情也是一团乱麻。怎么也是睡不着觉。后来过了许久，我见身体实在是没出现什么异样，这才陷入了睡眠当中。 第二天一早，胖子便是叫我起来。说是要参加丧礼。 “谁的丧礼啊？谁去世了？”我脑袋一懵。 一大清早起来就看到胖子那张脸差点怼在我脸上，他一脸笑容地说道，“走啊，我带你去参加丧礼。” “村子里谁去世了吗？”我问道。 但是胖子也不说话，直接将我拉起来便是往外走。我有点没弄懂他的意思，不过要是村子里真的有老人去世了，我是得过去看看。 但是哪里有刚刚去世就发丧的道理？ 而且我怎么没听说最近哪位老人的身体不好？ 这一路上带着疑惑看着胖子，这不知不觉也是走到了村头。 “咱们走过了吧？”我狐疑地说道。 “没有。继续跟我走。”胖子说道。 我本来还以为是我们村的。但是哪里能想到胖子直接带我走了十几里路。每次问他，他都会说就在前面。我都以为他这是故意逗我玩了。 但是这样的事，他总不该这么不稳重吧？ 这么想着，心里头也更加怪异起来。胖子到底是啥意思啊？ 我扶着他的后背，一阵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 胖子也没回头，“咱们到了。” 第61 去赴丧事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家明显也是在办着丧事。 因为里外里也是进来出去的都是戴着白布的人。那门外面还有“纸仙鹤”啥的。 来这里干嘛？我也是有点懵。 “这家你认识啊？”我问胖子。 胖子也不搭理我，自顾自地往里进。我累得够呛，好想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也是忍住了这劲头，跟着他坐在了饭桌上。 中国人的讲究，办丧事的时候同时还要奏乐吃饭，虽然看着人哭，还要吃饭，挺那啥的。 但是毕竟——我也饿了。 “哎。你们是打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啊？”饭桌上的坐着的一个中年人问道。他看着我和胖子。 胖子睁着眼说瞎话道，“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这次特别前来吊唁。” “哦。”中年人虽然还想问，但是也是忍住了话语。 灵堂的正中央也是放着去世者的尸体。 我忍不住瞟了一眼，也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等到没多会，饭菜上来了以后，我也是忙不迭地开吃，就连来的目的都忘记了。 胖子的样子不比我好多少，他也是动着筷子，嘴里还说道，“哎，那个鸡腿给我留着。” “再喝一杯。” 总而言之，饭桌上的人也都在看着我俩。我嘴里塞满了东西，猛地一抬头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也是忙不迭咽了咽，差点把我卡死。 咕咚。咕咚。 又是连带着喝了两杯酒水这才好了许多。不过这酒是苦辣苦辣的，让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俩人该不会是来蹭吃蹭喝的吧？”我听到了这样的言论。回身瞅了一眼胖子，看起来他比我还要醉，那样子看着就像是喝了一二斤。 “来。再喝。哥们，我敬你们。”说完，胖子也是拿着一杯酒转了一个圈。不过让得我很是意外地是，他把酒直接洒在了地上。 这可是把饭桌上的人气得够呛。 “这人哪来的啊？” “就是。” “把他赶走。” 这说话间，也是走来了一个人。他全身都是丧服，看起来是死者的近亲。他拱了拱手，“秦叔，李哥，王二爷，这是怎么了？” 饭桌上的三人也是指着胖子道，“这家伙来蹭吃喝的。刚才说是敬我们酒，直接把酒水洒在地上。” “你看看他这样。” 传统的话留下的很多，规矩也很多，这不多时，那来人的脸都有些不好看了。 “你们是打哪来的？怎么认识我爹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们？” 我看了一眼灵堂的装扮，那死者的名字是叫李开。 这面前的是他儿子，名字我倒是不太清楚。 胖子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指着李开道，“别动手。要是碰我一下，你爹那可得生气，我是你胖爷。” 如果说刚刚是蹭吃蹭喝还算是行为恶劣，这一句话一出，也是让得人家主人脸都绿了。 这自称是胖爷，岂不是人家老子都得喊他一声叔叔？ 面前的李开儿子也是一怒道，“滚蛋。”他伸手也是猛地一推。 我站在旁边也是有点儿傻眼，因为那胖子一挺肚子，那来人竟然是被顶了回去。 这是丧事。 来吃饭的不说都是亲戚，起码也都是朋友，是认识死者的。一见人儿子都倒在了地上，许多人也是都站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找揍啊。” “揍他。” 一群人也是围了过来。 现在我早就没心情想胖子究竟是来干嘛的了，总之他的身子退了退，又倒了倒，竟然是开始打哆嗦了。 没错，是打哆嗦。 “现在害怕，晚了！”李开的儿子说道。 看得出来他本身就是心情不好，这也难怪，毕竟人都这个样子，还恰逢人家老子的丧事，谁能高兴地起来。 我扶着胖子，也是心想这待会吃的满满的肚子搞不好都得吐出来！ 这胖子也是哆嗦地不行，连带着扶着他的我都是有点儿难过。这人丢大发了！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吧！ 但是没多久，胖子却是猛地抬起头。 李开的儿子已经是拿着一酒瓶就要抡过来，这酒瓶没到头上却是被胖子给呵斥住了，“强子。” 强子？ 我都是闭上了眼睛，但是胖子的这一声强子，却是让得周围的人都是愣住了。 我仔细一想，哎，不对啊，胖子不是这个声啊？ 再一看周围的人，他们全都是一副被吓住的样子。 “这不是李大哥的声音吗？” “是啊。没错！就是李大哥。” 我回头看了看胖子，胖子的身体佝偻起来。那表情也是活活像是个小老头。 难不成——我吓得也是差点一撒手。 “你是？你是哪个？”李强都是有些懵，他手里的酒瓶僵持在半空中。 “你个没良心的娃。还想杀你爹不成？吃饭被噎死已经够让丢人了，还多了个忤逆的儿子！” 听着他的话语，所有人也是都愣住了。 咣当。 那酒瓶也是落在了地上。酒水顺着破裂的酒瓶流了出来。 “爹？”李强猛地叫道。 这一叫，我都是觉得扯淡极了。但是再看胖子是绝对陌生极了。那眼神都是变了。 “爹。您怎么回来了？”李强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胖子没多搭理他，倒是转头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老秦，你也来了？” 老秦是个老头子，岁数也是七八十岁的样子，他点点头，虽然表情仍旧是带着惊恐，也是直接走了过来，“你是老李？” “呵呵。连我都认不得了？我是老李啊。你欠我的那三百块钱还了吗？”胖子说道。 叫做老秦的老人鼻子一酸，那眼泪也是流了出来，“是老李。是老李。”他直接抱住了胖子。 胖子指点江山一般又是对着一个个人看了过去。 “哟。小王，你也来了？你爷爷身体还好吗？那老小子怎么没来？” “狗剩子过来，让爷爷抱抱！” 话越说越多，周围人也是全都傻眼了，不过也是全都接受了一个事实。 老李，那死去的老李，借尸还魂了！ 我整个人是愣住了，这亲戚好友的也会把我挤到了旁边。我看到刚刚那赶我们走如今又是惊惧有加看着胖子的众人，不由得也是摇头一笑。 咳咳。 一声咳嗽让得我也是抓头看了过去。那灵堂上躺着的老人怎么抽搐了一下，身体竟然还动了？ 我去！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还魂到胖子的身上！那灵堂上的人又是谁？ 第62章 尸 众人当中，也是只有我被挤出了围着胖子的那个圆圈，所以也只有我看到了那灵堂上的老人的身体抽动了一下。 但是没多久，他又恢复了原样。 我的眼皮跳了跳，该不会是自己得了臆想症？怎么也觉得不太对，索性也直接盯住了那老人。 至于说“鬼附身”的胖子，更是不得了。几次寒暄过后，众人也是又惊又怕。 李强更是抱着胖子说道，“爹啊。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儿子讲。” 胖子哼了一声，也没搭理他。 周围的老人倒是一声声开腔问道。 “老李啊。这人死了以后是什么样？” “你那边好不好啊？” 还有的年轻人都倒退了几步，但因为好奇心很重，也是没有离开的。只不过离得远了一些。 唉。这叫什么事啊！胖子鬼附身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虽然说他对我不咋地，但怎么说也是我舅舅吧，我这怎么也得救他一下？我再度扫视了一眼灵堂上的老人，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更加觉得方才只是错觉罢了。 “哎。舅啊。你没事吧？”我喊了一嗓子，也是硬是朝里面挤。 刚才的李强也是明显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他是你舅？”李强问道。 我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呢，就听得胖子冷声哼道，“什么舅不舅的？儿子啊，咱们家有这个亲戚？” 李强尴尬地摇了摇头。 气氛再度变得很是异样。 胖子说了一番他死了以后的事，“其实人死了以后啊，也是挺可怕的。” 这话刚刚说完，他的身体冷不丁地抖了抖，就像是突然过起了寒冬腊月，那身体哆嗦着看着我都是有点冷。 “胖子。你没事吧？” “哎！” “爹啊。你这是咋了？”李强也问道。 “老李！” “李叔。” “李爷爷。” 这叫什么的都有，众人也是如同刚才那般，将胖子再度围了起来。不过呢，让得我有些困惑的是，胖子没过多久也是停止了“哆嗦”，他抬起头，挺直了腰板，看着围上来的众人道，“这是咋了？” 声音又重新恢复了过来，这是胖子的声音。 “我爹又走了？”李强有些落寞。 “什么爹不爹的？”胖子似乎对这些事完全不太清楚，我忙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哪怕是胖子见多识广，也是露出了一脸的郑重。 他环顾了四周的人，所有在场的人也是好奇的打量着他，但也都没敢继续问啥。 “这位兄弟，你爹的鬼魂让我的身，这是不是有什么遗愿未了啊？” 唰的这句话，本来还小声议论着的人们也是突兀地将视线又再度集中了过来。尤其是李强，他握着胖子的胳膊道，“大哥，我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个。我也没啥印象啊。”胖子露出了迷糊的样子，“他上我的身，如果有想要说的，那不是直接告诉你们了吗？我连怎么回事这不都是我外甥告诉我的吗？” 因为这，李强又是耷拉了一下脑袋。 我想了想刚刚胖子那最后一句话，提醒道，“刚刚老爷子一句死了以后也不好过就没了。” “是不是在地府缺钱了？” 说完以后，我也是有些臊得慌。觉得这的确是有些扯淡。但我这么说，反倒是得到了参加丧事的人的认可。 “对啊。” “应该就是这样。” “在下面没钱，所以难过了。” 李强更是直接跑到了他爹的尸体旁边，取出来厚厚一沓纸钱开始点燃。 呼啦一声，这身后的亲戚朋友也都围了过去。 胖子没跟过去，走到附近的一桌上喝了一杯酒，咂咂嘴，也是抱胸开始观看。 “你没事了吧？”我看胖子这淡定的模样，也很是狐疑。怎么刚刚那还惊慌失措的样子，现如今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胖子一乐，“我能有啥事？我跟你说啊，咱们这次来是要——” “诈尸了！”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巨吼，本来还充满着好奇心的人群也是退了下去。 唯独是李强跪在地上，一脸煞白的看着那原本躺在地上如今却是坐了起来的老人。 那是李强的父亲。 我刚才没看错，他的确是有古怪。我吞了吞口水，胖子也是有些懵地说道，“咋回事？还真的诈尸了？麻烦！” 他说完以后，也是把我往前一推。 刚刚还熙熙攘攘的人一下子也都跑了出去，此刻家里也无非是剩下了我们几个。所以我被胖子这么一推，差点也是直接趔趄着栽倒地上。 我稳稳了步伐，就听到胖子在后面喊道，“历练一下自己吧。珍惜这个机会。” 珍惜你大爷！ 我因为离得李老爷子距离更近了一些，所以也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的两眼浑浊一片，只是白色的瞳孔。 而那双手也是直直地往前伸着。那模样，活脱脱也是个僵尸啊！ 李强靠在他父亲旁边，他跪在地上，也是埋怨自己道，“爹啊。都是儿子不好，你有什么心愿就直说。我一定会满足你。” 嗤嗤。 嗤嗤。 李老爷子张了张嘴，牙齿焦黄，看起来也是个老烟鬼。不过我注意到的却是他始终没有吐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语。就像是刚生下来的娃娃嘴里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一样。 但是李老爷子也是慢慢地挣扎地站起来，我心里猛地想，他该不会是饿了要吃人吧？ “李强。快跑！”我喊了一句。 李强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两眼满是泪水，跪在地上，竟然没有走的意思。 而我四下看了看胖子，发觉这个人又是重新坐在了饭桌上开始喝酒吃饭，用他的原话的意思是这件事交给我了，锻炼一下我这小子。 真玩大发了！ 吭哧。吭哧。 李老爷子也是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双手平行，那手指甲原先还没有那么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像是突然长出来一般。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朝着李强走过去。 “死就死吧！” 我咬牙低声说道，也是赶忙跑到了李强的身边，伸手拽着他往后退。 但是李强还是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他是想“舍身喂老父亲”，没曾想他的一句话也是让我有些忍俊不禁，“脚麻了。” 第63章 拿着铃铛的女孩 “赶紧起来。”我拉了李强一把，也是快速向着后面退去。但是由于李强深一脚浅一脚的，虽然我是觉得自己跑得飞快，但其实一回头那李老爷子还是紧紧跟着我们呢。 “我爹——这是成——僵尸了吗？”李强惊惧地问道。 “爹啊。你到底是要干嘛啊？” 但是李老爷子明显是没有丝毫的意识，他两眼无神地看着我们俩，或者说是传递了什么信息可是我们完全没有领悟到。 嗤嗤。 嗤嗤。 他嘴角处开始往下流出口水。 我的视力很好，更何况这距离不过五六米。 “你爹这是要吃了你。”我低喝了一句，心跳得也是飞快。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诈尸的景象，心里面也是有种浓浓的不安。 李强喊了几声“爹”没得到应答，反而李老爷子的哈喇子流得更是带劲，李强这下子也是不说话了，我们俩也是向着胖子那边跑去。 是的，这院子里唯一一个还算是悠闲的只胖子一个人。他正在滋溜一口酒水，同时嘴里还塞着饭菜。 他倒是吃得下去。 “救命啊。”李强喊了一嗓子。 人在腿麻的时候，走起来是很不稳的，更加别提是跑了。虽然我是拉着李强，但是没等一分钟呢，李强直接也是扑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 李老爷子更是逼近了一些，那平行的两只胳膊已经向着倒在地上的李强挥去了。 李强摔得不轻，一下子也是没能起来。我在前头拉着他，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那小脸也是跟涂了面粉一样发白。 “爹啊。我是强子啊。”李强喊了一嗓子。 李老爷子顿了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李强面色一喜，也是继续说道，“您记得我了？” 唰。 只是一秒的功夫，李老爷子直接将手抓在了李强的腿上。随即头猛地一低，似乎就要咬住那一块“美肉”。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继续喝酒的胖子，也是心里暗骂了一句。 我是在李强的前方，现在要是直接走掉的话，自己肯定是没啥事——即便是有事，那也是在李老爷子“用膳”过后。 但是自己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死就死吧！我在心里头说道。随即也是回头冲着李老爷子一脚踹了过去，马上我被这结实如同铁板的“肉体”震退了两三米。 怎么这么硬？ 李老爷子的嘴巴正无限靠近李强的小腿，被我不痛不痒踢了一下，转而看向了我。 嗤嗤。 他的手一甩，直接将李强扔到了胖子脚边。随即两眼发白的瞳仁看着我，鼻子也是哼了一声，很像是人生气的样子。 咕咚。 我咽了咽口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李强先是呻吟了一声，随后对着叫道，“赶紧跑啊，等啥呢！” 我被惊了一下，也是忙不迭地朝着后面撤去。这家院子里不大也算不上小，反正院子里也是摆满了五六个酒桌。 我路过一个酒桌便是抄起来东西扔过去，路过一个便是扔过去，这一转眼也是“咣咣”扔过去了五六个酒瓶。 到门口了！ 胖子还在那边吃喝，而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李强也是没人管，这李老爷子直接也是对准了我这边。 “老爷爷啊，我的肉不好吃。请你吃——鸡腿！”我端起来一个盘子直接丢了过去。 那汤盘直接淋了李老爷子一身，但是他倒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连后退都没有。反倒是用鼻子嗅了嗅味道。 鼻子有声音地哼了哼，停顿了两三秒以后，这味道大概是不合他的味口。这李老爷子继续朝着我走来。 这都到大门口了，我可以继续跑出去——但是这把诈尸的死人引出家门，这么做好像是不地道。 李老爷子越来越近，我也继续往着门口退去。 咣当。 因为没转头看路一不小心倒是撞在了门上。 “小心一点嘛。”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孩。她大概也是和我一般年纪，五官很是精致，有点儿像是精灵的样子。乌黑的长发也是落在腰间，让人清爽极了。 而且最让人看不懂的是，手里边还拿着一个铃铛。 我不由得红了红脸，我在打量她的时候，也是和她来了一个对眼。 这女孩子长得可是真漂亮啊！ 女孩对我一笑，那笑容就像是荒山开满了花朵一般，简直能说的是美极了。 “咦？” 惊讶声是从胖子那边传出来的。 李强也是大声叫道，“你怎么又来了？快点走！看不出来这有事吗？” 被李强这么嫌弃的一喊，女海倒是不动声色，反倒是朝前走了一步。 “哎。”我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手可真细啊。女孩回头懵懂地看了一眼，我脸红地松开了手。随即又是有些后悔，因为这女孩竟然是冲着李老爷子走去。 铃铃。铃铃。 铃铛在她的手上晃悠了几下，那伸直的胳膊的李老爷子反倒是往后退去。 我的眼睛瞪着很大，怎么也都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铃铛再度响了三下，那李老爷子已经是原路返回，直到是躺在了原来的位置。 “呼哧。搞定。”女孩将铃铛直接挂在了腰间。 我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刚刚只是看到这衣服是裙子，这回仔细看来，这倒是像穿着考究的汉服一般。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不听。”女孩对着李强说道。 李强愣愣地点了点头，“你你——他他——我。”他有些结巴，最后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转而问道，“我爹他怎么样了？” 女孩用手指点了点下巴，随后想了想说道，“这个嘛。还是尽快下葬的好，恩，再见了。” 说完这女孩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往外走，李强也是跑到近前说道，“您要不然留下来等我爹下葬以后再离开？” “放心。我可以给您报酬的。”李强讨好地说道。 女孩掩嘴笑了，这笑容很是让人如沐春风，不过她倒是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胖子一眼，“这件事你可以找这位大叔帮忙啊。” 第64章 死人竹通灵毛 女孩说完话以后也是很快地离开了，因为我还在处在愣神的状态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已经是早就走远了。 回头看了胖子一眼，他已经是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冲着那大门口发愣。 “这是怎么搞的啊？大哥，我爹这个——您能帮忙吗？”李强对着胖子说道。 他是从门外跑过来的，显然是没有追到那红裙女孩。 “那女的呢？”我下意识问道。 李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就追着她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也没多想，“哦”了一声没再多说啥。其实心里面仍旧是不太明白胖子带我来这里是因为啥。 “行。下葬的事我可以包圆。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胖子哼了哼鼻子说道。 “您说您说。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李强弯着腰说话，还稍微侧身离着灵堂远了一些。 “我要死人竹和通灵毛。”胖子说道。 李强呆住了，满脸的不解。 我也是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词，我问胖子这是啥东西。胖子还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们来干嘛了。 我完全是懵懂的状态——我还当真以为胖子是来蹭吃蹭喝了。毕竟来这么久，他也是没干啥正经事。 这诈尸的老人家还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收服的，话说她的本事倒是挺大的。恩，人也长得挺好看的。 “一脸的淫荡模样。”胖子看着我说道，随后又是轻声解释道，“这死人竹呢，是坟头长的竹子，通灵毛是你家黑狗眉心的一撮毛。” 李强听完以后挠挠头，“坟头有长草的，还有长竹子的吗？而且我们家没养狗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也问胖子。 胖子摸了摸下巴，继续滋溜了一口白酒。 随后他拍了拍手，把酒瓶里的白酒直接倒在了地上，同时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什么词语。 汪汪。汪汪。 一声声狗叫声从远处而来，很快也是到了我们的身边。我自幼怕狗，也是连忙躲到了胖子的身后。 但是这只狗很是瘦小，基本上是皮包着骨头，而且看起来还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活神仙啊。您是怎么把狗叫来的？”李强在旁边插嘴问道。我其实也是想要知道这个答案。但是胖子并没有理会我们俩，反倒是右手轻轻一挥，那黑狗就像是认识它一样直接坐在了地上。 要不是我认识胖子，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在一起，我恐怕也会觉得他是在坑蒙拐骗了！ 这只狗很听话，胖子把手靠近它的眉心，这狗也不叫，胖子直接将眉心毛也就是他说的通灵毛拔掉了。 “行了，你走吧。”胖子挥了挥手，这只狗支吾着叫了一声，似乎是有点儿委屈。 “这狗怎么觉得这么可怜呢？”我在心里想着。 我这么怕狗的人，第一次也是有着这么样的想法。 汪汪。黑狗支吾了几声，向着李强也是叫了一声，随后也是皮包着骨头的四只脚跑得飞快，一转眼也是消失不见了。 “这狗——”李强陪着笑脸问道，“活神仙，这狗是怎么找上来的？” “它是你家的狗。”胖子沉声说道。 李强陷入了回忆，“我们家也就老早以前养过狗。不过那时候找个算命先生说这家里阳气太重，不适合养狗。那得是十多年前了。那狗当时被我打出去了啊。” 李强猛地一哆嗦，“您是说这就是十多年前的狗？” 胖子点了点头。 “都说老马识途。但是猫狗有灵，也是会记得主人家的。” 李强点了点头，那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下葬要尽快，我看今晚上就葬了吧。”胖子说道。 “可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是规矩大还是人命大？”胖子皱眉问道。 李强想了好久也是咬牙答应了。 出乎于我意料的是，村里人也是没有人想要帮忙抬棺的。哪怕是李强出了高价，也没人愿意。 “一千都不愿意吗？”李强咬咬牙，问道。 村里有人长得黑壮的小伙子本来是走了出来，不过又是被身后的妇女给拉住了耳朵，“兔崽子，你不要命了？” 诈尸的事看来是传遍了整个村落，所有人也都是有很沉重的心理负担，没人敢接这个。 “算了。”胖子最后想了想说道，“小道，你就帮人一下吧。你和他一起抬棺。” “这倒是可以。不过两个人抬棺能抬的动吗？”我有些恍惚。我见过抬棺的，都是八个人，很少是有两个人抬棺的。 这人死了以后重量都是剧增，更别提是加了一个棺材了。 “放心吧。没问题。”胖子一呲牙。 我想了想也是决定试试，虽然心里边也是有些打怵的。不过胖子在一旁打气道，“你就安心吧。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强也是跟我鞠躬道，“麻烦您。麻烦您。” “别别。您起来，起来啊。”李强看那岁数都是和我爸差不多大的年纪，我怎么能受人家的鞠躬呢。 咬了咬牙，也是答应了。 当天晚上八点，我们也是启程出发。由胖子在前头带路，我很是吐槽地说你这么肥，为什么不来干苦力。 胖子一句话把我噎住，“要是还诈尸，你来吗？你要是能对付，我就让你。”胖子说道。 我没话说了。 这抬棺的棍子压在肩膀上，很是沉重，我试了试，用力一哟呵，这棺材还是没能往上抬起一公分。 “我去。太沉了吧。”我涨红了脸。 啪嗒。 胖子坐在了棺材上，“继续抬。” “你大爷的。你给我下来。”我喊道。 胖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信我的，我要是下去了，你更加抬不动了。” 身后的李强喊道，“咱们听活神仙的吧。” 咣当。 我一使劲，差点也是把我弄个趔趄。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棺材竟然抬了起来。一开始棺材上没人这还抬不动，加了一个胖子，反倒是变轻了的样子。 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只见得胖子双手支撑倒立在棺材上。 第65章 下葬陪睡 “看什么看！抬啊！”胖子猛地看向了我，那双目瞪着也是老大，他催促道，“还不赶紧走？” 我也没顾得上答应，抬着棺材也是朝着前方走去。 “我给你指路。” 胖子在后面说道。 “往左看到树往右。” 此时夜色不明，视野其实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但是胖子嘴里的树木我倒是看得清楚，毕竟体型在那摆着。 没走多远，我也是看到了一棵杨树。按照胖子的吩咐也是向着右边拐去。没多久，胖子也是再度说往左。就这样左拐右拐了几乎是有半个小时，我们这才停了下来。 “落下。先放在那石头上。”胖子说道。 “轻一点。”后面的李强一路上说了他第一句话。“恩，慢慢放。” 我理解他的话语，也是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地将棺材放在了那有些凹凸不平的白石头上。 “行了。你动手挖吧。”胖子指着面前的空地说道，“这地方能让你爹有个好归处。” 古时候，乃怕是现在也是讲求着一些风水什么的，下葬这学问也是有着很多说法。这附近的环境嘛，夜晚也是看不出来什么。没辙没拦的空地罢了。这样的地方我们农村也是到处都是。尤其是在山村。 “用手挖吗？”李强愣愣地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恩。就是用手。” 早知道坟墓没弄好，那我们就拿上铁锹什么的，但是用手挖，那得是挖到什么时候。 李强愣在了原地，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我。 胖子早就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别看胖，但动作时异常地灵活。都能称得上史上最灵活的胖子了。 一个翻身，本来还倒立着的胖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不勉强，哎，咱们走。”胖子对着我说道。 我看胖子不像是说着玩，也是跟着他往回走去。没走几步远呢，李强却是说道，“我挖。我挖。” 回头看去，李强已经是趴在了地上，用两只手开始挖着坟墓。 这是平地，虽然前几天下了一场雨，但用手挖出一个能容纳棺材的大坑，那得需要多久？又得受多少罪。 只是不一会儿，李强的双手也是有些泛红。那鲜血也是从指尖流了出来。 “胖子。”我喊了一声，有些于心不忍。 我刚才就想过去帮忙，但是被他拦住了。胖子也没说啥，只是指了指那棺材，“你看。” 我依着他的话看了过去，这棺材还是个棺材。和方才也是没啥两样。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见他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又是重新靠近了棺材仔细看了起来。 这有什么变化吗？ 我摸了摸棺材，冷不丁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不是来自空气的温度，而是实打实地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我去！我忙不迭地倒退了几步，险些也是摔倒在地上。 胖子扶住了我，轻轻地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其实这是人家老子要求的。你别多管闲事了。安心待着吧。” 我点点头，也是惊吓未定地看着这棺材，视线也是怎么都收不回来。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身后也是传来了李强的轻声喊叫，“活神仙。坟坑我已经挖好了。” 那坟坑看起来就像是被丈量过了一般，用视线目测也是和棺材基本上等长等宽的。 “帮忙放进去。”胖子又是吩咐我道。 “哎。你就不能动动手？我好累的。”我白了胖子一眼。 胖子的鼻孔倒是长到了天上，“不是说了吗？今天晚上主要是看我怎么——” 胖子的话语还没说完，“咕噜噜”的声音倒是从身后传了出来。 我身后空空如也，有的也只是那个棺材。 “我靠。诈尸吗？”我惊吓道。 李强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冲着那棺材磕头道，“爹啊。你就安心走吧！您放心，我今年一定娶个老婆，明年带孙子来您坟头看你。” “不孝有三啊。”胖子摇了摇脖子。 还别说，这“咕噜噜”的声音只是响了这么一小会儿，等到李强做完保证以后，倒是直接结束了。 “赶紧的。把棺材放进去。然后埋了。”胖子催促道。 我和李强也是一对眼，手脚麻利地用棍子抬着棺材放进了坟坑。不知道李强是不是考究过，这棺材放下去也是不大不小刚刚好。 棺材落地以后，又是将挖出来的坟土填上，因为并没来得及做墓碑，李强也是先用一个木头代替。 “爹啊。我明儿就给你换成石碑，您别嫌弃。”李强跪着坟头磕了两个响头，他的十指也是在慢慢地流着血，鲜血也是殷红了地上的一小块角落。 这些事都弄好以后，李强也是邀请我俩去他家小住一晚，毕竟现在已经是将近十点。 “这就算了。你先回去吧。我们守着你爹坟墓一晚上。”胖子说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是有些茫然。怎么就守他爹一晚上了？咱们萍水相逢而且刚刚还帮了这么大忙，不说是要求李强怎么回报，去他家借宿一晚上我觉得怎么都不过分啊？ 但是胖子的说法却是让我俩待在这里一晚上？开玩笑的吧！我盯着胖子的表情，想看他收回成命。 李强也是满怀感激地说道，“活神仙啊。我看也没啥事了。我爹不是已经下葬了吗？您这守一晚上，哎。”他拍了一下大腿，“我守着，您去我家里休息吧。” 胖子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必须是要有一个人在这盯着。不过你不行。我确实是有点儿乏了。这样吧，”胖子转头看向了我，我心想不好，果不其然，他的下句话就是，“外甥啊，辛苦你了，你今晚上就在这睡一晚上。明早上我来接你。” “你大爷啊。坑爹呢这是？”我无语道，“你让我在这？挨着一个坟头睡觉？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是实打实地不愿意。李强也是拍着胸脯说他可以“陪着他爹”。但是胖子死活不同意。 “你在这睡一觉吧。听话。”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也是拉着李强快速向着村子跑去——这死胖子跑得倒是挺快，我本来是跟着跑呢，只是一眨眼没跟上跟丢了。 第66章 死人竹 说真心话，就这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但是无奈何，我不认识回去的路，而且这四周乌漆墨黑的，还是在原地待着吧。 等到天亮就好了。我这么安慰自己道。 因为我是随身带着手机的，摸出了手机也是坐在地上开始看电子书。总得有些事情挡一下，这样我才能收收心，那恐怖的感觉才是少了许多。 不过这手机微弱的光芒也是让得发现了一个事实。 刚刚胖子是拉着李强跑开了，但是我也是追出了好一会儿，这怎么一回头没几步又是到了他老爷子的坟墓边呢。 这木头上字还能辨认的出来。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也是口干舌燥。 “老爷子啊，我可是帮您抬棺过来的。您可不能吓唬我。”说完以后，我也是双手合十鞠了三躬。 还别说，这么一来，心里那种负担倒是少了许多。 我还有一个不走的原因就是想让知道胖子肚子里卖的啥药。为什么非得是这么麻烦，先是参加人丧礼，又是帮忙抬棺干嘛的，这一切都是有什么预谋？ 我弄得不是很清楚。 这么一来呢，我倒是鸡皮疙瘩着在原地待了一个整晚。 看手机里的小说段子啥的，直接看到了半夜没电。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也是倒着四平八稳的。 一看手上，竟然是抱着一块木头。 “慈父李之举之墓。”我吓了一跳，这不是李强他爹的那个“墓碑”吗？ 再一看，我竟然是躺在了人家的坟墓上。 “莫怪莫怪。不知者无罪啊。打扰了打扰了。”我又是赶忙道歉。 不过看起来李强他爹对我的印象还不错，毕竟昨晚上也是没出来闹腾。而且——这坟墓上怎么多了一根棍子。 我凑近看了看，这倒还不是真正的棍子。是一支正在疯长的竹子。一开始我没发现它长得快，但是没十分钟，就已经是多了五公分。 胖子和李强赶来的时候，那竹子也是几乎将近了一米左右。 “这坟上怎么长竹子呢？”李强也是呆了一呆。 胖子对这件事倒是提前预料好了一般，他点点头，“不错不错。昨晚上你果然没有乱跑。” “啊？这件事还和我有关呢？”我有些懵。 “对啊。我让你干嘛来了呢。”胖子呵呵笑道，见我不理解，他也没管，只是对着一旁的李强说道，“咱们说好的，死人竹，我要带走。” 李强有些犹豫，我明白他的担忧。这毕竟是人家老爹的坟上长出来的，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说以前讲究个什么风水什么的，就是现在物品也有个所有权。人家爹坟头上的东西，怎么也都儿子继承吧？ 这话当然不是李强说出的。 但他犹豫了好半天，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对我爹还有对我有没有什么影响？” 胖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死人竹，咒活人。竹子不除，活人没福。这老话的意思就是呢，死人竹，诅咒活着的亲人。要是竹子不取掉，你肯定会倒霉的。” “啊？”李强还是挺信服胖子的，他点点头，也是对着胖子说道，“那好，那活神仙，您把这竹子弄走吧！” 胖子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只是一伸手的功夫，将那竹子微微一提，竟然是拔了出来。 原来以为它长出地面的一米多已经是够高了，谁知道下面竟然还有两米的样子。 “我去。这么长。”我越发地惊叹了。 胖子将这根竹子横着放在了地上，随后用手做掌开始划拉这根竹子，一下下的，不多会，这竹子也是变成了一根根的。就像是切豆腐一样。 我伸手过去摸了摸竹子，很硬。 难不成是摸起来是硬，其实很软？就像是臭豆腐一样的原理？ 这么一想，我也是对着竹子猛敲了一下。不多时，我也是捂着自己的右手差点也是蹦了起来。 “我去。疼死我了。”我叫道。 旁边的李强两眼也是冒着金星一般，“老神仙。你这手用什么做的啊？这也太厉害了吧。” 胖子第一次表示谦虚，“巧劲。也没啥。” 三米多长的竹子没多久也是弄成了一个不足十厘米的小木棍。 胖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宝贝得也是不行。 “好了。收好了。”胖子扔了过来。 我没想到胖子会把这东西给我，心里边也是激动了一下子。把玩了一会儿，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这死人竹——是一支毛笔？ 这十几厘米的小木棍，再加上黑狗眉心的毛，可不就是一支毛笔吗？ 抬头看了胖子一眼，发觉他瞧了好一会儿我手中的小木棍，那眼神中分明是有些肉痛。 看起来这件东西也是并不怎么好寻觅。 哦，对了，李强今天还当真是架了个墓碑来的，直接给插在了坟头。我看着那墓碑，心里边头回充满了一股子如释重负的感觉。 毕竟那原本用木头做成的墓碑我倒是抱着睡了一整觉，这怎么也都是有些瘆得慌呀。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后会有期。”胖子拱拱手对着李强说道。 李强这两天可能是被胖子的手段给惊着了，非得说是让他留个手机号码。 胖子一摊手，说是没手机。 随即一拍额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来。外甥，你给人留个手机号。” 李强一听这话，心里面高兴全都是摆在了脸上，也是与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到我们临走之前，这家伙又是问了一遍，那死人竹不会对他有影响了吧？ 胖子摇了摇头，“不过这坟头你经常来看看，要是坟头有长草什么的，最好也是拔一拔。还有，你爹这死后诈尸终归是折损了一些阴德，你要是有心呢，就平时多做点善事，这样也能让你爹好过一些，当然，对你以后也是有好处的。” “放心吧放心吧。我一定记住。”李强拍着胸脯说道。 因为事情都弄好了缘故，所以我们也是向着家门的方向赶去。别看胖子没来过我们家几次，这路线倒是很熟悉。 不过走走停停的，费了半天劲也是才走到家门口，但是还没进去呢，胖子却是冷声喝道，“跟了一路了，还不出来？” 第67章 画阴笔 “嘿，大叔。”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也是看到了昨天的那位女孩。“又见面了啊。”我在心里头说道。其实还有些小开心的，毕竟她这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 不过胖子对于这女孩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差，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想长长见识喽。”说完，她几乎是蹦跳着过来，离得我半米多远的时候还险些没有落稳。 我急忙是伸手扶了扶，女孩对我吐舌头一笑，“我叫玲珑。” “冯小道。” “哎呀。我知道你。你的名气——” 咳咳。 胖子咳嗽了几声，玲珑莞尔一笑，“成。不说就是。我说大叔，你不会把我赶走吧？好不容易跟了一路，我的腿都酸了。” 我走过去拉了拉胖子的衣服。胖子哼了哼鼻子，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我爷爷家里有三间房间。 我和胖子住在一起，玲珑单独住在西边的卧室。 “你晚上记得叫我哈。”玲珑古里古怪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得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此时她躺在床上，又是说让我晚上叫她。 难不成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眼玲珑的身体。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不过却是和人家的双目对上了，玲珑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问了句，“哪里不对吗？” 我慌忙摇摇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卧室。 要是再待下去，犯错误了那就不好了。 回去的时候，一推门，我就瞅见胖子盘腿坐在床上，没开灯，点上了两根蜡烛放在他的左右两边。 房间昏暗，胖子闭着眼睛。 我很是不懂他在这干嘛，推了推胖子，“哎哎。” 胖子没搭理我。 难道他是习惯坐着睡觉？ 既然这样，我也就没管。走到旁边的床躺了下去，这还没刚刚躺下回忆玲珑的美好身材呢，一道庞大的黑影直接压了过来。 “我去。你有病啊。” 我吓得一哆嗦。 胖子直接是捂住了我的嘴。他转头看了一眼玲珑待着的方向，对我说道，“别出声。那女的不好惹。咱们安静一点。” “你要是听明白了就眨眨眼。”胖子又道。 我糊里糊涂的，不过让我安静一点我倒是听懂了。 我眨了眨眼，胖子将捂住我嘴巴的手松开，随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节竹子，还有黑狗毛。恩，换句专业的词语就是“死人竹和通灵毛”。 “你爷爷不在。今晚上我给你做个画阴笔吧。”胖子将东西摆在我面前，一脸严肃的说道。 “什么画阴笔？”我挠挠头，小声地问道。 胖子看了我一眼，解释道，“以前你爷爷给你的那支笔就是画阴笔。能通阴阳，能画人鬼。答应那只小鬼头画肖像也是需要画阴笔的。” “但是我以前也用普通的毛笔画过啊？”我想了想，说道。 不过画阴笔，听起来就比较酷炫。 胖子直接否定了我的话，“阴阳画师，是需要画阴笔的。其实用的时间越长，画阴笔的功效越好。我现在给你做一个新的，也只是勉强够用。但是比普通的毛笔要好太多。你记住了。阴阳画师，这画阴笔是不能丢的。” 见他这么郑重其事，我也没有打岔。 但是心里面却是生出来一个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这画阴笔的做法的？ 胖子的来历一直让我觉得有些古怪。即便是真的是我妈的哥，但是换而言之，我妈是不是也会这些东西？ 没等我发问呢，胖子已经在低头鼓弄起来。 “中指的一滴血滴在通灵毛上。”胖子吩咐道。 我有些怕疼。踌躇着没动。 胖子直接说道，“你是想疼还是想死？” 噗嗤。 有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得玲珑带着三分笑意看着我们俩。 “说好了叫我的。说话不算数。”她对着我一撇嘴。 我张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胖子的脸色微变，“这是我们家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不是你应该看的。” 玲珑晃晃铃铛，“我就是好奇。再说了，你也不算是阴阳画师的传人，顶多是个亲戚关系，你能在场，我为什么不能？” “哎哎哎。看就看呗。没啥事。别吵了。”我说道。 我对这个很无所谓，而且觉得胖子是有些小题大做。 玲珑拍了拍手掌，很是开心地一跳，“还是小道哥哥最好了。” “妖女。”胖子骂道。 玲珑吐吐舌头，压根没在乎。 “行了，反正你是阴阳画师，你想让外人旁观我也不好说什么，赶紧的，中指血。错怪了时辰就不好了。”胖子淡淡地说道。 要是胖子一个人在这，我还能拖延点时间。但是有一个好感度相当的美女在这，我一咬牙，咬破了中指，鲜血滴在了那通灵毛上。 胖子的手很粗。 但是手上的动作相当灵巧。 他从身上摸出来一张符纸“嗖”地一下贴在了死人竹上，让人奇怪的是，那原本在地上的通灵毛倒是直接粘在了上面。 “横贯阴阳。以笔为引。” 胖子念叨了一句，随后转头推了我一把，“拿着。” 我接过了有些古怪的“毛笔”，其实也谈不上是毛笔。顶多是个劣质的玩具。没等我问呢，一旁的玲珑倒是插话道，“把符纸点上啊。” “啊？”我呆了一呆。 “用蜡烛将符纸点燃。”胖子瞪了玲珑一眼，说道。 我有些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这么做的道理何在。不过也是照着他的吩咐做了，符纸很快燃烧起来。 我看着这面前的火焰，冷不丁地却是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 五官清晰，表情清楚。 我吓了一跳，几乎是一哆嗦将“毛笔”甩了出去。 但是耳边却是传来了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坚持住。” 一声是胖子的，另外一声则是玲珑的。 我听从他们的建议硬是没丢手，符纸很快烧完，那火焰也是随之灭了。 晃了晃手，这时候毛笔竟是有些成形了。虽然看起来是比市面上见到的有些丑，但其实也算是还马马虎虎。 而且刚刚符纸燃烧的时候，死人竹没有和通灵毛倒是完好无损。 “这是成功了吗？”我回头看去。 只见得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惨白的小男孩就站在胖子和玲珑的中间，他对我咧嘴一笑，眼睛却是盯住了我手中的毛笔。 哦，不，现在应该叫做画阴笔。 第68章 一定不是人 “什么东西？”玲珑就像是个自动弹簧一般弹开了。 胖子斜睨着看了她一眼，“你还会怕怨灵吗？” “废话啊。”玲珑几乎是一个瞬间到了我的身边。一直以来，她给我的感觉都是比较镇定，出尘的那种。 没曾想，现如今又是恢复了普通人的状态。 虽然这个小鬼突然出现我其实也是有些害怕，但看着她这样，我急忙安慰道，“放心吧，他不会害人的。” 之后，我扬扬手里的笔说道，“我给你画。” 小鬼轻轻地点了点头，几日不见，他的身影更加虚幻了。 研墨，绘画。 只是没费多少功夫，他整个人都是已经成形了。 “眼睛，眼睛还没画。”玲珑提示道。 我恩了一声，还是第一次给鬼画眼睛，不对，是第一次用画阴笔给鬼画眼睛。如说心里完全有把握，那是虚的。 我现在手都有些抖。 “现在十一点五十分。等到十一点五十九分再把眼睛点上。”正当我要落笔的时候，胖子直接一句话拦住了我。 “这个还有时间限制？”我以前画画的时候爷爷从来没有交代过我这个，所以我没有半点儿印象。 但是看到胖子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也没反驳。 反观另外一边，小鬼虽然出现得诡异，但是整个身体已经是一点点地变得虚幻起来。 “快——点。”小鬼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大病的病人一般。 “你这是咋了？”我问道，“头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嗤嗤。 嗤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却是起了一道道阴风。风很大，直接吹着门当当作响。 “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小鬼头直接缩成了一团，那没有半点瞳仁的眼睛竟然是变得异常地惊恐起来。他叫喊着，身体哆嗦着。 不一会儿，那叫喊声变成了呜咽声。 “来不及了。这画我不要了。”小鬼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轻轻地说道。 “什么？谁来了？” 我下意识看向了房门。 不过是有风罢了。 但是再一瞅玲珑和胖子，他们俩人的态度都是异常的严肃。胖子深呼吸一口气，对着我说道，“你记住了，十一点五十九分再给他画上眼睛。我出去一下。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开门，等着我进来。” 胖子的语速很快，话语也是有些别扭。 不给你开门吗？你这是要干嘛？ 没等我发问呢，这人直接是跑了出去。咣当一声，门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在外面抵住了。 玲珑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之前答应了这小鬼给他画画？” “对。这——” “你舅舅对你挺好的。”玲珑轻声道。 “外面是——来了更多的鬼吗？”我反应过来说道。 能让小鬼头害怕成这样，不就是更厉害的厉鬼吗？ 可谁知，玲珑却是摇了摇头，“不是鬼。你先别管那些，好好看着时间，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要。我虽然不懂，但是你舅舅应该是个行家。” 玲珑说完以后，也是和我分开了一些距离。她直接是跑到了门口的位置，随后站立，就如同是当起了门卫一般，两眼盯着门，还一动不动。 我被他们俩的反应都弄得有些发懵，再看小鬼，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身体一个劲地发抖。 咕咚。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这门外边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 咣——咣——咣。 似乎外面打了起来。 我忍不住侧身看向窗户，但是深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反倒是被玲珑呵斥了一句，“看时间。” 我看了一眼钟表。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七分。 咣——咣——咣。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重。 “你要维护一个孤魂野鬼不成？”有人呵斥道。不是胖子的声音，是对面的。 胖子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也许是声音太低我没有听到。 孤魂野鬼？对面到底是什么来头。 再度瞅了一眼钟表，时间也是马上要到了。 我握住了手里的画阴笔，看着那十一点五十九分慢慢地到达。同一时间“唰唰”地在画上点了两笔。 “成了。” 我说道。 我说完没多久，低头看了一眼那小鬼头却是不见了，我愣了愣，喊了一声，“人呢？不是，鬼呢？” 啪嗒。 啪嗒。 “谢谢你。” 脸上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我伸手摸了摸好像是眼泪。声音是飘进了我的耳朵里，这是那小鬼头的声音，似乎离我很远。 “你在哪呢？别吓唬我啊。”我说道。 “我没事了。”小鬼头的声音比刚才好了不少，我心里微微一松，虽然看不到他在哪里，不过知道他没事，倒是也行。 将画放在了桌子上，我便是回头看向了客厅的门。 我们家的客厅正对着院子。房门也是。 外面的打斗声始终没有停止，我有些担心胖子，忍不住靠近趴在窗户上看了两眼。 深夜里，我隐隐约约能看得到胖子在筋疲力尽地和“人”打斗。 但是说实话，我两眼看得到的是他一个人在手舞足蹈。 他这是？ 没等我发出声音来，守在门口的玲珑却是捂住了我的嘴巴，轻声说道，“别出声，他会发现你的。” “谁？”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去。 玲珑同样疑惑着看着我。 不过紧跟着她点点头，“怪不得，你的阴阳眼还没开。不过，这没开的话，恩，算了算了。” 她低声说着话，单手麻利地用一根红绳将她身上的铃铛系在了我们俩的中间。 “好了，这下应该发现不了了。”她自语道。 我看了一眼这红绳，心里面微微荡漾。 怎么感觉倒是像月老的红绳呢？而且玲珑靠着我很近，那胸前的柔软让得我脸色有些发红，还好现在天黑，看不到什么。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回过神来，现在胖子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事，我还有心情想这些东西？真是不应该。 玲珑作为一个外人，那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咣当。咣当。 有人开始砸门。 可是胖子仍旧是在一个人“手舞足蹈”，我理解玲珑的意思，胖子是在和我看不到的“鬼”在争斗。 但是这会儿又是谁在砸门呢？ “别去。” 玲珑握住我的胳膊，轻轻地摇摇头，“现在来的，一定不是人。” 第69章 我是冯小道 外面好像是起风了。 风声很大，木门开始“咣咣”地响。那声音很奇怪，因为在我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头撞门一般。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镇定。记住了！”玲珑掐了我一下，语速很快地说道。 她一会儿说来的不是人，一会儿又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胆子都快要被她给吓破了。 砰。 木门开了。 是外力破开的。 门开了以后我瞪大了眼睛，想着从外面进来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是让我吃惊的一幕是，这人我竟然认识。 对啊，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就知道他的每一件事。 “你你你是谁啊？” 我结巴地问道。 因为我对这个人熟悉，所以产生了更大的困惑。 因为我看到的这人分明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是冯小道。你又是谁？”他冲着我走了过来。那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与我一般无二，而且走路的姿势，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一个我。 “你是鬼！你不是我！你滚开！” 我想起了玲珑之前给我的提醒，愣了愣神，可是这会儿功夫，却是瞧到玲珑竟然走到了我的对面，也就是另外一个“冯小道”跟前。 “别理他，他是鬼。只要是你不搭理他，他就不会伤害你的。”玲珑对着“冯小道”说道。 我简直是要疯了！ 难道我才是鬼？我伸出双手，低头看了看。可是我是活生生的人啊！难不成是鬼的障眼法？ 前段时间我同样是遭受过这个障眼法，所以心里头有着印象。 对！障眼法！ 我想起之前的解决办法，瞧着那“冯小道”和玲珑站在对面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便是咬破了中指，鲜血很快涌了上来，我含着手指，手上的痛感让得我的神智清楚了不少。 屋子里还是那个样。 床，桌椅板凳。木门。 以及站在我对面的“冯小道”和玲珑。 倘若这不是鬼的障眼法，那我难道真的是鬼不成？ 这个想法一出，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鬼好像是个傻子。”对面的“冯小道”悠悠地说道。 玲珑同样是娇笑一声，“是啊。冒充你的傻子。他也不想想，这冒充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我冷不丁地下意识问道。 玲珑顺口接到，“当然是一身道术了。冯小道师从冯将军，一身道法岂不是通玄？” 冯将军？ 道法通玄？ 冯将军是指的是我爷爷？ 被她的无意间一句话，我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我爷爷并没有教过我许多本事，只是让我不停地画画。她所说的冯小道不是我！那这么一来，对面的冯小道同样就不是我。 “我去你妈的。”我骂了一声，抄起来一把凳子便是砸了过去。 “冯小道”稳稳地接住了板凳，还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我并不意外，反倒是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刚才玲珑给我说起来的那句话我想明白了，不能生气，不能动怒，保持冷静，保持头脑的清楚。 “你说话啊？” “哈哈。冯小道你个白痴。你站起来啊？” “小道，你看看我。我是玲珑！” 耳边的嘈杂声始终是伴随着。 我直接闭上了眼睛，反倒是用耳朵听到了许多先前忽略掉的声音。 第一点，先前的风声重新回来了。第二点，我能感觉到周围的脚步声，有人在围着我转圈。但是我还不清楚那脚步声是谁的。 第三，我听到了我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没多久，我便是体会到了“冷静”的重要性。 周遭不再有刚刚那对男女的声音，睁眼以后，地上却是多了两个草人。 草人上还扎了布条，走过去一瞧，上面竟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玲珑？”我喊了一声，却见她是竟然稳稳地站在了我的身后。猛地回头瞧见她，还是吓了一跳。 不过玲珑倒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厉害啊。我先前小看你了。” 我知道玲珑的意思，抿嘴一笑，尴尬地说道，“刚才那两个人是用这草人变的？” “恩。没错。”玲珑越过我，向着门外看了一眼，不过却是立马将门给关上了。 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拍了一下额头，“是不是胖子出事了？” 玲珑摇摇头。 “那是什么？” 我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玲珑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玲珑想了想，将缠绕在我们身上的铃铛取了下来，分别挂在了门上，窗户上，以及房梁上。 她的动作很快，只是两三下功夫便是齐活了。 我试图拉开门让胖子进来，“别。别开门。”玲珑像是吓了一跳，猛地跳了过来，阻止了我。 我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懵，“总不能让他在门外待一晚上吧？” “放心没事。咱们俩才是最不安全的。我刚反应过来。这其实已经被你舅弄成了一个凶地。鬼来了倒是不怕。但就怕来的不是人，也不是鬼。” 玲珑的眼睛微微有些发亮。 我的后背被她说得也是一凉，不过想到了刚刚的场景，我指着地上的草人说道，“你是说它们？” 草人在地上放着，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是刚刚差点就让我脑子想得爆炸——但是他们好像是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活着了。 “它们是来扰乱我们心神的。”玲珑将耳边的头发拨到了脑后。 她的手指看起来很美，那个动作看着同样是让人心神摇曳。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突兀地尖叫了一声，指着我说道，“坏了，坏了。这些草人是来探路的。” “探什么路？”我不解。 咣。咣。 木门又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这声音异常地响亮。让得我的耳膜都快要被刺穿了。 “完了。这次来的才是正主。”玲珑有些呆呆地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跟你拌嘴了。” “跟我拌嘴？咱俩也没——”我恍然大悟，难道她是在跟这草人拌嘴？可是那又如何呢？为什么玲珑有些失魂落魄像是秘密被发现了一般呢？ 第70章 非人非鬼 咣。咣。 又是有人在撞门，声音很大，弄得人耳朵都有些不好受。 我将手指塞进耳朵里，侧身看了玲珑，她倒是完全没有受到吵闹声一般，一直是两眼灼灼地盯着那门。 啪嗒。 玲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那草人交到了我手上，“拿着。” “干嘛？” “让你拿着就拿着。来不及解释了。”玲珑说完以后，木门再度“砰”地一声从外面撞开。 来的人——不对，来的动物分明是一头骡子。 你能想到吗？ 我俩担惊受怕了半天，但只是过来了一头骡子。这骡子——我正打算跟玲珑说话呢，但是她却是猛地冲我摇摇头，似乎这头骡子比人还有鬼更加可怕。 骡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声音很像是哭声，人的哭声。 我不由得握住了草人，手上的动作很粗糙，这草人被我握得似乎缩短了一个身形。 “湘南赶尸派传人玲珑。打扰不便，请多担待。”玲珑站着很是笔直，但是那个骡子似乎是看到了她一般，一对眸子完全是盯着她在看。 玲珑手里头也拿着那个草人，只是让我意外地是骡子对我熟视无睹，却是死死盯着玲珑看过来。 “湘南赶尸派传人——” 玲珑还要继续辩解，但是那头骡子却是像是发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那动作就像是从对面过来了一头牛一般，我是有点儿懵的，不明白为什么它会这么暴躁。 按理说，骡子——能听得懂人话吗？ “滚开。” 我再也不愿意沉默，下意识地拿着手里的草人便是直直地丢了过去。 咕噜噜。 骡子看到草人以后，却是停住了，它直直地停在了我和玲珑的三十公分处。 “它这是在干嘛？”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玲珑抽搐了一下嘴角，“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不仅低而且急促，那骡子低头咬住了我扔在它身上又落在地上的纸人，竟然是直接吞下了肚子。 咕噜噜。 它似乎咽了咽口水。 骡子是吃草的吗？ 怪我平时死读书多了，这骡子是不是吃草的动物我也不知道。不过骡子应该和马差不多，我想了想，便是催促玲珑将手里的草人扔出门外，这样的话骡子也会跟着走掉了。 但是让我意外地是，不仅是玲珑，就连骡子直接是打了一个响鼻，随后它在我身前嗅了嗅。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玲珑给我使了使眼色让我不要乱动，我也只好稳住了身形。 嗡。 骡子从嘴里发出来这样一声惊叹，随后掉转头，又是横冲直撞地冲了出去。就像是来的时候那般迅猛一般，走得时候速度也是异常快，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骡子就不见了。 “这下好了。终于走掉了。那骡子该不会是鬼吧？它跟个鹦鹉似的还会学人哭呢？”想到这里，我挠挠头说道。 “别出去。”玲珑想了想，直接也跟着径直跑了出去。 嗖地一声，她的人影也不见了。 有点儿奇怪的是，门外产生了一层层厚厚的浓雾，雾气很大，让人压根是看不到行人。 玲珑隐入雾气当中，我也是想跟过去，只是刚靠近门口的位置，却是被透明的墙给堵住了。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门外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出去！ 但是玲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走掉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蹲在地上，看着门外的景象。一时间变得很安静，黑夜，浓雾，大约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胖子竟然是平安地回来了。 “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整个身子一软，差点是直接倒在地上。 “怎么会？”他看到我以后，低声咒骂了一声，“他姥姥的。你干了什么？”我有些无语，“你太累了，歇息一会儿吧。” 将胖子扶在床上以后，又给他盖上了被子，但是胖子这个人倒是好，整个人直接是连动也不动地瞧着我。 他叹了一口气道，“外甥啊。我本来是想保你周全的。但是我没做好。” 胖子刚才为了我跟“鬼”搏斗，虽然我没看到外面的场景，但是单听声音就知道很是激烈。 “行了，我的好舅舅。你就先休息一会吧。”说完以后，我又是看了看门外。 “别看了，你的玲珑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胖子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低声说道。 我看了看胖子，反问道为什么。我是笑着问的，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不过见他一脸的郑重与严肃，我再度问了声为什么。 胖子摇了摇头，“你现在比我虚弱。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胖子拍了拍床，让我坐下。 我比他虚弱？他看起来一脸苍白，整个人像是快要死掉了一般。怎么可能是我比他还要虚弱呢？ 大概是胖子太过于关心了我吧？ 不过就在我刚要反驳的时候，突然间也觉得身体似乎被抽空一般，身子一软，怔怔地坐在了床铺上。 “纳魂术。”胖子喃喃道。 “你刚才是不是见到了一个草人？还有一头骡子？”胖子问道。 我现如今终于知道胖子不是危言耸听，便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胖子听完以后，再度叹息了一声，“妈的，把我都给骗了过去。” “那个玲珑不是赶尸派的传人。这一切都是她导演的一场好戏。我们都被骗了。刚才你的生魂被她给夺走了。”胖子轻声道。 不过紧跟着却是诧异地自言自语道，“按理说夺走了魂魄你是不可能等到我回来的。但现在你只是身体虚弱，好像也没什么不太对。” “玲珑是骗我的？你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害我？”我一脸震惊地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他费力地抬起胳膊，似乎想要安慰我一番，不过尝试了一会儿直接放弃，“唉，算了，我知道这事情不容易。但你现在没事，你爷爷应该不会怪我的。” 玲珑是骗我的？ “那个草人想必是写了你的生辰八字？就是为了采取你的生魂。而那个骡子又被称为鬼骡子。我虽然不知道她们如何驯养，但是今晚休息一下，我们还要找回你被夺走的生魂。那个丫头，真不是个东西。”胖子骂道。 我皱了皱眉头，撇撇嘴，“可我还是不相信玲珑是个骗子。” “妈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第71章 堪比韩国欧巴的小凯 胖子在家里休养了整整三天，脸色才算是恢复了点人气。 这三天里他一直在跟我掰扯玲珑接近我们的目的，虽然我从感情上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理智上却是让我不得不信。 玲珑可能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我们，就连那天晚上的“百鬼夜行”都和她脱离不了联系。 这些都是胖子跟我说的事。 这天大白天，胖子吃完饭以后，拿着牙签剔牙，像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想不想去见你母亲？” “我妈？”我忙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时候我正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新闻，一听说是我妈的信息，直接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胖子见状似乎很满意我的满意，他呲牙说道，“没错，就是你妈。她现在是不方便出来。不过你是能去见她的。” “真的？那咱们走吧！”我站了起来说道。不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是在什么地方。 胖子说了一个地名。 那地名叫梧桐村。 他又补充道，在洛阳那边。 洛阳？ 这一下子就出了省份了。我记得我爷爷以前说过一嘴，我妈好像是离得不远的村户的家里的女子吧。 再者说了，村里人以前基本上都听说过的那个故事里的女鬼似乎也和我妈有联系——但是怎么会在洛阳呢？ “她只有在那里，才能勉强活着。”胖子叹息了一口气道，“原本我只是来保护你。想让你多点求生的能力。但是现在我看来你爷爷似乎给你铺了很长的路。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怎么去活着。我想，你性命大抵是无忧的。要不然，就跟我去看看你妈？” “去！” 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自小我就是没娘的孩子。这一生下来不知道是受了多少的白眼。这也是没什么。小时候不懂事，没啥感觉，再者说了，我爷爷那么疼我。 但是后来我爷爷也没了，虽然现在得知爷爷可能是没死。不过我长大以后，还是迫切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和和气气地待在一起。不管日子苦与乐，总归是一家人。 而我妈，我在无数次梦里见到过。 这次有机会见到我妈，自然答应。 拿起手机我咬牙订了两张机票——本来还以为我会大出血什么的，不过胖子直接将我的手机拿过来，“哪能让外甥付钱的？” “给。” 胖子直接将机票订好，很随意地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考虑。” 收留了胖子那么久——我是头回发现原来胖子还是个有钱人。 我重重地点点头，“亲舅。”我喊道。 胖子一呲牙，笑了笑。 机票是当天晚上的，我和胖子迅速地赶往了市区。 在机场大厅里，我看着这久违的来来往往的人气，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度过了一辈子一般。 一个隐居山林见多识广的老头子。 “嘿。可算找到你们了。”正当我看着飞机票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面冠如玉穿着一身长袍的年轻男子。 这人——我不认识啊。 “你是？”我狐疑地看着他。 不过胖子倒是点了点头，“你师父怎么没来？” “他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年轻男子点点头，说道。 胖子看了一眼完全不在状态的我，他呵呵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他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叫小凯的。你不记得了？” “小凯？” 我慌不迭地站了起来，小时候王叔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记得？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这简直是大变样啊！ 总感觉一下子变成了气质非凡的明星的感觉！ 我给他了一个熊抱！ “这么多年了，也不联系联系我。” 小凯苦笑着说道，“我被我师父带走了以后，整天窝在山里头，什么信号都没有。哦，我还是前端时间刚刚学会用手机的。” 我张了张嘴，有些愕然。 儿时伙伴重新归来，我自然是兴奋地不得了。不过除了我以外，周围的人竟然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尤其是以女孩子居多。 我再度打量了小凯一眼，他早已经从以前的顽皮少年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再加上这双无比修长的大长腿——活脱脱一个韩国欧巴啊。 “你好。” 终于有个大胆的女孩走到了我们跟前，她羞涩地对着小凯问道，“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呢？” “微信？” 小凯迷茫地看了她一眼。 “那微博呢？”女孩子不死心问道。 小凯的迷茫眼神再度升级。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款大概是十年前的蓝屏手机。 前来搭讪的女孩子捂了捂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古老的手机？” 不过她没有抵挡住美色的诱惑，还是向着小凯问道，“手机号总行了吧？” 小凯哦了一声，这次很痛快地回答道，“我还没有装手机卡呢。” 女孩子本就是羞涩的脸这一次完全懵了，旁边的胖子倒是接过来话茬道，“美女，微信我有啊，微博我也有。你陌陌号是多少？我加你也是可以的啊。” 但是女孩子看了胖子一眼，就像是来得时候那般迅猛一样，直接走开了。 她回到了隔着好几座位的位置，和自己的同伴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胖子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你看吧，就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所以耽误我泡妞了。” “不好意思。”小凯轻声说道，不过看样子是没有半点儿道歉的样子。 我其实是有些羡慕他的，看起来他这些年来学到了不少的本事。就这副出尘的模样，完全都可以当明星了。 实际上，在飞机场上的候机室，仍旧是有很多人偷偷给他拍照。这点儿实在是让我艳羡，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这些年他师父都教授了他什么本事。 小凯神神秘秘地一笑，不过转念却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师父他这次让我出来，说是不如你爷爷当年的谋划。其实你学到的远远不是我能比的。” 我听懵了，虽然很高兴，不过却是觉得小凯脑子秀逗了，单单他这一手夸人的本事我都望尘莫及。 小凯看了一眼玻璃外下降的飞机，缓缓地说道，“师父说，修道修的是人心。我这些年来，鬼野精怪见了不少，人却是少见。” 第72章 老鼠带路 我们下了飞机以后，一路向西赶去，从白天一直到晚上，终于是天黑了，那地方倒是也到了。 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公墓，忍不住是打了一个寒颤。“我们来这里干嘛啊？”我问道。 “找你妈啊。”胖子呲牙说道。 要不是我知道他是我舅，单凭这句话我差点都想举起拳头揍他了。这大晚上的，还真是有些瘆得慌。 我妈不是还活着吗？现在来墓地要做哪样？ 我本来以为小凯也跟我一样是糊里糊涂的，但是转头一看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慌张，他只是顺手将行李里的手电筒拿了出来。 那么淡定吗？ 我揉揉眼睛，只觉得眼前一花，手电的光芒照射下前方像是飘走了什么东西。 这种异常的景象让我吃了一惊，不过好在是我面前有两位大神在，所以我只是趔趄着往后退了一步。 小凯稳稳地扶住了我，低声说道，“不要怕，他们是来带路的。” “带路的？它们是谁啊？”我的声音高了八度。 胖子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跟着走就是了。我是你舅，他是你发小，总不能把你卖了？瞧你吓得那样。真丢人。” “谁害怕了？”我梗着脖子说道。 “不害怕的话你走到最前头。”胖子笑着回怼了一句。 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我们三人靠得很近，所以很明显就能区分开来。 “走就走。谁怕谁？”我看着胖子和小凯都是一脸的笑意，所以听从了他们俩人的安排，径直是走到了最前头。 手电筒被小凯送到了我的手里边，他低声补充了一句，“别害怕你看到的。它们只是来带路的。” “我害怕个毛——线啊。”只是一转头，我却是发现了让我很是震惊的一幕，我们的眼前竟然是多了一排老鼠。 是一整排老鼠，它们大约是有上百只，甚至是更多，后面的一个用前肢搭在了前面的一个肩膀上，如此一来，直接是摆上了一个长阵。 这种诡异的一幕，让我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在我还没有叫出来声音的时候，我直接是用右手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我告诉自己道，“一定不会有事的。它们不会害我。” 唰唰。 老鼠继续往前移动。 它们的速度不快。我跟过去，它们接着往前移动。我若是停了，慢了，它们反倒也是停了脚步，像是在等我一般。 难道说，这些老鼠通了灵不成？ 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老鼠虽然一整列，却是悄无声息的，移动起来就像是在飞行一般，完全是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我大气没敢喘的继续跟着，很快，老鼠们终于是停了下来。 我拿着手电筒看着很清楚，这些老鼠已经在地面上挖起了一个大洞，“吱吱吱”，它们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全都是开始叫了起来。 这些老鼠的声音并非是那种特别吵杂，相反是特别的整齐，因为声音通向我的耳朵里我只能是听到“吱”的一声，然后再是一声。 这成百上千的老鼠，就像是一只军队一般，完全是听从了不知何人的指挥。 “咱们到地方了吗？”胖子和小凯一路上没说话，对于这种情况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是开口问了问。 但是手电筒照射过去以后，他们俩人竟然是完全不见了。 周围全都是墓碑，我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胖子？舅？小凯？你们在哪呢？别吓我啊！” 声音顺着风声回响，我的耳朵边有人在轻声说道，“我们在这呢。” 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拿着的手电筒也是落在了地上。 “你看我说的吧，我这外甥胆子小。”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前去了，对着小凯笑眯眯地说道。 “你大爷的。” “哎，我是你的长辈，骂我还是相当于骂你。”胖子说道。 我捡起来手电筒几乎是差点就要将手电筒甩出去，但是让我极为困惑的一点是，手电筒照射过去，胖子和小凯竟然是两个没有影子的人。 没有影子——那不是鬼吗？ “哎，撒完尿真舒服。”身后有声音传了出来。 那是胖子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我瞪大眼睛回转过头，只见得在我的左右手两端，分别是站着两个胖子，和两个小凯。 “到底他妈的谁是真的？”我抓狂道。 这深更半夜的，一路上要不是胖子一直在激我，我还真的无法走到这里来。但是这种激励完全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打乱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他是鬼。别听他的。我是你舅舅。” “你才是鬼。小道。快到我身边来。” “你找死吗？冒充我，活得不耐烦了。” “我看你才是想死。” 这四个“人”看样子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左手边的小凯像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似的，“呵呵，第一次出门没经验，我差点都忘了，给你们看这个。” 他按着自己的肚子，突然间衣服里取出来一面铜镜来，那镜子很是古朴，看样子就是个古董。 这铜镜非但是个古董，而且被小凯拿到手里头完全是变成了利器，就在我右手边的“胖子和小凯”明显是身体开始冒着白烟，在手电的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匪夷所思。 我连忙是后退了几步，跟着真正的胖子还有小凯站好，这才忍不住问道，“你们俩干嘛去了？” “嘿嘿。人有三急。”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他接着一回头冲着小凯说道，“别把它们给杀死了，问问是谁派来的再说。” 嘶嘶。 冒着白烟的两只鬼已经完全是一整张皮掉在了地上，此外还有衣服，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是只剩下了两只白色骷髅架。 其中一个牙齿上下舞动说道，“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呢，刚刚挖洞的老鼠们却是围了过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将这两只骷髅架给掩盖住。 白骨变成了黑色。 “吱。”老鼠发出了再一次的吱吱声。 不是说它们是我们这一边的吗？ 第73章 阴阳笔断阴阳（大结局） “它们不是我们一帮的吗？”我有些懵b的问道。 胖子见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有些心急了，“我去。这什么情况？难道说那底下有异变不成？这些看门鼠不应该会自作主张行动啊？” “什么开门鼠？”我问道。 身后的小凯低声解释道，“这看门鼠是专门看坟墓的。古代的时候王族皇族什么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墓地被盗走所以驯养了一批老鼠。” “老鼠繁殖的很快，只要是有一代得知过这件事，那么就会一直记得那坟墓的地点。也方便后代去祭奠。” 小凯说完以后，目光囧囧的看着前方，“这么说起来的话，大概是叔叔来了。” “叔叔？” “冯叔。”小凯轻声道，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你爸来了。” 我爸来了？ 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没有见到他了。我欣喜若狂，完全无视了眼前的老鼠，拿着手电往前跑了几步，“爸。”我大声叫道。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动人”，但是我却是没有听到任何一声回应。我连着叫了好几声，可是依旧是没有人来。 回过头，胖子他们也跟了过来，胖子是个直脾气，扯着嗓门骂道，“都多少年过去了。我承认我误会你了，你能出来吗？还生我气啊？” 多少年过去了？ 我侧身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只是挠挠头，不太好意思讲出以前的事情一般，这让得我也是更加地感兴趣。 还没发问呢，远处却是传来了一声“砰”的声音。 紧跟着，那声音开始由远及近，像是在提示我们什么似的。 “是你爸。” 胖子喊了一声，扯着两条粗腿就跟了过去。 很快的，我们三人停在了一口棺材的旁边。 这口棺材我以前是见过的，是在我八岁的时候不小心落水看到的这口棺材，虽然很长时间没见，但却是让我印象深刻。 “砰”，又是一阵声响。 这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总不能我爸待在里面吧？” 砰。砰。砰砰。 没有人回答我，相反这棺材里却是发出了一连串的如同信号一般的声音，小凯脸色一喜道，“这是求救信号。摩斯密码。” 我还没搞懂摩斯密码是啥的还是，小凯和胖子已经行动起来，他们俩人合伙将棺材盖移开了一些。 唰。 棺材里猛地伸出来一只手，我拿着的手电都颤抖了一下，刚开始是吓地，不过听到了声音以后，我的恐惧完全消失不见了。 因为我听到了我爸喊了我一声，“是我，小道。” “爸。你怎么在这里面？”我急忙将他搀扶了出来。 我爸的手里面拿着一张黄色的发皱的纸张，在那上面还有一幅肖像，我有些奇怪，因为那个女人很是眼熟。 “就差最后一步了。”我爸说道。 “最后一步？你是说？”胖子急忙问道，随后脸色一喜，他的双眼紧紧盯住了那张画纸上。 “要快。” 我爸说完以后，便是快步向着老鼠刚才挖的坑洞里赶去，没过多久，他整个人是直接跳了下去。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方才呆了一下是因为我知道为什么那么眼熟了，那个女人分明是我妈啊！ “你干嘛去？”胖子直接伸手抓住了我。 “我也要下去。”我指着这坑洞说道。 “你下去就是添乱。等着。离得天亮还早呢。”胖子急促地说道。他的心情很是激动，看起来就像是整个人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你知道吗？你妈很快就能恢复成一个正常人了。” “什么意思？我妈她以前怎么了？” 胖子忙是捂了捂嘴巴。我威胁他要是不告诉我就跳下去坑洞去问我爸，胖子这才嘀咕了一声道，“其实你妈妈以前是个活死人。” “魂魄只有一魂一魄在体内。” “那不是已经死透了吗？”小凯诧异地问道，“抱歉啊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人只是死了以后，魂魄才会分为两步先是离体去阎王爷那里报道，阎王爷会给新鬼也就是死人放一天假，让他们去看看亲人。那天又叫做回魂夜。但是只留下一魂一魄。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怎么可能还会存在呢？” “你忘了他们家里人是干什么的了？” “阴阳画师。这门手艺就是沟通阴阳。别看小道年纪小，他其实也是练了一身的本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胖子揽着我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那老爸还真的将生死簿给抢来了。” 胖子最后一句让得我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怎么会有生死簿？你不是骗我的吧？” 啪嗒。 啪嗒。 正当我迫切希望胖子来回答的时候，胖子却是脸色变了变，他急忙是捏住了鼻子，随后也捂住了我的口鼻。 最让我颠覆认知的事情终于是来了——不知道是凭空出现的还是什么，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帽子的长舌头的鬼与一个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的鬼。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跳出来两个词语，“黑白无常”。 是的，这绝对是和电视剧里演的那一样，的的确确是黑白无常。 只不过这现实里，他们是长得极为的丑陋。而且两只眼睛很大，手里头还拿着长长的锁链。 “人呢？应该就在附近的啊？”黑无常说道。 白无常嗅了嗅鼻子，随后指着我们面前的坑洞道，“闻着味道像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恩。下去看看也好。”说完以后，黑白无常马上就要跳下坑洞。 我的心儿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是控制不住直接去揍他。但是又怕我爸被发现。 该怎么办呢？ 我侧身看了看胖子，胖子的额头上也慢慢地流下了一滴滴的汗水。 啪嗒。 汗水滴落在地上，很诡异的是，这么轻的声音我竟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黑白无常马上转过头来，他们那眼珠子瞪过来，“哟。这里还有活人呢？” 咕咚。 咕咚。 正当我准备先动手的时候，突然间黑白无常两只鬼却是摔倒在了地上。一条长着角的大蛇爬行了过来。 “吱吱吱。” “吱吱吱。” 老鼠们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纷纷开始吱吱叫。 说来也是奇怪，在大蛇出现以后，黑白无常两只鬼却是害怕地抱在了一起，随后竟然是快速地往后退。 那大蛇长有两只角，看起来是要叫做蛟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或许是会变成真龙也说不定。 这些是我以前看到的新闻说的，龙和蛇的区别就是头上有没有角。 “嘶嘶。” 大蛇吐着蛇信，看了看我们三人。 出乎于我意料的是，大蛇最后集中视线看向了我，两只眼睛竟然慢慢地流下了泪水。 之后不到一秒，它拖动着笨重的身体很快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拉我一把。”正当我感觉是失去了什么似的，我爸的声音从坑洞里传了出来。 我们三人全都伸手抓了过去，下去的是一个人，上来的却是两个人。我爸，还有我妈。 “你是小道？”我妈上来以后直接抱住了我，她松开我以后眼里同样是流着泪水。我不由得想起了那条大蛇，心里头更加地难过起来，“妈，我是小道。”我也哭了。 我爸是笑着对我们说道，“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哭啥子？” 不过后来他也跟着哭了，他又哭又笑，“就是你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胖子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妹夫放心吧，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恩。一定会没事的。”小凯也在旁边安慰了一番。 天色没过多久，就已经大亮。 来的时候周围全都是坟墓，但是天亮以后我们却是在一片树林子旁。 我虽然不知道是啥情况，但是一家人在一起了，怎么都是好。我将昨晚上的事情都跟我爸还有我妈说了一遍。 当听说有一条大蛇对我流泪水的时候，我爸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上有云彩，大晴天的，却还是多了几道雷声。 我爸跪在了地上，“爹，儿子不孝。” 噗通一声，我妈也跪在了地上。 我马上是明白了我爸的意思，我也跟着跪在了地上。怪不得昨晚上的那大蛇对我哭，原来它不是一条蛇，而是我爷爷。 我看着天空上的云彩，那云彩的形状很像是一条龙。 自打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爷爷。但是每当晴天的时候，我总是会看到一朵像云彩的龙。 小凯跟我分别的那天，要我给他画了一幅肖像，他说这是他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想求一个平安。 “我的画能有什么作用？” “阴阳画断阴阳。你的画厉害着呢。”小凯笑着说道。 在那天下午，我爸重新将我爷爷的画笔还给了我，说是让我来继承这门行当，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我自然接受了，我想我爷爷，我想他万一哪天回来了，看到我手里的画笔，大概是会很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