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第一章 被杖毙的小太监 大明崇祯十七年,元月。 巍峨庄严又略显破败的紫禁城在满天飞雪的夜空里显得无比的苍白颓废,即便身姿依旧挺拔,却难掩大厦将倾前的凄凉。 皇宫内一偏僻角落,此时却有些诡异。 一阵长久的耳鸣,眩晕,常宇双手紧紧抱着头,脑海中一个个记忆碎片在相互叠合,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随着眩晕渐消,常宇猛的回到现实,映着窗外微弱的光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柴房,堆满了柴禾杂物,自己蜷缩在草堆旁边,依稀可见血迹斑斑。 ranwena.net 这是哪里?常宇使劲的摇了一下头,自己不正在擂台上参加ufc年度终极格斗大赛么,假若这次拿到金腰带那将是自己在MMA的大满贯,这对一个年仅24岁的选手来说将是无比的荣耀。 然而在冲击最后金腰带和对手打到第三回合时,一个不慎吃了对手一记鞭腿,瞬间晕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没有医护人员,没有教练,没有队友,只有这破败的柴房。 错愕的瞬间,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单薄的长袍棉衣,棉裤……还有这手,这胳膊腿,哪有自己原本的健壮…… 翁翁……脑袋忽然又巨疼起来,一些记忆碎片再次袭来,无比的陌生,却又和这身体与生俱来一样…… 原来自己穿越了! 穿越到了大明朝皇宫内当了一个小太监。 一个几个小时前犯错几乎被杖毙奄奄一息等死的十六岁小太监,名字也叫常宇。 穿越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常宇一时间无法接受,呆呆的靠在草堆上瞪着双眼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飘雪,脑海中还在继续接受一些零星记忆碎片,感觉身上冷冷的,忍不住的蜷缩起来。 小太监的记忆并不全面,仅知道是河北沧州人,入宫其实不还不到三个月,甚至连宫中的一些规矩还没被熟,虽为人谨小慎微,但在几个小时前因地滑打翻了饭盒,遭杖击三十,打的皮开肉绽,几无气息,幸得同屋小太监春祥可怜送到柴房尽人事听天命。 幸得没死,常宇摸了一下屁股,也许是接收到了这段记忆,刚才还没感觉的屁股现在钻心的疼。 这可怜的孩子,估计是死了,不然我的灵魂怎么附体,想到这里常宇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难道说自己在哪个时空也是死了? 正在惶恐不安之际,忽然听到些许脚步声,随即柴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瘦小的黑影闪了进来。 看到坐着的常宇,黑影先是一愣,随即按耐不住的发出欢喜的惊呼:“你活过来了,太好了,咱家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 “你,你是春祥?”常宇依稀记得这么个人,待看清黑影的脸孔后,是有那么些熟悉。 “不是我,还能是谁?嘿,若不是我求着刘总管先留着你一晚,鬼晓得你现在被扔那个乱坟岗了……”春祥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翻腾着,然后拿出一块糕点:“赶紧吃吧,好不容易弄出来的” “谢谢你” 常宇接过糕点,慢慢的吃了几口,长叹一口气:“想我进宫不到三月,尚不说宫中的那些繁琐规矩了,便是这内务府四司八局十二监的二十四个衙门我都还没完全分清楚就差点被打死,这宫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嘿,记不得那么多,只需要记得咱们是尚膳监的就行了”春祥微微一笑安慰着,随即脸色一苦:“这年头,虽道伴君如虎,可是外边的日子更不是人过的,咱们往后小心些便是,听说皇爷最近火气大着呢”。 常宇微微点头,吃着点心不语,小太监的记忆接收不完整心中尚有很多疑问,却又担心言多有失。 春祥看着常宇吃完点心便道:“我帮你再涂些药吧,好的快些”。 额,好吧,常宇内心虽然有些排斥,但却几乎没有表现出来,便点头应了,随即趴在草堆里,任由春祥扒下他的裤子,随即屁股上一阵清凉加上火辣辣的疼。 “既然你醒了,看样子也死不了,那就不用在这柴房咱们回去睡吧”。春祥说着伸手去搀扶常宇。 “去哪儿?”常宇起身问道 “监栏院啊!你被打傻了么?”春祥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监栏院就是太监的宿舍,俗称东西六所,不过并不是所有太监都住宿舍的,比如一些权势太监在皇宫外都有自己的宅子,比如内务府二十四衙门个各自掌印太监都住在各自衙门的内宅,还有各宫的洒扫太监都住在主子的偏厅,方便随时伺候着。 像常宇这种刚进宫几个月的一没势二没后台,三也没啥亲近主子只能住宿舍。 雪越下越大,春祥搀扶着常宇踏在雪地里咯吱咯吱走着,一边嘟囔这该死的天气已经下了三天了。 常宇却借着灯光四处打量这陌生又有那么一丝熟悉的环境,到处都是墙,到处都是门,便是拿着手机导航也会迷路吧。 这里是皇城最东边的偏僻角落,除了一些灯笼外,便是漫天飞雪,甚至连想象中的巡逻卫兵都没见到一个,更别提什么大内高手了。 这个小太监的身体太弱了,常宇心中暗叹,自己原本一米八五,八十公斤的结实大块头,反观现在一米七五都不到的干瘦小身板,让他无比的郁闷。 在春祥的搀扶下,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院,里边几间低矮的小房子,门口挂着厚厚的毡子用来挡寒气。 掀开毡子一股浊气扑鼻而来,浓浓的酸臭味呛的常宇忍不住就要咳出来。 嘘!春祥适时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 房内黑灯瞎火,春祥扶着常宇摸索到角落里一个床位扶他趴下:“早点睡,我今晚还要当值,明儿我帮你给刘总管请几天休,你好生歇着”。 春祥说完,悄悄的离开 常宇却无法入眠,屁股上的伤痛以及刺鼻的酸臭味他都可以忍受,但穿越的震撼让他一时间无法消化。 穿越到了什么时代?自己是死了么?将来怎么办? 一系列的未知让他辗转反侧,直到隐约听到更声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常宇瞬间从睡梦中惊喜,猛的翻身坐起,顾不得屁股上火辣,逼视眼前。 第二章 大明末年 天色大亮,室内一览无余,十多个床铺,十多个老少太监正在忙碌起床,时不时的向他投来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种看热闹的笑。 “小杂碎,命还真大啊”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脸色阴鹜嘴角带着冷笑站在常宇床边看着他恶狠狠的尖着嗓子说道。 “刚才是你打我?”常宇皱着眉头,记忆中这个叫蒋全的太监一向跋扈和他有些不对付,至于原因他想不起来。 蒋全一怔,这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平日唯唯诺诺,怎么挨了顿板子后变的有些不同了,至于哪里不同,眼神!对!眼神中多了一股戾气。 “小杂碎咱家最后一次警告你,离香茗远一些,咱家已经和她结了对食,你最好滚远一些,否则休怪咱家对你不起”。 什么香茗,常宇脑海中闪现一个二十七八面带笑意的女子,再没其他印象。 “我再问你一句,刚才是不是你打我?”常宇面色依旧冷峻。 “嘿,小杂碎,咱家打你怎么着了”蒋全大怒,言语之间,上前一步朝常宇面上就是一耳光狠狠的抽去。 “啊,你,你,小杂碎放开咱家”蒋全突然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却是在瞬间右手被常宇反关节拿住。 怎么这么弱!常宇心中暗叹,叹的是这个身体太单薄,以他之前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把蒋全的手臂掰折,而现在仅仅让他哀嚎而已。 “放开蒋公公”另外两个二十七八岁本在旁看热闹的太监,脸色一变,嘴里呼喊着,随即朝常宇扑来 砰砰两声,两人惨叫被常宇踹飞在地,一脸的恐惧。 艹,爷还能让几个不带把的给欺负了!常宇心中憋火,手上一用力,蒋全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哀嚎:“放开咱家的手,要断了,要断了” “臭德行不改,下次恐怕真的要断了”常宇冷哼一声,放开手,目光在房内扫视一圈,十多个太监脸色不由一紧,同时也疑惑不已,这小子怎么变了,难不成之前是扮猫吃老虎? “常宇你这贱种等着,咱家不会放过你的!”蒋全托着右手,一脸的狠毒瞪着他。 “还tmd的皮痒是吧”常宇挥了下拳头,蒋全吓的一溜烟跑出房间,在外碎碎骂着。 房间变得安静了,大多太监都出去当值,仅留下一个老太监独坐角落里不时偷瞄常宇。 常宇没有理会他,重新上床趴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初来乍到满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打了一架,没想到这小小的太监窝也是个是非之地。 “老哥,现在是什么年号?”常宇纠结再三忍不住的朝那个角落里的老太监问道。 老太监眉头一挑,满脸疑惑盯了常宇看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吐了几个字:“崇祯十七年” 啥!常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明朝!天朝实力最强大的时代,也是晦暗的时代! 看到常宇反常的举动,老太监眉头皱的更深。 崇祯十七年!常宇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明史是国人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就连他这么个武夫对这段历史都略有耳闻:崇祯十七年,大明灭,汉家道统崩断,华夏走进了人性毁灭时代倒退几百年的屈辱空间。 “老哥,现在几月份?”常宇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前儿刚过年,今儿元月初三” 常宇瞠目瞠目结舌:三月十九,李自成破紫禁城,崇祯皇帝上吊自杀,清军入关南下,然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距今仅有两个半月! 老太监也出门了,好像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因为那小子一直瞪着大眼,呆若木鸡让人瘆的慌。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亲身经历这段最晦暗的历史,但是我能做些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小太监,无权无势更无发言权,仅仅知道些许史料,难不成现在就去面圣,告诉崇祯赶快跑吧,两个月后李自成就杀到你家了,他相信立刻会有一个妖言惑众的帽子戴在他头上,然后一刀下去让他尸首分离。 上天既然让自己穿越过来,那就有一定理由,即便是个小太监又如何,即便没有金手指又如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常宇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大义凌然,也许激发了自己体内某些血统,汉家男儿不都应当如此么。 当然空有雄心壮志是没用的,毕竟现实中自己只是个小太监,一个最低贱的身份,一个随时都能被人捏死的蚂蚁,手里没有一支兵,没有一把刀,拿什么去挡李自成的刀箭,多尔衮的战马 既来之则安之,常宇长长呼了口气,现在想那么多都没用,而是眼下自己急切要做的事情:那便是自保。 两个半月后闯贼会破京城杀进皇宫,到时候整个京城都要陷入地狱,多少达官贵人,多少平民百姓死于非命。 先逃出京城再做打算!常宇暗暗下了决心! 不过,逃出京城之前最重要的是 怎么逃出皇宫! 想,却不知道如何行动,一连三天常宇都躺在房内足不出户养着伤,同时也不忘做一些基础训练,他要让这副身板慢慢的强大起来。 身体强壮除了锻炼外另一个便是吃,狠狠的吃。 这一点对于别的衙门来说有点难度,毕竟但对于尚善监来说太容易不过了 尚善监是干嘛的?掌管御膳、宫内食用和筵宴等,说白了就皇宫的食堂,所谓一分一钱饿不死炊事员,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常宇饿不到肚子,反而每每吃的滚圆。 当然这些吃的都是春祥给他送来,春祥每天都会按时帮他换药,从尚善监送吃的过来,一开始仅仅几个馒头一碗粥,到后来每次都一篮子的各种吃食。 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每每看到春祥那一脸微笑常宇都感到特别温暖和感动。 “咱俩是老乡,彼此照应难道不应该么”春祥总是那么随意的笑眯眯说道,只是这段记忆常宇是空白的。 一定要带他一起出宫! 常宇下定决心,他是知恩图报之人,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春祥救过他的命。 这几日在宿舍内修养,和蒋全不可避免的见面,但这老小子也许是怕了常宇,目光相遇时只是冷冷狠瞪,倒也没有其他动作。 常宇恢复的比较快,甚至快到不可思议,按道理这种打的皮开肉绽加上冬季伤口没那么快愈合,但意外的是他仅仅三天便恢复大半,也许是春祥抹的伤药比较好吧,毕竟这些太监经常挨板子已经是家常便饭,时常会去御医那儿求些好药。 当然也不排除本身体质问题,难道说是自己前世的体质也和这具身板重合了?常宇之前的体质简直可以说无比的霸道,打比赛的时候些许小伤小痛过不了几天便好。 第四天,天色大晴。 常宇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在舍内坐了几个伸展运动和基础训练后,在其他太监看神经病的眼神中走出房间。 呼,外边阳光虽好,但是却无比的冷,好在空气无比的新鲜,比之舍内那股酸臭味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春祥今儿不当值,听常宇要出去走走,本还想睡懒觉的他决定陪着,毕竟这几天他也发现了这小子自从被打晕后醒来有点魂不守舍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 若是在舍内倒无所谓,可是出了门就不一样了,这里是皇宫大内,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便有杀头之险。 第三章 长平公主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便不当值也不可以随意溜达,比如紫禁城的区域内尽量不要靠近,那个区域不是一些军机大臣在上朝议事,便是皇爷皇后嫔妃太子公主们的地盘。 除了紫禁城皇宫外,皇城其他地方几乎全被内务府的二十四个衙门给占了,这些地方就比较随意了,只要不去那些衙门的内宅,你可以随意溜达,皇宫里的那些主子们也不会闲着没事到这片。 春祥带着常宇在皇城内绕来绕去,天气异常寒冷,两人紧裹着棉衣依旧抖抖索索,偶尔碰到些人也都是脚步匆匆的太监宫女们,毕竟这么冷的天不当值谁不在房内呆着。 “怎么不见有卫兵巡逻啊?”常宇有些纳闷的问道,他现在特想见见那些大内高手以及锦衣卫,这种好奇从穿越那天便有了。 “这不是内宫,又是白天,本就很少有巡逻,不过也不是没有,你看那”春祥说着伸手朝天空一指。 常宇顺着望去,却见是紫禁城墙上站着几个身影,在阳光下看不甚清:“那便是锦衣卫么?” 春祥笑了笑,看着常宇无奈的摇摇头:“皇爷亲军共26卫,锦衣卫仅是其中一卫,虽然都是侍卫,但各司其职,比如锦衣卫掌侍卫,仪仗,缉捕,刑狱。旗手卫,掌旗鼓,守卫。府军前卫,统领幼兵(候补)。金吾,御林等十九卫,掌守卫巡警。腾骧等四卫,掌随驾护卫” “哇,你知道真多”常宇忍不住的点头称赞。 春祥微微一笑:“所以在这是见不到锦衣卫的,他们不负责巡视皇城”说着收起笑容四下看了一下低头皱眉道:“你干嘛总是对锦衣卫念念不忘,他们可不是善茬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常宇轻笑道:“就是好奇,觉得他们衣服很好看,穿着很酷”。 “酷?”春祥抬头看了看天,紧紧衣服:“这天已经够酷的了”。 两人一边轻声闲聊着,一边顺着宫墙朝北方行走,因为除了尚善监外,内务府的二十四衙门几乎都在那边,也就是皇宫玄武门(后避康熙皇帝玄烨名讳改神武门)以北范围。 “喏,那边是印绶监,那边中书房,御马监……再往北便是咱们内务府最大衙门司礼监,咱们还是别往那边走了,那边都是爷得罪不起,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挨揍……” 春祥一边走着一边给常宇当导游,嘴里碎碎不停,而常宇的目光却是望着西边那座不高的土堆,他知道这土堆是挖后海而起的,现在叫万岁山属于皇宫外御花园,但他更清楚的是两个月后大明最后一个正统皇帝崇祯皇帝朱由检在这里上吊自杀,大明灭。 他也知道鞑子入关后顺治把万岁山改成景山,也就是后世的景山公园。 常宇止步于此,盯着山头努力想寻找那棵歪脖子树,心中忽起波澜:我可以阻止这一切么,可以改变这一切么。 但眼下绝无可能,因为他只是个小太监!别说他没金手指,便是有崇祯也不信,大明几百年被宦官坑惨的例子数不胜数,而崇祯也是特别痛恨太监染政的那位,这真tmd的讽刺。 恍恍惚惚,常宇继续跟着春祥导游溜达,慢慢的发现周围太监和宫女都了起来,毕竟这里是内务府的大本营,太监和宫女的根据地。 真多呀,常宇不由感叹,之前看过一些资料说明皇宫太监最多的时候万余,宫女八千有余,是皇宫内最大的群体,现在看来即便现在不是最盛时,但也少不了多少。 “春祥,那御花园咱们可以去么溜达一下么?”常宇还惦记这那棵歪脖子树,毕竟后世也没去过。 “当然可以啊,现下天冷皇家不爱出屋,便是想透气也仅在宫内的御花园里溜达,走吧,咱去逛逛”春祥说着举步前行。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所谓的御花园也并未什么可看之处,树木凋零,枯草成片,加上积雪点点,甚至不如后世南方任意小城公园。 常宇无心看景,一心攀高去寻那棵扎心的歪脖子树。 几块高耸的岩石旁边,一棵粗大的歪脖子映入眼帘,常宇快步上前扶摸树干,心中无限感慨却难表一字。 没想到真的可以看到你,常宇心中默念,他知道这棵树在鞑子入宫后便给废了,后人为了纪念明帝偷偷在原地种了一棵不活,直到三十年代种植一棵也就是后人现在看到的那棵,当然其中有各种神乎其神的传说。 “你没事吧,摸着棵树干嘛?”春祥不懂。 我摸的是大明的脊梁骨常宇知道春祥听不懂,也不再言语,转身想要继续登高。 “快,快,退开,推开”就在这时候,春祥忽然小声而又急促的说道。 常宇不明转身刚要问讯,却见半山腰上来一群人,有太监有宫女拥簇而来,尚未看清状况便被春祥拉到山道一旁。 “低头”常宇刚想要在看,却被春祥低声呵斥,赶忙低头。 “怎么回事?”常宇低声问道 “别说话,公主来了” 公主,常宇心中一怔,略通明史的他知道崇祯皇帝有六个女儿,但据说四个夭折,仅有剩下两个,长平和昭平。 昭平现在不过年仅五六岁,这大冷的天没可能出来撒欢,难道是长平公主! 常宇顿时激动不已,长平便是那个被砍掉一直胳膊的可怜公主,每每读到那段历史的时候他总是无比的心疼,总幻想着假若自己可以穿越过去一定要拼死救她! 现在他真的穿越了,但能救的了她么?常宇难按内心激动,忍不住的侧目偷偷望去。 却见到一个披着裘衣,身材单薄,脸上苍白的小姑娘在几个宫女太监的拥簇下,一脸愁容缓缓行来。 后世的美女常宇见多了,但长平公主那种天生的秀丽以及眉头紧蹙的神情好似一把利刃狠狠的刺痛了常宇的心:我要救她出去。 仅仅匆忙的一撇,常宇便下定决心,但长平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留下一袭若有若无的香气,毕竟没有哪个公主会去注意一个太监。 她为何如此闷闷不乐,这个聪慧的女孩子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并不是因为因为战乱导致他婚期推迟而忧伤。 是的,她本被许配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周世显,却因贼军步步紧逼不得一直延期,当然最终他还是鞑子皇帝的指派下依旧嫁给了周世显,且在一年后抑郁而终年不及十八岁。 我不要你死!常宇望着那个单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他不管自己是一见倾心了还是那种久积的同情心,她都要保护这个女孩。 春详一直催促赶紧离开御花园。 常宇面色沉重的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他仅略晓这段历史,假若记忆没出错的话,年前李自成拿下西安连下延安,汉中,榆林重镇,明军一败涂地,张献忠同样在南边步步紧逼,胜仗连连,更重要的不出几天贼闯便会在西安称帝号称大顺,然后挥军北上。京城破,明帝灭,华夏亡。 一群土匪强盗也配称帝?常宇内心冷哼。 但这些都是大局,时间又过于紧迫,他知晓自己无力回天,至少暂时改变不了这些大局走向,现在唯一的还是先自保。 第四章 思谋出宫 春祥,你可想过离开皇宫? 走在前边的春祥闻言止步转身看着常宇脸上一丝莫名,但还是认真的想了下,然后摇摇头:“没有,外边世道太乱,再者咱们这种废人出去了能干嘛,没来由的遭人羞辱” “你可知道外边的形势紧急,你可知道贼军马上就兵临城下?”常宇上前一步,眼神冷峻,情绪有些激动。 春祥被他气势所逼,倒退一步有些惊骇:“倒是听闻一些,说那些贼兵打了些胜仗,但,但也不至于兵临京城吧,咱大明军……” 我告诉你:“两个月后明军会攻破京城,到时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你,你胡说些什么?”春祥大骇,赶紧伸手堵住常宇的嘴,四下张望一下:“你,你可知道说这些话是要被砍头的” “我知道的,但是我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 看着常宇真诚又炙热的目光,春祥有些慌乱:“可是,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你难道不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么,实话说我上次被杖毙,灵魂出了窍看到了很多未来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了贼军攻破了京城,看到了贼军杀进了皇宫,看见了到处都是血流成河!” 没办法,常宇只能用这种神乎其神的理由快速说服春祥,毕竟这个时代人崇信鬼神。 春祥楞了,呆在当地,双目充满恐惧:“这,这是真的么,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变得神叨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有效果了,常宇四下看了无人,扯了春祥一下:“你可知道怎么才能出宫?” “出宫,不可能的呀,进出宫中有严格规定,而且只有司礼监的人才有可能出去,咱们尚善监只是管膳食的根本没机会出宫啊” 常宇有所了解,司礼监绝逼是内务府一把手,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机构,不光是统领其他宦官机构还兼差其他要职比如南京守备,东厂提督之类,曾经出过数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比如王振,刘瑾,魏忠贤等权倾一时大魔头。 因其是秘书机构,所以也是唯一能出宫出差的部门。 难不成还要换部门,常宇眉头深皱,也不是绝无可能,但很显然时间来不及。 “除了司礼监没有其他衙门可以出去了么?” 春祥低头想了一下:“浣衣局,二十四衙门唯一一个不在皇宫内的,但浣衣局都是些老宫女咱们想去也不得啊,而且她们进出也经过严格的检查,行不通的!” 常宇默然:“且慢慢寻机会了,要想活命皇宫已不是安全之地,咱们应早作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做些什么打算?”春祥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常宇有先知之能,他本就是见识少的小太监,哪经得起常宇忽悠何况又说那么神乎其神。 “寻找能进司礼监,或者寻找直接能出宫机会,一边跟着我练武,即便寻不到出宫之路,到时候也有自保之能”。 “你会武?”春祥一脸难以置信,常宇暴打蒋全的事情他没看见,也没耳闻,毕竟蒋全一向跋扈惯了,同舍的都怕他,谁也没胆子把他的丑事随意说出去。 常宇微微一笑:“我巅峰的时候,打你一百个都有余”。 “吹吧你”春祥不信,随即又道:“你身上有银子么?” “要银子干嘛?”常宇摸了摸全身,比脸还干净,他从穿越过来到现在还没见到银子啥模样呢。 “咱家给你向刘总管请了假,而且刘总管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得去感恩一下啊”春祥道。 靠!常宇忍不住的暗骂一句,记忆中下令杖罚他的便是刘总管,自己被打的一命呜呼,反过来还要拿银子感激他不杀之恩? 春祥看出他的愤愤不平,微微叹息一声:“人的命如狗贱,何况咱们连人都算不上,罢了,咱家这还有些碎银拿去送与刘总管,少了事端,反正咱们也打算离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看上去有个二两左右! 常宇看着他手中银子,沉默片刻抬头看着春祥:“便是舍我之命也要带你出去”说着接过:“不过送这么点银子显不出我的感恩之情”。 “啊,可这已经是咱家全部家当了,要知道咱们尚善监的可不比那些伺候主子的没油水可捞啊”春祥有些急了。 常宇微微一笑:“这些银子当感恩之情不够,但是当本钱是够了”。 本钱?春祥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意:“你可有把握?” 常宇又笑了:“咱家生平最擅长两件事,一是打架,二是玩骰子” 据说有三种行业是最古老的,杀人,赌博,娼。 不管古今中外,也不管宫里宫外,只要有人,这三个行当便不会垮台。 宫里杀人那是皇家的特权和太监无关,piao娼,虽有心却无力和太监也无多大关系,剩下的便只是赌博了。 太监是最下等贱役,加上身心不全,总要寻求些精神寄托,有权有势的有多样化的生活,至于普通的只有混吃等死,等死的过程中又都害怕孤独,所以喜欢聚群喝喝小酒赌赌钱寻求点刺激了。 常宇在养伤的三天中便听闻过几个太监议论谁谁输了多少,谁谁赢了多少,不过他当时心思也不在这上边。 “你应该知道地方吧?”常宇对春祥挤了个颜色 春祥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场子多了去,就咱尚善监衙门每晚都有,而且有时候刘总管也会玩两手呢” “那感情好”常宇若有所思笑了笑。 要赌钱,现在为时尚早,常宇让春祥继续带着他溜达,他要最快的熟悉皇宫的环境,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绕着紫禁城在皇城里溜达,一路上春祥各种担忧各种问题,都是有关常宇灵魂出窍的事,。 常宇除了保守穿越的秘密外,倒也有问必答,当然都是最简短的似是而非回答。倒不是对春祥有戒心,而是知道,他们身处之地实在步步惊心,稍有点大嘴巴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是出于对春祥的保护。 直至天近晌午,两人终于把除了内宫外的皇城大部分都溜达一圈,常宇还好,春祥却直叫累,说下午还要当值,催促着赶紧去吃午饭。 晌午是尚善监最忙碌的时候,成群成队的太监宫女提着饭盒进进出出,院子里到处都是洗菜打杂的小太监,以及厨房里忙碌的御厨身影。 常宇细嚼慢咽吃了个饱,然后再三叮嘱要留下值班的春祥,一定要多吃,多吃才有力量,然后离开尚善监。 晌午的阳光温暖无比,寒风也显得势弱了些,积雪也开始融化,皇城里的道上全是湿漉漉。 常宇没有回监栏院,而是顺着皇城墙慢慢的走着消食,也许是暖和的缘故,皇城里的人影也多了些,当然全是太监宫女。 寻了皇城跟一处空地,眼看四下也无人影,常宇脱下棉服,不由的打了寒颤,然后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感觉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后,便打起了军体拳。 没错,常宇本就是部队散打运动员出身,即便退伍后打了职业赛,但军体拳依旧是他最爱的基础训练。 军体拳一共三套,对发展耐力速度力量都有积极作用,也是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的最好基础练习,加上军体拳由踢打摔拿拧格斗技巧组成,也为习武打下坚固的入门根基。 常宇打的认真,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用心,他是用心要把现在这个单薄的身体一步一步变的强大起来。 过度的认真,仅打到第二套的时候,常宇的头上便冒出了细汗,这也让他忍不住暗叹,太弱了这身体。 第五章 一合之间 不远处传来声响,常宇侧目望去,立刻收势站好,一队卫兵走了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这个时代的军人,红缨头盔,战袍外挂锁子甲,腰挎长刀,威武异常 这边是大明的军人……常宇心中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异样。 “咦,这小太监在耍拳脚呢”这支十二人的巡逻队伍中有人出身笑道,随即便有人哄笑,眼神中皆是嘲弄。 “军大哥若是不服,过来练练?”常宇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一跳,完全就是一种潜意识,前身作为拳手受到别人的鄙夷他总是如此挑衅,但他现在却忘了身在何处,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原本就要走过的巡逻队伍听闻他的话忽然就停下了,先是面面相觑,然后轰然大笑,想当然他们除了笑之外真的想不到其他表情。 “我一拳就可以打飞你”一人伸出拳头对着常宇笑着说道,在他看来这小太监真的太好笑了。 看他服饰常宇并不知道他的兵种和军衔,但很显然他是这支巡逻队的头目,目测一米八五以上,那体格真的如熊似虎,果真皇帝的亲卫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壮汉,听闻那隶属锦衣卫所属的大汉将军都是这样的体格。 “一息之间咱家就能让你倒地”比嚣张谁怕谁,刚刚还有些后悔的常宇忽然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这些卫兵好像也并未恶意,更像是在斗他玩,而且电光瞬间他也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假若成功的话…… 常宇的话,让那个小头目脸上的笑意散去,盯着他道:“你说的当真?” 常宇微微一笑:“不服就练,我赌二两银子,你撑得过三息银子你拿走”说着从怀中掏出春祥给他的碎银放在地上 我艹!空气忽然很安静,然后又爆发了! 巡逻卫队忽然哄笑起来:“梁旗总人家不服你” “梁旗总干他,我压一两银子赌你赢” “我压二两……” 众人纷纷起哄压钱,毕竟这些卫兵的生活也是极度枯燥乏味,毕竟眼前这个小太监真的是弱不禁风。 “看来老子今天财运来了”姓梁大汉忍不住笑起来,用手摸着下巴胡子茬,看着常宇,从未听说过也未见过宫里太监有习武的,今天第一次开眼,而且人家还主动挑衅。 有钱不赚王八蛋,梁旗总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地上:“公平买卖,谁也不吃亏” 看着他必胜的表情常宇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真是少见多怪,太监身子弱,而且从事低贱工作,的确没有几个习武的,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唐朝的杨思勖,宋朝的童贯抛去人品不说,哪个不是十足的高手。 “我压梁老大一两” “我也压……” 一看真的要开打,原本只是起哄的其他卫兵立刻来精神,纷纷开押,不多时地上就堆了十多两碎银。 “让你先” 梁旗总把腰间长刀递给身边一人,双拳头紧握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常宇微微一笑:“恭敬不如从命”话音未落,猛的纵身朝梁旗总扑了过去。 梁旗总大惊,没想到这小子速度这么快,躲闪不及挥手去挡常宇那凌空一拳,却不料却挡了个空,心中暗叫不好,对方是虚招,随即下巴重重的吃了一拳,扑通摔倒在地,意识有些迷糊,挣扎着要爬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偏偏空气真的很安静。 那些刚刚还在起哄的卫兵,突然间的就口瞪目呆矗立在当地,有机灵的赶忙去扶梁旗总。 弱,太弱了,常宇暗自摇头,这身板的速度和力量都太弱,不然以自己之能绝对一拳ko,哪里还能让他站起来。 另外这些卫兵也太弱了,果真是绣花枕头,每日在皇宫大院走秀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别说他便是从边军随意挑出一小卒都能干趴他。 这些大内卫兵和自己比,那就一个练健美的和mma拳手的距离。 “这,这,这不算,再打过一场”梁旗总被手下搀扶着,头晕眼花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惊诧,自己竟然被这弱不禁风的小太监一拳头干趴了,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作为一个男人要懂愿赌服输,不过军大哥若是不服气可以再来一场,不过军大哥你觉得你还能打么?” “我……”梁旗总说话间总觉得脑门眩晕,常宇那一拳实在太霸道,让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过来,心知自己现在的确不能再打了,加上附近已经有一些太监和宫女闻声过来看热闹,他只好长叹一声作罢。 常宇微笑着开始捡起地上的银子:“梁旗总若是不服,可以随时来找咱家,咱家尚善监常宇,不过下次五两起押哦” “在下金吾左卫小旗梁发,日落之时此地再打一场如何?”原来此人是个小旗。 “今晚不候,梁旗总若想再战明日此时此地如何?”常宇想了想对着梁发抱拳道。 梁发沉思片刻点点头,对着常宇也抱了抱拳,转身带着他的小队走开,倒也爽快。 从挑衅到开打到结束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转眼赚了十几两银子,但常宇并未有多开心,而是望着巡逻队的背影沉思,他要下一盘棋,有可能救命的棋。 直到梁发的巡逻小队消失,常宇才收回目光,回过神来,却不想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十多个宫女太监正围着在他不远处窃窃私语,看见他回过神,便有人开口询问 “喂,你是哪个衙门的?” “刚才可是和那些亲卫打架了?” “赢了么?” …… 众人七嘴八舌,毕竟生活太枯燥,需要点八卦来唠。 常宇微笑,把棉衣穿好:“咱家尚善监的,刚才可不是打架是比武” 打架是寻恤滋事要遭责罚,比武就另论了。 “那可是赢了么?” “何止赢了,还赢了十几辆银子呢”常宇哈哈大笑,众人瞠目而后爆发各种欢呼 真厉害啊,竟然打赢了亲卫 你是跟谁学的武功…… 常宇笑了笑,转身走开,却又突然回头:“咱家自学成才,外号叫专揍亲卫军,专治各种不服!” 哇!空气突然间很躁动。 回到监栏院宿舍,仅有那位老太监窝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不过常宇更觉得他是在暗自神伤,这把年纪在太监堆里没混出名堂的实在太多了,毕竟都能想刘瑾魏忠贤那种都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的下场都是孤苦伶仃老无所依的出宫埋在西郊的太监专用的乱坟岗(就是后世的中关村那块) 坐在床上,常宇看着面前那十多两银子发呆心却在他处。 宣传册已经印好了,就等那些太监和宫女们帮他散发了,是的,他现在需要名气,有名方可立威,有威便能成势,不管将来是否能出宫他都需要一股自己的势力,这是乱世保命法宝,否则以己之力只手难翻天。 所以他要利用这次打架做一次炒作,最终拉起自己的势力,他也有把握这个举动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以至遭到惩罚,毕竟现在皇帝火烧眉头没闲工夫理会这些奴才们的娱乐活动。 即便在后宫之主周皇后眼里只要不搞出人命,奴才们闲暇时赌钱比武这种乐趣她也不会剥夺的。 他相信之前那句嚣张的话很快就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他不怕这种麻烦,反而多多益善。 麻烦很快就来了,但却不是他意料中的那些麻烦。 春祥急匆匆的跑进屋,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无视掉床上的银子,瞪着常宇:“你,你刚和别人打架了?” “是比武”常宇轻轻点头。 常宇再点头 “你打赢了皇爷的亲卫军?” “一群饭桶,随手摆平”常宇淡淡道。 “你,你惹了大祸可知道,赢了一个亲卫就叫嚣专揍亲卫军,你可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你可知道亲卫军代表着什么?皇家啊!” 常宇一愣,顿时也感觉到一些不妙! 的确,亲卫军和亲卫军所代表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本来打架也罢,比武也好,输赢都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自己那个口号喊的实在太辱皇家尊严了! “我艹,会不会被砍头?”常宇也有些慌了 “那要看话传到谁的耳朵里,听的那人又怎么想了”春祥长叹一口气:“听天由命吧,不过现在你马上去尚善监做事” “做事?我不是在休假么?”常宇一愣。 “还休个p假啊,刘公公一听你都能和别人打架了立刻让你去当值”。 额……常宇无语 第六章 太子府 尚善监这个皇家食堂,重活没有,但杂活不断,从摘菜洗菜刷盘洗碗一刻都不得清闲,要知道这里可是负责整个皇宫几万人的伙食啊,任务量可想而知。 常宇从没想到自己会沦落成洗碗工,而且一直干到了天黑,累的腰酸背痛不说,重要的是手冻得的通红,这里可没有热水给你用来洗碗的。 好不容易熬到要下工吃饭,突然间又来了任务,进宫送膳! 不由得忽然觉得心一紧,原来常宇有了阴影,上次便是由于进宫给某位嫔妃送膳不小心雪地脚滑打翻了饭盒,遭到呵斥,尚善监的掌印太监刘江水公公一怒之下差点把他打死。 送膳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皇宫除了皇帝外还有三宫六院n个妃,另加皇子皇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要求,点的餐也花样数量不等,有的仅一个饭盒便可,有的多达数十,那可就有送膳太监的累的了。 “常宇,端本宫”一个老太监手里拿着册子看着下边排成一排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常宇眉头一挑,心中暗道:这端本宫住的谁?想着走向前面前一排食盒找到写着端本宫牌子的两个食盒拎起朝外走去。 拎着食盒走出尚善监,身边到处都是来去匆匆的太监,心中还在嘀咕端本宫的主子是谁,奈何春祥不在身边没的问,只好继续径直朝东华门而去。 东华门站着几个守卫在检查腰牌,是的,不要以为你是太监就可以随意进入内宫,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当值太监才可以进入,其余的在你的内务府溜达吧。 检查过腰牌,常宇顺利进入东华门,门内已经有大批宫女和太监在等待,各自呼唤着。 “端本宫的这里”常宇闻声望去,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宫女挑着灯笼正在四下张望,赶忙走了过去。 “咦,面生哦”小宫女倒也不怵人,看着常宇微笑说着转身前边挑着灯笼带路。 “刚进宫,以后还要小姐姐多指点”常宇看见小美女也忍不住的打趣。 “哟,嘴甜的哦”小宫女回身看了常宇一眼:“长的倒还俊俏,只不过是怕要比我大些吧”。 “大小您都是姐”常宇笑道:“对了,美女小姐姐这端本宫听着耳生呀,咱家刚进宫很多都记不熟……” “是么?”也许被常宇叫的开心,小宫女一直带着微笑:“端本宫之前叫慈庆宫,这还耳生么?”说话间对着常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毕竟是小女孩遇到同龄人,那种天性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慈庆宫?常宇眉头挑了一下,的确有些耳熟,据他所知好像周皇后之前在这住过……正在推测间,却发现小宫女带着自己走的方向是朝南,不由心中一跳! 紫禁城以乾清门以北为后宫,现在却是朝南走,那只有一个可能,太子府,只有太子不可以住后宫! 因为某些忌讳,皇子们成年后必须搬离后宫,当然未必一定要等到成年,比如太子身份的皇子,这时候一般都要搬到皇极殿东侧的文华殿或慈庆宫也就是俗称的东宫。 “原来是太子府”常宇强捺内心波澜,淡淡说道。 “两年前皇爷为了准备太子大婚,才将慈庆宫改为端本宫……”小宫女继续絮絮叨叨,只是常宇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他现在很期待见到这位大明最后一位太子,一个被传闻失踪但人人心知肚明被鞑子杀掉的太子。 慈庆宫并不高大雄伟,至少没有后世那翻盖的那么有气势,但院落很大加上几个偏房十足官二代的府邸。 府邸虽大,但太子绝不孤独,说白了在未登基之前太子府也是个小衙门,有着官方认可的数个公务职位,坐在这些职位的人通常在太子登基后成为股肱之臣。 当然现在的太子才十五六岁,没结婚,即便大明没灭亡他老爹崇祯还年轻,距离他登基还早着呢,虽然他永远也没登基的机会。 所以这位大明最后太子的府邸还是比较空荡的,仅有侍卫,宫女,太监若干。 拎着饭盒跟着这位叫玲珑的小宫女验过腰牌后进入太子府,走过长长的石板路,慈庆宫便在眼前。 爬上数十道阶梯到了宫殿门口,殿门紧闭,几个侍卫在檐下走廊来回走动。 玲珑上前轻轻敲了一下,殿门随即打开从里边走出两个宫女把食盒从常宇手中接过送了进去,独剩下常宇独自在门口候着,他要等待太子吃完后再把食盒带回尚善监。 等待有些无聊,本想着能见到太子一眼,却不想殿门紧闭他根本没机会,想趴着门缝偷看几眼,却见宫殿四周有卫士在来回巡视,只好作罢,别回头被按上一个偷窥主上隐私之类的帽子。 天气异常寒冷,常宇在殿门口估摸等了不到十分钟,便觉得手脚有些发木,忍不住的走动起来,轻轻的跺脚。 “小公公可是尚善监的?”这时候在殿门巡视的几个侍卫走过来轻声问道。 常宇预感到了什么,随即点了点头。 “那敢问尚善监可有位常宇的公公”一个络腮胡子问道。 常宇又点了点头。 三人相视一眼:“听闻那常公公和金吾卫的一个小旗比试拳脚赢了可真有其事?” 常宇再次点头! 三人满脸疑虑:“小公公可撒不得谎哦!” “当然不撒谎,因为咱家就是那位常公公”常宇笑了。 什么?三人顿时一脸懵逼,眼前这位单薄的小太监就是那个一拳干翻梁发的那个?绝无可能! “传言不足信,现在这些小太监个个都会吹大气!”络腮胡子摇着头看着常宇一脸鄙夷,“你真的打赢金吾卫?” “不服来战”常宇白了他一眼。 嘿,你这小太监!络腮胡子大怒:“莫道我还怕了你不成”说着就要动手。 “慢着!” 常宇往后跳开:“既然听过咱家之名,想必知晓规矩了吧” “什么规矩?”络腮胡子一怔。 “五两银子开打,愿赌服输”说着从怀里掏出银子:“摊在手心,可有胆子?” 艹,络腮胡子呸了一声,瞪着常宇:“怕了你不成”说着伸手朝怀里摸了半天,却摸出一小块碎银,目测不到二两:“先就这些,反正你也赢不了” 常宇一挥手:“先莫道输赢,赌资不够,恕不奉陪!”说着翻了一个白眼低声道:“屌丝”这话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络腮胡子听到。 “擦,你这杂碎说当真难听,瞧我不收拾你”络腮胡大怒,虽然不甚明白屌丝之意,但想必不是好话,激怒之下嗓门不由高了起来,说着便朝常宇一脚踹了过来。 “外边何故喧哗?” 就在常宇躲开络腮胡那一脚的同时,大殿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略带愤怒。 不信你不出来,常宇忍不住的暗笑,刚才故意激怒络腮胡便是想来个打草惊蛇,让里边的太子听到,既来之,怎么也要见个面吧。 “太子赎罪”络腮胡几人赶紧面朝大殿低头。 …………………………………………………………………………………………………… 喜欢的朋友记得收藏! 第七章 皇城第一 咯吱一声,大殿门打开,常宇抬头望去,一个弱小身影出现在门口,面孔虽然俊秀但却苍白无比,尤其是眉头总是不自觉的皱着,和他妹妹长平公主一个模样,难道是崇祯基因强大遗传的? 自然不是,毕竟谁家现在摊上这么个形势也开心不起来吧。 “嚷嚷什么呢?”朱慈烺心情极度烦躁,无心看书,饭不下咽,听到外边吵闹声,忍不住的过来看看,却发现是一个小太监和侍卫在拌嘴,忍不住的就想发火,这些奴才真的是找打的命。 “小的常宇,见过太子”常宇赶紧叩首行礼,是的,在大明虽然是奴才但不必自称奴才,更不需要随时跪拜。自称奴才,随时跪下的那是鞑子的礼仪,是鞑子的! 常宇?刚想发火的朱慈烺听了这个名字忽然感到一丝熟悉,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熟悉感! 络腮胡子见状走向前一步,靠近朱慈烺耳边,轻声嘀咕几声,很快他的眼光就亮了起来,脸上却是疑惑之色。 “你便是那个和金吾卫打架赢了的尚善监的小太监常宇?” 朱慈烺随他爹,不甚喜女色,平日间除了读书便是心系政事,关心的越多,心情越是无比的烦躁,越是痛恨那些武将的无能,这个时候便幻想自己变成一个勇武将军,率领明军把那些贼子打个稀巴烂。 虽知无可能,但一直神往,及乌之下让他对拳脚功夫有了兴趣,平日间也会向一些侍卫讨教一番,聊当解闷,恰巧今天下午偶然听到几个宫女在和侍卫嘀咕着一个叫常宇的小太监打趴金吾卫的事,不过当时他不以为然,这种小道消息当不了真,都是下边奴才们闲的无聊编故事自娱自乐。 只是没想到,原来故事的主角还真有其人,只是需待辨别真假。 “小的正是” 常宇的眼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朱慈烺,心中波澜顿起,瞬间好似再次穿越了,穿越到几个月后的时空亲身感受到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遭受国破家灭亲人亡的那种心碎以及被贼军俘虏时的那种惊恐,也能感受到一年后他被清廷拿住后那种来自亲人的出卖背叛,群臣的指鹿为马,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心死,然后被以冒充太子之命斩首,然后由鞑子写的明史记载他下落不明! “你真的打赢了金吾卫?”朱慈烺收起脸上的疑惑,盯着常宇道,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和自己一般年龄大小的太监,眼神中有让他说不出来的感动,是的,他很感动,但不却不知道为什么。 收起心思,常宇面色平静:“一个草包而已,不值一提”眼神却看向络腮胡子充满了挑衅。 哈哈哈,朱慈烺忍不住的露出笑意,转眼看了络腮胡:“程重刀人家说你们是草包呢,敢不敢和他打一场?”。 “有何不敢”程重刀早被常宇激怒了,若不是看在太子在跟前,早就暴起伤人了。现在听到太子也有意让他打一场,那自然不会再收着了:“禀太子,这小子打架有个规矩……” 哦,听完程重刀说完朱慈烺兴致又高了起来,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十两银锭:“五两赌资本宫帮你出了,另外五两我押你赢”。 “谢太子”程重刀把腰间钢刀递给身边一人,随即看着常宇:“小公公咱们是在这上边打,还是下边?” “有何区别,反正倒的是你”常宇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为了让太子爷看清你是怎么倒下的,咱们还是在下边打吧”说着慢慢走下阶梯,站在距离殿门三米外的院子里。 太子府的太监宫女们已经全部出来看热闹了,有的在院子角落里,有的在大殿门口拥簇着太子,此刻太子已经身批裘衣端坐殿门口一把太师椅上,想当然这是要看好戏了。 常宇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期待朱慈烺是个识货的人。 这出戏严格来说一点都不精彩,至少看过的人都这么认为,因为实在太短,短到仅仅一个眨眼间。 谁也没想到一个五大三粗侍卫面对一个单薄弱小的小太监连三秒都没扛过,常宇仅仅虚晃一拳,随即一个后摆腿重重踢在程重刀的下巴上,直接ko。 空气又是凝结般的安静,太监宫女睁大眼睛张着嘴互相的眼神都是不敢相信,几个亲卫的表情也是差不多。 这……朱慈烺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脸上要看好戏的表情都还没散去人就倒下了,难不成是俩人串通好给自己演戏寻开心呢。 “谢太子爷赏赐”常宇走上阶梯到了大殿门口朝着朱慈烺叩首,然后随手抓起旁边的银子放入怀中,还不忘朝太子身边那个一脸惊喜的玲珑挤了个媚眼。 “你竟真这么厉害?”朱慈烺站起身紧紧盯着常宇。 “太子爷,小的敢问一句说实话是否有罪?” 朱慈烺想笑,但忍住:“恕你无罪” 常宇举起紧攥的右拳:“皇城内,咱家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狂,无比狂妄! 就连跑去扶程重刀的几个侍卫都立刻停止手中动作,一脸的诧异和不服。 朱慈烺眼睛亮了起来,眼前这个小太监身形虽然单薄,但眼神却无比的自信,若是几分钟前他听了这话一定会赏这个吹大气的小太监几大板,但此刻他竟然真的信了,相信这个小太监真的可以打遍皇城无敌手。 随即他又有些黯然,连一个小小的太监都那么狂妄,而且貌似有狂妄的资本,可自己呢每天只能窝在书房读那些酸书腐经聊以**。 剧情有些不对呀,常宇暗自观察朱慈烺的表情,按正常走向现在不该邀我进殿唠会嗑,然后推心置腹什么的么,怎么忽然间好像不开心了呢。 “太子,属下不服” 就在这时候一个卫士蹭蹭的跑到殿门向朱慈烺抱拳叩首:“属下想和常公公比试比试” 刚刚脸上黯淡下去的朱慈烺又亮了起来,毕竟是个不大孩子爱热闹,毕竟刚才没看过瘾:“别给太子府丢脸” 卫士侧目看了常宇一眼,嘴角挑起,露出一丝嘲讽:“偷袭得手算不得什么真本事,属下自信三个回合内击败这位皇城第一的小公公” 原来刚才常宇出手速度太快,快到令众人讶然,想着程重刀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之辈,但也是个练家子,怎么可能刚照面一息之间就被放到,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小太监趁其不备突然下手,否则仅凭程重刀的块头一拳也能把小太监那床板身材砸碎。 朱慈烺眉头一挑,心中也有了怀疑,莫不是真的只是偷袭得手,毕竟刚才太快自己也没看清楚。 “好,不要让本宫失望”朱慈烺微笑说道,眼睛却是盯着常宇。 “比倒是可以,不过规矩可不能坏了”常宇气定神闲,面带笑容信心十足的模样。 这也是一种狂妄但绝对不是自大,他也知道皇宫中有很多高手,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功夫套路少没有花架子实战性非常强,但这些所谓的大内高手真正又有过几次实战经验呢,别忘了他可是职业拳手,经过后世那种系统性针对性以及超强度的训练,不管是速度,力量还是技术又或实战经验绝非这个时代的人可比。 作为一个职业拳手他可不相信那种隔空打牛的内功和十步一杀飞来飞去的轻功,那是武侠小说。 当然,他现在的体质体型以及速度和力量无法和前身相比,但技术仍在,只要不是绝对高手,他有十成把握放倒。 其次,他还有一个绝对的杀手锏,那就是战术和打法,这个时代的人绝对不熟悉。 “呵,你这小鬼”朱慈烺笑骂,却忘记自己其实也是个小鬼。 指着身边小太监手里的一块银锭:“赌资加上我的押注,这次本宫还押亲卫赢”。 “谢谢太子爷赏赐”常宇微微一笑,走下台阶站在院子中。 朱慈烺轻声哼了一声,还真自信啊,没打就当自己赢定了? …………………………………………………………………………………………………… 码字很辛苦,求支持,喜欢的朋友顺手收藏,推荐!谢谢 第八章 一日不过三 相比之前这场戏更加吸引眼球,做的准备也十足,原本躲在角落看热闹的太监宫女门已经自觉的挑着灯笼靠近,这是想要太子看清战况。 “在下宋仁峰请教小公公”亲卫倒是有礼数,站在常宇三步之外抱拳。 常宇学他抱了拳,然后后退一步,双拳紧握护在面前,放低身形,双脚开始慢慢跳动游走…… 朱慈烺开始眯起了眼,围观的众侍卫也是一脸迷糊样,这是干嘛,跳大神么。 md的怎么像个挑梁小丑,宋仁峰心中暗骂,嘴角一挑,纵身朝常宇一拳打去。 空门太大了!活该你倒霉,常宇心中暗叹,微微侧身,一记右勾拳,咦,没趴下,看着摇晃不定的对手那就再送你一记左鞭腿。 啪,宋仁峰一头栽倒在地的声音,刺向所有人的心,不约而同的跳了一下,又那么快,同样的一拳一腿!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谢谢太子爷赏赐”众人安静之际,常宇走上阶梯在朱慈烺跟前叩首,然后伸出左手。 啪啪啪啪,朱慈烺站起来,摇头抚掌:“叹为观止,叹为观止,没想到内务府竟然出了高手”说着从身边小太监手里取过银子,递给常宇。 “太子,属下请战!”这时候一个短小精悍的卫士走到朱慈烺跟前叩首抱拳。 朱慈烺眼睛又亮了,这是他的贴身侍卫长,是位八极拳好手,也是太子府里公认的高手。 “太子爷,小的一天最多只比三场,今儿已满额,这位好汉若是想比试的请明儿排队吧”常宇不待朱慈烺表态赶紧说道。 因为同是练武之人,他感受的到对方的气场,这是个硬茬子,若是在前生他丝毫不怵,可是现在这身板体质太弱加上干了一个下午杂活,刚又打了两场耗费了大量体力,所有精气神都不在巅峰,能不打则不打,不是怕输,而是怕赢的不漂亮。 朱慈烺有些犹豫,他很想看,也知道自己只要开口这小太监也不敢拒绝。 “太子爷,皇宫卫士八千有余,若是如此车轮战,小的便是大罗金刚也会被捅的稀巴烂”常宇擦眼观色赶紧说道。 “好,咱们就明日再战,你说个时辰”短小精悍的卫士倒也磊落,不待太子开口便抢先道。 “明儿上午咱家要当值,中午有一场要打,下午又要当值,那就明儿这么时候吧”常宇沉思一下说道。 “明儿你不用当值,巳时来此”朱慈烺突然开口说道。 可是…… “刘公公那边本宫自会知会,你先回去好生歇息,以应明日之战,这样公平吧” 常宇暗喜,认识个官二代终于有点福利了,至少请假方便,虽然东宫管不到内务府上边,但是太子爷的脸面谁敢不给:“谢太子爷” 就这么让我走了,真的不招呼我进去唠会?我可是会算命啊,能知你前生今世…… 常宇有些郁闷的离开太子府,本以为自己表现突出能得到太子的青睐然后套个近乎,不成想……连慈庆宫的殿门都没进去。 倒是送他出来的小美女玲珑一直兴奋不已,说他给内务府长脸了,又一直追问常宇对明日之战有没有把握,那个叫唐破山的侍卫长非常厉害…… 常宇回到尚善监吃了饭,便直接回到监栏院休息,重伤初愈,一天打了三场让他有些疲惫, 春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伺候着哪个主子呢,舍内其他太监倒是回来大半,其中便有那个平日很跋扈的蒋全。 蒋全看见常宇回来脸色有些异常,就是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常宇没有打理他,其实在宿舍内,除了那位老太监外,他也只和春祥交流,其他的都和蒋全一丘之貉,也就是个小团体。 其实之前揍过蒋全后常宇也有些担心,搞不好这蒋全和哪个小主关系不错,想法子整治自己,但后来发现尚善监的太监几乎没有机会亲自伺候小主的机会,混来混去也就皇家食堂一亩三分地,他也就放心了,打架,怕过谁! 早已经习惯室内那股酸臭味的常宇走到床边往上一趴,舒服,即便各种异味也是一种享受。 哗啦几声响,怀中银子从床上散落下地,两个大银锭引来其他太监的目光,有惊诧,有羡慕,有贪婪,就是没有声音。 “常小哥可是去赌钱了,看来手气不错,还是说哪个主子赏的?”窝在角落里的老太监打破沉默。 “刚在端本宫揍了俩亲卫,太子爷赏的”常宇头都没抬,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把银子又揣入怀里。 嚓!众太监面面相觑,惊骇不已,特别是蒋全脸色变了又变,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邪门,前几日打自己,正合计怎么收拾他,不料今儿便听闻他把一个金吾卫也给揍了让他心虚不已,没成想隔了一个下午又把太子府的亲卫给揍了,而且还是俩!划重点的是揍了太子府的亲卫太子还赏了银子,这是什么鬼,攀上太子的大腿了? 蒋全沉默半响,脸变了几番,终于一咬牙,换了副笑脸,轻轻走到常宇床边:“常小哥会赌钱?” 赌钱?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常宇忽然抬起头眼睛一亮:“饭可以不吃,钱不可不赌啊,但只会玩骰子” “玩两手?”蒋全有心套近腆着脸笑道。 “在这?”常宇问道。 自然不是在这。 内务府二十四个衙门,有几个是二四小时不关门打烊,尚善监便是其一,虽然后宫有御厨房全天候专门伺候皇帝,但后宫外的小主以及值勤守卫深更半夜嘴欠经常夜宵。 夜里当值的时候是无聊的,但也是有趣的,除了喝点小酒吹牛逼外便是赌钱了,一来二去,便形成了惯例:每晚亥时后(晚十一点)准时开盘。 赌场在尚善监的一间宽大的杂物房内,赌具有牌九和骰子,喜欢玩哪个,擅长玩哪个自己挑选。 据闻每到深夜的时候内务府开盘的赌场有好几个,但尚善监却是最出名的那个,倒不是因为玩的大,相反玩的小几乎不设门槛,因为没油水的屌丝小太监们都会来这里,相反那些财大气粗的都喜欢去司礼监,御马监,御用监开的场子,毕竟那些都肥差衙门有钱的主多,玩的也大。 说白了尚善监走的是平民路线,靠走量。 所以等常宇一众人到达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 咦,快看,那个就是常公公 哪个常公公? 尚善监常宇常公公啊 嚓,就是那个打趴金吾卫的常公公? 何止打趴金吾卫,太子府的两个亲卫都被打趴了…… 嚓真的假的…… 虽然意料中自己应该有些名气了,但还是有些意外,刚进入赌场就被认了出来,来自不同衙门的太监和宫女们已经开始对他议论纷纷,是的,赌场有宫女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最意外的还是,两个小时前在太子府的事情已经被传了出来,想当然是太子府里的太监和宫女干的,还真是信息时代呀。 常宇是个自控里很强的人,这是做拳手养成职业习惯,所以在十二点过后他便立刻退场,即便他在赌场里已经是个明星,即便手气一直很旺。 职业习惯让他懂得作息规律的重要性,何况他明儿还他有两场架要打,其中还有一个硬茬子。 半个时辰,赢了三十两银子,在一个屌丝成群的低档赌场已经人品爆发了,除了手气外,这也归功常宇的技术,对于骰子真假一入手便知真假,想要的点数,十次八次能中,这都是在后世练出来的,即便现在不能完全发挥,但也是赢多输少。 三十两,足够在这个时代普通五口之家一年支出,也可在外城买套宅子,也是一个三四品大员的年薪,多说一句,明朝官员工资低的可怜。 回到宿舍的常宇倒头便睡,倒是蒋全几人因为跟着他沾光赢了几两银子兴奋的一夜未眠。 第九章 操练 卯时(早五点)更声刚响,本来熟睡中的常宇猛的睁开眼睛,轻声翻身起床,走到春祥的床边轻轻摇醒他,随后两人穿衣走出宿舍。 院子里异常寒冷,春祥呲着牙发抖看着面前的常宇。 “我现在教你第一套军体拳,半个时辰内你必须学会,然后跟我打三十遍” 春祥张大了嘴,但是看着常宇那冷峻的目光,本想说的话又闭上了嘴。 常宇教的异常认真,每一个动作都严格至极,第一遍不会纠正,第二遍不会再纠正,第三遍还不会直接上脚踹,于是春祥就会了。 欠揍的货!常宇骂道,春祥不敢顶嘴更不敢反抗。 军体拳每一个动作都是要喊出来的,但是为了不惊扰他人,只能闷哼。 在常宇的拳打脚踢严格要求下,半个时辰内春祥已经掌握第一套军体拳的动作,接下来便是三十遍熟练掌握。 当然常宇自然不会只旁观,自己也在做着恢复训练,三套军体拳打下来,然后开始增加一些强度训练,比如院内两桶结冰的水变成了他的哑铃。 时间过的很快,已到辰时,天色大亮,而原本冻成狗的春祥早已经脱掉外衣并且满头大汗,当然也是疲惫不堪! 常宇同样挥汗如雨,两个小时内他除了指导春祥练习军体拳外其他时间全部在做力量训练,他急切的想让这个小太监的身体恢复到自己前身那种状态,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 “常公公,洗把脸吧” 当值的太监们都已经开始起床了,但意外的是蒋全竟然打了一盆水端过来一脸笑意。 “额,谢了” 常宇有些意外,接过水盆示意那边已经快累瘫的春祥过来一起洗漱。 “常公公可是教拳呢?”蒋全在旁边小心的问道。 嗯,常宇随口应了一声。 “常公公……可否……明儿也带咱家练练?”蒋全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让正在洗脸的常宇一怔,随即心中又是一亮。 “可以啊,只要你吃的了苦” “常公公还有咱们可否一起学?”忽然间其他几个太监也围了过来。 常宇笑了:“只要想学的都可以” 蒋全等人顿时欢呼起来,要知道在古时候想学拳哪有那么容易,所谓穷文富武说法是真实的,而且很多练家子都是敝帚自珍,轻易不教,害怕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所以常宇这种免费教免费学自然让他们欣喜如狂,更重要的是抱大腿了。 不用当值的常宇趴在床上,老太监胡峰正在他胳膊腿上各种揉捏拉拽,每一次都会让他发出低吼声。 别以为常宇在当大爷让老太监按摩伺候,这是高强度运动后必要的拉伸,可以舒缓肌肉的紧张度和酸痛。 并且是老太监自告奋勇。 “胡老哥手法不错呀”常宇赞道。 “少时伺候主子时候学过些推拿”胡峰眼睛露出少有的光彩,好像在回忆着过去某段辉煌。 做名人的好处的就是有人抱大腿,刚拉伸完毕,便有一个同舍的小太监把饭菜送来,而且异常丰富。 吃完饭,倒头便睡,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养精蓄锐恢复体力。 巳时(上午九点)刚到,老太监就把熟睡的常宇摇醒。 翻身起床,打了盆清水洗了脸,常宇挥舞了几下拳头,做了伸展运动后转身刚要离开,却被老太监胡峰叫住。 “常小哥,这是老身的全副家当,押你赢”说着拿出十多两碎银。混了一辈子仅有十两银子的确够惨,但真实历史上比这更惨的数不胜数。 “你不怕我输了?”常宇看着他笑了笑 “你会输么?”胡峰也在微笑。 “输一赔十”常宇微微一笑拿过他手中的银子揣进怀里转身离去。 走出监栏院直往东华门,远远便看见宫女玲珑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看到常宇的身影后,蹭蹭的就跑了过来:“嘿,你还真的沉得住气”。 常宇笑而不语随她进入东华门,守卫验了腰牌,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看来他们也晓得这位小太监名号了。 “现在太子府开了盘口,大家都下注呢……”玲珑叽叽喳喳的说着。 “赔率呢?” “一赔一” 哦,常宇怔了一下,自己连胜几场赔率还是一比一,看来那唐破山的确是硬茬子或说名气一定不小。 “你买的谁?”常宇看着玲珑笑了笑,心中却黯然神伤,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城破之际不是死于被杀就是j杀 “我,我,我当然想买你赢啊,毕竟都是咱们内务府的呀,可是……” “可是你还是买了唐破山赢是么?” “没有,我还没决定呢,常公公你说句实话你有几成把握么?”玲珑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 “你有多少钱?”常宇没有直接回答。 “二十两左右,问这个干嘛?” “全压上,押我!保你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啊,可是真的,你可别骗我呀……”玲珑跟在后边继续纠缠。 太子府前竟然围了许多人,不下五十,有太监宫女有卫兵,估摸着都是其他宫来看热闹的。看到常宇过来的时候一个个激动不已,并且主动让开道。 “常公公”一个声音响起,常宇扭头望去却是一个太监,只见他攥着拳头,目光炙热,“加油” 嚓,这年头都会喊加油了?常宇有些懵逼,不过耳边很快就响起了更多的加油声音。 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抱了抱拳,常宇转身走进太子府。 刚进大门便远远看慈宁宫店门口放着两把太师椅,几个太监宫女站在当口,院子中间围着一群人,也是太监宫女以及十多个卫士,看见他的身影后,自动散开只留下一人在当地,却是那短小精悍的唐破天 “唐大人”常宇走到近前抱了拳, “常公公”唐破天还礼。 这时咯吱一声,殿门打开,走出两人,一个是太子,另外一个面生的中年男子。 “让本宫等了你好久”朱慈烺佯装不悦,随即落座,中年男子依其身旁坐下。 “太子赎罪”常宇叩首。 “别那么多废话了,开始吧,你看那么多人买你赢,别让他们失望了”说着随手一指,常宇这才注意到在大殿门口的廊檐下还有一张桌子,上边堆着两堆碎银,一个太监端坐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小的斗胆问一句,太子爷买谁的赢?”常宇又叩首问道。 “本宫今儿坐庄自然是买唐侍卫赢喽,而且五十两”朱慈烺微微一笑,而后转头看着旁边的中年男子轻声道:“姑丈,人也见到你了,可想好买谁的赢?” 中年男子盯着常宇看了又看,皱着眉头略微沉思:“我买这位小太监赢!五十两”。 “哦,姑丈怎滴对这小太监如此自信?”朱慈烺有些意外。 “虽然身形略显单薄,这此人气势不弱,眼神平淡,面对大敌还能如此镇定那足以说明他有十足自信,况且,胜一场也许是取巧,胜两场也许是意外,能连胜三场那就是绝对的实力”。 “姑丈所言有理,本宫也亲眼看过他打了两场,但依然对唐侍卫有信心,要知道唐侍卫不只拳脚高明,而且力大无比,可举五百斤石锁!”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且看看便知晓”。 姑丈?这什么人?常宇看着眼前这面冠如玉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心头一跳,却一时间摸不到线索,而且这个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摸线索,因为要开打了。 唐破山站立当场气势如岳,虽然身材不高,但粗壮稳实:“常公公,你两招败了我兄弟,在下不才也让你两招趴下”。 擦,心理战么?常宇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指头:“你撑得过两招,算我输!” 哇,围观众人立刻发出各种呜呜声,太嚣张了。特别是太监们那简直差点就跳起来尖叫了,太给太监长脸了,太爷们了! “狂,太狂了”朱慈烺长大嘴巴发出那种看热闹不怕事的笑声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仅仅微微一笑,但看向常宇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人狠话不多,这种人有实力。 “那就手下见真章吧”唐破山大怒出手,扑向常宇双拳齐发直捣其胸口。 第十章 泄露天机 “躺下吧”常宇大喝一声,却不避闪,迎上前去闪电般一脚踢去,后发先至正中其胸口一脚把唐破天踢退两步解开对方攻击,不待丝毫耽搁飞膝而上正中唐破山面部。 噗一声,满脸是血的唐破山一头栽倒,ko! 直踹加上飞膝,连贯而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时间角度计算的滴水不漏,前后不到两秒,两腿解决这位号称太子府第一个高手! 对常宇来说没有任何意外,什么太极八卦什么咏春八极,他还在国内打散打的时候就ko不知多少个,更何况现在作为mma大满贯的职业拳手。 意外么?你觉得把杨露禅拉过来能打的过播求么,你觉得董海川打得过菲多么? 不是哪种武术更高,不是跪舔谁的菊花,而是他们训练的强度和针对性相差太多。 而且出手前常宇便已经算计好,想赢唐破山不难,难在如何赢的漂亮,赢的有冲击力有震撼力,说两招不赢便算输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对手,这个时代的练家子几乎不懂得如何有效防守技巧,在激怒状态下,等于把空门送给他。 音乐再次循环,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整个慈庆宫陷入极度的安静,围观的人无不瞠目结舌,便是大殿门口原本端坐的太子和中年男子在唐破山倒地之际蹭的站了起来。 说是两招就是两招,太子府第一高手便噗通倒地,这让朱慈烺一时缓不过来气,便是下注常宇赢的中年男子也觉得不可思议。 安静仅过半响,太子府陷入一片欢呼声,属于那些买常宇赢的人。 “动若脱兔,势若雷霆,叹为观止,没想到内务府原也是藏虎之地”。中年男子抚掌看着常宇连连赞叹! “真也,猛也,勇也”朱慈烺终于缓过神,轻轻点头,虽然三次亲眼所见,依旧难以置信竟有这种武艺! “谢两位爷美言,谢赏赐”常宇面若清风对两人叩首。 “常公公这拳脚可有什么名堂,出自哪位名师?”中年男子问道。 “回爷,此乃家传武艺,名常家拳,传自祖上常……常山赵子龙!” 常宇信口雌黄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差点说成祖上常遇春,忽然想到常遇春可是大明鄂国公啊,堂堂鄂国公后裔混的再差也不可能入宫当了太监,幸好脑子转的快扯出一个常山赵子龙,不过却也漏洞百出。 “那岂不应叫赵家拳?”果然被朱慈烺抓住 “小的祖上的确姓赵,后来因故……”说着低声不语,论心思灵敏常宇亦不逞相让。 原来如此,朱慈烺和中年男子做了个恍悟状,理所当然的想着可能也许其祖上避难改姓又或常宇身为太监恐辱及先人不得已改姓之类的,这些亦常见说的通。 “今儿进宫一时突发奇想来看看你,竟然顺道赚了五十两银子,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哈”中年男子看着朱慈烺一眼笑道,然后转头又看向常宇:“托小公公的福赢的银子,那咱俩就对半分吧,你出力大就拿大头,你三我二如何?” “谢爷赏赐”常宇赶紧叩首,脑海在还在尽力思索此人是谁? “姑丈今儿财运旺,本宫这也算是姑丈的福地,以后可要多走近走近”。朱慈烺面带微笑,内心却无比的苦闷,为什么?因为这次太子府要倾家荡产了! 皇家是不是应该很有钱?一国太子是不是很富有? 答案是肯定的。 但又不是绝对的,比如现在的大明国库空虚,就连皇帝内帑也同样捉襟见肘,这时候的崇祯帝都一切从简,减膳撤乐,甚至穿缝补的衣服,可谓是自古以来最穷逼的皇帝了。 至于李自成的贼军破城后掠皇宫国库白银三千七百万锭的传说也成了史上最大的一个臭屁,而就这么大的一个臭屁却有人争先恐后的去舔,其中舔的最香的便是郭沫若,而放这个臭屁的便是明末那个所谓的屎学家谈迁! 3700万锭一锭五百两,骡马1850万头运送,尼玛真佩服古人吹牛逼的勇气。 北京城能找出这么多骡马,即便你找得到,3700万锭折合185亿两!崇祯帝内库装着全世界从古到今白银的总和!!! 而且这位谈屎学家自己写的书还能前后矛盾“先帝减膳撤悬,布衣蔬食,铜锡器具尽归军输,城破之日,内帑无数万金。贼淫掠既富,扬言皆得之大内,识者恨之”一会说内帑不足十万,一会又说三千七百万锭,自己打自己脸都打晕了。 而综合各种史料事实上城破后皇宫内帑不足十万,国库黄金十七万两,白银十三万两,贼军失望之余在京城大肆掠夺计白银七千万两,但做了小鸡还要立牌坊,为了维护‘正义之师’的名声以及黑崇祯对外宣称是从皇宫缴获的,不过这些掠夺而来的银子只来得及带走三千余万两,至于剩下的呢? 留在北京了,被满清摄政王多尔衮捡了大便宜,鞑子自然不会说破也不想说破,这叫闷声发大财,而且还要把舆论导向离自己越远越好,脏水朝李自成身上泼,污泥朝崇祯帝脸上呼。别忘记了,明末太多跪舔狗,明史多出自清狗和这些跪舔狗手里。 朱慈烺这次对唐破山自信过度,自己坐庄下注却没想倒翻了盘,即便是一比一的赔率大概算一下他这次要输了五百多两银子! 这对他太子府已经是极限了。 “这位爷可是都尉驸马巩大人?”就在这时常宇望着中年男子忽然有些激动,脱口而出。 中年男子一怔,侧目看了常宇:“小公公识得我?”也算佐证了自己身份。 “小的拜见驸马爷”常宇忽然向前几步来到大点阶梯下边噗通一声跪下,倒头便拜,对于这种忠义无双的前人,便是跪了又如何! 想崇祯帝身死,跟着殉难的诸臣不过三十余人,这驸马巩永固便是其一,他也是崇祯帝后期最信任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那句‘亲臣不藏甲,臣等难以空手搏贼’是多么的无奈,把子女捆在老婆棺椁举火自焚‘此乃帝甥,不可污贼手’又是何等壮烈。 诸人疑惑不已,最甚当数巩永固,很显然这个小太监刚认识自己,怎么却行如此大礼,虽然奴才跪主子没什么大不了,但一般情况下真的没人随便就下跪,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主子。 “这位公公请起”巩永固赶忙向前一步。 常宇起身仍然难掩激动,轻轻走上阶梯来到朱慈烺跟前叩首太子爷:“小的有事相告您和驸马爷,可否入殿一叙?” 额,朱慈烺感觉十分的意外,这个小太监现在不该是开心的分银子么,怎么认出驸马后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事。 “进来吧”朱慈烺转身走进大殿,然后是巩永固,常宇跟在最后进了慈庆宫。 宫内有炭火很暖和,装饰一般,反正也比不上自己后世的豪宅。 “请太子屏蔽左右”进入殿内,常宇扫了四下收回眼光看着旁边几个太监和宫女开口说道。 “都去外边分银子去吧” 朱慈烺挥退那些太监宫女,转身寻了一把椅子坐下,盯着常宇:“说吧” 第十一章 不吐不快 看着面前坐着的朱慈烺和巩永固,常宇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打算豁出去了,有些话他必须要说,虽然这些话可能给他招致杀身之祸,但不吐不快。 从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皇宫后第一反应就是先自保逃出去,但是这几天认识的一些人让他的心开始不忍,他不想春祥死,不想长平公主死,也不想玲珑死,还有眼前的这两位,确切说他不忍任何人死去。 自己悄悄的溜走算什么男人,虽然现在没有本事扭转乾坤,但尽力而为便是死了也终无悔。 “小的下边说的话有可能会被以妖言惑众获罪砍头,但不说却总是于心不忍,太子仁义,驸马爷忠义,小的不说过不去良心关”。 常宇清了清嗓子叩首而言。 朱慈烺和巩永固相视一眼,两人面色都是不解,却有些凝重,看来这小太监要说的事情极其重要。 “你且说说看”朱慈烺轻声道。 “小的在几日前因失职被杖罚,打断了气,将死未死之际灵魂出了窍看到了一些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常宇思考再三还是用这种邪乎的方式打开话题安全性和可信性比较高,毕竟这年头无人不信鬼神。 “看到将来之事?你看到了什么?”朱慈烺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常宇情绪有些激动,他好像有些意识到常宇要说什么又怕他说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小的该死”常宇噗通跪下:“小的看到了贼军攻破京城,烧杀掠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皇爷皇后自缢,驸马爷殉国,太子被鞑子杀害……” “放肆!妖言惑众可是要寻死”朱慈烺和巩永固两人异口同声厉声呵斥,脸色也无比的难看! “二位爷息怒,小的知道这些话如上达天听必被以妖妖惑众砍了,当时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也有有个白胡子仙人提醒小的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遭杀身之祸,二位爷可曾想小的活得好生生为何要寻死,小的原本只打算寻了机会出了皇宫逃命,但实不忍心看京城涂炭,更不忍看两位爷落此下场!不忍啊!” “有何佐证你所说为真?”巩永固忽然道。 “没有佐证”常宇轻轻摇摇头“但是小的可以说两件事由两位爷来验证,若假,便是被砍头也认了,若真望两位爷早作打算” “你说”朱慈烺气息变得粗重,他在强捺内心的激动,大明现在病入膏肓到了哪种地步他最清楚不过,只是很都时候不愿意承认而已,还抱着幻想。 “第一件事,现在闯贼盘踞西安……”常宇开口却被朱慈烺打断:“闯贼攻陷西安是去年的事情,过去的事有何说得!” “太子,我说的不是闯贼攻陷西安,而是闯贼将要称帝,改西安为西京,国号大顺,年号永昌,便在初八也就是今天,若消息灵通的话,最迟后天便会传到京城”常宇对整个明史仅是略知,但明末闯贼进攻京城这段却还算熟悉,所以张口便来。(注:事实李自成在崇祯十七年元月一日称帝,这里改为初八是为剧情) 朱慈烺和巩永固大惊失色!顿时就信了几分,那边的情况他二人都熟知,这小太监若是信口胡言不可能连国号年号都说出来,难道是真的? “还有呢?”朱慈烺已经快崩溃了,毕竟还是个少年,沉稳不若巩永固。 “先验证这条再说”常宇说着长长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巩永固:“驸马爷,乐安公主可是抱恙在身?” 巩永固一怔,乐安公主生病这事也不算什么机密,但宫里的小太监能知道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但也不排除是后宫传过来的消息。 “是” “驸马爷节哀,公主撑不过一个月了”常宇一语震的巩永固东倒西歪。 “你所言当真?”巩永固一脸厉色,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失态了,但可以理解,他和乐安公主是有名的恩爱夫妻,情深义重! 常宇点点头“小的的确看到了” 当然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就连乐安公主何时去世他都不确定,因为后世有的说是崇祯十六年,有的说是闯贼攻陷北京城的前夕,但史料记载城破之际公主尚未下葬,巩永固绕棺自焚,假若是十六年年底死的也不可能三四个月不下葬吧!所以常宇推测现在应该还没死,但也为时不远了! 噗噗两声,朱慈烺和巩永固两人双目无神跌坐在太师椅上,一个要做亡国太子一个要失去挚爱之人,都是无比的打击。 “三日后若是验证有错,小的愿提头谢罪,小的告退”常宇今天虽然豁出去了,但说完这些话心情也是无比的沉重,于是不待应允便起身退出慈庆宫,轻轻的关上殿门,示意旁边的太监和宫女暂时不要进去打扰。 太监和宫女神情非常友好,毕竟大部分人靠这位小爷赢了钱! 发财了发财了,玲珑拿着两个银锭一脸雀跃蹦跶过来:“我进宫三年省吃俭用攒的不若今天一天赚的……” 她的确很开心,因为是除了常宇外赚的更多的一个,不仅是因为她押对了宝,而且是押的最多的,毕竟其他宫女太监侍卫们没她那魄力一下押了全部身家,最多也就二三两,五两撑天了。 常宇微微一笑:“我的呢?” 无疑常宇今天是最大赢家,就在进慈庆宫前他已经让玲珑帮他押注五十两以及胡峰的十两,总计下来他入账两百多两! “那儿呢”玲珑朝着檐廊下一指,一个太监苦着脸拎着一个包裹站在那里! 有人笑就会有人哭,当然哭的大部分那些侍卫,因为没有一人押常宇的!也许是出于义气吧,姑且这么想! “别哭丧着脸,有赢就有输”常宇从那位哭丧着脸的太监手里拿过包裹点了点,有点重! “哎,咱家不是为自己心疼啊,是为太子心疼啊,倾家荡产了今儿!”太监叹息。 常宇笑了,低声道:“回头告知太子,想发家致富以后记得买我,我最近场子不少”。 太监一愣,看着常宇笑呵呵的离开。 “唐大哥,刚才下手重了,小弟赔罪来了” 太子府门口的唐破山嘴角血迹尚未干,坐在一台阶旁,身边围着几个侍卫,看到常宇走来,略显尴尬连忙起身。 “常公公拳脚无敌,在下佩服”唐破山抱拳回礼,讲真他不服气,感觉很多得意的绝招都没来的及使出就被人家绝杀了,实在窝囊,但是吧事实自己的确又败了,不服也得憋着! “比试之间,拳脚无眼,伤了唐大哥,心下惶然,这点银子权当医药费了,剩下的留给兄弟喝酒暖暖身子吧”常宇一脸歉意说着掏出一锭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这小子会做人,唐破山暗道,他们这种公务员都是有医疗保险的,受伤哪需要自掏腰包,常宇此举明显是在示好! “那我就代兄弟们谢了常公公了”唐破山也是老油子了这种人能结不要截,何况人家主动示好:“常公公若是有空一会喝酒去?” “嘿,唐大哥现在不宜喝酒吧,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先”没错常宇就是要主动示好,他在宫里露风头是为了拉拢人而不是树敌。 “些许小伤不值一提,只要常公公得空,我老唐奉陪到底”练武之人都是这么豪爽,一言不合就翻脸,但转眼也能称兄道弟。 “现在还真不得空,咱家还有场约好的架要去打”常宇微微一笑道。 “哦,和哪个?在哪里?”一听这话唐破山来了兴趣,讲真他想看看,好好研究一下这小子的武艺。 “东华门外,一个金吾卫小旗”常宇道。 唐破山哦了一声,心中一紧,东华门外那就出了内宫到了太监窝,老子刚被一个太监揍的满嘴是血现在跑到太监窝看你打架去,还不被那群没把的笑话死,那不是自找羞辱当我傻逼么,“那预祝常公公得胜而归,兄弟在这摆酒给你庆功”。 “借唐大哥吉言,回见”常宇微微一笑抱拳施礼转身而去! 出了慈庆宫,常宇收起了笑容,他现在感觉无比的压抑,自己一时激动说出了那些话到底会给自己什么未知风险。 但他不后悔,因为虽然短短几天,他已经对皇宫有了感情,从刚穿越过来只想自保,到后来想保护身边的人,到现在…… 看着眼前的高墙,宫殿,阁楼,一草一木,他都想保护! 这是汉家智慧结晶,却最终被那些汉家贼子糟蹋,精美巨大的官窑花缸被用来做马槽,精雕细琢珍木做的门窗被拆下来生火为炊,内库珍惜精巧的犀牛杯大的用来捣蒜,小的被拿来当油灯…… 第十二章 贿赂 晌午。 东华门外东南角的皇城墙跟,平日间这地方就个空地,连个晒太阳的人都少见,可今儿乌拉拉的挤满了人,目测有近百人,以太监宫女居多,其中不乏二三十个皇城卫兵的身影。 “买了买了,要下注的尽快哈,一赔十,一赔十”一片空地前,春祥和蒋全等几个太监正在扯着嗓子喊,跟前已经堆起近百两银子,围着他们的太监宫女满脸的兴奋。 梁发未戴头盔,不披战甲,仅着战袍黑着脸站在城墙角,身边十多个卫兵围着他低声说着什么。 “来了,来了……” 人群种有人一声惊呼,众人望去,只见常宇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常公公加油 常公公威武 常公公雄起 额,莫非还有四川籍的太监?常宇一怔,差点破功。 “谁开的盘?”常宇挤进人群撇了那一堆银子和春祥一眼。 “咱家还有蒋公公,陈公公……”春祥一连点几个人,都是一个宿舍的原来是几人联合坐庄。 常宇笑了笑。 “常小哥不加个注么?”老太监胡峰竟然也在,半个时辰前常宇扔给他二十两银子的时候这老家伙差点没当场哭出来,他这年纪最需要的就是银子啊,攒了一辈子还不如赌一把。 赌博果然会上瘾啊,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这老小子竟然加入春祥开盘坐庄了。 看了梁发方向那几十个金吾卫,再看看自己身后这近百口子,常宇轻轻摇头:“没啥油水” 梁发走了过来,和常宇面对面,虽然故作镇定,但依旧难掩紧张。 “咱家已经连赢四场了”常宇看着他淡淡道 “我知道” “就在一个半时辰前我刚赢了太子府的唐破天” “我知道”梁发咽了咽口水,脸色十分的不自然。 “还要打?”常宇问道,其实他已经没兴趣和梁发打了,当初挑衅是为了出名,现在自己已经很有名了,其次梁发真的不是他对手! 梁发苦笑:“骑虎难下,即便我不要脸,金吾卫还要脸”说着左手一摊,手心五两碎银。 “好” 常宇掏出五两银子和梁发一起放在地上:“咱家便赢了你这五两银子,这也是对梁兄的尊重” “多谢”梁发抱拳,然后后退三步摆开架势! 常宇棉袍脱下随手往后一扔,春祥伸手接住! 摆开格斗架势,轻轻跳动:“让你十招不还手,还手便算我输,第十一招一过我会出手!” 打了n场职业赛事,常宇太懂得如何挑动气氛挑动观众的神经,果然话一出口,太监和宫女们嗷嗷叫了起来! 梁发脸上一红,挥拳扑了过去。 这是一场表演赛,作为一个打过k1,ufc职业赛的常宇,他的技术是全面的,攻击,防守,地面都是超一流水准,他现在已经完全把梁发当做是陪练借机训练现在的身板。 只躲闪,防守,没有一招进攻! 说好的让十招,但到了三十招的时候,他都没有进攻! “我输了”一头大汗的梁发长呼一口气,垂下头!自己气力已竭,再缠斗下去无非丢人,不如认输爽快些。 有些意外,不过意外的不是梁发认输,而是对方的体力如此差,仅仅三十回合就气喘如牛不过想想便通了,这些兵油子每天除了当值巡逻外就是吃喝玩乐,哪有时间去锻炼,即便所谓的锻炼也是走走方队,不可能系统针对性的力量训练。 简直弱爆了,常宇有些失望! “常公公,恐怕将来你麻烦不断!我是打不过你,可是亲卫了高手如云必有能降的住你的”梁发输阵不熟人。 “是的,皇爷亲卫八千有余,不可能都是饭桶,咱家倒真的着急赶紧来个高手让我见识见识,不然真的太失望了”常宇微微一笑。梁发脸上一黑,转身就要走! “梁大哥”常宇忽然叫住他,从地上捡起那十两银子走过去,塞进梁发怀里:“拿去给兄弟们喝酒,顺便帮咱家传个话,内务府的小太监挑战亲卫军高手,一天可打三场,赌资二十两起”说着拍了拍他肩膀又低声道,想赢钱:“以后记得押我”说完转身离开,耳边尽是那些太监宫女的欢呼声。 梁发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神色变了变,然后竟然笑了。 陪练不给力,打的不尽兴,加上心情有些抑郁,常宇顺着宫墙一路向北慢慢的走着散心,期间总是遇到一些陌生的太监或宫女有的对他微微一笑,有的直接开口叫常公公打招呼,他也总是抱拳以示回礼。 本打算去万岁山溜达一番,在路过尚善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径直走过去了。 因为太子打过招呼他今天并不需要当值,而且轻松赚了几百两,这在太监里已经算是极致待遇了。 但当他进了尚善监衙门内宅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极致享受了。 他是来给尚善监衙门掌印太监刘公公送银子来的,虽然现在自己名头响,但毕竟还是这老货手下的一个打杂的小太监,人情世故该照面的眼睛就要亮,过场就要走虽然几日前差点被这老货打死,或者已经打死。 刘掌印有独立宅子,还有几个小太监专门伺候着,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尔去食堂走个过场视察一番,其余时间都窝在内宅里。 常宇在宅门候了快半个时辰,进去通报的小太监才姗姗来迟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mmp 常宇暗骂,架子不小! 进了宅子,入了大堂才知道,人家不只架子大,还很会享受。 堂内装饰有模有样,一个肥头大耳六十岁左右的白净老头端坐其中,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正在慢悠悠的品着,闻着茶香倒也不是次品,话说宫里怎么会有次品,这些太监哪个不善于偷塞拿取,据说很多时候皇帝享用的东西还不如他们,比如一些进贡来的茶叶上品都早早被他们挑走了,皇帝喝的都是他们挑剩下的。 常宇进堂先是乖巧的行了礼问了好,说些违背良心的恭敬话。 很显然刘掌印也听了他的丰功伟绩,不时的追问他最近打了几场,特别是有关太子府的那段,在听闻常宇刚把太子府第一高手揍爬的时候眼睛就亮起来,态度也比先前亲热了些。 有的没的聊了会,常宇便直奔主题:“刘总管,小的想换个差事” “哦,你想换什么?”刘掌印眯着眼笑着,脸上擦的厚粉险些掉下来,不明白老太监为什么爱擦粉。 “随您老的意”常宇摸出两腚银子放在刘掌印身边的桌上:“小的身体尚未痊愈暂时干不了重活” 靠,都能连打几天架还活蹦乱跳,干不了活?唬谁呢。 当然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但不会说出来的话! 刘掌印撇了一眼那二十两银子:“识字不?能写么?” 常宇刚想说会,转念一想,会个鸟啊,这年头都是繁体字,也许能看懂,但是绝对写不来,于是摇摇头! 刘掌印叹口气,轻轻摇着头,把两锭银子揽入怀中:“那就做个监工吧”说着挥了挥手。 “谢刘公公”常宇心中一喜,尚善监设了好几个职位提督光禄太监,总理这种一二把手他就不想了,下边的那些管理,掌司,写字,这些都是文职管理层也不适合他,每天写写画画哪有时间打架斗殴锻炼身体。 剩下就剩下监工和最底层的杂工了。 杂工就是他现在的干的工种,那就是什么都干。 监工,不言而喻,装模作样,喝三倒四,不用干活,闲工夫也多。 “等一下”刘掌印突然叫住他:“下次若是再打架提前知会咱家的小庆子” 小庆子是刘掌印服侍太监。常宇秒懂,微笑点头,叩首告退。 第十三章 跳槽 出了内宅,常宇忍不住的骂了句老货,明显感觉刘掌印嫌弃他上供的太少了,mmp老子赚钱也不容易啊!而且当时他一冲动差点脱口而出表示想跳槽到司礼监的意愿,幸好及时刹住车,他现在尚善监可是香饽饽,刘老货绝对不会放他走,而且提了出来还会产生隔阂,不是一步好旗! 想跳槽那只有等猎头主动找自己了,可是怎样才能让司礼监的主动来找呢,常宇有自信随着自己名声越来越大必然会引起那边的注意,到时候顺水推舟极有可能就被要走了。 但凡事都不肯定,自己必须做双手准备,何况这个守株待兔太耗时间,他决定去司礼监附近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寻点机会。 常宇不是防守型选手,他喜欢主动攻击,就像现在的形势一样,他不会坐以待毙,必须要做好一切先手准备,假若太子那边的事引来杀身之祸他必须要立刻逃走,假若大局并未改变贼军围城他依旧要逃出去,所以先铺好后路,心安。 他虽自信但也没盲目到觉得自己一人单枪匹马能杀出皇宫。 顺着宫墙向北行去,到了玄武门西北角的时候人越来越多,这才真正到了太监窝,二十四衙门大部分都在这区域。 晌午饭后,阳光又好,当值的脚步匆忙往玄武门走去,不当值的三五成群唠着嗑晒太阳八卦着各宫各殿的八卦。 近几日皇宫最大的八卦莫过于外边形势以及内务府尚善监出了个打架高手的小太监。 宫外形势那是主子们操心的事,说来说去总觉得距自己十万八千里不相干,但专揍亲卫军的小太监可就是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啊,所以常宇这几日一直占据热搜头条。 见过常宇的不少,至少也有百人,但宫中有近两万太监宫女,这比例来说还是非常小的,但只需有一个认出他的便会立刻引来一窝蜂的围堵,就差合影签名了。 现在常宇就正遭受被一圈太监围住当猴看的尴尬遭遇。 “常公公什么还打,跟咱家说声,咱家到场给您打气”人群中问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到场打气,还不是想赢钱而已,常宇内心明亮,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朝司礼监方向走去。 毕竟是宫中,毕竟现在的粉丝还不都脑残,看得出常宇的不耐烦那些围着的太监也很知趣没在继续跟随,更何况他去的地方是司礼监一般太监怵那个地方。 司礼监,内务府的总把子,皇上的秘书处,衙门比其他二十三个也体面的多,现在的扛把子便是后来跟随崇祯帝自缢殉主的王承恩。 虽然王承恩只是个秉笔太监,在他之上还有个掌印的老家伙,只不过那个老家伙已经快入土,也没啥权威,几乎不露脸,所以整个内务府实际上以王承恩为首。 说道王承恩不得不在此为他的前任曹化淳说几句话,因为他是史上最悲催的背锅侠。 曹锅侠不是影视剧中武功高手,他不会武功反而精通诗文书画,曹锅侠不是魏忠贤的走狗,反而是对头的手下干将还曾受到牵连,曹锅侠不是无恶不作反而在魏宗贤倒台后崇祯帝召回他平反两千余冤案,是功德无量的善事。曹锅侠在崇祯帝死后找到鞑子皇帝要求批准自己去守墓。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突然间被东林党的那些无耻文人狗诬陷闯贼打京城时曹锅侠开城门迎贼,事实上那个时候曹锅侠早告老还乡好几年了! 然东林狗的无耻是没有底线的,利用他们掌握的资源在文献野史上着书抹黑曹锅侠,连当时鞑子皇帝顺治都为他不平,然并卵。 可怜曹锅侠不是大v,不会删帖也没有水军,无奈何只得把自己掌权时候的一些文件文档整理保存并且写下遗书,让后世证清白,抑郁而终。 司礼监衙门口,几个太监靠在围墙脚晒着太阳聊天,看见常宇走来也不过眼皮都不抬一下。 “几位公公好”常宇走向前,腆着笑脸拱手打招呼。 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抖了下手算是还了礼:“有事?” 实权部门的公务员就是叼。 “敢问公公,王秉笔可在衙门内?”常宇心中也明白这个时候王承恩根本不可能在司礼监,就是在也不见他这个小鱼虾,他这么问就是找个话茬。 “王宫日夜伴圣,几乎少来衙门,你找王公公何事?”一个太监眉头皱了下问道。 “哦,不在啊”常宇装作很失望的样子:“那现在是哪位公公坐堂?”司礼监除了掌印,秉笔,提督,还有随堂太监八名,衙门内的事上边大佬不在的话就这些当值的随堂说的算。 “你啥事啊你?”几个太监有些不耐烦,脸色也不善起来。 常宇是老油子了,随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些散银递了过去:“咱家尚善监的,来寻个出路,几位公公给行个方便” 一见银子果不其然几人眼睛亮了,神色也温和起来:“小公公想要寻什么出路,对了,尚善监最近名头可够响的,听说有个叫常宇的小公公拳脚功夫厉害无比,你可认得!” “几位公公过奖了,咱家就是常宇”常宇笑道。 啊,你就是?几人大惊,上下打量一脸的不置信,也许在他们心中那个打的亲卫军满地找牙的应该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才对,可眼前就是一个单薄如自己的小太监啊。 常宇自然知道他们所想,但不想在这事上多废口舌:“敢问几位,今儿那位公公坐堂啊?” 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几个太监也是明白人:“今儿王德化公公坐堂,要不咱家带你去见见?”一个太监道。 那感情好,常宇拱手道谢,心中有些嘀咕:王德化?有些耳熟啊! 跟着那个胖乎乎的太监走入司礼监的衙门,进了两重院子直奔东边的堂屋。 “王公公,尚善监的一位小公公求见”胖太监示意常宇在门口等待,随即进去说了一番。 “不见”里边传来一个尖嗓子,而且很不耐烦的语气。 “王公公,是尚善监的常宇公公” 房内没了声音, 不一会胖太监却转身出来,对着常宇挤了挤眼:“常公公进去吧” 常宇回以微笑,拱手致谢,抬步进了堂屋。 屋内有些暗,毕竟大冬天的门窗都挂着帘子。 正堂有桌有椅却空无一人,左侧厢房火炕上一瘦高太监正侧躺上边嘴里叼着烟袋在吞云吐雾。 原来这些掌权太监的内宅本就在司礼监衙门内,但即便当值也极少去衙门坐堂,都是在私宅呆着,从侧面也反应大明末年纲纪松弛到了什么地步,不管宫内宫外,朝廷还是军队。 “你是尚善监的常宇?”王德化侧卧炕上斜视眼前小太监,脸上也是那种不相信的神情。 “小的正是”常宇叩首道,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这个抽烟的太监是谁了,贼军破城后把皇亲国戚百官集一地羞辱的时候,此人曾破口大骂百官:“误国贼,天子何在?汝辈来此何干” 当然也有传说他打开德胜门迎闯贼,但未落锤。不管怎么说作为太监来说还是有些良知。 “听说你要来寻些门路,寻什么门路?”王德化起身坐正,端起旁边的一杯茶漱了漱口,常宇赶忙拿起脚边的痰盂递了过去。 王德化脸上有了微微赞赏之意。 “小的想到司礼监当差”常宇说完放下痰盂,从怀里拿出两个十两银锭:“还望王公公能给走动走动,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皇宫八千太监能轻易拿出二十两银子的小太监绝对不超过五十个数,看来这小子身上油水不小,侧面也证明他就是那个打赢亲卫的小太监。 “为什么想到司礼监?”王德化撇了一眼银子并未接过。 “有油水可捞,而且小的得罪不少亲卫军,也想寻个靠山,司礼监可是咱内务府最大柱子” 常宇这话说的直白,王德化很满意,微微一笑,示意常宇把银子放到桌上,随即挥挥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咱家不敢保证一定能成”。 常宇拱手告退,心知都是托词,有钱开路,万事方便,忽然间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么容易,刘掌印那二十两就该省下了。 出了司礼监在门口和那几个太监又唠会嗑,常宇便告辞。 第十四章 打上门来 闲来也无事,常宇便在万岁山下的御花园随意走着,胡乱想着心事。 午后阳光给人感觉暖暖的,御花园周边的宫女太监不少,三三两两嬉笑打闹着,大多都是不当值打发时光,也有些在打理花草落叶之类,整个一个平静和谐的景象,至少表面是这样。 但常宇知道这种和平景象将在两个月后陷入地狱,皇宫攻破之际多少人死于劫难,不说帝后自缢,便是现在这些嬉笑打闹的宫女所遭可谓惨绝人寰,除了不甘受辱的魏氏带领二百余宫女跳河自尽外,余下无数遭贼军j杀,连那些皇帝嫔妃也难逃魔掌。 一想到这些常宇就觉得心像针扎了一样,可怜堂堂大明国都皇城竟然被一群土匪贼子蹂躏,堪称国殇! 抑郁非常的常宇无心在溜达,决定会监栏院静静心好好思考一下将来。 监栏院院子里几个太监正在晒被子,其中便有他的舍友胡峰,看见常宇到来赶紧微笑打了招呼,这老小子现在也算财运当头赚了不少。 看着他佝偻的身材以及那一脸菊花,常宇忍不住叹口气:“老胡,你可想过要出宫?” “出宫?”胡峰一怔,然后摇摇头:“外边太乱,无依无靠出去干嘛,在宫里至少有的吃,而且有那么多伴也不孤单” 太监不是完人,到外边也是遭人白眼唾弃,几不与人来往,本就害怕孤独的人却只能愈加孤独,所以大都出宫的太监都是抑郁而终! “宫里也没几天安宁了,这些日子存点钱早点出宫寻个落脚”常宇说着顿了一顿:“京里也不安宁,往南走越远越好”说完进了房间。 胡峰怔在当地,若有所思,目光涣散。 冬日天黑的早,常宇才刚眯眼没多少会天色就暗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他决定起床去吃晚饭。 刚起身还没出门,就见几人掀帘子走了进来,却是蒋全和春祥等人。 只是春祥几人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 原来却是因为赌钱小事被别的衙门太监给打了! “就tmd的窝里横起劲,怎么不知道打回去,六七个人站着被人揍”常宇听完大怒,指着蒋全鼻子大骂! “他们是御马监,咱家不敢呀?”春祥捂着下巴低声道:“得了,反正也没啥大伤” “什么叫得了,御马监怎么了老子照揍不,走,把场子找回来!”常宇大吼一声,若只是蒋全被揍他也无所谓,但是看到春祥这模样,他自然难抑怒气。 “御马监是内务府排名第二,他们和亲卫军关系亲密,咱们惹不起啊”春祥赶紧拉住常宇。 常宇一怔,忽然想起了些,这御马监的确是实权部门,皇宫禁军里的腾骧左右武骧左右四卫就由御马监的人统领,最辉煌的时候威名赫赫的西厂就是它,唯一能抗衡的是另外一个衙门惜薪司,你以为是掌管柴火的部门,是的,的确是,但人家还有名字叫内厂,大太监刘瑾是扛把子! 不过这时候西厂和内厂早都关门了,惜薪司也日落孙山名副其实管柴火了,但御马监依旧挺拔,原因依旧和军方有关系,所以那个部门的太监除了司礼监的其他的根本看不上眼。 “哼,别忘了老子专揍亲卫军,还怕抱大腿的弼马温?走!干翻他们!”常宇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这几日过的太压抑,仅仅一个太监窝每天都要低着头小心翼翼夹着尾巴的过活,实在憋屈,加上从和太子谈话以来一直抑郁,现在重要要爆发了。 “不行啊”春祥又拽住他:“聚众斗殴是大罪,你可不能犯浑!” “是呀是呀,常公公忍一下吧”蒋全几人也赶紧劝阻! 常宇怔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宫里太监宫女一万余,有私人恩怨的不在少数,控制不住的时候也会斗殴,你踢我一脚,我挠你一抓的,并无大碍,也无伤大雅。 但若是打群架可就另一说了,那时候可没有法不责众一说,群体事件若是被某个小主特别是后宫之主皇后知晓了,那就是扰乱皇宫秩序,成何体统,不光掌印太监要受罚,闹事的都是被下狠手打,甚至直接杖毙。 现在常宇说拉他们去打架,春祥和蒋全可都知道厉害,自然死死相劝。 常宇吐了口气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特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崇祯帝下到下边皇子小主哪个不心烦气躁,火气大的吓人!若是听闻这事,估计问都不会问缘由,直接就下令杖毙! “口气不小,专揍亲卫军,我倒要看看哪位公公这么嚣张?”就在这时候院子里忽然有人说话,随即帘子被掀开,几个穿着甲胄的守卫走了进来,可能是因为还不习惯房内的酸臭,赶紧捏住鼻子。 生意上门了这是! 常宇心知,暗叫一声谁这么不长眼,老子现在正想发泄呢。 “几位军大哥看来是找我了”常宇走前一步,站在高出自己一头为首的那人面无表情。 “你便是那个号称专揍亲卫军的常宇常公公?”为首卫军留着短须,看着十分硬朗,二十七八左右年纪! 常宇点点头:“屋内味道不好又挤,咱们出去说吧” 天黑时刻,太监们大多去当值或者吃晚饭,监栏院的人本就不多,院子也显得很是空荡。 亲卫这次来了有十多人,个个身材高大威武雄壮,雄赳赳气昂昂的那种。 “诸位在哪当值?”常宇带着春祥等六个太监站在院子里拱手问道。 亲卫的目光始终都在他身上,神色各异,有好奇,有质疑,有的面无表情。 “锦衣卫”为首一人轻轻道。 艹,大汉将军!怪不得个个体格如此粗壮。 常宇心中一惊,看看天色已然了解,大汉将军随侍皇帝左右,但天黑皇帝一旦入后宫那是不准许除他之外任何男人进入后宫,也就是从从乾清门到玄武门这个区域! 想必这十多个是刚换班或者下班,顺道来找自己练练手! “久仰”常宇微微一笑:“诸位过来想必是寻我练练手的吧,敢问哪位上来”说着把棉袍脱掉扔给身后的蒋全。 “听闻常公公武艺高强和亲卫比试连下数城,号称专治不服”为首短须大汉嘿嘿一笑:“在下张虎威不服,特来请教”说着取下身上锁子甲交由身边同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兜往常宇面前一扔。 “兄弟们穷,但是咽不下口气,凑了二十两” 常宇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这个张虎威,心下便有了计较,皇帝亲军分为两种,一种叫皇宫卫士,负责巡逻守卫,二十六亲卫中大部分干这活,一种叫皇宫侍卫,只有锦衣卫和旗卫手校尉,也就是所谓的大内高手,都是精选身强力壮或武艺高强之辈。 大汉将军便是锦衣卫属下专门负责皇宫侍卫的部门,约一千五百余人。 眼前这人体格是他进宫后遇到最壮的一个,唐破天虽然也结实,但个头矮,简单来说他和张虎威就不是个公斤级别,体格体重他都吃亏。 其次大内侍卫大都有武艺傍身,张虎威知道他名头还主动找来,那说明此人绝对难缠。 但即便这样,常宇也有信心在十个回合内击倒他,还是那句话,大家针对性训练不同。 “咱家这有五十两银子,你赢了拿去给兄弟喝酒” “请”张虎威不再多话,抱拳后腿,摆开架势! …………………………………………………………………………………………………………………………………………………… 假期将至,更新未必准时,见谅。求收藏推荐,感激不尽! 第十五章 集训 监栏院气氛有些凝重,天色虽黑,但点了几个大灯笼倒也亮堂,常宇和张虎威已经在场下决斗起来。 两人动作都快,张虎威进攻凶猛,常宇以守围攻,借着身形灵活不停躲闪,偶尔发招,或拳或腿总能让对手吃痛。 十几回合后,张虎威的体格优势显现出来,攻势依旧凶猛,但身上却挨了不少拳脚,而常宇已经开始气虚喘喘,没办法这体格体质不行,力量也不济,仅靠身法灵巧躲避,而且他有心留后手,不想太快击到对方,理由很充足,对方是锦衣卫,他要拉拢人心,再者这里也没有太多人围观,也没有他想表演的嘉宾在场,所以尽量把对手当做陪练再打,一举双得何乐不为! 终于在五分钟后,常宇感觉体力即将耗尽之时,突然欺近张虎威一个反关节拿住他然后一拳击倒在地,也仅仅是击倒。 围观众人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下,有人欢呼,有人遗憾叹息! “将军勇猛,咱家佩服”常宇对着张虎威伸出手,即便他善于防守躲避,但在对方体格优势下他也挨了几下,身上隐隐作痛。 地上的张武威心情无比沉重,竟真的被这瘦小太监给干翻了,刚才明明自己有很多机会可以虐翻对手,但这小子泥鳅一样不说,而且还那么能抗揍!结果一个不慎被一拳放翻,他异常不服想起身再打,可是脸呢……还得要! “常公公拳脚果真厉害,佩服佩服”张武威抓住常宇的手趁势起身然后抱拳道。 “承让,承让”常宇说着弯腰捡起地上那二十两银子走到张武威跟前:“张大哥拿去给兄弟喝酒!” 额,张虎威有些意外:“常公公……” “当我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再说其他”常宇打断他一脸英雄惜英雄的表情,张虎威果然受用,接过银子重重抱了拳:“常公公义气”心中暗叹,这小子会做人。 本来火气味极重的一场打斗转眼间就被常宇淡化为一场不打不相识的友谊赛,场面一片和谐,在院子里扯皮起来。 因为皇宫规矩所限,张虎威等人不能久留,约定得空再来寻常宇喝个痛快便匆匆告辞。 张虎威走后,常宇回到舍内让胡峰帮他拿捏放松舒缓筋骨,刚才打斗受的伤痛却不担心,这幅身板虽然有些虚弱但愈合能力不错,也许真的有自己前身的基因吧。 推拿还没结束便有两个同舍的小太监把饭食送来,一场丰富,几乎全是荤菜,这是常宇特意要求的,拿不来就花银子买,因为他需要增肌。 饭后半个时辰,常宇走到院内,脱掉棉服大喝一声:“都出来!” 春祥,蒋全等人闻声赶紧走出房间,在院内站立,他们这个舍监一共十四人,今天刚好没人当值,全都闲着。 “练武不只能强身健体,乱世之中还能保命,从今晚起我带你们练,但丑话说在前边,练武要能吃苦,吃不了苦的趁早滚蛋,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中途喊着受不了的可别我不客气!”常宇站立院中一脸认真。 没人吭声,互相看了看,也没人退出。 但常宇忽然走向一人:“老哥您还是旁边瞧瞧热闹吧,您这把骨头一不小心给闪了回头可没人伺候您”他说的自然是胡峰。 胡峰干笑着摇摇手退却一旁,诸人呵呵笑个不停。 不出意外,常宇还是从军体拳教起,不过这次有了助教春祥在前头带着演练,他负责随时指正。 此时还未到休息时候,也不会打扰其他舍监休息,十三人在院中一招一式配合和嘿哈气势倒也非凡,引得其他舍监的太监纷纷出来看热闹,有的还跟着比划着。 “若有兴趣的可以过来一起练”常宇发出邀请,很快原本十三人的队伍一下壮大到三十人! 假若有三百,有三千!给我两个月时间集训,那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力量,虽不敢说能直接对抗闯贼大军,至少在贼军攻入皇城的时候有了自保力量,常宇望着三十都个太监悠悠的想着。 事实上在闯贼围攻北京时已经无兵可用的崇祯帝还真集合千余太监进行军训,只是拉出去一击即溃,毕竟那么短时间的训练,加上做惯了奴才早了没血性也没上过战场,后果可想而知,即便是现在常宇对自己这个计划也没把握,但好在他目的不是上这些太监上战场杀敌,而是自保! 第一套军体拳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诸人差不多全部掌握,只是熟练度不够,在歇息的空档常宇开始给他们讲解演练一些最基本的自卫术,这些招数看似简单,却无比实用,每一招都是经过无数次实战验证而来。 两个小时后,人数又恢复如初,仅剩下本舍监的十三人,三个小时后仅剩下春祥依旧跟着常宇在做一些力量训练,没有器械就用那些石墩,结冰的木桶等物。 一夜无话,但常宇睡的并不好,因为他预感明天将有大事发生! 睡眠不好并不影响常宇按时起床,当然这次并不是他和春祥两人,而是除了老胡以外舍监里所有人,即便他们昨晚已经瘫软,但自己吹的牛跪着要吹下去。 这一次并未直接带着他们打军体拳,而是做了几个热身运动后走出监栏院顺着皇城根开始跑步,五分钟慢跑,一分钟快跑,半小时下来除了他自己外全部瘫倒。 短暂休息一会又是深蹲,箭步蹲,蛙跳,又是半小时后才进入军体拳。 打了几遍后,除了六个当值的离开后,剩下的一直被常宇折磨到七点才回舍监,这时众人早已挥汗如雨。 强度是有些大,但时间不等人,常宇必须严厉起来,对自己,对春祥他们。 吃了早饭,到尚善监溜达一圈后边回到监栏院舍监,他现在是监工身份,就是一闲职走个过场便可,话说大明现在公务系统哪个不在走过场。 躺在床上,本想睡个回笼觉,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常公公可在?”迷糊中听到院子里有人尖着嗓子说话,常宇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来了,来了,竟然这么快,本以为最快也得要到下午或者晚上才有消息呢,难道朝廷驿站这么屌,还是说朝廷一直关注西边形势,特事特办? 院子里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太监面带微笑看着常宇:“可是常宇公公?” “正是咱家”常宇拱手:“公公寻咱家何事?” “奉王公公之命来带常公公去述职!” 王公公?常宇一愣,竟然不是太子府的来人。 “去司礼监述职?”常宇不确定。 “正是,恭喜常公公!” 哇擦,这王德化办事效率这么高?常宇有些意外,自己在尚善监刚升职不到半天这就要跳槽了,是了,是了,自己现在是香饽饽,说白了就是个印钱机,哪个部门都是求之不得呢。 “刘总管那边……” “尚善监的刘总管那边咱家已经打过招呼了,嘿嘿,刘总管好像有些不开心哦”太监捂着嘴巴嘿嘿的笑着。 “那以后到了司礼监初来乍到的还望公公多照料”常宇说着塞了一块碎银。 太监笑的更甜了:“彼此,彼此,咱家王廉,以后在司礼监有什么需要常公公尽管开口,那边咱家熟”。 王廉?常宇心中又是一动,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拱拱手:“那先谢过王公公了,对了王公公我需要换舍监么?” 王廉耸耸肩:“每个衙门都有各自的舍监方便当值,你说呢” “好吧,咱家先随王公公去报道,回头在收拾这些家当”。 常宇跟着王廉去了趟司礼监办了调职手续,本以为能再见到王德化唠几句,不过根本没机会。 只好随王廉把司礼监游了一遍,随意扯了会天皮这才离开,虽然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王廉怎么有些熟悉,奈何总是想不起来,也许只是听过或者从哪看到过的一个名字吧。 回到监栏院天已晌午,上午当值的春祥把饭菜已经给带到舍监。 “什么?你进了司礼监”春祥又是惊喜又意外,乖乖!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司礼监都没门路,确切说没关系,没钱,却不想这家伙才清醒几天就被挖过去了,也不怪,忽然变得那么有名又有银子。 “虽然我不住这边了,但每天早晚依旧会带你们练武”常宇看了诸人一眼,然后在春祥耳边低声道:“我先去那边熟悉熟悉,过几日使点银子再把你弄过去!” 春祥大喜。 吃完午饭,春祥和蒋全老胡三人帮着常宇打包了被褥送他去司礼监。 四人边走边聊,来往太监宫女无不侧目议论,毕竟是个名人,而且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这位小爷调职去了司礼监。 堪堪刚过玄武门东南角,春祥和蒋全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第十六章 内宫游 眼神敏锐的常宇立刻发现异常,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是五六个太监摇头晃脑的靠在墙角晒太阳,看着春祥几人一脸的不屑。 “是不是他们?”常宇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因为这里距离御马监的衙门实在太过近。 “算了,别找事了,你才刚……”春祥刚劝说什么,却见常宇已经奔着那几个太监走了过去。 “御马监的?”常宇走到几人跟前冷笑道。 “怎么滴了孙子,找场子么?”其中高胖太监恶狠狠道。 一张嘴就知道这人不是啥善茬,太监中的混混。 “知道我谁么?”常宇依旧冷笑 “知道怎么了,爷们可都是御马监的,你还敢打咱家不成”高胖太监说着贴近常宇一脸的挑衅,身边几个同伴也围了过来。 噗,通的一声。常宇闪电出手一拳击中对方太阳穴,这货随即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四周顿时讶然。 “御马监的了不起啊,抱几个亲卫的大腿就敢称爷?不知道老子是司礼监的么,不知道老子专揍亲卫军么!”常宇大吼,当然也不忘把自己最新挡箭牌搬出来。 果然司礼监的招牌很有用,原本御马监的几个还想一窝蜂上来群殴呢,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当地面面相觑。 “拿出五两银子赔礼道歉,或者选择被我揍一顿!”常宇看着几人道。 “有本事你就打吧”一人道,围观人不由露出笑意,典型的要钱不要脸,还嘴硬! “给我上去抽,一人两巴掌!”常宇回头看着春祥和蒋全道。 “还,还是算了吧……”春祥有些磕巴! “去!”常宇大吼一声打断他,脸色凝重有了怒气。 春祥被他吓了一跳,赶紧着几个御马监的太监走去,身边的蒋全反应更快,冲过去朝着几人就抡起了巴掌,啪,啪……现场传出清脆的耳光声。 常宇眼神冷峻,太监就是奴才做惯了,缺少硬气,连打人都不敢,还指望将来杀人自卫?看来有必要做一些针对性训练。 一番插曲过后,常宇来到司礼监正式报到,王廉再次热情的当带路党给他安排舍监,而且是和他同一个舍监。 春祥和蒋全在常宇的一番叮嘱下离开司礼监,闲来无事的他便和王廉在舍监内聊起天来。 王廉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当然始终绕不过常宇和亲卫军打架的事。常宇也几乎有问必答,并且告知刚才来司礼监的路上顺便还揍了御马监的几个太监。 艹,这么屌,这小子真会扯虎皮,王廉佩服之余也让他大可放心,司礼监揍几个泼皮还要看谁脸色不成,别说对方抱亲卫军四卫,就是有某个嫔妃做后台又怎么滴,谁后台有司礼监的大。 “王公公,咱家自进皇宫时日尚短,自从来了之后每日也只是在尚善监干些杂活,说来不怕您笑话,内宫只进去过两次,还都是去的太子府,后宫尚未踏入一步,什么时候给咱家派个差事进后宫长长见识去” 事实上常宇的记忆中原本这个小太监应该是去过后宫的,不然也不会打翻某个嫔妃的食盒被杖罚,只是这记忆太模糊,而自从他穿越过来的确没有进过后宫,也愈发好奇。 “这有何难,常公公若是想去,咱家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溜达溜达”说着便起身示意常宇跟他走。 啊,常宇一怔:“咱家吧听闻只有当值的才可以进入皇宫,而且不得随意……” 嘿!王廉翻了个白眼:“那是其他衙门,可咱司礼监不同啊,偌大皇宫只要不是禁区哪儿都去的,这可是内务府独一份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进来么?” “也是,也是”常宇点头应承跟着一脸自豪的王廉走出门外。 两人说着走出司礼监朝南行去,一路上遇到些太监宫女对王廉不时问安招呼,看的出来此人虽不是什么权监但也有些声威。 司礼监距离玄武门不远,转眼即到,玄武门是后宫的后门即北门。 数十卫兵在城门口站岗,王廉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连腰牌都没出示,看来是熟客刷脸便可。 入得玄武门远远便见正南一大殿,虽坐北朝南不见匾额,常宇也知道那是钦安殿,所属后宫中的御花园建筑。 毕竟是皇宫,建筑太多,张眼望去高台厚榭,楼台亭阁,鳞次栉比,看的眼花缭乱不知身在何处。 好在有个好导游王廉,带着常宇进入御花园一边讲解:“钦安殿两边便是东西五所,西五所都是小皇子住的地方,东五所便是如意馆,古董房,四执库,寿药房还有敬事房……咦不对呀常公公你不是说没来过后宫么,咱们净身的时候可都是在这敬事房啊” “哎,前段时间挨了顿板子,打的有些失忆了,好像也就只有过那么一次……前边那是什么殿?”常宇赶紧扯开话题。 “前边便是坤宁宫,那儿是皇后居所,咱们还是绕开一些”王廉前边带路:“这坤宁宫东西两侧各有六座宫殿,是皇爷嫔妃居所……” 这个常宇晓得这边是民间所言的三宫六院嘛。 “公主住哪座宫殿呢?”常宇忽然问道。 “昭仁公主还小住在乾清宫东北角的昭仁殿,长平公主在西侧寿宁宫……” 常宇心下一动。 两人顺着坤宁宫东边一朝南走马观花,边走边聊,常宇看的眼花缭乱,直到看到东侧一排矮房怔了一下:原来御厨房在这里。 如果说尚善监是皇宫食堂,主要面对太监宫女以及守卫开放,那御厨房就是私厨,仅为皇帝家室提供伙食,除了皇家不能和奴才同食一锅的礼制外,那就是一到晚上后宫大门紧闭,要是皇家谁想吃东西,尚善监的也送不进去呀。 但在明末后期崇祯减膳撤乐节省开支的那段时间,御厨房仅对皇帝皇后开放,一般嫔妃伙食均有尚善监提供,这也是之前那位常宇小太监会进后宫送饭。 继续往南走着,忽然间周边的卫兵多了起来,个个身高膀圆,威武异常,王廉悄声道:“前边便是乾清宫,咱们绕远些……” 恰值天气不错,阳光暖暖,常宇跟着王廉在后宫里左右浏览,期间不时遇到些宫女太监甚至一些嫔妃在游园,生活一片祥和。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墙外水深火热,墙内欢声笑语,她们做梦也想不到这费几代人心血的皇家内苑两个月后被闯贼一把火烧成灰烬,仅存四座宫调和几座角楼幸免遇难。 后宫实在太大,两人仅走马观花走了一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咱们赶紧出去,宫门马上下钥,出不去可就惨了”王廉的脚步有些匆匆。 “出不去也没什么打紧吧,后宫内也咱们休息房间吧?”常宇问道。 “后宫不同他处,天黑下钥后除皇爷外不得有其他成年男子,除内务府大臣各宫当值太监外其他人也不得留在宫中,若被发现咱们即便是司礼监的也不会轻饶”。 常宇点头跟着王廉脚步加快往南行去,因为他们是从北门进,此刻距离南门也就是乾清门较近。 此刻乾清宫周边的卫士已经撤走,两人跟着卫士后边走到乾清门跟前,常宇忍不住抬头望去,上边已经灯火通明。 崇祯帝现在应该就在上边焦头烂额吧! 国人有个误解总以为皇帝上朝见百官议事都是金銮殿(皇极殿,太和殿,太极殿,三殿名不同,实指是同一建筑)其实不然,而是在后宫的第一道大门乾清门上处理朝政,也就是常说的御门听政,有时候事发突然也会在自己的寝室乾清宫议事。 乾清门外站满了人,太监,卫兵,以及许多穿着官服行色匆匆的人,只是常宇一个都不认识,但从这些人的表情看来崇祯和他的内阁都在崩溃边缘。 不知道消息传来没有,走出乾清门的时候常宇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门,除了上边的挂着的大灯笼外,一无所见。 出了乾清门两人往东过东华门直奔尚善监吃了晚饭,王廉又陪着常宇去了衙门内宅拜见刘掌印说了会话,虽然跳槽走了,但脸面上的过场也还要走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那是不会做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告别刘掌印后,王廉提议带常宇去赌两把,说是司礼监看的盘,玩的大! 常宇很疑惑这家伙陪自己溜达了整整一个下午,难道不需做事么? 点头应允,不是常宇多好赌,而是他需要银子,大把的银子,无论何时何地你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只有拳头是不够的,所谓一手大棒一手银子才是最佳组合拳。 他现在需要大把的银子来收买人心,拉拢势力以及打通一些关节。 不过此时距离开盘还有段时间,常宇寻了个借口离开回到尚善监原本的宿舍,春祥几人已经吃完饭在候着他了。 …………………………………………………………………………………………………… 求收藏,求推荐,感激不尽! 第十七章 夜会襄城伯 没错,候着他训练! 虽然清早的运动量有些大,但是经过及时的拉伸,酸痛感并不强烈,而常宇也给他们适当降低强度,三十遍军体拳便可。 很快监栏院嘿哈声又响起,不时有人加入队伍,慢慢多达五六十人。 有了春祥这个助教,常宇轻松不少,除了偶尔指正一些人的动作外,其他大部分时间在自己锻炼。 经过这几天的狂吃补肌锻炼,明显感觉这副身板进步神速,虽然距离自己的前身有着天壤之比。 而最让他惊叹的是,这身板虽然尚还单薄,可愈合恢复功能无比神奇,比如自己刚穿越过来那可是皮开肉绽啊,这才几天几乎痊愈,锻炼产生的肌肉酸痛和张虎威比武受的外伤隔夜便消痛。 难不成这小身板还是骨骼精奇,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额,编不下去了。 两个多小时下来,常宇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湿透,而春祥等人早就瘫软在地,训练也就此结束,众人结伴去了澡堂冲洗后,回到宿舍互相拉伸肌肉舒缓酸。 拉伸完毕,算了下时辰,司礼监那边的盘口应该开了,于是常宇带着春祥蒋全等六个太监走出舍监直奔司礼监而去,今晚他要玩大的,赢大的! 谁知几人才堪堪走出监栏院,就见两个太监匆忙迎了过来,其中一个便是王廉,指着常宇对另外一个太监道:“这个便是常宇公公”。 “哎呦喂,常公公你可真让咱家好找,从监栏院到尚善监到司礼监来回跑了好几趟”那位瘦小太监一脸的焦急。 “额,寻咱家何事?”常宇一怔。 “别问那么多了,快随咱家进宫吧”小太监抹了抹额头汗水匆匆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靠!来了!常宇瞬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对着王廉拱了拱手:“王公公先带这几个兄弟去看个热闹,咱家晚点过去”。 王廉点头,常宇赶忙快步追向那个小太监。 一路两人都走的急切,小太监气虚喘喘无暇说话,常宇心中有事也没多问什么。 此时已是深夜,皇宫已经闭门,但皇宫门不等于皇城和后宫门夜晚落锁绝对不可开的,带路小太监在守卫跟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东华门便开了个缝两人随即进入。 紧随带路太监的脚步,常宇很快皱起来了眉头竟然不是朝南边太子府方向,而是径直朝空荡荡的乾清门广场走去。 空荡荡并不代表没人,只是相对广场的大而言,此刻乾清门前站着两排守卫军士,领路太监示意他停步等候,然后便朝乾清门门楼边的一间矮房走去。 常宇对乾清门两边的矮房并不陌生,知道那是皇宫卫兵的指挥部。 皇城的安全由皇帝的亲卫负责,二十六亲卫加起来八千有余近万人,自然不可能每晚全部当值,事实每晚千人当值,固定哨所加上流动巡逻有着严密分工,哪几个卫负责哪个区域都有严格规定,不容一丝差错。 这些亲卫军由六个侍卫官统领,各司其职,每日轮流到宫中当值,当然侍卫官可不是随便人能当的,必须是公,侯,伯,驸马都尉等勋贵担当,而且是皇帝最亲信的那些。 勋贵当值自然不可能一整夜都在皇城里溜达必须有个办公室,于是就在距离皇帝最近的后宫门口设置了休息办公两用的指挥部。 常宇有些莫名,侧头朝那些卫兵看了看,却见一些人对正对他指指点点。 正在疑惑间,领路小太监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卫兵簇拥一个中年男子走来。 男子中等身材偏瘦,未着军服披着厚厚的裘衣,双手拢在棉袖里,面带微笑看着常宇缓缓走来。 “你就是常宇?”中年男子走近道。 常宇拱手:“小的便是,敢问这位大人是……”他是实在不认识,不过内心也想到了可能是某位执勤的爵爷。 “这位是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帧伯爷”刚才领路小太监赶紧开口。 “小的见过襄城伯,不知伯爷寻小的过来做甚?”得知不是太子召见,常宇有些失望,又闻得此人便是李国帧,心中顿感恶心,废物一个! 想那第一代襄城伯李濬英勇善战,若知道有这么个废物后代会气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不只误国误民,还连累妻女造贼子百人轮j暴尸街头任人围观。 李国帧可不知道这个面上恭敬有余的小太监内心正在鄙视他,只是微微讶异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他,他现在可是崇祯帝最最信任的人,几乎天天都要进宫面圣。 “听闻你武艺高强,拳脚无双,号称皇城第一高手可是?” 就知道是这茬! 常宇心中暗叹,面色平静:“都是那些亲卫军承让而已” 忽然间变得如此谦虚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想打。 “哦,是么,本督听到的可是又一番说辞哦”李国帧嘿嘿的笑着。 常宇低头不语。 “这样吧,打一场便知晓,亲卫军里有很多不服气的,哦,对了,听闻你还有个规矩,喏,这是二十两银子”李国帧说着从袖口甩了两锭银子,滚在地上哗啦作响。 “伯爷,小的下午不小心扭了腰打不得”常宇出口拒绝,他的确不想打,第一不想在这个耍嘴皮子吹大气的废物跟前表演,第二晚上做了两个多小时的训练,体力消耗。 “怎么?常公公这是要扫本督面子么”李国帧脸色立刻阴了下去,这小太监明显在找借口,刚见他行走站立之间根本无恙。 “小的不敢” 常宇深深的呼了口气,强压心中抑闷,心想凭你这货也配想看我表演,但奈何现在身份所限又不敢太明显顶撞。 “既然不敢,本督让你打便打”李国帧大怒,他现在是崇祯帝眼前红人,平日间众臣上朝奏议时均需跪拜,这货从来都是站着,就是那么拽。 可是眼前一个小小的阉货竟然敢拂他心意,暗中顶撞! 艹尼玛的!上脸啊!常宇血性顿时冲脑,猛得抬起头怒视李国帧,双拳紧紧握住。 李国帧一惊,后退一步,身边几个卫士立刻欺步向前把他掩在身后,腰中长刀咔嚓拔出半截怒视常宇,旁边不远的那两队卫士也围了过来。 能怎样? 常宇顿时颓了,对方是个皇帝身边的亲信红人,又是个伯爵,他若想弄死自己简直太容易了,而且随时都能找到借口,比方现在就可以说巡逻发现一个不当值的太监出现在内宫意图不轨袭击守卫,然后被乱刀砍死…… 想反抗?打,赤手空拳能打几个,估摸撑不到五分钟就能被砍成肉泥,想跑?皇城墙高达十多米他可不会飞。 从来没有这种无力和无助感,这一刻常宇真想豁出去干了,但理智又告诉他必须要忍,忍! “让你打你就打呗,襄城伯给你送银子莫非你还嫌少?”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诸人闻声望去,却见三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中间一个少年,身边一个太监和宫女 宫女有些面熟,是玲珑。 “参见太子”守卫诸人刚忙见礼。 “这么晚了太子竟然还没入寝?”李国帧笑呵呵的拨开跟前几个护卫,走到朱慈烺跟前。 “午后睡多了,长夜漫漫没来由心躁得慌出来走走”朱慈烺微微一笑,目光转到常宇身上:“这么晚了你怎会在此?难不成又约架了?” “本督听闻内务府出了个拳脚了得小太监曾数败亲卫军的高手,据说连太子府的近侍也是他手中败将,可是真的?”常宇还没开口,李国帧便已开口! 朱慈烺摇摇头:“似有耳闻,详情未知奴才们的事本宫懒得理会” 呵呵,李国帧怎么可能听不出太子是在嘲讽他一把年纪闲的蛋疼,而且明显在搪塞他,不然怎么会识的常宇:“本督原也将信将疑,正好手下有人不服便把这位小公公寻来比试一下,正好咱们都赶上了,见见分晓便知真假”。 一句话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襄城伯所言极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热闹必须瞧瞧,既然如此那就比试一番呗”朱慈烺说着眼光瞄向常宇。 “遵命!”常宇对着朱慈烺微微叩首,转身看了一眼李国帧:“哪位好汉出来比试一番,还是说襄城伯要亲自下场指教一下咱家!” 艹,李国帧心中大怒,这阉货诚心羞辱自己,刚才让他打不打甚至想翻脸,没成想太子随口一说他就应了,现在还开始挤兑自己! “教训你还用不着襄城伯出手”这时李国帧身边一个壮汉走了出来,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看他服饰和张虎威穿着相同,常宇心中明了又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 锦衣卫的大汉将军是皇帝亲卫中的亲卫,属于贴身侍卫那种,比如亲军二十六卫守卫皇城都是轮值,只有大汉将军是每日当值。 也因此这帮人里高手如云,实打实的大内高手。 “等一下”这时朱慈烺忽然开口说话,转头看向李国帧:“如此干打没的意思,襄城伯不若咱们投点彩头!” ……………………………………………………………………………………………… 求收藏,推荐,打赏!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多多支持哈! 第十八章 跳大神 还在生闷气的李国帧闻言顿时一喜:“太子此言正中吾意,不知太子想投什么彩头?” “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就银子吧,咱们一人拿出百两对押如何?”朱慈烺低头想了一下道。 “嘿,我身上可没带那么都银子”李国帧耸了耸肩。 “本宫也没带那么多,先记着便是,相信咱们都不会赖账”朱慈烺淡淡一笑:“襄城伯先选押谁吧?” “既然太子开口那我就先押了,我押李将军”(此将军仅为军职而已)李国帧指了指站在常宇面前脸色冷峻一言不发的壮汉。 “那本宫没的选只好押这位小公公了”朱慈烺面无表情! “太子爷” 就在这时,朱慈烺身边的宫女玲珑怯生生的开口了:“婢子可否能跟注?” 额……包括朱慈烺,李国帧,常宇以及众多卫士全傻眼了,目光立刻转到玲珑身上,让这丫头着实吓了一跳紧张不已。 “有何不可?”朱慈烺一怔之下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押谁,押多少?” “婢子押常公公,四十两”玲珑咬咬牙说道。 呜……现场两队亲卫立刻发出长长的低呼声,想必是被这丫头魄力惊到,又或是没想到一个小宫女竟然有这么多家底。 “太子,伯爷,属下也要跟注,随即亲卫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口请求。 “既然如此,咱们就玩个大的,本宫就地开个庄”朱慈烺大手一挥,不欺不瞒:“买一赔一,只限现银” 哇喔,众亲卫忍不住的欢呼,纷纷去掏银子下注,当然他们押的是那位李将军赢。 李国帧先是有些担忧,毕竟他听闻过常宇的战绩,再看朱慈烺,虽然表现不明显,但谁看得出来他对常宇是有信心的,难道这小子真的很厉害。 但目光和那位李将军相接后,他的信心又来了,此人虽然不敢说是大内第一高手,但在大汉将军里绝对是有数的。 不经意瞥见李国帧嘴角的笑意,朱慈烺心下不由一紧,潜意识朝常宇望去,却见他在……跳大神! 嗯,在诸人眼中只有跳大神才能形容常宇现在的举动吧,已经脱掉了棉衣的他,双腿不停跳动,双拳不停在眼前摆动……反观那位李将军,气定神闲,面无表情的看猴戏。 常宇啊常宇,先不管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这次若是输了,太子府真的要砸锅卖铁,我非杀了你不可,朱慈烺内心那是一个纠结万分。 在场两队卫士四十多人纷纷下注,只因事发突然很多人并未随身携带多少银子,大多都是二两左右,即便如此四十多人也上百两,在加上李国栋那一百两,若是输了他至少要赔二百两。 但,太子府绝对没有现银二百两,五十两都没有,若赔,砸锅卖铁随不至于,但真得卖点其他的。 乾清宫前广场,石板铺地,平滑无比,此刻四十过亲卫围城一圈,挑着十多个灯笼,把中间照的透亮。 常宇和那位李将军便站在人圈中四目相对。 “玲珑”常宇忽然回头叫了一声紧张攥着拳头的玲珑! 玲珑一怔,还没来得及应声,边听常宇又道:“你白富美的人生开启了” 啊,额……玲珑完全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理解他的意思,因为已经开打了! 常宇在话刚落音之际,就突然出手,对着李将军闪电挥出一拳。 李将军竟然没躲,左手挡住常宇的攻击,右拳重重的朝他门面打了过去! 打空了! 也就在意识到打空的瞬间李将军便知道不好,这个意识才刚起,便感觉腹部剧痛,重重吃了一拳,忍不住的弯下腰。几乎是同时间感觉耳根一蒙,顿时失去知觉。 一切都在常宇算计中,对方体格高他太多,主动权不能被他抓住,必须由自己控场,所以在他打出第一拳防守引出对方防守的同时右拳直击其腹部,虽然李将军也在同时间出拳,但是比速度他怎么可能是比得过早已箭在弦上的常宇。 在他胃部吃痛弯腰的同时,常宇甚至根本没用眼睛看,顺势一个侧身回肘重重击在李将军太阳穴,ko! 这种战术在实战中不知道用过多少次,时机,角度有时候要算好,有时候临场反应抓住那瞬间机会,这对常宇这种职业选手都是家常便饭。 三秒,两息不到,就是这么快,就是这么猛! 不出任何意外现场瞬间是安静的,甚至那位襄城伯的嘴巴都是长的大大的! 只有一个人发出了尖叫,玲珑。 她现在终于明白常宇刚才说那句话什么意思了,一转眼他家底翻倍成了八十两,在宫中绝对的小富婆! 朱慈烺表情也是愕然,然后微笑,嘴越咧越大,然后开始强忍,紧攥的手慢慢松开,又再次攥紧,太他妈的带劲了,而且一下赚了二百多两银子……来钱真快! 轻轻走到李国帧跟前,常宇弯腰捡钱那二十两银子,头也不抬:“谢谢襄城伯赏赐” 他没跟注所以只拿这二十两的赌资! 李国帧没说话,因为他还没从惊骇中反应过来,拳脚比试他看的多了,仅他府上的侍卫切磋都看了不少,但从来没见过这么短,这么快的击倒,何况对方是大内有数的高手。 “禀太子,小的体力有些不支需回去休息”常宇走到朱慈烺跟前叩首低声说道,事实上他的确很累,这身板体质本就不高,晚上又两个多小时的力量训练,面对这种对手,他刚才真的是把最后的精气神力凝聚一根针,现在突然松懈下来,顿时赶到很是疲惫。 “去吧” 朱慈烺本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 常宇告辞,转身离去,未走几步忽然止住:“涨价了,五十两起”说完径直离去。 呀呀呀,玲珑握着粉拳轻轻挥动,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望着常宇的背影两眼亮晶晶,倒是他旁边那个小太监哭丧着脸,因为他谁都没押! 走出东华门外常宇急匆匆的回到司礼监衙门,想着寻王廉打个招呼今晚不赌银子了,他需要好生休息一番。 然而刚回到宿舍就大吃一惊,因为盘口就开在这里的!乌拉拉的挤满了四十多人,而坐庄的竟然是随堂太监之一王德化。 司礼监的盘口不比其他衙门,玩的都比较大。 “你可回来了,这边玩的太瘆人了”看见常宇回来,春祥和蒋全赶紧围过来。 “你们不会输光了吧?” 俩人摇头,因为这里玩的大,他俩太屌丝没敢跟注,只瞧热闹不参与。 松了口气的常宇赶紧过去跟王廉和王德化打了招呼,又和其他太监寒暄着,能在这赌钱的即便不是什么权监但也有钱户。 他现在是内务的明星,人气旺,舍内的其他太监对他也是十分热情。 “常公公刚干嘛去了?”有个人问道。 “筹本钱去了,襄城伯大方送了咱家二十两赌本”常宇微微一笑,拿出那两锭银子扔在桌上:“今儿看咱家如何大杀四方” 诸人显示一怔,瞬间就明白过来,吃惊之余纷纷道喜,太屌了! 赌具依旧是牌九和骰子,牌九常宇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会! 他只玩擅长的! 半个小时后,常宇赢了十多两银子便停手,他作息规律要去休息。 半道赢钱就走是极大的不恭,会引起不满!但老油条会做人,把赢的钱往桌上一扔:“咱家身体有些不适,先走一步,这些银子诸位拿去喝酒”说完和王德化道别带着春祥蒋全回原本监栏院休息。 会做人! 这是王德化和一众太监对常宇的评价。 …………………………………………………………………………………………………………………… 求收藏,推荐,码字辛苦,各位多多支持,感激不尽! 第十九章 来了 早睡早起,五点更声一响,常宇按时起床,连踢带骂把舍内几个企图睡懒觉的太监全部轰起来锻炼,相对别的宿舍靠自愿,但本舍就属于强制性。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让这些太监深深体会练武要吃的苦真正含义。当然常宇也不想一下就把这些太监给练残了。 慢跑到东南角的皇城跟,这儿相对偏僻又宽旷做为训练基地再好不过。 第一套军体拳春祥等人早已经熟练掌握,打了一遍后常宇开始教习第二套…… 训练完毕吃了早饭,太监们各司其职,常宇缓缓朝司礼监走去,脑中胡乱的想着一个小计划。 虽然刚被调到司礼监,但是一来有些名气,二来会做人,上边并未给他安排当值工作,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个闲人。 今儿不是个好天,天空阴沉夹着呼啸的北风,冷到刺骨的那种。 王德化还没起,可能是昨晚玩的太嗨太晚,加上今天不当值,在私宅中真享受火炕的温暖。 听闻小太监来报有人拜见,他挺恼火的,但听清是常宇的时候怒气就消了大半。 半依靠在炕头,啜了一口热茶,王德化斜着眼看着常宇:“玩点大的,新奇的?” 常宇点头,微微一笑,娓娓道来。 王德化目瞪口呆,搞地下拳赛!闻所未闻,但貌似的确很好玩。 没错常宇提议在内务府搞个地下拳赛,这远比赌牌九,骰子刺激的多,来钱更快,皇宫太监近万,里边不乏身强力壮争强好斗之辈,加上职业特性平日生活极度的空虚无聊,总的来说市场非常大。 而且一旦做起来,选手并不限太监,皇城守卫也可参与也不是不可能,噱头更大。 常宇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倒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图个好玩,而是他发现太监性格太软,需要培养一些血性,戾气,硬气。 而且每天仅仅训练是远远不够的,没有什么比实战进步更快,再次还可以在太监中挑选一些好的苗子,可谓一举三得。 王德化来了兴趣,极大的兴趣,他看到了财源滚滚的未来,拳赛有着极大的刺激感,加上拳手是太监身份,做大了甚至可以吸引后宫那些主子及皇亲国戚来跟注…… 但这事若想做大仅凭他自己还做不到,因这里边涉及一些保障环节有很多,说白了保护伞要大,要多。 于是不多会内务府的八个随堂太监全部聚集于此,烤着炭火和常宇称兄道弟商议这件事的可行性以及操作细节。 这一谈便是一个上午,天近晌午诸人情绪依旧不减,招了小太监送来饭菜准备边吃聊,却在这时候外边来人报知:太子召见常宇 终于来了,事不过三,常宇这次异常肯定。 告别王德化等人赶忙随着一个太监急匆匆朝内宫太子府走去,一路上心中惶然,他吃不定接下来事情到底怎么个走向。 从玄武门进入后宫,然后一路朝南,经过乾清门出来的时候,看到无数急匆匆的官员身影,几乎每个都黑着脸,看来消息确定传来了。 太子府跟前玲珑有些焦急,看见常宇的身影赶忙迎了上去,低声道:“你可是惹了太子?” 常宇轻轻摇头,随着他走进太子府大门:“太子怎样了?” “太子一早起来就好似心神不宁,大发脾气不吃不喝不允许任何人进殿伺候,就在刚刚驸马爷来见太子,不多会里边传出太子大哭声,然后就传令叫人寻你过来,你,你可是做了什么……” “没事的”常宇控制心神微微一笑,在小太监通报后随即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太子泪眼婆娑,满脸悲伤,便是驸马巩永固也是双眼通红,看见常宇进来,两人情绪更加悲伤,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常宇慢慢靠近瘫倒在座的两位,心中明了,这两位如此悲伤自然不仅因为得到闯贼称帝的消息,是因为验证了他的话,大明将亡,爱妻将逝。 “小的见过太子驸马爷”常宇轻轻叩首,抬头看着两双通红的眼睛。 太子微微点头,而后忽又捂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巩永固想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一下看着常宇:“闯贼确已称帝,你,你还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太子停止哭泣,抬头看着常宇。 “小的灵魂出窍看到太多惨绝人寰景象,看到太多人性的丑恶,战争的残酷,百姓的凄苦,可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就算现在小的说的再详细两位爷能阻止么?”常宇一脸的悲然。 朱慈烺和巩永固相视一眼:“你且说说看” “贼子称帝之时,便下令兵分两路开始东征,如所料不差今天已经发兵,(史料记载元月初八发兵)可现在朝中可有耳闻,朝中百官此刻又在作甚,正在为朝廷是否南迁,太子是否南下,是否放弃辽东,宁远善后办法等事务互相扯皮吧” “这,这你也知晓?”巩永固大惊,特别南迁之事朝中刚起风声,最近的确正为这些事情烦躁。 不过后续他尚不知晓,那就是崇祯想走可是诸臣大部分都反对,认为事情还没逼到这份上,只是提议以为防万一先送太子过去,但出于各种政治考量后群臣又是反对崇祯拒绝,其中不乏猜测他是不想成为土木堡事件那样的主角当了太上皇,这都是后话。 “小的刚才说了,知晓太多太多,但是重要的是仅仅知晓有何用,如何才能阻止这一切才是根本,小的知晓贼军行军路线,可是朝廷派谁去挡,是那些不听调令嚣张跋扈的军阀还是朝中那些只会投机取巧博美名吹大气的朝官?” 常宇说道这里表情难掩愤怒,的确这个时候的大明算是烂到根了,且不说纲纪松弛军纪败坏这些,已然到了朝中无臣可用,军中无将领兵地步。 因为朝中能臣忠士到这个时候几乎已经都被崇祯得罪完了,剩下的大多一群投机取巧混日子等他下台换新主子的垃圾,但每天还在朝中如跳梁小丑一样互相攻击,自我标榜。 至于军中带兵将领,此刻能打的用心打的,不是冤死便是战死或是心死投降了,剩下几个已经盘算自己的小九九,开始观望,甚至对一些调兵令视若未闻,朝廷此刻已经无将可用,事实上崇祯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对于犯错的武将也不敢说句气话,还要封官加爵给名给利的拉拢,然为时已晚。 太子和巩永固自然也知晓,特别是巩永固,他是崇祯帝最信任的皇亲之一,每日都进宫议事,对朝里的腌臜事再清楚不过,闻常宇这些话,顿时面露惭色。 ‘那,那你可有什么可行办法?“朱慈烺突然脱口而出,显然他真的是焦急惶恐到了极点,不然怎会去问一个小太监有何计策。 而意外的是驸马巩永固竟然没有表现异样看表情竟然也想听听这位小太监是否有什么高见。 这其实并不意外,巩永固虽然驸马但并不实职实权,虽得皇帝信任但在朝中说话没啥分量,而且皇帝内亲又要避嫌,一般王公大臣还有个家丁私兵啥的,他不光没有家丁,家里连把杀猪刀都没有,典型的没权没势全靠刷脸。 至于太子,虽然可在旁听政,但也仅仅是听,没有发言权,更不能去做一些有的没有,否则就会被扣上一定染指皇权皇位的大帽子,稍有不慎被废甚至丢了性命。 说白了,眼前这太子,驸马听上去听牛逼哄哄,实际上都没权没势甚至一个连发言权都没有,一个虽有但没啥分量。 第二十章 小太监的建言 “小的只不过内务府的一个低贱太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派小的去前线抵挡贼军吧,行军打仗别说小的没那本事,即便有两位说的算么?” “本宫可以把你推荐给父皇……”朱慈烺脱口而出。 “不可” 巩永固和常宇异口同声,太子还是太年轻了,永远不知道政治的水有多深,有多黑,先不说他把常宇推到崇祯跟前是否会被一个蛊惑太子的罪名砍了,就算崇祯相信他所说,又能如何?常宇所知也不过一些历史事件,贼军该怎么进攻还是怎么进攻,派谁抵挡,如何抵挡依旧是个问题。 有人会说,把那些投降不抵抗的将领以及朝中奸罔都拽出来砍了总是好的吧! 厉害了我的哥! 证据呢,事情没发生就凭你一句能知未来指谁杀死?崇祯帝信么, 退一万步崇祯帝信了,但是他做得到么?仅平日朝事都被诸臣左右,何况你想杀那些朝臣,恐怕常宇还没出来指认谁就会被那些朝臣以妖言惑众等等帽子扣死他,这年头的文官吊得很呀,专靠嘴皮子混日子,一张嘴让你跪着死你想躺着都不行。 再者那些武将杀了用谁,又怎么保证那些新用的不会投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武将都拽的很,崇祯帝连句硬话都不敢说。 所以说,常宇是不能被退出台面的,只要一露脸就会被那些群臣给弄死,而且百分之百会连累太子府,到时候各种阴谋论会铺天盖地,朱慈烺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朱慈烺也瞬间明晓利害关系,立刻闭嘴而后忽然又哀嚎大哭:“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大明亡国吗!” 巩永固垂目不语,常宇低头沉思。 “事关我大明国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常宇突然开口:“小的和两位爷都是有心无力,皇爷受朝中诸臣掣肘,又难于无兵无将无饷,大势几乎难以扭转,但尽人事听天命,咱们眼下只能做多手准备,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常宇这几日都在思考这件事,心中怎会没有打算,刚才的推辞只是让气氛更加凝重,紧张,这样自己才能卖个好价钱。 果然,恍惚无计的朱慈烺和巩永固一脸急切:“什么准备,你可是想到什么办法?” “当前最好的办法是说服皇爷南迁以做不备,小的知道两位言轻,但也晓得朝中还有肱骨之臣,比如东宫左中允李明睿以及督察员左都御史李邦华,他们都是支持南迁的,当然朝中宵小更多,其中最恶心的跳梁小丑当属兵可给事中光时亨”。 “常公公竟然识得李中允?”朱慈烺有些意外,李明睿是他太子府的官员,经常也会给他谈论朝中之事! 常宇轻轻点了点头,忽然笑了下:“小的还知道李中允的后台是李邦华,只是李御史还没浮出水面对吧” 他这话是看着巩永固说的,果然这位驸马爷一脸的惊诧,因为这时候南迁之事,李中允刚刚提出,而且是那种和崇祯的悄悄话,并没有拿出台面来讨论,因为崇祯虽有心,但不敢明说,要先放出风声看看内阁的反应,至于李明睿的悄悄话也仅有巩永固这种心腹才知晓,却被他一语道破,甚至还指出背后的大佬!而此时崇祯都不晓得李明睿是替老师李邦华来探皇帝心意的。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对常宇更相信了几分。 “光时亨此人……” “光时亨此人龌龊至极,小的恨不得杀了这狗子”常宇打断巩永固的话一脸憎恶:“他背后却是首辅陈演这个无能废物” 的确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代交替不能简单以谁投降便认定谁是坏人,但坏人和无耻之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这个时期大明朝臣中真的出了很多没有底线的无耻下作臣子! 一个个小小的内务府太监,竟然点名大骂当朝首辅,让太子和驸马觉得无比怪异。 看到两人表情常宇继续说道;“趁着朝中反对声音并不甚烈,两位需尽力拉拢一些朝臣为南迁之事呐喊助威以致成行”。 “另外为了以备不时只需,咱们私下也要准备力量必要时刻护送太子南下,只要太子在大明基业就在,哪里还轮到那些阿猫阿狗争来争去”说到这里看见朱慈烺目光有些疑惑便道:“小的灵魂出窍之际看到太子被鞑子杀害之后,各地藩王王子争先划地称帝,不顾清狗南下,百姓死活,却只顾内斗谁才是正统,无耻者甚至想联合鞑子打击对手”。 砰的一声,朱慈烺重重砸了一拳在身边案上,一脸怒意:“凭他们也配!” 常宇心中一怔,抛去这些人的恶心行径不说,你家这支都死了,人家怎滴不配,看来皇家果真对那些藩王防备之心,厌恶之意到了极点。 “你所言的准备力量是什么?私兵么,这万万不可,内亲不藏甲这是本朝铁律”巩永固终于说出了他流传百世的这句名言,只不过是对常宇说的。 常宇听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心下想,你现在说的斩钉截铁,可知道历史上你说这句是抱着多大的悔恨和无助。 “内亲既然不可藏甲,那不是内亲呢”常宇轻轻一语,便点醒巩永固:“那,那总也要寻个信得过来的人呀!” “小的愿尽犬马之劳,为太子赴汤蹈火,驸马爷不用出面,只需助小的些许方便,即便败露绝不牵扯两位”常宇说着便跪,双目坚定的看着两人。 朱慈烺目光变得炙热起来,盯着常宇看了又看,侧身又盯着巩永固! 巩永固也有些激动,默然半响终点了头,且不可走了消息:“不然你我皆有杀头之危,甚至还要连累太子”。 “小的自然知晓厉害”常宇长长舒了口气,接着又道:“这些都是后备之计,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是贼军东征之事,小的有两个重要线索两位爷定要想尽办法送到圣前,若是采纳,也许可改变当前局势” “什么线索?”朱慈烺和巩永固异口同问。 “第一,贼军东征本意绝不是进攻京城,只是为保西安把战线外扩出陕西,第二,贼军兵力仅六万余众,所谓百万仅是吹大气”常宇认真看着两人说道。 后世流传一个玩笑,说李自成本来是想到路边摆摊赚俩外快,却不成想硬被逼架着进了京当了皇帝。 虽是玩笑,却也是事实,李自成本意真的无心进京,当时也没那个自信和雄心打到北京,他之所以东征有两个原因,第一,刚在西安定都称帝,想把身边的明军往外边赶赶,不然天天围着家门口让他没有安全感。 第二,那就是家里太穷出门赚点外快,赶走明军又能赚钱,是一举两得的事。 然后他就发兵了,接下来又惊又喜又郁闷,没成想他号称的百万大军加上出发前发的一份通稿立刻把明军吓尿了,所到之处不是投降就是跑,转眼之间就拿下几座城收了几万降兵。 惊喜之后就是郁闷,因为本就没钱没粮这下一下又多了几万张嘴那怎么办,只好赶鸭子上架继续东征,然后就滚雪球一样,降兵越来越多,到后来比他原本兵力还多几倍,这个时候更没办法了,若说不打了回程这么多人怎么养活,那些降兵随时可以反他,若是杀掉吧,那么多杀也杀不完,若是传出去那对他更是大大不利,于是成了一个死循环。 一直循环到他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他都没想进去,派人给崇祯帝谈判,你给我一百万,割西安让我称王,我就走,还帮你打鞑子! 然而崇祯也是死脑筋的犟驴,一句话,去你大爷的想得美,于是…… 第二十一章 入宫当值 竟然连贼军根本之意和兵力几何都知晓如此清楚,常宇的话让朱慈烺和巩永固瞠目之余对他更是深信不疑。 只是如何把这个消息不留痕迹告诉崇祯而且能让他相信,两人犯了愁。 看他俩表情常宇便知其难,眼珠子一转:“太子,小的有一计可以一试” “你说”朱慈烺精神一振。 “小的人微言轻,但太子不同……”常宇靠近朱慈烺轻轻说着。 阴风起,寒意更浓。一个时辰后常宇走出太子府,抬头看着阴雨密布的天空,久久一声叹息:“变天了,天变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皇城今天给人的感觉无比的压抑,甚至从那些匆匆而过的太监宫女脸上都看不见往日的笑意。 回到司礼监的常宇在宿舍躺了一会,便直奔王德化的私宅而去。 王德化竟然还在和几个随堂太监在他私宅里规划常宇提出的那个发财大计,简直是越说越开心,总有些新意蹦出来,也越觉得常宇这人真的很不错。,有着一身拳脚功夫不说脑袋瓜还这么灵活。 见到常宇回来几人表现的异常热情,完全没了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趾高气扬,理由很简单,这个地下拳赛项目最终实施人还得常宇来,第二,眼见他进进出出太子府,加上听闻昨晚太子还押注他,很显然这小子现在是太子身边红人了。 “啥玩意,晚上去宫里当值?”听到这个要求王德化几人是相当意外的。 搁在以前,太监们最喜欢伺候的主子当然是皇爷了,抛去油水不说,显得地位高啊,而且服侍的好了随时都能上位成为红人呀。 但现阶段可不是了,一来上位哪有那么容易,二来皇爷脾气越来越大,一个不小心轻则杖罚,重则杖毙,伴君如虎这话可不只是说说。 别人躲都来不及,这小子竟然要主动请缨,实在让人意外。 “王公公,咱家进宫已三月有余,连皇爷面都没见过一次,实在是……好奇异常”常宇夸张的表情让诸人忍不住笑了,心下也释疑。 “你便是去乾清宫也未必就见得到皇爷”王德化微微一笑。 常宇懂他的意思,不管是在乾清门,乾清宫又或御书房等这种皇帝私地,能贴身伺候的一定是心腹太监,比如最近一直形影不离的王承恩,即便是其他随伺的小太监也只能呆在门外,没有召唤不得入内。 “嘿,咱家也就是去碰个运气,见不见得皇爷到看天意了” “既然如此,晚上咱家给你安排一下,但愿你能如愿”王德化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常公公,地下拳赛什么时候能开始,还有那拳手如何挑选……”这老小子果然一门心思在这事上。 不多会,在几人的商讨下,便定下了最基本的流程,九人各自挑选一名选手,今晚进行决斗打一场宣传战。 春祥有点懵,还在当值的时候,司礼监有人过来便把他和蒋全以及其他六个同舍的太监带走了,说是司礼监的常公公要见他们。 他当然知道常公公是谁,只是没想到常宇刚到司礼监便能使唤其他太监跑腿了,这也太夸张了。 但等他见到常宇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还是太保守了,这位小爷竟然和司礼监的八个随堂权监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呢。 常宇混的好他自然开心,看来自己也要被调来司礼监任职了,却不成被惊了一身汗水。 打架! 常宇竟然让他今晚和别人打一架,并且还要押他赢。 偷偷把常宇拉到一旁再三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后,春祥快疯了,连连摆手就要拒绝,但突然看到常宇那冷峻的眼神,便立刻住嘴。 “春祥你要相信,我每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不是心血来潮,更不会害你,晚上我进宫当值不在现场,你放开手脚打不要有心理压力,赢了最好,输了也不丢人”。 常宇不停的给春祥心理疏导。 很快整个内务府各自衙门都在有人在散布一则消息,今晚在御马监有大戏可看:地下拳赛。 无疑,这是个新词,引得很多人好奇心起,听闻又有司礼监坐庄可下注,顿时人心痒痒。 而此时常宇可没闲着,和六位随堂太监在制定一些比赛流程规定后,便把春祥和蒋全几人带到一个空院开始针对性的教一些格斗技巧。 夜幕降临,皇宫压抑感越来越大。 后宫亲卫以及一些不当值的太监和宫女正急匆匆从乾清门以及玄武门退出。 乾清门,一些朝臣也开始往外走,到了他们下班的时间了,和皇宫里在皇帝跟前装了一天的b,吹了一天的牛,终于可以回家恢复本我享受人生了。 乾清门上阁楼大殿,暖暖如春,里边寥寥几人。 正中厚重古朴的书桌后的宽大龙椅上坐着一中年男子,双颊消瘦,黑眼圈很重,侧倚龙椅眯着眼睛,右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此人便是大明末代帝君崇祯朱由检。 朱由检的龙案旁边立一个身形略显佝偻五十多岁的太监,此刻在偷偷侧面看着崇祯帝,眼神中充满关心,他便是大明最后一个掌管内务府的大太监王承恩。 咚咚咚,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崇祯眼皮都没抬起,而身边的王承恩眉头一挑匆匆走过去,打开一道门缝侧身出去,很快有转身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食盒快速走到崇祯跟前小声说道:“皇爷,皇后着人送来燕窝……” “不吃!”崇祯慢慢的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随即起身:“回乾清宫,传旨下午,今晚任何人不得来扰”。 一行人下了乾清宫,外边风寒,急匆匆的朝后边的乾清宫走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到王承恩跟前小声说着什么,王承恩表情一怔随即走近崇祯:“皇爷,太子在乾清门外说有要事奏请” “不见” 崇祯今天心情十分烦躁,闯贼竟然称帝了,一国岂容两帝,一群土匪也配?加上朝中各种腌臜事弄的他愤怒异常却无处发泄,只想一个人静静。即便听闻太子有要事奏请,一个不理朝政的孩子能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宫里的鸡毛蒜皮。 “皇爷,太子双眼红肿,跪在乾清门外说必须要见皇爷”王承恩又道。 崇祯一愣,心下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能让这孩子如此做,而且挑这么个时候显然是等朝臣都散了,莫非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让他到养心殿吧”崇祯说着挥挥手,匆匆走进乾清宫。 养心殿是皇帝寝宫,在乾清宫西侧,工字型多功能宫殿,前殿有皇帝办公,批阅奏折的房间,也有会见官员密谈的密室,后殿是寝室,是皇帝睡觉以及翻牌子和嫔妃啪啪啪的地方,据说有很多房间,最多二十七张床,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睡哪间,是为了以防刺客。 养心殿前有道养心门,门外有一排狭长院落,几座低矮房,房高不过墙,纵身不过四米,这是专为当值太监宫女,内务官员或近卫(限白天)的休息的地方。 崇祯脸色阴沉的走进养心殿,却没在意在养心殿门口侍立的几个太监中有一个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原来崇祯帝长这模样啊,果然如传言一般,经常熬夜失眠,操劳国事的他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常宇有些同情,崇祯帝可谓大明甚至古往今来最勤政的皇帝,每天批阅奏折至深夜,早上四五点就爬起来,兢兢业业,奈何难以妙手回春,毕竟大明已经到病入膏肓之际,加上天灾人祸,搁谁都难以扭转乾坤。 人无完人,有人说崇祯刚愎自用,有人说生性多疑,也有说他性格软弱,这些都没错,他身上都有,但是即便性格上的缺陷他一个没有又能如何?小冰河的天气导致的寒冷,大旱,蝗灾,鼠疫,每一样都是致命,都足以让国运衰落,何况人为的内忧外患,所以大明灭,崇祯帝并无多大责任,只能说是天意,说他点背。 如一定要挑他的毛病,以常宇角度来看,崇祯固执己见不懂变通,死要面子,最直接的证明便是那个被赶鸭子上架的李自成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派投降的太监监军杜勋找崇祯帝谈判,要求很简单,给我百万粮饷,割西北之地封我为王,作为交换我立刻退兵,而且可以帮你抵挡鞑子军。 但崇祯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许是真的没钱,但没钱可以凑啊,也许是自尊心太强,也许是觉得京城有京营三军守卫不可能那么快丢,也许还幻想着那些军阀会来勤王,反正不管哪个原因,他拒绝了,却就是没想到变通一下,暂时答应解了围,以后徐徐图之便是。 拒绝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崇祯进去养心殿不久,只见太子双眼通红急匆匆的跟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在刚要进殿的时候突然瞧见常宇不由一怔。 轻轻对他点了点头,朱慈烺也是微微点了下头,在小太监的通报下进入养心殿。 开门的瞬间,常宇侧目往里边瞧了瞧,却也几乎没瞧见啥,倒是那瞬间溢出来的暖气让他有些后悔,麻痹的要在这门口冻一夜么? ………………………………………………………………………………………… 感谢支持,请收藏,推荐! 第二十二章 尽力了 “父皇” 太子刚一进殿,行近几步来到崇祯跟前跪下低声啜泣。 正在翻看王承恩手中菜单的崇祯眉头一皱,心中暗惊这孩子今儿怎么了“我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天大的委屈!”朱慈烺声音不大,但眼泪哗啦啦直流。 看他如此表情,崇祯眉头更紧,心下有些怜爱,太子一向乖巧懂事,甚得他欢心:“我儿不妨说给朕听,朕倒想知道你这委屈怎滴就比天大了,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请父皇屏蔽左右”朱慈烺忽然道,让崇祯和王承恩都有些莫名。 若说崇祯帝末期最信任的人是谁,抛去家人外仅有三五人,而王承恩当属之最。 看来是有极大隐秘之事,两人都这么想到,不待崇祯开口,王承恩便主动告退。 “我儿现在可说了”崇祯看见王承恩出去后,便起身走到跟前伸手向扶起他。 “父皇赎罪,孩儿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朱慈烺拒绝起身,崇祯听闻他只是做了个噩梦,忍不住的有些笑,觉得这个孩子真是不分轻重,做了个梦还来扰朕清静。 “你先起来,朕赎你无罪”崇祯摆摆手转身落座,却见朱慈烺依旧跪在地上。 “此梦事关我大明国运”朱慈烺擦了擦了泪水:“三天日前孩儿梦见闯贼在西安称帝……” 一提这事,崇祯怒气便起,但面对自己疼爱的儿子却也没有理由发火,只是淡淡道:“是的,那贼子竟然敢妄称伪帝……你刚说什么!” 崇祯蹭的站了起来:“三日前?你为何不早说!” “孩儿原本只当是个噩梦,却没想到今日成真,儿实在惶恐”太子赶紧叩首哭道。 崇祯慢慢落座:“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我儿何罪之有,起来吧!” “父皇” 朱慈烺忽然大声悲痛哀嚎:“这个梦很长很长,孩儿梦见大明灭国了……” 太子的一声悲呼,让殿外值守的太监忍不住的一怔,不知道里边发生什么,特别是王成恩眉头挤成一道峡谷。 唯有常宇面色平静,站立廊下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没错,这便是他能想出的计划,他人微言轻说出来崇祯不会信,信了也会被那些朝臣弄死,最重要的是他深知朝堂太恶心,水太深太臭他不想插足进去。 何况他知道那些话说出来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大局,又何必冒风险去趟臭水河。 但假借太子之手就不一样了,父子情深,这种事首先崇祯更容易相信,其次风险也小,至于听了那些话后,崇祯怎么做,做了是否能改变某些格局,那更不是他能掌握的了,当然他希望朝好的方向发展。 养心殿内,崇祯又站了起来,一脸惊骇看着跪在地上痛苦的太子:“你,你,你刚说……” “父皇,孩儿梦中看到很多,将醒之际有一白翁仙人曾告知孩儿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但孩儿怎敢对父皇隐瞒”朱慈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孩儿把梦中所见的一些大事记在这纸上,父皇不妨先看看,有的很快便可验证真假” 崇祯已经完全傻了一样,听到太子如此说快步走到他跟前取过那张纸,上有泪痕,字迹有些潦草,但内容却扎眼又扎心:元月八日(实,元月一日)闯贼改西安为西京,国号大顺,年号永昌……称帝之日即日兵分两路东征……,主力由闯贼亲率四万(号称百万)军路线是从晋西南向北攻前锋由贼将刘芳亮率领的偏师实则两万号称五十万,则沿着黄河北岸进军,由晋南豫北进入北直隶南部,北上攻取大名、河间、保定诸府,断绝明廷的南逃之路。 二十三日达平阳府,知府张璘然献城…… 常宇记忆有限,虽相对来说对着段历史记忆深刻,但也仅记着大概,即便这样已经让太子朱慈烺哭了一个下午,让崇祯现在感觉触目惊心。 因为这对于常宇来说是大概的记忆对他来说简直详细到不能在详细,某日,贼军到达某城,谁誓死抵抗,谁献城投降,谁弃城而逃,全部历历在目。 抖,崇祯的手抖的厉害,身子也摇摇晃晃,眼睛也变得通红:“你,你确定是做了个梦?” “是” 朱慈烺叩头:“父皇,贼军已经发兵东征你可知晓?为何宫外送来的只有贼子称帝,却未见出兵的消息” 对哦,为什么?是尚未得知消息,还是消息在路上,还是上欺下瞒……崇祯软软的瘫坐在龙椅上。 养心殿里再无声音传出来,王承恩焦急的像只蚂蚁走来走去,中间好不容易借送膳敲门询问,却被怒斥一声:滚! 里边到底发生来了什么,没人知道,就连常宇也不完全知道。 直到晚上十一点后,里边传来招呼,王承恩进去后又很快出来让太监送些热食进去后边立刻招来几个太监:立刻着驸马巩永固,左都御史李邦华,东宫李明睿,工部尚书范景文,大理寺卿凌义渠……等十多名官员立刻进宫面圣。 常宇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还是父子情深,崇祯至少还是信了朱慈烺,从他连夜召见这些官员便知,因为这些官员全是在他死后跟他自杀殉国的,这些名单自然是常宇提供的,虽然不能说这些人能力如何,但至少有个忠! 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就看你们了,我尽力了,常宇长吐一口气,能否力缆狂澜就看崇祯接下来怎么做又能做到哪一步。 至于自己现在是帮不上任何忙。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有能力,先不说根本不可能走到幕前,即便崇祯信任他,给他一官半职他又能如何?领军打仗?扯淡,先不说自己有没有指挥作战的能力是其次,问题是他指挥的了那些官兵么?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君不见明末后期官兵打仗是个什么熊样,不管是行军还是守城备战,都是往地上一趴,监军抽一鞭子起来一个,这个刚起那个又趴下,这样的兵怎么带,怎么打。 其中最夸张的说法是,贼军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皇帝的三营亲卫军人马守城准备用炮轰,贼军在城下大骂:你敢轰进城之后杀你全家…… 以至这些皇帝最信任的亲兵们吓的真的就不敢开炮,甚至装空弹,实在没办法的装实弹还赶紧通知城下贼兵让让,朝空地放几炮做做样子。 简单来说,他暂时没有能力带兵,更没能力带这种兵,这时候的大明已经烂到根来了,除非神仙下凡,而常宇仅是个会打架的小太监。 千算万算,常宇没算到自己为了给太子打气,为了看崇祯一眼,将会在这冰天雪地中站在养心殿外冻成狗,如果仅如此也就罢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后悔不已。 ……………………………………………………………………………………………………………………………………………………………… 码字枯燥又乏味,求各位看官收藏,推荐给点动力,感激不尽。 第二十三章 太子府的人 夜深,北风呼啸,天地一片冰冻,皇城内外酷寒逼人。 就在崇祯养心殿深夜召忠臣密议之时,皇宫东北角的御马监里灯火通亮,热闹非凡,天气虽寒,众人热情却不减,至少两百余人在此聚集,其中不乏一些宫女。 原因自不用提,地下拳赛仅一个下午便已发酵,成为内务府最热话题,听说过大内卫士比试拳脚的,可是从未听说过太监打这种比赛的,而且竟然还可以押注,如此新奇,刺激的娱乐活动很快太有吸引力,十点刚过御马监衙门前便挤了满满。 为何把比赛场地选在御马监,这是常宇和王德化等人深思熟虑的结果,第一,御马监比较偏僻,在印绶监和象房东边靠着皇城根,隐秘性比较高,其次考虑观众较多,需要较大的场地,而御马监有里草栏场,也就是平日宫中用来养马遛马的草场,里边有马厩和粮草仓库,收拾一下就能当比赛场地,这大冷天的总不能在外边玩。 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御马监和亲卫有关系,这是条大腿同时也是吸引投资的信息通道。 因为一时来围观的较多,而且由于仓促之间准备不足,最终王德化等人决定限流,仅允许二百余人进入,其余遗憾离开。 二百余人把一个临时清空的仓库塞的满满,紧留下中间用绳子圈出的不大空地,那儿便是擂台。 擂台前边放了几张桌子和条椅,这是裁判和几个权监的位置,在他们旁边则是更大的桌子,几个太监正在忙着收银子开盘下注。 规则:自由搏击,但限撩阴挖眼以及打后脑。 输赢裁判标准:ko,tko,或对方主动认输,或在半柱香内以点数计算胜负,这些都是常宇和王德才等人定制,而第一晚的裁判也是他们几人。 由于是第一场,相当于表演赛,参赛选手由八位随堂太监各选一人,加上常宇推荐的春祥一共九人争霸。 最让众人感觉刺激的是赛制,虽然是九人争霸赛,观众可以任意押注自己看中的选手,但同时也可亲身参与,比如你觉得自己可以干翻哪个选手便可发出挑战,假若赢了一局赏银二两,输了赏银一两,赢两局翻倍以此类推,但每个选手每晚只限打三场,若三场全赢额外奖金十两。 输赢都有银子赚,天降馅饼啊,立刻便有很多人蠢蠢欲动。 现在春祥就和另外八人排成一拍,紧身单衣站在正中绳圈内抽签,因为根据赛制不能车轮战,所以要先抽签挑出一个幸运儿直接进入第二轮的前五选手,其他八人捉对厮杀抢占另四个名额。 春祥个头不矮,一米七八左右,但是和那八个人一比却略显单薄了,毕竟皇宫中太监八千余人,其中不乏块头高大者,而且为了打响第一炮,那几个随堂太监自然专挑大块头上场,这样一来春祥便显得不起眼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人气,为他下注的还真不少,因为有消息灵通者他是那个太监中最会打的常公公的好基友。 抽签完毕,春祥走了狗屎运直接进入第二轮,退出擂台旁观那八人抢夺名额,但他没有给任何人下注,包括蒋全等人也是,即便常宇走前给他们拿了二十两任由押注。 比赛开始,四对轮流上台厮杀,场面异常激烈,却无精彩。 但至少比常宇的精彩多了,至少这个时代的观众是这么认为的,打架嘛,要有个过程,才有看头,人家眼睛还没刚眨一下,你就把人干翻了,有何精彩可言…… “怎么样?有把握么?”春祥看的很认真,蒋全在他耳边大声问道,因为周边人群太兴奋了,尖叫,呐喊,嘶吼,炸的脑袋疼。 春祥面色凝重并未立刻回答,看了两轮,那些大块头下手虽无章法却无比凶狠,虽然没有什么招式,却呼呼带风,威力不容小觑,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这种王八拳。 这些大块头在宫中一般从事的都是最低贱的力气活,现在听闻可以用力气赚钱自然都是拼命,因为王德化等人给他们画的饼干实在诱人,若赢了以后便不用干那些低贱活,而且一晚便可赚一年的银子…… 三强很快便开花结果,八人比拼下来不管输赢脸上全挂了彩,严重的已然鼻青脸肿,胜利者脸上挂着笑意,但春祥的心却一沉,因为都是大块头,果然吨位越大胜率越高。 稍息片刻 第二轮终于开打,仓库内气氛高涨,众人再次开始下注,这一次春祥没有那么幸运抽签直接进入第三轮,他要上场了。 蒋全和身边四个小弟略一商量便决定,今晚不论输赢只押春祥一个,没别的原因,打气!再说常宇留下那二十两银子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但毕竟春祥第一次上场,众人不知深浅,一人拿出二两压上,并帮常宇压了五两银子后全神贯注场上比赛。 春祥的对手是个一八五的胖子,外号大力金刚。 其实不过就一胖墩而已,春祥虽很紧张,内心却不忘常宇的叮嘱,面对庞然大物不要近身,不要缠斗,动起来。 三分钟后在蒋全等人疯狂的欢呼中,春祥赢的了人生第一场胜利,虽然赢的很辛苦,很危险,但毕竟是赢了,顾不得擦拭嘴角血迹的他跪在地上双手捂脸嗷嗷竟然哭了起来。 春祥这一场瞬间把比赛热度推到最高,毕竟是内务府最会打的那位常公公的徒弟,加上又是选手中体格最小的一位,关注度自然高,所以当他取胜后,场上沸腾了。 “押春公公……” “那些大块头不过都是虚壮而已,俺还押春公公” 春祥很快成了热门选手,情绪稍后平复的他,脸上也渐渐有了自信,不似刚才一脸忧色。 进前三了,幸运的话只需打一场 “春祥有把握么?”蒋全几人现在属于那种全身燥热,恨不得亲自上场的那种。 春祥使劲点点头:“押,今晚咱家不光要打出名头,还得赚一笔” 抽签完毕,春祥再次踩到狗屎,直接亚军。 常宇回到司礼监的时候已经早上快六点的时候,他无比懊恼,发誓以后再也不想当值夜班伺候皇帝了,简直就不是人受的罪。 九寒天就那么的在殿外候着,冷到窒息,也让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饥寒交困这词的本意。 一般情况在凌晨两点左右皇帝休息后太监宫女们都可以去休息,可是昨晚崇祯和太子嘀咕一番连夜召重臣进宫面圣,一眨眼便到了大臣早班时间。 古时公务员早班很辛苦,三点多就要到午门外排队集合,这时候皇帝也会起床,一般四点多到五点就会在乾清门开早会了,后世的知足吧。 崇祯今儿破天荒的传令:今儿不早朝。 但,即便这样常宇还是在殿外站到五点多换班时间才回去。 到了司礼监宿舍,倒头便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大晌午,感觉头昏脑涨的常宇暗叹熬夜太伤元气。 但睁开眼睛看清窗前站着几人的表情的时候,他预感,不光伤元气,有可能还得生气。 预感很准,当鼻青脸肿的春祥和蒋全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之后,他气的大吼一声,跳下床对着几人连续几脚,三百两银子,倾家荡产! 是的,春祥输了,在冠亚军的最后一场决赛中,有着十成把握的春祥让蒋全把所有银子全压上了,六个人全部积蓄三百多两。 春祥的自信是有原因的,虽然他只打一场,实战经验并不足,但眼光是有的,这些大块头干架全靠蛮力加王八拳,不懂防守也没什么有效进攻手段,自己虽只跟常宇临时抱佛脚但应付这些人并不甚难,更重要的是自己走了两次狗屎运,体力比那些大块头精足多了。 “那人特无耻,一直绕圈跑,不敢和咱家对打……”春祥感觉无比的委屈,却被常宇骂的狗血喷头:“什么叫无耻,那叫战术,人家体力不如你,但脑子比你好用一百倍” 讲真,常宇开始也没有想过让春祥拿个第一,只是把他拉出来实战训练而已,但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能输的个倾家荡产,赌博害人啊! “除蒋全外,你们几个每人三百个俯卧撑,三十遍军体拳,谁敢偷懒一个,别怪我不客气”常宇怒气冲冲! 蒋全有点受宠若惊,自己竟然被常宇另眼相看。 “今晚你上场,不进前三,我打到你三天下不了床”常宇接下来冷冰冰的眼神让蒋全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吃完午饭,常宇在司礼监院内一个角落里正在对蒋全进行一对一的指导,深知今晚比赛后果厉害的蒋全不敢分心异常认真的学习。 “嘿,常公公在这开小灶呢”一个声音响起,常宇扭头望去,却是王廉。 王廉眼圈有些黑,神色萎靡,就连脸上的笑意都看的出来是强颜欢笑,因为这小子昨晚也输惨了,话说昨晚跟着押春祥的哪个不输的裤裆漏风,春祥现在简直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暗中咒骂。 “嘿,王公公好”看着王廉那副强颜欢笑,常宇打趣:“昨晚发了吧” “发tmd……哎”王廉强忍着平和一下情绪没骂出来,一声叹息后:“常公公以后还请您多加提携提携” 常宇一愣,不明他说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和随堂八位太监走的近,这小子要攀我,不太可能吧,这家伙可是王德化称兄道弟的人物,而且据说还是王承恩的心腹之一呢。 “常公公恭喜恭喜”王廉看着常宇的表情微微一笑:“您现在是太子府的人了” “王公公这话怎么说?” 常宇心中一怔,他和太子的关系绝非简单,但外人也绝不可能知晓,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亲点让您去太子府伺候,这可少见呀”王廉一脸的羡慕看着常宇。 常宇一怔之后便明晓内有,暗笑太子毕竟是小孩子,沉不住气,一般这种贴近伺候各宫的太监都是御用监的人,向这种直接指定某人而且还跨部门的几乎没有,虽然御用监也归司礼监掌管,但如此这般也太刻意,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但好在太子年少,自己又有打架高手之名,外人可能会以为太子仅是贪玩才把他要走。 常宇对王廉拱手笑了笑:“那咱家以后就要住在太子府了?” “可不是,当然了,常公公方便的话随时也可回来住呀,咱舍监的那床位随时给您留着” 和王廉又闲聊一会后,常宇吩咐蒋全独自好好锻炼后,简单收拾一下起身前往太子府,心中不由觉得好笑,简直一日三迁呀。 ………………………………………………………………………………………………………………………………………… 如果你觉得好,请收藏,顺手再给个推荐,感谢 第二十四章 出宫 慈宁宫,太子斜靠榻上,红肿着双眼,看着手里的一本书,翻来翻去根本看不下去,眼睛不时的朝殿门方向望去,一脸的急躁。 听到一个宫女的传话,朱慈烺一个翻身下床:“快让他进来” “小的见过太子”常宇进殿,躬身施礼。 “快来坐下” 朱慈烺指着身边的一张椅子急忙道,丝毫没在乎殿内两个宫女略有惊讶的表情,一国储君让太监落座身边,绝无仅有! 常宇倒也不矫情,谢过朱慈烺缓步走到跟前坐下:“太子,昨夜可还顺利” “尚可” 朱慈烺咽了咽口水,想想昨晚之事表情依旧有些激动:“父皇昨晚连夜召见了你说的那几位忠臣……” “这些小的昨晚已知晓,只想知道有没有一些实际举措”常宇打断他,他还是存在一些幻想,看是否能改变大局。 “只因贼军发兵东征之事,现在还没有被证实,父皇并未向那些臣子泄露口风,但昨晚上已对那些臣子开诚布公南迁之意,现下只等拿出对策在朝上……”朱慈烺快速的说着,常宇却心中发冷,现在都明白的告诉你们只有两个月时间,还有心扯皮……朝堂啊,哎。 “太子,忠臣不等于能臣,知道大局不等于能改变大局,想贼军已经东征两天了,朝中竟然还没有收到消息,可见外边已经烂到什么样子了,太子,早做打算!” 看着常宇认真的表情,朱慈烺楞一下,脸色灰败,嘴里轻轻碎念:“消息应该很快就送来,父皇已经下令锦衣卫八百里加急去侦探此事……” 知道和如何应对又是一码事,常宇冷笑,但此话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大局他也没能力改变什么,现下他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准备工作。 朱慈烺本还想说什么,看到的常宇沉默还有嘴角的那丝冷笑,长长呼了口气,淡淡道:“你要出宫办事,可需本宫派人帮你,唐破山自本宫幼时便伴左右,是信得过的人” 常宇起身对着朱慈烺躬身拱手:“太子,此事关系甚大,往大了说关系大明国运,往小了说也关系太子性命,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份危险,太子难道忘记我三番五次叮嘱了?” “没” 朱慈烺赶紧起身摆了摆手:“此事只你我还有驸马爷外无第三人知晓”说着又紧紧盯着常宇:“本宫可真的是把身家性命押你这了!” “太子爷”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小的忠诚日月可鉴,若有他心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泄露天机” 朱慈烺表情有些激动,走到常宇跟前,伸手握住他双拳:“本宫信你” 酷嗤酷嗤……唐破天走在常宇身后,脚上靴子踩着地上的残雪薄冰响个不停,脸上的表情也是反复变幻。 就在刚刚他接到太子命令让他陪这位常公公出宫,兼引路护卫,至于这位常公公出办什么事情他不知晓,但让一个手下败将来保护他是否有点打脸的意思。 看着前边那个佝偻着腰,双手拢在袖子里,埋头一声不吭往前走的单薄身影,唐破天嘴角不由一丝鄙夷,讲真他不服!虽然这小子会做人,但他那场比试他觉得输的不服气。 天气严寒,虽是午后,但阴天不见一丝阳光,那种阴风才真的叫冷,常宇弯着腰想着心事,还真没在意身后的唐破天表情,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出宫办事实属隐秘之事,本不欲太多人知晓,但转念想,自己对城外完全是一抹黑瞎,有个引路跑腿的应该会省却很多麻烦,于是堂堂太子府的第一高手便沦为的跑腿侠,且尚不知。 出午门,到承天门(天安门)常宇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圈,毕竟是皇城正门,虽无后世富丽堂皇,却气势磅礴。 皇城门有当值守卫,常宇和唐破天办了手续,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城楼,常宇长长呼口气,想起刚进来那时候,做梦都想赶紧离开,那时候绝对没想到会这么轻松的就出来了,可是却不舍得走了! “常公公咱们去哪?”唐破天觉得这位小太监行为实在怪异,正常太监出宫都急匆匆的该干嘛干嘛,可是他回头望着皇宫的表情,怎么有种离家出走,一去不复返的感觉,难不成太子名义上让我护卫他,其实是监视? 果然是皇家近卫,太过敏感。 “溜达溜达,自从进宫三月余,未出宫一步,今儿得太子恩宠偷得半日闲”常宇看着唐破天微微一笑,但是这位皇家侍卫表面微笑回应,内心可不这么想。 “太子对常公公可看重啊”唐破天轻轻拍了下马屁,接着道:“常公公想溜达找在下作伴那可是找对人了这内九外七皇城四没我不熟的” “那敢情好,唐大哥指个热闹地方咱们去溜达一番” 唐破天微微一笑:“常公公若是喜欢热闹,那自然是去大栅栏了(前门大街)”说着朝正南方向远处的一座高耸城楼指去,便在正阳门(前门)外。 承天门外一条又长又宽的石板路直通正南大明门(现纪念碑那块)这条路可不是一般人走的,是御道,只有皇帝才有资格。 沿中心御道两侧建有连檐通脊长700步的千步廊,东接长安左门,西接长安右门,东西朝房各110间,又折而北向各34间。千步廊之外环筑高达6米多的朱红色宫墙。墙外两侧集中了当时的中央衙门。东宫墙外边是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宗人府、钦天监等有钱有势的官署(今中国革命博物馆、中国历史博物馆一带),西宫墙外为五军都督府、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武职衙门(今人民大会堂一带)。 两人无暇闲看各衙门的风景,匆匆走出大明门,算是正式出了皇城。 正阳门近在眼前,城楼,箭楼,瓮城,形制高大,气势雄伟,看来这有着‘四门三桥五牌楼’之称号称九门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正阳门外,正阳桥,护城河水早已结冰,上边有着不少顽童玩耍,嬉笑声传来让常宇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 终于见到了普通百姓的身影,天色虽冷,但作为京城最繁华地段的正阳门外大栅栏,却是人头攒动,虽不及后世一角,但在这冷清世界也称得上喧闹了。 没有锦衣玉带,没有鲜衣怒马,虽是京城最繁华地带,入眼均是穿着厚重棉服显得臃肿无比的寻常百姓,或来去匆匆,或在低声吆喝小吃,或敲锣打鼓引人侧面的杂耍。 常宇在唐破天的陪伴下边走边逛,享受穿越后的第一次逛街,当然不至于如刘姥姥逛大观园,毕竟多了几百年的见识,而且很少一般有引起他兴趣的,毕竟这年头无论是小吃还是娱乐都十分的匮乏,加上天气冷,街上人并不多。甚至一些门店都挂着厚厚的毯子,让人瞬间以为是关门了。 为了出宫方便,常宇在太子府已经换下了太监工作服,就连唐破天也是寻常打扮,目的便是不引耳目,的确两人现在被淹没在前门大街中。、。 两人走走瞧瞧,却也无甚光景能引的二人注目,何况常宇心不在此。 “唐大哥你有相熟的牙行么?” “常公公是要做甚?”唐破天一怔,随即又道:“这附近便有”说着往不远处的一条胡同一指,心理暗骂自己多嘴,想着出宫前太子曾交代,让他陪护这位小太监,不得多问多管,自己嘴咋就这么欠呢。 常宇面无表情:“找个牙子了解点情况,劳烦唐大哥了”。 “常公公客气了,我去前边寻来,你且在此相侯便是”唐破天说着对着常宇微一拱手,转身朝那胡同口走去。 常宇望着他的背影,心下有些佩服,这货果真交际广泛门门通啊! 等待有些无聊,常宇揣着袖子站在街边,四下胡乱的看着,很快就被的锣声吸引,十多米外围着一群人在看耍猴戏。 闲来无事,也有些好奇,常宇慢慢靠了过去,挤进人群,却见一男两女,两大一小应是一家三口,在调教三只猴子在做各种取悦人类的把戏,因为的围观群众纷纷喝彩,却不见有人取出一个铜板。 猴戏虽好看,却不及那家女儿万一,双八年华,虽粗衣褴褛,却不掩清秀姿色,加上天冷脸蛋冻得红扑扑异常可爱,想必大伙都奔着这女娃而来吧,后世见惯了美女的常宇也忍不住多瞧几眼。 咚咚咚,几声锣声落地,小姑娘面带羞涩,端着一个木盘走向围观人群,这是讨赏钱,所谓有人捧人场,有钱捧钱场,但毕竟只是场面话,但凡瞧了半天的人理应多少都给点。 但奈何今儿的京城的爷们怎么齐刷刷的抠逼,还是说一直如此,小姑娘端着木盘绕了半圈场无一人掏腰包,哪怕是一个铜子,却有不少粗汉出口调笑,弄的小姑娘脸涨红,熟透了的苹果那种。 常宇叹口气,看着那可怜兮兮惹人怜的小姑娘,他暗骂一声,颜值即正义,你漂亮你有理,不看戏都给你钱,伸手进腰间掏了二两碎银丢进木盘。 小姑娘果然一脸惊诧的看着面前这个白净小哥,二两银子绝逼是土豪打赏!6666有没有! 围观人群也纷纷侧目,哇擦,没想到还有个装逼富二代,真tm有钱没地方花,最讨厌这种看直播打赏的脑残。绝逼是看上人家这女娃。 “谢这位爷打赏”小姑娘愣愣的还没开口,她那憨厚一脸沧桑的爹赶紧走了过来对着常宇躬身谢了又谢,伸手把盘子里的银子塞进腰间,好似害怕常小哥反悔似的。 常宇微微一笑,刚要开口说话,身边就有人替他说了。 “不用客气,这是五两银子,你这女娃我家小侯爷看上了”。 ………………………………………………………………………………………………………… 跪求打赏,推荐,收藏啊! 第二十五章 打狗小能手 我擦,谁tmd把我心里话说了,常宇一愣,扭头望去,却见一个精瘦泼皮模样的青年,嘴角带着一丝狡猾,朝憨厚耍猴男子跟前扔了一块银锭,伸手就去拽那女娃,女娃吓的一个激灵躲在他爹身后。 “这位爷,这是何意?这是何意啊?”耍猴中年男子一脸骇然,慌张的挥舞双手试图阻挡那泼皮去拉扯他闺女。 “嘿,别他么的不知好歹,跟了我家小侯爷吃香喝辣的可比在这外头冻死饿死的强”就在这时又来了一短打汉子,绕过中年男子扯住女娃就要往外拽,女娃吓的撕心裂肺惨叫不已,那名中年女子也慌忙过来阻挡,却被一脚踹开。 围观众人皆是键盘侠,无一上前阻挡,反而纷纷后退,最多也不过低声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而已,很显然这样的戏码他们习以为常,一个人命贱如狗的时代,眼前这都是小戏码。 常宇一时有些懵逼,光天化日世道都乱成这样了,这可是标准的天子脚下皇城根啊,朗朗乾坤还有王法么? 好吧,王法是针对老百姓的,何况这人还打着什么小侯爷旗号,心中想着,侧目朝人群外看去,却见马路边停了辆马车,车边站在四五个短打汉子,车帘掀开,里边两个年轻男子正一脸嬉笑的注视这边。 不用问又是哪家纨绔溜街看上这女娃了,祸害呀,祸害。 常宇咬牙,怒火顿起,英雄救美时刻来了,耳边听着女娃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双拳紧握,就要打将出去,却被人一把拽住。 回头一看却是唐破天,只见他对常宇微微摇了下头,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 “艹,怂逼”常宇低骂一声,挣开唐破天又要冲出去,却又被拉住了。 “常公公,车里坐着的是隆平侯和临淮侯两个小侯爷,惹不起!”京城勋贵如云,唐破天也是能人识得十之八九。 哦,常宇闻言一愣,而后冷冷一笑,果真人以类聚,这两位享国之荣华的勋贵在国破之际难逃后降清,没想到连家里小崽子做坏事都一家亲。 “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就让老子替两位侯爷管教管教这些渣渣”常宇再次挣开唐破天,随手脱掉外衣,离弦之箭飞奔而去,一脚踹翻那拉扯女娃的家丁,拉起那满面泪水吓的浑身发抖的小姑娘:“不要怕” “孙子你可知道惹了谁?”另外一个正在阻挡耍猴夫妻的家丁,听见动静扭头就看见自己的伙伴被一脚踢翻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心中又惊又怒,不由大喝一声,于此同时马车上的两个年轻人脸色也变了,不待他挥手,车边几个家丁立刻分开人群把常宇围住。 面对五六个家丁,常宇丝毫不怵,唯一庆幸的就是这帮家伙仅手持短棍,大明律例其实是禁携带兵器上街的,但仅限火枪弓箭等,一般刀枪不在此列,但随着纲纪腐败这些律例早仅仅是个摆设,普通百姓上街带家伙见惯不惯。 但好在大明皇帝对于皇亲勋贵一直防范严格,所谓亲贵不藏甲,所以还真没有哪家敢光明正大带家伙遛街,家丁也只是持棍棒护身,即便带了兵器也不能随意露出来。 “孙子,爷号称京城打狗小能手,专治你们这些疯狗泼皮”常宇说着把身边女娃推到身后,弯腰捡起那用来讨钱的木盘。 精瘦家丁显然是这些人的小头目,打量常宇半响,看不出啥门道,但如此猖狂,只能说明一件事:欠收拾! “给我打,照死的打” 随即五六个家丁持棒朝常宇砸了过去, 常宇冷笑,双手持木盘迎着一人猛的挥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唐破天焦急无比,打吧,这些纨绔他都认识,自己仅不过太子府一护卫而已,真心惹不起这些官二代,不打吧,自己奉太子之命保护这小太监,若有了意外…… 唐破天还在纠结,那边却打的异常惨烈,常宇手持木盘,四下猛砸,或躲闪,或拳打脚踢四下游走,一时间场内惨叫连连,加上围观人群的惊呼声,感觉比刚才刷猴戏精彩多了。 唐破山终于下了决定,他要找那两位小侯爷说道说道,摆明身份,想必太子的招牌还是能镇得住他们的。 只是,刚在他抬脚时突然发现现场安静了许多,疑惑间扭头望去,却见场内东倒西歪躺满了人,唯独站着的那个正在好奇的打量手中的木盘。 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是什么木料做的,真tm的结实。常宇看着手中木盘,那么用力的砸,干翻五六个人竟然不见损坏。 四下扫了一眼,看着地上那些抱头痛苦呻吟的家丁,常宇冷笑,太解气了,虽然也挨了几下,但这场架打的实在过瘾,远比在宫里比武尽兴。 只是,虽然尽兴却不解气,常宇的目光盯向路边那辆马车,慢慢的变冷,然后猛的一声大喝,手中木盘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木盘从车窗飞入,里边传来惨叫怒骂声。 随即两人狼狈走下车。 “小杂种,可知道老子是谁”其中一人捂着额头满脸是血指着常宇破口大骂。 常宇冷笑,随手拉起街边一张长凳,这玩意厚重又结实,慢慢朝马车走去:“老子正想问你是谁家的杂碎!” “你,你tmd是活的不耐烦了,可知道我父亲是谁,大明的隆平侯!”头破血流的小青年满脸愤慨。 “隆平侯,哎呀我怕怕呀,那你是不是叫张日天啊!哇咔咔”常宇说着哈哈大笑:“你爷俩一个比一个牛逼啊,你爹日太阳,你日天啊”。 小青年顿时血目,隆平侯叫张拱日人尽皆知,很明显常宇这是挖苦讽刺加调戏。。 围观人群忍不住的哄笑起来,看来这梗古今一样实用。 “我,我艹你丫的”‘张日天’恼羞成怒,不顾额头喷血,转身爬进车里,抽出一把长剑,朝常宇就砍了过来。 “我去你大爷的”常宇一板凳砸掉他手中长剑,随即一脚踹翻在地,扭头看着瑟瑟发抖呆里一旁的另外一个小青年:“你和你爹一样怂逼,你爹至少还知道跑,你tmd连跑都不敢跑” “我,我,我腿软啊” 临淮侯家的小崽子都已经哭腔。 “你tmd就是个软蛋”常宇一巴掌把他抽翻在地,随即拎这板凳走到马车跟前砸了过去, 稀里哗啦的,短短半分钟,一辆奥迪被他砸成了奥拓,而那匹拉车的马也非常配合的站着一动不动让他砸车。 街边聚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皇城根下的百姓每天都有各种精彩的戏看,打架的见的多了,流氓地痞斗殴,或欺负寻常小百姓,又或者豪门的走狗耀武扬威时有发生,但还真没见过这样一个没来由的白净小伙子几下撂倒一群家丁又把两个小侯爷揍爬在地,还把人家豪车给砸了,实在是一个猛。 就差喝彩了,可也没人敢喝彩。 唐破天有些懵逼,手心有些出汗,常宇这么嚣张出乎他的意料,更重要的是,那么短时间揍趴五六个家丁,还一身无伤这本事他自讨做不到,原来这家伙是真的有实力! “来人啊,这边有凶徒杀人,杀人啦!”躺在地上的张日天忽然大声叫了起来,刚砸完车的常宇还有些莫名其妙,刚想过去踹他两脚时,却被唐破天一把拽住,然后朝附近胡同狂奔而去, 原来正有一队官兵巡逻而至附近,毕竟这里是京城,皇城跟跟。 在皇城根打架扰乱治安,逮着就是麻烦,何况揍了两个小侯爷更非小事,特别是临淮侯还算是个人物,至少曾被崇祯信任,只是被辜负而已。 常宇不想找麻烦,虽然有太子后边罩着,但并不是绝对安全,毕竟自己身份是个太监,若是传进宫里某位太监在宫外打架,揍的还是两位侯爷的儿子,正在上火的崇祯搞不好就是一句:拉出去阉了,嗯,砍了! 所以常宇跑的飞快,原本还是唐破天拉着他跑,然后是唐破天喘着粗气让他等一等。 两人跑的飞快,耍猴戏的一家三口更不敢惹麻烦,也是赶紧收了家当,也就是三只猴,尾随二人朝胡同里飞奔而去。 只是隐约听着后边还有气喘吁吁的女声:“哎,哎,等等我呀……” 胡同尽头有个岔口,常宇和唐破天两人扶墙大喘气:“真tmd的痛快。” “常公公,您要是被逮着了,不只痛快还很痛呢!”唐破天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位小太监哪来的底气这么嚣张,要知道京城勋贵遍地,寻常官员平日都要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撞着某个,一打听不是侯就是伯的都能吓尿,可这小子却直接上手了! 嘿,常宇笑而不语,忽然蹙眉扭头望去,却见耍猴一家三口气喘吁吁的也跑到这里,特别是那小姑娘,一脸惊慌,满头热汗,时不时的回头,看来是真吓着了。 “小人谢过两位救命之恩,多谢,多谢……”憨厚中年男子看到常宇二人顾不得气喘连忙躬身作揖点头道谢。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唐破天非常不要脸的接过话茬,眼光在那为女娃脸上看几眼,心中暗叹:俊俏! 常宇翻了个白眼,这个臭不要脸的。 “大叔怎么称呼,此地不宜久留,速回家躲几天吧,你住哪儿……”常宇问道。 “小的苏成煌,从河南逃荒而来,流落京城月余,还没有固定落脚地方……”中年男子说着一脸的羞愧。 “河南?苏大叔可是新野人?”常宇忽然响起新野号称猴戏之乡,据说都是玩猴子的,这一家三口难道…… “咦,这位公子爷怎么知晓?”苏成煌一愣,身后妇人连同那位双颊红似苹果小姑娘也是一脸诧异。 “额……听口音”常宇摸摸鼻子。 “难不成这位公子爷也是新野的?”苏成煌以为遇到老乡了,神色顿时轻松许多。 “额,祖籍,祖籍……”常宇在摸摸鼻子信口雌黄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万幸在常宇尴尬至极的时候唐破天插了句话,这家伙目光一直没离开那女娃。 “这是小女苹果,苹果快谢过两位恩人”苏成煌赶紧拉了下身后的女娃。 “小苹果谢过两位恩人”女娃微微施礼,脸色更加羞红,果然人如其名。 好名字呀,常宇微微一乐,这年头穷苦人家女孩命贱,几乎没什么大名,随口叫来,即便是翠花,芹菜也正常不过。 “哎哎哎,我说两位爷,您倒是等等我呀”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气喘吁吁的妇人跑了过来。 “这谁?”常宇一怔,看了一眼唐破天。 “就你要找的人牙子”唐破天说着走到妇人跟前:“这儿说话不方便,这边你熟,寻个地方。” “好嘞” 老婆子嘻嘻一笑:“往南边一拐不远,我家大小子在那开的茶馆,不然咱们去那说道说道……” 原来是个牙婆,常宇恍悟,看这老婆子一脸奸诈相,暗叹,相由心生,看来果真干这行的都不善茬。人牙子一般指中介人员,从事这行的女子叫牙婆,也是三姑六婆之一,其主业就是人口贩子。 ………………………………………………………………………………………………………………………………………… 码字好辛苦,求鼓励,喜欢的顺手收藏,推荐,求推荐,求上架! 第二十六章 置办 茶馆不大,就在胡同口的两间瓦房,摆着几张粗桌椅,时值午后,倒也有三两闲人在喝茶唠嗑,一副市井生活图。 牙婆热情招呼几人走进茶馆寻了靠窗边一大方桌让众人落座,然后就急匆匆的冲进里间,嚷嚷他那大小子招呼客人。 很快从里间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憨厚中年男子,拎着大茶壶傻呵呵的笑着给诸人添了热茶。 “诸位可要吃点什么,咱这店里不光有好茶还有的点心小吃”牙婆一脸机灵的期待。 “没的那胃口,你这婆子别整那些虚套,过来坐下我这兄弟有些正事要问询你”唐破天有些不耐烦,牙婆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挥手让他家大小子走开然后落了座。 “两位想问什么?” 常宇有些为难,自己做的事情当属隐秘,少一人知晓便少一份危险,可眼下跟前还坐着一家三口陌生人,是的,小苹果一家人也跟着来了。 苏成煌也是明白人,虽然常宇仅仅潜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便明白,立刻起身拉了一下身边那妇人:“咱们去那边坐了……” 这下倒让常宇有些尴尬,思绪快速转了一下,抬手止住苏成煌:“无妨”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牙婆:“帮我寻两套院子,一套城内一套城外,城内最好靠近城东广渠门附近,城外只要东南方向,三日内就要定下,这是定金” 说着直接掏出一锭十两银锭,看着牙婆两眼冒光,忍不住的伸手就揽入怀中:“这位少爷您可算找对人了……” “顺便在帮我招些杂役,限男丁,少壮强健者优先,多多益善”常宇打断牙婆的自吹自擂,淡淡说道 “三日内定让您满意”牙婆看出面前这白净少年不喜罗嗦,正了神色道,只是帅不三秒,又显原形腆着脸笑问:“只是这佣金您……” “事成后佣金十两,少不得你的好,但切记两件事:一要速度,你既然应了这活,三天内搞不定我绝不轻饶你,第二,不要张扬,我家主子行事低调,你若没来由惹出什么风波后果自负。 常宇表情冷峻,牙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口应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婆子现在就去给您办,三天后两位爷来这寻老婆子便是”。 牙婆说完起身告退,才刚走了三五步又突然返回,落了座,常宇和唐破天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见窗外一队官兵走过,几人赶忙扭头,端起茶杯装作若无其事。 “两位爷,您说这队兵是不是寻你们来着?”牙婆突然低声笑道,一脸的狡黠。 啪的一声,唐破天重重的拍在木桌上,震的茶杯水翻,吓了众人一跳:“你这老婆子可是寻死,敲竹杠敲老子头上,我兄弟二人既然敢出手打了那两个地痞,能是一般人物么,真不知死活没脑子的东西,滚!” “没没没,老婆子绝对没那意思”牙婆大惊,一脸的惊慌匆忙起身小跑离开。 常宇这时候才刚反应过来,忍不住的叹气摇头,怪不得有句话说,车船脚店牙无罪也该杀,真不是没道理的。 牙婆离开后,常宇叫了几个点心,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看得出来小苹果那丫头是饿了,果真点心一端上来,小丫头两眼就冒光。 “饿了吧,赶紧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唐破天热情异常,端起一份糕点放在小苹果跟前,小姑娘羞答答的点头道谢后,拿起慢慢的吃了起来。 我去,这个臭不要脸的,常宇算是真的认识唐破天是个啥货色了,那就是极其不要脸,刚才训斥牙婆的时候,竟然面不改色说我兄弟二人动手打狗,天啊,老子在拼命的时候他在看戏好伐,现在又…… 看着他火辣辣盯着小苹果的目光,常宇知道这老小子是动情了,不,是发春了。 “还不知道两位少爷怎么称呼呢?”苏成煌好似根本没看到唐破天那盯着他家姑娘的火辣目光,而是微笑着和常宇闲聊 “苏大叔别这么叫,我姓常名宇,那个矮胖丑姓唐名破烂”说着一指唐破天,只是这货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边。 “原来是常爷”苏成煌拱手点点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唐破天纳闷怎么有人叫这名儿。 常宇挥手摆了下:“别别,叫我小常吧” “常小哥,小的有一事相求”苏成煌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慎重,他身边的妇人也赶紧站了起来,就连在享用点心的小苹果也是。 “苏大叔有事请讲,能帮的在下一定尽力”常宇站起来有些疑惑。 “刚听常小哥买宅子又要招仆役,小的斗胆相求,可否收留我一家,别无他求,有个落脚地住,有口饭吃就行”。 “这,……”常宇一怔, “常小哥,小的虽四十有余,还有几分力气,我家妇人和小女也都手巧,做的一手好针线,烧火做饭也不在话下,求常小哥收留,做牛做马都可”苏成煌说着就要下跪。 常宇还不及反应,在他身旁的唐破天就一把搀住苏成煌。 常宇沉默了,招别人也是招,苏成煌一家三口流落于此,大冷天的没有固定落脚地,糊口都成问题,如是收留一举两得原是美事,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干的都是腥风血雨事,买宅子,招人手都是为了将来以防不测,到了那时来看,收留这家子反而是害了他们。 苏成煌察言观色,深深叹口气:“小的莽撞了,常小哥不必为难……” “常公……”唐破天在旁看着沉默的常宇,一脸焦急,特别看到小苹果那忧桑失望的眼神,便忍不住了,差点叫破身份。 常宇看了他一眼,轻轻呼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正好缺人打理宅子,你们便留下吧!” 最终他还是想透了,走一步看一步,不收留这家子也许过几天就饿死冻死街头,再者说了,即便熬过来,到了城破之时活命几率又有多大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谢常少爷”苏成煌大喜,一家三口对常宇躬身连连道谢。 “这几日先寻了客栈住下,三天后来此相会”常宇说着有拿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苏成煌感激异常,嘴巴一直抖动好似说不出来话,身边的妇人已经连连抹泪,小苹果却瞪着大眼偷偷的打量常宇,这可把唐破天酸坏了,伸手也想往腰间摸点银子,只是摸了半天毛都没摸出一根。。 泡妞还得花钱啊,唐破天恨的牙痒痒。 几人又闲聊一会,常宇交代苏成煌几句便和唐破天起身离开,冬天黑的快,他们要赶早回宫。 “常公公您这一番出宫便只是为了寻宅子?这是要置办私宅么,没想到您这般财大气粗哈,以后可要多多提携呀”回去路上唐破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常宇当然知道这货是在套他的话,于是一脸严峻敲打他道:“唐大人,咱们都是下人,听令办事,做好份内便好,有些事情知道多反而不妙”。 “嘿,常公公我可没那意思哈,咱兄弟也不是外人,我就好奇多嘴几句,别见怪别见怪,就当我啥都没问”唐破天腆着脸缓和气氛。 回到宫中天色已黑,两人急匆匆朝太子府复命,却不想被告知太子不在慈庆宫,下午就奉诏入宫去了。 看来崇祯对他儿子这个梦是上心了。 …………………………………………………………………………………… 感谢各位亲的支持,请多多推荐收藏! 第二十七章 盛会 常宇现在已经是太子府的专职太监,吃喝拉撒都要在太子府,他的被褥等物也被送了过来。 竟然是单间,常宇有些意外,同来引路的太监笑着说是太子特意叮嘱的。 简单收拾一下床铺,懒懒的躺下,心中想着事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迷糊中被叫醒,一个翻身起床:“可是太子回来了?” “还没,常公公开饭了”原来是叫他吃晚饭的。 常宇饮食比较讲究,晚饭量少,少油腻,但牛羊肉不能少,然后喝了点粥吃了五六个鸡蛋,便已知足。 饭后回房歇息,以他现在身份虽然依旧是个小太监,又是刚入太子府,但谁不知晓他现在太子眼前红人,所以那些清扫打杂的活没人敢安排也没人敢使唤。 估摸算了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依旧不见太子回府,常宇感觉有些无聊,起身到院中溜达,太子府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趁当下闲空好好游览一番。 寒风凌冽,太子府本就冷清,此时更是显的空寂,宫女太监没事都躲在房中取暖,没谁像他如此好兴致。 信步由缰,偶听东南角一偏院传来些许喧哗声,常宇有些好奇走了过去。 院子不大,几间矮房,房内灯光昏暗,喧哗声便从里边传出,常宇轻轻走入,扫了一圈,心中便知大概,院子一脚,放着几个石锁以及练功木桩,刀架等等,这应该是太子府护卫住的地方。 “找谁啊?”就在这时,一人掀开厚厚的帘子看到院中常宇问道,感情是天黑,常宇站的又远没看清。 “哎呦喂,这不是常公公么?”又一人露出头,看到常宇后立刻热情招呼,随即房内又涌出数人,全是脸熟,比如被他一拳ko的程重刀,宋仁峰。 “嘿,说曹操曹操到”房内又钻出一人,却是满脸酒气的唐破天:“刚还在和兄弟们说常公公今儿的威风,不成想您就来串门来,来来来外边天冷进来喝点暖暖身子”。 唐破天豪迈无比,其余人也都附和热情招呼常宇进屋喝点吹会牛逼什么的。 却不想常宇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异常,诸人感觉有些不对,纷纷回头看唐破天。 唐破天瞬间明白了什么,匆匆走近常宇,把他拉到一边:“常公公放心,我只说了咱们今儿在外打架,并未说打了谁,兄弟还是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个p”常宇压低声音怒声道:“两个小猴子挨了揍,不是小事,很快就能传遍京城,你在这大嘴巴,听者有心稍微一联系便知我等所为,若有人有想法捅了出去,总归会给太子惹了麻烦!” “这,这,应该不会吧,这几个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唐破天哈着酒气,一脸的尴尬。 常宇冷眼不语的看着他。 “咳,兄弟嘴欠,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唐破天说着轻轻的抽着自己的嘴巴,看的旁边的一些侍卫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怎么得罪了那位当红炸子鸡,竟然要自抽嘴巴。 “此事若被挑出去,咱俩都逃不了干系!”常宇冷哼一声:“咱才是穿一条裤子的,还是一根绳的蚂蚱!” 唐破天呵呵一笑:“对,常公公说的对,咱们才是真正的穿一条裤子的,走,进去喝点”。 常宇并没去喝酒,对他来说除了必要的交际外喝酒实在没意义。 他要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脱了棉衣,在练武场开始了锻炼。 从最基本的热身运动,到几套军体拳,然后开始举石锁练力量…… 唐破天等人先前还只是好奇的围观,看的津津有味,而后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怎地忽然都热血澎湃起来,跟着常宇一起呼哈的锻炼。 诸人知道他能打,锻炼歇息之余也会想他讨教,常宇有问必答,偶尔也会向他们讨教如何玩刀。 人多气氛足,这一练足足近三个小时,直到诸人精疲力尽才算停了下来,呼喝一起去洗了热水澡,准备晚上赌两把。 都已经十点多了,太子竟然还没回来,常宇洗漱后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觉得如此等候简直是浪费青春。 不,是浪费金钱。 夜深人不静,寒冬肆虐的深夜,皇城一隅处却无比热闹。 不用问自然还是御马监的里草栏场。 此时的草栏场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等待入场,天虽冷,太监宫女缩成一团,但个个难掩脸上兴奋期待之色。 不得不夸司礼监的行动力,昨晚还是草草收拾的一间草料库房当做擂台,今儿已经打通大小三间,至少可容纳五百人同时入场。 而且为了隔音效果,草料库房外均披挂厚厚的草毡,为的是夜深人静观众太嗨惊扰了内宫皇家的美梦。 常宇和唐破天几人到达御马监的时候,正赶上放人入场,几人兴冲冲的就往要往里挤。 “喂,那几个出来出来”草栏场大门几个挑着灯笼的太监尖着嗓子指着常宇几人,随即身后冲出来五六个穿盔戴甲的大汉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推到一边。 m的,御马监果然是有后台的,现在都能动用皇家侍卫做保安维护现场了。 “咋了?”常宇莫名,难道自己不够帅,还是帅的太显眼,那么多人干嘛专揪自己。 “啥咋了?条呢,懂规矩不,没条不能进,还有你们几个啥人啊?”几个太监七嘴八舌指着常宇几人一顿嚷嚷,原来为了限流,想入场的先排队取条,这种顶级盛会可真不是谁想来就来,毕竟宫中观众群实在庞大。 我日,常宇一脑门汗,堂堂皇宫拳赛创始人还要拿条进去,扯淡吧,刚想亮明身份,便听一洪亮声音在耳边响起。 “几位公公眼睛可是蒙了灰,连皇宫第一高手也敢拦呀” 常宇闻声扭头望去,不由一怔,眼前几个高大卫兵,其中一人似笑非笑的说着,却正是那晚和他比试的李将军。 呵,看来拳赛的宣传做的非常到位呀,常宇心中一乐,脸上表情刚要暖化和这位手下败将套个近乎,不成想人家李将军直接甩脸走了,根本不在鸟他。 擦!拽个毛线,常宇心中暗骂。 但,经此一折腾,守门的几个太监终于恍悟过来了:“常公公?” “废他妈什么话,一群瞎货”唐破天骂了一声,扯着常宇赶紧进场。 随着观众入场,宽大暖和的仓库很快就热闹起来,虽然规定禁止大声喧哗,但人数一旦上百,熙熙攘攘又岂是所谓规定能控制的。 王德化等人早已就坐等候,八位权监坐在一起低头交耳在谈论什么,看到常宇立刻喜笑颜开打着招呼。 常宇微笑着一一过去施礼,看着旁边还坐着几幅新面孔,穿着便衣,身份不明,不过王德化没介绍他也装糊涂。 一阵寒暄过后,常宇带着唐破天挤开人群朝一角落走去,那边是拳手休息区,用幔布隔开几个格子间,各家选手分散其中休息。 “哎呦喂常公公,您来了呀,这边,这边” 常宇正在寻找蒋全等人,恍惚间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闻声望去,却是王廉正一脸笑意对着他招手。 这老小子越来越客气了哈,常宇微微一笑朝他挤去。 “常公公安好呀,还以为您今晚不来呢?”王廉迎上前,随手往后一指:“咱家的都在这块” 顺着他他所指望去,却见春祥和蒋全等五六个人果真就在其中。 嘿,这货倒不见外,啥时候跟你一家了,常宇觉得好笑,嘴上却说着:“那自然得来呀,不然王公公今儿赚谁的钱呢?” 果然,王廉眼睛一亮:“常公公今儿有谱?”要知道他昨晚可是输的两眼黑。 常宇微微一笑:“今儿你跟着押便是”说着走近小格子,春祥等人赶紧站了起来,脸上一副惊喜,很显然常宇的到来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 “不要有压力,放开打就是”常宇轻轻拍了蒋全肩膀鼓励道:“大不了就是一输,大不了我把你揍个半死!” 刚想露出笑意的蒋全差点一跟头栽倒,这tmd的怎么没压力。 第二十八章 挑战 比赛很快打响,常宇回到裁判席看热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几个权监聊着,显得气定神闲,毕竟台上这些非职业的拳手比赛,在他眼里就好似泼妇打架一般没啥看头,反倒看唐破天和王廉等人早急挤在擂台边,挥舞拳头扯着嗓子嚎叫。 毕竟如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没几个,就连王德化等人即便一边要装腔作势摆着身份,却时而忍不住的唉声叹气或者捶胸顿足,又或者喝彩连连。 但也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沉得住气,那便是曾摆在他手下揶揄过他的那位李将军,就坐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张条椅上,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看着台上,又似有似无的盯着常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蔑笑。 常宇注意到他的眼神望去,李将军并不避闪,只是那蔑笑更浓,反倒常宇非常礼貌的笑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当然心中早就艹翻李将军家八代女性。 蒋全终于上场了,常宇目光终于锁定场上,不过依旧面无表情,即便是蒋全被揍的鼻青脸肿,即便最后艰难取胜绕着擂台狂吼发泄情绪,都没见到他脸上有一丝波动。 “赢了,赢了,赢了,咱们赢了”春祥和王廉疯了一样跑到常宇跟前瞪着大眼使劲的叫唤。 “赢一场就值得这么开心么?有本事打进前三”常宇冷哼一声,给俩人泼了冷水。 “恭喜常公公,今晚旗开得胜哈,果真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被人都打成了猪头竟然反胜”了春祥刚走,李将军便走过来,看着常宇歪着嘴蔑笑道。 “马马虎虎”常宇淡淡道,脸色也没了笑意,李将军如此说就是暗讽比赛有猫腻,让他立刻有了怒意,所谓该白眼就白眼,该甩脸就甩脸,又不是你家抽水马桶,吃了屎还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被人打成那样说明他对手很强大,只有弱鸡才会被人一拳打趴,话说和弱鸡打也没啥意思” “艹,你tmd的什么意思”李将军脸色顿时一黑,身边几人立刻吼了起来,上来就要推搡常宇。 “怎么滴?要打群架么?咱家这里五百多口子怕你几个不成?”常宇冷冷一笑,这货最会扯虎皮,一张嘴就把所有人扯进来,私人恩怨秒变亲卫军和太监的群殴。 果然他这话一说,身边就近的太监立刻就围了过来,话说他现在可是太监中的战斗鸡,有一定的名气和号召力。 当先一人不用说就是春祥几人,已经开始和那几个亲卫军推搡,这点常宇非常满意,放在以前他们哪有这份胆量和血气。 “干什么呢?想闹事这里不欢迎,想打架就上擂”。 果然还是王德化镇得住场子,一现身,一出身,场面就安静了许多。 “王公公说重了,咱们来乐呵的怎么会闹事”李将军换了个笑脸对着王德化抱了拳。 “来这都是寻乐呵的,不闹事最好了,李将军玩的尽兴”说着微微一笑,拱手转身回到裁判席坐下。 吊,就这么把场子给镇下了,常宇有些佩服,看了李将军一眼冷哼一声,便要转身。 “常公公,听说这里有挑战赛,可敢和我再打一场?”李将军忽然道。 “可以,五十两开打,屌丝勿扰”常宇头都不回,说着走开到王德化身边坐下。他今天加强度练了三个小时,体力透支怎么可能再打,不过算准了这货一准拿不出五十两,故此一说,也有羞辱之意。 “可以!我还可以加注”不成想李将军竟然满口答应了。 常宇失算了,人家来玩的,又六七个人,怎么也配够五十两。 看着常宇有些愕然的表情,李将军走到他身边,把银子放在王德化跟前:“今儿就让王公公做判官如何,咱俩再打过一场”。 王德化看着常宇, 其他权监也在看着常宇, 周边的太监宫女都在看着常宇。 唐破天和春祥等人也在看着他。 打或不打?常宇很纠结,打吧,体力透支赢面不大,不打吧,这么多人看着,扫了面子是小,好不容易建立的威势会瞬间垮掉。 最怕突然的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李江川,常公公今儿……”唐破天受不了气氛,张口就要为常宇解释。 “打,为何不打!有银子不赚王八蛋!”常宇微微一笑,起身看着李江川:“等赛事结束,咱俩压轴如何?” “悉听尊便”李江川这次倒好说话,在他来说常宇只要答应打就行。 比赛继续进行,但唐破天已经没无心观战,这和大部分人的心理一样,亲卫军中第一高手复仇太监第一高手这种戏码太吸引人了。 不过唐破天有一种不好预感,因为两边的人他都熟,李江川和他实属同事,本事深浅他深知,常宇和他有过交手也见过他街斗,按常理他会毫不犹豫押常宇赢。 但此刻不同,几个小时的训练,他现在都手脚发软何况那个加码地狱自虐的常宇,此刻估计抬手都难吧。 唐破天很想问问常宇,但常宇此刻面无表情的关注场上比赛,更重要的是李江川就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的瞥着。 李江川岂是善茬,察言观色便知道常宇今天应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否则以他那嚣张性格,之前就不会在那纠结考虑半天。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变故,但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此战翻身洗刷屈辱,堂堂锦衣卫大汉将军第一高手,被一小太监揍趴,实在是屈辱,屈辱,屈辱,一想到此,李江川就恨的牙痒痒,忍不住的怒视常宇,只不过那货好像根本当他不存在,全神关注的看着场中比赛。 四进三!蒋全算是豁出去了,事实上要体格他有体格,要技术他比那些菜鸟强多了,缺的只是一股血气方刚,当初被身材小他很多的常宇一巴掌抽的不敢吭声便是因为此。 而现在他体内那股血气先被常宇挑了个缝,几场打下来爆发了,竟然一路横扫进了前四,整个人的气质也大变样,在场上可谓跋扈异常。 观众也集体高朝,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纷纷下注,为自己看好的选手下注,一时间仓库内可谓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假如布置点灯光和音乐弄点小酒那就完美了,京城一号夜场,谁敢不服。 三进二,蒋全败了下来,这货打的兴起有些飘,一个冷不丁被对方的王八拳打在太阳穴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读数后,落败下场,引起一片叹息。 羞愧,蒋全低着头来到常宇跟前,本以为会被一顿臭骂或者一脚踹开,却没成想常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样的,干的漂亮,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 蒋全喜极而泣,抱着常宇竟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宣泄情绪。 “没关系,下次再来,吸取教训”常宇用力拍了拍蒋全肩头安慰道:“我刚压了你二十两,算在你头上了” 蒋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常公公我……”王廉来到常宇跟前苦着脸,欲说又止。 “咋地,输了?不可能吧”常宇皱了眉头,蒋全胜二负一,理应有赢头啊。 “嘿,心贪了点,刚才那把压的多……”王廉摇头一脸苦涩。 常宇嘿嘿一笑,然后走到他跟前咬耳朵,王廉一脸迟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江川:“确定?” “富贵险中求,你自己琢磨着吧” ……………………………………………………………………………………………… 求收藏,求推荐,求龙套 第二十九章 打完再走 夜深,当晚冠军已经浮出水面,被八大权监之一的冷少斌手下的一个大块头摘走了。 “果然是块头大优势大呀” 唐破天不由的感慨,他今晚赚了十多两银子,收入相当不错。 “那也要看和谁打了?”常宇不屑一顾,这种菜鸟在他跟前再大块头也是摆设 “要是和你常公公打呢?”王廉在旁边轻声笑道,眼睛却一直瞥着李江川。 “一合之手” 常宇冷哼一声,傲然的抬头看着李江川,眼神冷冷的逼视。 李江川同样一脸蔑笑看着他:“手下见真章,常公公到咱们了,走着”说着示意常宇进场。 全场寂静,高朝之后的平静是为了迎接再次高朝,今晚重头戏终于来了,之前那些看上去激情四射的比赛只不过是开胃菜。 大戏上演,众人屏住呼吸,原本喧闹的赛场,现在针落可听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太监和一个亲卫身上,而两人此刻就站在场中擂绳边冷眼对视。 “常公公,常公公,常公公可在?”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头大汗朝场中一扫,拨开人群冲到常宇跟前:“常公公,太子召见” 众人哗然! 常宇一怔,虽说太子夜不留宿后宫这是皇家规矩,可是近日非比寻常,崇祯甚至连续两晚召大臣入后宫养心殿密议,太子也一直侍奉左右至天亮。 先前常宇侯至十点多不见其踪,便以为他今晚又要留宿后宫,这才出来嗨皮,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回府召见他。 “这莫不成是常公公演的一出吧”李江川脸上蔑笑更浓,淡淡一句,掀起巨浪,难不成真的是常宇惧战找的借口。 一时间仓库内低声接耳,议论纷纷,诸人脸色也是五光十色。 连唐破天和王德化等人也是一脸不定,目光纷纷投向那传信小太监。 小太监并不知此时发生来了什么,还是急切的催促:“常公公速些吧,太子有急事召见” 这倒好,反而更让人怀疑,窃窃私语声,也随即大了起来。 “常公公真是一招好棋啊……”李江川趁机添油加醋。 “急不在一时,打完再走也不迟”常宇直接打断他的话,看着小太监道,随即钻进擂绳,回头看了一眼李江川:“大汉将军的名头今儿就再次毁于你手” 呜呼!此话一处口,立刻惹来诸人起哄,当人是春祥,蒋全,王廉等人带头,随即起哄声愈来越多,毕竟这里太监太多,关键时刻要抱团啊!至于押谁的注再议,先把气氛吵起来。 李江川大怒,一个翻身跳进场中,怒视常宇:“今儿非废了你!” “废话那么多干嘛,动手呀撒逼”常宇大喝一声,自己却不动手,开打前激怒对手是拳手惯用伎俩。 果然李江川暴怒。 开打!王德化的情绪也被调了起来,二话不说甩了二十两银子压常宇,直接就喊开始! 话声刚落,蓄势待发的李江川便猛的朝常宇挥拳砸了过去,这次他一定要抢占先机…… 只是,忽然间拳头就打空了,可是面前的常宇却一头栽倒! 是的,栽倒了! 老子拳头还没打到他身上,怎滴人就倒了,难不成被拳风震倒,老子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不光李江川意外,旁观的观众更是张大嘴巴一脸惊诧,这是咋了,咋了,怎么一头栽倒了呢,特别是那些押注常宇的心一下就沉了。 然而转眼间场内形势突然大变,李江川也一头栽倒, 在他脸上疑惑表情还没完全退去的时候被常宇抱腿别倒,然后紧跟着全场观众都听到了常宇那声嘶吼:“服不服,认不认输” 李江川疼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他真的不想认输,但是他也知道再不认输自己这条胳膊就要被断掉,因为不自觉中他被常宇十字固锁的死死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招叫十字固! 常宇不傻,体力不支的时候他可不想硬抗巅峰的李江川,所以从决定打的那瞬间起,他就计划玩地面了! “认不认输?”常宇再次大吼, 场内观众竟然鸦雀无声的看着,所有人瞪大眼睛。 又挣扎了半天,李江川感觉自己的胳膊随时都能断掉。 “我认了”声音小的像蚊子放屁! 但欢呼声响彻草料库房! 常宇又赢了,赢的很轻松!至少看上去很轻松。 “但是我不服!” 就在常宇享受欢呼时刻准备走出擂绳的时候,李江川红着眼低吼了一声。 他的确不服,连续两次太特么的憋屈了,而且每次自己十八般武艺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秒杀,委屈的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一样。 “好,今天就打到你服,再给你一次机会!”常宇冷哼一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虽然观众内心早已澎湃像打了五百斤鸡血那样。 李江川不在说话,等着血红双眼,双拳紧握,这一次他不主动进攻了。 既然如此,常宇也不客气了,飞起一脚便踹了过去,李江川侧身就要躲开,却发现又中计了,这货只不过是为了近身的虚招,他又被抱住了。 “草,还能中你两次计不成,就你这小体格,还想摔倒我,门都没有”李江川顺势甩腰想把常宇摔倒在地。 他成功了,真的把常宇摔倒在地。 但,他也被紧抱着他的常宇给带倒了。 又到地面战术了。 李江川不懂什么地面战术,他只想赶紧爬起来,甩开那个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常宇,他担心别在像刚才那样了。 很庆幸,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 只是在他手臂快断认输的时候,常宇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刚才那叫十字固,这个叫木村,源自巴西柔术!” 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李江川趴在场中,耳边听到那些欢呼声,对他来说都是耻辱,他久久不愿抬头,甚至不知道常宇什么时候离开的,三次败与他,其心已寒。 丑时,呼啸寒风夹杂毛毛细雪,冷到窒息。 太子府慈庆宫殿内,暖气融融,朱慈烺端坐软椅,双眼通红而又呆滞,盯着面前的茶杯陷入沉思。 “太子,太子,太子爷”可爱又漂亮的宫女玲珑在旁边叫了半响! 朱慈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点懵的看着玲珑。 “常公公回来了,在殿外” 蹭的一声朱慈烺站了起来:“怎么才说,快让他进来” 门外快冻成狗的常宇闻声推门而入:“常宇见过太子” “你去了何处?”朱慈烺有些怒意,声音也比较大,不过瞬间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赶紧三步做两步走到常宇跟前:“本宫有些话而要给你说,你快坐下”说着招呼常宇入座,竟然还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常宇。 这待遇,常宇有些意外,玲珑更是吃惊的目瞪口呆。 “还呆着干嘛?出去”朱慈烺瞪了一眼玲珑,怒喝一声,小丫头吓的赶紧跑了出去。 ……………………………………………………………………………………………… 各位亲,求收藏推荐,期待上架呢! 第三十章 不一样的太监 皇宫乱了,确切说是崇祯乱了,心乱了。 闯贼发兵消息已经传到紫禁城,他彻底的乱了,一切果真如太子的梦境那般,洋洋洒洒的檄文,然后兵分两路,号称百万! 朝野震动,文武大臣嚷嚷不已,却无实际可行办法,只是纸上谈兵猜测闯贼行军路线,事实上崇祯早已从太子口中知道闯贼真实路线,果不其然群臣都是一群废物。 原本以为是小儿梦魇,但称帝,发兵,兵力数量,行军路线已经实实在在的验证太子此梦非儿戏,果真神仙托梦,看来是祖上显灵。 只是知道事情真相和如何解决完全两码事,特别是知道大限不过二个月,立时便让崇祯乱了,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可谓热锅上的蚂蚁。 毕竟原本这个时候形势所难,但没有先知,很多事情他还可以慢悠悠的计划着,比如南迁之事,可是忽然来个人告诉你,你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可想而知他有多急躁。 假若真如太子梦境那般,大势难挽,大明必亡,此刻应该两手准备,一,调兵遣将,调吴三桂入关,二,南迁,立刻南迁! 于是朝堂召集群臣商议军事,提出让吴三桂撤入山海关西援,即便崇祯态度坚持如此,依旧引起不小的抗拒,绝大部分朝臣认为他小题大做,闯贼不过刚发兵,距离京城千里之外,明军在大同宣府又有重兵,根本用不着吴三桂,更何况山海关是大明门北大门那边的清军一直虎视眈眈,你若撤了,那群狼直接就能冲到你家门口! 错了,错了,你们所推测闯贼行军路线全部是错的!崇祯嘶吼,奈何朝臣不解他有什么依据如此认定,反而认为这货越来越刚愎自负。 骂了隔壁的,难道老子能告诉你们是太子做了个梦,梦到的么?崇祯自然不能说,说了后果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因为太扯淡。 事实上,闯贼东进一路如破竹,攻破太原的时候朝廷才慌张决定召宁远的辽东总兵吴三桂放弃山海关西援,但明廷忙于讨论是否放弃宁远、辽东善后办法等事务,迟迟没有发布调令。此时明廷并未判明顺军主力的趋向,认为顺军不会直捣宣、大边镇,而是要从山西东进冀南,到时仍可调宣、大之兵入援。只派了山西籍阁臣李建泰“代帝亲征”,从京营、厂卫、勇士营等处抽调了约3000兵力随行,前往山西督师…… 说白了,朝堂就是扯皮的地方,这两天崇祯都在和那些朝臣扯皮,虽然他急的头发都快白了。 再者就是南迁之事,此事体大,万全之前甚至不能走漏一丝风声,只是私下召集亲信密议,到后来又加入了常宇推荐给太子的那些原本殉国的忠臣。 但忠臣不代表能臣,更不能理解皇帝怎么如此着急的要南迁,态度坚决,心急火燎的样子让他们觉得实在不寻常。 国都,国之社稷怎可如此潦草说迁就迁,你是皇家,当自己是孟母呢那么随意,即便是忠臣也有不少人提出质疑甚至反对。 这下可好了,连所谓陪着殉国的忠臣都有人反对,更不用提外边朝堂那些装逼混日子的,偏偏崇祯还不能说明自己如此着急南迁的原因,又是梦!不是害怕没人信,是害怕都信了,人心大乱,亡的更快! 听着朱慈烺满脸悲愤的诉说,常宇面无表情,他心早已麻木,大明这个时候从外烂到根,除天灾不说,外军纪松弛,内纲纪败坏,仅凭一个天天不出紫禁城当家做不了住的崇祯真心难以力缆狂澜。 “你说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朱慈烺跺着脚急躁的看着风轻云淡喝着茶的常宇。 “太子,朝堂水深也不是我等能搀和的事,该说的已经说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看皇爷如何左右了,至于我等只好着手准备做最坏打算以防不测吧”常宇长长叹口气看着朱慈烺。 太子楞了一下,若无声息的一屁股坐下,神情萎靡,毕竟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要怎么准备?” “宫外建立基地作为不时之需接应,宫内训练人手关键时刻可保命,眼下还要转移必要的财产以及人”。 “如何转移,能把这宫殿都搬走么?”朱慈烺垂下了头落了泪,自从他听常宇说闯贼把这里烧成一片废墟后,看着皇城内的一石一木都很悲伤。 “把宫中珍物要么寻地掩埋,要么立刻转移宫外,皇爷能扭转乾坤还好,不然都会给那些贼子祸祸了。至于转移人物那就是太子和皇后等人,太子应尝试说服皇爷可否让你先去南京!” “决然不可,本宫绝不独自南下,况且这节骨眼本宫若提出此异议,必遭我父多疑”朱慈烺人小但不傻,崇祯都打算南迁了,太子这时候还提出我先走,会让他怎么想,又能怎么想! 常宇长叹一声:“此事重大,事关国运,太子还需慎重考虑,但眼下小的还有不情之请” “你说,但凡本宫能做到的!”朱慈烺现在对常宇是绝对的信任,甚至有些敬重,毕竟是被神仙托梦过的人。 “小的要权,在司礼监二十四衙门中绝对的权力,当然我不是要当什么秉笔太监之类,只是为了便宜行事”。 “这……”朱慈烺眉头一皱:“本宫可没有这权力,但本宫毕竟是堂堂太子你若有需求可提以本宫之名行事,想必二十四衙门不会为难于你!” 常宇轻轻摇摇头:“扯虎皮远不如自己的皮方便”。 “这个……”朱慈烺微一沉默:“明儿个你回话,你先回去歇息吧!” 常宇起身告退,忽然又想起什么:“太子,有些话一定要传给皇爷,且不可派些太监去监军,太监身残久积成心残,只适合在宫中干些伺候人的杂物,一到外边就会乱来,小的乱军心,大的祸国,前朝的那些例子举不胜举可得长心啊!切记太监不可掌权” 朱慈烺看常宇的眼神很是疑惑,心想你自己不也是太监么,你tmd的刚刚还问我要权,却也微微点头:“知道了” “还有”常宇继续说到:“朝中如陈演,魏德藻,李建泰之流能杀则杀,不能杀则废,不废也不能用,此流祸害会加速大明亡国!” 朱慈烺用力点点头:“本宫已曾向父皇提过,父皇会有决策”。 “小的告退”常宇躬身施礼,转身而去! “常宇”朱慈烺忽然叫住他。 常宇一怔,转身看着朱慈烺有些疑惑。 “本宫希望你是个不一样的太监” 常宇笑了:“至少不会祸国殃民!” 五点更声刚想,常宇翻身起床,利索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忍不住的打个哆嗦,真尼玛的冷。 数九寒天,滴尿成冰,在门口哆嗦一会,刚要去打水洗漱,忽听隔壁门吱嘎一声,一个黑影掀起帘子走了过来:“常公公早啊,起的可真早啊”。 一个瘦小的太监睡眼惺忪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常公公您在屋里头暖着,俺给您打水去”。 咦,常宇一愣:“你干嘛的呀?” “小的方三,是太子指定伺候您的,您叫我小三子就行了”方三憨厚一笑。 常宇也笑了,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了这待遇,随即挥了挥手:“咱家受不了这福份,用不着你伺候,天冷尚早你接着睡去吧”。 “别,别介啊”方三有些慌:“小的奉太子之命可是要好好伺候您的,再说了,能伺候您也是小的福气啊!” 嘿,果真一进宫个个嘴巴抹成蜜,常宇摇摇头:“去吧,去吧,打盆水我洗把脸便好”。 水是冰凉的,这是常宇要求的,凉水提神,让人快速清醒。 洗漱完毕,常宇便要出屋,发现方三还在旁边站着:“行了,别的也没啥伺候的,你去睡吧!” “常公公可要吃早点?”方三问道。 “当然,我去尚善监吃去”说着就要离开。 “咱太子府其实也有厨房,伙食更丰盛哦,小的给您做去”说着转身快速离去。 嘿,常宇苦笑摇头,随即也走出房门,径直朝护卫的偏院走去。 定量饮食,坚持锻炼,他现在急需的就是把这个小身板强化起来,格斗技巧他熟背于心,缺少的就是体能力量。 由于昨晚做了强化训练,肌肉还有些酸痛,常宇仅仅做了些常规运动。 一番下来,身上微微发热,这时候方三的丰富早餐也做好端来。 一阵囵吞,风卷残云,打了饱嗝,对着张三道:“行了,你去歇息,若太子问起,便说我去了尚善监的监栏院”。 “太子四更便去了后宫”张三赶紧说道:“常公公您是去教习么,俺可跟着您学么?” 常宇一怔,没想到太子上班这么早,转头看了方三一眼,点点头:“想学自然可以,但要吃得了苦”。 “嘿,咱做下人的啥苦吃不得”方三低着头自我揶揄。 “光吃苦还不行!”常宇冷笑:“还要狠,凶狠!” 方三怔住。 没了常宇的监栏院一如既往,当值的早早起床洗漱,不当值的睡懒觉,但是自从几天前开始睡懒觉的人少了很多。 院子里春祥等人都按时起床,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打军体拳,队伍也远比之前都了很多,毕竟但凡明白人心都亮堂,学拳可以强身不说,参加拳赛还可以赢银子,何乐不为。 春祥现在俨然总教练一样,在院子里教习军体拳,泱泱百人队伍有模有样,甚至当常宇走来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行啊,有长进多了”常宇走到他身后还不自知。 春祥闻声一喜:“现在想学拳的人越来越多了,你看院子都快排不开了”。 “皇宫那么大,再多的人也排的开”常宇微微一笑,扫了一眼看出他们在打第一套军体拳:“第几遍了?” “第八遍” “打到第十遍,拉出去长跑五公里” 好嘞,春祥点点头,随即又道:‘对了,你知道么,现在草栏场里也有人在锻炼” 常宇一怔,随即领悟,忍不住露出笑意,自己当初创办拳赛的初衷就是为了锻炼这些太监,然后从中挑选力壮或者狠角色。 果真这才开打两天,事情便朝自己初衷方向发展,想必是那八大权监也意识到训练的重要性,开始集训人手,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何训练。 “打完拳集合人手跑步朝草栏场集合”常宇下了命令。 …………………………………………………………………………………………………………………………………………………… 已a签,请多多关照,收藏,推荐! 第三十一章 皇后召见 里草栏场贴着皇城东墙,占地宽广,顾名思义这里专门遛马的地方,属于御马监管辖,常宇举办的拳赛就是在草栏场里的草料仓库里举行。 现在不过早上六点多点,天色依旧灰蒙,寒风依旧肆虐,草栏场的木栅门微开,两个大灯笼挂着门角上随风摇晃,三三两两的人影慵懒的走了进来,然后各自开始甩胳膊踢腿,又或者蹦蹦跳跳,也有几个绕着满地冰碴子的草场跑步。 嚓嚓嚓……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场子中懒散的身影们不由停下动作好奇的朝大门口望去。 一队五六十人的整齐队伍小跑进场,然后绕着草场开始跑步,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 “这些什么人?”场中人开始小声议论。 “看,快看那人是不是常公公”有眼尖的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朝他们走来,正是常宇。 常宇现在名头大,不提往日战绩,就昨晚两次轻松干翻亲卫军第一高手可把这些太监兴奋坏了,气氛一度差点掀翻仓库顶棚。 常宇很失望,本以为那八位权监会外聘亲卫军某个高手来训练这些太监拳手,不成想全是自由活动,也没人监督,就这样的训练十年也还是个草包。 “你们一共多少人?”常宇走近几人扫了一圈问道。 “回常公公,三十多人左右”一个高大壮舔了舔嘴说道。 “从今天起都跟我练,风雨无阻,除非想退出拳赛去干粗活”常宇淡淡说道,诸人脸上立刻惊喜异常,忍不住就要欢呼。 “现在列队……”常宇大吼一声。 从最基本的口令,列队,常宇铁了心要把这些太监进行军事化管理。 一番折腾两个小时后训练完毕,常宇回到太子府洗漱一番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眼下跟他学拳训练的太监架在一起百余人,但其中有一部分仅仅是不当值时候兴趣爱好,他现在是想如何组织一支全天候专业的队伍。说白了就是每天啥事不敢,就是训练打架以备不需。 但现在他没那个本事,每个太监都有自己的值勤表,虽然也有些每天无所事事,但毕竟是少数,一个两个,十个八个,他相信王德化完全可以搞定,可是百人以上那绝无可能。 想想在皇宫内除了皇帝皇后外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了,那就是司礼监扛把子王承恩了。 只是老王一天到晚陪着崇祯不离三步,这事怎的能和他谈一下实在让人头疼。 常公公,常公公……门外响起方三的声音。 常宇挑了下眉头,起身打开房门,却见方三正在门外和一个太监低声说着什么,看见他赶紧走近跟前:“常公公,皇后召您入宫” 皇后!周皇后周玉凤! 常宇有些纳闷,这后宫之主怎滴忽然找到自己,难不成是因为拳赛的事情传到她耳朵里了,心里立时有些忐忑。 一路上领路的太监不时的拍着马屁,可是常宇丁点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内心非常不安,不知道周皇后召他到底何事,如是因为拳赛的事情会不会受到责罚,别tmd又是杖毙。 made大不了把王德化都拉下水,一下多了八个权监分摊,即便责罚也不会太重吧,拳赛的事情参与者都是太监和宫女,都是伺候主子的,早晚都会传到各家主子耳朵里,这个常宇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初才联合八大权监一起,为的就是关键时刻有难同当。 乾清门下,常宇习惯的抬头看了一眼,除了灰蒙蒙的天空,便是高耸城楼,不闻人声,但能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天气不太好,后宫除了一些太监宫女偶然闪过的身影,也没见到六宫哪家主子出来吹风。 跟着领路太监常宇急匆匆的绕过乾清宫来到坤宁宫跟前。 坤宁宫便是后宫之主周皇后的居所。 胆颤不安,进了坤宁宫,无心欣赏院内风景,转眼便到了殿前,门前太监进去传了话,随即常宇被叫了进去。 殿内温暖如春,常宇微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座椅空空,唯两宫女侧立一旁,正疑惑间,便听一声:“这里”从垂幔后边传来,竟然是太子的声音。 带着疑惑常宇轻步快走,转到幔后,只见一个宽大卧榻上斜坐着一个妇人在捂着脸啜泣,太子朱慈烺站立一侧双眼通红泪痕未干。 看到常宇过来,妇人抬起头,满脸泪痕,悲伤未去。 我日,难不成给气哭了,常宇心下一凉,赶紧就要下跪告罪。 “这便是白眉仙翁说的那个可转我大明国运的小公公么?”周皇宫竟然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伸手就把常宇扶了起来。 什么鬼?常宇一怔,满脸懵逼,不知道周皇后说的啥玩意。 “回母后,正是这位小公公,仙翁说我大明国运能否扭转全系他身上”朱慈烺说着对常宇眨了下眼睛。 搞毛,常宇一时回不过来神。 “小公公你就是常宇么?”周皇宫一脸忧桑又有些期盼。 “回皇后,小的就是常宇”。 “你真的和我儿做了同一个梦?”周皇后又问。 常宇又懵逼:“额,额,嗯” “梦的事情真的一摸一样?”周皇宫嘴巴微张,看得出来惊奇异常。 “……” 常宇偷偷看了朱慈烺一眼:“回皇后,一摸一样!” “天啊,竟是真的”周皇后呜呼一声,身形有些踉跄,朱慈烺赶紧伸手扶住。 “儿啊你可不能诓母后啊!” “母后,儿万万不敢诓骗于您啊,此事至此也仅有父皇,驸马姑父还有您三人知晓,而且梦境已经再三验证,这已经不是梦,是实境,正在发生的事实”。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你父皇怎滴一夜苍老如此,怪不得脾气越来越暴,怪不得……”周皇后喃喃自语。 常宇终于明白了,想必太子是为了给自己争权,把那个莫须有的梦添油加醋的演绎一番,尼玛,也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哥们绝逼配合到位,不至于刚才那么懵逼。 “太子,梦中仙翁再三告诫,此梦不可外传他耳,你如此这般……”常宇微微叹息给自己加戏。 “你住嘴,此梦事关我朱家兴衰,大明兴亡,本宫怎可……”朱慈烺大吼一声,满脸悲愤。 “我儿,怎可如此说话”周皇后正色训斥,转头看了常宇一眼:“常公公,你和我儿做了同样一个梦,又被仙翁所指唯一有希望能扭转此厄运之人,想必定是不凡之人,你可有什么良策?” 周皇后信了,她不得不信,抛去其他佐证不说,她可是出身迷信世家,要知道他爹周奎便是一个打卦算命的职业玩家,从苏州算到北京城,愣是把一个女屌丝算到皇后宝座。 “回皇后,小的不过宫中平凡无奇小太监,国之大事自有皇爷和诸臣论断,小的不敢妄言,也无言可妄”常宇谦卑到了骨子里,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周皇后慢慢坐下,面上愁容不敛:“是的,国之大事也不是我这妇人家能左右”说着微微叹息,抬头注视常宇:“我儿刚说了些,你们是有计划的,你是要权对吗?” “回皇后,小的并非贪恋权势,仅是为了方便行事”常宇叩首道。 周皇后点点头,沉默不语,殿内一时很安静,常宇低着头心中辗转有些不安,又略带期待。 “皇后,王公公到了”这是帐外一个宫女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周皇后淡淡道。 王公公是哪个?常宇心下有些疑惑,耳听脚步慢慢靠近,然后一个苍老声音在耳边响起:“王承恩叩见皇后……” 王承恩!常宇一惊,怪不得有些耳熟,侧目一看,岂不是他还有谁。 ………………………………………………………………………………………………………………………………………… 各位亲,求推荐票,收藏,感谢 第三十二章 茶话会 上次养心阁当值的时候常宇见过王承恩一面,只是这仅隔几日便如此苍老,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六七十,满面的疲惫看得出休息欠佳。 王承恩最近寸步不离崇祯,操劳异常,今天好不容易趁着崇祯和诸臣议事的空档休息一下,不成想却被告知皇后召见。 想必皇后担心皇爷,召我来问问情况的吧。 “皇爷近日身体可还好?”果然周皇后第一句便是如此。 “皇爷近日操劳国事,深夜不休,脾气有些大,其余还好”王承恩小心的回答。 周皇后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崇祯最近脾气大了,好几次她要去探望都被拒绝,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 “这位是常宇常公公”周皇后忽然话锋一转,让王承恩一怔之下又万分意外。 常宇这个名字他不陌生,搞拳赛这么大的动静,作为一把手怎么会不知,大名早如雷贯耳,正想着有空闲时好好找这家伙聊聊呢,只是一时抽不得空,没想到竟然在这见到了。 侧头一瞧,却也陌生的很,虽然前几日在养心殿打过照面,只是他怎么会去留意一个小太监。 意外的是在皇宫内只要是主子称呼太监都直呼其名,称其公公绝无仅有,可皇后刚才怎滴…… 心中想着抬头瞥了一眼周皇后,却见她泪痕未干,一脸悲伤:难不成这拳赛的事情传到皇后耳朵里,惹到这后宫之主了…… 心下一急,也来不及过多判断,王承恩决定要下手为强:“皇后息怒,老奴近日陪伴皇爷无暇管教这些……” “王承恩,以后常公公就是你的左右手,你专心伺候皇爷,其他繁琐事便有他协助与你”周皇后打断王承恩的话。 老王一下就懵逼了,什么鬼,原本以为这货惹怒后宫之主,可现在看来恰好相反呀,只是,只是,一句话就让这小鬼和我平起平坐了,不符合程序呀! 周皇后从老王的表情就看出他的疑惑,淡淡道:“常公公在司礼监不挂职,但身份特殊,行事不受司礼监二十四衙门限制,直接听命本宫和太子,若皇爷有疑虑本宫可亲自前去说道”。 “老奴遵命”王承恩慌忙道,心想皇爷现在哪有闲工夫管后宫一个小太监的事,侧目瞥了一眼旁边常宇,心下暗服,小子会来事,改天有空还真得好好聊聊。 又交代些许,周皇后挥退王承恩后,让宫女送了些点心,茶水,取了一把椅子让常宇坐下,这待遇在皇宫内绝无仅有了。 周皇后情绪稍稍平静了些,开始问常宇有关梦境的事情,常宇有问必答,当然说的都是那些已经告诉过太子的事。 这是愈听愈胆颤心惊,周皇宫期间又忍不住大哭几次,久久难以平静,太子在旁不停低声安慰。 许久稍微平息便有开始追问常宇的后备计划,这个常宇倒也不隐瞒,从城外建立秘密基地,准备转移宫中财产等等一一全盘托出。 此事事关机密,影响巨大,此事除了小的还有驸马爷外,只有皇爷,太子和皇后您知晓,小的希望皇后和太子切记不可再传他耳,否则人心大乱,堪比国亡啊!最后常宇一脸慎重的叮嘱。 本宫岂不知后果严重,事关朱家王朝,本宫岂敢胡来,周皇后认真说道。 即便再亲近之人也不可传,即便国丈爷!常宇再三叮嘱。 为何特意点名国丈,周玉凤本就聪慧,感觉到常宇话中有话,盯着他一脸疑惑。 常宇长叹一口气,豁出去了,于是把国丈周奎如何拒太子入家门,后来如何出卖不认太子,最终被鞑子砍头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此事机密,就连太子事先都不知晓,听完之后可想二人表情多么惊骇和悲痛,也幸的常宇早得信赖,否则真的会以挑拨之罪杖毙他。 人心怎会如此不堪!亲外孙啊,亲外甥啊,周皇后悲痛一呼,想不明白他父亲,他兄弟怎么会如此无情。 太子一脸不敢相信模样,怔怔望着常宇,他想要个确定答案。 常宇微微点头,太子眼睛一闭,泪水泉涌。 天已晌午,三人聊的已经够多,常宇告退,周皇后没留他吃午饭,这种气氛他也吃不下,只想早早离开找个地方清静一下。 刚刚走出殿门,迎面走来几人,打眼一看,一眼万年,却是长平公主朱媺娖。只见她不施粉黛素颜款款而行,眉头深皱,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不掩天生丽质的清秀气质。 你好,常宇瞬间有些呆了,脱口而出。 原本急匆匆的长平根本闻声一怔,抬头望去,却见一个拔腿就跑的小太监背影,心下疑惑,却也没停留,径直进殿。 尼玛,常宇一张嘴就被自己吓一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却不想刚跑吃坤宁宫门外就呼的撞上一人。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常宇赶忙道歉,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穿着雍容华贵的老头。 瞎眼的狗东西!老头骂了一句,倒也没多给他计较,便急匆匆走进坤宁宫。 我嚓,这谁呀?常宇暗骂,扭头看了一眼坤宁宫旁边的一个太监。 周国丈!太监懂他眼神提醒一句。 握草,这下有好戏看了,刚挑拨完,这就凑一起了,赶紧跑远点吧,常宇又撒丫子窜了。 回到太子府,方三已经为常宇准备精美而有丰富的菜肴,要知道太子府虽然有小灶但几乎不开火,仅是以备不时只需偶为太子服务,平日伙食均有尚善监提供,但这两日竟然成为常宇的私人小厨,可见他现在的地位是蹭蹭往上窜。 饭饱水足,走出太子府去往司礼监寻王德化等人,方三紧随其后两人漫步宫内高墙巷道,假若没得那些烦心事,这种宫中生活也是很滋润的,常宇抬头望天悠然想着。 出了东华门顺着宫墙往北走,一路上所遇太监宫女不少,见者无不对其点头打着招呼,常宇现在也算是权监之一了,区别的是他也总会笑眯眯的回应,不似其他几人总是抬头望天一脸老子最屌的德行。 “哎呦喂,常公公午饭可曾吃了,若没咱家叫上几个菜一起喝点?”王德化今儿出气的客气,看见常宇时一脸浮夸的马屁。 常宇微微一笑,心中知道周皇后的话已经传到这些权监耳朵里了,从现在起二十四衙门里除了王承恩他可以谁都不鸟。 “酒就不喝了,不过听说王公公这有好茶,可舍得给咱家品品”常宇淡淡一笑。 茶是好茶,宫中极品,开杯香气宜人心肺,饭后喝点香茶,,的确好享受。 一开始喝茶不过两人,半盏茶后其他七个权监也集齐,再又半盏茶后二十四衙门的各总管太监也集合到司礼监大厅,他们都接到一个消息,司礼监常公公请喝茶。 消息灵通的知道常宇后台,慢点的还在疑惑,这常宇不是被太子府要走了,他有什么资格请喝茶,至于那种慢半拍的就差点没治了,四处打听这常宇什么来头,啥,太监中第一高手,擦,一个会打架的家伙摆什么谱…… ……………………………………………………………………………………………………………………………………………… 码字辛苦,求各位推荐,推荐,推荐收藏,感激不尽。 第三十三章 精兵三百 司礼监衙门气氛今儿一改寻常,后宫四司八局十二监的二十四个衙门的总领太监中除了王承恩外,今儿聚到一块开什么茶话会,甚至连衙门在皇城外的浣衣局的总领太监毛大祥也被告知一脸疑惑匆匆赶来。 方三站在司礼监大堂门外抱着双肩斜靠在柱子上一脸傲然的和几个太监在扯淡,身边的太监一个个腆着笑脸迎合着他,偶有太监靠近通报什么事,他总是轻轻挥手:“待会过来吧,里边常公公在给各衙门主议事呢”。 没人知道常宇和这些衙门头头议的什么事,喝的什么茶,只晓得这闭门会议谈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大堂门开,众总领太监蜂拥而出一个个面色各异急匆匆而去。 只有一人例外,浣衣局的总领太监毛大祥站在大堂门口,佝偻着身子,面带愁容,抬头望天长叹一声:“浣衣局老弱病残而且多为女流,咱家去哪寻那高大精干之人”。 “老毛,您就别烦心了,这事和你们浣衣局根本就没啥关系,赶紧回去忙活自己事”,旁边针宫局总领太监石大海拍了拍毛大祥肩膀呵呵笑着。 傍晚,草栏场内陆续不断有太监进入,清一色高大精壮魁梧之人,源源不绝目测二三百人,排在草栏场大院内。 随即这些人挨个登记姓名,部门职位后,进入仓库。 常宇一改平日笑嘻嘻模样,面色冷峻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心理一时澎湃不已,这支队伍一旦训出来了,关键时刻就是一把利刃,虽然人数不多,但兵在精不在多。 春秋末期,横扫天下的吴国军地总数三万 楚汉争霸,项羽带领三千子弟兵打天下。 垓下之围,项羽带着八百侍从完成数次突围 吴三桂二十家丁,万敌中救父。 给我三百精兵,还不能从那些草包贼军中自保?常宇不信邪。 “从今儿起,你们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去当值干些低三下四的活,只需跟我训练,月银照领,除此外还有其他福利收入,简单一句话,一个月赚你们原本一年的都有余”。 常宇的开场直白而又坦荡。 在场的二三百壮汉,都是宫中各衙门精挑细选的精壮大块头,来之前已经被告知此行目的,都是自愿,没得强迫,此时听得常宇这话表情都无多大波动。 “不管你们之前在哪个衙门当值,是伺候哪个小主还是干其他的杂活,有什么技艺都已不重要,今日之后,我需要的是一支凶狠,勇猛,敢打敢拼,并且绝对服从命令的队伍,想在这里便混日子的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之后想反悔也没的门”。 丑话说在前头,常宇还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然后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一人走出,想必这些苦力尚不知道训练可伺候主子辛苦多了。 宫中太监八千有余,抛去老幼病残,以及其他实难调的动的人,从中选出两百七十六人,也实算百里挑一了。 简单训话完毕后,常宇趁热打铁给他们上了体验课,长跑五公里测体力,二百七十六人被分为五个小队,分别临选一个小队长,带着他们在草栏场的遛马场开始跑步。 常宇面无表情站在仓库门口,远远看着那些跑步的太监,心下盘算如何快速有效的把这些人训练出来,时间太仓促,看来要下猛药才行。 五公里,最快的才三十五分钟左右跑下来,慢的都破一小时,而且跑下来后一个个都累的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吐舌头。 就这体力,弱爆了,一个个块头不小,外强内虚,实属草包,常宇心中掐数读秒,大概测了成绩后有些失望。 短暂歇息后,队伍重新集合,春祥和蒋全等六人开始带队教习第一套军体拳,常宇背着双手,在人群中来回走动,不时纠正一些太监的错误动作,第一遍,第二遍都很耐心,三遍过后直接上脚踹,有些人偏偏非要这样才能长记性。 天色渐黑,教习继续:“今儿学不会的,不准吃晚饭”常宇淡淡的一句话,让这些太监终于明白过来,哪行都不好干呀。 二百多人有今晚有多少吃不上饭的常宇并不关心,但他晚上的伙食一场丰富而且是特制的。 指定的菜谱由方三传话到尚善监,那边的大厨立刻开工,等到常宇人到时,饭菜已经出炉,精肉蛋奶,战斗鸡专用。 今时不比他日,虽短短几天,野鸡飞上枝头变雄鹰,原本尚善监的一个打杂小太监,现在成了宫里名头最响,可以与总扛把子老王平起平坐的角色,以至他来吃个饭,尚善监的总领太监老刘都特意过来打了招呼,坐在旁边谦卑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人的际遇就是那么妙不可言,想象前几日常宇拜见他不光使银子还低头哈腰当孙子。 宫中各衙门都在传今晚草栏场有大戏上演,消息是御马监放出来了,至于大戏到底什么戏,谁来唱无人知晓,老刘头也是一头雾水,不停旁敲侧击想从常宇这打听点内幕。 不过常宇一直打太极,笑言若是有兴趣今晚亲临现场去看看不是更好,这么说更让老刘头心痒不已。 “刘总管,刚才咱家给您说的那事,你要上心,明儿就要执行,我可等不及呀”常宇眯着眼,用筷子敲着碗口看着老刘道。 “嘿,常公公的事就是咱家的事,自然放在第一位,您放心,早交代好了,明儿一准不耽误您的事”老刘腆着脸笑道。 常宇交代他的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要给他那二百多口子定制饭菜,所谓三分练七分吃,他要打造一支尖刀精兵敢死队,不只要锻炼,从饮食也要控制定制。 这老油条,常宇看着他那肉脸,便知他要讨好处,于是轻轻招手,老头探头靠近,常宇在他耳边嘀咕几声,老刘那张肉脸顿时笑开了花。 但瞬间笑脸忽然怔住,随即一脸肃然起身,常宇这时也预感到什么,转头看去,立刻也是板住脸,随即站起:“太子,您怎么来了?”。 尚善监的小包间门口,站着三人,一个太子府太监,一个宫女玲珑,还有一个少年朱慈烺。 朱慈烺瞥了一眼房间,眉头皱了一下,玲珑赶紧用袖子扫了扫一下凳子,太子这次坐下,望了一眼常宇的饭菜:“心闷,听闻你这有乐子,过来看看”。 乐子,我这能有啥乐子?常宇一怔:“太子要喝两杯?” 朱慈烺翻了白眼,常宇赶紧正了神色,做了一个无辜表情。 “别装了,本宫又不是不知道你弄了个什么拳赛,而且听闻今晚有什么大戏上演,本宫去瞧瞧可成?” 原来这么回事啊,常宇顿时放松了,他现在做的事基本上都是为了朱慈烺,所以虽不至于啥事都给他说,但知道了也不可以掩盖。 “今晚的确有场大戏,太子只管带足本钱,绝对有乐子寻”常宇微微一笑,朱慈烺侧目给了他一个眼神,分明再说,废话,若不是为了赢钱,找你干毛。 常宇识趣,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朱慈烺一惊:“你要……” 嘘,常宇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动作,虽然房内人不多,但不担保其他太监嘴杂,所谓内部消息回头传个满天下,那还叫个p内部。 “好,你吃着,本宫先去凑个热闹,回头你过去寻我”朱慈烺好似受不了这包间的环境和气味,捏捏鼻子就要离开、 “太子”常宇叫住他,然后指了指头:“您还是先寻个帽子戴吧,低调些,低调些”。 毕竟是太子,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太监窝赌博,让崇祯知道了后果如何,想象空间就很大了,虽然常宇也不信谁会去多嘴,谁有机会多嘴,毕竟那边有王承恩把门呢,但不得不防万一,宫中太监宫女过万,伺候着那么多主子,不保证哪个主子嘴欠传到崇祯耳朵里。 朱慈烺一怔,微微点头,便离开。 “常哥哥,这个给你”朱慈烺转身离开时,玲珑突然小跑到常宇跟前塞了个物件给他,仔细一看,却是个缝制非常精巧的棉手套。 “你刚叫我啥?”常宇一乐,玲珑脸红,小嘴一抿,扭头就跑开。 “玲珑”常宇叫住她,然后走过去低声说了几句,玲珑大喜,竟然快速亲了常宇脸颊一下,然后快速跑了。 咦,常宇夸张的张大嘴,这年头宫中的妹子这么开放啊。 老刘看着常宇夸张的表情:“常公公,那小丫头对您有意思哈”。 废话,都上嘴了,就是瞎子也知道的事情还用你说,常宇翻了个白眼。 ……………………………………………………………………………………………………………………………………………… 收藏,推荐,收藏,收藏,收藏 第三十四章 冤家路窄 每晚例行的宫内拳赛从原本晚上十一点开场也已经提前九点半,从一个开始偷偷摸摸深夜开场到现在黄金时间段大张旗鼓也可见常宇的底气越来越足。 九点还不到,通往草栏场的巷子已经挤满了人,宫女,太监,以及一些侍卫,很显然都是被今晚所谓大戏吸引。 但依旧不是所有人可进,仓库空间有限不可能容纳千人上座,五百人都已是极限,所以主办方采取限流和vip通道。 所谓vip自然是一些富裕太监,或者油水足的衙门,再者就是那些专门替后宫各自主子下注的太监宫女,没错,皇宫内各宫嫔妃们其实平日也是闲的蛋疼,毕竟这时代没电影院没游乐场,没有手机没ipad,甚至连出门逛街的机会都没,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闲工夫宫斗。 好不容易闻得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自然兴致高昂,只可惜是晚间开赛不得亲身前往,只得让伺候自己的太监们帮其下注,赢些银子不说还能听到很多精彩的故事。 这些帮主子下注的太监宫女们也是够拼的,四处打探所谓内部消息,忙的不开交,各凭手段,通天的甚至都已经打探到常宇身边的春祥等人身上,奈何常宇从不打假拳,每一场比赛结果连他自己都知晓。 要知道常宇可是职业拳手出身最痛恨的就是打假拳,何况他举办拳赛赚钱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训练和选拔人手,没必要去搞假拳,至于那八位权监有没有这个想法他不清楚,但若有的话他绝对可以看的出来,也会阻止。 “咦,常公公,几日不见愈加生猛活虎啊” 常宇带和唐破天程重刀以及宋仁峰等太子府的侍卫,在人群中挤着朝草栏场走去,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却是梁发,那个皇城中第一个和他干架的亲卫军。 “嘿,梁大哥今晚这么好兴致来玩”常宇面上微笑,心中暗叹,在皇城中的亲卫军都是当值的,能跑来看拳赛那显然都是翘班啊,皇帝亲军都这个吊样,想想外边的吧。 “常公公客气”梁发一听这个当红炸子鸡小太监尊称他一声大哥,不由自豪起来,身板也直了许多,嘴上却客气着:“来看看能不能碰个好手气”。 “那必须的”常宇哈哈一笑, “托常公公吉言了”梁发拱手笑道,随即两人道别。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守门查条的太监们这次却没眼瞎,客客气气的让常宇从侧门进入。 刚行几步却不想又碰到熟人,却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张虎威,此人虽然也输在常宇手下,但为人豪迈,输就是输,不似李江川那样输不起。 两人客气打了个招呼,张虎威悄悄在常宇耳边说了话,这让他眼睛一眯,若有所思,然后叫过身边的程重刀,让他赶紧去把太子找来,随即也在张虎威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张虎威笑了,对常宇重重抱拳拱了拱手。 草料仓库门口附近的拴马桩旁,常宇笼着手看着观众开始进场,心里在盘算着刚才张虎威的话。 这时,一个黑影走了过来,头带裘帽,缠着围巾包裹的十分严实,仅露出俩眼睛忽闪着,若不是那身形常宇一时间真认不出这就是太子朱慈烺。 “里边热闹着呢,把我叫出来干嘛?”朱慈烺孩子心性,看来很喜欢这种后世夜店式夜生活,甚至说话间也第一次不用本宫,而是自称我。 常宇轻轻招了招手,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朱慈烺大惊:“这,他竟然来了,不好,万不能让他看见到我”言语之间显得很是慌乱。 “你在里边可曾见到他?”常宇淡淡一笑道。 朱慈烺轻轻摇头:“里边人太多,还真没在意到他,反倒是看到不少亲卫军”。 “这就是了”常宇轻笑:“他和你也一样害怕别人看到,所以殿下不必担心,即便是照了面他也没胆子说出去”。 “这倒也是,只是这厮甚是可恨,父皇如此信任与他,他却……” “太子”常宇打断朱慈烺的唠叨,然后凑近他耳边:“此乃良机,何不趁机和他玩玩……” 九点,仓库人满,熙熙攘攘沸腾不已,朱慈烺带着玲珑和一个太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眼睛不停四下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终于在裁判席附近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异常,一个把自己裹成大粽子的家伙坐在那边,身边还围着不少个亲卫军。 朱慈烺眼睛眯成线,慢慢挤了过去,不过刚想靠近那大粽子就被一个亲卫军推开了:“那边玩去” 朱慈烺冷笑,身边的太监刚要出口呵斥,便听一声低沉的:“住手” 原本端坐的大粽子忽然就站了起来,走到朱慈烺跟前,微一躬身,低声道:“太子赎罪” “赎啥罪啊,晚间烦闷出来寻个乐子,没想到这么巧,襄城伯也有这雅兴”。朱慈烺低声淡淡道。 没错,这大粽子就是京营总督襄城伯李国桢,皇城中举办拳赛的事情他自然知晓,今儿当值以他性子自不会在那小窝棚里傻呆着,这不就出来寻乐子了,虽然做了掩饰打扮,瞒的过一般人,但内部人可就另计了,刚才张虎威对常宇咬耳朵便是其事。 李国桢原本以为太子看见他反映应是很激烈,至少会甩脸色,毕竟自己现在当值时间,即便他可以狡辩自己当值区域是整个皇城,只要不出皇城就不算擅离职守。 但如此生硬的说辞连自己都信不过,心下跟有些慌张,却见太子如此平淡便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毕竟是老油条子,转眼间便想通关节,都是怕曝光的,如此这般最好。 “要不一起瞧着,也方便咱们亲近亲近?”李国桢发出邀请,朱慈烺欣然应允,于是两个粽子就坐到一起,一边热聊一边对着场内指指点点,不明内因的人还以为多亲的爷俩呢。 九点半,拳赛准时开场,一个能言会道的太监站在场中吐沫横飞的介绍赛制,短短几日拳赛人气爆棚,赛制也开始有些变化,司礼监八位权监推送的八位拳手属于常规赛除此之外还有挑战赛,挑战赛的选手来源不已,有的属于散户觉得自己有实力,有的就属于四司八局十二监除了司礼监另外衙门推送的选手,这些挑战赛选手只要能胜三局便可进入常规赛。 而且一开始拳赛为了吸引人气,允许任何人参与挑战赛,输赢都有银子拿,但现在热度已够不需要如此炒作,虽然依旧有挑战赛,但只有赢了才有银子拿,直接灭掉那些来混银子的个别人。 最先开始的是常规赛,主持人挨个介绍拳手的身高体重以及战绩,这个时候是场内最热闹的时候,因为观众都在忙着下注。 李国桢看了一会,便知会身边的亲卫去下注,却发现朱慈烺面色淡然不为所动,很是好奇:“太子不玩两注?” 朱慈烺微微摇摇头:“本宫看好的选手还没上场” 李国桢哑笑。 比赛依旧进行,选手们的搏击也远比之前精彩多了,有些已经有模有样知道运用一些小技巧了。 一连三场过后,李国桢发现朱慈烺还是一个都没下注,实在忍不住又问道:“太子看中的选手是谁?” 朱慈烺当然不会告诉他常宇在前不久低声说的那句:“晚上只需押我”。 常宇要亲自上场,只是怎么不见人,从开场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要放鸽子了。 ………………………………………………………………………………………………………………………… 求收藏,推荐,手里有票票的亲,请投票,感谢书友蛾飞,感激不尽。 第三十五章 一挑二十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玲珑也是一脸的焦急,眼光不时在场内扫来扫去自然也是寻找那个身影。 和她一样的还有尚善监的总领太监老刘,锦衣卫张虎威,因为常宇给他们说的都是同样一句话。 常规赛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挑战赛开打,观众重新注入鸡血。 李国帧难掩笑意,果然有些意思,自己连连投注竟然赢了三四十两银子,这些钱对他说根本不算是个钱,但很喜欢这种感觉。 朱慈烺已经难掩烦躁,挑战赛都快结束了,这常宇到底干嘛去了,忍不住给旁边的玲珑使了眼色,让她去寻。 常宇在干嘛? 在拳手休息室一张床板上躺着,刚刚做了些热身运动,现在老胡正在给他做全身推拿,放松筋骨。 在玲珑好不容易寻到他的时候,挑战赛已经结束,场内的主持人正在用本场开赛以来最亢奋的声音宣布:“今晚压轴大戏,常宇常公公挑战赛”。 不是常宇挑战别人,是接受别人的挑战! 主持人刚一宣布,观众就一窝蜂的往盘口冲,这不废话么必须压常宇赢啊,试问这宫中谁能打的过他呀。 “慢着,慢着”主持人大声止住观众的躁动:“常公公此次接受挑战,但凡挑战成功者可得奖金二十两”。 观众一听,还是没悬念啊,就是赏两百最后赢的还是那位常公公啊,除非打假拳,一时间议论纷纷。 “静一下,静一下,听咱家说完,常公公不接受个人挑战!” 啥意思,场内瞬间安静了,直怔怔的看着那个调口味的太监,心急的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拳。 “常公公只接受团体挑战,场内任何人都可以组团挑战,十人起,上限二十” 握草!一打二十! 场内顿时陷入极度安静,静到蚊子放个p都如春日惊雷,只是这种安静也是极度短暂的,很快陷入沸腾,观众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以夸张表情议论起来。 最夸张的还属原本安静锻造角落的朱慈烺,蹭的站起来差点没认出把帽子掀起来,他算是最知道常宇实力的,太子府里的几个高手在他眼前被揍了个遍,大汉将军中的高手李江川被虐也是亲眼所见。 虽然说场中太监不比这些亲卫兵,你说打三五个我信,五六个我勉强能接受,说打十个我精神支持你,可是你丫一下就要挑二十个,太扯了!要知道这些太监虽然不会功夫,可是不乏大块头啊,二十多人硬挤也把你挤出屎来。 察言观色,李国桢若有所悟,原来太子是在等这货啊,看来人家是得到内幕了,不过看着表情又好似十分意外不似拿到内幕的样子。 心中想着,眼睛却瞄了一眼场中,这时候常宇已经开始上场,赤膊上场!身材虽还显得单薄了些,但是肌肉线条已经若隐若现,在太监窝里这样还是很显眼的。 主角已经候场,只等挑战者了。 由谁挑战,若是平日单挑,绝对空等到白头,但今儿不同,放言一挑二十,这就让很多人心动了,知道你能打,但绝不相信这么能打。 这不,王德化几个权监和几个衙门的统领太监已经凑到一起商议共同组个团打一场,赚银子是必须的,更重要的是可以一睹常宇真实实力。 现炒现卖一切热乎乎,很快二十多个精壮大块头就被挑了出来,有的自告奋勇,有的被指定,但均来自现场。 “这阉货自大到如此地步,真是寻死”看着那二十个大块头,李国桢忍不住低声骂道,随即侧头看了一眼朱慈烺:“太子要押他?” 这个问题很犀利,太子在纠结,张虎威,玲珑等哪个不是,就连现场原本热烘烘抢着要押常宇的观众现在也瞬间冷静了,常宇虽然号称宫中第一,但一打二十太夸张,而且也不似作假,很多人都现场现找,这就让他们犯了难。 有机灵的开始四处打探消息,结果被告知,别说其他衙门统领了,就连八大权监也在纠结到底押谁。 “现在开始押注啊,押不离手……”盘口已经开始吆喝了。 “玲珑去给下五十两”朱慈烺最终咬咬牙做了决定。 “太,太……押谁呀”玲珑结结巴巴的问道,她心中丝毫没有主意,即便她相信常宇必胜。 朱慈烺瞪了她一眼,玲珑一个哆嗦赶紧转身挤出朝盘口走去。 “嘿,太子对那小子这么自信?”李国桢嘿嘿道,语气充满调侃。 “他是本宫太子府的人,难不成胳膊肘往外拐么”朱慈烺没好气的说道。 呵,果真心里没底,李国帧心中冷笑,随即招过身边一人,低声道:“押一百两”。 声音虽小还是被朱慈烺听到:“襄城伯也很自信嘛” “我不是自信,是不信邪”襄城伯嘿嘿笑着:“不信那阉货有这本事”。 “哦,那襄城伯可敢和本宫玩个私注对赌?”朱慈烺显得有些生气。 李国桢眼睛一亮:“有何不敢” 他上次深夜输了百两给朱慈烺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今儿要是能翻盘可是喜事一件。 “一百两赌了”朱慈烺不在废话,李国桢点头应了,两人不再多话,目光转向场内。 场中二十一人,除了赤膊面无表情的常宇外,对面还站着二十个亢奋异常的壮汉。 这些壮汉有理由亢奋,也是一种不信邪的自信加上二十两银子的诱惑。 押注结束,锣声一响。 常宇箭一般的腾空跃起冲进对面人群,左右勾拳一个组合拳下来,瞬间倒地三人,直接被ko的那种。 开场气势就这么猛,瞬间观众沸腾起来,太子更是站起来攥着双拳嗷嗷叫,李国帧倒是皱着眉头一口一个废物的骂着。 干翻三个,眼看自己就要被人群包围,这个时候常宇突然撒丫子就外跑,经验丰富的他自然不会让对方围困在中间,游走外围逐一放到,转眼间又三四个倒地,这个时候太子已经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和他一样那些押注常宇的哪个不疯了一样。 竟然如此厉害,李国桢好意外,但他身边的几个亲卫却略显平淡,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常宇一拳一个,看似轻松撂倒,实则每一次,从力量,角度,速度都拿捏恰到好处,这都是多年实战经验所积累,而这些太监中的壮汉,说白了其实和寻常人没啥区别,除了一窝蜂傻乎乎的围追堵截外,只剩下挨揍的份了。 说来话长,短短不到半支烟功夫对手已经被干翻一半,这时候形势比之刚才完全是大逆转,气氛突变,不管是台上决斗的还是外围围观的关注表情都变的凝重起来。 虽然对手被干翻一半,但这时候的常宇体力明显不足,原本那些人根本近不了身,可现在有的竟然可以拉扯住他,虽然后果也是被一拳或者一肘直接干懵逼倒地,但谁都看的出来他后劲不足了。 “臭小子,玩大了吧!”李国桢铁青的脸终于有了些生气,恶狠狠的骂道,而相比刚才嗷嗷叫的朱慈烺现在安静了许多,眉头紧皱,双拳握的紧紧的。 缠住他,他快不行了!场上还剩下八人,终于有人点破关键,开始分散要把常宇围堵到角落。 但,哪有那么容易,常宇利用地上被他打晕的那些太监作为障碍来回跳动躲避,偶有拉扯到他的总是堪堪被他甩开,只是他再也没有完成有效击倒。 看着气虚喘喘一身大汗的常宇,李国帧忽然看着朱慈烺嘿嘿一笑:“老夫想加注,不知太子可跟?” 这老狗,朱慈烺暗骂,却不得强装平静:“襄城伯想加多少?” “加个二百两如何?不知道太子玩不玩?” 朱慈烺一愣,总共三百两!这真让他咬牙!不由自主目光看望场中,场中虽然挑战对手仅剩四五个,但常宇已经明显强弩之末,被几人堵在一个角落缠斗,甚至一度进入地面防守。 单挑进入地面,常宇可以说任谁都不怵,可是现在一对多就显得无力,但即便这样那四五个大汉依旧没奈何他,稍一靠近不是被常宇用腿别倒,便是被踢开,场面进入纠缠状态,这个时候,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赌了”朱慈烺一咬牙,他决定豁出去了,因为他信常宇,信那句:“不管怎样押我便是”! “爽快”李国桢嘿嘿一笑,目光再次转移到场内。 赢了!那阉货竟然赢了?全场欢呼的时候,朱慈烺跳上椅子疯狂狼嚎的时候,李国桢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 都他妈的躺在地上打滚的人,怎么还能又干翻剩下的五个人,他不懂什么叫地面,也不知道啥叫ko,tko,只知道那二百两银子刚押下去的没几个呼吸,突然就发现,场上除了常宇外,没人站着了! 艹! 和他不同,王德化是抱着头嘶吼啊,他押错宝了,和他一样的还有不少人! “还有谁?”场中赤膊的常宇,肌肉紧绷,汗珠滑动,张开双肩似狮子一样嘶吼:“还有谁不服?” 太屌了,太爆了! 场中沸腾到了极点,不管数钱还是赢钱的全都被他折服,一打二十太炸了! “我不服” 就在这时候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 喜欢本书的亲记得收藏哦,有票的投票,感激! 第三十六章 冤大头入坑 场上顿时安静了,观众目光开始慢慢集合到一人身上,李国桢旁边的一个亲卫。 “打赢几个不通拳脚的粗夫便如此叫嚣,常公公您这威风是不是耍的太有水份了”这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亲卫冷笑着。 朱慈烺亢奋的表情已经收起,跳下椅子冷冷看着李国桢,他知道一个亲卫这时候绝对没底气说这些话,必然是这老狗指使。 场中常宇还在微喘,脸上冷笑:“怎么你不服?上来我打到你跪服!” 呜呼!立刻有人起哄,随即各自哄然大笑。 亲卫脸上顿时涨红异常。 “常公公号称皇城第一,刚才都能勇挑二十高手,怎么一到我就是单挑了,难不成刚才都是水份?” 这话说的诛心,场中多疑者立刻变了脸色,开始低声絮絮叨叨。 呵,常宇冷笑面色沉静,不理场下的喧闹:“你待如何?” “不知道常公公可有勇气接受亲卫的组团挑战?”亲卫一脸挑衅。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一脸期待的望着常宇,这下有好戏看了! 常宇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他! “怎么?常公公可是没胆”亲卫冷笑,身边的同僚也跟着起哄,不过气氛寥寥。 气氛有些压抑,五百多人齐刷刷的看着场中那么心中的英雄,好想听到一句:放马过来! 只是…… “组团挑战仅限后宫二十四衙门,再者说着拳赛本就是后宫内务府活动和你亲卫军本就不搭噶!”常宇这话说的有气无力,顿时引起那些亲卫的哄笑:怂包! “看来常公公不过如此,也就只能在太监里充大头了,若是有种便接了亲卫军的挑战,否则别在这叫嚣,惹得人取笑,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么!” 没想到这个亲卫牙尖嘴也利。 场内忽有变得嘈杂起来,有人在低声议论,有的直接指着那些亲卫军破口大骂,当然敢开口骂的毕竟少数,首以春祥蒋全等马首是瞻。 “孙子,不要这么嚣张,可知晓祸从嘴出”常宇冷笑怒视。 “哎呦,常公公可是要教训我了,若有本事就接受我的挑战,咱也不要二十人,五个如何?” 哎呦我去,朱慈烺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住的,他真的恨不得抽出一把刀把这个距离自己几步之遥亲卫军劈成肉酱,太尼玛不要脸了! “好!我应了,但有个要求” 常宇终于被激怒了!竟然应了,立刻引起一大波沸腾。 亲卫看了一眼李国桢,然后扭头看着常宇道:“你且先说说看,总不会是让我们自缚手脚吧”众亲卫再次轰然大笑。 “挑战费每人五十两不变,还有五个人不够,有种来十个!” 握草!真尼玛狂妄!场子立刻又炸了! 朱慈烺也顾不得隐藏身份,直接把围脖抽调,使劲的向场中的常宇使眼色,你tmd是不是疯了! 所有人都认为常宇疯了! 知道他能打,刚不就打了二十个么! 但在刚才一战下来精疲力尽你还要打十个亲卫,不是疯了谁tmd的信! “好,一样为定!”亲卫说着取下盔甲战袍等物,随即点了身边几人凑够十人,跳入场内! 开始押注,盘口又热闹起来!观众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跟着感觉押了! “太子,还玩不玩?”李国桢目标就是眼跟前这个赢了自己四百两的朱慈烺。 玩你麻痹啊,朱慈烺真想破口大骂,好在忍住了,只是有些结巴:“玩,玩就玩呗,玩,玩多大啊?” “这么精彩的大戏,玩小了岂非破坏气氛,老夫和你对赌一千两如何?” 啥,一千两?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被一千两震的七荤八素。 看着他一脸惊诧,李国桢笑的更开“敢不敢?玩不玩?” 不敢!朱慈烺是真不敢,不由的又朝场中望去,去寻找常宇的身影,却让他很是意外,刚才表情丰富的常宇此刻突然变得无比平淡的站在角落,甚至好像还对他挤了下眼! 这什么意思,朱慈烺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对我挤眼,确定没看错么,这到底啥意思! “太子跟他赌了”心乱如麻之际,身边玲珑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朱慈烺立刻扭头看去,却见玲珑表情异常冷静,对着他使劲点点头:“奴婢相信常公公” 朱慈烺楞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点头,转头看着李国桢:“赌了!” 呵,这小子也是疯了!李国桢忍不住冷笑。 不过他很快就哭了,而且是那种目瞪口呆任由眼泪下滑的那种不自知的哭泣。 别说是他!便是所有人,包括太子朱慈烺都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挑战才刚开始,之前看似已经精疲力尽强弩之末的常宇忽然间就生龙活虎似吃了大力丸一样,如天神下凡,似猛虎出笼,瞬间就解决掉三四个,然后在外围游走,遇上一个干翻一个,勾拳,直拳,肘击,膝顶,各种技术各式花样轮番上阵,单枪匹马,左冲右突,九浅一深进进出出,弄的亲卫人仰马翻,出手就是杀招,全是一招制敌! 转眼间就给团灭,甚至在最后时一个被打急眼的亲卫突然掏出一把匕首袭击,被常宇直接折断胳膊,随即一个膝击顶断鼻梁满脸喷血躺在地上哀嚎。 这个时候,李国桢就再傻也知道自己上套了,这个坑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看到身边开心近乎疯狂的朱慈烺,他第一次有种想弑君的冲动。 没错,常宇从张虎威那而听到李国桢来这寻乐子时,就盘算这如何宰这个废物一笔,当下便找来太子合意,让他故意寻李国桢一起看比赛,然后旁敲侧击引其对赌,一旦这老东西提出对赌只管跟便是。 由于担心太子演技太差,常宇仅仅三两句话嘱咐而已,所以朱慈烺全程几乎都是真情流露,毫无表扬痕迹,这才让李国栋得意忘形自己带节奏送自己入坑。 试想以常宇前世的职业战绩,打二十多个徒有其表的傻大个们简直就如一个青壮横扫幼儿园那般简单,即便他现在这个身形体质远逊色之前,力量速度也难媲美巅峰,但技术战术技巧这种东西确实如影相随丝毫不受限制。 第一场挑战赛后期如此那般做作自然全是做戏,就为了引诱李国栋上钩,他也算准了这老狗一旦和太子对赌输了银子决然会有后手,而他早就候着这出,先前好似被逼着打这一战,其实求之不得。 那些亲卫被如此迅速的解决掉,也是情理之中,本身就很强悍,加上有心算无意,采取街斗方式放倒十个懵逼状态的亲卫几乎没难度。 何况他一早便走了准备,赤裸上身上阵就是应付群殴,动起来一声汗水滑不溜秋的根本抓不到他。 常宇退场的时候,举起右手,竖起食指,一脸傲然,全场口哨声彼此起伏。 曲终人散,余音绕梁三日虽夸张,但今晚注定有太多人要失眠,不管输的赢的皆是,而明天常公公的名气绝逼因为此战名扬九霄。 朱慈烺感觉今晚是他出生以来最解放天性也是最开心的一次,当然也是赚钱最多的一次,除了和李国栋对赌的一千三百两银子外加上两次盘口押注,共计赢了一千七百两,绝对的大赢家。 但最大的赢家还不是他,自然是常宇,他上场前已经交代春祥集合几人全部资产全部押他,两次下来赚了三千余两! 虽累,但值了。 ………………………………………………………………………………………………………………………………………………………………………… 喜欢本书的书友记得收藏,有推荐票的多多投票,感激不尽,欢迎土豪打赏。 第三十七章 茶馆应约 太子府。 夜虽已深,朱慈烺已经情绪高涨,硬拉着常宇要喝点庆祝,然他的盛情邀约被无情拒绝。 看似轻巧,单挑三十人依旧让常宇身心疲惫,这个时候他可不需什么美酒佳肴,没有比一池热水更让他放松。 泡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又让老胡给推拿拉伸半响直至午夜十二点常宇倒头睡去。 晨,五点。 常宇准时起床洗漱,热身锻炼后,方三已经把早餐送到跟前,服务态度变得比昨日更热情,也无怪,昨儿但凡跟常宇亲近的人哪个不赚的盆钵满,当然也有那种半道拿捏不定打退堂鼓的,输了也不能怪他。 “方三,今儿把寻了匠人给我做一套来”常宇吃饭的时候,里边握着笔在纸上划拉半响, 方三结果,看的一头雾水:“常公公这画的什么呀?” 健身器材,常宇说着走到跟前,一点点的讲解:“这是龙门架,加两个滑轮,两条绳子那头系上重物可用来锻炼力量……” 方三倒也聪慧,不一会儿便领悟到常宇要做的物件,小心把图纸折好塞进怀中,应允天亮就去找人来操办。 走出房外常宇朝慈庆宫殿瞧了一眼,里边黑漆漆的,看来朱慈烺这娃昨天太亢奋,睡得晚还没起床,便随即走出太子府朝草栏场去操练他的敢死队。 两个小时后,天色大亮,一队整齐的队伍从草栏场出发,两百多个满脸疲惫的太监朝尚膳监行去。 尚膳监大门前刘总管早就菊花满面的在迎候常宇,这老小子平日间谨小慎微的很,昨晚却出人意料的信任常宇,在那种环境中很多人都打退堂鼓没押常宇,但他咬牙押了,虽然下注不多,但依旧让他赚了不少。 简单寒暄后,常宇的人手被安排在一个独立院子里进食,食物都是根据他要求定制的,比之其他太监算不的多好,贵在营养搭配和严格配比。 今儿我事要出宫一趟,这些人手可不要让他们闲着,饭间常宇不停的告诫春祥几人,一定要按照他制定的锻炼方法训练这批人手。 至于训到什么程度,用常宇的话来说,让他们随时都想趴着,随时都后悔为何要加入。 阴冷,寒风似刀子,还夹杂雪沫,抬头看了天空,今儿恐怕要下雪,常宇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天气,回到太子府换了衣服,还加了一顶毡帽,便要出门。 刚打开房门,一个黑影呼的窜了过来,常宇潜意识的一拳击去。 啊呀,一声惨叫,唐破天捂着鼻子,一脸痛苦:“干啥呀这是?” “我擦,我还想问你干啥呢,吓老子一跳”常宇捂着胸口做娇羞状。 咳,唐破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那啥,你是不要出门?” “对呀,给那牙婆约好今日”常宇说着便走出房门,唐破天紧随其后:“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今儿你不当值么?”常宇扭头似笑非笑,唐破天一脸的不自在:“太子去了后宫,咳咳,那啥闲着也是无聊,陪你走一遭也有个说话的不是”。 嘿嘿,常宇笑了,忽然道:“老唐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唐破天脱口而出。 “骗子”常宇大吼一声,跳开几米外瞪着唐破天:“你丫怎么滴看着也有三十七了,装什么嫩” “你,你,咳咳,我真二十七,你,你啥意思?”唐破天一脸尴尬。 “没啥意思,就觉得你脸皮太厚”常宇又笑, 唐破天脸色涨红:“说啥呢?” “老牛想吃嫩草,还装什么娇羞!呸”常宇说着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我没有,哪有,哎你等等我呀”。 前门外大栅栏无名胡同口的茶馆里,人气冷清,只有几个老头窝在角落喝着茶,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天气阴冷极致,街上行人稀少,除了街角几个蜷缩乞讨的身影外几无行人,茶馆门口一个清秀小姑娘脸蛋冻得红扑扑浑身抖索在四下张望,距离他不远的街对面一家茶行门口两个小地痞真双眼冒光的看着她在低声嬉笑着什么。 小姑娘便是被唐破山念念不忘的小苹果,她来此自然是应约等常宇,至于为什么就他一人,尚不得知。 就像常宇尚不知她在次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几乎快冻成冰棍,就在望眼欲穿之际她等来的依旧不是那个期盼身影。 而是对街那两个地痞。 想必是观察了她很久了,两个地痞终于心动不如行动,走过来撩骚。 小苹果已经感受迎面走来一脸坏笑的两人不是啥好东西,心下顿时慌张不已,刚想着如何躲开,便听一声春雷:“滚开!” 两个地痞被这声惊雷吓了一个哆嗦,扭头看去,却是两个快包成粽子的人站在丈外,其中一人脸色涨红,怒视他俩。 “草丫的,吓你爷一跳”地痞一看是俩陌生脸孔,胆色不减。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良家妇女,胆特么的的肥了,还不快滚,落在爷们手里整不死你们”唐破天的一句话,差点让身后的常宇一头栽倒,大爷的,这犊子护的,人家那地痞最多是有意图,尚未实施好伐。 “你他妈的谁呀?”俩地痞骂着呼滴就冲了过来, 砰砰两声,两人摔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却还低吼:“杀人啦,杀人啦”。 唐破天脸色那叫一个急呀,瞪着常宇难掩那幽怨眼神,为啥又抢我风头,明明现在该让我表现才是呀。 常宇却没工夫照顾他的内心世界,放到两个地痞便朝又惊又喜的小苹果走去,“小苹果,干嘛不在里边呆着,外边不冷么,你爹妈呢?” “我,我,我没钱,不好呆在里边” 小苹果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常宇眉头一皱,伸手握了一下,小手冰凉:“你这是冻了多久了?”说着脱下玲珑给他做的那个暖手套给她套上。 小苹果脸更红了:“没多久,一个时辰吧,我爹妈没来让我在这候着您”。 我艹,这孩子是不是傻呀,在外冻了俩小时,常宇虽在埋怨,心中却知晓,越是穷人家孩子自尊越强,不逼到极限都不会求人,想必便是如此,才宁愿在茶馆门外冻着,也不愿意进去看脸色取一时之暖。 想想也怪自己,上次没说好什么时辰在此碰面,她一大早就来候着,是怕错过了。 心中想着便有些心疼,伸手拽着她走进茶馆,果然里边温暖如春呀。 “眼瞎了么,来客了还不知道招呼,来壶茶,上点吃的” 刚进去,唐破天就扯着嗓子大吼,他心气不顺,可能是心疼小苹果,也可能是看不惯常宇抢他风头,反正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吵吵个毛啊”这货嗓门太大,不只惊扰了其他茶客连常宇也被他吓了一个激灵,忍不住的埋怨:“素质,注意素质”。 憨厚的茶馆老板傻笑着拎着茶壶来招呼,常宇四下扫了一眼:“你娘呢?” “客官可是上次……” “是的,是的,你娘没来么?”唐破天没好气的打断他。 “我娘在家呢,她说你们要是来了去知乎他一声便可,只是,我这忙着走不开……”憨厚的人貌似一点都不憨厚了,眼珠子开始滴溜溜的转。 “这啥意思,要跑退费么?”唐破天脸色变了,憨厚掌柜依旧憨厚的笑着。 “你去寻她来,警告她再tmd的给我整幺蛾子,老子可不客气了”常宇冷哼一声,这年头的中介素质太差,堪比后世,时刻都想法设法揩点油水。 “我去?”唐破天一脸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了看常宇又看了看小苹果:“好吧,我去”。 “苹果,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苏大叔怎么没来”唐破天走后常宇问道,讲真他心理有些埋怨苏成煌这么冷天让一个女孩子跑出来挨冻。 呜呜呜……原本正喝着热茶暖身的小苹果突然低声哭了起来。 常宇眉头一皱:“怎么了苹果?” 第三十八章 置业 “我爹,我爹被人打伤了”小苹果一句话让常宇脸色立时大变,马上想到难道是被那俩小猴子寻着了? “到底怎么回事?”常宇握了握拳头,他已经做好大闹一番的准备。 却不想事情另有起因,在小苹果抽泣诉说中他终于听了明白,原来那天告别常宇后,苏成煌一家三口按照常宇叮嘱,远离南城,到了朝阳门附近寻了一家小客栈暂时栖身。 若是安生的呆上三天,却也无事,只不过苏成煌是个闲不住的人,心想此地距离南城较远,没那么巧合就被两个猴子碰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去了朝阳门出摊了。 只是猴子没惹到又惹上其他麻烦,这次不是因为小美女苹果,却是被地痞要求交保护费,奈何一文钱还没赚到手的苏成煌哪里来钱交保护费,只得哀求几个地痞。 地痞却只是认钱,本想做势吓唬苏成煌,却失手打死了一只猴子,这可是苏成煌的心肝啊,一时冲动就扑过去要拼命,然后反遭打断一条腿,现在躺在客栈里听天由命。 还没的王法了,听完后常宇暴怒,随即长呼几口气,慢慢平息怒气,王法,这年头哪来的王法! “可知那些地痞什么来头?” 小苹果摇摇头,忽然又道“当时听热心人说他们是什么方八爷的人,让我们躲远些,惹不起”。 看来不是一般的街头混混,这明显是黑涩会的人,这年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小团体,生意人的叫商会会馆,干苦力的不是这帮就叫那派,三教九流均是如此,而京城更是龙蛇混杂。 想到这里常宇不由朝门外望去,刚才被他撂倒的两个地痞已经不见踪迹。 “苏大叔伤势如何,可曾就医?” “已经看过医生,上了夹板,躺在客栈休养”小苹果低头啜泣。 就在这时唐破天已经火急火燎的回来了,正好看到小苹果梨花带雨的模样,立时瞪着常宇。 “看毛看,你家老岳……咳苏大叔被人打了,你看我干球?”常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谁他么的这么大胆”唐破天怒不可遏。 方八爷?听完常宇简单的叙述后,唐破天安静了许多,眉头间有了愁色。 “怎滴?硬茬子还是大人物?”常宇问道。 “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狠角色,在东城一带有些名头,盘踞朝阳门操黄毒营生,听闻背后靠山是某个勋贵”京城三教九流唐破天几乎门清。 常宇冷笑:“敢不敢……” “哎呦喂,劳贵人多候了”几在这时,牙婆一阵风的走了进来,一边和常宇打着招呼一边毫不客气的落座取了茶点就吃。 常宇微微皱眉:“交代的事情办好了么?” “那是自然,我孙婆子办事可是金字招牌呀……”牙婆忍不住又要耍嘴皮子,直到看见常宇那冷峻眼神才赶紧停下, “两套宅子已经寻好,城内的在广渠门附近的南水关胡同,城外的那套在广渠门外十里地的潘家窑,房主已经约好,贵人随去随定”。 自然是要去,常宇起身让小苹果留下地址先回客栈,等他忙完后再去探望,并且拿了十两银子给她,想着之前给的五两银子应该花的差不多了,虽然小苹果再三推辞不要,最终还是熬不过常宇坚定的眼神。 天空已经开始飘起小雪,常宇站在茶馆门口目送小苹果,忽然道:“唐大哥你去送一下小苹果”他担心一个小姑娘怀揣重金不甚安全,当然也是为了支开唐破天。 “回来后在这茶馆候着我……” “好嘞”常宇话还没说完,唐破天就蹭的一声窜出茶馆消失在飞雪飘舞的街尾,速度之快,世所罕见。 骂了隔壁的!常宇暗骂一句,抬头看看天又看了一眼牙婆:“可能雇辆马车?” “我家就有呀” 牙婆一招手,他家那大小子立刻站在常宇跟前憨厚的笑着:“二两银子,去哪都行” 包天二两,这尼玛比黑车还黑啊,常宇真想给这傻大个一拳,但是看看这天气缩了下脖子,得,二两就二两吧,一时半会他人生地不熟也寻不到车行。 得了,一听常宇应了,傻大个乐呵呵的就出门了 “他去赶车,这店不开门了?” “这天气,开门能赚几个子”牙婆嘿嘿一笑:“待会让我家老头子来看着就是”。 傻大个不光会煮茶赶车也是一把好手,又快又稳,常宇端坐车里闭目养神,牙婆瞪着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他。 “我要你招的人手呢?”常宇眼皮都没抬。 “找了,这几天都忙活您的事呢,老婆子给您找了二十多个够么?”孙婆子神采飞扬,期待小红花表扬她。 “不够,太少,继续找,一定要签了卖身契的那种”常宇淡淡说道,闭目不再言语。 广渠门南水关胡同,因胡同北端城垣下方有通往城外护城河的水关,因此得名南北水关,此处靠近广渠门城门,居民多以丝纺为生,属于贫民区。 院子属于二进,破旧不堪,属于某个破落户后代所有,常宇进入匆匆一瞥后便决定买了,孙婆子立刻招呼房主一起签约。 这年头买房也绝非简单事情,除了签协议外还要去衙门过户,而且还要交税,并且税收不低,特别是明末朝廷急需筹备军饷提高各种税收,房产税高达百分之三。 而且除了收契税,还收其他乱七八糟的杂费,比如你买房得签合同,合同也收钱,叫“契纸钱”;你过户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你盖章,盖章也收钱,叫“朱墨头子钱”;这些杂费加起来,比契税高得多,无形中增加了购房者的负担。 常宇属于宫内人,在外边属于黑户,去衙门过户什么的繁琐无比,他自然也不会去,这个时候牙婆这种中介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二两银子她就什么都帮你搞定过户,交税之类的杂务。 付了二十两银子,拿了房契,便离开,马不停蹄朝城外驶去,一路上孙婆子的笑脸就没停过,干这行那么多年,常宇不是最大方的,但绝对是最不挑的那个,看了一眼就定了,一点都不挑三拣四。 “贵人,那房子需要老婆子给您找人收拾一下么?” 常宇点点头:“不用另外雇人了,你不是帮我买了二十多口子么,回头让他们过去清理一下,买些材料修缮一下,能住人便可”。 牙婆称是,然后又道:“那这钱?” “二十多人你总共花了都少钱买的?”常宇问道。 “二百多两银呢,不过看在贵人这么爽快,老婆子给恁优惠,您给整数就二百两如何?”老婆子一脸认真。 常宇心中长长叹息,一个人青壮不过才十两银子,加上这牙婆的赚头,可能一人都合不上十两甚至五六两,要说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当然他也知道这些人来路都不明,他也不想追究是否被坑蒙拐骗而来,也没必要追究,养这些人给他们一口饭吃饿不死,将来为他拼命就可。 ”我没带那么多银子出来,明儿我会送去你家茶馆里,今儿主要是买宅子“常宇道。 ”不急,不急“老婆子快乐开了花,和这样的主顾做买卖太爽快了,她忙活了三天,动用那么多同行关系,找房子买人头其实也是辛苦,但是比起一下能赚几十两银子这些辛苦又不值得一提了。 出了城,在广渠门东是来里地有一村落,叫潘家窑,此地多砖窑,最大一家姓潘,属于烧砖世家,村以此闻名。 没错,此地便是后世闻名于世的淘宝村潘家园,只不过此时仅是一个烧砖的破落村子而已。 村子不大,入眼均是破败之色,但常宇扫了周边荒野那些因烧砖而挖的深浅大小不一的土坑,反而露出了笑意,他异常满意。他甚至有些佩服孙婆子能给他找到这么称心的地方。 所谓的宅子,其实说是一砖窑更恰分,偌大院子里三间破屋可观天象,一座废弃的砖窑。 ”贵人,可,可还行?“孙婆子也有点打鼓,但城外的宅子几乎都这样啊,一般寻常人家也没多余宅子卖。 简直完美,常宇真想给她点一个大大的赞,但怕她骄傲,只是微微点头:”还凑合,正好我还想学学怎么烧窑呢“。 ”嘿那就好,那就好,这宅子便宜,只要这个数“孙婆子伸出右手翻了两下,十两银子的意思。 城内那套二进院子,有正房有偏房也不过二十两,这破烂要十两是不是太黑了,一点不,因为这套宅子的价值不在于房子,而是地皮,至少有两亩地大。 签契约,交钱,一番折腾好,天色已经晌午,常宇感觉肚子在召唤美食,奈何这种穷村子连个饭馆都没得,只得催促傻大个把车飙快点,只是天空飘雪渐大,想快也快不到哪里。 等到车子进城,鹅毛大雪已经降临,让傻大个买了几个烧饼垫着肚子又花了近半小时才回到茶馆。 一进茶馆常宇就感觉气氛不对,唐破天那张黑脸此刻可以用黑的发青来形容了。 ………………………………………………………………………………………… 身体抱恙,今天一更,请都见谅,喜欢本书的书友请收藏,推荐,感谢书友江东布衣2,蛾飞,我不禁言投票,感激不尽。 第三十九章 砸场子 “下手太狠了,小腿骨折,面目扭曲,眼睛都睁不开……”唐破天咬着牙。 常宇默然,半响:“先寻个饭店喝点吧” 一向禁酒的他突然想喝点。 “贵人,咱家就有酒,老婆子还烧的一手好菜”原本在后边和傻大个低声絮叨什么的孙婆子耳朵灵得很。 常宇眉头一皱:“你这不是茶馆么,咋地又改成酒馆了?” “贵人别想多,老婆子做了您这笔买卖心中舒坦,这顿酒菜老婆子请,您想吃啥尽管开口” 哎呦喂,常宇感觉很意外,露出一丝笑意:“那谢过了,后厨有啥随意做些便是,有些牛羊肉最好不过,没的话来点卤菜也成,只要能下酒!” “贵人都开口了,没有咱也得有,只是牛肉这时候可真没有”孙婆子说完一脸歉意,随后去后厨忙活了。 倒不是她小气,农耕时代,任何朝代对宰杀耕牛都有严格控制,一般情况下根本吃不到牛肉,那些电影小说里,动辄小二来盘牛肉只存在传说中。 “要不要去干?”后厨在忙,外边飞雪连天,茶馆内除了他俩空无一人,常宇说话也不在掩饰。 “就咱俩?”唐破天一怔,随即摇头苦笑:“你不知道方八爷的名头,混迹朝阳门那一带,心狠手辣,咱俩过去绝对讨不得好”。 “我知道”常宇面无表情淡淡应了一句,他真的知道,这年头的黑涩会远比后世黑多了,真正的官匪勾结,无法无天不说,持械伤人,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毕竟这年头的法治实在是…… “我就问你敢不敢去干?” 唐破天抬头盯着常宇半响:“我即便去了也是为了小苹果,那你呢?也是为了他么?” “有其因,但不是主因”常宇笑了:“放心我不会和你争小苹果的”。 唐破天也笑了,点点头:“我知道”他从没把常宇当对手,毕竟谁会把一个太监当情敌呢。 “因为我喜欢女孩子来追我!” 常宇接着又道,差点没把唐破天呛死。这个死太监臭不要脸。 家常便饭,吃的爽口,牛肉真没有,却能涮着羊肉,另加几盘卤味,最上口的还是那不知名的烧刀子,喝下去烧心,冷意顿去。 酒饱饭足,两人酒色上脸,赤红一片。 “孙婆子,借你家马车一用,谢了你的酒菜”常宇冲怀中掏出一块碎银,看也不看随即丢在桌上,偕唐破天出门驾车扬长而去。 孙婆子依门远望,眉头轻皱,这二人像是要去闹事。 朝阳门南有一条大胡同,大方家胡同,平日里行人不断,今儿鹅毛飘雪,不见行人踪迹,一辆马车停在胡同口,走下两人,四下张望一番。 在胡同口拴好了马,两人慢慢走进,未至百米又见一分叉胡同却是到了西水井胡同,再次张望一番,两人拐了进去。 这条胡同明显小了很多,破败又脏乱,胡同两侧开着低矮的店面,闻的二人嚓嚓踏雪声,有人掀开布帘向外张望,却见浓妆艳抹的粉头。 “这条胡同就是方八爷的老窝,两侧暗窑,赌坊,茶馆,酒楼多是他的产业,即便不是也在他笼罩之下”唐破天说话间显得有些紧张,即便他喝过了壮胆酒。 常宇微笑不语,矮身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在脸上搓了几下,甩了甩手,伸了伸胳膊,继续踏雪而行。 唐破天呼了口气,一咬牙跟了上去。 胡同正中,有一低矮门面,外边挂着厚厚的帘子,旁边插着一破旧酒旗,更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是旁边的墙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黑字,赌,像后世的拆一样外边还有个大圈圈。 是这里了?常宇用眼神询问一旁的唐破天,只见他四下张望一番,表情凝重的点点头,应该是这里。 呼的一声,常宇扯开帘子和唐破天钻了进去,顿时一股浊气扑面而来,俩人不由眉头一皱。 没想到门面虽小,里边空间倒是挺大,只是光线有些暗,常宇快速扫了一眼,堂内情形一目了然。 五六张方桌,胡乱摆放,乌烟瘴气间有三四个人坐在靠近窗口的一张桌前正在磕着瓜子闲谈,听见动静扭头看了常宇两人一眼,随即一人呼喝道:”嘛呢?“ ”喝酒!“常宇嘿嘿一笑,随即脱掉棉袍寻了张桌子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嘿,几个混子眉头一挑,仔细打量了浑身酒气的两人”这哪来的酒?“ ”外边那么大的招牌怎滴说没酒?“唐破天冷哼一声。 ”嚓,你哪只眼看的那是酒,老子还说那是茶呢“一人呼的站了起来,随即其他人也跟着朝常宇桌边走来。 ”既然是茶,那我们就喝茶“常宇面不改色,掏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放,淡淡道:”上茶“ 咦,几个泼皮被常宇举动弄的一愣,面面相觑之后,一人哼哼唧唧去拎了茶壶。 常宇这才仔细环顾四周,隐于间闻得有噪杂人声传来,循声望去,却见后方还有一门,同样挂着帘子。 ”爷们,里边还能耍钱呢,生意倒是火,天没黑就开场了“常宇似笑非笑。 ”嘿嘿,咱家生意一向好,从早到晚都有人来玩,两位其实也是来耍钱的吧,看面生的很,应是第一次来吧,放心,方八爷的场子讲究的很“一人道。 ”不急,不急,喝了茶暖了身子再说“常宇淡淡说着:”咱们本就是冲方八爷名头来的,对了,方八爷在这么?“ ”八爷事务繁忙,偶尔来看看,你寻八爷作甚?“一汉子拎着茶壶走了过来,摆好碗随即沏茶。 ”听闻八爷喜豪赌,过来碰碰运气“常宇笑道:”这么说八爷今儿不在了?“ ”嘿,原来是两位豪客呀“沏茶汉子眼睛一亮,其余人挤眉弄眼也是如此:”怠慢了,怠慢了“。 ”可否麻烦通报一下方八爷?“看到几人态度变得随和,常宇依旧表情淡淡。 ”哎呀,贵客这可不巧,八爷今儿晌午刚去了昌平,估摸着明儿才能回来,要不您先进去玩点小的,或者留个手信什么给八爷明儿再来?“ 这样啊,常宇表情有些失望,微微点头:”那就留个手信吧“说着端起桌上热茶,突然暴起,猛的朝一人脸上砸去,随即又一脚直蹬把一人踹出三四米外重重落在桌子上,惨叫着爬不起来。 突然之间出手,让其余几人有些懵逼,还没有做出有效反应,常宇已经抄起长条凳横扫出去,砸翻两人,身后的唐破天也随即动手。 转眼间,地上惨叫一片,五个人根本不到五个呼吸间就被两人放倒。 ”艹,有人砸场子“就在这时,里间人听到动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随即大吼,十多个汉子涌出,手持刀棍。 常宇冷笑,用脚挑起一条长凳,虎视那帮地痞。 ”小心他们有刀子“唐破天在他身后小心提醒。 ”谁用刀子,废了谁“常宇人狠话不多,说完拎着条凳就砸了过去,唐破天哎了一声,一跺脚,跟着拎着一条凳子也冲进人去。 一瞬间,大堂内乱做一团,呼喝声,叫骂声,惨叫声,声声瘆人,配上外边雪花飞舞,寒风嘶吼另有一番滋味。 以常宇身手打这些地痞简直不要太轻松,唯一危险就是要提防那些使刀子的,但同样,那些拿刀子的都是他首要攻击目标,他在前主攻,唐破天在后防守助攻,两人配合默契,短短一支烟功夫,便干翻十多人,直接冲进内堂。 内堂更大,乌烟瘴气更甚,除了七八个一脸惊慌的看场子打手,还有三十四个一脸懵逼的赌客。 常宇拎着一把从外堂夺过的三十公分长宰牛刀,一脸冷峻在场子里走了一圈,剩余七八个看场子的别说出来单挑了,甚至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传个话给方八,明儿午后朝阳门外护城河西北五里见,有些道得划清楚“。 这是来茬架来着,余人眼神不定,面面相觑。 京城把打群架叫茬架,顾名思义就是找茬打架,但其根本是两方人有了纠结谈判不成,就那就约一架,用拳头说话,谁赢谁有理。 只是这年轻人和方八爷有什么茬子,如此胆大妄为两人就敢来挑场子,挑完不算还要续场,这疑惑暂时没人解得开,因为常宇说完这话就拎着宰牛刀转身出去了。 出了赌坊门外,刚才还一脸淡然的常宇突然撒丫子就跑,他可不傻,这里毕竟是对方老窝,突袭之下砸了场子,也幸好对方人数不多,有刀子的也仅两三个。但若给对方回过神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甚至有可能今儿就撂在这胡同里了。 来时候气定神闲,走时候撒丫子狂奔,两人手里都拎着刀,一口气跑到大方家胡同口,常宇还好,唐破天却早已气喘如牛。 二话不说,跳上马车,得得得放开缰绳,纵马而去。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住收藏哦。码字很辛苦,给点鼓励。 第四十章 雪夜集训 “就这样了?”马车上唐破天感觉恍然如梦。 “你还想咋滴?”常宇乐了。 “我刚以为你会抢赌场里银子”唐破天舔舔嘴唇,刚才瞧见了,赌场里银子真的刺眼。 “我也想,不过刚才要是抢了,估摸着咱俩现在就躺在里边了”,常宇哼了一声。 唐破天叹口气:“总感觉好像不太过瘾似的”。 “所以约了明天继续呀”常宇嘿嘿一笑:“明儿你来么,让你绝对过瘾”。 我嚓,唐破天一惊:“你不说真的吧,我还以为你说的那是场面话,故布疑阵呢。” “自然是真,这么好的磨刀石哪里找去”常宇笑的非常神秘。 什么磨刀石?唐破天快想破了脑袋。 唐破天打架有点怂,赶车技术不逊色傻大个,虽大雪纷飞不影响他飙车,因为去的地方是苏成煌的落脚客栈。 客栈是是一家廉价品牌连锁店,悦来客店,在朝阳门正北大街一脚,常宇寻到苏成煌又留下几两银子,告之广渠门附近宅子地址,让他过几天搬过去落脚,便急匆匆的离开,他要趁天黑赶紧回皇宫。 飞雪迷人眼,小苹果站在客栈门前偷偷的露个头,看着那身影跨上马车匆匆离去,赶车的唐破天恰然回首,一撇那丝羞红,顿感心中暖暖的,感觉今儿就是撂在方八那也是值了。 大雪不止,常宇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终于火急火燎的赶回皇宫,前脚还没刚踏入门洞,便见到一熟悉身影。 玲珑急色匆匆小跑过来:“常公公你可回来了,太子急着见你”。 常宇顿时感觉阴云压顶,眉头紧皱,急匆匆朝太子府奔去,一路上玲珑想问什么看他脸色却不敢开口。 慈庆宫殿前,两只大灯笼随寒风摇摆,上边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廊下朱慈烺裹袍而立,怔怔的看着院内飞雪好似着了魔障,甚至连常宇近前都没有发现。 “太子”常宇走近朱慈烺侧身而立,轻轻的呼了一声,像他一样看着院内飞雪。 “你来了”朱慈烺一惊,随即双眼发红,泪水在眼圈转个不停:“贼军主力已过黄河,直逼平阳府。偏师果真沿着黄河北岸进发……你的梦又被证实了”。 常宇闻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滑下,不知道了也罢,可这种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依旧沿着原有历史发展,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感,让他无比的难受。 “不几日,贼军攻破平阳府,平太原,北上大同,然后东攻宣府,破居庸关,攻京城,偏师由冀南豫北进入北直隶,北上攻大名,河间,保定,断朝廷南下之路,我梦如此,亦被一步一步证实,可朝廷现在在干嘛,皇爷在干嘛?”常宇闭着,轻轻的说道,但谁都能听出他的无奈和愤怒。 “父皇心已大乱,奈何朝议不决……”朱慈烺。 “还特么的等到什么时候决”常宇低吼一声:“大明毁于天灾,更毁在这帮无能之辈的人祸” 看到常宇这番模样,朱慈烺再也忍不住了,双手颤抖,忽然抱着头蹲下大哭起来,不远处一个太监急忙走来,看似想要安抚或者其他举动。 “滚!”常宇一声低喝,太监一怔,赶忙退开。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常宇走近朱慈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各自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以皇爷一国之君,都处处受掣肘,何况我等人微言轻”。 “父皇已经下令吴三桂撤入关内,以及下旨免掉平阳知府张璘然,命令山西巡抚蔡懋德拘禁巡抚标营将张雄,并通令宣大两镇戒严,随时备战”。朱慈烺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常宇抽噎道。 常宇微微点头,平阳府知府张璘然不战而降,太原因张雄献城而丢,崇祯能在这种不能明说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免一人,拘禁一人,应该也是顶住不小压力,已然算是一大进步。 至于召吴三桂入关之事,虽然比历史之前提前数天,但未必乐观,退入关内不是小事,并不是说我带兵一走了之那么简单的事情,不只是放弃两城,还有无数百姓及辎重等等善后问题。 只恐怕,若西边战事没有因为崇祯免,禁两人有所改变,那估摸着吴三桂依旧远水不解近渴。 “但愿皇爷这些措施能逆转天意”,常宇望着黑蒙蒙的院子,伸手接了雪花,记忆中原本历史上今天北京城应该没下雪,会不会历史轨迹开始慢慢的有些变化了呢? 没有什么刻意的安慰,两人就站在廊下一直默默的看着飞雪漫天,久久不说一句话。 “明儿殿下该和皇后把那件事提上行程了”半响,常宇长长叹息一声。 朱慈烺扭头看了他一眼:“你那边事情办好了?” “差不多”常宇点点看着他道:“花了近五百两银子”。 “啊,这么多”太子先是一惊,而后沉默,很快又疑惑常宇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为什么看你心里没点逼数么,给你家办事,给你家跑腿,银子还要我出么? 不用言语,朱慈烺就看懂了这眼神,同样回个疑惑眼神,我日,就咱俩这交情你还给我提钱,看你不似这种人啊,再说你不是对我忠心耿耿么。 一码归一码,费什么话…… 哎,最终朱慈烺在眼神之战中败下阵,微微叹息:“回头把银子给你”。 “太子早点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做”常宇现在和朱慈烺讲话都用平语,不在小的小的自呼,毕竟他是一个后世来的,本就不习惯这种自我贬低,之前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现在水涨船高,能不那么作践自己就要高傲的昂起头。 “可是去草栏场?”朱慈烺表情有了一些高昂,毕竟刚花五百两,心中就有了想法,蠢蠢欲动。 “今儿那儿就别去了,没得乐子”常宇说完身形已经到了院子里,然后消失不见。 常宇手中从宫中千挑万选的二百七十多个太监,是他作为日后的一支宫中精兵,但此时他们还担负其他兼职,便是参加拳赛的日常常规赛,也就是说八大权监的拳手也都是从这二百多人里挑选进行每日比赛。 今儿下午突然大雪,昨儿被训成狗的他们接到休整消息的时候,简直乐坏了,当然乐坏的还有王德化那些权监和各衙门首领,大雪天晚上闲着没事正是找乐子的时候,而且他们已经接到消息,今晚皇城内执勤的是位大人物,据说很有兴趣来看看呢。 然而正当王德化几人在商议今晚如何玩些新花样讨好这位大人物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的来报,常宇传信今晚闭馆,并且召集那二百七十余人进入草栏场锁上大门,禁止一切人进出。 这下可急坏了王德化,匆忙敢去草栏场想问个明白,但大门紧锁,呼叫不应,这要是搁以前王德化能生吞了常宇,可是现在他没那个胆子,只是低声暗骂几句悻悻离开。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两百多口子没想到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就被叫来了,更没想到常宇一露脸就是向他们道歉。 充满万分的歉意表明自己之前用词不严谨,不是风雨无阻,是他妈的下雪也无阻,集训照常进行! 满天飞雪下草栏场二百多口子先是五公里常规跑。 而后短暂休息后,进入仓库。 仓库此刻灯火通明,常宇表情冷峻站立队伍正前。 意外的是这次没有让他们打军体操。 而是直接切入主题,教他们一些快速入门的格斗技巧,比如如何简单的防守,如何最快最有效的摔倒对手,从摔,踢,拿,挡,一一教起。 这些并不是什么绝招,而是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格斗计较,对付高手自然远远不如,但应付街头小混混至少能唬人了。 常宇亲自下场,一一讲解,认真演练,诸人也学的认真,不认真没办法,三遍不会上脚踹。 时间一秒秒滑过,仓库内二百多口子,时而认真听讲,时而比手画脚,时而一对一演练,几乎没人关心外边是否还在下雪,此时到了几刻。 哐当一声,仓库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瞬间惊住部分人,然后逐渐停下手中动作,齐齐望去。 ……………………………………………………………………………………………………………… 收藏,收藏,推荐,推荐 第四十一章 打脸朱纯臣 常宇皱眉之际,便见十多个亲卫拥这一个大粽子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脸堆笑的王德化。 “不是说没比赛了,这不挺热闹的”大粽子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帽子抖了抖,常宇这才看清楚,是五十多岁左右,个头不高,却很有威严的方脸老头, “公爷,这是在训练呢,今儿真的没比赛”王德化强笑解释着。 “那还真巧了,今儿我当值就没比赛,成心给我难堪是么?”老头皮笑肉不笑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目光停留在常宇身上,没办法,常宇就是那种有气质又有气场的人,很容易被人一眼识出。 “哪敢呢,公爷能来玩,咱们求之不得呢,今儿真的是特殊……”王德化说着侧头使劲像常宇使眼色。 “你就是常宇”不待常宇反应过来,矮个老头目光如电刺了过来。 这特么谁呀,常宇低声嘀咕了一声,旁边春祥赶紧轻声道:“成国公”。 草,朱纯臣这个垃圾啊! “小的常宇,见过成国公”常宇心中暗骂,脸上浮笑,赶紧走了过去,躬身施礼,没办法,自己再牛逼还是只不过是个太监,这货却是老字号国公爷,当朝除了徐达家的俩小子南京的魏国公,北京的定国公外,就数成国公家辈分长了。 “听说你号称皇城第一高手,连亲卫军中都无人能敌?”朱纯臣绕着常宇饶有兴趣的打量说道。 高你马格碧呀,常宇内心冷哼,大明朝的勋贵到这个时候一个个不管老小几乎都是一帮混吃等死的废物,这帮靠祖宗余荫享受荣华富n代们早就被荣华腐蚀成了草包,甚至也没了气节,话说大明亡国后这些勋贵们还能站直腰杆的有几个,除了有限几个殉国外,都投降了。这里应该夸一下李自成,管你投不投降,大明勋贵百分九十以上都是被他给剁了的,亡大明者,自成也,满清不过是个拾桃子捡漏的家伙。 “不敢,不敢”常宇一脸谦虚,慌忙摆手。 嘿嘿,朱纯臣笑了笑了:“打一场不就知道了,本国公既已来了,停赛已扫了兴,想必常公公不会雪上加霜吧”。 这话说的非常明白,老子已经不爽了,你看着办,必须逗我开心。 常宇心中长叹一口气,这帮狗日的真的比太监还无聊。想想也是,大晚上的让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大爷,呆在那个简陋的指挥部里能干啥,电视没的看,金瓶梅已经翻烂,睡觉也睡不舒服,听闻有了乐子自然要寻呀。 “国公爷见谅,今儿身体不适真的动不了手”常宇自尊心很强,当我是猴子呢,你想耍就耍,之前李国桢他都甩脸,当时他可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幸的太子出面。 现在他在后宫太监里也算是牛逼哄哄了,即便对方是个国公爷,也照样不买账。 朱纯臣脸色立刻就黑了下去,直瞪着常宇,脸色愈加铁青。 常宇不怵,微笑着回看他。 “深更半夜弄这些,不扰皇宫清静么?”朱纯臣淡淡开口,话锋突转,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这是要敲打了。 “国公爷当值,跑到这太监窝做甚?”常宇依旧保持微笑。 “皇城内都属本国公巡察范围,来这有何不可?” “也是,不过然后呢?”常宇表情不变。 竟然如此不给面子,竟然还再三顶撞自己,这太监真是嚣张不知死活啊,朱纯臣冷冷一笑:“你等在后宫这番折腾,皇上可知晓?”。 麻痹的,果真又是这一茬,但的确是常宇的软肋,如果说他在皇宫里弄这个最担心的便是崇祯。 因为这货现在已经被外边情形逼成神经质了,变得无比暴躁,而且想必此事宫中唯一不知道拳赛的也就只有他了,若是在一个平和状态下,他知道也没啥,也许淡然一笑置之,最多也不过几句训斥:胡闹。 可是万一在一个极端的情形下,正在烦躁之际,听闻此事,有可能根本不多问简单一句就能让常宇致命。 “皇爷知不知晓,咱家不清楚,但此事是俺家按照皇后吩咐来操办,咱家也是听令办事,国公爷不会是想给咱家扣什么帽子吧?”常宇嘿嘿冷笑,你有龙袍,我有虎皮,而且还有个一个蛟皮呢,你以为是一开始呀,这招唬不到老子喽。 呵,周皇后竟然搀和这事了,朱纯臣一愣,这绝对是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竟然落了这小太监的下乘,朱纯臣那叫一个憋屈啊,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咱有机会倒要问问去了”。 “那您请便”常宇又是微微一笑,手一摊,意思是,你tmd爱咋咋地,现在滚犊子。 “小子,你有种”朱纯臣恨不得直接弄死常宇,奈何这是皇帝的家仆,他再大胆也不敢下手。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国公爷”常宇忽然叫住他:“寻个乐子而已,非要弄的鸡飞蛋打,撕破脸皮么?” 朱纯臣一愣,随即醒悟,这小子是在向他服软了,不由一笑:“你想怎滴?”他毕竟是个国公,和一个小太监掰手腕传出去都丢人,也趁机下坡。 “国公爷不就是想让我露一手么,和谁打?这个么”说着随手一指朱纯臣身边一个亲卫,话没落地,一脚踢去,砰的一声,正中下巴,倒地无声。 “还是这个?”说话间又闪人一人身后,一个裸绞,对方直接软掉躺下。 “难道是这个……”常宇说话间又扑向另一人,这个时候,那些亲卫终于反应过来,有人防守有人开始对常宇围去。 而常宇说话间,已经拳脚齐发,重拳如雷,勇猛饿虎扑羊,短短不到一分钟,朱纯臣身边十多人已经躺下五六个。 “看到么,架应该这么打,不管单挑还是群殴一定要动起来”常宇喘着粗气,跳出战圈,这话是转头对着那二百多口子说的。 “国公爷,咱家这把式可入您法眼”常宇又扭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朱纯臣。 太尼玛猛了,朱纯臣真的有些傻眼,差一点就抚掌,但很快意识到,这小子哪里是向他服软,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你等着”朱纯臣脸色变了变,转头离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亲卫:“废物”。 “我说常公公啊,你得罪他有什么好,恐怕这以后你小鞋穿不完了!”朱纯臣前脚刚走,王德化便苦着脸。 常宇笑了笑:“无妨,他想给我穿鞋,第一不配,第二没机会” 说着略一沉思:“不过这么大的主顾不能白白让他跑了,你且……”说着拉过王德化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会。。 晚九点,集训的太监们突然惊喜的听到,常宇竟然提前让他们回去休息,而且破天荒的说明天不早训,让自己睡到自然醒,只需十点前再此集合便可。 一夜无话。 早五点,雪势渐小,常宇按时起床,训练,吃早餐,然后单独把春祥蒋全六人叫到太子府,在护卫的院子里开始开小灶,自然不是军体拳这种基本,而是开始实战技巧。 十点,草栏场宽阔的遛马场上二百七十多人已经集合完毕,因为睡眠充足一个个看上去精神劲很足。 常宇并未出现,而是来了个传话的太监:“常公公吩咐,立刻分批分门出宫,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朝阳门外集合,迟到者,三十棍”。 ……………………………………………………………………………………………………………………………… 明天上推荐,感谢各位亲的支持,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二章 郊外茬架 “我,我今儿要当值,真的没空……” 太子府门口,唐破天头摇的拨浪鼓一样,面前的常宇撇了撇嘴:“别给我装,太子一大早就去了后宫,你当个毛值”。 “那也不行,我堂堂太子府侍卫,怎么去……”唐破天声音越来越低,看着常宇的眼神开始恍惚,但他实在接受不了常宇让他带着太子府的侍卫去城外和一帮地痞打架,太失身份。 常宇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他,再装逼,就要遭雷劈了。 不行,唐破天还是摇头。 常宇凑近低声说了几句,唐破天脸色这才亮了起来:“真的只看不动手”。 “不用你动手,在旁边给我助威便可,如何?” “可行”唐破天用力点点头。 雪势渐小却不止,朝阳门外行人依稀,护城河外白茫一片,积雪及踝。 午时,护城河东北五里,荒野中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光秃秃的枝头落满积雪,几只大黑鸟孤零零的站在上边叽喳个不停,突又飞走了。 远处一片黑影越来越近,很快黑影越来越大,原来却是一群人,目测近百,清一色黑衣黑裤,手中均持刀棍,气势汹汹。 为首一人,身高九尺有余,黑面短须,不怒而威,此人正是盘踞朝阳门一带的带头大哥方八。 方八从昨晚就没睡好,人尚在昌平时便有手下小弟跑去通报,有人砸场子。 几个人?两 什么来头?不知道。 俩人打了二十几个,全身而退?凶狠,野蛮,感觉打四十也没压力。 方八坐不住了,连夜从昌平回到京城,把当事小弟聚齐一一盘问,除了吹捧那俩小子凶猛异常外,没问出任何有用价值。 突然之间冒出俩人,不由分说砸了场子,约了架转身就走了,这让他脑袋有些大,又匆匆四处打听,依旧不知二人来头。 既然如此,那就应约,不然真闪了他方八爷名头,被俩小子给吓住,以后就不要在京城混了。这不一早纠集人马赴约来了。 “八爷,会不会有诈?”方八旁边一个壮汉,双眼透着激灵,四下望了一眼,满脸谨慎。 方八左右扫了一圈:“二虎,三子,你俩带几个弟兄四下瞧瞧可别有什么漏子”。 “好嘞”方八身边俩个汉子,随即一挥手各自带了六七人在小树林周边趟雪去了。 咦,有人来了。 远处朝阳门外,依稀可见黑色人影顶着寒风慢慢走来,而后三三两两,两两三三,落落不绝。 方八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对方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实在出乎他意料:“兄弟们抄家伙准备”。 很快,一行不到十人的先遣小队,来到眼前。 “就是他,八爷就是他”一个脸色青肿家伙突然指着居中的那个白净面孔叫了起来,不用说他所指之人自然是常宇。 方八表情愈加难堪,倒不是常宇的气场,而是他身后的那七八人,一身打扮非官非民而是一身军装,难道自己竟然惹上京营军中的人了? 这几人便是唐破天,宋仁峰等太子府侍卫,他属皇帝亲卫军,穿军装正常不过。 “方八爷?”常宇轻笑,向前几步盯着方八。 “这位是……”方八满脸懵逼,脑子乱成一团,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常宇,也就是昨天砸你场子,约你今儿茬架的那个”常宇微微一笑,他身后聚集的人也越爱越多,那些分批出宫的太监已经匆匆赶来。 “不知阁下和我有什么梁子,砸我场子?” 一提这事方八就来火,怒气大了声音也提高了,说话间又忍不住的瞥了那几个大头兵,却疑惑这几人只是抱着膀子面无表情。 “梁子很深,但也不是无解,前几日我一个朋友被你手下打断了腿,我砸了你场子,伤了你几个人,算是收了本钱,今儿再讨点医药费”。 方八双眼一眯,他手下地痞无数,每天都在干那些偷鸡摸狗打砸抢的勾当,他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只是有些疑惑那被打断腿的后台竟然这么大,随随便便就拉来几百口子。 “讨医药费?”方八嘿嘿一笑:“你伤我十余个兄弟,其中还有四个躺着床上起来不,这医药费谁出?”。 常宇一撇嘴:“方八你也是道上混的,今儿爷们可不是来给你斗嘴皮子,眼下这事,要么你赔我五百两银子,要么就打一架,拳头说话如何”。 口气这么狂,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明他自信无比,方八不由又望了一眼唐破天几人:“爷们什么来头,扯白扯白别伤了自家人,难不成是京营的军爷”。 这是江湖道上套话,意思有可能都认识某个大佬,有坐下谈的意思。 常宇冷笑,不说话。 唐破天踏步向前:“咱们只是路过,你们单挑也罢群殴也好,都不在我等职责管辖范围内,但若是有凶器,却别当另论”。 这话说的方八立刻明白了几件事,打架斗殴不管,那说明这几人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二,若是不使用凶器,这些人不会管,三,着装和说话口吻也不是锦衣卫,那十有八九就是京营的那些兵痞了,说白了就是给这家伙助威的。 只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京城九门混事的没有他不认识的,怎么从来没听过,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在看看他身后那些手下,制服竟然还那么统一,到底啥来头。 “怎么方八爷可是怂了,怂了就陪老子五百两银子,此事不在追究”。常宇亮了嗓子打破方八的沉思。 “嘿嘿,要银子是没门,打架么,我方八倒也没怵过谁,仗着人多?未必有用”方八忽然间那种一方地痞的豪气上来了,毕竟是混事的,身上也有那么几分霸气。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已经仔细观察了,常宇那边人手虽然多了些,看上去也人高马大,不过那些人脸上却隐隐露出惊慌之色,一种从内心流露出来的慌乱。 这真不能怪这些太监胆怂,他们事先仅仅接到出宫去朝阳门外,难的一次出宫满心喜欢,甚至有的想着是常宇带他们踏雪郊游呢,鬼知道到了现场才知道是打群架和一帮地痞混混打群架,能不怵么。 “外套都给我脱了”方八话都亮了出来,常宇不在废话,转身大喝一声,二百多太监赶紧去解开外边长袍。 “兄弟们,把家伙都放下,人家既然都赤手空拳,咱们不能欺负人,让人背后数落”方八冷笑,场面话说的漂亮,其实也是给唐破天一个交代。 话一出口,他手下近百兄弟手中刀棍立刻扔了一地,一个个摩拳擦掌,看着常宇方向嘿嘿冷笑。 “都他妈的给老子打起点精神,你们人数是那帮渣渣的数倍,最少都是两打一,还他么的这么怂么,今儿给我狠狠干,打输了回去我弄不死你们!” 常宇嘴里骂骂咧咧的大吼着,再做动员工作,果然一听到两个打一个,这些太监终于醒悟过来,也是哦,表情立刻便的轻松起来。 “动起来,活动一下……” 常宇还在动员,突然间,东南方向又一团黑影快速飘来。 我擦,还有人,你特么的二打一不够还想咋滴,方八脸色顿时黑了,不过看了一眼常宇却发现他也一脸懵逼的模样。 常宇的确很懵逼,这帮人什么来头,难不成惊动了五城兵马司又或者锦衣卫了,不至于吧,不就打个群架么? 难道说是朱纯臣这老狗盯上自己了,常宇心中一凉,随即看往唐破天,同样这货也是一脸茫然。 黑影越来越近,却是一队近百人的骑兵,看上去杀气腾腾,这让常宇和方八心中同时在打鼓。 然而奇怪的是,全副武装的骑兵却在常宇后方二十多米距离停下,不在向前一步,众人正在疑惑时,却见骑兵队伍中一辆马车驶了出来。 草,常宇还没反应过来,唐破天几人看到那辆马车蹭的拔腿就迎着跑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对常宇招手。 怎么个状况,常宇有些懵逼,但还是跟着小跑过去了。 几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马车跟前,车窗帘子打开一人探头微笑,常宇差点一头栽倒,朱慈烺! “你怎来了?” 常宇真的太意外了。 历朝历代,太子作为一国储君,出于安全以及其他各种考虑,出宫都有着非常严格的管制,虽不是绝对不能外出,但也寥寥,当然也不是绝对的,遇到大明朝正德皇帝那样的主,管也管不了。 但不知道朱慈烺这当下这个形势是怎么说服崇祯或者周皇后的,他竟然出来了,而且还跑到这地方,实在让人意外,常宇忍不住的打量周边那些骑兵,长刀在身,强弩在背,一个个杀气腾腾,这他么的才是真正的大明精兵啊。 “听说你带人打架,这等热闹的事情,干嘛瞒着我,幸好我得到消息立马赶来,好在不晚,赶紧让他们打呀”。 常宇带队太监出宫打架这事几乎没人知道,除了唐破天几个近侍外,但是看他一脸懵逼也绝对不是他走的消息,那极有可能是某个多嘴被太子府里的太监宫女学舌给了朱慈烺。 常宇翻了个白眼,朱慈烺毕竟还是个孩子,喜欢热闹,当真我闲的没事带人打架斗殴么,还不是为了磨练这些太监,强大和实力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战出来的,方八的这些地痞便是他的磨刀石。 “动手”常宇大喊一声,向一直回头盯着他看的春祥做了手势。 “兄弟们,干他们”春祥一咬牙,狂吼一声,随即带头朝方八的人马冲了过去,立时两百七十多太监,哇啦啦的尖着嗓子冲锋而去。 方八也一咬牙:“干” 迎了上去。 第四十三章 平局 立时,小树林的寂静被打破,震耳的呼喝声,惊的飞鸟走兽胆颤心惊,洁白的雪地被几百个捉对厮打的汉子糟蹋的泥泞不堪。 那边打的火热,这边看的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特别是朱慈烺已经跳下车,顾不得危险跑到最前边观望手舞足蹈的,吓的亲卫们赶紧把他团团围住,唯恐那边打红了眼,把太子也给揍了。 “打赢了没,打赢了没?”朱慈烺一脸亢奋,嘴里却不停的潜意识嘀咕这句,他是问身边的常宇。 常宇脸色却特别的难看,场上形势实在让他难堪,一个个那么大的块头,人数翻倍,一开始气势挺足,可转眼之间便落了下风,被揍的狼狈不堪,实在是丢人,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这么快败象即露。 这也不怪,后世有个真理,就是那群这卦那极的传统武术的所谓宗师高手,真正实力都不如一个经常打架的混混,和专业散打选手打都是找虐。 现在恰恰便是如此,方八的手下都是街头混混,平日没事便是打架斗殴,全是行家而这些太监,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气干着杂活,血性早已丧失,虽经过常宇的调教,但毕竟时日太短,他们中百分八十甚至还没参加过拳赛上场打架,完全菜鸟,所以和方八手下这些‘专业选手’一比,瞬时可见高低,有的甚至别说打了,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抱着头蹲在地上任人狂殴打。 这场面让方八都意外的觉得不可思议,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来时浩浩荡荡声势那么大,实力却如此草包,看着那一个个怂包模样,这反差让他都忍不住的咧嘴笑了。 “一个个废物”常宇实在看不下去,解开外套往后一扔,蹭蹭蹭踏着残雪朝激战的人群飞奔而去,助跑之下,凌空一脚踹翻一个正按着太监暴揍的地痞。 “你他么的傻呀,不知道还手”常宇一把从地上拽起那个被揍的鼻子流血的太监,一耳光就抽了过去:“给我打,你不弄翻他们我弄死你”。 “还有你,怎么教你的,这样一下就可以摔倒”常宇说着又扑到一对跟前,随手摔到一个地痞,指着一脸慌张的太监骂道:“看啥,给我打”。 就这样,常宇如入无人之地,一边打着,一边喝骂,所到之处那些小地痞哪里是他对手,不是一拳放倒,就是一腿踢翻,偶尔还放大招,一套组合拳能接连干翻三四个。 “猛,猛!常宇真乃万人敌也!”朱慈烺已近疯狂,看着常宇在人群中左右冲突,连摔带打,真如狼入羊群那般禽兽。 唐破天和那帮亲卫军们同样一脸振奋,每看到常宇放倒一个,就忍不住的潜意识发出欢呼声。 “小心”朱慈烺眼睛一直跟着常宇身影,忽然之间他脸色一变,大吼一声。 但常宇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随即被人一脚踹翻,就地一滚,踢翻身边一个地痞后站起身来看着偷袭他的人,方八! 方八原本窃笑的脸,早变得铁青,昨儿听闻来了个两汉子,打翻他二十多人,让他难以置信,可是就在刚刚他眼前,这小子猛虎下山一般,弄翻他十多个了,而且下手又狠又重,被他干翻的兄弟,不是倒地晕死,便是躺在地上哀嚎,一个忍不住他也加入战圈,偷袭常宇。 方八算摸清状况了,外围那些大头兵只是来看热闹的,提着的心也落了地,他要好好收拾这伙来路不明的家伙。 “方八,你在旁好生看戏不得了,这是找不自在么”常宇冷笑一声,不待他搭话,直接扑了过去。 呼呼两拳打了过去,方八竟然接住,这让常宇心下有些意外,第一次有人没一个照面被他干翻,看来这小子有两下子。 那是自然,方八年近四十,街头混了几十年,谈不上有什么高超武艺,但打架经验却异常丰富。 常宇两个勾拳竟然都被他躲开,还回了一腿,也就是这一腿让他空门打开,常宇伸手接住,靠近一个猛扫,直接把他扫翻在地,这货也还激灵,倒地瞬间一个翻滚刚要爬起,耳门就受到重击,被常宇一脚踢晕,倒在雪地里。 仅仅三个回合,方八爷就被干翻倒地,引得朱慈烺等人一片狼嚎鬼叫,却让方八的手下大乱,特别是几个心腹急忙向前抢救,若不是看着外围那些全副武装的亲卫军,早就拎刀子上了。 常宇倒也没阻止他们去抢救方八,只是冷笑一番,随即又冲进人群,开始现打现教…… 一盏茶的功夫,朱慈烺喊的嗓子都哑了,甚至感觉要冒火一样。 护城河边的小树林,已经狼藉一片,原本皑皑白雪,现在全是污泥,东倒西歪躺着一片片浑身泥泞或者血迹的太监和混混。 之前的呼喝声也变成低声呻吟,全场几乎没一人是站着的,甚至连常宇也累的一屁股靠在树干上呼呼大喘气。 以他体力都消耗如此,更不论其他人了,早都瘫软如烂泥。 这一场下来,若问谁输谁赢? 朱慈烺可能觉得是打平手了,死人没有,伤的不少,但现在两边都没力气打下去了。 但在常宇来看,打输了,而且输的一塌糊涂! 对方近百人,己方翻倍两百七十多人,甚至成三打一的比列,但一番恶战下来,却也是平手。 一样的天时,一样的地利,自己还占着人和的优势,人数翻倍,外围还有援手助威给对方心里压力,更何况自己还加入混战,最后竟然打成这个鸟样子,对方没有落荒而逃,己方全已经全身疲软瘫倒。 这若不是自己在其中连踢带打,让这些太监慢慢的恢复血性,恐怕最先逃的是己方吧。 “老大咱们赢了吧?”春祥和蒋全几人一身泥泞,鼻青脸肿的慢慢的走过常宇身边,随即又喘着粗气瘫倒,为了隐藏身份,出宫前常宇已经交代注意称呼,所以几人都呼他为老大。 “赢个p”。常宇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仔细打量几人一番,还好,伤势不重,只是脱力而已。 春祥几人属于他的嫡系,手把手锻炼,加上几人也聪明,刚才混战的时候,抱成团组队应战,可以互相照应,没算吃什么大亏。 蹭蹭蹭,朱慈烺也顾不得满地泥泞跑了过来,身后的亲卫们赶忙也随着过来,吓得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地痞们一激灵赶紧爬起来让道,有的慌张的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要抓人,撒丫子就跑。 “太厉害了,常宇你真的太厉害,你要是做了将军,何愁我大明……”朱慈烺原本因兴奋泛红的脸,说到这不由一暗,同时也意识到什么,赶紧闭嘴。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待太久省的回头麻烦”常宇淡淡一笑。 朱慈烺咬了下嘴唇,回头环顾一下战场:“这里要不要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好好的磨刀石可别被你给我整没了”常宇呵呵一笑,朱慈烺也笑了,微微点头:“我走了,回见”。 来的急,走的也快,毕竟是骑兵,朱慈烺就这么尽兴而归。 “爷们,怎么说?”朱慈烺前脚刚走,方八被人扶着摇摇晃晃的走来过来,常宇刚才那一脚太狠,让他好半天才醒来,甚至到现在还头重脚轻,以经验来看,没个半个月这脑震荡好不了。 “啥怎么说,这架你打赢了么?”常宇蹭的又站了起来,一脸凶相恶狠狠道。 他一起身,身边的春祥,以及附近的太监们也赶紧跟着起来。 方八那边何尝不是,双方再次剑拔弩张。 “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赔了银子这梁子就揭了”。方八瞪着常宇半响,语气有些软了,毕竟是老江湖,对面这小子随便就能拉来近三百口子,随随便便就有一支军队在外围助威,这来头能小么,而且看刚才那个坐马车的少年,绝非常人,不是寻常勋贵,因为勋贵不藏甲,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京营里某个军方大佬家的公子。 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是他一个街阀子能抗衡的,硬来只是寻死。 服软了自然也不行,常宇冷哼一声:“赔银子倒也不必,毕竟今儿打平手了,没的输赢”。 “那,这事……”方八表情一松:“我手下有眼不识得泰山,伤了你朋友……” “别说那没用的”常宇直接打断他:“今儿没得输赢,改天打过便是,嗯,五天后还是这里!” 啊!方八一怔,搞不明白这小子是不是有病,我都要赔银子了,你却不要了,还要打! “咳咳咳咳,爷们,我方八认输了,不打了,要多少银子您开口吧,便是砸锅卖铁我方八赔了”方八决定不想搀和了,这货有点不正常,怪吓人的。 “那不行,方八,我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五天后打一场,赢了我此事揭过,要么现在给我五万两银子,不然激怒老子,我能让你方八以及你手下这些人从朝阳门消失,甚至从北京城消失,你应该知道我有这能力”。 常宇这是放大招了,好好的磨刀石自然不愿意丢了,而且为了防止磨刀石应付事,他必须给他们打一针,必须要全力以赴。 这!刚刚五百两,怎么打一架了就要五万两,五万两是什么概念,方八不敢想,直愣愣的看着常宇。 然而常宇已经转身离去,带着那两百七十口子走了:“都把衣服穿好,别tmd的冻感冒了” 看着他离去身影,方八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打架出了一声冷汗,现在冷风一吹立刻感觉受不了,赶紧回城,不然一会能冻成冰棍。 ………………………………………………………………………………………………………………………………………… 下午两点上推荐,各位亲求收藏,推荐票,感谢各位投票的书友。 第四十四章 流落街头 皇城东门,东安门的守卫今儿可算开了眼界,半下午的时候,真蜷缩门洞唠嗑的时候,突然之间涌来一批“丐帮弟子”,一个个浑身泥泞,面目凶恶朝皇城奔来。 我擦,这是要围攻皇宫的节奏么,瞬时间这些守卫吓出一身冷汗,刀剑出鞘就要关门…… 啥玩意,全是太监?一番折腾下,守卫们傻了眼,验明身份后这才放行,只是摸不着头脑,啥时候出去这么多,又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太监们选择东门回来自然是有原因的,距离朝阳门最近,也是距离太监窝最近的一个门,不然这等模样从正门进去,必然引起各种哗然。 监栏院,春祥几人正在点名,复查几遍后,确定少了一人。 常宇。 大栅栏无名胡同口,傻大个的茶馆突然闯进一人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想骂人,现在这些乞丐胆都肥了,敢硬闯。 手中的大勺子做势要吓唬,可是眼前那人竟然面无惧色,就那样看着他,然后大勺子慢慢的落下:“哎呦喂,贵人哥,你这是咋了?” 擦,一声贵人哥叫的常宇腿一软,随即寻了座坐下:“整壶茶给我暖暖身”。 “好嘞”傻大个赶忙帮常宇沏了一壶热茶,便好奇地盯着这个脏人,问东问西。 常宇疲惫,懒得和他废话,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傻大个便不傻了,撒丫子朝店外跑去。 不多时,店外有了动静。 “哎呦,贵人您可来了,老婆子还寻思今儿天不好恁不来了呢”人未到声先至,随即孙婆子掀开帘子走进来露出一脸职业微笑。 “我要是不来,你今晚估摸觉都睡不踏实吧”说着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前门汇泰号的二百两整”(关于银票出现具体时间有争论,大部分都认为兴清中期以后,繁晚清。纸钞倒是在宋朝便有,此为小说,不考实) “哎呀呀,那老婆子可收下了”孙婆子难掩喜色,的确如常宇所言,她一整夜都在惦记这买卖呢,唯恐飞了,现在看到银子总算一颗心落地。 伸手去接,常宇手一晃:“人呢?” “人现在都在广渠门宅子里呢,老婆子一大早就给恁忙活这事呢,实不相瞒,午饭都是老婆子出的银子给他们买了些饭食呢”孙婆子收起笑容一脸正经。 常宇点点头,把银票递到她手里,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十两:“再劳烦你帮我给他们买些被褥衣物鞋袜”。 “可以,可以,老婆子门熟,这天气也没事做,就帮您跑跑腿就是”。孙婆子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些钱可够用?”常宇对这年头的物价完全不知,仅知道现在银子很值钱,购买力很强大,但十两银子一下买二十多人的物件心理也没底。 “够了,够了,一般衣物足够了,总不至于给他们穿绫罗绸缎,再说了,钱要是不够,贵人回头再补上便是,自不会让老婆子跑腿还赔本……”孙婆子一脸的机灵,话说的更是滴水不漏。 常宇暗叹一声,点点头,然后看了傻大个一眼,扔了一小块碎银:“租车”。 广渠门宅子前,寒风夹杂毛毛雪,打在脸上疼疼的。 常宇四下环顾一眼,街上没个人影,不远处的马车上,傻大个蜷缩着身子,低头不知道在和他那匹牲口唠着什么。 砰砰砰,常宇使劲拍了拍那两扇快散掉的木门。 半响,里边终于有人应了一声,吱嘎门开,一个黑瘦的小青年,脸上有些畏缩:“找谁?” 二十岁左右,营养不良,精神萎靡,身上衣物单薄,冻得抖抖索索,常宇扫了他一眼,走了进来:“其他人呢?” “你,你找谁?”小青年有些慌张,就想去推常宇,但他哪里碰的到常宇,手还没刚贴身,被常宇轻轻一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把其他人都叫出来”常宇看着他笑了一下,小青年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心中便知道眼前这少年大概身份了,对着常宇微微一点头,然后就撒腿往院内跑去,嘴里不停喊着:“都出来,都出来,主家来了……” 二十六个,高矮瘦不等,唯独缺胖子,个个一脸菜色,黑不溜秋,衣不遮体,也不知道孙婆子从哪找来的这些,但好在年龄都很年轻,最大的一个也不过二十四,小的才十六。 “我姓常,名宇。是这宅子的主人,但不是你们的主人,咱们主家姓黄(皇),从今儿起,你们便是黄家的家丁,一切皆要听命于我”。 常宇表情淡淡的看着站成一排家丁:“我这个人很好相处,也重感情,甚至可以把你们当兄弟一样相处,但前提你们要做到三件事”。 家丁面面相觑,明朝还算阶级比较森严的时代,特别是这种被买做家仆的人,说白了就是奴才,可是少年却说可以和他们兄弟相处,真的意外。也很好奇常宇要说的哪三件事。 “忠诚,忠诚,忠诚”常宇慢慢走着盯着他们,手指在空中轻点,连说三遍。 “我不管你们之前什么来头,都经历了些什么,进了黄家门,就要对黄家绝对的忠诚,但凡让我发现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的会亲手宰了他” 常宇目光阴狠,比此刻天气还冷百倍,二十多个家丁不由的摇着头,低声乱语着:“不敢,不敢”。 杀威棒果然威风,让这些家丁顿感恐惧,明明面前就是个小青年,但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白脸唱完后,常宇转为红脸,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宅内房子很破,到处都是杂物,经过众人一个上午的收拾总算有点模样了,勉强可以住人,只是缺乏床褥等。 奈何天气又太过寒冷,众人便寻了空房,燃了柴火,围在一起取暖,正在饥肠咕咕的时候,常宇便上门了。 站在房门口,常宇朝里瞅了一眼,房内空地一堆篝火,烟雾绕绕有些熏眼睛,他便没有走去。 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交给那个年纪最大叫罗塘的青年,让他带俩人去买些吃食,并告知晚些有人会送些被褥衣物过来,可把这家丁感激坏了,一口一个常公子叫着。 “不要来那些虚套,以后叫常哥便可”常宇一脸微笑,随即在院子里逛了起来,众人跟在身后。 “墙要加高,加厚,那边的厢房也要修葺……”常宇走走看看,不时叮嘱这些家丁去买材料自己动手休整宅子。 天色暗了下来,就在常宇将要离开的时候,孙婆子带人赶着一辆大车送来了常宇叮嘱他买的物资。 这老婆子虽然世俗世故,但做事的确利索,常宇对她的印象慢慢有了些提升。 罗塘也回来了,扛着粮米油盐酱醋以及一些干菜,连快肉都没的买,看来还挺会过日子的。 “明儿买块大肉,一日三餐必须有一顿沾荤,你们补身体不说,咱黄家是大户人家,不差那点钱,也丢不起那人”。 常宇这话听的家丁们心中沾沾自喜,摊上这么个大户,的确是件幸运的事情。 天色已黑,常宇着急回去,匆匆别过,不忘最后嘱咐:“切记,不得随意外出,除我之外任何人不要放进来”。 “贵人哥,咱去哪?”看到常宇飞奔上车,傻大个打起精神问道。 “东安门附近”常宇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下有些焦急,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后悔,好在傻大个晕乎乎的嗯了一声,半响才来了句:“贵人哥是要去皇城附近哦”。 “嗯,晚上约了酒”常宇说着又催他快些。 距离东安门还有半条街,常宇寻了个酒楼附近下了车,让傻大个驾车回去,等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他便飞奔而去。 雪天路滑,虽皆尽全力,待他到了东安门时,皇城已然落锁。 砰砰砰,敲着城门,里边传出呵斥声。 “几位兄弟,咱家太子府的常宇,能通融一下让,放咱家进去么?”常宇跺着脚好声问道,他现今在宫里名头如日中天,一般人都会给面子。 “原来是常公公啊”里边传来守门亲卫声音,言语中有了些温度:“对不住了常公公,您今晚就在外过夜吧,这城门除了皇上下令外没人敢开”。 擦,常宇重重的砸了一下城门,里边没了声息,长长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天黑落锁,皇城关闭那是绝对不可以开的,就像皇宫里的后宫一样。 抬头看看天,漆黑一片,毛毛雪渣随风刺脸,街角偶有店家灯笼随风摆动,行人却稀疏没的几人。 身上衣物满是污垢,加上饥肠咕咕,怎么一瞬间感觉自己那么落魄呢,几个小时前带几百口子打架时多威风禀禀,现在却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常宇苦笑着朝远处一家酒楼走去。 不出意料当常宇出现在酒楼门口的时候差点就被喝骂出去,早有心理准备的他在跑堂的嘴巴刚张开,便摊开掌心:一把银子。 一碗热乎乎的羊汤,一份切羊肉加上些许油饼,常宇坐在角落一扫而光,浑身暖洋洋。 吃饱喝足,感觉有些疲倦,毕竟下午一场激战,几乎让他脱力,现在只想寻个客栈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但当他走出酒楼站在门口被凉风一吹顿时清醒许多,看着两边街头,在抬头望望夜色,忽然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穿越过来十天有余,也出宫三次,但竟然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北京。 今晚何不夜游一番。 …………………………………………………………………………………………………………………… 喜欢本书的书友记得收藏推荐,感谢投票签到的朋友。 第四十五章 叫方八来见我 只是天气严寒,地上积雪湿滑,徒步实在不是好选项,随即问了店家附近可有车行,却被告知,附近没有,即便有也关门了,建议他去东直门或者朝阳门附近看看,那边车行较多,甚至有的客栈便提供租车服务。 还要回朝阳门,常宇顿时觉得有些扫兴,可是想租车却也没的办法,这里虽然距傻大个的茶馆不甚太远,但傻大个在前门外大街,刚好在内城外边,此刻城门已关闭,他出不去,傻大个也进不来。 得,那就去朝阳门溜达溜达,顺便去看看苏成煌,常宇想着举步便行,一开始还不急不慢,悠然自得、 然而帅不过三秒,很快就觉得冻成个孙子一样,抱着膀子跑了起来,因为路不熟,还要时不时的打听。 即便如此,很快这位穿越北京城不过十天的常公公很郁闷的发现,在如此夜黑风高天又冷,没有gps导航的情况下,他很尴尬的迷路了。 内城人口密集,胡同一个套一个,转了几圈后他就不知道东南西北,毕竟这年头可没路标啊。 没头苍蝇转了几圈后,好不容易问清方向,走出一个胡同后,眼前霍然开朗,面前一条大街,竟然有些繁华,街边两旁林立各式店家,有的尚未打烊,来往不少行人三三两两拥簇而过。 常宇潜意识中觉得此地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应该是路过。 不管那么多了,经过先前迷路,加上此刻又冷又累,常宇已经没得夜游京城的念头,只想找个客栈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苏成煌住的廉价品牌客栈,应该便在附近,只是太过偏僻,常宇担心再次迷路,索性也不打算过去了,眼下随意寻个落脚便是。 扫了几眼,常宇便发现一家大客栈,门前停着几辆大车,还有不少人围在一起在说着什么,好似在争吵,便匆匆走了过去。 其实这个时候的客栈,大多是院式,一般是两到三进,厢房为客房,院内可停车,当然是马车,并且提供加油服务(草料)那种类似后世临街一栋几层楼的快捷酒店几乎少之又少。 常宇走近,听了几句,便知道,原来是店家小二在和几个客人说客满,院内没了车位,让他们换个地方。客人嚷嚷找了好几圈了,客栈不少但都没车位,让他们很是烦躁。 生意竟然这火,常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有一丝不安。 “爷们,打听一下,这可是朝阳门?”常宇站在旁边开口问道。 正在和几个客人嚷嚷的店家小二,头都不抬随即道:“嗯” 草!果然!常宇眉头一挑。 京城内城九门,每个城门都有特定功能,比如正阳门走龙车(皇帝专用车道)玄武门囚车,崇文么酒车,阜成门煤车,西直门水车,安定门和德胜门是兵车,东直门木车,朝阳门粮车。 这其中以朝阳门每天最为繁忙,不管是从通州运河送来的官粮,还是粮商从外地贩来的,都要经过此门,也因此朝阳门热闹异常,形成吃住玩乐一条街,不下于前门大栅栏。 这也是刚刚为何,常宇找车行,店家让他到这里的原因。 但,让常宇皱眉的原因却是:这里是方八爷的地盘,朝阳门一带的车船脚店牙都是他罩着的。 也许正是应了他的感应那般,刚才头都没抬的那个店小二,忽然间就撇了他一眼,随即脸色大变:“抄家伙!” 一声大喝,吓到面前一群客人不说,同时惊醒店前原本闲聊的十余人,立刻围了过来,看到常宇后也是一脸惊诧,随即全部嚷嚷起来。 人越来越多,刀棍齐现,吓得客人匆忙离开,唯独常宇面色凝重的站在当地,眼看着朝他慢慢的围了过来。 真尼玛敬业啊,下午打到精疲力尽,有的脸上淤青还没退,晚上就来值夜班了? 真尼玛点背啊,下午刚拼的你死我活,怎么又瞎眼送货上门了。 怎么办,常宇大脑快速转动,打,以现在体力,以对方人数,绝对撂在这了,何况对方还有不少凶器。 跑,团团围住,哪里跑。 因为他现在终于想起这条让他感觉特别熟悉大街,便是大方家胡同旁边。 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方八的手下脸上表情一片幸灾乐祸,这小子下手太黑,先前打伤不少兄弟,今儿落单还不在照死的弄。 眼看越逼越近的几十个混混,趁着灰暗的光甚至可以看见他们脸上残忍的冷笑。 “叫方八来见我”常宇突然背着双手,一脸平淡看着这帮地痞,嘴角还隐隐露出一丝蔑笑。 论装逼,常宇只服自己,这个时候,他不管是打还是撒腿就跑,下场都很惨,再者说了我堂堂大内第一个高手,撒腿就跑,我不要面子呀,没辙只好祭出装逼大法。 常宇这一举动,果真让那些准备动手的混混们怔住了,也瞬间清醒了许多,此人一脸淡定,不见丝毫慌乱,可见必有所持,再又联想下午城外他能使动军队助威,背景绝非一般。 这一想,立刻完全清醒,这也是常宇所要的,都说了打架最怕两种人,毛头小子下手不知轻重和头脑发热的。 像刚才那会一旦让他们头脑发热,才不管你什么背景一窝蜂过来就能把你乱刀剁了。 气氛突然就安静下来,混混们面面相觑。 半响,终于有一青壮走到常宇跟前:“你是来找八爷的?” 常宇冷笑,环顾一下四周看到街对面有一家小酒栈:“我在这候着,半个时辰内方八不来见我后果自负”说着转身走向小酒馆,原本围着他的混混很自觉的让开,看着他走进那家酒馆。 叫了壶茶,让店家打了盆清水洗了把脸,常宇就静静的坐在角落,表面风平浪静,内心mmp,好好的不寻个地方睡觉,溜达个毛线,弄得现在多难堪。 方八并没让常宇多等,仅半个多小时就出现在他面前。太阳穴肿的老高,甚至连眼睛也被波及,可见常宇那一脚实在太狠了。眼神充满疑惑也带着些许担忧,眼前这小子,虽然脸洗的白净,也可见脸上淤青,不过身上的衣服显然没换,突然之间单枪匹马跑过来见自己作甚。 “八爷”常宇看到方八进来,起身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这让方八有些意外,慌忙间也赶紧拱手回礼:“常爷客气了”他心知常宇后台背景硬,称呼上已极尽客气。 “请”常宇伸手示意他落座, 方八不急不慢,先扫视一圈,店中仅有二三座客人,见他进来,门口又围了那么多小弟,便很知趣的赶紧起身结账。 “掌柜的,打烊”方八掏出一块银子朝柜台扔了过去。 “是,谢八爷”掌柜的连连点头,很显然知道方八是谁,和那些客人结算后,便上了门板,店内仅剩方八和常宇两人。 方八扔银子掌柜的举动,让常宇心下有些赞许,虽为一方地痞头子,却也不是蛮横无理的那种,是老江湖,讲道义。 “不知常爷深夜寻我有和贵干?” 方八待到店门关闭这才落座,盯着常宇问道。 “有些烦闷,寻八爷喝茶”常宇淡淡一笑,端起茶壶为方八沏了一杯。 方八头很疼,是真疼,两个时辰前你还带着几百口子给我拼命,一边讹诈银子,一边还恐吓我,现在说心烦找我喝茶,当我深夜情感节目主持人呢。 “常爷竟然这么好兴致?” 常宇微笑不语,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其实他和方八并无什么直接深仇大恨,苏成煌只是被他手下地痞打伤,方八也同意赔钱结了梁子,奈何常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找他赔偿医药费,除了用来磨刀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结交。 仗义每多屠狗辈,这话绝非说说,自古以来,除了那些接班的领导人外,但凡自己打江山的哪个不和草莽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 此逢乱世,常宇又值用人之际,特别心忧两个月后那场灾难,结交方八这种地头蛇关键时刻为己所用,实乃上策。 “常爷?”方八被常宇看的浑身不自在。 “对,今儿虽然心烦,但兴致却极其好,喝完这壶茶,八爷有没有兴趣陪我夜游北京城?”择日不如撞日,常宇索性今儿就和方八走走心,趁这机会好生拉拢一下关系。 额,这是个神经病,不按套路出牌,方八又是一怔,心下又有些担心,不由眉头紧皱,不过很快又放下心来,此人背景强大,想害自己没必要算计,而且看他也不是那种阴暗小人。 “既然常爷有这兴致,我老方就附庸一下风雅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酒馆外,近百混子手持利器围在外边,堵了半条街。带头大哥进去谈判,每个人都心知老大单挑不是那小子对手,但若是里边一有动静,他们会立刻破门而入把那小子剁成肉酱喂狗。 然而他们没等到那一幕,店门打开他们的老大和那小子携手而出,一脸笑意可见相谈甚欢,而且还一口一句常爷叫着:“备车,我要和常爷散散心”。 这让他们傻了眼。 一辆宽大马车从朝阳门顺着城墙朝北慢慢悠悠的走着,车内常宇和方八对坐,面前小桌放着几份卤菜,几壶温酒,车后三四个人,不紧不慢。 东直门,安定门,德胜门……正阳门,崇文门……马车顺着内城九门绕了个圈,车内人微醺,车后随手走的腿软一身大汗。 方八老江湖能说会道,对北京城各种轶事熟背于心,张嘴即来,而且他越来越喜欢面前这个白净小伙子,话少,脸上总带着微笑,说话也是那种直来直往,心胸坦荡之人。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方八总是旁敲侧击想打听常宇来历,奈何碰到了太极高手,反之常宇也总是向他打听京城其他混事的屠狗之辈,恳请方八有机会的话引荐一下。 方八欣然应允,但有一事却让他耿耿于怀,俩人从内城转了一圈回到朝阳门原地他都在纠结这件事。 那就是无论他怎么说,对于五天后决斗的事情常宇都不松口,交情是交情,架是一定要打的,赔钱都不管事,还拍着方八肩膀说:“别在说了,因为这点交情影响打架那就不好了”。 这真让方八又气又憋又想不明白,追问之下,常宇就只给了他一个答案:“我喜欢打架!特别喜欢的那种”。 ………………………………………………………………………………………………………………………………………… 感谢投票的书友,感谢江东布衣,求收藏,推荐票。 第四十六章 小苹果的麻烦 方家胡同口,常宇对着方八微微挥手告别,转身背手离去,一副酒后爽完归家,意犹未尽的模样。 “八爷,要兄弟跟着他么?”方八的心腹二虎低声问道。 方八望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的常宇长长叹息一声,扭头看了二虎一眼:“留些力气五天后打架吧你”说着打了一个冷颤,不由暗骂,这大冷天的作孽啊,陪着逛了个半夜。 转过一个街角,刚才还悠然的常宇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跟踪后,立刻抱着膀子蜷缩着踱着脚,太特么的冷了,后世这天穿羽绒服都扛不住,何况这年头处于千年不遇的小冰河时期。 辨别一下方向,常宇撒丫子跑了起来,不是运动取暖,而是想着赶紧寻家客栈泡个热水澡。 终于看到苏成煌住的那家廉价连锁酒店,虽然已经打烊,但拍门后掌柜还是热情的招待常宇。 “要最好的房间,在给我烧锅热水”常宇手中一摊,原本一脸困意的店小二立刻清醒过来,表示你最帅,让我干啥都行。 所谓最好的房间,也不过是比其他干净了些,甚至都不是独立小院,这种廉价品牌是没有总统套房的。 一个大木桶,注满了热水,常宇深躺其中,仅露出一颗头,眼睛微闭,双手在身上慢慢按压,有的地方微痛,这都是下午干架的时候留下的伤痛,他不是超人,那么多人混战不可能片叶不沾身,全身而退,难免挨上几拳几脚。 猛的常宇张开双眼,看着水桶中的某个部位,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低声自语道:“假若唐破天那小子知道的话,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谁说常宇没有枪! 曾几何他也郁闷无比,别人穿越,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富贵人家的二代,最差的即便是个平民但也有金手指,没金手指至少也四肢健全,哦,好吧,他也四肢健全,可是缺少一个属于男人的那肢!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神奇之处,那便是愈合能力简直逆天,最先引起注意的是打斗留下的淤青伤痛隔天便好,很快在某次撒尿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原先被割掉的那玩意竟然也在发新枝。 一开始还云里雾里,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和他同名的小太监入宫阉割还不满三月,现在又是大冷天,伤口愈合慢,甚至仅勉强下床行走而已,要不然也不会送个饭能摔倒,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因为另外一个灵魂穿越而来,身体产生了异样,愈合能力逆天,竟然连割掉的也开始再次发新芽,如果说每个穿越者都有金手指,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冷,实在是冷,滴水成冰,连一向按时五点起床的常宇也破天荒的赖在被窝里,直到六点才爬起来,这时候天色也才刚蒙蒙亮。 简单洗漱,常宇在院中做了热身运动后,把军体拳从一打到三,直到身上热气腾腾,微微出汗,这才停下,准备出去吃点早点,然后去看往一下苏成煌。 刚走出远门,就见一个黑影撞了过来,以他身手竟然来不及躲开,被撞了个满怀,差点跌倒,耳边同时响起一个惊慌却又熟悉的声音。 小苹果, “啊,常大哥”原本脸上惊慌失措的小苹果立刻笑开了颜:“常大哥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就来了,但是太晚不便惊扰,刚想着吃过早点再去看往苏大叔呢,没成想你也起这么早,你干嘛这么慌慌张张啊”常宇一看到小苹果整个人也精神多了,没办法这女娃长的好看不说,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冬日暖阳,夏日清风一样让人舒坦。 “哦,没,没什么?”小苹果笑容敛起,朝门外看了一眼,赶紧拉了常宇一把走到院内:“我买了好多早点,一起去吃吧”。 也好,常宇心下有些疑惑,却也随着她进了院子。 苏成煌对常宇的到来,异常欢喜,一口一个恩人叫着,在他看来常宇真的是上天派给他的庇护神,从初遇那天起要不是常宇出手,他女儿可能就被纨绔抢走了,不是给了他五两银子可能还在街头受风雪之苦,哪里能寻的这落脚客栈,腿被打断后若不是他继续接济估计一家三口便饿死街头了。 常宇简单查看一下苏成煌的伤势,叮嘱他好好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玩意就是躺着熬时间,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操心。 苏成煌和苏氏以及小苹果再三感激,倒是弄得常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招呼几人吃早点。 豆汁,包子油条,典型的老北京早点,常宇吃的津津有味,但总觉得小苹果有些不对劲,眼神中充满担忧,有些闷闷不乐,甚至说话间都有些强颜欢笑。 “苹果,你是不是有心事?”常宇按捺不住问道。 “啊,没,没,没有啊”小苹果意乱的慌乱,眼睛忍不住的瞟向苏成煌夫妇。 知女莫若母,苏氏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看着女儿一脸的问号,终于小苹果忍不住的轻轻的点了点头,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躺在床上的苏成煌眼睛一闭,长叹一声。 常宇便是再傻,也知道这家人又遇到了烦心事。 再三追问后,小苹果抽泣着说了,却把常宇气了个半死。 原来自从苏成煌被方八手下的地痞把腿打伤后只能窝在客栈里养着,苏氏照顾吃喝拉撒起居,这买药请大夫,购置生活物品外出跑腿的活便落在了小苹果身上。 但凡美女总是引人注目,也都自带招蜂引蝶属性,即便是后世法制健全的环境下一个美女上街走一圈,都会引无数狼友侧目大胆的还会上前搭讪,死不要脸的说不定还谁纠缠跟踪啥的。 可想而知这么个时代像小苹果这种美女独自出门真的好比去印度旅游的女性一样,随时充满危险。 说来便来,果不其然被人盯上了,不是什么闻香识玉的君子,也不是啥纨绔二代,而是几个地痞。 说来这几个地痞一开始也只是偶遇小苹果,看着漂亮就言语调戏一番,吓的小苹果急忙跑掉,双方都以为仅仅是美好一天的一个插曲而已。 谁知道竟然还是段孽缘,一天中竟然碰到了两次,这下地痞们可欢快了,不只言语还想动手脚,幸的小苹果急匆匆的躲回客栈。 但,就此他就被这个地痞盯上了,好像是特别喜欢他害怕的样子,几个地痞没事就在客栈外溜达,只要看见她就会上去调戏,一连几天小苹果都快被折磨的精神崩溃了。 想到刚才院子门口遇到时她的神色,常宇忍不住的站了起来:“那几个地痞是不是就在外边?” 小苹果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妈的,这几个地痞还真敬业,这么早就起来调戏小美眉,真是色欲熏心啊!常宇心中暗骂,转身就要出去。 “不可,常哥哥他们人多”小苹果和苏成煌都急忙阻止他。 常宇笑了:“比那天的人还多么?”说着转身出门。 小苹果一怔,想起第一见到常宇的时候那个挥舞一个木制托盘的勇猛身影,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匆忙起身就追了出去。 ……………………………………………………………………………………………………………………………………………………………………………………………………………………………………………………………………………………………………………………………………………………………………………………………………………………………………………………………………………… 本章昨天已上传,因为某些敏感词汇被屏蔽,解禁需要好久,重新修改一下上传, 第四十七章 回宫 客栈院外旁边,是个小早市,虽然严寒,但为了生计小贩们早早摆摊,做豆汁的,熬稀饭的,卖菜饼,油条的,熙熙攘攘,都是附近客栈的顾客又或者附近的街坊邻居,有的打包形色匆匆,有的就地坐着小凳子吃了起来。 常宇站在几步开外,一时间倒也寻不出确切的人,正好这时小苹果跑了出来,一脸的紧张又难掩兴奋。 “那几人在这里么?”常宇问道。 “嗯” 小苹果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几个坐在一个烧饼炉旁边正在喝粥的说笑几人。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又或者几个人的注意力本就有意无意盯着客栈门口,当小苹果指着他们的时候,几人正好望了过来。 一看见是那个平日调戏的小美女,几人一时间还没摸清状况,脸色坏笑顿起,但很快就冰冻在身上,因为他们看到一个脸色阴狠却有异常熟悉的人。 “常,常爷!”几人蹭的站了起来,看着常宇的目光有些恐惧和躲闪,但却差一点把刚要动手的常宇闪了个大跟头。 看着几人脸上还有淤青,常宇长长呼了口气,强按内心怒火:“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很明显这几人也是方三的手下,很显然也参加过昨儿的群殴。 应该早就想出来,这边是方三的地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事的百分九十九都是他的手下。 常宇的一声怒吼不仅让几个小混混吓的一个哆嗦,也让本就喧闹的早市顿时安静了,许多目光看了过来,心理都是一惊,他们长居于此自然知道这些小混混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陌生小青年训斥。 “常爷,常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混混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误你妈隔壁啊,常宇真想破口大骂,奈何有佳人再次还是收敛些:“混账东西,真是瞎了眼,你可知道她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什么人?小苹果一脸期待,眼睛望着常宇温柔极致了。 “小的,小的不知道”。 “这是我小妹,不长眼的东西给我记住了,再有下次我打断你们狗腿,滚!”常宇一声怒喝,小苹果难掩失落之色,几个小混混点了头,拔腿就要溜。 “站住,饭钱付了没?”常宇叫住几个小混混,几人怔了一下,赶忙就要掏银子,没想到常宇却快他们一步,掏出银子往小桌子一丢,对着几人喝道:“滚吧” “谢常爷”小混混们赶紧溜了。 常宇伸手牵着小苹果朝客栈走去,身后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小苹果一脸甜笑,偶尔回头张望,一脸的骄傲。 经此一事,本打算早早回宫的常宇改变了主意,决定把小苹果一家送到广渠门宅子,毕竟住客栈多一份花销不说还有诸多不便,更重要的以小苹果的长相实在容易引起一些登徒子的非分之想,所谓关心则乱,常宇不能允许这种担心出现。 从客栈租了马车,常宇找了店小二帮忙把苏成煌抬上马车,小苹果帮着苏氏整理家当,然后一车拉到了广渠门。 突然之间,送来一家三口,还有一个美貌小仙女,这让罗塘为首的家丁们疑惑又惊喜,疑惑这一家三口什么来头,惊喜有个漂亮小姐姐相伴,生活乐无边啊。 但反观常宇面色不善,让他们又有些心惊胆颤,不知道为何昨儿还笑嘻嘻的常小哥,今儿黑着脸。 常宇是有些生气,现在时辰至少九点半左右,他到了宅子敲了半天门,进来才发现这帮人大部分都没起,窝在被窝里睡的香甜。 无规矩,无纪律,虽然他也知道这大冷天没事谁都会窝在被窝,也知道他们平时也懒散惯了,从来没受到过训练。 “这位苏大叔,以后就是这儿的管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凡事听他吩咐便是”常宇淡淡一句话,让苏成煌受宠若惊,激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罗塘等人慌忙给苏成煌见礼,双方客气半天,常宇冷眼旁观。 一番寒暄后,常宇开始训话:“歇一天了,今儿要给你们说道说道咱黄家规矩,从明儿起,卯时必须准时起床,然后跑完十里地,然后会有人来带你们训练,上午训练下午干活”。 说完不管这些家丁云里雾里,让罗塘带几人出去采购材料,剩下的清理院子,帮苏成煌打扫房间。 “苏大叔先凑合着住吧”常宇看了一下虽经过打扫依旧破烂不堪的房子安慰道,过几天休整休整应好些的。 “恩人啊,有地方住已经感天谢地了,小人知足,知足了”苏成煌说着忍不住泪流,常宇微微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走出房外。 终于有那么点阳光了,今天还算是个好天,常宇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撇了一眼院中那棵大树,树下小苹果正在逗弄仅余那只小猴子,脸上洋溢灿烂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听着特别舒心。 常宇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半响,忽又忍不住的游戏心塞,也许对小苹果来说终于有了个家,才会笑的这么开心,可是她又怎么能知道,这个家能维持多久。 天近晌午,常宇离开宅子,雇了马车急匆匆朝皇宫赶去。 “哎呀,常哥哥你可急死人,太子一夜没睡,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一大早就叫人在皇宫各门候着你,你若在晚来会恐怕就要派唐破天等人出去寻你了……”东安门口玲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常宇只是微笑不语,脚下不停朝太子府赶去。 回到太子府,朱慈烺并不在,而是去了后宫,常宇正好把衣服换了,这时他的贴身小太监方三已经把丰盛的午餐端了上来。 水饱饭足,想着去司礼监一趟,顺便去看望他那批手下,有没有的伤势严重的。 也许是有了心理感应,常宇还没走出太子府,便见门口俩人探头探脑,却是春祥和蒋全。 “老大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没回来……”春心比常宇大,但是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常宇,在他们看来不是长者为大,而是能者为大。 “我能有啥事,北京城还有人敢动我的?”常宇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有种很其妙的感觉,话说刘瑾,魏忠贤那种权监当时是不是就这种心态。 嘿嘿嘿,春祥二人跟着傻笑 “你俩过来干啥呢?” “过来看你回来没,顺便还有一事:昨儿咱们人手伤了不少,需要不少跌打药以及推拿……” 常宇听了半响,算是明白了,药和医护人员不够,让他能不能想法子挂上宫里御医的专家号,实在不行出宫找那些医馆。 宫里现成的人,现成药,干嘛花钱外边找,常宇决定等太子回来把这事给他说道说道,有他出面那些御医也不敢刺毛撅腚。 三人边聊便走,刚走出东华门便见一个太监急匆匆从后边追了过来:“常公公,常公公,皇后召您进宫”。 和春祥蒋全道别,常宇便随着太监入了后宫,直奔坤宁宫而去。 ………………………………………………………………………………………………………………………………………………………………………………………………………………………………………………………………………………………………………………………………………………………………………………………………………………………………………………………………………………………………6666 感谢收藏,投票的书友,感激不尽。 第四十八章 通行令 距离坤宁宫还有十来米地方的时候,就见一个身影在门前来来回回转个不停,忽看见常宇走来,急忙迎了过来。 是个老头,竟然还很面熟,瞬间常宇就想起这人,国丈周奎!也就是上次相撞破口大骂他的那个卦神。 慌忙就要行礼,不料周奎一脸的焦急:“孙公公,你再去给皇后通报一下……” “国丈爷,真不是小的不给您通报,是皇后放了话,不见!”常宇旁边的那位太监直接打断周奎,一脸的歉意:“对不住国丈爷,咱家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拉着常宇匆匆进入坤宁宫。 常宇心中有了大概依旧忍不住问了身边孙姓太监:“怎么皇后不见国丈?” “这事吧,说来还真蹊跷,上回国丈进宫来看望皇后,结果不知因为什么惹怒了皇后,当时在殿里就吵了起来,直接把国丈给赶了出来,并且言明永不再见”。 孙太监一脸雾水。 “可是捐银子的事情?”常宇故意如此说,孙太监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得眼神:“没想到这是常公公也知晓”。 活该,常宇心中暗骂,周奎这个奇葩,一生简直就是传奇,原本就是个江湖算卦的,却因为闺女周玉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职业也从算卦的变成了娱乐公司(乐坊)的老总,组建乐队,名下签约最出名的艺人便是陈圆圆,是的那个后来三桂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 后迁居京城后,其人四处敛财,爱钱如命,却又极其吝啬小气到了变态地步,早在年初,朝廷国库拮据,崇祯下令凡皇亲国戚朝中大臣捐饷,知国丈有钱崇祯甚至派太监高定去找他借钱凑军饷,可是这老狗极力反对表示家贫如洗…… 周皇后闻后对崇祯暗叹她爹鼠目寸光,若是闯贼破城他那万贯家财如何保住,于是叫来她爹一顿训斥,周奎没辙才捐了五千两(有说二千两)。 但此时因为这老狗已经造成了极坏极恶劣影响,其余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纷纷效仿,故意把自己家弄的破破烂烂,挂牌出售,美其名曰,没钱就是卖宅子也捐钱,上朝穿旧衣,坐轿子改步行,之后也仅仅捐个两三千。 而最让人无语的是,周皇后眼见自己亲爹这么抠逼,偷偷变卖自己的首饰换来五千两银子,叫人交于周奎让他以自己名字捐饷以做表率,不让其他人笑话,但可笑的是,这货竟然还私留两千,忍痛把剩余三千捐了,嘴脸极其丑陋。 这依旧不能体现他的爱财如命,闯贼破城后,把城中勋贵捉了一个个拷打逼银子,周奎作为国丈更是重点目标,但这货嘴硬就是没钱,于是老婆儿媳妇被杀了,还是没有,大儿子被杀了还是没有。 于是专治各种不服的李自成亲自上线,把周奎,小儿子和侄子绑起来用马鞭抽到奄奄一息,这货才明白一个道理,人死了,留再多银子也没用呀,于是招了。 三百万两!(有说七十万,写小说夸张点好,在此就用三百万的数据)当时国库仅不足二十万两。 而组织一场硬仗只需十万两左右。 三百万两,径直朝坤宁宫走着的常宇心中默念,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在门口焦急翘盼的老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昨晚去哪儿了?”常宇还没走到坤宁宫殿前,太子朱慈烺闻声从殿内走出,小跑下来到常宇跟前低声问道。 “去宅子那边办了点事,一步之差没进来,在外住了一晚”常宇边走边小声说着。 “太子,太子……”这时,不远处的周奎眼尖看到朱慈烺了便大声呼了起来。 朱慈烺眉头一皱,难掩厌恶之色,转头对着孙姓太监道:“着人轰出去,以后不准他入宫”。 “哎,事竟至此”常宇微微一叹, “他心贪吝啬,寡情凉薄也罢了,但害我孩儿这点,本宫绝不能原谅”这时周皇后出现在殿门口,望着远处,一脸凄然,却又异常坚定。 常宇赶紧向前见礼,心中却是一惊,几天不见周皇后一脸的憔悴,可见她这几日内心的煎熬非常人可比,毕竟痘痘长在谁身上谁疼。 “进来说话吧”周皇后收回远处目光,对着常宇硬生生挤出一丝微笑,随即走近殿内。 软座,热茶,常宇沉静如水落座。 “昨儿晚上本宫见了皇爷”周皇后抿了口茶,挥退身边的其他太监宫女,看了常宇一眼,却见他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右手握着茶壶在轻轻摩挲。 “还有太子一起”周皇后继续说道:“不是以大明的皇帝和皇后和太子的身份,而是像普通以一家三口那样坐下来谈了半宿,谈了朱家将来,大明将来,还有那个梦”。 常宇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朱慈烺,却见他在默默流泪,周皇后眼尖看了他眼神便知其意。 “放心,没提你,如你所说,把你抬到朝堂上除了趟那些浑水惹了一身脏外也没什么意义,反倒不如在幕后安心做事” 说着一顿继续道:“那梦已成事实,而且正在一一验证,虽说凡事天注定,但也要尽人事,最后果真难违天命,也只有认了”。 常宇默默点了点头。 周皇后继续道:“眼下皇爷国事繁忙,南迁之事已提朝议,眼下最紧急的还是调兵遣将,以及筹备粮饷之事。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之事,咱们操了不那份心,唯独在后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说到这里又是一顿,看了一眼常宇:“你说的转移宫内珍宝之事,本宫也给皇爷提了,皇爷也有心有意但却有担忧,此事必须做到极度隐秘,想必内因你是知道的”。 常宇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先不说转移的是皇家珍宝,惹的多少人眼红,需大批护卫,更需信的过的人来做,可眼下崇祯能信的过谁,原先他信得过的那些人,后来被证明一个比一个恶心。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若不隐秘,走露风声,必然引起恐慌,连皇帝都开始打包了,可想影响会多大……。 也因为常宇曾写出一些忠逆名单,看的崇祯触目惊心,倒吸凉气,忽然之间感觉无人可信,李国桢,朱纯臣,周奎……原本这些心腹…… “本宫和太子当然最信的过还是你,不过为了掩藏你身份于是力荐巩永固,实则还是有你全权负责……” 也唯有驸马都尉巩永固,此人原本就一直得崇祯信任,此时又得太子力荐随引为心腹,只是奈何驸马同样不得为官掌权,仅做知己参与朝议。 周皇后一直轻声慢语的说着,常宇安静的听着,朱慈烺也乖巧的在旁边拭眼泪,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 “就以重新登记清查宫中珍宝为名,把那些物件打包封箱,然后我来安排信得过的人手,每天运出一部分……”常宇提议,三人又开始合计起来。 “皇后我还有一事相求”一番计议之后常宇忽有道。 “尽管说,本宫能办到的尽力满足你”周皇宫郑重道。 “我要一个出城令牌,可以十二时辰中,任意出入京城外七内九十六座城门的通行令”。 周皇后闻言,默然片刻,假若是皇城的通行令牌绝不可能,但内外城门却是有的,虽然极少,比如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京营九门总督这些人就有。 “这事,我来办吧”一直当乖宝宝的朱慈烺不待周皇后开口就揽下了。 随后几人又密议半响,常宇告辞,施礼后转身便走。 “常公公”周皇后突然又叫住他。 常宇回头,却见周皇后一脸凄然, “这,这梦能解么?” “皇后,听天命,尽人事”常宇微微闭眼,长呼一口气:“皇爷调兵遣将也许能改天运!” 说着微微一笑:“我记得梦中平阳府知府张璘然投降了闯贼,太原因为张雄献城,而且朝廷也不知道贼军具体进攻路线,可现在,张璘然被免职,张雄被禁,他们都没了机会投降献城,朝廷也针对闯贼进攻路线制定了针对计划,这说明,我们已经在悄然改变格局,将来真的不好说,但还是要有信心,我们眼下做的这一切,只不过为是了最坏结果做准备而已”。 周皇后泪目,点点了头:“但愿,只是……朝廷现在连十万军饷都凑不出来……”。 ………………………………………………………………………………………………………………………………………………………………………… 拼命码字中,求鼓励,感谢投票支持的书友。 第四十九章 邀戏 司礼监大堂,常宇靠着太师椅,耸着肩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发呆,王廉在旁边沏茶,王德化在吹嘘这茶怎么的好,其余几个权监随声附和。 常宇自然不是来司礼监摆谱找感觉,而是开例会,商议晚上的拳赛搞的热闹,这几天盘口收入如何等等,最重要的还是要钓大鱼。 “可打听好那货何日当值?”常宇说的自然是朱纯臣这个老狗。 “后天”王德化凑到常宇跟前:“常公公您真的不怕得罪他啊,襄城伯已经和你耗上了,你现在……而且成国公激灵着呢,未必上咱们钩啊”。 常宇笑了:“我既然准备玩个大的,布局就要大,不光不怕得罪他,还怕他到时不敢玩了呢,还有,钓他这样的大鱼用你们他自然不上钩,必须要大鱼饵才行”说着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看狗咬狗”。 “常公公可是有什么好招,说来咱们听听”王德化一听就知道常宇是有计划了,心中佩服这小子实在机灵。 “此刻说还早,这计划若是实施得先买通一人才行”常宇说的有些神秘,王德化问他买通谁,他只是笑而不语,转而问这几日盘口赚了多少银子。 “三千余,咱们九人均分……”王德化掰着手指开始算。 “这银子先别花”常宇打断他,心下不由暗叹开盘真赚钱啊,这才几天呀,而且每天还限流进场,若是整个皇宫都参与的话,那,那还不得赚发呀。 “把银子封好,我要去拿去打通关节”。常宇的话让王德化一怔,他有些肉痛,其他几人也是一脸不解。 “诸位”常宇敲了桌子:“大投资才有大回报,我保证这银子使出去后,咱们拳赛规模会翻倍,豪客会倍增,日进万金都不夸张!” 啊,诸人又惊又喜,有些不太相信,但他们又太相信常宇,因为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纷纷打听他有什么计划,常宇只是摇头微笑:“暂时保密,但最迟就这两三天的事,快的话,可能明儿便能实施”。 诸人立刻坐不住了,难掩脸色欣喜,纷纷互相道贺,对常宇各种奉承。 “行了,都散了吧,各位去准备今晚赛事,我去草栏场看看去”常宇宣布散会,他要去训练敢死队。 “哎,对了”刚起身的常宇叫住身边的王廉:“王公公劳烦你去趟太子府请太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议,如不在太子府你就去乾清宫或坤宁宫寻去,速去速来”。 “好嘞,常公公”王廉说着就要举步忽然间就怔住了,同样八大权监全怔住了,常宇竟然叫太子来见他,一个太监竟然叫太子来见他? 这,刘瑾?魏忠贤? 常宇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诸人的惊诧表情,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对了,今晚宫中那位公侯伯当值?” “阳武侯薛濂”王德化收回诧异赶紧说道。(注,薛濂和魏忠贤交往甚密,崇祯恶之,不可能用他在宫中当值,此处为小说情节) 薛濂?常宇眉头一挑,停下脚步,低头略一沉思,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低声嘀咕:“太子太师?嘿,那今晚就让你学生好生整治整治你这个恶师”。 “天黑他进宫,就去给他吹风,务必让他今晚入场”。 “好嘞,咱家亲自去”王德化嘿嘿笑着,知道今晚有好戏看了。 草栏场偌大的空地上,两百七十余皇城中最健壮的太监们整齐排列,正在接受春祥的训话,他们大部分人脸上还残余淤青,昨天下午一场架也许是他们长这么大以来最凶狠的一次,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是第一次,但不管怎么说记忆太深刻了,特别是肉体上的记忆。 休整了一个上午半个下午,诸位现在体力应该都恢复了,待会会进行常规训练,有伤势严重的自动出列,春祥开始喊话。 很快便有人从队列中走出,慢慢的越来越多,粗略一数七八十人。 蒋全带着几个御医,挨个一个个的闻讯查看,以防有借口偷懒者这些御医不用说自然是常宇动用关系叫来的。 伤员被集中在仓库里由御医诊断,剩余开始在遛马场内进行五公里常规跑。 五公里跑下来,众人累瘫了,这时候常宇也到了,站在场内看着那些气喘休息的太监们,心里其实很是可怜他们,身体上的残缺折磨的不只心灵,还影响正常生理,比如嘘嘘很麻烦,比如经常漏尿,所以太监身上都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尿骚味。 短暂休息后,队伍重新集合,这次常宇这次打开窗户说亮话,点明四天后郊外还要打一场,还是那波人,而且必须打赢,并且不准许任何缺席,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怠战,将会被杖毙! 是的,没听错就是杖毙。常宇决定要给他们灌输一种规则:怠战,惧战,临阵退缩皆是违反军令,杀无赦! 这话果然让众人变得清醒起来,常宇也不废话,开始教习实战技巧。 “记住,要利用你们体格的优势,明明仅靠身体就可一下撞飞对方,为何还要费劲和他掰手腕……” 常宇就这样一边讲解,一边让他们捉对练习,如何最简单,最有效的摔倒,击倒,制服对方! 记住,在绝对的速度,力量和技术下可以击倒任何对手,如何成为拥有强大的力量速度和技术,除了训练就是实战,只有通过实战的检验你才可以称为强者,其他那些花架子都是狗屎,狗屎! 常宇不是看不起那些摆花架子的高手,而是看不起只会摆花架子还各种厚脸皮的吹嘘,纵观古今,哪一套拳术的创立不都是经过实战检验而来,而且几乎都是从军中传出来。 但后世的传统大师有几个实战过,养花喝茶遛鸟摆几个pose就天下无敌了?理论讲的一套套,招式也起的威风凛凛,但随便找个小混混都能打的狗吃屎,却还大言不惭的厚脸皮,xx式xx拳创始人…… 草栏场内呼喝声起,常宇穿插其中不时的指导,训斥,演练,完全没注意朱慈烺已经静静的看了他十多分钟。 “你找我?”朱慈烺打了招呼,并未因为常宇让他来见而有什么不快。 “找个地方说话,有场大戏要你参演!” 一听大戏,朱慈烺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立刻闪闪发光:“有银子赚?” “金山银山”常宇边说带着他就近朝草栏场对面的御马监衙门走去,朱慈烺激动用力的握了握拳,脚下如飞。 “清场”常宇刚跨进御马监衙门便低喝一声,衙门大堂的几个当值太监,匆忙施礼离开,常宇伸手抓住一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太监飞奔而去,常宇关上大堂门,招呼朱慈烺坐下。 “快,快说演什么大戏?怎么玩?”堂内就剩下俩人,朱慈烺按捺不住激动。 “今晚你抽个机会入后宫去见皇爷,把拳赛的事情说与他听”常宇忽然正色道。 啊,朱慈烺大惊:“这,万一父皇震怒,后果不堪……” “不,皇爷不光不会震怒,还会转怒为喜,甚至会大赞于你”常宇说的很肯定,朱慈烺有些疑惑。 “现在朝廷是不是缺粮饷?”常宇决定不卖官司了,朱慈烺嗯了一声使劲点点头:“国库已空”。 “我开盘不到几天而已你知道赚了多少?”常宇笑问,不待朱慈烺回到,伸出四个手指头:“四千两!” 额……朱慈烺咽了咽口水:“这么多,不过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宫中太监宫女不下万人,身家综合不下百万吧”常宇道:“明要自然没人给,皇爷让那些皇亲国戚捐饷都收效甚微,也不能明抢,更不能抢这些宫中人,但若是赌钱输的呢?宫中这么多人,哪怕有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参与,每天收获也是不小” 朱慈烺终于反应过来了眼睛亮了,随即又道:“但这事不一定要告知父皇知晓啊,只需扩大场地便可”。 朱慈烺摇摇头,心想这小子还是嫩啊:“皇爷早晚要知晓,不然咱们弄了银子送过去难道说天上掉下来的,既然早晚要知晓,不如提前告知”。 朱慈烺恍悟点点头。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戏要唱大,还需皇爷参演”常宇这句话把朱慈烺震的七荤八素:“啥,要父皇参与,怎么可能,父皇操劳国事已经够忙的,而且即便不忙国事也不参与这事”。堂堂一国之君和太监赌银子么?成何体统。 常宇笑了:“你说了皇爷一定会参与,而且很乐意” 看着一脸肯定的常宇,朱慈烺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皇宫中太监宫女虽多,但大多屌丝,即便让他们倾家荡产又能弄到多少,刚才说了总和资产也不过百万,还不比外边一大户呢” “啊,我知道了,你是想……”朱慈烺聪慧异常,一点就通。 常宇赞许的点点头:“你也知道这些铁公鸡的下场,皇爷让他们捐饷一个个戏精,各种装穷,最后呢,家破人亡,人财两空全都便宜了闯贼”。 朱慈烺有些激动,李自成破城后拷打勋贵掠银子的事常宇给他说过,随便一户都能拿出几十上百万两。然而就是这些土豪在国之将破之际,吝啬到一毛不拔。 “这些土豪,只需让他进宫当值,没有一个能坐得住,必定去草栏场瞧热闹,只要去必然就会参赌,谁腰粗就很宰谁,只要设好套最不济一人也能黑他个十万八万的,到时候有皇爷做靠山,白纸黑子,愿赌服输想他也不敢赖账,太子,这种来钱快,又光明正大您觉得皇爷有没有兴趣”常宇笑了。 “有,有,有”朱慈烺点头如捣蒜,满脸笑开颜:“为了增加趣味,引大鱼上钩,可以由一人当值增加两个三个,让他们对赌岂非更妙!” 举一反三,举一反三,常宇哈哈大笑:‘我本意便是如此,所以说必须皇爷参演这出戏。而且为了演的逼真,咱们还的找个托”。 “驸马都尉”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哈哈大笑。 咚咚咚,这时传来敲门声“常公公,常公公”是王德化的声音。 “进来”常宇和朱慈烺赶紧正了正脸色,随即房门打开,王德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向两人施了礼,然后招招手,门外进来四个太监抬着两个大箱子,放下后五人退出房外。 常宇站起来到箱子跟前用手拍了拍,看着朱慈烺:“四千两的邀约费,之后还有天价片酬皇爷不会拒绝吧” “绝对不会”朱慈烺蹭的站起来:“还等什么晚上,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常宇拉了他一下:“今晚有好戏,过来凑个热闹”。 “啊,今儿就有啊,哪位冤大头?” 朱慈烺一脸欣喜。 “曾任中军府都督的阳武侯,还是太子太师呢”常宇嘿嘿一笑,朱慈烺撇了撇嘴巴。 太子太师是虚职,相当于太子的思想品德老师。 “薛濂?这厮因魏忠贤案牵连,听闻几散尽家产,油水不多呀”朱慈烺现在都知道挑肥拣瘦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常宇淡淡道,事实上他当然知晓薛濂没多大油水,但这厮坏事做尽,口碑极差,也是唯一个被闯贼看了民众拍手称快的勋贵。 薛禄薛大将军,今儿我就替你管教不肖子孙吧,不用谢。 朱慈烺一脸亢奋去前乾清宫找他爹客串,当然不忘着人搬走那四千两银子。 御马监衙门大堂,常宇靠在太师椅上望着堂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崇祯,我现在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全看你的了。 事实上他一直不愿走出幕后到台前露脸就如他对太子所言那般,上阵不能杀敌,运筹不能帷幄,仅凭知道一些史料入了朝堂和那些只知道纸上谈兵,指手画脚的朝臣没任何区别。 毕竟他只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一个当过几年兵的职业拳手而已,不会玩政治,行军打仗同样没有任何经验,一穿过来,便领兵十万,所向无敌那变成科幻剧来了。 他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 今天一更,感谢收藏支持的书友 第五十章 朕准了 草栏场仓库内,几十个太监在忙忙碌碌,现在虽是晚饭时间,但他们接到命令要扩建场地,主要是增加一个贵宾区。 仓库外边空地,提前吃过晚饭的中官军们(常宇组建的太监敢死队,中官为太监别称)已经在做热身运动,准备晚间的集训,因为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伤在身,常宇把强度减为常规。 太子府亲卫偏院中,唐破天,宋仁峰,程重刀等七八个亲卫站成半圈,挑着眉头好奇的看着。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十多个各式各样的龙门架,木桩等等器材,而常宇正在一一测试,这便是常宇让方三找匠人特制的健身器材。 “过来,这个是练肩部肌肉力量,像我这样,一组二十,做四组,每组间隔二十个呼吸”常宇叫过春祥。 毫无疑问春祥是常宇在宫中最亲密也是最信的过人,因为他是那个之前叫常宇的小太监的至交。 当然被常宇叫来特训的绝对不只春祥一人,还有原本舍监的另外五个人,蒋全,胡岭,范家千,陈敬忠,李铁柱,这几人算是常宇的心腹。 “常公公,你是从哪儿学来的?”看着常宇在不停指导几个心腹太监使用这些器械锻炼,唐破天真的是又惊有服,要知道他们的传统锻炼力量的玩意仅石锁而已。 “梦里学的” 常宇微微一笑,其实这些简单的器械和后世健身房那种没啥区别,如果一定说有区别,那就是金属和木制的区别,对于这时代的能工巧匠,做出这些简单器械真的没难度。 如此新鲜又全面的玩意,唐破天等人自然不会放过,纷纷脱下外套加入了锻炼,常宇也是一一讲解指导哪个器械锻炼哪个部位的力量。 场面一度热火朝天,诸人轮流替换使用,甚至渐渐开始有了比试之意,呼喝声不断。 “明儿让匠人加急再多做几套,嗯,做个五十套吧?”常宇对这些器械非常满意,准备大批采购,用来训练敢死队,特别是那个龙门架,加上滑轮一个根绳拴上石锁,就可以成为一个多功能多方位的力量特训器材。 “好嘞” 方三在旁边应着,不过面色表情有些犹豫,好似有话要说,常宇撇了他一眼,便知大概:“银子由太子府支付”。 方三颜开。 “常宇” 就在诸人玩的兴起的时候,一个呼喝声响起,扭头望去,却是太子站在偏院门口,喘着粗气,一脸难以言语的亢奋表情。 一看他表情,常宇便知有戏,不由大喜,随手拿过方三手中的外套穿上,快速走到朱慈烺跟前,随即两人直奔大殿而去。 留下众人一脸懵逼,还没得及行礼,就跑了,看那亲热劲,怎么好似小别胜新婚的那种…… 殿内,朱慈烺还在亢奋中,久久不能平静,从后宫出来他就撒丫子一口气跑回太子府,甚至让随从太监都跟不上远远甩开,此刻他顾不得擦拭额汗珠,拿起一壶茶也不管温凉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常宇何尝不是强按激动,虽然他从朱慈烺表情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仍然很期待他亲口说出。 虽然很心急,还是等着朱慈烺一口闷完那壶水才开口:“搞定了?” 朱慈烺一口闷完,打了个水嗝,放下水壶,用力一握拳:“父皇准了!” ye!常宇兴奋的一下跳起,挥舞拳头在空中用力打了一套组合,耶耶耶,叫个不停。 “等一下”常宇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动作看着朱慈烺:“皇爷应该很详细的问了拳赛的事,你没把我卖了吧”。 “放心好了”朱慈烺好似早猜到常宇要问这个问题,随即一屁股坐下,躺在椅子上:“当把那两箱银子抬过去的时候,父皇便问了,我便把拳赛的事情从始说了,不过却绝无提你一字,只是说我和母后心忧军饷之事,思想前后在宫内弄了这么一出”。 “呵呵,皇爷一定狠狠夸你了吧”常宇心中其实有点小吃醋,明明是自己的功劳嘛。 “那倒不至于,父皇只是沉默一下,说了句:皇后倒是有心了”随即看了那两箱银子一叹。 “杯水车薪之意喽”常宇微微一笑。 朱慈烺眯着眼微笑点点头:“父皇当时就是那个意思,但是……”说着蹭的站了起来。 “当我把和襄城伯赌银子以及我们的计划说给他听的时候,常宇,你绝对想象不到父皇当时的表情,嗯,只能说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就好似原本乌云遍布的暴风雨天气,突然间就阳光明媚的那种感觉……” 常宇微笑不语,看着朱慈烺夸张的述说着,心中暗叹,人生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种反转。 “你知道么,当时有几个朝臣就在外求见,一向国事为重的父皇竟然让他们先候着,而是拉着我的手坐下,让我把计划说的详尽一些……”朱慈烺何尝不是两眼放光,他内心其实应该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被父亲肯定,赞赏的感觉。 当然常宇也能感受崇祯的那种激动之情,要说他现在头疼的事情有很多,毕竟这时候天灾人祸实在太多,大旱,鼠疫,蝗灾,内忧外患的兵灾,但眼下如何调兵抵挡闯贼的东进是最头疼的,而最头疼中最疼的那点却是没钱!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便他是一国之君也不例外,没的兵饷,调不动将,调的到将调不到将,即便打欠条调来的也都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根本不会去为你一张白条拼命。 而此刻,这常宇送来的这一计,却正是他心头所念,如何不激动,何况崇祯听了太子的那个梦后,也知道假若不能逆转天命,闯贼入城,那些原本一毛不拔的朝臣和皇亲国戚同样会被李自成搜刮干净还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为何要便宜闯贼,何况自己不抢不逼也不杀,只是让你们愿赌服输而已,朕拿的光明正大,何况又不需要自己出面。 “父皇准了这个计划,而且还提了几个建议”朱慈烺费了好多口舌才说完自己如何才说服崇祯,说的好像崇祯很难舒服似的,明显的邀功之意,他毕竟是个孩子。 “什么建议?”常宇有些好奇,脸色也正了起来。 “父皇已经决定今晚便发旨意,从明晚开始,每天五个伯爵以上轮流宫中值勤……” 朱慈烺话才刚说出口,常宇就差点喷出来,崇祯这是多着急敛财啊,几乎等于明目张胆让这些勋贵进宫赌博了,虽然一开始那些人不明其意,但相信仅需几天便会有明白人看破他那道圣旨的内涵。 “父皇还说可否在白天也举办,这样后宫的那些嫔妃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也可参与……圣旨可以到宫外举办,受众更广……” “还有,赛事结果一定要我们可控范围,以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初始下手不要太黑,要长线钓大鱼,不要忘了先给甜头……” 额,果然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骚啊,崇祯现在为了银子,不光要对勋贵下手,举一反三,朝臣也在他计划之中,甚至连后宫那些小三们也不放过了,而且这货真的是把所有可能都算计在当中,铁了心要靠这拳赛捞一笔。 毕竟京中勋贵云集,一人坑几万那也是百万之巨,财帛动人心,即便他是帝王,何况是个缺钱的帝王。 “常宇,现在父皇已准了,但这出戏怎么演还是要靠你,你心中有把握么,如何控制拳赛结果,还有那些勋贵会上钩么?”朱慈烺话说的太多,有些口干舌燥,殿内没人伺候,不得已还要自己去沏茶,好似完全忘记了对面就坐个专门伺候人的太监。 常宇微微一笑:“你放心,没有金刚钻,我就不揽这瓷器活了,而且他们一定会上钩,这戏一定能成,而且很精彩” “你为何这么有把握他们会上钩?”朱慈烺一怔。 “因为赌是人之最大的劣根之一,而且与生俱来!” “是么?”朱慈烺一脸疑惑,若有所思。 “那是自然”常宇看着他莞尔一笑:“我们现在何尝不就是在赌”。 朱慈烺微微一怔,看着常宇眼神慢慢变得凝重:“常宇,之前为了给你争权,我向皇后撒了个慌,说你我同梦,说你是仙翁所指能匡扶我大明之人,当时只是说说而已,但现在我觉得,你真的就是那个人” 常宇闻言表情也变得认真,看着朱慈烺:“我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人,但我现在所坐一切的确都是为了大明不倒”说着微微一顿:“假若……假若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可以继续扶着你做个好皇帝,要我大明龙旗不倒!” 朱慈烺眼睛发红,盯着常宇半响,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两人沉默不语。 外边更声响起,常宇起身:“该唱戏了,今晚你是主角”。 朱慈烺笑了。 …………………………………………………………………………………………………………………………………………………………………………………………………………………………………………………… 感谢收藏,投票,打赏的书友,近日身体有恙,码字时间不多,每天一更,周六恢复正常,求谅解。 第五十一章 打上门来 晚九点不到,皇宫外边东北角便开始热闹起来,皇宫拳赛正在准备入场,随着赛事后台老板的实力提高,拳赛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开场也逐渐提前到黄金时段。 更重要的是已经放出消息,随着场地的扩大,限流也即将被逐渐取消,比如今天虽然也在限流但允许入场八百人,消息一出,自然引起一番轰动。 原本由两间草料仓库改建的场地,现在已经扩大到三间,原本用布帘子随意遮挡的拳手休息室已经改建成板房,在仓库的一角。 最惹人注目的是靠近擂台处,还专门搭建了一个贵宾区,有专人看护,设有二十个座位,居高临下一览全场。 现在这个贵宾席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司礼监的权监王德化一脸媚笑和一个小老头正在上边低声聊着什么。 这些勋贵怎么都是那副臭德行,板着个脸,装腔作势把自己弄的二五八万似的,场地边,常宇冷冷的看着一会,嘴角露出一丝蔑笑,然后对着身边一个大粽子使了眼色,大粽子点点头,朝贵宾区走去。 后台休息区,几个权监在闲聊,看到常宇进来赶忙起身行礼:“常公公今晚发大财啊” “今晚不发财,要破财喽”常宇微微一笑,几人脸色一慌:“常公公这话怎么说?” 常宇笑而不语,诸人眉头紧凑,小声议论一时搞不懂常宇话里何意。 就在这时候,王德化推门而入,和常宇打了招呼,又看诸人脸色,便出口相询,有人随口说了常宇所言。 “对,今晚要破财”略一沉思,王德化点头道,诸人更是不解,唯常宇点头称赞,果真能做八大权监之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薛濂是个瘦死的骆驼,即便依旧比马大,但终究还是个瘦死的骆驼,身上那二两油水有如鸡肋食之塞牙缝,弃之可惜,既然如此不如拿来当枪使,让他不自觉的成为托,岂非更妙。 贵宾席内,薛濂的情绪转变可谓太大,原本正和王德化聊的嗨皮的时候一个粽子走了过来,让他有些意外甚至不爽,不是说着贵宾席今儿初次开门迎客,而且唯我一人有这待遇么,这虚荣心正盛时这特么的谁这么扫兴。 刚想甩脸色,却见那粽子取了围巾,哇擦,太子! 这让他立刻一丝慌张,要知道因为之前魏忠贤案牵连,他十分不得崇祯待见,好不容易度过这许多年让人慢慢健忘他那点可耻的过去,甚至能有资格进宫当值了,没成想刚翘班来看个热闹却被老板儿子抓了个正着,能不慌张么。 尴尬的刚想找个借口来解释,不成想太子直接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坐在他身边微微一笑:“阳武侯也这么好的兴致啊,不介意一起瞧乐呵吧”。 哎呦喂,薛濂顿时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啊,慌忙陪笑:“荣幸,荣幸,我今儿头一遭啊,太子经常来么?” “嘿,偷偷来过几次,真的有的乐呵……”朱慈烺开始口若悬河的像薛濂介绍赛事流程,如何下注对赌啥的? 其实这些王德化之前早已经给他说过,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都在宫中当值,襄城伯赌钱输给太子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不过现在难得太子这么热乎,他也假装听的认真,一眼望去,其乐融融。 观众入场,熙熙攘攘,一番热炒,气氛高涨,下注,开打,场内炸翻了天, 而此时场外的空地上,虽冷风袭人,二百多口子身着单衣,却浑身热出了汗,常宇手持木棍在场内游走看着他们捉对厮杀,不时纠正喝骂,今天场内的选手都是从后备人选里挑出来的,他这些人手要么身上有伤,要么就留做三天后打群架,他暂时是不会轻易拿出去的。 此时针对这支太监敢死队的训练,已经不仅仅是最基本的站军姿,打军体拳这些基础,常宇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快速成长,便开始教习散打的远踢近打贴身摔,特别是侧踹和摔法。 夜,渐渐深了,乾清门上,一身影凭栏远眺,随风听闻断续的呼喝声,扭头朝东北望去,依稀只见灯光点点。 帝王之愁,常人难以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独,眼中泛泪的帝王,谁能真正理解他。 人散了,灯熄了,皇宫陷入了宁静,只有巡逻卫兵踩着冰碴上的嚓嚓声。 还有几只人影往太子府方向行进,其中一人难掩喜色:“今儿我输了他四百两,王德化输了他一百多,这老狗可兴奋坏了……” 拂晓,天色未明,广渠门黄家宅子里,小苹果早早起床,打开房门倒吸一口冷气,实在是冷,不由紧了紧身上单衣,走到院中水缸破冰打些水加些炉上温水简单洗漱一下,便开始洗米熬粥。 她现在要做的饭可不仅仅是自己一家三口,而是连同那些家丁近三十人的伙食。 听见动静的苏氏也起床开始帮手,不一会房内就弥漫粥香,再一会,院内便有了其他动静,家丁们开始起床了。 “苏大叔”门外响起一个汉子声音,是家丁头罗塘。 小苹果急忙走到门外:“我爹还没起,有什么事情么?”她比较怕生,虽然这些家丁对她都很热情,依旧有些怯生生。 罗塘一看见小苹果,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话说看到小苹果的有几个不眼前一亮的。 “我要带队出门跑步,过来给苏大叔说一声”。 “哦,那你去吧”小苹果说完就转身进了屋,罗塘有些小失落,但又感觉甜甜的,毕竟和小美女说上话了。 直至半个多时辰,这些家丁才返回,一个个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简单洗漱一下后边开始吃早饭。 早饭很清淡,也很简单,米粥咸菜另加一个馒头。 苏成煌也已醒来,小苹果帮他用毛巾擦了脸和手,端来粥要喂他,被苏成煌拒绝,笑道:“我伤的是腿,这手可灵便呢”。 饭后,小苹果和苏氏忙着清洗碗筷,以及准备中午食物,家丁们已经开始准备动工干活,材料已买好,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匠人,但垒个墙啥的还是能干的。 哐哐哐,传来拍门声。 “隋到,去开门”罗塘喊了一声,一个瘦小的家伙应了一声便飞奔而去,上次给常宇开门的也是他,果真随叫随到。 “额,你们找谁?”隋到看着面前两男一女,门口还停着一连马车,满脸疑惑。 “叫几个人把车里东西搬下来”一男子说着就要往门里钻。 “哎哎哎,你们谁呀?”隋到说着就去推这人,他记得常宇说过除他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入宅子。 哪知伸手一推,却被男子侧身一闪,一个勾腿摔倒在地,忍不住的痛呼:“快来人,快来人啊,有贼人……” 隋到这边一叫,那边罗塘等人听见呼声,立刻放下手中活计,飞奔而来,立刻把两男团团围住,那同来女子却站在门口驻足观望,脸色平淡。 “你们什么人?”罗塘面色沉重:“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就是,干嘛打人?” “私闯民宅,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么?” 家丁七嘴八舌的指着两人呵斥。 “打你们怎么了?”两男子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冷笑向前一步,直接走到罗塘跟前,嘴里说着一脚踹了过去,罗塘躲闪不及被一脚踹翻。 “你们怎么打人?”众家丁众怒,一拥而上就要动手,那二人拳脚齐发,连打带踢,又打到几人,一脸凶狠大吼道:“来呀,打死你们这帮穷叫花子”。 看着面目凶狠的二人,气焰如此嚣张,众家丁突然就泄了气,刚才的装腔作势也没了声响,一个个脸上露出怯意,有的甚至忍不住的退了一步。 “你们到底什么人,再不离开,我可要报官了!”罗塘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丝恐惧大声说道。 “老子便是官,你报给我看看”其中一人嘴里喝骂,冲过来又要动手,罗塘吓的忍不住往后退开,嘴里不停说着:“你,你,你……”其他诸家庭也是一脸恐慌,不知所措。 “养你们这些废物到底何用,人家都打到家里了,连个敢还手的都没有,黄家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 宅前马车上一人走了下来,正是常宇,之间他阴沉着脸慢慢走了进来,直到罗塘等人跟前眼神冷峻的看着他们。 “常,常……”罗塘哼哼唧唧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忽得噗通一声:“我,我错了” 随着他的下跪,地上瞬间一片全跪下了。 “黄家不养废物,黄家要的是忠仆,勇仆,要的是为了保护主家生命财产时候勇往直前,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忠勇家仆,而不是你们这种胆小怕死的垃圾,都给我滚!”常宇厉声大喝。 “常哥……常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刚才他们说是官,我们以为……”罗塘说着眼泪就崩了出来,连连在地上磕头,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出口求饶,在他们看来这种天,这个年头有口吃,有个落脚地就能活命,出去要么死,要么去抢然后被处死。 常宇深深呼了口气,一个好演员要懂能收放自如,戏不能太过,沉默半响,冷哼一声:“现在赶你们滚,却平白让我亏了银子,先留着给我干些活再说,话给你们先撂在这,最好给我长点心,这种事若再犯,轻者打残给我滚蛋,重者直接打死丢了喂狗”。 “谢常爷,谢……”罗塘等人一脸感激。 “叫常哥”常宇没好气的吼了一声:“都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别把自己不当人,见人就跪,跪太久就不习惯站着了。” 罗塘等人一脸愧疚,匆忙起身。 …………………………………………………………………………………………………………………………………………………… 感谢书友的收藏,投票支持,特别鸣谢书友忧郁de浪漫,太给力了,感谢。 第五十二章 祖上烧窑 “这两个是我给你们请的教头,从今儿起由他带你们习练,这个**祥,那个叫蒋全你们先见过” 很显然春祥和蒋全这两个私闯民宅的家伙,是得常宇指示,而那女的却是宫女玲珑,此刻正依靠门前望着院内发呆,表情很复杂。 “玲珑你看啥呢,把东西拿进来”常宇看了玲珑一眼说道,又觉得她眼光有异,随其目光望去,却见二进院门后伸出一个俏脸,却不是小苹果还有谁,应该是听到异样偷偷来看,却发现是是常宇来了,忍不住脸上就露出了笑意,顿时春风十里。 “常哥哥,那,那女孩是……”玲珑咬了咬嘴唇:“你要我带来的衣服就是给她穿的么?” “对,她叫小苹果”常宇淡淡一笑,扭头又看了一眼远处,小苹果已经从门后走了出来,捏着衣角,咬着嘴唇低头傻笑着。 “倒是个可人儿”玲珑叹息一声,走到常宇身边:“别学宫里那些老家伙祸害人家”说着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为什么玲珑一点都不怕常宇,虽然常宇现在在宫中绝对是太监第一人,别的太监宫女见了他哪个不低头哈腰的,但他身上却没有那种让人害怕的感觉,也不像其他权监那般时刻冷着个脸,摆着谱,相反不管大小太监宫女,只要给他打招呼,都他会微笑回应。 “我祸害谁了呀?”常宇一脸委屈,不过玲珑已经不搭理他了,而是转身到门口马车里取出一个大包裹拎了进来,常宇刚想伸手帮忙,却被冷哼拒绝,搞的有些尴尬,于是对着那些还在和春祥蒋全套近乎的家丁骂了一句:“都瞎啊,不知道帮忙,还有那车里的东西都搬进来”。 “你长的真好看,我叫玲珑”玲珑拎着个大包,还没走几步,在二进院门口的小苹果就赶忙飞奔而来帮着拎着,却瞬间惊煞了这位见过三宫六院三千佳丽的宫女。 “姐姐也很好看呢,我叫苹果”小苹果有些羞涩,即便夸她的是个女的:“姐姐是常爷的朋友么?” “什么常爷你叫他常哥就行了,我呀,嗯,算是他朋友吧”玲珑见惯大场面,说话做事都没得扭扭捏捏,很快就把小苹果当做自己人了,但是当他看见小苹果手上挂着的那个暖手套,脸色还是变了,忍不住的回头寻找那个身影,狠狠的瞪着。 而此刻的常宇根本感受不到,他正在站在角落抱着双肩,看着春祥和蒋全在集训罗塘这些家丁,自然优势从站军姿,军体拳开始。 玲珑跟着小苹果进了厢房,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聊什么,只是时不时传来小苹果的欣喜声应该是很满意那些从宫中带出来的旧衣。 家丁们在春祥和蒋全的指导下,已经开始慢慢练习第一套军体拳,两人都是常宇亲自带出来的,虽说未必是高徒,但在军体拳这个范围,恐怕整个皇宫内除了常宇外就数他俩专业了,一招一式要求极度严格,教习方式也是同出一门,三次不长心后直接上脚。 常宇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东瞅瞅,西看看,别人眼中他应该是无聊的要死,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他想的很简单,如何把这宅子运用到极致,假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将会发挥重要作用。 “玲珑小姐,你也是在黄家做事的么?” 房内,苏成煌坐在床上看着和他闺女热聊的玲珑很客气的问道。 “苏大叔你别叫我小姐,我其实也只是个丫头,对,就是皇家的丫头”玲珑微微一笑,早在出宫前,常宇就交代过她要隐藏身份,她也曾和春心蒋全一样好奇的打听此地到底是何处,是不是常宇的私宅。 但常宇表情很郑重的告诉他,此事事关机密,知道越少越好,带他们过来是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任,此地除他之外也仅有他们三人知晓。 一声信任,这让三人很是感动,纷纷发誓,绝不传二耳。 “看来咱主家是大户人家”苏成煌笑着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主家”。 “难哦”玲珑笑道:“咱皇家是真真的大户,主家家大业大忙着哦,一般人少能见,就连常小哥都难见到”。 “啊,原来这样啊,玲珑姑娘小老儿多嘴打听一下,常小哥在黄家是管家么?怎么看上去那么年轻啊!” “他呀”玲珑很俏皮的仰着头想了一下:“他不是管家,但比管家还厉害”。 哦,苏成煌一家三口,眼睛亮了起来。 “在黄家除了主家外,其余人应该都会给他几分面子”玲珑继续说道,却让苏成煌疑惑起来,这么年轻,这么大的面子,难道是私生子…… “玲珑,该走了”就在玲珑还要话唠的时候,门外响起常宇的声音,这丫头立刻脸色一变,撇了撇嘴:“苏大叔再见我要走了,小苹果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吧”。 “苏大叔我有急事去办,就不进去了”常宇在门外喊道,苏成煌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忙你的去”。 “谢谢常哥哥” 门口小苹果低着头低声对常宇道谢,他从玲珑口中知道常宇特意让她找些衣服送来后就特别的感动。 常宇微微一笑,只是挥了挥手:“我走了”说着就带玲珑离开。 黄宅门外,常宇看着玲珑:“你早些回宫,回去的时候记得绕几圈”。 玲珑点点头:“常哥哥,以后我送你的东西,你能不能别随意给别人?” 额,常宇一怔,而后郑重点了点头:“好” 玲珑立刻笑了:“那好,我走了”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 哎,人帅x遭罪呀,看着玲珑离开后,常宇叹口气,跳上马车朝广渠门外行去。 雪后的大冷天其实进城和出城的人都挺少,特别是出城几乎寥寥,但意外的是今儿从广渠门出城的人好像特别多,而且时间段比较集中。 常宇独自驾车,悠然自得的出了城,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咯嘣声貌似很好听,看着道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他总是忍不住的呼喝一声:“走快点”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从宫中出来的太监,不过这次出城可不是让他们打架,而是拉练,至于拉练什么没人知道,他们接到的命令,分批从皇城的东安门和北安门(地安门)出宫然后集结广渠门外十里潘家窑,意外的是他们其中大部分人还都带着铁锹等工具出来的。 虽然有各种猜测,但他们怎么也没猜到大太监常宇竟然把他们拉到一个小村子里烧窑。 “实不相瞒,我祖上便是烧窑的,而且还挺有名的,只是后来家道沦落……哎,最近总想着能重拾祖上辉煌,所以租了这么个破窑子连练练手”潘家窑的宅子里,常宇面对两百多口子是这么说的。 至于这些太监信不信没人知道,反正没人反对,在他一声命令下开始在院子里挖坑,而且要求还挺严格,长宽各五十米,深度三米。 至于为什么要在院子里挖坑,常宇的解释:“挖土烧砖啊,老子院子大喜欢挖多大就挖多大”然后好奇的胡岭,范家千等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跑去指挥两百多口子开工。 北方天干物燥地质本就坚硬,又值寒冬冻土,想挖个那么的的坑并没那么容易,但一旦挖过冻土层后,对两百多苦力来说也并非难事。 那边挖土大军干的热火朝天,常宇却站在院子最南头那三间破屋跟前发呆,又或者盯着西墙角的破窑出神。 没错,常宇便是打算把皇宫珍宝藏在这里,挖那么大的坑便是为了准备,当然还要做一些防水防潮以及伪装。 只是他在破屋破窑旁边沉思片刻便改变了主意,立刻叫来胡岭,下令用不着在院子中挖那么大的坑,而是挖出一个缺口后,改朝南方掏洞,他要在破屋窑下层两米掏出一个藏宝洞,这样更隐蔽。 这样一来不需要挖那么大面积的冻土层,工程量也便的小了,其次此时恰值冬季也不容易塌方,更不用担心有渗水,以北方的干燥来说,即便是夏季多雨季节,两三米深度根本不会渗水。 这些太监心理苦啊,开始骗俺不用干苦力,每天锻炼打打拳就能拿高薪,谁知道锻炼那么辛苦不说还把俺们拉出去和地痞群殴,本以为这就罢了,可是现在呢,又让俺们抡铁锹挖土,看样子还要烧砖的节奏啊,咋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而且比原本更苦逼。 当然这些话没人敢说出来,甚至还要表现出干劲十足的模样。 这种积极劳动的干劲,果然让常宇很是欣慰,于是让李铁柱带了几个太监赶着马车去城中采购饮食来奖励这些苦力。 潘家窑虽靠近京城十多里,但地处偏僻,村子不大,仅二十来户人家,而且几乎都以烧砖窑为生,毕竟烧砖需挖土,当初选址便是荒野之地,所以虽经许多年来,村子依旧繁华不起来,远没有清末京城四大鬼市(早市,最早形成据闻都是些败家玩意的纨绔,为避人耳目一清早把家当搬出来贩卖,避免遇到熟人尴尬,久而成市)之一闻名,更没后世潘家园之遐迩。 小小的一个窑村,忽然之间涌进两百多人自然引人注目,在这些太监进村的时候,便有村民好奇的打听,但尴尬的是这些太监根本不搭理他们,因为常宇早下了禁令,不准和村民说话。 而且太监因为嗓音独特的问题,一开口很容易被人识破,这些太监自尊心作祟本也就不想陌生人聊天。 这样一来村民好奇心更重,围在常宇远门外不远处议论纷纷。 直到常宇在院内呆的有些闷的时候,打开院门走出来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这群好奇者,忍不住的皱眉,还真闲的蛋疼啊,他这宅子在村子最西边,比较偏僻,这帮人大冷天的不在家暖被窝,就那样傻乎乎的远远看着,这是有多八卦和无聊啊。 “诸位好呀”常宇虽然内心翻白眼,表面还是笑呵呵的过去了打招呼。 ………………………………………………………………………………………………………………………………………… 周末了,两章奉上,量足!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推荐哦,感恩。 第五十三章 窑厂开工 然而对面常宇这么热情的小哥,六七个吃瓜群众竟然没人搭理他。 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常宇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竟然一瞬间尴尬的不知所错。 “你们是干啥的呀?”好在尴尬很快被一个身形削瘦,蹲在地上看不出年纪的男子打破了。 “开窑烧砖啊”常宇笑了下。 “咋那多人呢?”有人问。 “哦,这不院子里屋也破了,窑也塌了,所以雇了些人来修一下哈,为了赶时间就多雇了些”常宇打着哈哈,随即转移话题:“咱潘家窑不都是烧窑的么,怎么不见有生火的呢?” “这时候天,有没人盖房子,烧了卖给谁呢,开了窑还不够炭火钱嘞”削瘦男子撇了撇嘴:“都要等开春以后才开呢!” 哦,常宇点了点头:“我主家是城中大户,近来准备在城南郊盖大宅子,需要很多砖……” 蹭蹭,原本蹲在地上的一些人,慌得站了起来,脸上有了生气。 “但为了节省成本,控制砖的质量主家决定自己烧窑,所以才在这买了家窑厂自己烧”常宇接着说道,面前几人顿时叹气又蹲了下去:“那干嘛跑这么远烧,不在城南就近建个窑”。 “那可不一样,咱潘家窑这边的土质出名的好,烧出来的砖结实呀”常宇笑道,几人也微微点头:“这也倒是,但也得看谁来烧呀……” “这位老哥说的是,烧窑是技术活,咱都是外行,到时候可得请些师傅过来”常宇话刚落音,蹲着的几人又站了起来:“这个俺行啊,俺家三代烧窑,在这一块……” 纷纷自卖自夸,常宇笑着挥了挥手,打断他们:“成,等过几日收拾好,就请各位师傅去上工,工钱自然少不的”。 几人顿时大喜,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等于天上掉馅饼,毕竟现在是他们行业的淡季,每日就是在家混日子。 庄稼人本就热情,加上听闻将来要雇自己,几人立刻热情的要去常宇宅子里帮忙,被常宇拒绝,里边人手已经太多,也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去了添乱,等过几天会登门相邀各位。 人多力量大,加上分工合作,挖土的挖土,运土的运土,各项工作轮流交换,有条不紊。天至晌午,李铁柱带人采购食物回来的时候,院内的工程已经让常宇很满意,一个长十米,宽五米,深五米的深坑切口已经完成,并且成平面n形,东西各自开出两个高度两米,宽三米的洞口朝正南方向的房屋和窑洞下方挖去,并且已经各自挖了深度近五米。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大太监常公公绝非是烧窑那么简单的目的了,虽然有人不时的解释这样可以取更多的土而已,有人认同,有人怀疑,有人觉得既可取土又能打造一条密道一举双得。 但无论他们怎么想,并不影响工程的进展,匆匆吃完午饭,短暂的休息后,施工继续,这一干,直至黄昏,院内已经堆积高高的土堆,而地下两米的密室工程也算草草完工。 常宇举着火把走入地道,高两米宽三米的通道显得无比宽敞,两头通透,空气流畅没有丝毫窒息感,在房屋地下和砖窑下方空间比较空阔,均有三五十米的平米的空间,大略合计一下,总空间有近三百平米,即便是皇家的珍宝,也应该能藏的下了! 眼见天色已经黑,常宇便让众太监速度回宫,并且不忘打了一针恐慌剂:“若是赶不及回宫,今晚就夜宿街头吧”这让干了一天苦力的太监是又累又急,纷纷撒丫子就往京城跑去,这时候的天在外露宿就是等死啊。 “常哥,不会这么狠吧”胡岭,范家千几人一脸苦涩。 看着他们样子,常宇一人给了一脚:“逗你们玩的,赶紧滚蛋,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太子打了招呼,到时候会在东安门给留个门,不过也留不太久,你们抓紧”。 胡灵等人这才送了口气,告别常宇匆匆而去。 常宇之所以吓唬那些太监就是把他们的潜力逼出来,将来若是不测,急行军什么的还不是常态呀,现在只不过让他们提前体验一把。 天色已黑,人去楼空,偌大的一个废宅子仅剩常宇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左盼右顾,除了呼啸的北风外和村子里某条汪汪的偶尔吠声外,不闻他声,整个村子都陷入了寂静。 这么早就上炕摸黑造人了么?常宇打开院门四下瞅了一眼,村子里到处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灯火,又回头扫了一眼身后同样黑灯瞎火的院子,mmp,怎么有点瘆的慌。 走到马车旁边,在里边翻腾一会,取出一个灯笼点上,然后挂着院门口,把马车牵进院内,关上院门,常宇上了马车,点上一只蜡烛,然后发呆。 不用意外,明朝这个时候自然是有蜡烛的,其实早在秦汉便有蜡烛记载,到了唐宋已经在上层社会普及,唐代李商隐便有“何当共剪西窗烛”只是当时的烛芯是棉线搓成的,由于无法烧尽而碳化,所以必须不停的剪掉。而至明清时蜡烛已经普及,当然穷苦人家依旧以油灯照明为主。 依靠在马车里,不甚寒冷,常宇发着呆,心中想着事,却不知不觉困意上来,头一歪,竟睡去了。 砰砰砰,不只多久,院外传来拍门声,村子里的狗也开始狂吠起来,常宇一个激灵醒来,迷糊下了车,寒风一吹立时醒来,匆忙打开院门。 院外三辆马车,二十来个人。 “怎么这么晚才来,还以为在城内晚了出不来呢?”常宇有些责怪。 春祥挠挠头:“我们天黑前就在城门口外候着了,看到咱家那些人进了城就慌忙赶来,只是天黑道不熟,走了岔路……” “进来再说”常宇打断他的话,春祥,蒋全等人牵着马车进了宅子,院门再次关上。 “常哥”进了院子后,罗塘等家丁一一和常宇打着招呼,眼睛不时四下观望,充满了好奇。 上午训练,下午在春祥和蒋全的监工下,以罗塘为首的二十六个家丁把城内的宅子修葺完整,简单吃了些东西,抽出二十人火急火燎的便出了城。 “这儿是咱主家的一个窑厂,废弃了许久,打算重新开窑,以后你们就在这帮工,不过也要先修整休整”常宇挑着灯笼带着众人来了个游园惊梦。 罗塘等人还好,他们苦日子过惯了,只要有吃的,在哪窝着都一样,但春祥和蒋全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了,在这废弃宅子里感觉阴嗖嗖很是吓人不说,工作环境也太差了,更何况房顶都塌了,满地杂物尘土连个下脚地都没有,怎么睡啊。 但很快他俩就开了眼,常宇挑着灯笼,带他们顺着土坑走下,然后进入坑道:“透气,避风,又保暖,如何?” 点上油灯,常宇让罗塘等人捡了些木柴在密道里生了火把坑道烤干烤热然后放了被褥,众人挤在一起,一边吃些瓜子,一边烤火聊天,那种感觉,好似大学宿舍那般温馨。 庄户人家有个习惯,那就是睡的早,起的也早,睡早是因为天黑没啥娱乐活动,点灯又费油,不如上炕造人打发时间。 起早就很难理解了,大冷天其实明明也没啥活可干,完全可以赖着床,但偏偏就是要爬起来,哪怕坐着发呆,哪怕到外边溜达吹吹冷风也不愿意躺着。 常宇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有了赖床的冲动,没想到密道里睡觉那么舒服,安静又暖和,有人可能会觉得在密道里生火不会被烟呛着么,并不会!烟气会顺着地道顶流出。 春祥等人很自觉,虽比平日起的晚些,但也是早早起来开始晨练,这样一来常宇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床,无精打采的爬起来。 直到用冷水洗把脸后,才精神起来,在院子中打了几套拳法,这时春祥已经带着罗塘等家丁完成了五公里常规跑。 简单休息后,开始教习军体拳。 打军体拳一定要配合呼喝声,这自然会引起一些村民的好奇,很快便有人趴在门缝往院内看。 被蒋全发现走到门口大喝一声:“滚开!” 大户人家就是凶,村民们做鸟兽散。 常宇也没闲着,在家丁训练的时候,他便开始支锅生火熬粥为他们做早餐,这些炊具和食材自然都是昨天准备的。 吃饱喝足后,已到八九点时光,常宇出了门到村里转了一圈后,便从一户人家买了些砖头。 吩咐家丁把砖运回院内,然后便和泥砌墙,把原本的院子一分为二,仅在墙角留个小门,这样做是为了掩藏院中地道入口的那个大坑。 “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下边坑道用砖砌墙封顶加固,干不完今晚就不要睡觉了”常宇就是要他们有一种紧迫感,话说二十人干这点砌墙的活,现成的砖现成的泥,真心不是多大的工程。 离开时候,常宇叮嘱春祥蒋全两个监工,不要随意出院门,更不准外人进入院内,他明天回来查看。 赶着马车悠然自得,由广渠门进入城中,路过黄宅时,他突然眉头一皱,把马拴在路边树上,站在门口左看右看,眉头皱的老高,这宅门有点太破了…… “喂,你找谁啊?”正在沉思中一个声音响起,扭头望去,却是两个妇人好奇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我谁也不找啊”常宇有点莫名。 “哦,你应该是这家新搬来的吧”俩妇人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你贵姓啊,你家做什么的,好像人很多呀”。 看来是爱八卦的街坊邻居啊,常宇真想翻个白眼,心下却有了警觉,如何才能做好伪装,让这宅子不显得那么奇特。 “主家姓黄,给大少爷分家买了这套房子,休整一番就会搬过来,两位大姐可是这边街坊……”常宇嘴甜,便和俩妇人站在门口聊了一番。 轻轻的敲了门,不一会隋到便开了门,看到是常宇,笑着叫了声常哥,他是留守黄宅的六个家丁之一。 常宇没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前吩咐隋到,让他寻工匠把宅门从新休整,要大要厚要气派,而且要定个匾额挂上,上书:黄府! 离开黄宅后,常宇并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去了前门无名胡同。 “贵人哥你来了”傻大个看见常宇笑的更傻了。 贵你妹,常宇真的想骂他,但是看他这熊样,他妹子应该也没多好看便作罢,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寻了个座便做下 傻大个意会,沏了茶便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听见外头爽朗的招呼声,孙婆子来了。 “让你找的人找了几个了?”常宇直切主题。 “十七个,哎呦喂,老婆子这几天满京城就为你忙活这事,脚都快炮断了……”孙婆子一脸的邀功。 常宇微微一笑:“赚那么多银子,就是断了脚也值得呀”。 “哪有,哪有,一点辛苦钱”孙婆子说着正了正神色:“老婆子刚想着今儿把人给你送过去呢,没成想您倒山门了……” “以后那宅子你就别去了,我主家大少爷搬过去了,他这人不喜生人,没来由惹的他烦,后果很严重那”常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的看了孙婆子一眼,果真吓的她一个激灵:“哦,好的,好的,那以后我找齐了人……” “以后我会隔几天来一次的”常宇说着从怀里拿出银子:“潘家窑我那窑厂开工了,你让他们直接过去便是了,村最西头那家好找”。 ……………………………………………………………………………………………………………………………… 去参加朋友婚礼,今天一更,见谅,感谢书友们的收藏推荐。 第五十四章 寻外援 晌午,太子府。 方三的手艺说不上多好,但就偏偏合常宇口味,吃的狼吞虎咽,连连夸赞让方三欢喜不已。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朱慈烺就一脸苦相:“你知道昨晚三侯两公当值,场面多大么?” “哪三侯两公?”常宇吃的正香头都不抬问道,其实大明现在也就仅剩国公五个,云南,南京各一个,京城有三,猴子倒是不少。 “成国公,英国公,武定侯,镇远侯,泰宁侯” “好家伙,皇爷真给力啊”常宇忍不住惊呼,国公就那三个他不意外,但是这几个侯爵都是最老牌的,特别是武定侯郭英,那可是太祖时封的,现在这个末代的应该叫郭培民。 “这几个都大土豪,昨儿你赢多少?” “你看我这模样像是赢钱了么,昨晚又输了五百多两,前阵赢的已经去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我又要砸锅卖铁了”太子眉头拧成麻花了快。 我去,常宇有些意外:“又当托了啊,都谁赢的?” “除了我,那几个都赢了些,不过赢最多的还是朱纯臣,估摸算一下,三千有余!” 靠,怎么会赢这么多,常宇这就非常意外了。 “这老狗机灵,常规赛正常押注,和几个公侯之间对赌也是小注,但到了挑战赛时他就下大注了……” 为何会这样,常宇楞了一下,瞬间醒悟:“挑战的是他的人手?” 朱慈烺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从亲卫军里挑出来的,你手下那些太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其实我也看的出来胜负,但这老狗提出和我对赌,没辙我和王德化他们只得应付着,就等着你回来狠宰他呢,只是这老狗显然比李国桢那废物机灵了许多,他不对赌常规赛,就是怕咱们操控比赛……” 哼,常宇沉默半响冷笑:“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他那点小九九,翻不起浪花,今晚谁当值你可知道?” “父皇下令每晚必须两个两公三侯或者伯当值,所以基本上朱老狗几乎每晚都会来……” 嚓,崇祯这是连把这些勋贵照死的玩啊,侯伯那么多轮流来,可是国公就三个,几乎夜夜值班可够辛苦的了,不过想想这些勋贵平日也没啥事,值个夜班咋地了。 “今晚我就给他上一课,他不来则以,来了让他出血,他赌多大你就跟多大……” 两人支开方三,说起了悄悄话。 午后,城北兴化寺胡同(后世兴化胡同)一户人家门前,常宇抱肩而立,看着唐破天轻轻地拍着门。 很快院门打开,张虎威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两人,特别是那一脸微笑的常宇,他实在想不到这两人怎么会找到自己家里来。 张虎威虽为隶属皇帝亲军的锦衣卫中大汉将军,但因为是京城人,又是个不大不小的头,不当值的时候都会回家伺候双亲。 “张大哥好啊”常宇微笑着打着招呼,目光所及,心中已了然,这张虎威家也就是平民小户,话说那时候当兵的有几个大户人家,除了世袭军职外。 “常公公”张虎威实在意外,这位名动皇宫的小太监怎么会来家里找他:“常公公这是……” “闲来无事,寻张大哥唠唠嗑”常宇看的出他的疑惑。 “哦,这感情好啊,来,来进来坐”张虎威怔了一下,内心依然不解,自己和这家伙打过一架,还有一次去看拳赛,得他指点赢了些钱,其他并没交集,今儿怎么有雅兴来唠什么磕,不过心中疑惑,表面依旧热情。 “就不麻烦了,张大哥不若咱们出门走走,寻个茶馆酒楼喝点也好尽兴”常宇一语又让张武威有些懵,略一沉思:“也好”说着转身关上院门,左右看了一眼:“这边因有座寺庙(兴化寺)没得酒楼,不若去北边定府大街(后定阜大街)吧,那边热闹”。 定府大街算的是城北最繁华之处,也是最有名的一条街,繁华因商家林立,有名因这条街以定国公府命名。 如果要问大明朝第一贵族门阀是哪个,便是三岁小孩也能随口道出:一王(徐达追谥号)一后一妃两国公的老徐家。 老徐家分两支:南京的魏国公,而这定府大街便是跟成祖迁都北京的定国公,当代定国公为徐允祯。 街道虽繁华,但毕竟天气阴冷,行人并不多,三人寻了一家酒楼走进,才发现原来大冷天闲着没事约三五好友喝酒暖身吹牛逼的还真不少。 要了一间包厢,里边还有暖炉,温暖如意,点了些酒菜,对跑堂小二言明不得随意打扰,三人客套一番,常宇便直接进入主题。 “明人不说暗话,这番找张大哥是为了合作”常宇收起脸上笑意:“咱家在宫里弄了个拳赛张大哥是知道,本意是自娱自乐,却没想到越玩越大,眼下为了扩大规模和客户需求多样化,决定邀张大哥入伙”。 张武威有些意外:“找我入伙,宫里的拳赛不都是公公们参与的么?” “原本的确是这样,刚才说了为了适应市场和客户需求的多样化,现在赛事不仅限太监参与,亲卫军同样可以,张大哥有没有兴趣?” 自然有兴趣,从张武威的眼神中常宇就知道答案了,而这个兴趣来源也简单直接,那就是银子。 明末欠军饷的事都是血泪史,若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多达几百万两,不光涉及边军,京营,甚至连皇帝的亲卫军同样受到波及,但军人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要活命。 “我是有意”张武威重重点了点头:“只是,若是被……” “放心,手续方面绝无问题,出了啥事我来摆平”常宇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直接打断,拍着胸口打包票。 “常公公您在宫中也许吃得开,可这军中水深着呢,真的摆得平?”张武威还是有些犹豫。 常宇笑了:“若没这点金刚钻,怎敢揽张大哥这瓷器活,你且放心,若真有了什么瓜葛,自有人出面”。 张武威眯着眼沉默一下,突想到常宇是太子府的人,他既然敢如此说话,自然是有太子撑腰,于是重重点了点头:“好,干了” 常宇和唐破天大喜:“张大哥若有相熟之人可以介绍过来,别无他求,只需会打,能打即可”。 张武威稍做沉思:“亲卫中其实有不少好手,既然常公公有心招纳,我便去做个说客,理应不难”。 太好了,常宇大喜:“有劳张大哥,你尽管帮我物色,银子都好说”。 张武威也笑了:“只要银子到位,我说与不说都无甚差别了”。 直白坦诚,常宇欣赏。 三人把酒言欢,越聊越是兴起,话题一发不可收拾。 “对了,张大哥你在京营有相识之人?”一番热聊后常宇忽提了这么一句,张武威一怔。 明朝的军队主要分为两种,一种京军和地方军,地方军驻守各地,主要为国境九边重镇,平常耕种,战时守城,简称边军,属于野战部队,因作战经验丰富乃大明战力最强部队。 京军又称京营,属于机动部队,装备最为精良,平时宿卫京师,战时为征战主力,永乐帝五次北伐都是以京营为主力,洪武初年,京营仅四十八卫,成祖迁都北京后,京师接近前线,京营扩军达七十二卫,最多近五十万人,并正式成立,并正式成立了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平时,五军营习营阵,三千营主巡哨,神机营掌火器,战时扈驾随征。 而后京营逐渐衰弱,空额太多,现今驻京的亲军、京卫的军士,则或属老弱病残,或是请人代为点名,或被勋戚之家占去作劳役。自明末兵兴以来,京营从无战绩可言。按御史王章的说法,崇祯十七年京营账面有11万兵,但一半是死人,剩下的并无战斗力。这也是为何在闯贼攻北京城的时候,这支所谓装备最精良的大明军队一溃即散。 “的确有几个相熟的在京营任职,难不成常公公还打算从京营里挑人手?”张武威一点就通,好奇的看着常宇。 “最好是上过战场的”常宇用力的点点头,他一向推崇实战见实力,皇帝侍卫虽然装备精良,体格强壮,勇武有力,但几无实战经验,更别论寻常打架和上战场杀人的区别。 但京营不同,他们实战经验虽不如边军那般丰富,但也是上过战场的,他实在想看看那些上过战场见过血拼过命的军士实力是怎样的。 “常公公是不是记错了,京营近年何从上过战场?”张武威一盆冷水把常宇浇了个透心凉,甚至有些磕巴:“没,没有过么,咱家怎么记得京营曾在周遇吉和黄得功两位将军的带领下……” “原来常公公说的是腾骧四卫营和勇士营两支皇爷的亲军,实质上他们并不属于京营”张武威解释道。 常宇恍悟,又有些尴尬,看来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记错了。原来是御马监的人,那更好办了。 …………………………………………………………………………………………………………………………………………………… 喜欢的朋友,接的收藏,推荐,感谢 第五十五章 测试 御马监由管辖养马人员进而统领禁兵始于永乐时;这支禁兵最初的来源,是从各地卫所挑选的精壮之士,以及从蒙古地区逃回的青壮年男子;这支禁兵不属亲军指挥使司所辖的上十二卫(后为二十二卫),但地位显然高于上十二卫,是禁兵中的禁兵;这支禁兵的职责是“更番上直”,担任宿卫。 看到常宇的表情,张武威有些犹豫的问道:“那还需从京营里挑人手么?” 常宇摇摇头:“原来是咱家记错了,既然如此,那就是个垃圾窝也找不出什么好手,不过呢,张大哥若是有相熟的人还是可以介绍过来,因为有笔买卖想京营的人做”。 “买卖?”张武威一脸疑惑,常宇伸手招过他,在其耳边低语一番,甚至连唐破天都听不到。 半响,却见张武威一脸愕然,常宇微笑不语看着他轻轻点点头。 长呼一口气,张武威起身:“常公公晚些时候宫里见,我这就去帮你找人”。 “劳烦张大哥了”常宇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自家兄弟别见外”。 张武威也不矫情,接过银子放入怀中,然后对常宇和唐破天抱拳辞别。 “常公公你和他说什么买卖呢?”张武威走后,常宇也离开酒楼,唐破天按压不住好奇的问道。 “买点破铜烂铁”常宇笑道、 “破铜烂铁?”唐破天不解,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脸懵逼,等他反应过来常宇已经走出数丈之外,赶紧追了过去:“对了常公公,小苹果你给安置去哪了……” 常宇没心情理会这棵逢春老树,急匆匆的往皇宫奔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地安门进入皇城,例行安检的时候,常宇突然对着城门守卫微微一笑:“咱家叫常宇”。 守卫先是一愣,正想翻白眼,这小太监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是谁关我p事,但转瞬间就双眼冒光:“可是皇宫第一高手常宇公公?” “正是咱家”常宇呵呵一笑,抱了抱拳:“兄弟们有空去玩几手”。 守卫大喜,他们自然知晓常宇说的玩几手是啥意思,纷纷抱拳应承,常宇随即进宫。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啊,走哪都想显摆一下”唐破天和常宇同在太子府任职,加上最近总是结伴而行,关系一日千里,说话之间早没了之前的生份。 “你懂个p”常宇嘿嘿一笑:“这是为了以后刷脸用”。 “原来如此”唐破天以为常宇是为了以后进出宫方便,他哪里却知道常宇深意更远。 进宫之后,在尚善监草草吃晚饭,常宇便去了御马监找首领太监魏大海密议。 天色已黑,草栏场上挂着数十灯笼,二百多人集合一处,不远处的角落里,挂着几十个沙包以及若干刚刚连夜定做的第一批健身器材。 今晚不集训,而是动员大会,因为明天便是和方八的约定之日。 “一定要赢”常宇脸色异常冷峻:“明儿不管有伤无伤全部要上,而且必须要打赢,但凡怯战,怠战者,军棍三十”说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短棍。 “所谓赏罚分明,输了,每人十军棍,扣发十日薪俸,赢了,每人赏银五两”自古财帛动人心,何况打一架五两银子算是非常大的诱惑了,太监们顿时有了些躁动,这些时日的训练,枯燥乏味又辛苦,内心早积了些怨气需要发泄,明儿一战既然泄气又有银子拿,何乐不为。 恩威并济,常宇短短几句话,便已让这些太监们蠢蠢欲动,已然挑起他们的斗志,然后告知明天出发时辰,宣布解散,今晚自由活动,放松身心。 于是一部分太监解散离开了,草栏场,还有一部分却没立即离开,而是好奇的在那些沙包和健身器材跟前围观议论。 常宇很喜欢他们的好奇态度,既然如此,正好手头无事,便亲自上阵一一讲解演示,如何使用以及功能。 一番下来,常宇挥汗如雨,围观太监也跃跃欲试加入锻炼,话说他们既然选择加入这个团队,谁心里还没点b数,摊上常宇这样的头,想偷懒混日子是不可能了,在这里讲究强者为尊,既然如此那就努力提高自己,把自己变的强大起来。 “常公公,御马监魏公公正寻您呢?” 这时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常宇这才停下,抹了头上细汗,穿上棉衣跟着小太监去了御马监。 御马监衙门大堂,房门紧闭,常宇和魏大海相对而坐。 魏大海是御马监扛把子,论职位虽不及王德化等八位权监,但那几个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甚至王承恩都和他称兄道弟,理由很简单,实力强,皇帝亲军中的战斗鸡腾骧四卫以及勇士营便由他衙门统领。 不过魏大海对常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太监很是给面子,理由也很简单,先不说他现在是皇家的大红人,最重要会来事,能折腾能赚钱。 “咱家刚已亲自去了金台坊(今鼓楼大街国旺胡同一带)腾骧左右四卫卫所给您打了招呼,按您要求,只要上过沙场的好手,那边正在挑选,估摸着明儿能确定下来”。 常宇点点头:“有劳魏公公了” “常公公哪里话,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都是咱自家的事”魏大海说着微微一笑,神秘且有小声的问道:“常公公前阵您说拿银子打点一大靠山,敢问那大靠山可是皇爷?” 常宇哈哈一笑:“看来你们都已经知晓,没错,咱这大靠山便是皇爷,不过此事隐秘,除你们几人外万万不可外传,一来此事有关皇爷脸面,二来传出去,咱们就不好钓凯子了”。 “那是,那是”魏大海点头如捣蒜,毕竟要外人知道皇帝竟然也参与设套黑臣子银子的事,那皇家脸面真的丢光了:“只不过,常公公,这凯子是啥意思?” “凯子就是外头那些有钱没脑子的勋贵”常宇嘿嘿的奸笑起来,魏大海也跟着笑的差点岔气。 “常公公外头有人来寻你”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通报。 “谁?”常宇问道。 “说是尚膳监的老胡,带着几个亲卫……” 外头太监话还没说完,常宇已经起身打开房门:“让他们进来”。 来者五人,一个是常宇的御用推拿师老胡以及张武威带来的三个亲卫军士。 “魏公公你去趟司礼监衙门召集各衙门头头把咱家刚给你说的事情给他们透透气”常宇望着张武威身后那三个壮汉淡淡说道。 魏大海明白常宇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点点头便出了衙门。 “清场,关门”魏大海离开后,常宇下令,随即衙门内的太监走了个精光,衙门大门也被关了起来。 “关海山,姜凤,余国桥见过常公公”三个生面孔的亲卫军士对常宇抱拳行礼。 常宇抱拳回礼。 “这三位与我同僚,同在宫中当值,身手也都利索,常公公看如何?”张武威道。 “看上去是不错” 常宇脸带笑意,他才不相信什么武侠小说里的什么大内高手,武艺高强这种段子,哪有什么武艺,但个个高大强壮,勇武有力倒是真的,比如眼前这三人的块头他就很满意,不管什么时候块头大就是优势,在无级别差的对抗中甚至是碾压的优势。 “但实力如何,要打过才知道”说着常宇把身上外套脱了扔给老胡,这架势已然说明,他要亲测三人实力。 关海山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脱衣。 “一起上吧”常宇看了三人一眼,随即双手握拳跳动起来,观海山三人却是摆开架势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常宇。 杨武威眼睛眯了起来,他和常宇打过,也见过他打过比赛,对于这种跳动他总是不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这样来回蹦跶太容易被人看出空门…… 看的出来关海山三人是采取以守为攻,常宇不在等待,冷笑一下,随即挥拳朝观海山打去,这时姜凤,余国桥一见他动,也围上来,拳脚齐上。 呼呼呼,常宇一套组合拳打的关海山狼狈后退,随即一个后鞭腿把刚攻到身侧的姜凤扫到,却也挨了余国桥一记直踹,趔趄后退。 余国桥一看如此好时机,不等常宇站稳,猛冲过去,就要再补上一脚把常宇踢翻在地,却不料脚下不稳的常宇随即顺势往后一躺,抬腿一脚踢中余国桥下巴,两人同时后仰到倒地不过常宇随即翻身起来,顺势扫倒已到身边关海山。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两分钟,用杨武威的感觉来说,好似就一个呼吸间。 姜凤摇晃起来了,常宇那一记鞭腿太重,虽然用双手挡了一下,避开直接体重头部,但依旧让他有些吃不消,但他哪里知道常宇已经留了余力,不然那一下便是ko。 余国桥便有些惨了,常宇那一记朝天蹬,让他半天都爬不起来,嘴角还不停的渗血,看起来伤的挺重。 不过常宇上前检查一下,并未咬到舌头,只是嘴角破了,简单给他推拿一下,便站了起来,对常宇抱拳直呼佩服。 常宇取出银子,一人十两,笑言这是入伙费。 “余兄今晚好生歇息,姜兄,关兄待会准备上场”。常宇对三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身形体质都不错,只需稍作调教便是好手。 “我呢?”杨武威问道。 “你今晚是大戏主角,自然得上”常宇笑道,随即把四人招呼到一旁指点一些实战技术,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 求推荐票,感谢支持的书友们。 第五十六章 嚣张跋扈 时间一秒一秒滑过,衙门外人声开始慢慢熙攘起来,常宇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观众在候场了。 也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竟然是太子朱慈烺。 “真是把你好找”朱慈烺有些埋怨着把常宇拉到衙门大堂关上门,随即掏出一张纸条。 常宇定眼一看,好家伙:定国公徐允祯,成国公朱纯臣,西宁侯宋裕德阳武侯薛濂襄城伯李国桢以及驸马都尉巩永固! 太棒了,主角,助演,托都齐了,今晚的戏怎能不精彩。常宇抚掌。 朱慈烺眼中闪烁着小星星,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近来一直在亢奋中,不知道是因为这事太刺激,还是银子诱惑大,又或两者都有,反正他是全身心投入了:“今晚要发了吧” “那必须的”常宇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正:“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 看到他常宇如此表情,朱慈烺知道事情严重,也正了神色:“你尽管讲” “我这次从亲卫军里寻了不少人手参赛,但这些人平时当值,总是翘班也不是办法,尚且……” “若是他们赢了,你还担心会遭到那些老狗的打击报复是么?”朱慈烺抢断常宇的话。 常宇一怔:“他们是皇爷亲军,打击报复应该不会,但穿小鞋是免不了的了”。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最好能撤掉那些老狗的一些指挥管辖权?”朱慈烺这方面的确人精,一点就通。 “有这个意思吧”常宇被他说的一愣一愣,心下却暗骂,你大爷的怎么老是打断我的话,我其实是想说…… “你想多了,这些老狗只是每晚当值,他们对亲卫军没有任何指挥管辖权力,皇帝亲军自然只听我父皇指挥,而他们说白了只是个值日官,此事不足虑”。 哎,也罢,常宇叹口气:“这样最好,但我今儿要给说的其实是京营的事” “京营?”朱慈烺一怔。 常宇点头,嗯了一声:“京营为大明精兵之首,守卫国都,责任重大,不可忽视” “你想说什么?”朱慈烺一脸疑惑。 “我想说,京营的辉煌那都是过去,现在只是个垃圾堆,我想说京营现在兵员空额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我想说京营现在战力不堪一击,我更想说,请太子禀明皇爷严查京营,这也许是将来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还有的是把李国桢换下来,他不光是个废物,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你……”朱慈烺呼的站了起来:“你怎知京营现状?”说着又一屁股坐下:“是了,一定又是那么个梦” 常宇点头不语。 “真的如此触目惊心?” “真的!一查便知”常宇一场肯定。 “哎,我大明根基已然坏到如此地步”朱慈烺神情萎靡到了极致,刚才的亢奋早一扫而光。 “亡羊补牢,为时未必就晚,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常宇其实拍了拍他肩膀,这个少年实在承受太多。 “明日一早我便去见父皇,禀明此事,还有李国桢那老狗父皇早盘算如何革职他,奈何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借口”。 常宇点点头:“一查便有了借口,此事明儿再议,今晚先赚些钱开心开心” 朱慈烺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笑意。 夜有些深了,草栏场的草料库内人头攒动,挤满了近千人,噪杂喧闹不已,擂台旁边的贵宾席同样座无虚席,当值的勋贵,当权的太监已经入场,正在互相寒暄招呼。 果不出常宇意料,这些当值的勋贵们一等皇宫关门后绝对坐不住,没人愿意在那个值班室内无聊的打盹,更没人愿意在寒风刺骨的外边溜达。 从昨儿起崇祯突然下旨,晚上皇城当值的勋贵必须五人以上,初始让他们有些意外,但想想人多一起值班也有好处,吹吹牛逼唠唠嗑总比自己独熬的好。 三人成众,人多爱热闹,皇宫中有拳赛这事在勋贵中几乎都是公开秘密,比如李国桢输给了太子几千两银子,比如朱纯臣一晚赢了三千多两,比如薛濂赢了好几大百更是引人好奇心动,最不济的也想着不赌去看看热闹也好,再者对他们来说输点钱也不在乎,赢了更好,反正就是图个乐乎打发时间。 这不,今晚当值的勋贵们早已心痒痒,在暗托巩永固的提议,不知是托的托薛濂和朱纯臣的起哄下,原本还有些矫情的徐允祯也爽快的应了结伴早早入了场。 贵宾席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酒水点心一样不少,茶是好茶,酒是温酒,有几个姿色不凡的宫女贴身服务,可把几个勋贵开心坏了,如李国桢那种货色,甚至还偷偷的摸摸宫女小手,一脸色相。 “咦,太子来了”就在勋贵和权监们热聊静待开场的时候,一个大粽子进入了贵宾区,眼尖的李国桢第一个发现,诸人赶忙起身施礼,丝毫没有之前的紧张和尴尬,甚至心中暗笑,太子果然是个孩子,好玩,赶明儿绝对一赌徒,却忽略自己何尝不是。 “太子今儿气色不错,待会手气一定旺”朱纯臣抚着短须呵呵笑道。这货昨儿赢了三千多两开心的至今都合不上嘴。 朱慈烺心中暗骂,老子裹着这么严实你都能看到我气色好,见鬼了是,嘴上却道:“托成国公吉言,今儿不图多旺,让本宫回本就行了,咳,前两日输的要当裤子了”。 众人哄笑,纷纷溜须太子今儿大赚特赚的。 “嘿,定国公今儿也来了啊”朱慈烺装作刚看到徐允祯一样,面露惊讶:“那今儿可要好好乐呵了”。 “好嘞,太子开心老夫舍命陪君子,怎么玩都行”徐允祯爽朗一笑, 众人落座,朱慈烺有意坐在朱纯臣和徐允祯中间,后边就是巩永固,李国桢,然后是宋裕德和薛濂,王德化和魏大海等权监随坐左右。 比赛就要开始了,场内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巧舌如簧正在例行说着赛规,这个时候也是场内最安静的时候。 当白胖太监强调挑战赛新规,亲卫不得参与挑战的时候,朱纯臣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这货果真机灵的很,昨儿第一次观赛就发现赛制的漏洞很赚一笔。 现今赛制有变,亲卫可以参赛但对手也仅限亲卫,一般情况下不接受和太监的比赛,毕竟这是太监的比赛,诸人也认为此新规无可厚非。 补的挺快的呀,朱纯臣心中暗自冷笑,心想定然是王德化等人昨儿输太惨,紧急商议的结果,但这又如何,假如比赛真如你们所言那般公平公正,老子手气来了谁也挡不住。 咦,心中正在得意的朱纯臣突然看见下边擂台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的伸手一指朝朱慈烺道:“太子可识得那人?”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引得诸人注目。 朱慈烺打眼一看,哦了一声:“当然识得,此人号称宫内太监第一,甚连亲卫也接连败其手,本宫曾亲眼见他打过,就是那次赢了襄城伯不少银子呢”说着回头看着李国桢嘿嘿笑着。 李国桢一脸苦笑附和着:“的确是硬手,但号称皇宫第一也太甚夸大,亲卫中能败他者不计其数,只是不得入门而已”。 诸人闻此,纷纷点头认同,毕竟皇帝亲军数万,勇猛者大有人在,果真没个能打的过常宇的,怎么可能? “此子为人嚣张,目中无人,如此浮躁早晚要吃大亏”朱纯臣和常宇有梁子,自然对他没有好感,冷冷的插了句话。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比较嚣张”朱慈烺淡淡道;”成国公手下若有能人可寻来打他一场,也好让咱们开开眼,顺便赚些银子”。 “太子所言极是”其他人附和。 朱纯臣抚须自笑;“老夫还真有此意,正在物色合适人选,早晚会和这厮打上一场”。 说话间,常宇已经走到贵宾区缓缓拾级而上,看着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太监,朱纯臣忍不住的冷笑低哼:“谱不小” 常宇径直走上贵宾席,几个勋贵立刻收起笑意正襟危坐,甚至瞧都不瞧他一眼,态度很明显这里不是权贵便是权监你丫算老几竟然也来这摆谱。 但不想此席最大的太子并未说什么,反而几个权监还全都站起来热络的打了招呼,常宇一一点头应着走到朱慈烺跟前:“小的给太子请安”。 朱慈烺微一点头:“你今儿不上场么?” “高处不胜寒,小的虽有意但没对手呀,总不至于上去打假拳吧!”常宇很谦虚的回道,耳边立刻响气几声冷哼。 “那倒可惜了”朱慈烺面无表情,随即道:“这几位当值的公侯你也见个礼,坐着安生看戏”。 “是”常宇应了一声,随即作揖行了个罗圈礼:“各位好”说着就去寻了座位,这下可把几个勋贵气的冒烟了,以他们身份怎么也得挨个施礼问候,可这小子一个箩圈礼就应付过去还一脸的不情愿,貌似还看在太子颜面才搭理的,这特么的实在嚣张。 …………………………………………………………………………………………………………………… 二十万字后就上vip,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推荐票,感激不尽。 第五十七章 失态 脾气暴躁者如李国桢差点就没坐住想起身喝骂,但看到朱纯臣一个眼神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是了,太监是皇帝家的家奴,这货据说又是太子府的人,太子又在现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面呵斥,那是逾规,况且他最近本身也有点收敛。 李国桢最近能明显感觉到崇祯对他的态度不喜,之前几乎每天都召他进宫议,但近来好似把他忘了,好不容易有两次因他京营总督身份不得不参与进宫朝议,但,诸臣皆站他独坐的特权竟然没了,没了,没了! 他想不通哪里惹到崇祯了,但已经意识到要收敛些为好。 然而很快他又要快控制不住了。 “劳烦让个座”常宇走到巩永固身边,好似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似的,轻拍他肩膀示意他让位。 我擦,这下不得了,怎么会有如此嚣张的奴才,你他妈的当自己是魏忠贤呀,诸勋贵陡然大怒,特别是李国帧眼中要喷火了,因为巩永固就坐在他身边。 巩永固也显得很意外,眉头一皱,瞧了常宇一眼,并不打算理会,他是个彬彬有礼之人,口碑在勋贵中好到爆那种。 “你聋了啊”看到巩永固不搭理自己,常宇竟然伸手推了他一把,这下李国桢可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放肆,如此不懂规矩” “你tm的……”常宇大怒,张嘴就待喝骂,前头朱慈烺蹭的站了起来,怒视于他:“混账,没大没小,再胡闹给本宫滚下去”。 “太子息怒”常宇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在巩永固身后坐下,旁边却正是薛濂和宋裕德。 这样一来常宇算是惹了众怒,但介于太子颜面,余人也不好再呵斥,纷纷落座,但难掩面上愤慨,这取决于常宇太嚣张无礼,而巩永固平日口碑人品太好。 场上选手已然上场,排成一列,主持人正在挨个介绍身高体重以及战绩,然后开始抽签决定对手,这是常规赛流程,也是盘口最繁忙的时候,观众已经开始纷纷押注。 第一局进阶赛,一个黑面胖子对个高精壮。 “胡岭给我压那个黑面胖子五十两”常宇扭头对着贵宾台下候着的胡岭喊道。 胡岭应声转身去了盘口。 “那高个高过胖子半头,一身肌肉无比精壮,本宫觉得他胜算大,常公公你怎滴对那胖子如此有信心”常宇身后的魏大海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 “壮有个p用,身上有肉才抗打,两人体格相差并不大,实力又相当,最后看的就是谁体力和抗击打好,那胖子赢定了,不信你我对赌一百两如何?”常宇一脸傲然道。 魏大海低头稍做沉默:“好,我赌了!赌那高个赢”。 “嘿,太好了,轻松赚了一百两”常宇嘿嘿一笑,一招手便有个小太监飞奔而来,手里拿着纸笔,常宇接过递给魏大海,把这对赌协议签了吧。 所谓对赌协议,其实就是一种欠条,诸人来看乐呵,不可能随身带着几千几百两银子,这协议就起了作用。 魏大海毫不犹豫的签了。 “喂,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常宇竟然用脚踢了一下前边的巩永固的椅子。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巩永固便是修养再好也忍不住了,起身怒视常宇,好似要爆发,几个勋贵立刻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我和你赌五百两,你有这个胆没?”巩永固竟然没有喝骂,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惊掉一众下巴。 “呵,看来咱家今儿要发呀!太子爷你可有兴趣和我对赌一下”常宇大笑。 朱慈烺脸上有些犹豫:“和你赌落了本宫身份,哪位有意和本宫玩玩?”说着目光在朱纯臣和徐允祯身上瞟来瞟去,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你们两个大肥猪才是我的目标。 徐允祯第一次来,本想看看再说,不过听太子提议也不好扫面子,只得微笑应道:“那就陪太子乐呵一下,赌个两百两”。 且,朱慈烺白眼一翻:“堂堂定国公还真豪气哈”说着看了一眼朱纯臣。 朱纯臣大笑:“太子,定国公不是小气,而是押多了你赔不了”。 “呵,本宫赔不了,笑话,你可知道本宫每晚从这拳赛抽成多少?会赔不起!成国公若是如此瞧本宫不上,来来来,咱赌个五千两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原因有二,原来这拳赛太子爷有抽成的,是了,这些太监没个后台哪敢瞎胡闹,至于先前说周皇后都有插一脚这个不好说,但太子这个是没假的了,第二便是太子竟然一张口豪赌五千,魄力惊人。 “太子真的要玩这么大?”朱纯臣一脸讶异! “有何不敢,还是说成国公不敢?”朱慈烺冷笑。 朱纯臣微一沉默,瞥了一眼常宇正在那边和几个太监还有薛濂等人在签对赌协议,好似根本没在意这边的事。 “玩的有些大了”朱纯臣随即笑了笑:“好戏才刚上场,咱们慢慢玩,不急不急,但也不扫太子兴,就先陪太子玩个一千两吧”。 “怂”朱慈烺低语一声,随即招手,一个太监取了协议送来。 “成国公,定国公你俩押哪个?” 朱纯臣微一思量,又瞥了一眼常宇笑了:“我压那个胖子” “那我就压高个”朱慈烺毫不犹豫的说道,又看了一眼徐允祯,这货想着自己反正就是个打酱油的于是跟着朱纯臣也压了胖子。 观众押注完毕,比赛正式开始,黑胖和高壮开始捉对厮杀,贵宾席上的勋贵权监们也把注意力集中到看台,唯有王德化殷勤的给常宇沏了杯热茶:“常公公请用茶”。 “看这玩意,必须喝酒才带劲”常宇一脸鄙夷,王德化连连称是,于是顺其自然的给诸人都倒了酒,看到太子端杯一饮而尽,诸人也随即恭敬不如从命,王德化又赶紧命人一一满上。 拳赛这玩意,一旦投入就容易看的血脉膨胀,下边观众喊的撕心裂肺,贵宾席上较之斯文些,无非是杯筹交错,抚须拍掌,时不时的叫声好,或叹息一声,但目光总是不离场上捉对厮杀的那两个。 两人拳来脚往打的不可开交,台下外行看的热血沸腾,内行如常宇这般的人面色如水看不出表情。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台下有人欢呼有人长叹。 草!常宇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的桌上,震的碟盘乱飞,酒水四溅,原本一直占优势的白胖太监竟然冷不丁被高壮太监一拳砸倒,直接ko。 比赛就是这样,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料之外。 哇哈哈,贵宾席上立刻也有了欢呼,自然以太子和李国桢笑的最开,甚至连巩永固那么内敛的人竟也起身张牙舞爪的庆祝,反观徐允祯一直微笑波澜不惊,但朱纯臣的脸色就黑了,却也强颜欢笑贺喜朱慈烺。 “小白脸,算你运气好”常宇大怒,瞪着欢呼的巩永固,一抬脚提了他椅子,哐当一声差点把巩永固摔倒。 巩永固大怒,却惹来其他人哄笑。 巩永固生的白净,但常宇叫他小白脸却是一语双关,诸人都知道所谓驸马其实不就是个倒插门么,所以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笑你妈隔壁呀笑”任谁都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巩永固竟然骂出如此粗俗的话,更重要的是他骂的时候竟然是直瞪朱纯臣。 这下不得了,朱纯臣刚刚输了银子本就窝着火,此刻被巩永固如此瞪着骂,顿时七窍冒烟,堂堂国公爷被一个小白脸这么辱骂,脸面何在。 没错,虽然巩永固在勋贵中人品口碑一流,但如朱纯臣这种老牌勋贵其实从内心还是看不起他,毕竟驸马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白脸而已,却忘记自己一众其实也不过靠祖上福荫的蛀虫而已,人家巩永固再怎么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文青,反观他们这些清一色的废物。 “巩小子,你可是吃大粪,竟敢如此辱骂老夫,你受那阉货之辱没的胆顶他,倒是寻老夫晦气可是!”朱纯臣大怒,忍不住的喝骂。 “那阉货虽可恨,却不如你这等看热闹下贱,我且问你刚笑什么,你这老狗笑什么?”巩永固一脸酒气好似疯了一样,完全没了平日那种谦谦君子神态。 诸人大惊失色,朱纯臣脸色更是成了猪肝色,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竟然敢一口一个老狗这样辱骂自己,仗着喝了些马尿发酒疯是么,说的好像谁没喝酒是的,于是撸起袖子就要开怼。 “够了没!”就在这是朱慈烺起身大喝一声,场面立刻在他控制中:“都给本宫坐下”。 毕竟是一国储君,虽然年少,威严已现,朱纯臣虽感到憋屈依旧老实坐了下来,同样激动到浑身发抖的巩永固也哼哼的坐了下来。 “你这混账东西,若在挑事,立刻给本宫滚出去!”朱慈烺怒视常宇冷喝道。 常宇连连告罪,老实的坐下,看着身前浑身还在发抖的巩永固内心敬佩,驸马爷,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黄人。 从眼神,到神态,以及手抖嘴抽搐每一个细节的拿捏,常宇知道巩永固走心了,呈现出了最真实的愤怒,当然这种愤怒并不是因为常宇骂他小白脸,更不会是因为朱纯臣等勋贵的嘲笑,而是那种明知爱妻时日不多,却无能为力的心碎,积压许久的抑郁终于借着酒劲迸发了。 场面因为这一番气氛有些尴尬,好在第二轮呢比赛马上开始,众人的注意力慢慢被引开。 “朱老狗,你敢和我赌一把?”哪知这时巩永固突然跳了起来,指着朱纯臣道。 ………………………………………………………………………………………………………………………… 感谢书友的支持,本书即将上架,推荐票至关重要,求票票! 第五十八章 运气好到爆的巩永固 尼玛的,朱纯臣那叫一个怒火冲天啊,刚才讪笑的又不是我一人,你他么的怎么老针对我,立刻便动了真怒:“巩白脸,你想怎么赌,老夫怕你不成,就怕你驸马府那三家瓦房拆了都不够老夫一根毛”朱纯臣酒也喝不少,借着酒劲平日那种豪门大佬的豪气又冲天了,好似已经忘记前段时间崇祯提议捐饷时他哭穷的那鸟样。 “当就你国公府有钱?我呸,靠着祖宗余荫,坐吃山空能有几两银子,我驸马府九牛一毛都不是倾家荡产能比”巩永固嚷着嗓子喊道,好在现在下边真是押注时候,场内非常喧闹,倒也没人注意贵宾席这边。 太子和徐允祯等人相视一眼,都露出夸张的看好戏神情,炫富么一个个的。 “我呸,吹牛皮谁不会,你要有种就来和老夫签了赌约”朱纯臣一脸不屑。 “孙子王八蛋不敢签”巩永固大骂,从身边宫女身边一把夺过对赌协议,走到朱纯臣跟前,随手一指场内;“老子赌那个矮子赢,和你赌十万两,朱老狗你他们的敢不敢!” 握草,话都说着份上了,就差指着鼻子骂了,朱纯臣这个时候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自己活了几十年还被人站在跟前骂,怒火烧心之余,愤怒的点着头:“等着我拆了你那驸马府吧”说着大手一挥签了。 巩永固冷哼一声也签了名,本以为要他消停等待开打,不料忽又走到常宇跟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阉货可有种和我赌一把,哦对了,你这是阉货怎么会有种,哈哈哈哈”说着大笑不已,甚至笑出了眼泪。 常宇神情无比的难堪,身边王德化等人却是无比的尴尬,却有担心常宇的小爆脾气别一巴掌把这位爷给打了,几人甚至偷偷的拽着常宇衣角,生怕这货暴起。 “敢不敢阉货?”巩永固还在大笑,常宇长呼一口气,微微一笑:“咱小家破院的,可没那么多银子,五千两不知道驸马爷可看的上?”。 巩永固哈哈大笑:“呸,就那点银子也配?”说着转头看了李国桢,徐允祯以及薛濂,宋裕德几人:“还有没有带把的,敢不敢和我赌”。 这人已经疯了,不知道一句小白脸就点爆了他,可见皇家女婿不好做,这是受多大委屈啊。这样随手下注,简直就是倾家荡产的节奏啊。 只是诸人被他骂的气急,加上酒精作用以及此时气氛,一一签了赌约,最多是李国帧和朱纯臣各五万,就连薛濂这种穷逼以及老油条徐允祯都也下了一万两,这绝对的豪赌。 “看来驸马爷是想挡我财路啊,竟然看不上我这点身家”诸人签完赌约后,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全都黑着脸等待开赛,这时候常宇却有起来添油了:“可有愿意和我赌的,五千两”。 “你真有那么多银子?”朱慈烺扭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常宇,他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太子可要跟我赌?”常宇笑道。 朱慈烺嗯了一声:“这边都是豪赌,本宫有心无力,但却又手痒,不如陪你玩玩,这样吧你先选?” 甚好,常宇收起笑容,注目场内两个即将开战的选手,一个相对短小精湛,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若说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看到他神情如此严肃,贵宾席上的诸位眼神全部集中在常宇身上,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高手,虽然刚才他也输了,但谁没走眼的时候,毕竟专家还是有点刷子,所以意见很重要。 “小矮子必输”常宇观察一番后所动,朱纯臣等人立刻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赌那傻大个吧”朱慈烺说着朝巩永固笑了笑:“驸马都尉本宫给你做个伴”。 哼,巩永固好像这会看谁都没好心气,即便是太子也没给好脸,看样子真的是气到豁出去了。 比赛开打!但很快又结束,如同上一场一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贵宾席上却异常安静。 常宇脸色灰败,颓然坐在坐上,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嘀咕着:“惨了,惨了,惨了!” 他真的惨了,转眼输掉五千两银子,倾家荡产不够还,估计还要卖菊花。 然而,却有人欣喜异常,巩永固一再刷新诸人对他的认知,手里拿着几张赌约疯狂的满场狂笑:“一群老狗,明儿把银子送老子府上,限三日内,不然即便上告圣前也要你们身败名裂”说完狂笑而去。 第二开心的便是太子朱慈烺,站在原地不停哈哈大笑:“本宫终于回本了”说着回身一指常宇:“你这奴才这几人飘的都没个人样了,三日内把银子给我备好,否则绝不轻饶”。 常宇一脸惨然,点了点头,话都说不出口。 然他还算好的!朱纯臣和李国栋已经脸色发白,手脚乱抖,喝酒误事啊,冲动是魔鬼啊,赌博害人啊……转眼之间五万两银子就没了,五万两银子啊! 同样徐允祯和薛濂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勉强还能强颜欢笑。 “这,这其中有诈”朱纯臣忽然间吼了一声,转身怒视常宇。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常宇脸色变得铁青,慢慢的站了起来,随手抓了身边一个酒壶,逼视朱纯臣:“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侮辱我的人格,拳赛是咱家一手操办起来,但只不过是后宫太监宫女们自娱自乐的玩意儿,一向秉持公平公正,你且问问这里其他人,可曾有过一丝猫腻”说着一指王德化等人:“便是他们几个每日都有输赢,朱老狗你若再一句妄言,咱家拼了这条命,现在就毙了你”说着一抖手中酒壶,面露凶相。 “你……”朱纯臣被他吓的忍不住后退一步,抖着手指着常宇:“你,你,太子他……” “愿赌服输,便是本宫也有输有赢,成国公如此可就落了下乘”朱慈烺脸上明显不悦。 “就是,就是……”王德化和魏大海几人也赶紧出言相劝,拍着胸口保证比赛公正无比,自己刚也输了不少银子,况且众人都在台上贵宾席,押注选手也都是临时指定,怎么可能有猫腻,难不成谁会掐指一算!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就连原本也动了疑心的李国帧也暗自思量,前前后后诸人都在台上,而且都是比赛决斗之前那一会下注,没人会提前预知自己押了谁,看来输了,只能是命啊! 他这样想,其余人也是这番心思,特别是徐允祯等人,虽然和巩永固对赌输了,但和王德化等人的对赌却也赢了些,特别是薛濂这个穷逼最后一算账只算才输两千余两,而一向很低调的宋裕德才输一千余。 一看诸人这番表情,朱纯臣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如此这番好似输不起的模样,的确让人笑话,连连向太子告罪。 “成国公,这才是第二场急什么?常规赛后不还有挑战赛么,咱们还有捞本机会”李国桢轻声在朱纯臣耳边低语,果然这货眼睛有了些亮度。 接下来的常规赛,果真朱纯臣和李国桢不在押注也不再对赌,倒是徐允祯,薛濂和宋裕德和朱慈烺以及一种权监互相玩的不亦乐乎,只是数目都在接受范围几百到一千之间,互有输赢。 而常宇好似军心被刚才的一赌所击溃,全场都垂头丧气的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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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阉货就是阉货自己上不行,找来的人也都一个德行,都好似没卵子一样,禁不住打……”朱纯臣虽然距离回本还有一大步,但心中出了口怨气,无比的爽快,言语之间嚣张的不行。 “够了,老狗”一直沉默的常宇忽然就爆发了:“可要咱家上去亲自试试你的人手有多能打!” 朱纯臣顿时愕然,脸色变得难看又尴尬,常宇的名声太盛,战绩更是彪悍,单挑二十太监,乏力之余还打的十余个亲卫满地找牙,而且他曾在自己跟前三拳两脚都干翻几个亲卫,那实力着实恐怖,此刻他若上台,别说白安山巅峰时刻不是对手,此时两战之下哪还有还手之力。 “你这老狗狂妄,小看我后宫中官,便是咱家不上台随便找个也能把你的人打趴,真当我们中官无人是吧”常宇话锋一转,表明就是我不上场,照样有人也能干翻你。 朱纯臣果真老辣,立刻抓着这话饼:“既然如此那边找人上场试过便知,可别寻些亲卫冒充阉货,那丢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脸面了”。 “你少拿话挤兑咱家”常宇冷笑,随即走到台边,翻身跳了下去,胡岭和范家千几人立刻围了过来。 “范家千你上场,务必给我干翻他”。 常宇微微一思量,便指定人选,范家千是他心腹之一,随体力不是最强但爆发力强,更重要的是生的魁梧雄壮,体格占很大优势,而且一直跟随常宇开小灶习练也有实战经验,应属最佳人选。 范家千使劲点了点头,转身就要上台,却被常宇一把拉住,因为他看出范家千眼神中还有一丝犹豫,那是一种不自信。 太监平日操劳杂物,不似卫兵那般平日出操习练,在体力上有很大差距,但这并不是亲卫最大的优势。 而是太监心理上的自我矮化,他们平日做奴才惯了,总感觉矮人一等,再看看那些卫兵,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心理已然就会发怵。 “小范,你看那人脱掉衣服后和你们有什么区别?”常宇拉住他随手一指场内的白安山说道。 范家千随即望去,似懂非懂,场中的白安山赤果上身,肌肉线条倒是不错,但老子肌肉也不错呀。 “他其实和你我都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不会飞天也不会遁地,挨打也会痛也会受伤,若一定说有区别,便是他穿了盔甲是亲卫,咱们是太监而已,但咱们穿了盔甲也能是亲卫,知道了么,区别只是一套衣服”。 范家千终于懂了,用力的点了点头,终于明白常宇所言。 “放轻松打,这些亲卫其实也啥不起,就是体力较之你们好些,只需把我教你的那些技术用上,分分钟就解决掉他。 范家千上场了,常宇翻身上台,伸手利索,引来阵阵喝彩。 果真找了个太监上场,朱纯臣觉得范家千眼熟,正是常宇的跟班之一,也从李国栋那里更是证实。 “实力一般,我见过他上过场,在太监中都不算好手,曾被打的鼻青脸肿落败下场”。 朱纯臣心中有了主意,微微一笑,又招了招手,近来一人,低声耳语几声后,很快场上白安山便下场,换了一个亲卫上去,同样的魁梧。 “太子,还玩不玩?”朱纯臣安排好之后便和朱慈烺聊了起来,神态有些挑衅。 朱慈烺面色不悦,犹豫不决,刚刚两局输了两千两,让他军心溃散,没了自信。 “我和你赌,就赌十万两!老狗你敢不敢!”朱慈烺犹豫不决,常宇却开了口! 朱纯臣大怒,这个狗太监一口一个老狗骂的他火起,巩永固他顾及颜面不好动手,但对常宇就没那么客气了,随手抓了一个酒杯就砸了过去,:“这阉货可是不知死活,凭你有也配和我赌?卖了你的贱命可够十万两!” 常宇侧头闪过,一脸怒气,却不敢再言。 “本宫和你赌,就十万两!”朱慈烺突淡淡开口,这让朱纯臣顿时安静下来,看着他目光有些犹豫! “怎么了?轮到你不敢了?”朱慈烺目光有些挑衅:“还是说输不起又找什么有猫腻为借口?” 朱纯臣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低着头沉思,看得出来他犹豫,他不是担心有猫腻,人手都是随手挑来,而且都是各自的人,绝不可能打假拳,胜负一切凭实力说话。 “和他赌,大不了赌资你我平摊”李国栋这时候凑了过来,低声在朱纯臣耳语。 “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这赛事假不了,而且我见过那小子上场,实力确实一般,只要你的人不是个软蛋就必胜无疑,再者赌博本就有运气成分在,我不信今儿手这么邪,这一场就是咱们翻本的机会”李国栋说的异常肯定。 “既然如此,咱俩就联手,输赢都五五开如何?” “成交”李国栋嘿嘿笑了。 “怂,原来也是个没卵子的货色,只敢对咱家这等叫嚣,太子爷一出头怎滴来卵子也没得了,要不要去敬事房检查一下,说不定以后咱们都是同僚”常宇这时候适时开口,尖酸有刻薄。 朱纯臣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你这阉货早晚不知道如何死的”说着扭头看了朱慈烺一眼,微微一笑:“太子真的愿下这么大的本?就怕太子输了没那么多银子哈!” 这话已经话中有话,你爹连几万两饷银都拿不出来,你小子又哪来的十万两银子来。 朱慈烺自然听得出他的暗讽,依旧面无表情:“本宫自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但自有珍宝抵付,有赌约在也不会赖你,再者,谁负谁赢还不好说呢”。 “既然如此,那就签约吧”朱纯臣淡淡一笑,随即又扭头看了徐允祯几人:“诸位可有兴趣一起玩玩”。 自然有,别说酒劲上头,更别说气氛所染,只人的本性就难以拒绝,赌是最大的劣性,赢钱的想多赢一些,输钱的想回本,能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有几人。 诸人这便刚签好赌约,场下便动起手来。 刚一动手,朱纯臣脸色就大变,那个被李国栋说的一文不值的范家千,竟然率先出手,面对和他一样魁梧的亲卫丝毫不怵,上去就是一脚直踹,虽被躲过,但已经贴近,随即缠斗起来。 仅几个回合那名亲卫便被范家千给摔了一个跟头,显然出乎观众意料之外,发出呜呼声。 远踢近打贴身摔,范家千牢记常宇时常提醒他的口诀,放开了手脚缠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干翻对面这人,太监必胜! 老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所谓的勇,不仅仅只是体格的勇武,更多的是士气,一个人爆发出的气场,此刻范家千毫无疑问就是个斗志激昂的勇者,所以他取胜并无多大悬念。 而作为常宇这种老手早就洞察一切,如他所言,亲卫脱掉那声衣服后和太监并无两样,除了体力稍好之外,论实战技艺还真不如经过常宇指导后的范家千,何况范家千除了经过他的特训外也参加过更为激烈的群殴。 最终,剧终人散, 偌大的仓库内仅剩下贵宾席上的一拨人还在安静的坐着。 有人欢喜有人忧,皮笑肉不笑的是常宇,不掩喜色的是朱慈烺,想笑不敢笑的是薛濂这个穷逼竟然踩着狗屎运跟着朱慈烺买了范家千赢最后反而不亏还赢近千两,同样的宋裕德虽不赚却也回了本。 只剩下黑着脸目光有些呆滞的朱纯臣和李国栋,一夜之间俩人加起来输掉二十万两,二十万两! 看着朱慈烺手中的那份赌约,俩人心中竟然同时间有了一种冲动,弑君! 一直强颜欢笑的徐允祯也许觉得这样太累了,索性不笑了,心理暗骂怎么跟了这两个倒霉鬼沾了一身晦气,第一天来看热闹就输掉两万余两! 王德化等人走了,他们有输有赢,不伤筋骨。 常宇走了,朱慈烺也走了,只剩下两公三侯静坐。 ………………………………………………………………………………………………………………………………………… 量足,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有票投票,码字很辛苦,熬夜到天亮啊,求支持! 第六十章 士气大振 有人欢喜有人忧,皮笑肉不笑的是常宇,不掩喜色的是朱慈烺,想笑不敢笑的是薛濂这个穷逼竟然踩着狗屎运跟着朱慈烺买了蒋春赢最后反而不亏还赢近千两,同样的宋裕德虽不赚却也回了本。 只剩下黑着脸目光有些呆滞的朱纯臣和李国栋,一夜之间俩人加起来输掉二十万两,二十万两! 看着朱慈烺手中的那份赌约,俩人心中竟然同时间有了一种冲动,弑君! 一直强颜欢笑的徐允祯也许觉得这样太累了,索性不笑了,心理暗骂怎么跟了这两个倒霉鬼沾了一身晦气,第一天来看热闹就输掉两万余两! 王德化等人走了,他们有输有赢,不伤筋骨。 常宇走了,朱慈烺也走了,只剩下两公三侯静坐。 御马监衙门大门紧闭,王德化等人齐聚于此,难掩脸上喜色,但却无人出声,目光集中在正在纸上画着他们看不懂的阿拉伯数字的常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折算一下大概,今晚赢了近二十万两,按照给之前和皇爷的约定三七开,咱们能拿六万两” “抛去打点太子以及支付其他助演费用还剩下五万两,按照先前约定我拿走两万,剩下的三万诸位分了去吧”。 呜呼,众人低声欢呼,仅仅一个晚上,跑个龙套就有几千两银子入账,简直不要太爽。在加上盘口的盈利,这赛事赚钱简直不要快呀。 太子府前一偏弄里,张武威带着关海山三人站在黑影里,看到常宇的身影后靠了过来。 “兄弟们辛苦了”常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递了过去:“几位兄弟拿去分了吧”。 四人大喜,张武威尚有些不好意思:“常公公今儿说好的我上场,怎滴……” 按照事先剧本,常宇的确是想让张武威假装太监打最后一场压轴,但当时那个气氛也让他动了真火,也担心被朱纯臣等人看出破绽揭穿了打脸影响以后剧情,加上他对范家千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所以临时改了剧本。 “好钢用在刀刃上,张大哥想上场机会多多,今晚好生歇息,明儿就给你安排一场”常宇说着便催促几人速去回队当值。 太子府,端本宫,烛光摇曳,两条人影成双。 看到常宇走了进来,朱慈烺一脸亢奋的扑了过来:“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太有办法了,我刚算了一下,仅这一晚便给父皇赚了十余万粮饷,你,你可真的是大明福星啊”。 常宇微微一笑:“确切是十四万两,说着目光扫了烛光下那个孤独身影,最重要还是驸马也戏演得好”。 巩永固放下手中酒杯,扭头望来一脸醉意:“不敢居功,还是常公公设计的好,环环相扣,任谁也会上钩!” “驸马爷,先前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请见谅”常宇走近深深的弯腰作揖。 “咳,说什么话,咱们事先都套好的词,怎地现在如此这般矫情,为大明我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怎会在乎这点脸面”。 “驸马爷真君子!”常宇伸出大拇指给他了个赞。 “明儿我就去要账去,明儿我就去要……”朱慈烺可能亢奋过度,嘴里一直在嘀咕着,甚至都没理会常宇和巩永固在说什么。 常宇觉得好玩,便逗他:“人家要是不给呢?” “额,白纸黑子他怎会不给,难不成还会赖账?” “那等厚颜无耻之人,就是赖账也不意外啊,那你可怎么办呀?”常宇笑道。 朱慈烺脸色暗了下来:“是哦,若是诚心赖账我待如何?”说着不由急躁起来,使劲的揉着脑袋。 “赖账就上门去要啊,是我就天天跑他家门口骂,不给就找人去打砸,他再厚颜无耻也不至于不要脸了吧……”常宇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慈烺顿时雀跃不已:“我倒突然好想让他赖一下,这样就理由带人去砸了他们狗窝!” 天色未明,早早起床洗漱后的常宇来到护卫偏院,做了些热身运动,不顾严寒脱掉棉衣便练了起来,重重的沙包被他踢的砰砰砰响。 果然不一会,唐破天等人就被吵醒了,惺忪睡眼,抱着膀子哈着热气走到屋外:“常公公您这可是扰民啊” “你算什么民”常宇回头咧嘴一笑,并未停止动作,不停变换双腿用力踢打沙包,每一下都劲道十足,看着唐破天眉头紧皱:“不疼么?” “疼,但很快就麻木了”常宇喘着粗气道:“学会揍人前,自己要先学会挨揍,你是习武之人这道理应该懂得,踢沙包不光可以提高腿部力量同样也可以增强抗击打”。 那还废话什么,唐破天不再多言,脱掉棉衣走到一个沙包跟前打起来,很快程重刀等亲卫也陆续起床加入,于此同时草栏场上的二百多口子也已经集合完毕开始早练。 九点,常宇刚刚走出太子府就被唐破天拉住:“今天是不是打架的日子?” “嗯,你去不去?” “太子着我们一会跟他出宫去定国公府讨银子,没空给你押阵脚喽”唐破天一脸的得瑟。 “压阵脚?押毛啊,谁稀罕啊”常宇且了一声,甩开他就走,心中暗笑太子真沉不住气。留下一脸愕然摸不着头脑的唐破天,自己这么快就成了棋子了么? 出了太子府,直奔皇城南门,和守门卫兵以及当值太监打了个招呼直接就出了城,真正的做到刷脸。 过大明门出正阳门,到了大栅栏外左右望了望确定身后没人跟踪,转身闪入一家茶馆,跑堂小二赶紧迎了上来。 “有雅间么?”常宇掏出一块碎银,跑堂小哥喜笑颜开,点头捣蒜:“有有,客官这边请”说着把常宇引入角落一个包厢。 “待会会有人来寻我,如果说找姓常的就带过来”常宇说着让小二关门离开。 一壶茶刚泡开,外边就响起敲门声。 “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张武威带着三个人闪了进来:“常大哥” 常宇很自然的应了一声,赶紧起身招呼他们落座,他知道张武威这么叫他是为了替他掩饰身份。 “这位是五军营的试百户(相当于副职百户)贾大志,三千营总旗(一般由试百户充任)罗星威,神机营的百户陈贤” 张武威先一一介绍带过来的三人,正是常宇让他找的京营中人,而且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军中下等军官,讲真在明末千户百户真的如过江之鲫,多了就不值钱了。 三人年纪看上去均在三十之上,看面色没一个善茬,常宇在观察他们的同时,也在观察常宇,甚至好奇这么年轻的人,张武威竟然叫他常大哥,之前曾打听常宇的来历,但张武威口风紧,只说来头很大,其他不多言。 常宇找京营的人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买兵器,他现在空有人手,但缺乏兵器,将来总不至于赤手空拳和贼军们血拼吧。 明朝对兵器管控还算严格,他要的也不是一把两把,找铁匠去打,随时都有被举报的风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来不如直接从军队购置,一来相对找铁匠打造价格便宜,风险也低,质量也有保证二来不费事日,还可以大批次购置,要多少有多少。 “几位真的可以弄出来?”常宇帮三人沏了茶,直奔主题,言语中试探着,其实他心中已然肯定,这年头整个大明的军地系统从上到下都腐烂的发霉,上扣粮饷,下倒卖军资早已成风。 果真,三人对视一笑:“你要什么,要多少?” “刀,火铳,弓弩有多少要多少”常宇淡淡一笑。 三人脸色一怔,大买卖啊,随即笑道:“这可需要不少银子” “就是不差钱”常宇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这是定金,咱们来谈谈价格吧……” 半个多时辰后,常宇离开茶楼,绕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寻到傻大个的茶馆租了他的马车又购置了些酒菜,独自赶车从东便门出了城,沿着城墙北上到了朝阳门外。 在冰封的护城河外寻了一偏僻所在,把马栓到树上,常宇躺在车厢内,挑起一个帘子,边吃便望着外边风景,天气尚好,入眼遍地残雪,行人车马进出城一副古画。 水饱饭足,常宇抬头看了太阳,算了一下时间,倒头眯了眼小憩。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常宇醒来,探头朝车窗外看了一会行人,脸上露出笑意,钻出车厢解开缰绳,一路向北。 越往北越偏僻,但行人越多,三三两两结伴成群,有面无表情的太监,也有一脸横肉的地痞,有人表情轻松,有人神色凝重。 常宇赶着马车,信马由缰保持均速前行,由于头戴毡帽,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这个车夫便是宫内第一权监。 前方有四五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行,常宇眯着眼看了一番后,踩了油门加速很快追了上去:“哎呦喂,我说谁呢,那么英武雄壮气势不凡,原来是方八爷”马上几人正是方八和他的随从。 马上的方八原本一脸凝重和随从说着什么,闻声望去,眼睛差点跌掉:“常爷,还是您会享受啊!” “必须呀”常宇嘿嘿一笑:“要不过来,我这车上酒菜还有余,过来喝点?” “那感情好”方八说着翻身下马,上了马车,常宇随手一指道边路过的一个小混混:“上来赶车”随即钻进了车厢,那小混混也听话,慌忙跳上车捡起缰绳小心的赶车。 任谁能想到五天前,两个貌似不共戴天的人,现在见了面如此热络,谁有能想到眼下这两人竟然是去决斗的。 “八爷,我刚瞅着你的人手好似比上次多了不少”车厢内,常宇斜眼轻笑,方八端坐面色略显凝重,他自然也不会吃常宇的残羹剩饭。 “是比前几天多了些,因为我既没有五万两银子给你,也不愿意输你”方八一脸自嘲,“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打赢你喽” 常宇哈哈一笑:“但愿你如愿以偿,不过我看还是悬” 方八微微点头:“几日不见你的人手看上去精气神不错!” “你也看出来了么?”常宇一脸得意。看来这几天没白折腾这帮手下。 “常爷,这次你还要上场么?”方八突然挑眉问道。 常宇一怔,随即摇摇头:“今儿有点懒不想动手”。 方八松了口气:“那就好,讲真,常爷下手太黑了点,你那一脚让我的头现在都还微微作疼不说,手下好几个兄弟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常宇笑而不语。 小树林,前几日的泥泞依稀可见,只是被冰冻上了而已。 方八这次带来的人手远超上次,两百人只多不少和常宇的手下最多也就相差不到半百。 乌拉拉的两帮人就在小树林旁边的空地上隔着三四米距离对峙着,个个目露狠色,跃跃欲试。 人一旦有了自信就自然有了气场,百人聚在一起那就是很大的气势,也就是所谓的士气! 短短时间内常宇已经把这两百多个太监训练到有了底气,有了血性,早不见了平日那种唯唯诺诺,更没了上次的缩头缩脑的胆怯,随之而来的一个个摩拳擦掌。 “你们都瞅瞅那边一个个尖嘴猴腮身无二两肉,瘦的猴子似的,正没站相人没人样,就那种货色怎么能是你们对手,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虎背熊腰就是放个p都能给喷飞,不要给我打怵,心理就想着一个字干,全给我干翻了!” 常宇站在太监队伍前,指着对面方八的手下扯着嗓子给自己人打气,果真太监们忍不住的哄笑起来表情更加轻松,倒是方八头上三条黑线。 “就一群地痞,给我干翻了,上!”常宇大喝一声。 群殴开始! 护城河边的一棵歪脖子柳树旁,常宇和方八斜靠着磕着瓜子,看着那边捉对厮杀的人群表情淡淡 “银子可带来了么?”根据常宇和方八的协定:除非方八打赢了,或者赔五万两银子才揭了梁子,要么就一直打下去,但打输打平都要付五百两银子。 “常爷有把握赢?我看未必吧”方八看了了远处正在酣战的人群,表情挂着笑意。他这次人手多了一倍,有必胜把握。 “我未必有把握赢,但你一定会输”常宇微微一笑。 …………………………………………………………………………………………………………………………………… 感谢支持本书的朋友,喜欢记得收藏,有票的朋友多谢投票。 第六十一章 杀人 这场架开始凶猛,结束的快,远比前几天用时短,主要是没人拖泥带水,没人左顾右盼,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没有后路可退。 方八知道自己一旦输了就要赔五百两银子而且还要接着下一场打,太监们也知道打输常宇不会轻饶他们,所以两方都全力以赴。 这场架打的惨烈! 但凡打过架的人都知道,动手前都特别紧张,一旦上手后就全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用尽全力只想把对方干倒,其实这样会极速消耗体力,专业拳手绝对不会这样做,懂得如何保持体力用技术击倒对方。 很显然这场群殴参与双方都不具备这种聪明的战术,一上手就打出火气,于是体力段时间很快就消耗完毕。 双方很快都喘着粗气,没了力气,有甚者直接跑到护城河便砸冰牛饮! 看着瘫倒的一地,方八和常宇表情都很精彩。 “这……怎么算!”方八皱着眉头,他分不出谁输谁赢。 “掏银子吧”常宇稍作沉默,咧嘴一笑。 方八长叹一声,也罢,分不出输赢便是他输,银子要掏,还要接着下一场。 五百两银子放到常宇的马车上,方八一脸无奈:“下一场……” “下一场十天后”常宇回头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太监们,他们的确尽力了,但他不满意:“都他么的给我爬起来集合” 一声大吼,原本瘫坐喘着粗气的太监们,立刻起身在树林边排起了方队。 方八眼睛眯成一条线,若有所思。 常宇走到方队跟前,黑着脸,扫了他们一圈:“废物,废物,废物!” “老大,这次对手多了一倍,不然早给干翻了”陈敬忠和李铁柱走了过来说道。 看了鼻青脸肿的他俩一眼,常宇冷哼一声:“放屁,那样打赢了也是以多胜少,光彩么?便是现在你们也比人家多几十人,怎么还是这德行,倒是给我说说,个头比人高,块头比人大,为何就打不过!” 陈敬忠和李铁柱两人低头一脸羞愧不语。 为什么打不过,常宇心中自然最明白不过,这些太监才训练多久,那些地痞混子哪个不是打架斗殴专家,还是那句话,实战见实力,不过这些太监进步已经够神速了,之前对方不到一百人他们以三对一打平手,现在几乎相等人数依旧平手,实力也是猛涨。 常宇之所以还这样说,自然是一种激将法。 “不赢便是输,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接受惩罚”常宇冷哼,随即又低声道:“铁柱,带他们去潘家窑” “是,老大”李铁柱应了一声,便和陈敬忠,胡岭,范家千几人,带队离开。 常宇的队伍刚动,那边方八的人也要离开。 “哎,别动,都先留着”常宇大喝一声,一些刚要离开的混混看了方八一眼,怔在当地。 方八嘿嘿一笑:“常爷您这戒心不小啊”这是暗指常宇怕他的人跟踪摸他老底。 常宇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兄弟们都累了,歇息一会再走便是,顺便也陪我唠唠嗑。” 方八不接话茬:“常爷这么刻意的掩饰,看来来头不小啊”他的确先前便叮嘱手下兄弟散场后跟踪常宇的人,其实上次干架的时候也想过,只是当时一来有军队心有担忧,二来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常宇的人早消失了。 没成想这次有准备却被常宇这老狐狸给拆招了。 “八爷,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一件事,有句古话说的好,难得糊涂,有时候不管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都是件好事,至少可以保命”。 果真听力常宇这装逼的话,方八脸色变了,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别去探底了,下边有危险。 “有道理,古人诚不欺我也”方八恢复常态:“那就好奇问一句局外话,常爷可是拿我的兄弟来练人手的”。 哈哈哈,常宇大笑,拍了拍方八的肩头:“讲真,我也曾物色一番,这九城内真的没有比八爷这么合适的磨刀石了”。 额……虽然想到是这样,但说破之后方八还是一脸尴尬:“常爷,人家磨刀付钱,您这还收钱呀”。 “一点小钱,谁给谁,八爷家大业大这点毛毛雨不值一提……”常宇开始不要脸的笑了,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了远远的队伍,这才对方八道:“天冷易着凉,咋这么不知道疼手下兄弟呢,赶紧让他们回城暖和一下吧”。 方八一头三条黑线,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说啥。 “兄弟我先走了,十天后见!”常宇说着跳上马车。 “常爷”方八突然走近:“上次说要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近日可有空?” 常宇一怔,想到上次和方八夜游京城的时候说过让他介绍几个京城几个地头蛇认识,于是略一沉默:“明晚如何?” “朝阳门仙居酒楼,不见不散”方八抱了抱拳。 常宇还礼,驱车离开。 胡岭等人带队沿着城外荒地一路或小跑或慢走朝西南方向潘家窑行军,常宇赶着马车悠然押后几里地,虽然他知道方八不会再派人跟踪,但是小心谨慎是他一向行事风格。 傻大个这辆马车,车虽普通,马却是一匹健壮骏马,而且非常好驾驭,好似自动挡一样,踩油门就能走,就连常宇这种上辈子从没赶过马车的人都直接上手,爽的一笔。 听着雪地苦苦苦声,坐在车上颠的摇摇晃晃好不舒坦,常宇一边享受一边思索心事,突然间眉头一挑,回头望去,却见三匹快马奔来。 这番荒野中,这三匹骏马踏雪而来,气势压人,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常宇有意放慢了速度,一直回头瞧着后边动静。 转眼间,三匹骏马驶到眼前,常宇心中暗道不好,因为这三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手中持刀,面裹着黑巾,这他特么的劫道的! 脑海中刚跳出这个词,三匹骏马已经把他围在中间,一人大喝一声:“把银子留下来你可以走,要么杀了你,银子我自取”。 艹!方八的人!常宇第一便是如此反应,因为只有方八或者方八的人才知道车里有五百两银子!那这三人是…… “是方八让你们来的取的?还是你们自作主张?”常宇歪着头脸带疑惑看着说话之人,那人虽然面裹黑巾看不见表情,但眼神仍忍不住的有了异色:“废他妈的什么话”说着驱马近前,一刀朝常宇砍了过来。 常宇当时正站在驾驶位,见刀劈来闪身躲过,然后凌空一跃,一脚把对方踢下马,自己也摔落雪地,顺势翻身而起就要去捡地上那把刀,却不想另外一人驱马赶来就要把他踏成肉泥。 不得已放弃那把近在眼前的钢刀,堪堪躲过马蹄,刚想一把揪下马上那人,背后突的剧痛,却是被另外一人赶到,在马上给了他一刀,幸好穿了棉衣,这一刀下去虽没伤皮肉却砸的他骨头疼。 草,常宇心中暗骂一声,趁着这一击向前滚去,前方正好那把刀,而此时被他一脚踢下的蒙脸汉子正弯腰去捡。 刀还没捡起来,就被常宇顺势一滚的朝天蹬,一脚踢中下巴惨叫仰面倒去,常宇顺势捡起了刀,脚还没站稳就被人一脚踢翻,慌忙中看去,原来另外俩人已经下了马,此刻成持刀朝他扑来。 一法通,万法通,常宇拳脚功夫属于顶尖,各种擒拿,肘击,摔打,空手夺白刃都不在话下,虽然没有练过什么刀法,也没和别人动过刀子,但现在生命危急之际,一刀在手,天下我走! 连续在地上几个翻滚,虽然狼狈不堪,但却躲开两人的进攻,甚至还终于站了起来,随手甩开身上的外套,一脸阴狠看着两人:“趁现在走,还能活命”。 “废他妈的什么话”一人冷喝,随即两人持刀朝常宇猛砍过来。 “那就死去吧”常宇一声大吼,持刀迎上去,一个反手挥刀,挡住两人攻势,随即一脚踹翻一人,另一人大惊,竟然怔在当地,估计心中在想是接着打还是跑。 但就在这一瞬间,就被常宇一个扫腿直接重重踢在头部,噗通一声,直直的摔在地上! “马的,敬酒不吃罚……”常宇话没说完,忽感耳边生风,慌忙间头一篇,一刀砍在他肩上,立时血水崩流,疼的他直咬牙,却是刚被他踢翻那人偷袭。 草泥马的这是当头劈,是要他命啊,要不是那千钧一发躲开,现在脑袋都被劈两半了,饶是常宇这种在擂台上经历无数风险的人也吓出一身冷汗,要知道在擂台上再危险也不过被对方ko,可现在就是掉脑袋啊,又惊又痛的常宇立时大怒。 那汉子也有些意外,这一刀竟然被他闪过,惊讶之余刚想再来一刀,但此刻常宇哪能由他,左手一把抓住肩上的刀,一个右转身头都不回,右肘正中对方耳门,紧接左手一挥,噗嗤一声,刀尖插进对方脖子里,惨叫来不及一声,便直接倒地死的不能再死。 竟然杀人了,常宇刚在激怒之下出手,根本没有想过后果,现在看着地上的尸体,才有些怔住,倒不是害怕,从穿越过来他就做好了要杀人的心理准备,而且这年头杀个人真心不算是事,之所以这样是意外,他并未存杀人之心。 ………………………………………………………………………………………………………………………………………………………… 求收藏,收藏,推荐票,推荐票 第六十二章 野外求生 空旷的荒野,一辆马车,三匹马悠然的在雪地里觅食,不远处便是两个晕死的加上一具尸体,常宇半蹲在地,喘着粗气,简单的把肩膀上的伤口扎了一下,大脑在快速的转动。 此事应该不是方八指使,首先方八不会这么冲动,更不会为五百两银子对他下手,其次方八知道他身手,若真有心杀他三个人绝对搞不定! 只能是方八手下见钱眼开,临时起意,毕竟五百两银子足够他们动了杀心,而且这三人绝对没参加过上次斗殴的人,不然见过常宇打架他们根本没用勇气过来。 但,这些只是他的推断,事实呢? 常宇现在并不去想这些,把尸体拖入马车,三匹马也拴在车架上,然后留下两个晕死的大汉,驱车离开。 潘家窑,广渠门东偏南十余里地,村以烧砖窑闻名,物尽其用,就近取土,以致村子四周数里之外大小数十土坑,夏时积水,冬天覆雪。 村东北三里,有坑若干,积雪覆膝,此时竟有数百人在里边摸爬滚打,或分队对阵,或模拟冲锋陷阵,不用说这些满身污泥鼻青脸肿的便是常宇的手下,太监军! 赏罚分明,太监军这一架不赢便算输,常宇给的惩罚简单粗暴,便是一字,瘫,训瘫的瘫。 土坑之上,范家千,胡岭,陈敬忠,李铁柱四个常宇的心腹,手里各自拎着一个短棍在巡视监管,不时的呵斥洗脑,愿赌服输不要有什么怨言,拿着双份薪俸只干这么点活都干不好,有和脸面去抱怨,觉得辛苦的可以滚,滚回去继续做哪些低贱粗活…… 没人愿意滚回去,没人愿意再去宫里干那些低头哈腰的低贱粗活,加入太监军其实的福利其实并不只是双份薪俸,更重要的是地位的一种提升,一种相对其他太监的心理优越感,毕竟太监本身是低贱人群和职业,不说旁人便是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心理极度的自卑。 但是加入太监军后,他们渐渐感受到了尊重,来自其他太监和宫女的尊重,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间的语气和从前差异极大,还有逐渐显现出来的自信和血性,这才是他们坚持下来的动力,换而言之,现在训练虽然很辛苦,但每个人也明白,没有这种高强度的训练自己如何变得强大,如何变得自信。 远处缓缓走来一人,身形挺拔,气度淡然,最先发现的是李铁柱,眯着眼盯了一会,招呼旁边胡岭伸手一指。 胡岭眉头一皱“附近村民?” “我怎么看着像老大?”范家千道。 “可不是,我去看看”李铁柱说着就撒丫子朝来人奔去。 果真是常宇。 “老大你……”李铁柱一眼就发现常宇左肩上的血迹。 常宇苦笑,朝北边一指,带两个人过去,我的马车拴在那边,车上有一具尸体就地掩埋,三匹马不要动,然后驱车回城绕几圈再东安门外等我。 尸体!李铁柱大惊失色,很显然这个信息对他是很大的冲击,想要问什么,却忽然看到常宇眼神冰冷赶紧憋了回去:“是,老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还有,传个话给他们,今晚不回宫,就地过夜,野外求生”说完径直朝潘家窑方向走去。 把车子停在两地外,然后进城绕路自然是防止被追踪,虽然常宇知道这事不管是方八指使,还是他手下人见财起意,但死了人,那两人醒来后绝对没胆子再跟踪,不是忙着回去汇报,就是从此亡命天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依旧小心翼翼的善后。 村西大宅内,常宇站在地道口表情很是满意,在罗塘等人连夜赶工下,地道加固工程已经完美完工,两边砌墙,顶上木桩加固,地上铺上石砖,并且燃上柴火烘干。 “今晚你们可以早早休息,明早也不需要早起操练”常宇看着正在忙碌修葺三间破屋的罗塘等人,表情非常和蔼。 得到常管家的赞赏,罗塘等人面上浮现喜色,即便每个人都显得无比的疲惫:“常哥,日落之前,这房子就能修好,今晚都可以睡这里了,不过感觉还是睡低调舒服呢” 常宇微笑点了点头:“今晚起,不能都睡地道了,要分批轮流”。 分批轮流什么意思,罗塘等人不是很明白,但常宇没解释他们也不敢问,多做少问本就是做下人的必备态度。 “老大,今儿打架赢了么?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回事?”春祥和蒋全因为昨晚一直在此地监管,未能参与,满满好奇心。 “没打赢”常宇说着看了一下左肩,抬了下胳膊,微微作疼,那一刀仅伤皮肉,未及筋骨,不然他一定把那三人都剁成肉酱。 “啊!输了呀”春祥和蒋春满脸失望。 “也没输”常宇笑了笑:“所以都在那边土坑里罚跪呢”说着一指北方。 两人顿时脸色一变,看了看天色:“老大,不会今晚不让回宫了吧”。 常宇点点头:“是时候上一节荒野求生课了,不过咱们天黑前要回去一趟,今晚有要事去做”。 荒野求生说来简单,即便后世各种黑科技齐全的时代也不是轻松活,何况这些一无所有的太监们在雪坑里被折腾的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被告知今晚不回宫,就地就近活动,不提供饮食饮水被褥,不得出十里范围,不得进村偷盗扰民。 真是晴天一个原子弹啊,惊的这些太监军们七荤八素,不给喝吃雪解渴,不给吃一晚上也饿不死,但是没的被褥,这严寒天分分钟冻死的节奏啊,立时便有人慌了。 但也不乏激灵之人,立刻就想到了取暖抗寒才是第一节奏啊,立刻便开始四下寻干柴树枝等物生火,有人一带头,其他人也忙了起来,有的开始在土坑岩壁上用石块树枝挖坑,莫非是想着晚上住窑洞…… 但这些常宇可没心思瞧,他也更不担心这些人会溜走,他们是太监,都是没了生路才选择进宫的,自然不会再溜走,简单一句话,天下之大,难有他们立足之地,自然不会做逃兵。 天色渐黑,荒野中三匹马拴在路边,常宇,春心,蒋全三人从存在步行而至,一人一匹扬鞭进城。 骑马绝对是个技术活,堪比后世开车,都需要去驾校的,对于常宇来说从来没骑过马,春祥两人也是如此,三人绝无骑术可言,清一色新手上路。 但好在车是自动挡,三匹马都是训练好的,踩着油门就可上路,便是如此,三人还是提心吊胆的骑马回了城。 十多里路,正常人骑马奔驰二十分钟足以,奈何三新手,不善骑术,不敢飙马,竟然用了快四十分钟,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在城门处和李铁柱等三个太监回合后,改乘马车火急火燎在皇宫闭门前一秒进了宫。 …………………………………………………………………………………………………………………………………………………………………………………………………………………………………………………………………… 周六晚上打了通宵麻将,以致周天睡了一天,没码字7777尴尬,见谅,正在码字中,多谢支持,多谢投票,感激搭讪。 第六十三章 提货 “怎么会受伤了,到底什么人干的,怎么会这样……”端本宫内,朱慈烺绕着常宇身边,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还略带愤怒,嘴里不停的叨叨着。 “江湖险恶,挨个刀子家常便饭,岂能是你在宫中所能想到的”常宇面带微笑,玲珑正呲着牙硬撑着为他缝合伤口,她想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御医不用非要自己治,为何还用针缝合,不是撒点止血药包一下就行了么。 常宇只是淡淡解释“缝合伤口愈合会更快”但是没有麻药,缝合伤口还真尼玛的疼呀。其实这个时代是有麻醉药的,而且早西医一千六百多年,咱们的老祖宗华佗就发明了专门的做外科手术的麻沸散,只可惜后来失传了,不过很多中医尚有其他配方大同小异,只是这些麻药均需以酒冲服,常宇不喜酒,更不喜药味,而且伤口并不甚严重,于是拒绝麻醉。 “那你以后行事真需步步小心,莫要如此大意,假若你要出了意外,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朱慈烺这话虽然有些基情满满,但常宇看得出也感觉到他字字出自肺腑之言,毕竟此刻的他真的是朱慈烺的精神寄托,甚至把周皇后也是。 常宇有些感动,对着朱慈烺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大可放心,对了,你今儿去讨债,讨到了么?” 一提这话茬,朱慈烺一下表情就变了,有些小兴奋又夹杂几分怒气:“朱李俩老狗忒会装了,说家中无现银,先给五千两,剩余需宽限几日变卖房产抵债……我和驸马姑丈不许,大闹半响后才又给了五千,算是各自讨一万,总计才四万两,倒是徐允祯和宋裕德俩爽快把账给清了” 常宇听了大笑:“这些勋贵哪个不是老油条,皇爷让他们捐饷的时候一个个都戏精,哭穷不已,若是一把拿出几万赌债那不是打自己脸么,所以什么宽限时日,变卖家产都是给自己加戏,至于徐,宋俩人如此爽快只是因为欠的少而已,若是几万两说不得戏更足”。 朱慈烺听了忍不住的点头:“若是之前我自然信了他们,但现在……哼”说着突又脸色一沉:“想父皇每天和这些老油条过招得多心累呀”。 “皇爷身份不同,和他们过招要讲究体面,你就不同啊,管他谁,欠债还钱,不给就闹,明儿你再带人过去,不给就砸,保证三天内能要到!” “嘿嘿,我也这么想的,说实话,我现在都过去”朱慈烺眼睛一亮,满脸的蠢蠢欲动。 “得了吧,今晚你要接着唱戏,我呢,还要搬家,对了,那边准备好了么?” “万事俱备”朱慈烺正了正脸色道。 皇宫有多少宝物,这个问题不同时代有不同答案,但答案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很多,非常多,太特么的多了。 以现在故宫统计文物数是一百八十多万套,这已经是骇人听闻,但这个数字是历经英法联军侵占故宫,八国联军侵占,以及小宫廷期间(溥仪搬出故宫那段时期,太监偷盗,为掩饰清查故意放火烧宝库,事后估算烧毁了金佛二千六百六十五尊,字画一千一百五十七件,古玩四百三十五件,古书几万册,很显然这是一笔糊涂账,是烧坏了还是去了哪只有那些太监知晓了。)日寇侵华,文物迁台(二十三万余件)五大浩劫之后的统计数字。 可见清朝时候的皇宫珍宝数目是多么巨大,但相对明朝四百年的基业那又算个鸟毛,何况中间还经历闯贼踏破皇宫的三光掠夺,虽然最后大部分依旧回到满清手中,但毕竟有大部分遗落民间下落不明,所以说这个时候的明皇宫才是真正的宝库。 后宫之中,这几天由周皇后亲自下令主持一场浩大的清查珍宝封库行动,主要针对书画,瓷器,金玉之类,清点之后立即封箱,而且是日夜24小时不间断的工作。 周皇后亲下令,却是司礼监出面监管和统筹,毕竟这事后宫的事,司礼监又类似清朝的内务府就是专门干这活的。 毕竟是统筹皇宫珍宝,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协助,若是平时这差事一定是王承恩来干,但此刻老王每天陪着崇祯没时间,何况周玉凤有心把这事做的隐秘,于公于私都是让常宇挂帅。 虽然常宇在司礼监没有什么官方正职,但宫中万余太监宫女哪个不晓得他是可以和王承恩平起平坐而且深得太子和皇后宠信权监。 一句话,统筹皇宫珍宝的事,周皇后负责说,常宇负责管。 天黑,皇城下锁,后宫即将关闭,常宇带着春祥蒋春以及老胡三人急匆匆的进入后宫直奔坤宁宫。 通报之后,随即进入宫殿,春祥三人侍立殿外。 殿内暖和又冷清,不见一个太监和宫女,这是常态,只要常宇过来,那和周皇后所言都是极为机密一事,自然不允许外人在场。 但今晚有些例外,她算不算外人呢?常宇看着端坐在周皇后旁边的朱媺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嗯,虽然她不知道内情,但毕竟是皇帝女儿,算不得外人,既然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喽,嗯,内人,内人,不错不错…… 朱媺娖好奇的盯着眼前这个白净又精干的太监,自从进了殿这小太监的表情真的好丰富,先是一脸的肃然然后看到她后眼睛就亮了,然后脸上散发淡淡的微笑,嗯,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只是即便如此依旧难以让她心情能有多好。 毕竟是周皇后亲骨肉,毕竟是母女情深,周玉凤虽然牢记常宇叮嘱,法不传二耳,但总是忍不住的有意无意的给自己闺女感叹老朱家遇到大麻烦了,是那种天要塌下来的大麻烦。 但无论朱媺娖怎么追问,周玉凤就是不挑明,只是每天唉声叹气,或暗自神伤,以泪洗面,这更让这位本就多愁善感的公主心如火燎。 今适逢晚餐时间她来坤宁宫陪母解闷,突听当值太监通报常宇公公求见,于是原本神情萎靡的周皇后突然就好似来了精神立刻召见:“快请他进来”并且下令任何人除常宇外不得入殿。 常宇是谁?朱媺娖有些惊讶,这个点后宫不可能有其他男子进入,只能是太监,只是母后什么时候对一个太监这么恭敬竟然用请字。 好奇之下问了周皇后,却依旧没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听周玉凤道:“唯一有可能解决麻烦的异人!” 太监异人?什么鬼,朱媺娖眉头都挤成波浪了。 美人蹙眉,别有趣味,常宇看的心动,但却也知道此行目的,不得不强行收回目光,不然被当成登徒子影响自己在漂亮小姐姐心目中高大形象可就不好了。 “给皇后请安,给长平公主请安”常宇很识大体的见礼。 “常公公无需这些俗礼”周皇后起身走近伸手扶了他一下,脸色凝重:“事情可办妥了?” “今晚便可行事”常宇看了一头雾水的朱媺娖一眼又说道:“皇后这边如何?” “此事隐秘而特殊,为了你行事方便,喏,本宫从皇爷那边特为你请的令牌和圣旨,你可暂时随意出入皇宫甚至后宫,至于外城令牌太子已经交由给你了吧”周皇后说着便拿了一块令牌和一道圣旨递给常宇。 令牌为铜制,正面宫禁两字,反面出入。圣旨就四个大字:如朕亲临,然后盖了御印! “还有一个呢?”常宇看完道。 哦,对了,你不说本宫差点忘了,周玉凤又返回帘后取了一道圣旨给常宇。 常宇打开匆匆看了一眼,对着周玉凤道:“事关紧急,小的先去办事”。 周玉凤点点头,常宇转身离去。 常公公,堪堪到殿门口,周皇后突然叫出常宇:“常公公,饷银的事,干的漂亮!” 常宇回头,莞尔一笑,顺势又给依旧一脸雾水的朱媺娖挤了个媚眼,没错,他竟然勾搭长平公主。 他是在给我挤眉弄眼么?朱媺娖一脸愕然,使劲的揉着眼睛,刚才太快,难道是我看错了,假若没看错,这个死太监胆子不小啊! 出来坤宁宫的常宇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跟着春祥三人朝深宫走去,因为他路不熟! 皇宫大内,宫殿无数,各有用途,皇家富可敌国宝物无数自然也有专门的存放之地,比如清朝时期乾隆帝的建福宫,也就是清末被太监放火烧的那个珍宝馆。同样崇祯也有个宝库,只不过是个无名宫殿(事实是俺没查出来) 跟着春祥绕的头晕脑胀,七荤八素终于来到后宫西侧一个独立小院,院子不小,却只有一个殿。 院内灯火通亮,几十个太监正在挑灯加班,清点封存珍宝,各种钉箱子声响个不停,殿前殿内都放满了木箱,粗略一看,小山墩似的。 看到有人进了院子,一个当值太监首领刚想吆喝,但脸色马上就缓了下来,挤出一副笑脸:“常公公,您怎么有空来了?” 常宇现在名头响啊,可以说宫中太监宫女十之九十听过他,十之五六见过他,比如这个当值的一定是见过他,不然不会一眼认出,当然常宇对他是没任何印象的。 “清查珍宝入库一事,皇后着咱家监管,不能不过来看看”常宇微微一笑,走进殿内四下随意扫了一下,心中估算挖的那个地道到底能不能存的下。 “哎呦喂,那可辛苦常公公了,您是大忙人,这种出力活走个过场便行了,毕竟草栏场那边还有您忙活着”当值太监很会拍马屁。 常宇微微点头,撇了下嘴:“是的,走过过场,顺便提点东西”。 “提东西,提啥?”当值太监一愣,常宇直接把手中一个圣旨递了过去。 当值太监结果打开一看,眉头就翘了老高,崇祯圣旨大意就是太子最近勤勉,他很开心,然后让人取些物件送太子府。 那么问题来了,自古以来皇帝拿宫中珍宝赏赐臣子或者后宫嫔妃皇子都是常态,但,赏啥玩意,赏几个都是明目标价,比如赏赐玉如意几个之类的。可眼前这圣旨只说取些物件,取啥,取几个呀。 当值太监有些懵逼,常宇可不管他,看了一下箱子上的标签:“这个,那个,还有那个……”一口气指了四十多个箱子,全是书画和金玉类。 这些可把当值太监吓傻了眼,这是什么操作。 “还愣着干嘛,着人速速抬去太子府”常宇瞪了他一眼,当值太监一个激灵本想说什么,转念一想,我特么多嘴作甚,人家才是真正的大主管,有事也是他扛着,自己操毛线的心,于是立刻张罗起来。 后宫落钥,太子府院内,堆着四十个大箱子,唐破天带着几个侍卫警戒,禁止府内太监和宫女靠近,确切说那些府内的太监宫女早就接到禁足令,呆在房内不准出屋,根本不晓得刚才有人送来这么多箱子。 “小常,这箱子里都什么玩意?”唐破天很有好奇心,忍不住的问旁边正在夜观天象的常宇。 “不能说的秘密”常宇轻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好奇害死猫,咋就不长记性呢”。 且,唐破天撇了撇嘴,随即转移话题:“今晚你不去看拳赛么,有没有啥内幕给兄弟透露一点” “透个毛线,拳赛一向公平公正,哪来那么多内幕”常宇翻了个白眼:“你一会要跟我出宫,今晚的赛事就别想了”。 “啊,我也要出去?那,那还回来么,我还想着去玩两把呢……” 唐破天自己在那碎言碎语,常宇微笑不语,直到门外响起马蹄声,才嘘了他一声,用眼神示意一个侍卫去打开院门。 …………………………………………………………………………………………………………………………………………………………………………………………………………………………………… 感谢投票收藏的书友,感激你们的喜欢,码字很辛苦,请多多支持,喜欢的朋友记得收藏,推荐哦。 第六十四章 惩戒 春祥三人赶了四辆马车进了太子府。 二十分钟后,每辆装满十个大箱子的四辆马车从太子府驶出,然后直奔东华门方向,此时已然是晚上八点左右。 “常公公这是……”东华门皇宫守卫看着三辆马车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点出入皇宫都是违纪,还拉了四车东西……。 “从太子府拉点东西去草栏场”赶着头马的常宇淡淡一声,加上两旁太子府侍卫唐破天等人的默认,守卫并未再多言,毕竟是当红权监,毕竟又都在皇城内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但当车队到达东安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检查可森严多了,毕竟出了这门就是出了皇城,更重要的是皇城晚上闭门之后是绝对不可以开启的。 而且还有一个那就是太监出入必须严格检查,为何? 家贼难防,就如上文所言,宫中太监宫女监守自盗从宫中偷取珍宝当掉的事情时有发生,这影响是极其恶劣也是皇家重点打击的,所以出宫者都要经过严格检查,甚至连二十四衙门的浣衣局运送换洗衣物出宫的时候都要翻个遍,更甚者连运粪车也在其次。 所以,常宇的车队此刻面对这两个难关,即便是他是当红权监守卫为了脑袋依旧不会为他开门。 然而当一道圣旨和令牌拿出来的时候,这些原本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变的轻松无比,甚至守卫想要检查车辆的时候,被他一个眼神瞪过去,然后摇了摇手中令牌,守卫便放弃了,因为懂了他意思,这是为皇上办事呢,你丫不长眼啊,多事! “常公公,您这是真牛啊”出了皇城,唐破天满脸的服,从语气到称呼都佩服无比,因为他太知道常宇手中那块宫禁令牌的分量了,深夜进出成的京禁令牌虽然不超过九个但毕竟存在,可是宫禁的牌子他就从未见过,即便是前朝权监魏忠贤那种的人物都没,可眼前这小太监,简直,,,还有那圣旨上的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让你想不跪tian都忍不住的屈膝。 大冷天,街上几无行人,四车十多人出了东安门朝南而去出了内城崇文门直奔东南广渠门而去,道上偶遇巡逻卫兵查询,根本都不需要常宇的令牌,只需唐破天一句:“宫里的”就打发走了,毕竟那身虎皮还是有分量的。 到了广渠门的时候,常宇取出太子从崇祯那为他讨来的出城令牌,自然也是通关,只是额外又给了守卫些散银,这是一种潜规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意思。 两个出城令牌!可把唐破天惊的七荤八素,眼前这个小太监得多吃香啊。还有这车里拉的到底啥玩意,又是要送去哪? 很可惜他不能知道,广渠门城门打开之后,突然就从城门两侧涌出二十多人,吓的唐破天抽刀就要呵斥干架。 却被常宇微笑止住,把唐破天等侍卫拉到一旁低声道:“老唐你们就此回去吧,皇城是进不去了,带几个兄弟在城内先凑合一晚,但切记今晚之事具为机密,谁泄露出去皆有杀头之危,别忘记你了,你们都是太子的心腹!要对得起心腹这个词,要明白何为忠诚”。 “常公公这其中厉害咱们自然晓得”看常宇说的如此慎重,唐破天感受到压力,赶紧说道,其他侍卫俱是信誓旦旦。 “明理便好”常宇嘿嘿一笑,随手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他:“拿去带兄弟们嗨皮一下,明儿见”。 唐破天眼睛一亮,使劲的点了点头,对着常宇抱了抱拳,转身带着其他侍卫返回城内,而常宇在另外一批人的护送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批人不是别人,便是家丁罗塘等人在此候命,以常宇现在的手段想做到绝对隐秘是不可能,他只能尽量把工作分段,每拨人参与一段,互相不衔接,把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 天黑路滑,为了隐秘痕迹,车队并未点灯,于是十多里地走了快一个小时,如此黑灯瞎火的赶路,甚至让常宇这个后世受过特训的老司机都感觉晕乎乎的,担心迷路。 直至远远看到几处火光,他就知道距离潘家窑不远了,至于那些火光不用想也知道是体验荒野求生的太监军用来取暖的。 常宇现在自然不关心他们如何度过这寒夜,吃的好么,睡的暖么之类的细节,也仅仅是朝那边张望一番后,便加快速度超潘家窑村西头赶去。 十几分钟后进入宅子,大门落锁,罗塘等人开始卸货,把箱子搬入地道中。 常宇站在地道最深处也是最宽阔的那处,眯着眼看着家丁们紧紧处处,四十箱不过仅仅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应该可以放下把,毕竟是三百多平米的两米高空间! 箱子被整齐码放好,常宇知道里边的珍宝都已经用油纸密封,只要不是刻意泡在水里或者火烧,放个一年半载根本没啥问题,完美! 但最让他满意的还是罗塘等家丁的态度,从广渠门外接货到现在存货完毕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口询问箱子里是什么,虽然不排除他们心中早就好奇或者猜测到应该是什么值钱之物,但显然他们已经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这才是家丁应有的觉悟。 “地道十二个时辰必须有两人以上轮流当值,入口这个院子不准许有任何外人进入,否则别怪我下狠手惩治你们”。常宇下了戒严令后又让罗塘等人把地道口封住一个,随着珍宝的慢慢转移过来,这里就要被完全掩埋。 天色已晚,常宇此刻也没了返城之心,毕竟回去也都十一二点了,拳赛已经结束不说,还折腾城门守卫何必呢,于是在地道中铺了地铺便睡了。 冬天夜长,潘家窑是小破村,连个更夫都没有,计算时间只能听天然闹钟,那便是鸡鸣,鸡鸣一般在凌晨一到三点,鸡鸣三遍便是差不多五点。 像常宇这种生活在后世的人作息有十分规律早形成了强烈的生物钟,一般凌晨五点就差不多自然醒。 晨练是他的必修课,即便天寒地冻想赖床,但依然坚持早起,只是他这一起来,原本被准许放早假的家丁们又如何好意思继续睡懒觉,于是也纷纷起床。 五公里越野跑,军体拳,家丁们一套下来浑身出汗,常宇全程陪伴,甚至在休息的空隙传授他们一些格斗技巧,毕竟都是年轻人,果然引起这些家丁的好奇心。 天色渐亮,晨练后略做休息的家丁们开始按照常宇的吩咐熬粥,熬了很多,整整装了几大桶,然后用马车朝村北运送,然后接着熬,毕竟二百多口子的早饭。 村北土坑里的太监们,也早就爬起来开始早操,不管昨晚睡的好睡不好的统统爬起来五公里,加三套军体拳。 当他们训练完毕,常宇带着家丁送来了热乎乎的早餐,自然碗是不够的,那就轮流着喝。 就在太监们排队轮流等待喝粥的同时,常宇似笑非笑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群满脸疲惫的太监,看来昨晚休息的不是太好。 “我擦,咋这德行呢?”当看到范家千几人后,常宇给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眼前几人简直就是刚出土的兵马俑,土头土面。 范家千苦笑,随手一指不远土坑,常宇望去,之间土坑墙壁上,挖满了大大小小的土洞,有的容数人,有的仅限独居,原来昨晚大部分太监都是这么度过的,土坑可避风,用火烤之后就是天然地暖,这绝逼是个非常好的点子。 不过常宇脸色立刻就黑了,因为这些洞太多,挖的太大,此时天寒地冻若没作弊工具用石块或者树枝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么多,这么大。 “怎么回事?”常宇变脸的同时范家千几个便感觉不妙,于是立刻招了。 因为前几天太监们集体挖地道,尚有许多工具留在宅内,范家千几个虽是常宇的心腹,但也是这支太监军的统领,他们同样也要在这荒野中度过这寒冷一夜,几人同时就想到宅内的铁锹,于是就跑回去拿了几把,然后,太监们就轮流使用……便挖了这许多土洞。 “混账东西”常宇听完大怒,抬脚就吧几人踹下土坑,引得那些太监们侧面,面露担忧之色。 “带头作弊是么,我可说过不得进村扰民”常宇一边喝骂,从脚边捡起一根树折断,冲下土坑,对着范家千几人就抽了过去,虽然他们身穿厚厚棉衣,但常宇下手狠啊,打的几人啊啊大叫,却不敢闪躲,撅着屁股让他打,这也许是太监职业病的潜意识反应吧。 范家千几人是常宇心腹这是诸人心知肚明的事,此时却竟然当众被他责罚,看的众人心里各自不同滋味,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但不管怎么说常宇这一通打一方面责罚了范家千几人的违规,同时也立了威,更重要的他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赏罚分明,不管对方是谁,没有特权。而且法虽不责众,但领导必须担责,这个信息的影响非常深远和重要,他必须要传送出去。 “今儿谁tmd都别想回宫,继续在这给我耗一天……玛德还治不了你们”常宇对范家千每人给了十棍后,怒气不解,爬上土坑,对着太监们大吼一声,哼哼离开。 太监们顿时一脸苦涩,要知道昨儿打架有不少伤员,虽然不至于是腿断胳膊折那般严重,但也是疼痛难忍,加上一晚风吹夜冻得早已疲惫不堪,可此时又要再加一天,简直丧心病狂啊。 这种事要是在此时任何一支军队上,都有可能造成哗变,但太监不会,原因很简单也唯一:他们没有退路。 ……………………………………………………………………………………………………………………………………………………………………………… 喜欢本书的朋友,推荐票!!!!!!!码字很辛苦呀,还要查资料,给点鼓励支持撒! 第六十五章 军火交易 气呼呼的常宇回到村西宅子,家丁一部分还在忙碌这煮粥,另一波在收拾院子,看到他脸色不善,诸人小心翼翼,唯有春祥小声说道:“两天不回宫,这天寒地冻的是不是太遭罪了?” “这就叫遭罪?”常宇翻了个白眼:“你可知道特种部队……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说着略一沉思对罗塘道:“派人去买几块大肉,中午给他们开个荤”。 吩咐好这一切后,常宇又把春祥几人叫到一旁低声道:“一会跟我去南城外去提货,人不能多,但也有可能会动刀子怕不怕?” “只要老大你在就是动刀子俺们又有啥可怕的?”春祥和蒋全果然是近朱者赤,受常宇影响最深,唯独老胡脸带犹豫之色,毕竟他是个老头了。 哈哈,常宇低笑,拍了拍老胡肩膀:“逗你们玩呢,好好赶车就行”。 但很快三人就觉得常宇并不是逗他们玩,因为给了三条黑巾,每人还给了一把钢刀,刀是昨儿那三劫匪留下的,然后赶着三辆车就要出门。 刚刚打开院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群汉子,衣着单薄,神情畏缩:“问一下,这,这是常府么?村子最西头的一家应该没错吧”。 看着这群人,常宇稍一沉思便知其由,应该是孙婆子给他买的家丁,略略数了一下三十二人,好家伙,现在自己只家丁就有五十八! “是,我就是常宇,可是孙婆子叫你们来的?” 为首一人使劲点了点头,掏出一叠纸递给常宇,常宇扫了一眼,知道这是都是卖身契,微一点头,心中暗想,这孙婆子这次够大方啊,银子没收人就送过来了。 “对了,常爷,孙婆让俺给您捎句话,说有空去喝茶,挺惦记您的”。 常宇一头差点栽倒,就说嘛,惦记着银子罢了。 看着这群人常宇陷入思考,根据之前的保密规律,这群啥都不知道新家丁之后会被调在这里,而知道地道以及低调里存有物资的罗塘那一批家丁要被调走,所以,不能这波人不能进院子。 “你们进城,广渠门内的南水关胡同去找黄宅,到那候着便是”常宇略一沉思道。 “是常爷”为首几人赶忙应道,丝毫不敢流出不满,毕竟出城跑了十几里刚到地头又要回城。 常宇眼尖,看的出有几人忍不住的偷偷望院子里望着,眼神很殷切,干咽口水,原来是被院内粥香所诱,依依不舍呢。 但,院子是不可能让他们进的,不过可怜的样子还是让常宇懂了恻隐之心,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为首那人:“速速回城弄些吃的,晌午前必须到黄宅报道”。 诸人大喜,接了银两,对常宇施礼后飞奔而去。 半晌午,城南左安门外西南十余里有个村子,和潘家窑一样以烧窑闻名,不过叫刘家窑。 明时,京城以东较为繁华,主因是大运河的终点在京东通州,而后开辟通惠河,槽船可从通州直接进入京城内积水潭,所谓靠水吃水,京东一向繁华,反观城南就荒凉无比。 刘家窑更是破败不堪,方圆几里的一个孤零零村子和城东的潘家窑可谓难兄难弟。 村东三里一条小道上,停着三辆马车,车上装着满满的干草,周边十多个黑衣黑帽的汉子,眼神都比较犀利。 “怎么还不来?”一矮个汉子神态急躁,在车边踱步。 “应该快了,他那边……咦,那边是不是?”一人正说着朝远处指了指,遥见三辆马车缓缓而来。 “都小心点”矮个汉子,随即使了个眼神,周边十多个人靠近草车就要抽家伙。 “不必这么紧张,出不了什么事的”刚才搭话的汉子急忙制止,微微一笑。 “张兄,那姓常真的这么靠谱?一直问你他来头,你总是支吾不语,咱们之前干这买卖哪个不是知根知底的,这次我心理没底呀”。 没错,这些人来自京营监守自盗的兵痞子,矮个是那日和常宇打过照面的五军营贾大志,而和他搭话那人便是皇帝亲军的张武威。 “这个我张某人可以打包票,此人绝无问题”张武威望着远处的马车,拍着胸口保证。 “我也觉得那小哥没啥问题,不像奸诈之人”说话的是三千营的罗星威,看得出来他对常宇印象不错。 且,贾大志翻了个白眼:“人不可貌相啊,敢买兵器的有几个好人……”说着脸色一变,一挥手,身边的十多人刷刷刷从从车里抽出钢刀,看着不远处神情异常冷峻。 张武威这次没有阻止,眉头深皱,因为他也发现了,三辆马车的车夫竟然都蒙着黑巾,这…… “干嘛的?”贾大志一部下,持刀当道而立,挥手要止住那三辆马车。 马车戈然而止,常宇从第一辆跳下,面带微笑:“各位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误了,来迟一步”说着抱拳作揖走向前来。 站住,持刀者伸手就去拦,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常宇继续朝贾大志等人走来,这年头能拦得住他的人不多! 张武威露出笑意,贾大志几人若有所思,神情凝重,没想到这小年轻身手如此厉害,随手一带就把他手下摔了个狗吃屎。 “常兄弟,那什么意思?”罗星威伸手一指常宇身后的马车,意思说,蒙着脸你想干啥呀 “几个家奴长的太丑,见不得人,怕吓着诸位”常宇嘿嘿一笑,随即走到贾大志身边,伸手在草车上摸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推开上边干草,露出一摞明晃晃的钢刀。 抽出一把,虚空劈了几下:“不错,不错”常宇赞道:“只有刀么?” “三百把钢刀,五十张弓,三百支箭,以及二十张弩,十三把火铳,常兄弟先验验货吧”罗星威说着使了个眼色,身边几人立刻推掉剩余辆车上的干草,露出车内兵器。 冷兵器时代,这时候的火铳只能打辅助,近战刀为主,远攻箭最利,常宇挑了一张弓搭箭上弦,轻松拉开瞄着十多米外的一棵碗口粗的树射了过去……然后箭飞了! 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常宇丝毫不觉得尴尬,自己本就不会射箭,要知道成为一个弓箭手绝非简单之事,没有几个月的练习不成气候。 但是弩就不一样了,手里拿着一把强弩的常宇脸上露出欣赏的笑意,这玩意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当代兵王,虽不及弓箭那般上弦容易,但操作简单无需训练,主要是强力足,射程远可达六百米外,在中远程作战简直无敌。 取出一个箭头上弦,瞄着远处那颗树,常宇扣动扳机,噔的一声,正中目标,箭尾依旧嗡嗡抖个不停,可见劲道十足。 常宇爱不释手,连连称赞,半响才放下,拿起一把火铳,把玩一番后眉头皱了皱。 明朝的火器非常发达,仅火枪种类就近十种,更不用提各式火炮,地雷甚至有水雷,技术在当时为全球顶尖水平。 但对于当过兵玩过枪的常宇来说手中的火铳简直就是个渣渣,甚至都不如自己少年时代自己做的火柴枪。 装药要半天,燃线要烧半天,下雨天不能用,主要准头还特别的差,终于明白这玩意在这个时代没形成主要兵器的原因,但假若能专门成立一个支火枪战队,在两军对垒之际集中打击,效果应该不错。 “常兄弟,怎么样,可还满意?”罗星威本以为常宇要试开火铳,不料等了半响这货只是翻来覆去的在手中把玩一脸的嫌弃,等的不耐烦便开口问道。 “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常宇放下火铳转身一脸满意的笑容。 “既然满意那就付银子吧,三百刀每把一两五共计四百五十两,五十张弓算你五十两,三百支箭算你一百五,二十把弩加箭头三十两,十三把火铳加火药子弹共二十两。一共七百两,常兄弟没错吧”。 常宇点点头,暗叹真便宜。 明朝工匠都是终身制,工资也被压榨的厉害,在非洲白银未流通进来的时候银子购买力惊人,这样显得兵器价格低的吓人,根据1602年的采购价格以及清嘉庆年间的采购价格可见一斑,一把铜子铳,或铁腕口铳在0.5两,一把鸟铳价格才0.9两,百子铳也不过1.3-1.7两,至于子弹,一斤才0.03左右。至于弓每把没有超过一两五的,箭每只四钱左右,战刀2两左右。 而这些监守自盗的兵耗子,弄出来的兵器几乎都折半卖,三车刀箭枪加起来不过千两,看似便宜,其实已经算高价了,主要是和常宇第一次合作杀生,若是熟客户只需两三成的价格他们都会卖,大明的国基就是被这些耗子给盗尽的,反正给钱就卖。 而且客户源很多,不要问谁来买,买的可多了,除了那些混黑道的地痞流氓会买,大顾客便是那张些豪门大户,甚至勋贵。 有人问了,勋贵不是不准藏甲的么? 法律还规定杀人犯法,贪污犯法呢,咋还那么多人以身试法呢。 “今儿有事耽误,银子没带够,先付二百两,剩下的待会我回城取过如何?”常宇昨晚出城匆忙的确没带多少银子,想着今儿一早回城去取,带又被那帮太监军折腾一番耽误了时间,怕误了交易便匆忙赶来。 “嘿,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那么老实”一直默然不语的贾大志突然大喝一声,抽出钢刀:“你可是想黑吃黑?” 他这一吆喝,身边十多人立刻抽刀把常宇团团围住,同时盯着不远处的三辆马车,果不其然看见他们这边动作,春祥三人,赶紧抽刀跳下车就要奔过来。 常宇一抬手止住他们,然后对着贾大志微微一笑:“贾老大,区区几百两银子我至于么,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张大哥么,你且问问他这点银子我可放在眼中?” “大志,你这干嘛”张武威一看场面弄成这样,满脸急躁挡在常宇身前:“都给你说了常小哥不是那种人,而且这点银子他真的看不上”这话他没说谎,在他看来常宇那晚随意打赏都是一百两银子,又是宫中权监,手下还有拳赛产业,哪里看的上这点。 “可是说好的现银现货,现在反悔,而且那三人蒙着黑巾又是为何,什么面丑不可见人,忽悠谁呢?”显然贾大志和张武威是老交情,但却又实在放心不下,毕竟干着营私之事,逮着就是砍头。 常宇不由觉得好笑,他之所以让春祥三人蒙面,主要是不想让其曝光,减少暴露线索,至于他早都露了相也就无所谓了。 哎,长长叹了口气,常宇朝春祥做了个手势,春祥点头转身从马车里拎了个包袱走过来递给常宇。 “这里是两百银子,先拿着,剩下的让张大哥跟我回城取来,交付于你可行?”常宇又道:“再不然,我现在就只取两百两的货,几位在这候着,我取了银子后再来提剩余的如何?”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常宇也摆出该有的态度,贾大志几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默认。看了张武威一眼:“张哥,那回头……” “这事我担保,就今儿天黑前剩余银子保证送到你手中手中如何?”张武威说着看了常宇一眼 常宇对他微微点头,意思是没问题。 好吧,贾大志收起钢刀,表情略显尴尬:“常兄弟勿怪,咱们第一次交易,你也知道兄弟干这点破事,担着多大风险,勿怪,刚没吓着你吧?” 常宇呵呵的笑了:“不怪,不怪,也吓不到我,兄弟我要真的是起了黑心,也用不着还带着帮手,自己就把你们吃了”。 我擦,这话说的好挑衅呀,没办法,常宇就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你丫摆谱吓唬我,鸟毛,我才不吃你那套。 果然这话说出去,让贾大志几人很是不满,别忘记他们本就是兵痞子,有军方背景一向跋扈惯了,这话听了忍不下呀。。 “合着常兄弟还是练家子不成?口气这么大”贾大志把钢刀往车上一扔,一脸桀骜看着常宇。 “还行,会点庄稼把式,怎么,贾老大要和我比划比划么?” 又挑衅,张武威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好似说什么也没啥用了,因为贾大志那桀骜不驯的跋扈劲已经被常宇点了。 “那就练练呗”贾大志一脸鄙夷,面前这种小白脸真不揍的。 “我出场费很贵的!” 常宇突然一句话,贾大志几人楞了,张武威却一捂脸,心中暗叹,我艹,原来是这茬。 “啥意思?”贾大志一脸懵逼。 “就是玩点彩头呗”常宇嘿嘿一笑:“这样吧,你们一起上,干趴了我,剩余银子我翻倍付,若是我赢了,剩下五百两免了如何?” 我艹!贾大志,罗星威以及没说一句话的陈贤三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苍天啊,您是让这个白痴给我们送银子的么?一个人要单挑我们十五个? “你,你当真?”贾大志半天才缓过神,看着表情淡然的常宇又有些疑惑:“不会是你要用刀,我们赤手空拳吧”。 “谁用刀就算谁输如何?”常宇心中暗骂,我tmd的还怕你们用刀呢,脸上却微笑着着:“玩不玩?” 来呗,贾大志哈哈一笑,张武威双手捂脸,完了! 常宇已经扑了过去。 …………………………………………………………………………………………………………………………………… 冲刺!两更九千字!求推荐票,推荐票呀! 第六十六章 撩 又是一场以单挑多,但是结束的太快,快到连常宇都有些意外,京营这群渣渣战斗力简直太差,果真还是皇帝的亲军实力更强一些。 贾大志趴在地上,微微抬头看着蹲在他跟前的常宇,好似做了个梦,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嚎,他是第一个被常宇击倒的,就一拳,仅仅一拳,他甚至不知道那一拳怎么突然就到了眼前,然后就晕死过去,等他醒来,四周呻吟一片,那货却蹲在跟前微笑,那笑容,还他娘的想让人钻进地缝。 “贾老大,怎么说?”常宇伸手把趴在地上的贾大志扶起靠着车轮,微笑问道。 “我……这……”贾大志不知道说什么好,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罗星威和陈贤,两人面色一个灰败,一个涨红,眼神却不与他交流。 贾大志慌了神,别以为这一车七百两银子他能拿多少,虽然军中倒卖物资的上到将领,下到单兵早习以为常,但一下搞出那么多可不是一个大头兵能搞定,也不是他一个试百户能罩得住,这大头还得上边的拿走,剩下的汤他三人分。 可是这五百两银子的空缺就是卖了他割肉也凑不够,瞬间就心颤不已。 常宇察言观色,如何不知他心中想法,讲真他真的想一刀剁了这些军中蛀虫,但眼下不能,他还需要这些蛀虫!因为眼下他还没有其他渠道搞到兵器。 有人会说,找太子呀。 然太子能怎样,跑到京营说拨一批兵器过来?你想干啥,你堂堂储君不好好呆在宫里你要兵器想干哈,如若解释不通,可以说瞬间就能被那些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参本一流的朝臣给参死! 那就正当采购呗?依旧不行,首先非军队你无法正道采购兵器,即便能,价格还高一倍甚至更多。加上买这些兵器是为了武装私军,一支连崇祯都不知道存在的私军,自然越隐秘越好。 “逗你玩呢”常宇拍了拍贾大志的肩膀:“兄弟间互相切磋玩玩而已,那些彩头也就说说,贾老大怎么还当真了呢” 啊,这样啊,贾大志立刻感觉如沐春风,生活如此美好啊,跟着傻呵呵的笑着:“常兄弟真的好身手啊,好身手哦”说着伸出大拇指连连点赞。 常宇笑了笑,转身对张武威道:“张大哥,申时你在大栅栏那家茶楼侯我取银子”。 张武威点头。 “贾老大,我先走一步,对了,给我搞些盔甲,照三百件弄!”说着挥手示意春心三人装货。 常宇走了,贾大志几人终于缓过神身来,不过稍一动作,身上疼的他们呲牙咧嘴,这小子下手太重,那是当然,单挑十几人,常宇自然要一招制敌,速战速决。让对方短时间失去再战之力。 “这小子怎么那么能打?”看着三辆马车渐渐远去,贾大志长呼一口气死:“张老大打架你也是好手,你觉得……” 张武威苦笑:“我是他手下败将,不怕丢面子给你们说,我连他三招都吃不下,而且你觉得他打了你们十五人就算厉害了…… 我告诉你,我亲眼所见他连打了三十五人,每一个都比你们高,比你们块头大!” 这话没毛病,常宇那晚单挑二十个太监,几乎没休息又血拼十五个亲卫军,依旧赢了。 又是一个握草!贾大志几人满脸懵逼,怔在当地。 三辆马车回到潘家窑,当罗塘等人把这些兵器搬进地道里的时候,脸上难掩惊讶表情,常宇只适时说一句话便化解:“乱世,有备无患!这些刀箭和火药在关键时刻可救我们的命”。 瞬间就传递出两个消息:第一,兵器是将来以防万一的,第二,箱子里是火药? 大部分兵器都被搬进了地道,仅余下十余钢刀以及一把常宇爱不释手的手弩放在一辆马车里。 留下春祥和蒋全两人在宅内监管,常宇带着老胡赶车出了门。 按理说虽然宅子在村西较为偏僻,但来往不少人自然也引起村民的注意,但由于常宇事先的铺垫他们理所当然以为仅是某豪门自己开砖窑,派人来修葺宅子而已,你看又是买砖买瓦,砌墙修房的,也没多想其他,加上上次有好奇人被蒋全呵斥,也留下了这宅子人很凶的印象也没人再敢来溜达了。 至于村北几里地土坑那边上百口子在活动,自然也引起村民的注意了,但是庄家户胆小,突然冒出几百人在那边喊打喊杀的,躲都不来不及,哪里还敢凑近看热闹,你当是现在呢,警察拆炸弹好奇的人都能围个里外三圈,而且他们更也没把那波人和村西宅子里的联系到一块。 老胡是个老太监,据说在宫中已经待了三十余年了,出宫次数甚至没超过十次,用他话说,年纪越大越不想出来,感觉一切格格不入,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宁愿在宫里呆着有安全感,常宇非常能理解这种感觉,确切说很同情这些太监,老太监。 “老胡你不光会按摩,车还赶的一流呀?”常宇坐在车里一直和老胡闲聊。 “其实咱家八岁就跟父亲赶过大车,哎那时候……十六岁进宫……”又开始了,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去,喜欢感慨。 “老胡,你在宫中混了二三十年也不过如此,只能说明你是个实在人,以后要不跟着我混”。 “咱家这把老骨头,常小哥若是不嫌弃,鞍前马后是咱家福气”老胡说的是真心话,讲真他这样的老太监在宫中是受尽白眼,难的有人欣赏照顾,而且还是当朝权监! 俩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马车从广渠门进了城,刚行没多久,常宇喝住老胡,让他停车在路边寻个茶馆等自己。 老胡摇头,说不喜生人,这边茶馆生意好,客人几乎爆满,他不想进去就路边候着常宇。 常宇也不勉强,点头应允之后,自己驾车而行,不多时便到了黄宅跟前,却被眼前景象弄的一怔。 黄宅正在修门楼,因为这事技术活,寻了专门的工匠,隋到几人在旁边监工,眼睛却不停瞪着宅门附近蹲着的一群人,神情疑惑。 常宇觉得好笑,看来隋到长记性了,牢记自己的话不准许任何进入宅内,看到他和另外几个家丁手中的木棍就知道,这帮新来的吃闭门羹,闭门棍! “常哥”看到常宇的身影,隋到立刻奔来:“那群人说……”说着就往人群那边指去,却见那帮人也围了过来,嘴里叫着:“常管家,他们不让进……” 常宇微微一笑,伸手止住诸人的七嘴八舌,随手把缰绳扔给隋到,示意他牵进去:“别再外边嚷嚷,都进去说”。 黄宅之前破旧,修葺之后焕然一新虽谈不上,但也有模有样,加上住了人,有了生气,现在看来已然和寻常人家没啥区别。 原本二十六个家丁,被调走二十,尚余六人全部住在前院,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去后院,那里是苏成煌一家的专属领地。 一下涌进来三十多口子,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小苹果脸色有了担忧,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生,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 但当他发现人群里那个白净小伙的时候,忍不住的眼睛一亮,平日内敛又害羞的她竟然快步迎了上去,这时候他眼中完全忽视了那三十余人,眼中只有她常哥哥。 “常哥,你来了”小苹果咬着嘴唇轻轻的叫了一声。 常宇和其他人一样,瞬间怔了一下,穿着小夹袄,随意扎着的丸子头的小苹果,简直……玛德这妹子祸国殃民啊。 即便见过太多美女常宇依旧不知道所谓的国色天姿是什么样,但小苹果这种如邻家小妹般的清秀就是让人一眼难忘,一眼倾心。 “小苹果你好”常宇微笑打着招呼,同时狠狠的瞪了那群家丁一眼,诸人这才赶紧收起口水,老实的跟着隋到去宿舍摆放行李,其实就大部分两手空空。 “苏大叔可好了些么?”常宇走近小苹果自然而然的牵了她的手朝后院走去,就好像大哥哥牵着妹妹那般的自然,其实都是套路。 这妹子我泡定了,常宇心中想着唐破天这货知道后应该啥表情。 “好了,额,没有,应该好些了吧”小苹果已经完全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就那么被常宇牵着走,这种小妹妹那里是常宇这种后世过来的老司机对手。 伤筋动骨一半天,苏成煌自然没有那么快好,看到常宇牵着小苹果进来的时候初时还有些讶异,但观常宇表情平淡,并无异色,暗想自己想多了吧,这个小哥明显只是把自己女儿当妹妹看,倒是看丫头的神情,敢情是……哎,女大不中留呀,不过话说丫头若是真能和常小哥好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长的俊,人品好,更重要职业稳定,收入也稳定,在这乱世之中,已经是良缘中的良缘了。 和苏成煌寒暄一会,常宇便道别,去了前院,现在他要给这些新来家丁上一课,来个下马威。 先站队形,再练军体拳,这是入门基础,当然这些已经不用常宇亲自上阵指教,经过春祥调教过的隋到等六个家丁已经可以胜任。 而常宇只需拎着棍子在旁边冷眼旁观,三遍不会上去就踹,恼火之际,手中棍子直接就打, 这不是虐,这是立威! 要知道这些家丁之前来路不明,你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虽然都签了卖身契,逃跑的可能几乎为零,但常宇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容不得办点差错,所以要先让他们领略一下规矩,知道些方寸。 无论何时,人不到一定地步,谁也不肯卖身做奴才,这些家丁来路其实大可推测,而且听他们口音,五湖四海,很显然大部分都是逃荒入京,少部分是京郊活不下去的,其实就是混不下去的北漂,留给他们就三条路,一卖身做奴,将来或有机会赎身,二,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生,遭官府通缉,死,辱没祖宗。三,进宫当太监,这是一条不归路。 简单说这些家丁都是最底层的,从签卖身契那一刻起就知道腰直不起来了,要看主家脸色,只是没想到这个主家脸色如此不好看,更让他们有些惶恐的是常宇跟前的地上插着十多把刀。 刀都是好刀,而且是制式,有工匠之命可查,常宇之所以拿来便是给隋到这些用,干啥用,看家护院,若有人擅入,砍,这年头私闯民宅杀了不犯法,也没啥防卫过当。 “小苹果过来”常宇立在一旁看这些家丁学拳,小苹果躲在二进院门后偷偷打量,被他发现,于是招手。 小苹果依然有些羞涩,但相比刚才也算落落大方许多,小跑着到常宇身边。 常宇转身从车里拿出那把手弩:“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呀?”小苹果一头雾水。 “这叫弩,比弓箭还厉害的一种武器”常宇一脸认真的看着小苹果:“我不在时候你留着护身,若遇到危险就这样”说着瞄着院中一棵大树扣动扳机,嗖的一声,入木三分,惊得小苹果一声尖叫。 “怕什么?这是乱世,危险随时虽可都有可能发生,若有人要伤害你爹妈,伤害你,你怎么办?难道只会哇哇哭?”常宇异常严肃的看着小苹果,他知道女孩子胆小,即便遇到危险的时候给她把刀她都不敢用,所以要激。 “我,我……”小苹果显然还是害怕。 “难道说你连保护爹妈保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常宇眉头一瞧,露出失望神色! “我有!我有!”小苹果看着常宇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来勇气,表情还特别的坚定。 “答应我,如果遇到危险就扣动扳机保护你的家人,保护自己,为了我保护好自己好么?”常宇一脸深情,语气温和又暧昧。 小苹果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然听懂他话中之话,哪里受得了这老司机的撩,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常哥哥,我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和爹妈的”说着接过常宇手中那把弩:“你教我” 于是常宇的心理激将法成功了,开始在院子中手把手教小苹果如何使用手弩,看着她一次次自己上箭头然后射中树干露出满意的微笑。 之所以如此做一来是让这丫头能有自保之力,二来便是给家丁们一些心理震撼,毕竟如此一个小美人,身边围着三十多光棍,虽然知道他们没胆,但不排除有精虫上脑之辈做出些乱子。 总共在黄宅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常宇交代一番后便离开,接到老胡后匆忙回宫。 回到太子府,朱慈烺并不在府上,倒是玲珑叽叽喳喳围着常宇说太子昨晚输了很多钱,怎么怎么的惨,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常宇一笑置之,暗道你知道个p呀。却是回房取了两个包裹交由他和老胡各自出宫行事,老胡去正阳门外茶馆给张武威送银子,至于玲珑则是去广渠门黄宅给小苹果送银子,毕竟那么多口子吃饭,总要留些银子。 “我带着那么银子出去,你不怕我溜了啊”玲珑撅着嘴问道, “少来,你可是宫中白富美,那几十两你看的上么?”常宇笑道。 “哼,那你不怕我被人劫了呀?”玲珑又问。 “光天化日谁敢,即便有不长眼的敢动你一个头发,我关了九门挖地三尺也把他揪出来剁成肉泥”于是玲珑开心的走了,临走时候还问:“若是天色晚了我回不来怎么办?” “那就陪苹果一起睡吧”常宇暗笑,现在才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怎么可能回不来,这丫头就是在宫中带腻了。 …………………………………………………………………………………………………………………………………………………………………… 明天可能就上vip了感谢支持的朋友,多多收藏推荐,给我码字动力! 第六十七章 跟踪 回到自己的单间宿舍,常宇为伤口换了药,躺在床上稍做休息一番,却不见朱慈烺回来,有心想和这孩子聊聊,却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寻他。 其实作为一国储君的太子生活是极度无聊的,每日除了读书习字外就是旁听政务,活动范围也仅限皇宫这一亩三分地,甚至到了晚间还要缩水。 但自从常宇搞出个拳赛,原本一直萎靡的朱慈烺好似重生一般,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四处溜达,当然除了听到那些烦心的政事外。 等了好一会,常宇有些心急,想着要不去司礼监寻王德化聊聊问问昨晚战况,忽然间又想起一事,孙婆子的人头钱还没给,这老婆子是个钱迷,等不及搞不好会找借口去黄家宅那边去问,虽然去了没啥大事,但总是多道麻烦,得,闲来没事就给他送过去,反正天色还早,路途也不远。他刚才之所以不让老胡顺道送去,主要是老胡身上太监气质太浓,容易暴露身份。 取了些银子,常宇拎着包袱便出了宫,出承天门时守卫和当值太监对他微微一笑,常公公出宫啊,连登记都省了,更别提什么搜身查包袱了,简单的刷脸,因为今儿一天守门的卫士和太监都在传一件事:常宇常公公有一块可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以及一张如朕亲临的圣旨,这后台太大了。 出承天门顺着御道直奔正南,过大明门,不一会便出了正阳门,来到民间。 此时虽不过下午四点左右,但冬天天黑的快,繁华如大栅栏这般街头行人也逐渐开始脚步匆匆散去,甚至有的店面已经开始上门板准备打烊。 常宇心中有事,脚下不停,没得闲情遛街逛店,认准方向直奔傻大个茶馆那个胡同奔去。 只是! 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常宇异常不舒服,驻足疑惑,四下张望一番,让他打了一个激灵,这是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自己被跟踪了! 悄悄查看一下四周,一时间常宇没有发现异常,但他确信被自己被跟踪了,因为那种感觉太强烈,而且前所未有。 会是什么人跟踪自己?自己行事如此小心谨慎没留下什么尾巴呀?常宇心中想着站在胡同口的暗角不懂,一直盯着来往的行人,既然一时找不到跟踪的那人,那就给你来个明示,我已经知道你在跟着我了。 这招貌似很有用,常宇在胡同口就这样左顾右盼差不多十分钟,虽然没发现可疑之人,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慢慢散去,而他也瞅准时机,趁着视野十米之内没人之际拔腿就跑,一口气窜到傻大个的茶馆。 进了茶馆立刻关上门,从门缝朝外观察。 “咦,贵人哥”傻大个看着一人怎么如此鬼鬼祟祟,刚想询问一看是常宇赶紧打招呼。 嘘! 常宇示意他不要吭声,又观察一会未见什么可疑,这才落座,端起傻大个早就给他沏好的茶一饮而尽,把包袱往桌上一扔对傻大个道:“给你娘传个话,人够了,银子也付清了”。说着起身离开。 “贵人哥”傻大个叫住他:“你前儿租俺的马车,怎么上边那么多血迹啊?” “哦,前儿用你马车拉了不少生肉”常宇道。 “怪不得,害的俺费了好大劲清洗,还以为你杀人了呢……”傻大个说着突然急住口,因为常宇已经不见人影,走了。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常宇回到皇宫,因为担忧被人跟踪之由还刻意转了一圈从东安门进入,到底是什么人跟踪自己,常宇心头压着一团乌云。 刚回到太子府不就,朱慈烺就兴致勃勃回府,两人在殿内泡茶对饮。 “多少?”常宇面带微笑问道。 “我昨儿输惨了”朱慈烺轻笑。 常宇撇了下嘴:“少绕圈子,直接告诉我昨儿一共赢了多少?” “哈哈,比前晚少了点,但也实打实的十四万余,而且套下的更完美,二次当值的定国公赢了一千余两,首次当值的英国公张世泽输掉近三万余,驸马姑丈又赢四万余,我输五万,其他都是永康,安远,武安三个侯爵输掉的”。 常宇端茶微微一笑:“那么多人输,谁赢的哦?” “王德化和魏大海等几人,如何?”朱慈烺嬉笑问道。 “驸马爷今儿该输了,不能一直赢,定国公当值两次输赢都不大,下次该给他放血了,还有薛濂其实是个好暗拖,可以让他多当值几次”。 朱慈烺稍作沉思,点头:“是的,驸马姑丈若是总是赢,显得太着痕迹了”。 “还有今晚挑个当值的侯爵让他赢一笔大的,该下鱼饵的时候就要出本钱,只需最后大头依旧在咱们手中便可”常宇道。 常宇为了设套,内用王德化十多个太监外用朱慈烺,巩永固为托,和那些勋贵互相对赌,想让谁赢,谁输太简单不过,只因他可以操控比赛结果,说白了就是现在比赛大部分在打假拳。 “银子要的如何了?”两人聊了一会今晚如何继续套白狼,常宇话锋一转。 一提到这个话题朱慈烺就两眼冒光:“一早就去讨了,俩老狗依旧装傻,我着人打砸一通后,才信誓旦旦明儿一准把银子付了,说卖了几处庄园明儿人家才付银子”。 常宇笑了,这两狗做戏真会撑,谁都看得出来演技尴尬,但就是坚持演完,也是一个服。 “今晚朱老狗和英国公都是二次当值,一准好戏上演,绝对精彩,你去不去?” “我今晚还有事,待会就要出宫”常宇略一沉思道:“朱老狗今晚再让他出次大血,以后就不要他进宫当值了”。 “他会接着玩?”朱慈烺眉头一挑。 哼,常宇冷笑:“若是你输了十万两你想不想得本?” “想”朱慈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这就是人与生俱来的赌性,赢了想赢更多,输了想得本。 “不过这老狗机灵,喜欢在挑战赛的时候玩大的,挑战赛咱们不能完全控制结果……”朱慈烺挑着眉头说道。 “怕啥,咱们虽然不能完全控制,但他是一点都不能控制,何况咱们那么都人手和他对赌总是赢头比他大”常宇冷笑又道:“亲卫军里咱们也有了人手,挑战赛怕个球,干就是了”。 两人又是各种商讨,从拳赛到宫中珍宝一聊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大黑,时至七点左右常宇才离开皇宫。 这一次常宇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老胡一起从东安门出宫,两人走出半里后快速躲进一家酒楼,观察半响,不见可疑这才牵出早已租好预备多时的马车朝广渠门而去。 老胡赶车,常宇在车厢里偷偷向外观望,未见嫌疑,心头也没那种感觉,确认没有跟踪,才松了一口气。 车到广渠门常宇跳下马车,叮嘱老胡几句,然后取出令牌目送老胡出城后,然后经过崇文门返回内城直奔朝阳门方向奔去,他现在一令在手,京城外七内九皇城四行程无阻。 ………………………………………………………………………………………………………………………………………… 明天上线,多送一章!感谢各位支持,感激。 第六十八章 在座的都是垃圾 仙居楼,朝阳门最大的一个酒楼,据说后台老板就是盘踞于此的黑老大方八爷,楼高三层,砖木结构,装修豪华气派又典雅,经营南北酒菜,深的豪客喜爱,价格当然也不菲。 与往日食客爆满不同,正值饭点的仙居楼今儿异常冷清,仅三楼大厅一桌,但楼外却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少说也有近百汉子围在仙居楼门前大街,三五扎堆,交头接耳,偶尔投来的目光都是凶神恶煞,让路过行人脚步匆匆,不敢多停留半分,偶有食客想要登楼也被挥手拦住:“打烊了” 这才不过八点就打烊,扯淡呢! 但却有那么一人,表情淡淡,走了过来,对于眼前凶神恶煞般的地痞视若无睹,径直就朝仙居楼大门走去,来人自然是常宇。 “喂,干嘛呢,打烊了”距离仙居楼大门还有十步之遥就有人呵斥。 常宇置若罔闻,继续前行。 我去,有人就要翻脸,却有人惊呼:“常爷来了!” 一声常爷来了,让原本围在仙居楼外近百无聊的地痞们的目光刷的一下就集中在常宇身上,原来竟是这么一个人。 “常爷来了”常宇还没走到仙居楼门口,里边又有人喊了一声,接着二楼又有人应声,然后三楼。 当他走进大堂楼梯口,一个小弟恭敬的抱拳行礼:“常爷请上楼”。 常宇微微点头,抬步而行。 刚上二楼,便见方八春风满面迎了过来:“常爷大驾,蓬荜生辉呀”。 “八爷”常宇微笑抱拳:“有事耽搁来迟了,还请见谅!” “不迟,不迟,常爷请上楼,几家兄弟上边候着您呢方”八豪爽一笑,伸手做了个请。 常宇也不在客套,举步上楼。 刚上三楼便是一怔,大堂中摆了一张大大圆桌,十多个大汉端坐看到他上来,齐刷刷的望来。 有二十七八青年,有三十四的中年,有的长相普通,有的凶恶一看就不是善茬,但总体看去都是一群粗人,毕竟这里可不是吟诗作对的文青聚会,而是混黑道的扛把子来看看所谓的新秀是个什么模样。 在座被方八邀请而来的自然是京城三教九流有头有脸的人,而他们来的目的都是被方八一句话吸引:“道上最近出了个新人,功夫了得,背景神秘,后台奇大,有心结识诸位草莽”。 诸人心动,加上也是难得同行聚会,就当来瞧瞧热闹。不成想这一见,不由各种疑惑,怎么如此年轻俊秀,根本不像混道上的呀,真有方八说的那么大来头?还一口一个常爷的叫着,他真的当得起? 双方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很是奇怪。 “常爷,别站着,就座就座”还是方八打破安静,扯了常宇一下走向圆桌,同时向常宇挨个介绍在座名号:“这位是西直门的杨喜万,这位是西城宋国成……” 方八挨个介绍,常宇抱拳一一施礼,在座的大佬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也站起来抱拳还礼。 一共十一人,加上方八正好十二,几乎集全京城大小恶霸地痞,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固定的势力地盘,从事一些黑白交叉营生,养着近百不等的马仔,当然各自背后也有不同的靠山,毕竟无论哪个时代混黑的没个后台就玩不长,能玩长的那不叫黑道,就绿林,像闯贼那样的。 “常兄弟,咱们兄弟在这候了你开半个时辰了,你说怎么办?”广安门的杨天武嘿嘿一笑,拿起面前的酒壶看着常宇说道。 “当罚,当罚”常宇看着面前酒杯微微一笑,突然又道:“不过这酒待会再喝” “为何待会再喝?”杨喜万问道,诸人也是疑惑。 “因为待会可能要打一架,喝酒会使人神经麻痹,影响判断力”常宇嘿嘿一笑,扫了诸人一眼:“待会有可能要诸位干一架,打完再喝也不迟”。 这话顿时让在座的一脸的愕然变了色,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子没头没脑的说什么,见面三句话没说就要打架,这是什么鬼。 就连方八也皱眉,你丫就知道打打打,怎么话没说三句就要动手没人惹你呀。 “常爷这怎么回事……”方八起身就要打圆场。 常宇一挥手止住他说话,微微一笑:“诸位老大先听我几句” 说着站起身来一扫众人:“诸位在京城都是有脸有面的人,在各自地盘也都混的风生水起,互相之间貌似也相安无事,算是大好局面” 诸人不知道他说这些干嘛,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 忽的常宇话锋一转:“但此一时彼一时,世道要变了,而你们这看上去和气的局面其实不过是一盘散沙,现在需要一个时机一个人来把你们凝聚一起”。 话一落音,在座诸人脸色大变,谁都听出常宇话外之音,也才明白果真宴无好宴,这小子心不纯啊,想着目光都望向方八 方八一脸的无辜和尴尬,他也不知道常宇这是卖什么药。 “常兄弟,敢问那个把我们凝聚一起的人是谁?”混东直门的王海川桀桀鬼笑冷眼看着常宇。 常宇面不改色:“我,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垃圾。但我会把你们变废为宝”。 草!诸人大怒,立刻就有几个摔盘子砸碗,弄得一阵乱响,有甚者就要掀桌子,方八一脸惊慌,赶忙出口四下安慰。 惹了众怒,常宇却一脸淡然,不顾这帮人大喊大叫,起身脱掉外套放在椅子上,然后淡淡道:“所谓强者为尊,在座有谁不服的可以出来和我单挑,若是我败了跪拜认错,再不济诸位可以一起上,我若败了从此消失,并且每人赔偿千两白银如何?”。 话虽轻,但狂妄无比,刚还叫嚣不断的诸人瞬间就安静下来看着他。 “但,我若赢了,你等奉我为主”。 擦,这句话又浇了油,立刻有人就卷袖子脱衣要和他单挑。 但也有冷静之人,比如那个虎背熊腰在德胜门混事的姜一平挥了挥手平息四周喧闹冷冷的看着常宇:“常兄弟,看你如此自信想必是有两下,但能打只是个人能力,仅凭一双拳头就像要我等奉你为主,无非做梦”。 “哦,那样怎么样才可?”常宇笑问。 “绝对的实力,这个实力可不仅止你个人的拳头,还要看你的势力,以及背后的实力,也就是你的后台,在座的能在天子脚下混事哪个没有后台,你仅凭一双拳头就想让我等臣服也不怕别人笑话”说着嘴角一丝蔑笑:“再说了,能打的可不只你一个人,我等哪个不是几百场打下来才有屁股下这张椅子可坐”。 哈哈哈哈,常宇听完忽的大笑起来:“讲后台,讲背景?你们有什么后台,一般的无非和官府里哪个衙门有些勾结,混的好点的和某个勋贵有些牵扯,再牛点的和京营那帮痞子称兄道弟,除此之外还能咋滴?” 额……诸人一身寒意,这货怎么如此狂妄。 “我之所以选择和你等单挑也罢群殴也好就是不想比后台背景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会显得你们的后台太过垃圾,就如同我一个人可以挑你们十二人,后台同样可以挑你们全部,不是我狂妄,只需我一句话,随便你们谁的地盘一夜之间便可被平掉,甚至连同你们的后台都会垮掉。 还说自己不狂妄,这还没上天啊,但奇怪的是诸人听完常宇这话后,竟然冷静下来了,因为他虽狂妄,那脸上那自信绝不是装作出来的,让人一看就相信他有那能力。 加上方八之前已经给他们说过不少,他和常宇约架这事都是道上的混自然早都通了气,不算啥隐秘之事,知晓第一次竟然有军队来助威,而且看上去绝非一般的军队,而且这人随便就拉来近三百口子,这势力绝对不小。 看诸人默然,互相窃窃私语,常宇收起狂妄之色,面带微笑:“所以不要搬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后台,能自己解决的咱们就自己解决,还是那句话,诸位若是不服,尽管来战,不管单挑还是群殴,我常宇今儿接着,败了就认,只是不知诸君可有这份胆!” “假若我们不接受也不战呢?”姜一平问道。 “要么接受,要么战,要么从此北京城没这号人”常宇这话说的平静,但诸人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那我先问一声,你败了认罪,我等胜了奉你为主,如何一个奉法?”广安门的杨天武问道。 “简单,没事大家聚一起喝酒饮茶赌钱吹牛逼,有事听我号令,一不要你们上供献银,二不用你等鞍前马后,而且遇到什么扎手的事,找我可以摆平” “仅此而已?”姜一平皱了眉头,与其他人相视一眼,觉得这要求也忒简单了些。 “仅此而已!”常宇一脸郑重。 “可否容我们商量一下?”姜一平貌似在这帮人中说话最有分量。 “请便”常宇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楼梯口,开始活动,伸肩压腿,这是热身准备开打了。 半响,姜一平走到常宇跟前:“我等虽然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但也是有几分傲气,不能仅凭一句话就认怂奉你为主,所以我们选择打,而且既然常兄弟既然如此自信,我等也不让你失望,我们选择群殴”。 “我都等的不耐烦了”常宇嘿嘿冷笑,大吼一声:“来吧”。 …………………………………………………………………………………………………………………… 明天上架,请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支持,感谢收藏投票的亲。 第六十九章 十二太保 仙居楼下近百人,俱是楼上各家老大的手下,从一开始的无聊到常宇出现后扎堆打听这小青年的传说,毕竟这里有一部分是方八的手下,一个个口若悬河吐沫横飞。 然突然间,楼上忽然呼喝声大作,接着就是各种盘子碗叮当响,甚至有人撞破窗户悬挂半空大声惨叫。 不好,各家小弟立刻慌了,匆忙就要往仙居楼内冲,只是还没进门口就被十多个持刀汉子挡住:“诸位兄弟别惊慌,上边各位爷切磋呢”。 啊,有人半信半疑,但面对十多个持刀汉子却又不敢再冲,没法众人四下散开,站在街边抬头朝楼上望去,却不见人影,只听的里边嘈杂不已,呼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时间并不长,五六分钟的时间,楼下的声响终于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各自大声呼喊自己的老大。 楼上,常宇摸了一下嘴角血迹,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伸手擦了一下又是一手血,看来眉骨受伤了,心中有火,不过看着满地东倒西歪又忍不住的笑了。 三楼大堂内,酒壶酒杯破盘子破碗丢了一地,桌椅也是胡乱翻到,包括方八在内的十二人东倒西歪躺了满地,有的呲牙咧嘴在呻吟,有的直接晕死过去。 这一场打斗对他并没有压力,这些地痞头头虽然也是一路打到龙头位置,但功成名就后早就不亲自下场了,有的已经肥膘满身,有的被酒色掏空身体,遇到常宇这种野兽攻击,他们真心扛不住,唯一一个看上去听敦实的姜一平也被常宇开场就快速击倒。 满场狼藉,但好在除了打破些碗盘酒杯砸碎两扇窗户外,其他桌椅倒也无损,毕竟这年头的家具可不是三合板,实打实的实木,厚重结实的很,这不是拍武打片,一碰就断,甚至你可以一圈打碎水泥板都砸不断这时候的一条板凳。 “诸位得罪了”常宇抱拳绕了一圈,一挥手楼梯口方八那些围观的小弟赶紧跑过来把这些老大扶起,接着收拾桌椅,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摆了一桌。 一番折腾后,昏迷的醒来,受伤的也忍着伤痛重新落座,常宇自斟三杯,起身连连告罪:“小弟多有得罪,自罚三杯”说着连连三杯灌了下去,辣的他直皱眉头。 姜一平等人面面相觑后,长叹一声,全部起身对着常宇抱拳:“常爷” 这是愿赌服输,奉常宇为主之意,草莽地痞人品好坏先放一边,但这时候他们是绝对讲义气和一诺千金。 常宇笑了,京城十二地痞头子被他收了,额,十二地痞不太好听,不如叫十二太保听着威风。 当下便以玩笑口味说道,诸人显示一怔,接着连连大笑表示认同,十二太保就十二太保,于是以年龄为序开始排号,拜了把子,然后又齐齐敬了常宇三杯。 这场架虽然打的诸人浑身是伤,包括常宇自己也不免挂彩,但双方都觉得值得了,常宇收了十二个黑帮头子,而这十二人觉得先不说常宇背景,就人家这一身功夫是服气的,假若真的又如他所言后台大的惊人,那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认主就认主吧,反正也吃不亏,反而人家说了有事找他摆平,所以一想,倒好似占了便宜。 “以后每逢初三六九,大伙儿就来这仙居楼聚一下,我来做东”常宇心中欢喜,说话间也豪气无比。 “哪能啊,必须我做东啊”方八咧着嘴道。 诸人哄笑,又开始逐个想常宇敬酒,常宇挥手拒绝:“待会还有事要做,改日有空再和各位大醉一场” 看来这位小哥不喜酒啊:“不知常爷平日有何爱好?”姜一平随口问道。 “打架” 噗,当场就有几人喷了出来,尼玛的,竟然有人有这种爱好。 不到十点,常宇离开了,酒楼上只剩十二太保,场面陷入安静,姜一平咬了咬牙嘀咕几声,方八本想说什么,又住口轻轻的叹口气,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夜越来越深,仙居楼上的十二太保依旧在杯筹交错,只是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都好像心怀心事。 蹬蹬蹬,一人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姜爷” “说”姜一平蹭的站了起来,其他人也不自觉的跟着起身目光集中在那小弟身上。 “常爷直接从崇文门出了内城,小的无法再跟了”。 啊!诸人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惊骇,天黑城门落锁这是北京外七内九皇城四的规矩,皇城是绝对不可能打开,但外七内九有紧急情况或者特殊任务才能开启,比如锦衣卫的送来的急报,比如京营或者五城兵马司高官才有可能进出,而且仅限其中几个人而已。 那,难道说这个小年轻是京营或者五城兵马司的人,而且地位不低,怪不得口气如此狂妄,姜一平几人脸色大变,长长呼一口气,仅凭人家能随意出入城门这一点后台的确就比他们这些地痞强的不只一万倍了。 “诸位,这下服了吧”方八一脸微笑,举杯道:“以后咱们十二太保可要多多走近走近”。 “服!”诸人大笑,起身举杯。各自想着常宇刚才对他们说那句话:你们自己混倒死也不过一个地痞流氓,跟着我前途无量。 看来,今儿这顿揍没白挨! 只是,假若方八等人若是知道常宇不但叫开了崇文门,又去叫开了广渠门接了满满一车人回城然后在一家大客栈雇了七辆大车各自赶一辆又进入皇宫,不知道他们会多震撼,又会如何猜测他身份。 常宇接进城的是老胡,老胡拉了一车人,全是常宇的心腹:春祥,蒋全,范家千,胡岭,李铁柱,陈敬忠。 乾清门前广场,几队亲卫在来回巡逻,突然看见从东华门进来八辆马车,疑惑之际就围上去要去询问,只是忽然看见最前边的那个太监,立刻转为笑脸:“常公公” “各位辛苦了”常宇微笑应了一句,侧头朝乾清门下的值班室望去,里边空空,皱眉算了一下,现在不过十点多一些,看来那边拳赛还没散场,于是径直来到乾清门前,抬手砰砰砰的砸门。 ………………………………………………………………………………………………………………………………………… 感谢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支持正版订阅,有票投票喜欢的收藏,谢谢。 第七十章 练刀 我眼看常宇深也拍门,外边的亲卫们夸张的对视一眼,心中那叫一个服呀,后宫大门这个点他都敢叫,常宇号称宫中第一太监,果真不是白叫的。 不一会里边就传来询问声,常宇自报家门,听闻是他,里边太监挑灯从门缝确认后,又查了常宇令牌,这才开门问安。 车队进入后,宫门紧闭。 珍宝坊的院门紧锁,看来那些彻夜清点的太监已经收到招呼,今晚不用当值,常宇掏出钥匙开了院门车队进入,然后又打开珍宝坊,几人开始装箱。 不到一小时,八辆车装了八十余箱子珍宝离开珍宝坊直奔后宫北门玄武门(康熙后改神武门)叫守门太监打开宫门出了后宫。 南进北出,自然是常宇的扰惑之计,其实深夜后宫当值太监很少,除了南北两门当值外就是伺候皇帝的那几个,其他的都在各小主宫里呆着,大冷天的没人出来瞎溜达,所以常宇这一进一出也只有南北两守门的太监知晓,甚至拉的什么都不知道。 出了玄武门,车队直奔正北而去,常宇这是打算从皇宫北门地安门出去,按道理说他要出城去广渠门走南门是最近的,但出南门要经过承天门,大明门,正阳门,再出广渠门,过的城门太多。 其次就是从皇城东门东安门出去直接去朝阳门外,但是从后宫玄武门去走东门必须经过司礼监,御马那些衙门口,而这个点正是拳赛散场的时候,八辆马车太引人注目,不得已只好从地安门出去,绕点路,就绕路吧。 这次没有唐破天等人跟着护卫,讲真常宇还是有些担心,在城内他并不碰到不长眼的劫匪,倒是担心遇到巡逻的兵痞找麻烦。 “若是巡察,不得让他们靠近,若不然直接砍了”出了地安门常宇便下令,春祥等人点头,来时他们已经各自配备一刀一弩。 好在担心什么,并没有发生什么,车队并没有遇到巡察卫队,从地安门直接绕去了朝阳门,这是常宇定制好的路线,若还要走广渠门还要先从崇文门那一关,索性直接从朝阳门走城外直接去潘家窑。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躲过了军痞没躲过地痞,车队刚刚到达朝阳门附近,就遇到来了近百地痞,在街上呼喝扰民,惊得春祥等人刀出鞘,弩上弦。 反观常宇只是略一皱眉,随即一脸淡定。 方八等人这个时候才刚散场,的确出乎他意外。 滋事是地痞们的潜意识行为,深更半夜看见一支车队他们忍不住就想来打秋风,特别是己方又那么多人,更激起他们耀武扬威的兴奋劲,何况这个车队没有护卫,于是就朝车队靠了过来,在他们看来这有可能是城内某家商行准备一早出城的又或者刚进城还没寻着落脚点的商队,一般情况下这些车队怕事都会给些银子打点。 只是当他们瞅到头车那赶车汉子的冷笑后,立刻就驻足了,使劲揉了揉眼,没错,就是那个刚才把一群老大揍到臣服的常爷!只是他怎滴会在这赶车,难道只是长的想象而已,不会,那犀利的眼神绝非他人。 方八等人已经喝到烂醉,摇摇晃晃的互相搀扶在仙居楼门口寒暄道别,车队路过他们也瞧见了,只是那么一眼。 一眼万年! 握草,那是常爷么?方八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姜一平也揉了眼睛,没错,真的是常宇!他竟然还对自己挤了一下眼,他不是出城了么。 一时间,街头近百人就那么的安静的看着八辆马车缓缓路过,直至消失在朝阳门。 又出城了!方八等人感觉天旋地转,这家伙到底啥来头,神出鬼没不说,当你北京是你家开的,说出就出去了。 “八爷,八爷”这时一个小弟喘着粗气跑来:“小的刚问了守门卫兵,他们说常爷不光有出城令牌,还有一道圣旨!” 什么圣旨? 如朕亲临! 草!顿时地上躺下一片,这尼玛太吓人了好伐。 出了城门,刀弩加身的罗塘等二十家丁已然守候多时,从暗处走了出来护卫车队直奔潘家窑方向而去。 车上常宇苦笑,千算万算没想到能在这碰到方八等人,这下自己的身份算是揭开一角了,不过相比他们一时也还摸不透,换句话说,就是摸透了又如何,只会更敬畏,他之所以现在如此藏着掖着是因为太多隐秘的事情需要准备,所以低调行事。 按理说他出城只需出示令牌即可,比如在广渠门那边便是如此,但是广渠门的守兵和他熟识,朝阳门这边的第一打交道,更重要的是出示令牌出城没关系,却要求搜查车辆,不得已常宇把那道圣旨拿出,守卫这才放行。 有人说,那圣旨不会造假么? 不会的,那时候皇家吃喝拉撒都是专供,圣旨这玩意从用纸黄段装裱都是专用,一般人你都搞不到,就是搞到那御印你哪搞去,纵观千年,还没听闻有假刻皇帝御印的。 车队抹黑赶路,直到深夜才到潘家窑,卸货搬运地道自不用常宇亲历而为,此时他站在院外盯着北方的火光在发呆。 半响长叹一声,举步走了过去。 土坑里几堆篝火,各自围着几个太监在低声细语或者打盹,其余人自然又都躲到土洞里睡觉去了。 这几个当值的还算机灵,常宇刚出现在坑边就被他们发现,拎着棍子就奔了过来,一看到常宇显然大吃一惊,常公公。 常宇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返回岗位,自己站在坑边望着那一个黑乎乎的土洞,心中不由感慨,这些太监都是苦人家出身,割掉笑鸡鸡后饱受精神折磨之苦,可现在却竟然吃不得肉体上的苦,有些讽刺。 但,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把这批太监军按照特种兵那种训练,将来必是一把利刃,因为他们几乎无欲无求,又或者说欲求甚于常人,因为他们心理不正常需要发泄,甚至发泄的方式都异于常人,也许杀人将会是他们最喜欢的发泄。 鸡鸣三遍,常宇从地道里钻了出来,罗塘等家丁已经起身晨跑去了,现在他们越来越有觉悟了。 春祥几人自然也早早起床赶了三辆马车去了村北大坑,你以为是给送早餐呢,错了! 送的是刀。 当二百余把钢刀从车里扔出来的时候,这帮刚刚爬出土洞的太监们有些傻眼,甚至有的以为要被砍头呢,惊得一脸慌张。 “每人领一把”常宇手握钢刀虚空劈了几下,嗖嗖嗖寒气逼人。 今儿他要教这些太监用刀。 当然他前世没练过刀,更不会什么五虎断门刀,鸳鸯刀之类的武林绝技,但他毕竟是当过兵读过书的人,战场之上狭路相逢,什么刀法都扯淡,越是简单越是有效果,就如同二战时期的日本鬼子的刺刀术不光让国人吃了大亏,甚至连体格占优势的欧美列强们也同样闻风丧胆,不是他们刀法多精妙,反而是因为太简单,劈砍刺,简到极致即为妙!便如同程咬金那三板斧的道理一样。 太监们按照命令,各自领取一把钢刀,然后在列队,跟着常宇训练,钢刀和日本的刺刀不同,直刺没啥杀伤力,所以就三个动作,砍撩劈! “这三个动作每个动作做完五百遍再吃饭”常宇拎着刀在队伍中走来走去,心知这三式五百下之后,估计这帮人吃饭连碗都端不住了,但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茅坑石不凿如何成玉。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这帮太监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那热乎乎的粥,两手就是直哆嗦端不起来碗! 常宇大笑:“今儿就让你们暂歇半天,回宫歇息洗漱去吧”。 呜呼!疲惫至极,钻了两天土坑的太监们忍不住欢呼起来,有的甚至连粥都顾不得喝撒丫子就朝京城方向跑去。 ……………………………………………………………………………………………………………………………………………………………… 码字辛苦,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 第七十一章 平阳府破 老胡现在成了常宇的专用司机,赶着一辆马车嘚嘚的回城,至于春祥等人去只能守着那破宅,毕竟那藏有重宝需心腹看守。 进了宫常宇交代老胡去司礼监办事,自己径直到了太子府,刚进府门便感觉一丝不对,唐破天几个人苦着脸站在院子中,看见他一直使眼色,朝大殿望去,几个太监和宫女哆嗦站在门口,里边传出愤怒的吼声。 常宇皱着眉头径直走到殿门口,略一沉思推开殿门,却见玲珑和另外一个宫女正在清扫地上茶碗碎片,而殿内座椅一片狼藉,朱慈烺红着眼坐在一侧垂泪,看到常宇进来,一脸的悲愤。 使了个眼色,让玲珑两人出去,常宇阴着脸走到朱慈烺跟前:“怎么了?” “平,平阳府丢了,闯贼,闯贼又进一步”说着哇哇大哭:“难道,难道我大明真的要亡了么”。 常宇一怔,顿时双目无神,呆呆的做了下来:“怎么会,怎么丢的?” “内奸献城” 朱慈烺重重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满脸悲愤! 常宇双眼一闭,泪水流了下来,他并不是矫情,后世之人读那段历史都感觉悲愤欲绝,何况他现在亲身经历,而且一心便是匡扶大明,那种心痛真的和老朱家人一样感同身受。 “是了,民心!” 常宇慢慢睁开双眼,长叹一口气,朱慈烺皱眉疑惑,他不懂常宇为何说出民心二字。 民心这种玩意是个非常奇妙的,在没有被铺天盖地洗脑爱国主义的时候,老百姓其实是很单纯的那就是谁对我好,让我有饭吃我就撑谁,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京城百姓出动数万帮助运物资,帮着扶梯子助攻联军攻城,抗日时期,鬼子进攻中原河南百姓出动十多万带路,以及保障后勤等等。 那是一段君不爱民,民不知有国的黑暗时代,而眼下大明虽然不至于如满清那般把子民完全奴化,但论骨气节气还是没有肚皮重要,再者说了你们狗咬狗谁当皇帝不都一个鸟样么,所以谁给好处跟谁。 面对外辱都如此,何况现在是内战,崇祯后期为了筹响一再加重赋税,相反闯贼的战略宣传非常动人心:开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便凭此一句,已经得民心,特别是受到旱涝蝗灾肆虐蹂躏的西北百姓。 这也是为何南方富饶,官兵战力弱,农民军却一直不南下,就是因为南方富饶他们没有民众基础,加上南方大户很多都有私军,地方武装,闯贼在那边玩不转,不得民心。 可以想象一下平阳府的百姓,早就心向闯贼,加上大军压境,军心又不稳,没了民心没了军心,即便撤掉一个张璘然还有王璘然,李璘然。 忽地常宇突然站起,眉头一紧:“今儿初几,二十没错吧?” “没错,是二十”看着常宇模样,朱慈烺深感不妙。 常宇表情更加凝重,因为他记的平阳府丢掉是一月二十三,现在竟然提前了三天!!! 这!朱慈烺也是一脸惊骇,随即又重重坐下。喃喃自语:“提前了提前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来时不待我,本以为两个月时间来准备已经够仓促的了,现在日程竟然还提前,顿让常宇深感压力。 “此时不应是矫情时刻,如何对应才是当下最至关重要之事,太子你去给皇爷讲,调动宣大兵力支援太原府,太原府当为眼前重要堡垒,还有把周遇吉从宁武关也调去,现在那边最能打最善用兵者当属周遇吉”。 朱慈烺一怔,满脸讶然:“父皇便是如此布置”。 额,这些轮到常宇蒙圈了,巧合么? “还有几件事你当向皇爷建议,第一一定要把贼军兵力不过六万余人这件事通告下去,贼军师李岩太擅长心理战了,几万人都敢吹成百万,让人闻之便胆寒哪里敢再战,此事一定要全军通告,驱官兵心理恐惧” 事实上闯贼一开始打仗的确就是这样,士兵带着家属打游击,而且是滚雪球式的征兵,走到哪掠到哪,一掠一大家子看上去场面的确瘆人,只不过真正上战场能打的不过六分之一。 不过自从在西安称帝后闯贼东征初识,的确只是出兵而非拖家带口,但一路上总是戒不掉滚雪球,强征的,投降的,以及那些混不下去的老百姓自愿跟随的很快雪球变大,又成了拖家带口,这些雪球战力几无,但阵势吓人啊,特别是闯贼早就研究出一套打法,冲锋陷阵时候让这些炮灰去消耗官兵,他的精英亲军捡漏,逃窜时候这些炮灰用来殿后,百试不爽。所以他并不排斥滚雪球,除了消耗口粮这点让他头大。 “第二件事便是立刻让吴三桂轻装入关严阵以待,善后之事交于他人” 明末到了这个时候,若论谁最善用兵,谁最能打,非吴三桂也。 大明朝后期有三支最强军队,一是五省总督卢象升的天雄军,约二万人,后卢总督力战而死其部大多战死,剩余为洪承畴和左良玉分得。 第二支陕西巡抚孙传庭的秦军约万人,庭死军散。 第三支是实力最强的关宁铁骑,约四万人,明军的骑兵主要集中于此为袁崇焕组建,袁死后约一万五兵力为吴三桂所得,关宁铁骑是古代十大常胜兵团。 时至今日,三支强军仅剩吴三桂,好钢用在刀刃上,一直驻守辽东山海关。 “第三,立刻召在外将领勤王” 常宇深知下旨勤王是徒然,这个时候崇祯对在外将领已经失去控制权,鸟他的人没有几个,历史上他下旨勤王,刘泽清,左良玉等人寻各种理由拒不北上救援,甚至连吴三桂也迟迟不入关,抛去内阁陈演,魏藻德怕担责迟迟不敢同意,一再拖延,吴三桂本身也是一路上拖拖拉拉磨磨唧唧,走到半路北京城就被破了,只有蓟镇总兵唐平带了九千人去了居庸关,但那时候大势已去,于是老唐很自然的开了城门。 为何无人勤王?这也是明末后期最大的尴尬,朝臣不敢担责,遇事互相推诿,均行中庸之道得过且过混日子,军方无兵无饷将不听令,不是投降就是逃跑,主要是大家都觉得大明要玩完了,不想跟着老朱家一条道走到黑,不如保持实力待价而沽,特别是吴三桂守着大明咽喉的重地,更是多方拉拢对象。 所以自从最忠诚最听话的将领孙传庭死后,便有“庭死而明亡”之言。 “我现在边去见父皇”朱慈烺说着起身就要离去,被常宇叫住 “还有一事,京营是京城最后一道防线,虽已腐朽不堪,但尽力而为也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速从新委任有能力的心腹之人加以严训,李国桢那蠢货速撤之”。 朱慈烺点头:“你觉得谁比较靠谱?” “那些为国为君殉职的哪个不比李国桢靠得住,至于哪个合适我也不敢妄言,你只需说与皇爷听,想必他自有定论”。 朱慈烺点头离去,常宇长呼一口气:我已经尽力了,燃眉之急不过军和饷,饷银我帮你筹了,这兵你调来调不来,能打不能打就看你的了。 一想到军饷常宇赶紧跑到殿门口,叫住已经走了好远的朱慈烺:“太子,银子要回来了么?” 堪堪将要走出太子府的朱慈烺回头蹙眉:“还没呢,打算午后去讨呢,昨晚又赢了二十万,朱老狗赎本心切又输掉十余万,简直快气疯了,徐允祯也输了近四万两”。 常宇点头:“你先入宫面圣,午后我陪你去讨银,今儿咱大闹一番,出口闷气”。 朱慈烺用力的点点头,常宇此言太得他心,心中憋了一把火正需发泄呢,这个提议棒棒哒。 …………………………………………………………………………………………………………………… 请支持正版订阅,求月票,喜欢的朋友不要吝啬打赏哦。 第七十二章 上门讨债 朱慈烺前脚刚走,常宇随即也离开,他要去司礼监,路经乾清门时,忍不住的抬头望了一眼那巍峨城楼,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两手准备,若你不行我还得亲自上,有必要给自己弄些家底以备后路了。 司礼监内,王德化等人齐聚于此议事,气氛有些压抑,甚至有几人脸上竟然还有淤青,这让常宇很是疑惑,略一询问,立刻火冒三丈。 原来诸人设套钓鱼那些勋贵,短短三天就从十余人身上宰了五十余万两银子,简直是丧尽天良,大快人心呀。 但如此丧尽天良自然引起一些人的丧心病狂,其实十多人下来每人也就平均几万两,对于这种豪门大户并不算事,奈何诸人拔羊毛有心揪着朱纯臣和李国桢两只薅,比如朱纯臣一人就被薅走了二十万两,即便是大户也肉痛,这货立刻失去了理性。 为了不引起这些肥猪的疑心,常宇这边是明托暗托两线并行,十余个权监加上太子,巩永固和那些勋贵互相穿插互相对赌,当然最后大赢头还是落在他们身上。 输急眼的朱纯臣对巩永固和太子不敢太造次,但对这些太监可实在忍无可忍,就在昨晚拳赛结束太子离开后,这老货开始耍赖,抓住赢他钱的几个私聊想就此作罢,若在平时这些太监介于他身份十作一也就罢了,但现在身后有皇上太子常宇三大靠山自然不怕他,少一个子都不行,任凭朱纯臣怎么说就是油盐不进死活不同意。 这下立刻把输红眼的朱纯臣给弄的狗急跳墙,愤怒之下直接上手打人,若说权监里,除了皇帝亲信王承恩以及御马监统领腾骧四卫魏大海外他本就没把这些奴才放在眼里,这一激怒之下动了手。 可是惹怒了常宇。 “把赌约都拿给我”常宇面色平静,语气淡淡,诸权监从他表情上看不出喜怒,纷纷把赌约拿出来。 常宇把一叠赌约拿在手中一一查看后,然后仅留下朱纯臣和李国桢的,其余又还给诸人,“这些你们下午去讨,这俩老狗的我来”说着把赌约塞进怀里,一扫魏大海:“我让老胡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么?” 御马监除了统领皇帝四个亲卫外,还有另外一个职能,养马驯马,供皇家以及部份亲卫使用的战马。 马是骏马,百里挑一,且数量不小近千余。 而现在常宇便要征用这些宫中御马来训练他的太监军,作为一支预备将来要随他征战天下的特种部队,自然要能上马杀敌,骑射双全。 两百余太监,休整半个上午吃完午饭,换了衣服,整齐的站在草栏场中央,在他们面前是相等数量的高头骏马。 “今儿下午就交由你了”常宇看着魏大海说道,御马监负责养马驯马,自然有不少骑术高超的太监,现在就被抽调出来临时做教练。 “尽力而为!”魏大海微微一笑。 “不是尽力,是必须”常宇眉头一挑,魏大海赶忙正了脸色,抱拳称是。 常宇又扭头看向惜薪司的总领太监卫忠:“那物件你抓紧点” “常公公放心,三百根木头一个下午还搞不定的话,那惜薪司也太没用了”卫忠拱手笑道,常宇从他这定做三百木棍,对于专门供应皇宫的柴炭部门来说的确不算事。 常宇不再言语,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场内太监在教练的呼喝下练习骑马,其实宫中之马都是训练过的,驾驭并不难,关键是练习骑术。 未及多久,就见朱慈烺带着一帮侍卫浩浩大荡的来到草栏场,遥遥对常宇一挥手:“走着!” 定国公府在定府大街上,那成国公府呢,没错就叫成府大街。 成国公府前停着一辆马车,朱慈烺端坐其中撩起车帘一角偷偷往外瞧着,常宇站在车窗边抬头看着这老牌豪门的气派,一个太子府侍卫正在拍打大门。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家丁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侍卫脸上一紧,不由朝远处马车瞅了一下,慌忙就转身往府内跑去。 常宇一挥手,宋仁峰和程重刀带着三四个侍卫呼啦冲过去站在大门口踹开府门大声嚷嚷:“还银子来,还银子来”。 这一嚷嚷不要紧,里边突的冲出十多个家丁把这些侍卫朝外推,两拨人在那嚷嚷推搡不断。 朱慈烺冷笑,他已经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没下车也没露脸,这是规矩,因为太子出宫是大事,到臣子家更是大事,臣子还需沐浴更衣穿上朝服摆好排场大开府门迎接,否则就是逾规大不敬。 但小朱是来要账的,他不需要排场给银子就行,而且不到关键时刻是绝地不出露脸的,但即便如此,朱纯臣也知道他来了,也心有灵犀的不点破,你不下车我就装不知道,毕竟两人都是要脸的。 朱纯臣最近几天可能是长这么大最窝火的,第一次输了十万两银子被朱慈烺第二天就来要账态度无比嚣张,好不容易付了些定金打发走,第二天直接就着人进府打砸,简直一点面子都不给留,而就在当晚本想捞本却又被黑了十余万,这下好了,二十万两,就是土豪也是要挖肉流血的。 真是怕啥来啥,正想着这二十万如何掏的时候,家丁来报讨钱的又来了,而且人带的不少。 草!朱纯臣大怒,把手中茶杯摔了个稀巴烂,真想不明白各朝以来太子出宫都是大事,这货现在怎么出宫像农家串门一样简单,宫规现在都成摆设了? 怎么办?给吧心疼,不给吧如何赖账,朱纯臣焦躁不安,想着如何先把这货打发走然后进宫找崇祯求情,看多少能免就免点吧。 “公爷,打进来了,打进来了”就在朱纯臣绞尽脑汁的时候又一家丁慌张跑了进来。 “谁,谁打进来了?”朱纯臣有些懵逼,一脸愕然。 “太子府的侍卫跟着一个太监打进前院,打伤我们好几人……” “放肆” 朱纯臣大怒,他没想到朱慈烺拿年少当无知竟然如此不知轻重,上次也不过在影壁前砸了个坑,砍断一些花树,但并未正式进院,这次不光进了府还打伤人。 等一下,跟着一个太监?朱纯臣呼的一怔:“那太监什么模样?” “白白净净,看着不超过二十,态度十分恶劣,那些侍卫出手伤人都是他指使的……” 妈的!朱纯臣立刻就知道是谁了,重重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冲到房外。 国公府可不是寻常大户,虽不比皇宫但有甚者不差王府多少,亭台楼榭,鳞次栉比,一个院字套着好几个院子,也是大的吓人。 常宇带着宋仁峰等六七人一路遇人打人,遇物砸物,直接到了二进院的正堂,大喇喇的找了张椅子坐下,身边一个侍卫赶紧寻了水壶帮他沏了茶。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扭头看着围在四周的家丁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给你们半盏茶时间去把国公爷叫来,过点不候,可就别怪咱家接着往里边闯了”。 话还没刚落音,便从里边传来一声厉呵:“你这阉货倒是闯来给本公看看” 朱纯臣来了。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投票哈!码字辛苦,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七十三章 打国公 铁青着脸的朱纯臣在数十家丁的簇拥下挟雷持电而来,眼看常宇端坐大堂之上堂而皇之,而自家十多个家丁只能在旁边干瞪眼,甚至有几个鼻青脸肿,不由怒火中烧,伸手从身边家丁手里夺过一支短棍,迈上几步朝常宇头上砸去:“你这个该死的阉货!” 常宇一侧声闪过那只短棍,随即起身双脚用力一蹬,腾空而起一脚把刚冲过来的朱纯臣一脚踹飞三米多远,立时捂着胸口惨叫不已,这都是常宇脚下留情,不然这身老骨头还不散架。 “给我打,照死的打”朱纯臣身体的疼痛不及精神之万一,竟然被一太监打了,这是何等羞辱,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让家丁动手。 其实早在他开口之前,见他被一脚踹飞,护主心切的家丁已然朝常宇扑了过来,于此同时宋仁峰,程重刀等人也和那些家丁干了起来,一时间大堂之上,院落之中噼里啪啦喝骂声不止。 常宇三拳两脚,就干翻数人,这些家丁哪里是他的对手,难有一合之敌,有甚者连他一个鞭腿都吃不消,腿上被踢一脚都立马站不住,呲牙咧嘴蹲了下去,无再战之力。 转眼之间,身边倒了五六个人,这些家丁也是识货之人,明了这太监是个硬茬子,眼见他如此凶悍,不敢直面,只好去挑软柿子捏,绕开他去缠住那些太子府侍卫, 毕竟他们主场作战,人数也占优,宋仁峰等人顿感压力。 咔嚓一声,常宇随手抽出一个侍卫身上的钢刀,猛的一刀劈下,大堂正中的桌子被劈下一角,瞬间场面就安静了。 实木桌椅厚重结实,便是用斧头一般人也休想一下砍掉一角,常宇一刀如此,气势惊人,再加上双方斗殴不过赤手空拳,偶有几个家丁上了棍子,但并无人用兵器,一旦动刀子那样就性质就大变,不是斗殴而是行凶了。 “你,你,你要做甚?”一看常宇如此,刚被家丁扶起来的朱纯臣立刻脸色大变,身边有机灵的家丁立刻撒腿奔出,估摸着也是行抄家伙,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什么不藏甲之类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堂堂一个国公,竟然学那些街头无赖德行,自己没皮没脸也就算了,就不怕辱没祖宗,东平王若知晓子孙有你这等人,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吧”。 朱纯臣闻言,差点气的吐血,若不是看到常宇手中有刀估计会立刻扑过来,哪怕打不过用牙咬也要撕碎这货,堂堂国公被骂的如此不堪,搁谁也受不了啊,何况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勋贵任性惯了哪个不是爆脾气,哪个何曾吃过这样的憋。 “你不过区区一个阉人,死了都不敢以面识人(据闻太监死后以发覆面下葬,愧对祖宗之意)的没卵子货,竟目无尊卑,殴打国公,待本公进宫禀明皇上不拔了你的皮……” “闭嘴把你”常宇翻了个白眼打断朱纯臣:“别扯那些没用的,就事论事,欠债还钱,钱,你今儿给不给?” “本公何曾欠过你一文钱,你这阉货凭什么向本公索取?”朱纯臣气喘吁吁。 常宇哼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赌约:“你是不欠我的,但是欠太子的,欠王德化,魏大海等人了,咱家只不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只问你一句话,这钱你今儿给不给?” “呵,你这阉货不在宫里伺候主子,倒是跑来收钱来了,果真天生的奴才样,实话给你说银子的事本公要进宫和皇上说道后再议,今儿你这阉货还真别想从本公这拿走一个子”朱纯臣冷笑一脸傲然。 虽然前朝出现了魏忠贤等只手遮天的权监,而常宇也隐隐有这种趋向,但朱纯臣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是因为他知道崇祯深受阉党之苦,引以为戒,刻意避免重蹈覆辙,所以他相信眼前这小太监只不过是无权无势的朱慈烺养的一条狗而已。 “你面不面圣和啥时候进宫和咱家没一分钱关系”常宇嘿嘿笑道:“咱家只管眼前,今儿也给你露个底,眼下你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给钱,咱家拍屁股走人,第二,一把火烧你国公府,第三只好委屈你跟咱家出去呆几天,啥时候银子付了,啥时候再回来,说吧,你选那一条?” 嚣张至极,可恶至极,无法无天至极,朱纯臣无法想象这种只能勋贵干出的事,这个小太监哪来的底气,而且最后那条明显就是威胁要赤果果的绑架他。 “你,你……”朱纯臣气的指着常宇全身发抖说不出来话。 “抄家伙”常宇懒得再废话,脸色一冷大喝一声,宋仁峰等侍卫,刷刷刷的把刀全拔了出来,朱家从上到下脸色大变。 “本公不信你敢行凶!本公要进宫……”朱纯臣歇斯底里,已然气的要崩溃。 “咱家有何不敢”常宇冷笑拎刀上前几步,吓得朱纯臣连连后退,诸家丁也是一脸慌张。 “老朱,有句掏心窝的话给你说道说道,欠债还钱这事天经地义,别说你去告御状你就是跑到九天上说理也说不上,何况你觉得皇爷知晓后又会怎样,免你银子?想啥呢,难道你不知道皇爷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朱纯臣原本铁青的脸,慢慢的松弛下来,转而皱眉他好像从常宇口中听到了一些话外之音,明白了些什么。 常宇这话其实已经差不多点名了,银子就是崇祯要的,不然我会这么嚣张么,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已经没啥利用价值了。 “国公爷想通了没,你觉得咱家就是把你绑了,皇爷莫非还替你出头?便是我一把火烧你公府你又能怎样,最后银子你还是要给,而且名声还臭了,任谁都知晓成国公是个欠债不还的无赖!图啥呢?”常宇一副语重心长为你操碎了心德行。 朱纯臣默然了,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内心世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很显然他现在反应过来了,崇祯你丫够狠的,捐饷不成来这阴招。 “别拖拉了,给个敞亮话,咱家赶时间还要去下一家呢”常宇手中钢刀敲了敲旁边门槛,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你丫再bb我就动手绑人了。 二十万两银子多重?有人算过,古人十六两一斤,即0.5公斤,二十万除16等于六千多公斤也就是六吨多。 常宇足足用了五辆大车才拉完,而一脸肉痛的朱纯臣好似死了亲爹一样浑身发抖。 “国公爷,有些事你能守住口风,我也能”常宇临走钱拿着刀在银箱上敲了几下。 朱纯臣秒懂,这是敲打他,什么话该说不该说,崇祯设套黑勋贵他已然看破,但却不可说破,因为那边游戏还在继续,他若敢走露风声,坏了大事崇祯自然不会饶他。 而他也不愿别人知晓他随意就可拿出二十万,虽然谁都知道他有这实力,但毕竟之前捐饷的时候哭穷啊,这也算欺君之罪,崇祯若要秋后算账也是有把柄的。而且就今儿这事传出去他成国公府的脸面还不得装裤裆里啊。 ………………………………………………………………………………………………………………………………………………………………………… 为何订阅的这么少,亲们,能支持一下正版订阅么,码字真的好辛苦啊,熬夜查资料容易么?感谢支持的朋友 第七十四章 太监咋了 五辆大车,在宋仁峰等十余侍卫护送下回宫,仅剩唐破天等五六人跟着太子的马车,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要知道一国储君的安全那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但自从常宇出现后一切皆有可能,比如今儿朱慈烺根本就属于私自出宫,没有经过官方认可偷偷跟着常宇混出来的,这事假如让崇祯和周皇后知道只恐现在宫里要翻天了。 马车上朱慈烺一脸的崇拜看着常宇,赞他如何的牛逼哄哄又拉风,刚才装银子的时候那些侍卫已经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真让他热血澎湃,嚷着一会到李国桢府上的时候他也要打砸泄气。 常宇温言拒绝:“皇家体面不能丢,你留着镇场子,那种打架斗殴的粗活交由我来吧”。 西直门内大街,常宇皱着眉头站在李国桢的府邸前,竟然不在家,而且刚刚奉旨入宫,这是不可能撒谎的,看来今儿白走一遭,只有看看到宫中能不能拦着他,于是立刻调转车头直奔皇宫而去。 常宇现在皇城之中,可以说除了老朱家外最具权威的人,甚至连王承恩都不如,堪比魏忠贤那种大腕。但他和魏那种权倾朝野,营私结党,祸国殃民,又有着天壤之别,他属于躲在幕后闷声发大财那种,除了后宫的太监以及几个勋贵知道他大名外,朝臣都没个听闻他大名的更不用说民间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皇城内绝对吃的开,从刚从地安门进皇城丢下一句:“找到李国桢在哪里”然后他和太子堪堪刚到东华门还没来得及进皇宫,便有太监一头热汗急匆匆跑来,在常宇跟前低语:“常公公,襄城伯现在就在乾清门前待诏”。 乾清门?常宇和朱慈烺相对一眼,笑了。 进了东华门直奔正西就是后宫的大门乾清门,也是皇帝御门听政的地方,此刻乾清门前宽阔的广场上站着不少人,全是待诏朝臣,以及刚从乾清门出来和熟人扯皮的大臣,一个个看上去阴郁着脸死气沉沉。 没想到这么多人,常宇看了朱慈烺一眼,小朱立刻理会,扭头就拐向南边太子府方向而去。 常宇轻咳一声,定了定神抬步朝乾清门走去。 “襄城伯” 乾清门下,皇帝就在上边理政,下边朝臣太监以及卫士随多,但绝无人大声喧哗,此时常宇一声大喝立刻引得诸人扭头侧目。 特别是李国帧先是一脸懵逼,待看清是常宇后,顿时一脸恶心,眉头紧蹙,他和常宇可是死对头了,甚至说是眼中钉,却不知道这货突然叫自己作甚。 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李国帧根本就不想搭理常宇。 但常宇这种牛皮胶一旦黏上谁哪能轻易放手:“襄城伯,那银子啥时候还?” 李国帧立刻变了脸色,在场余人更是一脸蒙,咋地一个太监跑来问京营总督讨银子,这是什么情况。 “放肆,本督何曾欠过你银子”李国帧怒视常宇。 “你是不欠咱家的,但是你欠太子的呀,你欠驸马都尉的,你还欠王德化他们的呀,他们委托咱家来讨,怎样,啥时候给?” 常宇话刚落音,周围便是一阵议论纷纷,相比一个太监在京营总督面前如此说话已经超越讨债这件事的本身更容易引起他们的好奇心,李国桢是谁,襄城伯,京营总督,皇帝跟前的心腹红人,朝堂之上谁不给他三分颜面,怎么这个小太监…… 李国桢此刻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混账东西,滚” “哎,怎么说话呢,欠债还钱你还有理了”常宇一呲嘴,呼呼的走到李国桢跟前三步外,“莫非襄城伯想做一只癞皮狗不成?” 李国桢翻了个白眼,心中虽有杀了常宇之心,但很显然不想在这儿和他纠缠,因为堂堂襄城伯在这和一个太监对骂实在跌份,但又忍不住出口呵斥:“你这阉货胡言乱语什么,休得再这纠缠,一个没卵子的太监,逞什么强。 常宇没想到自己本想激怒李国桢,却反被他给激怒了,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一个下午先被朱纯臣阉货没卵子的叫,到现在又被李国桢如此说,他真的无法忍了,其实他对这个辱骂本身并无多大抵触,毕竟是穿越过来的,那种感同身受的受辱感并不强烈,但是眼看四周那些太监羞愧的低头,他就爆发了。 “太监咋了,吃你的喝你的了 是谁改良了造纸术,传承人类文明?蔡伦,是太监,是阉党 是谁伏边定远,为大唐平定西南蛮夷?杨思勖,是太监,是阉党 是谁操持国政,挽唐廷于既倒?鱼朝恩,是太监,是阉党。 是谁拓边西北,经略幽燕,童贯,是太监,是阉党, 是谁杨帆远航,扬国威于万里之外,郑和,也是太监,也是阉党 是谁只手遮天,压制祸国殃民的东林党?是魏……” 常宇说道这突然住嘴,差点把魏忠贤给说出来了,但瞬间想到老魏可是崇祯干掉的,为他歌功颂德不是找死么? “这些都是太监的功绩,而你呢,除了靠祖宗那点荫庇混吃等死还有什么,你他吗的连太监都不如” 哇哦,常宇这一番激情愤慨,顿时现在朝臣目瞪口呆,太监们双眼发亮,李国桢脸色铁青。 叔能忍,婶不能忍了,被一个太监指着鼻子大骂不如太监,李国桢终于被激怒了失去了理智,疯一样的扑向常宇:“你这阉货竟然如此辱我……”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常宇的皇城第一不是吹出来了,而是打出来的,面对疯狂扑来的李国帧他只是侧身,然后一个鞭腿扫了过去。 啪的一声,李国帧摔倒的声音特别清脆,然后就见他躺在地上双眼呆滞,低声哀嚎:“杀人了,杀人了……”围观诸人寂静。 “李大人”常宇冷笑走过去,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李国帧,轻声道:“咱家刚从成国公府讨银回来,朱国公开始比你还硬,但是银子咱家已经要回来了,整整拉了五车”。 额,李国帧一怔,憋红着脸忍住呻吟,看着常宇。 “建议你待会出宫的时候顺道去一下朱国公那儿问问怎么回事,明儿上午咱家收不到银子,可就亲自上门了咯”。 “干什么呢,散开,都散开”就在这时候忽然一群呼喝声响起,只见十余人走了过来,常宇眉头一挑,这帮人不似宫中当值亲卫,而是…… 锦衣卫! 无翅乌纱帽,飞鱼服,绣春刀,号称大明最帅公务员制服果真不假,一个个看上神武英明,霸气十足,这便是真正的锦衣卫。 “你们在这作甚?”一个锦衣卫开口问道。 众人不语,李国桢起身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住口不语,丢不起人也许。 常宇先前一直在看人家制服,就差流口水,不过目光很快就集中在一人身上,三十余岁年纪,不怒自威,看的出来他是这拨锦衣卫的头头。 难道是……常宇心中猜测,锦衣卫在大内有当值人手,比如张武威就是,属于内勤着装和一般亲卫无多大差别,宫中一般极少见到如此纯正制服的锦衣卫,外边的南北镇抚司没有圣旨也别想入宫,能被召进宫中的自然不是一般人,难道说此人便是那人。 常宇在看着那人,那人也在看着常宇,两人一时竟然相识无语。 片刻,还是常宇打破安静:“诸位可是锦衣卫?” 然后在场诸人都想看傻子一样看他。 有点小尴尬,常宇揉了揉鼻子,然后朝那人走去,不过立刻被旁边的锦衣卫们挡住:“你要做甚?” “可否给咱家一观绣春刀?”常宇忽然笑了。 “你是谁?”中年锦衣卫冷冷看着他。 “太子府常宇” “常宇,你便是常宇?”中年男子一惊,瞬间脸色就变得和气:“原来是常公公”。 “敢问可是吴指挥使,吴大人?”常宇拱手问道。 “正是”中年男子微笑,他果真是大明真正意义上最后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后来南明还有一任马吉翔) ………………………………………………………… 第七十五章 新托 “果真是吴指挥使,咱家就说谁这么英气挺拔”常宇马屁十足,他对吴孟明并无恶感。 大明开国以来锦衣卫指挥使自毛骧起到吴孟明三十余人哪个是善茬,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手上沾满鲜血。 但最后一人还真例外,都说倒数第二任骆养性不怎么坏害人不多,但吴孟明和他一比就算老好人了,倒不是说他多善良,而是这货上任后啥都不干一心想着如何敛财,甚至就好像预知大明快要完蛋了,赶紧搂钱要紧,以至于没时间去害人。 喜欢钱是好事啊,常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个大明情报机构最大的头子自然在他拉拢范围,而且很显然这货已经知道他的大名了。 “久闻常公公威名,没成想却长的如此年少俊俏”吴孟明锦衣卫的头目,宫里宫外的事情只要他想知道的就会知道,但凡和钱挂钩的事情更不能少了,他早就听闻宫中有个拳赛玩很大,有的太监和勋贵一晚输赢都小十万,急的他心痒痒,奈何他没机会深夜入宫,但常宇这个名字却深深印在他脑海中,没成想今儿在这遇到了。 “吴大人此话咱家爱听”常宇微微一笑:“大人入宫有事?” “哦,皇上召我入宫”吴孟明赶紧道。 常宇点点头,然后靠近吴孟明低声道:“大人今晚若是有空入宫来玩玩”说着挤了一下眼。 吴孟明大喜:“常公公有办法让我进的来?” 常宇点头,淡淡一笑:“而且光明正大进来,晚些时候吴大人去太子府寻咱家便是”。 “那感情好”吴孟明拱手大喜。 常宇却一直盯着他腰间绣春刀,一脸的喜爱,吴孟明立刻反应过来,立刻取下递了过去,“常公公刚才说要看看这刀” 常宇伸手接过,刷的抽出,寒光逼人。 绣春刀和士兵用的那种厚背刀不同,偏窄细长些,砍杀度虽不及厚背刀,但刺穿力远甚之,和鬼子的倭刀有几分相似,却没那么长,当然了,倭刀又是取之咱唐刀。 “好刀”常宇凌空虚砍几下,不由赞道。 “听闻常公公拳脚无双,莫非还善刀法?”吴孟明在旁好奇问道。 “刀法咱家是不懂的”常宇淡淡道:“但是杀人的却是行家!” 呼,呼,呼,诸人顿感一阵冷风刺骨而过,特别是李国桢总感觉常宇说这话时在瞟自己。 “吴大人,回头能不能给咱家弄套这飞鱼服,来把绣春刀,怪喜欢的”常宇把刀还给吴孟明。 吴孟明先是一怔,随即觉得好笑:你丫就一权监,喜欢这玩意弄一套还不简单的很,只不过这么那么多人大众广庭之下开口要,倒让我如何回到你,随即给了常宇一个小意思的眼神。 常宇嬉笑抱拳:“咱家还有些事情要忙,晚些见”。 “回见”吴孟明拱手还礼,常宇转身离去,经过李国桢身边的时候低声道:“切记去成国公家走一趟哦”。 常宇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走了,在吴孟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在李国桢铁青脸的注视下,在一种朝臣交头接耳忙着打听这丫谁的疑惑中,还有那乾清门楼上一闪即逝的身影中朝太子府走去。 属于我的时代终于来了! 常宇相信这一番折腾后,朝臣之中应有他的传说了,其实如此高调不是他的性格,但他觉得事情的走向貌似依旧无法扭转,他必须为以后着想,有了些名气以后抗大旗也容易让别人响应。 尚未到端本宫前,闻声而至的朱慈烺就站在殿门口一脸的期待问道:“要到了么?” “放心,他明儿一准给送来”说着挥了挥手,让旁边的太监宫女门离开,拉着朱慈烺走进殿内:“给你说点重要的事,我刚又找了个托,这货好好的利用绝对是一把好刀……” 常宇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脚步有些急匆往草栏场赶去,他要去看看那帮太监骑术练的如何了。 突然,刚出东华门的常宇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四下猛的扫了一圈,俱是些来去匆匆的太监宫女,不时的给他们这位可爱和蔼的权监打着招呼。 常宇也点头回应,但神色依旧沉重,因为他又有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特别的不舒服,和上次出宫被人跟踪时一模一样,怎么在宫中还有人跟踪自己,常宇再扫了几圈,并无发现异常,心中疑惑着朝草栏场行去。 直至行到草栏场大院,暗中感觉才消失,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望了一眼操场上的百马奔腾,很快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北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同样精湛的骑术也不可一蹴而就,但经过一个下午的训练,这些原本几无任何基础的太监们已经可以在纵马在操场上小跑,至少脸上已没了惊恐之色,这点常宇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却不知足。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估摸着最多一个小时天色就会黑,常宇立刻下令太监们各自带上被褥骑马出宫,对外名曰牧马。 牧个鬼马,诸人心知这个变态的太监又要折磨人了。 大军出城,粮草先行,后勤是非常重要的,常宇为了精炼这二百七十余人的精兵,真的是算得天独厚,吃着皇宫的御膳,拿着双份薪俸,甚至连换洗衣物都不需要亲自动手,交由专门负责给皇家内苑的浣衣局负责,而这些人只需训练,训练,训练。 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太监军们牵马开始分批从东北两门出宫,随后五辆大车的草料也紧随出宫。 常宇这又把王德化等人召集一起密议至天黑才走出御马监的衙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转身上了老胡的马车,由东安门出了皇城。 他前脚刚出门,身后重重的皇城大门便哐的一声关闭,夜生活又开始了。 马车一路向东,未及半里,常宇眉头又皱了起来,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来了,这他么的到底是什么鬼,额,难道被鬼盯着了,但可惜常太监不信鬼神。 不动声色,常宇轻轻拨开一点窗帘左右看了一会,街头行人不多,也有车马但实在无法分辨是否有人跟踪。 但限于这年头的马车没有后视窗,他只能两侧观察,不及正后方,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一头雾水,自己怎么也是当过兵的人,虽没那些特种部队的专业,但多少也有点反侦察能力,可怎的就没点发现,还是说这种感觉只是一种心理暗示。 “老胡,朝城北绕一下走东直门”常宇敲了一下车壁,前边赶车的老胡嗯了一声,并未多言,立刻呼喝改道。 从皇城东安门到朝阳门,几乎就是一条主道大街,行人车马多,若有人跟踪难以分辨,但绕路去东直门,却要经过些很多大小胡同,这个点行人不多,易观察。 果然,自从改道后,那种被盯梢的感觉就开始若隐若现,常宇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不是心理暗示,而是真的被盯梢了,而且对方是高手。 但到底是什么人要盯自己,而且在宫中盯着还能在跟着出宫,不对,不可能,关门之后能出宫的只有他,而且刚才他出宫的时候身后也未见余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倒也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常宇心中不服打算和对方死磕,就不信发现不了对方踪迹,于是让老胡刻意的走些小胡同,尽挑些人少偏僻之处。 然而,很显然对方是老手,知晓常宇依然发现他的存在,慢慢的那种感觉消失,常宇愤然却无卵用。 再次绕回朝阳门出了城,到潘家窑的时候,已然晚上八点左右,村子早就显然黑灯瞎火之中,唯有村西那大宅子有灯光传出。 还有一处便是村北几里地外,数十堆篝火燃起,照的四周通亮,二百多人正手持钢刀在呼喝练习。 常宇停马下车,看了一会后,返回马车回到村西大宅。 简单吃了些饭菜,常宇便把春祥以及罗塘等家丁集合一起特训。 晚十点,地道内入寝。 …………………………………………………………………………………………………………………… 月票,推荐票,拜托啦。 第七十六章 腾骧四卫 闻鸡起武,春祥等人带着二十家丁常规训练,常宇身着单衣在一木架下挥汗如雨用力拳打脚踹沙袋,这是白天春祥等人无聊时缝制的。 然而沙袋质量不合格,常宇仅仅不到半小时就给打爆了,惊得诸人瞠目结舌。 晨练结束,家丁开始做饭,这可不是一个轻松活,因为是两百多口子的量。 家丁做饭的时候,常宇竟然出门遛弯了,直到半小时后才返回,直接把春祥以及家丁集合起来叮嘱:待会有几个村中烧窑老手来开炉教他们烧砖,什么话该说不该说心里要有底,若有人废话多打死都是轻的。 交代完毕,便带着家丁给村北头的太监军们送早饭去。 村北荒野土坑里,刚刚早训完的太监们正在休整喂马,虽然又是夜宿荒郊,但和上次不同他们这次都带了被褥,甚至碗筷。 草料是宫里拉出来的,每人负责自己的马匹,喂完马后再排队取饭喂自己。 常宇站在坑边,面带微笑,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歪打正着,潘家窑这些取土大坑竟如此适合练兵。而且潘家窑地处偏僻,方圆十里孤零零的一个小村子,着眼之处俱是荒草废林,少见人烟,真是折腾人的好地方。 吃完饭,分组对抗训练,赢的那组每人赏银五两,在太监们吃饭的时候,常宇扯着嗓子下了今天的训练命令。 这不是简单的对抗训练,而是骑马持棍,棍子是宫中特别定做,一头用棉布包扎减少伤害,这也是最接近实战的骑兵训练,这年头骑兵才是无敌的。 交代一番后,常宇留下胡岭和李铁柱两人负责监管,然后返回村中大宅,几个烧窑师傅已经上门来了,显得毕恭毕敬,也许觉得给大户人家干活必须要小心谨慎罢了。 院中有现成挖坑的土以及先前房主遗下的烧火木柴,烧窑师傅几乎可以随时动工,简单打过招呼后,常宇留下范家千陈敬忠留在宅内监管,然后带着春祥和蒋全坐着老胡的马车回城。 这次常宇没有就近从广渠门进城,而是一直顺着护城河绕道朝阳门入城,倒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大白天的进出城的百姓很多,而且他又在马车里根本没必要刻意掩藏行迹。 之所以走朝阳门是因为这事粮车专用通道,而他现在采购,大批次的采购粮食。 战乱之时,什么最重要,除了一支精兵外还有粮草,甚至你没银子都不能没粮食,因为有了银子未必买得到粮食,为了以备不需他必须做足充分准备。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用亲自去做,不是谱大,而是不懂行情,所以当车子从朝阳门进城之后,他带着春祥和蒋全便下车让老胡下街口等他。 左右望了几眼,在春祥耳边嘀咕一会,两人道别,常宇转身走一段,直奔仙居楼而去。 半个时辰后从仙居楼走出,方八亲送到门口,拍着胸口保证采购的事情包在自己身上。 绕了一个小胡同,确定身后没有跟踪,常宇寻到老胡,跳上车扬长而去,心中感叹,不几日京中米价必然上涨,对不起了京城老百姓。 兜兜转转,常宇并没有直接回宫,他现在的精力主要放在准备后手上,除了练兵,赚钱,储备粮草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拉拢势力。 老胡赶车绕了几圈后,到了城北安定门附近金台坊(今鼓楼大街国旺胡同一带)这里咋一看没有什么寻常,事实上这里是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的卫所。 皇帝亲军二十六卫,理论上属于京营,却其实和京营没一毛钱关系,也不属于五军都督府管,由皇帝亲统。 而这二十六卫中又以腾骧武骧四卫最为精良,先从他们的职能说起就不一样,其他的亲卫都是守卫皇城,这四卫是随驾护卫,那是皇帝亲卫中亲卫,其次这四卫还是最精良的骑兵,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归御马监统管的原因。 不过大明到了这时候,所有势力实力都打了折扣,比如一卫5600人,皇帝亲军26卫满额应该14万五千余人,但常宇相信,实质上能有七万都意外之喜了。 卫所衙门破旧不堪,门口站着六个吊儿郎当的守卫,常宇站在门前面无表情,衙门这幅德行是大明特色,但他相信现在是表里如一的破败。 “干什么的?滚边去”卫所门口的守卫看见一个小年轻从马车里跳下来就站在门口摆pose一副文青的模样,看着就讨厌,不由出口呵斥, “咱家宫里来的,来拜见程千户,劳烦通报一下”常宇微微一笑,抱拳道。程明是骧腾左卫的五个千户之一,若问这卫所有几个千户,一个卫设五个所,也就是五个千户,金台坊是腾骧武骧四个卫合一的衙门那就是二十个千户。 听到常宇是宫里来的,守卫态度暖和了些,不过依旧冷冰冰:“程千户不在卫所”。 常宇暗叹,现在可是当值时候,竟然翘班,这可是皇帝亲卫呀:“咱家是御马监魏公公叫来寻程千户的” 果真一听魏大海的名号,守卫这才真的和气起来,毕竟魏大海不光是御马监的统领太监,同时也是腾骧四卫的老大,相当于卫指挥使:“公公请稍后,待我进去给您通报一声,但程千户在不在还真不好说”。 常宇抱拳:“你且寻寻再说”守卫这才转身进了卫所。 天至晌午,常宇留在卫所吃饭,七个千户作陪,这不光是因为魏大海面子,更多是他本人的名气以及银子,这年头不管是你想拉拢谁,银子都要放在第一位,空手套白狼,或者画饼充饥都没现银的诱惑和冲击力大。 腾骧四卫这是皇帝亲卫中最有实力的一个,他必须要攥在是手里,关键时刻就是一把利剑。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花了常宇数百两银子以及若干承诺,但他收获绝对是超值的,比如七个千户的推心置腹,比如他知道这四卫的实际兵力此刻仅一万二千余人,也就说有八千缺额,吃空饷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这还是皇帝亲卫,那京营……那地方上…… 很显然这些千户们都很喜欢常宇,毕竟有名有权又有实力的人谁不稀罕,所以酒足饭饱之后常宇离开,程明七人送至衙门口,挥手道别,言明今晚一定进宫去嗨皮,而且再三向常宇确定,真的一下可以把所有千户都弄进去么。 根本不是问题!常宇自然可以把这四卫的全部带进宫内赌bo,而且他早做好打算,让谁赢让谁输,拉拢人心不一定要收买,有时候让他欠你一份人情或者一笔银子更好掌控。 …………………………………………………………………………………………………………………………………… 求票!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感谢投票的朋友!昨天有事未更新,求谅解 第七十七章 实锤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常宇决定进宫一趟,他要看看李国桢有没有把银子给送来。 朱慈烺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昨晚玩的很嗨皮,不出常宇意料,吴孟明昨儿应约到太子府来寻常宇,太子按照常宇交代,稍一透露,这个贪财鬼便欣喜入了伙,各种套路各种托,昨晚收获不菲。 但是! 李国桢到现在还没有送来银子! 这让常宇有些意料之外,也有些生气,麻痹的当老子的话是放屁么? “走,砸丫的!”朱慈烺一听,顿时来了劲头,稍做易容便带着太子府一帮侍卫跟着常宇驱车出了宫。 “吴孟明昨儿说应召入宫,你可知为何事?”车上常宇有些好奇,因为情报头子一般进宫都是有大事发生,难不成又是闯贼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父皇着他押饷西上……朱”慈烺侃侃而谈,原来是崇祯调宣大重兵去太原堵截闯军,但老难题摆在面前那就是必须要饷银就位,不然在打白条没人买账,即便用鞭抽着过去也无卖命之心。 若放在之前,崇祯能愁死,好在那机灵太子想出的阴招帮他筹了据说五十余万两银子,而且已经收回现银二十余万足够这次调兵费用,但新问题又出来了,派谁去送钱。 搁以前这活都是京营来做,但现在他对京营丧失了信任,除了太子那个梦外,还有便是现实中京营缺饷严重,保不齐让这帮人押送走到半路就给瓜分了,回来说遇到贼袭他也没办法,毕竟西边贼子的确很多,甚至他若较真追究起来极有可能把押送的官兵逼反了。 于是想了又想,只有自己最信任的那把刀,绣春刀,锦衣卫了。 原来这么回事,常宇听完沉默半响,忽然道:“太子,我去押送如何?” 啊?朱慈烺一惊:“这……”他实在太意外了。 “我手中训了一支两百多人的太监军你是知道的,若我去押送一来可以练兵,二来也可去前线打探消息,看看真实情况,一举二得,你觉得可行否”。 朱慈烺微怔一下,点头道:“可行是可行,但如何给父皇说,你私自练兵已是死罪,若是父皇知晓恐疑我有二心更是牵扯不轻,还有你不是一直想在幕后悄悄做事么,若是去押饷恐怕要露相了”。 常宇闻言也皱了眉头,朱慈烺所言的确是个麻烦崇祯疑心病重是出了名的,历史上以巩永固这种心腹曾提议训练些人手以备后患关键时刻送太子去南京都被他拒绝甚至呵斥,疑心可想而知了。 “那不若假扮锦衣卫,这事吴孟明就可操作,而且他定也不会拒绝”。 常宇又提议。朱慈烺微微点头:“可再议”。 “那李国桢昨儿入宫又是何事,为何到现在他还没被撤,皇爷此举太……”常宇刚想说些优柔寡断之词,忽想到太子跟前如此说简直大逆不道,赶紧住口,不过看朱慈烺好似并未意识到。 “父皇现在就正在找理由办他,现在这个时局人心惶惶,稍有不慎就引发人心大乱,所以不能仅凭一梦就直接查办,总要有实证,再者说你那梦中他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只是平庸降敌之辈”。 常宇长长一叹息,平庸便是误国啊,都这个时候了崇祯还如此优柔寡断实在让他意外,就好比说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大限即至了,还如此慢吞吞的前怕狼后怕虎的实在可笑,此时便当大刀阔斧的整改,能扭转时局最好,不能自己也尽力了。 虽不满,他也能体会崇祯的难处,毕竟自己没玩过政治,不知道里边水多深,但知道现在内阁早都对他阴奉阳违,简单一句话就是没人听他的都在等着变天换主子。 李国桢的伯爵府前,气氛有些反常,甚至有些肃然,二十多个卫兵持刀在府前来回游走,盯着来往行人怒视,吓得路人纷纷绕道。 怎么个意思,难道想赖账找人茬架?常宇从车窗望去眉头一挑,随即对车旁边的唐破天使了个眼色。 唐破天立刻意会,带着十多个侍卫便走了过去。 “干啥的?”刚到府前就被那些卫士拦住,不过看见唐破天等人的衣饰语气还算客气。 “讨银子”唐破天说着一挥手,身后几人就要去敲门。 卫兵立刻围了过去,堵住几人,在他们看来对方虽然有点来头,但京城谁最大,当然是京营的老大最大了。 “放肆”唐破天大怒:“你等可知道老子是宫里来的,不要命可是” 卫兵们立刻变色,刚才虽然看出他们是属于皇帝亲卫二十六卫的人,但仅以为某卫的老大和李国桢有梁子不足为惧。 但听唐破天这话很有深意啊,能说宫里来的,那可不就一般的轮值亲卫了,能在宫中二十四小时轮值的,只有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以及五军营的叉刀围子手。 “这位大哥锦衣卫的?”卫兵为首一人腆着笑脸问道。 唐破天冷哼一声:“府军前卫带刀官唐破天”。 咳咳咳,卫兵们顿时大惊,要说皇帝亲卫装备最精良最能打的是骧腾四卫,最亲近皇宫的是锦衣卫和五军营的叉子刀手,但是还有一卫才是皇家的贴心小棉袄,那边是府军前卫,也叫带刀舍人,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民间叫带刀侍卫,而且带刀侍卫官不过四十人,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唐破天就是其一。 唐破天这么说直接等于表明是皇家的人,能不让这些兵痞害怕么,可况不远处那辆马车旁边还站在十余杀气腾腾的侍卫,极有可能车中之人大有来头。 守卫立刻就怂了:“唐老大稍等,我进去给通报一声”为首一人说着转身就要进府。 “不劳大驾”唐破天嘿了一声,身边的几个侍卫已经懂了,随手的推开堵在眼前的卫兵,冲到府门跟前哐哐哐踹了起来。 诸守卫一脸惊慌袖手旁观。 不多时,一家丁打开大门刚开了一眼就想关门,被几个侍卫一脚踹开府门,然后涌了进去。 唐破天冷冷的扫了府前众卫兵,冷哼一声,然后转头看向马车。 “走,进去撒撒火气”常宇为朱慈烺正了正皮帽,又把围脖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两人跳下马车,在诸侍卫拥簇下直直走进李国桢的府邸,两旁卫兵看傻了眼。 “这下皇爷总有借口撤了他吧”还没进大门的时候常宇扫了一眼那些卫兵嘿嘿一笑,朱慈烺先是一怔,不过马上明悟,笑着点头:“实锤,他跑不掉了” 前文已经说过明朝****到根,不仅地方军队,连京营甚至皇帝亲卫都一番德行,不光缺额吃空饷,更甚是公器私用,很多都被勋贵们抽走做家丁护院甚至苦力去开荒耕田之类的。 作为京营总督李国桢自然更是近水楼台不遗余力的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虽然这在外边都是公开的秘密,但此刻被皇家人亲眼所见,而且崇祯正想找他的茬的时候,那真是如朱慈烺所言,实锤! …………………………………………………………………………………………………………………… 感谢亲们的支持,感谢,感谢! 第七十八章 公器私用 诸人刚进府内,还没走到影壁之前,便呼的涌来一批家丁,应是闻讯而来,而且个个手持棍棒,一脸凶相。 “想干嘛?”程重刀大吼一声,钢刀出鞘,随即身后二十余侍卫全部刀出鞘,弩上弦,气氛立紧,家丁脸色大变,怔在当地。 从始至终只有常宇和朱慈烺面不改色,两人一个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心无所惧,一个是初生牛犊加上天生的自信加持,丝毫看不上这点小场面。 “李国桢呢”常宇说着不顾那些家丁直接朝院内走去。 众家丁想阻拦,但看着唐破天等人身上着装加上手中兵器,愣是不敢动弹。 伯爵府很大,亭台楼榭目不暇接,标准的豪宅,但常宇可没心思欣赏园林,只是不停的指着院中那些身着兵服正在干活的一些身影对着朱慈烺道:“你看,你看,天子脚下呀都这么明目张胆,你家的守门的都给这货拉来扫院子了”。 朱慈烺围着围脖看不见脸色,但两眼却好似冒出火来,双手紧紧的攥着,忽的从身边一个侍卫手中夺过一把钢刀拎着手中,脚下急行。 “对,对,砍了丫的”常宇不住的添油加火,也不怕太子一激动真把那货给砍了,那戏可就唱大了,估计崇祯头能大上两圈。 两人带着二十多个侍卫急匆匆的往里边闯,沿途遇到不少家丁但无人敢拦,只是匆忙折返往后跑,应该是传信,却正好给常宇带路。 常宇更是一边大踏步一边大声呼喊:“李国桢你丫给我出来,欠老子银子啥时候还?”。 “什么人……”闯过三道院,常宇又要大骂,忽然一声呵斥从里边传出,有点耳熟,定眼一看却不是李国桢还是谁。 李国桢同样一怔,很显然常宇的到来让他很意外很吃惊。还有那个蒙着脸的,以他对宫中老朱家的熟悉,闻着气味都知道是朱慈烺。 “你tmde银子啥时候……”常宇刚要开骂激朱慈烺动手时却又突然住嘴了,因为他这才看见李国桢身后停着几辆大车,十余个家丁正在从一偏房里抬着箱子进进出出,很显然那偏房是地库的入口,而这些箱子里装的自然是银子。 “原来是讨银子,常公公也太没耐心了吧,这许多银子我总得装车给您拉过去”李国桢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话的,真难得他能忍的住气,在他看来这段时间简直是背到家了,先是输了银子不说,又被常宇在乾清门前羞辱一番,而后发现自己有些失宠的痕迹,甚至昨儿他还被召入宫被崇祯狠狠大骂一顿,理由是京营军纪涣散,他领导不力。 京营军纪涣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何要我背锅,心中为此不平,但也没有掏银子肉痛,他听从常宇的话去朱纯臣府上拜访,但老朱闭门不接客,说身体有恙,任何人不见,但传了句话给他,老老实实交银子,不然家破人亡迫在眉睫。 这话思及极恐,朱纯臣这种老牌勋贵底蕴那么深都老实交了银子还吓得卧病在床或者有意装病,传递出的信息量太大太引人深思了。 想了一夜的李国帧一早爬起来去定国公府找徐允祯探探风头,老徐也是老油子,虽不如朱纯臣知道那般真相,也猜个十之五六,思来想去还是劝李国帧愿赌服输吧,乖乖把银子交了。 不死心的李国帧又去几个侯爷府探探气,结果人家早就交了,说来讨银子的王德化等人话里话外都传达一个消息,老子后台很硬,何况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其实主要还是他们几个欠的少而已。 这下李国帧终于想通些关节,倒不是这货蠢反应比别人慢半拍,是因为他实在不舍得割肉,潜意识不往那方面想。 现在被众人打脸后终于清醒,觉得此事多少和崇祯有关系,即便没关系以他现在急需用钱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他,而且还会言正名顺讨赌债,这可就不是自愿捐饷想捐多少或者不捐他都没辙。 交,但没想到对方这么着急,都打上门来了,这让一直窝火的李国帧怎么能不燃烧,但这货还就忍住了,因为他第一眼就认出朱慈烺来,特别是那小子手里拎着一把刀抖来抖去,好似随时都能失控一样。 于是他只好强忍熄火,装作没认出朱慈烺,一直瞪着常宇想用眼神杀死他。 “谁,谁说咱家等不及了”常宇对眼前很意外啊,本想寻个借口打砸一番,不料人家正在装箱,这可就尴尬了。 “哦,常公公不是来催银子的莫非,难道来我府上喝茶?”李国桢嘲讽道。 “呸,宫里什么好茶咱家没喝过,看得上你那些烂树叶”常宇翻了个白眼,在这偏院里扫了一眼:“咱家是奉令查案”。 查案?李国桢眉头一皱,一脸疑惑:“你来我府上查什么案?” “奉皇上之命,查探京营贪赃枉法舞弊徇私公器私用,吃拿空饷案”常宇逼视李国桢咬牙一字一字说道,没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 话说完已经走到李国桢跟前不到半步,倒把这老小子惊的后退一步。 “放……”李国桢刚想呵斥,忽就看到常宇眼神不对,似笑非笑的看着院子里的家丁,他尚还迷糊,不过很快头脑嗡的一声,犹如天旋地转,是了,满院家丁十之八九都是京营兵丁。 “堂堂大明军士是保家卫国来的,却不成想被襄城伯当成家奴使唤了,想皇爷那九五之尊也不过用我们这些阉人来做苦力,襄城伯您这档次可比天高呀!” “你,你,你休得胡言”李国桢感觉自己双腿都要软掉了,他真的以为崇祯要查他,怪不得最近明显感觉失宠,原来已经敲打他了,而如今……想到崇祯现在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一个不好就要杀人,立刻吓的腿软。 “不过是今儿要送银子入宫,担忧路上安全以防万一从兵营调些人手护卫,常公公你休得胡言诬陷与我!”李国桢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这话到也说的过去,常宇心中一怔,这老小子倒是机灵人,转眼就找到借口了,但,不能如此轻饶他。 “襄城伯,是非黑白你我心中都有数,就眼前这景瞎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咱家只是奉命查探回头禀明皇爷,是非自有皇爷论断”。 “你,你……我要进宫和皇上道明区直,你休想扣我屎盆子”李国桢一下就急了。 “嘿好呀,你赶紧去”常宇说着心中忽然机灵一动,瞬间就想到一个发财大计! 伸手把朱慈烺拉到一旁嘀咕一会,朱慈烺眼睛一亮,对着常宇点点手,随手把手中钢刀一丢,拔腿转身就走! “太……他,他去干嘛?”李国桢一下就慌了神感觉不妙! “襄城伯,你这京营总督是要做到头了”常宇转身看着李国桢冷笑。 李国桢一怔,整个人都感觉蒙蒙的。 ……………………………………………………………………………………………………………………………………………… 感谢各位的支持,今天四更,补上昨天欠的,有票的朋友请多多支持,熬夜码了四章,真的很辛苦,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七十九章 百万小目标 “那人是谁,你心中想必已经知道,他亲眼所见你觉得你还跑得脱么,皇爷一直想要办你正找不到由头,现在好了!襄城伯收拾一下吧,北镇抚司的单间给你准备好了!” 噗通一声,李国桢瘫软在地,双目呆滞,锦衣卫的诏狱!专为罪臣们准备的炼狱,进去的人脱层皮都是轻的! 原本以为最多不过免职,可一旦进了诏狱,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家破人亡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锦衣卫那帮豺狼最擅长的就刮皮割肉强加莫须有! “李大人,你可听过一句话”看到李国桢那一副死人相,常宇忽然微笑道。 额?李国桢神情呆滞看了常宇一眼,他已经被吓到了,他知道常宇所言绝非危言耸听,便只看太子那急匆匆的脚步就知道后果很严重,搞不后就是回宫找崇祯打报告,然后接下来就是锦衣卫来拿人了…… “破财免灾听过么?”常宇似笑非笑。 额?李国桢呆滞的目光渐渐清醒起来,随即啊了一声,猛的站起来走到常宇跟前:“常公公救我,救我,多少你开个价” “救你我没那个本事,你京营总督的职是一定被免定了,但进不进锦衣卫的诏狱咱家还是有把握的” 李国桢现在哪里还在意京营总督的职位,能保命才是第一:“常公公确定有法子?” “李大人你当知咱家在宫中的能力,说句不见天的话,宫中除了皇爷一家我最大,便是太子和周皇后都会给我三分面子,这进不进诏狱咱家多少能求点情分的”。 “你开个价,还有我如何信得过你!” “十万两,先付五万,事成再付余下如何?” “十万两!”李国桢大惊,嘴巴张的能塞下个鸡蛋,这特么的太黑了。 哎,常宇看着他长叹一口气,然后扫视一眼:“这伯爵府真美,活着真好!额,天快黑了,估摸着不要半个时辰锦衣卫的人就到!李大人你可想过,一旦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人都不知道能否保住,何况银子” “好,我给”常宇这番前后不着调的话如针刺到李国桢心口,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常公公我信你一次,但若你食言,我李家上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常宇笑而不语! 根本都没到半个时辰,大批锦衣卫已经把李国桢府邸的几个门口团团堵住,一个锦衣卫千户直接来到常宇跟前:“锦衣卫北司董世忠奉吴指挥使之令前来听常公公调遣”。 “辛苦了”常宇抱了拳,心中暗笑,崇祯这爷俩现在为了赚银子果真是什么戏都接。 可李国桢现在九寒天竟然出了一声汗,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又看着李国桢。 “李大人且心安,咱家是爱财之人”常宇瞧瞧在李国桢耳边低声道:“那五万两银子咱家不会让他从手心溜走的!” “府邸各门留人手监视,若有人擅出格杀勿论”常宇下了命令后,着董世忠押银子以及李国桢入宫,而他立刻先行一步! 刚进地安门急看见朱慈烺在门洞里焦急踱步,身边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父皇已经已经准了,咱们可以放手去做”朱慈烺看到常宇后激动的直搓手:“常宇,你真厉害,你脑袋瓜子真灵,你太厉害了!” 常宇也觉得自己机灵,刚才李国桢府内,本想诈唬李国桢的他突然灵光一闪,京营军士被勋贵私用的绝非李国桢一家,甚至可以说在京城中但凡有些底蕴的勋贵家里都有,多好的捞偏门机会,常宇当然不会放过立马就想到了去讹诈这帮勋贵! 但戏要演的逼真,就要请大咖客串,第一当然是崇祯镇场,第二就是金牌打手锦衣卫!而且常宇确信崇祯一定会同意,为何?一举两得的事啊。 一可以肃清这些违法乱纪之事,二既可敲打这些勋贵还可以搞一批赎罪金何乐而不为,要知道崇祯现在非常缺钱,而且又对这些勋贵早就失望透顶了,甚至想着假若时局不扭转老子不活了也要拉你们垫背,现在弄你们银子只是开始,何况他又弄的名正言顺,即便拿到台面上说也有理! 所以这戏他一定会接。 当然了他不可能真的把这些勋贵都拿到诏狱,若真这样估摸朝臣和勋贵中没一个干净的,都搞掉了他就成光杆司令了。而且这些勋贵都是盘根错错节,关一个都会引起另外很多个不服,那将会乱成一团。 所以这次目的只是敲打加上敲银子,即便如此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举两得非常完美的计划。 “唐破天呢?”常宇问道。 “他去保大坊(现灯市口)府军前卫衙门调集人手去了,事发紧急我这边临时只能调集两百余人”吴孟明抢着说道,他现在越来越感觉到面前这个小太监太深藏不露了,都能主导皇上配合他演戏,而且仅凭他一句话皇上都能立刻放下手中的政务来配合,可见其人分量,难道说又一个刘瑾,魏忠贤的权监要出现了,想到此处心中一紧,要知道刘瑾,魏忠贤那个时代,锦衣卫算个毛线,也不过他手中一只狗而已。 “好,你立刻调集人手,把京中几个大勋贵的府邸封起来,严禁任何人出入,稍后挨家挨户查探,今晚我们要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常宇看着吴孟明道 “啥小目标?”朱慈烺好奇问道。 “先赚他个一百万!” 一百万!朱慈烺和吴孟明顿时呲牙咧嘴,不敢相信! “能搞这么多?”吴孟明一点都不相信! 常宇嘿嘿笑了起来:“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说着轻轻的拍了一下他肩膀:“吴大人,管好你手下人的嘴,若有人走漏口风,挡了皇上的财路,咱家第一拿你开刀!” 啊!吴孟明显示一愣,而后看常宇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这太监没说皇上拿我开刀,而是说他拿我开刀,难道时候他……越想越怕怕 “常公公放心,若有人狗胆包天我剁了他狗头”吴孟明一脸狠色道。 常宇微笑点头:“吴大人今晚好好干,若是咱们目标完成了,少不得你好处,多了没有,万儿八千能少么”。 啊,这么多,吴孟明大喜失色,对着常宇重重抱了拳:“多谢常公公提携,我这就去办事了”说着对朱慈烺施礼告退,匆忙而去。 望着吴孟明的背影,常宇碰了一下朱慈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哎”说着长长叹口气。 “那你是为何而来?”朱慈烺忽然盯着常宇异常认真的问道。 “我为大明崛起而来”常宇正视朱慈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小朱感动了,几乎泪崩,伸出手紧握常宇:“我信你!” …………………………………………………………………………………………………………………………………………………… 感谢投票打赏的朋友,谢谢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码字的。 第八十章 国丈周奎 常宇轻轻的拍着他的手“我值得你信赖!” 朱慈烺泪眼模糊使劲的点点头,可能又觉得气氛有些矫情,随即道:“待会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热闹” “不成”常宇摇头:“宫里的夜场全靠你掌控呢,我主外你主内,咱们两手一起抓,何愁捞不到银子凑不齐军饷”。 “好”朱慈烺两眼冒光:“我主内,你主外!” 咳咳咳,话不能学,必然变味,常宇忽感菊花一紧,怎么突然之间基情满满的味道了。 两人又就晚间拳赛之事聊了半响,不多会吴孟明来了,带着两百多锦衣卫在地安门外集合,超帅的制服瞬间又让制服控常宇两眼冒光了。 “常公公,已经为您准备了一套装备,晚些给您送到太子府去”。吴孟明一看常宇表情便知其心,赶紧讨好道。 常宇笑着点头,目光始终不离那群锦衣卫,果真威风,皇家刽子手几百年积聚的杀气不怒自威,让人一眼便是胆颤,也不怪管你什么勋贵皇亲一听锦衣卫无不变色。 正说话间,地安门外又来了一群人,却是董世忠带着那批锦衣卫押着颓头丧气的李国帧还有银车到了。 “速把银子送至太子府”常宇扫了一眼车队淡淡说道,虽然银子最终是崇祯的,但表面功夫要做不能直接送到后宫。 “常公公”李国帧一脸愁容的看着常宇,那眼神不用说多殷切了,早没了先前那种跋扈,这货真的被常宇吓坏了。 常宇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和朱慈烺低声说几句后,这才对李国帧说道:“你也先去太子府候着吧,皇上那边咱家待会去给你求个情”。 “有劳常公公了”李国帧对常宇施礼。 “好生伺候着襄城伯,可不能给了委屈受”常宇随即又对太子府的几个侍卫说道,话里之意谁都明了,李国帧被软禁了。 银车刚进宫,呼啦啦北边又来一群人,很多人,唐破天带来了五百余人。 府军前卫的五百多亲卫加上锦衣卫的二百余人,瞬间地安门前就不显得那么空旷了,来往行人更是远远避开,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已经不早,常宇立刻开始布置任务,着吴孟明,唐破天混杂人手带队突袭以三个国公为首的十多个老牌勋贵府邸,只要发现有京营军士身影在其府上,立刻抓人进宫。 而常宇带着董世忠去啃硬骨头,突袭皇亲国戚! 他的首要目标最硬的那块,国丈周奎! 周奎的府邸在东直门附近,豪宅气派不用多赘述,府邸大门上的金子招牌却异常低调,就俩字;周府! 北京城挂着周府匾额的府邸不只这一家,但无论气派还是名气无出其右,但任谁都知晓这个周府的与众不同,大明朝崇祯帝的国丈周府。 当然这也是大明最后一个国丈。 天色已黑,真是晚餐时间,周府内家宴正在进行,周奎作为一家之主,正在主座上低头黑着脸细嚼慢咽,两个儿子端坐左右,儿媳等人居下座,个个小心翼翼,因为他们都知晓这几天家主脾性大的出奇。 周奎的最近之所以脾气大是因为心理窝着火,他知道他那飞上枝头变凤凰让连带他一家鸡犬升天的宝贝女儿这次真的生气了。 但到底为啥生的气,他摸不着头脑,真的不晓得哪里惹到了玉凤那丫头。 周奎贪财又吝啬到了极点了,用现在的话丫就是一抠b,而且属于人尽皆知,恬不知耻的那种,脸皮比北京九门城墙加在一起还厚。 先前捐饷之事起了个坏头闹得满城风言风语,丢尽周皇后的脸面,最后被亲闺女叫进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为了弥补影响,周皇后又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捐,这货又干出克扣的丑事,简直气坏了周皇后。 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被训斥一番,反正他脸皮厚也无所谓。只是不知道为何前几日开始周皇后在宫莫名把他大骂一番后,再也不准他进宫。 莫名其妙之余他只好让妻子进宫去探个究竟,却又不成想,周玉凤拒见! 这下,周奎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己的大腿就是这个皇后闺女,若是失去这个亲戚,将来还怎么捞钱啊,可是任由他再三让妻子和儿子进宫,都被周玉凤拒见,甚至连原因都探不出一二,让他郁闷之极。 他哪里又知晓,周皇后现在为了自己一家三口都操碎心了,哪里得空理会他这根本就没一丝人情味的薄情寡义的父亲。用她的话来讲就是,你对我寡情可以,但害我儿就不行! 古人讲究寝不言食不语,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人不少,但却很安静,唯咀嚼之声。 突然渐闻嘈杂之声打破安静,周奎脸上立刻泛起怒气,刚要门口侍候的丫鬟去看看怎么回事,便见一家丁急匆匆跑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砰的一声,周奎重重拍了桌子:“混账东西,何事如此慌张” “锦,锦衣卫,锦衣卫来了,把咱家几个门都堵上了,然后不停劝阻直接闯进府内抓人!”家丁喘着粗气,一口气说完,周奎脸色大变,全家惊骇。 “锦衣卫?抓人,抓什么人?”周奎拍案而起。 “他们进来后……”家丁刚要说立刻就闭了嘴,因为有突然间一帮人就闯了过来。 “谁是家主就抓谁”常宇打断家丁的话,一脸傲然站在门口,扫视周奎一家老小。 “你是谁?”周奎眉头一皱,脸色沉重:“凭什么抓老夫?” “咱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这位”常宇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一人。 “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董世忠,奉旨拿人” 董世忠语气淡淡,却让人心寒胆颤,锦衣卫上门从来就没啥好事。 “放肆,拿什么人?老夫犯了什么罪?奉什么旨,拿来老夫看看!”周奎可不是啥善茬,也不是那么好吓唬的,毕竟是皇帝的老丈人,底气足! 但常宇是有备而来,他深知周奎此人吝啬薄情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试想当初刘宗敏宰了他老婆,大儿子儿媳妇,他都不为所动,直到李自成亲自上马动用非常手段,眼瞅就要咽气才松口,可见其人多难搞。 所以,不用和他过多废话,更不用拿家人挟持他,因为对这个惜财如命寡情至极的人没用,但反过来拿了他威逼他家人呢? 第八十一章 压榨专家 “国丈犯了什么罪这个咱家做不得主,当有皇爷论断,咱家奉旨有罪证就先拿人”说着一招手,身后立刻有锦衣卫近前:“禀常公公,抓到十三人,其余正在搜查!” “抓什么人?”周奎到现在还不晓得这帮锦衣卫到他家搜查啥玩意,直到看见门口被推来几个家丁后,他才恍悟,没错是京营的军士!原来是找茬来了。 “老夫当是什么事,这只不过……” “来人,给我拿下!”常宇直接打断周奎:“国丈爷不好意思有什么话到了诏狱给锦衣卫们说,在这给咱家说没用!” “谁敢拿老夫”周奎大喝一声,眉头一拧,他虽然国丈身份,但锦衣卫的诏狱让他同样心寒不已:“老夫现在要进宫面圣!” “放肆!现在还容得了你”常宇大喝一声,一脚踢开身边的一把椅子,随即怒视旁边的董世忠:“还不动手!” “拿下”董世忠立刻带着三四个锦衣卫就去拧周奎。 “放开我父亲,我要见皇上,见皇后,你们可是吃了豹子胆,连国丈也敢抓……”周奎两个儿子立刻扑过来要阻挡。 咔嚓一声,董世忠抽刀断案:“可是要寻死”锦衣卫的血腥味终于泛出来了。 果真周奎俩儿子以及刚想撒泼的儿媳等人立刻就被吓住了,呆在当场不敢动。 “老夫要见圣上,老夫要见皇后……”周奎此刻已经被锦衣卫扭住并且上了镣铐,仍不停挣扎大喊:“绎儿你速去宫中见你皇后家姐……” 周绎是周奎的大儿子,也是周皇后的大兄弟,朱慈烺的大舅舅,平日也经常陪母入宫见他家姐。 只是这个时候别说他入不了宫,便是入了宫少不得周皇后一巴掌抽出的他满地找牙,要知道历史上就是他硬逼着自己的外甥滚出周府,后来有在清廷面前死不承认朱慈烺真太子身份,最后被以冒充太子之命砍了的。 这段史事常宇曾说与太子听,其中不乏添油加醋,而太子同样鹦鹉学舌说与周皇后听过,这才让周皇后铁了心和周奎断绝关系。 “传令下去,周府若有人擅出格杀无论,若有人徇私枉法放一人出去,斩立决!”常宇这话是对董世忠说的,但听的人自然是周家老小。 “传下去”董世忠对着门口的锦衣卫喊道。 “是大人” 周奎面若死灰,看着常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这个咱家不知晓,只知道人证物证俱在,堂堂京营军士竟然在周府沦为家奴,这事先进诏狱呆着,等全招了后皇上自然有旨下来”。 “诏狱,诏狱,老夫乃国丈怎可去那地方,我要见皇上”周奎依旧挣扎。 “咱家已经说了,等你招了后,皇爷会下旨的”常宇冷笑,话外之意很明显了,就是皇帝根本就不给你面见,不管你招于不招,但牢狱之苦你得受了,至于啥时候出来,谁也不知道。 “你,你……”周奎顿感天旋地转,这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啊!人被关在诏狱,家被封门禁止出入,便是想去宫中找个关系敲个门都没人去办,这岂不是等死。 “带走”常宇要的就是给他这种心理压力及折磨,手一挥,几个锦衣卫就把死狗一样的周奎脱了出去 眼看周奎被拖出去,周绎等人身形刚想有动,常宇冷笑一指诸人:“安生呆着,刚才那命令绝非儿戏,不信者可提着脑袋去验证一下咱家说话的分量!” 说着转身离开。 “这位公公请留步”就在常宇刚要出门之际,周绎突然叫住他常宇,这个时候他就是头猪也知道常宇是个太监,而且貌似有点权力,毕竟连锦衣卫的一个千户都听从他的调遣。 “何事?”常宇眉头一挑。 “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周绎拱手作揖,伸手一指侧房。 常宇眯了下眼,略一沉思,对着董世忠挥了挥手。 董世忠立刻大步走出把房门关上,随即传来他的呼喝声:“都给我搜仔细了……” 周绎毕恭毕敬的把常宇请到侧室,亲自斟茶倒水:“公公给指条路呗”说着递来两腚银元宝,价值二十两,这可不是小钱了。 呸!常宇看都没看,张口吐出一口水“什么破茶难喝死了” 周绎赶忙收起手中银锭:“公公稍等,我这就给您换壶好茶”说着转身出去,不多会又进来,茶是新茶,以及一盘银锭,目测百两左右! 叮的一声,常宇把茶杯往桌上一扔,起身道:“天色已晚,告辞”。 “公公且慢,且慢,稍等稍等”周绎急了,赶忙安抚一下常宇,转身急忙跑了出去,这次时间稍微长了点,但是一盘子金子终于让常宇脸上有了笑意。 “百金指条路公公看可值得?”周绎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 常宇微微点头,伸手取了桌上的一块布盖住那盘金元宝:“周公子你可知道这次来贵府上的除了锦衣卫还有什么人?” “什么人?还请公公指教”。 “府军前卫”常宇淡淡开口,周绎立刻一脸骇然:“这么说,这是皇上……” 锦衣卫是皇帝的刀,府军前卫是皇帝的近侍,都是心腹,同时派两个心腹来办事,那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咳咳咳,常宇端起了茶杯。周绎立刻住嘴,咽了几口吐沫:“还望公公指条路”。 “现在朝廷严查军纪,特别是京营,国丈公器私用人证物证俱在,到哪都洗不清了,但到底是皇亲,死罪能免,可这活罪得受啊!问题是国丈爷这把年纪熬到住么,谁知道又活罪又要受多久,而且呆的越久牵连越广,锦衣卫那帮畜生的手段你我心里明清,搞不好之后都能弄得家破人亡”常宇抿着茶淡淡说道。 “公公,请指条明路,事成之后,必然重谢”周绎心中暗恼你丫叽歪白天也没说到正点,竟特么的吓唬人。 “破财消灾这老话总该听过吧”常宇轻咳一声:“先过这关,以后怎么向皇上皇后求情都行,以国丈手段,吐出来的早晚还能收回来,只要人在,钱都可以再赚的!” 周绎现在终于听明白了,人家这是要钱来的,不过想想也有道理,眼下连大门都出不去,想求情都不得其门,只有先把老爷子弄出来后再说。 只是这钱要使给谁,使多少才行! “透个信给你,摊上这事的不只你一家,城中勋贵此时此刻大多正面临你家这状况,皇上这是铁了心整顿京营,曾放话查到谁办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姑息”。 “不过呢,话虽这么说,毕竟国丈身份不同,使点钱过去,皇上气也消了,大家皆大欢喜……” 啥?十万两! 周绎的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了! ……………………………………………………………………………………………………………………………………………… 求票票,喜欢的朋友请记得收藏,投票哦,感谢大家。 第八十二章 啃骨头 “咋地,别说你周府拿不出十万两银子,便是三岁小孩也知道不过九牛一毛”常宇起身,“那不然周公子你就看着办吧,是看你家老爷子身骨子硬,还是锦衣卫的手段硬,告辞!” “别,别,别!公公留步”周绎赶忙拦住常宇:“不是说我周府拿不出来,是这些银子都被我父亲藏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在何处呀?” 这话常宇相信,要知道刘宗敏都把周奎老婆以及周绎还有他老婆给杀了,周奎都不招,若是周绎当时知道的话,也不至于死了。 “所以这事,要看你怎么和你父亲谈了,不然他被关在诏狱,你家被封,关到什么时候,封到什么时候没人知道,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关到你父亲归天,周府上下……”常宇轻叹。 “公公可否让我和父亲谈一下”周绎急了。 “请,应该还没走远”常宇微微一笑。 被锦衣卫押着的周奎的确没走远,甚至都没出周府,而是在一个偏院里的偏房内。 周绎进去了! 里边传出争吵声。 半小时后,周绎走了出来,满脸泪痕:“我父说只出五万两!” 常宇微微叹息:“我能帮的只能到这里了”说着转头对董世忠道:“押走直接下诏狱”。 周奎被押出房间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但又有些许傲然,不过从常宇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间就变了色。 “活了这么把年纪,脑子都被猪吃了么?钱谁要的,不给钱能出来么,难道说心里还没个底,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弄得家破人亡全都死光光了留那么多银子烂在地里么,还是说你真以为那位不敢玩真的,现在什么时候了,换作是你如此需要钱,你会手软么?” 常宇说完这话就一直冷冷的看着止步的周奎,这老狗脸色已经难以用笔墨形容。 半响,他扭头看着常宇:‘你能保证这银子老夫拿了,万事平安”。 “咱家只知道这银子你不拿,家破人亡破在眉梢”常宇冷哼。 呼,周奎长长呼了一口气,眼睛眯了又睁,然后招手让周绎过去,靠在他耳朵上嘀咕半响。 “三天后老夫能出来么?”周奎说完看向常宇。 “这就对了么,破财免灾,只要人出来银子可以再赚,搞不好这银子刚拿走您老到宫里寻皇后说几句软话又拿回来了呢!”常宇微微一笑。 “老夫问你三天后能出来么?” “那要看几时能收到银子了”常宇脸色一正 周奎冷哼一声,抬步就走,锦衣卫的人立马跟上。 “周公子”常宇看向周绎:“今晚收到银子,令尊明早就能出来,明早收到银子,明晚令尊就能出来,您看着办,不过诏狱的环境可不太好哦”说着大笑而去。 周奎以为以他国丈之尊,即便是被拿去诏狱也会受到礼遇,但他想错了,刚出了府邸大门,头上就被套上一个黑头套,然后塞进马车被押往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之所以这么对他,其实也是常宇的一种心理战,这种平日跋扈惯了的人,你越是羞辱他,越能激发他的求生欲,因为这样将来才有机会报复,所以他更容易接受眼前求生条件。 周府门外,常宇长呼了一口气,看是如此简单的把周奎搞定,其实他已经绞尽脑汁采取攻心战,不然凭借恐吓之类的根本不可能让这个老油条服软。 十万两银子! 常宇回头望着夜色下周府的门楼,这只是开始,据记载闯贼可是从他这敲出七十万两,但这事逼出来的暗钱,事实上还有明账直接抢走的五十三万两,也就是说这货实打实的百万家财。 若时局扭转,倒也和你罢了,若无力扭转,嘿嘿,与其给闯贼拿去,何不留于自己。至于采取什么方法拿走,非常时期自然是非常手段了,至于功过,由后人评说,而他只想为保大明龙旗不倒尽最大的准备和努力。 “常公公”就在这时,几个锦衣卫跑了过来:“田府没有发现任何京营军士” “确定?” “非常确定,田府家丁都查问一遍,真没一个!” 常宇眉头一挑,这让他非常意外,难不成自从田贵妃死后,田弘遇失宠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 田府,便是崇祯另一个国丈田弘遇的府邸。 田弘遇便是崇祯最宠爱的贵妃田秀英的爹地。 田秀英是大明朝出名的美人,才女,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多才多艺,为人低调,不过患有抑郁症。 美人在故事中通常都只有两个下场,一如陈圆圆那般红颜祸水,第二就如田贵妃这般红颜薄命。 田贵妃人美多才最得崇祯宠爱,至于有多宠爱,据说都引起贤惠的周皇后的嫉妒,三番几次的刁难她,甚至有传说,原本沿袭前朝的贵妃等人对皇帝自称妾的传统也被周皇后给改了,只有皇后自己可自妾,如东宫田贵妃,西宫袁贵妃只能自降一辈自称女儿。 不过据考证这些大多是野史编排周皇后的,但事实上贵妃把皇帝当爹称呼,的确是明末后宫的一道奇景,至于真实原因无从考证,也许是明末皇帝的个人癖好,喜欢玩叫爸爸的游戏吧。 历来帝王都是江山美人,但崇祯皇帝对女色并没多大嗜好,后宫独宠田贵妃一人,甚至连当时另一个绝色陈圆圆都难入法眼,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可见田秀英多受宠。 所谓爱屋及乌,田贵妃受宠,老田家深受皇恩富的流油,这可是常宇的主要目标之一,本打算狠狠的敲一笔,却不成想被告知,人家是遵纪守法户,根本就没搜到一个京营军士。 有人会说这些勋贵傻呀用京营的士兵当家丁家奴还不给换身衣服啊? 只能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有钱人更扣更虚荣。 还真不给换,为何?本就占便宜的心思,白拿白用干嘛还花钱给他置装,其次用兵丁充当家丁家奴那可是非常长脸的一件事,为了满足虚荣心恨不得让家丁都穿军装呢,这给后世开套牌军车差不多一种心思,主要是装逼。 既然最硬的一块骨头啃了下来,其他的常宇用不着太上心,立刻打道回宫。 今夜京城注定不平静。 车上,常宇眯着眼随着车厢摇摆,心中异常的平静,他深知今晚崇祯祖宗八代会被问候很多次,但他心静如水已无波澜,还是那句话,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即便这事传到内阁那些混吃等死庸才耳朵里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占个理,这些早在他算计之中,就如同他意料崇祯会批准这次行动一样。 崇祯现在最心急火燎的是什么?调兵遣将和军饷,有银子不赚王八蛋,加上已经大概知晓将来的后果,心境已然和往日大不相同,说文绉点的叫失去常态,说直白点就是不正常了。 常宇的马车刚到地安门不远,就看到皇城门口候着百余人人另加十余辆马车,不用问自然是吴孟明和唐破天执行任务回来了。 第八十三章 这就完了? 和常宇去啃硬骨头不同,还要费尽口舌,连哄带骗加吓唬使尽各种手段,吴孟明和唐破天的手段就直接简单,到了府上先封门然后进宅搜捕,发现有军士身影的立刻拿人,废话不多说一句,因为他们只负责抓人,讹钱之事有常宇这个专家来干。 当然搜不到人的,赶紧告个罪,溜之大吉。 但这种扑空的事情很少,为何? 因为明朝军职一般都是世袭,特别是中上层,那些白手起家靠军功晋升是极少的,而勋贵在军中大大小小都有军职。 腐败是会传染的,简单说根本就没几个清白的。 看到常宇的马车到来,吴孟明和唐破天赶紧靠了过来,这二人完成任务早先一步回到皇城,但却没常宇的本事无法进宫,只好在这候着。 结果吴孟明递过来的名单,常宇眉头不由皱了一下,三公被抓来两个,人数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人却有些小差距。 朱纯臣竟然不在名单上,那就是说没抓住他的把柄,本想再敲一笔的计划泡汤了,想想也是,朱纯臣其实算是个文臣,之前都是负责编书的,待到明亡那晚崇祯留旨朱纯臣负责统领中外诸军辅佐太子,只是那道圣旨老朱都没机会看到,城破就被抓住了。 徐允祯在名单上,这在常宇意料之中,毕竟这货也有军职,这老油条赌银子的时候小心翼翼并没有榨到他多少油水,这次嘛,嘿嘿。 不过当看到英国公张世泽的名字时候,常宇还很牙疼,为啥? 因为英国公一脉真的是精忠又低调,又是大明最高等的世袭公爵,就连刘瑾,魏忠贤当政的时候,朝堂上下哪个不一个个跪舔喊干爹的,但人家根本都不鸟这俩货,而刘魏那个时候虽然权倾一时,却丝毫不敢动英国公一根毫发,任凭他家稳稳当当。 只是,这次竟然被常宇给抓到把柄了,怎么办,其实他也牙疼。 又扫了一下名单,粗略一计,二公七侯六伯,今儿有的敲竹杠了。 锦衣卫作为皇帝亲兵,地位斐然,就连衙门也不同其他亲卫散落在京城坊巷中,而是靠近皇城的承天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现rm大会堂一带) 衙门分南北,简单来说北镇抚司是专理诏狱(皇帝钦定案件)从侦讯,逮捕,行刑,处决一条龙服务,而且不比经过一般的司法机构(三司) 南镇抚司就相当于纪检委职能。 诏狱也就是民间所谓的天牢,能进来的身份都不一般,进来的想平安出去的几率也小的可怜,所以才让人闻之胆寒。 两公七侯六伯除了李国帧被软禁在太子府外,其余均被分押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中,甚至连国丈周奎也不例外。 时近晚十点,锦衣卫衙门灯火通明,戒备森严,任谁都知晓今晚太不寻常,一下拿了那么多勋贵进来,感觉要变天一样。 常宇在衙门大堂默默喝了一壶茶,吴孟明陪伴左右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常公公,时日不早了”吴孟明在旁边提醒着,他有些着急,咋还不提审呢,十几个人要轮下来,天都要亮了。 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常公公请”吴孟明呼了口气,起身道。 常宇轻轻摇头:“就在这,先把英国公提过来”。 吴孟明微怔,但也没说什么,随即挥手让手下提人。 英国公张世泽,四十多岁中年模样,常宇和他并未见过面,但知道他入宫玩过,而且还小赢些许。 张世泽面色平静一脸傲然的站在大堂正中,看着端坐正间的常宇,眉宇间还是不经意流出一丝愤怒,想必心中在骂阉货,权监之类的吧。 常宇甚至连起身都没有,手中端着茶杯慢慢抿着,眼睛也是若有若无的看着张世泽,心中却无尽的感慨,想想百年前这些勋贵的先人,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的英雄,而现在都是一个个混吃等死庸才,甚至可以说他们以及那些藩王都成了国家蛀虫,那么多的勋贵哪怕多几个像沐天波那样有担当的,大明也不至于崇祯死后便亡了。 “十万两一文都不少”两人对视半响,常宇打破宁静,淡淡说道。 张世泽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多了一丝丝微笑,却不言语,依旧那样看着常宇,他不说话可能是觉得这阉货和他说的话一样很可笑吧。 “国丈周奎已经交了!”常宇不理会他那丝嘲弄,这一句话立刻就让张世泽变了脸色。 毕竟,周奎的身份,周奎的抠逼性格人皆尽知,连他都交了,那事情可就绝非简单了。 张世泽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不语,常宇倒也不着急,继续喝着他的茶,吴孟明依旧在旁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对他来说,眼里心中只有钱,其他的才不关心。 “皇上此举就不怕惹朝野非议,如此这般怕是难堵悠悠之口啊”张世泽毕竟是老油条,沉思一会,应该就想通八九。 “放你m个p!”常宇重重拍了桌子,吓的旁边吴孟明一个哆嗦。 “惹谁非议,堵谁之口,你等违法乱纪,公器私用,徇私枉法,皇爷依法查办莫非还错了不成,难不成还要给各位送功德牌坊,下旨勉励你等作奸犯科么”常宇起身大怒喝骂! 张世泽脸色铁青不语,这阉货竟然敢用如此粗鄙之话骂自己。 “皇爷念你等功勋之后,才罚银代罪,岂料狼心狗肺却恬不知耻说道皇爷不是了,行,你若是不想以罚代罪,咱家便以法查办你,锦衣卫的手段你应该知晓,诏狱你不坐穿算咱家输!”常宇说着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声:“来人押下去上刑,给咱家好好拷问是否还有其他作奸犯科之事”。 “是大人”几个锦衣卫大汉,抱拳而上,就要把张世泽按下去。 “慢着”张世泽大喝一声:“我乃功勋之后,持先帝免死……” “免,免你妈个头,咱家只说拷问,又没说杀你”常宇一声喝骂,随即走近张世泽身边冷笑低声道:“你也知道那些免死铁卷啥的是先帝给的,搞清楚那是先帝呀!再者说了,古往今来那玩意有用过么?” 张世泽顿时瞠目,常宇冷笑回座,吴孟明赶紧又帮他重新倒了茶。 “国丈真的交了?”张世泽面无死灰。 哼,常宇冷笑:“带他去见国丈,让他俩好生聊聊!” 张世泽被带了下去,常宇这才长呼口气,身旁的吴孟明还一头雾水看着他:“常公公,下一个提谁?” “还下一个什么”常宇嘿嘿一笑。 “啊?这就完了?”吴孟明一脸愕然:“其他人不提了?” “明儿等着收银子吧”常宇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吴孟明皱着眉头半响才反应过来,对着常宇抱拳一脸钦佩:“服,常公公厉害” 常宇长笑起身而去,他没必要呆下去了,一个皇亲国戚,一个勋贵之首,这两人被搞定,其他人连个p都不敢放,剩下殿后的事情交由吴孟明处理便可,而他要进宫去欣赏太子的表演,话说好久没去看现场了。 第八十四章 精忠之心 常宇刚进承天门就被人盯上了,一个太监异常恭敬的在等候他:“常公公,皇上召您入宫” 皇上召您入宫,皇上召,皇上召…… 常宇感觉脑袋在轰鸣,崇祯竟然召自己,那说明自己终于挂上号露出水面了,却又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太子呢?”常宇边行边问道 “太子也奉诏入后宫,拳赛已散……”带路太监倒也机灵,知无不言的那种。 估摸又是朱慈烺这边透的风,只是这小子每次都不提前打个招呼,弄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皇城好像还是那个皇城,但却潜移默化中在发生改变,比如之前天黑落锁闭宫绝不开门的惯例已然被一个小太监给打破,不分时辰直来直往给自己家似的。 入了后宫,跟着带路太监急行,崇祯召见他的地方不在乾清门,也不是乾清宫,而是在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 刚到殿前常宇就感觉气氛不同。 殿前两侧站了数十个太监宫女,甚至连王晨恩都站在门口,这排场有些异常。 看到常宇后王承恩轻轻点了点头,挤出一丝微笑,这也让常宇心中多少有了底。 在由王承恩通报得到应允后,常宇慌忙躬身低头,进了殿内叩首道:“小的常宇给皇爷请安”。 空气很安静,没人说话。 常宇有些疑惑慢慢侧目偷望,却赫然发现皇后周玉凤,和太子就坐在一侧,立时心中一紧,抬头正方望去,顿时一脸骇然。 先前他曾特地入后宫当值就为了看一眼大明最后一位帝王,虽匆匆一瞥,却记忆犹新,远比实际年龄苍老,一脸愁容,憔悴不堪。 可是眼前这人已经无法用憔悴来形容,白发苍苍,一脸哀容散发着一种无名的悲凉之意,眼神更如落叶秋意苍凉无边。 一夜白头! 常宇内心是十分震撼的,隐隐心痛起来,毕竟这事搁谁身上都是一种煎熬,任谁知道自己有可能不过两月生机,祖宗基业将要毁于一旦恐怕被折磨的更甚之。 崇祯就那样半佝偻着腰盯着常宇一动不动,这个小太监脸上的神情每一分变化他都看在眼中。 良久,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无尽悲凉。 太子的仙翁托梦,大明已到末路,自己撼天的无力感几乎已经把他摧残至死,之所以还硬撑下去,仅靠那一丝缥缈无定的幻想,万一能扭转时局呢! “听闻你拳脚无双,皇城第一”崇祯嗓音异常沙哑。 “小的会些拳脚功夫”常宇轻声道。 “以拳赛筹饷之计是你最先想到的,算计那些勋贵也是你,皇城以及九门通关令牌也在你手中,转移宫内珍宝也是你,就连今晚查办那些皇亲国戚也是你,对么?” “小的有罪”常宇噗通跪下,叩首抵地。 又是长长一声叹息,崇祯起身:“你何罪之有,你为朕解了燃眉之急,做了朕想做不能做之事,件件都是大功,朕赏你还来不及呢,说你想要什么?” “小的,小的”常宇突然抬头迎着崇祯目光,眼中泛泪:“小的只要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别无可求!” 崇祯大惊,逼视常宇目光久久不移,他近日操劳国事,后宫之事几乎不闻,那天常宇乾清门下大骂李国桢时,他正好在城上偷空吹风透气,观了全程,觉得甚是奇怪,怎滴宫中出了个这么嚣张的太监,然后招王承恩细细问来,王承恩所知不多,也恐话说必失,全然推给周玉凤。 本来崇祯国事繁忙,一时间也没找周皇后问过,暂且搁置,谁知适逢今晚太子密奏以整顿军纪查办勋贵罚银之事,让他有些亢奋,问了句:“着谁来办?”太子随口说到府上一心腹太监,立刻勾他对常宇的记忆,立时便召了周玉凤。 毕竟是最亲密的两口子,周玉凤这段时间精神几乎快要被压垮,很快就把常宇之事除非了托梦之事全盘托出,这下可把崇祯震的七荤八素,宫中竟然有如此算计之人,于是便一直候着到深夜也要见见这个小太监。 却不成想,这小太监言语之间竟然还是如此精忠之人。 但他又心下疑惑,毕竟大明朝出的权监祸国之事实在太多,他本身就深受其害,所以绝对不能在他手中再养出一个魏忠贤。 “所为何?”崇祯看着常宇再问。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常宇竟然一字一句的背了首诗,惊的崇祯忍不住后退跌坐龙椅 “小的身虽残,但志坚,每每想我泱泱大明,遭蛮夷盗贼蹂躏,弄的民不聊生,国之将破,而朝臣无能,将军无力,皇亲勋贵只顾锦衣玉食中饱私囊,朝野上下竟只靠皇爷一人独挡狂澜,每思及于此,痛心疾首,恨不能为皇爷担忧”。 “你,你此言可当真”崇祯此刻心中可谓是翻天倒海,先不说着小太监言语之间薄通文墨,便是这一番掏心窝的话,已然让他感到知己般温暖。 是呀,朝野上下,全都是混吃等死,等着老朱家死的庸才,只有自己在撑,真的好辛苦。 “字字皆真心,若有假,万箭穿心而死” 崇祯一时间还缓不过来,一个小太监怎么会对大明有这么深的感情,直怔怔的看着常宇,“你几时入的宫?” “四个月之前” “可曾读过书?” 常宇轻轻摇头:“识得几个大字而已,没读过书” 然后看着崇祯一脸凄然:“读书有用么,朝堂之上都是读书人,他们救的我大明么?”说着又是一脸苦笑:“小的曾听人说过,读书人膝盖软,骨头软,也曾人听过我大明脊梁最硬的,千百年来不赔偿,不和亲,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蹭的一声,崇祯大惊而起:“你,你听何人说起” “儿时乡间一放养翁”常宇淡淡接着说道:“从那时起,小的就发誓假若有一天大明需要我,万死不辞!” 崇祯大闹顿时嗡嗡声不断,甚至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龙椅上,吓得皇后和太子赶紧就要来安抚,被他挥手止住,常宇的话真的说道自己心窝窝里,特别是说读书人无用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共鸣,毕竟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死前会说那句震惊世人的遗言:文臣皆可杀! 第八十五章 低调为人 又是一老翁,崇祯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常宇,难道这都是巧合? 再者他听到常宇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时候,便知晓自己有可能死定了,原本纠结的南迁之事,心中也哄然作罢,与其南逃被内阁责难,受人指责,辱没祖宗,倒不如堂堂正正的与国休戚,反正都是一死,不若留一世英名,也不愧对祖宗,况且假若真的只剩下二月时日,南迁也来不及,只能算落荒而逃,惹世人耻笑。 毕竟,大明几百年就没出国软骨头皇帝,即便暴民压成,即便瓦刺军围京即便皇帝被俘就没个认输的,正统皇帝被俘坚决不求饶,隆武,绍武皇帝自杀殉国,没一个软蛋! “朕没想到身边还有你这等忠贞之人,更不曾想朝堂百官竟不如后宫一太监”崇祯点着头,又看了看身边太子,忽然间感觉自己不是那么的孤单,有个先知儿子,有个忠仆,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不然老天爷为何偏偏要儿子做了个那般的梦,但他哪里知晓太子的梦才是最大的骗局,但不管如何他此时有了些信心还是好的。。 “你真的出乎朕意料之外,也算是意外之喜吧,朕要重重赏你”。 “小的不要任何赏赐”常宇断然拒绝:“不能为皇爷上马杀敌分忧解难小的已然愧疚难安,又有何脸面要什么赏赐,小的不要权不要力只想踏实为皇爷默默做事便可”。他这话出自本心不假,但同时也怕崇祯是故意试探。 崇祯微微点头:“你如此忠贞,朕念你情分,他日必然不会薄待于你,眼下且说说那事办的如何?” “国丈,英国公和襄城伯已经点头了,其他人最迟明儿都会应了,他们没有退路!”常宇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周皇后,却见周皇后对他只是一脸溺爱的笑了笑,并无其他,很显然她对娘家伤透了心。 “竟如此顺畅?可曾难为他们?”崇祯问的比较婉转,讲真他还是有些担心常宇对这些勋贵动刑,那回头能被那些内阁朝臣数落死,虽然他现在是末路之帝,相比之前决然了很多,但内阁他还是不敢翻脸,假若都给撤了,变成一言堂,成了光杆司令,无人可用,大明亡的快点。 “连根毫毛都没动,小的以理服人,以法服人”常宇淡淡一句,竟然把周皇后和太子引得相视一笑,就连崇祯脸上也难的有了一丝笑意:“你倒是真有办法,那些硬骨头都能服软于你”说着不由苦笑,长叹一声:“回头他们有的编排朕了”。 “他们有什么资格编排皇爷”常宇嗓音不由大了起来:“国难当头一个个缩头乌龟,食君之禄却不分君之忧也就罢了,却中饱私囊,公器私用,为国之蛀虫,依法办他们有理有据,皇爷何惧他们编排!” 崇祯闻言看着常宇的眼神更加赞赏,微微点头却不语。 “皇爷,此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快刀方能斩乱麻”常宇接着说道,他知道崇祯此人是个优柔寡断之辈讲真他从心里还是希望崇祯能扭转时局的,毕竟总体来说他真的是个好皇帝。 但常宇说完这句话就后悔的想抽自己的一耳光,因为他明显的扑捉到崇祯眉头的那一皱,一丝不爽,瞬间就想着这位皇帝不光优柔寡断却又刚愎自用,很显然他不喜听一个奴才的说教,即便就在刚刚还赞赏其忠贞无双,这时候常宇才体会那句所谓伴君如虎的亲身感。 好在常宇一反应过来就赶紧岔开话题:“今晚共计拿了十七人,小的给他们底线便是一家十万,最不济最后也有百万之巨,皇爷的饷银之急立解!” 十万!百万!崇祯长大了嘴巴,忍不住道:“你下手可真狠啊,只怕他们未必会老实就从……” “不怕他们不从,谁不交就关谁,这帮勋贵没人撑得几天”常宇淡淡道,随即又安慰道:“皇爷只需在朝堂顶住压力便可,内阁若有求情便推脱此事交由锦衣卫全权处理,再不济小的愿担此恶名”。说到这里常宇突然间有个大大的问号,话说刘瑾和魏忠贤等其实是不是也只是皇帝的替死鬼,不然他们搅的朝野乌烟瘴气不信皇帝就没有耳闻,若没有皇帝纵容,哪来的底气。 崇祯对常宇的这种主动背锅的行为表示很赞赏。 常宇接着又道:“皇爷,过几日可把这些勋贵集中召入宫,到时候可在宫中搞一场大的比赛继续筹响”。 崇祯眉头一挑“只恐经此之后,他们未必上钩” “不然”常宇挥手轻笑:“经此之后,他们才愈发深陷于此”。 崇祯顿悟:是了,没有比赌博回本更快的了,刚被割走一块肉,难免心疼,想着办法想补回来,这也是人性。 “你果真机智过人”崇祯一脸赞赏,旁边的朱慈烺更是对着常宇偷偷的挥了下拳头,这小哥哥太会捞钱了。 “此事便交由你来做”崇祯突然间又觉得有些小幸福呢,天幸宫中有这么一机灵人,简直就是勋贵刮骨机,捞钱小能手。 “遵旨”常宇叩首,然后又道:“不过有些人最好还是不要再让进宫,而且让他学会闭嘴,不然会影响计划”说着看向周皇后。 周皇后秒懂,对着常宇微微一笑:“有些人本宫是不会再让他踏进皇城一步了”一点不夸张的说周玉凤对他爹一家算是失去了任何信任,反而对常宇愈发的信任和喜爱,除了有太子同梦一说之外,这小太监和他儿子年纪相当,而又的确有能力,加上又特别的忠贞,真的是越看越喜爱。 崇祯自然懂的常宇所说之人是谁,其实他内心也是无比讨厌周奎,简直到了闻名呕吐的地步,堂堂一国丈所为实在让人唾弃! 不过那恶心之人他懒得理会,眼前有值得开心的事情,比如那百万饷银,想想就激动,自己费尽了多少心思,不惜丢尽皇家脸面四处求捐也仅不过十几二十万,可这小太监一出手就弄了百万,而且名正言顺! “皇爷,听闻您要派锦衣卫押饷西进是么?”常宇突然问道,甚至连旁边太子也有些意外,本来这事他俩还打算再议呢,此刻说出让他心中有些担心,主要是怕曝光常宇手下那支太监军。 崇祯闻言不由的看了朱慈烺一眼,这让太子心下更加惊慌,好在崇祯也仅仅是一瞥,假若在平日太子泄露这些政事给一个太监恐怕会遭责罚。 但眼下不同,一来太子现在对崇祯来说太重要了,先不说储君之位,更重要这娃现在就是先知啊,被仙人托梦过的。二来他也现在也深知常宇靠得住,绝逼的心腹中的战斗鸡。 “你可是有什么建议?”崇祯问道 第八十六章 毛遂自荐 “小的想毛遂自荐,亲押饷银西进!” “为何?”崇祯挑眉。 “一来押解饷银任务重大不容出一丝差错,否则会影响西北战局,必须要绝对信得过人,二来小的愿为皇爷龙睛,亲见一下前线时局!”常宇一脸郑重 崇祯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正合朕意” 常宇此言一下就说道崇祯心理了,为何? 因为这个时候,不管是他的亲兵锦衣卫,或者所谓股肱之臣谎报军情已成常态,即便杀鸡儆猴数次依旧屡教不改。 “朕会让吴孟明抽调一批信得过的人手陪你前去!” “皇爷,现在这时局所谓最信得过的,您觉得……”常宇说着住口不语,眼下之意,人心惶惶,人心叵测。 崇祯这种老人精自然秒懂:“莫不成你有推荐之人?” “宫中太监均为皇爷家奴,这其实才是最精忠的一批人,他们深居宫中加上身残自卑少于外人来往,也少了利益勾结”。 “你是说派太监去押送?这恐不行,长途跋涉路途艰险,太监不习弓马若遇贼人空有忠心也枉然”。崇祯摇头。 “小的粗通拳脚功夫,先前为了宫中拳赛训练了一批人手,虽不敌沙场老兵,但个个身高体壮,武力不下锦衣卫等,而且小的并不是说仅由太监们押送,但可作为核心的一队人马,同时皇爷您的那些亲卫也该拉出去溜溜了”。 崇祯这个时候才恍然,点头沉思,深以为然。旁边的朱慈烺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小哥哥呀,你倒是大胆,竟然主动暴露自己训练人手,不过好在拿打拳赛来掩饰,崇祯也并未多想什么。 “此事交由你全权接管,但要早日成行,西边战事紧……”崇祯说着忽的一顿:“你此西去,为了便宜行事,朕要给你个职衔,嗯,什么好呢?” “皇爷”常宇打断正在细想的崇祯:“小的不要任何职衔,还是那句话,不为功名利益,默默做事便可。而且太祖皇帝曾言:太监不可干政,我等只是皇家家奴,做好本分事便可,不可为官议政,更不可掌军权,否则必然误国,先朝太多例子已经证实”。 常宇此话真的让崇祯目瞪口呆真在当场。这小子竟然这么自觉! 但也听出常宇这话其实是在谏言,应该和太子前些日子说那些让他立刻撤掉所谓监军太监一职,不然让在外将领有掣肘之感,事实也的确受到掣肘,不过此事他尚在考虑,太监是皇帝个眼睛,不盯着这些在外将领他心理没底,盯着又说掣肘,还有这小子一边说着太监是最忠心皇家的,一边又如此谏言,搞毛飞机,但不管怎么说他自己倒还自觉。 “好,既然你想默默做事,朕就准你低调行事,这样也好,省去那些招摇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不过此事依旧由你全权负责,明面上由吴孟明做主”。 “谢圣恩”常宇叩拜,算是接了这活。 深夜,奇寒入骨,随风呼啸而过的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而这时常宇甚至还不如宫中一个普通的太监能躲在被窝里睡个热乎乎的觉。 他正在出城路上,在大批府军前卫的护送下赶着二十多辆大车从东直门出的城。 老规矩,刚出城门,大批人手接过护送任务,府军前卫返回卫所休息。 带几个人殿后,看看有没有跟踪的,车队朝潘家窑方向行去,胡岭受令带着五六个人远远的坠在车队后方以防跟踪之人。 车队抵达潘家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常宇却没丝毫睡意,裹着厚厚棉衣独自一人朝村北大坑走去,那里篝火点点。 太监们已休息了,经过一天的骑术对抗,弓箭射击,以及刀法训练,早就疲惫不堪,甚至连几个当值的都昏昏欲睡,连常宇走到他们跟前都没有发现。 本想怒吼一声,这若是在战时那就是全军覆没的节奏,但不晓得为何看到几人脸上的疲惫以及污垢,他实在不忍心。 所谓慈不掌兵,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 早起训练,一切井然有序,家丁们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也渐渐感觉到这户人家的与众不同,那就是神秘加上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有一点却很好,那就是很有尊严,并没有人把他们当奴才使唤,一天下来除了训练和一些杂活外都是自己伺候自己,不需要去伺候什么主子,当然罗塘等人就是再傻也知晓村北大坑那数百人是家主的手下。 八点烧窑师傅来上工,常宇留下胡岭,范家千两人,带着春祥蒋全直奔村北大坑。 太监们已经在列队,准备迎接一天的正式训练。 首先进行的是弓箭训练,这绝对是这个时代最难的一个科目,因为仅拉开那张弓就需要不小力气,能连拉几下寻常人胳膊已酸软,又何况仅拉开还不算要射出箭并且正中目标。 古时弓箭有诸多分类,不过简单分为两大类,软弓和硬弓,软弓一般在五十斤拉力左右,硬弓也不超过七十公斤,至于那种强弓比如三石弓,五石弓,那都是传说的高手中的高手,用来表演或者军中充当狙击手的存在,一般人就是拉都拉不开。 而常规军队一般都是用软弓,这符合常人体力,所谓轻刀快马,软弓长箭便是如此,而挽弓当挽强属于表演赛范围。 一个上午,常宇寸步不离的看着他们在射箭,练刀,直至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会有家丁来送来清水,短暂休息后继续训练。 直至吃过晌午饭,休息片刻后,常宇下令诸人整装上马,进行长途拉练,同时也可训练骑术。 常宇的坐骑是魏大海从御马监千挑万选的一匹枣红良驹,高大俊秀,雄壮有力,绝对马中俊杰,风采斐然。 蹬鞍上马,常宇一马当先,策马向南,身后两百铁骑跨刀背弓,紧随前后,百骑奔腾,气势浩然。 常宇并不擅骑,好在胯下骏马调教有方,属于自动挡,让他放松不少,但奔腾起来的颠簸劲的确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但那种荒野纵马,烈风拂面的感觉好似沙场冲锋陷阵,让人不由的豪气纵起。 第八十七章 郊游 北京城南本就荒僻,人烟稀少,加上残雪覆地,天气阴冷,并无行人,常宇带着两百余骑沿着城墙下的荒野奔驰,偶遇野兔野鸡惊吓飞奔,众人更是搭弓射箭,一副俨然冬猎图。 虽大部分太监箭术了了,但人数众多,策马围追堵截,倒也有不少收获,引的众人心情大开,想当然平日深宫劳作,哪有这等畅快。 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徜徉的笑意,常宇也甚感欣慰,慢慢放下速度,远远看着他们纵马狩猎,这看似一场游戏,何尝不是一种骑射实战训练。 望着远处巍峨的北京城墙,常宇又一次有那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心中翻江倒海暗暗下定决心:舍我之命,守你平安! 众人一路或奔驰,或者狩猎,沿着城东绕到城南,又由城南绕到城西,入眼之处俱是荒凉遍地,除了经过城门处可见行人,其余几无人烟。 京西有山,山中多泉遍地,水系发达,以至湖泊河道较多,好在深冬至寒水面结冰,并不影响常宇的部属纵马逍遥。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影响,常宇还是渐渐远离城墙地带,朝荒野放马纵行,一路上也算尽兴,不知不觉纵马至京城西北一处。 此地更是荒凉至极,而且乱坟林立,阴森异常,常宇眉头一挑,显然被这一片乱坟岗给惊住了,不由侧头看了一眼一直伴起左右的春祥等人,却见几人眉宇间一片凄凉。 瞬间常宇大悟,他想到了这处乱坟岗的来历。 此地便是后世北京城赫赫有名的中关村!所谓中关就是中官即太监,而此处的乱坟岗便是太监的专门墓地。 是的,中关村以前就是太监的乱坟岗,不管宫内宫外老死病死的太监都会在此地草草埋葬。 很显然大部分太监都知道这个地方,气氛有些黯然,也许都想到了若干年后他们只配掩埋于此而神伤吧。 常宇下令继续北行,行不过数里却见远处有不少庄园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野中,猜想应是城中那些勋贵的私产。 远远望着,思及于此,心中忽然一个激灵,纵马朝一大庄园奔去,身后二百余骑立刻紧随。 果不其然,当常宇绕这座庄园转了一圈后,终于确定了,这便是时称李园的清华园(现北大西侧)也算是圆明园的前身之一。 而旁边不远的那座庄园便是勺园(北大内)是书画家米万钟所建,后为清朝官员赴圆明园候场歇息之地,名集贤院 这两座庄园就建在万历年间,此时圆明园连个瓦片都还没呢,而且因其堂皇而名震京都,甚至连西郊的颐和园都不及其名。 特别是清华园,此园乃万历年间武清侯(伯)李伟所建,若说这李伟也是个传奇,本是泥瓦匠,但因为闺女长的好看被选入宫,后来成为万历皇帝的生母李太后,于是全家鸡犬升天。 明朝爵位含金量高,以功积爵,那些沙场大将九死一生才拼个伯爵,张居正那么牛逼也只不过混个太师,可人家李伟就能轻而易举以外戚身份弄个侯爵,可见其背景。 而且此人极为可恨,是万年年间出名的大祸害,贪财如命,祸害忠良,祸国殃民,仗着李太后权势,营私结党,勾结奸罔,欺压百姓,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周奎和他比简直就是个大大的良民。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加上试问苍天饶过谁,武清侯这一脉到此时已经是破落户,此时李伟和他的儿子李高早见阎王去了,当任的武清侯是年轻的李存善,起了这个名,难道是李伟临死前终于感悟要存善积德了么。 不过在放个p都能熏到好几个勋贵的京城,此时的李存善在勋贵中也仅是挂个武清侯爵名而已,除此之外和普通豪门大户没啥区别了,甚至实力还如。 这庄园不错,常宇心头在不停的盘算,刚才打眼扫了一圈,已经发现庄园外边破败不堪,还有那从大门缝隙偷偷望外瞧动静吓的脸色苍白的看护人,都在说明李家日落西山了,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在庄园外稍作休息后,常宇带人纵马西去,既然出来溜达一趟了,那就玩个尽兴,圆明园还没个影,但颐和园早已名扬,此时不收门票,焉能不去看看。 颐和园可谓老牌庄园了,最早追溯为金朝金主完颜亮的行宫,元朝郭守敬辟为水库,明孝宗乳母建圆静寺,明武宗建行宫才奠定你皇家园林,明末为魏忠贤霸占,此时已然荒废。 常宇一行纵马在颐和园周边狩猎,草草游览一番便将北去,他要趁着天黑之前把北京外城转个圈才是目的。 城北荒凉比之城南更甚,在距京城十里之内尚有人家烟火,十里开外苍茫荒野,杂林乱滩,却正好应了众人纵马骑射,猎物也大有收获。 眼见夕阳暮暮,常宇带队调头朝城东奔去,要回潘家窑方向,却在队伍刚刚奔到京城东北要往东直门方向的时候,突见一支人马从安定门方向疾驰而过,目测三百余众。 经过一个下午的纵马奔驰狩猎,常宇的部下人马已见疲色,此时看到远处那疾驰而来人马,眼中疑惑又带些许慌乱。 甚至连春祥等人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唯常宇异常镇定,心想毕竟是京营,毕竟是京城基本的城防戒备还是有的,想他一个下午带两百骑士,跨刀持弓绕城而行,如此动静自然引得城上巡城的士兵注意。 只是在城南城西都没有任何反应,也许认为是某家勋贵带家丁踏雪狩猎罢了。 但没成想到在北边终于按捺不住前来查探了,毕竟城北两个城门是专走兵车的,意义非凡,警戒力度也相对大些。 眼见那支官兵越来越近,常宇挥手让部下停下,冷眼等待对方的到来。 精兵良驹转眼即到,三百余兵士跨刀而来,气势汹汹,奔到常宇队伍二十余米外才堪堪停下。 “你等何人?” 半响一人出队对着常宇方向大声喝问。 第八十八章 铸刀 常宇刚要搭话,不只如何突然改变主意,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笑意,然后右手突的抬起紧握拳头。 紧随常宇身边的春祥和蒋全一见这手势,脸色突变,但来不及时细想太多,随即大喝一声:“列队,备战!” 嗡的一声,这些太监们也有些傻眼,这意思是让他们干京营? 心下惶然,但也知军令如山,不敢怠慢,立刻纵马保持战斗队形,一批人搭弓,一批人抽刀待冲。 我擦!常宇这边的举动,立刻让京营官兵吓了个激灵,这尼玛什么状况,一言不合就要干架啊! 可是这帮一身污垢看着像丐帮的人,到底什么来头! “你等胆敢如此,速放下兵器,否则以贼寇论处”官兵中一人大声呵斥道:“此乃京城重地,我等乃京营巡守,速弃械投降”。 “我数三个数,你等若不退,便杀之!”对方口号喊的响亮,常宇只冷冷回了一句,立刻就安静了。 一,常宇抬手伸出一个指头,对面官兵面面相觑。 二,常宇又伸出一个指头,身边太监们紧握兵器,预备拍马冲锋。 三! 对面官兵,呼的一窝蜂散了,撤的干干净净,临走前还扔了一句:“速速离开,休得近城骚扰”。 常宇内心一声叹息,天子脚下呀,天子脚下啊。 可见京营现状是多么堪忧,或许他们实在不想在这天黑即将闭门之际的荒野上和这支没来头的人马拼杀,莫名其妙的丧命吧。 “看到没,只要你够强大,谁人都会害怕,这所谓的京营又如何,一群废物而已!”官兵刚走,常宇立刻调转马头对着列队的太监们大声洗脑! 刚才之所以如此,一来就是想试试京营军士的反应,二来就是为了给部下洗脑鼓励,当然若京营真的不退的话,他自然会挑明身份,不能真的干了起来。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这群太监信心爆棚,所谓京营又怎样,一个个平日耀武扬威见了自己还不是狼狈而逃,他们才是真正的没卵子货。 不过常宇也很听话带队速速离开,这逼装一下见好就收,京营那群家伙刚不过被自己一时吓住,回头弄了大队人马过来或者惊动圣前可就不妙了。 为了隐藏行踪,常宇带队并未顺着城下护城河朝东南潘家窑直奔而去,而是远远的绕开城墙消失在夜幕中。 夜黑,潘家窑村北大坑,篝火燃起,香气四溢,太监们忙着烧烤,一个下午的狩猎让他们收获满满,晚餐变得异常丰富,不过话说他们的平日的伙食也相当不错,一天三顿两顿都有肉,猪肉炖白菜,炖萝卜,另加大骨头汤,管饱。 人是铁饭是钢,常宇苦训他们,营养自然也要跟得上。 除了负责烧烤的外,还有一部分太监为了晚上御寒正在给他们的土洞加热,虽地处荒野条件艰苦,但到处都是干柴枯草,就地取材燃料是足够的,御寒不成问题。 太监军门在忙着生活野炊享受丰盛晚餐,而他们的大头目常宇已悄悄趁着夜色回城,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运送皇城珍宝便是最重要的事。 从第一次的三车到今晚的一次三十几车,宫中珍宝已基本运完,当然这些珍宝主要是金银珠玉瓷器书画,至于其他的暂时不考虑掩埋于此。 待到再次回到潘家窑大宅的时候已经近深夜,把珍宝搬进地道后,常宇立刻下令罗塘等人砌墙封洞,然后填土埋坑,至此皇宫珍宝沉睡于此。 一番折腾后,天已凌晨,诸人疲惫至极,草草收拾便倒头入睡。 天亮,早训之后,常宇下令太监军们立刻分批入城,刀弓掩藏被褥马鞍之下,如此堂皇进了皇宫,竟然无人查探,此时若被有心人发觉秘奏崇祯,那常宇恐怕人头立刻就要落地! 但常宇有那份自信,现在皇宫中谁人不卖他几分面子,只要说是他的人,守门的亲卫和太监们讨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去翻行李。 回到宫中不过上午九点左右,刚刚步入太子府正好迎着匆匆出门的朱慈烺。 “你可回来了,吴孟明四处寻你说是押饷去西北之事要和你商议一番”。 “他在何处?”常宇问道。 “锦衣卫北镇抚司”太子说着急匆匆就要离开。 常宇一把拉住他:“昨儿抓的那些勋贵银子可曾送来,你这么急匆匆干啥去?” “那是你负责的事,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李国桢家的银子已经送来了,至于什么时候放人你决定,我现在要出宫讨银子”说着带人从来离开,看那背影……十分嚣张。 常宇不由笑了,看来这货昨晚又赢了不少,而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榜样,引得这小p孩对讨银之事如此有兴趣。 常宇没有急着去北镇抚司,而是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换了身干净衣物才准备离开,却不想被方三鬼鬼祟祟的堵在房内。 常爷,东西给恁弄来了。方三说着递来一个用布包着的长物。 常宇心中一喜,随即解开包装,一把寒光闪闪的朴刀现于眼前。 何为朴刀?比大刀小,腰刀大的一种类似斩马刀,适用冲锋杀敌,所向披靡,这是常宇特意让方三寻巧匠铸造,因为腰刀对他来说太轻,大刀又沉也不符合自己气质,加上那玩意唬人还行,却不怎么实用。 “好钢淬炼,名匠制作,小的曾试过锋利无比,一刀下去三个碗口粗的竹子都可砍断”。 “真的?”常宇大喜,他前世曾看过一个视频,一个日本武士刀,斜砍手腕粗的竹竿,一刀下去砍断八根,简直触目惊心,久思难忘,以至上次从京营采购兵器的时候就让方三寻匠人帮自己打一把趁手兵器,要求只有一个锋利。 双手捂着刀柄,使劲挥舞几下,常宇一边走出房间一边问道:“你竟然能把这玩意带进宫内?” “嘿,小的藏于木匣中放在惜薪司的柴车里混进来的,惜薪司的原本想打开看来着,小的告知是您的物件,他们才作罢”方三嘻嘻道。 常宇脸色却慢慢有些变色,这小子竟然都学会扯自己虎皮了,此事不能助长,但毕竟是为自己做事,不能太过严厉,只是淡淡道:“以后行事低调,注意影响”。 方三人虽小但也机灵,立刻秒懂,赶紧正了神色:“小的知道了”。 太子府侍卫的偏院中,常宇用力握住那长约一米八左右的朴刀,奋力朝一练功的木桩砍去。 咔嚓一声,如巨斧劈木那般清脆,大腿般的木桩应声而断,切口平整,这让常宇异常满意,要知道木桩是干木,砍之甚难,这刀外表虽朴实,但绝对锋利。 “此刀作价几何?” “给匠人许了五两银”方三道。 常宇点头,这个价格绝对公道,普通单刀一般二两银左右,这种特质好钢淬炼五两真心不贵了。 话说大明此时除了粮食外,其他物价都偏低,甚至说太低,特别是兵器,二两银子的单刀仅够材料钱,至于工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这年头的工匠也等于是公务员,给的工钱低的吓人,养家糊口都成困难。 “取五十两银子送于匠人,顺便帮我打一套头盔软甲,越快越好,若三天内交工,工钱加倍”。 在让方三量了尺寸后,常宇把朴刀藏好,这才离开太子府直奔皇宫南边的锦衣卫衙门而去。 ……………………………………………………………………………………………………………………………………………………………………………………………………………………………………………………………………………………………………………… 第八十九章 朝堂翻天 常宇的到来让吴孟明异常开心,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言语态度也是相当客气恭维,毕竟除了知道常宇深的皇家宠爱之外更是自己的财神爷。 贪财如他这般,虽有贪财之心却没什么暴富门路,主要是上任时间短,手段不够犀利只能从克扣饷银上做点手脚,吃点地沟油,真正的肥肉尚未及,直至遇到常宇。 抛去拳赛当托不说,便只是昨晚的行动常宇已经允他抽成,少说也近万两银子,这绝对是上任以来见过最大一笔银子,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的,如何不喜。 “交了,交了,国丈周奎,以及英国公,成国公的银子已经送来了”吴孟明笑颜如花腆着脸招待常宇坐下并且亲自沏茶。 “看到没,一个个平日只会装苦卖穷,稍用手段便现行,锦衣卫的诏狱简直就是捞钱的金子招牌呀”常宇笑道:“其他人呢?” “其他只有两个交了银子,其余推称手头紧要时日筹备”吴孟明一脸正色。 且,常宇翻了白眼,手头紧?不过是这些戏精的推辞之言,他可不信哪个勋贵拿不出十万两银子,即便破落如薛濂那种的瘦骆驼也拿得出,只是一时肉痛不舍罢了。 “但凡没交罚银的,晚上撤被褥,十二时辰骚扰不让其入睡,断水供食,看他们撑得几天”。常宇冷哼一声 吴孟明一怔,随即伸出大拇指:“常公公高呀,皇爷不让动刑,您这不让睡觉不让喝水可比大刑还折腾人呀”。 常宇端茶冷笑不语。 吴孟明又道:“国丈等人已交罚银何时放人?” 常宇微一沉默,日落城闭之前,说着微微一笑:“日落西山,尘埃暮暮多应景,想必他们会有些人生感悟的” 这是一种心理压迫,吴孟明并不懂这些,他有更关心的事情:“常公公,您许我的那些……” 看着吴孟明那副嘴脸,常宇竟没有多反感,毕竟这货无甚恶迹,况且他一直对贪官持双标态度,话说老百姓又希望当官的为自己做主为自己服务,却看不得当官的沾一点便宜,有一点特权,那试问,既然如此谁特么的闲的找罪受来当官,你当都是圣人觉悟呢。 但凡事都有个度,你可以爱财也可小贪受贿,只要不刮骨取膏都说的过去,而且要有个前提,那就是拿钱办事,最恶心的是那些贪污受贿却不为民办事蛀虫。 吴孟明爱财,也受贿,但这货至少听话办事,所以常宇对他并不反感,另加上其身份特殊当把刀使还是不错的。 吴大人有些心急哈,常宇哈哈一笑起身道:“不是三家交了钱了么,你先从中取五千两,余下五千等余人交纳后你再取如何?” “嗯,好,好,好”吴孟明激动的直搓手,对常宇一脸的感激,但也有些担忧:“常公公,这银子可都是有数的,回头对不上账,皇爷那边……”毕竟是皇上的银子,他不敢贪。 “你尽管放心,此事咱家来担待,便是皇爷不允,咱家也顶上,兄弟们深更半夜的劳苦,不给点酒钱,岂不寒了人心你说对吧吴大人”常宇拍胸担保。 “常公公所言极是”吴孟明强颜欢笑,他已经听出常宇话里只意,那便是这一万两抽成你丫别独吞了,手下兄弟多少要给些酒钱,而且言语中模糊之意这钱其实是常宇出的,那账回头还得补上,毕竟皇帝的钱你也想抽成,扯犊子呢。 当然以常宇和崇祯之前的分成协议,这一万抽成自然不用他顶补,如此言语只不过是为了敲打吴孟明,顺便卖个人情而已。 “常公公,皇上一早召我进宫,下了旨让锦衣卫明儿一早立即押饷银去西边,由我亲赴,并授权大小事务均由您监管,我明您暗”感觉银子落袋后吴孟明聊起了正事。 却不想把常宇惊的猛然站起:“明儿一早,这么赶?” “嘿,您也知晓西边,嘿嘿”吴孟明笑着一脸你懂得表情。 常宇当然懂,西边战况紧急,闯贼大军即将压境太原,而想调动宣大兵力前去无饷不成行,这就是大明此时面临的尴尬现状。 虽曾想过这几日必然要出行,可没曾想竟然就在明日,时间如此仓促,本来还想着打一套盔甲做好防护措施再走呢,看来是来不及了。 叹息一声,常宇落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吴大人,这事咱家是外行,跟着前去也不过受命看看风势而已,具体事务还得劳您操心,既然时间如此紧迫,那就赶紧着手准备吧,咱家尽力配合便是”。 吴孟明闻言正了神色,眉头微微一挑:“常公公,时间过于仓促,眼下还真有诸多难处,比如人手就不足”。 常宇皱眉不语,吴孟明接着说道。 “据往常规,押饷一般都由京营来做,编制在千人之上,而锦衣卫的职责您是知道的,押饷这事可从未干过,而且仓促之间想抽调千人实在太难”。 哦,原来是这样啊,常宇恍悟,随即便道:“这不是难事,你从锦衣卫抽调三百,余下我来解决”。 “常公公可是要去京营调人?对了,刚听闻京营总督换人了”吴孟明淡淡说道。 常宇一愣,李国桢被换掉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换了何人? “兵部右侍郎王家彦” 终于,历史因为自己的到来慢慢发生了改变,常宇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这王家彦在原本历史上,直到跟随崇祯自杀殉国也不过是个兵部右侍郎,现在却成了京营总督。 “今儿朝堂上可谓翻了天” 吴孟明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首辅陈演被罢相,据闻是因为坚决反对皇爷调吴三桂入关西援,以至龙颜大怒,还有兵部尚书魏德藻也被撤职皇爷怒斥其庸才误国,更可笑的是吏部右侍郎李建泰早朝不知是为了取悦皇爷还是真心为国,竟自荐回乡募兵要代帝亲征以鼓士气,只是没成想,此言刚出就惹的皇爷大怒,怒斥喝骂之下让人托出重重打了五十板子直至奄奄一息,并言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哎,满朝臣子顿觉皇爷今儿……哎!” “是不是均觉得皇爷似疯若癫”常宇冷哼一声,吴孟明随即一紧:“不,不,在下不是这意思”他当然不敢承认。 只有常宇心知,崇祯这是下了决心要快刀斩乱麻了,不过陈演辞相是二月初的事,现在仅提前些日,而且以调吴三桂入关之事找了借口。 魏德藻以兵部尚书之职作为候补大明最后一位内阁首辅也仅仅坐了月余,大明便亡国,此人庸才误国不说而且嘴脸丑恶至极,别说撤职就是杀了也不足惜,以至于崇祯现在都懒得找个借口直接就给免了,反正大明末期兵部尚书换人比换衣服还勤快。 至于李建泰,真是瞎眼往刀口上顶,本来太子以托梦之说,把最近些许大事说于崇祯,原本有些半信半疑,但随着闯贼称帝,发兵时日,行军路线,以及兵力等详情一一验证,崇祯早把儿子当成了先知至宝,当然李建泰代帝亲征的笑料戏码也曾听过,一心就等着验证,结果这货一早就真的送上门来,早憋着火的崇祯哪里能轻饶他,暴打之后解了心气,对太子也更加信服,对那仙翁托梦之说更是深信不疑。 一下撤掉三人,但空缺谁来补?王家彦顶了京营总督的位置,那首辅呢?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拜相!” 常宇闻言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李邦华是崇祯最后的忠臣了,事实上也曾跟随他自杀殉国,此刻受重用意料之中,而且恐怕崇祯还有其他想法,因为李邦华一直是南迁派的幕后大佬。 “那兵部尚书呢?”常宇又问。 “南京兵部史可法,哎不知晓为何从南京掉人过来”吴孟明摇头晃脑一脸疑惑。 而常宇却一脸惊喜,拍案叫绝:“好,好,太好了” 众所周知,大明其实相当有三个国都,南京北京为首都,老朱家老家凤阳为陪都,凤阳暂且不提,但南京非同小可,毕竟老朱家是在这发家的,何况有两个皇帝在此登基,即便成祖皇帝北迁也不敢忘本,南京依旧保持一个小朝廷格局,除了皇帝外,其他北京有的衙门南京差不多都有,当然只是象征性的,而南京的兵部尚书便是民族英雄史可法! 史可法之名不用多赘述,他是不是能臣再议,但绝不是弄臣,更重要的时候在明末人心涣散坐等老朱家完蛋的时候少有出来扛大旗臣子之一,简言之,其人忠,而且敢打敢拼,绝非坐吃混喝之辈。 崇祯如此大刀阔斧,也许真的能改变天意吧,假若真的如此,自己可轻松多了,常宇一声长叹,面带笑意。 “常公公,您刚说的人手?”眼看时日不早,吴孟明催促道。 哦,常宇收回心思:“你且去布置其余细节,京营那帮渣渣暂时不堪用,我自有安排”说着起身告辞,和吴孟明各自安排去了。 第九十章 路过吴府 出了北镇抚司,常宇在千步廊慢步沉思,然后叫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让他速去寻太子府侍卫首领唐破天着他立刻去保大坊(现灯市口)府军前卫衙门提三百人马,着御马监魏大海速去金台坊(今鼓楼大街国旺胡同)腾骧四卫衙门提三百人在安定门外集合。 交代完后,常宇转身急匆匆从南边大明门出了皇宫,往前门方向行去,他要去寻方八。 早在数日前常宇曾委托方八帮他大肆收购米粮,本打算这几天抽空去结算,不想明儿就要启程,所以他要趁此时光景赶紧过去看看。 大明门和前门之间有一条东西纵横的大胡同,是老北京最长的一条胡同叫江米巷,早在元朝时期因皇城外一条河连同城外运河,设漕运粮米的税务所海关设置于此,因为得名江米巷,明时建城把巷子分为两段为东西江米巷,因为靠近皇城,衙门云集于此,宗人府,吏部户部等等均在此,比如六部中的礼部,鸿胪寺以及会同馆便设置在东江米巷。 但不管是元时还是明时,这里都是着名的粮食交易市场,后世称为东交民巷,西交民巷,不过河流已改道,当年大明门外那座御河桥(今正义路一带)也早已不见踪影。 作为京城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采购粮米自然要来此地,这也是为何常宇跑到这里寻方八的原因,何况据方八说十二太保之一的南城宋思扬在江米巷就有一家米店。 米店招牌简单明了,就叫宋,所以即便这里粮店林立,常宇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地方,何况这家米店前人头攒动十分着眼。 但这多人围着可不是为了买米,而是来卖米,便在几天前宋家米店开始大肆收购粮食,不只大米五谷杂粮全都要,价格也相对合理,甚至有些比市价还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立刻引来南北客商的注意。 常宇交代下来的事情,方八自然亲历而为,和宋思扬两人坐镇店中专营此事。 看见常宇到来,立刻引到后宅奉茶。 “不几日我要出京一趟,粮食继续收,如有可能可以下乡采购,手头现银若是不够,晚些我着人送来些”。常宇端茶,方宋两人恭敬陪坐,听后连连点头,不知为何,今儿两人表现的恭敬异常,甚至有些惧怕,只是常宇心中有事,没看在眼里。 交代些许话后,常宇离开米店,应他之需,宋思扬给他寻了一马车,并配了专车司机,常宇本想拒绝,但想了一下,还是应许,反正自己身份很快就要曝光,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市场繁华,作为最繁华的粮米交易市场,河中有粮船,街上挤满粮车,一度拥挤,车夫不得已拐入小巷,绕道而行。 常宇心中有事,掀帘望着窗外,看着来往行人,掠过街边房舍,感慨世间万象,忽的一高大门楼从眼前闪过,貌似上边写着吴府! 江米巷吴府,常宇心中忽的一道灵光,赶紧喊停车夫问道:“此为何地?” “江米巷二条胡同”车夫道。 “这吴府?” “哦,回常爷,这是辽东总兵吴三桂的府邸”车夫道。 是了,是了,常宇拍头,望着那府邸高大门楼,怪不得那么熟悉呢,原来这就是吴三桂的家呀。 看客们可能觉得不对呀,吴三桂不应该是住在西单民族服装大世界么? 对,你说没错,西单的那个服装市场叫小石虎胡同,的确是吴三桂的府邸,但那是他当了平西王后,清廷封赐的王府,讲真他真的没在那住过几天,因为他大部分生活在云南的平西王府(前身为西平侯沐英的别墅,据说今云南大学)甚至都没他儿子驸马吴应熊待的时间长。 而北京这座王府其实不过是个象征性的空壳子,并且看规模作为王府也太小家子气了,其实这个时候他还只是前任首辅周延儒的宅子,后来清时曹雪芹也住过一段时间。 望着吴家大门,常宇心里有些波动,这不仅仅因为明末最后一个骁将吴三桂住在此,而且号称红颜祸水,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此刻便在府中,大明最出名的两个美人,田秀英已故无缘相见,这个陈圆圆且不能错过。 只不过眼下有事,也寻不到什么好由头拜访,常宇只好催车夫继续赶路。 一路北行,不多会便行至一处人烟相对稀少之处。此时北京城可不比后世,虽为内城到处也有偏僻荒野之处。 而此地虽偏但名盛,乃十王府街! 不错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王府井大街,这个在金辽时代不出名的小村子,到元定都北京后的丁字街,到成祖北迁一口气建了十座王府在此,因而得名。 不知道朱棣出于什么想法,那么自信的一口气建了十座王府,真当自己能像他爹那样能生二十六个呀,事实才三个苗。 朱棣建都北京,在京东偏僻之处造十座王府,以供王子居住,因明朝王子不用成年便可封王,而且封王之后就要立赴地方自己的国土上居住,所以这些王府只不过用来过渡居住,规模都不大,而且因为明朝皇帝除了朱元璋外之后种子都不繁荣,导致这里无人居住,几为荒地。 幸好旁边不远处便是保大坊(今灯市口)府军前卫的军所,任由他们遛狗撒野到也自在。 其实保大坊的卫所并不只府军前卫一个衙门,在这一带有很多,比如金吾前后卫,羽林左右卫以及府军左卫加上府军前卫一共六个卫所衙门,而且这几卫几乎都负责皇城东边的警备。 马车在府军前卫所衙门前停下,常宇下车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车夫脸色有些异样,但他装作未知让车夫原路返回,然后径直朝衙门走了过去。 卫所门口已经集了好多军士,从校尉小旗总旗都有不少,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看到常宇走来立刻有人张口询问。 然不等常宇回答,便见一人急匆匆推开诸人迎了上来,却是一个太子府的侍卫:“常公公,唐大人在里边候着您呢”。 第九十一章 铁狮子胡同 因为亲卫的特殊性,不设指挥使,直接听令皇帝或由心腹太监统领,而唐破天作为府军前卫的带刀官军衔不低,加上他又是太子府的统领侍卫,在府军前卫里也算是个人物,在卫所中面非常广,说话也有分量,此时听从常宇的调令正在给几个带刀官千户开动员大会。 押解饷银危险性较高,长途跋涉,路途遥远,加上又是贼寇重灾区,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以至于大伙积极性并不高。 “前途虽艰险,但油水甚肥,搏一把总比在京中赖吃等死强,何况这是皇爷亲令尔等最好还是打起精神” 常宇简单一句话已胜唐破天半天口舌,一手银子一手圣旨,这些亲卫既乖巧又兴奋。 “午饭后拉到安定门外集训一个下午,明儿一早出发”常宇交代完唐破天一些事物后便让一个太子府的侍卫为他驱车直奔城北而去。 此时天已晌午,常宇有些饥肠咕咕,之所以不留在府军卫所内吃饭,是赶时间去腾骧卫和魏大海会合。 “韩亮,到哪了”常宇在车里眯着眼强忍肚子的抗议。 “回常公公,到铁狮子胡同了,不用半柱香就能到”赶车的侍卫道。 铁狮子胡同?常宇眯着的眼突的睁开:“可是田国丈府邸的那铁狮子胡同” “常公公说笑了,北京城难道还有第二条铁狮子胡同” 常宇怔住:“去田府”。 古时豪门大户都喜欢在府邸门前立一对石狮子等物,一来驱凶避邪,二来彰显身份,但经常有一家豪门档次甚高,人家立的一对铁铸大狮子,京城独一份,此人便是崇祯最宠爱的贵妃田秀英他爹田弘遇的国丈府,而他的府邸所在这条街因那对铁狮子得名,铁狮子胡同(即后世张自忠路)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田秀英当初身集万千宠爱一生,田弘遇身价也水涨船高,不光敛财有方而且还弄了个游击将军,锦衣卫指挥,左都督等虚衔当当。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过是周奎手下的一个马仔而已,虽同为国丈,即便闺女深的皇帝宠爱,但毕竟还相差一个级别,用后世那句话“本宫不死,尔等皆为妃”一线之隔,天壤之别,所以大部分田弘遇都是跟着周奎跑腿混事。 此刻,常宇就站在这做宏伟的府邸门前,看着那对黝黑的铁狮子一脸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其他,这偌大的府邸跟前门可罗雀,不见人迹。 但常宇深知人去茶凉的道理,田秀英已故两年,田家不再受宠,自然也没的人巴结,田弘遇也深知自己当初得宠之时嚣张跋扈得罪不少人,现在只好乖乖夹着尾巴低调做人窝在家里闭门不出(史注:田弘遇在女儿病逝次年而逝,另说崇祯十七年城破后失踪,小说采第二种说法) 如此低调又小心,这也难怪锦衣卫前晚来搜捕的时候一无所获,看着紧闭的大门,常宇暗笑,虽然无所获但想必也把老田吓个不轻吧。 心中想着后退几步细细瞧着眼前这大宅子,这宅子可真聚灵之地啊, 大明第一美妃田秀英的家 大明第一美人陈圆圆在次居住过,而且就是在此和吴三桂一间倾心的。 康熙年间靖逆侯张勇的侯府。 乾隆闺女的和敬公主府 北洋政府外交部总长顾维钧的住宅。 孙中山先生在此病逝,那份“余致力民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着名遗嘱也是在此签署。 当然常宇之所以特意过来溜达一圈并不是觊觎这座豪宅,而是豪宅主人的财富,田弘遇这么多年的盘剥身家不是一般的丰厚,若是必要之时,他必然来取。 在田府门前瞻仰半响,常宇这才上车朝金台坊行去,只是尚未出胡同,便被堵住了。 一行几十人,七八具棺木,纸钱飞扬,泣声嘤嘤从一大户人家涌出,把胡同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常宇盯了片刻,心中长叹,这场景他已经见过不下十余次。 没错,让大明灭亡的几大原因之一,鼠疫! 小冰河时期导致气候极端,水旱灾引发的饥荒,到鼠疫,每个对大明都是致命的,特别是鼠疫,最初在崇祯六年由山西爆发,十四年传到河北,然后进京,造成京城人口大批死亡。 在有史料记载的数据,鼠疫造成北京城至少二十万人的死亡,达全城人口五分之一,,以至于闯贼进京后便有,人鬼错杂,日暮人不敢行的记载。 这也是为何常宇总感觉京城人烟稀少的原因,毕竟总共不过七八十万的人口死了二十多万呀。 现在是严寒时期鼠疫竟然还如此肆虐,等到天热之时,那形势得多骇人,常宇心头压住一团黑云。 火急火燎赶到金台坊的时候,饥肠辘辘的常宇不顾形象拔腿就往卫所衙门里冲,嘴里喊着:“速上酒菜,哦,不要酒,多上肉……” 弄得门前守卫一愣一愣,心想这丫谁啊,神经病么。 好酒没有,但菜绝对丰富,有鱼有肉,常宇狼吞虎咽吃的津津有味,魏大海坐在旁边陪着,他早已吃过,刚招呼几个千户集合人手呢,这主就奔来了。 魏大海端坐一旁,面带笑意看着常宇狼吞虎咽,眼神却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想自己在宫中混了一辈子,才混了个御马监掌印太监提领,当然这也是让他最自豪的,不比其他内务府衙门,御马监实力仅次司礼监,除了统领皇帝的腾骧四卫外还有负责经营皇庄皇店,简而言之绝对宫中扛把子。 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任谁都想不到,一个刚入宫不过三四月小太监,原本籍籍无名,怎么就突然风云际会了呢,走红速度都能让前朝任何一个权监望尘莫及。现在想想都感觉莫名其妙,好似平地一声雷就炸出了这么一个人。 尚善监的一个打杂小太监,揍了个亲卫,弄了个拳赛一下就火了,然后成了太子府的红人,然后又成了周皇后的心腹,然后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又得皇爷宠信,一句密旨,让其配合常宇行事。 难不成自己这腾骧四卫的统领权马上也要交出去了么,想想就有些心酸。忍不住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魏公公,常公公,人手已经集好,就等您号令了,常宇饭菜刚饱,程明和几个千户来到堂前恭敬说道,他们几个都和常宇打过照面,也托他情进宫内赌过银子,这次押饷西进常宇点名他们几个过去,美其名曰:“好事自然提携自家兄弟”。 第九十二章 铁狮子坟 下午两点,府军前卫,腾骧四卫各自抽调三百人在安定门外的城墙根集合,引来一些百姓好奇远远围观。 此次抽调人马均为卫所内精兵强将,说万里挑一有些夸张,但清一色的魁梧健壮让常宇很是满意,打打杀杀这种事块头大一准占优势。 常宇没露面就在马车里远远观望,唐破天作为临时统领再声情并茂的做动员演说,一盏茶后开始集训,这是出发前的必须项目,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袭击时如何有效应对,比如采取哪种阵势,比如各自防守范围等等。 讲真,这种行军打仗的东西他并不在行,虽然他曾参过军,但主要是在军队里的散打队打比赛,其次现代行军打仗的布阵和后世还有很大区别的。 他不懂不代表没人懂,腾骧四卫是皇帝的亲卫也是唯一一支出去打过仗的亲卫军,当初跟着黄得功去剿过闯贼,这方面有经验,比如程明,韩忠等千户当时也曾参与,所以这种布阵演习就交于他们来负责。 而常宇仅观视半盏茶时间就亲自赶着马车匆匆离开。 广渠门黄宅,春祥和蒋全已经等候多时,于他俩一起的还有在潘家窑当值的罗塘等家丁,此时已经全部被调回来,由另外二十人替换。 之所以如此周折,当然是为了隐秘潘家窑埋宝之事,挖坑的二百多太监,自从挖完坑后再也没有出现那宅子中,运送珍宝的是春祥和蒋全等心腹太监,这些人常宇信得过,但负责搬运以及填埋的罗塘等家丁毕竟时日尚短,按照之前的想法这些人应秘密杀掉! 但常宇想过好多次,终是下不了手。 但他要出京,这些人手留在此地又不放心。 于是,他决定带出京跟随押银西进。 几番之后,能确切知道潘家窑埋宝的仅身边的几个心腹太监,想来隐患不大,他也可以安心出京。 有人就有生气,原本的荒凉的破宅犹如鬼屋,自从苏成煌和家丁搬进来又翻新了宅门,这破院子顿时就像了那么回事了。 唯一的区别是别的大户人家有主有仆,一天到晚忙忙碌碌,而黄宅仅有仆不见主,家丁也是每日除了操练外便是在院中做些修葺散活,生活平淡清闲而又充实。 苏成煌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勉强下地,断骨之伤自然不会那么快就恢复,即便是用了常宇让玲珑从宫中送来御药。 之所以逞强一定要下床,是因为感觉自己毕竟是个管家,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算什么事,偶尔也要露露脸不是。 然而他露脸的机会真不多,限于家规家丁不入后院,而他此时也难以持续走到前院,最多仅仅在后院房前晒晒太阳足以。 对常宇的到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小苹果,从听到动静后就安静的站在二进院门后偷偷的敲着常宇在和那些家丁训话,到常宇走过来时,虽有羞涩但难掩开心的迎上来:“常哥,你来了,可吃过了么?” 典型中国式的问候,常宇觉得可爱,伸手指了指天空:“都几时了怎会没吃呢?” 哦,小苹果低头轻声回了一声:“那你晚上留在这吃饭么?” 常宇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后宅二进院门口的春祥,然后轻轻道:“还有些事,恐怕今儿不行了”。 小苹果显得有些失落,不停的捉着衣角,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什么。 看着她通红的小手,常宇眉头一挑:“给你的暖手套呢?” “在房内呢,刚洗刷完没来及戴呢”小苹果赶紧道。 常宇长叹一声,伸手把那俩通红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一脸怜爱:“以后用热水洗刷”。 小苹果娇羞无比,低声道:“那多浪费柴火……” “明儿我要出京一趟,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家里还要苏大叔多多照看” 房内虽然破旧但收拾的很干净,重要的事烧了暖炕,热气腾腾很是舒服。 苏成煌有些诚惶诚恐更多的是羞愧,他对常宇感恩之心不用多表,总觉得自己无功受禄心里发虚,说是家丁啥事都不能干,说是管家什么事其实也没管,而且住在这宅子里感觉自己就是个主人,不然哪有管家住在后院的,这都是给家主住的地方,何况一直就不曾见过家主。 说了些感恩涕零的话,常宇只是微笑应着,让他不用多想,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闲聊一会,常宇这才感觉房子是不是有些太空荡了,也是,除了一张床外真的算是家徒四壁,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扯过小苹果,给了他些许银两,交代明儿玲珑会过来陪她一起带着几个家丁去添置一些家具,然后在下苹果的依依不舍中离开黄宅。 出了黄宅,常宇跳上大车,春祥和蒋全前头赶车。 “什么地?” “太平庄” 嘿,车内常宇暗笑,真会挑地方。 太平庄,城外一小村,后世称北太平庄,在京城北三里地外,其实在元朝时候太平庄尚在城内,到了明朝成祖皇帝建城时把城墙往南移了三里地,太平庄便瞬间由城里人变成城外人了。 村子原名不可考,据闻大约在明景泰元年,蒙古瓦刺入侵北京城,于谦(不是德云社那个)领兵在德胜门外利用民舍与瓦刺军血战,瓦刺骑兵不善巷战,被明军痛击,战后,居于德胜门的百姓逃匿于此幸免于难,所以此村名太平庄。 还有一说,在清朝此地附近原是八旗正黄旗的兵营所在,解放前就叫太平营因而得名。 但不管是地名如何得之,此刻的太平庄虽为小村,其实旁边就是一个大坟场,坟茔林立,阴气阵阵,日暮行人不敢近,据闻后世在此建校的北师大动工的时候,平坟有墓碑者数百,无名坟冢近千,可见其规模。 而后世得以命名铁狮子坟的那对铁狮子此时就埋在于此,不为世人知晓。 狮子从东汉起就作为帝王公侯陵寝的镇墓神兽,但多为石狮,铁狮子却极为罕见,至于那对铁狮子的墓主是谁也一直不可考,便是这对铁狮子也在五八年大炼钢的时候被投入熔炉化为钢水。 至于后世北师大门口的那对石狮子是为了致敬还是缅怀无从得知,但北师大一直是京城内有名的乌鸦栖息据点,让人细思极恐! 第九十三章 虚惊一场 此刻不过下午四点多,天色已黯,春祥和蒋全在前赶车,常宇坐在车内,掀开帘子看着车外荒草杂林处隐隐显出的坟头,抬头看着天空中那飞来飞去的乌鸦,心头掠过一丝阴影,明儿就要出发,这寓头不是太好呀。 妈的,贾大志是不是有病啊,挑这么个地方。常宇不由暗骂。 没错,他来这里是做交易的,和京营那几个油耗子买军资,上次是兵器,这次是盔甲。 也是赶巧,之前并未约定具体交货时日,常宇几乎忘记这茬,今儿杨武威匆忙寻常宇不着,便着人寻了在宫中的老胡传话,约定今儿天黑之前,太平庄交货。 “常哥” 就在常宇暗骂不已的时候,车前蒋全叫了一声,随即车子停下,常宇探身出车,随着蒋全手指望去,远处一杂林边停着五辆大车。 “机灵点,感觉不对立刻跑”常宇说着从车厢里拿出两把弩以及钢刀扔给春祥两人,然后自己在腰间别了一把手弩:“你俩在这候着,我先过去打量一下”。 春祥和蒋全脸色立刻紧张起来,四处张望一下:“常哥难不成他们还敢黑吃黑?” 常宇微微一沉思:“有杨武威做中,想来应该不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着一扫四周:“况且寻了这么个地方,太偏了些”。 说完便跳下车,大踏步朝远处树林走去,春祥蒋全二人立刻调转车头,站起身来四下打量。 酷嗤酷嗤,地上残雪杂草,随着常宇的走动发出声响,配合头上不停掠过的乌鸦身影,还有这四周阴森环境,饶是常宇这么大胆的人也觉得手心出汗,忍不住的摸了摸腰间手弩。 呲呲呲呲一阵声响,在常宇距离马车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忽然从四周的杂草树丛中钻出十多人,个个手持钢刀,面裹黑巾。 妈的!常宇暗叫一声不好,手弩瞬间从腰间拔出拎在手中,只要对方有动作他就不介意杀人。 “常爷,这边请”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突的开口说话,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其他人也并无异动,这让常宇有些莫名其妙,这他么的搞什么鬼! “常爷”就在这时,远处有几人匆忙奔来,当先一人一张口常宇便听了出来,正是杨武威,在他身后紧随的是贾大志,罗星威以及陈贤。 “这什么意思?”常宇丝毫不敢放松戒心,望着杨武威问道。 “哎,一言难尽,常爷这边说话”杨武威说着对着常宇一招手,常宇稍一犹豫还是跟过去。。 “常爷怎么这么迟?眼看天都要黑了,再晚一些,咱们兄弟就要回去了”贾大志有些不悦道。 “有些事耽误了,贾兄多担待”。 “嘿,还以为你……”罗星威刚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陈贤拽了一下,赶紧住口不语。 “怎么寻了这么个鬼地方?”几人说话间便走到了马车旁边,常宇顺手在车里拽了几下,便拽出一具绵甲。 明朝的军备在同时代毫无疑问不管技术还是种类都是全球领先或者顶尖的,便是这盔甲一类便是,种类繁多,制作精灵而且又实用。 比如这绵甲其实就是明后期最物美价廉又实用的一种普通士兵穿的防护盔甲,以绵裹甲片制作而成,冬天不光保暖而且防弹水平一流,据说比铠甲强数倍有余。 清朝大肆装备的棉甲甚至都谈不上山寨,因为就是照搬明朝的绵甲。 “嘿,大志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吧,省的大家心里有了隔阂闹了不开心”就在常宇查看绵甲的时候,杨武威长叹一声,看了一眼身边贾大志说道。 咳咳,贾大志稍有尴尬,轻咳一声道:“常爷别见怪,近日京营换了头,从上到下严查,恐怕过了今日以后这营生都做不得了,听闻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动真格的,之所以约到这鬼地方也是逼不得已啊”。 常宇恍悟,看来王家彦新官上任三把火烧起来了,但愿能星火燎原,把京营上下那些杂碎都烧个干净。 “原来如此,刚吓一跳,还以为要黑吃黑呢”常宇扭头看着不远处那十多个黑巾蒙面人笑道。 哈哈哈,罗星威大笑几声:“咱们等你迟迟不来,还恐你有所算计呢,何尝不是吓的一跳!”诸人闻言俱笑,常宇庆幸,原来虚惊一场,感情这帮人还怕我钓鱼执法。 三百绵甲,不足千两银,常宇身上仅百余,按老规矩,余款回头交给杨武威,因为有了上次经验,贾大志这次倒没说什么废话,反而一直惋惜,为何不早点认识常宇,这才刚尝到甜头就要收手,言语之中懊恼不已。 常宇三人赶着六辆大车回城,贾大志等人散去。 杨武威提出帮忙赶车,常宇应允,他是唯一知晓常宇身份的人,虽交往不深,不及心腹,但此人诚信有义,常宇对他还是另眼相加。 火急火燎几人赶在天黑之前从德胜门入了城,然后一路往南从北安门(地安门)入了皇城,不过杨武威并未跟进,常宇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让他到前门外老地方候着。 进了皇城,车队直奔御马监而去,常宇第一时间把绵甲分发下去,并告知:尽早休息,明早出京办事。 交代完毕,常宇匆匆回到太子府,准备取了银两给杨武威送去。 不料刚进太子府,就被方三告知,太子在殿内候着他,说要给给他践行。 端本宫内,暖意如春,正堂之中布了一矮案,案上茶点数盘,一角放着拳头大小的博山炉,一丝清香袅袅,让人心神一醒。 朱慈烺端坐一侧,看到常宇进来,伸手示意常宇坐下。 常宇面无表情,安静的在棉垫上坐了下来,伸手端起茶杯就要斟茶,却被朱慈烺止住,只见他亲自为常宇斟了茶,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了过来。 常宇有些意外,平日无人间两人以平语交谈,在这个时代已属逾规,说大不敬也不为过,此时朱慈烺此举,那更是有违君臣知道,乱了尊卑! “太子何故如此,岂非折煞于我”常宇躬身而起,并不接那杯茶。 朱慈烺随即起身,仍旧双手敬杯之姿,看着常宇一脸认真道:“从识得你起,便觉不凡,此后惊闻仙翁托梦之事,更甚之,乃心存敬意,不敢据傲,便如我母后所言,得仙翁托梦岂是凡人,你既不凡,又精忠大明,我虽为储君也不小觑于你,咱们不以君臣主仆,当兄弟之称如何?” 常宇一脸愕然,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一时间他分不清朱慈烺话里真假。 毕竟这年头孩子都早熟,何况朱慈烺的这种自小就被灌输各种御下之道的储君,此刻他说这话可信度有几何。 但想来朱慈烺毕竟不过十几岁孩子,虽然自己看上去也只不过比他大了三四岁,事实上他前世都已经二十六七了,无论心智还是心思以及人生经验都不是这小屁孩能比的。 而且朱慈烺平日间表现的的确对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依赖感,那种对长兄间的信任和亲密,甚至那种平日间压着的孩子习性也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来,加上那个所谓的仙人托梦,几乎把自己神化。所以他相信朱慈烺这些话出自真心的比率更大,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因素。 想通了关节,常宇微微一笑,伸手斟了一杯茶,也双手敬起:“君臣之道是天伦,兄弟之情是人论,两者不矛盾,皆可有,来,以茶代酒,干了这杯”言下之意,咱们可以做君臣也能做兄弟。 这回答太入朱慈烺心意了,立刻大喜:“干了”说着仰头一尽。 第九十四章 山文甲 放下酒杯,朱慈烺双眼炙热看着常宇:“你此去路途遥远,危机四伏,我甚是担心,更何况你一走,我事事无底,甚是烦躁”煽情之后说出自己的苦闷,的确常宇现在成了他的主心骨,这一走,真的患得患失,不知所措。 “去去就来,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你在宫中只管和王德化他们安心捞银子便是,我到外边看看到底形势如何,也好布置应对之策”。常宇安慰道。 朱慈烺长叹一声道:“山高路远,风雪封路,哪有你想的如此简单,恐怕最快也要一月”。 “全程车马赶路,不用耽搁那么久的” 此行虽匆忙,但常宇已然做了好准备,那就是清一色骑兵,日夜赶路,用最短的时间把银子送到,争取宣大早日发兵太原。 也罢,朱慈烺点点头,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常宇:“外边不比宫中,你虽拳脚无双,但若遇到兵事,刀剑无眼,切记不可逞强,其他可以不计,只需你平安归来便可”。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常宇听了心中莫名有些感动,重重的点点头:“你放心便是,寻常阵仗我还真不看在眼里”。 朱慈烺忍不住笑了:“知道你厉害,听闻你还特意铸了把朴刀,是打算冲锋陷阵用的么?” 说者不知道有没有心,但常宇听了心中一紧,他找名匠铸刀此事颇为隐秘,仅方三知晓,不过现在看来,嘿嘿……这个随伺小太监,其实不过就是太子的眼线而已。 果真是皇家做事风范呀。 恐怕身边人还有……突然间常宇想到前些日子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难道说…… 心中波动不平,表面却无异色,常宇嘿嘿笑道:“上马杀敌,纵横沙场是我今生一大抱负,盼有如愿之日”。 “这等事,日后再说”朱慈烺微微一笑,忽的从怀中取出一物,却是一把带鞘匕首。 “这是一把利刃,削铁如泥,我平日甚喜之,今赠你防身”朱慈烺说着拔出匕首,不见寒光,不闻龙吟,随手斩去,只听叮的一声,案上那博山炉便被削掉一角,惊的常宇骇然,如此锋利! 朱慈烺一脸得意,伸手把匕首递给常宇。 常宇接在手中把玩不已,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对了,潘家窑那边可做好善后么?”朱慈烺突然问道, 常宇赶紧收起匕首:“已然安顿好了”。 其实从出宫第一天起,买宅子,买家丁,挖坑埋宝之事,事无巨细他都曾向朱慈烺报备,这首先出于他大公无私,忠于老朱家,确切说忠于大明,其次这种事他没必要盘算小九九,埋宝这等事,朱家当然放在心头无比关心,刻意隐瞒搞不好适得其反。 虽然朱慈烺甚至皇家的任何一人都没亲自去看过现场,但潘家窑村西那家宅子老朱家的人都早已知晓。 “那些人处理掉了么?”朱慈烺看是随口一问,却让常宇心中暗叹,杀个人对他们来说真的如此简单么随意么! 朱慈烺所说的自然是常宇买来的那写参与埋宝的家丁,在他看来,为了保密这些人杀了就杀了,本就是买来的。 “尚未,我打算带他们出京去西边”。常宇淡淡道。 “这样也好,路途遥远,容易布置,就算有心人也看不出什么”朱慈烺以为常宇是要把罗塘带出京做掉。 常宇不置可否,两人又闲聊几句,朱慈烺叫来太监布置酒菜,他打算和常宇好好唠一下。 常宇心惦杨武威,先前本打算让方三去送银子,但因刚才朴刀之事,他打消次念,刚想要人去寻老胡,却突然听闻有太监来传旨。 旨是崇祯给常宇的密旨 密旨的意思就是除他之外别人不可观,即便是传旨太监,即便是太子朱慈烺。 常宇接过打开匆匆看了几眼,便折好放人怀中,目光紧盯传旨太监身后,那边两个小太监抬着的物件吸引了他目光,让他双眼放光。 果然看到常宇神情,传旨太监笑了:“常公公,这是皇爷赐您的战甲,此为皇宫珍藏呀,据闻是前朝戚少保亲铸献礼先皇的”。 “这可是山文甲!”常宇大喜,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那具盔甲跟前,伸手就抖了起来,入手沉重,但尚可及。 “正是山文甲”传旨太监道。 山文甲这玩意在后世不多见,甚至据说没有出土过,但网游或者漫画中随处可见其身影,对,就是那种帅到没朋友,二哈穿上也能变狼王的山文甲,这种盔甲始于唐,繁于宋明,外观精美,制作精良,穿着贴身,易于修补,综合防护能力强,但因为制作复杂,成本过高,不能普及普通小卒,仅限高级武官或亲军将领才有。 常宇喜爱至极,当即脱衣穿甲,他才不管这玩意是不是戚继光亲自打造,又或者防护力多强,他只要一个字,帅!帅,帅,只要帅就行! 果然帅的一笔,虽然没有穿衣镜照看,但常宇自我感觉异常良好,穿着山文甲在殿内走了几圈,喜爱之色不下太子送他那把锋利匕首。 只是毕竟是金属甲胄,虽然重量尚可,虽然甲胄里边有内衬皮子,但大冬天穿着决然一个字!冰冷啊! 看来要赶紧寻人做了棉内衬,不然现在这个冰天雪地,穿出去根本不用一盏茶就脱不下喽。 赏了些碎银,传旨太监离开,好汤好菜这时也端了上来,常宇和朱慈烺席地而坐,杯觥交错,尽情聊些有的没的。 “你手下的那些太监的军备可千万要隐藏好,但凡出一点意外,牵连甚广,后果不堪呀”朱慈烺虽小却不是小白,深知此事的严重性,皇亲都不能藏甲,宫中更不可见凶器,何况他太子身份弄了一支队伍,若被崇祯知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太子尽可放心,此事做的隐秘,知晓者不过三五人而已,况且即便意外被曝光也有说辞”常宇微微一笑:“就借口押饷之事,从其他亲卫处借调些军备,怎么都说的过去”。 朱慈烺想了一下点头:“这倒是个好由头” 两人又闲聊片刻,看了时间不早,便散了,朱慈烺要去拳赛黑那些勋贵的钱,而常宇要赶紧出宫给杨武威送钱。 之所以亲自出宫送钱,一来是减少涉及此事的人员,二来,此刻宫门已关闭,能出去者非他莫属。 其实这些买军备的钱本营太子府出,这些时日朱慈烺的确赚了不少,但是常宇赚的更多,简单来说宫中太监首富虽然不一定,但进个前五前三应该没都大问题。 取了银子放进包裹,常宇拎着便出了太子府直奔正南而去,刷脸加上令牌出了承天门,顺着千步廊朝正南大明门而去。 ………………………………………………………………………………………………………………………………收藏 收藏,喜欢的朋友记得收藏哈,求票票,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第九十五章 一脚踢 路经锦衣卫北镇抚司,看到里边灯火通亮,常宇停步沉思一下,扭头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吴孟明如此敬业,这个点还在衙门和几个手下在议事,看到常宇到来显得有些意外:“常公公这是……” “事情准备的如何?”常宇四下看了一眼,寻了椅子坐下。 “基本上差不多了,总共二十辆大车,一千两百骑兵,日夜兼程,最快三五天可达” “怎会这么多车?”,常宇皱眉。 “饷银五十万就占了近十辆,加上草料物资以及备用车,二十辆其实已经算最少的了”吴孟明解释道。 常宇恍悟,点了点头:“此事你门清,具体你来操办,对了,那些勋贵银子都交付了么,还有周国丈等人放了出去没?” 一提这事,吴孟明就忍不住的露出笑意:“下午又有六个交了银子,其他尚在筹备,国丈国公几个按照您吩咐,天黑时分刚放出不久,一个个嚷嚷要见皇上,兄弟我也没搭理,直接让锦衣卫给押送到正阳门外,嘿那落魄劲……甭提了”。 常宇嘿嘿一笑:“恐怕是还咬牙切齿吧”。 说着起身和吴孟明又应付几句,便离开北镇抚司,出了大明门快步朝正阳门走去。 此刻天色早黑,作为内城正门的的正阳门也早已落锁闭门,门洞中挂着两个灯笼,灰暗一片缩满当值守兵。 常宇大步走进门洞,却发现当值守兵都围着城门口对外喊着什么,心下疑惑快步靠近,依稀听见外边有人拍门大喊:“我要进城,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 “怎么回事?”常宇走近问道,当值守兵这才发现他的身影,刚要喝问,有眼尖的已然看清面目,没看清的也看到他手中那道令牌:“常公公!” “外边怎么回事?”常宇收起令牌又问 “有人要进城,恁看这个点……”当值一个总旗一脸难为之色,抬头又看了常宇小声道:“是国丈爷!” 擦!怪不得怎么这么耳熟呢,常宇不由暗笑,合着刚才锦衣卫的人把他丢出正阳门外,这货到现在还没走啊,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天黑才落锁前把他才把他轰出去,不然大白天的现在他正在皇城门口闹腾呢。 “开门”常宇轻挥手。 当值守兵立刻拥上城门口下了锁,咯吱一声,城门开了个缝,门外的喊声也安静下来。 “怎么是你?”常宇踏步而出,周奎显然一惊。 常宇也略为惊异,本以为就周奎一人,却不成想除了这位国丈外,定国公徐允祯,英国公张世泽以及几个叫不出名的侯伯,合着这是打算组团面圣呢。 “怎么,国丈爷看到我很是惊喜么,这大冷天的不回府,在这喝西北风呢”,常宇一脸坏笑,之前为了给这些勋贵施加压力,身上棉服都给收了,现在真的是个个衣着单薄,在寒风中抖抖索索,脸色冻得青紫。 “老夫要进宫面圣,要见皇后”周奎哼了一声,伸手就想推开常宇往门缝里钻。 却不想被常宇一把推开,门洞里的守卫哐当一声把城门关闭,周奎大怒指着常宇破口大骂:“你,你这阉货竟然敢推我!” “国丈爷,深更半夜您折腾个什么,天黑城门落锁,皇宫更是开启不得,您就是在这喊破喉咙也没人放你等进去,听话,赶紧回府好生歇着吧”常宇哄小孩一样的说道,其实谁人都听出这是一种嘲弄。 “哼,今儿见不到皇上皇后,老夫宁愿冻死在这城外,老夫就不信那丫头薄情至此……咦……”周奎说着忽然瞪着常宇:“天黑城门落锁,你又是如何出的宫,又如何出了这城门,是了,是了,你这阉货和守兵内外勾结,无视宫规……没成想你们这些奴才竟然胆大至此,而宫内值守亲卫竟然也视若无睹,欺瞒皇上至此,你等罪该万死,老夫定当禀明皇上,好生……” “我说这位爷你有完没完”常宇打断周奎:“咱家奉皇命出宫办事,自然能进出,你有那闲工夫多操心自己吧,管的倒挺宽”说着一脸不耐烦:“你不回府在这死墨迹见皇上干嘛?” “老夫要面圣求个理!”周奎一肚子火气啊,加上天冷,忍不住怒吼一声。 理?常宇撇嘴切了一声:“你违法乱纪咱家秉公执法哪儿理不对了”说着冷眼看了一旁不说话的徐允祯等人:“您几位爷跟着霍霍什么,也想求个理不成?人家是国丈脸皮也厚不嫌丢人,您几位比得了么,还是说锦衣卫的诏狱太舒坦没待够!” 徐允祯几人立时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你这阉货胆敢辱我”周奎大怒,蹦起来朝常宇脸上就是一拳打来。 但常宇怎会让他打到,侧身一闪,同时间踢出一脚正中其小腿,噗通一声,周奎摔倒在地,惨叫连连,张世泽等人赶紧去扶。 “你想在这挨冻就挨着吧,咱家放句话在这,不管是今儿在这,还是明儿你去承天门外闹腾,你入得了皇宫算我输,罚你多少银子,咱家退给你”常宇看着地上狗吃屎的周奎冷笑,然后又看了徐允祯一眼:“国难当头,作为勋贵不出力,尽点心又怎么了?何况拿你们有理有据,非要闹腾下去恐怕祖宗基业都不保了,各位好自为之”说完转身离去。 张世泽等人脸色立刻就大变,互相对视几眼,默不吭声,唯剩下周奎在那杀猪般的嚎叫:“你这阉货竟然敢打老夫,老夫可是国丈……” 华灯初上,夜未央,作为京城最繁华的街区,大栅栏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大栅栏原名叫廊房四条是泛指前门一带的商业区,因为官方在此设置栅栏防盗,比别处又宽又大,所以到了清代就被称为大栅栏。 老百姓老北京有句话:“看玩意去天桥,买东西到大栅栏”这里名店林立,“头顶马聚源,脚踩内联升,身穿八大祥,腰缠四大恒”放在现在那就是实打实的京城cbd。 作为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仅有衣食住行还不够,必须还要有吃喝玩乐的地方,所以这里夜店林立,娼寮丛处,所谓老北京的八大胡同就在此地扬名,便因是着名的红灯区,其中以百顺胡同,韩家潭胡同为最。 但这里的红灯区乃京城一等二等级别,一般人消费不起,来着俱是名流,相当后世天上人间那种会所,每当夜幕降临之后,城中富贵结伴来此寻欢见惯不怪。 常宇和杨武威约定的那家茶楼便在百顺胡同旁边,不过此刻天色已晚,茶馆生意清淡,挨到时辰便会打烊。 第九十六章 太监逛窑子 当常宇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杨武威已经原地打转好似热锅蚂蚁:“常公……常爷,还以为您不来呢” “抱歉,宫里有些事耽搁了”常宇抱拳一脸歉意,随即把包裹递给杨武威:“你点一下” “嘿,常爷客气了,用不着点”杨武威一脸笑意,摆了摆手 “这两次辛苦你了”常宇伸手到怀里掏了二十两银子递给杨武威。 杨武威本想出口拒绝,但看常宇表情,只得呵呵一笑:“也罢,和常爷我也就不矫情了,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常爷做事也是福份”。 果真都是人精,说话让人心情大好。 “杨大哥可曾吃过?”常宇感觉让杨武威等了那么久心下有些内疚便想着请顿饭聊表心意,虽然自己已经吃过了。 杨武威还真的算是没吃,这家茶楼仅提供茶点没得酒菜,他在此候着常宇又不敢随意离开,仅用茶点充饥而已。 大栅栏一带乃京城最繁华之地,酒楼客栈,戏院青楼一应俱全,夜幕降临之始,城中名流富贵便云集于此寻欢作乐。 便如此刻,街头巷尾总是人来车往,各家戏院青楼前停满各式豪车,以及成群家丁仆役在交头接耳互相寒暄着。 常宇带着杨武威本想寻家酒楼好好犒劳一下他,然在胡同口转了一圈后,忽的改变主意,指着前方一座楼道:“杨大哥,今儿兄弟做东带你去乐呵一下”。 杨武威顺势一看,满春楼!咦这不是家青楼么,敢情这位常公公……咳,太监虽不能人道,但总有好奇心的,而且越是那玩意不能用,越心痒痒。 心理想着,嘴上应着:“常爷好兴致,那我可就不见外了”。 “尽情便是”常宇嘿嘿一笑,他才不管杨武威心中怎么想,是的,就是好奇心来了,就是想逛窑子看看。 能在大栅栏一带开业的青楼那都是数一数二的规格,接待的自然也都是名流,所以常宇一进门就立感眼花缭乱。 宽阔大厅人来人往,正中一个戏台,上边几个戏子正一一啊啊的唱着什么,周边摆放几张桌子坐满了散客在看热闹,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粉黛妖娆细语。 二楼上空张灯结彩,布置的犹如婚宴一般,靠着栏杆处也坐满了人,只是明显待遇和规格比楼下的好太多。 这他们的简直就是后世的夜总会呀,常宇使劲的揉了下眼睛,明显一楼的客人几乎都点了小姐来陪酒看看戏的屌丝,二楼才是真正的消遣地。 “常爷第一次来?”杨武威看着常宇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常宇点头:“听杨大哥话里意思倒是常来啊”。 “吃喝嫖赌男人总会沾上一点,不过这地方花销大兄弟还真是第一次来,这还是托常爷福啊”杨武威倒也不掩饰,以他的消费水平一般也就是到一些巷口暗娼处嗨皮,而且p娼在这个时代被看做雅事,不丢人。 说话间,便有龟公上来招呼,接着就是几个女子围了过来花枝招展的抛媚眼,毕竟常宇和杨武威都属于颜值爆表的那种,特招这些粉头偏爱。 没人规定去青楼一定要piao,这和去后世夜总会一样的道理,在这儿你可以看戏,也可以点一桌酒菜叫上几个姑娘对饮,而且这些姑娘可比后世夜总会只会喝酒掷骰子的小姐有才艺多了,酒会喝,色子也会玩,更重要的跳的了舞也唱的了小曲。 所以常宇花了十两银子点了一桌酒菜另加两个长的还算可以姑娘一点都不心疼,反而觉得超值! 常宇自从穿越过后,每天过的如履薄冰又或操不完的心,何曾如此放松过,竟忍不住的喝气酒,甚至一度忘形随着粉头手舞足蹈,引得旁人侧目。 不管是发泄心中压抑又或真的为气氛所染,常宇觉得尽兴,而一旁的杨武威也没闲着,人家酒没少喝,旁边的姑娘也没少摸,还有那赤红的双目出卖了内心的欲火。 “杨大哥,这姑娘可还满意?”常宇笑问。 杨武威嘿嘿一笑:“甚得我意”说着伸手捏了捏身边妹子的下巴。 “那就带进去呗”常宇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杨武威身边的妹子出手如闪电揽入怀里:“谢谢常爷赏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常爷,我呢?”常宇身边的美眉赶紧问道。 “今儿身体不适,就到此为止吧”常宇嘿嘿一笑,妹子很是失望。 “但赏银不会少”常宇掏了五两银子打赏,这绝对大手笔了!喜的妹子忍不住的揽住常宇在他面上亲了一口,惹的常宇哈哈大笑。 感觉时辰差不多了,而且眼瞅着杨武威那猴急劲,常宇便打算离开:“杨大哥你尽兴,兄弟我先回去了”。 “常爷那恁慢些,我送送你”杨武威也有了几分酒意摇摇晃晃的在姑娘的搀扶下起身便要送常宇下楼。 “用不着,不能耽误你好事啊”常宇哈哈一笑,转身就要离去,却见杨武威眼色不对,看着一处满脸疑惑。 顺着他目光望去,却见一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从一雅间在两个姑娘的搀扶下走出,一脸猥琐,双手不停在姑娘身上摸着,这其实在青楼里在平常不过的景象。 只是杨武威干嘛这种神情? “认识?”常宇问道。 “兵部尚书魏藻德魏大人!” 啥玩意,这猥琐中年男子竟然是刚刚被撤职的兵部尚书魏藻德! 实在太让常宇意外了!看他猥琐开心样,哪里有被撤职的落魄痕迹,还是说特意来这消遣发泄一下火气。 哎,耳边传来杨武威的叹息声:“这些大人也不过如此,平日骂我等武夫粗鄙不堪,现在看来和我等又有何区别”。 常宇轻笑:“你知道文人最无耻的地方什么吗?” 杨武威侧耳聆听。 “便是会把下流之事美化为风流雅趣,端的是无耻之尤”。常宇冷笑,讲真有些文人无耻起来简直骇人听闻。虽然在其领域有所成就,但人品极为可耻,远如白居易,元稹,近如郭沫若,徐志摩之流。 眼看魏藻德在两个姑娘的搀扶下下了楼,常宇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和杨武威道别,催他赶紧入房行事,然后尾随魏藻德而去。 …………………………………………………………………………………………………………………………………………………………………… 求票票,求支持,感谢各位书友,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九十七章 所以只好揍你一顿 魏德藻一行三人下到一楼然后顺着廊道不紧不慢的走着,期间那双咸猪手自然也没闲着不停的在姑娘们身上捏着,弄得俩粉头娇嗔不已,听的常宇都些上火,毕竟好久没那啥了,即便是太监又咋了,火气依旧足。 跟在其后,看着那厌恶的身影,其实从内心多少还有些佩服这个垃圾,要知道大明朝有严格的文官体制,这体制最熬人的就是层层高不可攀的阶梯,辛苦的攀登之路,炼狱般的苦熬,能脱颖而出的都是千锤百炼的高手,也就是所谓的名臣。 翻开明朝历代名臣的履历,便知其中心酸艰苦,哪一个不是从科场的愣头青起,几经各种磨练,不是在翰林院的清水衙门里苦熬青春,就是在穷乡僻壤地区摔打历练,前行路上的每一步,既有明枪暗箭的风险,更是千军万马争独木桥的血战。你踩我踢的玩命互掐,那更是日常运动。待到如愿以偿,成为执掌朝纲的干臣,基本都已满头华发。诸如严嵩,高拱,徐阶,张居正这类风云人物,或忠或奸,但宦海一路,都是这般艰辛熬过。 但反观魏藻德,这货简直算是个奇葩,从崇祯十三年中状元后,仕途一路飙升,仅用四年时间就做到首辅(真实历史上做到内阁首辅)气升迁速度若是其他名臣地下有知,能羡慕嫉妒恨的活过来,更何况这货此刻不过三十九岁! 一定有人好奇,他是如何如此年轻有为,以火箭速度升迁? 答案很简单,会吹,能吹,敢吹,开局一张嘴,接下来全靠吹,三个字,口活好! 思绪间,便见魏藻德三人身影消失在廊道终点,常宇赶紧快步赶去,就在那么一刹那,看见他们闪入一偏房内。 日,竟然玩三批,常宇暗骂这货花样多,不过眼光一撇那门牌,且差点吐血,丫竟然是茅房! 这货上个厕所都他妈的让俩姑娘伺候着,这是多变态啊,常宇想着便悄悄靠近,左右看一下无人,侧头倾听里边出来嬉笑声,忍不住一股恶意,眉头直挑。 砰砰砰,常宇伸手在茅房上敲了几下,里边出来一声清脆:“有人,请去隔壁吧”。 常宇不理继续敲,咯吱一声,门推开,一个粉头面带不悦的刚想说什么,然后瞬间脸色大变,变的欢喜不已,因为常宇手中一块银锭在她眼里发光。 “怎么了?”另外一个粉头感觉异样也探出头,同样眼睛也泛了光。 轻轻一招手,俩人便知常宇心意,伸手把银子揣入怀中,然后悄悄溜了。 看到两人消失后,常宇提起围脖仅露出双目,进了茅房。 虽是茅房,却布置相当,够宽敞也够清洁,堪比寻常百姓人家。 居中一个木桶,魏藻德眯着眼坐在上边斜靠着,嘴里嘀咕不停:”外边何人烦扰……“看来喝的不少! ”魏大人“常宇隔着围脖都能味道那股臭味。 魏藻德听到男声猛的一惊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只露一双眼的男子:”你是谁呢?“ ”粉丝“常宇呵呵冷笑,魏藻德一脸懵逼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是脸上已有了惊恐之色,话说这事搁谁身上也知道没啥好事啊。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魏藻德不光惊恐还很尴尬,毕竟正拉着粑粑。 ”弄点钱花“常宇冷笑,嗖的一声拔出太子送他的那把匕首,吓得魏藻德一声尖叫。 嘘,常宇嘿嘿冷笑:”你再叫我就一刀捅死你信不!“ ”信,信!信!“魏藻德使劲的点了点头,吓得差点尿裤子,嗯,好像他本就在干这事。 ”好汉,要钱好说,我有,我有“魏藻德说着就赶紧在怀里摸来摸去,竟然还真摸出五十多两银子,能随时带这么银子出门的,在当时那绝对是大土豪啊! ”我去,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随身都带着五十多两银子“常宇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子收到怀里,然后冷哼一声:”不过这点银子就想打发老子,当我要饭的呢?“说着手中匕首在其眼前晃了几下。 立刻便把魏藻德吓坏了,想着堂堂前兵部尚书被人在茅房里宰了,甚至连屁股都还没擦,那就是到了地府也没脸见鬼了:”好汉勿要伤我,不够还有,我立时给你取来“ ”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呢“常宇低声怒喝:”放你回去还他么的还会回来给我送银子?“ ”不,不,不用放我回家,我去楼上就可给你取,你既知我身份,当也知晓陈阁老也在上边“魏藻德看来这货能一下叫出他名头,那自然是有备而来了。 却不想此话让常宇一愣,陈阁老,难不成尼玛陈演和他一起来的?这俩难兄难弟连泻火都要组团啊:”你说的可是首辅陈演陈大人?“ ”对啊!“魏藻德从常宇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妙,合着这货根本不知晓陈演和自己一起,难道只是专门奔着自己来的。 呼,常宇长呼一口气:”不会吏部右侍郎李建泰李大人也在吧?“这仨刚被撤职,若是在这都聚一起了,嘿嘿,还真够讽刺的。 ”额,李大人有伤在身,今儿没来!“魏藻德心中有些疑惑了,能一口叫出他们的官衔,可见这不是寻常歹人呀。 ”算了,今儿我也不要你银子了“常宇叹气,就算陈演有银子最多也不过百,对他来说根本没意义,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人,自己没有提前准备想绑架魏藻德也行不通。 ”那,感情好,好汉不如……“魏藻德一听这人不要银子了,顿时有些开心。 不料常宇接下来一句话让他铭记终生。 ”银子我不要了,但是实在气不过,所以只好揍你一顿了“说完常宇就动了手。 确切说是动了脚,一记鞭腿侧击,直接把魏藻德踢晕重重从马桶上摔下。 这还不解恨,拔出匕首朝其大腿就捅了一刀,魏藻德立刻痛醒,扯着嗓子刚要痛呼,常宇一拳又把他干晕:”这一刀是为了刘廷训刘老英雄,让你丫的冒名抢功“ 说吧,起身离开,经过大堂时,忍不住抬头朝二楼望去,心想陈演算你今儿走运,日后再和你们好好算账,虽不至于搞到你们家破人亡,但破财方能免灾。 …………………………………………………………………………………………………………………… 下章出京,求支持鼓励,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投票哦,感谢大家的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九十八章 父子夜话 夜已深,喧嚣尽去。 皇城中寂静一片,仅有巡逻亲卫踏着石板的酷嗤声。 养心殿内,太子低眉端坐案边,望着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热茶所有所思,对面一头苍发的崇祯手中端着茶杯欲饮不饮看着面前这个神乎其神的儿子。 “潘家窑那边你可曾去过?” “不曾”朱慈烺低声轻轻摇了摇求:“但曾确认过,以砖窑为掩护,具体知情人仅五六人,具为宫中太监是信得过之人”。 崇祯面无表情,饮了杯中茶呼了口气:“你对常宇倒信得过,可知那些珍宝乃宫中七八,必要之时……”说着顿了一下,他内心真的不想有那个必要之时。 “父皇,常宇忠心,举世无双,他所做之事俱为大明为我朱家效力,不曾有半点私心”。朱慈烺和常宇感情非常,容不得别人质疑,哪怕是他爹,这个多疑的爹。 崇祯沉默半响,而后点了点头:“也许,至少同样是表忠剖心却魏藻德真诚多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一说到魏藻德,崇祯的心就像扎了刀子一样痛疼,为何?因为他太宠信魏藻德了,乃至奉为男神,不然魏藻德也不可能四年之间做火箭升迁,皆因其人一张嘴甚得崇祯心意,即便凡事无成,最夸张的时候,在李自成兵临城下的时候,崇祯无计之时对魏藻德,你说什么朕听什么! 只是这个怂包庸才怕担责,p都没放一个。 “听说他在外边买了私宅可是?”崇祯突然问了一句,让朱慈烺心中大惊。 常宇在广渠门内置办黄宅作为不备之需之事,朱慈烺自然是知晓的,但问题是崇祯如何得知? 常宇曾告知除他之外仅宫女玲珑以及两个心腹太监春祥和蒋全三人知晓,这…… 心下骇然,难不成父皇派人跟踪过常宇,又或曾那三人有人卖了常宇,想着顿时一身冷汗,此事可大可小,若仅知道一处私宅倒也无妨,但若知晓豢养私兵那牵扯到他身上可就惨了。 所以,此事自己必须装作不知,于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孩儿并不清楚,不过即便他买了私宅也正常不过,宫中太监在外买私宅的也不少”。 崇祯听后微微点头:“应是买了,听说他经常夜不回宫,也罢,只需忠心我朱家便可,私下置办点家私也无伤大雅,何况他有赚钱之道,为人谨慎也不是那种强夺豪取,玩权弄术之辈,也让朕放了心,你可知朕最担心的就是在自己手上养出一个刘瑾魏忠贤之辈”。 原来也不过是猜测,不过看来父皇着人查过常宇。 朱慈烺赶紧道:“父皇,常宇绝对不是那种人,孩儿和他相处较久,其人真的不贪恋权势,但爱钱倒是真的”说着微微一笑:“不过鬼点子多,也会赚钱”。 一说到钱崇祯闻言也是忍不住的露出笑意:“机灵聪慧又不按常理出牌,难得又忠心皇家,宫中出了这么个人物,当真是朱家之幸,大明之福啊”越说也是开心:“喜欢钱又会捞钱,又解了燃眉之急,他真是好样的”。 嗯嗯嗯,眼见崇祯如此夸赞常宇,朱慈烺心下大喜连忙点头:“他虽爱钱,但是弄的钱几乎全部上缴,余下的也只是为了周转之用,他总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皇爷需要钱,大明需要钱,可恨那些勋贵国难当头还个个当守财奴,恨不得扒皮割肉他们”。 “是呀,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这小太监有心了”崇祯眼神悠悠,竟然拿起旁边的酒杯自斟一杯一饮而尽:“朕只希望他此西去能带来些好消息”说着一脸黯然神伤。 “定然会的”朱慈烺看到他爹这神情,不由心疼:“梦境不已经在潜移默化发生改变了么,比如孩儿梦中魏藻德还当了首辅呢,王家彦也从来没做到京营总督”。 “但事实尚未改变不是么?平阳府依旧丢了,贼军下一步就是围困太原”崇祯重重一叹,他此刻是深信太子那个所谓的仙人托梦,不过事实放在谁身上都会信,毕竟那些预言一一在现实中发生了,甚至连李建泰要代帝亲征的事都被预知,更甚者连魏藻德要做到首辅也被预知,因为此时陈演要辞职的意愿已经抛出,而且心中也早有让魏藻德上位,假若不是太子之梦,真真的一切如梦中一样的结果。 所以不容他不深信,这也是为何他能果断把心中男神魏藻德直接拉下马当弃子的原因。 “平阳府之所以丢掉,是因为仓促之间咱们准备不足,终究有些人不胜天,但此刻知道闯贼下一步围困太原,咱们调兵遣将应之,说不准就能扭转颓势呢”朱慈烺尽心安慰他老爹,因为他知道崇祯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鼓励和安慰。 “皇儿此言也是有理,你在给朕说说那个梦……”崇祯微微点头,看着朱慈烺的眼神愈加喜爱,纵观历来帝王哪个不求神拜佛的,可是又有几人得遇,自己虽然现在深陷泥潭,但竟然有幸遇神迹,而且就是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就问那些历代帝王一声,服不服! 天色微亮,常宇已早早起床在太子府侍卫的偏院里带着几个侍卫噼里啪啦的练的一身汗水,昨晚回宫后本想寻朱慈烺来个彻夜畅聊,不曾想小朱被召入后宫父子情深去了,于是早早睡下。 “常公公,饭已经做好了,您是现在吃还是……”方三站在偏院口,看着挥汗如雨的常宇喊道。 “烧些热水,泡个澡再吃”。 “好嘞”方三应道。 泡了个热水澡,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太子依旧没有回府,而吴孟明已经在外候着他了。 罢了,不等了,常宇起身出府。 在府前一直候着的吴孟明赶紧迎了上来:“常公公几时启程?” “现在就走”常宇应了一声:“银车呢?” “乾清门前候着呢,走哪门您说?” “有啥讲究么?”常宇一愣,好像北京城门也没有转么走银车的说法吧。 “没有”吴孟明摇头:“看您喜好!” 喜你妹啊,那说个p,常宇翻了个白眼:“既然没啥讲究那就从北安门出皇宫然后从北边德胜门出城便是,咱们也讨个得胜的彩头”。 “好嘞,听您的”吴孟明耸耸肩,前方走着,常宇不紧不慢走着,身后跟着方三抱着一个长匣。 第九十九章 出京 乾清门前广场,停着十多大辆车,近百锦衣卫精壮随侍左右,整装待发。 春祥和蒋全也在一侧,看到常宇过来赶紧迎了上来。 常宇眉头一挑:“不说二十辆车么……” “其余草料杂余车辆都在御马监那边候着呢,这些是银车”吴孟明解释道。 常宇哦了一声,刚要说出发,却突感有人在注视自己,猛的一抬头,却正见城楼之上,一个苍发孤单身影在遥遥注视他,可不正是崇祯。 躬身作揖,常宇对着城楼深深施了一礼,旁侧余人也发现崇祯身影,也赶忙跟着常宇施礼。 再抬头,孤单身影已去,常宇望着巍峨城头微微一叹息,转身就下令车队出发。 也就在这时,乾清门开,一个身影跑了过来,却是朱慈烺,看上去刚爬起来没多久。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常宇刚忙迎了上去了。 “怎么会”朱慈烺眼睛有些红肿:”昨晚睡的迟,又不成想你这么早走”。 常宇微笑不语,看着朱慈烺拍了拍他肩膀,这个举动看的余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然在后世这是个最普通的表示亲切的举动,但眼下以两人身份来说那是大不敬。 但朱慈烺丝毫不以为意,也重重拍了拍常宇一下:”一路顺风” “必然!”常宇笑道:“也祝你财源滚滚,回来请我喝酒”。 一说到钱,朱慈烺立刻眉飞色舞:“喝酒管够,你知道么,昨晚我又捞了四万两”。 看着他兴奋劲,常宇还是忍不住的泼了冷水:“生意每况愈下呀”。 “没办法,耗子都学精了,你这老猫还总不上场”朱慈烺不以为意依旧笑容满面,一晚上几万两他挺知足的了,但也知道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勋贵慢慢的都反应过来,上当的就少喽。 “那就下重饵”常宇笑道。 “所以我寻了由头,这两天在承天门外的千步廊搭台开场”朱慈烺嘿嘿笑道。 常宇抚掌:“那边衙门云集,大臣们上班也无聊,嗯,生意定然不错!” 朱慈烺笑了笑,随即又收起笑意,看着常宇一脸真诚:“记住我说的话,其他可以不计,你安全回来就好” 常宇看着微微点头,然后重重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朱慈烺目送他远去,此时一缕朝阳升起,挂在东华门上光芒万丈。 北安门外,二十辆大车排成一队,三百锦衣卫,三百府军前卫,三百腾骧四卫另加三百太监披盔戴甲赫然马上,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天气虽寒,不抵队伍气势,望着这一千五百精兵,常宇胸中有口豪气便要冲天而出,总有一天自己要率兵征战沙场大杀四方,而不仅仅是做个镖头。 “出发”常宇大喝一声,跳上马车,作为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他和吴孟明自然不用冒着凌冽寒风驱马而行,各自有着一辆专车,而他的车夫就是随侍太监方三。 常宇此行最终目的是太原,乃在北京西南,其实只需从京城南下,走保定,石家庄,阳泉就到太原。 但揪心的是,他且要先去宣大同送银子,不然那边调不动兵,不得已只得从京城往西北方向走昌平到宣化然后南下过大同到太原,整整绕了个大弯,但没办法,现在形势就是这么操蛋,没银子调不动兵! 史记,闯贼元月二十三破了平阳府,二月六日围困太原府,两天后破城,也就是说从平阳府到太原闯贼中间用了十三天休整,而且可能因为常宇这支小蝴蝶产生了一些效应,提前两天破了平阳府,但常宇在京城也耽误了两天,现在留给他的时间自由十三天,这十三天他要送银子到宣大,然后调兵到太原防守。 其实从平阳府被攻破后,崇祯已然下了旨意调宣大兵力前往太原防守,但调兵遣将不是一个说走就走的旅程,动员,粮草,饷银等等,快则三五天,慢着六七天,这还是粮草饷银都到位的前提。 所以常宇相信宣大的兵力现在正在墨迹,不管是因准备耽搁还是因为粮饷不到位故意拖拉,总是不可能走的那么爽快,极有可能就是在等自己的银子到位。 所以他必须要快! 这也是为何他清一色骑兵,要日夜兼程的原因,假若不知道未来的话还可以慢悠悠的熬时间,可是明明就知道只有十几天时间,搁谁能沉住气,虽然此时知道十三天后贼军就会围困太原的只有三人! 三百腾骧四卫打头阵,太监军和锦衣卫居中护卫银车,府军前卫殿后,如此队列并不是常宇的主意,而是各卫领队商议出的结果,之所以让腾骧左右卫当先开路,是因为这支人马有过实战经验,出过京,剿过贼,其他都是小白,虽然锦衣卫牛逼,但他擅长的领域是搜集情报,缉捕追逃,审讯拷问,当然单打独斗锦衣卫中不乏好手。 出了德胜门往东北便是一条通往昌平的大道,说是大道自然不能和后世的高速路比,但相对一般乡道已然算宽阔平坦。 沿途并未甚风景,因前日飘雪,道路两旁俱是残雪茫茫,一望无际的田野,偶见杂林村舍一副冬日破败之相。 常宇和吴孟明的马车并驾齐驱跟在银车之后,车子都经过改装,可坐可卧,遮风避雨舒坦至极,春祥以及几个心腹太监骑马侍其左右,这番出京宫中的心腹几乎全带出来了,唯一留下的是老胡。 老胡也曾想跟着出来,说是几十年没出京,世界那么大想出去看看,且被常宇以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拒绝,毕竟他年纪不小,但更重要的是潘家窑那宅子必须有个心腹在那坐镇,所以老胡现在已经被调到那当管家了,不然也轮不到方三给常宇赶车。 吴孟明撩起车帘,眼神不停的在周边的太监身上瞟,一个个绵甲头盔在身,跨刀背弓,气势迫人,若是外人怎么也不相信这些人是太监。 “常公公,您这些手下一个个看上去够神气啊,不成想宫中还有这等挺拔人手”。 嘿,常宇微微一笑:“宫中太监近万,若三百人手还抽不出来,那吴大人可太小瞧我等了”。 “哪敢,哪敢”吴孟明赶紧正色:“常公公万不可误我之意,我只是一时被您这手下气势倾倒,仰望,仰望,哪敢小瞧!”言语神态浮夸至极。 常宇大笑:“这三百人乃咱家从宫中千挑万选的精壮,日夜磨练本为拳赛备用,不成想临时应了这差事!”话里之意,你丫别多想。 “怪不得一个个看上去英勇不凡”吴孟明轻轻点头。 “那是必然,不是咱家吹牛,不管单挑还是群殴,恐怕你手下那些锦衣卫都不是对手”他这话故意说的大声,果真周边的那些太监军闻言之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傲然。 常宇就是要给他们自信,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光不比任何人矮一截,反而要有碾压之势! “是吧”吴孟明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岔开话:“常公公咱们到昌平可歇息,那儿有驿站” “于此至昌平百里都不到有何可歇息,此行不比一般,越快到达越好,这一口气不到居庸关不得停歇!”常宇本着脸道。 吴孟明点头,随即让身边的侍卫传话下去。 “出关以后,形势复杂,吴大人可要多操心了”常宇又道,因为他知道出了居庸关世道就不那么太平了,山贼悍匪遍布。 “这个常公公只管放心,大军出城,探子先行,一早我就派了三支探子出了城,最快一支现在应到昌平了,每个二十里便有沿途情报送达”。 “嘿,果然是锦衣卫,能干”常宇伸出大拇指:“不过出了关后,要每隔十里通报一次” 吴孟明对常宇赞赏很是受用:“皇上亲卫二十余,各有所精,唯咱锦衣卫几乎全能,而且若论搜集情报,跟踪缉捕之术,当属这个”说着伸出大拇指。 常宇点头表示认同,不过突的好似响起了什么,看着吴孟明问道:“吴大人,在咱俩见面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有咱家这号人?” 吴孟明一怔,不知常宇此话何意,随即点头应道:“常公公大名在内宫那是如雷贯耳,在下怎会不知” 常宇笑了:“这个咱家承认,只是吴大人不是宫中之人,怎会知晓?” ………………………………………………………………………………………………………………………… 出京了,求票票,求收藏,感谢投票朋友的支持! 第一百章 夜行出关 吴孟明额了一下,有些小尴尬,随即道:“常公公在皇城内号称拳脚第一,威名赫赫,不仅内廷太监宫女如雷贯耳,便是亲卫军也人皆尽知,锦衣卫也是在皇宫中当差的,我这作为指挥使怎么会不知晓呢”。 说着对常宇嘿嘿一笑。 便是这一笑,常宇懂了,那是一种你懂得,尽在不言中的笑。 常宇此刻也终于明白那几日在宫中宫外一直有被人盯梢的感觉,怪不得跟踪手段这么高超,原来是锦衣卫。 吴孟明没有理由跟踪自己,即便自己威名再盛,但能使动锦衣卫的只有一人,于是这位大老板浮出水面,常宇也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皇家行事,果然名不虚传。伴君如虎岂是儿戏! 心中想着对着吴孟明遥遥抱了抱拳,这货还算仁义,点了他一下。 今儿天气还算好,虽有风刀子,但也有阳光,只不过常宇实在受不了这时代的寒冷,即便他此刻很想策马奔腾一番,但想想还是蜷缩在车里暖和,一路无话索性倒头大睡起来。 不过常宇还是失算了。 在他看来这支押饷队伍清一色骑兵,连银车也是双马齐驱负重并不算重,虽不至于时刻跑起来,但跑跑走走到昌平五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晌午十分应该就能到了。 然而,这五十公里竟然走到下午两点多,这个时候他醒悟自己高估了骑兵速度。 中国马的极限速度在宋朝金牌制度就体现出来一日夜200到250公里,但这并不是驿站的极限速度,驿站每个一段距离就有换成马匹,时刻保持最佳速度,那个速度是惊人的,其中最盛名的便是古波斯的信使,波斯驿站大约22公里,着名的皇家大道总长2400公里,步行要90天,但波斯帝国的信使仅用七天就跑完,平均下来一日夜三百五十公里。 但这些是驿站,行军打仗的骑兵对此是遥不可及的,安史之乱,唐玄宗令“后军二千人及飞龙厩马从太子”。太子(李)“通夜驰三百馀里,士卒、器械失亡过半,所存之众不过数百“。能把皇家近卫骑兵跑散大半,这应该是骑兵的最大速度了,不过这个速度是逃跑,部队也跑散了,算不上行军速度。 三国曹操追击刘备的战斗中,“操将精骑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及于当阳之长坂”。这是无马镫的中原骑兵一次超水平发挥 …………………………………………………… 以及等等等历朝历代行军案例,骑兵加急行军日夜兼程也仅在三百余里左右,虽然常宇的队伍属于轻装上阵,但有二十辆大车,不肯能随时飞奔,拖了后腿,以至于耗时远超他意外,这让他十分不满。 从早上八点多一口气奔到昌平,竟然用了六个多小时,还走的人马疲惫,不满之余,却也无奈,望着昌平城常宇还是下令就地休整半小时。 人下马,马下鞍,罗塘等人已经支锅煮雪为水,他们三十余人相当于这支队伍的勤务兵,当然此时他们也大概知道自己这位管家的身份是多么牛逼,虽知之不清,但能指挥那么一支队伍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想那主家该是多牛逼了。 常宇和吴孟明下车,站在旷野中伸着懒腰闲聊,望着不远处的昌平城若有所思,士兵们都已下马舒缓筋骨或小解又或相互走动扎堆闲聊。 唯独常宇的部下的那三百太监独立成团,窝在一起不与锦衣卫和府军前卫们走动,一个个的默默的吃着干粮,偶尔望向那些锦衣卫府军卫也是一脸的不屑,即便对方也若有若无的嘲讽表情。 要知道常宇之前在成国公府大骂朱纯臣时把那些太监先贤们捧到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一番激扬言辞早已传遍宫内,让太监们立感自豪。 特别是这些太监军们更是信心爆棚,加上常宇总是时不时的瞅准时机就给他们洗脑打鸡血,所以这三百人自卑之心渐去,取而代之的是日渐自信。 一杯热水下肚,身子也暖了不少,常宇随即下令继续进发,也就是在这时,从昌平城内奔来一队人马。这是来查证,毕竟莫名出了一直军队,之前也没什么消息传来。 很显然崇祯这次又干了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按照常规不管是出征军队,还是押饷队伍,但凡用到军队出行的必然要经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 简单来说这两个部门的区别,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但没调兵权,军部有调兵权但没统兵权,所以按理说常宇这次出行,应该由兵部调集指定人手,由五军都督府点将出行。然后放出兵符沿途告知,方便行军。 但这次是崇祯一句话,啥事都由常宇给办了,就这么大喇喇的出京了,而此时估摸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还蒙在鼓里,可以想象回头得到消息的那些内正事无能,扯淡一流的内阁又要死磕崇祯了。 查证之后,常宇的队伍并未进入昌平,绕城继续朝西北方向进发。 一路向北,到达居庸关的时候天色已黑。 居庸关东起西水峪口黄花镇界九十里,西至坚子峪口紫荆关界一百二十里,南至榆河驿宛平县界六十里,北至土木驿新保安界一百二十里。以起最难端算起,距离京师一百二十里。 作为京城咽喉,这个北大门一直都是重兵把守,对于进出都有严格的规定,何况常宇这支人马没有兵部的任何通关文件,所以查证相当麻烦,这个时候就要吴孟明出面了,锦衣卫的招牌不管到哪里都吃的开。 这种事情常宇自然不会出面,当然他出面也没啥效果,所以落得清静,队伍在关内暂停歇息,他便下了车。 车外寒风入刀子,似狮吼,常宇裹紧了棉衣扫了一眼队伍后,目光便停留在巍峨城楼,居庸关如一野兽蹲在黑夜中无声喘息,傲然俯视。 北大门啊,北大门,常宇仰视黑暗中的怪物,嘴里低声默念着,他不知道居庸关此刻镇守将领是谁,但他知晓马上唐通就会跳来驻守,也知道在杜之秩这个垃圾的背叛下不得已投降李自成,于是大门尽开,闯贼入京。 太监可恨呀!常宇好似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太监,突的狠狠的扫了一眼旁边诸人,弄得春祥等人莫名其妙,心下有些慌张。 吴孟明的锦衣卫指挥招牌就是好使,报上去后镇守将领也亲自接待,亲自招呼士兵开门送信,常宇远远的看了一眼,理所当然也不识得,不过却知道此人军衔自然不低,毕竟作为京城的西北大门,居庸关规格是较高的,其兵力平时保持在千余人以上,并从明初就设立镇守总兵,守将武将从总兵,副总兵,参将,副总兵的数次规格调整,但从来没低于参将级别。 ……………………………………………………………………………………………………………………………………………………………… 各位书友见谅,一般情况我周末有私事不会更新,但尽量!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请收藏投票,谢谢 第一百零一章 疾行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出了关口,立时感觉风更大,天更冷,即便常宇的车中有个小暖炉,但耳听外边那风刀子的声音还是让他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吴孟明其人虽然贪财,但做事却很精细,出了关口,便让队伍前后中点起火把照明赶路,估摸近百把,远望如一条火龙蜿蜒数里。 “春祥冷不冷?”出了关门不过二里地,常宇有些坐不住了,探出头问车边的春祥。 “不冷”春祥很坦然的看着常宇打了哆嗦:“你出来试一下!” 嘿,常宇有些尴尬,讲真他真的怕冷,而且这个时代又出奇的冷,偏偏又有没有羽绒服这种高抗寒的棉衣。 虽然出行前他给手下做足了抗寒准备,比如每人小棉服外套绵甲,绵甲外边大棉服,加上棉帽围脖甚至手套,可谓是这支队伍里抗寒装备最严实的,但他也知晓即便如此坐在马上在寒夜中迎风夜行也是一种蚀骨煎熬。 如此包裹春祥都冷的牙齿打颤更何况装备不如他们的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了,可想都在咬牙坚持。 常宇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更懂得体恤士兵,他也想下令就地休整,然但军情紧急,此时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但自己躲在暖车中又实在难以心安。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下车上马,与卒共甘苦。 然而这个决定,在他刚下车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冷,真尼玛的冷! 但放出的p自然收不回,自己约的p含泪也要打完。 看到常宇挂甲上马,吴孟明探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随即又缩进车内,不闻动静。 山路慢行,寒风凌冽,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嘶吼的北风外,仅闻马蹄声,天气冷到士兵连窃窃私语的兴致都无。 常宇抬头张目朝西北望去,那边有星星之火,便知前方不远就是八达岭。 居庸关不是一个独立的关隘,或者说就没有独立的关隘,都是由隘口,墩堡,城墙组成的防御体系,每个关隘都下辖数个到数十个隘口不等。 其中八达岭就属于居庸关的一个隘口,也是最重要的隘口,是居庸关的前哨,其地势险要,山峦叠嶂,道路崎岖陡峭,车马难行,当年修这段长城要转八道弯,越过八座山岭,工程异常艰辛,前后死了八个监工,工期依旧迟迟未能如期完工,后遇高人指点采取修城八法,即“虎带笼头羊背鞍,燕子衔泥猴搭肩,龟驮石条兔引路,喜鹊搭桥冰铺栈”把木料运送上山方成。 常宇蜷缩一团骑在马上,春祥等心腹太监围在他周边帮他遮风避寒,同时倾听这位大忽悠天南海北讲着轶事野史,行路倒也不寂寞。 不多时,队伍到了八达岭隘口,自有人前去交接出关事宜,常宇又开始打量这个号称天下九塞之一的关口,奈何风高月黑,难窥真貌。 不过这隘口守兵并不多,其实后人被各种影视剧误导以为收关特别是居庸关这种大关口守兵至少也成千上万的。 并不然,即便居庸关这种京畿要地关口,日常驻兵不过千余,甚至不过千,比如洪武九年,朱元璋下令北平及周边十一个卫抽调兵力共计六千三百八十四人守卫,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松亭关四个关口,平均下来每个关口不过二千人。 又如正统年间和居庸关一个规格的白羊城(隶属居庸关)为列,总兵力八百一十四名,其中骑兵八十二名,步兵四百一十四名,其余鼓手军六十五名,火药匠军八名,夜不收军六十五名,东门守把军一十五名,西门守把军十五名,仓草场军二十四名,神器库军十名,砖灰窑军十九名,清泉口军十四名,松湖片口军八名,守城军四十一名,护城墩军七名,看监军禁六名,看铺陈库子一名,老弱军二十三名。 所谓旗军是指卫所中的精锐,比如常宇这次带出来的三百府军卫和三百腾骧卫都是卫所中的战斗鸡。 如此看来,一个关口兵力尚未过千,而且主力仅一半,其余全是辅助类兵力,特别是骑兵仅仅几十,那是因为关口均地势险要之地,不宜骑兵出战。 一个关口下辖十余不等隘口,兵力分散严重,即便八达岭这种重要隘口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而且这些数字还是洪武和正统年间,此刻的大明末年兵员缺口以及吃空饷已经到了丧心病狂地步, 仅以京营为例,如英宗实录中曾提到当时京营的情形:行在五军都督府言:在京七十七卫,官军士校尉总旗二十五万三千八百,除屯田守城外,其十一万六千四百俱内府、各监局及在外差用。今各营操练仅五万六千,选用不敷。况今工部人匠数多,足任役使,乞将各监局役占官军退回各营操练,从之。 这是在五军都督府上奏的一份数据,它说明了当时京军的情形,操练者仅是满额的一半,而操练者中,能够应付边塞危机的又有多少呢?其余另一半士兵被当时各监局差遣做杂役。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使得京营的质量急剧下降,导致了一有战事,皆不能积极应战。 所以现今整个居庸关真实兵力几何,常宇都不敢想。望着眼前要塞心头不由乌云盖顶,这样的大明还扶的起来么? 出了八达岭隘口数里地有余,一路三分,北边一条往延庆赤城蒙古,西去张家口,宣府,大同,东到永宁,四海,回路南下便是昌平,北京这便是八达岭之名来由,取之四通八达之意。 队伍取西而行,自八达岭至宣府约两百余里地,若马不停蹄明儿中午便可抵达。 常宇纵马从队伍中部率领几个心腹太监行至最前头,目的很简单,就是露个脸,鼓舞一下士气,让士兵们看看堂堂常公公都与你等深夜迎风骑行,感动不感动,惊喜不惊喜。 夜已深,队伍一路西行,山路崎岖,寒风刺骨,速度不由慢了下来,常宇窝在马上也懒的言语,只是把自己紧紧裹成一团任由马儿跟着队伍行走。 前方有条冰封大河,常宇知道后世那是个水库,具体名字不记得,但是知道过了这条大河便等于出了京城地界进入河北怀来县境内。 “传令下去,急行三十里生火休息”。常宇感同身受,他穿这么厚实都耐不住严寒,何况另外三卫人马。 果然这个军令让士兵们精神一震,速度立马便提了上去。 …………………………………………………………………………………………………………………………………………………………………… 这两天事务繁忙没有准时更新,多多见谅!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感激! 第一百零二章 土木堡 队伍过了大河不久,道路愈发难行,两旁皆是山峦峭壁,堪比八达岭那段路,常宇心下有些担忧,若此地有贼人埋伏,恐不妙。 但又想此地距离八达岭并不远,有贼人几率不大,何况前方有锦衣卫的探子探路,理应不会出乱子。 道路难行,三十里路耗时不短,估摸此时越凌晨两三点十分,常宇左右看了一眼,士兵疲惫之色甚浓,又四下张望一番,依旧是黑漆漆的山道。 “有谁可知前方何地?”常宇张口问道。 不多时一个锦衣卫校尉跑来:“禀常公公,前方不远处便是土木镇” “哦,前方有镇子可歇脚,那最好不过”常宇心下大喜,忽的一怔,“土木镇!可是土木堡所在?” “回公公正是土木堡,那儿尚有驿站,咱们可留此歇息?”锦衣校尉问道。 原来大名鼎鼎的土木堡便在此地,常宇一脸恍悟,土木堡不只是驿站更是一座军用堡垒,在长城内里。 一个小小堡垒之所以如此闻名便因土木堡之变乃大明英宗蒙难之地,也是权监王振这个大祸害一手所为,死伤明军十余万,文臣武将以英国公张辅为首殉国五十二人,这一战不光是大明的耻辱,也瞬间把家底掏空,搞的元气大伤,余年未恢复过来。 “过驿站到前边镇子上休整”常宇断然下令,让身边人有些不解,为何要多跑几里地错过驿站到没有遮风之地的镇子上休整。 “图个彩头”也许是看出诸人的疑惑,常宇淡淡一句,便让他们恍悟,忍不住的哦了一声,原来这位常公公这么讲究啊,毕竟土木堡这个地方的那段历史在大明无人不知晓。 常宇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会那么多讲究,之所以拒绝在土木堡驿站歇息除了因为那个历史事件让他感觉心头压抑,其次这个点进驿站各种折腾浪费时间。 土木堡向西数里便是一镇子,名土木镇。 此时天已凌晨,未见明色,为了不扰民,常宇下令队伍在镇外一处山坳避风处休整。 从昌平至此一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早已人疲马乏,接到休整命令后,士兵们纷纷下马,伸展筋骨,照料坐骑。 罗塘等家丁也开始砍柴生火烧水煮粥,一番繁忙景象。 常宇下马撒了泡尿,巡察一番后竟然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竟然无人当值! 偌大的队伍,一千五百余人说休整,竟然全部下马窝在避风处烤火取暖小憩,无人当值,无人巡察,这特么的心是有多大,难道因为此地距离土木堡近就如此大意? 这可是押饷银的车队呀! 常宇大怒,立时便想抓个责任人过来喝骂。 却突然意识到不知道该抓谁过来呵斥,这支人马吴孟明明面指挥,幕后他是老大,但很显然吴孟明和他一样也当了甩手掌柜,具体事宜责任没有严格分派到位。 “范家千率百人外围巡视,设明暗哨,有生人靠近百米警告,五十米内格杀勿论!”常宇最终选择自己扛这个责任。 范家千立刻领命而去布置人手,太监军们其实还算尽职,即便生火小憩也是围着银车周边,并未和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等簇拥一块,毕竟他们有交际障碍,不喜生人。 虽然如此,常宇内心还是一丝怒气,太监军没出过门,对行军打仗更无经验,如此大意也就算了,可锦衣卫常年在外跑,府军卫腾骧卫本就是干着保安的活,而且还曾出京剿过贼,神经还如此粗条那就说不过去了,当这还是在京城内呢,不成想皇帝亲卫都沦落这地步,真让人心寒,倘若此时遇道贼袭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越气,常宇决定找程明,唐破天训斥一番点个醒,只是当他看见火堆旁边,唐破天几人耸搭的脑袋一脸疲惫睡相的时候,心下一软,回头再训他们几个。 预定天亮出发,也就是说可以休整两三个小时,常宇又巡视一番后确认范家千已经布置人手到位后这才决定上车休息好生睡一觉。 上车之前瞥了一眼旁边吴孟明的车子,这货从居庸关出来后就没露过脸,果真是会享受怕遭罪的主。 车上有暖炉被褥,不闻窗外风声,偶有马嘶并不影响睡眠。 常宇一觉睡的香甜,迷糊中听到有敲击声,揉了眼睛,却见春祥探头,老大天亮了。 天真的亮了,只是天气异常糟糕,阴沉欲雨,西北风呼啸而来,飞沙走砾,让人忍不住抱膀缩头。 用过早饭队伍开始启程,常宇下令队伍加速务必要天黑之前赶到宣化,这其中路程一百余里地若是加急还是有望天黑到达,不然今晚又要在外过夜了。 过了土木镇向便是怀来县城,只是此时怀来县已非后世怀来县,五九年修水库的时候千年古城怀来县沉没于水,现在的怀来县只是西迁二十里在沙城镇上新建的。 过了怀来县,道路变得平坦,车队速度明显加快不少,只是风沙也越来越大,常宇几次想下车和士兵同甘苦终是被这风沙击败,不得已窝在车内,倒是那吴孟明仍然不见其他身影,好似睡死车中一样。 “老大,刚打听了下,前边不远就要进入山区,到那风就会小了些”蒋全在车窗外和常宇唠着嗑。 进了山区那就说明路走了一半了,此时天近晌午,如果山路不是他爱难行的话,理应在天黑前赶到宣府。 “传令下去,到了山口就地生火做饭,休整三刻(四十五分钟)立时出发不得延误”。 山连山,岭连岭,入眼处苍山莽莽,尽是枯树落叶。 山口,队伍休整,常宇下车上马带着几个心腹走出队伍前行百余米,查看一番山路,此地距离宣府不过五十余里地,但尽是莽莽大山,道路崎岖坎坷,行车走马均受牵绊,想天黑之前赶到,怕是不容易。 “这山上野味定然不少,要不咱们去打些过来给常哥改善一下伙食”李铁柱环顾四周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立刻就迎来几双白眼,尴尬的揉着鼻子不说话了。 “此山可有名?”常宇望着西南方向那座山头问道。 “鸡鸣山”春山随口说道, 常宇一怔,他靠着前世记忆知道此地到宣化所经全是山区,但具体哪座山名还真不知道,不成想春祥随口而出让他惊讶不已。 眉头一皱:“你怎会知晓?” 春祥嘿嘿一笑:“问了锦衣卫的探子,他们轮班倒,喏,那几个就是”说着指着不远处一火堆前正在喝粥的几个锦衣卫。 常宇若有所思,驱马回队,经过几个锦衣卫探子身边下马问道:“估摸着你们的人最远到哪了?” “回常公公,我们十里一桩,估摸最远的已经到了宣府附近”。锦衣卫探子赶忙起身恭敬回答。 常宇哦了一声,略一沉思又问道:“前边可曾有疑?” 探子侧头想了一下:“并未发现疑点,而且我们和宣府的夜不收也曾照过面,不曾听闻这道上有问题”。 所谓夜不收就是这个时代的侦察兵,他们归属不同的军事级别单位,分别是卫,营,堡,墩,其中归属营下的夜不收比较特殊,不像其他三个是固定在某地域范围内侦查,他们会随着其营驻扎位置变化而变化,侦查范围更广,但性质都是一样的,属于真正在刀刃上行走风险最高的兵种,也就因为这种高风险所逼,夜不收队伍中不乏各种高手。 很显然锦衣卫的探子接触的夜不收极有可能是属于宣府驻地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民间夜不收,他们受雇于明军类似后世的线人。 而且此地虽山林茂密,但属于关内,只需常规巡察,正规夜不收一般都派往关外最前线,所以锦衣卫遇到的夜不收极有可能只是民间线人。 “山中村落多么?”常宇再问。 “很少,二十里内不超过三个,而且俱在山中,路旁未见村落”探子回道。 常宇眉头一挑,山高林密,又地处西北若说山中无恶客,他有些不信,但又想着毕竟前方五十里外便是宣府大军所在,后边又有土木堡理应没啥问题, 可是总有觉得哪里不对,难道说自己电影看多了,容易胡思乱想。 但不管如何,小心总是没错的,于是侧身对春祥等人道:“一会启程,传令各部,都打起精神来,莫出了乱子” 第一百零三章 怕啥来啥 问完话,常宇伸手掏了些碎银递给几个锦衣卫探子:“兄弟们辛苦了,到地头买些酒喝”他是真心觉得这些刀口舔血的探子辛苦才打赏。 锦衣卫探子大喜,接过银子对着常宇一口一个道谢,甚至常宇已经远远走开他们脸上的感激之色还未退去,没办法,常公公会做人。 回到队伍跟前,常宇叫过唐破天,程明等千户百户五六人,围坐火堆跟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明确指出行军途中的漏洞,特意提出先前休整不安排当值人手的事,警告再发生此类事情一定追责,绝不轻饶,看着一向笑嘻嘻的常宇眼神中露出的杀气,连和他关系最好的唐破天也忍不住打了冷颤。 行军饭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有米粥喝就已然不错,但好在有常宇这个宫内权监,偷偷从尚善监带出不少腊肉干鱼煮粥,倒也不至于太清淡。 “吴大人没吃饭么?”常宇朝银车方向张望一番,吴孟明竟还没露头。 “吴大人在车里吃了”锦衣卫百户汪家信赶紧说道 常宇忍不住脸上有些怒意,放下碗筷朝吴孟明车子走去。 刚巧吴孟明下车,貌似要去解手,看到常宇一怔,随即抱拳微笑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惺忪睡眼模样,常宇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朝旁边的银车踹了一脚,哐当一声,吓了吴孟明一个激灵,也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 “吴大人这一路风霜太辛苦,车中颠簸也睡不好,不若现在赶紧回京到府上暖床热炕的多舒服,多惬意!” “常公公此言怎讲?”吴孟明一怔之间脸上也有了不快之色,毕竟常宇当着这么多人面如此做法让他有些难堪:“路上苦寒无事,睡个觉怎就惹常公公了” 吴孟明心中虽有不快但言语间还是比较委婉,毕竟常宇身份特殊,又是当红炸子鸡,即便自己也是皇帝亲信,但比之心腹还是有差距的,更何况这位还是财神爷,无论怎样也不能撕破脸。 常宇刚才也是一怒之下做了那个动作,眼看吴孟明尴尬不快之色,也反应过来,是有点不给对方脸面了,于是嘿了一声走近吴孟明:“吴大人,觉你可睡,银子你也可以拿,但你得办事,如此一路你不管不问出了事是你担责还是我担责?” “这,这能出什么事?”吴孟明一下没反应过来,怔在当地。 常宇冷笑:“这里不是京城,没人把咱们大爷,甚至有很多人想把咱们打成孙子,不出事当然最好,但万一呢?” 吴孟明总算清醒了些,再看常宇也给了他台阶,于是抱了抱拳:“常公公所言极是,这当口的确要小心些”嘴里说着心中依旧不以为然,你丫喜欢陪那些兵蛋子喝冷风拉拢人心树牌坊,为何一定要拉上我,老子除了银子对那些虚名不看重。 水足饭饱,士兵们简单休息片刻,照料好坐骑,常宇便下令启程,要求所有人打起精神用最快速度赶路。 吴孟明不知道是被常宇骂了一顿不好意思再躲车里还是因为睡太多实在睡不下去了,竟然破天荒不进车,和几个心腹并骑而行。 入山风势渐小,但寒意不减,而且山道崎岖不平,马不能跑,因为这样车轴随时可断,毕竟这年头的大车都是木质结构。 山高林密,虽前有探子探路,又有重兵在侧,但饷银不同一般,丝毫不能大意。 吴孟明骑马和左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左右环顾四周俱是荒山野岭,丛林杂木,又扭头看着常宇躲进车里,心下便有些怨言,还特么的说我,自己不也是只顾着享受,这鬼天气冷的要死…… 又行数里,路更难行,吴孟明无聊之际,突然远远发现前边山坡有数人在张望 “派人去问问”。 不多时便有锦衣卫来报:“北边山里有一村叫窑儿村,那几个是砍柴的村民”。 “窑儿村,嘿嘿,不知道有没有窑姐儿”身边一人道,诸人大笑。 又行数里,摇摇晃晃,在车中思考事情的常宇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却是被春祥大力砸窗惊醒,迷糊间听闻四周噪杂不已,心中立感不妙,甚至有一丝慌张。 “常哥,不好了,不好了,有贼袭”春祥在外边叫着,还夹杂着吴孟明的嘶吼:“常公公,常公公……” 草,贼袭!常宇心头一惊,还真是怕啥来啥,惦记啥送来啥! 一把拿过崇祯赐他的那副山文甲就往身上套:“此地何处,有多少人?” “烟筒山,有好多贼人,数不清,漫山遍野……前边已经打了起来……”春祥在车外紧张的话都快说不清了。 常宇匆匆套上盔甲,跳下车一跃上马,方三已经把他那把长长的朴刀递了过来。 “常公公……”吴孟明一脸慌乱驱马靠了过来。 常宇无暇理会他,快速扫了一圈,这里果真是埋伏的好地方,山高又陡,林子又密,道路狭窄,又值拐弯处。 再看两边山坡站满了贼人正在搭弓射箭,前边的程明带领的腾骧卫正在一边还击一边后退,好在对方弓箭手不多,一时间还顶得住。 回望后路,还好没被人堵住,可能是贼人兵力不足的原因?想到此处常宇再次看了两侧山坡贼人,乍一看的确够唬人的,这其实是一种视线错觉,对方居高临下,又在林中,给人一种视觉冲击,觉得大军压境感,事实看过去,绝对不超过两百人! 真他吗的有种! 常宇有些佩服这些贼人的胆子,两百人就敢劫千人队伍,你丫当是抗日时期几个鬼子扛枪就能占领一座县城呢。 不过转念一想,心中一凉,现实可不就是么,好像并未区别,在看看周边那些士兵,不管是太监军还是锦衣卫哪个脸上不是一片恐慌,便是经过实战的腾骧卫也在连连后退中。 “吴大人你带领锦衣卫护住银车,唐破天你率府军卫殿后往后撤,且不可被围了后路!” 常宇略一打量便下了决策,随即又道:“春祥带着宫中兄弟跟我去前边顶住,就这几个贼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今儿便是咱们宫中兄弟一战成名之际”。 常宇调兵遣将之际不忘给自己的部下打鸡血。 果真,看到自己老大都如此淡定,刚才还慌乱不已的太监们立刻就淡定了许多。 “兄弟们跟我上,就像揍京城那些痞子一样给我宰了这些贼子!”常宇大喝一声,持刀拍马第一个朝前队冲了过去。 吴孟明听到常宇让他看守银车,顿时松了口气,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前有腾骧卫,后有府军卫,贼子想过来没那么容易吧。 唐破天听令后立即带着人手往回路奔去,一边协助吴孟明押着银车后退一边抢占有利地形,同时防护两侧贼子冲过来 而此时程明率领的腾骧卫已经在后撤,贼人居高临下发箭,虽不多,但杀伤力和压制力非常大,而他的人马一无盾牌,二并无多少长弓,伤了不少人手,只得后撤。 此时正好迎上前来的太监军,只是常宇披盔戴甲一时间他竟然没认出来! “可知对方什么来头?”常宇大喝一声,程明这才认清本尊,连忙道:“回常公公,贼子来头不明,但是硬茬子”说着递过一支箭头。 常宇接过一看,心中大骇之下又十分无奈,这是一支制式箭头,也就是说是军队里用的。 所以这支贼子来头真不好说,也许是落草为寇的穷苦百姓也许是溃败的贼军,甚至是溃败的官兵,当然也不排除从官兵那里弄来的军备,毕竟这个年头兵和贼不好区分。 但此时追究这些贼子的来由没任何意义,但不管是什么来头都当杀,连饷银都敢劫,当是胆大包天了,而且仅两百余人,真是迷之自信。 “你且居中,防守前路,春祥,蒋全动手!”常宇大喝一声,其实不用他下令,春祥等人早已经接手。 太监军是这支队伍装备最好的,每人除了手弩还有弓箭,更重要的身上有绵甲,只要不被贼子射中头部根本无妨。 于是,程明立刻调动人手让开两侧位置,让太监军用弓弩压制两侧贼子射手,而他把注意转移到山路正前,因为前方隐约可见有人马过来。 太监军的弓弩齐发,形势立变,贼子弓箭手本就不多,仅靠地势和密林占取优势,但随着三百太监军还击,立刻便被反压制。 不过这些贼人也是精明的很,依靠密林远远放冷箭,而且射人先射马,太监军几无伤员,但转眼间十多匹战马被射杀射伤,惊得四处乱窜伤了不少人。 但这种手段已经对队伍整体造不成多大威胁,没了那些弓箭手的威胁,贼人那些刀斧手单兵也不敢冲下来,或许他们是没收到攻击命令。而此时常宇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正前方,反派主角终于上场了。 最近私事缠身,没及时更新,还望见谅,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 第一百零四章 一刀斩 前方山道密密麻麻百余人,十余战马当先余下皆是步兵,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冲着过来。 在距离队伍二十余米外,贼众停下,一人拍马而出,看上去魁梧粗壮,脸色黝黑,留着一把络腮,双目怒睁而且声音特别洪亮,态度无比嚣张:“留下货物饶尔等一命,速速滚蛋”。 也不知这货哪来的自信,常宇止住刚要搭话的程明,同样拍马向前,春祥等人随即而上护在他左右。 “贼子你胆敢劫朝廷粮饷,可知这是死罪!”常宇怒喝。 “老子当然知道是死罪喽,你来杀我呀”络腮胡子说完张狂大笑,身后的贼众也跟着起哄大笑不已。 粮饷?络腮胡忽的止住笑声:“不见粮车,敢情这是饷车了,哈哈哈,没成想今儿遇到红货了,兄弟们今儿有肉吃喽”。身后立时传来欢呼夹杂口哨声。 “敢问好汉可有大号,在哪个山头安寨?”常宇突的问道。 络腮胡见他如此问,便以为他要示弱,嘿嘿一笑:“老龙背九龙寨的当家龙在天便是老子,乖乖的放下货滚蛋去吧,惹的老子杀心大起,一个都别想活命”。 老龙背什么鬼?常宇一脸疑惑,左右看了一下,正好锦衣卫那几个探子就在不远,原本几人先行遇见贼人匆忙撤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跑到队尾呢。 看到常宇询问,立刻一人跑了过来:“常公公,老龙背是距此地西南十余里外一座山头,说着指了远处一座大山头,那是大北山,在那山后便是老龙背,但不曾听闻那儿有贼窝”。 常宇挥手让他推下,目光鄙视络腮胡,这一身棉服显得臃肿,整个人也土路土气毫无气质可言,但名号起的还挺响亮,龙在天,不过这年头的贼寇都喜欢起哥响亮的匪号,什么扫地王,什么射塌天,一个比一个会自吹自擂 “你丫长的就像个土行孙,何来吹大气龙在天,你是什么龙?地龙吧”常宇忽的指着络腮胡哈哈大笑起来,春祥程明等人也忍不住的大笑。 络腮胡顿时脸色变的铁青,地龙便是蚯蚓,这人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 “老子看你这副盔甲不错,你若现在把盔甲献于老子,然后再乖乖磕三个响头,老子便饶你不死!” 络腮胡冷笑,手中那把厚重开山刀晃来晃去。 “可惜你这身衣服老子用来擦屁股都嫌脏”常宇冷哼一声随即举刀大呼一声:“取贼首狗头者赏银百两,杀一贼赏银十两,发家致富便在此时!兄弟们杀呀” 常宇说完,用刀拍马直接就冲了过去,身边心腹随即振臂一呼率众杀将过去。 程明原本待观望,留在当地防守,可是百两白银太动人心,再也忍不住,交代手下一百户:“陈忠守住两翼,其余人跟我杀过去” 一言不合就开打,常宇此举让络腮胡非常意外,这他么的是遇到一个初生牛犊么,这么不怕死。 只是此时容不得他多想,人家都冲了过来总不能伸脖子让他砍吧,随即也大吼一声:“兄弟们宰了这帮狗官兵”言毕挥舞开山刀朝常宇迎了过来,他要一刀把这小子劈成两半! 随着他一声大吼,山道两旁的贼子们也嗷嗷的冲了下来, 终于开战了! 三百人就敢来劫道,常宇自然知晓这贼人的底气从何而来,但可惜的是遇到了自己,今儿要立威,为明军重新立威! 二十米距离,战马转眼就近前,络腮胡的开山刀已近跟前朝着常宇劈了过来,他甚至觉得这小子就是送死来了,短短距离他就看出常宇骑术不佳,其次这年头武将哪有亲自出马单挑的,不是在阵后指挥,就是在亲兵簇拥下出战,单枪匹马那是寻死!如料不错,就是个立功心切不知天高地厚的雏! “既来送死,老子就成全你”络腮胡一声大吼,手起刀落…… 然后 常宇就不见了! 常宇竟然在堪堪相接的瞬间,滚落下马,然后奋力横刀一斩! 这把定做的朴刀削铁如泥,所以不出意外的络腮胡马前双蹄随刀飞断,一声凄惨的马嘶声让常宇都暗暗有些不忍,但战场上人命都如草芥,何况牲畜! 常宇从马上突然消失,可把春祥等心腹吓坏了,待看见眼前这景真是又惊又喜,同时也立刻领悟常宇之意。 常宇不是马前失蹄,当然是故意为之,之所以突然下马,主要还是因为他马术不佳,而马战之根本就是御马之术,反之十成武艺难施展一二,搞不好一个不慎还会因此送命。 更何况这里山道狭窄,坎坷不平,本就不适马战。 而这些贼子常年累月马上搏命,虽不知武艺如何,但骑术绝对远胜常宇,所以他不敢犯险,直接下马开打,在地上,还真他妈的没怕过谁。 一刀砍翻络腮胡的坐骑,常宇无暇顾及他死活因为这时候其部众已然冲了过来。 常宇大喝一声:“干你娘咧”挥舞朴刀杀将过去,他身披战甲,顾忌少,手起刀落又砍翻两匹战马,随即杀入对方步兵队伍。 春祥等人本想跟随常宇学样,下马杀敌,但转眼一瞧对方仅十余骑兵,一冲即散,其余贼众都是步兵,骑马冲杀,绝对所向无敌呀!!! 握草!可惜了百两白银,程明跟在太监军后,看到络腮胡那具被马踏成肉泥的尸体,不由感觉牙酸,这货从马上摔下直接晕死,随即就被太监军的骑兵踩踏,任他钢铁也得变形。 没肉了,喝汤也不错,眼看那百余贼众被常宇领着太监军骑兵冲的溃不成军,四下逃散,这么好的机会程明可不想放过,毕竟一个贼子首级十两银子呀。 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因素有很多,甚至有时候因为一个情报或者一个人偶然做的某个举动都能改写结果。 但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想赢,就只能更强大。 毫无疑问络腮胡虽然兵力少,但他信心大,或许他凭借以往经验,官兵不足惧,但没想到遇到了个不光兵力比他多,信心比他更大的常宇,所以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输了。 特别是他刚出场就被踩成肉泥,使得部下军心涣散,加上太监军的骑兵一冲,立时丧胆,没命的朝山坡上四下逃命。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码字的!请支持正版订阅,码字很辛苦! 第一百零五章 有功立赏 但常宇杀心已起,岂能轻易放过这些贼人,拎着刀就追了过去,他身披战甲,手持长刀,虽第一次上阵杀敌,但勇武异常,战场杀敌和擂台赛不一样,不用讲究什么技术,长刀挥舞,大开大合干就是了,赢的就在于气势! 只见他手持朴刀冲入敌群,疯一样的左冲右突,连砍带劈,如天神降临,那些贼人见首领毙命早就丧胆无心恋战,此刻遇到他十之八九凶多吉少,只顾撒腿奔逃。 常宇如此勇猛,春祥,程明等人一看,也即刻弃马率众追杀。 先前原本埋伏两侧的贼军,随着络腮胡一声令下冲下山坡和陈忠带领的部分腾骧卫以及部分太监军干了起来。 腾骧卫都是出过门见过世面杀过人流过血的,面对从山上冲下的贼兵虽然紧张但不怂,拎刀子就敢迎上去。 可太监军在这方面就差了些,虽然日夜操练,但也仅仅和一些地痞干过架,真正动刀子杀人还是第一次,不光紧张还害怕。 这个时候,兵头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范家千没有跟从常宇冲锋,刚才坐镇两翼指挥反击山上弓箭手,此时看得出部下紧张,于是大喝一声:“不就杀个人嘛,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不过是些贼子,杀鸡一样,兄弟们,别他么的被别人小瞧了,别给常公公跌份!” 别人自然是指太监军以外的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 有句话说越自卑的人,自尊心越强,越怕别人瞧不起! 太监就是一个绝对自卑的群体! 同样自尊心非常强大! 对!杀几个贼子而已,太监军们紧握钢刀,看着冲下来的贼人互相打气,虽然依旧紧张不已,但恐惧之色消散不少。 终于干上了! 人的恐惧和紧张都是阶段性的,就好比打架一样,开打前都会紧张,但一上手后,只想干翻对方,什么紧张,害怕的情绪都没了,而且一旦露怯的那个绝对会输!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便是这个道理! 打架和打仗极其相似,只是打架的目的不是结束对方性命而已,短兵相接后,太监军由开始的紧张双方一度胶战,到打出血气后优势立显,毕竟这些太监都是常宇从宫中跳出的年轻勇武有力的大块头,无论单挑群殴都不是这些贼兵能媲美。 即便这些贼人搏杀经验足,但依靠身体优势以及绵甲防护转眼之间他们那点优势顿去。 特别是一些贼人突然发现他们的大首领怎的突然不见了,前方那帮兄弟正被官兵漫山追杀,立时便知,完蛋了! 群龙无首,龙是龙在天的龙。 再看这些官兵愈战愈勇,而且人家那边还有几百人(护银车的锦衣卫和府军卫)在观望没动手呢,哪里还有再战之心,几声呼哨拔腿便逃! 逃? 贼人的突然溃逃,让太监军们显得无措,才特么的刚有些感觉咋就跑了呢,于是纷纷朝范家千望去! 范家千对贼军突然的溃逃也有些意外,朝常宇那边望了几眼,顿时恍悟,又和李忠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追” 草!看着漫山遍野的追杀贼人,一直殿后的唐破天不停的拍打双拳,呲牙咧嘴,这种好事自己没赶上太特么失望了! 吴孟明此时脸色已然回温,看着身边手下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也有些心动,毕竟常宇刚才说了十两银子一个贼子,只要凑过去,既能赚银子又能分功,何乐而不为。 就在他刚要下令锦衣卫加入战况的时候,突然瞥见唐破天那副模样,立时便清醒了! 常宇此人做事赏罚分明,他下令府军卫殿后,锦衣卫护银车,唐破天和他那么好关系都不敢妄动,自己若是一时冲动加入战团,回头搞不好就会被常宇按个擅离职守的帽子,最轻也是一顿喝骂,毕竟之前车上睡个懒觉他吹鼻子蹬脸没个好脸色! 得,还是老实看戏吧。 这场仗仅仅打了二十分,贼首更是开局就送人头。 常宇拄着刀,坐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身边诸多士兵还在追杀四处潜逃的贼人。 事实证明这些贼人战力稀松,但翻山越岭逃窜如履平地,这点常宇还真的自愧不如。 看着眼前一幕幕,他感觉恍然如梦,更觉得可笑,这络腮胡子是他妈的猴子派来送积分的么,如此不堪一击! 常宇稍作喘息后,又拎刀站了起来,却并未在加入战群,这种满山遍野的追杀无多大凑功,毕竟那些贼人上了山都如泥鳅入水一般难捉。 更重要的是他刚才冲入敌阵一番乱砍之下至少干翻十余人,这战绩已足够吹的了。 看了一会,常宇心下感慨,老司机和新手果真有质的差距,同样是追杀贼人,程明带的腾骧卫个个游刃有余,甚至敢单兵作战,反观太监军虽然也不遗余力,但总感觉放不开,底气不足有些束手束脚,甚至三五人才敢堵截一个,虽然这种战术更有效也更安全,但总少了一股霸气! 眼见贼人越逃越远,有的甚至到了半山腰,而显然追兵气力已疲,常宇便下令收兵,清点战利损失。 不多会,损伤报告呈到他跟前:腾骧卫伤四十六人,太监军伤二十三人,战马死四匹,伤七匹,整支队伍无一人亡! 常宇重重击了一下双拳,长呼一口气,没死人就好,他也知道这次之所以损伤如此小一来是前方及时发现贼军圈套,没有完全进入包围圈,二来有可能贼军自信过头,也许以为仅摆个pose就能把官兵吓走,所以先前仅仅放了些箭,制造压力,并未造成多大杀伤。 等到开战,随着贼首被马碾死,正前主力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对阵过,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溃逃。 而两翼贼军虽然冲下山坡厮杀一阵,然而遭遇的是兵力和装备甚至块头都远胜他们的太监军以及有杀敌经验的腾骧卫,没几分钟的对抗也开始逃命。 “禀常公公,此战共杀贼一百一十三人,俘贼十七人,兵器二百余把,弓,三十三张,箭七十余,马六匹”一个锦衣卫小旗向常宇汇报,因为锦衣卫被常宇指定轻点战利品。 常宇露出一丝微笑,随即脸色一冷:“不留活俘,杀!” 十七个贼人跪在道旁,满脸恐惧在低声求饶,然而却并未打动常宇的心,随即一声令下,手起刀落,行刑者,太监军! 先前常宇承诺杀贼一人,赏银十两,所以那被杀的一百一十三贼人的首级已被摆在道边,加上刚刚被杀的十七人一共一百三十颗头颅。 至于络腮胡,尸体被马踏的惨不忍睹,但首级仍在,虽然有很多人想砍下来邀功,但参战的人都知晓,事实上此人为常宇所杀,任谁在贪财也不敢冒功。 有功就赏,言出必行者恐怕没有谁比常宇那么积极的兑现承诺,于是他做了一件让吴孟明甚至所有人都超级惊讶的事,开箱放银! 是的,常宇下令打开银车直接取饷银来奖励杀敌的士兵! 这绝对是破天荒甚至死罪一条的行为! 饷银是什么,公款!便是那些称霸一方的军阀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用! 但,常宇就动了,而且就这么明目张胆,他说赏士兵就立刻兑现,而且用的也是朝廷银子,没毛病啊! 一百三十颗首级,一千三百两银子,加上受伤士兵每人补助十两,总共二千二百余两。 吴孟明的表情是无法形容的,但参战士兵却无比亢奋,这种立马兑现的赏银几乎是前无来者,第一遭听说,这常公公果真仗义爽快又讲信用一诺千金,至于那些受伤的士兵对常宇又多了一分感人之心,原因很简单,这年头受伤几乎等于弃子,轻了退伍,重了死。 抚恤金?想啥呢! 有功赏,有责也要追,下令队伍重整之后,常宇便把吴孟明以及各卫头领聚齐追问前因后果,为何如此大意差点成了瓮中之鳖! 程明说,锦衣卫一直前方探路,随时回报并未有异样,事发前方见几个探子飞奔后撤,告之前方有伏,不过此时队伍一半进入对方套中…… 贼人如何得知有官兵至此,提前在此埋伏? 吴孟明说,先前发现几名村民…… 常宇一听,差点破口大骂,这里群山叠嶂,山中村民砍柴还会翻山越岭跑个几里外? 明显就是对方的暗探好伐! 但对方能说出村名地点,无凭无据总不能当时就给绑了吧!吴孟明反驳,常宇竟一时无言以对。 随即吴孟明又道,对方号称二十里外的老龙背九龙寨的,即便那几个村民是贼人探子,这来回四十余里山路,又如何那么快速的返回通知,然后仅隔十余里外就设伏,难不成对方会飞! 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或许那个什么窑儿村便是贼人老窝,不若咱们现在杀将过去给他端了,唐破天气呼呼的说道。 此行是押饷并未剿匪,常宇并不想多生事端,立刻着令队伍继续进发。 但为了以防再出意外,令锦衣卫前方派出五队人马探路,又令心腹李铁柱带领二十太监军前方先锋。 经此一战,队伍在此耽搁半个时辰有余,天黑之前到达宣府已成水月镜花,除非加倍飞奔,只是不太现实。 片刻之间,队伍离开,独留满地血迹,山坡草丛中的尸体,以及道边码放整齐的一百三十个头颅。 恐怕之后烟筒山这处山道,行人不敢行,贼人不敢入。 ………………………………………………………………………………………… 感谢打赏,投票的书友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哦, 第一百零六章 魏忠贤的价值 花开两朵,再表另外一枝。 就在常宇率部于贼人浴血奋战之际,京城中却祥和一片,甚至可以说喜闻接连。 因为就在昨儿从宫中传出一条消息,为了迎春祈福,太子将在皇宫正南大明门和千步廊之间的空地设台摆戏,邀城中富贵以及六品以上官员君臣共乐三天! 此消息一出,京城抖了三抖,先不说其目的究竟如何,到底是迎春还是祈福谁也不关心,便那君臣共乐四个字已经让一大部分人欣喜若狂! 哪部分人? 京官和一些土豪! 所谓君臣共乐那意思就是说皇帝也会参与露面,对于一些在京任职熬资历的官员这是一次面圣的好机会啊。 而对于那些京中土豪商贾来说能有机会见到当今皇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是花钱买门票也要去啊何况这次有请帖。 当然也有人心中打鼓,不会是让俺们去捐饷的吧,毕竟之前崇祯帝干过这么一回,只是没人响应。 不过想了一下,捐饷是自愿,大不了不捐便是! 但不管如何,消息一出,京城震动。 以往皇帝祈福,群臣参与正常不过,宫内摆戏也有,而且宫中还有专门的戏院,比如漱芳斋就是清廷的皇家影院。 但这种在皇宫外专门搭戏台邀城中权贵官员出席,而且听闻连宫中嫔妃也会参与绝对前所未有,故此消息一出,引人好奇心大起。 而消息传出的同时,城中权贵以及叫得上名的商贾土豪们便收到了请帖,这可不是一般的请帖,而是来自皇宫特制,对于官员来说还好,但对于那些商贾来说真的是要裱起来珍藏,光耀门楣的大事,最不济也能拿出来作为吹牛逼的谈资。 从早上九点起,大明门便开门迎宾,虽然大明门内不属于皇宫,但平日间寻常百姓也能随意来此,毕竟里边就是各大衙门,何况还有一条专门为皇上准备的御道,岂能任由寻常百姓进入。 只是这些拿着请帖的权贵和城中富豪们应该已经不算普通百姓了,按照规定每人可带两个家丁或者家属,进入大明门便有一个太监负责引导服务。 至于活动范围不大也不小,进入皇宫不可能,但可在千步廊左右各衙门口参观游览,当然也不可随意进入,至于中间那条御道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可以尝试走一下。 大明门内已经搭建起三个大台子,有戏有曲子有杂耍,据闻还有什么拳赛可押注寻乐,台下四周有幔布帷帐防风保暖,台下有软椅暖炉,供茶水糕点,据闻都是宫中的贡品。 十点,大明内已熙熙攘攘,有如前门大街那么热闹,入内的权贵富豪们互相引见寒暄,有结伴游览千步廊,有邀三五成群坐在台下唠嗑看热闹,总之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社交平台,毕竟往来非官既贵或富,无一白丁。 承天门(今天安门)上,一高一矮站立两人,崇祯一脸肃然的看着正南远处那熙攘人群,耳边若隐若现传来戏曲声。 太子朱慈烺站在他身后,脸上难掩亢奋,不停的咬着嘴唇,这一出可是他亲自主持的! “都叫来了么?”崇祯望着远方面无表情淡淡问了一句。 “回父皇,京官六品以上,数的上名的商贾富豪,以及伯侯公等八十余勋贵外戚,帖子共计发了近五百余”朱慈烺快速说着,随即微微一笑:“这次最不济也弄个百八十万两,多了的话真不好说”。 一说到钱崇祯难得露出笑意:“我儿越发聪慧,难得你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朱慈烺受到表扬,得到崇祯的肯定,顿时心花怒放:“孩儿不敢全部冒功,常宇曾点过孩儿如此做法”。 哦,崇祯眉头一挑转过身子看着朱慈烺:“朕本以为你此计是受到梦中闯贼进京逼银启发,难不成你和常宇说过此梦?” 朱慈烺心下一惊,赶紧摇头道:“此梦非同小可,孩儿岂可乱言,那常宇并不知晓”。 崇祯这才收回眼神转身又看着远处:“这常宇果真是非常之人,心计如此,真是难得!” “是的,常宇有心计而又忠于咱家,若用的好当如魏忠贤那般,甚至比之更甚”。朱慈烺低声说道。 听闻魏忠贤之名,崇祯不由一怔,随即眯上眼而后长长叹口气,魏忠贤是他所杀,而且是刚上位就急不可耐的杀掉,但也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倘若可以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杀了魏忠贤。 为何如此? 因为他后悔了,当初朱由校死前曾专门叮嘱他,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然而那是年少轻狂,不懂权术又无从政经验的崇祯哪里听得进去,他看不出来这个被朝野诅骂的权监宦官可计个毛大事,耳朵听到的全是他如何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的事,只想杀之后快! 于是在他上位后就真的立刻给杀了。 然后又过来几年他终于知道为何朱由校那么昏庸,还能国泰民安,自己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却弄得大厦将倾,天怒人怨,甚至连国库都一干二净! 这时候才发现魏忠贤的价值,这货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对皇家忠贞无二,而且会为皇家捞钱,仅仅商业税一年都能搞个上千万入库,而到崇祯执政时,商业税都没有这一说了,又如每年仅从江浙收取的茶叶税都几百万,可自他死后总共才收了十二两! 更重要的是魏忠贤除了能帮皇家敛财外,还有另一个大作用,那就压的住以东林党为首文官集团。 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特别是帝王的御下之术,一旦有一方失去平衡那都将是一场大祸。 而魏忠贤死后,失去了压制的东林党文人集团就爆发了,失控了,连一国之君的崇祯也束手无耻,形势就此失控! 可为何魏忠贤名声这么坏呢,除了他本身嚣张跋扈之外,也曾因私欲陷害过忠良,但别忘记了另外一个原因,他的对手是明末的大地主,大商人和文官集团,而东林党等文人文官集团恰恰早就沦为大地主大商人的代言人,而那时候的话语权以及舆论导向恰恰掌握在这些文人文臣手里。 这里不是为魏忠贤洗白,比如他征收商业税等也仅是阵地那些大地主大商人,何曾针对普通百姓,这也是为何不见普通百姓骂他反而为他立千岁祠的原因。 还记得魏忠贤临死前那句话么“我死,大明亡” 只是当初年轻没有从政经验的崇祯没听懂这话的含义,还以为是诅咒呢,十年后,他懂了,而且后悔了!(史料记载十七年正是他密旨重新厚葬魏忠贤,墓址还是魏忠贤生前自己选好的香山碧云寺) 不过崇祯此时好像并想和朱慈烺聊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那外公还在闹腾么?” “孩儿你着人去他府上警告了,终于消停了,不然今儿还不闹翻天”朱慈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朕其实有些想不通,像成国公,定国公以及襄城伯李国桢这些人都已经被刮骨割肉了,为何还要给他们下帖子,难不成还指望再从他们身上抠钱,他们岂会再上当和你等对赌。而他们竟还接了帖子真就来了,真是怪哉!” 崇祯一脸疑惑的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忍不住笑了:“之前孩儿也曾不解,但常宇说,赌是人的天性之一,与生俱来的恶疾,赢的想再多赢些,输了的想翻本,这几人刚刚被割肉有此机会怎么能不想着翻本,甚至不请他们也会自来,而且即便他们不与孩儿等对赌,但仍有价值” 当托! 崇祯瞬间就明白其中关键,这些刚被割肉的勋贵翻本心切,而前来的又都是京城权贵富豪,肥肉多,市场大,绝对会卖力吆喝找人押注,无形中就会为拳赛对赌推波助澜做了活广告。 常宇此子,对人心当真是研究透了,崇祯远望南方,感慨万分,只是不知道那小子可曾算到,自己批准这件事,惹的内阁文臣对他有多大的攻击么,自己是承受多大压力才抗住的啊,哎,朕好想魏忠贤呀! 每个参与这次皇家趴体的宾客,除了包吃喝外,都有专门的太监和宫女伺候着,这些人可都是伺候皇上的呀,这是多大的荣幸呀,想想就有些飘飘然,甚至有人觉得即便这次是一个慈善趴体要求捐饷,就为了这次超规格的待遇多少都会娟他个几十上百两银子的! 午时在大明门外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午宴,太子朱慈烺露了个脸,简短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让参与趴体的宾客吃好喝好玩好,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很快正戏端上来,司礼监的魏大海亲自主持拳赛事宜,介绍赛事规则,押注流程后,各路明托暗托入场后,太子的敛财大戏上演,而此时常宇正在西北山谷中与贼人厮杀。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感谢一如既往支持的书友忧郁de浪漫,感谢书友家里窝囊家外雄的打赏! 第一百零七章 城门南开 如常宇所料,这五十余里山道耗时太长,待走出山谷时,天色早已大黑,估摸一算应在晚上七八点左右,此地距离宣府还有二三十里地,不过出了山,道路平坦,最多一个半小时便可达。 “常公公,前边几里外有个大村子,村名顾家营,可否暂时歇脚”一个锦衣卫跑到常宇车前报告,自从在烟筒山遇贼之后,他要求锦衣卫所有暗探第一时间直接向他报告信息。 “也好,传令下去前边歇息,各卫明桩暗哨不得松懈,不要因为出了山就大意了”常宇知道这一路走的多么提心吊胆,白天还好,若是晚上在山中被伏击那可就惨了! 队伍在顾家营村外临时扎营休整,常宇下车伸腰小解后带着春祥几人骑马进村溜达,却发现这只是个破败小村子,而且此时天色已晚,村民早已就寝,除了几声犬吠外,不闻异声,不见一人。 败兴而回,常宇返回队伍,开始查看伤员伤势。 出京之前,他已交代过春祥从御医那里取了不少伤药,以备不时之需,现下终于派上用场。 太监军的伤势都不重,有的是追贼上山扭伤,有的是被马摔伤,最严重的一个也不过是被一贼人在腿伤划了口子。 不过一直顶在第一线的腾骧卫的士兵相对就严重了,箭伤,刀伤俱有,伤势也有重有轻。 常宇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毕竟来自后世,比这些人多太多的基本医疗常识,加上他拳手出身,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于疗伤这块经验十足。 一番检验后,队伍也差不多休整完毕,常宇这才下令即刻出发,今晚再迟也要进城。 夜行半个时辰有余,队伍终于抵达宣府城外,这时常宇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宣府也就是宣府镇(今张家港宣化)大明九边重镇之一,所辖边墙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阳高县,总长一千一百一十六里,辖下边墩一千二百七十四座,冲口一百九十二处。 宣府镇作为九边重镇之一,驻守兵力也是雄厚,下辖兵力根据隆庆三年记载,满额十五万一千余,战马五万五千两百余匹,经多年逃故外,实则兵力八万三千三百余,战马所剩三万两千四。 重点提示,这是隆庆帝时的记载,现在是崇祯年,而且是明末,具体多少?常宇不知,但绝对不会超过五万! 但饷银每年主兵十二万却是一个子都不能少的! 此时夜深,城门早已经关闭,吴孟明驱手下去叫门,却不想遭到对方拒绝,即便拿出锦衣卫腰牌依旧不行,最终抬出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名,城上官兵才让稍等,要请示上边。 “不成想这里防范如此严格,在关内入城还如此这般” 吴孟明感觉不可思议。 常宇却觉得一丝欣慰,毕竟是九边重镇之一,就应该如此这般。 稍等不多时,城上来了个游击将军验过腰牌后,却又要让稍等,需要请示上边,这下吴孟明脸色就黑了,甚至连常宇也有些火气。 不过想想游击将军就是一个低级军官,在这种边防重镇还无权深更半夜开城。 以宣府镇的规格,从永乐七年就设了总兵官,后配置副总兵一名同驻宣府镇后在嘉靖二十八年移驻永宁城。 除了正副总兵外还有设分守参将七名,不过并不驻守宣府镇,而是在其下辖各路驻防。 又设游击将军三人,坐营中军官二人,守备三十一人,领班备御两人,后略有变动,而且多在下辖当值。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正当常宇有些不不耐烦之际,城上终于有了动静,一人站在上边喊话,原来却是宣府总兵王承胤到了。 毕竟是重镇,毕竟是深夜时分一支来路不明的千人军队来城下叫门,而且又值得战乱时分,不容他不小心。 兵部文书?没有! 兵符?没有! 但吴孟明在城下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老子锦衣卫指挥使还能作假不成,那腰牌及印符可不假! 很显然城上的王承胤是个特别小心的人并不想开门,但又介于吴孟明锦衣卫指挥使金字招牌很是为难,先是说等天亮在开门被断然拒绝后,最终不得已派人从城上吊下,查证银车以及诸多锦衣卫腰牌及其他两卫腰牌后,才确认不假,毕竟这年头没人可同时冒充锦衣卫府军卫和腾骧卫,即便服装可以作假,那些腰牌可做不了假! 城门大开,王承胤亲自笑脸相迎,连连致歉:“非常时刻不得已为之” 但吴孟明怒气不减,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而常宇从进城那一刻,目光就没离开王承胤的身影。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总兵官,曾在袁承焕和曹文昭手下做过参将,在崇祯二年随袁承焕入援京师,也曾随曹文昭伏击过清军,但此人无建功且有消极避战行为,没成想十年后还是混到了总兵,可见明末真的是无将可用了。 但常宇对他之所以记忆深刻,却是因为宣府镇就是他大开城门投降丢失的。 人不可貌相,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汉子,常宇想不到他为什么直接不抵抗就开门投降贼军了。 此人是否该杀? 王承胤把吴孟明等迎如城内后,立即着人安排士兵去军营歇息,至于银车直接押送到他的总兵府。 吴孟明早前已经得到常宇的指示,银车必须在太监军的防护下入驻军营,所以拒绝了王承胤的提议。 王承胤倒也没坚持,按照吴孟明的要求传令下去,然后在一个中军官的带领下,锦衣卫,府军卫以及腾骧卫人马压着银车去了军营。 而吴孟明等则受邀去了总兵府,也就是这时,王承胤才注意到常宇的存在,确切说是注意到常宇的马车以及车旁春祥等十多个披盔戴甲的壮汉。 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押解饷银已经出人意料,怎的还跟着另外一辆马车,看车外护卫情况,里边应是个人物,而且看样还架子不小,从进城都没露过脸。 “吴大人,车中是哪位大人?” 去总兵府的路上,王承胤忍不住的拱手问道。 “宫里的” 吴孟明似是而非的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这却让王承胤更加疑惑,宫中人总不会是皇上太子或者嫔妃来了吧,那极有可能是监军太监,但监军太监现在哪还有摆这么大谱的,不是说阵仗大,而是自己怎么也是个总兵,监军太监见了也会打个招呼客气一下,可此人连脸都不露,当自己是魏忠贤呢。 …………………………………………………………………………………………………………………………………………………… 辛苦码字中…… 第一百零八章 人心难聚 夜虽深,但王承胤热情不减设宴为吴孟明接风洗尘,毕竟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的心腹,确切说是皇帝的刀,如此破天荒的突然西来,绝非仅仅是押饷,难不成是来查什么案子抓什么人,想到这里心下惶然,必须要套些内情出来。 宴席设在内宅,安静又隐私,而且参与人极少,除了吴孟明外就是常宇了,甚至没叫陪客,至于那些随从另设席在外。 也就是这个时候,吴孟明才确切知道常宇的身份,果然是个太监,只是意外的竟然不是派来监军的,说陪同押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押饷竟然动用锦衣卫指挥使,还派了个冷漠脸太监,真稀奇。 客套一番后,三人落座,王承胤和吴孟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常宇只顾吃喝,期间王承胤几次尝试和他聊几句,都被他冷冷的嗯,哦,啊,的应付过去,王承胤也知趣的不再骚扰他。 酒过三巡,吴孟明开始进入正题:“王总兵,皇上先前有旨调宣大兵力去往太原防守,可曾发兵?” 就说么,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仅仅是来押饷的,王承胤心中了然,这是皇上派来督促发兵来着。 哎,王承胤长长叹口气:“吴大人,调兵遣将岂是轻松事,从集合人马到粮草就位总会耽搁些时日……” “那就是说还未动身吧”吴孟明打断他的话。 “尚未,不过很快就可发兵,吴大人您也知晓,朝廷欠饷,将士士气不高啊,一直都嗷嗷叫唤要朝廷把欠的银子补上才愿动身”王承胤开始叫苦。 吴孟明黑着脸不说话,眼神瞟向常宇。 “朝廷欠饷的确不该,也会影响士气,但大敌当前,军令如山,尔等却以此要挟,士兵虽无辜且也显无赖,更显得将无能,将不忠”常宇淡淡开口,不过这话说的就十分严重了,甚至直接打脸王承胤的感觉。 果然王承胤脸色变的极度难看,你丫一死太监,说话怎这么冲! 但他是老油条,在弄不清常宇深浅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发飙,而且他看出吴孟明在常宇跟前表现出的那种态度,便知道这小太监来头不小。 “朝廷欠宣府多少饷银,宣府此次可出兵力几何?”常宇不待黑脸王承胤想好措辞便又直接问道。 “欠饷十万有余,宣府现有兵力总计五万余,但可调最多一万五”王承胤也就事论事 常宇冷哼一声,所谓的五万余都不知道有多少空额让他们这些军阀吃空饷,但能拉出一万余也还算不错,毕竟宣府下辖范围很广,能抽调的兵力本就限。 “好!饷银明儿一早便可支付,王总兵明儿也可发兵了”常宇淡淡道。 “明儿发兵恐不行,有些急……”王承胤微微摇头,却被常宇冷哼一声打断。 “眼瞅着贼军都要兵临城下了,你还在这推三阻四,朝廷旨意数天前已经下来,你尚未准备好?此时军饷也可随时支付,你还在等什么,再说一遍咱家明儿就要看到发兵!” 说道此地常宇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看得出王承胤在强忍怒气,但面对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也一个深不可测的太监,他又不敢发飙。 “吴大人,常公公”王承胤深呼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两人抱了抱拳,语气异常平和:“明儿能否发兵咱待会再议,末将有一事不解,请两位解惑”。 “你且说说看”吴孟明看常宇不语接过话茬。 “贼军西安发兵百万……王”承胤话刚开口,立时便又被常宇呵斥打断。 “谁告知你贼军百万?” “贼军发了檄文啊!”王承胤一怔,不明白这小太监怎滴又要发飙了。 “但朝廷也曾下了旨意通告全军,贼军百万不过虚张声势自吹自擂而已,实则仅六万余众,王总兵身为朝廷将领却深信贼军檄文当真是可笑!”常宇言语之间已有了怒意,都他么的和后世那些网上键盘侠一样,信谣不信辟谣! 嘿嘿,王承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贼军檄文如此说而已,而且朝廷的通告也未必……”说着突然顿住,因为他已经看到常宇的脸色极度难看,而且接下来的话自己身份还真不宜说出口。 “咳咳,即便贼军发兵之际仅六万余,但依照贼军往日经历,所过一地挟百姓的做法,此刻少则也有十余万众了吧”。 他这话说的倒也实在,这也是贼军一贯做法,所过之地,招募挟持百姓以装声势,打时可做炮火消耗官兵实力,逃时可做障碍。 常宇冷笑:“就算有十余万众又如何,乌合之众罢了,怎堪一击,能战者还不是那几万贼寇!” 此话一出,王承胤脸色就忍不住现出鄙夷之色,哎,又是个啥玩意都不懂就会瞎比比的死太监,乌合之众也能拖垮一支精锐啊,但是他懒得和常宇在这个话题纠结,微微一笑:“就当常公公所言极是,不过末将想问的是另外一个疑惑,贼军自东渡黄河破了平阳府(今山西临汾)为何不往东进入冀南直接北上攻打京城,非要北上从有重兵把守的太原北上进攻京城呢,请问朝廷是以何为据推测其东征路线,末将可听了些风声说即便是内阁也有人极力反对,不认为贼军会那么傻冲着太原来,何况这边还有宣大两个重兵把守的重镇”。 王承胤说完便盯着常宇,此刻他已看出这小太监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而常宇听完他这话心中早骂娘无数遍,草他妈的,历史上便是因为错估贼军行军路线才导致朝廷应对不利,失去主动防备,处处被动挨打。 他也知道即便是此时朝堂上也有很多人对崇祯如此坚定的认为贼军会北上攻打太原以及大同,觉得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扯淡。 而崇祯之所以如此顶着那么多反对票,坚持调兵防守太原,便是因为他儿子的那个梦,已经被太多被证实了! “那是因为贼军根本就没打算进攻京城”常宇看着王承胤冷哼一声:“而且此时贼军的确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北上,一路东进从南而上想切断朝廷南撤之路,这个朝廷早有旨意通告,难道王总兵不曾听闻?而且即便贼军要东进,最近的路也是打下太原再转头向东北,这样一来路途近,二来也可扩大兵力以及粮草”。 “朝廷旨意末将当然知晓,但不明白常公公所言贼军根本没打算进京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王承胤皱眉追问。 常宇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心中同时暗叹,怪不得接下来败仗连连,看看这些将领都是什么货色,即便朝廷已经下了旨意,仍旧不相信,反而相信贼军的鬼檄文,就好比后世那些信谣传谣却打死不信官方通告的网友一样。、 “咱家所谓的结论其实就是朝廷的推论,闯贼仅凭六万贼众就想进攻京城可能吗?他辉煌时候几十万人马闹了十几年可曾摸到京城墙根,现在六万人说打就打的到吗,其东征目的仅是因为其在西安称帝,做贼心虚想把四周清扫一下,把地盘和安全范围扩大些罢了,难道王总兵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王承胤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心中有些信了,毕竟朝廷下的圣旨总不如常宇说的这么明白又直白,更有信服力。 “既然如此末将认为闯贼只是虚张声势,也没胆去打太原吧,即便去了也只是做做样子!”王承胤脸色变得轻松些。 “这个王总兵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去落实呀”常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承胤一怔,尴尬笑了笑:“这个,末将镇守宣府可没接到圣旨要前去太原……” 夜深,席散,这不算一个好席,主宾都没有很开心。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记得收藏,关注,感谢你们的支持,请正版订阅。 第一百零九章 为难之事 宴无好宴,但不影响常宇有个非常好的睡眠,而且是一觉到天亮,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舟车劳顿的缘故吧。 起床洗漱之后,常宇便带着春祥等十余太监在总兵府的偏院里,开始晨练,一时间呼喝声起伏。 相比刚穿越过来,虽只有短短不到一月时间,但常宇此时身材已较之前强壮结实了许多,打起拳来更是虎虎生风。 “原来常公公还是练家子呀”刚锻炼完就听见王承胤的声音,原来他寻常宇早餐,在此已观望片刻。 “摆个花架式而已”常宇淡淡道。 “常公公拳脚无双,可是号称宫中第一高手呢”这时吴孟明也走了过来,不忘帮常宇吹嘘一番。 “哦,此话当真?”王承胤吃了一惊,他是武将出身,随然不能说武将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但也都是孔武有力之人:“末将还真看走眼了,没成想常公公还是高人呢” “别听他扯淡”常宇不想接这茬,随即转移话题:“王总兵调兵之事,今儿能解决吧?”。 “昨儿咱们不是已经说了么,尽力而为,现在先去用过早餐,然后末将便去处理此事,尽量能在今天发兵如何?” 常宇点头默认,跟随其去吃饭。 饭后,王承胤离开,常宇交代吴孟明去军营中处理欠饷一事,然后称自己去随处逛逛。 吴孟明知道常宇自然不是玩心大发要去逛宣府镇,一定是去干什么秘密勾当,毕竟他是知道常宇怀揣崇祯密旨的人。 在常宇从京城出发的前天,崇祯赐他战甲的同时给了密旨,其实就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人名,后边注了四个字:见机行事! 这几个人名常宇都熟悉,因为就是他告诉朱慈烺的,看到这些人名的时候,他便知道朱慈烺已经把大部分甚至全部‘梦境’告诉崇祯了,而崇祯对名单上的人已动了杀心,但却寻不出由头下手,为此给了常宇密旨,因为他相信这个头脑机灵的小太监能领会他的心意。 毫无意外,王承胤便在密旨名单上,除他之外还有宣大总督王继馍,兵道备于重华,这俩一个临阵逃跑,一个出城迎降,投降已为可耻,迎降简直下作,最后一个则是大同总兵姜镶因为献大同府而上了名单。 其实如何处理这些降将对崇祯来说是十分为难的,当然以他内心早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奈何毕竟事实尚未发生,无凭无据的如何动手,假若没有由头直接杀了,乱了军心不说,手头也无人可用,更重要的是他能被那些文官集团攻击至死! 另外其实他内心还有一丝侥幸,事情能出现转机,历史能改变轨迹,也许贼军攻不破太原城呢,也许这些人不会献城而降呢。 但这一丝侥幸还不足以让他咽下这口气,还要防患于未然,只是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得给了常宇这道密旨,交由他便宜行事,这其实也是一种甩锅,若常宇干的漂亮还好,若处理不当造成严重后果,那锅自然也是常宇抗。 这种甩锅给臣子的行为在才朝堂上早已习以为常,群臣也早有防备,为何后期那么多群臣每天打酱油不干正事,如让陈演召吴三桂入关,这货一直拖着,如南迁之事一直搁置,如兵临城下之际崇祯哀求魏德藻:“你说啥我都听,你只要说就行”但这货就是闭口不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怕担责,不肯接崇祯的黑锅而已。 常宇何尝不知道这是锅,但他坦然接了,心甘情愿的接过来,只是他此刻也是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 相对崇祯,他毕竟多了几百年的见识,看事情也会多角度转换,一个人的忠贞与否,人品好坏还真的不能以简单黑白区分,更不能以对方投降了就直接盖棺定论。 洪承畴投降了,祖大寿也投降了,而且是投降了外族,但是你能否定两人的功绩和气节么,特别是祖大寿独守关外锦州,在清军重重包围中风雨飘摇坚持了数年,兵将几死尽,粮草早绝,食战马人肉,独抗清军,最终因为精神支柱洪承畴投降了,他再也坚持不下来不得已投降,即便如此称他一声民族英雄也不为过。 不过很显然他这种尽其所能后的投降和眼前这些不战而降完全就不是一个性质,这几人还必须给盯紧了! 宣府是边境重镇,并不大,常宇带着几个心腹在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便向路人打听巡抚朱之冯的府邸在何处。 一个在城破之际自杀殉国的官员至少是有气节的人,这也是常宇找上门来的原因。 但堂堂巡抚的大门岂是那么轻易进来的。 当朱府家丁问常宇何人,寻巡抚何事的时候,他真的一怔。 是哦,总不能冒充锦衣卫吧,但寻常身份也进不去,常宇脑袋瓜一转,随即灵光一闪,对家丁言:“进去告知朱大人,东厂有事求见”。 家丁立刻脸色大变,转身小跑进去通报。 东厂又称东缉事厂,建立在永乐十八年,是世界上最早设立的国家情报机关,曾与西厂和锦衣卫合并称作厂卫。 不过西厂只短暂成立过一段时间便解散,而东厂不只成立时间早,权力也大的惊人,锦衣卫够牛逼的了吧,靠边站,绕着走,见着跪。 锦衣卫能查的不能查的案子东厂都能查,能管不能管的事东厂都能管,甚至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侦讯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而且朝廷各衙门都有东厂的人坐班监视官员一举一动。 是的,东厂就是辣么的牛逼,监视官员,社会名流,学者以及各种政治力量,并且有权直接查办,抓捕,审讯权力,根本不用经过三法司,直接向皇帝负责。 简单一句话就是锦衣卫是外臣,而东厂是内臣,从他们的统领便可见一二,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亲信武将任职,而东厂厂督却由内廷心腹太监担任,而且不是一般的太监,都是从司礼监秉笔太监排名第二三位挑选出来,相当于王承恩那个地位的方有权担任。 东厂历任厂督都是权监,比如魏忠贤便是,而且很可能就是最后一任,因为常宇穿越过来并未听闻这任厂督是何人,甚至和东厂都没产生什么交集,也许这任厂督由崇祯亲自担任了吧。 但此时他冒充东厂之人丝毫没有压力,甚至还有种很刺激的感觉呢。 东厂的人找上门来,那绝非小事,甚至已经被妖魔化的东厂比之锦衣卫更让人闻风丧胆,所以很快常宇就被迎入府中。 当看到朱之冯一脸忧色的出现在他面前,常宇竟有些愧色,这个五十左右文绉绉的清瘦老头一眼就让人有好感,当然不排除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心理。 但不管怎么说常宇对其有好感。 “咱家东厂常宇,可否借朱大人书房说些悄悄话”常宇对朱之冯施礼道。 这个举动让朱之冯有些意外,传言东厂的人可是嚣张的很呀。 约一小时后常宇和朱之冯从书房走出。 “朱大人今日之事且不可传二耳,拜托之事当需时刻在心”常宇抱拳告辞。 朱之冯送至府门:“定不负所托,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喜欢本书的书友记得收藏关注,有票的投票哈,感谢! 第一百一十章 发饷 常宇离开之后,朱之冯回到书房,交代下人不得打扰,独坐桌前看着那杯热茶发呆,刚刚之事他犹在震惊之中。 半个时辰中和那位常公公聊了许多,此人让他对东厂的隐形多有改观,虽然言语之间依旧强硬,但态度却无传说那般嚣张,言行举止对自己很是尊敬,让他略显意外。 但想起常宇那句话,虽然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消耗内心依旧波浪滔天:“若闻大同失守,立杀王承胤可保宣府平安” 初听这话的时候,他先是懵逼,而后震惊,闯贼此时不过在平阳府,距离大同还隔着太原呢,怎么大同会失守?这其中信息量太大,也让他太无解。 而且大同失守和王承胤有什么关系,他是镇守的是宣府镇。 不过常宇没有给他过多解释,只说防范未然,未雨绸缪,因为根据东厂番子所掌握的情报,王承胤可能有通敌之嫌,只是尚未拿到实据! 但假若闯贼拿下大同,下一站必定是宣府,为保宣府安全,应立即杀掉王承胤这个有通敌之嫌的祸害! 当然朱之冯也有些疑惑的,按照东厂做事风格有嫌疑早就被拿下了,但为何还留着王承胤这个未知数,想必是朝廷怕乱了军心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将心军心不稳,朝廷只敢拉拢,哪还敢随意打压。 当然他不会怀疑常宇身份的,作为宣府巡抚,一大早就有人报于他,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押解饷银于昨晚进了城。 锦衣卫指挥使都来了,东厂的人跟着一点都不意外,何况他已经收到总兵府午宴的邀请函。 朱之冯和王承胤一城为官,巡抚又是主管巡视军政民政之职相当后世高官,平日间相互交集很多,但总是喜欢不起来这个人,总觉其人圆滑不牢靠,现又经常宇密议,心中更恶之:既然你想做魏延,我便做那马岱,待时机成熟了断你便是! 从朱之冯府上出来之后,常宇带着春祥等人,朝军营赶去。 此时军营里可谓一片沸腾,朝廷积欠年余的饷银终于发了下来,而且是由锦衣卫按册点名直接发送到手,不经上级之手,这说明啥,说明不会被吃拿回扣了啊! 此举虽让士兵欢喜,可是一些军官已被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大明上下兵员缺额吃空饷是常态,会念到很多并不存在的名字,一时间让他们以为这是锦衣卫在查空饷案,能不吓个半死么。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很快就想出着人冒领,反正军营这么多人,名册上只是名字而已! 不过很快又发现行不通,因为军营中锦衣卫和另外三卫严阵以待,并且提前声明:若有冒领者斩立决! 虽然名册上只是名字,但是上千人上千双眼睛盯着排队领饷的士兵,如有人二次冒领很容易就被揪出来。 宣府兵营常驻兵员不过万余,其余均下辖各地,发饷过程很快,仅半个时辰便结束。 看着名册单,常宇和吴孟明相视一眼,两人嘴角都带着一丝冷笑,仅这一万余人中至少空额近千!简直就是触目惊心,骇人听闻! 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一群军官,此时个个面若死灰,冷汗爆出,这帮人刚才背地想尽办法各种忙活最终还是没用,因为谁也不曾提前预知今儿是这样发银子,按照惯例,饷银一到交由总兵府或者兵备道核实在从上一级级吃拿发下去,可不曾想这支押饷队伍不按规矩办事直接自己就发了,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没一点准备! 当然也有人心中疑惑,锦衣卫若是来查吃空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兵马集合一处,按册点名即可,又何必以现发饷银如此麻烦呢。 嘿嘿,常宇把名册重重的朝桌子上一丢,尚未来及说话,旁边便有一参将上前朝吴孟明抱拳:“禀吴大人,前日兵力有调整,有些被调往各处,名册尚未来及更改……” 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了,常宇忍不住的冷笑出声:“这位将军在解释什么,我等什么也没问也没说呀” 额,参将顿时一脸尴尬,难道不是在查空饷案! 当然不是! 常宇此行目的和查空饷没一毛钱关系,而且即便查也不是这样的方法,这种查法一根绳能从上到下把人栓完,整个军队系统都能垮掉,若是平日到也无妨,可现在是非常时刻,用兵之时,很多时候就要当睁眼瞎,装看不见。 但他之所以还整这一出,其实是在敲打这些军官:适可而止,你们已经被盯上了,该收手就收手,另外一个就是,别人我不管,但是想从我手里捞银子,门都没有! 一个上午砸出数万两银子,以朝廷欠宣府镇十余万两还有余缺,但常宇表明,不见兵不发饷! 之所以下这个决定的原因,一,他要把饷银直接发送到士兵手中,二,以此敦促王承胤尽快把下辖的兵力给我调过来发兵! 午时。 王承胤处理完公事回来,设午宴邀城中军政一二把手正式为吴孟明一行接风洗尘。 宴前常宇追问调兵之事,王承胤拍着胸口保证,军令已发,明儿一早人马保证聚齐宣府城即可发兵。 常宇不悦,甚至有些怒意,朝廷调兵令数天前已发至此,可他们竟然拖拉至此,下辖处的兵力都还未调回来。 “宣府此时现有兵力近万,咱家提议可先行发兵,余下等下辖兵力至此补上便是”常宇忍着怒气说道。 不过被王承胤摇头拒绝,宣府乃重镇,这万余兵力是常规驻守,一日不可空,这是死规定,若想调动,除非现有其他兵力补充,又或有宣大总督调令方可,可眼下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对于常宇如此急切甚是不解。 “看来东厂的人说话越来越没分量了”常宇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拒绝参加午宴。 但他这看似随口的一句气话,却让王承胤心里一沉,原来是东厂的人,怪不得如此跋扈!是了,能和锦衣卫指挥使一起来的能是善茬么,自己怎的如此粗条。 而原本端坐一旁听他俩说话喝茶的吴孟明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望着常宇摔门而出,心中那叫一个佩服呀,这货真的啥都敢冒充,而且装啥像啥,难道他真的是东厂的人? 常宇回到偏院客房,心中怒火难消,这就是大明此时最真实一面:朝堂之上群臣混日子,地方官不主政,将不听令,军心涣散,军备废弛上下层层盘剥,有事各种推诿,与其说不懂变通其实是根本就无心变通,都在等着大明垮台换主子为自己谋私利。 这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种力不从心之感,情绪低落,大明此时千疮百孔,每个关节都有恶疾仅靠自己一个小太监如何力挽狂澜,突然觉得好累,空有力气不知道往哪里使,面对这种烂摊子已经不是杀几个人抓几个人能解决问题的,否则崇祯早下手了。 虽然拒绝出息了宴席,但总兵府还是不敢怠慢这位自称东厂的大太监,着人送来丰富菜肴。 对于吃的常宇从来不客气,和十余心腹太监狼吞虎咽吃个痛快。 水足饭饱,稍作休息,常宇心中烦闷无法静坐,便在院中调教春祥几人拳法借此打发时间,只等明日一早出发前去大同。 “常公公,常公公”正在诸人操练的满头大汗之际,吴孟明寻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常宇:“常公公,如你所愿,即刻出发!” 哦!常宇有些意外:“王承胤答应发兵了?” 吴孟明点点头,看着常宇笑道:“毕竟东厂的招牌比我锦衣卫的好用呀,不过王承胤也说了,若上头怪罪下来,您可得扛着呀”。 “怪他m的比”常宇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朝廷现在恨不得把所有兵力都调到太原前线,谁来怪罪,崇祯是不可能的,至于内阁那些文臣怪罪谁鸟他们,还有谁,宣大总督王继馍?老子下一站就去收拾他! ………………………………………………………………………………………………………………………………………………………… 感谢打赏投票关注收藏的朋友们,谢谢!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发兵 午后三时,宣府镇南门大开,八千骑步兵缓缓出城,后边跟着近百辆粮草辎重。 常宇的押饷队伍也已经集合,候在城门处等待出发。王承胤等一批城中军政大佬前来送行,其中当然有巡抚朱之冯,他和常宇并未再说话,仅用眼神交流,便互相知其心意。 “王总兵,后会有期”常宇不喜和此人多言,更不善和这些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仅仅抱拳一揖转身便上了车,不似吴孟明这老油条还在和诸人不停哈拉着。 王承胤自从听闻常宇是东厂的人,态度比之前谨慎恭敬了许多,心中也是想着送瘟神一样把他送走。 至于余欠的六七万饷银常宇已经支付,虽然他知道这笔饷银经过层层盘剥到士兵手里所剩无几了,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更好办法,不得已为之,总不能真的等那些下辖士兵调回宣府当面发饷吧。 而且他也知晓王承胤之所以总是往后推托,也有故意之嫌,就不想让他当面放饷,至于先前让他等候明日之言,本地兵员不可动,只不过是知晓他着急出发等不及,故意为之,简单说,都是他妈的套路,可气的是你明明看破,还得被他套着走。 所以,常宇才懒得搭理他。 半个时辰队伍已经全部出城,领军将领是一名叫何成新的参将,三十左右,中等身材,面冷不喜言辞,但对常宇还算恭敬。 “此地距大同四百余里,最快一日半可达,你领兵若两天内抵达咱家赏你白银百两,每名士兵赏银二两,从大同到太原六百余里,你若三天内达到赏你白银五百两,士兵每人五两”出发时刻常宇对何成新如此说道。 何成新二话不说立即传令下去:“急行军”至于粮草辎重拖不拖后腿已然不关心。 从宣府去大同,必须先西行经过张家口,然后拐向西南走怀安,阳和府(今阳高县)到大同,所经几乎都是山路,整个在太行山脉中穿行,这也让常宇心下担忧。 大军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常宇的骑兵押饷车队,待到张家口的时候,已经从后缀几里地远远把何成新甩的车尾灯都看不见,而此时天色早已大黑。 张家口,在后世河北一个地级市,此时属顺天府治下,其地理位置异常特殊,简单说算是这个时代的国门,因其与蒙古满清衔接,也是个贸易大城,当然也是一个重要关口,所谓走西口便是指张家口。 常宇的队伍在张家口西南方向暂停休整,家丁生火做饭,士兵歇脚喂马,其实从宣化到张家口近八十里路,这一口气走已算非常快,也许是因为卸了不少银子,也许是道路较为平坦,总是这速度是自京城出发后最快的一段。 遥望黑漆漆的张家口,常宇依着马车用力撕咬一块肉感,突然对身边的吴孟明道:“吴大人,你可听过范永斗其人?” 吴孟明眯着眼沉思半响,好似听闻过,但一时想不起来,说着顺着常宇的眼神望向张家口城,瞬间恍悟:“常公公说的可是那个‘贾于边城,以信义着’的张家口富豪范永斗!” 常宇呲的一声冷笑,望着远处:“他何止是张家口富豪,堪称山西首富也不为过”。 见常宇眼神冰冷,吴孟明有些不解:“常公公对此人很是了解?” 当然了解了,八大通敌卖国的皇商之首,常宇怎会不知,这些卖国奸商吃里扒外为满清走私各种违禁品,刺探情报,可以说满清入驻中原,这些奸商立下了汗马功劳。 范永斗,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这八个后来被顺治帝亲自接见并封为皇商的此时就在张家口中,只是世人大多知其富商,少有知其通敌走私商身份。 话又说回来,此时走私通敌的商家太多,这八家只是做的大,成了代表而已,其时走私的又何尝仅这些商家,边关守军走私贩卖军用精品给满蒙都见怪不怪,还是那句话,大明此时烂到根了。 若问范永斗多有钱,身价千万!而这个时候清朝的康乾年间的山西八大晋商,乔,常,曹,侯,渠,亢,孔,此时除了亢家家底和他不相上下外(范家在清朝也是山西八大晋商之一)渠家也不过小康人家,其余人都尚未发家甚至没出生呢,比如最出名的乔家大院乔家始祖乔贵发此时连小蝌蚪都还不是,因为他在乾隆年间才从一个要饭的光棍走西口发家的 “咱家只知道他很有钱,而且很想从他哪搞些钱”常宇微微一笑回答吴孟明。 不出所料,这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常公公有办法能从范家搞到钱?” “有,但时机尚未到”常宇似笑非笑答道,让吴孟明这个贪财鬼有些焦急:“什么办法?咳咳咳,常公公,我的意思是,咳咳咳!” “放心把吴大人,捞钱这种好事咱家怎能不带上你呢,有句话说的好,有钱大家赚,咱们强强联手才能搞到更多钱”说着微微一叹:“只是时机尚未到呀”。 “那,那啥时候才是好时机?”一听常宇说带上他一起捞钱,吴孟明激动的直搓手。 若贼军真的破了太原,大同后,便是时机到了,那个时候老子就是明抢都要把范家给抄了,常宇内心暗暗发誓,当然此话不能说与吴孟明听,只是轻轻拍了他肩膀:“到了太原你便知晓!” 啊,吴孟明闻言一怔:“咱们不是押饷到大同便回返么?怎滴还要去太原?” 常宇嘿嘿一笑:“咱家有密旨在身,须去太原走一遭,吴大人可愿陪咱家走一遭!” 额,吴孟明有些纠结,贼军此时便在平阳府,朝廷调兵遣将到太原那说明太原很快就有兵灾,那可是危险之地呀。 “古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吴大人你……”常宇刚想激他一下。 不成想吴孟明立时打断他的话:“常公公相邀岂敢不从,刀山火海也陪您走一遭,不过回头皇上那边您可得打个招呼!” m的!常宇心中暗骂,明明就是贪财鬼,还非把自己说的多么的义薄云天一样,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感激:“吴大人义气,这情分我常宇领了,皇上那边咱家自会言语”。 嘿嘿,吴孟明笑了笑,然后低声问道:“常公公,太原有捞头?” “难以估量” 吴孟明顿时瞠目结舌。 …………………………………………………………………………………………………………………… 祝大家周末愉快!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投票关注,打赏的朋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虚惊一场 队伍休整半个时辰后,常宇下令出发,这时有锦衣卫过来报告,何成新已在后方十余里,看来这小子为了五百两银子是豁出去了,要知道他可并不是清一色骑兵。 因为前车之鉴,加上到大同一路几乎都是山道,常宇不得不小心谨慎,前方不只放了五拨锦衣卫人马,还有心腹李铁柱带领的一支五十人太监军作为探路先锋,而且后方虽有何成新的大军,他依旧布下两拨锦衣卫人马殿后。 连夜赶路,明日晌午之前务必进入阳和府境内,这是常宇下的死命令,山道虽然不平,尚还算宽敞,毕竟是官道,加上队伍清一色骑兵,就连银车也由原本双缸发动机变成三马齐驱。 自张家港始,常宇便放弃坐他的专车,而是骑马和太监军并行,鼓舞士气。身先士卒人设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要好好练习骑术,毕竟这年头骑兵干架才是无敌,面的几个贼人他可以下马单挑,但若两军对阵,下马就如同贼首络腮胡那般纷纷种被踏成肉泥。 吴孟明看常宇如此,也不好独自进车享受,加上要套近乎,于是也冒着风寒骑马在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最终走了二十里不到,这货还是钻进了车子,把所有担子都交给了常宇,毕竟现在他手下的锦衣卫鸡毛蒜皮都先直接给常宇汇报,自己相当于光杆司令,不过这货一点也不在意,本来他的心思只在捞钱上边,只要有钱,啥都好说。 从吴孟明上车后,常宇便骑马一会快一会慢,一会冲到队伍前,一会又到队尾,有火把照亮,练习骑术到也方便无险,而且不时和周边的士兵说笑调侃闹成一片,也让这些士兵觉得这位常公公实在是平易近人,要知道这可是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以常宇这种权监,哪个不耀武扬威,嚣张跋扈,见者无不毕恭毕敬,偏偏他就是个例外,因为除了宫中太监以及少许勋贵知道他其人外,朝野上下几无人知晓皇宫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他对普通人一点都不高冷,甚至说平和的有点失身份。 骑术和车技差不多,都是熟能生巧的活,只不过没开车舒坦,而且生手练习的时候掌握不了技巧的话急会磨裆,没错,就是大腿内侧。 好在常宇穿的厚实,而且又有程明以及腾骧卫里的骑术高手指点,他才免遭不少罪。 一路上天气虽寒,但这么跑跑停停,和士兵互相扯皮调笑,倒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三点天气更寒。 “前方到了何处?”常宇蹦跶的有些疲准备进车睡一会。 不多会便有锦衣卫探子来报,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估摸距离怀安县最多三十四里地。 估摸一算,张家口到怀安县一百余里地,这一口气竟不知不觉得跑了五六十里,常宇相当满意上车睡觉。 再醒来,天色早已大亮,估摸七八点钟,常宇从车上下来却被眼前景象惊的一怔。 车队在休整,山路一侧休整,而不远处却一座小城,城上有关楼,有兵丁,城外聚集无数人熙熙攘攘好似庙会一般热闹无比。 “这是何地?”常宇问道。 “新平堡”近侍回答。 常宇恍然大悟,新平堡是大明一军堡,更是边境的一个汉满蒙的交易市场,是出名的三个马市之一,周边亦有不少村落,怪不得如此热闹。 简单休整后,常宇翻身上马下令出发继续前行。 “常公公,由此向东南方向前行二里地便是山口,这是一条长约十余里的深山道,过去后便算正式进入阳和府(今阳高县)境内”有锦衣卫探子前来禀告。 “从阳和府到大同还有多远?” “尚有一百余,咱们此时就算马不停蹄到大同恐怕也是深夜了!” 艹,常宇暗骂一声,总是深更半夜到,想着在宣府半夜叫门那折腾劲就心烦。 天气还算不错,有阳光,也有风,暖洋洋的又干燥无比,但一入山口,常宇才彻底明白为何锦衣卫探子那句深山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一条狭窄山谷,虽不算多艰险,但也有遮天蔽日之感,特别两边山坡林木和乱石太多,让人不由提心吊胆。 又行三五里,常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正和吴孟明闲聊的他突就被队伍前方远处传来的一声爆声惊到。 随即耳边就传来前方程明的大喝:“有敌讯,全军戒备”。 原来那是爆声,是前方探子发的警报。 m的,大白天就来,而且这里距新平堡如此近,贼人如此张狂简直不可思议。 “蒋全,带人守住两翼,唐破天守殿后”常宇大喝一声,伸手接过方三递来的盔甲就套上,拎着刀拍马便朝队伍前方行去。 与此同时蒋全已经下令部分手下下马登上两侧山坡,占据高地位置警戒,程明的腾骧卫已经摆好阵势。 常宇刚到队伍前头,就见远处李铁柱和几个太监军打马飞奔而来:“报,前方出现贼人” “多少人马?” “二三十人”李铁柱道,常宇等人一怔,二三十人,什么鬼! “前方二里地,山道两侧有二三十人居高张望,手中可见兵器”,李铁柱继续说着,常宇眉头一挑:“看到你们没啥动作?” “没有,只是原地张望,我等曾喝问,不予理会”。 “极有可能是贼人探子”程明在侧低声说道:“咱们前边布了数路探子都被他们避开了,看来来者有心呀”。 “前去看看”,常宇拍马前行,春祥程明各带五十余人紧跟其后。 二里地山路,转眼即到,远远便见前方山道两侧有数十人在张望,有的攀树,有的依山石,手中兵器有刀有弓。 见常宇到来,一直在原地对峙的太监军和几个锦衣卫探子松了口气。 “可有新的异动?” “禀常公公,贼子无异动,不走也不回话!” “确定就这些人?”常宇再问。 “卑职曾着人从侧登高观察一番,不见埋伏!” 这他妈的什么鬼,二三十人就想劫我道?常宇心中怒气顿起,拍马向前几步:“尔等什么人?” 没人回答他,那几十人就那样远远看着,不走也不搭话,一脸懒洋洋。 草丫的,常宇大怒,伸手取出手弩瞄着一人扣动扳机,大喝一声:“杀了” 嗖的一声,箭头划空而去,一人应声而倒,于此同时李铁柱等身有手弩的随即接连发射,顿时山上几十贼子惨叫逃亡,瞬间跑的不见踪迹。 “带人搜寻一番”常宇担心是诈,令李铁柱下马带人上坡搜捕查探。 半响,山破之上李铁柱大声回报:不见敌踪,那几十人早远远逃开,并且抓获一受伤俘虏。 询问之下,常宇哭笑不得,这群人根本算不上贼寇,充其量是个路霸黑涩会,原是附近村镇地痞流氓,在山道设卡威胁讹诈过路行商。 平日也偶遇到官兵经过,但是只需不招惹,官兵也懒得理会他们,而且稍一吓唬他们便借着地势窜逃山林,消失无影无踪,时间一长,也习以为常。 今天遇到常宇的部队,他们又如往常那般赖着不走看热闹,想着反正我不招惹你,你也懒得动我,再说也不怕你,大不了我就跑呗你也追不上! 但哪里想到常宇这是押饷队伍,经过前车之鉴,真的是风吹草动都以为弓杯蛇影,风声鹤唳,你丫还在那摆pose装逼,不是寻死么。 “砍了”常宇看着那个跪地求饶的贼子冷哼一声,随即李铁柱手起刀落。 虚惊一场! 却耽搁不少时辰,常宇随即传令:若遇不明之人,斥其远离,不听者杀之! 没办法,一进山西境内,不管前线还是后方,贼寇多如牛毛,若一定要问原因,穷!民不聊生,只得剑走偏锋! 但这不是做贼的理由,所以常宇对此一向杀无赦,绝不手软。 ……………………………………………………………………………………………………………………………………………… 周末啦,祝大家周末愉快!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喜欢本书记得收藏关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同罪人 十里山谷一出,眼前视野霍然开朗,远远望去,一片萧条冬日景象,偶有村舍却都破败不堪。 车队顺着西北山峦一侧,朝西南阳和府(阳高县)进发,此时道路相对平坦,虽西北一侧是山,但东南一侧却是无尽荒野,加上此时阳光当空正是一天最暖之时,常宇一时兴起,双腿一夹,纵马狂奔,狩猎去喽。 原本连日风霜赶路,士兵早有疲色,此刻见他兴致如此,便也忍不住的起哄,跟着常宇拍马急行,在荒野中嗷嗷撒欢,特别是腾骧卫的这帮人,是队伍中最善骑射的一支,得此机会怎么不在常宇跟前表现伸手。 打马狂奔,惊起一些猎物,随即搭弓射箭,手到擒来,惹的常宇是各种羡慕,各种拍手叫好。 吴孟明依旧懒洋洋的躺在车里,听见外边的欢呼声,伸手把车帘打开一条缝,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又躺了下去。 晌午,经过一段狂欢式的飞驰,队伍竟然不知不觉到了阳和府城下,甚至还猎杀飞禽走兽,收获满满。 常宇下令队伍休整,让家丁速度生火做饭,当然那些野味也要烧烤改善一下伙食。 吴孟明终于从车里钻了出来,马车疾奔,在车里颠簸的其实并不比骑马好多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腰,做了几个伸展,望着阳和府方向,又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常宇,却见他目光也在注视阳和府,脸色却隐隐有一股杀气。 这让他很是疑惑,多日相处,他逐渐能摸到常宇的一些表情变化,猜测此城中应该有人被这位小太监给惦记上了。 “吴大人,你可知道阳和府有哪位大人物么?”也许感应吴孟明的眼神,常宇突然扭头问道。 吴孟明一怔,心下转了几转:“没听闻阳和府有啥大富豪大人物呀” 常宇忍不住笑出声,这货满脑子都想着钱:“宣大总督王继馍呀” 吴孟明一拍脑袋哦了一声:“常公公原来说的是王总督啊,怎么着咱们是否进城去见见?” 呸,常宇一脸恶心:“就他还不配让咱家进城相见”说着冷哼一声:“不过咱家已派人进城给他提个醒了”。 原来惦记的人是王继馍啊,吴孟明想不明白这位宣大总督和常宇有什么梁子,不过还是随口问了句:“着人给他提什么醒”。 “粮草事宜,他若办的漂漂亮亮咱家也就罢了,若是不力,正好寻了借口拿了他”常宇淡淡一句话,听得吴孟明心中一惊,看来两人梁子不小啊,而且听常宇这口气,难不成他真的就是东厂的人,奉了皇上密旨查办一些案子?否则除了东厂只有锦衣卫才能说那人就拿人。 宣大总督,全称‘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设置于景泰二年,驻宣府,后几经罢免重置,从隆庆四年起驻阳和府,下辖宣府,大同,山西,三抚三镇至今。 此时的宣大总督王继馍,同样是上了崇祯密旨的黑名单,甚至是第一位,因其权位最高,干的事情也最可耻,闯贼围困大同,还未到阳和府的时候,这货闻声便悄悄的逃了,是的,丢下一府军民,不做任何抵抗自己潜逃了! 更可笑的,他带着饷银逃窜,半路却被亲兵把银子抢了一哄而散,不得已这货上书请罪,崇祯当真剥他皮的心都有,奈何此时朝中已经无人可用杀不得,几天后让他带兵去解围大同,只是此时大同已经失失陷,王继馍连亲兵都跑光了又哪有兵可带,于是上演一出明末最可笑的闹剧:一个丢了辖地没有一兵一卒的光杆总督去解救一座已经投降的城池! 听来可笑,但却如此讽刺和扎心,但明末这种闹剧比比皆是。 士兵匆匆吃过午饭,简单休息片刻,常宇下令启程,也就在这时,五六个锦衣卫从阳和方向纵马疾驰而来:“禀常公公,吴指挥使,宣大总督王继馍闻吴指挥使大人前来,已在府上设宴接风,前来迎接的人手就马上就到”。 常宇无官无职,刚才让锦衣卫去传话自然是打着吴孟明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号。 “接特么的个b”常宇突然一声喝骂,惊呆诸人,这位常公公性情中人啊,骂人都这么脏。 “立即启程,回去告诉王继馍立即前往大同,三日内大同见不到他的人,那就锦衣卫的诏狱见”。 说完纵马当先顺着大道朝西南进发。 吴孟明看着几个跑腿的锦衣卫耸耸肩,一副没老子啥事的表情,然后钻进马车。 自阳和府起一马平川,常宇率队疾驰,一路跑跑停停,竟然在天黑之时赶到大同府,远远超过预期时间。 望着大同府那巍峨城墙,常宇大吼一声:“老子终于到了”。 这一声吼却也把吴孟明惊醒,探头出来,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常宇:“到了么” “到了,去叫门吧”常宇哈哈大笑,这一路辛苦,却也跑的尽兴,此时该吴孟明去刷脸了。 大同九边重镇之一,墙高河深,坚如铁壁,呈方形,周长十三里,城墙高四丈二尺(十二米多)包砖,设置四门,东门和阳,南门永泰,西门清远,北门武定,四门均有瓮城,吊桥,壕沟,四门均建有城楼,并设角楼,可谓固若金汤,但凡有心防守,闯贼想强攻下,几无可能,奈何姜镶不战而降,就这样白白拱手相送,真的让人含恨不已 这次进门比之宣府镇容易多了,也许是因为天色并不晚,也许是因为从北门而来,加上锦衣卫的招牌,以至于城上稍作验证便放行入内。 进城容易,但礼遇也不高,虽报出吴孟明的大名,但却无像样的人物亲来迎接,仅一名杨振威的将领前来迎接诸人去兵营,并言总兵姜大人在总兵府衙门设宴恭请吴指挥使大驾。 若换做他人可能绝此举失礼,毕竟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啊,但吴孟明觉得无所谓,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他的眼中只有钱钱钱。 他不在意,常宇更不在乎,反正自己无官职在身,隐在水下最好不过。 诸人在兵营安顿后,便跟随杨振威前往总兵府衙门赴宴。 赴宴前,常宇暗中叮嘱吴孟明多带一些人手过去,吴虽不明其因,还是照做了。 总兵府,张灯结彩,数十家丁仆人敬立两旁,五六个锦衣人在府门口切切私语,其中一高大中年汉子特别显眼,此人便是大同总兵姜镶。 常宇一眼就认出他,之前当然没有见过,这完全处于一种感觉,从这个人整个言行举止间便可看出其虚伪嘴脸。 姜镶陕西人,世代皆为明将,一门将星闪耀,其兄姜让是榆林总兵,还有一个弟弟姜瑄是阳和府副总兵,尚有其他兄弟在身边就职。 但就这么一个将门之后,食君之禄,不干忠君之事,反而是个着名的墙头草,闯贼尚未攻大同他就派人暗中把投降书递过去从了贼,保住自己的总兵位置,奈何闯贼的大顺皇帝没干几天就被鞑子赶走了,这货一看形势不对,转头就抱了清军大腿,可是观察一番后,见各地藩王称帝,军阀划分地盘,清军刚进关,闯贼四处招摇,天下乱做一团,自己何不自立山头,于是摇着一个大将军的旗帜四处呐喊反清,可惜无人响应,围困大同动弹不得,于是不管大同百姓死活,自己锦衣玉食混一天算一天吧,最终被自己的部将杨振威给宰了。 简而言之,此人就是个渣! 姜镶带着诸人和吴孟明一边寒暄一边朝府内行走,但总感觉有一双目光想刺刀一样在背上晃来晃去,心下疑惑,扭头看了看,正好迎上常宇的皮笑肉不笑。 姜镶一怔,随即也点头笑了笑,他只是把常宇当做是吴孟明的手下而已。 酒宴虽是临时布置,却异常丰富,排场也不小,请了很多陪客,除了姜镶的几个部将之外,还有几个乡绅模样人物,逐一介绍之后,常宇心中怒火更胜。 特别是其中一个老者,真是让常宇闻之心恶,此人名韩霖,是大同着名的士绅,曾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一度参政陕西,任孙传庭幕僚,后背温体仁抓了小辫子,弹劾他侵吞粮饷,被罢免归乡。 但这货更还有个更闪光的身份,那便是姜镶的老岳父!所以虽被罢官却退而不休,自持资格老,常自诩有知人之明,于军国大事指手画脚,为姜镶出主意,俨然军师,有‘土诸葛’之名。 在贼军破太原之后强攻宁武关杀了周遇吉后,屠了全城鸡犬不留,消息传到大同,韩霖立刻便吓尿了,于是跑去找他女婿姜镶一阵巴拉巴拉密谋,就亲自去寻闯贼送投降书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番介绍之后,诸人落座,杯筹交错,显得无比热闹,常宇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并没有来,转念一想,如此仓促间他没到也情有可原,甚至有可能即便他能来姜镶都不愿意让他来吧。 ………………………………………………………………………………………… 周六周天一般不更新,请见谅,感谢支持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哦!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度发飙 “姜总兵,前日朝廷下了旨,调宣大兵力前往太原剿匪,此时不知兵马可曾调动?”客套之后,酒过三巡,早得常宇暗示的吴孟明开始聊些正事。 对于锦衣卫指挥使亲押送饷银,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姜镶心中怎会没有计议,心中绝非押饷这么简单,有可能就是来敦促调兵以及调查军务事宜。 “吴大人”姜镶清了请嗓子:“末将前日才刚刚接到王总督的调兵令,正在紧忙调动中,不过眼下却有一大难处” “有何难处?”吴孟明眯着眼 “朝廷欠饷太原府半年有余,眼下士气不高,诸多将士多有怨言”姜镶说着故作为难的叹口气。 吴孟明微微一笑:“我这次来便是解决此事,姜总兵,太原府兵力多少?共计欠饷多少?” “太原府驻兵十万有余,单兵年饷均按十两计算,此时尚计欠饷五十万余”姜镶说着长长一叹,斜着眼睛看吴孟明。 吴孟明一怔,而旁边一直不语的常宇差点一口喷出来! 他知道太原此刻有重兵驻守不假,但十万之众水份大的吓人,实额若能超过八万甚至七万,他常子都倒着写,至于饷银按照人均年饷八两计算更是臭不要脸到极度。 明时士兵年饷并不统一,地域有差,比如北方边军的高于南方,机动部队高于地方常规部队,比如戚继光在东南沿海募兵时候年饷十两,到北方蓟镇守卫边关募兵年饷十八两,而此时的地方士兵年饷如《武进县志》:“日银一分”年饷不过四两,不够到了明末,百姓流离失所,食无所依,进了军队至少有口饭吃,所依募兵特别容易,年饷绝不超过四两。 所以即便是大同这种重镇的士兵,也绝对不会有十两之多,五六两是实际价格,撑死不过八两银,姜镶如此说贪心已经到了无耻地步。 “如此这般多?”吴孟明挑眉 “可不是么,朝廷半年不发饷,越积越多,士兵也要养家活口不是,说实在的现在不只欠饷就连粮草都捉襟见肘,每日稀粥糊口,如此这般军心不稳,怎会有心上场杀敌,也因此,调兵之事,难呀!”韩霖接过话茬一脸愁容的说道。 哦,吴孟明脸色略显尴尬:“粮草之事已交由王总督去办,至于饷银,这不是送来了么,只是……” “只是如何?”韩霖眼睛一眯,看着吴孟明。 “因战事紧急,朝廷一时间筹不到太多饷银,此番送来仅有三十余万,不过差额很快就会送来”。 “这样啊,恐怕依旧难稳军心啊,讲真朝廷打白条不是一次两次了,士兵早失去了信心”韩霖说着瞥了一眼姜镶。 姜镶等几人也赶紧附和称是。 吴孟明一脸为难,侧目看了常宇一眼。 “姜总兵,大同十万兵力,五十万饷银的水份是不是大了些呢?”常宇不喝酒,端茶轻轻一抿,斜着眼睛看着姜镶似笑非笑。 瞬间,场面静了下来,诸人表情各异,所谓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常宇这一句话,其实等于挑破一个潜规则的水泡。 姜镶心中一沉,就知道押饷怎么会用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马,果然明着押饷暗里整顿军务来了。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姜镶看着常宇,一直以为他只是吴孟明的手下,所以先前虽有介绍,但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此刻看来这小子又不像是跟班的。 “咱家不是什么大人”常宇微微一笑。 “哦,这位是东厂的常公公”。吴孟明忽的不知怎么想的,竟主动给常宇披了一件虎皮。 东厂! 果然姜镶和韩霖等人脸色大变,心中更是把吴孟明家女人问候了个遍,现在才说,刚才为何只介绍其名。 “常公公大驾,刚才多有失礼”姜镶等人赶紧起身朝常宇施礼,脸色却极度灰败,心中暗想朝廷派了锦衣卫指挥使又加一个东厂前来,岂能小事。 “姜总兵不必多礼,咱们接着刚才话题继续”常宇大咧咧的坐着,并不起身还礼,因为他觉得姜镶不配。 如此不给脸,说话又单刀直入让姜镶顿感尴尬,心中已然有了恨意,但他是官场老油条,自然不似常宇这种喜怒全摆在脸上的雏。 “十万余众,常年累战调动,难免有些误差,但饷银之数历年便是如此计算发放,卑职不知常公公此言何意?”姜镶一副你丫想栽赃陷害我不成。 常宇笑了:“既然兵力有误,那就当需核实,至于饷银之数,此一时彼一时,也当略有调整”。 “合着这饷银之定常公公做的了主?”韩霖一个大帽子就给常宇戴了过来,言下之意,你一个死太监有什么权利来定价,果真是姜是老的辣。 常宇心中暗骂老狗狡猾,他此来不是差缺也知道此时不能差缺,但如此这番心中又十分不甘。 “这个咱家不”,常宇嘿嘿冷笑:“王总督不日便来大同,他职责便是总督宣大粮饷军务,自然交由他来处理,咱家不过是皇上派来旁边来着,哪敢染指”。 大帽子没卡上,让韩霖有些小失望,但听闻常宇此言又稍稍松了口气,听他言下之意,并非亲自督查军务,还是交由王继馍,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到时候走个形式便可。 “兵员核查,饷银核定之事容易,但就怕即便王总督亲来也难为巧妇之炊”韩霖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巧妙的转化话题,言下之意,粮草难筹,这也是事实,连年天灾人祸,粮食失收,甚至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此事等王总督到后再做计议,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调兵前往太原,前日宣府已发精兵万余,此刻正在路上,快则明天中午可达大同,慢则午夜时分,姜总兵你明日当需发兵,兵力不少两万”。常宇看着姜镶正色道。 姜镶刚要接话,却被韩霖抢断“常公公,此事恐怕不可行?” “怎的不可行?”常宇皱眉,眉目之间已有怒意,这年头调个兵这尼玛的事多,各种推诿,想历史上,三月六日贼军破宣府朝廷下令蓟镇总兵唐通,辽东总兵吴三桂,山东总兵刘泽清立刻入援,可是直到三月三十日,距离贼军破居庸关前两天,吴三桂才入关,唐通刚抵达京城,刘泽清根本就不来。 当日火烧眉毛如此紧急的情况都如此,眼下这些人更是不急不慢也难怪常宇心中有火。 他此番出京,名为押饷,实为崇祯耳目,所谓的见机行事当然包括明察暗访敦促出兵之意。 “兵饷之事不解决,只恐士兵……” 韩霖刚一开口,常宇难忍怒气,拍案而起:“当兵的都能做主,还要将?将若连兵都统不了,何能为将!” 一语既出,惊煞四座,常宇此话说的太重,让姜镶等人脸上极度无光,甚至等于直接打脸,但没办法常公公就是这种直肠子,心虽知不好,但依按捺不住情绪。 “常公公,常公公,坐下说话,坐下,何来这么大火气”吴孟明一看姜镶等人脸色,场面如此尴尬,赶紧齐身打圆场。 常宇言既出口,也略有后悔,大同毕竟是姜镶的地盘,自己如此太过让他下不了台,恐有麻烦,这当下在外将领对朝廷没之前的忠心也没了之前的惧怕,因为都知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们是各方势力拉拢的香饽饽,而且一般情况下朝廷轻易不会给他们甩脸色的。 “常公公此言极是,兵不从是将无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所以,这饭还是要吃的,饷银还是要发的,此事不解决,末将再大本事也不能给您做出一锅热粥不是,总不至于把手下全杀了吧”。姜镶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他是一流演技派,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卫景媛陷害通敌,最终自杀。此时见常宇落座后,便一脸笑意,半开玩笑的说道。。 常宇经吴孟明提了一下,也稍稍平静了,闻言轻轻点头;”饭要吃,钱也会给,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核定兵力粮饷不是一日之事,但发兵刻不容缓,明日姜总兵调兵两万先行,这两万人马的粮饷就按照你所说的年饷十两发放如何?至于其他等王总督到来之后再定夺,当然此事咱家会立即派人知晓朝廷”。 此话无疑已经退让一步,而且敲打姜镶,别得寸进尺。 姜镶闻言和韩霖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低头窃语几句,这才拱手道:“此事应可行,不过还当需和部下商议一番,明日一早给常公公个准信如何?” 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常宇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调两万结算两万人的饷银,还在推三阻四,如此这般常宇就是再傻,也知道姜镶不过以此让他再退一步,比如查缺额空饷上睁只眼闭只眼,走个过场便可。 事实上他若不如此,常宇本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样偏偏激怒了他,闻言蹭的起身:“明日不见发兵,那可就别怪咱家公事公办了!” 说完冷哼一声,立席而去。 常宇的拂袖而去,让场面再次尴尬,诸人也表现各异,吴孟明讲常宇离开,也起身告辞,姜镶仅稍作挽留便任其离开,吩咐家丁好生招待后,便同韩霖等心腹进了书房密议。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晨议 总兵府的偏院客房里,常宇怒气难消,却也无计可施,这就大明此时最真实的状况,大厦已经千窟百孔,修修补补已不起作用! 没过多久,吴孟明便已赶来,进了房间坐在常宇身边,沉默半天,终人不住开口:“常公公,这姜镶不是善茬可比王承胤心计深,若是明日他不发兵怎么办?” 常宇嗯了一声:“姜镶在大同根深蒂固,不是王承胤能比,此人工于心计,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心狠手辣善于算计,明日他若发兵了也罢,若不发兵难免要起冲突,咱们要小心应付”。 吴孟明听了心下一颤:“常公公,您所说的冲突是……您不会真的拿了他吧!” 常宇笑了笑:“咱家以什么理由拿他?除非有真凭实据,不过以他老谋深算,短时间根本拿不到他的罪证,但又不能耽误发兵,所以吓唬他倒有可能”。 “常公公,强龙不压地头蛇,您也说了拿不到真凭实据动不了他,所以悠着点,毕竟……”吴孟明说着渐渐不语,因为他知道常宇明白他的意思,那就一个不慎就会让姜镶反将一军,甚至狗急跳墙。 常宇点头,盯着吴孟明:“明儿离开总兵府,深居军营内,无事不要随意出营,即便不得已出行,多带些人手,姜镶不是善茬”。 “难不成他还敢算计我等不成?”吴孟明疑惑道。 哼,常宇冷哼:“他若有心,又有何不敢!” 吴孟明低头沉思不语。 “在军营中多和那些军官走动走动,咱们虽不真是督查军务,但多掌握一些情报总会有用处的”。 吴孟明点头 就在这时,外边有侍从报告,吴府送了几个女乐过来。 女乐其实就是家妓,大户人家养家妓自古以来便有,家妓不只主人享用,也用来陪伴宾客,比如陈圆圆便是家妓出身。 “荒唐”常宇呵斥,刚要让侍从拒绝,却不经意看见吴孟明那一脸馋相,只得对他挥挥手:“吴大人好生享用”。 “告辞,常公公早些休息!”吴孟明咧着嘴拱手而去。 此次来总兵府赴宴,常宇和吴孟明各带二十名侍从,姜镶给安排一个偏院,这一路劳顿除了吴孟明外诸人无不疲惫,是以常宇只令两人换班值勤,其余人入各偏房早早休息。 夜深,隔壁音乐传来男欢女爱之声,和常宇同睡一室的春祥早已呼噜震天,而常宇此时却泡在热水桶中难以入眠。 倒不是被隔壁吴孟明的靡靡之音惊扰,也不是因为春祥的呼噜,更不是不累。 他很累,累的是心,心系大明,辗转反侧。 大明此时犹如病入膏肓的巨人,又似一座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大厦……那什么拯救你我的大明,他想治,不知道下什么药,他想补却不知道用什么料! 常宇把头深深的埋入热水里,良久才钻出水面闭着眼喘息着,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与其修修补补不济于是,那只好推倒重盖,但这需要一个强大的魄力方可! 思久头疼,水温渐亮,隔壁生息也渐消,常宇起身,偶视下体,会心一笑,新芽茁壮成长,按此下去,即将成枝。 毕竟人体本身就具有自愈功能,事实上太监每隔数月便要重新检查一次,没割干净的或者新发芽的就要重新咔嚓,而常宇自穿越过来拥有超强的自愈功能,就如前些时候被方八手下在肩头捅的那一刀早已愈合,所以他现在的新芽长势也异常可喜。 天色大亮,常宇起身洗漱,侍从们也纷纷起床,几天车马奔波难得睡了个好觉,常宇也破天荒没让他们习早操。 吴孟明一夜征战,看上去竟然精神头十足,看来阴阳调和还是很有一番道理的。 姜府仆役送来了早餐,姜镶却未见其人,打听之后,说是外出公干,具体不得而知。 “常公公,您觉得,今儿他会乖乖调兵么?”早饭时吴孟明边吃边问。 “如果他不想把事情搞大的话那就会发兵,但如果他不想我把事情搞大的话就不会发兵,所以今儿真不好说”常宇笑道。 吴孟明一脸迷糊:“常公公,您这话太绕口了,怎么个意思啊?” 常宇哈哈大笑:“简单说,姜镶今儿要和我掰手腕,要么他死我活,要么谁先寻个台阶下” “您的意思是,姜镶还会以调兵之事让咱们在空饷缺额上边表态?” 常宇点头。 “可是常公公咱们此番来本就不是为督察军务呀”吴孟明放下碗筷:“何必浪费力气和他扳什么手腕,赶紧让他发兵了事”。 “那是你”常宇冷笑:“你怎知咱家不是奉旨督察军务”。 额……吴孟明一怔,稍作沉思:“常公公,您不会来真格的吧?” “那又有何不可?”常宇斜眼抬头,一脸杀气。 “恐牵连太宽,不合时宜呀!”吴孟明劝道:“敲打一番便可,待此时一过,往后有的是时间整治他。” 往后,往后他m的大明都亡国了,常宇真想破口大骂,但却只得强忍,长长呼口气:“有时候你越退,对方越来劲,这叫蹬鼻子上脸!” 吴孟明长长一叹:“那假若他今儿不调兵,咱们又当如何?” “简单,待会吃完饭去军营,午时一过,姜镶若没动静,你立刻亲自点将发兵,当然前提是把饷银补齐了!” “但如此这般,姜镶岂能让我等如愿!再说也不合程序”。吴孟明面现为难之色 程序?常宇大怒:“若按照程序,此事姜镶早该发兵数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还讲程序!他姜镶即便从重作梗,无非作些恶心之事,咱家还真不信他敢反了!” 这个常宇还真有把握,若说贼军破了太原兵临城下,他如此做法可能导致姜镶造反,但此时贼军还在平阳府呢,加上姜镶老谋深算,不是冲动之人,历史上他虽早早投降,也是待贼军兵临城下那一刻才撕掉真面目。 吴孟明低头不语,他心中只有银子,特别不喜欢卷入这种争斗中,但毕竟又和常宇穿一条裤子,所以异常为难。 “此事但凡后果,若朝廷怪罪下来,咱家愿一人承担”常宇自然知其所忧,便给了他保证,果然吴孟明松了口气:“常公公告知我如何行事吧”。 常宇这才侧耳在其耳边低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扳手腕 匆匆吃过早饭,两人离开总兵府,从头到尾没见到姜镶甚至韩霖来送别,也许当真不在府上吧。 出了总兵府,常宇带着春祥直奔正北而去,吴孟明刚要打听他去哪里,转念一想,问了也未必回答,自己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 他的正事自然是去军营。 大同属明朝九边重镇之一,辖区边墙东起镇口台(今天镇县东北北)西至鸭角山(今内蒙清水河县境内)全长三百三十余公里。 其下辖十三卫所,823堡寨,307墩台,分四道,下辖九路,驻军最多时候多达人,战马匹,时有大同兵马甲天下之说。但因辖区众多和宣府一样兵力分散,驻守大同镇常规五万余,但时至今日实际水份巨大。 大同城内有兵营两座,分西北两营其中西营为大,设在西门清远门附近。 昨晚常宇的押饷队伍进城之后,便被就近安置在北营,但此时吴孟明去的却是北营。 时值八九点钟,军营内的士兵早以及起床洗漱进食完毕,有的出营寻事,有的三三两两在营中闲聊晒太阳,对他们来说着又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无聊日子吧。 吴孟明带人直奔军营门口,便遇盘查,亮出锦衣卫令牌后,长驱直入。 眼见一伙人飞鱼服的家伙奔了进来,立刻引起营内士兵的注意,先是互相低声议论,而后便紧跟观望,猜测应是出了什么大事。 营中谁当值?吴孟明便走便问一个跟随的士兵。 “当值的是许参将,不过一早姜总兵便来了……” 姜镶竟然来了! 吴孟明一怔,一早听闻他出府处理军务,以为是去了总兵衙门,没成想却来了军营,这可真他妈的稀客呀,看来常宇之前猜测没错,这货来下绊子了。 “带路”吴孟明伸手一挥,自有营中兵士带他前去。 营中一军房内,姜镶正同韩霖以及军中将领在议事,身侧便是他的亲兄姜琳,亲弟姜有光,以及姜瑄(原副总兵,因罪入狱,后投奔姜镶)其三人在姜镶麾下任职,昨晚也是相陪之宾。 吴孟明的到来,姜镶竟好似一点都不意外:“末将一早忙于军务,不及招待吴大人,还请多海涵”。 “姜总兵此言实是客气了,此时当以军务为重,军务为重”吴孟明拱手笑呵呵的说道。 姜镶又道:“怎么不见常公公?” “常公公去领略大同民风去了”吴孟明呵呵一笑,随口应付。 “哦,那吴大人来兵营寻末将可是有事?”姜镶明知故问。 吴孟明早得常宇交代,哪里会被他牵着走,哈哈一笑:“有没有事,晌午过后才知晓,不过现在我倒是寻营中诸将有点事!” 姜镶闻言,似笑非笑:“吴大人请便,末将可要回避?” “这个不用”吴孟明扫了房内诸人一眼,这里大部分都是下级军官,随即便道:“本指挥使奉皇命押饷来此……” 此话一出口,便有将领小声议论,看来一早传闻的朝廷饷银已至的消息落实了。 “不过银额有限,要分批发饷”吴孟明又接着说道 下边立刻便有人问,如何分批,虽是问吴孟明,但眼睛却是看向姜镶。 吴孟明却没直接回答,而是接着说道:“前日朝廷下了调兵令,立即前往太原,此番先行者先发,除了补齐欠额外,还预支半年饷银!” 哇喔,话一落音,诸人顿时议论纷纷,而姜镶和韩霖脸上却变得不是那么好看,毕竟他们刚刚做的工作,就被这句话给瓦解了。 “由于军情紧急,若有愿有毛遂自荐领兵做先锋即刻前往将领,赏银百两,官升一级!”吴孟明这话一出,姜镶算是被气爆了,这话分离之意实在太明显,看着手下诸将那蠢蠢欲动的神情,便知自己白起了个一大早。 这年头,啥亲都没银子亲,何况还有官升一级的许诺,要知道武将想升一级多难么,没个几回生死怎么可能。 很明显常宇之意就是用升职加薪来分离姜镶和他的部下,破了他的套。 “吴大人,这不合规矩呀,调兵需……”韩霖看不下去,张口就要给背文章,却被吴孟明一个冷眼:“韩老爷子你无军职在身,怎的进了军营,此事有违军规,也不合规矩,姜总兵这事回头你可得给个说道”。 额……姜镶和韩霖顿时语塞,愣在那刚想如何解释,却不想吴孟明已然不在理会他俩,又在和那些将领说道:“诸位有心,可马上集合兵马,本指挥使保证饷银立刻发到手” “吴大人,此事还需再计议”韩霖不死心又要搞事情。 吴孟明却不在理会他,而是盯着姜镶:“姜总兵,此事还有何可议?还是说你一早来此便是为调兵,是我多此一举了?” 咳咳咳,吴孟明不理韩霖,那是摆明说,你丫没资格给我讲话,但韩霖是姜镶老岳父啊,如此这般算是打他脸,所以表情有些尴尬:“吴大人,末将一早来此便是和诸人商讨调兵此事,昨晚常公公提议的走多少人实发多少的办法是可行,但眼下还有一事较为难”。 “何事?”吴孟明一反常态的开始摆谱,不似昨晚那般好说话,主因还是常宇敲打过他,你tmd的是锦衣卫指挥使,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坏蛋,能不能有点坏蛋的专业精神好好摆摆风,不然这些地头蛇一直蹬鼻子上脸,难堪的是咱们呀。 “粮草,调兵只有饷银还不够,两万人马粮草该如何解决,到太原至少三日路程,先不说太原是否粮草充足,便是这三天路上总要吃的吧”。 “从军营中先拨便是!”吴孟明心中已有怒火。 “营中粮草本就不足,此时又要拨走一部分,加上饷银又不发,只恐营中留守士兵军心不稳啊!”韩霖结果姜镶的话说道。 “粮草不足是尔等失职!”吴孟明脸色已见火苗。 “朝廷欠饷欠粮,怎滴是我等失职了”姜瑄一句话,把气氛推到了最顶。 草他吗的,话说道这份上,其心早露,姜镶这是铁了心找各种借口是不想调兵,其意也明确,就是借此让常宇表态,敷衍督查缺额空饷之事。 吴孟明怒了,果然是蹬鼻子上脸,这么牵强的理由都说的出口,若是常宇在此以他爆脾气估计已经动手了,但吴孟明毕竟是官场老油条,虽怒却隐而不发。 慢慢走到姜镶身边:“吴总兵,大家伙都是为朝廷效力,实际都是利益所驱,有为官有为银子,这话都如眼前这事一般,只可意会,但不能拿到明面来说,不过今儿有些话呢不明说看来不上点子,你心中所想我再明白不过,但是那位常公公可也不是啥善茬,就在我刚来之前,他曾告诉我一句话:他赌你不敢反!” 他话说的声音很小,仅姜镶四兄弟以及韩霖可闻,当然五脸色大变。 “吴大人这话可就严重了,姜某人世代忠良,怎么大逆不道行谋反之意,大人难不成要给末将按个莫须有的罪名拿了去锦衣卫诏狱”姜镶这话说的连打带消。 不过吴孟明早有意料:“既然你无谋反之意,又无那心那胆,那又何来和那位公公计较,他是奉皇命行事,有理有法,您这么下绊子,他就是拿了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想造反?” “不敢不敢”,姜镶脸现惶恐之色,至于真假便不得而知。 “姜总兵,世人皆知锦衣卫的诏狱滋味不好受,但东厂的那是炼狱!”吴孟明说着嘿嘿一笑,拍了拍姜镶肩膀:“何苦和他扳这腕子,呕这气,爽快的把事办便成了,至于缺额空饷之事,你觉得他有那闲工夫么”。 “咳咳咳,吴大人这话说的,末将何曾呕气,真的是粮草……咳咳咳,得,吴大人稍等,末将再计议一番”。姜镶顺势找了台阶下。 吴孟明也不为过,常宇给他的软硬兼施大法显然起了作用:“姜总兵,时间紧迫,那位可说了,午时一过,他便动手了,至于如何动手,动什么手我也不知晓,不过那时候我可调兵走人了,我相信支付了银子会有很多人愿意跟我走,至于您俩位怎么斗法,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完,挥了一下手,便带着侍从在军营里闲逛起来。 “如此猖狂,恨不得杀之”看着吴孟明那一副悠然身影,姜明光双目射出凶光。 “胡说些什么”姜镶紧张的环顾一下四周,幸好原先那些将领都跟随吴孟明出去了,没办法这货现在就是财神爷,都围着向他打听东西。 “难道就这样了?”姜明光双手一摊。 “只需他不查空缺便可,这兵反正早晚都要调的,如此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了,咱们也正好借坡下驴”姜琳老成,觉得此事并无什么不可。 “总觉心中不甘”姜镶恨恨道,他就是这种小人,瑕疵必报类型。 其实常宇并未和他认真计较什么,只是点了他一下太过贪心,这货便成了戏精,不停给自己加戏,得了被害妄想症,开始使绊子,当然如此这般努力也是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比如常宇若真的是查空额,一来他会损失很多银子,二来即便他没被立即查办也落了把柄在其手。 其实吴孟明刚才已经做了和事佬,表明常宇的态度,那就是各自退一步,你不闹我不究,只是小心眼的他总觉的在常宇跟前受辱了。 “不若煽动那些留守士兵,给他闹上一闹,趁机杀了便是,到时候便推说因为欠饷引起兵乱被杀,咱们也无需担责”韩霖更是黑心,低声说道。 “这样便闹大了些吧,何况兵变,多少我们都需担责,万一一个不慎被定了大罪,那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还会拖累王总督”姜琳摇头否定。 “你懂什么”韩霖低声呵斥道:“朝廷欠饷引起的兵变能和一般兵变那样让我们担责么,更何况此时朝廷敢随意怪罪我等么?”说着看向姜镶:“做不做?” 姜镶一直黑着脸,半响才轻轻摇头:“闹大了总归不好,而且若只是想杀之解恨,办法有很多”。 ………………………………………………………………………………………………………………………… 感谢打赏的亲,感谢支持本书的朋友,感谢投票关注收藏的书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卫景瑗 话说常宇这边,从总兵府出来以后,沿着府前大街直奔正北而去 “常哥,去哪儿?”都是自己人的时候春祥还是喜欢称呼常宇。 “走走看看”常宇淡淡说着,目光却在街道两旁扫来扫去。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风小,有阳光,虽只是半上午,街道两旁却挤满了晒太阳的人,三五成群,衣衫褴褛,一个个目光呆滞而又麻木,没错,这些都是乞丐。 “怎么会这么多?”春祥小声嘀咕着,放眼望去,这条道旁不下百人。 “总兵府在这呀”蒋全小声的说道:“要饭难道还要去贫民窟不成”。 “哎,我只当京城的要饭的够多的了,没成想这里……”春祥再感慨。 “京城是天子脚下都那般,这儿如此情景也不足为奇了,连年征战,百姓流连失所,其中最苦者莫过于山西百姓了”常宇低声叹息。 街上除了两边乞丐,其实行人并不太多,但没有行人路过这些乞丐都会出声,大老爷赏点吃的吧之类的乞求。 不过却没人向常宇开口,因为连同侍从二十余人,个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又是统一制服,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不像善茬,根据以往经验,这样的人若敢相扰,必然一顿暴打。 然而! 常宇却取出一些碎银,随即走到墙角,这应该是一户五口之家,三个孩子不足十岁,满脸污垢,躲在一条破被子下边冻得抖抖索索。 伸手把银子放在一脸瞠目的男主人手中,常宇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头,长叹一口气,久久无语,竟有些泪目。 “大爷,这孩子您要是喜欢就带走吧,一两银子……不要钱也行,只需给口饭吃……” 男子一脸苦涩。 人命贱如狗啊,常宇暗叹,但又想后世的狗可比现在的人过的好太多喽。 旁侧其余乞丐眼见这位爷这么大方,刚想围过来,却被春祥等人瞪了回去,只得远远围观。 半响,常宇起身离开,春祥本想和他说说话,但见他情绪低落,便不再言语。 绕过几条街,常宇情绪依旧不见好转,前世他曾经看过很多晚晴时候的老照片,可一窥当时百姓的穷苦,然而此时的大明比之那些照片更甚,入眼便是凄凉,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裹脚的小脚女人而已。 “有人跟着咱们”默行中,常宇突然扭头,春祥和蒋全随即一怔,身后诸侍从四处张望,果见后方不远处有两人鬼鬼祟祟,讲常宇等人停下,赶紧也停下脚步,在路边装作闲聊,但那副贼眉鼠眼让人一眼看破。 这跟踪水平比之锦衣卫那些老手简直天壤之别。 “什么人这么大胆”蒋全大怒,随即指派身后几个侍从:“捉了!” 侍从刚要动手,被常宇喝住:“还能有谁,咱们初来乍到见过的人就那么几个”。 “姜镶?”春祥和蒋全一怔。 常宇冷笑,随即挥手:“走吧,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你捉了人家反落了口实,再被人家反咬一口自己好好走路,被你们冤枉了呢”。 春祥蒋全听了觉得有道理,却又疑惑常宇怎么发现这两人的。 他俩自然不知道常宇有一种预警感应。 “老乡,问一下,巡抚衙门怎么走?” 路口常宇拦住一行人开口问道。 “一直往前走,到路口东拐直行三个路口便是”行人被常宇等人的阵仗吓了一条,指完路,就小跑溜了。 前衙后府,这几乎是大明衙门的标配格局,巡抚衙门也不例外。 “求见卫大人,烦请通报”大同巡抚衙门前,常宇很是礼貌的让门卫通报。 看着这么一群人,门卫心头也发毛:“敢问诸位如何称呼”。 “就说从北京城宫里来的”常宇微微一笑,门卫脸上变了,快步小跑进去。 不多会,便从内返回:“卫大人有请”说着前边带路,常宇等人跨门而入。 “卫大人在堂上相侯”进了衙门,府役轻声说道,所谓堂上是指衙门大堂,平日用来审案或者公务接见的地方。 常宇闻言,微微一笑,驻足道:“还请告知卫大人后府一叙”他这话表明自己非公务而来,估摸刚才听闻他是宫里来的立即就想到东厂的人了。 府役又去通报,很快一个清瘦的老头皱着眉头步履蹒跚从衙门大堂走出,此人便是大同巡抚卫景瑗,大明的一代清臣。 自古以来为官清廉者便少有,清廉又有能力者更少,卫景瑗是属于那种清廉又有能力,更重要的是高风亮节的忠臣,城破临死之际一句:“母八十余矣,当自为计,儿是国之大臣,不得不死”打了多少人的脸! 而且其人性格又过去忠厚,以至于被姜镶玩耍鼓掌之间,直至含恨自尽。 “见过卫大人”不等卫景瑗近前,常宇便迎了过去,拱手施礼,极尽尊敬。 这个让卫景瑗稍有惊讶,赶忙还礼:“听闻诸位是宫中来客,请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咱家常宇,奉皇命押饷而来,顺道看望卫大人”常宇微微一笑。 卫景瑗一脸迷糊,的确,刚才府役通报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应是东厂的人,心下有些惶然,一想自己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啊,但也不排除有小人作祟,能让如此清廉之人心下打鼓,可见东厂人的名声多狼藉。 押饷?顺道看望,这信息量有些大,卫景瑗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答,不过站在这也不是待客之道,连忙邀常宇去后府用茶。 卫景瑗今年不过五十八不到六十,但走路却异常蹒跚,常宇在侧望了一眼,突记起卫景瑗此时脚上有伤,也因此平日几不出府,以至于让姜镶在大同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卫大人可是有足疾?”常宇轻声问了一句,伸手扶住卫景瑗。 这举动让卫景瑗有些暖心又意外:“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脚,劳烦常公公了!” 后府客厅,茶水已沸,常宇和卫景瑗宾主相对而坐,门外院内,春祥和蒋全带领的十多个随从站在一起轻声闲聊,余下数人在衙门外候着,其实是春祥让他们盯着那俩跟踪之人。 “常公公可是东厂之人,所谓顺道看望老夫应是托词,不若直接些,是有人上折子弹劾老夫?”卫景瑗行事光明磊落,有话也就直说。 常宇闻言呵呵笑了:“卫大人正直廉洁,忠君爱民,清名远扬连皇上都赞美不绝,怎会有人弹刻,除非瞎眼小人”。 卫景瑗这下可真的受宠若惊了:“皇上真的称赞过下官?” “不然咱家怎么会识的卫大人呢,这次途经真的是受皇命所托来看望卫大人的” 常宇表情温和,卫景瑗有些激动了:“忠君爱民乃本份之事,竟上达天听,得皇上美言,惭愧惭愧”。 当然他嘴上说着惭愧,表情却是难掩欢喜,毕竟连皇帝都托人来看望,这是多大荣耀啊。 “出京之前,皇召咱家入宫密议时曾说过一句,大明至此,卫景瑗当为股肱之臣,国之栋梁” 点赞不要钱,常宇开始疯狂吹捧模式,崇祯自然没说过此话,反而觉得和家伙一根筋,当年因温体仁案件卫景瑗上朝争辩,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可把崇祯气坏了,直接给他降职。 没成想之前那么不招崇祯待见,现在却对自己如此推崇,卫景瑗瞬间有些不知所错,起身而立,双手抖动:“皇上真的如此说,真的如此说……” 但凡一根筋的人,都无比的忠诚,能被皇帝认可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荣耀今生足以,比加官升爵更满足。 常宇不惜假借崇祯之口对卫景瑗赞不绝口,就是让他有一种被认可,其次他还想挽救大明这时候难得少有的清臣,不忍看其悲愤而死,况且那些夸赞之词,卫景瑗当得起! “卫大人,卫大人,请喝茶” 眼见卫景瑗激动难以自己,常宇赶紧起身,端了杯茶递给他,让其冷静。 卫景瑗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略显尴尬的结果茶杯抿了一口做了下来。 但常宇决定在给他下一剂猛药,装作特神秘的靠近卫景瑗低声耳语:“卫大人,若不出所料,很快宣大总督的位置就轮到您了”。 啊,这话却让卫景瑗一惊:“常公公此言……那王总督不是做的好好的么?” 常宇嘿嘿一下笑,并不急着回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慢慢悠悠道:“卫大人,咱家此次出宫押饷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锦衣卫的指挥使吴孟明吴大人!” 卫景瑗顿时脑袋嗡的一声,来事了!来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些过往 “常公公,王总督犯了啥事?” 在卫景瑗看来,东厂和锦衣卫的老大同时出现绝非小事,加上常宇刚才之言,他断定是冲着王继馍来的,但转念一想王继馍在阳和府啊,是了,来大同取证来着。 常宇对此却微微一笑,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卫大人:“您觉得姜镶此人如何?” “姜总兵?”卫景瑗眉头一皱,心下震惊,看来这次牵连不小啊,却不又不知因何而起。 “此人不好说,看似待人平和,实则老谋深算很有城府”卫景瑗作为巡抚,主管一地军政民政和姜镶多有来往,对此人的评价还算很中肯。 “难不成姜总兵……” 常宇冷哼一声:“此人工于心计,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左右逢源,实则墙头草小人一个!” 卫景瑗此时才顿悟,原来刀指姜镶的呀。 “姜总兵犯了什么事?” “通敌之嫌”常宇淡淡说道。 啊!卫景瑗大吃一惊:“不可能吧!姜家世代为将,姜镶手握大兵为一镇总兵,何故要通敌,可有证据?”。 虽说知其品性不善,但说姜镶通敌卫景瑗还是不相信的。 常宇暗叹,这就是姜镶的演技一流,也就是所谓的工于心计,历史上,他在闯贼攻宁武的时候已经派人投了降书,表面上在大同城内调兵遣将动员全军,准备誓死守城,当初周遇吉派人求援,卫景瑗让他发兵,这货借口无兵饷粮草不得行。 而卫景瑗倾家荡产掏了近千金,又去代王府求爷爷告奶奶的借粮饷,但姜镶却把借来的粮饷犒劳士兵收买人心,并不发兵,而且私下散播卫景瑗通敌,导致代王和卫景瑗有了隔阂,甚至一怒杀了卫府家丁,然背后操纵者姜镶此时还在和卫景瑗称兄道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直到贼闯兵临城下那一刻,他击杀代王子,贼军进城才露出真面目,而此时卫景瑗还在家中养伤,连贼军已进城都不知,可见姜镶多演技精湛,掩藏之深,便是奥斯卡影帝也自叹不如。 “已得人秘报,正在查证”常宇看着卫景瑗淡淡说道:“此事本机密,但卫大人不是外人,告于汝知晓也有让你防范之意,姜镶表面仁和,实则心胸狭窄,瑕疵必报,卫大人和他共事许久,难免有些嫌隙,对你来说可能不足一提,但此人却会怀恨在心,您日后当需小心其暗中作祟”。 如在宣府提醒朱之冯那般,常宇故意夸大,挑拨关系,但其目的只是让他们提防,说来也奇怪,宣大三镇三抚,总兵个个都不是个玩意,甚至不战而降,而巡抚却都选择自杀报国。 “简直不可思议,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卫景瑗对于常宇的提醒竟然置若罔闻,反而心系姜镶,果真是不怕死的一根筋,想想也是,当初在朝堂之上不顾亲近担忧和崇祯开怼,后来贼军破了大同同样怒骂李自成,你丫有种杀了我,但李自成爱其才,感其忠,骂我都不杀你,最后卫景瑗只得自杀。 “富贵日子过久了,就会变得贪生怕死,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怕失去,但说白了就是没有了信仰,不知忠君更不会爱民,太过自私”常宇语气淡淡,卫景瑗却抬头看着他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常宇知道他是一根筋,认死理,非要实锤才能让他相信:“卫大人,你还记得元月初,贼军发兵之际,总督王继馍曾下令姜镶于黄河边扼守之事么?” 卫景瑗一怔,缓缓点头:“便是那时?”说着一脸哀思:“怪不得,怪不得贼军如此轻松过了黄河!” “贼军已破了平阳府,不几日便会进兵太原,咱家昨晚曾几次催促其调兵前往太原,但这厮三番几次推,自己不去也就罢了,还以粮饷不够为由,拒绝调动兵马”。 “竟有这等事”卫景瑗大骇,此时已相信常宇话之八九,其实历史上,闯贼破太原后,他曾几次三番让姜镶支援,都被拒绝,支援宁武关被拒绝,防守雁门关被拒绝,只是此时这些事尚未发生,不然常宇一列举,那就真的是锤的死死的,不容他不相信。 “常公公此次你们押饷而来,难道……”卫景瑗赶紧问道。 “这便是咱家要和卫大人商议的第二件事,朝廷筹饷不及,仅五十余万,宣府发了十余万,现在仅余三十余万,但仅大同便有哦四五十万缺口,更不要提太原那边还有大窟窿要填”常宇长叹一声。 “这,这,下官也无能为力呀”卫景瑗也是长叹:“大战连年,百姓流离失所,粮食失收……朝廷都束手无耻,下官……” “朝廷现在筹饷,估摸不足十天便有银子运来,但此时战事紧急,当需填补刀刃缺口,稳定军心,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钱借粮!”常宇凑近低声说道 “借?问谁借?”卫景瑗先是一怔,随即眼睛一亮:“代王?” “不然还有谁?”常宇微笑抚掌。 “可是代王会借么?”卫景瑗随即一脸为难,越是土豪,越抠门的很,而且因为朝廷现在信用透支,谁借谁傻x! “仅十日便可,加上卫大人的面子代王应该会借吧”常宇淡淡一笑,他推测一下,此时代王应该还没有和卫景瑗交恶。 “嘿,下官这点薄面当不几文钱的”卫景瑗自谦,脸色轻松,看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下官可以一试,对了常公公若是有空可以一起去”。 “咱家就是空闲多,不过若是带着王继馍会不会更好些?” “王总督在大同么?”卫景瑗一脸愕然,他最近脚上有伤,很少出府,外事少知。 “在来的路上”常宇淡淡一笑:“不过咱们可先合计合计,如何才能让代王借钱” 两人堂上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天已晌午,卫景瑗热情相邀共进午餐,常宇欣然应允。 春祥等侍从虽然不能入席,但也在卫府也没轻怠,在偏房中置了两桌宴席,异常丰富,这让吃了几天干粮的他们,饱了口腹。 “春哥,春哥,不好了,外边干起来了”刚吃完饭,春祥等人正在偏院廊下晒太阳的时候,一个太监小跑进来,却是吃完饭在府外替班监视那两个跟踪的人手。 “和谁干了起来?”春祥一众人呼的跳起。 “就那两个跟踪的人,他们带了人手来挑衅,兄弟气不过给干了……”春祥诸人边往外走边听了缘由:原来自从常宇等人进府之后,那两个跟踪之人看见留在府外的几个太监对他们冷笑,便知暴露了行踪,索性大大咧咧的在府前游荡,嘴里不干不净的指桑骂槐。 若是其他太监可能就忍了,但常宇的手下一个个都被他调教的血性十足,哪里受的了这窝囊气,呼啦就把两人围住,连声喝骂。 这时两人才知晓这些太监不是软蛋,赶紧灰溜溜的跑了,只是不成想,等到午饭刚轮班后,这俩人又带了十余人赶来,直接指着巡抚衙门口的几个太监兵喝骂。 这尼玛必须不能忍啊,对方虽然人众,几个太监一点不怂,尼玛和地痞打过架,和贼寇杀过仗还能在这些不入流的家丁跟前认怂,于是直接扑过去干了起来,随即一人跑进府内报信。 “要不要给常哥说声?”蒋全问道。 春祥回头看了一眼,常宇此时和卫景瑗正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但曾留言,不得随意打扰。 “打完再说,快点,别让兄弟们吃亏了!”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收藏,收藏,感谢支持的朋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银子了 诸人快步跑出巡抚衙门,此时门前阵阵喝骂,五六个太监军和十余‘来路不明’青衣汉子正在厮打,旁边还有数个衙门府役在劝解,确切说在看热闹。 “揍丫的!” 春祥大吼一声,身后十余太监嗷嗷就扑了过去,其实对方人手虽然众多,但太监个个身强力壮,又经常宇地狱式的集训,也有了多次实战经验,此时应付起来虽不能说游刃有余,但并未吃多大亏。 现在突然又加入十多个生力军,场面瞬间明显一边倒。 “照死的打,麻痹的,胆子肥了,找事也不看看爷爷是谁?”春祥和蒋全并未上场,看着那十余人被部下按着揍的鬼哭狼嚎,他依旧不解气,大声喝骂。 其实太监军已经收着了,毕竟他们都随身携带兵器的,只是看对方赤手空拳这才没亮刀子,也许对方也是故意如此,不然话,哪怕对方手中有一根木棍,此时都要兵戎相见,那可就不是鼻青脸肿这么简单下场。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巡抚衙门前聚众斗殴,都给我下!” 就在太监军们把这帮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的鬼哭狼嚎时,忽一队人马出现,领头一骑马将领一声大喝,近百部下立刻把衙门口围城一圈,把春祥等人全部包围了。 此人一声大喝之后,太监军们立刻住手,见其部下行动,也立刻后退至春祥跟前,然后手握刀把,脸色凝重。 “尔等什么人,竟持兵器?”骑马将领看着春祥等人又是一声喝问。 “你又是什么人?”蒋全冷哼一声。 “放肆,你有何资格查问我!”将领怒吼:“给我拿下!” “你才放肆”春祥大喝一声,走前一步:“你一小小百户有何资格拿下老子,诸位兄弟听令,若有人胆敢无礼,杀!” “你……”骑马武官一怔,随即脸色阴了下来,看了看巡抚衙门,又看了看地上躺着呻吟的那帮人,似在沉思什么。 “罗百户,我等是总兵府家丁,莫名被这些来路不明之人打伤,快捉了他们严加审问……”这时躺在地上的一人出口大喊,估计是被揍懵逼了,这时候也不打算隐藏身份,或许他觉得本就没必要隐藏什么吧。 “给我拿下”姓罗百户,听闻此言,立刻脸色一变,下令部下拿人! 然而就在他话刚落音,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弩射中他的马头,随即坐骑惨叫嘶鸣,高高跃起,把罗百户重重摔在地上。 “总兵府的家丁了不起啊,从来都是东厂拿别人,还不成听闻有人敢拿咱家”常宇此时竟出现在府门前,手中拿着一支手弩,身边站着的卫景瑗表情异常平静,原来却是有府役通知了他们。 东厂!!!!!!!!!!!!!! 罗百户刚被摔了半死,此时一听东厂都忘记了疼,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蹭蹭蹭跑到常宇跟前:“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滚”常宇一声喝骂,罗百户赶紧挥手召回部下,快步离开,他不过一个巡城小武官而已,偶然碰到神仙打架,能跑赶紧跑啊。 还是老大牛逼啊!东厂帽子说戴就戴,脸都不带红的,春祥和蒋全相视一笑。 “小小一个家丁,却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成,东厂的人也敢打?”常宇慢慢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家丁身边,刚刚就是他喊出罗百户之名。 抬脚踩在他手上,家丁受痛却不敢喊出来,只是低声:‘常公公,小的是总兵府的!” “哦,原来是认识咱家的,m的!认识还敢动手”常宇一脚迎面踢了过去,家丁惨叫不及呼,便晕了过去! “今儿天气好,手上不想沾血,都给我滚!” 常宇一声大喝,众家丁赶紧爬起架着那个晕死的家伙狼狈而逃! 府门口,卫景瑗眉头深皱,看着微笑走来的常宇,不无担忧道:“姜镶此举是何意,这明显故意为之!” “他就是行恶心恶心我”常宇微微一笑:“但不管如何,他此时尚不敢和我撕破脸”说着抬头看了看日头:“晌午已过,在等等,若还没消息,他不撕脸皮,咱家可就要撕了”。 “等什么消息?”卫景瑗问道。 常宇笑而不语,他自然是等吴孟明的消息,虽然之前并未告知吴孟明他的去向,但他相信此时自己的行踪,老吴早都了如指掌,毕竟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更何况,他相信吴孟明出宫之前崇祯绝对也有任务交代于他,至少会叮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果不出常宇所料,在他回府和卫景瑗重开话题不过三刻,便有人通报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来见! 卫景瑗对吴孟明可没那么客气,虽然锦衣卫和东厂都是臭名远扬,但他和常宇相处半日,却甚喜之,因为常宇不光能说会道,言语之间总是挂着为民为国的大义,正和他口味,加上对他又十分恭敬有加,虽半日光景,却引为知己。 但吴孟明可就不一样了,这货本就粗俗,加上满脑子都是铜臭,对其他事情根本不上心,所以言行之间让卫景瑗这种传统文官十分厌恶,几乎不搭理。 幸好吴孟明也是个奇葩,才不在乎卫景瑗的态度和眼光,只是眉飞色舞的和常宇聊个不停,自己如何在军营发飙,如何和士兵以及武官们打成一片,当然都是以升官积爵诱惑,以致逼得姜镶不得已同意立即调兵遣将。 “现在正忙活呢,估摸天黑之前能出城!”一口气说了许多,吴孟明这才端起茶杯喝了精光。 “饷银都发了么?”常宇问道。 吴孟明耸耸肩:“一干二净,还有余欠”,说着微微一顿:“至少二十万余!” “怎么会这么多?”常宇一怔,便是以姜镶所言每人按照十两计算,也不过余欠十余万,怎么还越发越欠的多了呢? “哎,我的常公公啊,您不是允了调兵太原的两万兵马在预付半年饷银么”吴孟明提醒。 常宇哦了一声,然后冷哼:“这三十万发了下去,不知道有多少进了姜镶口袋,而士兵不知道能拿到几个子!” “没得办法呀,他是地头蛇,咱们不能像在宣府那般,直接发到士兵手上,不然他又不知道会下什么绊子,只好各自后退一步!”吴孟明也是一脸苦涩。 “m的!早晚干了他!”常宇忍不住低吼一声,惊得两人一愣,相视一眼,却没言语。 “领队的是谁?”常宇又问! “您指定的那个杨振威呀,不晓得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他,那人看着也不咋滴啊!”吴孟明摇着头轻声说道。 常宇自然不会告诉他,历史上姜镶就是被杨振威给干掉的。 “对了,可知何成新到了何处?” “晌午时候有报,过了阳和府,估摸也是天黑前能到大同”吴孟明稍一沉思说道,何成新是统领宣府八千援兵的将领。 果然够快呀,常宇一乐,随即哎呀一声:“不好!饷银一个不剩了?” “半个子都没了”吴孟明夸张的一摊手,却不明白常宇为何这么大反应。 只因,常宇曾许诺何成新在规定时间到达指定目的便有赏银,比如两天内到达大同,赏银百两,士兵每人二两,八千人加起来便是一万六千余两,可是此时…… 听了他解释后,吴孟明不以为然:“等到了太原再说就是,等后续饷银送来在付也不迟啊”。 不行!常宇坚决反对,朝廷现在已经上了信用黑名单,他正要一点点的洗白,怎可在失信,可以想象这些围着赏银日夜奔驰的士兵,他们大多是步兵啊,两日奔袭可想多疲惫,满眼渴望却拿到一张白条,一个口头承诺,那该是多么失望! 绝不可以! 可是眼下没银子怎么办,总不能把刚发下去的要回来吧,根本不可能! ……………………………………………………………………………………………………………… 祝大家周末愉快,感谢支持本书的朋友!喜欢本书的请关注收藏投票,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一百二十章 是借不是捐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况且现在是近二万两白银,其实常宇本身家底也好小十万,但奈何出京又不能随身携带,仅带了五百余两在侧。 于是他把目光望向了卫景瑗,史书记载:在贼军围困宁武关,卫景瑗乞姜镶发兵救援,姜不从,悲愤之下,卫景瑗东挪西借倾尽家产筹得攻击九百五十两黄金发放给士兵,准备亲率兵驰援宁武,却因姜镶阻拦未得成行。 九百五十两黄金价值几何?大明初,朱元璋曾规定一两黄金价同四两白银,但黄金并非流通货币,所以规定是规定,纵明清五六百年,黄金与白银均按照一比十等价交换!一千两黄金也就是一万两白银。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卫景瑗是清官,清明清廉,但还不至于无鱼那种程度,堂堂一个巡抚相当后世一省之长,砸锅卖铁东拼西借凑了万余白银,这不算多,毕竟千古以来为官者至清无鱼者也仅仅于成龙一人而已。 看到常宇望着自己,卫景瑗先是一怔,不懂其意,而后反映过来:“常公公,下官倒是有些积蓄,但远远不够!” 常宇忍不住的摇头轻笑,自己想啥呢,现在还没逼到那个劲,卫景瑗最多拿出几千两足以,简直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了! 拜访代王! 众所周知,相对清朝的王爷被圈养在京城,大明的王爷可就自在多了,散养在各地封国内,一方为王逍遥自在,为所欲为。 当然,凡事都是相对的,这些王爷虽然在封地内逍遥,但却不得轻易离开封地,除了几年一度进京朝贺外,没有皇帝批准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内蹦跶。 代王府在大同正中偏北些,占地十八万平米,大小宫殿二十多座,房屋八百间,严格按照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王府规格建造,号称天下第一王府 为何?并不是因为代王是最富有的王爷也不是封地最大的王爷而是王府最大,其他王府与其相比只能算个小花园,据闻当年紫禁城建造的时候朱棣都来代王府参观取经过,所以代王府也有小故宫之说。 常宇一行骑马而至,卫景瑗因有足疾坐了马车,不至两刻便达王府南门也即正门。 望着雄伟门楼,以及府前那两刻巨大凶猛的石狮子,常宇忍不住笑道:“不知道这代王爷是否好说话?” 他这话中其意自然是调侃第一代代王朱桂,是朱元璋第十三子,也算是最嚣张跋扈的一个,其性格暴躁,心狠手辣,自就藩以后在封地简直无法无天,欺压百姓,搜刮民膏,惹得天怨人怒,以至于他侄子建文帝都看不下去,刚上台就把他给削为庶民。直到朱棣上位后才复了他的王爵,但这货更变本加厉,觉得皇帝是我四哥,还是我连襟,老子就要无法无天。 而事实朱棣虽看不惯他,但毕竟是亲弟也不忍下狠手,只是发个短信劝劝,再不就吓唬吓唬,反正也没真的治他,让这个祸害一直活到七十有三。 “这代代王性情较温和,不过王世子年少气盛,有些性子”卫景瑗当然知道常宇话中之梗,微笑接话。 “敢问卫大人,这代代王名讳”常宇真的不记得这最后一代代王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末代,第十一代。 “朱传?”(ji音,打不出来,为方便下同几)卫景瑗一边说着一边在手心里写于常宇看。 常宇顿时一头黑线,也不知道老朱家是咋了,子孙后代除了皇帝一脉外,起的名字个个都是生僻字,不只难读还更难写。 报明身份后,诸人等了半柱香后,有人开门,却是王府管事的长史前来确认访客身份,这才又转身进府通报。 见个王爷竟然这么麻烦,摆这么大谱,常宇心下有些鄙夷。 卫景瑗察言观色知他心意,微微一笑:“王爷深居简出,一般事务接洽都由长史出面这是惯例” 常宇笑笑不说话。 又等半炷香,终于有家丁迎客入府。 但刚进府不久,便又被家丁要求侍从不得携兵器入内。 “放肆!锦衣卫……”吴孟明刚想摆谱,被常宇瞪了一眼,你丫现在不是摆威风来的,咱们是借钱的哈! 众随从交了兵器,然后随着家丁身后穿廊过殿去见代王。 代王府虽然堂皇,但常宇可是住在皇宫里见过大场面的,也没心思去领略王府风采,一路默然跟着家丁终于到了一殿前。 王爷是皇帝的兄弟,觐见需行大礼,并呼千岁,这是礼制,即便常宇后世穿越而来也得遵循,跟着卫景瑗有样学样。 卫景瑗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他和代王此时关系很是融洽,平日多有走动,而且几乎都在内府,如朋友那般随意。 这次之所以选在在王府前殿相见,想当然是代王闻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才摆出这番架势。 朱传几四十有余,个头不高,生的富态而又白净,留着短须,略显威严,此时就在王座之上看着面前三人。 长史的通报让他心下疑惑,锦衣卫的指挥使和东厂的人携手而来,实在意外,虽知道皇家对各地藩王盯得紧,平日明里暗里都有封地官员和锦衣卫的探子惦记着,但如此直接找上门来绝无仅有,自己虽不至于安分守己,但也没谋反之意啊,难不成被人诬告! 宾主落座,香茗奉上,吴孟明和常宇各自拜见自报家门。 吴孟明的锦衣卫指挥使那是真金白银,可常宇可就是打擦边球了,他当然不直接说自己是东厂的,但言语之间总让别人误以为他就是,反正也不否认。 虽然朱传几也疑惑他着装不对,东厂负责外出侦缉查案的档头,都是白靴褐衣系小绦,但又想他可能是出宫办事,便衣行事。 但他还不至于怀疑常宇身份,毕竟是卫景瑗带来的,而且敢冒充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 啥玩意,借粮饷! 朱传几差点没一头栽倒,摆好了谱,想好各种应对之策,想着如何应付大明这俩出名的恶棍组织,却不料人家根本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借钱的。 木有! 朱传几一听借钱,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卫景瑗给劝住:“王爷,且听我等把话说完”。 看在卫景瑗的面子上,朱传几又落座,心中盘算管你说啥,反正不借。 “王爷,是借,不是要您捐,而且仅借十天,最多半月便还”卫景瑗耐心说道。 “十天半月便还?逗本王玩呢,朝廷国库已空,拿什么还?”朱传几冷哼一脸傲娇。 常宇心中暗叹,你也知道国库已空,你也知道朝廷拿不出粮饷,然同为朱家子孙的你们就在一旁看笑话,随家财万贯,却不舍一粒,真不知覆巢之下无完卵么,还是说本就恨不得皇帝一脉崩塌,你等便有了机会! 朱传几这话让卫景瑗竟无言以对,转头看向常宇。 常宇微微一笑,拱手道:“王爷所说那是之前的事,朝廷现在国库虽不至说盈满,但也绝非外界所传已空,若真的空了,卑职此次又哪来五十万两银子押送!” “你们此次是押饷而来?还押了五十万两?”朱传几一怔,这让他非常意外,却也很是怀疑,目光看向卫景瑗,因为他深知此人忠厚实诚,不至于说谎。 “王爷,千真万确,常公公,吴大人此番从京城押送五十万饷银,在宣府发了十余万,剩下三十余万刚刚在大同发下,此时王爷若不信可立去总兵府问询”。卫景瑗赶紧说道。 朱传几相信卫景瑗自然不会在派人去问询,而是看着常宇面带疑惑:“朝廷哪来的银子,这么短时间筹了这许多?” “京中朝臣勋贵捐饷”常宇微微一笑,身边的吴孟明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忍不住的露出一丝笑意。 “可本王曾听闻,捐饷寥寥”朱传几眉头一挑,显然不太相信。 “传闻不足信,若真寥寥,卑职所押的那五十万是石头不成,而且据卑职所知,国库此时至少尚余二百两”常宇目不转睛的看着朱传几,一脸的自信。 “哦,这么多!”朱传几很是意外,随即又问:“你们要借多少?” “二十万白银,十万石粮食” “这么多”朱传几顿时咧嘴呲牙::“没有!” 二十万白银还可以商量,但十万石粮食那可是天文数字了,根据后世计算一石相当于120斤,十万就是一百二十万斤,等同600吨。 “王爷,是借,不是捐!”卫景瑗赶紧道。 “借也没有这么多呀!”朱传几明白这年头粮食的价值,根本不是等同银子可比,因为很多时候你有钱都买不到粮食。所以不管他有没有他都不想借。 “王爷,你可听闻福王之事?”常宇忽然道。 诸人顿是一怔,随即气氛有些尴尬。 ………………………………………………………………………………………………………………………… 祝大家元旦快乐!感谢支持的书友,感谢投票打赏,收藏的朋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期而至 福王又称福恭王,神宗第三子,封地洛阳,此人也是无法无天暴敛暴征之辈,富比皇宫,加上又是崇祯的皇叔,地位崇高,不可一世,而且其人奇肥无比,便是此人在贼军围困洛阳之际,吝啬不出一文犒兵,结果城破之际被贼军捉住,下锅蒸了! “你这话何意?”朱传几脸上有了怒气。 常宇不为所惧:“王爷,纵观过去,襄阳的襄王,开封的周王,洛阳的福王,西安的秦王,贼军所过,不只家产不保,首级也不保,此时贼军已近太原,若太原不保,下一个将会是谁!” 本来想发火的朱传几闻言立时沉默。 事实上,真正史料记载,贼军破太原后,卫景瑗便去了代王府求援,代王非常爽快的就应了,倒不是他通情达意,急公好义,而是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于是最终捐饷白银三万,五万斛(五斗为一斛,约62.5斤)谷米。 “可是太原有晋王,你等为何不寻他去借”朱传几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不过气势已不在。 “远水难解近渴啊,这边没钱就调不了兵,没兵就未必守得住太原,况且回头大军集合太原,吃喝拉撒的晋王能旁观不顾么?” 沉默,殿内安静异常。 半响,“你确保半月之内可还本王?”朱传几算是应了。 常宇三人大喜:“半月之内必可还,卑职和卫大人吴大人可联名担保,若粮食不够可按等价银两抵扣”。 话虽如此说,但常宇心中早做了决定,银子可还,粮食!不可能!这年头有奶才是娘!其他都是浮云。 “你等三人要立据担保”朱传几说完长叹一声。 就这样连唬带吓,加上三人立下字据担保,代王终同意借钱借粮。 不过二十万两白银和600多吨粮食不是小数目,没个几百辆马车是拉不完的,而常宇一时间还真调不出来这么多车。 只是预支五万两白银,及少许粮米,约定剩余明天来提,双方又就具体事宜聊了会,比如那六百吨粮食不可能都是大米,王府没那么多存货,只能以五谷杂粮替代,但还款时若无粮可还,要统一以白米价格计算。 五谷杂粮和白米价格相差很多,但常宇也同意了,为何?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还粮食,就如同吴孟明和卫景瑗曾悄悄问他,借银子也就罢了,干嘛要借那么多粮食,因为完全可以到太原晋王府借,他也只是以以备不时只需为借口搪塞过去。 带着五万两银子和五车粮米从王府出来,天色不过下午四点有余,恰好有锦衣卫来报:何成新的人马已到大同五里外,问是否可进城休整。 常宇摇头,着令其城外就地休整,兵传令在城北军营歇息的家丁以及府军卫立刻出城生火做饭做好接待工作。 随后常宇又令吴孟明去城西军营催促发兵,今晚务必要出发,并且实施现银奖励机制让他们以最快时间到达太原,同时算清所欠粮饷,并告知明日发放,以稳军心,防止姜镶又趁机搞事情。 “老子给他清账,一文不欠”常宇冷哼,随即朝卫景瑗道:“卫大人先回府休息,咱家忙完再去叨扰”。 卫景瑗有足疾,不能长时站立,他知常宇要去城外,也不打算添麻烦,便拱手道:“晚上府中设宴以待!” 常宇拱手致谢,卫景瑗之意其实是邀他入住巡抚府,知他和姜镶如此这般不可能再住总兵府,住军营太过寒酸,总不至于去住客栈吧。 告别卫景瑗,常宇带着春祥等二十余随从以及银车径直朝城北而去,刚到城北军营附近恰巧碰到罗塘等家丁以及唐破天带领的一百士兵。 “常公公”唐破天一见常宇立刻便咧着嘴飞奔而来,他和常宇关系好呀,可是这一路却少相见,几乎都没说上话,因为一个在队尾压阵,一个在队中,仅休整时能聊上几句。 “嘿,这仔细一瞧,你这脸皮还真比出京前糙了许多呀”常宇看到唐破天心情也好,于是开起玩笑。 “咋能和你比呀,有车子遮风避雨的,咱命苦”唐破天笑了笑随即转换话题:“你别说何成新还够拼的呀,这四百多里地,硬是靠两条腿走两个日夜走过来了”。 “是够拼的”常宇也由衷感慨,可没办法,银子的诱惑无比强大,试想普通士兵一年饷银也不过四五两,可眼前只需按期到达就可领二两赏银,一下就是半年收入,这些苦命人能不拼么。 城北二里,荒野之中,罗塘等人已经开始在支锅烧水煮粥,水是军营拉过来的,米是常宇刚刚从王府借来,而且除了州外竟然还有肉汤。 肉是马肉,前几日在宣府境内遭遇贼袭时杀死的几匹马,常宇并未弃尸荒野,而是直接宰杀带走,一路熬汤供士兵暖身补充体力,此时尚还有余,也被拿来犒劳何成新的人马。 其实就在罗塘等人生火之时,远处便见兵马身影,待到近前,常宇张目一看,不由惊呼,我滴妈呀。 且不说那些士兵灰头土脸,摇摇欲坠疲惫不堪,便是那以何成新为首的骑马武官们也是胡子邋遢,满脸倦色 不过看到常宇,何成新等人一扫疲色,咧着嘴笑了:“常公公,卑职可曾晚了?” “不晚,不晚!”常宇点头,随即往他身后望去,队伍连绵数里,望不见头,这时先前骑马前去查看的春祥等人也过来回报:粗略一数,六千有余,也就说至少有两千人掉队,更别提辎重了。 咕嘟咕嘟,何成新饱了水,对常宇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一个日夜,一个日夜水米未进!” “那今晚就让你们尽兴”常宇哈哈一笑,随即又道:“只要今夜子时到达此地者,赏银具有!” 哇喔,原本正在喝水或者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顿时欢呼起来。 常宇更会调节气氛,大手一挥:“发银子” 随即侍从开箱放银。 亲手把一百两银子送到何成新手中,何成新大喜之余,不停感谢,而在他身后的那些排队的领银子的士兵们,个个更是神采飞扬,刚才疲惫好似一扫而光。 常宇侧立一旁,看着眼前景象,心中无比压抑,久久沉默。 直至天黑城门将闭之时常宇才离开,此时尚有何成新的人马源源不断到来,而作为大同总兵的姜镶一直都没有露面,真不知道他忙于何事。 带着余下三万两银子常宇准备回城,留下罗塘等家丁伺候何成新部,并许何成新可休整至明早出发。 夜宿荒郊,虽艰苦,但对军队来说早习以为常,加上野外灌木丛生,燃料足够,取暖不成问题,之所以没让他们进城入军营休整却是有原因。 第一,城门马上关闭,何成新还有余部陆续到达,留此便于集合, 第二,入军营又需经姜镶办理手续,常宇对他深恶痛绝,懒得折腾。 最终他和唐破天压着饷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大同。 “常公公,我护你回总兵府吧”入城后唐破天提议,他以为常宇要把银子带回去。 “不用”常宇摇头:“银子你直接带回军营,我稍后去巡抚衙门找卫大人,至于总兵府,且,八抬大轿老子都不去了”。 “嘿,看来常公公和姜镶那货不对付啊”唐破天笑道。 常宇不置可否,正色道:“夜间机灵点,大同是姜镶的地盘,这货特别喜欢使坏,你等随意不要出营,更不要单独行动,即便是在军营中”。 唐破天点头,但也说:“我觉得营中那些将士都挺好,愿意和我们一起玩”。 “那是了,你们是府军卫,皇帝亲兵,谁tmd的不想着巴结”常宇撇了撇嘴,唐破天嘿嘿的笑了:“其实当兵的都那样,好坏都看上级,下边的只求糊口,只能听令行事”。 常宇微微点头:“怕的就是上边的心术不正”。 俩人边行边聊,尚未到军营门口却遇到吴孟明带着二十余锦衣卫随从迎面而来。 “杨振威已出城,他和我承诺三日内必到太原!” “出他多少?”常宇微微一笑。 “一百两,同何成新一样”吴孟明说着撇嘴一叹:“钱真是个好东西”。 “是呀,钱拥有无敌的力量”常宇表情麻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眼下却需银子督促,实在讽刺。 到了城北军营,简单安顿后,常宇便同吴孟明离开去巡抚府赴宴,因在军营的耽搁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几无行人,一众人走的不紧不慢。 军营在城东北,总兵府在城东南,而巡抚衙门在城西南,常宇一行人要穿城而过。 “果真不能和京城相比,这时辰京城街上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吧”吴孟明骑在马上,扫了四下街头,不由感慨。 “那是自然,不过也要分地方把,京城有大栅栏,大同也该有相应的夜街吧,怎么吴大人想寻开心不成”。常宇打趣道。 嘿,吴孟明哈哈大笑:“一路风霜的身子早疲了,哪还有那精力”。 “可拉倒吧,你那身子疲了,和赶路有毛关系,应是昨晚在总兵府折腾呗”常宇说着哈哈大笑,扭头朝春祥等人挤眉弄眼:“大伙说是不……哎呦我艹!” 就在常宇扭头那一瞬间,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擦脸而过,射中他箭头,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记得关注收藏,有票投票,感谢大家,祝元旦快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心起 “艹,有刺客!”蒋全大喝一声,奋力一跃,跳下马就去搀扶常宇,嗖嗖嗖又是一排箭雨射来。 顿时惨声连连,人仰马嘶,余众慌乱不堪,事情发生太突然,一切没有任何预兆。转眼间,便又有数人被射翻。 “都下马,都下马,春祥反击,反击”常宇肩上剧痛,忍痛大喝,随即左右看了一眼,见后方有个小巷子:“都退到巷子里!” 春祥在常宇被射翻那一刻,惊觉后便拿出手弩想要反击,奈何天黑一时间不知对方隐于何处,而且随即敌人箭雨密布,让他不得已不赶紧带其余随从下马隐于其后,朝后边巷子退去。 人慌马乱,好不容易退到巷子里,对方箭势也停,常宇略一查看,受箭伤不少,有十余人,其中以吴孟明的手下锦衣卫为多,毕竟太监军们都身穿绵甲。 “一定是姜镶那恶狗干的”春祥恨意满满咬牙切齿。 吴孟明不语,但脸色极度难看,还有一丝恐慌,竟然敢对锦衣卫下手! 常宇此时却没心思推测是谁干的,左右一打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地虽属城中,但却偏僻,因为挨着西边军营不远,周边少有人户,而且有不少杂林,以及一条干涸河沟,于此埋伏堪称完美。 “注意巷子后边”常宇一边观察地形,忽的的心头一动,大喝一声,随即巷子后方便闪出几个黑影,嗖嗖嗖,箭破夜空,又有人惨叫。 草泥马的,吴孟明趴在墙角大声咒骂,春祥等人此时手弩早已在手,在常宇惊呼出声的时候,潜意识转身对着后巷便扣动扳机,随即那边也传来几声闷哼,箭雨立消,敌人退却。 “蒋全你带人守住后巷,春祥守前巷”常宇说着伸手方三手中接过那把朴刀,左右看了一眼,翻身上墙,两边却废宅,并无人家。 身后几个太监刚要随他上去,却听常宇又是一声惊呼:“有敌”随即又滚了下来,几道箭从头顶滑过射中对面墙壁,冒起火星。 很显然敌人在此设了个埋伏圈,遗憾的是常宇等人却不知不觉的钻了进来。 更可恨的是,若敌人在明,常宇一刀在手,还真不怵,偏偏这隐于暗中放冷箭,极为要命,却一时束手无策,只能躲在这十余米的短巷子里,动弹不得实在窝气,而且尚不知敌人还有什么黑招,不可能让他们挨到天亮的。 若是常宇的盔甲在身,倒也可以冲出去,可偏偏他的执马将方三,只随身带了他的长刀,盔甲放在兵营的车中。 便是春祥等太监军,原本也有佩戴头盔,但入了大同之后,嫌累赘同样放在兵营,仅身着绵甲,谁也不成想在大同城内能遭遇袭杀。 换做他人会不顾手下死活让他们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但常宇没那么心狠,这些随侍都是他一个个精挑细选,精心培养,哪容的如此糟蹋。 “常公公快想想办法,咱们不会死在这吧”吴孟明一直都是趴在墙角,头都不抬,即便四周围着满满锦衣卫侍从,前后还有太监军的弓弩手防备,他依旧担忧不已,整个一怕死的货。 “想让老子死哪有那么容易”常宇心中也是有火,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老大,我带几个兄弟冲出开路,必能引出贼子藏身之处……”蒋全从后巷跑了过来,竟主动请战,这让常宇非常意外,犹记得他刚穿越过来在宿舍给蒋全一巴掌就把这货吓的不敢还手,当时就觉得色厉内荏的货,不成想短短时日,却有这等改观。 “不可”常宇有些纠结,让他们出去是送死,不出去被人堵在这巷子里当靶子么。 “咱们身上都有绵甲,贼子哪有什么神正巧射到脑袋上”,蒋全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刀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常宇低头稍作沉思,突然抬头,有了,随即让几人脱掉绵甲交于蒋全,你们六个罩在头上:“出了巷子往西南跑,引贼子放箭,若其不追,再折返”。 蒋全六人领令,披了绵甲在头上,稍作固定便拎着弓弩走到巷子口,翻身上马,用力一拍,六匹骏马窜了出去。 随即一阵叮当响传来,黑暗中敌手立时放箭,中到蒋全等人以及坐骑身上。 “东北角那片杂林里……” “东南拿出矮房……” 外边马嘶声,丝毫压盖不住蒋全等人的声音。 “动手”常宇一声令下,带头冲出巷子口,领着春祥等十余人,瞄准蒋全所说方向二话不说直接扣动扳机,就此胡乱射击一通,果真传来惨叫声。 “冲过去”此时蒋全等人已经纵马折返,直接拍马朝那片杂林以及矮房冲了过去。 “不可” 常宇大喝一声,但还是慢了些。眼见蒋全几人从马上摔落,却是坐骑被射杀了。 冲!此时常宇怒意已起,顾不得许多,拎刀就朝蒋全冲了过去,耳边只闻嗖嗖声,让人毛骨悚然。 “掩护我,速退”巷子里的吴孟明一看常宇带人冲了出去,顿时没点安全感,他的手下身无绵甲,手无弓弩,只有单刀,不能远战,所以赶紧跟着跑呀。 常宇现在有些庆幸,庆幸当初为太监军们配了手弩,以弥补他们箭术不足,弓弩杀伤大射程远,易操作,而且不费力,此时虽在明处,但瞄准大概方向竟然也有压制之感,让对手一时火力不足。 便是这短短时机,就被常宇抓住,立刻带人一边胡乱扫射一边快速朝西南巡抚府撤退,太监军有甲有弩殿后掩护锦衣卫,伤员一律上马,其他人在常宇带领下徒步奔跑。 一口气狂奔,渐渐远离战场,敌人竟然没有追过来,这让常宇有些失望加愤怒,他此时怒火冲天,恨不得厮杀一番发泄怒气,奈何敌手连面都不现。 “怎会如此?” 当常宇等人奔袭至巡抚衙门时,卫景瑗得知消息后大吃一惊,看到常宇肩上的箭头差点没背过气。 常宇却顾不得给他解释许多,赶紧清点损伤,却让他愤怒不已,他的太监随侍伤了六个,但不甚严重,毕竟有绵甲在身,但吴孟明的锦衣卫可惨了,二十多个随侍,伤了一半,并且有三个伤势严重,眼见难以回天。 “不杀姜狗,咱家誓不为人”常宇重重捶了一拳,震的桌上茶杯飞溅,却也让自己肩膀痛个半死,此时正在给他取箭的大夫也被吓了一跳。 “可是并无凭证是他做的呀”卫景瑗呲着牙,在房中来回踱步;”姜贼做事不留把柄,即便明知是他却拿不出证据!” “老子杀他何用证据”常宇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如何动手,大同是他地盘,他手握重兵,常公公不可轻举妄动啊?”吴孟明也是一脸悲愤,这货被吓个不轻,但还有几分理智。 且,常宇不屑的哼了一声:“他的地盘有如何,咱家拿他,他还敢反了不成,即便他反,除了他那些心腹外又有几个敢跟着反的,而且此时大同兵营已空,他能翻的起什么浪花”。 一说道军营,常宇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召过春祥,让他速带人去军营告知程明和唐破天封锁军营大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并且速派一队人马来巡抚府警戒。 为了防备路上出差错,春祥带着十个太监随从并从巡抚衙门调了五十府役以及二十卫府家丁,全副武装,绕开刚才那条路去往西军营报信。 春祥走后,常宇的肩上箭头已被拔下并上了药,同时那三个锦衣卫伤员也宣告死亡,看着三具尸体,吴孟明黑着脸不说话。 常宇紧握拳头,也是一脸默然。 卫景瑗长长叹口气:“常公公,吴大人若想拿姜镶,必须快快搜集起通敌罪证,否则以他在大同势力,无实证拿人,恐怕你们连人都带不出城” “卫大人,锦衣卫拿人何曾要实证,有嫌疑便可拿了,真当锦衣卫是摆设么?”吴孟明竟然难得硬了一会。 但常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两人下巴都惊掉了:“咱家何时要拿他了,是要杀他” “不可”卫景瑗和吴孟明大惊异口同声喊道,刚才听常宇要杀姜镶本以为他是气话,或者是说先拿回京慢慢收拾之意,但瞧他现在意思是要在大同就把姜镶干掉。 姜镶是一镇总兵,大明全国不过二十余人,属于高级将领,搁后世等同军区司令员,而常宇此刻竟要给杀了,能不震惊么。 特别是卫景瑗,心想你东厂虽有权不经过三法司批准直接缉拿臣民,但也只是缉拿审讯,没皇帝命令你也不能给杀了呀。 “两位尽可放心,咱家有皇命在身,这狗贼杀便杀了,皇上绝不会怪罪,两位助我,非但不会牵连,反而有功!”常宇冷笑道。 卫景瑗沉默了心想,此人属东厂,奉皇命查探姜镶通敌案,可能有早得圣意,必要时直接杀掉。 而吴孟明心理却又一想法,难道这小子还真是东厂的,不然皇帝再宠信他也不能给他生杀大权,但他哪里知晓,崇祯给常宇那份密旨名单上便有姜镶大名,那以及见机行事其实就是生杀大权。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偶会努力码字答谢大家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齐聚一堂 夜渐深,巡抚府原本准备的大宴并没有摆上,家丁仅置办几个小菜端进卫大人的书房。 而不多时,便有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开到巡抚衙门,封锁附近几条街,这两千队伍中有三百太监军,二百腾骧卫,至于剩下一千五百人却是大同本地兵丁。 若问没有姜镶的手令,常宇如何调的动军营这支人马,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有锦衣卫和东厂的护身符,更重要的他有银子,现银! 两千人马层层护卫,即便姜镶想兵变,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最大兵营的西营此时被唐破天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入。 还有一个原因,大同城中原本号称有兵五万,晚间被杨正午带走两万,折去各种空额水份,此时能有万余就不错了,加上常宇暗中恩威并施,姜镶想调动的少之有少。 此时不知姜镶在做些什么,但巡抚府中卫景瑗的书房中,三人正在密谋如何杀他。 “你说姜镶会不会趁今夜出城逃走?”吴孟明笑问。 “不会!”常宇随即应道:“第一他没有把柄在咱们手中,第二大同是他的地盘他有恃无恐,第三,他不信朝廷此时真的会对他做什么。第四,今晚之事,他觉得仅是和我的私怨。总而言之,今晚的事情他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怪不得这刚才那些贼子眼见咱们逃跑也不追击,就是怕一个不慎,被咱们拿了活口便落下把柄,姜镶这狗贼还真的是小心谨慎啊!”吴孟明恶狠狠的说道。 夜已深,巡抚府内已不见灯光。 府外数条大街却不时有持火把的巡逻队伍来回走动,夜深虽冷,但士兵表情却难掩喜色,毕竟每人明儿便可领取一两银子,想想就开心,特别是本地兵丁心下揣测,传闻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可他娘的坏么,怎滴和传闻不同,这么实在,现金现银。 没错,常宇这一晚的保护费花了二千两! 天色大亮,常宇起来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不是他懒惰,而是因为昨晚伤痛一时难免,直至凌晨疼痛方消,一睁眼便到此时。 洗漱完毕,自有家丁送来早餐,刚刚用完,吴孟明和卫景瑗前来问候。 府外兵丁已经撤去,昨晚当值的腾骧卫和太监军也换成了唐破天的府军卫在当值。 “没啥动静吧”常宇端茶清口。 “不闻有他,姜镶倒沉得住气”吴孟明嘿嘿冷笑。 “老爷,总兵大人求见!”就在这时卫府管家急匆匆到来,吴孟明一口茶差点喷出,赶这么巧。 卫景瑗和常宇相视一眼,随即淡淡道请他进来。 “哎哟喂,卫大人,府外竟用皇上亲卫给您巡守,您这算不算僭越呢?”不多时,外边传来姜镶的调侃之声。 “姜总兵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夫可不敢犯这欺君之罪,昨儿常公公,吴大人留宿府上,这些亲卫可是保护两位大人的呀”卫景瑗面不改色,起身迎接,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 “呀,常公公,吴大人昨儿留宿这儿那,末将还以为昨儿在军营歇息呢,特派人去营中去接,却回报,军营不准任何人进入,更以为两位大人在里边呢”。姜镶一副惊讶表情,随即对常宇和吴孟明施礼,说的好似真的不知道俩人在此一样。 常宇微微一笑,抱拳回礼:“昨儿本准备军营歇脚,不成想却在城中遇到贼人袭击,不得已转道巡抚府避难,外边那些亲卫便是为了以防万一,姜总兵,这大同城这么乱么?”。 “啊,竟有此事,两位大人可曾伤到”姜镶一脸关心,随即脸现怒意:“真是可恶,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赶在两位大人头动土,待末将回头好好查探,便是挖地三尺也要给两位大人一个交代”。 “咱家也好奇呀,咱家初来乍到,招谁惹谁了呢?”常宇嘿嘿冷笑翻了个白眼。 姜镶眉头一挑:“常公公恐不知山西帮派林立,大同也不例外,城中时常有黑帮火拼,会不会是某帮派打埋伏不成想常公公等人误入,以致……咳咳,但不管如何此时末将必查个地翻天”。 “是该好好查查了”常宇长叹一声:“咱家命贱,也命硬倒也无妨,可是若是吴大人有个闪失,恐龙颜大怒,后果不堪呀”。 吴孟明随即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一脸愤慨,这货是最佳配角,什么戏都能接。 姜镶闻言又赶紧走近吴孟明连连告罪,嘘寒问暖,吴孟明却一脸傲娇,爱答不理。 “常公公,听闻昨儿您和卫大人,吴大人去了代王府,借了粮饷可是真的?”矫情半响后,姜镶落座提了这么个话题。 “姜总兵消息倒也灵通,没错,去借了,也借到了!”常宇道。 “常公公厉害”姜镶,伸出大拇指,一脸的佩服:“竟然真借到了,那所欠大同的粮饷……” “回头便给你结清”。 “太好了,这下军士们终于盼到头了”姜镶一脸喜色,抚掌而起,对着常宇致谢:“末将替那些将士感谢常公公,卫大人,吴大人”。 这尼玛戏精,常宇心中暗骂,脸上却带笑,连连客气。 “老爷,宣大总督王大人来见,在外边被亲卫们给拦住了”管家这时又来报,卫景瑗连忙让请。 常宇和吴孟明却相视一眼,这也太巧了,都赶一起了。 一听王继馍来了,卫景瑗和姜镶赶紧出府亲自迎接,毕竟老王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礼不可失,俩人一走堂内便只剩下常宇和吴孟明两人。 “姜狗端的无比恶心,如此虚伪,果真当做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吴孟明狠狠道。 常宇笑了笑:“今天天气这么好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没来由扫兴”。 吴孟明嘿嘿冷笑。 两人说话间,便闻外堂有声响,很快见一个五六十岁微胖中等身材的白面老头快步踏入大堂,身后跟着卫景瑗和姜镶,不用说此人便是宣大总督王继谟。 “吴大人,下官有礼了,前日在阳和下官因公务繁忙不及出城相迎,待事毕却告知吴大人已离去,惭愧惭愧,失礼失礼”。 王继谟一进大堂,扫了一眼就直奔吴孟明跟前,虽然他没见过锦衣卫指挥使,但堂上就俩人,常宇一看就是个白面少年,和锦衣卫指挥使身份不符。 吴孟明淡淡一笑,起身抱拳:“王总督客气,在下也有公务在身,不及入城拜会王总督,只得相约于此”。 按官职品级来算,锦衣卫指挥不过正三品,总督都是正二品从一品,巡抚从二品,便是总兵在明朝无品秩,但也相当二三品大员,说白了,大堂之中除了常宇按品级算的话哪个都比吴孟明高。 但,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这些人在他跟前都得自称下官,末将,原因无他,只因他是锦衣卫。 不过毕竟王继谟是个正二品大员,宣大总督,吴孟明还是算客气的自称在下,这已经很给面子了,在卫景瑗和姜镶跟前他可都是自称本指挥使。 “公事要紧,公事要紧”王继谟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常宇:“这位一定是东厂常公公喽,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呀”不用说刚才来的路上,卫景瑗或姜镶已告知有这么个人了。 常宇微笑不语,只是拱了拱手。 王继谟心中骂娘,死阉货,真尼玛摆谱。 “王总督如期而至,看来公事办好喽”诸人落座,吴孟明直奔主题,他说的公事自然是常宇之前在阳和以他名义让王继谟筹备粮饷之事。 果然,王继谟闻言,立刻苦着脸,轻轻摇头:“吴大人你也知晓现在的形势,朝廷积欠粮饷,仅靠四处筹借真的杯水车薪,下官两日内在阳和城中大户求爷爷告奶奶的也不过借了二百石谷粮,别说拿来支援他处,便是阳和本地所有都不足”。 “王大人为宣大总督,总督三镇粮饷军务事宜,上不能为朝廷分忧,下不能为将士解难,坦白说着就是失职了” 常宇淡淡一句话,顿时让堂内人大惊,这话说的不留情面,直接打脸太过严重,最重要的是以有罪论的口气以至于王继谟脸上都有些怒意。 “常公公此言……”王继谟黑着脸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卫府管家又急匆匆的跑来:“老爷,老爷,圣旨来了,圣旨来了!” 擦,这下连常宇也惊了,今儿怎么回事,怎么接二连三的。 “快取我官服来”卫景瑗匆忙起身,管家急奔而去,要知道臣子接旨是一件庄重而神圣的事,不是圣旨来了你一跪便可的事,必须净手或净身更换官服。 卫景瑗那边刚净手换好官服后,便见几个传旨太监匆匆走到了大堂前,尚未说话之际,诸人便觉得不对劲了。 ………………………………………………………………………………………………………………………………………………………………………… 感谢打赏,投票的书友,请多多关注收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厂督大人 哪里不对劲?这些太监穿着不对劲! 圆帽,皂靴,褐衫……这不是一般的太监,而是东厂的人! 而且品级不低。 众所周知,东厂除了厂督外,另设,掌班,领班,司房职位共四十多人的领导层,制服便是圆帽,皂靴,褐衫,而负责具体外出侦缉工作的人叫役长(相当小队长,又叫档头,攻击百余人)和番役(电影中的番子,由太监和锦衣卫的精英组成)他们的着装是尖帽,白靴,褐衫,腰间系小绦。 也就是说这几个传旨太监,至少也是东厂的司房,甚至掌班。 可是一般传旨只是宫中普通太监,东厂的来传旨也有,比如针对那些犯了事的官员,但也仅仅是来一些番子,不至于来这个品级的。 所以诸人大惊的根本原因就是想:难道卫景瑗犯事了! 便是卫景瑗自己此刻心中也是冰凉,不由回首看了一眼常宇,在他眼中常宇也是东厂的人,而且最低也是个档头啊,虽然级别不如眼前这几人,但总会知晓点内情吧…… 他哪知常宇是冒牌的,而且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常公公请接旨”就在卫景瑗正要下跪接旨的时候,传旨太监一句话,又让诸人懵逼了! 竟然不是给卫景瑗的圣旨 而是给常宇的! 这下轮到常宇懵逼了,余人脸色也各异。 无奈常宇下跪接旨。 圣旨很短,短到只有十四个字,却让王继谟几人特别是吴孟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着常宇提督东厂,行先斩后奏之权” 厂督! 别说王继谟几人目瞪口呆,便是常宇自己也是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崇祯这是最后的疯狂了么?这么个时候给他突然来戴上一顶厂督的大帽子! 很显然崇祯知道他冒充东厂的事,对此这个常宇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从出宫后所有的言行,吴孟明都会一字不差报于崇祯,而他本身问心无愧,所做之事也会着人随时回报宫中。 比如在宣府如何催促发兵,如何安排朱之冯防备王承胤之事,均事无巨细的遣人回宫上报,这也是崇祯派他出宫的主要原因之一,知晓当下最真实一切。 他曾想过崇祯知道他冒充东厂的事最多也不过回去斥责几句,毕竟是为了方便行事,不会深究什么,而且他没有借此为自己谋私利或者造成什么重大危害,可无论怎么也没想到,崇祯这么大方:你想,朕便如有你所愿!而且给了愿望的最顶端。 “卑职叩见厂督大人”传旨的几个太监读完圣旨,不待常宇回过神,立刻下跪见礼,随即自报家门,却果然四个人竟全是掌班! 好家伙,崇祯不只给权,还给了人! “下官见过厂督大人,恭喜大人荣升”几乎在这几个掌班叩礼的同时,王继谟,卫景瑗,姜镶甚至吴孟明都齐声向常宇施礼。 不管诸人此时心中如何想,但每个人表情都是毕恭毕敬。 这一点不夸张,东厂厂督虽无实际品级,一般都是司礼监二号太监也就是秉笔太监提领,但秉笔太监也是从四品或四品官,不过这些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四品官是厂督,皇上的最亲信,有不经三法司直接拿人职权,朝野上下谁敢不恭?在魏忠贤等权监当权时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他都要下跪行礼,虽然常宇不是那种嚣张跋扈之人,但现在手中可握着四个字:先斩后奏! 便是如日中天时的魏忠贤也无这权限! 尼玛多吓人呀! 突然之间的荣升让诸人的态度大改变,之前不过是恭,现在还有敬。 不过常宇并非那种得瑟之人,也只突闻之时愕然,很快便收起心神,权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现状,否则即便让他当个皇上有如何,还不是和崇祯一样眼看大楼倒塌,束手无策。 “诸人大人就别那么多虚礼了”常宇掏了些散银给那几个东厂掌班,随即招王继谟几人返回大堂落座,但此时已没闲工夫扯淡。 “吴大人,太原形势危急,你当立即前去,敦促援兵早日入城,咱家今儿去王府处理事宜明儿一早便随后赶去”。 “是厂督大人”吴孟明起身拱手,转身而去 卫景瑗看着他的身影,略有所思,又偷偷瞧了常宇一眼,却发现常宇也正若有如无似不经意的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王总督,昨儿咱家和卫大人去了王府向代王借了粮饷……” “啊,可曾借到?”王继谟一听这事,忍不住打断常宇。 常宇点头:“不负所望,代王借了白银二十万,另加十万石谷粮” “这么多!” 王继谟和姜镶一脸惊色,特别是姜镶,他知晓常宇借了,但不知道竟然能借来那么多,这小子果真有本事呀。 “借,总是要还的,借的多,还的更多”常宇长长一叹,因数量巨大,运送不便,咱家决定先把谷粮存于兵营粮库,此事繁琐,卫大人有足疾行动不便,便有王总督负责此事吧。 “下官遵令”王继谟起身,还想说什么,不过看了常宇不耐烦的眼神,于是赶紧闭嘴:“下官这便去办理”说着告辞离去。 王继谟一走,姜镶也觉得自己也要告辞了,只是刚起身就被常宇叫住。 “姜总兵,今日可有事要做?” 姜镶长叹一声:“俗务缠身,不过厂督大人可是有事调遣?”言外之意,俺有事,不想和一起玩耍。这货有心避开常宇。 “调遣不敢当,不过姜总兵若无重要事的话,先随本督逛逛?”他和其他人说自称咱家,和姜镶自称本督,称呼之别,可见生疏远近,甚至可以理解公事公办。 所以姜镶不得拒绝:“厂督大人若有雅兴,末将鞍前马后”。 “姜总兵客气了,待会随本督去兵营转转便可”说着扭头看着卫景瑗:“卫大人可有兴致同去?”。 “厂督大人若不嫌弃老夫拖后腿,老夫就去凑个热闹”卫景瑗说着哈哈大笑,姜镶心头也是暗松一口气,有这老小子一起,气氛不会太尴尬。 巡抚府外,三百府军卫在唐破天的带领下,整装待发,旁侧还有四个从东厂掌班从京中带来的五十余骑,据说每人都配备火器,这其实就是一个火枪队! 看来崇祯此时非常看重常宇,也给了他莫大的支持,也许在这最后疯狂时刻,他在押注。 吴孟明带着三百锦衣卫急匆匆出城去了太原,王继谟去了代王府,操办粮饷之事,常宇却和卫景瑗跟随姜镶巡察大同的两座兵营。 兵营驻兵不多,实际兵力万余,但姜镶却声称二万余,常宇不予其较真,却也装模作样在营内四处查看,或寻了低级武官旁敲侧击,又或和普通士兵唠唠家常,虽没实际行动,却把姜镶弄的心神不宁,总和他老岳父以及几个弟兄亲信交换眼神。 在军营折腾半响,便将有粮车到来,这是从王府运来的谷粮,常宇又正好寻借口去粮仓看了看,果见存粮不多。 两座军营巡察完毕,天已快晌午,姜镶邀请常宇以及卫景瑗去总兵府设宴,并准备着人去代王府把朱传几和王继谟也请来为常宇庆贺。 不过被常宇拒绝,说晚上再办:“今儿天气如此好,躲在府中吃酒,白白如此好时光,不如登城望远来的自在”。 厂督大人如此说,诸人不便扫兴,便随同常宇登上大同城墙,便是卫景瑗也坐了软轿上跟了上来。 城上风不甚大,而且阳光出气的好,如此天气,登高远望,真的心旷神怡,即便一望之下,满目疮痍。 “如此好天气,当纵马狩猎才不枉这般光景”望着城西莽莽大山,常宇忍不住长叹:“不知这山中可有野味?” “难不成厂督大人还是骑射好手?”姜镶之弟姜瑄微笑问道,眼神不由的撇了常宇腰间的手弩。 常宇哈哈大笑:“咱家虽会些拳脚,但对骑射,咳咳咳,不怕你们笑话,马不能驰,弓不能挽” “不会吧”姜镶等人对视,一脸的不相信,略带夸张之色。 “真不会!”常宇呵呵一笑,拍了拍腰间手弩:“但这玩意用这也挺顺手,射个野鸡野兔也不在话下,但若遇虎狼当道,还是溜之大吉为好”。 诸人大笑,韩霖却若有所思:“厂督大人既然有此雅兴,不若咱们便去城西狩猎如何,山中野味多,口味佳,即便遇虎狼,我等这么多人还怕几只禽兽不成?” “当真有野味”常宇顿时大喜:“咱家就这点嗜好,昔日在京,偶然也会出城狩猎,奈何京城繁华,村落多,野味少,不得尽兴”。 说着回头看了卫景瑗一眼:“卫大人可有兴致,咱们一同去,在山中狩猎,就地烧烤,可比府中设宴来的尽兴”。 “就是,就是”姜镶等人一听,也是大喜,纷纷应着。 卫景瑗,摇头苦笑:“心有余,力不足呀,老夫就不去了,省的拖累,扫诸位雅兴”。 “您老那不是力不足,是足不力”常宇哈哈大笑:“那卫大人便在府上好生修养,带咱家晚间回城后在去寻您喝酒”余人也是大喜,纷纷吆喝张罗出城狩猎事宜。 那边王继谟还在忙着从王府一车一车的往军营拉粮食,这边常宇却和姜镶开心的出城去玩耍,只能说同人不同命呀。 能和厂督大人一起玩耍,姜镶非常积极,而且小心谨慎,除了诸多兄弟一起相伴,还带了近百家丁,个个长刀在身,强弓在背,反观常宇就简单多了,除了春祥和蒋全两个心腹太监外,仅有程明带领的二十个腾骧卫跟随,其余全部留在城中。 还有一点让姜镶觉得好笑,常宇竟披盔戴甲,手持一把陌刀,看上去犹如一个要冲锋陷阵的大将,威风无比,心下觉得可笑之极,真是越是缺啥玩意,越想显摆啥,太监就这么一个心理变态群体。 “简直tmd的耍猴唱大戏一样”看着前边和姜镶并驾齐驱的常宇,十余米后姜瑄和蒋明光一脸的恶心低头窃语。 “可不是”姜瑄一脸蔑意:“瞧那德行,真想一箭射杀了他”。 “又有何不可?”这时身边一人轻语,却是韩霖,只见他脸色阴冷:“但不可莽撞,按计划行事……”说着几人低声密语。 韩霖等人在密议什么无人得知,但也有一事,他们此时也不知。 那便是,当他们出城后不到半柱香的时,原本借口足疾家修养的卫景瑗,却带着半百家丁直奔城西军营,随即便见,太监军,府军卫,以及腾骧卫兵分三路,一路封锁两座军营,禁止任何人出入,一路直奔大同城四门,立即关闭城门,另外一路去包围总兵府。 若有人敢硬闯兵营,杀无赦, 若有人敢硬闯城门,杀无赦, 若有人敢硬闯总兵府,杀无赦。 这是死命令,三路执行者为府军卫的首领唐破天,太监军的范家千李铁柱,以及临时统领腾骧卫的四个东厂掌班。 做完这一切,卫景瑗这才匆忙朝代王府奔去,有些事必须要给代王打个招呼,毕竟他是这座城的王! ……………………………………………………………………………… 量足,感谢诸位书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的打赏,喜欢本书的记得收藏,推荐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凶相毕露 大同城西便是莽莽群山,遥遥可望那延绵不断在山中高低起伏的边墙,一行百余人从城西清远门出城,纵马直奔正西而去。 常宇和姜镶在最前方纵马狂奔,看上去极尽风采,十余米外姜瑄,韩霖极其心腹紧随其后,在后边便是家丁。 而程明带着他的二十余腾骧卫却好似兴致不高,一直在队伍最后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几辆马车,马车是姜镶家丁从府上携带的酒水等各种菜肴以及器具,想当然这是要出门来场野炊趴体。 “瞧他不似骑术不精,这小子莫非还收着不成?”蒋明光一直紧紧盯着前边常宇的一举一动。 “不过是坐骑好,一看就是宫中良驹,至于他骑术的确不入流,这个做不了假,再者说了宫中哪有骑术精湛者,特别是这帮太监,干的都是伺候主子的粗活,哪来时间去练骑术”姜瑄道。 “话不尽然,宫中有御马监专门驯马,不乏骑术高手,喏,后边那些腾骧卫便归属御马监统领,你瞧,哪个骑术比你们差?”韩霖轻声说道,用眼神示意诸人。 腾骧卫出身便是满蒙逃民或者后裔,不知体块健壮,而且骑术精湛,否则也不会成为亲卫中的战斗鸡。 城西郊外其实一片荒野,无深林,无灌丛,仅余碎石乱滩,纵马一圈,却也不见猎物一只,别说野鸡野兔便是鸟都没见一只。 常宇有些扫兴:“姜总兵,咋地这边不毛之地啊,不若咱们去城北溜达溜达,本督前日来时在那边倒猎杀不少野味”。 “厂督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因是碱地寸毛不生,因此不见野禽,但前方入了山口,却又不同,山中奇珍不少,可不止一些鸡兔,便是其他珍禽也有可能遇到”姜镶一直正西方山口说道。 “那山口可是通往边墙五堡”遥望远处隐隐若现的边墙,常宇问道。 “厂督所言的五堡实在大同西北方向五十余里处的长城线上,每堡隔二十五里……去往那边从城北走阳和府更近些,不过从这山口进去也能到”姜镶说着又是一脸赞叹:“没成想厂督大人身在京中,却知这边陲小堡之名。” 常宇呵呵一笑:“便是这边陲小堡连成大明长城,都是大明将士以鲜血以性命守的才有京城之安,百姓之福”。 “咳咳咳,厂督大人所言极是”姜镶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厂督大人时日不早,咱们早些进山吧,先弄得几只野味果腹才是”。 常宇点头,拍马先行,姜镶等人也连连紧随其后。 山口一入,便如两个世界,山高林密,飞禽走兽应目不暇,常宇带头开始纵马狩猎,手弩连发,奈何准头不佳,十发难中一二。 倒是姜镶毕竟武将出身,挽弓搭箭,百步穿杨虽有夸张,但也箭无虚发,每每有飞禽走兽毙命其强弓之下。 便是他那些兄弟以及家丁也个个骁勇,纵马在山间围追堵截,大有收获,看的常宇羡慕两眼放光,姜镶也是一脸自豪 “姜总兵,你这家丁个个骁勇不下边军,真真让人眼羡”,常宇连连赞叹。 姜镶脸上却露出恐慌之色,只因不似唐宋,大明不准养私兵,但土豪大户以及勋贵武将们就玩起了文字游戏,不养私兵,那就养家丁呗。 没错,这年头的家丁其实就是私兵,而且因为吃的好,装备好,战力不下任何一支部队,甚至远胜。 但,有些话就不能明说,特别是常宇这种身份,一开口姜镶就担心,是不是要给他扣帽子了。 “厂督大人,这些可只是末将的家仆,平时打理庄园耕种,有几两力气而已,哪当厂督的骁勇之赞”姜镶说话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常宇笑笑:“你这些家丁若只是打理庄园耕种,你看看腾骧卫那些人岂非只配扫地洒水”说着往后一指。 程明带领的二十余腾骧卫,从出城后一直就兴致不高的跟着队伍后边,一副懒洋洋应付差事的样子,好似没睡醒一般。 自从进了山,姜镶部下一个个虎狼一般,嗷嗷狩猎,程明等人还是那副死样子,虽也稍稍做了样子,但也一副无精打采。 “听闻昨晚他们当值,应是睡眠不足休息不够吧”姜镶微微一笑道。 “姜总兵倒是打听的清楚啊,连他们昨晚当值都知晓”常宇很有深意的莞尔一笑,姜镶立时一怔,随即解释:“厂督遇刺那么大的事,末将怎能不调查清楚,刚已派人详查昨晚之事,偶知此事”。 常宇笑笑不语,打马缓缓前行,姜镶赶紧拍马随后,不时朝身后韩霖等人使眼色,他的那些家丁此时还在漫山遍野的打野。 前方山道拐弯,视野不及,却见青烟袅袅升起,常宇尚未开口,姜镶一脸疑惑:“怎么会有烟火?” “应是村户人家生火做饭吧”常宇道。 姜镶摇头:“此地末将来过数次,前方是一山坳,附近十余里都无人烟”嘴上说着,拍马急行,常宇随后。 拐过山道,眼前豁然,却真是一山坳,峰陡林密,不宜纵马。 远处杂林中黑烟滚滚,依稀却见几个人人影在生火烧烤。 “原来是几个猎户”,姜镶自言自语,随即招手想叫人驱赶,却被常宇阻住:“各自相安,赶他们作甚?” “没来由碍事,万一狩猎时不慎误伤岂非不妙”姜镶又要叫人去驱赶。 常宇大笑冷眼看着姜镶忽道:“姜总兵,你可是想杀我?” 姜镶却一点也不意外,先是低头苦笑一声,然后看着常宇:“厂督大人此话怎讲?” “姜镶你若有一丝担当,便承认昨晚之事是你所为?”常宇一声喝骂,引得韩霖等人注意,纷纷勒马观望。 姜镶又是那种似笑非笑:“厂督大人你有证据么?” “没有”常宇道:“但你杀我之心不死,此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正是下手好地方对么?刚才要驱走那几个猎户,无非是不想有人证在场对吧”。 姜镶四下张望一番,然后缓缓点头:“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就不怕杀了本督,回城无法交代?”常宇冷笑。 “深山狩猎,本就有风险,野兽袭击,贼寇劫杀,狩猎误伤都有可能,何况狩猎又是厂督大人所提,无凭无据用的着想谁交代么,即便有守护不力连带之责,可是圣上此时会怪罪于我么?”姜镶不咸不淡的说着。 的确如此,常宇点点头,又问:“你为何要杀本督?” 听了这话姜镶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我为何要杀你?还不是因为你要杀我!你既已经怀疑昨晚之事于我有关,现又掌管东厂,大权再握,岂能轻饶我!” “本督是问昨晚之事,那时候本督对你尚无杀心,你却为何要行刺于我?”常宇看着姜镶一字一句的问道,是因本督要查粮饷之事么?” “过去之事何必再提,只需知道你此时已有杀我之心便可”姜镶冷冷回道。 “所想你就先下手为强?”常宇冷笑。 “对!” 姜镶一声嘶吼,原本四散的家丁立刻围了过来,便是姜瑄等人也开始拔刀张弓! “你有把握杀的了我?”常宇哈哈一笑! “十足把握”这次轮到姜镶冷笑了:“你虽自诩拳脚了得,此时也不过单枪匹马,当自己张翼德呢,还是说指望后边那二十几个死尸能救你出去!”说着往后一指 他所说的人自然是程明带的那二十腾骧卫,原本一直跟在队后,现在眼见生变,离的更远了,只是尚未逃窜而已。 常宇笑了,然后摇了摇头:“姜镶,其实想杀你的人不是本督!” 额?姜镶一怔:“不是你,是谁?” “是他”常宇伸手往远处一指,姜镶抬头望去,却见那几个猎户已经缓缓走出杂林,拉出先前隐藏好的坐骑,翻身上马,缓缓走近。 ………………………………………………………………………………………………………………………………………… 在此深深感谢打赏投票的书友,感谢你们的支持!喜欢本书的书友请支持正版订阅,有票投票,记得收藏,感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束手就擒 吴孟明!姜镶突然认出那为首的“猎户”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他不是,他不是去了太原了么?” “本指挥使是要去太原,不过去之前要先杀了你这恶狗给手下兄弟报仇”十余米外吴孟明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随后他身后的一个部下奋力一吼,瞬间山坳里涌出百余人,清一色锦衣卫! “原来,原来这是个圈套,你果然有杀我之心,” 此时姜镶怎还会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能让你这狡猾野狗上当,的确费了点小心思”常宇冷笑,姜镶此人有心计,就如他一直想杀卫景瑗,却不自己动手,挑拨代王世子动手,而且就差那么一点点便成功了。 至于他为什么想杀卫景瑗,却几乎没理由,可能觉得卫景瑗太忠贞了吧,对反抗贼军太上心了,就像他也没有必须要杀常宇的理由一样,但他就偏偏动了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眼见自己中了圈套,不只姜镶有些慌了,便是韩霖,姜瑄等亲信也乱了阵脚,相互之间已见惧意。 “你等不过百余人,本将这边也是百余人,如你所言,我家丁堪比任何一支善战边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姜镶红了眼。 “死到临到还不知悔改,企图拼个鱼死网破么”常宇冷哼:“你且回头看看后边吧“。 姜镶等人一惊,赶紧回头后望,顿时一阵绝望,原本一直远远落在后边的程明等人身后竟然出现了大批人马,略一扫视不下二百余。 没错,这二百锦衣卫,一直埋伏在山口,等到姜镶等人入了深山后,便悄悄尾随而至,前后堵截,来个瓮中捉鳖! 一见如此阵仗,姜镶等人顿时脸色灰败!昨夜他刺杀常宇不成,一击即退不留痕迹,本打算日后图之,不成想今儿常宇突然提议去狩猎,便在那一刻他和韩霖同时都想到了这是个机会,以他小心谨慎的习性,原本多少会有些疑虑,但见常宇不过带二十随从,疑虑顿消,却不成想人家早在昨晚就开始算计他了。 “难不成你早料我会在山中对你动手?”姜镶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你对我动不动手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本督要对你动手”常宇冷笑:“不过在山口本督故意提议去城北狩猎,你却坚持进山,那时候本督便确定你又动了杀心”。 姜镶恍悟,原来之前那不过欲擒故纵之计,为的便是试探自己,这阉货实在有心计。 “姜镶,本督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常宇一声大喝! 姜镶神情凄然,眼睛微闭上,长叹一口气。 “大哥,正反都是死,索性拼了!”身后蒋明光忍不住大喝,指着常宇道:“阉货,休想让我等束手就擒……!” “住口!”姜镶一声大喝,然后睁开眼看着常宇:“厂督,我若降了,还有生路么?” “你密谋行刺本督,又造成锦衣卫死了三人,本督不想骗你,你生路几无”常宇冷冷说道。 “大哥,人家都这样说了,就和他拼了”便此时姜明光又是一声疾呼,做势就要动手,只是又被喝住。 这次喝住他的是常宇:“混账东西,姜镶为主谋,死有余辜,尔等不过略受牵连甚至有的蒙在鼓中,罪不至死,何故要自取灭亡!” 这话立刻便起了作用,至少在一些人心中起了作用,特别是韩霖,眼巴巴的望着常宇:“厂督大人,此事老夫一概不知呀”。 “无耻”姜明光恨恨骂了一声,常宇更是恶心的都不想理他。 “本督执法公正严明,姜镶行刺本督依法难赎,但尔等此时弃械投降可轻赎”常宇说着突然一指姜瑄:“你先前因罪入狱,朝廷也并未牵连他人,便是你兄长姜镶可曾受到一丝牵连?此时他因罪当诛,同样不会牵连尔等,但尔等若是寻死,且动手看看!” 这话终于让蠢蠢欲动的姜瑄等人冷静下来,没人愿意去死,即便受到些牵连无非降职或入狱,但总比死强! 一时间,原本情绪激昂的亲信变得默然无语,互相凝视用眼神交流,姜镶脸色更加难看:“厂督大人,我家人此时是不是……” “已在控制之中!你此时若束手就擒,你一人当罪,若要反抗便是造反,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罪,姜镶你想清楚了,你儿女尚幼,真的要跟你殉葬么”说着又一指姜瑄等人,还有你们,那个家中没有老小“常宇这话又让余人心下惶然,灭族之罪啊!谁能不怕! 姜镶低头不语,似在沉思! “别在幻想狗急跳墙,你家丁即便骁勇不过百余人,而且此地狭窄,山道崎岖并不适合马战,以一敌三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本督相信他们此时未必愿为你卖命,去做反逆!”说着微微一顿“况且此时你身上至少五十张强弓瞄着,其中有二十张是腾骧卫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骑射高手,你若不信,立刻便可验证!” “我,我,我不想死呀!” 原本沉默的姜镶突然一声干嚎,随即跌落下马,半跪在地上哀嚎起来:“我不想死啊!” 姜瑄余众见此也纷纷下马,想向前安慰,但犹豫再三终是没人前往。 “拿下”!吴孟明见状一声大喝,立刻便有数十锦衣卫扑了过去,立把姜镶捆了个结实,韩霖等人也不敢反抗,老实的被按在地上绑了! “全部弃械下马”那边姜家家丁,随着锦衣卫的呼喝,也随即按照吩咐老实的弃械了。 常宇终于松了口气,讲真他是准备一场硬仗的! 可他又实在不想打这一场硬仗,造成没要的损伤,把精力和兵力全都浪费在这些内耗上让他觉得实在不值,所以一开始他便施加各种心理战,让姜镶束手就擒。 姜镶以及亲信十余人被五花大绑,押着回城,其中便有老岳父韩霖,兄长姜琳,弟姜瑄姜明光等人,其余家丁皆弃械下马步行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下颓头丧气回城。 ……………………………………………………………………………………………… 剧情已铺开,精彩继续,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投票。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伏法 一众人刚刚出了山口,便遥见大同西门城头上站满来了人,一个个翘首以望。 行近百米后,城门突然大开,一支人马簇拥而出,当先一人却是代王朱传几,身后跟着王继谟,卫景瑗等人。 只见他黑着脸,纵马直到队伍跟前,看了常宇一眼,抱了抱拳,毕竟此时常宇身份不同:“姜镶当真要谋反?” 常宇嘿嘿一笑:“谋反尚且不知,但刺杀本督之事却是板上钉钉,王爷可亲去问他”。 朱传几又纵马至被五花大绑的姜镶等人跟前,厉声大喝:“姜镶,你真的干出此事?”要知道他和姜镶平日关系不错,真心不相信这是真的。 姜镶微微抬头,脸上带着莫名笑意:“成王败寇而已!” “你算屁的王!” 朱传几忍不住的喝骂一句,直接纵马扭头便走,匆匆间不忘回头朝常宇说了句话:“晚间王府设宴为厂督庆贺” “谢,王爷!”常宇抱拳遥遥致谢,眼神却往旁侧一撇,因为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一眼望去,却是在王继谟身侧的一位青年,年纪不过二十,白净又英气勃勃,骑一匹黑马,手持长剑。 “这位是……” “代王世子殿下”王继谟赶紧介绍。 “原来是世子殿”,常宇抱拳,世子也随即抱拳还礼:“见过厂督”眼神却依旧好奇不已。 常宇心中暗笑,小伙子是不是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在原本历史上代王世子便是让姜镶给射杀,就在贼军兵临城下,代王世子在城上率众守城之际。 众人不及多话,随即进城。 “总兵府可有异动?”常宇问身边的卫景瑗。 “略有躁动,但未有冲突”卫景瑗说着回首看了姜镶一众人:“如何处理,先押到兵营看守吧,较安稳”在他想来常宇在山中已经把姜镶杀了,不成想却刃不见血给拿下了,但此人是个烫手山芋,在大同根深叶茂,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出事,所以放在压在军营是暂时最安全的。 常宇却笑了笑,说了句卫景瑗从未听过的词:“公审!”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常宇所谓的公审,便是就在西城军营前的街口审理,而且允许百姓围观。 但审理的过程异常简单。 姜镶十余人被松绑上了镣铐,聚在一处,常宇端坐椅上,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纸笔。 望着姜镶等人,常宇脸色凝重:“当着大同百姓的面,姜镶你自己认罪吧,当然你若觉得如此不当,本督可把你送到锦衣卫或者东厂的诏狱,那儿有人陪你慢慢的认罪,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若嫌弃路途遥远,这儿也有锦衣卫,本督手下还有四个掌班都很会照顾人!” 姜镶面如死灰,他深知自己已无生路,无论认罪与否都要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常宇所说,爽快些少遭罪,锦衣卫和东厂的诏狱那哪是人待的地方。 于是姜镶只得取了纸笔写了罪状,刺杀东厂厂督以及锦衣卫指挥使,仅此两项便是必死无疑,这货也许是死前有良知,使劲往自己身上揽活,企图减轻亲信罪孽。 罪证写完,画押按了手印,姜镶呆立一侧,抬头四下看了看,他知道很快他就会被押入京城打入天牢,待崇祯一道圣旨,人头落地。 他在缅怀的同时,那些亲信如韩霖等人也开始认罪,不过个个避重就轻,常宇看了冷笑,也不以为然 待诸人全部认罪后,常宇着人一一读出,让围观百姓听闻,无不骇然,堂堂总兵大人竟然刺杀东厂厂督和锦衣卫指挥使,一时间哗然,四下传闻。 “人证物证加上供词俱在,尔等可有异议?”十余罪状读完,常宇起身瞪着姜镶冷喝。 姜镶微微摇头:“无异议!” “既无异议!来人,全部斩立决!” 什么?斩立决!而且是全部! 常宇这话立刻便把诸人惊的目瞪口袋,别说姜镶等人瞋目切齿,便是王继谟和卫景瑗也等人也是大惊失色,满脸不解! “你这阉货敢欺我等!”韩霖等人已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说好的只是连累之罪,弃械从轻发落,怎么全部要杀头! 姜镶更是闭目大声哀呼:“恨不该,恨不该呀……” 只是不知他是恨不该对常宇有了杀心,还是之前在山中恨不该束手就擒。 然而一切都晚了,任由他们哀嚎,哭求甚至怒骂,常宇都是冷笑不为所动,随即这十余人就在军营前边的街口,当着数百围观百姓面前,被直接砍了,行刑者,锦衣卫。 王继谟脸色发黑,看着姜镶等人头落地,而卫景瑗只是摇头不解,他不明白常宇为何如此做,若是在山上中拒捕杀就杀了,可现在既然已审了,按照规矩你东厂虽有不经三法司有独立审讯定刑权力,但处斩必须经过皇帝批准才行啊。 但他哪里又知道常宇的难处,又哪里知道常宇背着一口黑锅。 姜镶是祸害,后世甚至有一个论断,大明亡于姜镶,此话虽有些极端,大明亡国因素太多,但姜镶的确“功不可没”是他打开了京城的西大门,让贼军一路轻松到了崇祯家门口。 常宇自然有杀他之心,就如同崇祯同样因为“太子之梦”也要杀姜镶一样,但他俩都面临一个难题,以什么为借口杀之,毕竟姜镶投敌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总不能搞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就当常宇为此犯难,甚至做好了打算从太原回来以查粮饷之名收拾姜镶的时候,姜镶却给了他机会,把头送了过来,所以他顺手就给杀了。 刚才卫景瑗还在质疑他没有处决权,的确,东厂没有,但常宇有,那便是圣旨上的:先斩后奏! 不过这四个字听上去很威风,也只有常宇知道,这不过是崇祯给他的一口大黑锅。 先前说了崇祯也有杀姜镶之心,奈何事情尚未发生,无凭无据,那怎么办,自然只有让常宇“见机行事” 现在常宇拿到可杀姜镶的实证,但若送到京城,崇祯就更犯难了,贼军东进如此形势还要杀一大将,那些朝臣和东林党能骂死他,若杀了导致兵变或者守城不力,剿匪不功,那舆论压力更大,搞不好又要来一个罪己诏! 但给了常宇生杀大权后就不一样了,人是你杀的,舆论导向骂的是你常宇,就如同骂魏忠贤那般,太监擅权啊,滥杀无辜啊……落得千古骂名 而且杀了姜镶万一造成不好的后果,比如兵变等等,那这个责任自然也是常宇来抗,沦为千古罪人。 所以看似尚方宝剑的先斩后奏,其实就是一口大黑锅,奈何常宇即便看破了还得背着,不过他心甘情愿。 曲终人散,姜镶一众伏法,尸体已被收掩,只留街头满地鲜血,以及越来越多围观议论纷纷的百姓,议论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同总兵为何被处死。 说法不一,但主线总是围绕刺杀东厂厂督和锦衣卫指挥使。 至于为何要刺杀两位大人,据说两外大人从京城过来查粮饷贪污案,姜镶自知难免,于是铤而走险…… 于是大同老百姓都在相传,姜镶贪污受贿,铤而走险刺杀前来查案的锦衣卫……闻着无不拍手称快。 引导舆论走向,常宇这个后世过来的人更懂得如何操作。 杀姜镶不过一时之计,对大同的军队系统依旧治标不治本,但常宇既然已经动了刀,便打算根治。 军营前,大明最年轻帅气的厂督常宇正在发号施令:“今晚宵禁,王继谟即刻去办粮草事宜,卫景瑗全手接管大同军务,即刻起开始严查军中缺额空饷案,凡往日违法乱纪者既往不咎!” 是的,你没看错,常宇的确下了既往不咎的命令,只查不追究责任。 这也是当前形势所逼,因为他知道此时若查下去,大同的军队系统绝对是塌方式的腐败!当然不只大同如此,此时整个大明都天下乌鸦一般黑。 此时此刻,绝不能让军队系统塌方,而且若追究下去难免会有兵乱之忧,所以常宇才不得已下了这个命令,他只想知道此时大同确切兵力以及军备,并不追究任何人责任。 “查完大同查宣府,本督要最真实的数字”常宇看着卫景瑗一脸慎重,这事交于他最好不过,清廉又忠贞,是大明现在少有的能吏干吏。至于王承胤已经被冷藏,他自己心中想必也有了b数,所谓粮草事宜还有啥可操办,从王府往军营搬运而已。 “核查之前,先稳军心,着人传下去,既往不咎,但日后若再犯罪加一等,还有,发军饷最好直接发到士兵手上,少了层层盘剥”卫景瑗出发前,常宇谆谆提醒,并派了自己手下两个掌班协助,吴孟明也拨了五十余锦衣卫。 卫景瑗离开后,常宇又提了提王继谟:“王总督,太原兵事紧急,粮草之事乃军之根本,且不可轻心,办完之后还请多协助卫大人核查宣大军务,事毕还请速去太原”。 王继谟此时脸上火辣辣一片,常宇这话说的真的打脸,自己是宣大总督,本职就是总督宣大三府三镇的粮草军饷军务之事,可现在只让自己当个搬运工不说,还要协助一个大同的巡抚去处理整个宣大的军务,这不是打脸还是什么。 脸面虽被打的青肿,他却无可奈何,心中即便有气却无姜镶那个胆敢做什么逆反之事,况且此时心中多多少少对常宇还是有些佩服,自己总督宣大于粮饷一事捉襟见肘,这小太监到了大同不过三天,就东拼西凑把军营装的满满,即便是借的,但能借来也是种本事。 当然他最多的还是心灰意冷,手握重兵的姜镶都被这小太监给砍了,作为宣大总督虽无过错但也没啥建树,此时被架空那明显就成了弃子,只是差一道圣旨的事了,这小太监之所以还没直接踢开自己,只因他虽有生杀大权,却无任免权而已。 卫景瑗去了兵营安抚军心,王继谟继续做粮食搬运工,而吴孟明此时也真的出城朝太原出发,他奉命敦促援兵。 各司其职,剩下的常宇也没闲着,他要完成对姜镶的承诺,既然灭了人家族,那抄家必不可少!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投票关注,请支持正版订阅,辛苦码字一个月稿费还不足七十块,士气低落,还请多多支持正版订阅,感谢打赏投票的朋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抄家 总兵府常宇来过,也住过,可谓大同成内除了代王府最大的府邸了。 不过此时这座生人勿近的总兵府,已经重兵团团包围,不只正后侧门均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警戒,便是围墙外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此便是严防有人偷偷进出。 总兵姜镶给砍头的事早已传遍大同市井,爱看热闹的百姓们此时也早已把总兵府里外围个水泄不通,他们都好似先知,知道东厂既然杀了人就一定会抄家一样,毕竟这都是标准套路。 “走开,走开!”通往总兵府大门的街道已经被好奇的百姓堵住,常宇披盔戴甲骑马而来,身边诸随从开始驱赶人群。 那人是谁?看上去好威风 据说是东厂厂督 呀,厂督不就是太监吗,原来太监长这样啊 还挺年轻倒是一表人才…… 街旁百姓议论纷纷,常宇听得心中无奈,却一脸温和朝两旁百姓致笑,这下更不得了。 咦,那厂督是在对我笑么…… 不是传闻东厂一个个都是杀人狂魔么…… 嘘…… “厂督大人”常宇好不容易到了总兵府前,在此当值的府军卫首领唐破天赶紧向前行礼,他虽和常宇私交很好,但此时在外,加上常宇身份不比之前,礼节不可少。 “进府”常宇下马,淡淡说道。 唐破天立刻着人去砸门,不多时总兵府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几个家丁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退开”府军卫几个校尉大喝一声,家丁吓得远远跑开,随即大门被完全打开,常宇拎刀进府,一挥手,身后五十太监军在春祥的带领下涌了进来。 总兵府前院,众多家仆丫鬟满脸恐惧挤在一起,却不见多少家丁,毕竟当初为了围杀常宇姜镶把姜镶几乎都带走了,此时却全被扣押在军营。 “全部老实呆着,若有异动杀无赦”春祥挥刀恐吓那几个家丁以及仆役。 常宇却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径直往府内走,连过几道院直奔后府。 此时后府已经乱做一团,女眷丫鬟们尖叫四下奔走,感觉鬼子进村那种。 常宇站在内府门前看了一会,一挥手,蒋全立刻带了十余太监军冲了进去,“全部都出来,勿作反抗”很快内府一阵鸡飞狗跳。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后府大院挤满了人,略一数过三四十人,几乎都是女眷,也有老弱。 “姜镶令堂可在?”常宇之前已经得知姜镶丧父老母还寄居府上,于是开口便道。 随即一老妪走出:“老身便是,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小儿可是犯了什么事?” “咱家东厂厂督,姜镶密谋造反,刺杀朝廷大臣已经受刑,特此前来告知”常宇淡淡开口。 却如一道惊雷在内府中炸翻了了天,虽然姜镶的事情大同城内百姓俱知,奈何总兵府被包围进出不得,他们虽感有事发生,却不知如此严重,更不知道姜镶已经被杀了,闻此消息,顿时感天旋地转,世界末日一般。 要知道这时的法律可不如后世那般人道,一人犯法,祸及家人,特别是逆反大罪,动辄都是抄家灭族,所谓灭族那就是几代之内的族中男子不论老小全杀了,至于妻女便充为官娼! 所谓官娼便是官府开办的妓院,生意好的不得了,为何?因为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廷官员都想着玩玩某位官员或者原本同僚的老婆女儿是多刺激的事…… 总之,惨无人道。 所以,姜镶内府家眷立感世界末日,老妇人直接晕倒,四下哭喊不绝,凄凉无比。 常宇眉头一皱,身边蒋全大喝一声:“都闭嘴”场面顿时安静了些许,但依旧可闻啜泣声。 “姜夫人是哪位?”常宇又问,面前女眷太多,姜镶妻妾成群,加上养了不少女艺人,他根本不晓得谁是谁。 立有一徐娘向前跪拜:“奴家便是” “起身说话”常宇伸手微抬,徐娘一怔,缓缓起身。 “两个选择,第一,本督奉公执法,抄家充公,余人连罪。第二,你等自己交出所有家产,本督网开一面,留一房产供你等营生,不追连坐之罪”。 “厂督大人,奴家选第二条”几乎在常宇话刚落音的同时姜夫人便急切喊道,身后也有若干应和声。 好,常宇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待会便有来负责接收统计,你若敢隐瞒一处产业,私藏一两银子,本督便杀一人” “奴家不敢,奴家不敢”姜夫人大恐,噗通跪下,却被常宇上前一把扶起,“即刻去安抚余众,遣散家奴,等待接收” 说完之后常宇便转身离开总兵府,他做事就是雷厉风行,果断不拖拉,在他前脚刚离开不就便有人前来接收,来的是巡抚衙门的师爷以及东厂的一个掌班。 弄掉姜镶这个祸害,常宇心中并未感觉有多轻松,因为大明此时这样的祸害比比皆是,正在各个角落一点点蚕食这座即将倒塌的大厦。 天色已暮,常宇心情有些复杂或者说有太多情绪需要感慨,于是登上大同东门城楼,望着正东方向,扯着嗓子使劲喊了几声,直至沙哑,然后一指沉默至天黑。 春祥蒋全两个心腹一直都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他,他们并不理解这位顶头上司为何如此忧伤,明明年少有为一步登天做到了太监的最顶端,怎么如此颓废。 他们不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坐高的位置,要顶多高的天。 夜幕已降,代王府张灯结彩,广邀大同城内权贵设宴为常宇庆贺,贺其高升东厂厂督。 以代王和姜镶交情,常宇挥手便给砍了,理应有心结,事实他的确不爽,但奈何事实俱在,又有老实人卫景瑗拍胸担保真的不是陷害,他才信了七八,加上姜镶是以反逆之罪被诛,这个关系可要撇清啊,藩王最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被皇家生疑盯上,此时设宴也是向常宇表明心迹:姜镶死有余辜,他和俺淡淡之交没啥关系。 常宇其实特别讨厌这种官场应酬,特别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和这个时代的古板古人在席间真的格格不入,可谓极其不适。 但他又不能不去,毕竟刚刚问人家借钱借粮的,转头不给脸,不是做人之道,更何况代王这种大土豪日后必有可用之处,能亲近就多亲近,所以即便心中反感,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 感谢那些一如既往投票打赏关注支持的书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王府盛宴 朱传几摆的这个席可谓豪宴,菜肴丰富自不必提,陪客也都是大腕,请的人除了王继谟以及卫景瑗还有大同其他官员外还请了很多城中富贵,就这点常宇立刻便知代王其意,心中顿时大喜。 很明显朱传几把这些富豪请来那是示好常宇,他深知常宇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钱和粮食! 虽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头肥羊,但也不能逮着一头薅,于是他便替常宇请来了很多头肥羊。 堂堂代王相邀,又是给东厂厂督设宴,城中富豪哪个不是趋之若鹜,一接请帖便立刻备了大礼前来,没被邀请的还感觉脸上无光。 年轻轻轻就做了厂督,手握生杀大权,在代王等人眼中常宇堪称传奇,比之先前的见面,礼遇有加,甚至连他的部下也被相邀入席,比如唐破天,程明等,至于春祥和蒋全,总感觉自己是狗肉上不了大席,跌了常宇脸面死活不愿入席。 席间朱传几和世子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朝廷和外边形势近况,常宇总是一脸乐观:皇上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加上城中勋贵富豪倾囊相助,灭匪就在当下。 当然这话谁都是听听便好,十几年了贼军越灭越多,鬼才相信灭匪当下呢。不过有心思机灵的已经听到他言外之意,京城的富贵倾囊相助,难不成……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代王和常宇有意无意便把话题扯往姜镶案细节,以及粮饷事宜,诸人也越来越沉默,终于明白宴无好宴了。 “诸位的大礼便免了,本督承皇上信任,不敢有私,不受私利,诸位若真有心,当在此国难之际为国尽些薄力,多少不限,有心便可,实在不成如代王那般相借也行,本督愿和王总督,卫巡抚共同担保”! 常宇这番话一说,诸人也知道今天难免出血了,反正都是一刀,不如索性大方些还显得洒脱,便有开始认捐,不过由于近年大旱粮食失收,这些土豪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大多捐的都是银子,即便有要捐粮食的也是杂粮,银子最多万余,一般都在五千两左右,粮食在百石左右。 但常宇这个常扒皮哪里能轻易放过这等好机会,于是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借! 在座的除了刚才认捐外,每人再借银万两,粮食千石! 能被代王请来的做客的哪个不是城中大户,这点钱和粮食还是拿的出来的,虽然肉痛不舍但总归人家给打了条说是借的,何况代王自己都借出那么多,话说怎么着也是借给朝廷的,理应不会打水漂,说不定以后记功还能弄个光耀门楣的功德牌坊呢,姑且这么自我安慰吧。 便是如此,一场酒宴下来,常宇连要带借又弄了十万余两白银另加万余石粮食,可谓收获不小。 夜深,众人尽兴大多酒醉,代王今晚也异常嗨皮,竟然大手一挥,留宿所有宾客在王府,着王府女艺招待。 能睡在王府,玩王府的女艺这对于城中土豪们来说绝对是一件能吹一辈子的牛逼了,顿时诸人刚才被割肉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 常宇知道代王此举,完全是为了替自己长面,三躬致谢,飘然离去,他并未留宿王府,以要商议军务为由前往巡抚府夜宿,朱传几也为并未强留。 “父王,此人如何,儿实在想不通他年纪轻轻如何坐了厂督”常宇前脚刚走,原本看似醉酒的朱传几好似换了个人一样精神,不见一丝醉意,世子在旁相伴。 “此人年纪虽轻,内敛有计,话虽不多,却是个狠角色,谈笑间便可杀人那种,皇上既让他当厂督,岂是无能之辈”朱传几目光深邃,表情凝重, 世子默然不语。 “有机会的话,多与其走动,或有意外之喜”朱传几忽又莫名说了一句。 常宇平日少饮,不善酒,今儿为了粮饷倒喝了不少,回到巡抚衙门,立刻吐的一塌糊涂。 春祥亲自端来清水漱口,脸上有忧色:“常哥,你以朝廷名义借了那血多饷银,若是朝廷不认账的话……”这里没有旁人,他和常宇又特别亲近,憋在心里的话终是说的出来,他不傻,知道常宇借钱借粮,其实都没有经过朝廷批准,皇上也没点头,如若那边不承认,甩锅的话一切都要常宇承担,后果非常严重,有可能会以欺瞒抹黑朝廷之罪被砍头。 常宇苦笑:“春祥啊,你还没看出来哥哥我就是个背锅的么?” “如若真的到了那天,咱兄弟俩便远走高飞了吧,我,我真的提心吊胆……咱们取了些银子,寻一偏远落脚,度过这余生便是”。 常宇轻轻摇头,看着春祥一脸坚定:“国之有难,匹夫有责,我等虽是残人却不是废人,愿为国鞠躬尽瘁!” “可是……我好怕”春祥说着哭了起来:“我好怕最后,最后……我曾听人说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或许甚至都不用等到那天,你,你就会……你说咱们在宫里好生伺候主子便是,何苦出这风头”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哎,常宇长叹,轻轻拍了拍春祥:“生为男儿,即便身残但志不能残,要么富贵在身,要么青史留名,难不成你就打算如此低贱的活一辈子么,将来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春祥听了不语,还是低声啜泣,常宇无奈只得低声安慰他,理解这个宫中小太监一时间接受不了命运的大改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卫景瑗求见。 如此深夜上门自然是重要的事情。 “姜镶家产已经登记完毕,现银三十余万两,城内外房产三套,地百余亩,谷粮万余石……”卫景瑗手中拿着一个小册子,细细读来。 常宇默然,姜镶这产业对于京城那些勋贵不值得一提,但对于总兵来说绝对多太多,他相信像吴三桂,唐通等人绝无此多产业,毕竟他们一直在外征战,不似姜镶一直在大同这个根据地搜刮。 “粮充军营粮仓,现银咱家要带走,从代王府借来的那些留在大同备用”常宇淡淡说了一句,卫景瑗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认可。 鸡鸣天晓,常宇起床洗漱,检查了一下箭头伤口,说来也听郁闷,穿越过来受了两次伤还都是箭头,好在自己愈合能力强大,伤口虽未完全愈合,但已无大碍,只需不伤筋骨,便不碍事。 早早吃了饭,便在院子中教习春祥等亲近随从习练,这两日的休整,他们精气神都已经恢复。 待到半响,队伍已经准备完毕,从姜镶府上抄来的现银也已经装上了车,至于如何安置姜镶家眷以及处置固定资产,都交由卫景瑗来处置了,他此时要赶紧赶往太原。 至于姜镶的那百余家丁也就是私军如何处置是个问题,一开始卫景瑗的意思是遣散,但姜镶考虑后觉得有些可惜,这些人稍家训练便是一支勇军,于是他决定给带走,依旧先从家丁做起,跟着队伍负责后勤,交由罗塘统领。 大同城南门永泰门外,府军卫,太监军,腾骧卫的骑兵们鱼贯而出,最后罗塘率领的百余家丁同样骑马随行。 城门下,王继谟,卫景瑗前来送行和常宇在低声寒暄。 “不日太原必有恶战,两位在后方做好准备,随时粮草兵力支援”常宇一脸慎重,王,卫两人一脸忧色点头应是。 该说的都说了,常宇不在多言,上马抱拳转身就要离去,却在这时几匹快马疾驰而来。 定眼一看却是代王世子,直接他匆匆而来,对着常宇抱拳施礼:“厂督大人,父王昨夜酒醉身体不适不能前来送行,特令在下代劳,祝大人一路顺风”。 世子虽是储王,但在常宇跟前不敢自大,言语之间都是自谦。毕竟眼前这小子是东厂厂督。 不想常宇却突然一笑:“你我年纪相仿,不用叫咱家厂督大人,若不见外咱家沾你个便宜,称咱家一声常哥便好”。 额,世子一怔,赶紧道:“这样不好吧”心中却悱恻,你算老几,不过皇家一奴仆,却让我称你为兄,想啥呢? 常宇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说这话何尝不是想拉拢代王,却不成想人家内心是非常排斥滴。 “他日还有再见之时,咱们多亲近亲近,或许带你一起去京城溜达一番”常宇继续套近乎。 “额,厂督大人难道不知,没有皇上旨意,藩王不得离开封地……”世子一头雾水,这个小太监咋回事呢,说话疯疯癫癫。 是么,常宇一个乐呵:“你现在还不是王,应不在限制范围内吧,改日有空带你去京城见见太子,咱家和太子很亲近的!” 果然世子眼睛一亮:“多谢厂督提携”。 常宇笑笑,不再说话,抱拳对着诸人遥遥一祝,转身打马带着亲随疾驰而去。 …………………………………………………………………………………………………………………………………………………… 感谢各位支持!今天一更,周末有事,见谅! 第一百三十章 雁门关 大同距离太原有近六百里路,而根据历史记载,贼军二月六日便抵达太原府,如料不差的贼军此时已经把平阳府糟蹋的差不多准备开始北上了,时间如此紧急留给常宇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常宇出城之后,立刻令队伍极速前进,百里一休,一休不过三刻,他要抢先贼军之前到达太原部署,尽最大努力阻挡贼军攻势! 便是如此一路马不停蹄的疾驰,直至天色黑了下来,队伍人疲马乏,才堪堪过了山阴县,略一推算竟跑了两百余里地,这在当时已是极限了。 就地休整,半个时辰后出发,常宇一路上为了激励士兵,自己以身作则,并未坐车,全城骑行,其实如果坐车一旦跑起来还不如在马上舒服,这年头的车可没减震,几乎能把人颠簸散架。 队伍停下,士兵下马直接就躺在地上,罗塘却没那么轻松,作为家丁干的是苦活,虽然也是一身疲惫但还要生火做饭饲养战马,好在他此时手下有百余,人多力量大,不甚艰巨。 常宇同样疲惫不堪,直接一头倒在篝火旁边,看着漆黑的夜空喘息。 “厂督大人,前方五十余里便是山口,入山数十里,出山口便到了雁门关,不过天黑山路路难行,即便咱们连夜赶路,要到雁门关天色也要亮了”从京城而来的东厂四个掌班之一的郑兴国前来报告。 因锦衣卫前夜已由吴孟明带队出发,此行探路任务便交由东厂的人手,便有郑兴国负责。 雁门关! 常宇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前世武侠小说,历史传记里经常看到的地名总是让他神往,而今就在眼前。 “传令下去,天亮前抵达雁门关休整”常宇望着漆黑的夜面带笑意淡淡说道。 就在常深夜疲于奔波之际,京城之中,皇宫之内的养心阁内确实温暖如春。 “干的好,干的好” 崇祯看着面前桌上的两道密折,脸上大喜,忍不住起身抚掌。 这两封密折几乎同时抵达,一封有东厂的常宇递交,一封来自于锦衣卫的吴孟明。 常宇的密折写的非常简单:借代王银二十万,粮十万石,奏请圣上立遣人押银偿还,有信再借不难,粮可暂徐图之。 姜镶图谋行刺,已受刑,家产充公,拟运至太原救急!奏请免王继谟,重用卫景瑗! 而吴孟明写的便详细了,从深夜遇刺,常宇设计如何擒姜镶,如何当街让其认罪处决……事事巨细! 这两份密折,从大同八百里加急,午后发,深夜由秘密通道直送到崇祯案头,速度惊人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沿途有驿站,每隔一段距离便换人换马随时保持最巅峰的状态,重赏之下从大同到京城不到七百多里仅用十余小时便抵达。 “他当真把姜镶这个祸害给杀了,杀的好,杀的好呀”崇祯难掩激动,嘴中不停的嘀咕着。 太子曾与他说过姜镶投降闯贼,开了西大门,使得贼军一路观光进京,崇祯恨之入骨,今听闻姜镶身死怎能不喜。 更何况,此事他未发一言,未下一旨,便是造成严重后果自己也可全身而退,自有常宇来背锅。 一想到常宇,崇祯又是激动不已,天幸突然冒出一个如此能干又懂他心意堪称魏忠贤式的背锅侠,实乃大明之福自己之幸啊。 先前已经提过崇祯对杀了魏忠贤早已后悔不已,还曾偷偷下旨厚葬,因为他终于明白有一个提刀替自己杀人,拿着算盘替自己捞钱的,关键时刻替一个背锅的奴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当他听闻常宇在宣府所为之后,立刻惊喜的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就有一个远比魏忠贤还厉害的太监,所以当即立断给了常宇生杀大权,果真不负他望,常宇不只会捞钱,也会杀人,更重要的也能背锅,更懂他心思。 好一个常宇!出京仅数日便敦促了宣府大同发兵,埋伏了王承胤,杀了姜镶,架空王继谟,筹集了粮饷,并且没有引起任何兵乱,想满朝文武一个个尸位素餐,只会吹大气,竟不抵宫中一个年少太监,真是讽刺。 “王承恩秉笔”崇祯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要让常宇督军太原,或许有他在太原不会丢,想太子之梦一直都在验证中,假若太原不丢是否就等于天意被扭转了呢? 这是他最后的疯狂,也是最后的一丝挣扎,全部都押在常宇身上,一个刚刚冒出来不到月余的宫中小太监身上。 其实太监监军在明朝是常态,便是崇祯朝也不足为奇,所以崇祯此举并非意外之举,但只因他有所期盼,便变成了不同寻常。 这两份密折带给他的信息实在惊喜,让他久久难以平静,常宇之举让他实在亢奋,恨不得亲临其境看他是如何一一处置的,以至回味不尽。 细想之下,又觉得可笑,常宇的小聪明都耍到藩王头上了,他密折上那句粮可暂徐图之,意思在明白不过,就是说粮食先不还,当然现在也没的还,徐图之,便是有赖账之意了。 这小子机灵,京城勋贵被他坑了个遍,现在开始对藩王下套了,不过干的好,这些享皇恩,却在国难之时,冷眼旁观的藩王一个个富的流油,是该让常宇好生整治一下了。 崇祯一夜难眠,辗转反侧暗暗祈祷,若太原不丢,天意可转!常宇千万不要负朕厚望。 千里之外的常宇不知道也不关心崇祯对他寄予的厚望,此时的他只想倒头大睡,不用热炕暖被窝,哪怕是个草堆就行。 一路风餐露宿,连夜奔袭真的让他疲惫不堪,虽说他本可以舒服的躺在车中,但一来为了与兵同甘苦树立形象,二来他坚持骑行提高自己的骑术,硬是咬牙坚持住了。 以他体力都如此疲惫,其他士兵更不用说,简单一句话,如霜打一般,蔫了!要知道随行士兵除了太监军受过短暂几天的野外训练,府军卫,腾骧卫每日除了在宫中值守外,哪里还有像样的集训,加上这次千里奔袭,便是对常年在外边军也是极强挑战,何况他们,所以这次出京对他们来说真心够苦逼的了。 天色微亮,前方探子来报,雁门关近在咫尺。 原本一脸疲惫的常宇闻言,立时来了精神,打马急行数里,抬头远望,果见天晓之处,朦胧中一座雄关,那便是雁门关。 在明初为了阻挡蒙古南下,朝廷在东起居庸关西至偏头关这段边上了双保险,说白了就是有两层长城,称为内外长城,宣府,大同其实就在这两层长城其中。 这段内长城又分内外六关,雁门,宁武,偏头称外三关,平型,倒马,紫荆称内三关。 此时常宇眼前的这座关口便是外三关的雁门关,有着‘天下九塞,雁门为首’的美誉。 眼见前方不远便可休整,队伍进行了之后的冲刺,随着越来越近,雁门关的雄伟和险要愈加明显,群山之巅边墙耸立,城楼居山之险要,有一夫当关之势! “就地休整”队伍到达关口不远处,常宇下令,抬头打量。 雁门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分别雕嵌“天险”、“地利”二匾。东西二门上建有城楼,巍然凌空,这是常宇出京之后见过最有气势的一道关口,主要还是这里地势险峻,比八达岭犹过之。 家丁割草砍柴生火,士兵下马寻了避风处便在山脚树丛中倒头就睡,这个时候无人不是疲惫一身,只想大睡一觉,别无所求。 常宇虽也疲惫异常,但一时间却无法入睡,靠在一棵枯树旁边,烤着火,望着雁门关城楼,心中各种思绪绕来绕去。 这时便有一队人马快速奔来,不用常宇吩咐,身边的两个掌班之一秦兴就迎了过去,很显然是关口守兵前来查探。 不多会秦兴返回向常宇做了简短报告,常宇点头不语,闭目沉睡。 忽又睁开眼:“秦兴,出了雁门关后你改道去代州,着山西周遇吉立刻去太原和本督会面”。 代州(今代县)在雁门关的东南是座古城。 周遇吉是山西总兵,有三关总兵之称,统领偏头,宁武,雁门外三关,当然太原也在其统辖范围,这其中有个小小的误解,很多人认为他是三关总兵怎么能管到太原头上。 其实不然,首先他就是山西总兵,其次作为九边重镇的太原镇下辖三关,其治所就在偏头关,后移宁武关。 就如同宣大总督一样,很多人也以为王继谟只管辖宣府和大同,其实也不然,宣大总督的全称是‘总督宣府,大同,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事务’所以太原也在其管辖范围,便是周遇吉也是他所辖!只因后人懒惰简称以至产生小误解。 “代州?厂督怎知晓周总兵在代州?”秦兴有些疑惑的问道。 常宇微微一笑:“本督此行便是为他而来,怎会不知道他在何地!” 秦兴一怔,心中嘀咕,难不成周遇吉也犯事了?却见常宇已经闭目入睡,不敢再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中有虎 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常宇这才惊觉自己想着心事竟靠着枯树睡着了,本想到车上继续睡个香甜觉,抬头一看,天已近晌午,再四下张望一番,大部分士兵依旧在睡梦中,少许人围着火堆在进食。 “厂督大人您醒了”郑兴国看见常宇醒来,赶紧递来水壶。 常宇微微点头,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春祥和蒋全依旧死猪一样在打着呼噜,伸腿踢了几脚:“都起来了赶路了”。 随即郑兴国也开始四下吆喝让士兵醒来进食,准备出发。 “秦兴呢?”常宇四下看了不见他身影。 “一个时辰前走了,说奉您令去办事了”郑兴国赶紧答道,常宇点了点头,暗道这小子倒是勤快,起身伸了伸懒腰,朝马车走去:“估摸到太原要多久?” “回厂督,若按昨儿那般速度,此时出发明儿一早可达,不过经一夜奔袭,人疲马乏,气力不在巅峰,恐要到明儿晌午左右”郑兴国道。 常宇嗯了一声:“只需明儿天黑前到便可”说着上了车,他要好好睡一觉,恢复精气神。 三刻之后,水足饭饱的士兵开始重新归队启程。 雁门关建在深山之中,山巅之上,出了关口依旧是崎岖山道,尚有十余里才至山谷平川。 山路坎坷,马车摇摆不定,常宇在车中难以进入深睡眠,就那样半醒半睡犹如摇篮之中倒也舒坦。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车窗外传来惊呼声,虽有些低沉还是把常宇惊醒,这几乎是一种潜意识的警觉作祟,又或者是之前的阴影吧。 “发生什么事?”常宇翻身钻出车外,心中有气,别尼玛又遇到山贼了,否则一定给杀个干净! “厂督,有虎!”赶车的方三脸色惨白,挥着马鞭朝东南山坡一指。 常宇还有些迷糊,有虎是啥意思,定眼一看,也是一惊 此时正值晌午偏后,一天中最暖之时,山风猎猎,草丛暗处一只斑斓吊睛白额大虎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看着山道上的士兵。 常宇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虎视眈眈,即便他此时身在众人簇拥之下,依旧胆颤心寒,这可不时后世动物园的供游人拍照的大老猫,而是真正的山林之王野老虎。 早闻雁门关多虎患,经常伤守兵及山中百姓,明初便有镇守此地的官员杀虎为民除害,后世尚有马公杀虎处景点。 “看来传闻不假呀”常宇看着那只猛虎,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厂督,要不要射杀!”郑兴国在侧小声问道,此时队伍已经停止前进,士兵们也都面露惊恐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只猛虎。 “杀了呗,回头弄件虎皮大衣穿着都威武”春祥在旁乐呵道。 “瞧你那品位,整个一非主流”常宇笑骂,随即挥手:“传令赶路,这禽兽若不惊扰何故杀它!” “那这禽兽若是攻击…”郑兴国小声道,话没说完就被常宇打断:“若攻击士兵,当即射杀给春祥弄个虎皮大衣” 诸人哈哈大笑,山坡上那只猛虎闻声,抬头望来,正和常宇对上了眼神。 常宇冷笑,眼中泛起杀意盯着那只猛虎,心中暗道,你这禽兽,别逼我杀你! 吼……一声虎啸,山林为之一动,士兵们紧张不已,常宇伸手摸了腰间手弩,诸人见状,也纷纷张弓搭箭。 嗖的,猛虎一跃,潜入山林,诸人心中松了口气,常宇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淡淡道:“可惜,听说虎鞭大补” 众人大笑,随即又有些尴尬,笑个毛线,都是太监,补个jb呀。 经此一扰,常宇睡意全无,于是下车翻身上马,当先而行,几个心腹随即向前护其左右,而一直打头阵的腾骧卫首领程明也放马过来伴其前行。 程明可谓是这支队伍中骑术最精湛之人,一路上常宇都亏他指点一些技巧窍门,骑术进步神速,如何快速止马,如何有效应对缓冲等等。 骑术犹如后世车技,除了基本技巧外,唯有孰能生巧,多加练习,想一日成神却是妄想。 一行人纵马,跑跑停停,山路虽崎岖,但不知不觉便走出山口,前方便是平坦的大山谷,或说深山中狭长盆地更恰当,顺着这条山谷直奔西南就到了崞县(今原平市) 一出山口,入了山谷,一股寒风来袭,常宇忍不住的缩了头,山道虽不好走,但风势可没这么嚣张,山谷平坦,无遮掩,狂风飞沙走砾,太目中无人了。 “急行,跑起来”常宇用围脖裹住了口鼻,下令队伍快速行驶,也就在这时,瑶见东北尘土飞扬,有马飞驰而来,看阵势人数不少,至少五十有余。 “警戒!” 殿后的唐破天立即指挥手下的府军卫,采取防守队形,前队的程明也快速领了一支百人机动骑兵朝队后支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又是山贼?”春祥咬牙切齿。 “真是张狂无比”蒋全也忍不住的骂道,毕竟这方圆几十里雁门关,代州,崞县,都有官兵驻守。 常宇皱眉不语,望着远处的尘土略一沉默,突的拍马迎上,春祥和郑兴国等人大惊,一挥手,太监军近百人紧随其后。 “厂督大人”常宇刚到队尾,唐破天便止住他,看着远方一脸慎重:“估摸不过五十人,应是贼人探子!” “给他杀光光,让他们探鬼去吧”程明冷哼。 常宇却突的笑了:“如本督所料不差,大人物来了” 大人物?诸人一怔,满脸不解的看着常宇。 常宇却未在搭话,只是微笑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飞扬尘土。 咦!随着尘土越来越近,唐破天等人脸上疑惑更甚,来人不似贼子,大部分穿着制式衣服,也就是军装。 “原来是……”郑兴国长松一口气,话才说道一半,常宇已经拍马朝来人迎了过去,并且做了个手势,让春祥等人原地不用跟随。 “厂督大人……”迎面一骑飞驰而来,却是一早离开的东厂掌班秦兴,见常宇奔来,便在马上抱拳见礼刚要说什么。 不料常宇理都没理他,直接擦肩而过,迎着他身后几骑而去。 吁……常宇一声喝,坐骑堪堪停下,距离对方不足五米。 对方最前有六七人,后边跟着三十余骑,一个个魁梧健壮,杀气腾腾,常宇忍不住心中暗叫一声好,这特么的才是兵! 眼光一扫最前一人,面黑短须一脸正气,身披软甲高大魁梧虽在马上目测不低于一米八五,此时正面带疑惑盯着常宇,想是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一个小年轻挡住自己的去路,而看到刚才那个东厂的掌班对他抱拳,难道……不可能,此人太过年轻。 “可是周遇吉周总兵”常宇跳下马,走近几步对着马上黑脸人抱拳,一脸恭敬的问道。 黑脸汉子,一见此人如此大礼,也慌忙跳下马:“不敢,在下正是周遇吉,不知道这位……”周遇吉实在不知道如何称谓,因为常宇就是穿着普通的黑棉衣,从着装上实在看不出来历。 “咱家东厂厂督常宇,有幸相见周将军!”果真是周遇吉,常宇实在难掩激动,言辞之间欣喜异常。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以心相交 周遇吉是谁? 大明朝几百年名将辈出他可能名声不盛,但说他是此时大明的中流砥柱却不为过! 要知道这个时候大明朝能打会打的武将都死的死降的降,剩余的全是隔岸观火,左右观望待价而沽,见死不救的下流胚子,能拿得出手的,屈指可数不过三人。 吴三桂,能打善用兵,不过也是彷徨之辈,私欲甚重。 黄得功,勇猛过人,能打硬仗,只是有勇无谋,粗人一个。 剩下的便是眼前周遇吉,一个从草根小卒一步一步以战功做到现在总兵位置,要在知道在明朝这个世袭制度下达到这个位置是多么艰难,望大明后期也仅他和黄得功两人如此。 而且他还是一个有天赋的武将,天生神力,善骑射,可开强弓,除此外不只勇猛而且善用兵,善练兵,更重要其人忠诚无比! 想历史上李自成那么诱惑威逼他都未能让他投降,以至由爱生恨,把他吊射砍头,屠光宁武以泄恨,而周遇吉死后的谥号便是忠武 他便是大明最后一个忠勇无双的武将。 此时距离他身死报国不足一月! 这也是常宇当初为何坚持出京的主因之一,押饷都是借词,救周遇吉才重中之重。 话说常宇这边欣喜异常,对面的周遇吉可是惊骇异常了,此人如此年少竟是让人闻名丧胆的东厂厂督。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东厂一向嚣张跋扈,便是先前传话于他的东厂掌班秦兴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神态,怎么这位厂督大人却对他如此恭敬有加,传言便是朝中一品二品大臣又或皇亲勋贵他们都不放在眼中,怎会对自己一个总兵如此和颜。 抱拳示意已足让人意外,何况其竟下马施礼,这绝对是大礼!难不成是戏耍于我。 和世人一般,周遇吉对东厂也没啥好印象,心下嘀咕,表明却也得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原来是厂督大人,末将来迟,有罪,有罪!” “咦,周总兵何来有罪,咱家还以为要在太原府和你相见呢,不成想你却这么快便来了。”常宇的确赶到很意外。 “听闻厂督有召,末将怎敢怠慢”周遇吉说着斜眼撇了不远处的秦兴心想,你的人到了就让我立马启程,代州近在眼前能不快么。 便是这一个眼神,常宇便懂了,想必是秦兴刚到他身边做事,立功心切急于表现,怪不得提前一个时辰便出发了,雁门关和代州近在咫尺,估摸他睡醒那会秦兴已经到了代州城,两队人马在此碰到便不足为奇了。 “甚好,甚好,这下路上便有了伴,也不无聊了,周总兵请上车一叙!”常宇热情邀请周遇吉同乘马车,又再次让这位总兵有些受宠若惊外加疑惑不解。 一场虚惊之后,队伍稍作调整便启程。 车中常宇和周遇吉相对而坐,面前桌上有酒菜还有热茶:“周总兵请随意”。 “谢厂督大人”周遇吉身材高大,在车中一坐,显得空间更是狭窄,又因常宇身份使然,让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周总兵,咱家早在宫中就闻你是条汉子,仰慕你忠贞勇猛,所以以礼相待,以诚相待,也请周总兵也能如此待咱家,至少不要挟以偏见”常宇微微一笑,举起手中茶杯。 “厂督大人何出此言,末将不敢!”周遇吉眉头一挑,心中暗暗叫苦,人说伴君如呼,这些东厂太监更难应付,想贼军压境,军务紧急,不成想却被这阉人叫来陪行唠嗑,想想不由让人叹息。 “既然如此,周总兵就不用总称咱家厂督厂督的,那是给外人叫的,周总兵若当咱家兄弟,称咱家一声小常,再不济叫声常公公也罢,厂督之称,实不相瞒,让咱家起鸡皮疙瘩”常宇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周遇吉顿感懵逼,一时间搞不明白状况,这东厂的人都疯疯癫癫的么,嘴上却说:“末将怎敢如此不敬!” “哎,周总兵如此这般却也没了意思”常宇轻叹摇头。 周遇吉一看人家甩脸色了,只得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末将便斗胆了,说着举起面前酒杯,末将敬常公公一杯”说着仰头干了。 常宇不喜酒,但此时也自斟一杯:“能与周总兵对饮,人生一大快事” 周遇吉心下已然迷惑,此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常宇对周遇吉是真心敬佩,但也知初次相识,难让其放下戒心,只等日久见真,所以当下也不为甚,连干三杯后,话题便改往正事。 “周总兵此时可知道闯贼兵势如何?”常宇放下酒杯,随即给周遇吉倒了杯清茶。 “月初闻闯贼发兵百万,不过后经证实不过十余万,前日过了黄河破了平阳府,盘踞已近十日!”周遇吉随口说着,心中一亮,原来是来督军的么,不然的话朝廷怎么会把堂堂厂督外派。 “十日”常宇嘀咕一声:“看来北上太原便在这两日了”史料记载贼军二月六日抵达太原城下,平阳府至太原五百多里地,以贼军拖家带口的行军速度至少要走五六日,所以他推断贼军即将发兵太原。 虽是嘀咕,但同在车中周遇吉还是听个清楚,闻言一怔,连忙问道:“厂督怎会知晓贼军即日便要发兵太原?” 看到他如此关心战事,常宇心下欣慰,但却不能说破:“咱家手下暗探盯着那边呢,对了周总兵听闻之前贼军东进之时,你曾奉令在黄河边阻拦,可否详细一说”。 难道是查我失职之事,周遇吉有些惶然心下一凉,毕竟常宇这个身份搁谁都会多想。 察言观色,常宇便知他想多了,轻咳一声:“周总兵不要多想,咱家只是想多谢了解而已”事实也的确如此,常宇仅只这段史料的大概,并不知甚细,毕竟明末的那段历史都被写的乱七八糟,难辨真假。 “贼军东进之时,末将曾奉王总督之命,在黄河岸阻击贼军,奈何黄河线长,又值寒冬,河水结冰,阻挡实难,不得已,只得分段防守,末将守北部河段,巡抚蔡懋德守南段,熊通守河……奈何终是不敌,贼军轻松过河,官兵纷纷出逃,沿河州县望风而降,平阳府也因守将陈尚智献城陷落……” 说完周遇吉重重长叹,扭头看着车窗外,眼神尽是悲凉无奈。 “你手下部将熊通已降你可知晓?”听完半响,常宇开口问道。 周遇吉点点头,脸显怒意:“空有两千人马不战而降,此贼甚恶,再遇时当杀之祭国!” 常宇莞尔一笑,心想我若不出现,你和熊通还真有再见之日,而且那恶贼还真是被你所杀! 只是我若不出现,你岂非白白死去了! “今日初几?”常宇淡淡问道。 “二十八”周遇吉想都没想随口而出。 “那蔡巡抚应该回太原了”常宇长呼一口气,他记得史料所载,蔡懋德十八日去的平阳府,二十三贼破平阳府(因时间线所限,小说改为十九日攻破)二十八日蔡返太原。 这话又让周遇吉迷糊了,忍不住的脱口问道:“常公公如何得知蔡巡抚今日回太原,又如何得知末将此时在代州”。 其实这个问题他一早就憋在心中了,在黄河岸边阻击贼军失败后,知贼军北上意图,周遇吉便回代州组建防线,至于为何不留守太原,皆因太原墙高城坚,贼军想拿下绝非易事,最终极有可能绕城而过,所以要趁早组建防线防患未然。 加上自己是三关总兵,防守雁门,偏头,宁武,经常在三地奔波,但常宇一下就猜到他在代州,派人寻了自己不说,此时又连掐指都懒得掐又算出蔡懋德今日返回太原,这也太神奇了吧! 但他哪里知道常宇是穿越而来,有上帝视角。 “咱家身为东厂厂督,手下暗探无数,若想知之事,怎会不知”常宇打着哈哈笑道。 周遇吉立刻就信了,东厂番子的能力他一点都不怀疑,毕竟各种神乎其神的传言太多,加上东厂还能使唤动锦衣卫,所以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不日,贼军北上围困太原,周总兵对此有什么看法”常宇转移话题。 “太原城固,又有精兵,加上宣大援兵,贼子想破城极难,甚至会铩羽而归,当然也有绕道北上的可能,所以末将在代州建立防线”。周遇吉略一沉思脱口而道,心下对常宇已慢慢放下戒心,毕竟这个厂督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言谈之间不扯淡,全是军务,甚合他意。 “但万一有内奸献城呢,就如平阳府那般”常宇眯着眼看着周遇吉,脸上露出玩味笑意。 “额……不会吧”周遇吉说着突然一怔,盯着常宇低声问道:“厂督,,常公公可是有了什么情报……是何人?” “何人不好说,毕竟贪生怕死之辈甚多”常宇微微一叹,历史上是巡抚标营将领张雄献的太原城,但此时张雄已被寻了由头给关了起来,但他有种直觉,奸细是一种从来不会灭绝的物种。 周遇吉闻言,点头沉默不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击掌为盟 半响,常宇又问 “周总兵,以你看来闯贼东进目的何在?”他有上帝视角,自然知道李自成此次东征的真实目的,但他更想知道此时难道没人看出其真意么? “以闯贼檄文来看……” “檄文都是狗屁”常宇直接一声呸,打算周遇吉的话:“檄文还说他率兵百万呢,事实呢刘宗敏的先锋不过二万,闯贼的主力也不过四万,加起来不过六万,再加上走南线的刘芳亮的偏师,一共加起来都不过十万,周总兵你觉得以十万兵力就要东征灭我大明,可信么?” 周遇吉闻言一怔:“常公公的意思是……” “甭管咱家的意思,且问你是怎么想的”常宇看着他淡淡说道。 周遇吉陷入沉思,半响才长叹:“末将愚笨,但从贼军渡河之后发的第二道檄文来看,言语张狂,其意已明……” “所以你还是认为,贼军目的就是攻打京城灭我大明?”常宇苦笑,却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站在上帝视角,洞察闯贼真意,但此时的朝廷上下不管文臣武将都认为闯贼就是要进京,以至于战略上布置错误,加上每到一地总有内奸献城,便让李自成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京,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去啊。 这一点从攻破太原之后便可证明。 太原城破之后,李自成继续北上拿下忻州后,抵达代州城下,也就是周遇吉守城,此时贼军只需攻下代州便可直奔东边走平型关,广昌,出太行山就到了紫荆关,过拒马河就是房山,然后就是一马平川到京城,路线最近,兵力最少。 然而周遇吉在代州不低闯贼弃城后撤宁武关的给他让开进京大门的时候,这货竟然不走,而去追周遇吉到了宁武关下和他死磕! 这是为啥? 恐怕周遇吉最终战死时都不晓得李自成为啥非要追着和他死磕,其实只是寻个借口不想进京,所以才对部下说:你看一个宁武关一个周遇吉都让老子损兵折将,如此难打,前边还有宣大那等重兵防守的难关可咋整呢。 其实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回去了,毕竟抢的粮饷够多了,降兵也多的让他非常有负担,只是不成想偏偏在此时一只下流的小蝴蝶姜镶扇动翅送来了投降书,开了大同城门,蝴蝶效应产生,改变格局,闯贼只得硬着脖子进了京,坐上了他做梦都没想过能坐到的龙椅。 “周总兵你不是愚笨,而是钻了牛角尖,为何一定念念不忘贼军的檄文呢,檄文都是吹大气,咱家还说这次携了天兵天将来呢”常宇再次点拨周遇吉。 周遇吉眼睛一眯,随即一怔:“是了!贼子本意并不是进京!仅仅只是劫掠!” 常宇摇摇头:“这不是主因,仅是顺带而为,你在想想” 这次周遇吉反应很快,仅仅几个呼吸间,突然拍案而起,头部重重的装上车顶,却不以为然,看着常宇呼吸有些急促:“围魏救赵,虚张声势以进为退” 常宇抚掌:“周总兵果然机智过人!没错,围魏救赵略显走偏,但以进为退却是根本,贼子刚刚逆天而行,妄称建国,其心也虚,于是行这一步险棋,以战为退,既扩大地盘,也扩大声势,重要的是还可劫掠打量物资人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周遇吉此时看常宇的眼光早已换了个人似的:“常公公竟如此聪慧,一语道破闯贼心计……” “周总兵过奖,咱家才是真的愚笨,哪懂其中关窍,此事都是圣上亲口所言,咱家只是说与你听听罢了”常宇自然不会居功,一转手就拱手让给崇祯了。 “皇上圣明啊”周遇吉立刻转移口风,心下也是信了,毕竟这事一般人可想不到的呀。 “皇上虽能运筹帷幄,但还需良将辅助方能凑功,周总兵,太原城能否守得住便要看你的了呀!”常宇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诚恳! “末将誓死效忠”周遇吉对常宇重重抱拳。 常宇点头:“但有时候誓死未必能是守住城,皇上派咱家出京便是为了助你,不过周总兵你放心,咱家绝对不会掣肘你丝毫,你善用兵,全权负责指挥,咱家给你做后勤,保证粮饷供应,但愿你我携手共进能灭贼当下”说着伸出手掌。 周遇吉有些懵逼,但更多的是激动,盯着常宇半响也慢慢的伸出手,两人重重击掌:灭贼当下,携手共进! 常宇剖心相交,周遇吉也肝胆相照,两人在车中有聊不尽的话题,一时间便如多年老友,从常公公,周总兵很快到兄弟相称,虽然两人相差二十几岁,周遇吉当下四十四岁! 文有卫景瑗史可法,武有周遇吉黄得功,若把四人集全,便可召唤神龙,便是在这大明此时泥潭境界,不管是辅佐崇祯还是朱慈烺,常宇也有自信搏一搏,他有些着急见到另外两人了。 两人相交甚欢,如常宇先前所言,一路不再寂寞,或者车上细语,或下车上马骑射。周遇吉勇武非常,骑术精湛不说,箭术更是一绝,拗不过常宇请求,张弓搭箭,裂木碎石,看的人瞠目结舌,便连善骑射的腾骧卫的一些高手也暗叹不如。 “周大哥,有空教我射箭如何?”常宇看的心痒,他的终极梦想就是做个勇猛武将。 周遇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你体格单薄,不适强弓,那手弩不错,玩的好也是一绝”言下之意有些看轻常宇。 常宇哈哈大笑:“周大哥小瞧于我了,咱家虽然没你那么强壮,但也有几分力气,开两石弓也是做得到的,而且论骑射咱家不如你,但若论拳脚功夫,周大哥,别看你身形魁梧,咱家不惭,打你两三个还真用费不了多大劲!” 咳咳咳!周遇吉顿时就差点被呛着了,虽然他和常宇相识不到半天,却知其人心实,不是吹牛之辈,但这话打死他都不信,若不是介于常宇身份,他真的想说,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老子一拳能打死你! 一看他表情常宇便知其不服气,但此时也不是比试之际,加上刚相识没多久动了手,虽不怕伤和气,但这许多人眼前总会让对方丢了面子,所以也只是哈哈一笑:“周大哥貌似不信,到太原有机会咱们试试手便知!” 他如此一说,周遇吉却有些信了,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春祥等人,那是一种询问眼神。 春祥微微点头,蒋全笑了笑,秦兴和郑兴国就直接了点:厂督拳脚京城第一! 这么一说,周遇吉又不信了,吹吧,心下觉得好笑,但此时又不能说什么,只是对常宇打个哈:“末将拭目以待常公公雄风哈”这也算硬了常宇的挑战。 这个话题便算撂在一边了,两人继续骑行,周遇吉也取了一张普通弓箭,指点常宇其中技巧。 常宇机灵学的也快,又知周遇吉从小卒立功升级,身经百战,实战经验十足,便又请教沙场厮杀本领。 周遇吉回答的很简单,沙场之上,诸般武艺几乎派不上用场,只需力气大,勇猛狠便可! 常宇深表赞同,这便是一个练家子和一个沙场老兵比武,通常都是老兵落败,但以命搏之,胜者却是老兵的原因。 作为一名武将,都略通武艺,但绝非江湖那般擒拿小巧功夫,全是大开大合,甚至说简直至极,劈,砍,挑,撩,刺! 周遇吉不知道一个太监为何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常宇有问,他就必答。孜孜不倦一边说着一边演示,常宇也学的认真。 果真有伴不寂寞,又或许是心理作用,常宇这一路走来觉得无比轻松,而且速度极快,不知不觉过了崞县(今原平市)不及休整又继续南下。 …………………………………………………………………………………………………………………………………… 感谢支持的书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后发先至 直至天黑之时,竟然一口气跑到了忻州城下,而此时队伍也终于到了极限,常宇下令就地休整。 “常公公,一路上便是如此风餐露宿?”眼见常宇竟然不进城,就地城外野地休整,周遇吉有些意外的问道。 “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常宇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四周:“皇上这些亲卫,舒坦日子过久了,恐其骨头软了,是时候练练了”说着又看着周遇吉打趣道:“难不成周大哥埋怨咱家招待不周,让你夜宿荒野了?” 周遇吉闻言哈哈大笑:“末将从军数十年,风餐露宿早已家常便饭,讲真的,若几天不过这苦日子,浑身不舒坦,没办法呀,天生贱命!” 常宇哈哈大笑:“其实咱家也是贱命一条!” 两人抚掌大笑。 “厂督,前方发现有人马也在休整!”就在这时郑兴国策马而来。 嗯,常宇略一沉思便问:“何成新部还是杨振威部?” 记忆中何成新那晚夜宿大同城外,一早便开拔,而杨振威却是下午发的兵,但体力巅峰有可能超越何成新的人马。 “杨振威部,但杨振威不在,此地仅是他辎重人马”郑兴国补充道。 常宇点头,果然财帛动人心,何成新和杨振威为了赚那五百两银子,可谓是豁出去了,俩人都提前他一日夜出发,但他却是全部骑兵,竟然到忻州城外才追到他的落队人马,丫跑的真够快的! 之前途中,常宇已经告知周遇吉他在宣大调兵之事,甚至连杀姜镶的事也没隐瞒,所以此时闻之有军队就在眼前,周遇吉也不感意外,反而挑了挑眉头:“要不要去看一下?”。 常宇笑了笑:“周大哥是要去犒劳一番么?”他心知周遇吉是出名的爱兵之人。 “如此奔波,恐伤根本”周遇吉长叹一声,但也知如此这般,实在是形势所逼。 常宇收起笑意,起身上马:“走,去看看”。 当兵在古时算是一种最底层职业,穷苦惨悲,若不是被生活所逼没人愿主动参军,刀头舔血,随时都会丢了性命,加上****收入低微别说养家便是糊口已不错,若不然也不会为了区区二两银子,硬是用两条腿从大同连夜奔袭至此。 但相对一年仅四两饷银来所,他们觉得就是跑断腿也值了。 慰问当然是物质最暖人心,但精神支持有时候也很重要,便如此时。 这些落队士兵,本就疲惫不堪,甚至有些绝望,想着不能如期赶到太原,二两银子打了水漂,岂不白白遭了这罪。 就在他们患得患失之际,突闻东厂厂督和山西总兵来了,瞬间又有了恐惧,这次少不了责罚。 哪知事情完全出乎意料,那位总兵虽一直黑着脸,言语之间却甚是温和,更让人大跌眼睛的是那年少厂督,一直腆着笑脸和士兵们寒暄,不时让他们注意防寒,注意身体,并且言明,只要他们能到太原,赏银照付! 听闻这消息,士兵立时欢呼起来,原本的不快一扫耳光,他们是负责辎重的队伍,速度本就不比那些轻装上阵的先锋部队,若按照统一时间要求抵达,本就吃了亏。 常宇在那边和士兵随意唠嗑,周遇吉毕竟是古人又是总兵同时年纪又长不能如他那般放飞自己,架子还是要端着的,只是侧立一旁默默看着常宇在士兵中游走,眼神愈加迷惑,这人真的是东厂厂督么…… 家丁生火煮食喂马,士兵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烤火唠嗑,常宇和周遇吉两人围在火旁望着漆黑的夜空沉默不语。 “这里就是个山窝呀”半响常宇忍不住的感慨,眼前的忻州城其实就是矗立在众山围绕中的一个盆地之中。 周遇吉嗯了一声,一指东北方向:“不过那边有座名山,五台山可听闻过?” 常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佛教圣地嘛”。 “常公公可信佛?”周遇吉坐正身姿看着常宇问道。 “信他干嘛?信他能保我大明万世基业不倒么,还是能让贼军自我毁灭”常宇撇了撇嘴。 周遇吉轻轻摇头苦笑不语。 “盛世和尚,乱世道士,外来的都不是啥好货”常宇长叹一声,往后一仰,倒头躺下。 “此话怎讲?” 周遇吉眼睛一眯。 “你自己悟吧”常宇嘿嘿一笑,不在言语。 半个时辰后,队伍开拔,杨振威部的那些落队士兵也跟着一起出发,不过毕竟不敌常宇的骑行,很快又被甩开。 经过昨儿一夜奔袭,常宇体力未复,不再逞强硬抗苦寒,便同周遇吉上了马车,聊了会不久两人便睡下了。 夜深风寒,士兵们都把自己裹的严实,闷头赶路,除了马蹄车轮声,只闻偶尔呵斥骡马声。 沿途又遇到不少落队士兵,一拨一群的,有的咬牙坚持赶路,有的在路边烤火暂作休整,探问之下,不光有杨振威部,甚至还有何成新的人马,而且越往南,遇到的越多。 天色微亮,常宇醒来,却见周遇吉真侧身靠在车窗边,望着外边发呆,听见动静,瞥了常宇一眼:“快到阳曲了”。 好家伙,这一路奔驰速度不慢啊,常宇有些意外,阳曲是太原府直隶县,且山西都指挥司,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治所都在此地,距离太原仅有五六十里路程。 “传令下去,到曲阳休整,争取晌午到太原”常宇呼喝一声,跳下车小解,却被冻得呲牙咧嘴,回头看了一眼在路旁等他的车夫方三,忍不住叹道:“三啊,搁宫里多舒服,你丫非要跟着出来遭这嘴,瞧丫冻的这b样,回宫后你那相好的还认识你不”。 方三坐在车头舔了舔干裂冒着血丝的嘴唇,整了整帽子笑道:“小的就是想跟着厂督鞍前马后,顺带出门长长见识,这点寒,还受得住!” “嗨,难道你这份心”常宇上了车:“真后悔没宰了那禽兽,给你做个虎皮大衣”。 “大哥,不是说那虎皮给俺做皮衣的么?”一直在车边伴行的春祥出声笑道。 常宇翻了个白眼:“回头若再遇虎狼,定宰了炖了鞭汤给你们暖身,人人有份! 诸人欢笑。 天色大亮,常宇已无睡意和周遇吉左右各自依着车窗看着外边风景,一派冬日荒凉,如此时大明。 曲阳城外,常宇下车,看着远方,忍不住露出笑意,特别是看着朝他疾奔而来的两人,笑意更浓。 虽然相隔一日夜出发,常宇终于在距离太原五十里外的曲阳城外追上了何成新和杨振威。 两人一脸疲色,却难掩喜色,齐齐向常宇见礼,特别是何成新心中无比震撼,几天前这个在宣府还自称东厂太监的小年轻,转眼之间摇身一变成了东厂厂督。 常宇又为二人引见周遇吉,论资历二人不过参将和副将,周是总兵,虽不直辖,但毕竟军职碾压,加上言语之间见常宇和周关系密切,二人不敢失礼。 “周总兵督太原军务,你二人奉命来援,将在一起共事,可要多多走近,太原之战,就仰仗三位了”常宇一句话便点明谁是老大,谁要听话。 “末将唯周总兵马首是瞻”何成新和杨振威赶紧当常宇之面向周遇吉表心迹,周遇吉抱拳还礼。 “杨参将,你可知晓姜镶已经伏法授首”常宇突然一句话,让杨振威有些懵。 “姜,姜总兵怎么了?”他在常宇遇刺那天下午发兵,一路疾驰根本不知后来之事。 “姜镶通敌被东厂查获,狗急跳墙之际竟行刺本督和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前日在大同已被本督当街砍了!” 常宇语气淡淡,眼神却一直盯着杨振威,历史上姜镶其实是被他所杀,倒也不是为了大义,仅因那是的姜镶已经穷奢极尽不管部下死活,逼的杨振威杀他。 杨振威顿时愣在当地,目瞪口呆,嘴里不时嘀咕什么,但随即又醒悟过来:“厂督大人,末将虽在姜总……末将和此事无关啊!”说着就要下跪。 哈哈哈,常宇大笑,伸手止住他,看着一脸惶恐的杨振威,拍了拍他肩膀:“你若受牵连,此时岂能还站着和与咱家说话,姜镶自己作孽,死有余辜,本督清明之人,从不做那牵连无辜黑案!” “厂督大人英明”虽是大冷天,杨振威也是一头冷汗,听了常宇这话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却又感世事变幻如此,前几天还是一城总兵的姜镶此时已经下地做鬼了。 “跟着姜总兵好好干,太原大战在即,却也正是立功时机,大同总兵的位置可还空着呢”常宇看着杨振威微微一笑,这货顿时眼睛就亮了,一旁的何成新却也忍不住直舔嘴唇。 “有功赏,有罪罚,本督奉命督察军务,赏罚分明,不冤枉谁,也不亏欠谁”常宇背着双手,看着远处的阳曲城,淡淡说道。 身后的何杨两人脸上顿喜,周遇吉依旧一副黑脸。 其实此时崇祯给常宇的督察军务圣旨根本未到,他不过随口一说,却暗藏深意,说是警告也不为过。 至于假冒之嫌,常公公何曾在意过,出宫时只是司礼监的闲职小太监他都敢冒充东厂的人,到了大同直接就厂督了,至此假称督军又算什么大事,事实上崇祯派他出京本就是暗访军务,只不过一个在暗一个摆在台上而已。 诸人小憩不多时,便又立即开拔,虽连夜赶路疲惫不堪,但眼前不过五十余里地,没必要在拖拉,不若一鼓作气到达终点站。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原府城 行十余里,天空阴沉,骤风气,天空中竟然落了雪,常宇止马抬头望了往灰灰天空,伸开手掌,落入几片雪花,突感异样,扭头望去,却见周遇吉正盯着他,两人相视片刻,一言不发。 “入冬后山西的第二场雪”半响周遇吉仰头望天,淡淡一句。 “希望这场雪能下大”常宇长呼一口气。 “大雪也仅能暂阻贼军北上而已,不过也可为咱们多争取些准备时间”周遇吉也是暗暗叹气。 常宇却微微一笑:“连年干旱,久不见雨,雪下大了总可缓解一下旱情吧,至于贼军既然决定北上,想以天阻之,无疑做梦,最终还需人为!” 周遇吉默默点了点头。 天近晌午,雪不大不小已然在飘,地上已见白,而此时距离太原城也不过十里路程,隐约间已可见那巍峨大城,在满天毛毛雪中若隐若现,更有一番意味。 几匹快马奔来,就近一看却是五六个锦衣卫,原是奉吴孟明之命一直在此相侯,此时终等到常宇,一拨领路,一拨回城禀告。 越走越近,太原城的城郭愈加清晰,常宇的心就跳动的越快,穿越近月余从宫中打杂到扬名立万得皇家青睐处理秘事,而今他出了京城来到此处,终于上了前线! 太原又称龙城,据闻是因为出的皇帝比较多,有城两座,一太原县城一太原府城,两地相隔三四十里地。 太原府城从唐宋几经迁移,至明扩建后才成今日格局,传闻乃朱元璋家老三晋王朱棡就藩前托永平侯谢成扩建,城周长十二公里,高十二米,有门八座,四方各两道,城上建四座角楼,八座门楼,敌楼九十二座,是长江以北仅次北京的大城,为九边重镇之首。。 “太原府城有东西南北各两道门,共计八门,东为宜舂门,迎晖门又名大东门小东门,南为迎泽,承恩,又名大南门,新南门,西为阜成(旱西门)振武门(水西门)北为镇远(大北门)拱极门(小北门)前面那就是大北门”周遇吉对太原熟识,此时甘当导游伸手一指,雪花漫天中,遥见一巍峨城楼,高达二十多米。 常宇望着那城上三层城楼,面色有些激动,后世他曾在民国时期的老照片拍摄太原府大南门迎泽门的照片,高大雄伟。也见过四九年时候被炮火轰的满目疮痍的太原鼓楼照片,但都没此时见实物这般震撼。 如此高大雄伟,十万精兵若以死相守,贼军怎能破去! 入眼望去,虽飞雪漫天,城上仍可见大批士兵在来回巡视,毕竟是前线,贼军便在几百里外的平阳府,风声鹤唳之下,基本的城防还算到位。 也许是因为战事逼近缘故,太原城北边两个门只开了迎泽门,而且鲜有行人,却不知其他几门是否开放。 队伍到迎泽门前,郑兴国前去和守兵接洽之时,便见一队人马从城门疾驰而来,看着装却是锦衣卫,吴孟明来了。 “卑职见过厂督大人”吴孟明至常宇马前,翻身下马作势便要下跪,虽说理论上两人平级,但有句老话说锦衣卫和东厂见面总有一人要跪! 至于谁跪谁那边要看谁当红,毛骧,纪纲,万通那会东厂的就要跪他们,可是到了王振,刘瑾,魏忠贤这,锦衣卫不光下跪抱大腿还得喊爹! 很显然现在常宇当红。 吴孟明虽和常宇私交不错,但那时候常宇只是无职心腹太监,现在却大不同,加上又是官面上,礼需做足,虽然他也知道常宇不会让他跪,但样子得做到 果不其然,就在他要下跪时常宇呲的一声笑了:“老吴你省省吧,咱俩这关系你来这套恶心谁呢” 吴孟明嘿嘿一笑起身,心中也是欣喜,这小子果真没变,还是那么会做人,随即又于周遇吉等人见利后翻身上马和常宇并肩进城。 “事情办的如何?”常宇侧头低声问道。 “卑职昨儿晌午一到太原立即遣人去查探,就在刚刚不久刚送来消息,有料!” “那便好”常宇微微点头。 “大人准备何时动手,贼军那边已经发兵,晚了恐到嘴鸭子飞了!”吴孟明神色有些焦虑。 “眼前有些尚有事需处理……”说着微一沉思:“尽量今晚吧” “太好了”吴孟明大喜,挥舞一下拳头,又要说些什么,却被常宇用眼色止住:“晚些再说”吴孟明立刻闭嘴。 忽的,常宇勒住战马,侧头看向周遇吉:“周总兵,此地距离永宁州(吕梁)远否?” “约三百里地”周遇吉略一沉思随口答道,却不知道常宇为何问这个。 三百里,常宇嘀咕一声,随即一招手,身后的秦兴立刻策马向前:“厂督大人” “过来”常宇说着靠近秦兴耳边低语。 “地址记清楚了么?”半响常宇问道。 “记住了厂督大人,方山县距离石州三十里的来堡村”秦兴低声应道。 “切记,不可无礼,不可威胁恫吓,当以大礼待之”常宇说着又示意方三从车中取了百两白银递给秦兴“若其愿携家眷同行最好,若不行,百两白银留其安置善后家眷,你等不可从中扣取” “小的不敢”秦兴赶紧道。 “速去速回”说着又递了十两银子给秦兴:“路上别亏待了兄弟们,回来人人有赏” 谢厂督大人,秦兴说着接过银子,抱拳施礼,然后带着几人拍马向西疾驰而去。 “大人,这是做什么去了……”望着秦兴背影,吴孟明好奇的问道。 “请神入世”常宇微微一笑,不在言语,打马进城。 大军进城,惹来城中百姓驻足观望,有机灵者望此阵仗眉头深皱,知战事不远。 雪依旧不大不小,风却紧,常宇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白毛,脸也冻得红彤彤,但也知此时不是进车取暖之机。 “昨晚你在何处歇脚?”常宇问身边的吴孟明。 “巡抚衙门”吴孟明撇撇嘴:“难不成去驿站还是兵营啊,这可没总兵府” 也是,常宇淡淡一笑:“看来咱哥俩和巡抚衙门杠上了” “现在就去么?”吴孟明问道。 常宇没着急回答,抬头看看天,又看看高大城墙,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周遇吉:“周总兵你先带队去兵营安置好,然后着城中游击以上军职的武将迎泽门城楼上集合” 周遇吉听了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对常宇抱拳离去。 “郑兴国你即可带人去巡抚衙门着巡抚大人以及知府等衙门管事的一个时辰后也到南门城上集合,告知咱家与他们商议城防事宜”。 郑兴国领令而去。 随即街头仅剩下吴孟明和常宇两人以及近百近百随从。 “常公公,您不是要在这吹风看雪吧,这还还有一个时辰呢,不若咱们寻个馆子吃喝点热乎的”吴孟明提议。 常宇微微一笑:“还真有吹风看雪之意,不过要去上边看”说着一指城墙:“登高望远才能心旷神怡”。 “咳,您可真好兴致”吴孟明一脸苦涩,大这冷天的,但却也不能说不去。 “蒋全,去寻个馆子订些热食送往南城城楼”常宇说着让方三取了些碎银交于蒋全,然后带着诸人朝城门行去。 ……………………………………………………………………………………………………………………………………………… 感谢投票打赏收藏关注的书友,请支持正版订阅,码字真的好辛苦,多谢支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城头议事 太原是大城,为了防守需要登城阶梯有许多方便运送单兵,仅在八个城门的地方才有缓坡,用来运送辎重物资,如火炮,战马骑兵檑木,巨石等等。 登城口都有士兵严守,一般人根本上不去,但堂堂东厂厂督根本没人敢拦,一行人骑马顺坡而上,很快便上了城墙,随即朝东行去。 城上风雪甚紧,寒气更甚,当值的士兵一个个蜷缩身子挤在兵洞里聊天,那些来回走动的巡逻兵也是不时躲着脚,眼见常宇这帮人人马到来,都立时躲开给其让道。 城上很宽,十米有余,数马并行也不觉得拥挤。 飞雪乱舞,视野受阻,常宇慢慢骑行,望着城外远处,脸色凝重,久久不语,吴孟明蜷缩着脖子,露出两个眼睛四处打量,真不知道干嘛上来遭这罪。 城头上两个大家伙引起常宇的注意,这是两座红夷大炮,也是此时威力最大的火炮,射程可达两公里左右,是攻城或者防守的利器,周遇吉在宁武关以万人阻闯贼几十万大兵数日之久,一部分靠的就是这玩意。 但这个大杀器此时不只朝廷有,贼军手中亦有不少,多是从官兵手中缴获,宁武大战闯贼和周遇吉用火炮对轰,最终攻破宁武关的红衣大炮便是从太原城缴获而来。 行至东北角,有座角楼,里边有不少士兵在躲风雪,见常宇等人过来,立时便要散开,却被常宇制止,叫过一人,让他传令下去收回巡逻哨,大雪天的没必要遭罪,城上角楼敌楼那么多,都可避风雪,也可做了望哨,巡逻哨此时犹如鸡肋,断然弃之。 一众人随即难行,一路走走看看,遇到士兵常宇也会下马寒暄问候几句,一开始这些小卒子本以为是某个高级将领来视察的,后听闻是东厂厂督和锦衣卫指挥使,那是又怕怕有兴奋。 迎泽门,太原城的西南门,也是正门,俗称大南门,城门上方建有楼阁三层,高三丈有余,雕栏画栋,飞檐斗拱,甚有气势。 春祥先一步到达,驱散其中避风雪的士兵,告知城楼百步之内为禁区,不得随意踏入。随即城楼周边便被锦衣卫和太监军布控,严禁任何人靠近。 常宇和吴孟明走进城楼大堂,不由眉头一挑,城楼战时可做指挥部,闲时用来做了所,或供当值士兵武将休息之地,此时堂内乱糟糟一片,除了几张桌椅外,还有几个火盆以及些许木柴,应是士兵用来取暖。 “收拾一下”常宇说着便朝二层走去。 二楼较为空旷,除了火盆外,桌椅就无一张。 至于三楼,仅余灰尘。 “春祥下去就近寻店家借些桌椅过来急用”一会议事常宇不得不做些准备,总不能让诸人席地而坐烤着火盆唠嗑吧,那也太接地气了。 余人各自忙活,常宇站在城楼二层,凭栏远望,眼神冰冷又略带蔑意,好似穿越那漫天飞雪相隔六百里外看到那独眼龙正拔剑指着他一样。 “老吴,你去抽调人手,今晚准备行动”突然常宇转身说道,原本身后发呆的吴孟明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带多少?卑职手下有三百人马够不够?” “兵在精,不在多,百余足以,另外你去军营寻程明,从他的腾骧卫调些人手,他部下善于骑射,关键时刻有大用,但出发前不用告知真实行动目的,其余诸多细节你先安排,待我处理完此地公事便去寻你”。 吴孟明大喜而去。 前脚刚走,蒋全便送来了热乎的饭菜,一大锅热乎乎的羊汤,馍馍另加几道小菜,让常宇食欲大震,本欲等周遇吉一起用过,只是左右不来,却把去借桌椅的春祥等来了。 于是诸人简单布置了桌椅,放开大吃。 刚动筷没多久,便有外侍进来通报,太原巡抚蔡懋德来了。 “快快请他进来”常宇一听,赶忙停下碗筷,匆匆擦了嘴角便去门前迎接。 风雪中见几个身影匆匆走来,当先一人,六十左右,胡子邋遢,衣衫随意,乍一看倒像个乞丐,待到跟前又看,面黄肌瘦,手腕却带着一佛珠,一脸疑惑的看着常宇。 此人应是蔡懋德了,常宇依稀记得蔡懋德的资料第一句便是“好释氏,律身如苦行头陀”看来史料所载不虚! “蔡巡抚”常宇拱手:“咱家东厂常宇”。 “额,嗯,厂督大人?”蔡懋德一开始以为只是个小太监在门口迎接,听他此言,竟是东厂厂督常宇,怎会如此年轻,又亲自迎接,实在不可思议,一瞬间有些懵逼。 “正是咱家,蔡巡抚请进”常宇微微一笑,对于这种忠贞之臣,他从来都是礼遇有加。 蔡懋德大惊,其身后诸人也是一脸惊讶。 外边风寒,诸人赶紧进了阁内,却见几个太监正在围着一个铁锅在喝羊汤,又感实在荒唐,常宇却不以为然,引诸人落座后便道:“蔡巡抚给咱家引见一番”。 哦,蔡懋德这才稍稍收回心思,开始为给常宇一一引荐,与他同来的有山西巡按御史汪宗友,布政司赵建极监司毛文炳、蔺刚中、毕拱辰,太原知府孙康周,署阳曲县事长史范志泰等 常宇与之一一施礼,言语之间多有恭敬,因为在他记忆中,这些都是最后宁死不降的忠臣。 堂堂厂督,竟如此作风,是在太过非主流,诸人皆惊讶,暗暗窃语,以为奇。 寒暄之间,自有随从上了热茶。 于此同时,周遇吉匆匆赶来,身后带了几个武将,却是中军副总兵应时盛,以及部将牛勇,王勇魁,朱孔训等人以及何成新和杨振威。 阁门已关,堂内两个火盆旺盛,暖意融融, 互相寒暄之后,诸人落座,文臣在左,武将在右,常宇居中。 轻咳一声,诸人目光便集中在他身上。 常宇左右扫了一眼道:“这风雪天,把诸位请来想必大伙心中都数,咱们不是来唠闲磕的,此时贼军便在六百里外的平阳府,不日便会兵临太原城下,该如何灭匪,如何守住太原城诸位可有建议?” 这个话题瞬间就让在座各人眉头深皱,一时无人应声。 “咱家奉皇命来此督军,但也只是督察之责,如何灭贼守城还需仰仗诸位之力”常宇见众人不言语接着说道。 只是他这话一说,却让在座的人心理开始嘀咕了,哎,又是监军,死太监误国啊,平日一个监军太监都指手画脚,让人憋屈,现在来个太监头子那岂非更甚,谁还敢随意出谋划策,倘若不功,又要担责。 见诸人神情,常宇便知其心思,轻咳一声:“本督于行军作战一窍不通,所以此行只看不语不插手,不给诸位制造任何掣肘,尽可能放开手脚施展,有功有过咱家奖罚分明”。 此言一出,诸人皆互视,频频点头,心想这小太监倒有自知之明,心下更感奇特,以厂督身份如此温和已让人侧目,难的还有如此心怀。 “不过本督此行也不是游山玩水,有些事还要做,有些话也要当下说”常宇话锋一转:“从今日起,这里便为作战指挥部,一切为即将大战做准备,诸位若无必要不得随意离开城墙”。 众人闻言有的微微点头,有点面泛忧色。 “军务之事全权交由周总兵管辖,蔡巡抚及其诸位从旁协助,本督负责粮饷后勤,诸位可有异议?” 无人有异议! “既然没有异议,便无本督的事了,接下来如何布置军务应对闯贼交由周总兵吧”常宇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羊汤跟前坐下,继续大开朵颐。 这举动让诸人又有些懵逼,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到这,把大伙匆匆召来就说这么两句话?嘿,真是让大伙放开手脚做了,还是说他本就是个甩手掌柜。 心中想着,眼睛却都瞧向了周遇吉。 周遇吉心下有些好笑,他深知常宇哪里是甩手掌柜,这一路上和他的说的都是各种应对之策,早早商定好了,只是为了避嫌或者容易引起擅权的嫌疑才跑一边,让他上位而已。 “今天二十九了,据可靠情报贼军已经从平阳府发兵,此时正在北上途中”周遇吉重重一叹说道,诸人果然一脸震撼,贼军竟然已经北上了,可笑他们一个个竟然还不知晓。 其实周遇吉也不知晓,还是常宇托词探子送来的情报,其实只是他自己推测,因为二月初二贼军破汾州(汾阳)所以可以断定贼军此时已然北上。 “平阳府距太原虽六百余地,期间城池若干,但都是小城根本难拒贼军脚步,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已不多,当下应做好准备迎战”。周遇吉接着说道。 “周总兵,贼军此时开拔,难不成我们就在次守株待兔,任由其践踏其间城池,蹂躏百姓么?本府认为应立即组织兵力前去支援,再不济也要设置几道防线给予迎头痛击”蔡懋德身形虽然削瘦,但嗓门却是中气十足。 ……………………………………………………………………………………………………………………………………………… 感谢诸位书友的打赏,感谢烟钱有了着落,努力码字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敲定 周遇吉微微点头:“巡抚大人所言极是,但前方城池太小,根本难阻贼军,即便咱们派了援兵过去也仅是徒劳奔波,如末将所料不差的话,等咱们援兵尚未走出太原地界,汾州都丢了!”说着侧目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常宇一样,却见他低头正在喝汤,好似没听见一样,其实这话是常宇告知他的,他初识有些不信,贼军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汾阳又怎么会这般快被拿下。 但常宇只说了一句:“平阳府都降了,汾州守将有心抵抗么,即便有心又能扛多久”现实打脸的是根本就没人想抵抗,从官到民都不想。 “不试怎又知道?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贼手,见死不救?”蔡懋德有些怒意。 一直低头喝汤的常宇轻轻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慨,历史上蔡懋德便是积极调兵抵抗,支援这个支援那个,然后节节后退无功而返,反而弄的兵疲马乏。 “当然不是,末将的意思是一方面整顿太原军务,做好防务准备,一面调兵遣将,在南边设置防线,但具体在哪里设置咱们待会再详议,此时先说太原防守军务,末将曾和厂督商议过,决定责任到人,落实到岗诸位听后可作建议”。 何为责任到人,落实到岗?有人提问。 “太原八门,分兵防守,谁守门谁担责,比如牛勇负责守护南门,需十二时辰不得擅自离岗,出了任何责任都需他来承担!”周遇吉解释道,诸人低声窃语,微微点头,算是认可。 “还有一件,便是整顿军务,军备,军资,厂督大人奉命来督察,既有督之责也有查探之权,即日起摸查太原城兵力空饷缺额事宜!” 此言一出,诸人顿时变色,特别是武将们,甚至有的已经露出惧色! 东厂的和锦衣卫一起来查,要出大事了,怎能不坐立不安。 “但为了不乱军心,厂督大人责令我等自查,内查,而且只查事实,不追究任何人责任”周遇吉扫了几眼那几个武将,嘴角一丝玩味:“恕本将直言,若查下去,诸位没几个干净的,但厂督为大局着想不以为甚,既往不咎,诸位当尽力配合,查清太原此时真实兵力几何,军资军备又几何” 于是众武将又松了口气,互相看了几眼,纷纷表态尽快交出答卷…… 楼下周遇吉还在和一班文臣武将在商讨应对之策,可以说在坐的各位大部分都在太原战死以及宁死不降的,若不是张雄开了城门……历史应该会改写了吧。 常宇已在二楼,不在倾听一班的吵闹,该说的或者说他能出的建议在路上都给周遇吉说了,此时只是借他之口让诸人接受而已。 而他又在凭空远望,身后站着他的两个心腹春祥和蒋全。 “大哥,不是说贼军已经发兵北上了么,为何不见有逃难百姓入城?”望着城门之下寥寥行人,春祥有些诱惑。 “傻呀,普通百姓怎知贼军已北上,他们还在五六百里外呢”蒋全撇着嘴说道。 常宇微微一笑:“我敢打赌,即便贼军兵临城下,也少有百姓进城避难”。 “为何?”春祥蒋全二人一脸疑惑,他们不懂。 其实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不懂,不懂为何贼军被绞杀十几年却越杀越多,不懂为何贼军所至很多城池都不战而降甚至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拍手称快! 只因为贼军民众基础太好,或者说舆论宣传做的太好,李岩那句:“迎闯王不纳粮”一下就暖了老百姓的心窝了。 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谁当皇帝,而是如何养活一家人,如何活下去,可此时朝廷暴敛横征和贼军的不纳粮形成鲜明对比。 加上从古到今老百姓都有一种仇富心理,他们觉得有钱人就是坏,有钱人就是为富不仁,却忘记了那句穷**计,富长良心,事实富人多施善事。 可惜他们看不见,却只会放大富人的一些负面,就好比看见一辆跑车车主和三轮车主打架,他们根本不管事实如何,只觉得穷人被欺负了,穷人挨揍了叫可怜,富人挨揍了叫解气。 贼军便是抓住老百姓这个心理,于是大旗一挥,跟我干,吃香喝辣的再也不用受富人的气,于是群起拥之。 自古以来,干这事的人很多,但只有李自成最先干到人生巅峰,真的坐了龙椅,虽然短短时日,但几百年后,我d照搬他这个套路打土豪分田地……终于稳坐天下。 事实上从明起到民国老蒋时代,历史书写起义军均称为贼,解放后我d坐了天下才改成起义军,原因大家都懂得,不过成王败寇这没啥可说的,这不是在黑我d,事实论事。 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李自成套路深,朝廷也有一般责任,本就天灾人祸,还贪腐不绝,加上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所以你不当我是子民,老子又何必奉你为皇,所以才有了李自成走哪都有粉丝加持,才有了后世大清末年老百姓帮八国联军架梯子攻打皇城,才有抗日时期,中原民众帮日军运送辎重…… 形势紧急,会议紧张而又激烈,根本没有多余的扯皮,一个多时辰后,诸人已经敲定应对之策,八个城门责任已经分派好,并要求各部将明天午时之前把所属部下人数以及军备登记数量提供给锦衣卫供其核查,同时派遣大批夜不收出城,随时掌握贼军动向。 至于是否支援南边小城,经过一番交手后蔡懋德终于不再坚持长途跋涉支援汾州,毕竟等他们赶到贼军决然破了城。 但防线必须建立,不能让其大摇大摆的出游一般就到了太原。 交城!周遇吉提议在交城建立防线,理由有二,第一贼军破汾州后距离太原最近的便是直接北上走文水到交城跨清徐县到太原,所以交城是必经之路。 第三,交城虽小但地处山脉,又有水系,地势利于伏兵布阵。 于是经过诸人一番商讨后最终拍板决定。 军务之后便是政务,政务之事周遇吉等武将根本也无从插手,只建议以蔡懋德等为首的文臣们尽量安抚城中百姓,以及摸查贼军奸细事务,民心在这个时候很重要。 商定之后,当需立刻实施,诸人便要寻常宇告别,周遇吉上楼一看,却见常宇竟然躺在二楼的木板上睡着了。 谁能想到堂堂东厂厂督竟然就这样席地而卧,太尼玛接地气了。 心下有所感动,周遇吉刚想叫醒常宇却被春祥止住:“厂督说了,到卯时再叫醒他”。 卯时就是下午五点,周遇吉抬头望天,飞雪依旧在飘,不过天空还算敞亮距离卯时还有段时间,便不在等待,下楼,让诸人各自行事,并告知:晚间必须到此地报道,分守各门武将必须夜宿城上,不得擅离职守。 常宇并未一觉睡到五点,周遇吉前脚刚走没多久便醒来,也许是心中有事又或者地板上睡着实在不舒服。 问了下时辰,便叫派人去军营催促吴孟明,自己又靠着火盆跟前打了个盹。 不多时,吴孟明匆匆赶来,随行还有程明,唐破天。 “风紧雪大了”吴孟明有些担忧。 常宇嘿嘿一笑:“风高月黑杀人夜,正是好时机呀?”说着一挥手,摔下走出城楼下城而去。 “可是雪地留痕呀”吴孟明跟在后边也嘿嘿笑了起来。 “留痕留的也是贼人的痕和咱们何干”常宇淡淡一笑,程明和唐破天两人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常宇和吴孟明在打什么暗语。 下了城头,往城门方向一扫,却见百余骑兵,每人双马,披盔戴甲,跨刀背弓,静侯飞雪中。 “为防不测,卑职安排唐破天率三百府军卫殿后接应”吴孟明在常宇耳边低声说道。 常宇微微点头:“你倒是心细”说着一挥手:“出发” “厂督大人”就在常宇刚刚翻身上马,就要扬鞭之际,突然被人叫住,闻声望去,却见周遇吉带着几个武将还有随侍从远处走来,看模样是在巡视城防偶然至此。 ………………………………………………………………………………………………………………………………………… 感谢书友的投票打赏支持,特别是那几位每天准时默默支持的书友,感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应取之财 常宇给吴孟明使了个眼色,让他带队先行出城,这才回头应了周遇吉:“周总兵可有事?” 周遇吉已近前,对常宇抱拳施礼后:“末将有一事告之,城中粮草严重不足,又加援兵近三万更是捉襟见肘,估摸难撑七日,而且朝廷欠饷半年有余,缺口五十余万,眼下要赶紧想办法解决,大战之前不能乱了军心” 常宇听了有些吃惊:“欠饷缺口达五十余万,怎会这么多?” “太原原本兵力十万余,欠饷半年有余,按照账面上来算的确五十余万,当然其中水份不小,不过具体数额最快明日才能统计出来,但即便剔除水份相差想来也不大”。周遇吉解释道。 相差不大?相差大的很喽,常宇暗笑,史料记载贼军攻太原之际,太原有兵力十万,事实呢,老弱病残都加上撑死六七万足以,三四成的水份还叫不大么。 但此时具体统计数字未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咱家从大同拉来四十万两银子,可先拿来应急,明儿把兵力统计好便发下去,但咱家希望这其中不要在有克扣,烦请周总兵告知你那些部下,既往的可以不纠,但现行的,嘿嘿,大同的姜镶就是先例”。 常宇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周遇吉身旁的几个武将说的,果见几人变色,其实早在下午城楼议事的时候,常宇已经通报姜镶被砍一事敲打过这些部下。 “谅他们也不敢”周遇吉脸色冰冷,随即又道:“粮草之事……” “咱家从大同来时已告知王继谟,随后他会押送粮草过来,不过要费些时日”说着微微一顿:“这样吧明儿等我回来先去晋王府借点”。 周遇吉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城门方向:“厂督是要出去……公干?对了,刚才末将在兵营时,见府军卫开拔说要出城……” 周遇吉此时统管太原军务,任何一支人马的调动他都有权管辖,只是心下还是拿不定这些随常宇来的皇帝亲卫是否包括在内,想问却不好明言,此时看似随口一问,其实借此要答案。 “嗯,咱家下的令,让他们出城办点事”常宇淡淡说着看了周遇吉,却见他眉头一挑,果然有了怀疑:“常公公此时出城……” 的确常宇此时带大队人马出城实在惹人怀疑,说是刺探情报吧,军中有专业的夜不收,根本用不着厂督的人出马,即便你可以派东厂番子或者锦衣卫去刺探但也不用这么大阵仗,何况还厂督和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马,难道出去找贼军单挑,更不可能,风尘仆仆刚到太原,休息不到半天,就匆忙出城,有猫腻。 其实若是别人即便怀疑也不会问,没那个胆子。 但周遇吉不同,一来这人本就刚勇,直性子,加上此时统领太原军务有权过问,其次他和常宇一路相谈甚欢,知其人不恶,都是性情中人,即便有唐突也不会怪罪。 额……常宇本欲寻个借口打发,但转念一想还是如实所说,伸手挥退周遇吉身边几人,让他靠前,然后低声道:“去做一件你不齿的事”。 周遇吉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皱,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常宇:“劫掠?” 常宇微微点头:“算是” “那此举与贼何异?”周遇吉声虽低,但情绪异常饱满,看得出来他有些激动。 “自是与贼不同!咱家一不抢平民,二不劫杀百姓,只取应取之财”常宇口气也硬了起来,低声嘶吼:“贼军所过,寸草不生,咱家不取凭白便宜了贼子,尚此时国库亏空,不取拿什么给士兵养家糊口,又凭什么让他们为国捐躯,此事虽为人不齿,但为国过民不曾藏私,咱家愿担这骂名!” 从未见常宇如此激动,甚至眼睛都发了红,周遇吉颇感意外虽知常宇心中激动,却难以理解他承担的压力,但从其言语神态也知其为公不藏私心中有了委屈。 于是重重呼了一口气:“何为应取之财?” “鞑子奸细,通敌奸商”常宇也是呼了口气,稍稍平复些情绪。 周遇吉便不再言语,甚至都没问是否有证据,以他对常宇了解,没证据不会动手,以他对东厂了解,没证据也能搞出证据,深知此事不可阻。 “此行当需小心,贼军北上,定然有不少探子或小股人马散于四下,极有可能遇到”。 “求之不得”常宇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长刀:“再不磨就生锈了”说着转身打马而去。 周遇吉眉头深皱,望着飞雪中那奔驰而去的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却似一个威风凛凛的战将。 没错常宇出城便是为了打劫,这也是他能把吴孟明钓到太原来的诱饵。 劫谁?自然不是平民百姓,从太原南下,一路太谷,祁县,平遥,介休,那都是山西富商的云集之地呀,像后来的清朝晋商八大家十之七八都出于这几个地方,此时虽不及后来闻名全国,但也家底丰厚。 但这些人都不在常宇劫掠之中,如他所说,只去应取之财,这些地方富户虽多,却未查明有通敌卖国的恶迹,他的目标是后来被满清皇帝封为八大皇商之首的范永斗! 明清之际是晋商发家之始,其初多为粮商,这受惠朝廷政策,当时陕甘山西运粮不便,费用巨大,朝廷吃不消,便有人凑请让商家代劳换取盐引,朝廷批准。 于是便有大批商家帮朝廷运粮食换取盐引,然后到盐矿取了盐在指定区域销售,如同后世的烟草管理差不多。 但当时盐是香饽饽呀,满蒙草原民族急缺物资之一,加上当时开放张家口这个贸易城,广招四方商贾,于是这些晋商就趁机贸易机会走出关外,然后在关外包地雇人耕种,贩粮之际又发展了,除油盐酱醋茶之外的马匹,铁器贸易,慢慢做大发家,慢慢的都成了奸细。 这其中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大商做的最大,范永斗更俨然山西首富。 有人会疑惑,范永斗在张家口,常宇跑太原这边劫个毛线啊! 那是因为范永斗祖籍山西介休张原村人。 又有人会问祖籍会有钱么? 答案会肯定的! 便是后世哪个小村庄走出的人在城里发展不错,都会回乡盖个楼放着,即便没人住。这种心理可以理解是一种乡思,但更为一种传统。 而现在就是处在一个传统年代,范家到介休至范永斗已八代,在当地富甲一方,财大又气粗,但真正走出去把生意做大的其实是范永斗他爹范明,范明做大以后又把长子范永魁带出去,等到范永斗大展拳脚的把范家生意版图再扩之时,范明已经退休到回介休张原村,范永魁同样回到父亲身边掌管当地生意。 古人记根不忘本,在外赚多少钱,除了流动资金外,大部分都会运回老家,这点从电视剧,走西口,闯关东又或乔家大院中都可以看到。 所以常宇推断,此时介休张原村范永斗老家绝对不缺银子,一时间动不了张家口的范永斗,那就先去去他老家取点本。 太原到介休近三百里地,但张元村在介休东北靠近平遥,其实不过两百里地,双马换骑,以战马均速六十公里每小时计算,两三个小时足矣,但显然就是神马也不能驮着人以这个速度跑百公里不停歇,所以他预计天亮可达。 一行百二十人,五十锦衣卫,五十腾骧卫加二十常宇的太监军随从便冒雪出城。 行至城外五里地荒野,常宇呵停队伍,扫了部下一眼,全是精挑细选的壮汉,但大部分人神态间还有疲惫之色,毕竟一夜露宿刚到太原休息不到半日又被拉了出来。 “诸位可知此行目的?”常宇笑问。 众人摇头不知,连程明等不知晓,手下这些小兵又如何得知。 “去干点黑活”常宇嘿嘿一笑,众人有些明白但不确定,互相对视尚有疑惑 “事成,每人百两白银!”常宇淡淡一句,立刻让这百余人炸开了锅,差点就欢呼起来,百两银子!!!如同后世中了五百万一般! “厂督大人,可否明细一些”程明凑近问道。 常宇摇头:“不必知道太多,让杀人时候杀人,让跑时跑人,一切听令行事,事成之后白银现取”。 “是,卑职听令”程明等赶紧应道。 常宇微微回头,天色渐黑,远处有依稀人影和马蹄声,他知道那是唐破天率领的三百府军卫紧随其后,以防不测,毕竟按照时间线,贼军此时也应到了汾州境内,而介休和汾州近在咫尺,和贼军散勇相遇的几率还是有的。 从太原南下分东西两路,西路下去是清徐,交城,文水,到汾州,东路下去晋中,太谷,祁县,平遥到介休。 常宇率众打马冒雪狂奔,直取东路,前方自有踩完点的锦衣卫带路。 ……………………………………………………………………………………………………………………………………………………………………………… 祝大家周末愉快,感谢书友的喜爱和支持,感谢书友,家里窝囊家外雄,书友……感谢吃清屎的教授,感谢忧郁的浪漫……以及未点名的投票的书友们! 一百三十九章 坏消息 风雪虽寒,不及白银动人心,原本疲色未退的士兵们此时一个个生龙活虎,满血复活恨不得插翅而飞,胯下骏马被驭到极速。 一路换马疾驰,诸人虽感辛苦,但心中发热,不自觉待到深夜之时,已过了太谷到了祁县城外。 祁县很小,但据闻城高墙厚,因富商多,城内城外大户均自建堡垒,防护森严。好在常宇心思不在此地。 刚过祁县数里外,沿途有大村镇,前边领路的锦衣卫停了下来,走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常宇知晓此地定然是锦衣卫的一个联络处。 果然不过多久,便有两人走出来到吴孟明跟前。 “可有异样?” “回大人,至天黑之前,方圆二十里内并无贼踪,却遇到不少咱们自己人”两个探子说道。 “小心为上,贼人暗探脸上也不会写着贼,若遇形迹可疑之人,确定不是己方,设法杀掉!”吴孟明倒也是个狠角色。 两人应是,吴孟明挥手让他其退下,然后看着常宇。 “看我干嘛,走啊”常宇拍马当先,却也忍不住的咧嘴,虽然穿的厚实,骑马不磨裆,但屁股真的被颠的像被爆了菊。 又是急行,一路上又停了三四次,全是锦衣卫暗探所在,报告周围迹象,好在并无异样。 “老吴,你派了不少人手呀!”常宇突然觉得吴孟明这货虽然贪财,但是做事挺心细的。 “实不相瞒,卑职为了这买卖,把太原城内的锦衣卫全都调动,约百人全部撒了出去,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吴孟明嘿嘿笑着。 常宇对给他点了个赞。 天晓之际,人困马乏,诸人终于到了平遥城外,寻了一避风土坑纷纷下马,饮水吞干粮,此时风雪不停,地上已没鞋底,而此时距离张原村仅二十里左右。 就在诸人休整之际,吴孟明的手下已经联系上了本地暗探,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闯贼大军就在眼前! “闯贼大军现在就义堂镇扎营”锦衣卫暗探在雪地里简单画着地图 义堂镇在介休西南数里,是个三叉路,往西行过孝义便是汾州府,往东几里外便是介休一路上北便是太原。 介休已降!听到这个消息常宇一点都不意外,甚至那锦衣卫暗探表情扭曲的说贼军根本都未进介休城,他们便开门投降时,常宇眼睛都没眨一下。 “真他妈的荒唐,贼军甚至都没去介休就投降了”连吴孟明都觉得不可理喻,忍不住的爆粗口。 介休虽降,但贼军仅派一支人马进城接收,大军仍驻扎在义堂镇,因为他们目标是汾州,至于介休,平遥,孝义这种汾州府下辖小县城,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旦汾州被拿下,这些附属自然会聚齐投降,闯贼才不傻乎乎的浪费兵力挨个攻打,这也是为何他从平阳府一路上北,到了介休却不取最近的路北上太原,反而突然调头西去打汾州的原因。 “贼军主力虽然在义堂扎营,但却分散多股人马在介休境内乱窜,趁机劫掠,属下昨晚至少遇见三股贼军,每部百余人不等”。 “闯贼竟然还干劫掠之事,不是听闻他手下军师李岩为收买军心曾制定军令严禁扰民……”春祥有些讶异的看着常宇。 常宇直接翻了个白眼:“我们还是官呢”言下之意,谁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白天当然要做做样子,夜深人静怎么能忘记老本行,贼就是贼,狗改不了吃屎。 况且闯贼手下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各自为派拉山头,其他不说,便是李过,高一功,刘宗敏三人谁都不服谁,更何况其下来自三山五岳的绿林头头们,即便有军令,但仍有一些胆大妄为者肆意为之,闯贼为了平衡厉害大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他们出来抢劫一点都不足为其。 烤鸭就在眼前,但身侧却有一直猛虎,其爪牙锋利,吃是不是,吴孟明难为急了,他爱财所以才跟着常宇从大同跑到这里,但他更惜命。 “怎么办?”吴孟明抬头看着常宇 却见常宇正在远眺沉思,此时天色已亮,飞雪渐停,但风依紧,寒意更弄。 “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取之”常宇淡淡说道。 “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贼军发现呀”吴孟明心中无比纠结,想要银子,但有怕和贼军装上,毕竟自己部下跑腿打探消息,抓个人啥的还可以,但两军对战搏杀可就生瓜蛋了。 “富贵险中求”常宇微微一笑:“老吴这里至少五十万银子,弄过来你也能搞个万儿八千的,这年头想一下搞这么多银子哪有这等好事,你就是卖屁股也卖不到这价呀”。 吴孟明立刻就心动了,常宇仅仅一句话就让他又动了贪心。 “且此时天色已亮,那些贼子折腾一夜也累了,不知道躲在何处睡大觉,正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常宇又道。 “大白天动手?”吴孟明一脸震惊,这也太嚣张了吧,贼人都知道趁黑抹瞎掩人耳目,难道这道理常宇不懂! 不然呢,常宇嘿嘿一笑:“想等天黑么,你属下也报过你了,张原范家是个堡垒,墙高七米,有私军防守,你怎么攻进去,凭咱们这百余张弓么,恐怕打到天亮连人家大门都打不开,况且等到天黑这鸭子也轮不到咱们吃了,谁知道这一天之间发生什么事”。 “那,那白天就好打了么?”吴孟明一想常宇说的很有道理。 “白天何用强攻,敲门进去便可”常宇微微一笑,吴孟明便知他有了办法,立刻奏上前和常宇低声窃语。 片刻之后吴孟明立刻传令部下抓紧休息,一个时辰后动身,同时命地界内暗探全部撒开,务必盯住张原村方圆十里内动静。 一个时辰后,迷糊间常宇被蒋全摇醒:“老大到时辰了”。 常宇起身,扫视一周,诸人早已蹬鞍上马,于是废话也不多说一句,翻身上马,打马便行。 二十里路转移即到,远远便见一座堡矗立官道东边数里。 …………………………………………………………………………………………………………………………………………………… 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一百四十章 贼来 此时早上七八点钟,因为风大雪又没完全停下,道上不见行人,常宇左右看了几眼见官道西侧不远有一处杂林,便让吴孟明带五十锦衣卫藏于其中待命,然后带着程明等七十余人朝张原村缓缓驶去。 刚到村旁,便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钻了出来,一个锦衣卫随即迎了过去把两人带到常宇跟前,却是一直在此盯梢的锦衣卫暗探。 “厂督大人,那个就是范家堡”一个暗探说着一直前方的那座大堡,其实不用他们指,张原村虽不小,但周边一看就是普通民房,仅有这一座大堡,依稀可见堡墙上有私兵走动,随即便听到锣声响起,想来他们也发现了常宇这支人马。 看了几个暗探被冻得抖索牙齿打颤,常宇又动了恻隐之心,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十余散银:“拿去买酒暖暖身子”。 暗探大喜,先前同僚已经告知常宇身份,此时立刻倒头便拜:“卑职谢过厂督大人” 常宇挥手让其离开,随即驱马向村堡走去。 范家村堡东西长六百米,南北宽五百五十米,几乎就是一个正方形,但在西南角又向南延伸五十米的半圆形,看起来的确如后世所言的官帽型。 堡墙由夯土而筑,高约七米,上建三十六个垛口,顶宽五米,可容两辆马车交错而行,村堡南北门楼两座,门楼均为两座。 此时常宇就立马南堡门跟前,望着眼前村堡之上有些慌张的兵丁,忍不住摇头,凭己方这百余人想拿下这村堡,做梦去吧! “你等何人?”常宇正要开口,堡强之上一个短须汉子手持钢刀已经吆喝起来,在他身侧有五六十人手持弓箭瞄着常宇等人。 “凭你也配本将姓名,速去唤你家主来迎,若有怠慢闯王大军一至尔等俱为飞灰”常宇望着墙上那人一脸铁青大声怒喝! 空气顿时就安静了!墙上诸人耳边只感轰鸣不已,闯王两个字在来回滚动!闯贼的人马! 逢此乱世,但凡大户人家耳目都机灵,李自成昨儿兵临介休,城中官员献城投降的事已然传来,正在惶恐如何应对之时,不成想人家已经亲临门前,果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城上短须汉子二话不说,转身便下了堡墙飞奔而去。 常宇倒是有耐心,只是纵马在堡墙之下来回奔走,墙上诸家丁手中弓箭已经放下,面露惧色,看着下边百余人围着村堡纵马。 嗖的一声,常宇好似不耐烦似的,突然举弩射向城门上那块范府的牌匾。 叮叮叮,咚咚咚,他一出手,身边的诸人也都学样,瞬间那块牌匾被射成刺猬一般,最终哐当一声落下,墙上家丁脸色更惧,却无人感出声。 不多久,黑脸短须汉子回到来了,身后还跟着数人,其中便有一年近七十老者,少有气势,不过此时也难掩惶恐之色。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可是闯王部下?”老者是范家当代家主范明,身后那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便是他长子范永魁。 “本将小闯王,家父便是闯王之子制将军亳侯李过,奉家父之命来此和范老爷商谈些事,范老爷是自己开门呢,还是由本将攻进去”常宇嘿嘿冷笑。 原来是小闯王李来亨,范明一惊,李自成做贼十余年,手下诸将名声都不小,朝野人人皆知,知其有义子数人,其中李过最为有名,而李过有一养子李来亨,虽年少作战却勇猛无比,人称小闯王。 范明震惊之余,仔细打量下边这支人马,统一黑衣,显然不是贼军中的杂牌,又见常宇年少手中持一长刀威风凛凛,和传说无二,心下已经七八分,加上已知闯贼大军就在介休,两下一对,全信了。 事实如此相像不容他不信,此时闯贼其实不过四十,他义子(侄子)李过仅比他小六岁(一说同岁或比李自成大六岁)而其养子李来亨也仅有十七八和常宇此时年纪相当。 大军压境,一城都投降了,范明可没那勇气以一村堡抗之,若是寻常匪徒尚可拒,但闯贼他不敢,而且据传言说闯贼对一般豪绅并不为过,只需出些钱财便可免灾,不似针对那些官员或者皇亲赶尽杀绝,加上面前这人话语间已有余地,看来花钱免灾吧。 于是范明立刻下墙着人开了堡门,与同大儿子及一部家丁跪立在侧,迎常宇入内。 常宇这边人马一进堡内,立刻便缴了家丁手中兵器,上了堡墙占据有利位置,随即给远处打了招呼,吴孟明立刻带了人马冲了过来。 短短时间,程明已经掌控了南门城楼及其寨墙,而此时常宇还骑马一脸傲然朝正北行走,范明在范永魁及家丁的搀扶下紧随其侧。 村堡内自南向北正中有一条大街,东侧又一条东街,西侧自北向南并列三条街,称西街,范街,龙王街。 张原村不只范家一个姓,但堡内住的都是姓范的,不过虽是同姓也有别,比如东街都是远支,而西边三条街全是近亲,如范街那边二十多个大院子全是范明这一支的族亲偏房等,而正中那座如小金銮殿的建筑,就是真正的范家大院。 一路沿途行走,街上不时出现惊慌人群,甚至有人手持兵器,想是听到有匪消息匆忙赶来,却被眼前景光吓住了,贼子竟然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而家主就在其侧,并且呵斥他们放下兵器。 “范老爷倒是识时务呀”常宇看范明呵斥族人,忍不住的冷笑道。 范明苦笑,对着常宇抱拳默默不语,心中却在乞求,拿了银子赶紧走吧,可别祸害就行,一想着堡内那些女眷他就担惊受怕,传言贼军奸**女无恶不作呀,但看看常宇部下,仅是严防那些家丁,却无其他过分举动,又稍有安心,心想毕竟是贼军主力部队,注重影响。 范家大院,正堂之上,常宇端坐,看着眼前那杯热茶却没去喝,只是冷笑,旁边侧立的范明父子心下打鼓,难道嫌茶不好? 当然不是,常宇是在等时机。 很快时机来了,吴孟明走出大堂来到常宇身侧低声道:“南北两门俱在掌握中,堡中百余家丁已缴械,妈的,人真不少!家伙什倒也齐全,竟然还有火枪”。 常宇笑笑,挥退吴孟明,起身走到范明跟前:“长话短说,五十万,少一个子,或者说一个不,本将军让你范家寸草不生”。 “这……”范明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甚至一晃,一头栽倒,他竟然气急晕了过去。 “爹”范永魁赶忙伸手扶住范明,一脸悲愤抬头看着常宇:“将军……” “想好了再说”常宇立刻打断他:“说一个不字,本将屠光你范家” “我……”范永魁随即重重叹口气:“将军要五十万,范家此时有没有小人不敢肯定,只能说尽其所有,若实在凑不齐,那也只好伸头一刀让您砍了” “不要给本将军卖惨,一炷香内本将军要看银子装车,过时每隔一刻便杀一人”说着坐下端茶微微一抿,茶倒不错。 范永魁无奈,长呼一口气,随即叫人把范明抬了进去,转身便去取银库钥匙,着人装车。 古时大户人家,特别是做生意的,都是有私人银行的,藏在地窖里的银库。那都是一盘一盘码好的白银,清点搬运都很方便。 “大人,您觉得能凑够五十万么?”范明那边忙活着,吴孟明靠近常宇低声问道。 常宇微微冷笑:“八九不离十,范家数代基业,身价千万,这点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 嘿嘿,吴孟明搓着手:“那,那卑职这次能抽多少?” “五千两吧”常宇淡淡一笑:“老吴你得知足,虽说这次五十万,但大部是为了饷银之计,其余兄弟仅分百两,便是咱家也和你相等,还有这事也不是一鼻子买卖,将来多了去了” “没没没,卑职绝没嫌少之意”吴孟明慌忙摇手:“大人分多少卑职就取多少,以后就跟着大人吃香喝辣了”说着又忍不住感慨:“听闻山西富商甚多,特别是祁县,咱们要是每家都取……嘿嘿”。 “取之有道”常宇盯着吴孟明一脸认真:“范永斗通敌卖国,本就该抄家灭族,咱家不管是明取还是暗夺都占个理,至于别家除非有凭据,不能乱来”。 “是是是”吴孟明赶紧应道:“卑职不过一说而已”。 常宇默然不语,心中在回忆,好似记得介休还有一大户,那便是后来满清排名晋商八大家的侯百万侯家,身家七八百万,不过此人居于介休城中,更重要的是,他家到清康熙年间才发家,现在搞不好还是个破落户! 但排名第一的亢家此时已经发迹,是个大盐商,只可惜他在平阳府(临汾)想来应该被李自成拔过毛了,即便没拔常宇也不可能过去,贼军挡着路呢。 “大……大将军”就在常宇和吴孟明在堂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时候,春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院中还有范府家奴在赶紧改口。 常宇顿感不好,心想难道是范家人要闹事。 只是不成想,比这更严重。 “锦衣卫探子来报,北边官道来了一支人马,贼军的,约三百人,骑兵半百,看势头是朝此地而来”。 春祥低声说道。 常宇和吴孟明大惊失色。 “距离此地多远?” “十余里,此时恐怕只有最多十里” ………………………………………………………………………………………………………… 因为不是架空历史,码字特别辛苦,除了费劲脑汁想剧情,还要查资料,甚至有时候仅仅为了查一个地名一个人名一件事都要翻看诸多,耗时半小时,希望大家能多多鼓励,支持正版订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冒名 “m的,就知道瞎子李怎会舍弃嘴边这块肥肉”常宇忍不住的低声怒骂,闯贼出陕西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掠财,既然拿下介休城中大户少不得被搜刮,范家在介休名气这么大,而且在介休城中也有生意,自然被人招了出来,想必一得消息便马不停蹄过来了! 想想常宇也是暗幸,真是虎口夺食,哪怕晚来一步恐汤都喝不到了,不过此时好像形势也不是那么乐观,刚端起碗,人家就来夺食了! “怎么办,咱们赶紧走吧!”吴孟明焦躁异常,他胆小惜命,一听贼军来了,而且兵力三倍有余,立刻慌了神。 “银子装的如何?”常宇问道。 “正在搬运,不足三车”一车可承一千斤,也就是一万两银子,那也就是不足三万两。 “可知唐破天此时何处?”常宇又问,唐破天的三百府军卫为后援,但他们单骑行军,被常宇远远甩在后边。 “估计此时最多到平遥” 常宇略一沉思:“到嘴的肉不能吐出来,老吴你镇住这里,催其快点装运,咱家去阻那贼军,不然即便咱们此时出发,有银车拖累行不多远便会被追上”。 “啊,你要是走了,这里……堡内尚有许多范家家丁……”吴孟明惶恐,怕常宇把人带走了,自己压不住阵脚,毕竟堡内有近百家丁呢,若是反了,那他还不得成肉酱。 真是只认钱的怂货蠢货,常宇暗骂,但却不得不安慰他:“咱家把你的手下全留下,你只需看住范永魁和他爹范明,别人就不敢有异动,还有那些家丁此时被集中关押在一偏院里,没人敢反抗,更没人知道外边什么情况,也没人知晓我等真实身份你怕个求!” 这么一说,吴孟明才稍作安心,想想也是,刀夹在范家家主脖子上谁敢乱动,况且他们深信自己是闯贼的人根本也无心反抗,只是常宇带领七十人能挡住人家三百贼兵么,想想还是好怕怕。 “咱家走了之后,你立刻把南北寨门关闭,银子一旦装好,立刻从北门速速离去”。常宇说着拍了拍吴孟明肩膀转身离去,又对身边一锦衣卫道:“速北上给唐破天传令,让他速来接应”。 “大……将军,将军”常宇尚未走出院子,吴孟明便追到身边,低声问道:“事成之后范家父子……” 常宇微一沉默,他本意是要杀范明父子的,毕竟这俩人才是范家通敌卖国的先驱,范永斗不过子承父业兄业并发扬光大而已。 “用不着咱们动手了”常宇突然玩味一笑,转身离去。 出了范家大院,翻身上马,直奔正街朝南策马奔去。 此时范家堡内,几无身影,只有几个锦衣卫拎刀来回巡视,至于堡内人早被严令不得出户,否则杀无赦,现在都在暗自乞求这些贼人别遭孽哪敢违令做露头青。 “大哥怎么办,咱们硬抗么?还是埋伏?”春祥有些激动,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满地雪,容易露出痕迹怎么埋伏,只能智取了”常宇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还在思考如何能做的天衣无缝。 “如何智取?”春祥又问。 “咱们能冒充贼子,为何不能冒充范家人呢”常宇微微一笑,春祥蒋全楞住了。 几人刚到南门,程明已经从堡墙上跑了下来,脸上有紧张之色:“厂督大人,该当如何?” “你可有主意?”常宇反问! 程明微一沉思便道:“只有硬抗,咱们人数虽少,但胜在都是骑兵,并且卑职部属善骑射有强弓压制,不如迎上去干一场,即便不敌,却也可安全后撤,贼军大部步兵,肯定追不上”。 常宇摇头:“贼军善战,加上被派往此地讹银绝对是闯贼旗下的某支主力,甚至精锐,尔等却少经验,其次他虽大部步兵,却未必少弓箭,且我等连夜奔袭,人疲马乏,贼军又数倍于我,硬抗绝无可能,再者,咱们虽能从容后撤,可是银车呢?怕不及十里便被追上” “那……”程明也懵了!“那至少可以阻一下,说不定唐统领关键时刻赶来……” “若赶不来呢?” “那^……属下实无良策了”程明摇头。 “与其送上去硬抗,不如以逸待劳守住待兔便假装范家家丁利用这村堡围杀贼子!”常宇说出自己的想法。 程明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来:“此法虽好,但万一贼子围而不攻,把我等困在此地如何是好” “没事啊,唐统领的人马即可便到,到时候咱们例外夹击,那些贼子还不死翘翘”蒋全在一旁说道。 “若是贼子也有后援呢,加上唐统领的人马至此已是气衰力竭,敌军若无后援,尚可围而杀之,若是又后援,反而等于给贼子送人头”程明毕竟是亲卫统领,又有过实战经验,对于行军布阵有独到见解,不似春祥蒋全这等太监小白鼠一个。 这其实也反应明朝太监监军让人诟病的一面,啥都不懂,还喜欢指手画脚。 常宇点头,对程明的意见非常认同:“所以说要智取,冒充范家家丁,示弱于他们,引其入堡,暴起杀之”。 “此计可行”程明略一沉思点头。 “不过此计尚有一点缺陷”常宇随即皱眉:“咱们都是京里来的,口音不对,恐起生疑” 额,诸人立刻反应过来了,总不能范家家丁说着一口京片子,便是傻子也知不对。 “锦衣卫里有人会说本地话”程明一拍大腿,常宇随即醒悟,是了,锦衣卫探子简直无所不能,而且这次本就有吴孟明从太原抽调过来的人手,现在正当用。 于是立刻有人去寻了锦衣卫探子。 常宇上了堡墙,简单看了下,随即和程明几人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在划拉,商议如何布置,而此时正南方官道上已可见人影幢幢,贼军来了。 终于来了,终于见面了,站在堡墙上的常宇望着南边越来越近的贼兵,双拳紧握,穿越至此终于和正规的贼兵见面了,想想就有些激动。 贼军三百余人由南而来,前方是三十四个骑兵,居中一人长相粗犷,身批皮甲,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和部下谈笑。 但当他行至张原村村口的时候眼睛却眯了起来,看着路口雪地上凌乱的马蹄印面露疑惑,抬头望了望范家堡,见堡墙上有不少人在张望。 “你等要……”粗犷汉子刚要开口,身边一人突道:“孙老大,你看有人出来了”。 孙姓头目顺着一看,果见堡门大开,有五六人骑马快速奔驰而来,转眼便到了眼前下马,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毕恭毕敬一脸腆笑:“敢问贵客可是闯王部下”。 “咦,你怎么知道俺们是闯王部下”孙姓头目旁边有人开口问道。 “俺家老爷昨儿听闻闯王不菲吹灰之力拿下介休城后,便道不日将有贵客上门,着俺们候着呢”不用说这个一口山西口音的粗汉便是锦衣的探子。 “呵,你家老爷倒是能掐会算呀”孙姓头目哈哈大笑:“你是什么人,怎滴你家老爷不来迎接?”。 “回大将军的话,俺家老爷卧病在床,小的是范家管事的,奉老爷之命迎大将军入府,府上已经为大老爷准备好了见面礼”。 一口一个大将军果然把这孙姓贼头目叫的心花怒放,又听备好了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前边带路”。 “大将军请”锦衣卫探子,赶紧上前为其骑马,这举动更让贼首感觉受用,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那么多马蹄印,何人来了府上?” “哦,那是小少爷一早从平遥赶来,将军您知道的俺们范家家大业大,小少爷出行随从不少” “呵还有小少爷呢,范家几个少爷啊?”孙姓头目一听心中放下警觉,想着应是那范家小少爷听闻介休城陷,从平遥匆忙赶来,毕竟范家家业大,周围城池都有生意打理,这小少爷估摸就是负责平遥生意的。 “范家主家有少爷三人,大少爷远在张家口,二少爷在介休未归,小少爷在平遥,今早刚回来”锦衣卫暗探小心应对。 一路上孙姓贼首不停问东问西,暗探有问必答,又是一副恭敬之相,贼首满意异常,不知不觉便到了范家堡南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伏杀 抬头望了望堡墙,贼首心中也是暗暗庆幸,若范家抵抗,凭自己三百人没有攻城梯火炮什么的,还真别想拿下。 但好在对方识时务,放弃抵抗,便是此时堡墙上的家丁手中已空,不见兵器,而且比刚才少了许多,应是下来了。 心中想着,眼前就验证,堡门大开,一个白净少年满脸堆笑带着二十多个家丁并列两旁迎接自己。 “这就是你家小少爷?”贼首问道,毕竟常宇气质非凡啊,长相白净说他是个下人也没信。 “是的,这正是俺家小少爷范永斛”暗叹探赶忙介绍。 常宇也一脸谄笑走了过来,低头哈腰,嘴里呵呵着不停。 “怎么他……”贼首眉头一皱。 “俺家少爷从小有疾,口不能言”暗探管家解释道。 “原来是个死哑巴啊,哈哈”贼首指着常宇大笑,左右也是哄堂。 真他们的没素质,常宇心中暗骂,嘴里还是呵呵不停,脸上谄笑更弄,连连做请进的手势,伸手接过暗探手中的缰绳,帮贼首牵马。 贼首相当满意,哈哈大笑中任由常宇牵着马进了范家堡。 “你们老爷只准备了礼,可给老子准备了娘们?”贼首意气风发,何曾受过这种待遇,造反就是他妈的爽,这些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不照样给老子当仆役。 “有有有,范家养有女艺数十,个个美艳无比”暗探管家赶紧说道。 “表子可有啥可玩的,老子喜欢玩小媳妇哈哈哈”贼首和部属疯狂大笑。 “额……将军只要喜欢,待会有看上的……尽管带走,尽管带走”管家脸上有些难看,却还要强笑奉承,常宇看在眼中,暗赞,这特么的才是真正的特工,演技走心呀。 “咦,怎么这清净”进了堡内十余米,孙姓贼首突然收起笑容,心下有些疑惑,毕竟那么大的村堡,怎么只有这个小少爷和一个管家数十家丁,竟不见其他任何人。 “老爷知道将军要来,已经下令族人不得随意出户,都在家里呆着呢,恐惊了将军”暗探这解释也算情理之中,当然反话是,怕你吓到族人。 “不对”贼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说不明白,但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惊觉。 “哪里不对?”常宇冷笑。 “你……”哑巴竟然会说话,贼首顿时大惊,话才出口,便觉脖子一凉,常宇手中匕首一掠而过,血光飞溅,随即摔落下马。 这匕首正是太子所赠,削铁如泥,常宇给贼首执马,如此相近,出其不意奋力一击,直接搞定。 “兄弟们杀贼!” 常宇大喝一声,随即跑到一旁,捡起事先藏在道边的那把朴刀,拎起来就杀了过去,其实在杀贼首的那一瞬间,先前埋伏在寨墙上边的二十个腾骧卫弓箭手已经开始瞄准发射,十人对外,十人对内,瞬间惨叫连连。 事发太过突然,其实贼军此时进入堡内的还不及百人,后边的只听前边惨叫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原本侧立两旁的数十余家丁,突然就抽出藏在身上的钢刀朝他们疯狂的砍了过来。 至于堡外那些正准备进门的步兵更是一头雾水,只听里边惨叫,尚未反应过来,头上堡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招呼他们,立刻如无头苍蝇四下逃窜。 常宇手拎着钢刀,直接冲进敌群,此时才不管什么武功,什么招式,挥舞大刀遇人边砍,疯了一样,口中不停呼喝:“干他娘的,杀光这些狗娘养的!” 上边弓箭压制,下边常宇带领五十余部下疯一样的屠杀,早已被突起大变弄的胆寒的贼子此时哪还有心思抵挡,一窝蜂的逃命,靠近堡门近的赶紧往外逃,已经进来的就在堡内四下乱窜。 仅仅不到三五分钟时间,先前涌进来的百余贼军已经被杀了七八,仅有十余人在堡内慌张寻路逃命,却被早已埋伏的锦衣卫迎头截住。 “老吴,清场!”常宇大喝一声,翻身上马:“其余兄弟跟我杀出去”说着一马当先冲到到堡外,春祥,蒋全,程明等人立刻随后,五十余骑气势汹汹随常宇杀出堡外,至于堡内那少许乱窜贼子就交给吴孟明的手下了。 毕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野战部队,外边的贼军被堡墙上的弓箭手突然袭击,吓得乱窜逃到远远的离开射程之后,听到堡内杀声大作冷静了许多,这时候才发现堡墙之上不过十余人压制,便立刻组织弓箭手反击,同时欲杀回堡内营救贼首,他们也算看出来,范家堡家丁不过寥寥,只是打了个突击罢了。 那知这些反应过来的贼军刚刚组织好人马反攻到堡门前,却见一人纵马冲了出来,手中挥舞长刀,率诸多骑兵直接冲到贼军中,大杀四方。 “杀光你们这帮贼子”常宇双腿夹住马腹,双手挥舞大刀,左右不停的劈撩,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骑兵对步兵那种碾压是多么的无敌,根本不用管太多,手中长刀遇人就劈,就砍,战马冲到何处,便闻惨叫连连,那些四散逃命的贼军双腿怎跑得过战马。 “吴三桂二十一人(一说五十三)万军中纵横,老子不信七十余人还宰不了你们这帮小贼” 常宇口中大呼小叫,手中长刀却不停歇,一直追杀逃散贼军,部下七十余骑也是勇猛异常,一时间,整个张原村到处都是追杀大戏,惨叫声此起彼伏,听了让人浑身发毛。 堡外杀的激烈,堡墙上的弓箭手,更是沿着墙跑不停射杀距离内逃窜的贼军,而堡内吴孟明手下的锦衣卫早已将那几个活口给砍了,甚至连一开始那些中箭没死躺在地上呻吟求饶的也给剁了! 就在常宇疯一样的纵马追杀之际,远处传来轰隆马蹄声,诸人大惊,闻声望去,却是一喜,唐破天这个马后炮终于赶到了。 “你他娘的再晚来一点,汤都没的喝”常宇对着唐破天的人马大喊,奈何嗓子早已沙哑,即便不沙哑唐破天也听不见,此时他的人马一到场没有丝毫迟缓,立刻加入追杀。 张原村中,村外荒野,到处都是厮杀身影,常宇已经停下,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感到双肩有些脱力,刀都差点握不住。 三百援兵的加入,让本就无还手之力吓破胆的贼军彻底放弃了抵抗弃械投降。 范家大院大堂内,常宇斜靠在太师椅上,吴孟明在旁正在给他捏胳膊:“大人勇猛,厂督威武啊,先前只知您拳脚无双,没成想杀贼也这般无敌,听说您这次杀敌数十可是真的” 哼,常宇非常傲娇的给了他个白眼,吴孟明这货果真贪生怕死,贼军进堡后他根本就没露面,声称亲自监视范家父子呢,至于协助常宇清场的活便交于手下去做了。 “厂督大人”这时唐破天走了进来,此地已被清空,并无范家人在场,在称呼上也不用再多掩饰。 “杀贼一百七十三人,俘八十九,咱们兄弟无伤亡,伤十一人” “看来贼子逃了不少”常宇微微道,贼军三百有余,此时统计连杀带俘也不过二百六十二,不过有逃掉也好,不然谁给贼军通报消息,谁有又来灭范家。 至于己方有无一人亡他一点都不意外,首先他部下都有绵甲在身,便是程明的腾骧卫也有软甲,不中要害难伤其命,再者由于是突袭,从一开始贼军就是被压制被追杀,最先进堡的三四十骑兵被剁掉,其余步兵只顾逃命,哪有反抗之心之力,可以说从头到尾贼军都处于被动。 “厂督大人俘虏怎么办?”唐破天又问 常宇略一沉默:“带一个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短小的贼军小头目被押了过来,一见常宇就哭天喊地求大爷饶命,却被旁边的春祥一脚踢中嘴巴,满嘴喷血不敢再嚎叫 “问你什么说什么,回答满意便饶你性命”常宇端起茶杯面无表情撇了这家伙一眼:“你是谁的部下?” “小的在孙大山孙大哥手下听差”贼子道。 额,孙大山,常宇想了一下没听过这个人啊,随即醒悟:“刚被杀的那个贼首?” 嗯,嗯,贼子点头如捣蒜,常宇翻了个白眼,蒋全上去刷的就是一耳光:“m的,问你是谁的部下,扯尼玛的大山大海的,说个有名头的”。 “大爷饶命啊,饶命啊,俺们大首领是小闯王,是制将军的儿子……” 噗,常宇忍不住把茶水喷了出来,正中吴孟明脸上,老吴憋的脸通红,硬是忍住那句差点就骂出口的脏话。 小闯王,李来亨,常宇没想到自己这个冒牌货,竟然遇到正规军了。 不过想想也是,来这种大户家劫银子的,一定是贼军主力中的某支。 “你知道老子是谁的部下么?”常宇嘿嘿一笑,贼子使劲摇头:“小的不知道”。 “老子是权将军的人,他么的,什么都给我们抢!”常宇说着呸了一声,起身一脚踢翻贼子:“滚,再让老子看到,定杀了你!” “谢大爷饶命,谢大爷饶命”贼子翻身爬起来就往外狂奔。 “就这么放他走了?”春祥一脸不解。 “不放他不走,贼军怎么内讧”常宇微微一笑。 “只恐贼军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唐破天在旁轻声道。 “那又如何”常宇耸耸肩:“恶心恶心他们呗,多少也会让他们产生嫌隙”他深知刘宗敏和李过等人本就不和,使劲搅和就是了。 “其余俘虏呢?”唐破天问道。 “全部砍了,首级摆在官道边,尸体做成京观”常宇冷笑,诸人大惊。 京观是什么,是把敌人尸体夯土垒成金字塔形状,古来便有,通常用来炫耀功绩,或震撼敌人,不过这事多发于唐宋之前,入明之后未听闻,此时常宇竟然要做这事,顿时让吴孟明等人背后发凉,没成想这个平时和颜悦色的厂督果真是心狠手辣的变态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撤离 唐破天去执行杀俘命令去,这边范永魁也把银子装完了,并不足五十万,仅四十万刚冒头,此刻正跪在常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要么给其点时间去再去凑凑,要么以家中古玩玉器首饰相抵。 常宇撇了撇嘴,竟然非常大方的说,见其心诚,不以为甚,免了! 范家心是否诚不说,但绝对听话,即便刚才堡内杀声震天,也没一个人露头张望,想必早都吓尿了,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以为贼军内讧了呢。 但常宇也知道范家彻底的毁了,李来亨部下三百余人死于此,尸体被做京观,其后暴怒如何报复可想而知,范家此时若不立刻远逃,必然草木不生! 四十万两装了四十余大车,车都是从范家堡现取,范家做生意的就不缺大车,随即常宇便令吴孟明押车先行太原。 而他需要陪部下休整,一番苦战诸人皆疲惫不堪,便是唐破天部也是如此。 天已晌午,小雪又起,范家的家丁已经被放了出来,在锦衣卫的监管下正在官道旁掩埋尸体做京观,而此时唐破天的人马早已经进了范家堡休整,受伤的士兵也正在接受治疗,堡内范家族人心怀恐惧的正烧火煮食犒劳这些贼兵,胆颤之余也有些庆幸这些贼子虽然可恶,但却军法严明,,没有发生烧杀奸淫的更恶劣行为。 范家家主范明已经清醒过一次,只是听闻贼军拉走四十万两掏空他家银库的时候又晕了过去。 常宇此时站在堡墙上,顶着风雪在上边散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当他下来之后立刻宣布一道消息,此次参战的士兵每人加一百两赏赐,受伤的追加五十两,至于捡漏的唐破天部每人则赏银五十两。 士兵们忍不住的欢呼,这一趟出来太值得了,最高收入二百五十两,这可是当兵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是不是给了太多了”,春祥小声问。 “生命是无价的”常宇这样回他,心中却默念:为了人心和士气再多花一倍都值得。 水足饭饱,士兵略做休整便开拔离开张原村,常宇并不敢在此多停留,因为贼军此时势力遍布介休,一个不慎随时都能引来狼群,招致围攻,那后果将不堪。 至于范家如何善后这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现在要做的是溜之大吉。 唐破天被令先行追上银车护送其返回太原,常宇率程明等七十余骑殿后,他们双马换乘,轻装上阵,机动性强,不管是阻敌还是撤离都游刃有余,仅是人数少了些。 “以最快速度返回太原,以防贼军循雪地痕迹追上”临行前常宇提醒唐破天。 “若真有追兵的话,咱们正好在大杀一场”春祥一脸傲然,好像刚才没尽兴一般。 常宇忍不住的叹息这傻孩子咋这么单纯,刚才以少挑多,那是用尽了心计,加上利用范家堡埋伏突袭干掉贼首那些骑兵,打了贼军措手不及才有那场大捷。 若是两军对阵放开手脚干,七十余骑硬抗三百余贼,下场估计只会逃之大吉。 倘若贼军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派来的就绝非三百兵力,更不只三五十骑,而且极有可能是精锐,此时荒野无险可拒,这点人手还想和人家大干一场简直可笑,那是送人头。 官道上,回首望着张原村的范家堡,常宇表情有些遗憾,临走之前发现范家存粮不少,奈何装粮不是装银子那般方便,加上堡中车辆不足,更重要的事,贼军在侧,群狼环伺之下,他不敢冒险,还是赶紧溜吧。 常宇带领一百二十骑,后缀唐破天护送的银车后十里,不时派快马后方侦查,若有贼迹会第一时间送来。 好在一直到平遥城外,并无坏消息传来,常宇松了一口气,过了平遥几乎就算安全了,贼军一般不会把触角伸出这么远的。 银车继续一路向北,常宇却扭头去了西方,银车有唐破天三百府军卫护送已足够,此时他要去侦查一下交城地形。 交城是在汾州府正北,中间隔着文水县,常宇和周遇吉商定在此设置阻止贼军的防线,此城距离平遥不远在西北方向直线距离几十里地,所以常宇想借机先去探探。 从祁县向西入眼荒凉,四下荒野,少有村舍,仅有一条狭小土路,百余骑纵马踏雪狂奔,寒风吹的让人睁不开眼。 “厂督前方那个小丘陵有个小村叫南安,村里有咱们人手”一个随行的锦衣卫暗探就近说道。 常宇点头,继续纵马,到丘前才减慢速度,绕丘查看,其实就是一个方圆二三里的小山头,长满杂草密林在风雪中摇摆,丘侧有零星十余户人家。 “此地可作一伏兵之地”程明靠过来小声道,常宇微微点头招过那锦衣卫暗探,进村和你同僚打个招呼,让村民速离此地,暗探叩首而去。 余人继续西进,却又见几个小村子在道旁,闻蹄声,犬吠,有村民恐慌露头张望,常宇向春祥等人示意,立刻便有人驱马奔去:“三日内速离此地,不然恐有兵灾……” 村民惶恐颔首。 其实这时候普通贫苦百姓要是闻知闯贼到来,大部分人都不会惊慌,反而有期待之意,抱着观望之心,根本不会离乡背井,。只有一些土豪乡绅会咬牙搬离,更讽刺的是若是闻官兵到来,那却如丧家之犬,可见官兵的名声有多败坏。 南安距离交城有三十余里,期间有三条大河,都是汾河分支,其中一条临交城城北,不过此时河水大多干涸,而且冰封,河道两侧野草横生,不见人烟。 诸人沿着通往交城那条河道岸边一路狂奔,眼见不多十里地便到。 就这这时,突闻前方河道隐隐传来呼喝之声,常宇挑眉,放慢速度,很快便有人来报:前方河道中有数十人在火拼。 “前去看看”常宇口中说着,催马急行,转眼间便冲到跟前,果见干涸的河道中,有近三十余人在持刀火拼,其中已有伤者,只是见他们到来,随即住手,目光都有恐惧之意。 “围起来” 常宇一声令下,部众纵马冲下河道,把三十余人团团围住,刚才还搏命的两拨人竟立刻背靠背一直朝外警戒着。 “你们是什么人?”春祥张口喝问。 这一问,刚还背靠背的两拨人,弹簧一样的又跳开,互相持刀指着对方,眼神却都很惊慌的看着外围骑兵。 竟无人答话。 常宇眉头一挑:“到底什么人再不说,一律射杀!” 话一落音,部众立刻张弓搭箭,被包围的人更加恐惧。 “老大,给这些贼子拼了”一个肩膀受伤,单手捂着伤口的粗犷汉子,咬牙忍痛对身旁的一个络腮胡低吼。 络腮胡眯着眼睛:“先看看,对方好似也不熟!” 常宇耳尖,闻言一怔,立时省悟,一定是明军夜不收和贼军的探子狭路相逢了,于是大喝一声:“明军兄弟,往后撤!” 果然那络腮胡子一听,脸上大喜,朝常宇喊道:“原来是自家兄弟,在下李兴祖,太原府朱参将手下听差,这十余人是贼军奸细”。 朱参将,太原府的确有姓朱的参将便是朱孔训,看来没错了,常宇微微一笑:“诸位兄弟辛苦了,且退下休息”。 随即李兴祖等十余人慢慢的退到骑兵外围开始包扎伤口,而包围圈中那十余贼子奸细恐惧之色更甚。 “弃械还有生路,反抗立毙!尔等有三息时间可考虑,一,二……”常宇冷笑 “三”未出口,众贼便扔了兵器,时间越短压迫力越强,人会潜意识的选择瞬间最真实的想法,没有多余时间去挣扎,其次面对百余骑兵,对抗结果不言而喻。 “很好”常宇冷笑一声:“谁是带头的?” 随即便有一个精壮汉子走了出来。 “捆了” 常宇一声令下,便有人下马把精壮汉子捆了个结实!余贼惊慌之余又是疑惑。 “余下射杀”常宇淡淡一句,就让其余贼子大惊失色,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乱箭射杀。 “你这狗官,言而无信,说好的投降不杀的!你这狗官不得好死,老子就是下地狱……”精壮贼首眼见自己部下兄弟惨死眼前,简直疯了一样怒骂常宇,奈何他此时被捆的结实按在地上,只是徒劳。 常宇冷笑下马,走到那还在大骂的贼首跟前:“放心,你一定比我先死”说着在他下巴一托,贼子下巴脱臼只能呵呵出气。 随即常宇走到李兴祖跟前,诸位兄弟辛苦了,说着便查看几人伤势,并不太严重。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李兴祖眼中尽是疑惑,这队人马清一色黑衣裹得严实,瞧不出身份。 程明向前道:“这位是东厂厂督常公公” “啊,原来是厂督大人”李兴祖等人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行礼,随即又觉得好似不对便要下跪,被常宇止住:‘诸位兄弟不比如此,咱家不喜这俗礼”。 这让李兴祖等人更加不解,甚至受宠若惊,试想厂督哪个不是权倾朝野,哪个不是嚣张跋扈杀人不见血,却对他们几个军中夜不收如此温言礼遇,甚至称兄道弟,实在称奇。 常宇望着眼前这十余不知所措略有惊恐的面庞,心中其实非常敬佩,夜不收是军中最危险的一个兵种,真的是那种时刻在刀尖行走,过了今天不知明日。 但也因为此,这些人都是搏杀好手,不吹不捧,若让春祥等二十余太监军对眼前这十余人以命相搏,常宇绝对押李兴祖赢,而且是那种赢的很轻松。 “你们谁身上有银子?”常宇忽然转身,不一会便集了五十余两碎银,随即递给李兴祖,天寒,给诸位兄弟买些酒暖暖身子。 李兴祖等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头暖流阵阵,齐齐对常宇躬身行礼:“卑职谢厂督大人” “此贼交于你们,若是爽快交代一些有用信息便给他个痛快,他若不爽快你等就好好伺候着,实在没辙可以交给锦衣卫,听闻他们手法好的很呢”。 “厂督大人尽可放心,卑职等的手法不比锦衣卫兄弟们差”李兴祖略带笑意说道。 常宇哈哈一笑,转身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李兴祖望着远去骑兵身影,又看看旁边那十余尸体,再看看手中银子,感觉一切都不那么的真实,抬手就给了身边那糙汉一耳光。 糙汉吃痛,捂着脸:“大哥你干嘛打我?”。 李兴祖嘿嘿一笑:“怕是做梦,看疼不疼”。 “疼,钻心的疼”糙汉捂着脸大笑,诸人哄堂,脚边那贼子却一脸麻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坚壁清野 大军拔营,探子先行,李自成被围剿十余年,果真小心翼翼,其此时尚在介休附近,暗探却都已经撒到交城,恐怕此时汾州府境内更多,常宇心下愈觉得不可小觑。 又行数里,交城在望。 古时出于防御功能,但凡一城不论大小均有城墙,大者方圆几十里,人口百万,如北京,南京,小者方圆二三里,人口百余上千均正常,如眼前交城便是一典型小城,人口两千余。 又因古时人口稀少,城中不仅只是房屋街道,也留有耕种农田,甚至山川河道,这点和后世大不相同。 交城太小,墙不高也不厚,守兵不过百余,应付些许山贼或可,但遇闯贼这种只有两条路,要么逃要么降。 有点不对劲啊,随着愈来愈近,常宇突然发现交城城北人影憧憧,与这风雪天格格不入。于是诸人打马朝北急行而去。 行进一看,竟然发现是城中百姓拖家带口离城,径直朝北。 城门处有不少官兵在呼喝维持秩序,常宇使个颜色,春祥便打马过去,不一会折返,告知是交城守兵已经接到周遇吉的军令,让他们立刻偕同城中百姓弃城北上,以避兵灾。 显然,周遇吉是打算在交城和贼军硬碰硬了。 “城中此时可有太原的兵马?”常宇又问,他知形势紧急,周遇吉昨儿开了军务会议后,既然已经派人通知清场,那定然也派了先锋兵马。 “人马尚未到,仅有城中百余守兵在清场” 这个答案让常宇眉头深皱,交城距离太原不到两百里路,周遇吉若是昨儿派人过来,此时应该到了才对。 只怕是昨儿调兵遣将有所不及,但今儿一定会来,常宇心中想着便带队从北门进入交城。 城太小,街道大小纵横不过十余,入眼也少有高楼大厦,却是一番鸡飞狗跳景象,时不时夹杂着哭喊喝骂,却是士兵正在强制一些百姓离城。 并不是所有人愿意走,最底层的家徒四壁,去哪都一样倒也听话,有钱的大户,心忧家业,若贼入必然不保,所以也是乖乖的打包行囊一车一车的往外拉,而那种小康人家却是最不舍。 眼前便是一户人家,任由士兵如何劝说拉扯却死死抱住门前一棵枯树哀声嚎叫:“老汉便是死了也要死在这城中,何况留下未必就死,反而出了城,这寒冬天缺衣少食如何活命……你们打死俺吧,打死俺好了……” “不日贼至,此地堪比地狱”常宇驱马向前,看着那老汉冷冷说道:“天虽寒,去了太原总不至于丢命,尚且那边开设粥棚饿不死,但若留于此地,必死无疑”。 老汉看了他看,却不相识,但身后那么多骑兵,来历绝非简单,脸上露出些许恐慌:“俺曾听闻闯王不杀百姓的”。 哼,常宇冷笑:“闯贼只是不杀反抗的百姓,不杀投降的百姓,投降了便是贼,你是要投降做贼么,若真是如此,便如你所愿,就地正法你” 这……老汉脸色一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头不语。 “传下去,若有强留不走者,就地毙”常宇看着那几个士兵冷冷说道。 不过几个士兵只是互相疑惑看了一眼,却不应声。 “东厂还使不动你们咋地?”蒋全看着那几个士兵大喝一声,顿时让他们一脸惊恐,原来是东厂的人:“小的领命”。 “你们四下散开,帮着驱离”城中士兵太少,人手明显不够用,常宇吩咐道。 程明立刻带着他的五十部下领命而去,仅留春祥等二十太监军随侍在常宇身边。 顺着街道常宇一路纵马南行,他准备登上南边城墙观察一下地势,所过之处,只闻鸡犬不宁,毕竟背井离乡是多么痛苦的事。 常宇脸色异常难看,强制驱离自然让百姓心有不满,但为了让他们免于兵灾,不得为之,更重要的是坚壁清野只为在此地设立一道防线,要和闯贼硬抗一下。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呜呜呜……”突然街边一小巷传来一女子若有若无的哭喊声,虽不太大,但却凄惨异常。 常宇不由眉头一挑,从进城一路向南,听到哭声不下十处,但唯这一次让他皱眉,立刻一抖缰绳,朝小巷子奔去。 却正见几个士兵把一个女子往一民宅拖去,一脸的淫笑,女子衣衫褴褛,使劲的挣扎,奈何被按的严实,嘴巴也被一人堵住。 “滚开”一个士兵一脚踢开旁边死命哭喊拽着他的小男孩,随即就要往宅子里走,突感不对劲,扭头朝巷口望去,却见二十余黑衣骑士正杀气腾腾的奔来。 “嘘嘘嘘……”士兵心中一寒,吹着口哨赶紧对着刚刚拖着女子进宅的几个伙伴招手示意。 看他脸色,几个同伙便知有事发生,随即放开那女子朝大门走来,女子披头散发的尖叫朝大门奔去:“小宝,小宝……”一把抱住刚刚被踹在地上一脸是血爬不起来的男孩,嘶声哭喊,随即又闭上了嘴巴,因为她看见一队骑兵阴森森的到了跟前,当先马上却是一少年,脸色铁青。 “你,你等何人”几个士兵何尝不感觉到常宇的阴森,还有那随时就要迸发出来的杀气,心下恐慌,不由边去抽刀,心下嘀咕:难道是贼军进城了。 “东厂厂督在此,尔等胆敢无礼”春祥大喝一声,几个士兵一怔,随即一脸恐惧,快步走到常宇马前下跪,小的见过……啊! 几乎就在他们下跪那一刻,常宇手中利弩一箭射穿当先那人脑袋,余人一惊,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太监军给射杀。 常宇翻身下马,脸色依然铁青,随即抽刀,咔咔咔几声,便把几具头颅看下,惊得旁边那女子倒头就晕了过去。 “蒋全,将这些狗头挂城门示众,领人全城巡察,但凡作恶者,立斩!” 蒋全立刻领命而去。 乱世重典,常宇下手不只对贼人狠,便是官兵同样一视同仁,毕竟这年头,大部分官兵和贼子没啥区别。 简单在女子人中按了几下,女子悠悠醒来,看见眼前少年,顿时又是一惊,仅仅抱着怀中男孩:“饶命,饶命啊……” 常宇叹口气,用衣襟擦了擦男孩脸上血迹,丢了些碎银过去:“速离此地,随众前往太原”。 说完起身上马,朝南城行去。 城墙高不过五米,宽两米又余,周长不过不过两三里,如此小城根本难抵贼军铁骑,常宇站在城墙上吹着风雪,看了看西边莽莽大山,东边荒野河道,正南方虽勉强算一马平川,此地根本无险可守。 但即便如此他也决定再次和贼军来一次硬碰硬。 为何?因为不服!因为不想那么憋屈。 李自成发兵进京,确切说是出门郊游,出西安一路走走转转,到谁家门口谁开门欢迎,送吃喝喝还送人,畅通无堵的到了宁武关前才被周遇吉狠揍一顿。 这一顿其实揍的挺疼的,甚至让本就不想进京玩耍的李自成有了回家念头,可偏偏遇到热情好客的姜镶大开门户:客官进京玩耍呗,然后又一路有吃有喝的到了京城。 堂堂几十万大军摆在门口,却不如一条看家狗! “耻辱!天大的耻辱!”常宇用力挥拳砸了一下城垛,恶狠狠的看着远方,他绝对不能让李自成那么舒坦的一路狂欢。 这便是他在此设立防线的目的,要给贼军当头一击!交城小而空旷,在此一拼,代价小,成本低。 当然他也知道,交城无险可据,城小墙矮是阻挡不住闯贼,他也没幻想在此挡住,但只需给贼军一记猛拳便可,让贼军知道疼,让官兵涨涨士气,治治他们的恐贼症! 一想到贼军大摇大摆的从西安潇潇洒洒的走到此,常宇心中屈辱难消。 “大哥,天快黑了,而且这城头也忒冷了些”春祥在旁边缩着脖子,哈着冷气。 常宇长长呼了一口气:“走吧”。 “去哪?”春祥问。 “太原” 常宇等人刚刚下了城头,迎面便碰到蒋全等人,却见他刀鞘口血迹斑斑。 “杀人了?” “十三个”蒋全道。 “都是兵?” “还有五个趁机作乱的地痞混混”。 “杀的好”常宇不在言语,纵马向北,走不远又遇到程明,众人边径直出城。 出城便见一桅杆,杆上挂着十多个血淋漓的首级,让人望而生寒。从旁经过的百姓,窃窃私语,眼神之间全是惊恐。 虽已天黑,城内百姓依然源源不断,没办法,城内官兵强制他们离城,必须要趁夜赶往太原,早早安顿下来。 交城距离太原呢一百多里地,按照他行走速度,即便不停歇也要十二个小时,加上这一路风雪,的确够辛苦的。 常宇等人打马急行,趁着天黑将黑之际一路狂奔,一口气奔了十余里地,迎面碰到一支人马,估摸两千有余。 ……………………………………………………………………………………………………………………………………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五章 路边论阵 应是太原府派来的先锋到了,常宇放缓和队伍交错而过,粗略估摸骑兵五百有余,余下尽是步兵,不见辎重,很显然这是一支轻装上阵的先锋。 “去问问谁的人马?”常宇勒马路边,蒋全派人去打听。 不多会,便见几个匹战马快速奔来,到了常宇马前,来人立刻下马抱拳:“末将见过厂督大人”。 常宇定眼一看,也翻身下马:“原来是牛参将”来人正是周遇吉手下部将牛勇。 下马还礼,这让牛勇受宠若惊:“末将奉周总兵令,前往交城设防,没想到至此得遇厂督大人”牛勇看常宇一脸疲色,心中嘀咕:这位厂督大人干啥去了把自己弄的这幅模样。 “本督刚刚从交城回来,曾巡视周边地势,心下有些计议,你此次前往可先……”常宇刚说着突然住口,心中想到自己先前曾说过不过在军务上指手画脚,怎可食言,于是立刻改口:“你此次前往,与周总兵可有些计议,说与本督听听”。 牛勇闻言立马道:“周总兵遣末将前往交城,先勘地形,后设阵地……” “无险可守”常宇淡淡一笑打断他:“不要打官腔,也不用说术语,给本督来点实料,说说具体计议”。 牛勇叩首称是,随即蹲下取一树枝,在雪地上划拉:“末将曾经过交城数次,对其地形略知,的确无险可守”。 看到常宇随他蹲下于是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既然仅做一道防线,不为守城仅做打击贼军气焰,那便可机动布置,不用严防死守城池了……” “实料”常宇用手中数字敲了敲雪地 牛贵尴尬的轻咳一声:“末将准备在交城之南,掘土为壕,西起山旁,东至河道,深两米,可阻敌骑兵,夯土又可为壁,居高可当贼兵冲锋,同时……” “时日紧迫,工程量大,不现实”常宇直接打断他。 “厂督,贼军此时不过在介休处,尚未及汾州府,咱们可征民夫,日夜赶工,应是来得及”牛贵道。 常宇摇头:“一来天寒冻土,施工极难,从西山到东河十余里,工程量太大,二来,交城本就成小人少,一时间根本征不到多少人,况且他们此时均已被强制驱离,没看到都忙着往太原逃难么”常宇指着路边那些拖家带口匆忙赶路的百姓。 额……牛贵顿时犯难:“可是周总兵……厂督大人,城南一马平川,若无险可据,难抵贼军铁骑冲锋”。 常宇微微点头,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曾想过,一般设置防线要么有边墙山关,要么有河道,要么城高墙后,否则大平原上人家万马奔腾之下,凭啥抵挡。 然而交城很尴尬,有山,在城西莽莽大山,但是贼军又不往西。 有河,汾河三条之流,但在城东。 至于城墙就别提了,你敢进城防守,人家就能把你围困在那弹丸之地内吊打。。 不过他随即就提醒牛贵,小木棍点了点雪地上交城的位置:“防线防线,这里只是防,至于线,是这里”说着在交城城北由东至西长长划了一条线。 牛贵先是皱眉,随即起身朝南望去,此时天色已黑,虽有火把照亮,难及十米之外:“末将所记不差的话,前边不远便有一条东西大河,便是厂督划拉的那条线吧”。 没错,汾河三条分流,有一条就流经交城之北,直入正西莽莽大山,至于源头是在山中还是在汾河他却不得而知。 常宇微微点头:“这条河岸不就是现成壕沟么,稍作安排便是天堑” 牛贵抚掌:“着呀,其实周总兵和我等商议之时,也曾把此地作为一据,只是河在城北,若是设在此地,岂非把交城白白让与贼子了,于是作罢”。 因小失大,常宇暗暗叹气,周遇吉虽勇猛,但有些死脑筋啊。 “交城本就已是弃城,不然何必坚壁清野”常宇没好气的说道:“再何况谁说防线只可设一条,尔等以此河为底线,向南撩便是,有本事打到平阳府都行,打不过再退回来就是”。 牛贵脸上一红:“厂督大人所言极是”心下却也有些佩服,这小太监竟略懂布阵,比之那些不学无术的监军太监好太多。 “还有呢?”常宇再问:“除了设置防线其他可有计议?”。 牛贵重重点头:“从介休北上太原有东西两路,贼军此时虽西去攻打汾州府,但不排除兵分两路,我等与周总兵商议之下,觉得应在东路也布置兵力,以祁县为线……” “祁县以北数里也有条东西横向的大河”常宇插了一句。 牛贵点点头继续说道:“祁县距离交城不到百里,我等商议之下,以此设置百里防线,阻敌以南。虽百里防线过长,但兵力以祁县交城两城为主,中间驻一支人马,可机动两边支援”。 “此处往东三十余里有一丘陵名南岸,可屯兵!” 常宇又插了句话,牛贵眼睛一亮,甚至有些惊异:“我等也是如此决定!” 神个p啊,我他妈的累的一天一夜没吃好睡好,把方圆百里都跑了个遍,加上后世穿越而来,看过此处大概地图,若心里还没点b数,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常宇心里嘀咕,脸上微微一笑示意他接着说。 “据报贼军有二十余万众,一旦开拔,探马四出,触角甚至伸到百里之外,便是太原此时也恐有其奸细”。 “所以呢?” “所以我等决定,在两军正式接触之前,不可避免也不介意和贼军进行小规模遭遇战”牛贵说着微微一笑:“咱们也把探子密集放出去,力保贼军各路暗探细作,过不了这条防线”。 “好!大把的撒出去就是”常宇微微点头,其实心中波澜不动,其实这个建议还是他在路上和周遇吉商议过的,此时被采纳一点都不意外。 “祁县那边派何人镇守?”常宇又问。 “赵元忠”牛贵说道,但常宇听了很陌生,并不认识这个人,应是参将一下的低级军官,想来是因为知道贼军主力要走汾州府这边,所以那边并不那么看重。 又聊了半响,常宇翻身上马辞别牛贵纵马直奔正北而去。 此时天色大黑,风雪虽小,但奇寒无比,道路上三五成群的百姓正在结伴佝偻而行,富贵人家有马车代步,免了风寒之苦,又见路边有很多人停下生火取暖,或在低头进食,也有嗷嚎大哭者 哭什么?无非背井离乡,又或风雪太寒,又或饥寒交迫。 但生在这乱世,又有谁活的不似一场炼狱。 常宇一路黑着脸,眼见一路哀嚎遍野,却无可奈何,那种无助的心情真的让他抓狂。 又行数十里,前方一座城,是清徐县城。 常宇勒马慢行,望着黑呼呼的小城:“蒋全,派几个人进城通知县衙,让他们立即马上在城外设粥铺赈民”他担心这些冒风雪赶路的百姓难以支撑到太原。 “常哥,恐怕不行”蒋全面有难色:“听闻太原下辖几乎每个县城粮仓都所剩无几,而且……” 而且动用官仓赈灾,一城县令根本做不了主,必须往上打报告需要批准才行,有的甚至要上报朝廷,手续繁琐……这道理常宇懂,比谁都懂。 “顾不得那么多,让他先行事,手续后补,若有事咱家帮他抗了”常宇大手一挥:“官仓无粮,让他去借,借不来让他把自己府上的粮食拿出来,不管如何今晚必须看到粥铺,否则提他头来见”。 蒋全应了,便要吩咐下去。 “你亲自去办”常宇说道,蒋全领命而去。 “大哥,这事若是捅上去,估摸朝廷上那些文官能把你骂死”春祥不无担忧道。 “我何惧那些下三滥”常宇冷冷一笑,打马急行。 双马换行,百余里地,刚过子时常宇便到了太原城外,遥遥之间可望大南门城楼上隐约传来的灯光。 不知道吴孟明他们到了没有,常宇扭头长东南方向望去,夜黑风加雪,可见度极地,迷迷糊糊啥都看不见。 吴孟明比他先行近半个时辰,加上他从祁县又拐向交城走了西路返回,理论上应比他先到太原,但银车走的慢,马不能跑,估摸要到天亮才能返回吧,常宇想着打马急行朝太原城大南门奔去。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手中有票票的朋友请记得投票哦。码字辛苦,请正版订阅,谢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狗咬狗 夜虽深,天虽寒,但距离介休西北六十里外的一座城却陷入狂欢之中。 城不大,因是割股奉母的大孝子郑兴故乡,取名孝义县,属汾州府辖,距离汾州四十里地,此时已为贼军所破,全城狂欢。 说是为贼所破,那是自我贴金,其实早在昨晚介休投降的时候,孝义县的请降书已经送到李自成手中。 于是,清早起床,稍做洗漱,瞎子李便下令拔营,下午便到了孝义直接进城,接受孝子们的孝敬,一番任免嘉奖惩戒后,晚间便住进了县衙光邀将士开趴体,而部下那些贼子们也开始在城中彻夜狂欢,虽然李岩再三严令,不得扰民,但谁知道呢? 原本威严的县衙此时狼藉一片,大堂之中竟然燃起篝火,几十个兵丁正在其中喝酒吃食,呼喝不断,甚至有人躺在正堂案上呼呼大睡…… 而衙门之后的县太爷的府上,此时更是热闹,到处都是杯筹交错呼喝酒令声,是不是还有丝竹琴声,但更多是一阵阵粗犷淫笑夹在乐女们的尖叫以及阵阵哄堂大笑声。 即便是后府也是这般,酒更多,女人更多,只是声音小了些,而且貌似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后府正堂,摆了一个长长的大桌子,桌上美酒佳肴俱有,一个四十多岁高大健壮的汉子,居中斜靠着太师椅,脸色黝黑,坚毅而又冷漠,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蒙着一块黑布,此人便是趁着年假带领公司员工郊游的大贼寇李自成。 在他之下又有数十人,正在推杯交盏,杯筹交错,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搂着一女子,时不时这揉揉那捏捏。 气氛原本这样很融洽,李自成和他的部下也很享受这种每到一城包吃喝又送大保健的待遇。 一开始他非常意外,不知道崇祯为何对他这么好,难道说是诱敌深入?可是慢慢他发现这事和崇祯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用李岩和牛金星的话来说,那就是人心所向,民心所向啊! 向他马格碧,李自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盘踞一方做个山大王还行,真给他个国家根本玩不转,他有自知之明,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大席。 所以虽然一路吃喝玩乐,畅快无比,但他心中已做决定,干票大的,打下太原立马撤兵,再往北那都是雄兵险关,去了找死。 只是……看了一眼席间纵乐的部下们,他忍不住蹙眉,一路走来太顺畅了,顺到这些部下个个都飘了,认为可以不费吹之力就打到京城把崇祯拉下龙椅,自己上去嗨皮一下。 可笑啊,可笑,从此到京城,千里之遥,雄关数座,精兵严守,仅仅趟平几个小县城就飘飘然实在可笑,要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进京,因为他知道那是做梦,但是对外他必须要这么说,一来振士气,而来立大顺国威嘛。 虽然檄文写的斗志激昂,誓言进京干翻崇祯,农奴翻身做主,但事实上只有他和几个贼众大佬才心知肚明,见好就收或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才是他们的核心战略目标。 慢慢的饮了杯中酒,李自成一扫席间诸位,目光落到到左边席尾一少年身上,少年个头不高,却异常健壮,此时眼中却杀意腾腾的看着席头一人,这少年便是李过之子,小闯王李来亨。 见他眼泛杀意,李自成不由眉头一挑,看望席首那位,也就是他右手跟前那个四十多说一脸横肉的壮汉,此时正搂着一个女子使劲的啃,女子一脸的不情愿却无可奈何,这人却正是贼军的另一大首领,刘宗敏,也是李自成的把兄弟。 此人桀骜不驯,好色贪杯,在军中谁都不服,甚至有时候连李自成也不鸟,甚是跋扈。 跋扈到什么程度,到刚才借着酒劲提刀要杀李来亨。只因李来亨说指责他部下抢功杀了他手下三百余人,并且做了京观。 这事还要回到今儿午后,大军刚及孝义城外的时候,从张原村侥幸逃命的几个贼子终于找到了组织,跪在李来亨跟前哭的那叫一个惨! 三百余人被杀的仅逃回十余个,而且对方竟然毫不掩饰是刘宗敏的部下,李来亨震惊之下是暴怒。 “可能确定是刘狗的人?” “他们自己说是刘将军的人,小的看着像又不像”逃回来的几个贼子也有点拿不准,其实心里和李来亨一样觉得刘宗敏即便再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如此不遮掩的屠杀自己人,虽然他和李过不和,但毕竟是一路人,同为贼。 李来亨一边派了一千骑兵前往张原村查探,随即边去找他爹李过把这事报了上去。 李过(多有化名,其一李锦,但又有考据,李锦并非李过,是李自成三弟儿子比之小二十有余,小说采纳同为一人)此人善战而又沉稳有谋,闻讯仅一沉默,便觉其中另有内情,但他和刘宗敏向来不和,此事倒可拿来当枪捅他两下,最不济也要恶心恶心他。 待到天黑之际大军进驻孝义的时候,张原村快马来报,李来亨的三百部下全被杀,首级码在官道边,尸体夯土为京观,至于张原村的百姓几乎逃完,怒急的贼兵一把火把村子给烧个精光,便是那范家堡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 下手竟然如此狠毒,李来亨听到这个消息后怒不可遏直接冲到后府大堂的庆功宴上,当众多贼首面,大声喝骂刘宗敏。 诸人皆惊,刘宗敏何等人物,他和李自成拜把兄弟,陪着他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打下大顺江山,论权势,论威名除李自成外,无人可比,闯贼之下,诸贼首见他无不点头哈腰,即便和他一向不合的李过和高一功,表面功夫都还要做一套。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异常不满,为何都是贼寇出身,瞎子李可以做皇帝而自己只能做臣,甚至他做了皇帝却只封自己为侯,连个王都不封,忒是小气。 而此时李来亨当着诸人面竟然破口大骂,让他脸面尽无,立时大怒,抽刀就要去砍杀李来亨,却被瞎子李喝住,加上军师牛金星从旁一直死死拽住他不停劝说。 这一过程中,李过一直端坐不动,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刘宗敏喝骂李来亨,身边的高一功同样也是一副冷笑。 姜是老的辣,牛金星好不容易把刘宗敏劝回座位,然后听了李来亨把前因后果说了,随即便点明:有人栽赃嫁祸,而且手法粗鄙。 贼军每拿下一座城池,表面严令士兵不得随意扰民,私下几个贼首却各派心腹四处搜刮那些大户,一般情况下都是事先分定好,又或先来后到,偶尔也有因此产生摩擦,但最后都以平分了结,真正动手打起来的几乎没有,更别说兵戈相见闹出人命。 而这次不过是出了人命,还是三百余人,砍首做京观更是骇人听闻,这绝非不是自己人做的,明显是栽赃嫁祸! 那有可能是谁呢? 官兵,不可能,官兵早已闻风丧胆,哪还有胆过来和他们抢食。 本地同行?也不太可能,小鬼怎么敢动阎王爷的卵蛋。 那只有一个,便是范家做的了! 理由有二,范家家大业大有私军,显然不甘心家资拱手让贼,下了狠手,然后举家北上,毕竟人家大本营在张家口,那里可是重兵防守的宣府。 第二便是根据雪地痕迹,范家也是朝北逃窜。 牛金星一番推测,诸人皆服,其实这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相信不是刘宗敏干的,李过自然心中也明亮,之所以如此仅是日常捅刀子而已。 ………………………………………………………………………………………………………………………………………… 求票票,手中有票的朋友请多多支持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难民难题 夜很深,有狂欢的地方就有寂寞的地方。 北京城最近又是大降温,到了夜间天更寒,滴水成冰,呵气成霜已不足为奇,简单来说就是奇寒,这些时日城中又冻死了不少流民。 城东黄宅,一少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是因为天寒地冻,而是心上有人。 城中皇城,御马监对面的草栏场涌出很多太监宫女,天虽寒,但他们热情不减,依旧在议论这刚才的激烈,赚钱的眉飞色舞,输钱的暗自抽脸,为何看走眼。 皇宫乾清宫,灯火依旧明亮,勤政的崇祯帝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睡下的。 于此同时,雁门关外几匹快马迎着风雪在山谷里疾驰…… 太原大南门下,常宇一嗓子便喊开了门,甚至连腰牌什么的都不用出示,不是说戒备太松弛,而是太森严了,因为周遇吉便在城楼上夜宿。 虽夜深,但周遇吉此时尚未睡下,阁楼一层大厅布着一个简易沙盘,这是太原周边的地形,他便挑灯坐在沙盘旁边,皱着眉头,不时抬头望着外边漆黑的夜空,他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此念念真的把常宇给念了过来,侍从告之城下有人喊门,自称厂督,他立刻走出城楼,往下一看,便确定了身份,放常宇入城。 拍了拍身上风雪,常宇进了城楼,随即走到火盆旁边取暖,一边哈着气。 “厂……常公公此行可还顺利?”周遇吉赶紧沏了杯热茶端过去 常宇伸手接过:“遇到个茬子,不过解决了,整体来说还算顺畅”说着嘿嘿一笑。周遇吉心下想着,听他这话,看来此行收获不小,但毕竟干的是见不得人的黑活,他也不好详细再问。 “你怎滴到现在还不睡?”常宇扭头看了一眼正中那沙盘,第一次见,但不是第一次听说,沙盘这玩意早在东汉便有,是军队行军打仗的卫星图。 “末将还在想如何把太原变成铜墙铁壁”周遇吉一脸严肃,“贼军一旦破了交城防线,倒时大军兵临城下,太原就吃紧了,如何挡住贼子们,却是让人头疼”说着扭头看了常宇一眼:“常公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常宇轻轻摇头:“今天没有,因为咱家只想睡觉,好好大睡一觉!”他实在太困了。 大南门三层城楼早被收拾干净,一楼是指挥中心,二楼,三楼是休息室,放了火盆和数十软塌,供值守将士休息。 常宇早前下令,除兵营安排轮值将领外,所有游击(相当旅长)以上若无调令必须在城楼夜宿当值。 但因太原是大城有八座城门,每门都有城门这些将领各自在当值的城门夜宿,反倒让常宇这个指挥中心显得无比空荡,仅他和周遇吉两人以及一些随侍。 常宇有多困,倒头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迷糊睁开眼,不知时辰,只感外边天色蒙蒙,扭头看了一眼,他睡在三层,身边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揉了揉眼睛,常宇走到窗口,朝外边望去,见雪已停,但风不止,呼啸而过,让人听了都觉得冷。 城外行人不短,但进的多出的少,望着远处源源不断不断的人流,他知道交城的百姓到了。 刚下二层,正在火盆便烤火的春祥和蒋全几人赶忙起来:“大哥你起了,我给你打水去”。 常宇嗯了一声,随即问道:“现在几时?” “晌午刚过好些,我给您弄点吃的去”蒋全说着走了下去。 又和其他几个随从打过招呼,春祥取了水送了上来,常宇一边洗漱一边问道:“周总兵何在?” “都在下边呢,还有巡抚,知府,一大群人在下边议事呢”春祥说道。 常宇洗漱完毕,径直走了下去,果见周遇吉,蔡懋德,孙康周,应时盛等将领聚集一堂正在议事见常宇下来,诸人赶忙起身见礼。 “你们忙,不用管我”常宇摆了摆手,示意诸人继续,然后就往东偏房走去,那边已被当成了厨房。 “常公公”周遇吉叫住他:“一早有圣旨到,您的!” 嗯?常宇眉头一挑:“在哪呢?” “传旨的公公听闻您在操劳晚睡,便去了驿站,说等您醒来再接旨也不晚”周遇吉说这话的时候,旁边那些人都和他一样心理,厂督就是牛逼呀。 皇帝圣旨到了就要接,管你在吃屎还是拉饭,但到了他这里,竟然就要等,果然是权监,可见平时之跋扈,但仔细一想,这小太监就好似凭空冒出来一样,名字都陌生,更不听闻其跋扈之事,也是怪事一桩。 “哦那让他过来吧”常宇说着便转身进了东偏房,随手关了门,里边蒋全正和一个太监给他弄吃的。 入乡随俗,蒋全为常宇准备的是泡馍羊汤,他也爱喝这玩意,冬天大补又暖身。 嘴里吃不停,常宇一边侧着耳朵听外见周遇吉和蔡懋德等人说话。 周遇吉已经朝交城和祁县各派两千先锋兵力,组建防线,狙击对方的暗探以及小股人马,并协助两地坚壁清野。 蔡懋德作为巡抚统管军务,民政,军务已被常宇授权周遇吉,他主抓民政,那么问题来了,祁县和交城要清场,那逃难的百姓自然要进入太原城,在加上随着贼军北上,防线后撤,东路太谷县城西路清徐县城的百姓要逃难于此,一下涌进几万人绝对不是小事。 如何安置,如何防范作乱,还有这几万张嘴又如何填饱都是摆在眼前的火烧眉毛的紧急大事。 “太原城大地广,城中空地多,可划一区域安置那些难民,但是那几万张嘴怎么办,城中粮草本就余剩不多,供应军队已捉襟见肘难撑七天,又拿什么给他们吃?”知府孙康周眉头挤成一条线:“但若不给他们吃,那些难民还不反了天啊,那转眼之间便等于几万贼子啊”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诸人深表赞同,眼睛都盯着周遇吉。 周遇吉心下嘀咕,尼玛的都看我干啥,我又不是管粮草民政的,于是看着蔡懋德:“巡抚大人,此事您看……” 蔡懋德一怔,丫的,踢我这了啊,长叹一口气:“几万难民入城,绝非小事,除了口粮外,其他事也不省心,这天寒地冻,如何安置不是只划块空地便可以的,总不能让他们冒这风雪躺那那儿吧,一夜之间便可冻死,取暖也是一件头疼事。还有几万人入城,良莠不齐,治安也是重中之重,加上其中难免有贼军奸细……” “大人,粮草事宜”周遇吉一看着老家伙一张嘴滔滔不绝,虽说的也是为难之事,但怎么不正面回答问题,于是开口提醒。 额……蔡懋德无奈,有些小尴尬,轻咳一声:“昨儿厂督大人不是说了么,大同粮草充足,正往太原运送呢,这个理应问题不大,这个……理应问厂督大人吧,貌似他曾说过他负责的……” 于是诸人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东偏房。 咯吱一声,常宇开门走出,伸手抹了抹嘴,寻了张椅子坐下,看了诸人一眼:“粮草咱家包了”。 蔡懋德和孙康周长呼一口气,看向周遇吉,几人脸上都难掩喜色。 “厂督,饷银之事……“副总兵应时盛底气不太足。 ”咱家也包圆了“常宇说着一伸手,周遇吉立马会意,随即在桌上翻了翻取了一张纸递给常宇。 兵六万七千四十六,马三万六千一二十匹,刀……这是一份太原详细的军力,军资统计表。 常宇微微一叹,太原此时号称十万人马,水份竟然高达四成!骇人听闻! …………………………………………………………………………………………………………………………………………………… 求票票呀,跪求票票! 第一百四十八章 督军太原 “这是除宣大援兵,太原城此时兵力还是整个太原府的兵力?”常宇问道。 “回厂督大人,太原此时除宣大两地援兵外,净兵力五万余头,这六万七千人是整个太原镇兵力” 应时盛赶紧回道。 太原镇下辖三关,十九口三十九堡,也就是说,偏头,宁武和雁门三关此时还有万余人马。 那就是说还有水份,那三关的一万余人没有核查是要打折扣的。 太原此时兵力五万冒头,加上宣大两地援兵二两八,也就是说净兵力近八万,可以和贼军硬干一场了,常宇心中暗想。 至于饷银,他从大同抄姜镶家抄了四十万几乎可抵朝廷所欠太原的军饷,至于杨振威带来的两万大同援兵,欠饷已在大同解决,并且为了激励士气还预支他们半年军饷,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以这两万人马的军饷暂时不用管。 加上昨天从范永斗老家劫来的四十万,去除打劫佣金还余下三十万,够撑一段时间的了,但常宇还是觉得远远不够,为了以防万一,这点老本他不打算拿出来用,他还要去借! “周总兵,饷银今儿可以发下去了,但丑话所在前边,既往的咱家不纠,现行的只要抓一个杀一个”常宇眼睛在在座将领身上扫了一圈,满满杀意。 “谅他们不敢!”周遇吉也是一声冷哼, 常宇淡淡一笑,随即又道:“本督其实倒还希望有几个大胆的”。 诸人皆不解 “这样便有人给本督祭刀了,正好也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诸人皆不寒而栗。 “这事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会盯着的,查一个杀一个” 常宇一脸冷意接着说道:“守城的士兵要养家糊口,守边关的士兵也一样,朝廷不会寒了他们的心,周总兵回头你派人押些银子给那三关将士也把饷银发了,顺便统计一下实际兵力军资,锦衣卫的人也会跟着的”。 周遇吉点头,在座诸人此时心下对常宇是又怕有服,此人动不动就杀人,连大同总兵说宰就给宰了,着实让人恐惧,但又佩服其水端的平,而且并不是滥杀无辜。 一出面就把最棘手的粮饷问题给包揽过去,蔡懋德等人心下还是欢喜的。 “诸位,刚才旁听了会关于安置难民的事情,咱家有点小建议可愿一听”立威过后常宇淡淡一笑扫了众人一眼说道。 “愿听厂督大人高见”蔡懋德平日非常排斥太监,如同所有人都觉得东厂没个好东西,但此时内心竟然对常宇另有感觉,见过两次面,言谈之下,觉得此人真的不同一般。 “几万难民涌进来,紧靠官府很有压力,这时候各位大人何不借助民间力量”。 民间力量?蔡懋德和周遇吉相视一眼似懂非懂。 “城中大户不少,蔡巡抚和诸位大人可牵头几户做表率,设置粥棚啊,捐赠衣物给难民驱寒,或者材料让其搭建简单房舍等等,诸位大人的面子一定会有人捧的”。 蔡懋德和孙康周微微点头:“此计可行”。 “必然可行” 常宇微微一笑:“只要引导得当,不光大户会伸以援手,便是普通百姓也会积善积德,虽力薄,但积少成多,但众志成城呀!” 诸人点头,均觉得此议不错,常宇又表态他会亲往晋王府说服晋王也加入其中,众人大喜。 “至于城中治安,难免有压力”毕竟那么多人难民,别说这时候的治安条件,便是后世在那些发达国家里也经常失控。 “但他们之所以闹事的根究是什么?是无聊,无事可干,加上背井离乡,断了收入,才去偷鸡摸狗甚至杀人放火,但假若咱们给他们找事做,并且发薪资,让给他们有钱可赚你们觉得他们会有心情去闹事么?”常宇看着诸人说道。 “做什么事?”诸人不解,难民除了混吃混喝,还能做什么事。 常宇微微一笑,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一阵寒风袭进,诸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手紧了紧衣袖。 “周总兵,昨夜咱家偶遇牛参将(相当师长)和他聊了一会,听他说你准备掘地为壕,以阻牵制敌军?” 周遇吉点头! 常宇呵呵一笑:“时日紧急,工程量大,徒劳无功而已,而且那边有现成大河为屏,干嘛费那力气”。 “可是河在城北,那样做岂非舍弃城池”。应时盛接过话说道。 “弹丸之城,又无险可据留之何用,若有用还犯的着清空么”常宇撇了撇嘴,周遇吉和应时盛同时皱眉,又微微点头。 “真正要挖沟的在应在这儿!”常宇说着手指城外! 周遇吉和应时盛起身走到门外,扶城垛远望,远处不有难民断续进城。 太原城西有条大河,汾河,从城西直下西南流经清徐东侧分了几支,也是这条汾河让连同太原在内的几座城池有了护城河水源。 此时城南便横着一条宽七八米的水渠,便是从城东引水作为太原的护城河,不过因干旱天寒,水浅而结冰。 除这条护城河外,太原城南一马平川再无屏障。 “与其在那边徒劳无功费劲掘坑,为何不在这下点力气,周总兵昨晚还绞尽脑汁想把太原打造铜墙铁壁,现在你可以动工了”。常宇笑道。 周遇吉微微点头:“把护城河加宽加深外,在数里外再掘一条壕沟设置障碍,以抵贼军火炮靠近,嗯,至少不能然他轻易靠近”。 “反正难民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让他们白吃不干活,这工程虽大,但对数万劳力来说也不甚难”。应时盛随口说道。 这时蔡懋德等人也走出城楼,站在常宇身后听他们说话,听到此处,孙康周又忍不住插嘴:“应总兵所言极是,但听刚才厂督言语之间还要给他们发工钱?这,这又是为何,再说了,咱们手头没钱呀,这钱谁出呀?”。 诸人皆看向常宇。 “工钱一定要付的,一来可稳民心,让他们觉得即便背井离乡有吃住还有银子赚,甚至比呆在老家还好,请问谁还去想着造反,哪个还有心思去闹事”。 常宇说着微微一顿又道:“二来,也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使工程尽快完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得民心” 话音一落,诸人皆是一怔,随即陷入沉默,各自心中意会常宇话意,随即默默点头。 “一举三得,稳了民心,得了民心又能早日完工,但下官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厂督大人,银子谁出?”蔡懋德这个老油条一定要听个准信。 “咱家出了!”常宇淡淡一笑:“咱家有点家私,这点小钱包圆了!” 哇,诸人忍不住惊叹,几万人的工钱,你就是再少也得上万两吧,这太监竟然一口应了,果然是权监,搜刮不少啊。 “厂督大人,圣旨到”就在这时几个太监匆匆走来。 常宇看了一眼,眉头一挑,传旨的又是东厂的人!看来是加急圣旨呀。 “臣接旨”常宇身为厂督,算是公职在身,所以称臣,但他依旧很随意的,直接下跪接旨,省去净手更衣那繁琐程序。 圣旨很短,短到蔡懋德和周遇吉等人瞠目结舌,心中却都忍不住的大骂常宇:这个骗子。 崇祯千里迢迢的给常宇下了个圣旨,让他督察太原军务。 太监被派到军地里监军由来已久,但是监军和督军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监军是监视之意,只准听看不得指手画脚,督察便是总督视察,说白了就是太原的军务常宇当家做主了。 真是骗啥给啥,常宇从大同以厂督之名来太原谎称督察军务,周遇吉和蔡懋德等人也信了,但此时方知被这货骗了,之前根本就是装逼啊,怪不得心虚说只看不插手,把军务交由周遇吉,原来根本就是冒牌货。 但现在人家装了个真b!他们又能说啥,只等待会这位厂督耍威风吧。 察言观色常宇就知道周遇吉等人心中的腹诽,但他脸皮厚,面不改色心不跳,起身接过圣旨,然后低声问了那传旨太监:“皇上可有密旨?”。 以他对崇祯的了解,千里迢迢不至于下了这么简单的旨意,圣旨是场面话,绝对还有些家常要唠的。 果然那传旨太监一听这话,也是低声回道:“常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手里有票的朋友跪求投票,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祸害 城楼二层,传旨太监刚上楼便对常宇跪下:“卑职严德守叩见厂督大人”。 “起来说话”,常宇微微招手,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边:“皇上可有密旨?” “有”严德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常宇。 常宇拆开看了半响,然后塞进怀中,长长呼了口气:“宫里最近可还安宁”。 严德守闻言走近微微一笑:“宫里好的很,御马监的生意也热闹的很”。 常宇也笑了,看来拳赛热度不减呀:“好大什么程度?” “具体到什么程度卑职不知,但却知道御马监的人在大栅栏盘下一戏楼,正在装修!” 常宇又笑了,朱慈烺这小子果真听话又能干,看来生意的确不错,这严德守能知道这事,可见他来之前见过太子。 “大人,有一事卑职要向您禀告 严德守突然一脸的慎重。 “说” “近来朝堂对您很有非议,便是京城之中也充斥您的流言蜚语!”严德守说着偷偷瞧着常宇脸色。 “太子让你告诉本督的吧”常宇淡淡说着,心里也是无奈无比,帝王的御下之术,果真是让人冰火两重天。 严德守点头称是:“朝堂的文臣清流们骂您专权擅权骂恁是第二个魏忠贤,而京城内各种传言都在攻击您搜刮民膏,迫害官员,敲诈勒索勋贵,是个祸害……” 常宇忍不住苦笑,崇祯用他,信他,但一方面又要防他控制他,一边把你捧的高高的给你把刀帮他做事,帮他杀人,另一边让你背黑锅被孤立,被万人唾弃,只能乖乖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这不正是魏忠贤么。 “想必朝中那些文臣都不知道本督是谁吧!”常宇觉得好笑,他名声在内宫,在那几个被敲诈的皇亲勋贵中,但朝野还真没几个知道他的。 “可不是,皇上下了圣旨,当姜镶被杀的消息传到京城,那些大臣疯了一样四处打听您呢,随后京城便是各种流言蜚语抹黑您”严德守说着又低声道:“便是连首辅李大人对您也是非常不满,再三劝皇上不可走熹宗老路”。 掌握舆论导向的东林党文臣门,再加上那些被敲诈过的勋贵添油加醋,常宇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此时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到了什么地步。 清流杀人用嘴不用刀,即便侥幸躲过也惹一身骚,常宇深知舆论迫害的恐怖,但是老子何惧,只要大明百姓和将士说我好便行了,至于那些文臣勋贵们,得空慢慢收拾,玩舆论是么,老子可是从有v薄v信朋友圈的时代穿越过来的,就是买水军都能淹死你们。 “大人,听闻贼军此时在平阳府了,太原……您有把握守得住么?”严德守突然问道。 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确切说贼军此时已在汾州府,若所料不差,此时汾州府已降了”。 啊!严德守一脸骇然:“那,那,太原……” “太原,咱家会拼尽性命守住!”常宇望着窗外,脸色异常阴冷。 “皇上说了,太原守不住的话,那些文臣会更激进,恐怕对您更不利……您若守住太原,谅那些文臣自然闭嘴”。严德守说道。 常宇微微一笑,崇祯这敲打之意,他如何不知,于是点点头:“本督知晓了,你且下去休息,若不急回京,便留下”。 “回大人,皇上让卑职留下听差”严德守道。 常宇点头:“去找郑兴国吧”。 严德守离开,常宇出了偏房,却见大堂上,周遇吉,蔡懋德等人都在侯立不语看着他。 “都干嘛呢,眼前一大把事情,不去做都还在这愣着干嘛”常宇皱眉道。 “厂督大人,皇上让您……”蔡懋德开口。 “皇上让咱家干啥管你们什么事,做好各自份内事便好,周总兵还是抓军务,你主民政,咱家除了打算盘啥都不会,所以还是管钱粮吧”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咱家去王府一趟”。 众人被他这一番话弄的目瞪口呆,这小太监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呀,说不插手军务还真不插手!看来也并不完全是个骗子,嗯是个说话算话的骗子。 常宇带着春祥诸人刚下城楼便撞见神采奕奕的唐破天。 之前起床洗漱的时候,常宇便从春祥口中得知唐破天在天晓之时回的城,看来一觉睡到现在,只是不见吴孟明,想来这货还在梦乡中吧。 “厂督这是去哪儿,可曾吃饭,没吃的话卑职请您寻个地方喝点”唐破天一脸笑意,他和常宇私交较好,不似别人那般和他说话总是小心谨慎。 “都几了?”常宇撇了撇嘴:“天都要黑你才吃晌午饭啊”。 “天黑正好无事喝点”唐破天依旧嘻嘻哈哈,看来心情很好。 “得,咱家喝的酒你请不起,还是去王府喝点佳酿”。 “哦,原来大人是要去王府啊,卑职陪您一起去吧,沾沾光”。 “别介,去串个门,本就空手去还带那么多嘴,跌不那份,丢不起那人” 常宇断然拒绝,然后低声问道:“银子要藏好” “嗯,重兵防守的很低调”唐破天挤挤眼。 “把银子都发下去吧,之前说好的现发,再者兄弟们近来都太过辛苦,让他们取了银子去寻点乐子放松一下”。常宇道。 唐破天大喜:“实不相瞒卑职来寻您就是为这事”说着挤了挤眼,一副猥琐。 “你一张嘴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常宇且了一声:“记得要分拨出营,别都一下跑完没人看银子了,那银子可是咱们的私货,还有叮嘱他们寻欢可以,不得惹事”。 “知道了” 唐破天飞奔而去。 “你们要不要也去放松一下,寻点乐子?” 常宇扭头问了下春心和蒋全以及随侍。 太监军这次出京三百人,几个领队都是常宇心腹,此时住在军营,而春祥和蒋全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带着太监军中最强壮的二十人,贴身保护常宇,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有啥可放松的”春祥撇嘴。所谓寻乐子无非吃喝嫖赌。 吃,他跟着常宇有啥吃啥也不差吃的 喝,太监本身就不喜酒,加上职责所在少饮为佳 瞟,啥,你tmd的再说一遍。 赌,这玩意倒是可以,但是一来在宫中多大赌过,二来,人生地不熟容易被人黑。 所以他俩和随侍都兴趣乏然,觉得还不如跟着常宇去王府长见识呢,至于那些士兵喜欢寻乐子,完全可以理解,他们都是刀头舔血,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在太原流传一句话,先有晋王府后有太原城。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太原城从唐至明每一朝都移址,早在明朝第一代晋王朱元璋家老三朱棡就藩太原前,就委托他岳父永平侯帮他建城。 别人就藩建王府为何朱老三建城? 只因宋代太原不过一狭窄周长不过十里的小土城,到元末又经过数次战乱,早已凋败残破,十室九空,堪比兰若寺呀。 谢成到了太原后,勘察地理,觉得老宋家遗留太破,不如唐长老底蕴厚,便想在在此基础重建,只是刚打好基础桩,忽一阵狂风,把这些基础设施吹倒,古人迷信,觉得可能是老朱家镇不住唐长老的底蕴,没辙,便又在老宋家的地基上建城,向东南北三个方向扩建,当然建城的同时王府也同时动工,据考王府的西墙便是宋朝时的东城墙。 王府有四门,分别为东华门,南华门,西华门,后宰门,南华门为王府正门,东华门紧临太原城东门之一的宜春门,而南华门外便是太原府的机关单位所在,布政司署,巡抚部院,太原府署全在那边,至于北门外较为荒凉,仅有报恩寺院。 天色渐黑,常宇打马急行,不一会便到了王宫南华门外,报上名号只有王府家丁去通报。 与在大同求见代王不同,那时候常宇无权无势,甚至只能假冒东厂小太监上门,还要拉上卫景瑗和吴孟明壮势。 但此时不同,他是大明东厂厂督,又是奉旨督察太原军务,水涨船高,底气也足,直接单枪匹马就上门来了。 厂督的招牌果然管用,在很短的时间内常宇便被王宫长史迎进王府,穿廊过殿,终在一暖殿里见到了晋王。 相见之下,俩人皆惊,很显然都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 明朝的历史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自相矛盾之处举不胜举,便以晋王来说,很多史料说末代晋王朱求桂生于1610卒于1644,被贼军破城后杀死,而事实上朱求桂在崇祯三年也就是1630年就死了,难道他只活了二十岁? 其实生日也早不可靠,末代晋王也不是朱求桂而是他儿子朱审烜(xuan)在他爹死后五年才袭封称王,直到1648年才被清廷所杀,但其生日也不可靠,不过从他爹早死,而且就是死的那年仓促立他为世子,五年后才袭封王爵推断他理应年纪不大,这个常宇是有心理准备的。 然而一见之下,还是震惊,一眼望去,十六七岁,这就是一个少年王爷啊。 年纪轻,好忽悠! 第一百五十章 郡主 常宇一脸意外,朱审烜何尝不是一脸震惊,在他想象中东厂的厂督怎么着也是那种抹着厚粉,一脸阴鹜的老头。 可眼前明明就是一个白净小太监啊,看年龄仅比自己大了几岁,不过倒是健壮,走路虎虎生风。 但他还是无法把眼前这少年和那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督联系在一起。 “东厂……常公公,厂督……”见礼之后,朱审烜还是一脸的不相信,虽然他已看过常宇那个厂督铜印以及腰牌。 “王爷好像很意外”常宇微微一笑。 “的确很意外”朱审烜也笑了一下“厂督如此年轻”。 “咱家也是非常意外”。 “你意外什么?”朱审烜好奇问道。 “没成想王爷长相如此英俊不凡,风采高雅,神明爽俊,怎的一个帅字了得!”常宇真的没夸张,都说朱元璋是皇帝中长的最丑的一个,但是他儿子有好多帅的一比,比如朱老三朱棡便是出名的美男。 没成行朱老三基因如此强大,隔了几代后,朱审烜生的还是如此俊美。 没人不爱听好话的,特别是夸自己长的好看,何况朱审烜正是青春期最注重外表的时候,一听常宇这话,顿时心花怒放,即便觉得被一个太监夸长的帅有些别扭,但看常宇眼中并无那种邪魅,便知他是发自内心,立刻便对眼前这小太监有了好感。 宾主落座,香茗奉上,朱审烜看着常宇缓缓收起脸上笑意:“常公公,听闻你昨儿便到了太原?” 太原是朱审烜的封地,理论上是他的国土,也是最高的军政长官,城内风吹草动都要向其通报,常宇昨儿和周遇吉风风火火的召集城内军政一把手城楼议事,他怎会不知。 按照规矩,他是太原之主,不管地方官员还是京城要员到了他的地盘都要上门拜访,这不只是规矩也是一种礼仪。 但东厂毕竟又是一个特殊机构,常宇一上门还是让他心下有些惶惶不安,鬼知道他是来走过场还是公干。 “昨儿咱家便该来拜访王爷,奈何公事缠身,拖延至此,还请王爷赎罪”常宇是太监,是老朱家的奴仆,理论上不该自称咱家,但一来他毕竟是皇家的奴仆不是王家,二来又是堂堂东厂厂督,更重要的是他后世穿越而来,很排斥那种卑称。 “不怪,不怪”朱审烜连忙摇摇手,随即脸色有些凝重:“常公公,听闻贼子破了平阳府即日便会北上可是真的?” “王爷,贼人昨儿已过介休,若所料不差此时汾州府都已经降了!”常宇看了朱审烜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 啊!这么快,朱审烜顿时大惊失色,双手竟然有些颤抖,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此时听闻贼军不过百里之外如何能不慌张。 “怎会这么快,怎会这么快,难道贼军北上之路竟无抵抗?”朱审烜难以平静,一脸的不相信看着常宇。 常宇摇头:“所过之处,都是降兵降将,贼军一路畅通,如咱家所料不差,不日便抵太原城下” “这,这可如何是好?”朱审烜语气都开始颤抖,仰身靠在椅背上,他真的不曾想过贼军那么快就到了跟前。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太原城高墙后,又有十万兵力,若全力抵抗,贼子必然碰个头破血”。常宇一直在喝茶,但眼睛总是默默观察朱审烜。 朱审烜听了这话,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守得住就好”。 “但凡事都不是万无一失,常宇正了正身,平阳府和汾州府失守,有主动投降也有奸细开城,何况太原此时还有一大隐患摆在眼前”。 “什么隐患?” 朱审烜眉头一皱。 “缺饷少粮,军心不稳”常宇淡淡说道。 原来是来要好处了,朱审烜瞬间就明白常宇此行目的。 “本王听闻常公公自京城押饷而来……” “王爷” 常宇立即打断他:“国库现在吃紧,京城带来那点银子都不够塞牙缝的,太原此时有兵十万余,在加上数万难民,花销巨大,而贼兵大军眼瞅着就要兵临城下,此时若断饷缺银,必然军心不稳,别说让将士拼着性命守城了,一个不甚这十万大军和数万难民转眼便可成贼军!” 啊!朱审烜又是一声惊叫,毕竟年少,定力不足。 “王爷难道不闻洛阳福王之事?”常宇嘴里说着,心中却有点乐呵,福王这招真是百试不爽啊! 果然朱审烜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福王吝啬,贼军兵临城下他一毛不拔,城破被刘宗敏炖了喝汤之事,天下皆知。 “那,那需多少?” “至少这个数字”常宇伸出五个手指。 “五万两”朱审烜松口气! “王爷,是五十万,城中兵力十万余,若要他们卖的性命,一人怎么也得分个四五两,其实也就是一年饷银而已”常宇道。 “这么多”朱审烜一惊,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常宇随即也起身,轻轻摇摇头:“王爷,五十万您觉得肉疼,咱家试问若贼军破了城……哎,后果您自个计量吧”。 朱审烜脸色变了变,一屁股瘫坐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突又皱眉朝殿外瞧了几眼,椅子盯着他的常宇疑惑,随即扭头望去,却见殿门后一个女子正探头张望,十五六岁,大眼,圆脸婴儿肥,甚是可爱。 见常宇扭头,女子瞬间躲开。 额,这是谁,不应该是丫鬟婢女吧,她们没这个胆子,而朱审烜也不会这个表情。 看到常宇疑惑的表情,朱审烜有些小尴尬:“本王妹子”说着起身,对着殿外喊了一声:“芷娥进来”。 原来是郡主,常宇一怔,随即转身,之间一个肤白貌美略带婴儿肥的小美女走了进来,神色之间却无女子羞涩,反而很好奇的盯着常宇看。 “见过郡主”常宇深深一躬。 “你就是太监么?” 朱芷娥看着常宇瞪着大眼一脸的好奇,常宇脑门顿时三条线。 “芷娥不得无礼,这是东厂厂督常宇常公公”朱审烜呵斥,但神态甚是温和,显见很是疼爱这个妹子。 朱芷娥啊了一声,很显然没料到眼前小太监来头那么大,赶紧还礼,然后轻轻走到朱审烜身边,低声耳语。 常宇耳尖,即便朱芷娥声音很低,还是被他听了个大概,随即莞尔,原来是太妃(王爷的母亲)听闻东厂来客,怕有恶事,不放心年少的朱审烜,特让朱芷娥前来窥视,不成想这丫头被常宇看到。 “王爷,天色已晚,咱家有些饿了,可否布些酒食”常宇突然道,其实他吃没多久,并不饿。 朱审烜一怔之下,有些尴尬,想想也是,人家饭点登门,不设宴席,岂是待客之道,随即吩咐管事设宴,同时向常宇表示歉意,事过匆忙,没有陪客。 古时设宴请客,很少单独吃喝,特别是有身份人的人必须有陪客,比如城中富贵。 常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王爷,实不相瞒,咱家特不喜欢那群老大爷一起,规矩多不说,一个个的还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着实枯燥乏味的很”。 朱审烜顿时乐了,他也是个年轻人,正是活泼好动的青春期,奈何自己身为王爷,平日见那些人何尝不是一直故作老成,一忍再忍,此时听常宇如此说顿觉感同身受,之前的恐慌之色也稍稍驱除了些。 “那正好,本王也不喜那些朽木”朱审烜笑了笑,招呼常宇坐下“常公公只要不嫌冷清便好”。 “那怎么会,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郡主更是天香国色,有两位相伴,咱家真是如沐春风呀,开心都来不及怎么觉得冷清” 常宇嘴甜,说的朱审烜忍不住的又有些傲娇,伸手摸下耳边发丝,而身边的朱芷娥也是难掩喜色,不过更多的是疑惑,我啥时候说要作陪了,嗯,既然如此,正好借口听听他说什么。 朱审烜原本倒没想让他妹子作陪,毕竟让郡主陪一个男人那可是岂有此理,但转念一想,常宇是个太监算什么男人,若换作别人如此说恐怕一大嘴巴就抽过去了。 ……………………………………………………………………………………………………………… 近日身体不适,更新不定,还请见谅,感谢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请投票,谢谢。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连捐再借 三人落座,管事布置了些酒菜,一番插科打诨后朱审烜表情轻松了些,不过心里依旧恐慌难安,看着常宇问道:“常公公,本王看你也是爽快人,不若就直说了吧,你此来打算让王府出多少钱,多少粮”。 爽快!常宇伸出大拇指给朱审烜个赞:“王爷爽快,咱家也不拐弯抹角了,银子五十万,粮十万石!” “这么多”这次不是朱审烜尖叫,而是朱芷娥。 朱审烜并未出声制止,而是低头沉默。 “郡主,这点真不多,城中有兵十余万……”常宇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果然听到贼兵到了汾州府距此一步之遥时,朱芷娥张大了嘴巴,惊在当地。 半响,朱审烜抬起头看着常宇:“本王就想听句真话,太原守得住么?” 常宇静静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给他斟满酒递了过去,然后举杯一饮而尽,长叹一声:“天地良心,咱家不知道”。 朱审烜手在发抖,酒杯的酒洒了些。 “但只要咱家在,只会战死,不会投降,若不出意外,贼军拿不下太原!”常宇又倒了一杯,举头干了,朱审烜这才把手中酒一饮而尽,一脸苦笑。 常宇赶忙又帮他满上:“若王爷出粮,将士出力,军民一心,凭借太原城高墙后,贼军想进攻破哪有那般容易”。 城高墙厚,嘿嘿,朱审烜冷笑端杯又是一饮而尽,常宇赶忙又帮他满上。 “开封,洛阳哪个不是城高墙厚,最后不还是……”朱审烜又干了。 “开封和洛阳事出有因,加上福王那做的是人事么”常宇叹口气,再给他添酒。 “这世道,真他妈的……”朱审烜仰头又干了,随口骂了一句,然后竟然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常宇叹息,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王爷,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坐在什么位置就要承担多大压力,父亲早逝,弱冠时封王,刚及成年,贼军围城,重压之下接着酒劲竟然哭了,像个孩子一般。 “敢问常公公,贼军有多少?”朱芷娥轻轻的拍着朱审烜侧头问道。 “五十万有余!”常宇略一沉思脱口而出,他故此一说,只为施加压力,果然兄妹俩大惊,朱审烜也停止啜泣,忽的双拳一握,拿起酒壶直接就灌了下去,常宇也不阻止。 但让他意外的是,朱芷娥也举了杯…… “男儿当自强,这年头,这世道谁活的容易,王爷至少还能锦衣玉食,且看看城内城外的那些百姓们,贫病相加,衣不遮体,饥寒交迫……”常宇长叹口气安慰道。 “本王是王,为何要与平民相比”朱审烜很傲娇,又喝了几口趴在桌上抽泣。 “好,那咱不比平民,拿个和你相当的比,太子的地位总不比你差吧,你觉得他此时又能比你好到哪儿去了么?”常宇道。 “太子贵为一国储君,他有何苦,他有何难?”朱审烜呲了一声。 这次轮到常宇苦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他才是大苦大难,贼军破一村,百姓流连失所,破一城,王侯将相家破人亡,但若破了十城呢,太子是家破亡国”说着一指桌上菜肴:“连年征战国库亏空便是皇家内帑也早已捉襟见肘,衣食住行一切从简,讲真,就面前这些菜肴,别说太子,便是皇爷也很久没吃了”。 啊,朱审烜和朱芷娥同时一愣,默默陷入沉思。 常宇也不打断二人,只是不停的喝茶解酒。 半响,朱审烜微微抬头看着常宇:“常公公和太子亲近?” “宫中最亲近,堪比兄弟”常宇表情郑重,所言倒也不需,朱慈烺对他依赖性特别大,敬为兄长。 朱审烜觉得好笑,一个太监皇家奴仆竟然敢和太子称兄道弟,配么,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可笑,历来厂督都权势通天,仅作皇帝之下,朝野上下哪个不抱大腿,即便皇子为了争权夺力也不例外,比如崇祯帝登基之前对魏忠贤同样虚与蛇委。 面前这小太监,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得皇帝宠信,那必然有两把刷子,太子朱慈烺抱他大腿也是意料之内,况且年纪相仿,这小太监也没架子,成为好友也不是不可能。 “本王和太子也是兄弟,太子仅大本王几个月”朱审烜突然道。 哦,是么,常宇略为一怔。 “可不是,本王是审字辈,太子是慈字辈,正是兄弟辈分,他是皇兄!”朱审烜解释道。 常宇恍悟,朱元璋一口气生了二十六个儿子,恐其后辈名字重叠,乱了伦常,便给每个儿子的后代世系取了二十个字的辈分。 晋王是朱家老三,济美锺奇表,知新慎敏求,审心咸景慕,述学继前修,朱审烜是第九辈, 老四燕王家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朱慈烺也是第九辈, 所以朱审烜说俩人是兄弟辈一点不差。 “既是兄弟辈,现在国难当头,王爷更应鼎力相助,他日太子登基,这份情谊太子必当厚待”。常宇微微一笑。 朱审烜似笑非笑,举杯一饮而尽:“粮饷本王捐了” 常宇重重拍了一拳,赶紧帮他又满杯“王爷仗义,咱家立即上折子向皇爷奏明王爷的大义,让举国上下都以王爷为表率……” 朱审烜苦笑,又干了一杯。 “王爷,还有一事相商”常宇拍完马屁看着朱审烜喝的已经又七八分醉意,于是加紧攻势。 “还有什么事,钱本王出了,粮食也出了,常公公总不会还让本王出兵吧,本王可没有兵,常公公且不可诬陷本王……”朱审烜此时已经大舌头了。 “王爷一向安分守法,手中怎会有兵”常宇呵呵一笑;”咱家只是想问王爷借点银饷!” 啥?朱审烜一怔,酒意也稍稍醒了些,捐了五十万两银,粮食十万石还不够! 便连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朱芷娥脸上也有了怒气,果然东厂的没一个好东西,过境拔毛。 “王爷,听咱家细说,这次是借,不是捐,您捐的那些是为了守城军民,太原是您的封国,贼军来袭您出饷银资助军民,军民舍弃性命为您守城护国,讲真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太原虽是您的封国,但毕竟也是皇爷的臣民,皇爷不可能让您一人独挡,那岂非寒了诸王之心,所以也要出点力气”。 “出,出,什么力气?”朱审烜本就喝的七七八八有些懵逼,此时被常宇绕的更是一阵眩晕。 “出兵出粮出银子呀!”常宇一脸认真:”您看,皇爷一听贼军兵临太原立刻从宣大调了援兵过来,只是此时国库亏空银饷实在不支,但又不能都让您出,所以先借后还,皇爷真仁义呀!” “借,借多少?”朱审烜突然觉得常宇说的好有道理啊。 “先借个十万两银,粮五万石,王爷放心,这是借的,朝廷会还的,等战事一过,便会奉还!咱家愿和蔡巡抚以及周总兵为朝廷立据担保”。 朱审烜沉默了,他总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反而觉得常宇说的很在理,贼军在攻打自己的封地,自己出钱出粮理所应当,此时朝廷大义也派了援兵,只是手头暂时没钱,先借再还,没毛病啊。 “王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呀!”朱芷娥皱着眉头低声在朱审烜耳边说道。 朱审烜抬头看了常宇,只见他正襟危坐一脸的真诚:”王爷,此番银饷俱是用在太原,只为保太原安危啊,保您晋王一脉呀”。 “借了”朱审烜不再犹豫。 常宇大喜,立刻让人备了笔墨,让朱芷娥代笔写了借条,自己签了名盖了章,然后催促朱审烜令下人即可办理,他要趁着这小伙酒醒之前赶紧把银粮弄到手。 大军兵临城下,朱审烜年少无定力,心理有股说不出来的委屈,此时只想解酒宣泄情绪,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和常宇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而常宇如此轻松连借带要搞了这么一大笔钱粮,心中也是欢喜,加上身边还有个美女郡主,也放开了喝。 于是,三人在王府对酒当歌,又哭又笑,大有鸡犬不宁之势,然下人虽惊诧却不敢干涉,便是太妃闻之,也仅是让人不停打探消息,并不敢前来阻止 毕竟来客是东厂厂督,毕竟听闻是商议贼军之事,毕竟儿子能和东厂厂督把酒言欢想来并无恶事,只是芷娥那丫头凑什么热闹。 还有就是听闻儿子连借带捐将近王府一半家产时着实心疼异常,不过想想若是不捐不借,贼军入城,那便是家破人亡的地步了,于是不得已默许,任由王府上下忙着取银搬运粮。 蔡懋德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已是晚间九点时分,此时朱审烜早已经醉倒,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听到常宇借了这么多粮饷,而且大部分都是捐赠时,蔡懋德真的足足楞了半天,默默对常宇伸了个大拇指。 但很快被朱芷娥拽过去在借据上签名画押。 蔡懋德带着城中几个官员在王府做饷银交接,朱审烜酩酊大醉,烂如泥。 朱芷娥面带桃花,还在举杯和常宇对饮,时而被常宇惹得花枝乱颤。 要知道常宇可是后世穿越而来,十几年的撩妹功夫岂是这小丫头能经得住的,几个回合便芳心暗许,觉得这小太监不只长的好看,还那么风趣幽默,虽位高权重,却一点架子没有,更重要的事,挤眉弄眼勾引人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简单概括就是一个字,骚! 常宇虽不喜酒,但善饮,难得今天开心加上美貌郡主在侧,让他春意盎然,于是也放开了喝。 “听说你们太监都没那个是么?”酒过不知道多少巡了,朱芷娥舌头也大了,侧头看着常宇,一脸绯红的问道。 这丫头看来喝高了,常宇心中暗笑,嘴上开始讨便宜:“百闻不如一见,郡主可有雅兴一观”。 本就一脸绯红的朱芷娥,脸更红了,轻轻哼了一声,死太监还这么骚包:“真看你敢脱啊”。 “有何不敢,郡主只需一开口,刀山火海,为你那个尽,那个亡!”常宇一脸淫笑,不停对朱芷娥挑着眉头,这丫头不只长的好看,有点刘亦菲的神韵,难的是放得开,和小苹果的青涩,朱媺娖的高冷另有一番滋味。 “哪个尽,哪个亡”朱芷娥一脸愕然,随即又道:“一定不是好话,你胆敢调戏我”。 “不是调戏,是勾引”常宇哈哈大笑。 朱芷娥脸更红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钱赚不赚 夜深,席散。 王府客房内,常宇泡在热水桶内,一口气憋了许久才慢慢的探出头,长呼一口浊气,酒味浓浓。 现在有钱有粮也有兵,加上太原城高墙厚,若还抵挡不住闯贼脚步,那只能说明要么天意难违,要么就是自己等人无用至极。 想到坑了朱审烜那么多饷银,常宇并未有多少愧疚之意,这些享浩荡皇恩多年的藩王,国难之时不出钱不出力,但灾难降临自家门口时你在不出钱出粮可说不过去了。 再者,此时大明这个形势,国库亏空无钱无粮不用这种非常手段如何度过难关,勒索勋贵,讹诈富户崇祯不是没想过,只是不能去做,但常宇不同了,他注定要背这个黑锅,而且愿意也只能去背。 而且他并不觉得背这个黑锅有什么丢人的,这种事前有先例,后有来者,最着名的当属曾国藩了。 曾国藩建立湘军的时候,最高饷银一个月四两,杀敌一人十两,活捉一敌三十两,加上伤亡抚恤等等,饷银支出远比政府军高的太多,可是那高的军饷从何而来,朝廷是一文不拔。 于是这位曾大人就自谋出路,在湘军控制的地区内,举办捐输,捐纳,卖官,向富户勒索摊派,向富商征税,截留关税等等,建军十二年来攻筹集军饷近三千万两(后学者统计,实际超过四千万两) 再说更近的,沙特国王最近软禁数百王子富豪,以贪腐名义要他们交赎金,高达千亿! 既然前有先贤,后又效仿,自己只是中间推波助澜,又何惧黑粉,常宇冷笑,随即有暗叹一声,只可惜了郑王那偌大家产要便宜刘芳亮了。 郑王在怀庆府(今沁阳县)在二月初二闯贼破汾州府的同时,东路刘芳亮破了怀庆府,把郑王给抄家了。 还有卫辉的潞王,常宇眉头一皱,卫辉是在二月底被刘芳亮破了的,距离现在差不多二十多天,不过此时太原贼军兵临城下他自然难以前去救援,只是可惜那一府家业。 前去救援,千里之遥,有心无力,但那万贯家产是否能搞点过来呢,常宇陷入沉思。 和他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春祥,春祥是常宇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亦师亦友偶尔亦仆。 方三不在,常宇的居行都有他照料,比如现在泡澡加水搓背的活也是他在做。 然而他内心是震惊的,常宇在大同中的箭伤才几日,竟然已经痊愈甚至连痕迹都看不清楚了,这已经够让他惊奇的,但还有更让他触目惊心的事情,常公公竟然有就j,甚至于常人无异! 清早起床,常宇匆匆吃过早餐,闻得晋王宿醉未醒,便不辞而别,欲从南门出王府去城楼。 王府中依旧车水马龙,近六十万石粮食岂是那么轻易就搬完的,忙活一个半夜也不过拉了一半而已。 常宇带着随侍出府远远看到中门站着数人观望搬运大军,其中一人是郡主朱芷娥,另外一年长女子远远见他走来,快速离开,问之,原来是太妃。 如此避而不见显然是对常宇心有嫌隙,这点常宇还是自知之明的,毕竟弄了人家半个家产,而且晋王此时也极有可能很不爽,所以才借口宿醉未醒不与相见。 果然昨晚和他撩骚聊的春心荡漾的朱芷娥现在也是一脸冷峻,看到常宇冷冷一句:“厂督大人,这是要把晋王府搬空了呀”。 “郡主何处此言,这点钱粮对王府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何况取之王府用之王府啊!”常宇微笑道。 他所言一点不虚,明朝王爷哪个都富得流油,除了自己家大业大各种产业副业捞钱外,人家还是拿俸禄的,从明初起一般王爷每年都是五万石起,后来越来越高,比如到了嘉靖年间晋王府一年俸禄87万石,河南周王府69万石……再加上各自封地的土地赋税,说富可敌国绝对是实话,而不是比喻。 从当时御史林润的奏疏便可见,财政年收入四百余万,可是支出超过八百五十万石,可见藩王的俸禄其实也是压垮明朝财政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我说的不是钱,是粮!”朱芷娥冷哼一声:“晋王府又不想造反,存那么多粮食干嘛”。 这次轮到常宇尴尬了,想想也是,作为藩王受赐封的土地动辄千顷万顷,但事实上这些土地并不是真的全都给,大部分都是折合一亩大约一厘银给王府,当然这些地的赋税也是交给王府。 即便这样王府的地依旧多的吓人,一年收入粮食也是多的惊人,不过通常王府仅留够两三年口粮,其余都卖掉,若是存粮太多就会被当地文官以及朝廷眼线盯上。 不过今年天灾人祸不断,粮食失收严重,王府收入减少,但同样卖出去的少,余留多,朱芷娥如此说只是心疼而已。 “好的啦”常宇走向前,伸手抓住朱芷娥的小手:“都说了取之王府用之王府,咱们把贼军赶走了,保住太原,也保住了晋王府,那地还是王府的地,粮食还是王府的粮食,该是咱的都还是咱的,眼前只是一点小困难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突如起来的骚,让朱芷娥冷不丁的打了个抖索差点扭到腰,尼玛,咋这么恶心的,随即甩开常宇的手:“赶紧走,别让我看见你” 说着转身离去,又忍不住的一步三回头,对着常宇瞪眼哼鼻子,攥着粉拳一副别惹我,我能打飞你的架势。 “带劲”常宇舔舔嘴唇,郡主太对他口味了,嗯,在太原要呆上一段时间,争取拿下她。 出的王府南门,行不远,便渐觉街上难民愈来愈多,路边有兵丁正在呼喝指引这些难民去城西或城北方向,这两地较为空旷,设置了难民营。 打马又行不远便到了南门附近,遥遥便见门洞里黑压压拥挤不堪,布政使赵建极和几个官员正带着衙役在维持秩序。 常宇远远看了一会,便上了城楼,却发现城上空无一人,站在空荡的大厅内,不由笑了笑,这样很好,人人都有的忙,而不是端坐衙门指手画脚,纸上谈兵,如此务实,何事不能成。 走出城楼,扶墙而立,却见城门左右已设了两个粥棚,远远逃难而来的百姓也加快了脚步…… 粥棚旁边的城墙上边贴了告示,知府孙康周正在大声的给难民解读,难民营安置在城西和城北……现招募民工,管吃喝,有工钱日结,报名从速…… “周总兵去了何处?”常宇转头问了附近当值的士兵。 “回总督大人,周总兵在城西练兵,吴指挥使刚也去了那边……” 久闻周遇吉善练兵,此时贼军当前,他是要临阵磨枪了,常宇决定去看看,于是翻身上马从城上直奔西而去。 大同城西二三里外便是汾河,不过此时河面早已结冰,别说行人,便是车马也可承受。 六万人马,乌泱泱的聚集汾河两岸,各自成方队,整齐划一,时而列阵时而杀伐,人多势众,气势磅礴。 常宇是第一次看这种大场面,六万余人,可谓人山人海,看的心神荡漾。 “常公公” 刚到城西阜成门附近,便将吴孟明匆匆迎拉过来:“刚想着去王府寻您来着”说着走到常宇跟前低声问道:“听闻您从晋王府搞了几十万两银子,差点吧王府都给搬空了?” 常宇翻身下马,微微点头,嗯哼。 牛逼!吴孟明伸出大拇指:“没想到这晋王如此大方,可比代王那小气鬼豪爽多了,真他妈的有钱”。 常宇嘴巴一撇,看了两眼冒光的吴孟明:“这和大方小气还真没关系,只能说疮长在谁脸上谁知道疼,毕竟像福王那种宁要钱不要命的奇葩少之又少”。 “说的也是”吴孟明点点头:“我也爱财,不过若是贼军打到我家门口的话恐怕我也会倾尽家产保全性命”。 “且,咱家可不信你,你就是个守财奴!”常宇嘿了一声打趣道。 吴孟明脸上一红:“倒不是说守财奴,关键是现在钱难赚呀”说着长叹一声,扭头东望,看着晋王府一脸的馋样:“真他么的有钱!” “想赚钱还不容易么,眼下咱家手头有活你可接”常宇昨晚想一夜,总觉得让潞王那万贯家产拱手让人实在可惜,所以决定要捞一点,只是此行更为危险,只恐吴孟明未必愿意去,他虽贪财但更胆小。 吴孟明闻言立刻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常公公快说,我赚,必须赚呀!能分多少,哪家大户,远么?” 一句话问这么多,让常宇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吴大人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说着在其耳边低语半响。 ……………………………………………………………………………………………………………………………………………… 求票票,感谢支持的朋友,感谢打赏投票的书友,谢谢你们!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谋财害命 陈楼内,吴孟明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兴奋一会皱眉。 “河南卫辉潞王府,这太远了吧!” “是有点远,但是万贯家产啊!吴大人你忍心不取留贼么?”常宇开始激将。 “不忍心”吴孟明咽了咽吐沫,随即又道:“常公公您说此时贼将刘芳亮已经破了怀庆抄了郑王府?” “前几日咱家得报,贼将刘芳亮已经到了怀庆地界,如不意外此时已然攻下怀庆府,覆巢之下,郑王府岂能保全”。 “常公公,卑职可没啥地方得罪您啊,您不会是想借刀杀人吧”吴孟明脸上一黑。 “此话怎讲?” “怀庆府距离卫辉府不过三百里路,贼军此时便已拿下怀庆,卫辉就在咫尺,您却要卑职千里奔袭过去,正好送上门么?”吴孟明越想越觉得危险,太尼玛吓人了。 常宇听了忍不住笑道,赶紧安慰:“两地虽三百余里,但贼军长途跋涉攻下一城,难免要休整,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发兵,也就是说你有二十天时间赶到卫辉,时间很是宽裕的”。 吴孟明又动心了:“可是去了如何索取,对付范家的手段自然行不通” 常宇嘿嘿一笑,左右看了一下,把吴孟明拉近城楼里关上门,然后小声嘀咕几声。 “啥,抢劫!”吴孟明差点尖叫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常宇,一脸的震惊:“抢劫潞王府?” 常宇点头! “如何动手,先不说王府家丁众多,便是抢了如何逃出卫辉城?”吴孟明觉得常宇是疯了。 “不用进卫辉城,更不用进王府,你只需带人在此地设伏候着便是”常宇说着在地上划拉几下:“这是怀庆城北边,潞王逃跑必从北门出发”。 “您说潞王会逃跑?”吴孟明心头一震,看着常宇脸上无比疑惑,这小太监到底是人还是神,咋啥玩意都知道。 “怀庆府在贼军攻势下连一天都没撑住,你觉得卫辉府能撑多久,潞王有自知之明必然会先弃城而逃,贼军从南边来,他逃跑必然从北门走,又或东门,即便不肯定,你可预先派人入城盯着便是,他从哪走,你就从哪抢”。 吴孟明不说话了,盯着常宇半响,一脸的疑惑,常宇面带微笑,一脸坦荡任他看着不说话。 “厂督大人,抢劫亲王可是杀头大罪!还是说这事是上边……”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杀咱们的头?”常宇微微一笑,吴孟明便懂了,这事和崇祯无关,是这位厂督动了贪念! “那就是说抢来的都是我们的?”吴孟明有些激动了! 常宇点头:“你我平分!干不干!” 吴孟明很挣扎,握着拳头在城楼里来回踱步,干吧,是虎口拔牙,不干吧,财帛动人心。 “吴大人,王府可是万贯家产啊,这活若是做的漂亮,少说进账百万,咱家要不是抽不开身,这好处岂容你取了”常宇继续浇油。 “干了!如厂督所言,富贵险中求!”吴孟明不再犹豫一咬牙就应了。 “但有一事切记,潞王素有贤名切不可伤了”常宇又叮嘱道:“不过福王那小子么,若是遇到最好一刀剁了!” 这下,吴孟明又是大吃一惊:“小福王朱由崧?他不是在怀庆府么?此时可能已被贼军俘虏,卑职怎会在卫辉碰到他” 小福王朱由崧其实不小了,年纪和崇祯还要大四岁,三年前他爹在封地洛阳被杀后他便逃到怀庆府郑王这里避难,去年刚袭封王爵。 “这小子被贼军吓的有阴影了,刚闻贼军进入怀庆府地界他就逃了,据报他此时就在卫辉潞王府上”。 “那,郑王呢,郑王逃了么?”吴孟明又问。 “没逃,此时生死不知,不过凶多吉少!”常宇淡淡长叹一口气。 吴孟明傻眼了,看着常宇眼神又不对劲了,为何这个小太监的情报总是那么的及时精准,为何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像个傻子一般,啥都不知道。 “但为何要杀他,皇上去年才刚让他袭封王位,并亲手拿玉带派内侍送给他……”吴孟明说着突然住口,看着常宇。 常宇叹口气:“吴大人,咱家和福王无冤无仇,甚至都没见够面,你说咱家为何要杀他?” 吴孟明低下了头,轻轻的点点头,此时他已经明白谁要杀朱由崧了,也大概知道为什么要杀他的原因。 众所周知,老福王朱常洵是万历皇帝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宠爱的儿子,宠爱到什么地步呢,要啥给啥,甚至想改立他为太子把皇位传给他,若不是当初很多正值大臣以死相谏,那就真的坐上皇位,没崇祯他爹明光宗朱常洛的事,更没有后来朱由检和朱由校坐龙椅了。 所以即便朱常洵最终没有坐到皇位,可是崇祯从他爹到他哥到现在的他都在用放大镜死死的盯着福王,像防贼一样防着,但凡发现一点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除去。 另有便是假若崇祯这脉断子绝孙了,第一顺位当皇上的就是小福王朱由崧!这也是后来崇祯死后,他便被南明拥立称帝的原因。 再加上太子后来的那个梦,可以想想崇祯知道后,内心杀意有多强烈,其实即便崇祯不想杀,常宇也会动手除取这个潜在的祸害,何况崇祯的确在密旨上旁敲侧击让他去‘慰问’一番! 此时大明内忧外患,一个不慎便可亡国,皇帝此时要杀朱由崧想来是防患未然,为太子铺路,又或是恐其趁乱作妖,吴孟明如此想着。 “人手如何准备?”既然下定决心要干了,吴孟明立刻显得非常专业,很快进入角色:“卑职部下虽有三百余人但并不善战”。 “此事乃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常宇仰头沉思:“潞王仓皇逃命,随从不会太多,即便人众但也无心恋战,所以咱们依旧以精兵对之,程明的腾骧卫善骑射,当担大任”。 “此人毕竟不是东厂也非我锦衣卫的人,信得过么?”吴孟明有些担忧。 “程明的人品还算可靠,而且又是皇帝亲卫,他自然知晓轻重,这样,你抽调五十人作为先锋,前路打探信息,然后从腾骧卫抽调一百人,从咱家这抽调一百,另加府军卫一百,一人双骑,日夜奔袭!” “唐破天也去?”吴孟明又皱眉了。 “他是太子的人”常宇仅这一句吴孟明便无话可说了。 两人又在城楼内嘀咕半天,吴孟明便匆匆而去,常宇走出城楼远眺汾河两岸正在操练的士兵,心中却在想着刚才之事。 潞王啊潞王,对不住了,虽然你素有贤名,但你这万贯家产我必须要取,取来用之军费安内攘外也总比让你等几个带走瞎霍霍最后还便宜了满清好多了。 正沉思时,忽听有人喊他,扭头望去却是几个锦衣卫一脸急色从不远处奔来:“厂督大人有急报”。 “何事?”常宇眉头一挑,觉得应该不是啥好事。 “汾州府陷” 果然,常宇眯着眼长呼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扭头问道:“今天初二了么?” “回厂督大人,正是初二” “立刻发一秘报八百里急件送至京城,就说,汾州府,怀庆府同日陷贼”。 锦衣卫领命而去。 常宇遥望远处,神色凝重。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有票票,求票票! 第一百五十四章 犒民 半个时辰后,小东门内报恩寺附近的一户人家,常宇站在门前扭头问身边的一个锦衣卫校尉:“便是这了?” “回厂督大人,就是这,弟兄们已经监视快半个月了”。 “有何异动没有?”常宇又问, “软禁之下,足不出户” “好,进去杀了”常宇淡淡说道。 锦衣卫校尉一怔,随即又问:“全杀了?” “不,只杀张雄”说着转身离去,突又道:“查张雄军中亲近,皆杀” “是,厂督大人”锦衣卫校尉随即一挥手带着几个同伴冲了进去,很快便传出惨叫声。 我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连内奸我都先给干掉,瞎子李你若还能拿下太原,老子服你!常宇慢慢走在太原街头,脸上带着冷笑,身后跟着二十太监军随从。 正走着突然对面也拥来一队人马,攘攘半百,气势汹汹朝从南走来 常宇挑眉一看,却是晋王府的人,而晋王就在最前头那批棕色骏马之上英武帅气。若在后世必然引得迷妹们为之癫狂。 很显然朱审烜也看到常宇了,纵马缓缓走过来,因昨晚宿醉可见脸色很苍白。 “常公公这急匆匆从哪来要去哪儿?” 常宇微微一笑,对他拱手施礼:“刚杀了个人,准备出城透透气”。 朱审烜眉头一挑,而他身后那辆马车里却传出一声惊呼:“杀人……”随即探出头,却正是郡主朱芷娥 “本王闻周总兵在城外练兵,想去观望,既然常公公也要去城外透透气,不如一起结伴如何?” 常宇轻轻摇头:“咱家要透气的地方在南城,和王爷不顺路呀”。 “南城有可观的么?”朱审烜侧头问道。 “有民,有难民,有粥棚,王爷是想先观民呢,还是观军?”常宇嘴角带笑。 朱审烜骑在马上沉默不语,半响看了常宇一眼:“粮饷本王也捐了,成败在此一举,眼下城中事务杂乱,本王想尽些心力,若有能帮的上手的,厂公尽管吩咐”。 他喊常宇为厂公,这就是表明公事公办了。 这个年轻人不错,常宇心中暗赞,知道出门找事做,总比在府中垂泪求佛好多了。 常宇略一沉思便道:“军务想必王爷也不精通,那是周总兵,应总兵的专职,政务有蔡巡抚,孙知府他们处理,至于咱们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王爷在城中人脉广,不妨联络一些富户商贾搞一场捐赠,一旦手中粮饷充足,民心稳士气也会大振”。 这个可以有,朱审烜微微点头,随即交代一旁的管事,让他立刻联络城中富贵今晚相聚王府。 交代完毕,朱审烜看着常宇似笑非笑:“常公公说力所能及,本王想知道常公公善于何事?” “咱家无一技之长,仅善统筹!”常宇微笑。 “何为统筹?”朱审烜笑问。 “就是敲诈勒索呗”车中传出朱芷娥鄙夷的声音。 常宇苦笑,郡主懂我。 朱审烜最终还是没去城西看周遇吉练兵,而是调转马头随常宇去了南城。 两人并肩策马,一路少有言语,朱审烜眉头拧成一个圈,看着从南边涌进的大批难民,脸色越来越难看。 “常公公,估摸难民会有多少?” 常宇略一沉思道:“从介休,汾州之北的,交城,清徐,晋源县(今晋源区)祁县,太谷,榆次(今晋中市)六县百姓五六万人应是不差”。 朱审烜眉头更紧:“为何不提文水,平遥两县?” “这两县距离介休,汾州太近,距离太原又太远,只恐贼军触角已至,愿跋涉至此的难民不会太多”。 朱审烜不语。 太原城南城有城门两座,分大南门,小南门。 此时两门附近都搭建了粥棚,每个棚下均有十多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国内有米粥,有汤,粥是五谷杂粮,汤是骨头汤用来暖身。 每个粥棚下都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衙役和兵丁在维持秩序,那些冒着风雪长途跋涉至此的难民们,脸上终于有些暖意。 布告墙下,围着的人更多,难民脸上的笑意更浓,任谁也没想到因祸得福,逃荒竟然还能找到工作,而且现银结算,真是意外之喜。 排队,登记,领取工具,然后便有兵丁带着他们去施工,扩建护城河。 朱审烜的到来引起一番骚动,骏马美少年,华服香车排场大,很快便引起人群议论。 “这少年郎是何人,长的可真好看呀?” “少年郎?你没瞧着人家玉带蟒袍,年纪又轻,如所料不错这是王爷,太原城中的晋王“稍有见识的人便道,顿时引得周围人惊呼,原来是小王爷。 ”哇,你们快看,那香车里出来一个美女,是不是王妃呀?“ ”王什么妃啊,听闻小王爷只定亲尚未成亲呢,你瞧那女子和小王爷有几分相像,估摸应该是郡主“。 ”哇塞,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干啥的呀?“ ”俺是看相的,这位小哥看你印堂发黑,要不要……“ ”黑你大爷,老子几天没洗脸了当然黑……“ 朱审烜下马,朱芷娥下车,随着两人的身份暴露,人群越发热闹,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要看看这太原城的王爷和郡主。 两人一脸微笑,在随侍的保护下用力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走到一个粥棚之下看了看锅,然后拿起勺子,开始给难民打饭。 晋王和郡主在那边粥棚亲自打饭,这消息瞬间在南城外炸了,好奇的难民们都开始朝那粥棚拥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个粥棚下,几乎没有人,常宇端着一碗热汤喝了,又打了一碗端着,慢慢的朝南边护城河边走边喝。 护城河距离城墙仅有一里地,此时水浅结冰,很多人都直接从冰面上来往。 站在护城河边,常宇皱眉眉头四下张望一番,伸手从春祥腰间拔出钢刀,跳进河面,然后用力一插。 咔嚓一声,碎冰飞溅,但刀尖仅入几寸。 常宇连续用力,咔咔咔不停连续捣了十几下,终于见水,略一测量,竟有二十多公分厚度。 呼了口气,常宇又走到岸边,用刀挖河边泥土,很硬! 眉头皱的更深。 ”只恐先前之议,难以凑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常宇回头看见一个特别瘦小的人,巡抚蔡懋德来了,身后跟着监司毛文炳,蔺刚中等人。 常宇微微点头:”没成想冻土这么硬“说着望着城西汾河,那边有一支军马正沿河朝正南行去,应是周遇吉又调兵去前线了,在看看正东方向,心下叹息,自己原本打算在护城河南几里地再挖一条壕沟的计划可能要搁浅。 ”但不能因为工程时日短,难度大就放弃了,不妨两线同时施工,一边扩建护城河,一边在护城河外太原城正南方数里外挖壕沟,在贼军兵临城下之前能做多少做多少“。常宇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下官一直不解,此时天寒地冻,挖壕沟引水成冰,对贼兵并无多的阻碍,他们依旧可以踏冰而过,轻易攻到城下“蔺刚中摇摇头。 ”挖壕主要目的并不是阻贼军步兵,而是阻其骑兵和火炮不能轻易近前,若这两支军中不能轻易靠近,他们攻城难度就会增加“。 蔡懋德解释道,蔺刚中微微点头。 ”便是步兵本督也不会让他们轻易靠近城墙的“常宇看着护城河的冰面,诡异一笑,随即对蔡懋德说道:”蔡巡抚,请从难民中抽调一部分老幼妇去西边山中砍林伐木“。 ”伐木作甚?搭建难民营么?“蔡懋德疑惑。 ”那是其次“ 常宇微微一笑:“你先着人去办,咱家先留个关子”。 蔡懋德不再追问,目光望着远处正往太原奔来的难民长长的队伍,面色愁苦:“一城几十万性命啊!” “所以,咱们要么战死,要么降”常宇微笑着看着他。 “厂督大人会降么?” 蔡懋德也笑了,便是身后的毛文炳等人也露出笑意。 “咱家只会授降”常宇眼神中冷意十足。 蔡懋德等人哈哈大笑。 ……………………………………………………………………………………………………………………………………………………………… 票票呀,诸位! 第一百五十五章 挑战 “诸位大人如此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就在这时几匹战马奔来,随即来人翻身下马,却是周遇吉,之间他脸色凝重。 “常公公,汾州府已陷” 蔡懋德等人大惊。 常宇微微点头:“此事咱家已知晓”说着看向周遇吉,眼中带笑:“周总兵当如何应对”。 “按先前议,不变应万变,刚刚末将接到消息后,立刻派了两万兵力前往交城防线”说着扭头看了蔡懋德:“蔡大人,粮草后勤事宜还需您协助些许”。 “份内之事”蔡懋德点点头。 “贼军主力在汾州府,即将一路北上,周总兵在交城两万余恐不支,而且东路介休想必贼军也有偏师,在祁县那边仅有两千人马也显单薄”。 “常公公的意思是……”周遇吉挑眉,在他看来交城防线只是为了暂时拖住贼军,好让他有时间布置太原防线,毕竟太原才是和贼军一决生死的地方。 但显然常宇并不这么想:“既然费尽心力坚壁清野,可不能只给他挠挠痒,必须要让他疼一下才行” 常宇重重的握了一下拳头:“在交城就先把瞎子李打疼一次”。 这是一种气势,周遇吉和蔡懋德很快赞同,立马又传令调三万兵力前往交城祁县那道防线。 “贼军此时在汾州府,那文水等地自然还有难民北逃,但其中定然夹杂贼军奸细,诸位大人,您们觉得在他们过交城的时候咱们放不放进来?”长史范志泰提出一个问题。 蔡懋德也犯了难,其实普通百姓若不强制驱离,很少主动逃难,只怕从文水北逃的难民一半以上都有可能是贼军奸细,毕竟贼军无论衣着和身份本就是和普通百姓没啥区别。 周遇吉看了一眼常宇,一咬牙:“不放,交城,祁县之南的不放北上”。 “放”常宇微微一笑:“为何不放,只准进不准出,即便是贼又如何?” “厂督大人,只控这些奸细在难民中鼓噪,一旦失控,只怕……”蔡懋德赶紧道。 “蔡大人,你当东厂和锦衣卫的是吃干饭的么?”常宇冷冷一笑:“此事不足惧,这种小细节便交由本督这个闲人来干,各位大人只管把控各自份内即可”。 诸人点头,常宇又问可还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他帮忙的。 蔡懋德又说,工具不足,几万人挖壕,伐木需要大量工具。 “全城通告,征用城中百姓用具,需要啥征用啥,给予适当补贴”。 “那补贴费用……” “咱家出” 诸人心下又是暗叹,这厂督真有钱,几万人的工钱他包圆了,连征用工具的补贴他也出。 只有周遇吉眼色复杂的看着常宇。 “诸位大人看来在议事,不知本王可否听听”原来是朱审烜兄妹来了,但毕竟这里都是官场的人物,朱芷娥只是远远站在护城河边欣赏风景,偶尔朝这里投来目光,目光锁定常宇。 众人赶忙向朱审烜见礼,蔡懋德又简单说了一下他们刚才议事大概,毕竟太原是晋王的地盘,他是名义的最高军政长官。 朱审烜听的认真,常宇一时插不上话,侧立一旁,斜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朱芷娥,双目相对之时,就情不自禁的抛媚眼,把朱芷娥弄的脸红心跳随即暗暗对常宇握拳示威。 突然几匹快马驶来,打断诸人说话,马上人翻身落地:“叩见厂督大人”却是蒋全来了。 蒋全之前奉命在情绪监督那边粥棚事宜,现在才匆匆赶来,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蒋全是常宇心腹,平日间也没这么多规矩,只是此时城中大佬都在此,礼不可失。 “大人,清徐……” “你来正好,咱家这边有一重要事要你去做”常宇立刻打断蒋全的话。 大人请吩咐。 “你进城找郑兴国,严查成内贼人奸细,重点目标锁定难民群体,只要发现有妖言惑众,来历可疑者,抓了就砍! 具体实施除了你等明察暗访外,也可联同本地衙役,捕快,甚至地痞流氓,也可在难民中布设眼线,采取举报有奖机制等,一定要严控,本督不准难民中有任何异动,否则拿你俩人头祭天!” “是大人”蒋全领令而去。 诸人心中不寒而栗,看着常宇各自脸色变幻不定,差点被这爱笑少年人畜无害的笑容骗过了,东厂毕竟是东厂,杀人就想吃饭一样简单,三句话不离不开砍人脑袋。 当然稳定民心仅靠棒打也不行,要双管齐下,糖果也要跟上,常宇一边让手下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暗中查访,一方面又请晋王和巡抚等官老爷们多出面与民共乐,软硬兼施确保民心不散。 若在平日晋王当不屑为之,但此一时彼一时,稳定民心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何况稳民心还不是根本,必须还要调动民心一直对外,所谓民心所向,胜之所往。 当前形势紧急,事务繁杂,诸人又聊了几句,便散开,各自忙活份内之事,护城河边仅留常宇和晋王兄妹还在吹风赏景。 “你们东厂是不是特别喜欢杀人?”朱芷娥看着旁边蹙眉远眺的常宇忍不住问道。 “芷娥,休得无礼”朱审烜低声训斥道。 常宇微笑摆摆手,看着朱芷娥道:“不是东厂喜欢杀人,是这世道该杀的人太多”。 朱芷娥忍不住的打个寒颤。 “厂督所言,哪些人该杀?” “多了去了,祸国殃民者,贪腐受贿者等等一时间说不清楚,但咱家可以告诉王爷的是,对面就有十几万该杀之人!咱家恨不得亲手手刃诸贼!” 朱审烜看着常宇,忽然道:“听闻常公公善拳脚?”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王爷消息倒是灵通啊”说着微微一顿,说句不敬的话:“王爷这等十个都不够咱家打” 哎呦我去,朱审烜立刻就吹鼻子瞪眼了,这货哪来的自信的,本王怎么着也是舞刀弄棒的:“常公公这是吹大气呢,不如咱们比试比试,看看是常公公打本王十个,还是本王打你十个!” 常宇摇头,撇撇嘴:“王爷既知咱家善拳脚,岂是空穴来风,还是不比了,伤了您贵体,咱家可就罪大了”。 且,常宇这么一说,朱审烜更不乐意了:“这年头溜须拍马者众,谁知道常公公是否真如传闻那般,所闻百闻不如一见,此时闲来不若咱们比试比试”。 “别!”常宇直接拒绝:“咱家早不轻易动手,一来恐伤人,二来没彩头不动手”。 他越是如此说,朱审烜越觉得这货装逼,而且他年纪轻一听还要玩彩头兴趣更甚:“着啊,玩些彩头才有意思,常公公想玩什么?” “王爷真要比啊”常宇心中无奈,这种小怪硬要送人头让自己刷经验,还要给彩头,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五万两银子,玩不玩?”常宇嘿嘿一笑。 朱审烜一怔,倒不是因为他出不起五万两,而是没想到常宇玩这么大,更重要的是这小太监有这么多银子么?绝对是虚张声势。 “嘿,多大事,问题是常公公您有这么多现银么,您要是把银子摆出来,咱现在就比试一番……”朱审烜正说着突然间常宇目光望着他身后,略带惊喜。 于是转头望去,却见几匹马奔来, “叩见厂督大人”秦兴一脸风尘仆仆,却喜色上眉。 一看他神色常宇便知事情应是办好了,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人找到了么?“ “幸不辱命!”秦兴重重抱拳。 “太好了”常宇大喜:“在哪?” “城上”秦兴一指大南门城楼,常宇已经奔了过去,远远传来一句:“秦兴,本督给你记大功” ”谢厂督大人“秦兴大喜,对着常宇背影施礼。 而一头雾水的朱审烜有点不知所错:”喂,常公公,常公公还比不比……“说着就追了上去。 ……………………………………………………………………………………票票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干净的人 大南门城楼内,一个身形削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布衣,脸色疲惫又略有恐慌。 男子在城楼中踱步,又走到城垛口看了看下边粥棚,又望了望远处,随即又看了城楼附近的卫士,他心中疑惑不已,转身又走进城楼坐在火盆旁边,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就在几日前,突然几个黑衣人到村子里找到他,说是东厂的,这下可把他家中老小吓坏了,东厂杀人恶魔之名,朝野皆知,这小山村也不例外,何况他还是个读书人也中过功名是有见识的人。 但不成想这几个东厂番子特别的温和,甚至可以说很恭敬,说是东厂厂督相邀太原一见,并且许他带家眷前往,其他话便不再多说。 没辙他只得前来,但并未带家眷,意外的是东厂的人留下百两银子说是安置费,便带他到了太原。 厂督为何要见我一个名不经传的放羊倌,他想不明白。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白净青年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看着他:“可是方山来堡村于成龙?” 男子赶忙起身,看着眼前这青年,应了一句;”正是,您是……” “你父可是于时煌,母田氏,继母李氏,妻刑氏?”常宇再问。 男子眉头深皱,但还是应了:”正是” “那没错了”常宇大喜,终于被他找到了,没错,此人便是千古第一廉吏于成龙。 若说千古以来,官员成万不计,清廉者本就寥寥,但如于成龙这般,深居高位的朝廷大员,不吃不拿不要不贪,是绝无仅有。 一日三餐白粥青菜不知肉味,人称于青菜,死后仅余一身朝服和床头几罐食盐连下葬都是朋友凑钱。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于成龙考举之路并不顺利,加上父亲年迈卧床需要照顾,亦然选择辞职在家放羊照顾老父。 直至顺治十八年,四十余岁的他才正式踏入仕途。 但凡非常之人,行事都异于常人,甚至可以说不近人情,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都坚守自己的信仰,就如方孝孺那般,朱棣要灭他十族,甚至把他孙女带到眼前杀了,他都不屈从,因为他的信仰是忠!(事实上历史上被诛十族的并非方孝孺而是景清) 于成龙在四十四岁不顾家人朋友反对亦然入仕途的时候就曾发誓做个清官“此行绝不以温饱为志,誓勿昧天理良心” 这是他的志向,也是他信仰,而且真的做到了,但凡事都有两面,忠孝难以两全,他是个清官但绝非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为了这个信仰抛弃妻子,为官二十年独来独往,不带家眷,二十年后夫妻才再见一面,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不近人情,才成就了这千古廉吏。 “咱家东厂厂督常宇,久闻于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甚喜呀”常宇走向前拍了拍一脸迷糊的于成龙。 竟然是东厂厂督,于成龙心中大惊,连忙施礼,过后还忘追问:“厂督大人要见草民所谓何事?”他不明白自己一个连乡试都没过的贡生放羊倌怎么就能让堂堂厂督闻名了。 “本督要举你做官”常宇也不卖官司,邀于成龙入座,并亲自斟茶。 于成龙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是不解。 常宇看着有些不安和惶恐的于成龙心下暗叹,如此人物可惜大明竟然没福气,便宜了满清,既然自己穿越过来,那就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大明所用,而且此人四十余岁才从仕,真乃暴殄天物,细算一下此时于成龙也二十七八了。 “于先生你不用想太多,先好生休息一下,晚间王府有个晚宴你随蔡巡抚去赴宴,过了几天咱家会连同蔡巡抚修一举荐信送于皇爷……愿于兄将来不辜负于我,做个利国利民的清廉大官”。 常宇滔滔不绝,于成龙整个人都在懵逼状态,蔡巡抚,王府,王爷,皇帝,大官……这都妈的什么啊! 起点是不是有点高了,常宇看着已经近乎抓狂的于成龙心中也冷静了些,于成龙毕竟是从一个偏远无人,仅几户人家的县城县老爷干起的。 但不管如何举荐信他必须要写,大明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拘一格降人才,才能扭转颓势。 这事他必须要做。 着人把于成龙送去客栈,并且叮嘱给他做套行头。 “这人谁啊?”于成龙前脚刚走,朱审烜兄妹带着几个随从便到了城楼,望着于成龙背影皱着眉头。 “栋梁之才,晚间他会去王府赴宴,王爷不妨和他多亲近”常宇看着城下一步三回头的对朱审烜说道。 “脏兮兮的看着怎么像个逃荒难民”朱芷娥轻声道。 常宇点点头:“一个放羊倌,但是咱家可肯定的说,大明找不出比他更干净的人了”。 额……朱家兄妹一怔。 “常公公,到底比不比呀?”城楼内,朱审烜喝着香茗,却不停挑衅常宇,也不知道是因为年少好玩心性,还是真不服气,又或者想借机捞本。 “王爷,您何必硬要给咱家送银呢”常宇苦笑,讲真他觉得朱审烜这人还不错,不忍再刮他一层皮,但这小子不上道,硬要送人头。 嘿,朱审烜一脸傲娇:“说这么多干嘛,手下见真章,愿者服输,比不比吧就一句话”。 “哟,王爷这是要和常公公比什么呢?”就在这时,周遇吉带着几个副将走了进来,原来已到晌午,他们回来吃饭来着。 “嘿,周总兵来的正好,常公公说他一个可以打本王十个,本王不信,想给他比试一番,你正好给做个见证,常公公,五万彩头玩不玩?” 朱审烜一件周遇吉进来,赶忙拉着他道。 周遇吉眼神迷惑看了常宇一眼,若有所思:“末将也曾听闻常公公拳脚了得,此番正好大开眼界”。 “既然如此,咱家便和王爷玩玩,不过若伤了王爷您可别怪咱家欺上之罪啊”。 常宇笑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来来来手下见真章”朱审烜说着便脱下外套递给随从,余人赶紧收拾一下大堂,空出一片。 “王爷练过拳脚么?”常宇边说便脱掉外衣。 “七岁时便跟着王府侍卫练过,至今七八年”朱审烜一脸傲娇,摆开架势。 常宇原地跳动几下,挥了几下拳头:“来吧”。 周遇吉坐在桌边,端着杯茶,抿了一口,看见常宇的动作,眉头紧皱:空门太多了。 “那本王可不客气了”朱审烜嘿嘿一笑,挥拳便朝常宇扑了过去。 常宇猛的迎了上去,伸手挡住朱审烜的拳头,同时右脚一个低扫。 噗通一声,朱审烜被重重摔倒在地。 周遇吉硬生生的忍住没喷出那一口茶水,在他看来朱审烜常宇身高差不多,虽体格不如常宇健壮,但胜在灵活,两人至少也要十几个回合能见高低,谁知道一个照面就被摔爬下了。 “这,这不算,重来!”朱审烜脸上有些挂不住,一片绯红,爬起来对着常宇嚷道。 常宇耸耸肩,微笑不语,示意再来。 这次朱审烜不再用拳,猛的一脚朝常宇侧踹,不成想他出脚虽猛,但还是被常宇伸手揽住,随即一个近身低扫,噗通一声又摔在地上。 朱审烜有些急眼了,爬起来也不搭话,冲着常宇便乱拳砸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啊啊啊的嚷着。 哪知一转眼又被常宇重重抱摔在地,这可是石砖地呀,顿时摔的惨叫连连,爬不起来,朱芷娥怒视常宇赶紧去搀扶。 “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失手了”常宇也赶紧去扶,心中暗叹:就这样的还和我打。 像朱审烜这种练过几年花拳绣腿又根本没有经过实战的,在他手底,其实仅需一拳或一脚就直接砸晕,他已经放水放太多,仅用了摔法从头到尾只是防守并未进攻。 咳咳咳,朱审烜无比尴尬,但是丢阵不丢人,对常宇抱拳:“没成想常公公拳脚果然了得”。 “常公公用的是蒙古摔法吧!”周遇吉突然说道。 常宇微微一笑:“这个咱家也不清楚,不过能摔倒人就好”。 周遇吉笑笑不说话。 但朱审烜脸色可就苦了,刚才一直嚷嚷和常宇对赌五万两呢,现在…… ………………………………………………………………………………………… 求票票,各位书友,求票票,多谢支持! 第一百五十七章 躺着赢 好在常宇也没提这茬,几人又坐着喝茶,等待随从煮饭,朱审烜不时的问常宇一些拳脚功夫,没成想还是个喜武之人,奈何没个好师傅罢了。 “末将待会吃过午饭,便要去交城,此地事宜还需厂公多费心”交谈中周遇吉告知常宇他的行程。 “此地都是些民政杂务,交由蔡大人等以及王爷处理便可,咱家留下也帮不上忙,不若和周总兵去前线呆着”。 “不可” 周遇吉摇头:“汾州府已陷,恐贼军先遣已近交城地界,随时都可能发生交战,那边太过危险,厂公还是呆在后方比较安全”。 “就是危险才要去,咱家倒要看看贼军是否有三头六臂,为何能如此横行”说着冷哼一声:“咱家当亲自手刃几个贼子,壮我军虎威!” 周遇吉和朱审烜顿时侧目,听这话合着这位厂公还要亲自冲锋陷阵。 “决然不可,厂公大人不能以身犯险,您是皇帝派来督军的,若是有了三长两短,牵扯太大,末将等人承受不来” 周遇吉坚决反对。 呵,常宇直接冷笑:“周总兵也忒小看咱家了,前儿在介休咱家曾带七十随从杀的三百贼兵溃不成军,几乎全歼”。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周遇吉知道常宇外出抢劫但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甚至连遭遇什么也不知,仅听他说遇到个茬子,本以为是遭遇富户反抗,并未深究,没成想竟然是遇到了贼军,而且三百有余,他竟然几乎给干了精光。 至于晋王兄妹已经目瞪口呆,但总觉得常宇是在吹牛。 “末将倒是小看厂公的武力了”周遇吉缓了缓突然笑道:“这样吧,厂公也和末将打一场,您若赢了,随您,若输了便留在太原如何?” 常宇微微一怔,他其实一早也想和周遇吉打一场,毕竟是习武之人,遇到强大就手痒,看来周遇吉也是这般,心痒已久了。 他也知道周遇吉并不好对付,此人身材魁梧,体格几乎是他两倍,而且天生神力,力气大的惊人,再者又是从小卒一路靠战功升级,实战经验十分充足,简单说就根本不是一级别的。 但常宇也知道自己的优势,论实战经验他不比周遇吉少,论技术也占优势,更重要的那种针对性的训练这是周遇吉没有的,但至于能否打的过他,还是未知。 “打” 常宇还在考虑,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朱审烜已经叫了起来,一脸的兴奋。 “如何分胜败?” 常宇看着周遇吉笑问,这算是应战了。 周遇吉笑了笑:“至少不能倒地就算输”言下之意,不能像和晋王那样的过家家。 “规则呢?”常宇又问。 “插眼撩裆那种下三滥手段咱就不用了” 周遇吉嘿嘿一笑:“厂公觉得如何?” “好” 常宇站起身来:“后脑容易出人命,也不要打” 周遇吉点头,起身,随即脱下外套棉衣,仅着单衣,肌肉隐隐可见,一个四十四岁的中年男子保持这身材真的不容易,可见他虽身居高位,功夫还没落下。 两人对面而立,城楼内寂静一片。 看官如朱审烜已经双拳紧握,不停舔着嘴唇,便是春祥也同样紧张起来,虽然他心中坚信常宇必胜。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头,铁塔一般的壮汉,常宇长呼一口气,双脚跳动,双拳左右摆动:“周总兵你先吧”。 “那末将可就……” “慢着” 就在周遇吉刚要动手时,朱审烜突然叫停:“常公公,是否押些彩头”。 额……常宇几人立刻翻了白眼,便连朱芷娥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哥:“王兄”。 “怎滴,押点彩头岂不是更刺激”朱审烜嘿嘿一笑:“常公公本王押周总兵赢,你可敢和本王对赌”。 “咳咳咳,王爷,赌博害人,你年少自制力差,千万要忍住” 常宇劝道:“一旦陷入,犹如泥潭,论你气拔山河也难以挣脱,老王爷留的那点家底,您悠着点吧”。 “嘿嘿嘿,常公公这话说的本王可就不爱听了,愿赌服输,本王再押五万两赌周总兵赢,这次若输了,连同刚才那五万共计十万一分不少的给你,怎么着,玩是不玩,痛快话!”朱审烜被常宇刚才那么一说有些不开心了。 得,既然你硬要补贴,那我也不客气了,常宇耸耸肩:“赌了” 朱审烜哼了一声:“两位开始吧”。 “周总兵看好了”常宇不在罗嗦,慢慢转了半圈主动出击,虚晃一拳,趁着周遇吉伸手去挡,随即一脚直踹朝他胸口踢过去了。 周遇吉身材高大,手臂伸展长若是用拳常宇不占优势,所以直接上腿。 不好! 常宇一脚直踹,便知不好,周遇吉竟然不避不闪,直接撞了上来,嘴里嘿的大吼一声,哐当,常宇竟然被他撞开三四米,后背重重砸在城楼大堂的圆柱上,震的灰尘洒下。 常宇也忍不住的喊了声我靠,这周遇吉仗着块头大竟然硬怼,若不是这柱子,他必然摔在石砖地上。 这根本就是蛮牛战法,坦克推土机,仗着体格,根本无视对方使用什么招数,就是一个硬怼,在绝对力量之下,啥招都是摆设。 “好” 朱审烜顿时大喜,起身重重拍了下手掌,又觉这样好像让常宇脸上挂不住,赶紧闭嘴。 但这种根本影响不到常宇,他打擂台赛的时候,周围成百上千,各种挑衅讽刺的声音多了去,早就免疫了。 “周总兵果然勇猛啊”常宇揉了揉肩膀,周遇吉笑了笑并不搭话,直接又扑了过来,常宇顿时感觉一座大山压了过来。 “来的好”常宇侧身闪过,直接一套组合拳打了过去,虽没给周遇吉造成重击,但显然这种拳法让他手忙脚乱,有些措手不及。 要的就是这个时机,常宇趁机靠近突然抱住周遇吉,一个别腿把他掀翻在地,诸人大惊,朱审烜大喜,用蛮力怎么可能是周遇吉的对手,但他突然又瞥见身边的春祥竟也面带笑容,心下有些不安。 “厂公这是要放水么”地上的周遇吉哈哈哈大笑,一翻身就把常宇压在地上,正要让常宇自动认输。 “不放水怎么淹周总兵” 常宇喘着粗气,一边躲闪周遇吉的拳头,双腿开始乱蹬。 “末将水性好的很……咦,咦……”周遇吉说着突然一脸惊恐。 他被常宇锁住了动弹不得。 “周总兵,你输了”常宇双腿缠在周遇吉的肩膀上,手背勒住他的脖子。 “这算什么输,你缠住我,自己岂非也动不了了”。周遇吉不服气,还在用力的挣扎,常宇手臂用力,喘着粗气道:“咱家在用点力气,你就会晕倒” 说话间周遇吉已经无力挣扎,潜意识的伸手拍着常宇手臂。 常宇松开手,翻身起来,周遇吉面庞已经憋的通红,使劲的喘着粗气:“这是什么招式?” “这招叫断头台”常宇道。 断头台,周遇吉喘息着,表情却是一怔:“真的能把脖子扭下来?” “扭下来有些夸张,但是扭断却是轻易的”常宇笑了笑。 “这,这是谁赢了?”朱审烜一脸懵逼,摊开双手,这也太快了,而且怎么看不懂啊。 常宇嘿嘿一笑,看着慢慢起来的周遇吉:“站着打,周总兵身壮神力咱家还真不一定是对手,不过一旦到了地上,周总兵就是待宰的小羔羊咯”。 周遇吉无语,但表情显然不服气,可是输就是输,又不好说什么。 “要不再来一次”常宇笑道。 “对,再来一次” 朱审烜赶紧跟着起哄, 周遇吉微微点头,随即朝常宇扑来,这次他要先发至人。 却那知常宇铁了心和他玩地面,见他扑过来,顺势一低身,搂着周遇吉的腰,借势一摔,两人噗通滚落地面。 仅仅二十个呼吸间,任由周遇吉如何挣扎,也无法动弹,因为他知道再挣扎脖子不断,也会窒息。 “这也是断头台?”周遇吉感觉虽然都是脖子被锁住,但好像招式不同。 “这招叫裸绞,周总兵还要试试别的绝招么?” 两人再战。 然后周遇吉又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十字固,什么叫三角绞,什么叫脚踝绞,什么叫肩固,什么叫木村锁…… 无轮他怎么挣扎,总是不知不觉就被常宇给扣死锁住,不得不拍地认输,最终被弄的精疲力尽,心服口服“厂公你这功夫是何门派,怎么招式末将一个都没听过”。 “常家擒拿手”一番折腾下常宇也是精疲力尽,早就大汗淋漓,滚在地上又弄的满身污垢,整个脏兮兮。 “嘿,你这擒拿手只在地上有用啊,站着就不行了?”周遇吉调笑,言语之间也是不服,站着打你又打不过我。 “那倒不至于”常宇微微一笑:“在等段时间,让周总兵知道咱家还有站着打的绝招”他此时不管是体质还是体力以及技术力量都没恢复到巅峰状态,和周遇吉这种实战经验丰富又超级大块头打当然稍逊一筹,但未来可就另说了。 “再说了,不管是站着还是躺着,能赢就行”打架这门道,常宇从来不是谦虚的主。 周遇吉笑笑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清洗,常宇也取了毛巾开始擦拭,只有朱审烜坐立不安,十万两银子呀。 反而朱芷娥一直咬着嘴唇,盯着常宇看,即便那小子现在一声污垢也不觉得厌烦。 …………………………………………………………………………………………………………………………………………………………………… 各位书友,求票票啦,要票票。感谢支持。 第一百五十八章 私产 随从已经做好了午饭端来上来,常宇和周遇吉清洗之后,便围着桌子坐下和几个随从部将开吃。 朱审烜兄妹表情各异,坐在一旁看着。 “王爷,要不一起吃?” 常宇微笑着发出邀请。 看着那一碗羊汤,和几个馍馍,朱审烜皱了皱眉头:“你们午饭就吃这?” “对呀” 常宇嘿嘿一笑:“香着呢,又驱寒”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朱芷娥:“郡主可要尝一口?” “好,额,那碗好像不干净……” 朱芷娥很是纠结。 “怎么就不干净了,方三帮郡主重新洗一副碗筷过来” 常宇赶紧吩咐道。 “不用了!” 朱审烜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朱芷娥:“咱们回王府”。 “恭送王爷” 常宇和周遇吉等人赶紧起身相送。 朱审烜黑着脸不说话,转头便走,走到门口突然回首“本王不是言而无信耍赖之人,愿赌服输,那十万两银子就抵厂公昨儿借的十万两吧”。 “哦,王爷若不提这事,咱家都忘这茬了” 常宇一脸虚伪:“不过既然王爷提了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了,欠是欠的,输是输的,再者欠您银子的是朝廷,这输却是输给咱家的,这两者不可混肴呀”。 “你……”朱审烜一怔,随即冷哼:“也罢,本王给你备着,你随时可派人去取”。 “谢王爷,咱家吃完饭就着人去取” 常宇一脸眉飞色舞,一谈钱,饭不吃都可以。 朱审烜悻悻而去,常宇乐的眉飞色舞,便是连那碗羊汤变得更香了,倒是周遇吉一直侧目偷偷的瞧着他。 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厂公,那银子您真收啊”。 “咱家凭本事赚的,为何不收,周总兵是不是后悔刚没跟着押点?”常宇笑道。 周遇吉轻轻摇头:“末将庆幸没跟注,否则现在也亏的倾家荡产了”说着长叹一口气:“晋王这几天被您割了不少肉,够疼的”。 这次轮到常宇叹气了,看着周遇吉道:“周总兵不是咱家说你,你真的是被贫穷限制了形象力,王侯将相哪个不身价千万,抛去那些固定产业,就是现金流也不少于百万,像福王被贼军抄家的时候只现银珠宝都三四百万。 这次咱家从晋王府弄了五十万石粮食的确动了他根本,但银两,嘿嘿,这点对他们来说只是皮毛。 你也不想想姜镶一个大同总兵,抄家都能抄出四十万,何况堂堂大明晋王“ 不过事实上超宇抄姜镶家并非他只有他的总兵府还有其兄弟表亲以及他老岳父韩霖,要知道韩霖本就是富商,不然仅凭姜镶自己还真抄不出那么都现银。 周遇吉微微一笑:“您也许说的对,但您瞧晋王那神色是真的痛了”。 常宇哈哈大笑:“这个当然,毕竟十万两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多会两人便匆匆吃完,周遇吉军务繁忙,和常宇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他前脚刚垮出门槛,便见吴孟明带着唐破天,程明以及范家千,胡岭,李铁柱等人匆匆走来。 “吴大人,可曾用饭?” 周遇吉赶忙打了招呼。 “用过了,来寻厂公议点事”吴孟明表情淡淡应了 周遇吉知趣道:“您忙” 说着离开,走了十多步后又扭头看了看,满眼的疑惑,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瞧这架势又寻思什么事呢。 “见过厂公”吴孟明等人一进来就赶忙给常宇见礼。 “嘿,咱家以为你都走了呢” 常宇看到他一怔:“怎么着?来蹭饭呢,那可只剩汤底了”。 “卑职已吃过了,这就准备出发呢”吴孟明舔了舔嘴唇道。 “准备好就赶紧走吧,时间紧迫”常宇挥挥手,随即一怔,看了范家千几人又看了看吴孟明:“看来不是单纯告别,而是有事啊” 吴孟明一摊手:“厂公,您自个家的事,卑职真的做不了主,还是您来吧”。 常宇微微一笑,看着范家千几人道:“怎么着,说吧”。 “厂公,俺们几个在军营中呆腻味了,让俺们出去透透气呗”范家千率先开口,李铁柱,胡岭等也是跟着附和:“听吴大人说这次要出远门干点买卖,就让俺们去吧,不能啥好事都让春祥和蒋全占了呀”。 常宇哈哈大笑,范家千几人从大同到太原后一直在军营中,因为营中有从大同带来的饷银也有他从介休范家劫的三十余万两黑钱,必须要心腹之人看管。 不过眼下来看,这几个心腹呆的有些苦闷了,吴孟明去太监军中挑人,必须有个领头的,但三人都想去,这下他就做不了主,于是来找常宇解决。 “这次铁柱去吧”常宇略一沉思下了决定:“以后这活多的是,轮着来,还有营中咱们的那些家底必须看牢了不能缺人,胡岭你和家千若嫌营中枯燥无聊,就轮值,一人营中执勤,一人城中巡察”。 几人无异议,点头称是,吴孟明又和常宇低声说了一会,便告辞。 “老吴” 常宇叫住刚走到门口的吴孟明。 “一路顺风,发家致富就看这一遭了!” 吴孟明脸上放光,重重点了头,对着常宇抱拳转身离去。 饭后,稍作歇息,常宇打算和周遇吉一同前往交城前线,但周遇吉军务繁忙动身前必然又很多事情要交代,所以他打算趁这个空隙到城中军营走一遭。 军营在王府北边报恩寺附近,也就是靠近城北,常宇一行人并未选择下城,而是在城上纵马而行。 走到东南角楼的时候,发现有非士兵着装的人进出,常宇下马打听一下,原来东南角楼是储存火器火药的地方,这些人是军中火器匠人奉命检修。 常宇突然想起,历史上张雄献城前就是先烧了这个储存火器火药的角楼,然后用绳索坠下城投降的。 寻了一匠人,仔细问了这个兵器库储存的火器种类以及数量,常宇又交代一些安全事宜,随即叫来身边一个随侍让他以东厂之名召集军中以及城中精通制造火器火药的匠人到城北军营集合。 城北军营,常宇来太原城三天还是头一回进。 兵营都是千篇一律,脏乱差,不过这个军营显得空荡了些,因大部分兵力都被调往交城前线。 不过即便如此,除了城上当值兵力外,军营中尚有万余人马,听闻常宇的到来,营中立刻炸开了锅。 很多士兵没见过常宇,但是厂督大名早已经如雷贯耳,除了以往的恶名名震天下外,还有就是这位厂督大人一到太原立刻解决了朝廷拖欠长达大半年的粮饷,并且下令直接发到士兵手中,并由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监督,彻底杜绝克扣。 仅此一件事,便让士兵们对这位东厂大魔头莫名生出好感来。 此时一见面,却又发现,百闻不如一见,传说都是浮云,传言中那种黑着脸一脸煞气阴阳怪气的老太监没见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年轻帅气,而且始终一脸阳光和气的小伙子。 更让他大跌眼睛的是这位年轻帅气厂督没有一点架子,在视察军营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和一些士兵打着招呼,甚至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这种非主流的行为真让他们汗流浃背,心下不安,要知道这是一个阶级多么森严的时代,常宇此举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军营中一个戒备森严的仓库内,常宇看着几十辆银车,嘴角带笑,他从介休范家劫的三十余万以及从王府连借带捐的六十万,在加上晋王打赌输他的十万里,此时他手中足有一百万两银子,其中足有四十万属于他的私房钱。 饷银,赏银,我都准备好了,大明的将士们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打仗就是砸钱,常宇决定这次用银子把李自成给砸飞。 看着常宇嘴角带笑,围在他四周的士兵个个也是眉飞色舞,当然能在此地仓库的都是他从京城带来锦衣卫,府军卫,腾骧卫以及太监军,这些人跟他千里奔袭至此,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但一个个内心却都认为值了,而且是超值。 在宫中的时候都听闻这位还不是厂督的小太监大方,虽然出城的时候也许诺此行有油水。 但谁也没曾想过油水那么足,最少的都拿了赏银二十两,更别说那些跟着常宇出任务的据说最高的都拿到二百五十两,简直不要太动人心了 要知道在京城一年就熬那么几两碎银,还总被拖欠,可眼下跟着这厂督出差,不是高薪油水足,还现银现结。 出手大方,加上常宇从不摆架子,这些士兵对他这位年轻厂督可谓好感爆棚,不管出于利益还是职责他们都愿意为常宇卖命,以至于刚才吴孟明过来一吆喝有任务的时候,个个踊跃,甚至为了争夺名额还有动起手的。 “兄弟们,看到这些银子了没”常宇指了指银车“这不是咱家一人的,只要你们谁有本事谁有能力尽管来分,尽管来拿”。 “厂公,怎样才算有本事?” 财帛动人心,立刻便有士兵蠢蠢欲动,开口问道。 “杀贼的本事!有胆子敢上阵杀贼,杀一人赏银十两!尔等可有胆量跟咱家上战场!”常宇嘴角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看了周围一眼。 “有何不敢!卑职愿随厂公刀山火海,取贼首级……”立刻周围便有士兵嚷嚷起来,气氛一旦热起来,人的头脑就不冷静,随即起哄声越来越多。 常宇又在军营中呆了一会,见召集的那些军匠一时半会不会到,便有带着春祥等随从决定去难民营看看。 …………………………………………………………………………………………………………………………………… 书友们,求票票啊,感激不尽。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佛祖头上动土 太原城大,空地也多,主要分布在西北区域,这些空地便被临时划为难民的落脚地。 只是此时天寒地冻,不可能天当被地当床,那一夜之间便可冻死无数,好在常宇之前已经下令让蔡懋德等官方想办法,比如让百姓捐赠,利用废弃材料搭建窝棚,设置粥棚,提供一些木炭等等。 但毕竟时间仓促一时间僧多粥少,大部分难民还是没有妥善安置,夜晚之间四处寻找避风之处,给治安增加了很大压力。 同时也给蔡懋德,孙康周等人的工作带来巨大挑战,整个太原府的文官集团全体出动分工分责,落实到个人,以至于此时若要到衙门寻某位大人必然扑空,因为都在外头忙活。 整个官府系统如此作为极为罕见,一方面因为如蔡懋德孙康周等一部分正值有担当的官员坚守本分,另一方面,都知道东厂和锦衣卫的两个大恶魔都来了太原,谁敢怠慢,整个太原城内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若被抓住小辫子那岂不是撞刀口上送过去当鸡杀给猴子看。 出了军营,常宇顺着城墙往西刚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朝东边一座寺院望去:“那便是报恩寺?” “回厂公,正是报恩寺”身边一个随行锦衣卫赶紧回道。 常宇微微点头,眯着眼看了那寺庙半响,突然道:“去通知全城寺庙里的和尚,让他们大开庙门,设粥棚,留宿难民,此时国难,岂非正是菩萨普度众生的时候”。 “是厂公” 锦衣卫随从听令,随即皱了眉头:“厂公大人,寺庙设粥棚无妨,但若让他们打开庙宇留宿难民,只恐以扰佛门清净为由……” 常宇冷笑,这些寺庙哪个不是宏大奢华,穷奢极欲,哪个佛像不穿金戴银,大造金身,庙里那些秃驴不事生产,不交赋税,但若动了他们利益,便说三道四,不再四大皆空了 “信徒进庙烧香拜佛上供香油的时候怎么不嫌扰他清静了,……哼,简直就是一窝蛀虫,此时国难当头,咱家眼皮底下哪容得他们讨价还价,你且过去传令,那些秃驴若敢一句不字,全都抓了”。 “是厂公,不过……” “又怎么了?”常宇眉头一挑。 “蔡巡抚是虔诚信徒,他还是报恩寺的居士……” 且,常宇翻了个白眼:“太原府此时最大的是老子” 锦衣卫不再说话,飞奔而去。 常宇还不解气,又嚷嚷骂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大哥,估摸回头蔡巡抚就要找您唠叨了”春祥在旁笑道。 常宇冷哼不语,太原城有数座寺院,东北报恩寺,西北文殊寺,大钟寺,土地庙,城东南有崇善寺,城南有纯阳宫,元通观,西南有开化寺,弥陀寺,大钟寺等等共计十余座,那么多房屋闲着不用,任凭那些难民夜宿街头不顾,只为供着那几尊黄泥?实在可笑,蔡懋德即便是虔诚信徒,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的清。 “厂督大人” 就在常宇一行人急匆匆朝西边难民营走去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随即循声望去,却是在西北门附近的杨振威和何成新二人。 这二人各自带随从数十人,显然是巡逻偶遇在闲聊,不成想又遇到了常宇。 “你俩怎么在这呢?”见礼之后,常宇疑惑文道,他以为这二人应该南下去了交城前线。 “卑职和何参将一个负责西北门,一个负责东北门,日间巡视区域街道城防,天黑宿于城楼,刚偶遇闲谈几句,却不成想那么巧又遇到厂公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随便走走: 常宇应了一句:“咱家以为你们都去南边交城了呢”。 “嘿嘿,周总兵点兵点将,没点到俺们头上,也许是觉得俺们远来是客吧”何成新话中有话。 常宇微微点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两位,看大门能建功者没听说过哦”。 “厂公大人,卑职等也不想呀,可是周总兵统管军务,他不调我等也没办法啊,厂公大人可否给说道说道” 杨振威曾被常宇暗示大同总兵位置空缺,这个暗示在他心中已经发了芽,扎了根,并且长势喜人,听闻周遇吉被调兵遣将去前线却把他俩闲置,早就闹心不已。 常宇不知道周遇吉为何闲置二人,也许因为远来是客,千里奔袭尚未完全恢复元气,也许是重用自己的嫡系,不想被人分功。 “周总兵统管太原军务这是咱家先前放过的话,此时还真不好出尔反尔干扰于他” 常宇微微沉思:“不过咱家回头还可以帮着调停一下,毕竟有肉大家吃,有功大家分,特别是手下那些兄弟,出生入死为了什么,忠于大明保卫太原是其一其二谁都要养家活口,谁不想建功立业,这杀贼一个,赏银十两,斩贼首一名官升一级的大好机会应该公平竞争人人有份”。 杀贼一个赏银十两,斩贼首官升一级! 杨振威和何成新以及他们的部下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互相对望,随即对常宇抱拳:“还请厂督调停,卑职愿冲锋杀敌,以报皇恩”。 “都有份,都有份”常宇微微一笑,挥手和二人道别。 城中空地已有很多临时落脚点,难民们都在忙碌的划分地盘搭建窝棚,人多声杂,小孩哭声,大人呵斥声,争吵声,吆喝声比比皆是。 几个官员和一些衙役正在其中走动,不时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常宇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慢慢走向街头,街上很多难民正在沿街乞讨,几乎都是弱幼,精壮和劳力不是去挖护城河便是去西山伐木,毕竟那还是一份高薪的工作。 “大少爷给点吃的吧” 常宇很快就被一群乞讨的小孩围住了,但又因他带有随从,这些小孩脸上都带着恐惧。 “城外城内都设有粥棚,虽不管饱但也饿不到你们啊,还要吃的干嘛”常宇微微一笑问道。 “饿不着,但也吃不饱啊,要不大少爷您给点银子吧……”有个大胆的小孩说道。 常宇苦笑,这年头有吃的都不错了,还想要吃饱,一下涌进几万难民,都管饱,那要不了几天就吃空太原城。 其实这些涌进太原城的难民,因为是提前驱离,时间宽裕,大部分人都是带着家当的,这其中就包括家中存粮,大户人家甚至都赶着几辆马车进了太原城直接住进客栈或者投奔亲友。 只有那种住在城外的农民才是真的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逃难而来。 但有免费吃的,谁还想吃自家的存粮呢,谁知道官府啥时候突然就关闭了粥棚。 “在城中可以乞讨,但不可以偷盗,否则被抓到是要杀头的,别以为年纪小就不追究”常宇并未给这些孩子施舍一文钱,还撂下一句狠话,吓得这些孩子脸色都青了。 又走了几条街,迎面走来几个难民模样,常宇眉头一挑,随即走近街边一个茶馆要了个单间坐下。 不多会一个难民敲门走了进来:“卑职见过厂公大人”。 “行了,说说这两天可有什么发现”看着眼前的郑兴国,常宇还是有些佩服的,搞情报的人装啥像啥。 “回厂公,这两日城内还算安稳,除了教训了几个地痞流氓外尚未发现有贼子奸细“。 郑兴国说道。 常宇示意他坐下,随即给他倒了杯茶,郑兴国赶紧起身连道不敢,又被一个瞪眼瞪的赶紧坐下。 ”还没发现奸细说明两件事,第一贼军尚在汾州府,咱们在交城又设防那些奸细不及进来,或者进来的太少,第二贼军尚未兵临城下,那些潜伏的奸细不敢轻举妄动或行事特别低调隐秘他们在等大军到来“常宇分析道。 ”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 郑兴国点头:”过几日恐怕一个个就坐不住了“。 ”所以,你们先把网织好,等他们坐不住的时候一网收了“ 常宇嘿嘿冷笑:“别说太原城,此时便是交城那边也早就下了令,只准进来不准出去,这些奸细来多少都是自投罗网”。 两人又聊了些话,郑兴国忽然道:“厂公,卑职刚看到秦兴回来了,不过没给他打招呼”。 “是的,他晌午前回来的”常宇微微点头,不过这家伙不该是在睡大觉么,是了,刚拿了百两赏银应该睡不住要出去嗨皮一下。 “他带了个年轻人陪着蔡巡抚……,蔡大人对那年轻好似非常喜爱”郑兴国接着说。 年轻人?常宇皱眉,忽然想起来,他曾让秦兴晚些时候带于成龙去拜访蔡懋德然后一起参加王府晚宴。 现在看来是两个暴发户都兴奋的睡不着,结伴上街溜达了,一个想花钱,一个想赶紧见见那位巡抚大人。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郑兴国说蔡懋德和于成龙相谈甚欢,可见两个正直能干的人产生火花了。 一个贡生一下就攀上了巡抚大人,起点是不是有点高,常宇托着下巴忍不住的笑,历史上于成龙高考虽然坎坷,但仕途本就一路顺畅,从一个只有五户人家的贫困县长步步高升成一品大员。 只是此时因为他的到来起点变得高了些,不过想想自己起点也不低呀,入宫一个多月便成了权势赫赫的东厂厂督,虽然他也知道,这仅是各种巧合之下,崇祯山穷水尽的孤注一掷。 随即常宇叫店家取来纸笔,为于成龙写了一封推荐书,不过是写给朱慈烺的。 他深知自己只是崇祯的一把刀,除了替他干些见不得人的黑活外,崇祯他的其他并没多大兴趣,随意推荐一个放羊倌根本不会引起重视。 但太子来推荐可就不同了,因为太子有‘先知之梦’,得崇祯宠信至极,他推荐的人,加以‘梦境’托词,那便大不同。 推荐信写的很短,除了不拘一格降人才之类的缀语还有一句:“此人千古一廉吏,稍作打磨善用可延大明百年基业”。 虽说现在大明基业随时可能崩塌,但常宇还是替于成龙装了个满分不骄傲的b,因为他如论如何也要把于成龙启用,所谓武打江山,文治江山,缺一都瘸。 “这封信你先收着,等晚间蔡巡抚还会写一封给皇上的推荐信,到时候一起送往京城” 常宇又交代郑兴国一些事宜,这才离开茶馆。 刚行不久,便有锦衣卫来报,周遇吉已经出城前往交城。 这老小子,竟然不等自己,常宇苦笑,不知是事情紧急,还是故意撇他。 得,没他我还活了,常宇傲娇的冷哼一声,转身朝军营走去,正好先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 ……………………………………………………………………………………………………………………………………………………………………………… 书友们,票票票票票票!赏个票吧,喜欢的投票哈。 第一百六十章 前线 明朝的匠人的职业都是固定以及祖传以及世袭的,哪怕是泥瓦匠也是如此。 但不管是普通的泥瓦匠还是制造军火的军匠薪水都低的吓人,养家活口都难。 常宇一声令下,召集太原城中精通制造火器火药的匠人,于是锦衣卫,东厂加上军方立刻行动,一个时辰内竟然召了近二百人。 突然被召集到军营,这些不管是军匠还是普通匠人都胆颤心惊,特别带他们来的人都是锦衣卫东厂这帮小恶魔们。 一座空仓库内,百余人围坐一起,在他们前方常宇站在一辆银车跟前,微微一笑,抓起一把银子慢慢丢在地上哗啦啦的响,引得众人目光随着银子滚动。 “把活干好,这些银子你们就可以分了”。 顿时议论声起,这些银子太有诱惑力,太有动力,虽然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让他们干什么活。 活计很简单,制作火药包,手雷,手榴弹等爆炸物。 炸药(黑火药)早在唐朝就出现,到了明朝应用已经非常普及,制造的各种火器也五花八门样式多多,甚至连那个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都家喻户晓。 只是奈何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火器一直仅用辅助作用,没被重视,即便是火炮也仅仅用来攻守城池,因其笨重野战极少用,仅有戚少保戚家军的虎蹲炮(迫击炮前身)昙花一现。 原来是造火器,这些匠人立刻来了精神,常宇要求简单,一不要炮,二不要枪,只要各种一点就爆的爆炸物,什么火药包啊,石头雷啊,大型鞭炮啊(可当手榴弹)等等。 收集太原能用的一切可造火药材料,能搞多少是多少,能造多少是多少,常宇知道制造火药的木炭和硫磺来源比较容易,但硝就有难度了,除了天然的硝石外,只能在茅厕阴暗处慢慢自然生成再提取,时间跨度长。 但眼下形势紧急,只能尽力而为,同时常宇又派人立刻向周边城市搜集火药材料以及匠人送往太原。 毕竟是后世穿越而来,见识广,也当过兵,即便他没造制造过任何火器,但理论知识还是一大堆。 于是仓库内出现了一奇景,任谁也想不到大明朝东厂厂督竟然挽起袖子和一帮匠人趴在地上画着各种图纸,唧唧歪歪半个时辰。 “这些都是军工专家啊,应该厚薪待之”常宇看着仓库内这些衣衫褴褛的军匠们,忍不住低声叹息一声,旁边的春祥不懂:“他们是匠人啊,总不可能比那些当官的拿的多吧”。 “你懂个p” 常宇拍拍身子,转身走到仓库门口,叮嘱当值的胡岭,让他一定要注意防火,注意生产安全,营造火器示意由他全权负责,尽力满足这些匠人的要求。 走出仓库,天色已见黑,常宇大手一挥:“去交城”。 于此同时,太原城东迎晖门外,三百余人单人双骑,策马护城河外,吴孟明抬头看俺天色,把围巾往上提了提,心里诅骂这该死的天气实在太冷。 天气虽冷,但在他身后的三百余人,一个个双眼发亮,难掩喜色。 “吴大人,走东路还是南路?”唐破天轻声问道。 吴孟明往东看看,又往南看看:“走东路的话直奔正东到阳泉然后南下,虽然安全,但路途太远,绕了半个圈”。 说着又看了看南边:“走南路直奔西南到长治然后去卫辉是最近的一条路,但距离贼军范围太近,很容易碰上小股流寇,你们说呢?” “走南路” 几乎是同时,唐破天,程明,李铁柱就达成了一致。 “就凭咱们三百兄弟,即便遇到小股流寇也无惧,最不济逃跑还是行的”唐破天道。 吴孟明沉默半响,重重点头:“那就走南路,诸位此行虽险,但富贵险中求,这一趟下来分的几百两银子是板上钉钉的了”。 身后立刻传来欢呼声,一个个嗷嗷叫了起来,吴孟明挥手,当先一马奔去。 夜幕落下,太原城八门已经关闭了七个,仅有西南的大南门开着,灯火辉煌下戒备无比森严,并且只准进不准出。 南城两个门均有周遇吉最嫡系的人防守,接到的命令是白天除了衙门大员,难民劳工可出城外,任何闲杂人等均禁止出城。 而到了晚上,更是严禁任何出入,远道而来的难民都只能在城外粥棚和临时窝棚下等到天亮才能入城,至于出城,任何人都别想,根本不可能。 很显然常宇是例外,不光出城了,而且排场很不小,他从军营中把三卫一军抽调人手共计三百余人。 当值的两个百户没说什么,厂督出行没人敢拦,也没资格拦,眼睁睁恭敬的看着这只队伍陆续出城。 常宇勒马城门口,看了看城墙边那些躲在粥棚和临时窝棚的难民,又望着南方远处那源源不断的队伍,深深叹口气。 随即扭头看了一眼门洞中士兵,两个值守百户,立刻一脸紧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 取出几两碎银递给一人:“给弟兄们分了,晚上都机灵点”。 “谢厂公大人” 士兵们大喜,传言这位年轻厂督乐善好施果然不假。 紧了紧围脖,抬头看着夜幕,常宇一脸苦涩,真尼玛冷啊,平白遭这些罪干啥,随即对身边的春祥等人轻声道:“走吧”。 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被吊起,但水面结冰,行走无碍,诸人下马而行,迎面三三两两的难民真加快脚步朝城门亮光处奔去,他们已经闻到粥香了。 过了护城河,众人上马沿着汾河边的官道疾驰南下,一路总能遇到成群结队的难民,看气色尚还不错,这归功于从交城一路每隔二三十里便设置一个临时粥棚。 这些粥棚其实也是个简陋驿站,供难民避风取暖,更多是一种心理的藉慰。 天黑夜路,加上积雪路滑,队伍行走并不太快,但即便如此,常宇刚到晋源的时候就追上一支队伍,这是往前线运送粮食的后勤辎重队伍,交城布控兵力五万余,粮草消耗不是小数。 又行数十里,终于赶上了大部队,这是下午周遇吉调的第二批人马,三万余人,黑压压的队伍望不到头,把整条官道都占满,迎面而来的难民不得已远远避开从田野或者河道上行走。 “让一下,让一下……”几个锦衣卫前边开路,立刻引起那些士兵的不满纷纷嚷嚷你谁呀,干啥的,那支部队的…… “东厂锦衣卫办事”锦衣卫吼了一嗓子,立刻便没人嚷嚷了,闪开一条小道,让常宇的人马快速通过。 再行十余里又是一支望不到头的队伍,这是今天下午的第一批人马两万余人。 常宇着人一打听,这两支人马的统领是王永魁,朱孔训,加上前些日子的牛勇的先锋军,周遇吉是把他的嫡系全部都派到交城前线,而此时留守太原的全是从宣大的援兵,也就是何成新和杨振威的人马。 老周这碗水端的不平啊,常宇心下疑惑,打算追上周遇吉旁敲一下,奈何周遇吉比他先行两三个小时,又是轻装快马,应是早到了交城。 从太原到交城一百多里地,常宇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堪堪赶到。 交城之北数里的大河岸边,数十堆篝火映的周边通亮,几百名士兵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搭建营地,河道附近还有新开挖的工事痕迹,看来牛勇已经在这开始布置防线了。 寻了当值的一个百户打听,牛勇此时领兵在交城内驻防,周遇吉一早也过去了,此时应当也在交城内。 跨了河,不久便到了交城北门,很快就有当值的士兵前来查证身份,看来戒严程度非同小可,一问之下才知交城此时四个城门仅开北门。 常宇让部众先进城寻落脚点,自己带着春祥等二十余随从并未进城,而是沿着东城墙下朝南行去。 远望城南,东西纵横有篝火数个,每个篝火都是一个哨所,期间有巡逻队在周边不停巡视,每队几十至百人不等。 “什么人?口令” 常宇距离城南一处火堆还有五十余米,便被发现,随即四处涌来不少人马。 “东厂的”春祥大声说道。 他并不知道口令,所以即便他说出东厂的人,对方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慢慢围了过来让,让常宇等人出示身份凭证。 “原来真的是东厂的大人”验过身份后,当值士兵终于松了口气,四下散开不少。 “咱们刚从太原那边过来看看,尚未进城,还不知道口令” 春祥解释道。 “诸位大人,没有口令还是随意走动,交城周围往东至祁县这百里范围,明桩暗哨密如牛毛,其中也不乏贼军各种暗探奸细,一个不慎就会交上手”。 “那口令是什么?”常宇问道。 “对不住了诸位,这个您必须去城中找牛将军问,上边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泄露”士兵们对东厂的人态度很是恭敬,但若知道此刻问话的是东厂厂督估计够震惊的了。 警觉性还不错,常宇暗暗点头,随即道:“那好,诸位兄弟辛苦了”说着便带着春祥等人,沿着城墙转了一圈,并未走远。 望着远处黑洞洞的夜幕,常宇知道从交城到汾州府这百里之地,时刻充满了凶险,甚至此时此刻都有两军探子短兵相接拼死搏命的事发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冲动,一种想去亲自去那黑漆漆天地间去冒险的冲动。 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了下来,常宇挥手带着众人绕着城墙跟返回。 “下边可是常公公?” 刚到东南拐角的时候,城上突然有人喊道,听声音竟是周遇吉。 ………………………………………………………………………………………………………………………………………………………… 喜欢的书友记得收藏关注,求收藏关注哈!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任性的厂督 “正是咱家” 常宇抬头大笑:“周总兵,你脚程可真够快的呀”。 “嘿,我说常公公,您,您,您能让卑职省点心么,这深更半夜的您还敢到外边溜达,赶快进城来”。 周遇吉气的都有些结巴了,常宇的人马进城消息很快传到他耳边,正在和牛勇议事的俩人赶紧从县衙里出迎,却被告知厂公去了城外巡察。 一听这消息,周遇吉顿时哎呦喂,速让牛勇带一直人马出城去寻,自己蹭蹭蹭的爬上城墙寻找常宇身影,却也巧了,刚爬上来就看见了常宇。 “有何不敢,将士都能在外当值,咱家有何可怵” 常宇笑道。 “能一样么” 周遇吉长叹:“这看似平静的黑夜之中,处处杀机四伏,常公公赶紧回城”。 “嘿嘿,杀机四伏才够刺激,才合咱家口味,周总兵莫不是把咱家当成那手无搏鸡之力的秀才公”常宇哈哈冷笑。 周遇吉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厂督还是少年心性,仗着自己拳脚不俗,目空一切了,却不知两军相遇,那种生死之搏和比试拳脚完全两码事。 常宇刚拐过东南城角,便遇到带着三百余人的牛勇匆匆而来,看到他急忙要下马见礼,被常宇摆手止住,并肩回城。 交城几为空城,百分九十百姓已经撤离,仅余十成不到的的人在墨迹,不过也在撤离中。 除此之外,牛勇率领的二千先锋,除了城上一些巡察明哨以及守护唯一出入口北门的数百人外,其余全部驻在南城外,设置明桩暗哨防线。 城中此时仅有他和周遇吉的亲兵百余人,不过此时有增加常宇带来的三百余人。 常宇的这三百余部众,两卫一军各自百人,锦衣卫仅十余人用来领路取送情报,毕竟这才是他们的长项,太原难民太众,需要大批锦衣卫暗中维稳,加上锦衣卫不善对阵作战,他才并未多带。 三百余人来自三个部门各自都有个临时统领,但均听令腾骧卫的一个叫段武虎的百户,这是常宇指定的,别人也无异议,因为腾骧卫是他们中实战经验最多,又最善骑射的一个兵种。 他们这次是跟常宇到前线来历练,来建功立业,来银子来了。 南城门附近的民居早已十室九空,加上这里靠近城门,随时可登城了望观察,也可随时出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所以这边的民居被征用,成为常宇部下的临时营地。 安置好部下后,常宇随周遇吉牛勇前往县衙,交城的县老爷已经撤到太原,府衙被征用为指挥部。 一座空城,漆黑的街头不见一丝光亮,甚至连只野狗野猫的身影也没有,好似鬼城一般。 常宇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即便四周加上周牛二人的随从多达百人。 县衙门口两个大灯笼高挂,应是城中唯一的亮点了,门口二十余守卫缩着脖子在执勤,看见常宇等人身影,又赶紧站直了身。 “两位大人凑合着喝吧,卑职可没啥好茶,即便这些茶叶也是在县衙里找到的” 后堂府内,牛勇泡了一壶热茶,为常周二人各自沏了一杯。 周遇吉笑笑不说话。 “有点热气暖身子就不错了,没那么高要求”常宇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看着周遇吉道。 “周总兵,这边形势如何,又作何应对?” 周遇吉正了正神色道:“贼军破了汾州府此时应当休整几日,所以暂时还算安宁,咱们这边兵力今晚都会到位,尚有时间严密布置”。 “如何布置?” 常宇又问。 “以交城为据点,留守兵力三万应对正面贼军,往东布置防线至祁县,中间以南岸村为机动点置兵五千,随时两头支援,当然城北那条大河才是咱们最后的防线,交城随时可弃”。 随即牛勇又补充道:“同时放出明哨暗探,以阻贼军小股人马和奸细渗透”。 常宇沉默,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慢慢道:“贼军不会给咱们那么多时间布置的” “厂公为何这么肯定?” 牛勇疑惑。 “你见贼军自从过来黄河后一路北上,除了平阳府外,其余城池可曾停留休整,如若咱家所料不差,贼军今天破了汾州府,明儿就会提兵北上,根本不会给咱们喘息机会”。 周遇吉和牛勇立刻皱眉深思。 常宇之所以如此肯定,不是有什么情报,而是根据史料推断,贼军二月初二破汾州府,在初六就抵达太原,两地相隔三百余里,大军行军一日百里已算极速,四天时间至此,由此可断贼军拿下汾州府根本就没休整,马不停蹄就杀过来了。 “看来形势比我等想的还严峻” 周遇吉挑眉看向牛勇。 牛勇咬着嘴唇微微点头:“看来今夜不用睡了”。 常宇哈哈大笑:“真正的考验在明天,贼军今天破汾州府,如咱俩所料不差明儿贼军抵达文水县,到那时候定然会有很多乔装的奸细随着难民北上,两位可要擦亮眼睛哦”。 “恐怕厂公大人还是料差了”牛勇突然道。 常宇皱眉。 牛勇继续道:“今儿白天卑职派了多路探子南下,但在文水境内同样遭遇多股贼军暗探,双方火拼,各有死伤”。 “你的意思是说文水现在其实已经在贼军势力控制范围内了,咱们的人手进不去?”常宇挑眉问道。 “正是,恐怕贼军的先锋已经占了文水,开始朝北渗透,不过咱们的人虽然过不去文水,他们同样也过不来” 牛勇冷笑。 “贼军今天刚下了汾州府,此时尚不见又难民北逃,但明儿就不一样,必然有很多闻讯的文水难民过来,那时候贼军的奸细便会随着这些难民渗透过来,甚至直至太原“。 ”来就来吧,不过来咱们如何抓人杀人“常宇也是一脸冷笑”不过贼人既然能过来这边,咱们的人手过不去那边岂非扫了脸面“。 周遇吉和牛勇闻言对看一眼,露出疑惑,这位小太监又要作妖么,还有拿这个比脸面的么? ”咱家决定带点人手,亲自去文水看看“常宇突然道。 “不可!” 周遇吉大惊失色,闻言蹭的站了起来:“厂公至此地已是冒险,那文水已在贼军控制范围更是步步杀机,厂公不可再犯险” 牛勇也点头应和,极力反对。 反对在常宇意料之中,但却不能阻止他天生的冒险精神。 “周总兵,咱们有言在先,你抓军务,蔡巡抚主民政,咱家管钱粮后勤”常宇看着两人表情淡淡又道: “现在太原粮饷充足,说明咱家并无失职之处,称职之余咱家想做些什么,周总兵好像没有理由加以阻止吧,更不用给说那套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废话”。 “厂公,卑职并非指点是非,实乃厂公此举太过凶险,厂公可知便是今儿一日之间,军中探子便有四十余人丧命,伤更众”。 周遇吉一脸凝重的说道。 一日之间,四十余人丧命,夜不收这个兵种果真凶险异常,常宇脸色沉重:“即日起,夜不收饷银增十倍,每日现发,殉职者抚恤百两,伤者补贴五十不等”。 “厂公此举定士气大振” 周遇吉松了口气,以为常宇被吓到。 “但咱家主意已决,周总兵不要浪费口水,此行虽然凶险,但夜不收能冒险,咱家为何不能,人死吊朝上,不死万万年,再说咱家可不是命薄之人”。 常宇一脸傲娇,周遇吉见他如此说知道再劝也是无功,只得长叹一声,坐了下去。 倒是旁边的牛勇表情非常不自然,似笑非笑的摸着鼻子,人死鸟朝上,可是太监哪来的鸟啊。 贼军北上太原虽然主力走的是西路汾州府,但东路自然也少不得有偏师并驾齐驱,虽然祁县那边已布置两千人马,但略显单薄,常宇三人又合计,等到后援大部队到来再派些人手支援。 但毕竟交城面对的是贼军主力,若抽调过过多此地又显得兵力不足,于是常宇旁敲,太原城中的留守的杨振威和何成新部可用。 周遇吉沉思半响,最终点头,让其发兵五千支援东线。 由于形势紧急,加上支援大军源源不断从太原赶来,军务繁忙,周遇吉三人注定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又过过半个时辰,周遇吉牛勇出城迎接援军布置任务,常宇也回到城南部众营地。 周遇吉知道他很有可能今晚就出城,知晓管他不得,只得任他随意,心中也是无比感慨,这位厂督实在是奇葩,历来那些监军太监哪个不是阵后指手画脚,阵前贪生怕死,平日作威作福,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主。 而这位厂督言行举止都是异类,不摆排场不讲究,城楼打地铺,一碗羊汤便可充饥,更重要的是军务不掣肘将领,不指手画脚,反而喜欢往前线跑,现在还要当深入敌后,玩呢!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收藏关注,感谢诸位投票支持的书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不收 城南靠近城门的一户民居内,火盆正旺,暖意洋洋,常宇告知春祥和段武虎等几个小头领想潜伏去文水的想法。 果不其然几人觉得常宇是疯了。 但知其意已决后,只得沉下心谋划此事。 “此时夜正深,正是两军暗探出动最密集时刻,可谓是最凶险之时,卑职不建议现在出发”。段武虎摇头道。 “不若天亮再走吧,那时候有难民北逃,人多混乱借此掩藏行踪”府军卫的头目周天鹏提议。 常宇苦笑。 段武虎直接呛声“傻呀,白日难民虽多可掩行迹,但难民都是北逃,咱们南下,这个时候南下都是什么人,那不是摆明告诉别人咱们是官兵探子么”。 周天鹏红了脸,摸摸头。 “要不天亮之际出发,那会是人最疲惫之际,防备松懈,而且经过一夜折腾,天将大亮双方暗探都要回窝了,正好给了咱们机会”春祥提议。 “咱们能想到的,贼军也会想到,遇到的机会依旧很大”段武虎摇头。 “为何怕遇到” 常宇出声:“势力边界,两军短兵相接的事避不可免,遇到就杀,杀不过就逃,怕甚”。 “可是咱们是去文水打探消息,能避开的则避开,太过招摇别说难以进入地界,甚至有可能被人设套围歼”段武虎是个老兵,经验十足。 常宇点头:“贼军可以装作难民大摇大摆的进入咱们势力范围,可是咱们的人只能偷偷潜伏过去,反而很难凑功,到现在甚至都还不确定贼军是否拿下文水,更别提摸到汾州府贼军老巢了”。 实在让人不甘心! “走西边山道”段武虎突然道。 其实北起太原难到介休这十余城池确切说是在一个盆地中,交城正西便是莽莽群山,若沿着山侧南下交城,虽道坎坷,但地处偏僻,可隐藏处也多,遇到贼军几率较小。 “贼人岂不是同样会想到”周天鹏翻了翻白眼。 嘿嘿,段武虎看了他一眼:“贼军可以化作难民光明正大的北上,才不会费那劲走山路过来,最多设几处明桩暗哨,但大家知道对方会想到此,虚虚实实实不好说,但总比正面过去风险小太多”。 常宇深以为然,对段武虎也另眼相看,老兵在经验上果然碾压菜鸟。 几人又商议半响,决定抽调三十人,分为三队,一队十人,成品字阵型沿西山朝文水潜伏。 丑时下半(凌晨两点左右)常宇带队三十人从交城北门出了城,在城门处正好遇到处理军务的周遇吉。 看了正北一条蜿蜒火龙,常宇知那是支援部队已经抵达。 “下半夜口令,北斗广昌,对伏虎龙盘”城门处牛勇把口令告知常宇。 周遇吉微微叹息,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又令军中几个夜不收老手为常宇带路,这才拱手相送,看着常宇消失在夜色之中。 “厂督大人真乃奇人” 望着常宇一众人远去,牛勇轻摇头面带笑意低声道。 “奇怪的人么?”周遇吉一脸苦笑。 “嗯,但更令人惊奇”牛勇收回目光,看着周遇吉:“大人,厂督除了把夜不收的饷银提了十倍,更在军中下了杀敌一人赏银十两的赏令,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多少又不要你我出,厂督不是说了么,随后便有银车送到,他此举本就是为了鼓励士气而为,花点银子值,更何况他有钱”。 “厂督很有钱么,还是用朝廷的钱?” 牛勇好奇问道。 周遇吉轻轻摇头:“用朝廷的还是他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钱我也不知道,我仅知他有赚钱之道”。 绕道城南,常宇等人直奔正西而去,沿途每隔一里地便有篝火一堆,这些都是官兵设的明哨,每哨十人不等。 对上口令后,常宇一一通过,直至到了西山脚下,稍作叮嘱后,便分开而行,段武虎带十人先行,周天鹏带人走东侧,常宇走西侧,三队成品字型,互相相隔百米,顺着山脚抹黑朝南行去。 牛勇派来带路的夜不收老兵也分作三队作为领队,他们经验十足,知道如何潜伏,善于发现和避开敌人明桩暗哨,以及用简单兽语互相联系通风报信。 虽是山脚,未入深山,但乱石林立荆棘遍布加上又要小心翼翼摸黑前行,半个时辰才走了不到十里地,让一行人浑身发热。 明军在交城之南撒出大量明桩暗哨,企图潜伏敌占区,同时狙击贼军暗探,现在这个区域可谓是凶险至极,这一路间常宇便遥闻好几次杀伐之声,黑夜中让人胆寒。 又行十余里里,前方传来暗号:发现异常。 不多会,确认是自己人,常宇等人匆匆赶去,在山脚几块大石头间的坑窝里见到四个一脸疲色却精神十足的汉子,身边却躺着三具尸体。 常宇能想的事情,夜不收老手当然也会想到,他们也知道山脚这边虽偏但危险性低,必然有人从此蹚水,于是不管是明军还是贼军都在这处区域设伏伏击那些心存侥幸的探子。 那三具尸体便是贼军暗探,被这四个明军夜不收给干掉了,虽然贼军可扮作难民大摇大摆的进来,但你绝不允许你偷偷摸摸的溜进来,这也许是明军最后的尊严了。 常宇仔细打量了这个坑窝,隐在几块大石头之后可避风,而且他们还挖了个深坑,并且用石板挡住生火取暖,黑夜中只要没有火光透出几乎不会暴露目标,但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同样根据烟味追寻而来。 俺们就是用这烟味引他们上钩的,一个夜不收嘿嘿笑着,站起身伸手一指十余米外的几堆乱石,那边有一火坑,其实就是诱饵。 “咱们的人手可有过去的?”常宇低声问道。 夜不收摇摇头”除了前几天过去的人手外,自从昨儿贼军破了汾州府后把触角伸到文水后,咱们的人手就过不去了,那边也封锁的严,刚才也有几拨兄弟过去,不过后来又退了回来,风险太大想悄悄潜伏进去极难“。 常宇沉默,在他到太原之前,贼军还在平阳府的时,先他一步到太原的吴孟明早就派了人手南下侦查,而那时候太原府的军方并未派暗探,直到他和周遇吉到太原在城楼开了会后,军方才派出探子南下,那个时候贼军已经到了介休。 贼军破了汾州府,他能第一时间得到信息便是锦衣卫的功劳,只是此时,从那边过来容易,在想过去便难了。 潜伏不过去就硬闯!常宇暗暗下了决心,然后看了那几具尸体问道:“这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天亮后俺们撤退,就扔这了,难不成还给他们砌座坟”。 常宇听了一笑:“把头砍了带回去,现在军中有令,杀贼一人赏银十两” “真的呀,那,那这岂不是三十两了啊,兄弟你可别耍俺们玩哈”四人大喜。 半盏茶后,常宇等人离开,继续潜行。 听了那几个夜不收的话,诸人打起精神,做好随时搏杀的准备,然而又行了十多里,竟然一路畅通,期间虽遇到几处可疑,都被经验老道的夜不收给绕开了。 常宇竟然觉得有些乏味,看看天色,此时应该四点多近五点了,有可能那些贼子们累了,都开始退回老窝了吧,不然怎会如此轻松。 “厂公,有情况”就在这时在常宇前边带路的那个夜不收,突然低声说道,同时做了个手势,常宇等人赶紧停下脚步,矮下身子四处打量,耳边隐约传来几声野鸡叫声,那是前方打的暗号。 与此同时,距离常宇南边几百米外的河道里,燃着一堆篝火,十余人正围着烤火,在篝火四周还有几个身影在走动。 “咦,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突然有一人说道,诸人赶紧闭嘴,侧耳倾听,眼前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好像有野鸡叫”一人说着,诸人脸色一变,随即拎起身边的钢刀,又踢灭篝火,然后猫着腰朝北岸跑去。 “狗子,听到那声音了么?” 岸上原本潜伏的一人点点头,伸手指着正北:“那边,估摸不过百米”。 “散开,摸过去!”当先一人低声道,做了个手势,十余人便四下散开。 而在他们五十米外,段武虎隐在一处田沟里,扯了一下前边趴在田埂上正在张望的那个夜不收:“杜老三,后边的人收到了暗号了么?” “收到了” 杜老三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又探出头朝南边张望,突然就缩了回来:“不好,他们把火灭了”。 段武虎等人,心中立刻一紧:“火灭了,他们撤了?”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他们也发现了我们” 杜老三脸色变了变:“要么咱们附近有他们暗哨,要么刚才的暗号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暗号会引起他们怀疑,你学的很像呀”段武虎疑惑。 “兄弟你有所不知,用鸟鸣兽语当作暗号是夜不收的基本手段,不管是官兵还是贼兵都常用,虽互相之间代表含义外人不得知,但出任务时候,只要听到鸟鸣兽语潜意识的就会怀疑,即便是真的野兽发出的鸣叫,一旦我们听不懂的,便认为是敌方在传递暗号”。 段武虎恍然,这种暗号对外人来说是神秘,但对同行来说,其实就暴露身份呀! “那,他们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嗯,杜老三点点头:“所以他们现在要么撤走,要么准备伏击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你带人往西潜伏,我往东给跑,同时给后边发暗号听从安排”杜老三说着,便顺着田沟猫着腰朝东边快速跑去,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动物的叫声。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感谢书友们的投票打赏,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突下杀手 于此同时,后方的东路周天鹏,西路的常宇同时被领路的夜不收按下:“大人,前方暴露,问如何应对”。 暴露了?常宇眼中竟然闪出一丝兴奋:“一般暴露会怎样?” “敌方要么撤退,要么伏击”夜不收经验都老道。 妈的,一晚上偷偷摸摸的心里憋得慌,马上就要天亮,何不干他们一场,泄泄火!常宇一咬牙:“他们若是撤退,咱们就追兔子,他们若伏击咱们就来个反伏击!能不能确定贼子大概位置?” 呼呼呼……杜老三喘着粗气,从东边顺着田沟追上段武虎:“希望能把他们引到东边去,咦……”说着突然侧耳听了听:“段老大,后边说要动手,要确定贼子大概位置”。 “嘿嘿,看来厂公不是手痒就是急眼了”。 段武虎冷笑,又问:“能确定对方大概位置么”。 “很难” 杜老三摇摇头,这时候要么就是跳出来挑明干,要么就比耐力,等一方忍不住暴露目标,但也不排除对方故意弄出动静引对方上钩,比如我刚才跑东边传递暗号就是为了迷惑对方“。 ”比耐力?“段武虎嘿了一声:”恐怕后边那主没那么好的耐心“。 常宇的确没那么好的耐心,趴在草窝里和对方比耐性。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是否也是三五伙,但他推断既然对方也是暗探,人手不可能太多,一般探子都是三五人,十人左右都算大队人啊了。 而且自始至终对方并未发出什么暗号,那就是说,对方附近并未有同伙,既然如此,还躲个球的猫猫。 于是这位小爷,就突然站起身,拎着刀,大咧咧的一挥手:”走,杀贼去“。 然后潜伏中的段武虎和周天鹏就眼睁睁的看着常宇大咧咧毫不掩饰,带着手下径直朝那河道走去:”既然都现了行,对面的贼子就别躲着了,是个爷们的话出来真刀真枪见过输赢“。 他这是要挑明干了。 “段老大,厂公那边让东路夹击,让我等绕到后边堵截”常宇那边现身挑战,早让身边夜不收给杜老三等人传了暗号。 “那还等什么”段武虎虎目一瞪,挥了挥手,带人猫着腰从西边山脚快速朝河道绕去。 距离河道二十米,常宇一脸傲然,手中钢刀紧握,四下巡视。 众所周知,黎明之前会有一段时间天色最黑,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在最黑的这段时间之前还有段时间天色非常亮,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即便没有月亮,依然透亮,可视距离甚至达十余米。 此时就是这个时刻,天虽未亮,但十米之内视物并无障碍,虽不清晰,但打个架杀个人,却也无妨。 周围都是乱石,杂草,常宇望了一番后不见动静,有扯着嗓子:“贼就是贼,见不的光,只能做耗子了么” “可是现在天也没亮啊,这些大耗子都不敢出来,真特么的的怂啊”春祥冷笑,身后诸人大笑附和。 “狗官兵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这时,在常宇东南方十余米外一处杂草后站起几人,随即慢慢走了过来。 “是呀,这些软蛋今儿怎么硬起来呢”对面又有人揶揄道。 “估计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呗”贼人笑道。 “行了,别遮遮掩掩,把你手下人都叫出来,咱们干一场,看看到底谁是软蛋”常宇看着迎面走来的四人冷笑道。 “哦,那你也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呗!不要说你就这几个人,那边躲躲藏藏的也是大耗子么”四贼在常宇三米开外站住,当先一壮汉,面带冷笑,不时把玩自己手中的钢刀,一副无所谓不把常宇等人看在眼中的模样。 “老子就这十二人,东边还有两个放哨的,既然咱们都暴露了,就别那么多废话,手下见真章,各凭本事讨命,爽快点把你手下就叫出来吧”。常宇冷笑。 ”呵,真开眼了,平日所遇的不是狡猾刁钻,就是怂包碰到就跑,敢硬碰的几乎没有“贼首看着常宇,收起脸上的鄙夷:”你倒是条汉子,既然如此老子就如你所愿,兄弟们出来……我靠!“ 贼首没想到,他上一秒还敬佩的汉子,竟然趁他说话之际,突然就持刀扑了过来, 尼玛,走眼了,原来是个无耻小人, 贼首大怒,慌忙间持刀抵挡,口中大骂:”下作……咳咳咳“。 随即捂着喉咙倒下 常宇刚才一刀欺近,趁他全力抵挡之际,左手的匕首闪电一刀刺中对方喉咙。 根本不做任何停顿,拔出匕首,一个转身,右手的钢刀又朝另外一贼劈了过去…… 事发突然,说动手就动手,虽然贼人早就全神戒备,但依旧被常宇的节奏给带乱了,当先四人一个照面,贼首就被他给做了,而另外三人刚反应过来,春祥等人早已随着常宇身后扑了过来,十余把钢刀,几个瞬间就把三人给剁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是,那些隐在周围的十余人,刚刚现身,竟然不及救援,眼睁睁看着四人被杀! 那种冲击感,和愤怒感实在让人分分钟钟炸裂。 眼见官兵人数和己方相当,这些被激怒的贼军探子再也按不住怒火,朝常宇等人扑了过来。 “慢着” 常宇突然大吼一声,刚要扑过来的贼人一怔,立时停下动作,要看这人有什么话说 “看这个” 常宇说着和春祥等人取出挂着腰间的手弩:“去死吧” 嗖嗖!措手不及的贼子幸好分散四周,距离又在几米之外容易闪躲,但即便如此也被射翻几人。 如此卑鄙~贼人再也无法忍受,发誓要把常宇剁成肉酱,发疯的一样扑了过来,这次不管他说什么也不理会。 常宇这次一句话没说,只是举刀相迎。 几个回合后,常宇心中便是一惊,果然是硬茬子,都说暗探多是高手,果不其然。 不是说他们武功多高,而是杀人手段高,经验足,常宇虽又砍翻一人,但身上也挨了几下,幸好穿的厚实,又有绵甲,只是受痛并无受伤。 但春祥等人却就狼狈不堪了,他和那些手下虽都是精挑细选体格高大,勇武有力,但这种搏杀经验实在太菜。 “周天鹏你特么的还在等什么”常宇挥刀挡住面前贼人一击,抬脚将其踹翻,大喝一声,同时一个飞跃踢翻春祥身边的一贼人。 “兄弟们,杀贼”东边传来一声爆喝,随即便见人影幢幢。 贼人大惊;”风紧,扯呼!” “扯呼,扯蛋吧你”眼见贼人要跑,常宇提刀就追。 这些贼军暗探,不光搏杀经验十足,便是逃跑也是祖师级的,蛇步游走,就地翻滚,头都不回一下,转眼间就翻下河道,朝对岸冲去。 “段老虎你到了没?”常宇紧追不舍同时大声嘶吼。 “到了,老大”对岸传来段武虎的一声猛喝,吓得那些逃窜的贼人,差点一头摔下去。 “一个都别放走”常宇劈翻眼前一人,眼看还余下贼子四五人,已经被团团包围,脸上露出冷笑。 厮杀还在继续,这几个贼子困兽犹斗,他们看出这些官兵,虽人众,但搏杀经验不强,企图冲出包围圈。 但,毕竟人数悬殊太大,想冲出去绝不可能。 “投降吧,投降不杀”常宇又要故伎重演,想要诱惑几人弃械。 呜呜呜,远处东南方向突然出来一阵莫名叫声,包围圈内几个贼子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大喝:“兄弟们,速来救援,这边点子扎手”说着发疯一样的冲刺包围圈,立刻便让常宇部下手忙脚乱。 操,竟然有接应,常宇眉头一挑,估摸一算过了河,文水就在咫尺之遥,此地是贼军势力范围,遍布各种桩哨遇到支援便不足为了。 ………………………………………………………………………………………………………………………………………… 求票票,求收藏关注,感谢支持的书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溜之大吉 赶紧解决掉”常宇一声低喝,一挥手带着春祥朝东南方向奔去,远远便见人影晃动,至少二三十人,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老大人不少,撤吧”春祥有点打怵,因为这些贼军暗探的战力真的让他吃惊,相比之下出京后在道上遇到的那些山贼简直就是菜瓜。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边已经解决了,段武虎等人已朝他奔来,看了一眼远处,脸色也是一变。 “大人,避其锋!”杜老三率先开口,他是老兵,知道贼军暗探实力,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避开,什么时候可以打落水狗。 常宇摇摇头:“狭路相逢勇者胜,刚才咱们以多欺少,不算本事,现在才是见你们真本事的时候了。咱家想看看到底你们是勇者,还是贼军口中的软蛋!” “我们自然是勇者” 果然常宇这么一激,段武虎和周天鹏等人立时大喝,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软蛋,即便心理发怵,但不能输了气势,而往往气势可以决定一场胜局。 黑夜间数十人的齐声大喝,竟然把对面的人吓了一大跳,明显的放慢了速度。 常宇冷笑,他之所以坚持不撤退,便是为了磨刀,总和菜鸟干架永远只是菜鸟,无法进步成强者,而眼前这些贼子就是他打造强者的磨刀石。 身后三十余人,有一半都是太监,是他从那些部下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他们虽然打架经验不算少了,但搏杀还是菜鸟级,此时他要把这些大块头从虚胖磨到死壮! “嘿,孙子!麻溜的过来,老子等着砍萝卜头呢”趁着气氛常宇朝对面大吼一声,随即手下也开始起哄,纷纷喝骂挑衅。 对面的身形却明显的放慢了,贼人不是傻子,对方如此叫阵,很明显己方刚才呼救的小伙伴已经被解决了,其次听声音以及暗中身影对方人手不少于己方,而且鬼知道暗处还有没有埋伏。 但输人不输阵啊,对方骂的那么起劲,早已激怒了这些贼人,纷纷大骂,还以颜色。 常宇的脸色变了,倒不是对方骂的难听,而是他突然发现对方的人不见了。 天黑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黑! 真的是那种若无星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对方骂声渐渐微弱,很显然他们也注意到天色黑了下来,这个时候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时候。 安全在于借着黑色随时可以偷袭对方,危险是随时可以被对方偷袭。 但不管是常宇还是贼子都不愿意这个时候动手,因为风险太大。 这里地处荒野,乱石杂草野田沟遍布,除了容易被伏击外,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动手,犹如瞎子,一个不慎就会摔倒扭伤,一旦动手混战起来甚至会分不清敌我,伤了战友。 瞬间空气无比的寂静,大冬天的也没个昆虫鸟儿的做背景音乐。 双方开始僵持,看似在比耐力,其实都小心翼翼以防对方偷袭,同时在慢慢等待天亮。 常宇不怕天亮,人数相当,但他对自己有着无比的自信,体力充沛下,干翻三五个绝对没问题,而且手下虽然搏杀经验不足,但一来体格有碾压之势,其次装备好,有绵甲,有手弩…… 我靠,手弩刚才丢在河道那边了…… 咕咕咕,正南方突然出来一阵鸟叫,常宇心中一紧,握草,又来人了,看来真的要撤了…… “厂公,自己人”身边的杜老三轻轻拽了常宇衣袖。 常宇心中一喜,精神一震,低声道:“告知他们这里情况,看看能不能堵住对方后路” 咕咕咕,杜老三开始传递暗号…… 常宇嘿嘿冷笑,今儿是开挂了么…… “大人,贼子好像动了”周天鹏突然悄声说,常宇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若然有身影在走动。 “嘿,孙子,是要跑了么,你来了援手还跑,真鸡儿怂啊”常宇大喊一声,企图迷糊对方, 对方很快给他回复:“大孙子,说你狡猾呢还是白痴,若是老子的援手,你们瞎鸡儿传什么暗号”。 常宇老脸一红,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弱智,幸好天黑别人看不到。 但是尴尬异常:“咳咳咳,孙子,就算是老子的人,你就怂了么,刚才你们来时老子可曾怂过,若是个带卵子的,就别走就等天亮咱们干一场!” “你这是激将么?”对面有人喊道。 “对” 常宇坦然回道:“给句话,敢不敢?”。 对面沉默一会,一个声音传来:“行,是个带把的别走,等天亮手底见真章” “硬气!” 常宇说道:“老子候着你,放心,老子为人坦荡,不会偷袭你滴”。 “且,你少激将,看你是条汉子份上,老子也不偷袭你,这不过一盏茶功夫天就大亮,老子宰你不急在一时!”对方骂道。 哼,常宇很傲娇的撇嘴翻白眼,不在言语。 咕咕咕,这时东边有鸟声传来。 常宇扭头:“又来了,这岂非又变成以多……” “厂公,不是咱们的人……”杜老三的一句低声,让常宇差点跳起来了,麻痹的,天都快亮了,这帮孙子怎么这么好精气神还到处乱溜达不睡觉。 咬了咬牙常宇朝杜老三耳边嘀咕几声,随即杜老三发出暗号。 “贼孙子,天就快亮了,你也来了帮手,这下咱们扯平了,旗鼓相当,待会被老子宰了也无怨言了吧”。常宇大声说道。 对面传来哈哈大笑:“老子现在特别急不可耐的想看看你的模样,到底什么人这么自信”。 哼!常宇不语! 空气又变得寂静无比。 又过几分钟,东边人影幢幢,显然贼军的援手已经到来,双方又发了几个暗号,贼军援手开始慢慢朝北方移动,显然也是把常宇做个夹心饼。 “老子后边有你的人,你后边有老子的人,这下平了,大孙子,各凭本事看谁再谁宰了吧”。 对面贼首说完很是张狂的笑道。 无人回应。 “喂,大孙子”贼首又叫。 “喂,握草,竟然溜了,没卵子的孬种竟然溜了……”贼人气的破口大骂,冲过来一看,果然刚才还和他们对峙的常宇等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没错,常宇溜了。 正西五十米外正猫着腰的常宇,耳听隐约传来的骂声,表情虽然不屑:“俺们本就没卵子对吧?”。 身边立刻有太监嘻嘻附和,只有春祥心中哼了一声:骗人,你明明有! “不好!”段武虎突然一声低喝,吓的诸人一个激灵。 “刚忘把那些贼首割下了,一个人头十两啊,俺杀二个……” “你是不是傻” 常宇给他头上就是一巴掌:“老子就在你身边你还找拎着头颅找谁领赏去,自己心里记着多少就行了”。 “也是”段武虎嘿嘿一笑:“大人,小的可是二十两哈……” 众人潜伏到西边山脚后,立刻改变方向,顺着山脚朝正南行去,此时天色已微亮,常宇躲在一块山石后朝正东北方向望去,隐约可见那边河道旁边有不少人,粗略估计四五十人。 这便是他溜掉的主要原因,最先虽然是他的援手到来,但通过暗号他得知援兵不过五个人而已,加起来和贼军人数并未占多大优势,而且贼军战力恐怖,一旦开打,胜败是五五之分,到最后拼的是气势。 可是后来贼军突然也来了援手,又从那贼首话里之间听出了喜色,那说明援手不少,这个时候常宇若还要和人家硬拼,那就真的是白痴了,于是一边装腔作势叫阵对方,其实已经发出暗号,溜之大吉了。 …………………………………………………………………………………………………… 感谢叫兽,犹豫的浪漫两位书友的打赏,感谢投票票的书友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一百六十五 入龙潭 “也奇了怪,一般探子出没,少则三五人,最多也不过十人,怎么咱们现在所遇的都是二十以上的,实在邪门”杜老三在常宇身边低声嘀咕。 “非常时刻啊”常宇却是懂得,两军现在投入大量人手劫杀对方暗探,人单力薄的那就是找死,自然都要组建稍大的团队了。 一场血战,占着人数优势,常宇这边幸无人丢命,但也有四五个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简单包扎后,众人又匆匆赶路。 又行数里,天色大亮,文水县城已在眼前,他们已经到了县城的正西方,诸人也有了疲色, 左右看了一眼,“进山歇会吧”常宇做出决定。 “等一下”杜老三眯着眼朝前边探了探头,又左右观察一番后,吹了一个四不像的口哨,很快前方一处草丛里钻出五个身影,快速奔来。 “刚才咱们的援兵?”常宇问道。 杜老三点头:“给他说了在这附近碰头的”。 几人很快到了眼前:“兄弟哪儿当差……咦,厂督,小的拜见厂督大人” 为首一人本来一脸轻松,看到常宇突然就变了脸色,赶紧招呼身边余人朝常宇跪拜。 春祥等人也变了脸色,不由就想去拔腰间钢刀,常宇的身份只有他们这些亲近人知晓,这人是怎么得知。 常宇也是意外,仔细盯着眼前跪着那人,突然眼睛一亮:“李兴祖?” 眼前这人竟然是他从介休抢劫回来后,在交城正东河岸遇到被贼军包围的明军夜不收头目李兴祖。 “正是小人”李兴祖难掩喜色,但更多是疑惑:”厂督大人怎么在此?“。 ”赶紧起来,咱家不喜这套“常宇佯怒,伸手把李兴祖扶起:”心痒好奇,过来看看“。 李兴祖差点喷出一口血,尼玛,都说太监变态,果然是真的,大冷天不在太原城享福跑到这凶险之地玩大冒险呢。 ”你怎么会在此地?“常宇无视李兴祖那副快憋成内伤的表情开口问道,在此遇到他还是比较开心的,毫无疑问李兴祖是个老手,此行有他相伴,如虎添翼。 ”卑职奉命查探信息,现回去复命……“李兴祖对常宇这种大人物,天生就有一种敬畏。 ”说说,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常宇打断他。 李兴祖左右看了一下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前边有条大河直通西边山内,咱们寻一僻静再说“。 常宇点头,诸人矮身匆匆前行,果然行不多远便见一条冰封大河从西山中蜿蜒而出直通文水城南。 众人顺着河道拐进山中,寻了一隐秘避风处,窝在一起,取出干粮进食,李兴祖开始向常宇汇报情报。 ”贼军昨儿已破了汾州府……“ ”这信息已过时了,说点我不知道“常宇打断他:”文水丢了么?“ 李兴祖轻咳一声:”被派出了兄弟很多,各人路子不同,消息有先后不足为奇……闯贼大军此时尚在汾州府,但文水境内却已有多股贼军流窜,仅凭文水那几百兵力,丢与不丢已没啥区别了“。 常宇点头表示赞同,府城都投降了,这些下辖的小县城根本没能力也没那个心抵抗,即便闯贼大军还在百里之外,却早早开门迎客了。 ”昨晚城中已有百姓开始收拾家当准备天亮就朝北边逃难了“李兴祖又道。 ”咦,你昨晚进城了,此时天才刚刚亮,城门应才刚开,你怎那么早出城的?“周天鹏好奇问道。 李兴祖且了一声,一脸的鄙夷:”文水从昨儿一早城门大开后到现在根本就没关过,一夜之间整城百姓都在流寇袭扰之下,守城士兵不见一个踪影“。 ”那城中百姓岂非惨了“周天鹏长叹口气。 ”还好,可能贼兵纪律比之前好了不少,那些流寇仅是袭扰,并未造多大的孽“李兴祖道。 ”也便是因为,城中百姓真的以为百姓救星来了,愿意背井离乡逃难者并不多吧“常宇接过话茬。 李兴祖点头。 常宇长叹一口气,贼军军师李岩的宣传文案写的好,口号动人心,极大程度的蛊惑了清苦百姓,事实上闻听贼军来袭,逃难的大多是小康以上的富户,真正一清二白的苦难百姓极少有逃难的,对他们来说,穷,在哪都一样,而且搞不好跟着闯贼还能沾点油光,蹭碗汤喝。 ”如大人所料,出逃的大多富户“李兴祖说着轻摇着头,长叹一声:”但是哪有那么容易逃出贼手,此时贼寇大军虽未至,但小股人马不断,他们一旦出城北逃,必然会被这些贼子打劫,贼子抢劫难民的事可一点都不新鲜啊“。 何止贼子抢劫难民不新鲜,常宇苦笑:”便是官兵这事也没少做吧“ 他记忆中有好几支官兵路遇难民队伍大肆抢劫,手段极恶,不下贼子。 李兴祖点头:“曾有耳闻”。 “但这次他们想打劫恐怕就难咯,搞不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常宇冷笑。 “大人这话是……”李兴祖不解,但春祥和段武虎以及周天鹏却懂得,贼寇大军主力此时尚在汾州府,但明军的大军已在交城,距离文水仅仅六七十里路。 军中已经下令,重赏杀贼,可以想想重赏之多勇夫,加上贼军主力尚远,明军那些将士怎能不抓住机会趁机组团杀小怪赚银子,贼军这点小股人马怎能抵数万大军,不逃便是死,明军搞不好能一路打到文水城下。 换句话说,再过几个时辰,文水和交城这几十里内绝对是明军的地盘,岂能再让这些流寇为恶。 当然从文水到汾州之间这百余里地又是贼军地界,在贼寇大军到达文水前,这个平衡不会被打乱。 听完原委,李兴祖深表赞同,看了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的常宇问道:“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进城”进文水城。 李兴祖一惊;”大人,贼寇先锋已然到了文水,便是主力也仅有一日路程,何况此时文水城内奸细多如牛毛,真的是龙潭虎穴凶险的很呀……“ ”有何惧,传闻闯贼军令严明“闯王仁义之师,不杀不掠军令不得藏白金,过城邑不得室处,妻子之外不得携他妇人,寝兴悉用草布幕绵,马腾入田苗者斩之,军令有犯淫劫者立时枭碟或割掌、或割鼻 老子倒要去看看真假。” 常宇冷笑,继续闭目养神“好生休息一会,半个时辰后进城。” 交城,另一番景象。 城南空地,数万大军集于此,从太原赶来的援军已经全部就位。 人狠话不多,周遇吉也属于这类人。 此时他身边有数银车,随即抬脚朝一辆踹去,他天生神力,一脚之下,那辆银车翻到,哗啦啦万余两银子散落一地,看的数万大军眼睛一亮。 “这里有十万两白银” 周遇吉指着身边银车,又一指正南方:“从这到文水之间,至少有数千闯贼的暗探以及小股贼兵,一颗贼首十两白银,谁有本事杀一百个,本将就赏他一万两银,现银现发!” 气氛立刻被挑起来,议论声起,久久不平,但周遇吉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到他们慢慢平静后又接着说道: “重赏之下虽有勇夫,但也不乏懦夫,本将知道有些人心怀鬼胎,所以奉劝那些想杀良冒功坏胚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锦衣卫和东厂的探子此时遍地都是,随时盯着着你们,若被发现有人胆敢杀良冒功,抄家灭祖!另有一个举报机制,发现有人杀良冒功奖银百两!”周遇吉冷冰冰的四下逼视一番,又道:“切记不可过文水县” 说完转身离去。 军中各自将领立刻聚在一起简单商议,如何组团赚银子的事了。 杀贼一人赏银十两,但举报一个杀良冒功便可得百两银,又都是组团杀贼,互相监督之下,周遇吉相信没人会那么傻去杀无辜百姓充贼了。 文水很小,城矮墙薄,仅有几百户人家,像这种小城在古时太多,方圆几百米到几里不等,水井两口,县衙一座,无兵把守,治安全靠捕快衙役。 因为靠近汾州府城,距离太原又近,加上地处山西匪患多发之地,像文水和交城这种小城平日也有百余兵丁坐镇,只是此时早已不见了踪迹。 晌午九点左右,常宇一行人,稍做掩饰分批进入文水城, 城门大开不见一兵一卒。 街上行人不多,形色匆匆,面露恐慌。 “感觉比交城还破落”春祥在常宇身边低声说着,眼前民房低矮,街道脏乱,环境极差。 常宇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几人随即闪入一条街道。 …………………………………………………………………………………………………………………………………………………………………………………………………………………………………………………………………………………………………………………………………………………………………………………………………………………………………………………………………………………………………………………………………………………… 感谢支持的书友,求票票,手里有多余票票的朋友请多多关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房睡觉 “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 耳边突然传来歌声,常宇循声望去,却见是在一个巷口,几个小儿正在欢快歌唱,手里拿着几块说不上名字的零食,一脸的嬉笑。 嘿,这宣传做的,李岩真是下本钱啊,常宇暗笑,这是李岩惯用的手法,就是让手下扮作商贾游走街头巷尾四下传言:闯王仁义之师,不杀不掠……并以零食引诱小儿学唱那些宣传童谣,大肆蛊惑民心。 但就是这招在后世看来十分粗鄙浅薄的手法,却在此时收获巨大的成功,这个和当代老百姓生活的大环境有关,国家内忧外患,加上天灾人祸粮食失收,遍地饿殍,民不聊生,朝廷却暴征横敛,一块画在纸上的大饼便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所以李岩成功了,仅以攻打开封来看便可见其影响力,第一攻打开封是崇祯十四年春“计其精贼不过三千,助从之徒三万人”助从之人是何人,就是被忽悠过来当炮灰的穷苦老百姓。 而相隔几个月后第三次攻打开封的时候,助从者已破十万余众,也就是在这些炮灰的帮助下,开封终被破。 真他么的有一套,春祥几人感觉真新鲜,他们一直深居内宫,虽曾耳闻,但第一次亲历还是让惊奇连连。 “李叔您真走啊?”不远处一户人家中,一女子走到门外,朝对门喊道,对面一户人家正忙着收拾,大包小包的看样子是要逃难去了。 “不走怎么办,听闻那些贼人已破了汾州府城,马上就要到文水了,晚了可走不掉了”一个六十左右比较富态的老头在门口皱着眉头回应他。 “嘿,来就了呗,听说那些贼人挺好的,不伤百姓的” 女子说着突然放低声音:“我还听说,他们一应钱粮或不征,或只征原本官府的一半,说真的,我还真希望他们来了呢”。 “混账,贼就是贼,哪有你想的那般好”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女子撇撇嘴不再言语,就要转身回家 这时却走来两个年轻人,竟主动搭话:“刚这大姐说的对,闯王来不纳粮的”。 “你们谁呀?”老头不耐烦的瞪了两人一眼。 “俺们汾州的,昨儿逃难过来的,刚刚家人来寻,让俺回去,说汾州城内平安,闯王的人马军纪严明,不扰民,不抢不掠……”一人指着身边的另一男子:“这是俺兄弟,他就是过来寻俺的,不信你问俺兄弟……” 常宇轻摇头,一脸的鄙夷。 “奸细”李兴祖在身后悄声说着。 常宇当然看得出这俩人身份,随即给春祥,李兴祖使了个眼色。 李兴祖一怔:“做了?” “不然呢!” 常宇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兴祖四下看了看,带着两人悄悄跟上那俩奸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茶楼的二楼,常宇凭栏而立,看着街坊巷口急色匆匆的行人长叹一声:“不过比我想象的要平静多了”。 “那就说明贼人的攻心计效果很好对吧”春祥问道。 常宇点点头:“也说明朝廷失民心,说明官兵名声败坏……哎,说明的事太多了”。 “杀人啦,杀人啦……” 突然,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传来惊呼声,常宇举头望去,只见街口闪过几个匆匆人影,正是李兴祖三人。 “今天注定要死很多人”常宇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 “是城中奸细么” 春祥问。 “城中才几个”常宇伸手朝北方指了指:“那边,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周遇吉已经动手了”。 “我估摸城中奸细也不少”春祥走到常宇身边四下张望一番,随即脸上露出笑意:“咱们的人手也不少”。 常宇一行三十余,为避人耳目分批进入文水城,但也不敢离常宇太远,都在百米范围内,若发出什么意外,只需一嗓子,他们便会立刻赶来支援。 “大哥你说咱们冒着那么大风险跑到这里到底为了啥,为何不等今儿大军推进跟着一路风平浪静的过来多好,费那劲到底图个啥”春祥实在搞不明白常宇。 常宇哈哈一笑,扭头道:“图啥说不上来我就喜欢冒险,喜欢刺激,而且决定的事情就要立马去做,没那个耐心等待,这也许和我性格以及职业有关吧”。 “职业?您不就和我一样都是太监伺候主子的”。 嘿,常宇轻笑,不理他话茬:“至于来这里的原因,我是想看看最真实的敌占区是啥模样,顺便弄点情报,搞点破坏,这种心理你不会明白的,因为无法理解后世人的好奇心有多强”。 后世人?又说什么胡话,春祥摇头,常宇经常说些他不明白的话,早已见怪不怪了。 离开茶楼,常宇又好不容易寻了一酒馆,刚进去就被掌柜给推了出来,说今儿歇业不接客。 但当一锭五两银子丢过去后,掌柜的就开始忙前忙后热情的伺候着了。 可是又当看见突然二三十人涌进来,他脸色又变了:“各位大王,大爷……”坑坑巴巴的话都说不齐了,颤抖着把那锭银子掏了出来,走到常宇身边双手奉还。 “这是作甚?” 常宇故作不明,起身把银子塞到他怀里:“掌柜的俺们可是正经人家,别胡思乱想,赶紧弄些吃的上来上来”。 正经人家,掌柜的心理打个寒颤,这个当口二三十口的黑衣壮汉,看那衣服里鼓鼓的明显就是藏着家伙,还有那一口故意模仿的瘪口方言,当俺没出过远门啊,俺可是南去过汾州府,北上太原府见过世面的人。 不过人家不承认是贼,而且言行举止一不张狂二不跋扈,只要吃食,似无恶意,既然如此自己装作不知,好生伺候便是。 水足饭饱,常宇等人离开酒馆,又寻了家客栈,竟然被告知客满,原来被从汾州府逃难的贵客们住满了。 常宇觉得好笑,这帮逃难的是不是傻啊,要逃还不逃远远的去太原,跑这芝麻小城。 不过转念又想,他们极有可能是临时歇脚,因为连周遇吉等人都想不到贼军会马不停蹄拿下汾州根本不休整直接北上,何况这些普通百姓。 文水太小,客栈不过三四家,常宇寻了个遍,终于靠近城东处寻了一个大院客栈,是那种廉价品牌,主要提供大通铺给那些南来北往跑脚力的。 一夜没睡,偷偷摸摸跑了几十里地,早已困乏,此时哪里还挑挑拣拣,有地方睡就知足了,即便那大通铺的房间内弥漫的异味足以做发酵池了,但睡过太监宿舍的他对此都觉得小儿科。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却不知远在千里之外有个人却头昏脑涨。 乾清门上,崇祯头疼如裂,虽已过半天,但看到常宇送来的那封秘报,二月初二,汾州府,怀庆府同日丢! 一日丢了两府城!已是沉重打击,更重要的又合上了太子的梦境!难道天意不真不可违么? 难道天真的要亡我大明,真的么,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尽力了,还要我怎样? 崇祯使劲揉着脑袋,看了一眼下边,正有一个朝臣在吐沫横飞的弹劾东厂提督常宇,跋扈,专横,肆横,狂悸……旁边几个朝臣不时附和、 一侧随堂听政的太子朱慈烺,双目通红怒视那些朝臣,不言不语,他想破口大骂这些朝臣但不能开口,这是规矩,太子旁听朝政只能准听不能说话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子私话 “都给朕闭嘴”崇祯忍无可忍重重一拍龙案,堂下立刻安静,几个大臣眉头一挑齐齐看向他。 “闯贼一日间破了两个府城,即将兵临太原城下,尔等不想法子拒贼,却有一个闲心这大骂一个太监嚣张跋扈。 朕倒要问问,那常宇怎么就专横了,怎么就跋扈了,他奉旨出宫,整顿军务,筹备粮草,短短时日肃清宣大宵小,严处不法,一未引起兵乱,二来稳定民心,更重要是筹集了足够的粮饷稳定了军心,再看看尔等,数月之间做了些什么,除了每日在朝堂侃侃而谈外可曾做了一件实事,可曾为朕分一丝忧“ 崇祯的确是气爆了,若非被逼如此,若非他心知时日不多,这种话在平日他是说不出来的。 ”若然这样算是专横跋扈的话,朕倒愿多几个这样的跋扈专横之人“。崇祯说完重重一哼,起身离去,太子赶紧尾随。 ”皇上,阉党误国啊!“ ”皇上怎可如此言,您当下罪己诏以示……“ …… 朝堂上又是一番乌烟瘴气。 气呼呼的崇祯下了乾清门,直奔乾清宫内,然后怒气依旧不泄,翻手砸了几个茶杯才稍稍平和。 “父皇,事情也许尚有转机”朱慈烺看崇祯气消的差不多了,才出声。 “事情发展一切合你梦境,合天意,又有何转机”崇祯重重一叹,突然留下泪水;”这是天亡我大明,亡我朱家王朝啊”。 “常宇!常宇也许就是那个转机”朱慈烺眼神坚定:“孩儿相信他”。因为他知道哪个所谓的仙人托梦其实是常宇做的,只是不能说而已。 ”相信他什么“崇祯擦了下泪水,常宇这个横空出世的太监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意外和惊喜,但连番几次梦境被证实,他又越来感到失望,这份惊喜也许仅是黄粱一梦,将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虽然梦境一再被证实,但已有多细节被推翻,孩儿梦中宣大三镇皆因欠饷缺粮,军心不稳被叛逆开城投降,但此时光景却大不同,常宇在宣大三府大刀阔斧,东挪西借,铲除奸逆,此时粮草充足,军心又稳,这就是转机“。 崇祯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梦中贼军初六抵达太原,初八陷,若这次太原不丢,或者时日不对,便是转机,是这意思?“。 朱慈烺重重点了点头:”从秘报得知,周遇吉数万大军在交城设置第一条防线,贼军怎能轻易冲过去,今儿已是初三,孩儿不信贼子们能在初六按时到达太原了,父皇,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了,您再稍等等“。 大明朝规定,外地的圣旨军报等等正儿八经的文件一般都是想送到内阁然后在交由皇上,本意是内阁帮皇帝分担繁重的政务,但凡事有利有弊,出现很多瞒报,扣押事件,让皇帝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但常宇出宫之前就和崇祯暗中设立了一条秘密通道,也就是锦衣卫这条线,可以把消息直接送到崇祯跟前,不经过内阁,这也是他能第一时间掌握前线形势的原因。 “三天,还有三天便可见分晓“崇祯重重长叹一口气,忽然想到一事脸色逐渐回暖:”常宇果真好样的,朕没看错他“。 常宇给他的秘报中,除了告知丢了两府城外,其中还有一句:得富户捐银三十万两。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崇祯就笑了,常宇能从晋王府连捐借了那么多粮饷已经是个意外大惊喜,要知道这年头你想让别人捐饷,难于登天,他以堂堂九五之尊帝王之姿在京城募款月余仅得万余。 便是贼军刚过黄河之初,蔡懋德一省大员亲临平阳府请求封在平阳的晋藩两位郡王西河王和交城王带头“劝缙绅士民捐饷”,却没有一个人答应捐钱。 而常宇却轻易做到了,并且这‘得富户捐银三十万’更值得推敲了,谁这么大方一口捐这么多,况且吴孟明的秘奏中根本没提这事,也就是说这钱是常宇通过不法手段得到的,而且竟然没有私吞之意,堂而皇之的奏明,这小子够大气更懂大义。 还有一点让他暗自惊奇,常宇秘报汾州府丢了,他在太原能第一时间获得此消息不意外,但怀庆府距离太原千里之遥,他却如何得知的,可笑的是此时事发地怀庆府方面都还没传来消息,千里之外的常宇却把这消息送来了。 这小子刚接手东厂,触手就伸的那么长?崇祯曾疑惑。 常宇一直关注贼军东征的两支队伍,可能出京之时已经派人严密监视刘芳亮那支偏师的行踪,朱慈烺是这么解释的,但他心中明白常宇早就知晓,因为毕竟那个梦是他做的。 这个解释其实有很大漏洞,即便是常宇早就布置了眼线,但相隔千里之外,那些眼线至少奔袭两天才能把消息送到太原,这和常宇发秘报的时间线根本对不上,何况那些眼线应第一时间把秘报送往京城,没必要在瞎折腾先送太原经由常宇上报。但此时崇祯哪有心思去想这些细节。 ”朝堂之上京城之中,他被骂的狗血淋头,不成想在外边口碑却不错,宣府的朱之冯,大同的卫景瑗两人的奏折里对常宇都有提及,言语之间甚有温意“崇祯笑道。 要知道,文官和太监本自古就是一个对立的死敌,历来文官弹劾宦官的奏折多如雪片,却从为未见又点赞者,常宇破了纪录。 “孩儿其实最佩服的还是他的杀伐果断,听说他路遇劫匪,身先士卒杀的贼子落花流水,而到了大同姜镶那种地头蛇他竟然说杀就给杀了,还寻了一个那么好的借口,堵住悠悠之口,简直无懈可击”。朱慈烺说着两眼又开始冒星星了,他果真不亏是宫中第一高手。 崇祯重重点了点头:“乱世重典,杀的好” 随即又道:“王家彦也不错”。 王家彦是李国栋被撤掉后新的京营总督,此人正直又忠心,能上位其实也有常宇助攻之力。 此人上位之后,立刻遵崇祯之令,大刀阔斧对京营从上到下各种严查整顿,清点兵力军资,查出军中蛀虫,据说几日间就拿了六七十个军中大小军官。 另一方面王家彦除了查处军中贪腐外,还开始严查外戚勋贵滥用京营士兵事宜,要知道京营士兵大部分都被这些勋贵当做免费劳工在自家农庄作苦力。 先前常宇一夜之间拿了十几个大勋贵,便是以他们公器私用为由着实敲诈一大笔银子。 此时王家彦又出手,一时间城中勋贵人心惶惶,私下赶紧逐走截留的那些兵丁,不敢顶风作案。 王家彦毕竟不是常宇,没他那个手段,也没那个脸皮,做事也稍圆滑,不敢得罪这些勋贵太甚,见好就收,并没有过度深究。 不过总的来说这个京营总督崇祯还是非常满意的,当然也有他头疼时候,王家彦提出精简京营,核实兵员缺额外,对那些老弱病残的予以强制退伍,这是好事,但退休金却让他犯了愁,那可是大笔银子呀。 虽说这几日朱慈烺在皇宫前搞的那个盛典,又让他弄了近百万进账,加上之前的那些被抓紧诏狱的勋贵们的保释金,国库现在有个二三百万,但看似虽多,可是大明现在用钱的地方太多,天灾人祸不断,到处都要救济,更何况到处还都欠着兵饷,边军需要钱,抵抗满清需要钱,剿李自成需要钱,西南剿张献忠同样需要钱想想就头大。 “父皇,大同代王府的二十万两银子必须要还”朱慈烺提醒。 崇祯点点头,常宇和卫景瑗做保在大同借钱借粮,粮食常宇是打算赖账了,那银子说半月之内还,那就要还,因为这是重新树立皇家威信的时候,不可食言,何况借了藩王的银子不按时换,皇家脸面也不好看。 杀姜镶是立威,换钱,是立信。 老朱家要重拾威信了。 “父皇,太原的闯贼有常宇和周遇吉阻击,但东路的贼手刘芳亮却一路势如破竹,眼下他攻下怀庆府,卫辉府就眼前,恐怕……父皇和那些朝臣可有良策?”。 一说到这个话题,崇祯又差点控制不住情绪摔盘子砸碗了,贼子势如破竹,而大明的将官只顾投降,他虽然有心调兵遣将,要么无兵可调,要么将不听令,朝臣更是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只对八卦有兴趣。 吴三桂还在关外徘徊,山东总兵刘泽清以坠马为由不来,只有蓟镇唐通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北上…… 朕必杀刘泽清!崇祯重重一拍,早先朱慈烺已经告知梦境,这刘泽清果然以此为推脱。 “父皇息怒,此时刘泽清既然不来,此时太原又有重兵防卫,他来与不来暂时无多大作用,何不让他直接南下或者就地休整严阵以待刘芳亮部,还有唐通此时也可让其调转马头去迎刘贼”。 崇祯眼睛一亮,看着朱慈烺久久长叹一声:“我儿长大了,已有如此眼光,比之朝堂之上那些庸臣懂得善变”。 “孩儿愚钝,既然不能折其锋,只好顺其势!”朱慈烺微微叹息。 “我儿说的虽对,但朕为帝,却无法折臣之锋,实乃有辱皇家脸面,愧对先祖”。崇祯拂面。 “此一时彼一时,暂且求全,过的此番,秋后在算账不迟!”朱慈烺微微一笑,崇祯愣住了,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不只是长大了,而且很陌生,比之几个月前,判若两人,是他这段时日经历太多改变太多,还是说之前一直深藏不露。 第一百六十八章 当众杀人 常宇一觉醒来,迷糊之间觉得有些吵:“外边都叽歪啥呢?” “大人,听说城外打仗呢,城里的人都慌了”。 李兴祖凑了过来,他醒的比较早。 打仗?常宇顿时清醒了不少:“南边还是北边,现在几时了?” “听说是东边,现在快到申时了” 申时就是下午三点,好家伙常这一觉睡的时间不断,常宇赶紧起身,把余人都叫了起来,走出房间,院内很多人,三五成堆都在议论纷纷。 常宇快步走出客栈,四下望了一眼,街头上很多人,个个面带忧色,又望了东边城门,门洞里挤满了人,有看热闹的,有准备出城逃难的。 “上城”常宇一挥手,朝城上奔去。 文水的守城官兵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城上已成自由之地,早有很多人登高远望看热闹。 “闪开,闪开……” 春祥和李兴祖挥手推开围观热闹的人群,为常宇打开一条通道,抢占垛口位置。 人群有些恼怒,刚想出声呵斥,但见这些人一个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便蔫了。 常宇朝东望去,见距离城墙不到三百米距离的空地上,有人正在厮杀,而且人数不少,至少五六百人,全是骑兵,杀喊声震天。 周遇吉的人马过来了! 常宇又朝正北望去,荒野之中遥见很多人影在左右冲突,推过来了,推过来了。 虽是小规模冲突,常宇也看的热血沸腾,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旁观打仗,真的是心血澎湃,恨不得自己跳下城头,冲锋陷阵。 可惜老子的战马不在,盔甲也没带,这样过去恐又闪失,更重要的是身份不明,可能遭遇敌我两方的攻击。 想想还是打消参与的冲动。 不一会,两股人马便见输赢,人数明显少的那股仓皇难逃,不用说自然是贼军了,而官兵也紧追不舍狂揍这些落水狗。 又追了几里地,官兵折返,回到刚才的战场。 “他们在干什么?难不成还清理战场?” 围观百姓有人嘀咕。 “傻呀,那是割人头邀功呢……”有明白人说老实话。 结束的太快,常宇觉得不过瘾,带着春祥沿着城墙朝北走去,正北方也有冲突,他想去看看。 不过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楚,而且规模更小,让常宇有些扫兴。 “嘿,你看我没说错吧”常宇一直北边官道,路上可见依稀不少难民在缓缓行走,而那些擦肩而过的官兵并未有任何惊扰。 “大人,那几个人有点不对劲”这时李兴祖突然在常宇身边低声说道,随即偷偷朝西边一指。 常宇此时正站在城墙的西北角,这边人本就少,因为百姓原本都在东边观战,现在看割人头。 但他西边此时却有六七个人在朝北边张望,瞬间就引起了李兴祖的注意,这是一种职业反应。 全是壮汉,身材高大,又都远离人群聚集一起,绝对有问题。 很快这些人也注意常宇等人的村子,而且竟然走了过来。 “准备动手”常宇低声说道,笑眯眯的看着几人走来,身后的李兴祖却是眉头紧皱。 “几位兄弟在这看风景呢?”对面一人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为了保持低调,常宇的队伍都是三五人一队,四下散开的,此时他身后也就春祥,还有李兴祖及他的三个同伴共六人。 很明显这帮人也是暗探,但敌我尚不明。 职业的灵敏让李兴祖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同行,对方也同时发现了常宇这波人的异常。 “风景没啥可看的,杀人可比风景赏心悦目多了”常宇微微一笑,“听口音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不会啊,俺就本地呀”对面为首一大汉忍不住笑了,这小子一口外地音还好意思说别人。 “哦,南边来的吧”常宇嘿嘿一笑。 对方也笑了:“那兄弟呢,不会是北边来的吧”。 “哈哈,你猜”常宇挤眉弄眼。 大汉笑声更甚,望了望远处:“风吹云起大旗展”。 妈的作诗呢,常宇一撇嘴,刚想假意奉承,旁边的李兴祖赶紧道:“大人,他说的是暗语,不是咱们的人,贼子!” mmp,这么狡猾,常宇暗骂一声,随即脸上微微一笑,向前一步,对着为首那大汉勾了勾手指。 大汉先是一怔,也走前一步到常宇跟前。 “我给你说……”常宇低声朝大汉耳边说道。 “去死吧” 刚侧耳过去的大汉一惊,作势就要后退,顿觉心口一凉,然后又是几下剧痛,随即被常宇摔落城下。 他到死都没想到,这小子突然就动手,瞬间被捅了几刀,死不瞑目。 按理说即便发现对方不是一路人,也要暗中下手,不可能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人面就开干,哪成想常宇根本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人,装作对暗号随即下了死手。 从装模作样套近乎到数刀捅死人,仅仅一瞬间,余下那五六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李兴祖在常宇动手那瞬间已经抽出藏在衣下的兵器扑了过去。 同时间散步四周的段武虎等人也都快速奔来。 “哎呀,你们北边有人打架……”城上有眼尖的赶紧叫了起来,众人目光很快被吸引。 “不是打架是杀人……哎呀快去报官……” “你是不是傻,现在哪还有官……” “骂了隔壁的……”常宇发疯一样的把眼前一个贼人脑袋劈了十几下,惨不忍睹,溅到一脸血,不是他变态,只因这人一刀砍伤了春祥的胳膊。 “大人,快走,咱们露了相,此地不宜久留” 李兴祖赶紧拽开常宇,此时城中贼人奸细太多,而且闯贼大兵即将到达,他们这样张扬很快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常宇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匆匆抹干脸上血迹带人下了城,消失在街头巷尾,留下六七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城头。 城中一个小医馆内,春祥左胳膊受伤了,被贼人重重砍了一刀,虽因穿的厚实,未伤肌肤,但却伤了筋骨,初步诊断骨折了。 老中医正在给他敷跌打药,常宇却在和李兴祖争论,他坚持要留在文水城内过夜,想亲眼一睹贼军控制下的城池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这也是他骨子里的一种冒险因子。 但李兴祖却坚持要马上离开,理由十分充分,刚才他们在城上动手杀人已经露了相,贼人在城中暗探奸细多如牛毛,保不住他们刚才已经被暗中盯上了,而文水诚小人少,藏身不易,等到晚间贼寇大军来时,恐怕想走走不掉了。 而且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太监头子哪来那么好的兴致,这已经不是冒险了,而是送死。 常宇最终还是妥协了,带春祥等人伤口处理完毕后,丢下些碎银便离开了。 刚出医馆便有锦衣卫暗探过来报知,贼军先锋大军已在十里外,恐夜间主力将会全部抵达。 来的够快的,常宇掐指一算,有些意外。 然而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咱们被盯上了”刚出医馆,李兴祖就发现了异常。 这个并不意外常宇左右看了一下:“从西门出去”。 “城西那有座龙王山,山上有个小庙门,咱们晚间可躲在那过夜”李兴祖低声说着,同时向不远处的人手打着手势。 “嘿,干嘛的,天黑关门了,明儿再出去吧” 常宇等人刚刚赶到西城门口,便见城门关闭,此时距离天黑还有点时间,很显然这是针对他们的。 嘿嘿,常宇冷笑,看着门洞里那十余人,又回首望了望远处在后边盯梢的那几个身影:“既然露了相还装个求,干他娘的”说着抽出钢刀扑了过去。 十分钟后,城门大开,常宇带领三十余人直奔正西而去,此时天色已慢慢黑了下来。 ………………………………………………………………………………………………………………………………………… 量足求投票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不然要喝西北风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来风雨声 早先听闻东厂太监们阴险狠毒,但不曾想还这么好斗,跟在常宇身后的李兴祖心下不由感慨,却也佩服异常,这位太监头子,果然勇猛过人,一动手就疯子一般,轻易三五人根本拦不住他。 “老子还会回来的” 回首望着已慢慢隐在夜色中的文水城,常宇冷冷撂下一句。 李兴祖差点没一头栽倒,还特么的的要回来! 文水城西便是莽莽大山,崇山峻岭,峰峦叠嶂,不见尽头,靠近城池最近的一个山头便是龙王山,山深林密,虽不太高,却陡峭异常。 山上有一庙,看香炉想必平日香火还算旺盛,只是今日闹兵灾,少有人来罢了。 常宇等人敲门半响有人应声,却不开门,大怒之下段武虎着人翻墙而入,闻几声呵斥打斗声后,庙门打开,诸人一拥而进。 “尔等贼人……”门内几个和尚持刀棍而立呵斥,旁边躺着两个和尚在呻吟,想必是刚才被常宇手下打伤的。 “我等不是贼,是官”常宇冷斥一声,诸僧立刻闭嘴,面带疑惑,惶恐不减。 “关紧庙门,晚间可能有贼人来扰,不可暴露我等,否则杀光你们”常宇恶狠狠的说道,便让一僧人带路,为他们安置一偏房落脚。 寺庙虽然不大,但房间不少,安置常宇一行人阔阔有余。 常宇刚把火盆弄好,寺中方丈便来了,却是六十岁左右的胖和尚,山下百姓面黄肌瘦,这和尚却方面大耳,让他立刻没了好感。 “我等乃官兵暗探,夜间可能会有贼人来寻,知尔等阻止不得,但不可泄我等行踪”常宇冷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老子现在就把你宰了”常宇一声怒喝打断这个装逼方丈,吓得这和尚面若菜色。 滚蛋!常宇看他碍眼,怒斥其离开,方丈慌张而去。 夜晚寒风凛冽,寺院一角平台,常宇居高望远,文水城内灯火通明,看来贼军已然进城,往南一条长长的火龙延伸到远方尽头,贼军的主力也来了。 狂风暴雨就要来了!常宇用力握了握拳头。 “贼子会来搜捕我们吗?”身后段武虎问道。 “应该不会来了” 李兴祖看着山下低声说道:“贼子推断咱们从西门出城那必然是进山,山深林密寻人不易,何况为几个暗探他们不会费那功夫大肆搜捕,他们若真要来的话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说着一指山下:”不过咱们也不能太过大意,晚间需轮班,从这可一览文水城,若将又火光西来,那就极有可能是寻咱们的了”。 “李大哥果然老道”段武虎和周天鹏一脸的佩服,这都是经验之谈。 常宇一直听着没有插话,远望北方,同样有火光点点到处移动,很显然周遇吉的人马还在那个区域里四处搜捕。 今夜不太平,常宇叹口气。 白天周遇吉的人马横扫境内小股贼军暗探,此时贼人大军抵达,自然不甘示弱,要找回场子,这一晚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文水到交城之间成了真正的地狱。 “大人,贼军已经抵达文水” 交城县衙内,周遇吉正在和部下议事,有探子来报。 周遇吉一点都不意外:“探知多少人马?” “先锋五千余人,主力正在进城,根据推断二十万有余” 长呼一口气,周遇吉表情凝重,贼军从西安发兵之际虽然号称百万其实不过六万人,还兵分两路,可此时竟然已经多达二十万,这雪球滚的够大够快的。 “听着挺唬人,不过多是乌合之众罢了”朱孔训冷笑道,他们都知道这二十万兵力,百分六十以上都是沿途挟裹的百姓和难民用来充当炮灰的,另外百分二十是朝廷降兵,剩下才是贼军的精英。 “先锋是李过还是刘宗敏的人马?”周遇吉淡淡问道,李自成这次东征就是以两人为先锋。 “回大人“ 探子表情有些纠结:“是熊将军……熊通和陈尚智……” ”杂碎,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去做贼“一听这两人的名字,牛勇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陈尚智是平阳府的守将,历史上和知府张璘然一起不战而降,熊通却是周遇吉手下部将,奉命组织黄河防线也是直接投降了。 ”他们连贼都算不上,最多是贼人的一只狗“另一位大将王永魁也忍不住大骂起来。 ”在天暗之时,他们曾和咱们的人马产生小规模冲突,后来咱们的人马后撤,他们也没跟进“。探子继续说道。 ”他妈的真是条好狗,杀自己人这么卖命“牛勇又骂了起来。 ”不咬自己人,怎么向他的新主子邀功表忠!“ 周遇吉冷笑:“传令下去,让咱们的人马退出文水北十里,今晚贼军刚至不可能和咱们列阵搏杀,但小规模冲突绝不会少,咱们也不必手软,在大战之前杀杀对方的气势”。 说着一顿,又问:“可有厂督大人的消息?”。 探子稍一沉思:“听闻今天有人在文水城内当众杀贼子奸细,后又强行冲破城门而出,我们推测应该是厂督大人那一拨人干的”。 周遇吉等人脸色一变:“可有依据?”。 “回大人,干我们这行的,不管是探军营的夜不收,还是搜集情报的细作,行迹都是异常隐秘而低调,即便暴露了行踪,都以潜逃为上,特别是光天化日之下,极少会动手,而今天……加上那拨人人数和厂督大人出发时相当,所以……” 周遇吉和牛勇等人面面相觑,一脸苦笑,这位主真让人无语,到哪都不消停,随时都是腥风血雨,先前他已经收到情报,常宇一行人在到达文水城之前已经干了一票,可那是荒野之中,人迹罕至,到了城中竟然还这么招摇,也是没谁了。 夜深,太原城外的粥棚挤满了很多远来没来得及入城的难民在此取暖小憩。 城内,沿街灯火通亮,大批巡逻兵丁沿着街道一拨一拨走过,城中难民太多,治安必须要严抓。 难民营中还没消停,很多还没有窝棚栖身的难民,大多挤在粥棚下围着火炉取暖。 “听说城中寺院都开门迎客了,明儿要早早去抢地方睡觉……”有人在嘀咕。 “嘿,咱们算什么客,不过一逃荒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有人自嘲道。 “城中寺院不少,大开庙门让难民入住,还开设粥棚,奈何难民更多呀……” “我佛慈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就是心善……”有人刚要歌颂,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可拉到吧,听说是官府逼着他们接济难民的,俺还听说啊,开始有几家不愿意的和尚还被抓了呢…………” 王府西门,这里是太原府各衙门重地,此时夜深,街上不见行人,一片寂静。 突然街头传来犬吠,几个身影出现在提举司衙门(相当后世地方教育部)门口,一人开始敲门,不多时里边传来守更人的闻讯:“谁呀?” “东厂的,开门!”门外有人应道。 咯吱一声,衙门打开,几个身影走了进去,对着守更人说了几句,那人便飞快朝衙内跑去。 不多会,只见一个五十余岁五短身材的老头一脸疑惑的走了出来,“你们找我何事?” “可是提学道黎志升(教育部高级官员)?”有人问。 “正是”黎志升蹙眉道。 “拿下” 一声厉呵,转眼黎志升便被捆个结实。 “你们这是干嘛,为何抓我……” 黎志升挣扎着大喊不已,随即嘴巴便被塞住,但也惊动了衙门其他人,纷纷出门查看。 “东厂办事,都回避吧”几人说着便把黎志升捆出衙门,渐渐消失在街尾。 这时,从衙门口一处阴影闪出两人。 “上边要求这事做的隐秘,你怎么如此声张?” “这不叫声张,此乃嫁祸之计,虚虚实实才能掩人耳目,不然平白少了个人,又是官员,影响太大”。 这一夜悄悄过去,城中不知城外险,城外不知城中乱。 第一百七十章 混入敌营 文水县衙大堂正中放着一个火盆,周围坐满了人,李自成居上脸色凝重看着四下,除了田见秀和高桂英在西安坐镇,刘芳亮走东路外,他手下的大将几乎都聚全了。 他手下山头林立,派系众多,从坐的位置便可看出,左侧一排李过,张鼐(李双喜)高一功,李来亨,,右边的刘宗敏,郝摇旗,袁宗第,马世耀,另外还有刘体纯,任继荣,马重禧等。 坐在他身侧的却是他的四大护法军师,李岩,牛金星,宋献策,顾君恩。 能进入县衙议事的都是他的嫡系或者老营兄弟,至于那种半路降将根本没机会参与,即便那个射瞎他一眼睛,最后投降被他封为文水伯的陈永福,此时也只是在外巡视和他爵号相同的文水城,至于其他的明军叛将更被支开在最外围。 一路风调雨顺,贼众有些飘,可在昨儿却被迎头一击,明军竟然建立一条长约百里的防线,西起交城,东至祁县,大肆狙击闯军的小股人马,甚至在昨天下午竟然杀到文水和先锋部队干了一架,后又撤走了。 这不同寻常。 “昨晚我军至少和官兵有三四次冲突,不过都是几百人的规模,在文水以北十里外”牛金星轻声说道。 “周遇吉的确是个硬茬子,不过他缺兵少粮能撑得几天?”刘宗敏一脸蔑笑。 “交城城小,又无险可据,他这是要干嘛?” 李自成眉头一挑。 “应是阻我进军速度,为布置太原防守拖延时间”宋献策道:“根据探子来报,交城布兵不少,至少三万有余”。 “呵!那是说差不多把太原的兵力都拉过来了,熊通曾言太原兵力最多五万,周遇吉这是舍得下本钱啊,就不怕咱们在交城就把他这三万人马给吃了?”郝摇旗一脸冷笑。 “百里防线这么长,他把主力放在咱们面前,是要和咱们硬抗,但咱们也没要和他硬对硬啊,不如以虚击实,前方诱之,把主力从东路打过去,据报那边仅几千兵马,祁县城更小,不堪一击”。 牛金星提议。 诸人看着李自成。 李自成眉头一挑,一脸冷笑:“周遇吉虚张声势而已,虽然他是个硬茬子,但明军根基已空,中看不中打,军心不稳,人心早散,愿意跟他拼命的没几个,他就是再硬又如何,难不成仅凭一人就能抵我数十万大军”。 说着微微一顿:“所以何必绕道东路,平白多跑百里地,先派人去招降,不成就击之,咱们先礼后兵,让他心服口服。你等看如何?” “可行”李岩点点头 诸人也赞同。 “派何人去招降为善?”顾君恩问道。 “自然是熊通和张璘然,他们都是熟识”李自成似笑非笑又道 “周遇吉是茅厕坑石,又臭又硬,想要他投降很难,你等各部应做好准备,随时发动攻击,交城无险可守,一击即溃,三日之内必要抵太原城下”。 文水城因为贼军的到来变得非常热闹,毕竟他们是“义军”有粉丝基础,张灯结彩有点夸张,但敲锣打鼓沿街欢庆的还真不少,当然这不排除是水军。 几个贼军的宣传骨干,手持铜锣敲的震天响,正沿街道大声宣传义军推行的新政,沿途很多没有逃难的百姓驻足倾听,喜上眉梢…… 不过城内虽然热闹,比之城外却是不值得一提,此时文水城三面全是各种军帐帐篷,以及拖家带口的难民,乌压压的把文水城围的水泄不通,蔓延数里,这就是一个移动的难民营,多达二十余万众。 在城南数里外集中很多帐篷,那是李自成的老营精兵所在,被外围的炮灰团团围住,形成天然壁障。 晌午十点左右,常宇出现在文水城外,他一直想要亲自感受一下敌占区,而这次李兴祖根本竟然同意了。 原因很简单,贼军外围的难民真的是太多了,多到如火车站春运那般拥挤,很容易混进去,而且他也相信此时里边已经有不少官兵的细作,当然也不排除也有很多贼军的反间谍人员潜伏其中。 下了山,寻了一村子,花了点银子加上外套换了几件破衣服,稍作打扮后,常宇便带着李兴祖和段武虎随着村民混入文水,其余春心等人在寺院中候着。 真特他妈的庙会一样,距离文水几里外都已经是黑压压的人头,衣衫褴褛,一脸菜色,双目无神的穷苦百姓正在等待施粥,这也是他们心甘情愿跟随贼军当炮灰的主要原因,有口粥喝,饿不死。 李兴祖不亏是个老兵扮啥像啥,一身破衣,抱着膀子低着头,手里还端着一个粗碗,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目光却一直盯着常宇的动向。 常宇虽然脸也抹黑了,也在装模作样,但是那双眼就像做贼的一样,四处乱看,若是有经验的细作一眼就能看破这小子不是啥正经人。 炮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拖家带口,因为来自不同地方,又各自分成很多小集体,以同村,同城老乡为单位,这样抱团不容易被欺负。 常宇在人潮中转了一会,便觉得乏味,有心想朝军营靠近,不过很快就发现根本不可能,那边有大批手持兵器的士兵在值守,禁止炮灰们靠近禁区。 那就去城里溜达一下吧,常宇心中想着扭头就朝文水南门走去。 只是刚走几步,就突然被人拽住 “低头”李兴祖在他身边低声,随即一扯,两人在一处窝棚跟前坐了下来,窝棚里有一家五六口,真端着晚喝粥,瞧见常宇俩人,脸上露出疑惑。 几个手持兵器的贼军从窝棚旁边走过,这些人是维持炮灰治安以及震慑奸细的,李兴祖之所以拉常宇避开便是因为此。 因为常宇演技太差,炮灰中人人表情麻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有他像个好奇宝宝,睁着大眼这瞅瞅那瞧瞧,逛灯会似的,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了。。 “瞅啥瞅,再瞅挖你眼珠子信不”常宇恶狠狠的看着窝棚里俩男人,低声恐吓。 果然一家子都露出恐惧,低头继续喝粥不敢言语。 一般老百姓都怕恶人,常宇现在给人印象就是个恶棍。 “头,您刚往那边干嘛呢,想进城?”李兴祖把常宇拽走,隐到一边低声问道。 “嗯,去瞅瞅”。 “您还是别去了,根本进不去” 李兴祖说着用眼睛示意,常宇抬头望去,果见城门都有士兵把守,根本不让难民入城。 “他们这是干嘛,为什么不让进去啊”常宇问道。 “这就是贼军的高明之处啊,他们每打下一城,占领一地就要宣传他们如何善待百姓,不扰民,不掠杀等等,仅允核心人物进城,现在正在城中蛊惑那些百姓呢,若是放这些炮灰进去,那岂不立时大乱。 说着声音压得更低:”而且这会保不齐正在秘密拷掠城中那些官绅富豪呢“ 常宇恍然大悟,又看看远处军营,那边无法靠近,城中也进入,老子在这炮灰堆了溜达个毛线,不如早早退走。 心中想着,便朝李兴祖使了个眼色,示意撤退,随即朝几米外的段武虎走去。 “都闪开,闪开”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喧哗,引起众人注意。 常宇止住脚步,抬头望去,之间一群人从兵营走出,来到难民营中,大声嚷嚷。 …………………………………………………………………………………………………………………………………………………………………… 求收藏,求推荐关注! 第一百七十一章 胆大妄为 常宇止住脚步,抬头望去,之间一群人从兵营走出,来到难民营中,大声嚷嚷。 看模样一个个年纪都不大,脸上稚气未消,却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特别是为首那个,虽身材高大,披盔戴甲,腰挎钢刀,一脸的匪气,却略带稚嫩,这他妈的就是未成年的孩子啊,活脱脱一个受古惑仔电影影响的乡镇非主流杀马特的地痞混混模样。 “俺们这要招兵,可有报名的……”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对着围观百姓喊了起来:“加入俺们,有吃的有喝的,还有月银拿……” “俺加入,俺加入……”四周立刻就有人嚷嚷起来,一窝蜂的要挤过去了。 “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点”居首那孩子头大喝一声,竟抽出腰间钢刀,挥舞几下,立刻吓围观人远远避开。 “你多大了?” 孩子头朝刚才嚷嚷最响的那人问道。 “俺,俺三十六了……” “去你妈的都快入土了,还要跟老子入伙,俺只要年轻的,不超过十六的……” 操,常宇脑子顿时嗡了一声,孩儿兵! 闯贼军中的孩儿兵,他好像知道这个孩子头是谁了。 为了验证他特地小声的问了身边一个围观的大爷:“这孩子谁呀?” “小闯王你都不认识啊,他可是大将军的儿子……你竟然敢叫他孩子?” 果然是李来亨。 贼军中能称为大将的只有六个人,刘宗敏为首,是前军大将也是总哨,然后就中军大将郝摇旗,后军大将田见秀和李过,还有高一功和刘芳亮。 而李来亨就是后军大将被封为亳侯大顺军中排名第四李过的养子,人称小闯王。 这孩子人虽小却勇武有力,敢打敢拼竟然还在军中成立一个新军种,孩儿军,都是从难民招的半大不小的孩子,李自成竟然也批准了,而且这支孩子兵,虽然年纪不大,但作战骁勇,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起了很大的辅助的作用。 当然若干年后,李自成和李过归西后,李来亨抗大旗的时候,这些孩子都成了军中骨干。 “俺十六,俺十六……”常宇突然做了个让李兴祖惊骇万分的举动,嘴里嘀咕着,竟然挤开人群朝李来亨走去。 李兴祖潜意识的伸手一抓竟然没抓住他,眼睁睁的常宇挤进人群,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段武虎,却见他也是一脸的惊恐。 大事不好哦,这位爷又要惹事。 “俺石榴……”,常宇口齿不清的嘟囔着挤向前,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避免暴露他的口音。 这时和他一样朝前挤的半大孩子有很多,一时间又变得杂乱不已,挤来挤去,乱作一团。 李来亨的手下小将们又开始推搡呵斥,维持秩序:“一个一个来……妈的,别挤了……” “那个,你多大?” 李来亨一脸傲气还略带得意,随手指着一个满脸脏兮兮健壮的少年问道。 这人正是常宇,没办法,身材健壮在这群菜萝卜里太显眼,加上他声音又最大 “俺……石榴,石榴……”常宇装傻卖呆,口齿不清的说着,立刻引得李来亨大笑:“石榴,你石榴啊,哈哈,你是大舌头么” 嘿嘿嘿,常宇傻笑还挠挠头:“俺石榴,石榴”。 妈的,就是个傻子,不过倒也长的壮实,李来亨大笑不已,对着常宇招招手:“过来傻大个,嘿好家伙比老子还壮实呢”。 常宇一脸傻笑的走到李来亨跟前:“大刚滚(将军)额有痢疾(力气)额有痢疾……” “痢疾?哦是力气吧”李来亨又被这个傻大个的大舌头逗的哈哈大笑,身边几个小将也人忍不住的乐了,不过随着四周涌来的孩子越来越到,他们便随即向前维持秩序。 李来亨这几天因为和刘宗敏掰手腕心里一直憋着火,忽然遇到个大舌头把他逗的哈哈大笑,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加上少年心性喜欢恶作剧,忍不住想捉弄常宇。 于是一把搂住常宇肩膀:“大舌头,你叫什么?” “啥玩意,你叫什么屎……咳咳咳……”李来亨大笑,笑的的直不起腰,然后慢慢的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指尖溢出鲜血…… 这一瞬间竟然没有人发现,因为他四周混乱,都是踊跃报名的半大孩子以及围观的炮灰,身边那些小将正在维持秩序。 直到他摔倒在地后才有随侍发现不对劲,随即查看,立刻大吃一惊,大吼:“有刺客,有刺客,小将军遇刺……” 而常宇早没了身影。 即便是暗中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李兴祖和段武虎也寻他不见,毕竟那么多人围着,视线受阻。 但当两人听见那声大吼,有刺客的时候。心中暗骂一句我操,随即快速偷偷离开。 人群从开始的混乱变成了慌乱,竟然有细作暗中把小闯王给刺了,这简直胆大包天,张狂至极,李来亨的手下随即抽刀砍翻几个一时不明白情况还往前拥挤报名的半大孩子,迅速镇住场面。 “那个大舌头,快捉拿那个大舌头”。有人反映快速。 但,那个大舌头早没了人影。 常宇在李来亨耳边一句“你去死”后,然后对着其心口连捅三刀,随即矮身快速钻进人群。 那把匕首是太子赠他的一把利刃,几不沾血,把刀藏入衣内,用衣袖擦了擦脸常宇快速在人群中朝西边穿梭,一边把头发松下,使劲抖几下,顿时一副蓬头垢面,很先前形象判若两人。 捉刺客,难民营中的贼人暗探以及巡逻士兵都接到一个命令,搜捕一个大舌头的刺客。 然而这里有十多万难民,泱泱数里之地全是人,想搜一个大舌头,简直海里捞针。 “头儿” 常宇刚跑到城西难民营边界的时候,就被李兴祖和段武虎盯上了,果然是老手,算定常宇得手后必然朝这边撤。 “走” 常宇脸上难掩得意,他三刀之下,刀刀都扎在心脏,李来亨是死定了,这次入虎穴总算有值得炫耀的战绩了。 “不可” 李兴祖一脸凝重的止住常宇:“咱们现在只要一离开人群,立刻便暴露身份”。 常宇知道他的意思,他们现在若是往西边跑,的确很惹人注意,但呆在难民营中危险更大,所谓灯下黑那也是需要有特地环境的,很显然现在不是。 朝西边打量一下,常宇还是做了立刻跑的决定,因为文水城距离西山本就不远,现在因为有大量难民聚集于此,人群一直快延绵到山下了,距离山脚也就一二里路,而且贼军的搜捕队注意力尚在难民营中,尚未及时抽调人手封锁外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跑,一旦决定后,三人撒丫子就朝西边窜去。 常宇敢肯定,别说穿越后,便是穿越前的二十七年他都从没那么拼力奔跑。 那是用一种让自己窒息的力量在狂奔,他不知道能否跑的过博尔特,但是百米之后他发现竟然没跑过李兴祖。 果然这些探子都是深藏不露,至少善于逃跑啊。 还好,把段武虎远远甩开。 “大人” 当常宇三人气虚喘喘的跑到山脚的时候,周天鹏以及春祥从隐藏处迎了过来。 两腿一软,常宇三人瘫倒在草丛里,穿着粗气,这近千米的冲刺让他们几近虚脱 然而,还来不及多喘几口气,便见远处难民营边界有了骚动,想来三人的逃窜终于引起那边的反了。 “回交城” 常宇望着东边难民营,一咬牙,爬起身来,朝山里走去,此时必须要从山中遁走才能掩贼人耳目,以此混肴偷偷潜回交城。 一行人,入山百米后立刻折返北去,从半山坡借着山石林木掩藏偷偷朝交城方向溜去,直至天已晌午,总算到了交城附近。 观察片刻后,觉得危险不大,众人从山上慢慢的溜到山脚,拔腿就往正北逃窜。 行不至数里,便被包围了。 “厂督大人,卑职等奉命相迎”。 常宇松了口气,抽出的刀用插回腰间:“你们怎么知道咱家这个时候回来”。 “卑职不知道,卑职只是奉命在这等候,现在交城文水间整个区域的明桩暗哨的兄弟都接到传令,搜寻护送您回城”。 呵呵,常宇微微一笑:“周总兵倒是关心咱家”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赶紧启程,随即又问:“今儿战况如何?” “回大人,昨晚腥风血雨,听闻至少杀贼三百余,咱们也损失不少人手,不过今儿却风平浪静”。 “这是为何?” 常宇也疑惑,按道理说贼军昨晚刚至,匆忙之际来不及拉开架势,不过经过一夜的准备,现在早该大打出手了呀,但先前他在山坡上远望,虽见有人马纵横,但却未见搏杀场面。 “贼军遣人告之暂停冲突,午后要派人谈判”。 谈判? 常宇一怔,原来如此,不过随即又冷笑“咱们在此设防线为太原城防拖延防线,贼军以谈判为由同样拖延时间准备进攻,都他吗的没一个不是人精”。 刚到城南周遇吉等人已经城外来迎,他的指挥部已从城正中县衙迁到城南门口的一处民居中,这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披盔戴甲,腰挎钢刀,一脸威严,犹如天神一般,看着面前的周遇吉,常宇忍不住舔舔嘴唇,这就是自己想成为的那种猛将形象。 周遇吉脸色很不好,甚至见礼的时候也是黑着脸,常宇知道这家伙一定是生自己的闷气。 “厂公大人此行收获如何?” 见礼之后,周遇吉忍不住的想揶揄常宇,这个小太监玩心太大,而且不顾风险,竟然在文水城中当众杀人,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要知道他是厂督又是前线督军,若出了意外,牵连太广。 “还行,两个时辰前还在闯贼军中杀了个孩子王”常宇淡淡的一笑,随周遇吉等人入城。 周遇吉和牛勇等人一个趔趄,他竟混进了贼营,还杀了人,几人立刻一脸惊骇。 “孩子王……”王永魁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看向常宇。 “没错”常宇知他想什么,一脸的得意道:“就是那个孩子王!” “小闯王,李来亨!”周遇吉惊声道。 常宇点点头,伸出三个指头:“三刀搞定,全身而退,帅到咱家自己都神魂颠倒”。 他竟然大白天混进贼营还杀了瞎子李的干孙子,贼军中的孩儿兵首领李来亨!!! 真不知道说他胆大勇猛呢,还是说只是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 周遇吉脸色铁青,眉头皱的更紧,今天必将迎来一场空前的腥风血雨。 ……………………………………………………………………………………………… 求关注收藏,感谢支持的朋友,谢谢打赏投票的书友们,谢谢你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 阵前杀人 城门口的一户民居中,周遇吉脸色凝重:“贼军先前已遣人通报,暂停冲突午后将派人来谈判,末将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早将来人砍了……” “他们不过也是拖延之计”常宇打断他道。 “末将何尝不知,大家都在相互拖延而已” 周遇吉看着常宇苦笑:“刚我们几个已定下计策,以模棱两可之计,应可拖延两三天时日,但此时恐怕一日都难拖延,恐今天一言不合便要见生死”。 常宇感受到几人的目光,慢慢反应过来了:“你们的意思是咱家杀了李来亨会激怒闯贼……” 周遇吉等人不说话,但眼神都在表达一个意思,不然呢? 这下轮到常宇苦笑了,沉默半响后:“那现在如何应对,恐怕对方派的人快到了吧”。 周遇吉摊了摊手:“继续拖呗,能拖多久拖多久,拖不下去便打就是了,谁怕谁!” “霸气”常宇伸出大拇指:“咱家就欣赏周总兵这魄力,反正早晚都要打,谁特么的怕谁” “不过,你们打算怎么拖?” 周遇吉嘿嘿一笑,看了一眼牛勇等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呗”。 未时过半(下午两点左右)交城南一支三千贼军缓缓而行,在他们面前却是万余大军严阵以待,贼军的谈判专家来了。 起风了?站在城头上的常宇,抬头望了眼天空,也许是感受大了杀气,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间就变了色,甚至起了大风。 数万大军严阵以待,这是一个下马威,也是一种气势,这种强大的气场让对面的三千贼军立刻便显得畏畏缩缩。 贼军三千军马在距离官兵百米之外停了下来,然后冲出一匹快马直接来到阵前, “大顺军汝侯麾下前锋陈尚智,熊通将军奉顺帝之令前来求见周总兵” 周遇吉和牛勇等四人从阵后纵马走到阵前十余米开外:“请”。 不多时,贼军方阵走出十余骑,缓缓来到周遇吉五米开外,当先一人正是熊通,在他身侧的却是平阳府副总兵陈尚智,身边另外一人明显是个文官,看着有些面生,几人在马上对着周遇吉抱了抱拳:“周将军,别来无恙”。 “叛徒,好好的人不做敢做贼人走狗”牛勇呸了一声,一脸鄙夷呵斥。 “走狗”朱孔训和王永魁也是大声喝骂。 熊通一脸愧色,轻咳不语,看着周遇吉。 周遇吉抬了抬手,示意牛勇等人噤声,看着熊通道:“念往日同僚份上,你有话快说”。 “大人,和这狗贼还有甚话可说,待卑职宰了这狗东西”牛勇气不过大喝一声,提刀就要冲过去。 周遇吉喝住他:“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咱们不能坏了规矩,落了话柄”。 “呸,他们也算是人!一群贼子走狗而已”王永魁一脸怒气。 “说吧” 周遇吉不理会王永魁等人呢,看着面前熊通淡淡道。 “将军豪爽,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顺帝久仰将军风采,愿结善缘,将军若归顺封王封侯……”熊通侃侃而谈。 牛勇又忍不住插嘴的痛斥:“一草头贼寇而已,竟妄言称帝,可笑,可笑,尔等一日为贼,千古不得翻身,贼就是贼……周总兵忠义无双,怎会学尔等下作甘愿做贼,再敢多说一句,老子便剁了你!” (李自成是否称帝在后世尚有争论,他在西安建大顺国,并且封自己祖上为皇帝,但并未见有自称为帝的记载,甚至在他攻到北京城下和崇祯议和的时候也只是请求崇祯承认他大顺国王的身份,反而称帝言辞仅见一些降将对他的敬称。) 熊通被牛勇骂的一脸通红,当下闭嘴不语,身旁那文人向前又道:“周将军,大势所趋,识时务为俊杰呀,明廷不得民心……如狂风暴雨大浪中一叶扁舟,注定覆没,反观顺军兵强马壮,顺天意顺民意而行,改朝换代已必不可免了,将军天纵之才何苦还为那扶不起的朱家卖命……”。 “住嘴”牛勇大喝便要喝骂,被周遇吉伸手止住,只见他眉头深皱,若有所思。 “将军,眼前形势其实你心中最清楚不过,此时明廷内忧外患,天灾人祸,根本支撑不住了,别的不说便说眼前太原府,还有几多兵马,寥寥数万而已,如何抵挡顺军数十万大军,何况明军欠饷缺粮,军心不稳,还有愿意为朝廷卖命的吗,您又何苦为了一人愚忠,白白送了那许多人性命……” 文官全靠嘴,一出口果然不同,熊通暗暗观察周遇吉神色,见他已有犹豫之色,忍不住的朝身边的陈尚智望去,对方给了他一个微微笑意。 不过随即又见陈尚智眼中有了疑惑,熊通扭头一看,却见周遇吉身后的队伍闪开,又有三人骑马并肩而来,不由眉头一挑,看当先那人年纪不大,难道是晋王也来了,不太可能吧,而且看着也不太像呀。 周遇吉也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常宇来了,于是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常宇纵马到王永魁身侧,低声问道:“那人是谁?” “说话的是原平阳府知府张璘然,他旁边那个矮粗壮是熊通,那个瘦高的是陈尚智,一窝叛贼……” 张璘然?常宇眉头一皱,他记得之前太子给他说过在贼军拿下平阳府之前,因得他秘奏,张璘然已经被崇祯密旨软禁了,怎的还是投降贼军,而且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来招降周遇吉。 是了!常宇稍一沉思便想通了,恐怕是崇祯的旨意还没送到平阳府的时候,平阳府已经丢了,就如同当时平阳府丢了的时候,有巡按御史弹劾蔡懋德失职,崇祯大怒,立即下令革职查办,但圣旨到的时候,太原城刚好丢掉,而新任的巡抚郭景昌才刚刚到固关,听闻贼军破了汾州府,吓得不敢前进。 好在因为常宇这支小蝴蝶的出现,蔡懋德虽然还是被弹刻了,但意外的是,崇祯竟然忍住没革职,只说留职查看,想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乱了民心。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张璘然虽被撤职,但贼军攻下平阳府后寻到他并且重用,毕竟这家伙口才不是一般的好,历史上李自成攻下太原后发出的第二个告天下檄文便是他写的,那真是洋洋洒洒近千字,就如同他此时正在招降周遇吉这般,口若悬河,字字珠玑。 看来瞎子李倒是能沉住气啊,常宇看着对面几人,本以为他杀了李来亨,李自成会气急败坏直接率兵前来问罪,却不成想依旧只是几个炮灰说客。 不管身边牛勇等部将如何怒火冲天,周遇吉始终不言不语,但脸色犹豫不决,好似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咱哥俩这次搞不好拿个首功,太原不战而下,也算是咱们最好的投名状了”陈尚智看着周遇吉的神色,略有得意的说道。 熊通微微点头,脸泛喜色:“原来周遇吉也不过……” ‘砰’的一声闷响打断熊通,随即他和陈尚智大惊失色,发现身边的张璘然竟然一头摔下马,脑门上一个大血洞,正在汩汩冒血。 “这……”熊通一脸震惊,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周遇吉身边那个年少男子,手中的火铳正冒着烟, 而周遇吉等人脸色同样是一脸震惊和慌乱。 “快撤”熊通还在懵逼中,陈尚智赶紧拉了他一把,随即打马朝自己阵营跑了过去。 常宇竟然开枪把张璘然给杀了!就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就在别人都关注周遇吉神色的时候,他掏出那只手铳瞄了一下,就那样轻轻一抠,这位刚投降没几日,刚还在吐沫横飞的前平阳府知府大人就这样被爆头,横尸荒野。 “厂公大人” 常宇这个举动,不只把熊通和陈尚智吓破了胆,仓皇而逃,同样让周遇吉等人也是一脸惊骇。 “怎么了?杀个小走狗而已,何故如此惊讶”常宇若无其事的把手铳递给后边的周天鹏,让他装火药子弹。 哎,周遇吉长长叹口气,一脸无奈:“厂公大人,虽然咱们说好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行拖延之计,但您这脸也忒白了点吧,煞白煞白的”。 “没事,只要你继续唱红脸,死了条狗而已,瞎子李不会和你翻脸的,不信你看”说着一直贼军列阵,果然见逃回阵营的熊通等人还在张望,并未下令队伍后撤。 “咱家之所以忍不住杀了这条狗,是因为打心眼里不喜欢文官,特别是这种没有骨气的叛徒,反而还特别能说会道,冠冕堂皇,颠倒黑白不以为耻的文官”。 周遇吉苦笑:“戏是能接着唱下去,不过却要从被动改为主动了”。 “主动的话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或许能拖延更长时间”常宇嘿嘿一笑:“你继续,咱家回城去了”说着打马走人,看啥周遇吉一众人,这位爷简直就是个惹祸精,过来不到半盏茶杀了人就走,留自己给擦屁股。 不过这样也好,水越搅越混,越好摸鱼,于是苦笑之余,周遇吉又遣人到贼军阵前传话:刚才是个意外,可以从新商谈。 天色渐黑,常宇南门民居内烤火假寐思考人生。 周遇吉等人回来了。 “怎么样?”常宇起身,给几人倒了热水。 “装模作样拖了两天,告之让容我考虑,后天给他们回话”周遇吉摇头冷笑:“刚才真恨不得把那俩走狗全给剁了”。 “哈哈,卑职也想杀之后快,奈何却无厂督大人那份魄力”王永魁不忘给常宇戴高帽子。 魄力,嘿,那叫莽撞,周遇吉心想,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只是笑而不语。 “报,将军,蔡巡抚差人来报,太原出事了”。 就在这时周遇吉的一个亲兵来报。 诸人眉头一挑,太原能出什么事,立刻叫报信人来见。 “三立学院士子聚众闹事,围堵巡抚衙门,和东厂有关”报信人送来这么个消息,立刻让众人一头雾水。 可恶!牛勇重重一哼:“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士子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这节骨眼还要雪上加霜么?” 文人闹事犹如神仙放屁,不同凡响,要知道这时候读书人是掌握舆论风向标的,一个不慎便会民心惶惶,不过他们具体为什么闹事,报信人也没说明白,只说蔡懋德请常宇速回太原处理。 太原有晋王坐镇,巡抚和副总兵辅助,竟然连个学生运动都镇压不了,还真是没用,常宇冷哼一声,便吩咐部下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太原是重中之重,万不可出什么乱子,而且这几天交城应该不会有战事,正好抽身回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文人闹事 很快车马备齐,常宇起身离开,春祥因为胳膊受伤,为避免路途奔波之苦,留在交城坐镇指挥那三百人马,而常宇仅带领十余骑便匆匆离开。 城北门外,周遇吉看着远去小时在黑夜中的常宇一行人,长长的呼了口气苦笑道:“说来奇怪,厂公在的时候像个定心石让我感觉很踏实,可是他走了竟然长松一口气,好像送走一座瘟神一般”。 哈哈哈,牛勇几人哄然大笑,拍着胸口道:“不瞒大人说,卑职也是这心思,厂公大人真是个神奇所在,有他在什么事情好像都能迎刃而解,可毕竟年少,做事鲁莽不计后果,又总让人担心捅出什么篓子”说着悄悄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说白了就是个惹事精”。 众人又笑,朱孔训道:“不只是个惹事精,还是个火药桶呢,一点就着”。 一骑从北快速奔来,周遇吉几人收起笑意,抬头望去,却见是刚才跟常宇回太原的一个随从。 “周总兵,厂公让传个口信与您,若是两天后贼军不耐,您可如此说……这样至少又能拖个三五天”随从低声说完便立刻奔回。 几人听完后面面相觑 “这样也行?” 王永魁舔着嘴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难不成那位弱不禁风的佛爷比大人面子还宽,还顶事?” “就是,凭啥文官就好像高咱们一头似的”牛勇翻了翻白眼。 “好像真的行” 周遇吉轻轻点点头,随即苦笑:“不一定文官就高咱们武人一头,打天下要武人抛头洒血,安天下却需要文人了,而现在闯贼最需要的就是有影响力的文人为他背书,所以要是以那小老头名义,闯贼一定会欣喜若狂,厂公可真是个机灵人,我是真服了”。 再说常宇一行十余人打马急行,天色虽黑,但道上平坦,一无部队行军,也少见难民身影,百里之地,两个多小时便达太原城下,当然常宇也感觉自己快被颠散架了,骑术还有待提高。 太原城外依旧很多,多到恐怖,却是连夜赶工的难民,他们除了在扩建护城河外,还在护城河南边数里范围内横七竖八的挖了很多沟渠,用来阻敌辎重靠近城墙。 城门已经关闭,旁边粥棚的生意依旧很红火,挤了很多没赶得及在关门之前进城刚刚投奔而来的难民。 “开门”一个锦衣卫随从对着城头大喝一声,城上以及城门内立刻同时有人问话。 “厂督大人来了” 一听这话,立刻城上有人去报,不一会便见副总兵应时盛从城上探出头 根据军令,军方的人晚上必须要在城上执勤,各司其职,坚守岗位,常宇和周遇吉不在太原城,应时盛是城中军方最大坐镇大南门 “厂督大人?”应时盛问道 “是我”常宇下边答话, 应时盛赶忙叫人开门,随即匆匆下城迎接常宇。 城门大开,门洞里挤满了士兵,还有几个火盆,见常宇进来,士兵们恭敬异常。 不过常宇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之处,因为刚刚走出门洞,便见城门附近聚集很多人,至少五六十人围在几个火盆跟前取暖,看着装一不是兵二不是民。 这tmd是读书人!常宇脸色顿时一暗。 下城想迎接的常宇的应时盛,还没走到跟前就被那些人堵住了,嘴里不停的嚷嚷什么,好在周边的士兵立刻把他们挡开,应时盛这才抽出身,略显狼狈的走到常宇跟前见礼。 俩人还没刚说上话,那边聚集的读书人便看出苗头,知是有大人物来了,纷纷朝常宇这边挤来了,嘴里不停大声的嚷嚷:公开审理,还黎提学清白,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严惩东厂恶狗…… 常宇脸色愈发铁青,伸手就去拔刀,却被应时盛一把按住,轻轻摇头:“大人,不可” “非法聚集,围堵衙门,扰乱治安,还敢辱骂老子,杀一儆百有何不可”常宇低声怒道。 “大人,切不可妄为,这些读书人……哎,您今儿要是拔了刀,明儿便是天下读书人的共敌,悠悠之口,任谁也难敌,便是皇上也敢为不可为呀”。 “嘿,咱家何惧之有,为人臣子便是为皇上分忧,皇上不可为的,咱家替他为”常宇火气一上来,很少人能阻住他,眼看那些读书人气势汹涌,越来越上脸,他越发难忍。 “大人”应时盛又是重重按了常宇手背:“此时大敌当前,如此一来,火上浇油恐乱民心啊!” 哎,常宇重重一声长叹,一说到民心,这是他软肋。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士子,应时盛一把拉走常宇:“厂公还是赶紧去趟巡抚衙门吧,那边才是大场面,数百士子聚集衙门口,把蔡大人堵在其中要个说法呢”。 “可查知带头人是谁么?”常宇便走便问。 “蔡巡抚”应时盛苦笑着摇摇头。 啥,常宇差点一头栽倒:“蔡懋德带头堵自己的衙门!” “您去了就知道了”。 巡抚衙门在城西,这里云集太原大部分政府机构,一直都是治安要地,特别是现在这个非常时刻,晚间属于宵禁区域,然而此时宵禁成了摆设。 数百人围在巡抚衙门外边,即便是夜深也不离去,三五成群围在火盆前静默抗议,周围还有大批官兵在维稳。 常宇和应时盛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这些士子认识常宇的几乎没有,但是应时盛是军方大佬,他们脸熟,见他对身边那小年轻恭敬有加,便知是大人物,加上一直传言东厂厂督是个年少太监,于是聪慧些的瞬间就反应过来,纷纷互相告知…… 于是便一拥而上,把刚要进衙门的常宇和应时盛围了起来,一时间各种嚷嚷弄的常宇脑门嗡嗡不绝。 “都给老子住嘴”常宇大喝一声,咔嚓一声抽出腰刀:“有事说事,非法集会,围堵朝廷命官,可是嫌东厂的刀不够锋利了”。 他话一落音,身边十多侍从,也刷刷的把刀抽了出来,寒光闪闪,惊得那些士子纷纷后退,一时间无人敢搭话。 “尔等推举几人为代表入衙门处理此事,余人不得惊扰,若再有过分之举,此非常之时,本督不介意血洗三立书院”常宇冷冷说道,他知道这里大多是三立书院的士子。 三立书院是当世四大书院之一,地位崇高,很多朝廷大员或当代文豪都与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可以理解为东林党的几大山脉之一。 果然,一脸杀气的常宇镇住了场子,让这些平日能说会道口若悬河的读书人,此时噤若寒蝉,眼珠子的看着常宇霸气的一脚踹开衙门大门,径直入内。 刚入内的常宇便听闻门外议论纷纷,无非是暗骂他跋扈专横等等不堪之风。 哼,常宇才懒得或者不识趣的去和这些文人做口舌之辩,那注定有输无赢,文人都是无赖流氓,套用后世的那个段子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法制;你跟他讲法制,他跟你讲国情;你跟他讲国情………………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给你讲什么,你只管抽刀就行。 刚进衙门未行几步,接到消息的蔡懋德已前来相迎,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脸孔。 “厂公可算来了” 蔡懋德对常宇施礼:“您瞧这事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老头子真的镇不住了,只好求厂公大人前来做主”。 “咱家可听闻,这事后边有您老推波助澜呀”常宇冷笑着边走边说。 “嘿,一年难尽啊,这事根本不是老头子能左右的了” 蔡懋德老脸一红:“咱们进去详说”。 进入大堂,诸人落座,奉上香茗,蔡懋德开始逐一介绍在座各位,却都是提学司的官员以及三立书院的大佬,简单除了常宇和蔡懋德外都是教育系统的人。 其他人常宇都没印象,也没兴趣,直到蔡懋德介绍到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他眼前才一亮。 这人中等身材,不似那些文人一声书呆子气息,英气逼人,更重要是此人名声太响,傅山。 没错就是武侠小说里的那个傅青主,此时不只是太原名人,也是当时大文豪,甚至可以说是个文武全才,不只文学造诣高,书法,绘画,琴棋,医学,佛学……等等,简直就是个百科全才,甚至还是武术大家,但成就最高的还是医学,人家可是精通男科女科,比电线杆子上的退休老军医强了不知道几千倍。 有人说太监和文人就是天敌,处在当时那个社会环境,太监可谓是最低贱的职业,文人却是万人敬仰,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好似天生高高在上,太监这种人是他们最不耻的,何况在他们眼中,太监不只低贱还误国。 所以,即便常宇现在是权势赫赫的东厂提督,表面上诸人都他都客客气气,但他已经很明显的能感觉道在座的这些人对他有一种从骨头里的鄙夷,即便他们费尽心力的想掩饰,但却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即便是蔡懋德这种几算脱尘的佛教徒,对常宇欣赏之余偶尔也会流露那种轻蔑。 傅山此时也是这样,那种若有若无的鄙夷之色让常宇很不舒服,大文豪怎么了,名人怎么了,说弄你分分钟,常宇心中很是傲娇,盘算怎么收拾不顺眼的人,嘴上却道:“说说到底怎回事,一路奔波到现在还云里雾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能动手就不叽歪 蔡懋德看了在座诸人一眼,轻咳一声:“还是老夫来说吧,日前晚间,提学参议黎志升被东厂的人平白拿走,说是犯了事。但黎提学刚来太原仅三月,平日闲职能犯什么事,天亮便有人去打听,却被东厂的人告知根本没有捉拿黎提学……这,这可奇怪了”。 “哼,敢做不敢当,东厂的人从来不都是鬼鬼祟祟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蔡懋德话刚落音,便有一人冷哼呛声,常宇瞄了他一眼,深呼一口气,没有理会。 “咱家坐镇太原,城中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做事归咱家统辖,的确没听闻黎志升犯了何事,手下人也未见通报,这其中可是有了误会”。 嘿嘿,傅山冷笑:“你手下的人也说,应是被人冒充,但当时那么多目击者在场,怎么会认错,又有何人那么大胆子敢冒充东厂的人?”。 “那可说不定”常宇也是一声冷笑:“今时不同往日,现下都有人敢指着东厂厂督的鼻子骂,冒充东厂番子又算的了什么事”。 诸人无语,知他这是嘲讽。 “厂督大人,还请正视此事,堂堂一个人,总不会平白就消失不见了吧,再者您督军太原,治一方平安,于公于私都要查个明白,如果是东厂拿了人,还请给个说法,黎提学犯了什么事,如不是东厂拿的人,查出冒充之人也算还了东厂清白”傅山一脸正色说道。 常宇冷笑,文人还真尼玛抱团呀,想想也是这年头疼尊师重道,讲究师门,特别是文官之间的人脉,全靠这种关系维持,拉帮结派都是一脉一山头。 傅山是三立书院的教授,而蔡懋德本就出身提学司,之前是在江西当教育部副部长,调任太原后和三立书院来往也是特别密切,据说这家伙自杀的时候都是跑到三立书院解决的,吃饭提学司出事,他于公于私都要搀和这事,至此常宇也算明白了为何这老头自己带头堵自己门,就是想向常宇施压。 “先不说是不是东厂拿的人,咱家只想问什么时候东厂查案还需向你等汇报了”常宇回呛傅山:“如咱家没记错东厂属皇上直辖,尔等有何资格干涉” “厂公大人” 蔡懋德一见常宇这小刺头眼瞅着就要把气氛搞僵,赶紧出声要打圆场。 哼,常宇冷哼,卖了蔡懋德个面子不管傅山等人已经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道:“本督刚才已经召集手下几个管事的去查询,不多会便会水落石出,但若不是东厂拿的人,尔等可要为这非法集会负责” “我大明律例可没听闻有非法集会这条法令……”有人道。 砰的一声,常宇重重砸了桌面,怒声而起:“现在给老子讲法令,尔等不知道现在外边是什么形势么,贼军就在百里之外,随时可兵临城下,本就人心惶惶之际,尔等不尽力平复民心为朝廷尽绵薄之力,却还火上浇油,为了一个假道学竟然围堵衙门,造谣生非”。 “还有你” 常宇一指蔡懋德:“城中多是紧急事务不去处理,竟还跟着起哄,你这是失职,失职,你可知此时前线军情紧急,两军对阵,大战随时一触即发,如此情况,尔等竟还有心情在这扯皮造事,甚至把本督还强拉过来陪尔等嬉戏” 常宇暴怒之下,如此一番话,语惊四座,谁也没成想这个小太监反应这么大,而且嘴皮子竟然也这么溜,如此气势之下竟然让他们目瞪口呆一时无语。 但毕竟是靠嘴皮子生计的,几个喘息之间便有人起身要怼常宇,竟然说黎志升是假学道这不是打脸他们呢,而且怎么可以那么说蔡巡抚呢,人家可是正直德高之人。 不出意料,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傅山,此时早已怒不可遏,指着常宇便要开怼。 但常宇可不打算让他说话,尼玛这些文人都是靠嘴皮生计的,他可没有舌战群儒的实力,看到傅山刚一起身,便出口呵斥:“咋地,还动手是不,来来来,听闻你是个武学大宗师,咱家到也是掂量掂量真假” 常宇说着就去解外套,三下两下脱掉扔在椅子上走到堂中,对着一脸愕然的傅青主到:“来,傅大宗师”。 诸人瞠目结舌,傅山更是一头雾水,他本想痛斥常宇来着,不成想话没开口就被邀战,啥时候要说和你动手了呀,这小子故意扯偏话题呀。 随即又觉得好笑,堂堂厂督竟然脱了衣服要和他动手,这是急眼了么,但!要打架谁怕谁。 傅青主也是个傲气的人,随即解开衣服一扔就要和常宇动手。 蔡懋德等人一看,哎呦我去,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怎么还干起来了,堂堂东厂厂督和大文豪干架传出去成何体统,太有辱斯文。 能动嘴就不要动手,诸人赶紧起身相劝 奈何常宇是那种能动手就别bb的人,冷哼一声:“在这唾沫横飞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传闻傅宗师精通拳术,咱家也略懂,不若拳脚上见个高地,谁输谁闭嘴,待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后赔礼道歉如何?” 傅山原本也是被常宇激的要动手,经过蔡懋德等人相劝,本想住手,可听常宇一口一个宗师叫他,以为是讽刺,面子挂不住来了,火头又起,定要和常宇见个高地。 他哪里知道常宇却无讽刺之意,傅青主文武双全,在文学和医学以及佛学上造诣的确堪称宗师级人物,当得起这个称谓。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成就,常宇这称呼有点超前以至于让他认为是暗讽。 眼见两人心意已决,蔡懋德等人便不在相劝,任由两人拉开架势开打,当然心理也想看常宇笑话,毕竟傅山大名在外,文武全才。 按道理以厂督身份,即便文人不屑其太监身份,但敢和其正面冲突的少之又少,更别提要干架,若是在魏忠贤那时期,即便有风骨的文人也只敢背后嚼舌,骨头软的早就叫爹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魏忠贤都倒台十几年了,而且这期间崇祯有意打压太监当权,文人集团们却少了制衡,如日中天,一落一涨之间他们对太监这个集体已少了敬畏,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当两人刚动手,仅仅一个眨眼间,傅山被常宇一个抱摔重重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时候,诸人傻了眼! 那么壮的一个汉子,又是盛名的武术家,怎么一个回合不到就这样惨败,而且看上去那太监根本就没费啥力气。 常宇却解了气,回到座位坐下端起茶杯一口饮了,冷冷看着那正在被诸人搀扶一脸茫然的傅山。 所谓博而不精说的便是傅山这种吧,所谓的武术家其实只是注解一些拳谱,纸上谈兵罢了,钻研学问空余锻炼身体而已。 傅山着书讲学钻研医术,哪有那么多功夫在武术上进修,加上年过四十,又几乎没有实战经验,让他对战常宇这种经受过各种针对性训练的专业人士,那就一个秒杀! 不守不攻,就一个迎上抱摔,简单有效又特别有冲击感,常宇一壶茶都喝光了,那写文人们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 不过却有人进来了,蒋全,郑兴国,秦兴,严德守,四人到齐了,他们是常宇留在太原城中暗中查探奸细,察访民情东厂探子头目。 “厂公,卑职已经调查清楚,咱们人手包括锦衣卫和黎提学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简单说,是被人冒名了”蒋全上前一步说道。 啊!蔡懋德等人大惊:“冒充,谁,谁这么大胆敢冒充东厂的人?” “这,这平白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可是,可是当时老夫就在现场他们明明时候是东厂的人……” “为什么要冒名东厂的人去抓一个提学参议……” 一时间堂内诸人议论纷纷,常宇做出如此表态,已经说明东厂并没有拿人,而且他没必要否认。 “城中近日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常宇略一沉思问道。 “抓到几个奸细……”秦兴刚说就被常宇打断:“除此之外可有其他异常?” 异常?诸人一时皱眉。 “对了,昨晚巡按御史汪宗友在家门口被人打的头破血流,凶徒临走前好像说是锦衣卫的人,但看他们穿着一点都不像,当时便报给来了应总兵”蔡懋德突然道。 一直旁观不语的应时盛嗯了一声:“此事正在追查中……” 常宇缓缓点头,随即冷笑:“诸位都是读书人,脑袋瓜灵巧聪慧,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蔡懋德,傅山等人相视一眼,缓缓点头,这个时候他们再傻也明白了此乃贼人奸细所为了,用意就是栽赃嫁祸,制造文人东厂的矛盾,搞乱太原城。 “那位老大人刚说在提学司亲眼所见东厂拿人,当时所谓的东厂人手可曾出示腰牌,或者他们穿的就是我东厂服饰么?”常宇问那个目击者道。 目击官员摇摇头:“腰牌倒未见,而且穿着也不对,不过当时以为是便服……”。 常宇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站起身走大大堂正中,嘿嘿冷笑:“可笑呀可笑啊,贼人略施手段就把尔等搞的窝里反,被人当刀使尚不知,不是说读书人都有脑子的么,这么简单的把戏都看不破,脑子让猪吃了么?” 被一太监这样劈头盖脸的痛骂,傅山等人立刻面红耳赤,心中窝火,便是佛教徒蔡懋德也是老脸火热,却一时无言以对。 “骂的对” 蔡懋德忽然起身:“下官也是老糊涂了,如此形势下竟然不分轻重一头扎进这圈套里,真是羞煞老脸!” “既然还知道羞愧,那就要立马改正”常宇冷哼一声:“衙门还被人堵着呢” “下官这就去疏散”蔡懋德说着就往外跑,傅山等人也连忙尾随而去,瞬间走了个精光,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一群傻逼”常宇低声骂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应时盛,只见他面带微笑对自己身处大拇指。 “应总兵合着你一进大堂就变哑巴了?”常宇没好气的说道。 嘿,应时盛一脸苦笑:“不敢说话,怕被喷死”。 “也是” 常宇撇了撇嘴;”除了会耍嘴皮外一无是处,说着眉头一挑,眼珠子转了几下,淡淡一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挑事都是一把好手”。 “挑事?”应时盛一怔。 常宇微微点头:”是的,咱家准备让他们在太原城中挑事,挑一场大事”。 不多会,蔡懋德等人折回,言称已经和那些士子们说清楚了,此乃贼子奸细冒名所谓,东厂正在抓紧时间侦办…… “先前本督手下已经给你等说明,非东厂所为,尔等且偏偏不信,非要把本督从百里之外连夜回来,听你们扯皮,想想就是气!”常宇开始卖弄矫情。 蔡懋德等人也知道这是让他们表态服软,于是几人相视一眼,以刚才在门外合计那般向常宇告了个罪。 “文官一张嘴,武人跑断腿,事后你们一句sorry就行了啊?必须不行!”常宇冷哼。 诸人不懂sorry为何意,但却知道常宇不满意,心下嘀咕这位爷又要怎么折腾。 “被贼人摆了这么一道,尔等甘心?”常宇扫了诸人一眼,众人摇头。 “既然不甘心,那就摆回去”常宇嘿嘿一笑,然后低声细语。 ……………………………………………………………………………………………………………………………………………………………………………… 我自觉的码字,你们自觉的收藏,投票,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支持,上个月稿费69,这个月稿费150 我很欣慰,这难的很欣慰,很欣慰,很欣慰,很欣慰欣慰慰………………………………………………………………………………………………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前因后果 半响,蔡懋德重重拍了拍手,好计谋,一来可稳民心,二来若战事起也可凝聚人心,誓死守城。 原来常宇真的是要他们发挥长处,造谣生非,也就是所谓的舆论战。 贼军所到之处为何能广受百姓欢迎,那就是舆论宣传做得好:“不掠不杀,不征不收……爱民如子……” 也便是因为此,贼军得到了很大的民意基础,一路走来到处都有粉丝热烈欢迎,让本就无心拒战的官兵顺势献城。 事实上李自成定国之后,一直采取李岩这个攻心政策,而且明面上的确也做到了,从西安一路打到京城所下城池对普通百姓几乎秋毫不犯,但对官绅却是另一嘴脸。 这其中也仅有在宁武关因为被周遇吉打出火气了,破城之后,屠全城,但后人有为贼军洗地者说屠城并非李自成干的,而是投降贼军的前明军山西总兵尤世禄,他被革职后曾在宁武闲居和山西的官绅结下宿怨,后受李自成招降周遇吉又被破口大骂,所以攻下宁武之后他疯狂报复血洗屠城。 然而事实,尤世禄和他兄尤世威在崇祯十六年(1643)时候和贼军决战阵亡。 既然你能自吹自擂,使劲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就敢拆你台抹你黑,小事化大,无事生有,城中这么多文人士子笔杆子,不用实在太可惜了。 事实上这种互黑的舆论战在太原也曾真实发生,就在贼军破汾州府的时候,蔡懋德和傅山就联手干了一票,在城中大肆抹黑贼军如何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以此凝聚太原民心,齐心协力守城。 只是奈何天算不如人算,最终还是被内奸开了城门。 而这次因为常宇的蝴蝶效应,这法子的专利权也换成了小太监,蔡懋德傅山此时只是执行人。 夜深,常宇离开巡抚衙门,接连几日又是深入敌后,又是连夜奔袭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让他疲惫不堪,此时没有精神陪这帮文人商议如何充当黑粉发展水军抹黑瞎子李。 这些细节他并不关心。 离开巡抚衙门的常宇并没有直接回大南门城楼休息,对应时盛说有私务要处理,两人便在衙门口作别。 城西北脚一个偏僻小院子跟前,常宇驻足门口,左右看了一眼,夜深人静,不见行人。 “厂公放心,此地隐蔽至极,是卑职们的落脚地”郑兴国微微一笑,旁边一个锦衣卫也哈腰道:“之前是锦衣卫密探据点”。 这是一座普通四合院,院中几株大树,即便没有树叶看上去也是遮天蔽日。 阴气挺重呀,常宇抬头看了一眼漆黑夜空,随即跟着郑兴国等人走进一间厢房。 厢房内灯火如豆,摇曳不定,墙角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手脚却是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眼睛也是被蒙住。 听见有人进来,床上的人蹭的坐起,嘴里不停的嗡嗡嗡的叫着。 常宇使了个眼色,秦兴过去把那人嘴里的东西扣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什么人……帮老夫至此所谓何事?”那人惊恐不已。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常宇冷笑。 那人一时怔住,随即低声道:“你们不是衙门的人,也不可能是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理由拿我,你,你们是……是义军的人?” “义军?哈哈哈……”常宇大笑,走到那人跟前,一把扯下他的蒙面斤:“黎志升你且看看我是谁?” 这人竟然就是刚才常宇口中被贼军奸细绑走的黎志升! 黎志升的眼睛好久才适应,看着眼前十余面带冷笑的大汉,一时恐慌:“你,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并不认识常宇。 他懵逼了!因为感觉这些人又不像是贼人。 “若是告诉你这里都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老子便是东厂厂督你会怎么想?”常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黎志升顿时一脸恐惧,啊了一声:“你,你,你们凭什么拿我,我犯了什么事?” “小事,不过足以至死”常宇冷笑一声,随即朝秦兴使了眼色,秦兴意会,取出一细铁丝走到黎志升背后缠到他脖子上用力一勒…… 呃呃呃……黎志升双眼怒睁,嘴里呵呵的发着低沉的吼声,使劲的挣扎,奈何手脚被绑住,很快全身一瘫,活活被勒死。 “扔到西边海子那儿,这笔账就算在贼人身上吧”常宇语气淡淡,太原城内靠着西边城墙有三四个不大不小的海子,历史上闯贼在海子旁边屠杀近千晋王一脉。 黎志升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他到任太原仅三个月并未犯什么罪不可赦的罪过。 他死不瞑目 但常宇绝对有杀的理由。 历史上贼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晋王拿出三千白银(可见历史上晋王也是个抠b)送到城上“募勇士杀贼”,但却被这个黎志升从中克扣,用记功纸条代替现银搞的本就士气低落的军民,这下更没了士气。 仅此一条,常宇就必须要杀了黎志升,虽然此时黎志升尚未作出这等恶心事,甚至也没可能有机会作出这等事,但这种恶心人总会琢磨出你意料之外的恶心事,鬼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加上常宇本就是个瑕疵必报之人,穿越过来之后就铁了心对这些人逐一算账,太子还有耐心能等到秋后算账,他却是快意恩仇,当杀则杀,在京城束手束脚不能大开杀戒,出京之后,又有尚方宝剑,此时不铲除这些毒瘤,留着过年啊。 所以他到太原后就曾密令郑兴国暗中把这事给做了,虽然也曾料到这样做会引起文人的反弹,只是反弹效果超乎意料,甚至连蔡懋德都加入阵营,搞了那么大动静。 好在他是个太极高手,推来推去就把这劲道给卸了,随即脏水就泼在贼军奸细身上,正好又借此机会打一场舆论宣传战,抹黑贼军。此时那些文人正想着怎么作法,明儿一旦发现黎志升的实体,正好火上浇油…… 简直太完美了,常宇有些得意自己的杰作。 不用问,巡按御史汪宗友被人暴打一顿也是他指使的,至于挨揍的理由只是为蔡懋德出头。 蔡懋德这人虽然正直能干,又是虔诚佛教徒,但是有点迂腐,在贼军刚渡过黄河的时候,他曾亲临前线指挥布防,但是太原城内的晋王宗亲以及官绅们一听贼军来了顿时吓尿了,死活让他赶紧回来太原布防,守住老窝才是重中之中。 正好那会熊通投降官兵一败涂地,蔡懋德赶紧返回太原,只是他前脚刚到太原,后边平阳府丢了。 这下不得了,城中的巡按御史们就开始疯狂的把责任往他身上推,直接上折子弹劾,其中最起劲的就是汪宗友。 历史上也因为汪宗友的弹劾,蔡懋德被罢免,不过现在因为常宇的到来,历史有点小改变,他虽然弹劾了,但蔡懋德并未被撤,而是留职查看。 按说蔡懋德和他的梁子算结下了,但蔡老头这人迂,觉得汪宗友这么做只是份内之事,竟不计嫌。 可是常宇小鸡肚肠啊,老蔡头不介意,他却要帮老蔡头出口气,让锦衣卫的人偷偷揍了那货一顿。 走出远门,常宇抬头看了天色,长呼一口气:“今晚睡不着的人会有很多呢,不过老子现在要去睡了”。 …………………………………………………………………………………………………………………………6 年底了太忙,更新不稳定,还请见谅。感谢各位支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定计 夜虽已深,文水城内却灯火通明,如常宇所言,今晚很多人睡不着,那些没来及或者本就没打算逃难的文水百姓们人心惶惶睡不着,那些被贼军逐个点名敲打的城中官绅们同样睡不着,就连一早被夹道欢迎涌入城中县衙的大顺帝李自成同样未眠。 “周遇吉言称要两天时间考虑,尔等以为他可是行拖延之际”县衙后府堂中,贼军的主心骨均在此,他们刚刚结束一场宴席,李自成居中四顾问道。 “久闻周遇吉那厮又臭又硬,臣以为他不会降,就是在拖延”牛金星异常肯定的说道,在座不少人点头认同。 “也未必,周虽硬,然大局当前,形势所逼,其人也未必就无投降之心,太原虽城高墙后,号称兵力二十万余万,然大家心知肚明,有能战之兵五万已然算多,他拿什么抵抗我百万雄师……臣认为周此时正是天人交际之时,容他考虑二天又如何,即便是拖延之计,区区两天卖他个面子便是,队伍等也无甚影响,正好借机休整一下人马”。 李自成的另一个军师,顾君恩站出来一番话又说的在做人也是不由点头,甚至有的还忍不住的笑了出声。 这笑声大家都很默契,自然是顾君恩的那句百万雄师,事实上这年头打仗都喜欢先声夺人,吹的牛逼哄哄,一万人敢吹十万,十万自然敢吹百万,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过顾君恩也说了句实话,太原城的确没有多少兵力,实际整个宣大都没有多少兵,此时大明能调动的兵马早已捉襟见肘,无兵可调,有兵也没钱调。 至于有很多史料称此时太原有兵力十几二十万,大同和宣府也各有二十几万等等言论,不过是贼军故意夸大给自己长脸,事实上此时宣大早就兵力寥寥还需驻防动辄几百里的长城防线,根本没有多余调动。 这个情况,一直重视情报工作的贼军自然早已掌握,相信此时太原城中能战兵力最多不过五万,只是他们却忽略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常宇这个小蝴蝶闪动了一下翅膀,太原城尚有十万兵马候着他们! “诸位以为如何?”李自成环顾四下问道,却见刘宗敏已然醉酒靠在椅子上竟然睡着了,而正对面的李过脸色铁青还在不停的举杯喝酒,李来亨被明军奸细刺杀,让他愤怒悲痛异常。 李自成何尝不是,他对李来亨平日也是疼爱有加,不然也不会给他独立一军的权限,奈何这孩子命薄! “臣赞同顾先生之议”宋献策站了出来:“两日时光而已,便给那周某人又便如何,难不成两日之间他还能撒豆成兵不成?” 宋献策笑了笑继续道:“一来如顾先生言,咱们可休整一下人马,重新部署,二来也不能让姓周的就那么心安理得要了两天时间,总得时不时的敲打一番”。 “军师,可是有了什么妙计?”李自成笑问道。 “妙计谈不上”宋献策轻轻摇头;”只是不想让那厮如此安生罢了”说着一指东方:”不妨去那边敲敲他” 众人闻言,均知其意,周遇吉在太原之南百里外设了一道东起祁县西至交城长百里的防线,他以重兵在交城正面应对贼军主力,祁县却兵力单薄。 “周遇吉设置防线,阻我大军同时,也切断了太原方向的情报侦查,但眼前形势还是较为明了,明军主力在西,东边兵力虽也不重,但却可随时调动防线上的其他兵力驰援,机动性非常强,咱们在东路的兵马并不多,只恐对其造不成什么大的袭扰”李岩微一沉思道。 “东路此时谁人当值,兵力几何?”李自成问道,自从破了平阳府后,他一直在大方向运筹帷幄,小细节均有部下军师搞定。 “李友和白鸣鹤领两千人马,此时应在平遥”李岩答道. 李自成手下草头将领多如牛毛,但这两人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这次东征,这俩人才是真正的先锋,于十八日率先渡过黄河,为他率领主力铺路,而后李过从葭州渡河回合后,这俩先锋变为偏锋成为打酱油被派往东路。 “二千人马是有点少了”李自成微微一沉思,抬头看着李岩:”依你意思,当还需派多少人马过去,方可给周施压?”。 “咱们既然于他有两日约定,自然不能失信于他,至少明面上不能,李岩笑了笑,所以这两天内不能实质上的开战,袭扰倒是可以,所以人马也不宜多,但少了又难以凑效,嗯,五千人马应是最佳!” 李岩略一思索道。 李自成点头,宋献策,牛金星等人也认可。 派谁去呢,李自成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在座之人,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刚要出口。 “父亲,派我去吧”李过站起身来,脸色铁青,这文水城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李自成微一皱眉,本想说什么,却又忍住,轻轻点点头:”也好,不过注意轻重”。 “谢父亲,孩儿这就出发”说着对李自成施了一礼,转身出去,诸人皆左右顾盼不语,心知肚明李过这是要去发泄了。 “主上,亳侯如此,万一……恐坏大事啊!”李岩不由有些担心。 “无妨”李自成抬手轻摇:”他不是小孩儿,做事知轻重”说着坐下,看了一眼迷糊醒来的刘宗敏,又道:”假若周遇吉是拖延之计,你等觉得他在拖延什么?” “恐怕是主上最担心的那件事了”牛金星笑了笑,李自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最担心什么?担心晋王跑路,那偌大家产飞了,要知道他东征本意除了扩大地盘外,就是掠夺财富资源,而一个王府的财富堪称几座城的油水啊。 这也是历史上他刚拿下平阳府,就让刘宗敏马不停蹄前去围堵太原,就是怕晋王跑路。 “只给他两日时间,时日一到,他若降了便好,若不降,即刻发兵!”李自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天色大亮,大南门城楼二层,常宇揉着惺忪睡眼,方三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洗漱热水, 看了时辰已是上午九点多,这是常宇少有的一次懒觉,毕竟他这几日来回奔波折腾的精疲力尽。 “爷,今天城外可热闹了呢……”常宇洗漱时,方三在旁边吐沫横飞,却被常宇一声呵斥:”什么爷不爷的,别给我整这一套”。 “是,厂公?……”方三缩了头,看了常宇脸色:”老大?” 哼!常宇一脸傲娇:”说说怎么个热闹了?” “城西海子旁边发现一具尸体,结果您猜是谁?就是那个提学黎志升……却是被那贼子奸细给害了的,企图嫁祸给东厂挑拨城中军民关系,制造混乱,此事终激起民愤,现在三立书院的那些文人士子都疯了一样到处控诉贼人恶迹……” “凶手可拿到了么?”常宇莞尔一笑问道。 “据说拿到了,已经招了,而且还招了很多恶毒计划,比如企图投毒,暗杀官员等等”方三道。 “就这点事?”常宇笑了笑,走下一层,来到偏房,哪里的饭菜还热乎乎的,于是坐下狼吞虎咽。 “还有……“方三稍一沉思又道:”城中突然有很多难民在指控贼人恶迹,听闻贼军假仁假义,说一套做一套,事实破城之后无恶不作……“ 方三滔滔不绝,涂抹横飞在述说他的听闻,常宇全程面带微笑吃喝着,他知道昨晚那一招凑效了,用水军,黑粉制造舆论导向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他最擅长不过,聚人心,一致对外,这是取胜的根本。 水足饭饱之后,常宇走出城楼,扶墙远望,城外数里之内都是劳工忙碌的身影,他开挖壕沟,干的热火朝天。 另有大批老幼妇人从西山伐木而来,正在护城河边削木,一开始常宇伐木卖了个关子,余人均以为是作为檑木,此时即便他不说明,众人也知他的实际企图了。 那便是削尖木在壕沟里下绊子,同时在护城河的冰面上钻洞密密麻麻的布下尖木,泼上水,片刻之间便被冰封住,如此多尖木让原本一马平川的冰面立刻变成天堑,让贼军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又或火炮寸步难行,即便他们一把火烧了,冰也融了,护城河的功效得以复用,想靠近太原城同样要付出一定代价。 又见副总兵应时盛等一众文武官在城外忙碌不停,到处指指点点,来回巡视,到还算尽职,此时非常时刻,分责到人又有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明察暗访的盯着,他们也不敢又松懈。 倒是没见蔡懋德身影,恐是还在城中带着那群文官玩他们最擅长嘴皮子游戏吧。 观望一会,常宇在城上打马朝北而行,不多时从城下下来,直奔军营而去。 此时军营驻兵不多,大部分都在城上或者城中执勤,但却并不显得空寂,相反还有点人头攒动的感觉。 而这些来往都显得急色匆匆却不是士兵,常宇知道这是从外地调来的火器专家们到了。 他以重金聘请火器匠人连夜赶制火药,制造一些简单的爆炸火器,重赏之下已见成效。 进入军营的那片禁地后,当值的范家千和胡岭就急忙围了上来诉苦,说军营太枯燥寂寞,想去前线浪一下。 常宇微笑,不予置否,进入那片军火库,查看,却见很多火器匠人们或在忙着手中活计,或三五成群的在讨论着什么,很专业的样子。 常宇随手在地上捡起一玩意看了下,这是个竹筒手雷,上边留着燃线,看了又看,转头问范家千:“这玩意爆力如何?” “比您说的鞭炮厉害,里边有碎石子,一旦爆开,三丈内都可波及“范家千道。 常宇嘿嘿一笑:”多搞些这玩意,杀伤力虽不大,但很唬人!“ 在军营里有转悠半天,天色已然晌午,常宇要离开,范家千和胡岭又过来哀求,求一起玩耍。 常宇一脸正色的告知,军营是重地,里边有几十万饷银,又有粮仓,更有临时军工厂,此时非常之际,军心民心都不稳,加上城中又有奸细作乱,搞不好就能出什么乱子,其他人留守他也不放心,只有这些在自己的心腹掌控下,他才能安心在外祸害贼军。 常宇这么一说,胡岭和范家千顿时自豪起来,厂公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自己,那是无比的看重,两人立时收心不在想着去外边嗨皮了,目送常宇离开军营。 ”老大,咱们去哪?“随从方三看了看天色:”不若找蔡大人吃个午饭?“ ”嘿,找他老头有啥聊的“常宇翻了个白眼,朝南边看了看,随即一笑:”咱们去王府“。 ”对哦,王府的伙食比较好“方三笑嘻嘻的扶常宇上马。 ”伙食,咱家不讲究“常宇嘿嘿一笑:”不过的确有个秀色可餐的……“ ”啥?“方三问道。 ”知道那么多干啥“常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带着几个随从直奔王府北门而去。 ………………………………………………………………………………………………………………………………………… 感谢大家的理解和等待恢复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晋王朱审烜不在王府,常宇站在王府门口一脸愕然,府上长史告知他,晋王一早就出了王府去体察民情去了,至今未归,建议常宇去巡抚衙门看看,因为最近朱审烜和老蔡玩的挺近的。 本来想趁着临时没事来王府撩下妹子的,不成想大门都没进去,常宇有些小失望,站在王府门口有点依依不舍向里边张望:“那个,咳咳,小郡主可在府上?” “谁找我?咦,这不是厂公大人么?找我干嘛呀?” 真是想啥来啥,常宇话刚落音,便见一人翩翩而来,可不正是朱芷娥么,只见她淡扫蛾眉,一身男装,还装模作样的倒背双手,朝常宇走来,脸上似笑非笑。 “嘿,几日不见,郡主英气逼人啊”常宇眼前一亮,赶紧迎了上去:“郡主这是要去干嘛,可吃了饭?” “刚吃完出去转转,厂公大人可是来寻我王兄的?”朱芷娥歪着头看着常宇问道。 “额,对,找晋王谈点事呢……”常宇赶紧装腔作势应道。 “那你找我干啥呀?”朱芷娥脸上若隐若现一股神秘笑意让常宇有些小尴尬。 “哦,好久不见郡主有点小想念呢”常宇轻咳一声,论脸皮厚还没服过谁,怎么可能被这小姑娘拿住。 果然一听他这话,朱芷娥瞬间脸就红了,即便她本性开朗,不拘俗礼,但毕竟时代不同,常宇这话说已经算很赤果了。 “小郡主,要是闲来没事,哥哥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常宇不待她有所反应又加了码。 “啥?哥哥?”原本还有点羞涩的朱芷娥,眼睛一瞪,上下打量常宇。 “咋地,我大你几岁,你称我声哥哥咋地了?”常宇哼了一声:”去是不去?“ 朱芷娥本待还想说什么,却忽的一笑,看了常宇几眼翻了个白眼,”走呗,你说去哪?“ ”嗯,城外荒芜,城内噪杂,不若去西城那边海子散散步如何?“常宇嘿嘿一笑,朱芷娥脸上突的一红:”海子那边风大有何可去的?“ ”风大又如何,心热乎就行“常宇习惯性的抛了个媚眼,这下让朱芷娥有些炸毛,这tmd是赤果果的勾引,一个死太监竟然抛媚眼撩妹……好恶心呀,好……刺激呀! ”不去“本来还低头做娇羞状的朱芷娥忽然间就变了脸:”大敌当前,城中军民都在忙着备战,厂督大人倒是好兴致呀,却要去海子那边吹风散步……哼,恐怕不合时宜吧“。 额……常宇没想到竟然被这小妞反将一军,顿时一怔:”额……郡主教训的是,咱家要好好检讨一下,决定现在就去体察民情,郡主可有兴致同去?“ ”哼,看在王兄的面子上,就陪你走一遭“朱芷娥翻了白眼,直接上了王府门前早已经备好的马车,毕竟他是女子又是郡主,受时代限制,虽可抛头露面,但骑马算不雅姿势事还是禁区。 这小妞越来越对味了,比之小苹果的乖巧,朱媺娖的高冷,更让常宇心痒痒。 常宇骑马在朱芷娥的马车一侧伴行,没话找话的撩妹,奈何小郡主不知怎么的忽的变得高冷起来,很少搭理他,甚至让他一度以为这丫头在车里睡着了。 直至到了城西难民营的时候,朱芷娥才活了过来,拉开车帘望着窗外,眉头深皱。 眼前难民虽然不能和常宇在贼军大营见到的阵仗相比,但同样也是黑压压,乱糟糟,人声鼎沸,噪杂不堪,而且这还是大部分劳力都在城外干活的情况。 人多太挤,道路难行,马车停在一旁,常宇也下了马车,看了一眼朱芷娥。 这丫头也是聪慧,知道常宇之意,便下了车,整了整衣服,两人并肩朝难民营里走去。 营中大部分是妇幼老弱,常宇皱着眉头不语,慢慢在中行走,身边的朱芷娥同样一脸沉重,不时抬头看常宇脸色。 前边围了很多人,有人在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朱芷娥好奇的走过去,常宇也不得不跟着。 原来却是一群从平阳府以及汾州北逃的“难民”在诉说贼军的残暴事迹,听得围观难民群情激愤。 常宇内心莞尔,旁边的朱芷娥却双眼好似冒火,小粉拳攥的紧紧的。 ”贼军入城,对寻常百姓都如此狠毒,对明廷藩王,城中官绅的手段更是骇人听闻,洛阳,开封等地的藩王的下场郡主可曾听闻过?“常宇看热闹不怕事大。 朱芷娥的脸色立刻灰败,身体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开始发抖,看着常宇微微点头。 ”王室男丁不论老幼皆杀,女子送于军**士兵淫乐至死……“常宇一句话还没说完,朱芷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常宇手快,一把把她揽入怀中:”所以,太原若是丢了……哎,我怎么舍得你这么个可人儿落入贼手,便是拼死也要护你周全……“常宇含情脉脉的说着。 身边的众随从赶忙都把头扭往一边,只有方三贼眉鼠眼的悄悄的打量。 ”你,你不要再吓我了……“朱芷娥好不容易缓了下神,脸上苍白不已,却根本听不进去常宇那些情话:”厂公大人,太原城能保得住吧“。 ”有我在,你怕甚!“ 常宇轻轻一笑,眼神掠过难民营,望着远处城墙:“瞎子李想破太原城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 朱芷娥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这个小太监突然变得高大起来,嗯,应该说巨大,像一座巨大的天神顶天立地那般,气势大的惊人,让她瞬间有些迷失,两眼开始冒小星星。 握草!旁边的方三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咬着嘴唇,一脸的服。 “咳咳,咱们去那边看看把,你哥哥好像在那边……”这种装逼时间不宜过长,把握要有度,常宇很恰时的收起,支开话题。 “是么,咦,还真是”朱芷娥突然提起了精神,在人群里用力挤着,朝不远处的粥棚挤去。 我擦,不会吧,常宇有点傻眼,自己随口一说还真中了?抬脚望去,果真见朱审烜在粥棚下,和他一起被百姓围着的还有蔡懋德等人,更让惊奇的是于成龙竟然也在,看来蔡懋德对他真的喜欢,随时提携。 晋王等人正人手一碗粥,与民共苦,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走形式,但老百姓就是吃这套,平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王爷和官老爷们现在和我们一起在粥棚喝稀粥,感人呐…… ……………………………………………………………………………………………………………………………………………… 恢复稳定更新喽,感谢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收藏,关注投票喽,感谢大家!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求锤 看到朱芷娥的身影,朱审烜一愣,待看到常宇后他眼睛就顿时亮了起来,蔡懋德等官员们也有些意外,刚想对他施礼,但看到常宇使了个眼色,便知他不想暴露身份,于是诸人只是微微点头。 “一早听闻你回来了,想着待会去寻你呢,不成想你却来了,南边形势如何?”太原安危事关晋王一脉兴衰,朱审烜很是上心,把常宇扯到一边悄悄问道。 “暂时拖住贼军”常宇随口应道,他更关心朱审烜的慈善晚宴成果如何? “募银五十万,粮二十万石,本王可是把城中所有叫得上名的官绅富豪都给拽上了”朱审烜看着常宇似在邀功:“你叫本王做的,本王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厂公大人如何发威了”。 好家伙,常宇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能募个十万两都不错了,粮食能弄个五万石都是算意外之喜了,没成想朱审烜给了他个超级大礼包。 “意外吧,本王使了个杀手锏才有这等收获”朱审烜一脸得意。 啥杀手锏,常宇好奇。 “封锁城门,只准进,不准出!” 常宇恍悟,果然够狠毒,历史上贼军东征,所到之处,那些城中的富豪官绅们闻风大多立刻北逃,或者直接潜入深山中。 朱审烜现在封城是个狠招啊,老子不走,你们也别想走,老子死了你们就要陪葬,也怪不得这些富豪们这么大方了,逼不得已,守不住城,大家都得死! 牛逼!常宇对朱审烜伸了个大拇指! “现在咱们有钱有粮还有兵,若还守不住太原城的话,那真特么的废物了!” 朱审烜立时大喜:“你这是有十成把握了”。 不!常宇摇头, 朱审烜一怔:“你刚不是说……” “刚才意思是万事俱备,可以放开打了,但能否守住还要看军心,士兵愿意出生入死,敢杀敢打才有十足把握”常宇说着尝尝一叹:“现在的军心你也是知道的”。 朱审烜脸色顿时变得灰败,他当然知道大明现在的军心了,士兵几乎都是在混日子,没几个愿意打仗的,一旦干起来,能降就降,能跑就跑,没几个愿意卖命的。 “那,那,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常宇苦笑:“什么叫好办法,现在只有一手银子,一手刀,听话的赏,不听话的砍了,双管齐下应是凑效的”。 朱审烜微微点头:“好在还有一手银子,若没银子只有刀也是没用”。 “厂公大人,草民有话可否当说?” 常宇和朱审烜在一旁说话,蔡懋德等人也在一旁不远,两人对话众人也都听得到,只是没人插口罢了,此时有人插嘴,而且竟然是那个刚从吕梁山沟过来的放羊倌于成龙。 “于兄尽管说”常宇抱拳道,于成龙此时无官职在身,实说就一草民,但常宇敬重他呀,言行举止中都礼敬有加,这也是其他官员不敢小看于成龙的缘由。 “大人言重了” 于成龙其实一直不知道常宇这个权势赫赫的大太监看上他啥了,讲真他和其他文人一样对太监也含有极大的偏见,这是文人和太监群体的一种天生敌意,但他内心对常宇又极其矛盾,一点都讨厌不起来了。 这些天他也听了很多有关常宇的传说,甚至连蔡懋德这种老牌资深的天敌都对常宇赞叹有加,而他观常宇其人虽年少,行径也怪异,但深感此人于那些传说中的权监极大不同,所以隐约间对常宇也有亲切感。 “大人,咱们既然能用非常之法稳定民心,为何不可用同样的法子稳定军心呢?”于成龙轻轻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顿时醍醐灌顶! 对呀,造谣贼军乱杀无辜稳定民心,为何不可造谣贼军假意招降实则屠杀降军来稳定凝聚军心呢。 常宇重重拍了一下脑袋,转身对身边一个随从道:“去寻应总兵,让他在城头议事”。 “于兄,太原之战,本督记你一功!” 常宇看着于成龙重重抱了一拳。 于成龙微笑不语,还了一礼。 “计是好计,不过这个实施起来恐不简单,最好有实例才好”蔡懋德这时轻声说道。 常宇陷入沉思。 士兵都是老油条,不似老百姓那么好傻好天真,随便造个谣就信了,那是需要用实锤来说话。 若无实锤很少有人信,如何才能让士兵相信贼军屠杀降兵之事呢? “厂公大人,交城来报,周总兵让您速回”。 这时几个锦衣卫匆匆赶来,朝常宇低声说道。 诸人眉色均是一皱,交城处于最前线和贼军一线之隔,任何动静对他们来说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何事?”常宇也是心中一跳。 “贼军在东边突袭祁县,杀我三百将士!”锦衣卫低声道。 操!常宇顿时虎目一瞪,说好的两天时间,竟然动了手!这其中应是有了猫腻。 忽的常宇心中一个闪光,好似抓到了什么,突然间笑了,诸人莫名所以。 “真他们的要啥给啥,实锤么,来了!” 说着朝蔡懋德道:“蔡大人你准备一下,立刻前往交城”不待蔡懋德反应,又朝朱审烜等人抱了抱拳:“诸位,各司其职,做好份内之事,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到来吧”。 众人脸色一边,知道他话中之意,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常宇说完,转身就要离去,突然目光一撇旁边的朱芷娥,于是笑了笑,“郡主带你去前线玩去不?” 咳咳咳,朱芷娥顿时低头羞红了连,这货真不要脸,当着那么多人……。 常宇嘿嘿一笑赶紧溜走了,因为他感觉到一双利箭一样的目光正刺向他,朱审烜吃醋了么!哈哈哈! 在大南门城楼上常宇和应时盛等一众高层将领商议半个时辰有余后,下城带着几个随从快马离去。 而此时蔡懋德的马车也刚抵达城门口,他身形削瘦,弱不禁风难熬骑马之苦,只能坐车。 常宇一句话让他去前线,他虽疑惑不解,但也应了,除了现在常宇是太原城一把手,可以号令全城外,他本身也是个非常负责的巡抚,去去前线又不是第一次,于是当即给部下交代些许,回家收拾一下备了马车便出城。 ………………………………………………………………………………………………………………………… 求收藏,求关注!求票票!手里有票的朋友砸起来,感谢支持,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番准备 却说常宇一路快马加鞭疾驰,在下午快四点的时候终于抵达交城,此时屁股一片火辣辣好似刚被十个壮汉轮流爆过的那种。 然而他自感骑术愈加精湛,果真曲不离口,管不离撸,熟能生巧。 交城县衙内,周遇吉,牛勇等人正在黑着脸议事,见常宇火火赶来,急忙迎了上去 “厂公!贼子动手了!” 牛勇忍不住率先出口。 “详细说下”常宇呼呼喘气一屁股坐下,不管桌上谁的茶杯端起一饮而尽。 “今天一早,贼军埋伏了咱们的巡逻队,在南安和祁县之间,靠近祁县城……”牛勇道。 常宇哦了一声:“不是直接攻打祁县?” “没有”周遇吉眉头深锁:“厂公推测贼军这是何意,说好的两日之间休战,这是何故?” 常宇呵呵一笑:“周总兵真不知假不知,咱们的拖延之计被人看破了呗,鉴于约定瞎子李不好直接撕破脸动手,但又憋不住气,就暗中给了咱们一刀,他还算要点脸,没在正面动手”。 周遇吉苦笑,自己千方百计为太原那边拖延时间,奈何贼军也不是小白,大家都心中明亮,之所以应了两天之约,其实也就是他周遇吉的脸面只值这两天价钱,但显然闯贼也不想别人以为他傻,捅这一刀就是告诉他,大家心理都有点b数。 “看来明儿一过,免不了就要一场血战了,当下应速速布置好应对” “无妨” 常宇又灌了一壶茶水,抬手说道:“五天之内打不起来,但是这一刀老子也不能白挨,非要捅回去!” 这话让周遇吉几人疑惑不解,明天就是两天约期,自己定然是不会投降的,贼军又急着北上,激战不可避免,常宇却又道五天之内打不起来。 刚要出口相询,常宇却率先开口:“咱家听闻折了三百兄弟,怎会吃了这么大亏?” “他们清晨在河道设伏,咱们的一支五百人巡逻队中了套,若不是救援及时只恐全军覆没了”牛勇一脸的气愤! 常宇默然不语,他深知李自成玩一招,一来是向周遇吉施压敲打,二来何尝不是报复李来亨被杀之事。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子是个讲究的人,非要还份大礼”常宇恨恨道。 “厂公准备提兵明斗?这样岂非摆明要开战了,还有您刚才还说五天之内不会开打之事……”周遇吉开口问道。 “咱家先前在太原得于成龙提醒……凝聚军心才是取胜最关键的根本,不然就算咱们用再多银子砸,兵无战心也是徒劳,所以要制造舆论,要凝聚军心,要士兵知道后退是死,投降也是死,只要打下去,只有战斗才能活命”。 常宇把在太原城和应时盛商议的事全盘托出,就是如何给士兵洗脑打鸡血,除了用银子砸,就要出一个严格的赏罚制度,其次制造李自成杀降军降将的舆论,让将士们死了投降那条心。 但至关重要的就是这场戏需要一个实锤来给背书,原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但现在常宇已经有了人选,平阳府的陈尚智,以及周遇吉的原部下熊通。 “厂公可有详细计议?”周遇吉等人立刻来了精神,被李自成捅了一刀,憋火了一天却无计可施,总不能直接翻脸开打吧,那拖延之计岂非付诸东流了。 “有了大概”常宇一路都在想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如何干一票,又能让瞎子李憋住火立刻翻脸,他现在有八分把握,就等瞎子李那边配合了。 半响,听了常宇的计划后,周遇吉,牛勇等人,真的是又喜又担忧,纷纷起身在堂中走来走去,看的出来一个个心中兴奋劲挺足。 “大人此计善”王永魁拍着拳头道:“但若能生擒二獠岂非事半功倍!” “何尝不是”常宇和周遇吉二人抚掌而笑。 “但大人有把握这一刀下去,闯贼能压住火不翻脸?”朱孔训问道。 常宇微微点头:“十成把握,这两厮此时对我等是个宝,但对瞎子李来说不过两坨随时可丢弃的粪球,何况即便他火气再大,那位专门灭火的大佬一露脸我保证他啥火都没了”。 周遇吉等三人相视而笑。 “现在唯一的就是戏本能不能按照咱们计划的走下去了”常宇起身看着门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现在立刻派人去文水给瞎子李送口信:一,就东路事件提出抗议,第二,提议明日见那二厮详聊投降具体事宜”。 “然后呢?”牛勇问 “然后就是等,常宇冷笑,等贼入瓮”。 蔡懋德和常宇几乎同时出城,但却慢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交城,此时天色早已大黑,甚至众人已经吃过了晚饭,正在城上巡视。 虽然是坐车而来,蔡老头那小身板估摸着也快碎了,一直扶着腰感慨岁月不饶人,其实他还不到六十岁,只是身材实在虚弱。 但当常宇把他的计划全盘托出的时候,这个刚才还扶腰喊累的小老头立刻变得生龙活虎一般,在堂中不停踱步:“妙,妙……” “只是厂督大人您确定小老儿能镇得住闯贼怒火?” 常宇要杀陈尚智和熊通用来实锤陷害李自成屠杀降军,用来凝聚人心,但此举必然引起李自成暴怒,大手一挥立马挥军北上,让太原没时间准备可就不妙了。 “镇得住!”常宇一脸笑意,却斩钉截铁。 蔡懋德却还是心里没底,他不相信常宇所言,李自成为何要卖他那么大面子? 这一夜,常宇睡的早,也睡的踏实,但整个交城内也仅有他如此,蔡懋德彻夜难眠,周遇吉辗转反侧和牛勇等人调兵遣将做准备,这次动用的兵力均是他们各自的亲兵,不然传出去会露馅的,都知道陈,熊二人是被自己人所杀还怎么给瞎子李泼脏水。 倒是在蔡懋德到交城之前,一封周遇吉的亲笔信已经送到文水李自成的面前。 周遇吉很生气的斥责李自成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说好两天却在背后捅刀子,简直无法愉快的玩耍,若在如此,宁死不降,拼个你死我活。 看到这李自成还有些担心的,周遇吉是个虎将,也是忠臣,更重要是影响力大,他若降了收获远远大于他本人的投降,虽说明知他是拖延之计,但也不敢肯定他就没一丝投降之心,万一真给弄急了,和他硬磕,那就得不偿失,想着忍不住瞪了那个出奸计的宋献策。 随即信中话锋一转,提出要求就投降事宜进行详议,并点名陈尚智和熊通作为中间人洽谈。 难不成周遇吉真的打算投降了?李自成大喜和他的幕僚们精神一振 不然周遇吉没必要关心他投降后会被授予什么职称,什么待遇等细节,而且明天就到约定期了,人家这也表明态度了。 至于点名陈尚智和熊通过去,完全可以理解,都是往日同僚,作为中间人信得过。 如何应对,周若降了该授予什么职位,李自成和他的幕僚也开始彻夜的商谈。 ……………………………………………………………………………………………………………… 感谢一如既往支持的书友,特别鸣谢几位,叫兽,家外雄,身只半点才,忧郁的浪漫,等,感谢你们的支持 第一百八十章 有条大鱼 早睡早起,天色微亮常宇便已起身锻炼。 南门内的空地上,他带来的三百余人也正在操练,春祥胳膊受伤不能大动作,但作为教头吆喝还是很有派头的,而且得到他师傅真传,谁做的不标准,上去就是一脚踢。 晨练洗漱过后,常宇翻身上马,带着几个随从纵马朝正东沿着河道奔去,沿途总能遇到小队执勤人马。 一路狂奔直至几十里外的南岸那座小土山,这里有一个临时军营,驻军五千,在祁县和交城正中,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两侧,昨儿一早若不是他们出击,那支五百巡逻队恐怕就被李过给全吞了。 这支人马由一个叫董大安的游击负责,听闻常宇到来,急忙出迎。 给我弄点吃的,常宇下马,直接进了军营,四下查看军营的防护措施,依山扎营,外围拒马,还算严实,若被攻击,同等兵力一时半会难以攻破。 不一会几碗热粥端到常宇跟前,他也不客气,直接开吃。 “昨儿出动多少人马参与救援?”常宇问董大安。 “千余人,贼军设伏人马不少,卑职不敢大意!”董大安小心谨慎的站在旁边回答,对于眼前这样的大人物,他是很紧张的。 “参与救援的每人赏银二两,下午银子就会送到”常宇吃完擦了擦嘴巴,看了一眼董大安道:“你也有功,咱家给你记着,好好干,打完这场仗后你还活着的话,咱家希望再见你时已是参将副将!” 董大安大喜,朝常宇抱拳:“谢厂公提携”。 “咱家从不提携谁,但有功必赏!” “厂公教训的是” 常宇自然没兴趣教训一个小游击,他要教训的是士兵,于是吃饱喝足后,下令南岸军营士兵集合开始训话。 说是训话有点虚,实际是洗脑。 这活他擅长啊,先是各种画饼,然后在各种军法恐吓,加上现在他手头银子,所说也不是打白条,说赏你,现金现银,说杀你也是真刀真枪,这场面让士兵们觉得真实又刺激直接,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一番折腾后,常宇打马回交城,堂堂厂督亲自跑几十里来嘉奖支援部队,这也算是一番苦心了,传于士兵间也算一种激励,但事实上常宇并不喜欢刻意做这种表面功夫,他仅仅是清晨遛马顺道来办这件事而已。 十点不到常宇回到交城,远远便见一支人马朝南行去,他心头一动,打马追了过去,果真是周遇吉等人。 “贼人回复了?”常宇按捺心中激动。 周遇吉面带微笑重重点点头:“文水交城两城中间详议投诚事宜,贼军上钩了”。 “走,今儿要大干一场!” 常宇说着就要策马,却被周遇吉一把拉住:“厂公还是不要去了吧”。 “咋地,莫不成你还担心我拖后腿?”常宇从身边随从手里取过自己的朴刀挥了一下:“冲锋陷阵不比将军差”。 周遇吉苦笑:“末将不是这意思,是怕你吓到那两厮”。 额,常宇一怔:“这次去就是杀他们,吓一下怎么了,我怎么就吓他们了……” “末将是怕那俩厮一见您模样就吓跑了,咱们岂非白准备了,再者您在贼营露过相难保不被有心人发现,所以厂公您还是殿后吧,等着和蔡大人一下灭火如何?” 常宇苦笑,他先前阵前当着陈尚智和熊通的面一枪把张璘然给杀了,把二人吓破了胆,这次若真的露面搞不好正如周遇吉所言,直接就开溜了那就坏事了。 “既然如此,咱家就殿后好了”,常宇有些遗憾,看了看周遇吉带的人马不过五百余人:“有把握么?” 周遇吉点点头:“昨儿已通知贼人,双方兵力不可过五百,周围十里之内不准有其他兵力,对方已应了”。 “派探子把周边摸清了,别鸡没偷到,把你舍进去了,咱家还不得一头撞死得了”。常宇笑道。 周遇吉大笑:“厂公放心,只管在城中静候佳音便是。末将这五百兵力全是精挑细选的亲兵,加上咱们有心算无意,那二獠今儿死定了”。 “马到成功,早去早回”常宇抱拳致意。 周遇吉回礼,然后打马而去。 常宇也立刻打马回城,立刻招来留守的朱孔训,集合大兵列阵,随时应付不测,然后自己带人上了南城,取出一个单孔千里眼,朝南观望。 “段武虎立刻带上你的人后缀周总兵后二里,一旦开打就堵上去!”常宇又下令。 “大人,可是按约定……”段武虎刚开口就挨了骂。 “约你m个头啊,贼子的约定老子当放屁,熊通那俩货是粪球一文不值,周总兵可是无价之宝,万不能有失,再者等你们到了他们就应该动了手,贼子就是发现又如何?知道什么叫兵不厌诈么?” 段武虎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敢在言语,立刻下城调集人马,三百骑兵从南门疾驰而出。 “厂公觉得小老儿什么时候适合上场?”站在常宇身边都显得非常瘦小的灭火器蔡懋德看上去很紧张,不停的搓着手。 常宇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本就不修边幅的巡抚大人,此时头发被风吹更凌乱无比,外人不知其身份的一准当成难民。 “大人如此心急上戏台啊”常宇笑道:“好戏不急,周总兵那边得手回来,想必文水的瞎子李得到消息后就会大动肝火,立时便会火冒三丈,火势最旺的时候,您这桶冷水浇上去多带劲呀”。 哈哈哈蔡懋德被常宇说的忍不住大笑起来,愈发觉得身边这个太监有意思,好感更浓。 阳光尚好,北风正烈。 周遇吉亲率五百精兵,快速朝南奔驰,交城和文水之间一马平川,无山无林,视野开阔,举目望去,十里之内一目了然,很容易便可发现对方是否埋有伏兵。 何况早有探子在外围侦查。 除贼人少量暗探活动外,并未见其他大部人马,行走间已有探子报告。 又行数里,道旁有一空村落,周遇吉勒马驻足,很快有暗探从村落里奔出,摇头告知并无异样。 “大人前方五里地外,便是约定地点,怎么不见陈熊二贼影踪,莫不成有诈?”周遇吉身边一个亲随低声问道。 周遇吉皱眉远眺,四下荒芜一片,偶见几个人影在荒野中跳动,料是一些探子,但确是看不到有大队人马影踪。 “且在此处候着,着人向前查探,三刻之内若无二贼身影,咱们立刻返回”周遇吉下令,立刻便有手下去布置。 风萧萧兮,汾水寒,周遇吉下马站在村边目视远方久久而立。。 “大人……”亲随突然叫了一声,随即朝北一指,周遇吉顺势望去,远远见有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眉头一挑,心下甚是疑惑。 “将军”这时又有亲随叫了一声,往南一指,周遇吉回头望去,依稀可见茫茫荒野一直人马在缓缓而来。 贼军的人马到了。 “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周遇吉朝北一指,立刻便有亲随打马奔了过去。 “做好准备,听号令”周遇吉望着正南方向目光眯成一线,几匹快马正朝这边狂奔而来,是刚才派出的探子。 “禀大人,贼人已至”探子说了句废话,视野如此宽阔,此时一目了然。 周遇吉点点头,轻轻一挥手,身后亲兵立刻打马前行,他自己缀于阵后慢慢行走,不时回头看望北方。 不多时,亲随返回:“大人,是厂公的部下,说是助战……” 周遇吉微一挑眉,稍作沉思便道:“传话他们暂停此地,以那边动手为号,可行助攻,此时不宜跟进,引起贼军猜疑”。 亲随随即打马回身,周遇吉也双腿一夹,快速追上亲军,走到阵前。 武陵村是交城和文水正中间的一个小村落,此时早已不见人烟,这里也是周遇吉和瞎子李约定的地点。 天近晌午,阳光甚好,北风也很给力,两拨人马终于抵达武陵村口,在官道上相距三十米停下,互相打量。 陈尚智和熊通上次可能被常宇给吓破了,缩在亲兵中不敢露头,眯着眼睛细细朝周遇吉方向打量,俩人嘴里不是嘀咕着什么。 “熊通,别窝在里边了,出来有事说事”周遇吉策马直接上前,威风凛凛,丝毫不把眼前熊通那五百士兵放在眼里一样,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旧部,有些人眼睛都不敢直视他。 “出去吧,别失了气势”贼军正中一矮小精悍却一脸文气的中年汉子低声说这,熊通望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协同陈尚智走到阵前。 “周将军,本将奉顺帝之命前来和您商议投诚之事”熊通率先出声:“此议一过,咱们可又变成同僚了,以后可要互相多亲近亲近”。 嘿,周遇吉皮笑肉不笑的:“同僚之事尚早,要看顺帝可曾应了本将的请求?” “应了大部,尚有小余咱们在还有商议余地”熊通轻轻一笑:“周总兵胃口大呀,张口就要封侯,按说以您资历顺帝封您个侯也不为过,只是军中其他将领可是很不服气,所以……” 周遇吉突然抬手,止住他说话:“熊通,说白了你不过是个传话的人,好像还没资格也没权限和本将商议吧,与其在这浪费口舌,不若让那个管事的来和本将谈吧”说着朝贼军阵营中瞥了一眼,正是看向那个矮冬瓜。 周遇吉本就是心细之人,加上今天有所图谋,刚才已观察好久,熊通二人这次虽也是五百精兵,但是明显感觉身边亲随不少,特别是那个矮冬瓜,那气势,神情一看就不是行伍之人,加上瞎子李派人和他商谈投诚之事,怎么可能只会派两个跑腿传话的中间人,必须有个重要的人物来接洽,至少说话也有点分量的。 这俩下一下结合,加上这人身材的特殊,让他隐隐觉得此人应该就是那条大鱼,心下是又紧张又惊喜。 但表情还要风轻云淡。 “周总兵眼神还是那般犀利呀”熊通脸上一红,周遇吉刚才的言语之间其实已然是在羞辱他算什么东西,根本不够格和自己平起平坐,在明军这边不行,在贼军那边你依然还是个跟班。 “哈哈哈,周将军久闻大名,今儿一间果真人中龙凤,气势不凡呀!”这是贼军队伍分开,矮冬瓜从中纵马走出,向周遇吉抱拳问好。 “这位是……”周遇吉抱拳回礼,心速加快,他其实已经猜到这个人的来头,只等证实。 …………………………………………………………………………………………………………………… 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最近订阅有点少啊,好吧,是我更新不及时,请多见谅。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家熊孩子 “吾乃顺帝麾下谋士,大顺国丞相,天佑殿大学士牛金星,周将军有礼了”。 矮冬瓜一脸正色,稍带笑意自我介绍。 果然是这货,周遇吉心中狂跳不已,贼军中文人甚少,能出谋划策者更是凤毛麟角,而这只老牛便是闯贼身边仅有不多的翘楚,深的瞎子李信任,也是其幕后谋士第一人。 此人竟然来了,看来自己的面子真不小,只是此人一向谨慎怎敢轻易涉险?周遇吉又陷入疑惑,随即想到,此贼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自然是把此行评估过了,而且这里视野空阔,对方有无伏兵一目了然,所以才大着胆子来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后方还有大军接应,想着心里也松了口气,常宇的那三百部下此时就躲在后方五里的那荒村里,看来还没被对方探子探知。 “原来是牛丞相,久闻大名”周遇吉似笑非笑的抱拳,牛金星自我介绍时候给自己强加那么一大串头衔,已经说明这些草寇的心虚,以及极度的自卑,遇到他这种正统出身,只有使劲给自己贴金来掩饰那种贼寇出身的自卑感。 周遇吉的似笑非笑让牛金星特别的不舒服,他本就是心胸狭小之人,这时见对方有轻视嘲弄之意,怎会不嫉恨,好在都是老油条,面上还是笑眯眯:“周将军,咱们不会这么着在马上聊吧”。 周遇吉闻言一笑,侧头朝旁边武陵村看去,村口有可枯树,树下有个大磨盘,于是一指:“不若去那边坐坐”说着作势就要下马。 “甚好”牛金星微微一笑,说着也随即跳下马,身后的熊通,陈尚智两人也赶忙跳下马,正要朝村口走去。 哪知这时,原本看似要下马的周遇吉突然从鞍下抽出一把钢刀,猛的冲到牛金星马前,抬手一刀砍断对方马头,随即大喝一声:“动手!” 身后原本看似散沙的五百亲兵立刻纵马朝对方阵地冲了过去。 他这一举动立刻吓傻了在场所有人,特别是离他最近的牛金星,被喷了一脸马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懵逼不知所错,双眼充满了惊恐。 而在他近侧的熊通和陈尚智毕竟是军伍之人,常年领兵打仗,反应极快,周遇吉刚一出手,他们便知完了,这货根本就是诈降,但由不得想太多,转身就要上马。 只是周遇吉已经策马到了跟前,抬手一刀就朝二人砍来,吓得两人撒腿就跑,想朝阵后逃去。 然而很快发现,那边才是最危险之地。 有心算无心,周遇吉先前和熊通几人扯皮就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其身后亲兵已经不知不觉摆好了进攻架势,甚至阵脚都往两翼移动好多,一旦暴起,可以快速从两翼堵住贼军后逃。 奈何,这些举动,熊通等人精力全在周遇吉身上,根本没在意,他的亲兵随从大多都是周的旧部,同样注意力也被吸引,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明军此时已经军心涣散,不成阵势,哪知是故意为之。 所以当周遇吉突然暴起,拔刀砍死牛金星的战马那瞬间,熊通的那些亲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根据约定,这次洽谈会双方参会者不得携带兵器,鬼知道看似实诚的周遇吉竟然藏了把刀。 直到周遇吉挥刀朝熊通陈尚智两人砍去的时候,这些贼兵们才反应过来,正欲上前救援,却发现,明军那五百精兵已经冲到跟前了…… 而此时本欲超阵后逃命的熊通陈尚智哪还有胆子往那边跑,乱马都能踩死他俩。 “牛丞相快跑啊?”熊通和陈尚智慌不择路,扭头就朝武陵村方向逃去,眼睛却瞥见双眼懵逼瘫坐在地上的牛金星,而不远处明军几匹快马正朝他奔来,忍不住的大喝一声。 牛金星闻言一个激灵,懵逼顿去,好一个矮冬瓜就地一个滚,翻身而起,撒丫子就窜了出去,几个眨眼就超过熊通两人,让俩人一阵傻眼。 “熊通,陈尚智,你二人还不速速投降,把那牛头擒来,本将保你俩不死!”周遇吉策马在后追击,他若不是为了生擒三人,先前就一道把牛金星给剁了,至于熊陈二人也难幸免。 闻言,熊通脚步不由一滞,望向身侧气喘吁吁逃命的陈尚智。 “你想啥呢,咱二人献城投降那是必死之罪,他周遇吉多大能耐让崇祯不杀我等?”陈尚智咬牙切齿大吼道。 熊通一咬呀,长叹一口气,不在理会周遇吉的喊话,闷头用尽力气朝村子里奔去。 眼见村子在望,只要进去,战马机动性就受限,若夺得马匹,逃出升天还是有希望的。 砰的一声,希望还没到来,熊通就觉得头上被重重一击,周遇吉已经策马追到他身边,用刀用力一拍,把他砸晕。 而身边的陈尚智心中一寒,以为熊通被杀,顿时停下脚步噗通跪在地上:“周将军饶命啊” “本将自然要饶你性命”周遇吉冷冷一笑:“绑了”身边随他追击的十多个亲兵立刻有人翻身下马去绑熊陈二人。 这矮冬瓜可腿脚可真溜呀,这时周遇吉抬眼一看牛金星竟然已经到了武陵村村口,于是一招手,带着几人就要追了过去。 却在这时,突然从不远处冲来十多骑,当先一人大喝一声:“周贼,休想伤我父亲”。 周遇吉眉头一皱,那边他的部下已经和熊通的部下干了起来,厮杀正酣,怎么会窜出这么一支人马出来,父亲,他是谁的儿子? 是谁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货竟然贼喊捉贼,我堂堂大明总兵官,怎滴能被贼称为贼,周遇吉大怒,示意亲兵去捉牛金星,自己挥刀便迎上那十余骑,身后几个亲兵一见如此,担心他安危,也赶忙挥刀冲过去助战,竟无人去追牛金星了。 实是人手真的不够,周遇吉手下大部都正面和贼军酣战,仅有十余人随他活捉熊通三人,奈何刚捆住两个,对方又来了十余骑救兵,不得不放弃追你牛金星,不然周遇吉遭了不测,那可损失大了。 单刀不适合这种骑兵冲锋战,但在周遇吉这种天生神力的人手,就是一根树枝都能把人抽飞,一刀就磕飞贼军当先喝骂那人刺来的长刀,贴身而过时一伸手把对方拎起重重的摔在地上,转手又是一刀砍翻一人,如此勇武,立刻让贼军心中战栗不已。 但南边不远激战的贼军才是真正的心寒,明军突然动手就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加上他们大部分本就官兵投降过来了,此时面对昔日同僚战意不足,甚至无心反抗,若不是正中还有牛金星带来的百余亲兵,早就一溃而散。 然而就是贼军这百余精兵,成了主心骨,撑住了场,没让明军快速一口吃掉,甚至还能分出余人去救熊通等人。 一时间的胶战,看似旗鼓相当,但很快便见高下,明军气盛,又全是从亲兵中抽调过来的精兵,战力强大,贼军方面紧靠那百余主心骨已然处了下风,更要命的是他们突然发现明军竟然还有埋伏,有援兵! 五里路,快马疾驰转眼即到,段武虎带领的宫字号三百人马飞奔而来,眨眼便到战场跟前,立时大喝:“腾骧卫的正面攻击,府军卫左翼,太……中官军的兄弟右翼……兄弟们杀贼”。 贼军本就已感不支,又见明军三百生力军加入,顿时心寒,再无战心,有人立刻打马狂逃,有的就地缴械跪地投降,点背的还能被马踏死。 那边贼军溃败,这边周遇吉带着他的十余亲兵已经把眼前十余贼子给屠戮一空! 喘着粗气朝南边战场看了一番,知此局已定,这才回首朝西边武陵村望去,已不见牛金星身影,立时派几个亲兵进村去寻,他随即下马一脚踢翻刚才那被摔晕的青年贼首:“你是何人,刚喊谁爹呢?” ………………………………………………………………………………………………………………………………………… 感谢书友的支持,昨晚有史以来最高订阅,300个订阅!泪奔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顺者生 “爹?” 地上那被摔晕的青年张开眼睛便看到一个浑身血迹的铁塔大汉站在跟前,迷糊中懵逼的叫了一声。 “操,老子哪来你这贼儿子”周遇吉一声喝骂,一脚踢去,正中青年面目,顿时鲜血崩流,忍不住尖叫一声,同时也清醒过来:“周贼,我父亲呢?” 周遇吉大怒,抽刀做势要砍他:“你那贼父是谁?” 青年惊恐:“我父乃大顺国丞相……” 妈的,这是连窝端了么?周遇吉哭笑不得,今儿还真是惊喜连连啊。 然而他还是开心的早了点,南边贼军在段武虎的三百生力军加入后不足半盏茶就溃散,明军轻松取胜,并未远追,而是四下擒住俘虏快速北撤。 但进村搜捕牛金星的几个亲兵却来报,这货逃掉了,没找到。 武陵村距离西边大山还有段距离,牛金星潜逃的几率不大应该还藏在其中,若是时间宽裕,也许还能搜捕到,奈何周遇吉深知,牛金星敢过来应是有后手,先前约定十里之内不准陈兵,可是不排除他们也有伏兵,即便没有,十里之外应该有接应的人马。 他没有宽裕的时间去挖地寻人了,只好带着遗憾快速后撤。 北撤二十里,便见牛勇率三千人马相迎,原来是常宇不放心下的令,周遇吉心下有些感动。 “回来了回来了”城上张望的常宇总算放下一颗心,旁边的蔡懋德更是急的搓手:“该老夫上场了吧……” 常宇忍不住的好笑,蔡懋德老持稳重之人现在都被自己给带偏了:“蔡大人,不急,不急,要先打一架后您才能上场”。 “啊,打一架,和谁打?”蔡懋德一怔。 “嘿嘿,当然和瞎子李打”常宇冷笑,随即传令:“朱孔训率五千人马,城南十里备战!” “厂督是说,一会贼军会来?这,不是说要老夫去灭火么?”蔡懋德有些傻眼,而且他好奇常宇如何断定一会贼军会来。 常宇其实不确定,但他推断李自成得报后定然气急败坏,即便他城府深能按下怒火不立即报复,可是他身边的人除了那几个谋士外,哪个不都是一点就着的暴躁驴,一番鼓噪之下,保不齐他就会下令先来一场小规模的正面冲突。 再者,李自成这时虽然气,但未必恨,也就说还不是怒火中烧的时候,但若在趁势揍他一顿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而那时候蔡懋德这盆冷水浇上去才叫冰火两重天爽歪歪。 朱孔训领兵布阵的时候,正好周遇吉回来了,见此阵仗稍作询问,得知后不由对常宇又是另眼相加,这个小太监总能提前把住脉搏,料敌在先,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厂督,果真是有实料的,比之其他那些监军太监那就是云泥之别。 “大人,十里是否距离交城太近,再南推至二十里外如何?”朱孔训问道。 周遇吉摇头:“厂公此举仅是以防万一,贼军未必来犯,再者即便来之,咱们也不必把战线推的太远,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十里距离恰好!” 交城南门大开,周遇吉率领五百精兵凯旋而来,生擒熊通,陈尚智,并俘敌近百人。 “关闭城门,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常宇一边下令,一边直奔城下而去,交城四门,西门早就封住,仅开东南北三门。 “周总兵收获如何呀?”常宇奔下城头,看着在下边候着他的周遇吉大笑问。 “收获甚丰,尚有意外惊喜”周遇吉笑意盎然,但随即又是一叹,却也遗憾连连。 “哦,先说说意外之喜”常宇一怔。 “贼军伪丞相牛金星竟然露脸和末将着了面”。周遇吉还是难掩那份激动。 “我靠!逮住了么”常宇也是超级意外。 “这就末将所说的遗憾了”周遇吉叹气:“就差一点啊!” 日,常宇重重捶了一拳,表示惋惜。 “不过大牛没逮住,却逮住小牛犊子了”周遇吉一笑,常宇张大了嘴巴。 “可是牛佺?” 这下轮到周遇吉瞠目结舌了,牛金星在贼军中声名赫赫,朝野俱闻其名,但其子却是籍籍无名之辈,即便在贼军中也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周遇吉也是刚才在路上审问才知其名,可常宇竟然面都没见一张口就叫了出来,能不让意外么。 “厂公大人如何得知?”周遇吉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太监太高深莫测了。 “额,本督统辖东厂,干的就是情报这块,对一些大贼寇均做过详细调查,偶得知”。 周遇吉不置可否,深表怀疑。 县衙后府已经被戒严,虽然此时城中根本就没什么人。 熊通和陈尚智以及那近百俘虏全部带进县衙,分开关押,静候常宇的到来。 一间偏方内,熊通和陈尚智被五花大绑,脸色惨白,狼狈不堪,二人均知这次难逃一死。 献城投贼,死罪一条,周遇吉刚才有机会直接砍杀他俩,之所以没有下手,毫无疑问那是要送到京中崇祯跟前。 以崇祯的火气,岂非要把他俩千刀万剐。想想就不寒而栗。 “熊兄,悔不该当初呀!”陈尚智看着熊通,双目泛泪,一声长叹。 熊通双目无神盯着房顶,轻叹一声,却无话可说。 便在这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二人放端正身体,房门便被打开,几人匆匆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却是个年轻人,嘴角挂笑,目光却十分阴冷。 “两位好呀” 熊,陈二人一怔,并不识得来人,却认得他身后的周遇吉以及蔡懋德,但见这二人身居其后便知这年轻人来头不小,又观旁侧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心下已知一二,有可能是宫中之人。 见两人不语,常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冷笑道:“咱家从京中来时便闻两位大名,当时恨不得对你俩扒皮吃肉”。 熊通两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不敢和常宇对视,这人承认是宫中来的了,那一定是东厂的人,东厂刑法手段那是天下闻名啊,一想到待会可能被上刑,几乎就要吓尿了。 “不过现在一见两位竟如此仪表堂堂,咱家却不忍下手了”常宇突然鬼魅一笑,有点恶趣味道。 熊通顿觉菊花一紧,尼玛,久闻太监变态,难不成这小子看上我俩,额,话说自己长的啥熊样心理还是有点b数的,难不成这太监口味重就喜欢糙汉子! “我等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受此羞辱,你来此不就是为了要口供么,我招了便是,不必用那下三滥手段羞辱我等!”熊通尚未说话,一旁的陈尚智却叫了起来,也许他深知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有点气概,加上常宇和他身边那几个东厂番子似笑非笑德行实在让人瘆的慌,他豁出去了。 “去尼玛的!”常宇起身一脚把他踹翻:“你丫也配自称堂堂男儿,食君之禄,却叛国投贼,不忠不义辱没祖宗的货色,还有脸玩大义凌然?” 常宇这一脚狠毒,痛的陈尚智大声哀嚎。 熊通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目光一暗,看着常宇道:“我等已知必死无疑,无颜求生,这位公公要问什么尽管开口”。 “谁说尔等必死?”常宇嘿嘿一笑,又坐了下来:“尔等虽是必死之罪,但未必就要受死,否则刚刚便是又十个狗头也被周总兵给剁了喂狗!” 啊,不用死! 熊通一惊,旁边哀嚎的陈尚智也停下呻吟,起身朝这边望来,眼中充满惊疑和欣喜:“我们可以不死?” “死不死要看你们合不合作”常宇似笑非笑。 熊通和陈尚智对视一眼,脸上欣喜:“只要饶我等不死,凡事均可议!” 两人也是人精,知道外边的形势,周遇吉费劲心思活捉他俩,绝对是要搞事情,虽不明内情,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爽快!咱家就喜欢这爽快的人打交道!”常宇轻轻抚掌。 “但这位大人如何保证我等真的不会被卸磨杀驴”熊通问道,在他心中,自己犯的是死罪,就连周遇吉都保不住他,这小太监有多少能量。 “这个你俩放心,若是合作愉快,咱家自然保你等平安,而且方法不只一个”常宇淡淡说道。 “愿闻其详” 熊通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自己有利用价值后,求生欲就醒来了,不可能被常宇一句话就给应付过去。 “也好,先让你等心安才能专心做事!”常宇站起身来,在房中走慢慢走动:“咱家身份你也许已猜到一二,没错,咱家是东厂的人,东厂历来只为一人办事,那边是皇帝,所以我说你能生能死,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那位!换言之,你做的好,皇帝可当你将功赎罪饶你性命,做的不好……嘿嘿”。 常宇冷笑又接着道:“只要你事情办得漂亮,到时候说你奉令诈降卧底为你平反洗白,又或也可私下偷偷放生,让你从此隐居埋名度过余生!” 熊通和陈尚智对视一会,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常宇:“口说无凭,大人可否给个担保”。 “口说无凭?”常宇冷笑:“怎么着咱家还给你写个保证书?难不成写了保证书后我想杀你就不成了?再者这房间内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周总兵,蔡巡抚皆是一方人物,言而有信之人,他们会你等俩个叛徒做出尔反尔小人么?” 说着又一指自己:“还有,你可知道咱家什么人?” “大人是?”熊通弱弱问道。 “这位是东厂提督,常宇常公公”蔡懋德在后边说了一声。 厂督! 熊通,陈尚智大吃一惊,随即俯身:“凭厂督吩咐”。心下骇然,再也不敢和常宇讲条件了。 这是被常宇说服了,要接这笔买卖了。 “还是让蔡巡抚和周总兵吩咐吧”常宇嘿嘿一笑,转身走出房间,蔡懋德和周遇吉两人落座,示意随从给熊,陈二人也搬来座椅,松绑奉茶。 接下来就是商议如何在明军中导演一部二人降贼之后发现瞎子李明招揽暗屠杀,自己率众出逃被围杀,幸而得周遇吉部所救,否则就全军覆没的戏码。 当然还要想着如何编排一些贼军的黑料,反正怎么恶毒怎么来,这样散布出去,才能大笑将士不战而降的心思,凝聚军心! 常宇走出房间,直奔另外一个院落,那些被俘的士兵被关押于此。 “厂公,已经查明,俘虏七十四人,原官兵五十三,贼军二十一”。一个锦衣卫校尉迎上来道。 常宇听完微微点头:“贼军立斩”。 …………………………………………………………………………………… 感谢投票关注收藏的朋友,谢谢打赏的书友,泪奔拉!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难以置信 二十一个贼兵被冲人群里分出,然后五花大绑,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当看到那个年轻人冷漠的双眼后,他们开始慌了,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说投降就不杀头了么?”有人哭喊着,挣扎着。 “第一,这话我没对你们说过,第二在我眼中从贼者必杀!” 当二十颗头颅落地的时候,常宇已经走出县衙,直奔南门他部下营地而去。 他部下三百人参战,助阵周遇吉杀的贼军落花流水,轻松取胜,但冲锋陷阵,都是以命搏杀,怎么会没有伤亡。 有伤,但还真的没有亡,这主要是因为段武虎带队到来的时候,周遇吉的人马已经正面迎战,而且是碾压之势,说白了,常宇的人马仅起了助威呐喊,跟后边捡了大便宜,并未参与多激烈的拼杀,更多的是积累经验而已。 “伤四十余人,无一重伤,无一亡”段武虎报告。 常宇还能接受这个数字,逐一安慰那些伤兵,并为其检查伤势,同时许下重赏,让士气不见一丝回落,相反更加高昂。 折腾一番后,常宇准备上城了望一番,他感觉今天下午必有一场正面遭遇战,贼军那边必然有先锋来找场子。 刚到城下,便见周遇吉来了。 “搞定了?”常宇问道 周遇吉点点头,微微一笑:“那事蔡大人擅长,现在正在和熊通他们去串通那些俘虏士兵,好让戏演的更真些”。 常宇微微点头,又道:“你部下那边口风要把紧,且不可泄了秘密,否则适得其反不说,咱们脸可丢大了”。 周遇吉哈哈带笑,随即正色:“放心好了,此事仅我部下亲兵知晓,而且已经叮嘱过了,其余人马并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最好”常宇说着同周遇吉朝城上走去:“若我估计不错,下午必有一战”。 “可末将觉得不大可能”周遇吉轻摇头:“恐怕明儿一早贼军就会大军压境了”。 “但我们备好了一桶冰水了,所以明儿一早瞎子李不会来的!”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两人在城上谈笑风生,虽知狂风暴雨即至,却神情淡若清风,这是一种气场一种豪气。 下午寅时过了大半,城南不见任何动静,撒出去的侦察兵来回奔波,但送来的情报都不是他意料之中:未见敌踪,仅有贼探又开始活动。 “看来今儿打不成了”周遇吉看着脸色凝重的常宇说道。 常宇微微点头,看来李自成比他想象中的气度小了很多,这货没有当即找回场子,那就说明已怒火烧心,决定调集兵马,直接玩大的了。 火起来了,灭火器该上了。 “周贼可恨至极!” 整个下午李自成咬牙切齿说的最多一句便是此话。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周遇吉所谓投诚是行拖延之计,但他内心还是非常期待,以至于派心腹牛金星亲自去洽谈,由此可见他对周遇吉的看重。 事实上李自成草寇出身,无论给自己封多大的官,带多大的帽子,然而草头王就是草头王,不得正统认同他就是一坨屎,也因此我特别渴望得到正统认可,或者拉拢正统道上的人,当然表面上叫求贤若渴,千金买马骨,最出名就是陈永福了。 陈永福是开封副总兵,当初李自成攻打开封眼睛就是被他给射瞎的,但为了招降陈永福他不计前嫌,甚至还封他了个文水伯,由此可见一斑。 周遇吉的无论资历还是名望都比陈永福高,如果能把他招降过来,那对明廷军心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将来会招来更多明将的投诚,所以李自成对这次的投诚期待度是空前的高。 but! 设计伏杀熊通和陈尚智不说,还差点把丞相老牛给活捉了,若不是老牛机灵,后果不堪啊 更严重的是他觉得自己的感情被欺骗了,你可以辱骂我,杀我,但怎么可以欺骗感情呢。 于是瞎子李的火气比常宇预料之中的大了无数倍,你欺骗我的感情,那我就弄死你,于是他强行按住几个暴躁要立即找场子的部下,下令立刻整顿军务,休整半天,明儿一早立即发兵,一举击垮交城防线,直攻太原城下,他要狠狠的羞辱周遇吉。 然而就在李自成召集部下文武在堂中商议明日如何进攻事宜的时候,突然有亲兵传报:“明军遣人送信,说要商议投诚事宜”。 操!堂中顿时暴躁一团,一帮草头大王们,纷纷喝骂周遇吉无耻,同样的当还谁上第二次,当在座的都是傻狗么。 李自成怒急而笑,下令让来人砍了。 “慢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回来的牛金星,却起身出声止住:“主上,且看看再说,也好见识一下周贼到底有多厚颜无耻!” 李自成迷这那只独眼龙盯着牛金星看了又看,直盯着这货有点坐立不安。 “也罢!且看看再说”。李自成自然知晓牛金星阻拦之意,他儿子被俘,深陷官军之手,他心如火燎,保不齐这次明军来信中有长子消息。 很快一封信被送至堂前,牛金星快步去接,贼军中将领虽多然而识字的也没几个,这种书信来往本就皆有牛金星等几个幕僚负责。 然而当他看到信封上几个大字,表情突变,一脸愕然,感觉像见了鬼一样! “这,这不是周贼的信” 妈的,就知道这狗贼又耍手段,堂内顿时又聒噪起来,李自成脸色肌肉不停抖动,可见其内心也是火起。 “这竟然是蔡公虞的亲笔信!”牛金星一声大喝,堂内喧哗尽去,一众草头一脸懵逼,纷纷皱眉,蔡公虞是谁呀? “蔡公虞”李岩,顾君恩和宋献策却一下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惊呼! 这几人的反应,立刻让诸人感觉事情不简单了,便是李自成也是一脸震撼,慢慢站起身,手都有些发抖望着牛金星:“丞相,这,这,这蔡公虞可是……” “是”牛金星也有些激动了:“正是明廷右佥都御史,山西巡抚蔡懋德!” 哐!太难以置信了! 李自成顿觉天旋地转,一把从牛金星手中扯过那封拆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他以前是给朝廷传递公文的驿卒,识字。 一目十行,李自成突然哈哈扬天大笑,双手一展,信落:“蔡懋德竟然要向我投诚”。 诸人又惊又喜又疑,李岩手快,伸手接住那封信,牛金星等人立刻围了过来。 蔡懋德竟然给李自成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愿投诚换太原城,晋王一脉平安,言语之间透出其实是为晋王搭线。并言已经说服周遇吉,且为先前之事致歉,为表诚意愿讲牛金星之子送回…… 洋洋洒洒近千字,字字见诚。 “蔡懋德盛名天下,乃山西文人之首,素有风骨,此番竟来信投诚,父亲不觉得可疑么?”堂下诸人皆不信,李过率先质疑。 “非常可疑!但即便他就是假投诚真拖延,为父也愿意等,愿意上他一次当”李自成表情郑重,依旧激动不已。 刘宗敏,李过等人不解,然而牛金星,李岩,宋献策等幕僚,却点头深表赞同。 ………………………………………………………………………………………………………… 感谢支持,正在码字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料事如神 为什么刚被周遇吉摆了一道,怒火中烧的李自成听闻蔡懋德要来投诚,即便对方是诈他也心甘情愿上当。 道理很简单,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他都愿意等,愿意赌! 根由依旧是他这个草寇出身的太希望得到正统的认可了,而作为正统的脊梁也就是文人,文臣,最是他的梦寐以求。 文人掌握着这个时代的舆论导向,文人是这个朝代结构中最终要的组成部分。 万般皆下品,地位尊贵。 而贼人却是这个时代连普通百姓都最不耻的职业,那可是死后都没脸见祖宗的行当。 更不用提那些在那些以风骨自存的文人眼中了,那简直天敌的存在,这也是为何李自成虽然声势浩大,投奔他的文人却少之又少,即便那些城破投降的文官也仅是虚与蛇委,唯独一个有才名帮他写了着名的永昌元年诏书的平阳知府张璘然,还没来得及写呢,就被常宇一枪给干掉了。 虽然他已经在西安立国称帝,但心知依旧不过是个山寨货,他太需要文人为他背书了。 而蔡懋德这个苦行僧,却正是正统文职干部,一早就在江西教育部任职,是为提学副使,又在着名学府白鹿洞书院讲学,桃李天下,而后调到山西又和三立书院关系亲密,此人是为山西文人之首不为过。 现在蔡懋德突然誓言旦旦要为他背书,能不让他热血沸腾么,简直比他亲爹死而复生还开心。 可能有些人觉得太过夸张,一点都不! 想想李自成对那些明军降将的善待,便知一斑,何况是这种着名大文臣。 事实历史上,太原城破后,蔡懋德便在三立书院自缢身亡,并未和李自成照过面,但在大同的时候,李自成却与另外一个大文官巡抚卫景瑗并且见了面。 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真的跪在卫景瑗跟前,声泪俱下:“我他么的就一农民,能混到这份上也算是天授之意吧,看着天意份上您就从了我吧” 当然卫景瑗回了他一句:去你大爷的。 然后一直等了三天,李自成见他宁死不降,就说:“你是个好官,又是忠臣,既然不愿意降我,那就送你回家吧”。 但老卫却对明廷忠心耿耿说:“你丫别废话,赶紧弄死我”。 瞎子李说:“我可不杀你” 老卫一听这话,深恐做不成忠臣孝子,自己偷偷溜到海会寺自杀了。 即便这样,李自成听闻后取了五十两银子,着人把灵柩送至卫景瑗的韩城老家入葬,可见其对名文臣的渴求和善待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听蔡懋德来降,即便心知有诈也要搏一下,这也是常宇算准的地方,任由周遇吉怎么撩拨他,弄得一柱擎天,欲火焚身,蔡懋德这盆水都能给他降温,服服帖帖。 而且此事由蹊跷,但也不排除蔡懋德真有投诚之意。 只是这个真实是几成?瞎子李和他的幕僚要好好推算了。 从蔡懋德的字里行间依稀可以推断出一些细节,其实他本意或许不想投诚,奈何晋王为保性命令其穿针引线,估摸几番争论之后晓以利害后,老蔡头终于认了,急匆匆的从太原赶来,正巧得知周遇吉刚摆了瞎子李一道,于是又是一番吐沫横飞说服了周遇吉,并亲笔写信给瞎子李表明投诚心意。 如若此时是真,便可一举三得,文有蔡懋德,武有周遇吉,王有朱审烜,简直太激动人心。 此事虽水份太大,但也并非无稽之谈,信就有五成真,何况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李自成都愿意赌。 之所以他和幕僚认为并非无稽之谈的主因是,他们相信晋王要投诚这个可信度极高。 为何? 还不是李自成之前对待明廷宗族下手太毒,从开封洛阳等等之前那几个藩王,只要被他逮住哪个不是扒皮抽筋,男的割鸡鸡女的做军妓惨无人道的蹂躏,这事经过各种小道消息加工,更骇人听闻,也早已传遍天下。 晋王年少,定力太弱,风闻贼军手段加上此时兵临城下,闻风丧胆愿意投诚保晋王一脉也不足为奇,事实上,贼军还未过黄河那会,蔡懋德在平阳府设置防线之时,晋王就吓得赶紧让他回来守太原城,若不是因为此,陈尚智和张璘然未必那么轻松投降。 而且蔡懋德虽是巡抚,但在太原城晋王才是老大,他说的话诸官不敢不从,再软硬兼施,晓以利害不难保蔡懋德动了恻隐之心,甘冒后世骂名,成全朱审烜。 李自成这边一腔热血和幕僚商议,部下武将们却都去了军营,他们准备初议之后下了决定,这边谈不成,或者蔡懋德也是幌子,便不再废话,立即发兵攻击太原。 相反文水城那边,交城的常宇可就显得轻松多了,天色早黑,士兵已经吃过饭,各司其职。 而在县衙后府,常宇正在狼吞虎咽,眼前架着一只烤全羊,周遇吉亲自烧烤,蔡懋德再旁边撒孜然,牛勇和王永魁在旁斟酒同乐,三大部将独缺朱孔训,因为他在外当值。 “厂公真的有把握老夫能震的住闯贼?”蔡懋德一边撒着孜然,眉头还是紧皱,他对自己很没信心,这话已经问了无数遍。 常宇微微一笑,抹了下嘴角油腻:“板上钉钉,蔡大人稍作等候,咱家可保证不多会闯贼那边就会派人来信协商具体事宜”。 “厂公好似每每都料事如神一样”周遇吉似笑非笑看着常宇道。 “不敢,不敢” 常宇哈哈一笑:“但是咱家却料知闯贼此时心血澎湃,却患得患失!” 牛勇,王永魁附和大笑:“厂公就是料事如神”。 如真那般就好了,常宇抬头望着夜空,比如现在就料不到吴孟明这货怎么样了,一走三四天了,挺像他的呢。 吴孟明在干嘛? 说来话长,他在骂娘! 卫辉府(府治今卫辉市)城西北十余里外的山中,吴孟明正窝在一个草棚里,一边撕着手中香味四溢的野兔,一边嘴里不停的mpp。 三天三夜,几乎马不停蹄的奔袭,屁股差点脱层皮,下边鸟窝都差点不保,终于火急火燎的赶到卫辉。 这一路的风尘,一路的心酸,真是谁用谁知道,吴孟明敢发誓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遭这这种罪。 其实一路风霜还是其次,扎心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他生性胆小,但每前进一步便是距离贼军近一步,有一种主动送往虎口的感觉。 刘芳亮的几万大军就在怀庆府(沁阳)距离此地不过三百多里,随时都能杀来,而且保不齐就会遇到贼军的小股游兵,一个不慎就暴露了。 好在一路提心吊胆,但却有惊无险,毕竟贼军现在要么在正西,要么在正南,他一路从北而来,遇到几率本就不高。 在晌午之前堪堪赶到卫辉府附近,为了隐藏行迹,他率队进山,寻了一处偏僻山谷,让部下在树林中草草建了营地驻扎下来。 而先他一步到来的五十手下早已分批进了城和卫辉府当地的锦衣卫联系上并且送来一些情报 不久前贼将刘芳亮进入怀庆府,副将陈德把巡按御史苏京拘捕起来,投降贼军。 贼军没有动一刀一箭,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怀庆府,这下分封于此的郑王和一些乡绅们可遭了秧。 陈德是谁?这里要提一下,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明军副将,因为他爹就是射瞎李自成的后投降被封伯爵的陈永福。 不得不说崇祯真他妈的心大,老子都投贼了,儿子还不赶紧抓起来,最起码也要撤职审查吧,竟相信他能忠孝分明?大义灭亲? “刘贼正在城中大肆拷掠皇宗室,乡绅,富户,富民,以及处理政务,按照他们的惯例设置防御使,府尹以及所属六县县令。 郑王朱翊铎是逃还是被俘暂且不明“ 这是锦衣卫带来有关怀庆府的情报。 至于眼前的卫辉府情况就详细多了。 因为近在咫尺,城中大乱,不少乡绅富豪大户已经开始出城逃难,而且大多就是朝山中避难,这个吴孟明已在山中遇到过几批,当时看到又人马藏于其中,那些人差点吓尿。 而吴孟明也为了不因芝麻丢了西瓜,才强忍住没洗劫他们。 至于潞王府他已经安排了人手十二个时辰盯着,同时在卫辉城东门和北门布下人手,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得知。 常宇啊常宇,但愿你猜的对,不然白瞎老子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了。 吴孟明心中想着,眼睛瞟向旁边的程明和唐破天,两人从晌午吃过饭一直睡到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心这么大。 …………………………………………………………………………………………………… 刚过完年还是又点小忙,每天只能一更,还请见谅!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昨天订阅破四百了,很是开心,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特别感谢书友叫兽,北方工业,忧郁的浪漫家外雄,那一刻彷徨, ……排名不分先后,我爱你们咔咔咔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愿者上钩 京城,空气凝重,贼军陈兵太原跟前,大战随时爆发,这一战事关重大,引多方关注。 就连京城中最普通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街头巷尾皆是人心惶惶,毕竟消息贼军东征号称要打进京城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一开始大家当个乐呵,贼军折腾十多年了,北京边都摸到。 然而最近风势却有极大不同,贼军此次东征,竟然一路畅通,短短数日,到了太原城下,未遇阻拦,东路更是横扫到了怀庆府,随时北上,立时朝野上下皆惊,文人士子更是大骂朝廷无能,官军无耻至极,竟然不做任何抵抗,一时间舆论如同骂张学良那般。 然而百姓的愤怒和恐慌远不如紫禁城中龙椅上的那位大佬,除了近在眼前让他烧心的太原战局以及刘芳亮那支人马外,南边的战报同样让他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李自成的另一位大将白旺率兵七万,顺江而下,对江南展开攻略,即将要围困九江……西南张献忠要入川称帝…… 头疼如裂的崇祯重重的拍了龙案,惊得一旁的王承恩一个激灵,立刻向前:“皇爷稍安” “如何稍安,如何的才能安!承恩,你告诉朕如何才能安呀!”面对这个自小就在信王府服侍自己情谊深厚的贴心老太监,崇祯的九五之尊再也不见一丝,取而代之就是一个憔悴不堪的落魄中年男子。 “皇爷……”王承恩心中一痛,伸手去搀崇祯,却说不出其他话儿来。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轻轻的扣门声,一个太监轻声道:“禀皇爷有南边来的信”。 崇祯闻言一怔,随即眼神一亮。 明朝无宰相,实施内阁制度,各司,部,院等将各种奏折,文件,报告递交给内阁,内阁的学士大佬们,阅读,研究后,并且写好处理意见,再递交给皇帝。 简单来说,这些奏折,文件什么的皇帝不是第一时间看到的,以至于经常出现被隐瞒,隐报的事情。 好在皇帝还有两个直接向他服务的机构,锦衣卫和东厂,只是到了明末这时,这个两个机构的能力每况愈下,确切说人心惶惶,都不干正事了,当然也有因为没有足够财政支持这两个团队运作。 不过在常宇横空出世后,这个团队虽然整体依旧疲态,但在太原这条线上被他用钱砸出了一个全天候24小时运转的情报系统,那边有什么事情朝发夕至! 此时天色早黑,宫门已闭,能有信送进来的,绝非什么奏折之类,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秘报,而这些是绝对都是有关太原方面的,也是他最关心的。 从王承恩手中接过那份情报,崇祯一目十行,而后怔在在当地,表情夸张,这让王承恩担心这位皇爷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刚想轻声呼唤。 哐的又是一声,崇祯果真受到刺激了,一拳砸的龙案作响,声势比之前更盛,吓得王承恩又是一句皇爷,刚要向前安抚,却见崇祯双眼一亮,脸上喜色连连 常宇竟然潜伏进了贼营把小闯王李来亨给杀了!简直骇人听闻,难以想象,更牛叉的阵前一枪轰杀叛臣张璘然,和周遇吉设计诈降……在太原搞反间计,清理奸罔,连同晋王逼捐太原富户…… 这小太监太会折腾了,崇祯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宝贝,太原现在形势如此重要,他仅只派了一个太监,短短时日内,不光安抚时局,解决了最重要的粮草,饷银,而且现在竟然还开始玩手段备战,看模样是准备和李自成一较高下的势头,试问朝中哪个大臣能做到!!!! “这是常公公来的信?”王承恩听崇祯说完后也是云里雾里,心中感慨,竟不知自己手下竟然有如此能人,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就那样的冒起,捂都捂不住。 “不是,常宇做事不求功,更不喜为自己贴金,非事关时局的事他很少提及,这是秦兴送来的”。崇祯道。 秦兴是东厂的档头,也是崇祯派去协助常宇,当然也不乏监视之意。 “就说么,常公公为人低调,不喜邀功,怎会如此详尽,倒是吴大人有可能如此说”王承恩见崇祯心情变好,语气也轻松起来。 崇祯闻言一笑:”你知道么,秦兴信中说,吴孟明近日不见身影,失踪一般,他几经密查之后,也仅得知,在几天前天黑之际,吴孟明率队出城了,只是去向不明“。 ”皇爷的意思是,吴大人这是被常公公派出去公干了?“王承恩也是聪颖之人,闻言便知其意。 崇祯哈哈一笑:”吴孟明生性胆小,这兵荒马乱之际,朕又无密令于他,他怎会有胆子出城乱逛,显然是常宇给了他什么甜头吧“。 ”嘿嘿,常公公也是好手段,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都能被当跑腿的使了“王承恩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嫉妒心理,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显然崇祯意识到,脸色一正:”他不是为常宇跑腿,是为朕!承恩啊,常宇虽出自你手下,但你对他远远不了解。此人坦荡,赤胆忠心,绝非自私之人“。 这点崇祯还是有把握的,上次常宇从范家弄的三十多万银子,完全可以中饱私囊,但他没有,甚至还禀明”乃富商捐赠“也是因此,崇祯对常宇的信任更加一等。 “小的口误,皇爷赎罪”王晨恩慌忙谢罪,心中却奇怪,他跟随崇祯多年,知他多疑,却怎么对这个刚冒出来没多久的小太监如此信任,出道没几天就提拔统领东厂,现在都到了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了,这犊子护的有点变态了。 可是说他信任吧,却派了那么多人监视常宇一举一动,实乃难以理解,这也许就是帝王的御下之术吧。 “去召太子入宫”。崇祯淡淡说道。 “是,皇爷”王承恩嘴里应着,实则头大,后宫闭门之后,无大事发生不得轻易启门,然而最近,一连再三,从哪常宇开始后,太子现在竟然也不避宫讳,多次留宿后宫了,这天道异常了啊。 交城吃完烤羊头正在喝茶淡淡膻味的常宇此时在大堂翘着二郎腿,因为牛勇又在夸他料事如神了。 而且连蔡懋德和周遇吉也是对他表示一个服! 真的在他们刚吃完晚饭后,李自成那边就回了信,当然虽不知是不是瞎子李亲笔,但那口气绝对是第一人称,洋洋洒洒也是几百字,除了表达对老蔡的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意外,感谢他看的起自己愿意与他共计大业,最后表示愿意也有诚意详谈,来信就是商议具体如何操作,末了还感谢周遇吉释放牛佺的善意,说白了就是要人。 上钩了,众人大喜,蔡懋德虽强行保持稳中,但嘴角那副若隐若现的得意怎么都藏不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灭火器这么好使。 这件事常宇一手策划,诸人对他皆是心服,终于不再戴有色眼镜看他。 “厂公,接下来如何计议,咱们最多能拖延几天?“王永魁问道。 ”与其说贼军上钩,倒不若说人家是愿者上钩罢了,诸君开心可以,但却要收起轻视之心“常宇轻咳一声,淡淡开口:”咱们的意图,瞎子李怎会不知,但介于蔡大人的面子,加上瞎子李又总抱着一丝幻想,所以才促成这么一个局,不过这局面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五天,五天一过蔡大人这边拿不出什么实际投诚举动,瞎子李就知道他的幻想破灭了,便不会再和我们扯淡,直接撕破脸开战“。 ”五天时间,不长不短,但对于太原来说已弥足珍贵!“ 蔡懋德微微点头,认为常宇所言有理,尽力而为能拖多久是多久,这场最终总归是要打的! “所以这五天蔡大人当需绞尽办法应付,咱们也做好应对,一旦发现贼军耐心已去,便把东路人马撤回,寻机和贼军硬干一场,随即撤回太原以逸待劳,和他打个攻防战,非要他头破血流不可”。 最终常宇制定了这个总路线,大方针。 诸人均觉可行,周遇吉也命人把牛佺释放送回文水,表示善意诚意。 众人又话至深夜才散,均知明日开始,便是好戏连台,斗智斗勇都演技的时候到了。 常宇不住县衙,回南城营地休息,蔡懋德和周遇吉送他至门口后,两人又回堂中闲聊几句,言语之间均感不可思议,谁成想一个巡抚,一个总兵此时竟然被一个监军的小太监带着节奏走,如果是他权高位重逼不得已跟着走也罢了,事实却是让人心服口服,如此善于变通扑捉机会的人真的少见,更夸张的是,他这节奏带的范围大呀,连瞎子李都要配合脚步! 终于知道了,朝中那么都重臣不派,崇祯却派了个小太监过来, 因为他是个全才! 文能谋略,武能冲锋上阵,不光机智过人,还一肚子坏水,各种算计,从京城一路走来,除了随身带的那点银子外,每到一处连借带捐,连哄带骗,竟然把宣大三府三镇的粮饷窟窿给填上了,就这一招空手套白狼,敢问谁比他玩得转! …………………………………………………………………………………… 今天尽量两更,请多多支持! 第一百八十六章 前手准备 清晨,常宇早起锻炼,他的三百部下除了那些伤员外也在春祥的带领下在城中列队集训,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分什么腾骧卫还是府军卫又或太监军了,他们有一个新的统一称呼,宫字号! 这个称号不是常宇起的的,而是周遇吉的部下为了方便叫出来的,传来传去,大家伙也就认了这称呼,本就是在宫中当值的嘛。 常宇锻炼完后,一声大汗稍作清洗后,便翻身上马出城,他要去遛马,提升一下自己的骑术。 春祥胳膊有伤,不宜骑行,只好由府军卫的周天鹏带着几个随侍跟着常宇出了城。 这一次常宇没去东边,出城之后打马急行,一路向北,直至数里外的那条大河。 这条东西走向的河道是常宇作为阻击贼军的后手工事,此时已尽尾声,其实只是简单修筑一下作为屏障,让贼军不那么容易过来罢了,倒也没指望能阻住他们。 常宇在河边纵马慢行,查看河道工事。 河道旁边扎了不少帐篷,这是在此修筑工事士兵的营地,本想进去看看,但在对岸,过河不便,常宇取消念头,纵马西行,直至西山脚下才折返。 返回城中,刚坐下吃早饭,便见周遇吉和蔡懋德匆匆而来,脸上有些焦急,看来有事发生。 “刚得报,南方二十里外见贼军大军,约万人在扎营,依厂公之见,贼军意欲何为,昨儿约定今天晌午进行商议,怎么来这一出”周遇吉黑着脸问道。 常宇略一沉思,便笑道:“你捅了人家一刀,人家拿块布扎一下还不行啊!” “厂公这话是何意?” 蔡懋德有些回不过味。 “周总兵上次诈降时,瞎子李都不忘在东线敲打一下,虽当时有为李来亨报仇的意味,可后来周总兵又摆了人家一道,阵前弄死张璘然不说,还捉了熊通陈尚智,甚至连他的牛头宰相都差点给俘了,人家这次能不长点心么”。 蔡懋德抚须默默点头,倒是旁边的周遇吉哭笑不得,怎么听说上去都是自己在搞事情,拜托,这些勾当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是你在戳,老子不过一个执行者。 “瞎子李对蔡大人看重,加上有前车之鉴,此番必须小心应对,他提一先锋,在双城正中扎营,一来是为为安全起见,二来也是一种表态,一种施压”。 “咱们当何应对?” 蔡懋德脱口而出,甚至他应该都没意识到曾几何时常宇已经成为他们的主心骨了,完全一种潜意识行为。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能施压,咱们也亮亮实力,让他知道搞那一套吓唬谁啊!“ ”怎么亮?“,周遇吉问。 “先派人过去传话,让瞎子李的人马后退十里,然后你也提兵一万往南十里外扎营”。 周遇吉和蔡懋德相视一眼,然后沉思:文水和交城相隔四十余里,两方以城为大本营,然后各提一只人马推进十里扎营,算是旗鼓相当,谁也不落下势,一不示弱对方,二也没强压,以示平等。退一步说即便打起来,战线距离相等,谁也不占便宜。 “只是有一点,人家瞎子李已经在中间线扎营了,你让人家后撤十里,人家就撤?” “让他撤,他一定撤”常宇还是非常自信的,确切时候是对蔡懋德有信心。 他预估这次贼军会小心应对,但没成想用大军压境这招,更不知道瞎子李是有多激动,一大早就把人马派过来了。 ”可知贼军那支先锋是谁的人马?“常宇随口问道。 ”贼军也许是为了释放善意,或者故意让咱们知道人马驻扎,所以竟容得咱们探子靠近营地五里之内,没有过激拦截,以至于窥探到一些情况,据报,营中大旗有四姓,刘,陈,白,郝,可见是四支人马,至于谁为主将,厂公大人可猜得出这四人是谁?“周遇吉嘴角带笑,一脸深意问道。 ”周总兵这是考究咱家了“常宇微微一笑,随即挑眉沉思,闯贼手下大将如云,同姓者很多,但能有资格上旗书名的不多,而且这次贼局提兵推进,本就又软硬兼施之意,那这样一来就明了了。 ”刘,闯贼手下贼首姓刘者多,刘芳亮,刘体纯,刘希尧……刘芳亮此时在东路,刘希尧是田见秀手下部将,田在西安镇守,所以也不能是他,那只有刘体纯了。 郝,这个好猜,这可是贼寇中常宇少见喜欢的一个贼首之一郝摇旗了,其人打仗勇猛,这两人都是闯贼手下的硬茬子,派他俩来是示威,至于示柔一面那就要用降将来打感情牌了,陈,如料不错是陈永福,白就是白广恩了!对不对!“ 掌声响起,蔡懋德和周遇吉一脸服气,抚掌道:”厂公真是料事如神!“ “过奖”常宇淡淡一笑,忍不住又卖弄起来:“咱家还知道这先锋主帅绝对是刘体纯!” “厂公为何如此肯定?”蔡周二人诧异问道。 “郝摇旗有勇无谋,难当大任。陈,白二人乃降将这次来是示柔,剩下只有刘体纯智勇双全,当然非他莫属”。 蔡周二人相视一眼,摇头不语,心下早已跪服! 用完早饭后,常宇偕同蔡懋德上城,而此时城南空地数万大军已经集结,周遇吉正骑着马在阵前巡视,并且大声做着动员。 望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整齐的阵仗,旌旗招展,常宇内心一阵激动,梦想在一步步的实现。 两军对阵,士气永远是第一位,在同等战备条件下,士气高的稳赢,在不同等的条件下,劣势一方凭借视死如归的士气依旧可以取胜,并不意外。 明军现在士气如何? 视死如归这种顶级气势决然不可能! 但相比之前那种,怕打,怕战,怕死,甚至打死不上阵的低迷颓废风,俨然焕然一新。 这毫无疑问又要归功常宇的手段,他第一步就是先清还欠饷,让士兵不在为一口白粥,一句白条卖命,让他们实实惠惠的拿到养家糊口的真金白银。 再者就是严律军法,重新制定一系列赏罚制度,怯战,畏战,临阵逃脱等都是死罪,当然奖赏也异常丰厚,建功立业者,动辄就是提升,赏银。 若说之前士兵对那些赏罚一笑置之,特别是赏赐,全是白条,但从常宇带着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入驻军队后,那就大不同了,这些番子天天在军中溜达纠察风纪。就连赏赐,人家那位厂公直接拉了十几车白银,哗啦倒在你眼前,凭本事拿吧,老子不差钱。 粮草充足,一手银子一手刀,军队风气立变,士气也逐渐高涨,加上昨儿熊通和陈尚智已经入列,开始卖命的黑李自成怎么屠杀降将,什么陈永福被挖了双眼等等,造谣生非呗,反正就是为了断绝将士投降之心。 十点,牛勇领兵一万开始出发,三千骑兵为首,余下步兵,弓箭手,盾牌刀斧手皆齐全。 队后另有几百后勤,运送一些粮草,帐篷辎重,仅为五日之用,常宇是决定这几天和贼军更亲近一点。 …………………………………………………………………………………………………………………… 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稿费这个月一百五了!哈哈哈哈哈!感谢书友叫兽,家外雄的打赏,特别感谢新书友身只半点才,一会书中给你加个鸡腿,卡卡卡卡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恶心死了 “走吧蔡大人,这场戏您是主角,今儿该正式露脸了”牛勇发兵不过几里后,常宇拍了拍蔡懋德的肩膀笑道。 蔡懋德嘿嘿一笑,心下有些不悦,虽是比喻,我堂堂巡抚,怎的总比那下三滥戏子,不过也知常宇玩笑,不好较真。 蔡懋德带着几个随从,骑马出城先行。 常宇到南城下集合部下,套上他的山文甲,拎着朴刀,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兄弟们,带你们长见识去”。 “厂公大人,您这是……” 刚出城门,恰遇到来寻他的周遇吉,看着他这身打扮,真是又惊又觉得好笑,看他这番模样就知道是个心怀梦想的骚年啊,这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咯。 “蔡大人唱戏,咱家去给捧捧场啊!”常宇一脸无辜的说道:“咋地了,不让去?” 周遇吉忍不住笑出声:“您去瞧乐子,用不着这么势头吧,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唱主角呢,咱们去谈和又不是冲锋陷阵”。 “嘿,周总兵这就不能了吧,配角也要专业!万一翻脸,咱们也能随时上场呀!”常宇正色道。 周遇吉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还是觉得常宇这番行头觉得好笑。 两人同行几里不到追上蔡懋德,正好前方便有探马来报:“贼军先锋后撤十里扎营!” 蔡周二人又对常宇表示佩服!小李子还真听话,完全跟着小太监的节奏走。 不多会,三人率队已经超过牛勇的大军,朝正南疾驰,远远便将前方数里外有不少人马身影。 常宇的部下近三百人,周遇吉又带领三百亲兵,一共六百余人,全是快马长刀,风驰电掣,转眼间就到那群人跟前。 这群人却是明军探马,他们旁边的一个小村子就是据点,也是牛勇的大队人马扎营之地。 “总兵大人,前方五里之外便是武陵村,卑职们已经查探过,周围五里外除了贼子一些暗探外,并无伏兵”。 又是武陵村,周遇吉忍不住笑了,前日刚在这摆了小李子一道,这货不长记性啊,又要在这会头。 “村中可曾细查过?”周遇吉又问。 “回大人,细细查过,并无异样,而且卑职在查探之时,也曾有贼军探子进村查探,和卑职们相视一笑,并未发生摩擦”。 常宇闻言撇了撇嘴轻笑,低声道:“要是咱家在怎么着也得给弄死几个!” “这样一来岂非坏了大事”蔡懋德当真了,脸色凝重。 “说笑而已,蔡大人放松,放松,是不是太紧张了!”常宇笑道。 “见个贼子,老夫有啥可紧张”蔡懋德撇嘴,随即岔开话题,遥指远处:“厂公可知那武陵村来头”。 常宇并未去过武陵村,抬头望去依稀可见几里外那个村子:“略有所闻,这里是武媚娘故里,这武陵村便是他家祖陵所在,据闻此村百姓皆为当初守陵人后裔”。 蔡懋德一怔,他本想卖弄,却没想到常宇竟然也如此博闻,心下有些不甘心:“厂公竟知这等轶事,那您可知文水还有一座奇庙和那武媚娘也有关呢”。 “蔡大人说的是则天庙么” 常宇微微一笑:“再往南数里,南徐村附近,那里是武媚娘故居,有一座唐时修建的寺庙,乃天下唯一一座女皇主寺庙,供的正是那武媚娘”。 “厂公竟如此广闻博记”蔡懋德瞪大了眼,这小太监真的每每出他意料,周遇吉等人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常宇表情淡淡,内心却很傲娇,谁不知道那个则天庙就是后世的武则天纪念馆呀! 几人谈笑间,不多会,前方来报,贼人那边派人传言,约定蔡懋德,周遇吉武陵村想见,双方随从不可超十人,不可携带兵器!余部不得近二里范围! “呵,这次学乖了”常宇冷笑,看了周遇吉,这货同样似笑非笑,倒是蔡懋德面无表情。 “蔡大人,咱家和周总兵,陪你走一遭!”常宇道。 “不可!” 周遇吉和蔡懋德两人异口同声。 “厂公大人不可涉险,而且后方还需您压阵脚”蔡懋德道。 哈哈,常宇大笑,随手把手中朴刀朝地上一插,满脸豪气道:“何险之有,双方均不超过十人,不携带兵器,若起了冲突,凭咱家和周总兵身手,只恐对方那十人真不够打!” 这个周遇吉相信!他也有这份自信,见他如此,蔡懋德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几人低声商议让段武虎统帅六百亲兵,在距离武陵村二里地外待命,常宇和周遇吉以及蔡懋德和他的几个随从去村口商议投诚之事。 正好十人! 交代完毕后,常宇一行人快马朝武陵村行去,当然以他习性,你说不让带兵器就不带了,太子赠送的那把利刃他藏在内甲中,不仔细搜是搜不出来的,当然了他那个招摇的山文甲和定做的朴刀只得留下。 快马如风,眼见瘦小的蔡懋德就要被颠散架的时候,武陵村到了,村口那颗枯树还在,大磨盘也在。 只是磨盘旁边有十多骑,正盯着他们。 常宇策马在后,举目四下打量一番,正南二里外有一支人马,人数近千,东西两边未见异样,偶又几匹快马单人,那些都是敌我的探马在周边查探。 见无异样后,常宇这才缓缓驱马向前,和周遇吉并肩朝村口行去。 “好家伙,熟人不少!”距离村口二十余米地,周遇吉勒住马,嘴角冷笑看着对方。 “都谁呀?”常宇好奇,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个短须八字眉的白广恩,那个中等身材苦瓜脸的是陈永福,这都是当年的老相好呀!”周遇吉嘲讽道,说着眼睛一眯:“嘿,还有新欢呢,牛金星竟然来了” “那个矮冬瓜么?”常宇一指最靠近磨盘上的那个短小精悍者问道:“捉了炖排骨汤一定大补”。 “可不是!”周遇吉轻笑:“厂公大人您可千万忍住,忍住!别冲动真给捉了,那可坏了大计”。 “那人是谁?” 常宇指着牛金星旁边一个年轻人,此人年纪不到三十,长相斯文一脸英气,举目望去就是玉树临风,那种气质在贼人中实在少见! “不知!”周遇吉摇头。 常宇沉思,难道是那人? 心中想着便朝蔡懋德低声说道:“蔡大人,闯贼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又派了牛金星来,这公牛可是最有心计之人,你若尽给他来虚的,很容易被他识破,何况,咱家看他身边那几人也都不是善茬,所以切记虚虚实实才是最高境界”。 蔡懋德微微点头,心中还是有把握的,毕竟这几天都在演练此事。 “周总兵,那个大块头不弱于你呀,你可识得?”常宇的目光又落在一个虬须大汉身上,此人身高体壮,不修边幅,正虎视眈眈的朝这边张望,一看便是个猛人。 “不识得!”周遇吉眯着眼看了那汉子,正好和地方双目相接,随即冷哼一声:“银枪蜡烛头,空有其表中看不中用的多了去”。 却见那汉子突然远远对着周遇吉咧嘴一笑,常宇顿时觉得有点意思了,他已经推断出此人是谁了。 随即打个响指,朝蔡周示意,一行人前行,到了村口,双方人相视一笑,随即下马。 然后各自走出两个随从走到中间,四人互相搜了身,见无异样,这才走到对方的阵营,示意接受搜身! 一朝被蛇咬,十年把井绳呀,常宇有十成把握,这一套程序是牛金星想出来的,甚至小心到先让随从互相搜身,以防刺杀之举,无异后才允许对方过来搜身。 两个贼人随从,率先走到周遇吉跟前,抱拳施礼后,便开始对他搜身,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壮,加上上一次干出那事把老牛吓的差点尿了,所以这次首当其冲就是他。 周遇吉这次很坦然,张开双手,看着对面的牛金星似笑非笑任由两贼人搜身,那边己方的两人也正在搜那个虬须大汉。 双方搜的很仔细,这让常宇有些心慌,强做镇定。 搜完周遇吉后,一人边去搜蔡懋德,另一人走到常宇身前,抱拳道:“失礼了!” “知道失礼,还想用你那臭手摸咱家,死开啦”常宇突然一口娘娘腔,捏着兰花指骂道。 这一下不得了,顿时语惊四下,他跟前那个贼子被他这德行惊得一个激灵,连连后退好几步,便是旁边的周遇吉也是一脸恶心,感觉菊花一紧。 而对面牛金星等人却是目瞪口呆,竟然有太监,太监,太监!什么来头?晋王府的?没听过藩王府有太监的! 这个突发情况让他们顿觉事情不简单,是惊是喜还要待一会蔡懋德给答案。 而此时戏精附身的常宇已经开始飙戏,指着那个贼人不依不饶:“你个臭男人,是不是想占咱家便宜……” “额,不不不,没没没”那贼子被常宇骂的连连后退,挥舞双手,一脸尴尬,憋得满脸通红,时不时的扭头看望牛金星求助。 “不是占咱家便宜,你摸啥呢,哦,你是怕我藏刀啊,来来来,你到是摸摸看,咱家哪里藏着了”常宇快速几步冲到贼子身边,抓起他双手就往自己身上摸去,甚至还往胯下摸…… 哎呦我去,那贼子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咧着个嘴,死死想抽开自己的手,被太监抓住的那种感觉……真他娘的恶心! 看到他无助的眼神,以及常宇那个戏精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着,顺势还在那贼子身上乱摸,牛金星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对那贼子轻轻挥了挥手,那贼子简直如遇大赦一般使劲挣脱常宇,去搜其他人,但眼神总还是提防着常宇,怕他突然再扑过来。 “哼,死相,真不得劲”常宇一声娇嗔,周围人竟然同时间一个激灵,感觉菊花开满山了,特别是对方那个虬须大汉,双拳紧握,瞪着常宇的眼神感觉烈火在燃烧。 “你瞅啥!”常宇白了他一眼:“看你那德行是不是对咱家欲火焚身了,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告诉你,老娘看不上你……” “够了!”蔡懋德一声低喝,他虽知道常宇此番闹腾不过是为了应付搜身,但是在恶心,他一个读书人真的看不下去了。 哼,常宇翻了个白眼,不再闹腾,不然那虬须大汉保证忍不住会冲过来锤死他。 很快,双方搜身完毕,随从退下,蔡懋德和牛金星双双向前,抱拳见礼。 …………………………………………………………………………………… 终于两更了!感谢大家支持! 第一百八十八章 挑衅 “周将军别来无恙啊”陈永福和白广恩也向前同周遇吉打招呼。 周遇吉苦笑摇头,抱拳道:“一言难尽,谁曾料,有今日之时!” “嘿,周将军何苦如此颓然,以将军之姿,在哪都是人中龙凤,他日打进京城,照样封王封侯,何况为了他朱家这样不死不活的卖命还不落好!”白广恩讪笑道, 这货是个十足墙头草,最早是跟打贼寇混天猴混事,后来被洪承畴首富,又随猛将曹文昭打下手,后以功至总兵,不久在固原投降李自成,后闯贼兵败,这货又降清,反正是个投降专业户和闯贼大将田见秀差不多。 周遇吉心中厌烦他,只是苦笑不语,却目视陈永福。 陈永福也是一声长叹,苦笑摇头,并未多说什么,他是被逼无奈,奈何投了贼,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只等有一天真的改朝换代,也算聊以慰藉列祖列宗了。 那边双方互相介绍,打着招呼,常宇却冷眼看着眼前那虬须大汉,那大汉也在瞪着他。 “你是郝摇旗吧?” 常宇突然问道,贼军派了牛金星为主谈判,又以四将为辅,现在来了三个,另外一人在后压阵,根据外型和气质他依然推断这货来头。 “你识得老子”郝摇旗一脸的鄙夷看着常宇,骄傲的仰起头。 “永忠不得无礼” 突然一个温和声音传来,那个英气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轻声呵斥郝摇旗,又对常宇抱拳:“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常宇还礼,看着他道:“这位应是李岩李将军吧?” 青年一惊:“公公识的我?” 闯王军中俱是草莽,如此风姿之人,舍李公子还有谁?李岩李公子明扬天下,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常宇抱拳微微一笑,旁边的蔡懋德和周遇吉真的咬牙切齿啊,真他么的牛逼,从未见面的两个人都被他认出来了,这小太监是神啊。 ”公公是?“李岩苦笑,内心深叹,自己怕的就是名扬天下啊,人怕出名猪怕壮,特别身边有个小心眼牛金星,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咱家常宇,太原的监军,这次跟着蔡大人来想讨个好归宿“常宇呵呵一笑,故意如此说,算是为对方解了怀疑。 果然李岩顿时对他就没了兴趣。原来只是个想混出路的小监军,这样太监太多了,几乎每破一城都有其身影,比如后来在紫禁城下当说客的杜勋便是其一。 这些太监投降过来只是为了求一条活路,其实并无什么可用之处。于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和常宇废话,走向蔡懋德和周遇吉去见礼。 蔡懋德眉头深皱,强颜欢笑和牛金星和李岩见礼后,几人便围坐在石磨边开始低声说着什么, “这是晋王亲笔信,牛丞相先过目咱们再谈”蔡懋德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给牛金星,这是他昨晚连夜书写,乃假冒朱审烜是也。 牛金星乃丞相,李岩也是军师幕僚之一,两人均带有秘书,这点蔡懋德同样也是,他们才是这次谈判的主力,至于周遇吉和对方的郝摇旗以及白广恩,陈永福等人,其实就是个摆设,作为排场用着。 常宇一直站在几步之外,冷冷看着这一切,最后目光锁定郝摇旗这货身上。 虽说他对贼寇有着极大的厌恶感,但并非无人入他法眼,李自成枭雄一个手下将领如云,但良莠不齐,能让他看上的也就三五个。 李自成算一个,田见秀算一个,此人虽反复降清被杀(一说归隐)但生性忠厚,是个儒将,且能战善战,心地善良,只是此时镇守西安贼军老巢,无缘相见。 另外一个袁宗第,此人乃一员虎将,作战勇猛,虽传说刘宗敏是李自成麾下第一猛将,但袁宗第可是有史料记载的猛料,他曾单枪匹马不带一个亲兵手持钢鞭冲入大明第一武将曹文昭的阵中一个抬手间就把曹文昭的掌旗官脑袋砸碎把大旗夺取。 曹文昭多牛逼啊,而且他的人马可是关宁铁骑,那都是精兵中精兵,此人来去自如,堪比赵子龙了。 何况他人品比之刘宗敏好上百倍,更是后来南明抗清的中坚力量。 常宇一直想见其人,除了敬仰之外,还想练练手,看看是否如传说那般牛逼,不过此时袁宗第还在河南和湖北地区为大顺朝廷维稳呢。 剩下的还有刘芳亮,刘体仁,但相比之下眼前这个粗汉,郝摇旗让常宇兴趣更大。 郝摇旗这货孔武有力,乃张飞李逵式的猛将,冲锋陷阵绝对一把手,奈何其人嗜酒如命,经常因酒误事,不得李自成喜欢,添为中军预备队,用来支援刘宗敏的前军,说白了就是个候补队员。 但往往这种粗货,却异常忠心,若是把这货给招揽麾下,将是一得力助手。 常宇盯着郝摇旗托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笑意。 郝摇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想不搭理他,但总觉浑身发毛,又忍不住的去看常宇,看到他那眼神吧,又忍不住的想去捏死他。 “嘿,那傻狗!” 就在郝摇旗强按怒火的时候,常宇竟然出口挑衅。 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便是那边原本认真在商谈细节的牛金星和蔡懋德也是眉头一挑,目光被吸引,朝这边望来。 “你这阉货刚叫老子是个啥?”郝摇旗大怒,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咱家早闻闯王麾下猛将如云,刘宗敏排第一,袁宗第排老二,第三就是你这傻狗,本想着有啥三头六臂呢,这一见也不过是个傻大个,二愣子一样,你有啥本事,耍给爷看看呗”。常宇一副欠揍的模样调侃着。 握草!这话说完不得了,别说牛金星和李岩,便是蔡懋德和周遇吉明知常宇要搞事情也不由变了脸色。 郝摇旗是桶火药啊,一点就着,关键这货还有混,真的楞,李自成和高夫人之所以不喜欢他除了他嗜酒误事外,还有件事就是某次兵败逃跑之际,为了轻装快行,这货觉得发妻累赘,持剑就给砍了! 如此混人,脾气又火爆异常,常宇这样挑衅他,那无疑如点了炸药,李岩都来不及喝住他便朝常宇冲过来,挥舞手中砂锅大的拳头“老子打死你这个没卵子的阉货”。 拳风凌冽,常宇顿感一头黑熊朝自己扑来,气势比之周遇吉相当,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一个侧身闪过,抬腿一脚踢去。 蹭蹭蹭,常宇的慌忙一脚不过让郝摇旗身形一个趔趄,自己却连退三步,差点跌倒。 “有种别跑,看老子锤死你”郝摇旗见常宇躲过,还顺势踢了自己一脚,心中更气,一转身又要扑了过来。 “住手”李岩终于及时出口阻止。 “是这阉货先骂老子的!”郝摇旗一脸怒气盯着常宇,脚下却停了下来,看来这货挺听李岩的话。 “蔡大人,周将军您看……”李岩喝住郝摇旗后,便望向蔡周二人,常宇成心找事,李岩甚恶之,但因不是自己的人也不好说啥,所以想让蔡周二人制止。 那知蔡周二人都是老油条,蔡懋德装作未闻,周遇吉却淡然一笑,“咱们谈咱们的,他们闹他们的便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看耍戏了”。 “周将军,这可不是儿戏,那郝永忠粗鲁动起手来伤了那位,可就大伤和气了”。 李岩没想到蔡周二人是这么个态度,实在意外,难不成这小太监人缘太差,不招人喜欢,蔡周二人也想借他人之手教训一下? 但他心中又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按说他们都打算投降了,一个小小的监军太监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无权无势根本不受待见,即便归顺后也不会受到重用,同样是鞍前马后伺候人,所以一般太监都是毕恭毕敬摆正自己的位置,端正自己的态度,可是这个小太监怎的如此嚣张。 “嘿,傻狗这么听话,人家叫你住手你就住手啦!”常宇继续挑衅,郝永忠又被点燃了,李岩若有所思并未再出口阻拦,眼睛仅仅盯着常宇。 “慢着”就在郝永忠刚要动手,常宇却突然开口:“傻大个,咱俩打个赌如何?” “什么打赌,打什么赌?”郝摇旗一愣,那边的李岩眼神更怪异了些。 “咱家赌你打不过我,十个回合呢咱家能让你趴地上求饶认输信不?”常宇笑道。 “放屁,老子一拳就可以把你锤成肉酱”郝摇旗大怒,说着就要动手。 常宇抬手止住他:“咱家要输了,送你十斤三十年的汾酒,你若输了叫咱家一声爷爷如何?” “操,敢占老子便宜……你,你说啥,十斤三十年汾酒?吹大气吧,你哪来这等好酒?”郝摇旗瞬间变脸,忍不住的开始吧唧嘴。 “这小太监是寻死”不远处,牛金星摇头轻叹。 “哎,白白又收了个孙子,常公公越来越胡闹了”周遇吉好似自言自语,听得牛金星,李岩等人一怔。 “赌不赌?”常宇大喝一声! “赌了,老子先把你锤个半死,喝完酒在锤死你”郝摇旗说着大喝一声朝常宇挥拳打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判 来的好,常宇这次不打算闪避,直接迎上去,一脚直踹硬抗,他要试试这家伙的实力到底如何。 操,吨位不同,立见高下,常宇一脚直踹吧郝摇旗踹退一步,自己却直接被撞飞噗通一声躺在地上。 郝摇旗一看这机会,哪容的他翻身,直接扑过去,按着常宇就是一顿乱拳硬砸:“锤死你个鳖孙,阉货,,俺的酒呢……” 啧啧啧,牛金星一脸的不忍,好似看不得如此残暴的事情,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蔡周二人。 蔡懋德一脸担忧哦,但周遇吉却一脸淡然,也是似笑非笑,这让他有些疑惑。 ”傻狗,叫爷爷!“常宇一声大喝,把牛金星的目光吸引过去,随即一怔,刚刚明明是郝摇旗按着常宇砸,怎么一眨眼,姿势虽然没变,还是男上女下,但郝摇旗的一直胳膊却被常宇给牢牢制住。 ”叫爷爷“ ”俺叫你娘个蛋……“郝摇旗疼的一头大汗,感觉胳膊随时就要断掉,但他混人一个,又傲的很,怎么能对一个太监认输,宁愿舍得胳膊断了也愿投降,只是破口大骂! ”真尼玛一个倔驴!“常宇气急,真想扭断他胳膊,但又有些不舍糟蹋这汉子,大骂一声,随即双脚用力一蹬,把郝摇旗踢开,翻身而起大骂道:”咱家不稀罕你这孙子了“。 ”我去你爷爷的“郝摇旗又羞又怒,翻身而起,随即朝常宇扑过去,常宇躲避不及又被扑到,两人瞬间又扭打一起。 李岩和牛金星,以及白广恩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地上尘土飞扬,两人翻腾打滚,无所不用其极,一个挥拳猛砸,一个左右闪避,不停换着姿势,郝摇旗看似占了上风,但拳拳落空,地上那个小太监,看似劣势,却也没见吃啥亏。 ”孙子,叫爷爷!“常宇这话一出口,李岩和牛金星顿时又头大了,果然郝摇旗又被锁住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裸绞,但是也知道郝摇旗这次可不是断胳膊了,是断脖子! ”俺,俺,俺……“郝摇旗想骂,但仅说了几个字,突然身子一僵,不在动弹。 李岩,牛金星大惊失色。 ”无妨!晕过去罢了!“常宇笑了笑,喘着粗气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走到李岩跟前:”李将军,咱家这身本事能卖个好价钱不!“ 原来如此,李岩笑了,怪不得这小太监一直挑衅原是为了此! ”好本事!“李岩微微点头,随即又道:”看得出了公公对这种小巧擒拿功夫极其擅长,但若是马上杀敌,冲锋陷阵,十个回合内郝永忠必能杀你!“ 李岩本身就是文武全才,属于内行,如此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常宇这种单打独斗的功夫用在冲锋陷阵那种大开大合的搏杀中,几无用途。 常宇也认同,比如贼军中论武艺排行第一的应该是刘芳亮,其人枪法入神,但实力排名却在刘宗敏,袁宗第,郝永忠,田见秀四大天王之后,仅和李过,张鼐,高一功等人并称小f4。 原因很简单,冲锋陷阵靠的不是小巧武艺,而是力大无穷和身材魁梧,大开大合,横扫千军的气势,这也是为何刘宗敏会被成为闯王麾下第一猛将的原因,除了他和李自成是把兄弟,资历老外,他本身就是个铁匠出身,力大无穷,彪悍异常善使一把鬼头单刀,冲锋陷阵如饿虎扑羊一般横扫四下,明军对其极其恐惧,此时明军中威猛者唯一能和他抗衡的便只有吴三桂了。 “李将军说的也有道理,但凡事眼见为真,打过才知结果,郝永忠马上功夫厉害,咱家也不是菜瓜任人砍了”。 常宇微微一笑,不待李岩说话又道:“听闻李将军武艺不凡,能否指教一番”。 呵,这小太监还真是刺头,听不得一点不好呀,还没说他什么呢就向自己叫阵,李岩心中不由苦笑,当然他可不会接招,一来时机不对,二来郝永忠那种大块头他都打不过,这个能把郝永忠勒晕的人……算了吧别搞得那么狼狈多难堪! “来日方长,机会尚多,公公一身本事,在下替主上买下了”李岩微微一笑:“不过眼下还有大买卖要谈,公公且稍做休息”说着朝蔡周二人一笑,意思是戏看完了,该谈正经事了吧。 “蔡大人,这信怎滴无晋王印戳”看完那封信后,牛金星淡淡问道,言下之意,你别唬我啊,你说是就是啊,有何凭证。 嘿嘿嘿,蔡懋德低声浅笑:“时局不明,晋王以防落人口实,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还请牛丞相担待”。 他这么一说,牛金星和李岩也稍稍心安,想来也是。 “不过晋王之求是否有些过了!”牛金星把手中的信递给李岩,然后看着蔡懋德一脸郑重。 晋王乃太原之王,这次以他为首连同蔡懋德和周遇吉三人投诚,组团购物有优惠,投诚那也要福利多多,蔡懋德还好,他文人出身,心高气傲,这次完全是为保晋王甘背贼名,所以不求什么名利权势,至于周遇吉却要封侯,部下也要同明廷那边平级封功,这个瞎子李勉强能应。 而真正的狮子大张口还是晋王的要求,他要求护晋王一脉安全,不抄家,不杀人这是情理之中,但又求太原城不得杀一人,不得强行拷掠,不征粮,不纳饷…… 牛金星差点就骂出口了,不给钱,不给粮,我他妈的要你太原城干嘛,要你几万降兵干嘛,几万张嘴我他们拿什么来喂,我东征而来为的是啥,真以为去北京抢你龙椅坐啊,我他妈的就是来抢点粮饷,现在降兵那么多,雪球越滚越大,已经骑马难下了。 李自成渡黄河马不停蹄围困太原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晋王的万贯家产了,要知道根据以往经验,端掉一个藩王,少奋斗十年呀!现在你投降了,保你全家性命就不错了,你还想保家产,我特么的为啥而来的你不知道么! “这是晋王之求,老夫其实不过一说客,怎么做还看贵方之意,你们能应了咱们就能和谈,不应少不得兵戎相见了,那时候各凭实力说话把”蔡懋德不卑不吭的说道。 牛金星沉默,侧头看了一眼李岩。 李岩方向手中的信,轻轻摇了摇头:“难!” “什么难?”周遇吉冷笑问道。 “蔡大人,周将军的要求我们可以再议,差不多都可以满足,晋王一脉安全我们也可保证,不杀不掠本就是我军军规,平民可不纳饷,但那些乡绅富户却不在之列。 退一步来说,咱们握手言和都是有代价的,我们满足你们大部分要求,难道贵方不该略表心意么”。 “李将军的意思是?”蔡懋德问。 “晋王捐赠一半家产,城中富绅皆同!”李岩道。 蔡周二人对视,脸色沉重:“这个老夫做不了主,要回太原和晋王商议一下!” “我等也需和主上再议,说句危言耸听的话,这个条件还仅仅在下之意,至于主上如何论断尚且不知,恐将晋王家产全部充公也不意外”。李岩又道。 “欺人太甚!”周遇吉冷哼! “哼!形势逼人而已,周将军当知我军所过之处,那些藩王的下场,一旦城破可有活口?晋王此番投诚,我等许他王府安全已是极限,怎的晋王还妄想保全家产做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更异想天开阻拦义军像富绅纳饷,既然如此,我义军何苦费人费力攻打太原城,那么多降兵的口粮又哪里来!” 李岩这话已经有威胁之意了。 “呵,说的好似你等真有本事拿下太原城一样,不若咱们各凭实力,打过再说?”周遇吉也火了。 “哎哎,两位不用如此动火,万事皆可谈,贵方有情,我方有意,何不坐下来把酒言欢间把事情解决了”牛金星赶紧打圆场,白广恩和陈永福也靠近,周遇吉和李岩,低声安抚二人。 “既然都做不了主需回去请示,此番便如此吧,老夫当下立即回太原说与晋王,你等也和贵主上好生商议,给一个最大限度,咱们明日此地再议,希望到时候能做个论断”。蔡懋德说着便起身,作势告辞。 “甚好,不过蔡大人也不需如此匆忙回去,咱们还有些细节需商谈一下,总能每天谈一个,又做不了主来回奔波请示,那要谈到何时咯”牛金星很有深意的一笑,很显然,他们早就做好对方拖延的防备。 “也好!”蔡懋德点点头,又坐下带着几个文书和牛金星开始吐沫横飞,周遇吉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李岩总是针锋相对,白广恩和陈永福就在其中和稀泥。 倒是郝摇旗在两个随从的看护下,慢慢醒转,先是懵逼一会,然后看看四周,猛的站了起来,望着靠在大枯树边嘴里叼着一株干草无聊的常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什么,脸色憋的像猪肝一样发紫。 常宇似笑非笑,叼着干草,对他吹了个口哨:“嘿嘿,跟爷爷斗,你还嫩了点”。 “你tmd……”郝摇旗低吼一声,突然窜出几步,翻身上马,一指常宇:“那阉货,可敢上马和我一战”。 “永忠!” 李岩闻声回头望去,随即一喝,然后对常宇冷冷怒视一眼,这小太监,怎如此爱撩事。 常宇嘿嘿一笑,姿势都没变,依旧叼着干草,一副慵懒,看都不看郝摇旗:“蔡大人,天都晌午了,不饿么?” 竟然被无视了,郝摇旗暴怒,但看了李岩一眼,最终还是忍住了,冷哼一声,打马竟然朝南边阵营奔去,看来是眼不见心不烦,唯恐被常宇这货给气出毛病了。 “是哦,天已晌午了”牛金星抬头哦了一声,随即看向蔡懋德,“蔡大人,不若我着人送些吃食过来?” 蔡懋德抬头看向周遇吉。 周遇吉略一沉思,回头看了常宇:“常公公,你去后边营地取些食物去吧”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牛金星:“牛丞相你们自便”。 牛金星尴尬一笑点点头,人家意思很明白了,各吃各的。 “是,周将军”常宇翻身上马,打马北行,转眼就到了二里外,段武虎紧张的迎了上来:“厂公大人可是要动手了?” “动过手了,现在要动嘴了!”常宇微微一笑。 “啊,竟然动手了,那……”段武虎等人一惊。 常宇挥手止住他:“着两人去后边军营弄点吃的给蔡大人送去”。 段武虎应了一声,随即点了两人去了,又问常宇:“厂公,那边谈的如何了?” 嘿,常宇忍不住笑了:“都jb瞎扯淡呗,能有啥谈的”说着打马北去。 段武虎在后边大声问道:“厂公,您去哪啊?” “我tmd吃饭去啊,顺便睡个午觉”。 “那,那这儿……”段武虎一愣。 “这儿你摆个样子候着就是,放心,这次打不起来……”,,说着渐渐远去。 第一百九十章 孤独的人 交城正南十里外有一村子,叫汾阳村,村子一分为二,东西两段,靠近汾河岸边的叫东汾阳村。 牛勇的一万大军就驻扎在这个临河的村子,当然村子早就空无一人。 正值晌午之际,堪堪赶到的后勤正在生活做饭,而那些早一步到达的士兵也没闲着等吃,真热火朝天的设置防线以村子为中心扎营。 常宇单骑而来,村前值守的士兵好像并不认识他,吆喝让他下马接受检查。 本待亮名身份,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常宇刚要跳下马接受检查的时候,在附近巡视的一个牛勇的亲兵认出他了,慌忙间跑来见礼。 原来是东厂的厂督,当值士兵一惊,心下疑惑,这位厂督披头撒发一身杂草尘土怎么看都想刚打野战回来的,这是作甚。 就连牛勇见到他何尝不是一惊:“厂公大人,前边打起来了?” “那边一个贼首看着不顺眼,削了他一顿”常宇嘿嘿一笑,顺了顺头发:“给我弄点吃的”。 村南边一个干净的农家小院,此时是牛勇的作战指挥部,常宇端着一个大海碗,狼吞虎咽,其实只是一碗粥加些咸菜。 “厂公前边如何?”牛勇看他吃的香,忍不住叫亲随也给自己整一碗去。 常宇抬头看看天,淡淡道:“前边无事,有事也是蔡大人扛着,这边你且做好准备,最多三五天后有场硬仗要打”。 牛勇点点头,用力攥了下拳头:“好久没打过硬仗了!”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突然又笑道:“也许用不着硬打,搞不好还能暗捅他一刀,捅完就撤!” 牛勇双眼一亮,随即笑道:“这活厂公擅长,卑职愿听其详”。 “此时尚未计议,再等等看吧”常宇说着一顿:“你且做好备战准备就是”。 水饱饭足,常宇本待午睡,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起身,信步走出小院。 此地属前线,虽是谈和停战期间,但外围总有不少贼人在刺探,为保常宇安全,牛勇特安排一小队人马随时保护常宇。 却被常宇果断拒绝,:“咱家只在村中转转,此乃大军阵中如此作为多此一举,再者,咱家又不是弱不禁风,寻常几个小贼还真不看在眼里,何况知道咱家身份者寥寥无几,谁闲的发慌来刺杀我这小太监”。 牛勇表面默许,但依旧叮嘱几个亲兵暗中跟着常宇以护周全,但不要走进打扰,因为他看的出来这位厂公大人今天好似有心事。 几个亲兵远远的跟着常宇,见他在村子里转悠一圈后,到了村子西边望着远处西山静默一盏茶时光,然后又走到村南见河边有棵歪脖子大枣树,竟然腾身攀了上去,靠在一枝丫上嘴里叼着一树叶,望着远处荒野出神。 厂公这是怎么了?几个亲兵一脸雾水,堂堂东厂提督怎滴还像个顽童一般爬树托鸟窝么。 如牛勇所料,常宇有心事,他想家了。 这个家自然不是千里之外的北京城,那里其实并没有家,他想的是遥不可及的另外一个时空的家,那个已经触不可及的地方。 另外一个时空的自己是什么状态,死了?植物人?又或者平行时空的活着?父母以及那些朋友们还好么…… 自己穿越大明已经一个多月,宛如一场梦,可是梦境如此真实,想来却又让人不可思议,短短一个月中,从宫中一个籍籍无名濒死的小太监,霍然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东厂厂督,甚至现在总督太原军政,面临一场可以改写历史的硬仗。 看似不可思议又有些荒诞,但现实远比电影更精彩更荒诞,常宇因为一个“梦境”得太子宠信,而后崇祯知晓自己时日不多后,各种疯狂举动也都在情理之中,以至于才有危难之际常宇受命出京,而后又被破天荒的提拔成为东厂厂督。 这一切有人觉得荒诞不已,甚至没有逻辑,但换个角度来说,假若你被一个大师预言一个月后将必死无疑,而且每天正在发生的事情完全和预言相同的话,恐怕你比崇祯更疯狂,会做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况崇祯很多决策还在情理之中,只是多了些杀伐果断,对朝中那些臣子更加不信任了而已。 至于他火线提拔常宇没有受到内阁的阻拦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锦衣卫和东厂都是他的家奴,他提拔谁当家奴管家,不需要内阁审批,即便需要,在此时的环境下,他也不会理会,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内阁就要反了天的情况下,果断撤掉李国桢等人,重新委任新的首辅和兵部尚书。 他已是走投无路,孤注一掷了。 才有了常宇突然的冒出,突然的被提拔,幸好这个小太监现在所为没让他失望反而让他惊喜有加。 身后便是忙碌扎营的大军,西边便是莽莽大山,东边是苍茫的荒野,以及正南不远荒野中段武虎的那支人马,再远些便是影影绰绰,那应是十里外贼军的人马了。 “将军,您看厂公大人……”不远处的村子里,牛勇站在一墙角眯着眼睛看着枣树上的常宇,身边几个亲兵觉得很是新奇。 “厂公是一个孤独的人!”牛勇微微道。 不知几何,常宇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他,一个激灵差点摔下树,他竟然在树上睡着了。 叫他的是蔡懋德,身后跟着周遇吉等人,他们已经谈判回来了。 抬头看看天色,应是下午两点左右,常宇伸了个懒腰,纵身跳下,“真会扯呀,扯到现在”。 “嘿,厂公不是说要真真假假么,虚虚实实方可迷惑贼子么,所以口水就多了些”,蔡懋德嘿嘿一笑。 “老大人辛苦了,不知收获如何?”常宇偕同他朝村子走去,周遇吉却没跟着,而是和常宇打了个招呼后,带几个亲兵去视察营地。 蔡懋德的脸色有些凝重了:“牛,李二贼甚是狡猾,拉着老夫事无巨细一一盘问,老夫装腔做势应付着,偶以不能做主的事,他们便要老夫记下此条,回去请示……以此来看,厂公先前预料太过乐观,五天之期绝难拖延,最多三日,已是极限!” 常宇闻言稍作沉默,随即道:“看来要祭出大杀器了!” 大杀器?蔡懋德一怔,心下嘀咕,难道老夫还不是终极武器么。 “大人速着人回太原把此计说与晋王知,然后明儿让晋王遣府中长史再来装模作样和贼人商谈一番,这样一来可以增加真实度,二来可将拖延之计做的不着痕迹”。 “既然是装模作样何必舍近求远,老夫从太原带来的随从尚有未露脸之人,明儿冒充一番便是”蔡懋德道。 常宇摇头:“李岩和那老牛都是心细之人,应小心应付,再者还是那句实实虚虚才是最高境界”。 “既是如此,那老夫亲回太原和晋王说与此事吧!”蔡懋德才刚进指挥部的小院,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老大人,还是遣人去吧,这来回百里路程,您这身子骨……”常宇关心道。 “嘿!厂公休得小瞧与我,再者若守的太原平安老夫便是身死又如何?”蔡懋德一脸郑重说道,常宇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对他抱了抱拳:“老大人忠心义胆,常宇佩服!” “不敢”蔡懋德回礼:“老夫这就启程,明儿午时前必回”。 “蔡大人”常宇走近一步:“让晋王明儿也过来!” 啥?蔡懋德一怔,随即醒悟:“晋王就是你说的那个终极,终极大杀器?” 常宇点头微微一笑,蔡懋德觉得不可思议。 历来,但凡有点身份的想要投诚,都是先派出自己的心腹与对方商谈一番,最多一个来回也就是见两次面就会敲定,这个时候主角才会露面投降,比如姜镶投降之前就是派他老岳父去见李自成商谈,可就没听说过哪个主角自己直接上场谈判的。 但蔡懋德此时已知常宇用意,他这是打算让他晋王也露脸直接上阵谈判了。 蔡老头苦笑不已,他自己上场能撑一个回合,也就是见两次面拖延两天,然后是王府长史在撑一个回合,这之后在想拖延可就难有借口了,但晋王突然上阵作为终极一谈必又可拖延一日。 这位常公公为了给太原拖延时日,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啊,可谓是都不要脸了,问题是晋王愿意么?堂堂大明藩王,即便明知是诈降,他愿意作为么,要知道稍一不慎,就会弄一声臭味,一辈子都洗不清! “他会的!” 常宇淡淡一笑,蔡懋德便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请记得关注,投票,码字很辛苦,请支持正版订阅,花不了几个钱的,拜托了!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不是我 斗勇,老子能团灭尔等,斗智,这种小手段老子能玩死你们,望着正南方荒野,常宇嘿嘿冷笑。 蔡懋德走了,常宇此时也无睡意,在村里转了一圈寻到正在视察扎营的周遇吉。 扎营是一件非常讲究而不容小觑的大事,即便现在处于约定休战期间,也不敢有一丝放松。 周总兵,你觉得贼人会不会冷不丁的突然给咱们来个突袭?常宇看着西山,太阳开始慢慢落下,好一个夕阳红。 周遇吉和牛勇听了常宇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眉头一皱:“厂公的意思是?” “咱家是问你觉得呢?”常宇微微一笑。 “应该不会吧,有蔡大人这尊神,贼人当不会如此鲁莽”牛勇摇头晃脑道。 常宇笑而不语,看向周遇吉。 周遇吉眯着眼,看着远方,半响才沉声说道:”两天之内应该不会发生,但是三天之后不好说” “那当如何应对呢?”常宇抬头长呼一口气。 “先下手为强!”周遇吉和牛勇异口同声。 常宇嘿嘿一笑,轻轻点头:”咱家先回交城了,周总兵是否同行?” 该点的已经点,该提的也提了,就无需多言。 起了大早又和郝永忠干了一架,加上情绪比较低落,他竟有些疲意,只想泡个热水澡。 “厂公先行一步,末将还要在这里稍作耽搁”。常宇刚才的话,让周遇吉和牛勇心中已有了准备,当下有太多事情要忙活了。 常宇一马当先,策马狂奔,身后跟着段武虎带着的三百亲兵仅仅相随。 十里之地,不到三刻便回到交城。 王永魁和朱孔训迎上去:“厂公,前方如何?” “如常,蔡大人走了么?”常宇进城下马。 “刚走,急匆匆到来,未做停顿”王永魁道。 常宇哦了一声,随即又道:“加强周边警戒,虽是休战期间,但要力保不让贼子暗探过界,咱家要让他们对太原方向的情报处于真空,已经过去的探子也别想再回来”。 王,朱二人领命而去,两人原本还打算和常宇闲聊几句,但却见这位小公公,神色有些萎靡,精神不振,于是便很知趣的离开。 天色已黑,城南一件民房内,常宇躺在一个木桶里低着头双眼迷离,春祥在旁边给他往水桶中舀水,这种活方三是没机会伺候的,因为常宇有鸡鸡这件事,尚需保密。 当然春祥这种心腹绝对除外,这时空中他最信任的也就是这个把他从鬼门关拉回的太监。 “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春祥盯着常宇道,从他回交城后便一句话不说躲进房内,泡了半个多时辰:“可是有什么难以决断之事”。 常宇抬头看了春祥一样,勉强笑了笑:“有点想家,导致情绪低落一直出不来”。 “想家了啊”春祥微微叹息,随即也是一笑:“你现在是东厂提督,位高权重,待到太原事了,可回老家去见见父母,甚至可以把他们接到京城啊”。 “春祥,难不成你忘记咱俩是都是孤儿了么”常宇苦笑,心中暗念:我父母尚在,但却遥不可及,我虽是常宇,但不是这个常宇。 是哦,春祥一怔,随即神情有些异样的看着常宇:“但我总觉得你……你不是他”。 哗啦,常宇一惊,水花四溅,扭头看着春祥:“你说什么,我是不是谁?” 春祥长呼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常宇:“感觉你不是以前的那个你”。 常宇闭上眼,慢慢的滑入水中:“是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以前是个籍籍无名的低贱下人,现在是有权有势的厂督”。 “我说的不是这个……”春祥似又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只是撇了水中常宇的下体,不再言语。 “以军师看来,此事有几分可信?”文水城内,李自成端坐正中,堂下文武数人正在议事。 “五五之数,但比先前推测高了两成可信”李岩略一沉思便道。 “以丞相之见呢?”李自成又问牛金星。 “以吾观来,至少七至八成,蔡懋德乃太原文人之首,素有风骨,今日观其神态,隐有忿忿之色,可见其投诚实乃晋王挟持,忍辱负重之举不像空穴来风”。 牛金星淡淡说道,李岩也表示认同。 李自成大喜,扬了扬手中晋王的亲笔信:“此事若成,晋王将会是第一个主动向吾大顺投诚的明廷藩王,此影响将是空前巨大,此事两位当尽力促成”。 “臣,尽力而为”李岩和牛金星站起身来。 “不过陛下,此事乐观尚早,当需看对方明天如何回复,才可确定其心是否如我等这般推测”。李岩又道。 嗯,李自成立刻冷静下来,微微点头:“吾有心见见蔡懋德,可否促成?” “尚早,且等明日再说”牛金星道。 “厂公早”方三没想到昨晚一直萎靡不振的常宇,今天竟然起的比他这个专业小保姆还早,而且神清气爽。 “早”常宇微微一笑,正待去叫隔壁的春祥,却听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春祥也起来了。 打完招呼,常宇帮春祥检查了一下胳膊,他是上次被贼人用刀砍伤,皮肉完整,但有点骨裂,一时半会难好,这也是让春祥最心烦的是一件事,本想一直随着常宇刀山火海,现在却只能呆着养伤。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虽不能亲随出工,单帮常宇练兵这事确是一把好手了。 他是常宇穿过来后手把手教的第一个弟子,三套军体拳这个时代除了他就属春祥掌握的最完整最标准,加上又经常随时指点他一些格斗技巧,所以此时春祥作为一个教练,完全合格。 锻炼,然后和春祥一起知道三百部下训练,然后去遛马,再然后回来吃饭。 一个早上就这样过去了,吃完饭后,常宇骑马起了县衙想找周遇吉聊聊,却被王永魁告知,周遇吉昨晚根本就没回交城。 史书所写周遇吉果真名不虚传,尽心尽责,显然不放心城南十里外那支人马,要和牛勇一起坐镇才放心。 闲来无事,常宇决定去南边汾阳村前线去看看,段武虎率领三百宫字号人马已经,跨刀上马随侍左右。 常宇是个小心之人,虽此时有休战约定,但他坚信时局是随时变动的,即便后边交城有重兵驻守,前方又有一万先锋,这短短十里之地应是安全的。 但谁也不敢保证,他单枪匹马的走着,突然窜出一队贼人的锄奸小队会不会放过他这个小太监呢。 他不会冒这个风险的,这里是前线,随时随地都有突发风险,所以堂堂东厂厂督出行,必须有人马随侍,不是为了排场,是为了小命。 天气是难得的风和日丽,虽然依旧寒气逼人,常宇和段武虎,周天鹏以及一定要到前线看热闹的春祥策马慢行,聊着天,倒也惬意。 “厂公大人,后方来人!” 这时一个负责后方警戒的府军卫亲兵打马来报,诸人回头望去,远远尘土飞扬,有近百人马飞驰而来。 “戒备”段武虎一声大喝,亲兵们立刻做出防守姿态。 常宇皱眉,望着远处,心中在猜测谁的人马。 贼人的突袭小队?不太可能,这么多人马定然躲不开明军探子的眼线。 交城的人? 原来是……正在猜测的常宇突然眼睛一亮,因为那只人马已经近前,并且放慢了速度,从行头上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 感谢书友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得劲 那是王府的人马,蔡懋德回来了! “老大人” 当蔡懋德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行近时,差点就热泪盈眶,打马迎了了上去,看着蔡懋德双眼中的血丝以及那瘦小身躯,常宇心中异常感动,忍不住叫了一声。 “刚到交城听闻厂公大人刚走,老头子立刻追来了”蔡懋德看着常宇微微一笑,然后抱了抱拳。 常宇强压情绪,回一微笑:“老大人竟这么早赶来,难道说晋王同意了?” “幸不辱命!”蔡懋德正色道,随即朝身后一指。 我靠! 常宇一声惊呼,朱审烜会答应配合演戏,常宇心中还是很有把握,但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一大早就陪着蔡懋德冒着严寒骑马奔驰百里。 所以当看到这货一脸的不开心的样子,常宇很是意外,但也很欣喜。 “美男子,别来无恙啊!” 朱审烜本来一肚子心事,加上一早长途跋涉,脸色极度难看,但常宇一句美男子叫他的哭笑不得,这小太监简直太没点东厂厂督的样子了,总是一副嬉皮笑脸不正经。 “瞧厂督一脸意气风发,今儿又什么喜事不成?”朱审烜笑了笑,和常宇打了招呼。 “本来没有,看到你就有了”常宇哈哈一笑,策马靠近他身边,重重拍了他肩膀,朱审烜一个趔趄差点被他一掌拍下马。 “见到本王何喜之有”朱审烜吃痛,咧着嘴道。 “当然有,可以一起耍猴看呀!”常宇哈哈大笑,一脸轻松,蔡懋德也笑了起来。 只有朱审烜一脸苦相:“你确定玩的转么,别最后猴子把咱们给耍了,你不要紧,我晋王一脉可就成为天下笑柄,皇家耻辱了!” “晋王且放心,没金刚钻,咱家也不揽这瓷器活了,当然,还需晋王尽力配合,事后咱家保证晋王一脉不光不丢人,还能大放异彩呢”。 嘿!朱审烜知道常宇这人善忽悠,虽然这话听着舒心,但也不可尽信,“本王不求什么大放异彩,平平安安不出乱子就好!” 常宇笑笑不语,却扭头看了一下身后朱审烜的随侍,眼睛顿时一亮。 明廷规定,藩王不可养兵,但是作为一地霸主,这些王爷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没有侍卫,家丁,仆役呢。 于是都玩起了文字游戏,不养并,养家丁! 这些所谓的家丁其实就是私兵,伙食好,装备好。 当然这些家丁的战力强也是公认的,并且又史料记载。 如朱审烜此时虽仅带百余人随从,但见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背弓持刀,杀气腾腾,常宇敢保证就这百余人若遇上五百余贼军或者普通明军,绝对可以杀的对方落花流水! 这也许是朱审烜为何敢只待百余人就出城到前线来!那就是对这些家丁有极大自信。 当然了还有其他原因,毕竟这里有周遇吉的几万大军,又是明军控制地盘,加上常宇又是东厂的人,他哪敢大肆炫耀实力,人马太多那不等于送帽子给自己戴么。 汾阳村明军营地,周遇吉对晋王的到来感到无比的震惊,于是立刻传令大军一级戒备,探子洒下十里开外,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掌握。 村中的指挥部也成了禁地中的禁地,虽然身处营地之中依旧是外三层里三层的戒备,除了流动岗哨外,晋王的百余家丁也在周边巡视,最靠近院子禁区,却是常宇的三百宫字号人马负责警戒,任何人没有里边那几个大佬的命令,靠近就杀! 只有一个人除外! 春祥,一个东厂厂督称他为兄弟的小太监。 房内虽然干净,但毕竟是简陋的村舍,朱审烜挑着眉头一脸的嫌弃,不过好在这货还知道此番前来不是享受的。 如何演好这场戏,蔡懋德,朱审烜和周遇吉以及常宇在房中开始详细的探讨,规划。 诸人口舌翻飞,各抒己见,而作为导演的常宇却极少开口,大多时间在看着几人。 历史真的开始改变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其妙!很神奇! 历史上,晋王年少胆小,贼军刚过黄河的时候,他在太原城中就吓的魂不守舍,一直催促在黄河边督战的蔡懋德立即撤回太原给他看门守院。 当时贼军还放出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两线作战,另一路人马从偏关进军,堵住太原的退路,双向夹击,于是惊慌之余又让三关总兵周遇吉赶紧过去那边防守。 不然原本如此大敌当前,周遇吉不在前边冲锋陷阵干嘛跑到后边布置防线,便是信了贼军放出的假消息。 而此时这三个当时被李自成戏耍的主角却被常宇给拧成一股,或者说穿在一条绳上了,竟然在这密谋怎么调戏李自成,三十年河东河西呀。 “也就是说本王今日并不需要上场,只需看宋长史的了”一番商议后,朱审烜表情轻松很多了,看着侧旁一个近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微微一笑,这人是他王府长史宋濂。 王府长史又有王府丞相之说,简言之,处理王府一切对外事务,就是一个大总管,也是正儿八经的官职,可不是王府的奴才,又因一般长史还兼职王爷王子的老师职务,所以大多都是学富五车,德高望重之人,而且由朝廷指定指派,实则也有监视牵制之意。 但王府长史升迁难,又禁止派往地方任职,升迁无望,只好死心塌地在王府效力,所以很多长史慢慢都成为藩王的心腹,最初那种监视牵制的初衷早被扔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咱家本以为王爷明儿才能过来呢,若不然刚才见到您会那么吃惊么?”常宇呵呵一笑。 朱审烜闻言轻笑,摆摆手:“昨晚蔡巡抚已经和本王说过可明日再来,但本王既应承下来,当想着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心方安定,而且好奇心也重,从未见过贼,今日可否跟着厂公满足一下好奇心?” “不可”蔡懋德和周遇吉异口同声。 “此时时局尚不稳,王爷不可冒险”,蔡懋德又道,眉头挑上了天。 “无妨!” 常宇却大笑而起:“怎样才叫稳,时局从来都不会稳!今天和明天又有何区别?还是让王爷提前见识一下,心理也有准备,待到上场时候才能沉着应战!” 蔡懋德和周遇吉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朱审烜却一脸兴奋,起身走到常宇身边,低声道:“还是给你在一起……” “得劲是吧!”常宇嘿嘿一笑! “对,得劲!”朱审烜大笑。 毕竟俩人都是少年郎,喜欢刺激,玩心大。 既然如此,王爷且稍作准备一下,时辰差不多了!蔡懋德和周遇吉无奈,眼前两个虽都是个少年郎,但一个王爷,一个厂督,论官职论权势都秒他两个大保姆,只好勉强答应。 重要的是,他俩了解常宇,虽然爱冒险,但都是有准备的去冒险,而不是一个二愣子给人送大礼包。 十点左右,汾河村明军驻地前,六百精兵严阵以待, 没错,周遇吉的三百亲兵,加上常宇的三百宫字号,现在又有王府的近百家丁组成了一支最强护卫。 朱审烜已经换了套普通文士的衣服,甚至脸上还稍动了手脚,因为他本相实在太过白净俊美,站在常宇等人身边,实在太过扎眼,若不加修饰,必然会被牛金星和李岩猜出身份,毕竟年少俊美,气质不凡,难不成也是太监?但明显那气质不像啊! 但稍作打扮后,气质容貌就收敛了许多,以蔡懋德或者宋濂的随从士子身份便不会让人多疑。 走着,常宇翻身时上马,看了一眼身边宋濂见他眼神有些不定便道:“宋长史切记一件事,不管你内心多慌乱,但只要表情上做到不惊不喜,不卑不吭,贼人便不知你深浅……” “厂督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让卑职面无表情”宋濂突然道。 啊……常宇一怔,略又尴尬:“咱家以为你们读书人说话都喜欢咬文嚼字,没想到也会这么接地气的话,对,就是面无表情!” “这个卑职擅长”宋濂立刻一副面无表情,诸人大笑,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 需要龙套数名,有兴趣的书友可以报个名哈,名字,职业,性格,怎么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奇心的人 风起,荒野萧条,望着村口那十余人,常宇等人下马,侧目看了一眼朱审烜见他虽在努力克制,但表情依可见紧张。 “就当出城狩猎,顺便看看风景而已”常宇拍拍他肩膀,朱审烜深呼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而原本走在最前方的周遇吉突然回头对常宇使了个眼神,常宇先是一怔,随即朝村口望去,眼睛顿时也眯了起来。 对方依旧是十人之数,但除了牛金星和李岩外,其余人竟然全是生面孔,郝摇旗,白广恩以及陈永福均不见了身影,甚至连那几个随从也换了个人。 “看来贼人那边有好奇心的人也不少”周遇吉低声淡淡道。 常宇嘿嘿一笑:“搞不好有大鱼”说着眼神一直盯着那几个陌生脸,企图寻找蛛丝马迹,推测何人,然而一时间却没任何头绪。 “蔡大人真乃信人也,不早不晚,时辰正好”村口等待的牛金星和李岩迎上来和蔡懋德打招呼,暗中却对视一眼,嘴角若隐若现的挂着一丝微笑,这俩人都是人精,一见常宇这边也就三个熟面孔,也知有好奇的人来了。 只是太原这地盘,两个大山都露相了,还有谁呢? 晋王!两人同时想到,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讶,隐含喜色。 但也就是这一个默默的眼神,就被一只盯着他俩的常宇扑捉到了,随即一声低叹:“都他妈的人精!” “什么意思?”朱审烜在他旁边强做作镇定,低声问道。 “没啥”常宇淡淡回了一句,这货本就紧张,此时若告诉他实情,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让牛金星和李岩确认目标。 “等一下!” 就在牛金星和李岩堪堪走到蔡懋德跟前的时候,常宇突然出声,从队伍后边走出! 牛李一看他就头疼,不知道这货又要干啥:“常公公这是……” “规矩不能乱” 常宇淡淡说道,随即眼神朝村口那颗大树望去,属下站在几个明军的探子,见常宇目光瞥来,随即点点。 这意思是确定村中安全,没有伏击! 随即常宇挥了挥手,几个探子行礼离去。 “这身是不打算搜了么?”常宇看着牛金星微微一笑。 老牛被他笑的忍不住打了激灵:“那是自然,来人……”说着从身后招来两个随从,目光看向常宇。 “这边就咱家来吧”常宇嘿嘿一笑,撸起袖子就要走过去,牛金星和李岩顿时骇然,接连退了几步:“不可!” “咋地了?”常宇一脸的不爽:“今儿咱家代劳不行啊!” “不行!” 这次不只是牛金星和李岩拒绝了,他身后数人也是连退几步,很显然都不想让这个太监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 “嚓!老娘还不稀的摸你们这些臭男人呢!”常宇哼了一声,转身走回,李岩等人又是一个哆嗦,脸上一阵恶意。 蔡懋德虽也感恶心,但也知常宇此举的深意,就是搅混水所以一直未加阻拦,直至常宇自己走回后,才对后边一招手,示意朱审烜和另外一人却和对方随从互相搜身后,再去搜那几个贼首。 这招妙啊,常宇暗赞蔡懋德老练,即便牛金星几人猜到晋王此时极有可能混在其中,但绝对想不到堂堂晋王甘愿做个随从还去搜贼人身。 所谓的灯下黑。 果不其然,李岩和牛金星的眼神一直在蔡懋德身后的几人身上打转,企图察言观色发现一些端倪,却忽视了身边正在搜身的朱审烜。 朱审烜也是聪慧之人,一开始蔡懋德示意他去的时候还觉得不可理喻,不过瞬间就想到了其中关窍,只得强作镇定,其实内心早已大浪淘天,我滴个乖乖,本王不光和几个大贼首照了面,竟然还搜了他们的身,就凭这个以后都有的吹了。 “要不要咱家脱了裤子给搜?”果不其然一搜到常宇,这货就各种作妖,那随从一脸尴尬,潜意识的回头看望牛金星。 老牛深知这太监就是个神经病,只好翻了个白眼,随从如释重负赶紧走开。 “牛丞相,老夫昨儿回了太原向晋王请示了诸多事宜,晋王思筹甚久,觉得有些条件可当再议,为了省去来回繁琐,特派了特使随老夫前来一同与丞相详议!” 诸人在石磨跟前坐下,蔡懋德直奔主题。 特使?牛金星一怔,随即脸上一喜:“这样甚好,不知晋王特使是哪位?” “在下宋濂,晋王府长史,奉王命来此议事”宋濂向前抱拳,面无表情道。 牛金星和李岩赶紧起身抱拳还礼:“原来是长史大人”两人一惊。 “这是在下印符”宋濂从腰间取出一物递了过去,牛金星赶忙双手接过,取来一看,随即递给李岩,两人眼中喜色连连。 先前那封晋王亲笔信,无印无戳,真假待辩,但人家这王府长史可是带着身份证来了,实打实的真货。 看来晋王此举不是有诈了,两人心中信任又加了几成,连忙招呼宋濂入座。 很快便和蔡懋德,宋濂以及周遇吉三人开始舌枪唇战,朱审烜和几个随从默默站在几人身后三四步外。 而常宇却又玩起了高冷,靠在几米外的大树干上,嘴里叼着干草,似笑非笑的看着牛金星和李岩身后那几人。 老牛这次带的新人有点意思,此刻他和李岩坐在磨盘边和蔡懋德议事,身后也站着两个人,这俩人年纪都在五十上下,长须,文质彬彬。 难不成是顾君恩和宋献策也来了,常宇心中猜测,贼军中文人不多,这俩人没表明身份,应该是来旁听的了。 两个军师而已,常宇兴趣并不在他俩,却是在几米外一直盯着他看的那几人身上。 这几人气质和牛金星和李岩那种文人完全相反,五大三粗不说,脸上隐隐桀骜之色,看常宇的目光似笑非笑,却隐隐又挑衅之意。 这是贼首!常宇很快断定,但对于他们的具体身份却不得知! 刘宗敏?李过?又或谁?能来参加这个趴体的绝对都是有身份的人,看其年纪都在三十四岁左右,一时间真猜不透。 有点意思,看来这是奔着自己来的,常宇心中暗笑,本以为这个几个好奇宝宝是奔着蔡懋德和周遇吉的。 但见他们的眼神总是不离自己,这里边就有门道了,稍一沉思便知其意,郝摇旗吃了瘪,这几个来打抱不平的? 既然如此,可不能让你们失望呀,反正也是闲的无聊,常宇打定主意,随即对着几人吹了个口哨,然后挑了个下巴。 果真常宇这个举动,让对方几人来了兴趣,笑眯眯的朝他走来,而正在和蔡懋德等人议事的李岩和牛金星听见动静后,也仅是抬头张望,随即摇头轻笑,不再理会。 也就是这个举动,常宇便知自己所料不错。 “常公公好呀!”对方四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个三十左右的魁梧大汉面带微笑朝常宇抱拳打招呼。 这一声称呼,那边是板上钉钉的了,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常宇心中暗笑,因为刚才他根本就没介绍自己。 “几位猛男哥好”常宇嘿嘿一笑:“猛男哥们一直瞧着咱家几个意思,看上眼了么,不瞒几位哥哥说,咱家最爱你们这种魁梧的跑马的汉子,被你们瞧的心痒痒呢!” 我艹! 四人竟然同时打了个哆嗦,呲牙咧嘴,一身鸡皮疙瘩,身子也不由朝后边退了一步。 “怎么滴,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轮咱家呢,还是一起嗨皮呀!”常宇更加恶趣味的淫笑,挤眉弄眼,几人差点拔腿就跑! 太他们的恶心了!郝摇旗果真说了大实话!他不是被打败的,是被恶心败的! …………………………………………………………………………………………………………………… 亲们,这几天手头有点事,只能一更,望见谅,毕竟我需其他工作养家糊口,不然紧靠一个月一百多的稿费,西北风都喝不到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慕名而来 “咳咳咳,张某人早前听闻常公公能言善道,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当先那汉子清了下嗓子说道:“只是不知道常公公手里功夫是否也如嘴上这般厉害” 张某人?常宇一愣,眼睛眯了起来,脑子快速转动,贼军中姓张的贼首有那些。 又瞧起年纪不过三十左右,于是脱口而出:“你是张鼐?李双喜!” 果然当先那汉子脸色一惊,随即回头看往另外三人,他们脸上也有惊色还带着些许佩服之意。 “看来,咱家猜的没错了”常宇察言观色嘻嘻一笑:“闯军中的f4之一,今日得见,气势果然不凡啊!” “爱服侍?”四人一怔,面带疑惑。 “传闻闯军中高手如云,有三大天王,四小龙,这f4就是指四小龙!”常宇微微一笑,眼神却不停打量另外几人,心下疑惑难不成是f4全团出道了?不可能,刘芳亮不可能从东路跑过来找他打架。 这一说四人顿时来了兴致,为首的张鼐更是哈哈一笑:“这个称呼在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请教常公公这三大天王和四小龙分别是谁?” “外界有人列个排行,三大天王为,刘宗敏,袁宗第,郝摇旗,四小龙,便是张鼐兄你,另加一只虎李过,以及刘芳亮,还有高一功,敢问张鼐兄,你身后那几位可是另外三只龙”常宇道故作不知问道。 嘿嘿!听了常宇这话,张鼐回头和另外几人相视一笑,不过却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笑。 “且,郝摇旗也能排进三大天王,嘿嘿!”其中一个近四十的汉子冷笑,旁边几人同样也是一副不屑表情。 “这位好汉兄怎么称呼”常宇此时已经收起那种贱贱的感觉,一本正经问道。 “在下高一功”那汉子见常宇如此正经也赶忙抱拳回礼道。 闯王小舅子!常宇一愣! 李自成账下大将如云,然却都是来自三山五岳的草莽良莠不齐,人心不一,拉帮结派各种小团体,能信的过自然还是本家呀,比如;老婆,儿子,小舅子。 毫无疑问小舅子高一功就是他最心腹之一。 盯着似笑非笑的高一功,常宇微微摇头,明史果真大部分瞎编乱造,据史料记载高一功约出生1583年,那此时就应六十岁的老头了,甚至比李自成还大二十岁,这不是扯淡么,要知道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妻弟,妻弟,妻弟!难道高夫人比李自成还大二十好几啊! 眼前这人最多也就四十而已。 “难不成闯王账下四小龙都来了?”常宇看着四人呵呵一笑。 张鼐和高一功相视一笑,不语。 “常公公你猜猜看呢”高一功旁边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轻笑说道。 常宇眼睛又眯了起来,此人虽一脸微笑,但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杀气,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整体一看又有别于高一功和郝摇旗那种一眼望去就知道是武将的人,也就说儒将类型的。 这种人,闯军中只有两个人!田见秀和李过! 田见秀此时在西安坐镇,那眼前这人…… “原来是一只虎,久仰久仰!”常宇哈哈大笑,心中狂喜! 四人俱是一怔,特别是李过一脸愕然,他想不明白自己仅仅说了一句话,这小太监竟然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简直太不可思议。 “若常公公猜得出他是谁,在下就真服了”李过佩服之余,伸手指了旁边另外一人。 这人看模样应是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位。 “咱家猜不出!”常宇嘿嘿一笑:“至少不是刘芳亮,他在东路怀庆府呢!” “服!就凭这个咱们都服气!”李过哈哈一笑,顺手推了身边那人一下。 那人向前一步:“闯王麾下马世耀,不知这微薄之名公公可曾入耳,又可曾有什么排名?“。 听他话里之间也是暗讽郝摇旗能进三大天王表示不服。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不服谁正常,不过这么齐刷刷的怼郝摇旗,莫非这货人缘很差,还是说这货真的只适合冲锋陷阵,单挑功夫实在一般。 ”马兄后起之秀,咱家自是有所耳闻,听说你和谷英,谷可成,刘体纯隐隐有取代四小龙的趋势!“常宇微笑道。 ”呵,不得了啊!“李过和张鼐哈哈一笑,看着马世耀,开始打趣。 常宇暗笑,现在哪来的三大天王四小龙排名,全是后世无聊人搞的排行榜,不过这些人的实力并非空穴来风,比如马世耀,谷可成等人都是从普通校尉一级一级以战功升迁上来的,实战经验多,武力值不容小觑。 ”几位好汉兄,不用问今儿是冲咱家来的,也好,那边几位大人在忙,咱们候着也是无聊,不若练练手,将来若是一起共事,也好分个大哥小弟呀“常宇乐呵道。 ”口气倒是不小啊“ 高一功笑道:“的确,昨儿听闻那酒罐子在你这吃了瘪,李岩竟然对你也有嘉许,这实在少见,于是我弟兄几个便来看看常公公可是有三头两臂”。 “三头两臂不光没有,倒还比你们少一条腿”常宇哈哈一笑,高一功等人先是一怔,随即领悟到常宇的冷笑话,顿时也跟着大笑起来,这太监倒会自嘲,不弄那些恶心的事外,还算一个很不错的人。 “哪位先上?”常宇说着随手脱掉外套,露出护身软甲,双拳一握,摆好进攻架势,眼神却紧盯着李过。 李过号称一只虎,自小跟李自成一起练武,善使刀,上马能冲锋陷阵,下马能单挑虎豹,绝对实力强悍之人。 “常公公这是点将来了”李过嘿嘿一笑,伸手脱下外套,向前一步就要和常宇开打,不料却被旁边的马世耀推到一侧:“虎哥还是待会吧,俺有点急不可耐了”。 说着跳将出来,一指常宇:“说实在的老子早看不惯你那目空一切的样子,搞的好像天下无敌的样子”。 嘿嘿,常宇冷笑:“天下无敌不好说,但揍你玩似的” 操,马世耀不再多话,立刻朝常宇奔去,抬起一脚就是猛踹,常宇侧身躲过,刚要还他一脚,砰的一声,胸口却被对方重重踢中,一个趔趄差点被踹到。 这家伙竟然一个回旋踢连环脚! 常宇一个大意竟然中招了。 嘿嘿,马世耀看着常宇一脸的得意。 “给老子弯腿是不”常宇拍了拍胸口,直接冲了过去,马世耀抬起就是一脚,常宇侧身躲过,随即迎着他的连环踢,直接扛起重重把马世耀砸在地上! 散打中专门破腿法的抱摔。 咳咳咳!马世耀被这一摔的头晕目眩,但毕竟是有实力的人,一个翻身起来,朝常宇挥拳扑来。 “让你瞧瞧老子的腿法”常宇直接迎上去,避开他那一拳,突然抱住他! 咦,不是说腿法么,抱住我干嘛。 马世耀心中才刚迷糊着,却又发现常宇做了个极其奇怪的动作,突然头下脚上抱住了他。 这是什么奇怪的姿势,马世耀有点蒙,围观的李过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脖子被常宇的双腿紧紧夹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是晚了,尚未作出任何反应,就被狠狠摔在地上,而常宇一个翻身起来冷冷看着他。 剪刀脚! 说来话长,从贴身到把马世耀摔倒,不过两秒! 按照常规,摔倒后直接地面锁住,对手立刻死定,不过常宇并未进行,因为他知道连续两次重摔,马世耀已无再战之力。 “厉害,厉害”李过抚掌看着常宇点头称赞,高一功伸手把马世耀扶起到一边。 “打赢我,他们就不用比了!”李过淡淡一笑看着常宇:“你要歇一会么?” 常宇摇了摇头,撇头朝村口望去,果然那边李岩等人也正在朝这边张望,于是微微一笑:“不能扫了那几位大人的兴”。 “呸!他们算什么东西,配得上老子给他们助兴”李过望了一眼村口,低声骂了一句,又道:“咱们玩咱们的,你若累了便歇一会,我也不想占你便宜”。 “无妨,那匹马还没让我使出一分力气”常宇淡淡一句话,却让旁边刚缓回点劲的马世耀差点一头栽倒,终于知道郝摇旗为何整整两天了脸色还是铁青的。 李过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你可要做好准备了”说着便慢慢靠了过来。 ……………………………………………………………………………………………………………… 今天两更,感谢大家支持!有票投票,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挑三 这才是高手打架的架势,一照面就冲过来的,若不是身材魁梧有优势的就是心浮气躁者。 常宇握紧双拳,挥了挥胳膊,也慢慢靠过去,两人在原地转了半圈,突然同时动手。 李过自小练武,孔武有力,身材也比常宇健壮,动起手来气势很是惊人。 但常宇这种千人斩的经验面对他丝毫不怵,迎上去就是一个组合拳,两拳击中李过,却也被他一脚踹开。 未见高下,谁也没讨到便宜,但却都知对方是劲敌。 这是常宇穿越过后第一个让他感觉有实力的人,即便面对周遇吉那种铁塔大汉都没这种感觉。 “够劲”常宇拍了拍身上李过留下的那一脚脚印:“虽然躺着打咱家分分钟弄翻你,不过此时咱家更想和你站着打,因为过瘾”。 我操,这牛逼吹的!站着都未必打赢我,还躺着打!李过冷笑,觉得这货故意这么说是了激怒自己,他哪里知道常宇说的是实话,若是打地面,真的分分钟拿下他。 “你好像不信邪呀”常宇笑道 “还真不信,哪那么多废话,有本事赢了再说!”李过冷笑,又握拳靠近。 “且,夸你两句还喘了是不”常宇哼了一句,直接扑过去,显示几个直拳勾拳,让李过有些慌乱之际,突然双手缠住他,一个飞膝过去…… 血光四溅,然后李过先是感觉自己口鼻剧痛,然后麻木,然后失去知觉,一头栽倒。 “李过……”高一功几人大惊,瞬间就围了过来,常宇微笑,慢慢退开几步,并不言语。 几个恍惚间,李过渐渐醒来,伸手一摸,脸上全是血。 “常公公请指教”张鼐这时候战了出来,脸色有些铁青,因为他觉得常宇下手有些阴毒,竟然让李过见了血。 “不用比了!”李过挥手叫住张鼐:“你不是他对手,咱们也无需趁人之危,以车轮战胜之不武” 的确,张鼐身材虽然和李过差不多,但实力却有悬殊。 “不行,不打我不服气!”张鼐冷冷盯着常宇:“常公公可要歇息!” 常宇微微一笑,双手一摊:“举手之劳而已,歇个毛线”。 操,张鼐大怒,直奔常宇挥拳而去! 常宇却突然身材一矮拦腰抱住他往地上一摔,两人瞬间滚在地上,引得李过几人眉头一挑。 很快眉头开始紧锁,然后脸色黑了下来。 “咱家说过,躺着打分分钟赢你,你现在可信了?”常宇躺在地上看着李过喘着粗气嘿嘿笑着,此时张鼐骑在他身上,然而头却埋在常宇胸口动弹不得。 断头台! 李过脸色惨白,终于明白常宇为何还接了张鼐这一架,其实就是打给他看的。 他甚至都没明白,两人倒地后,明明身材高大的张鼐占优势把常宇压在下边,怎么转眼之间…… 来了四个人,三个动手,两个躺下,一个见血! 丢人丢大了! 唯一没上场的高一功此时同样脸色灰败,李过是他们中武力最强的都没撑十个回合,马世耀刚嘚瑟一下就被摔的起不来,张鼐几乎算被秒杀,自己的多大斤两,心里也有b数,上了也是自取其辱。 堂堂义军中几个顶尖的高手,竟然被明军中一个无名小太监挨个干翻,这脸真的是丢到姥姥家了。 羞愧! 但却又真心服,毕竟一人之力,中间不停歇,连下三人,这是实力!极其强大的实力! 李过眯着眼看着已经站立一旁,脸带微笑的常宇,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太监,一旦动手,便如狮虎兔,快狠准,丝毫不拖泥带水,威力骇人,输给他,虽然丢人,但不冤! “常公公一身好本事啊”李过在高一功的搀扶下起身,抹了抹脸上血迹:“将来一起共事,我等联手,这天下之间还有谁能敌!” “天下之大英雄辈出,咱家可不敢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常宇微微一笑:“再者将来能否共事,还当看那几位大人谈的如何呢?”说着一指村口。 李过微笑,心中却想,这小太监先前作为让人恶心不已,此时正经起来却似换了个人,说话松弛有道,也能引经据典,应是识字之人,武力又十分惊人,这等人才真乃罕见,怎滴就是个太监了呢。 “不论那几位大人谈的如何,常公公若有心投诚,无论什么条件在下都接了,义军这边随时欢迎你!” 李过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投不投降和你没关系,你只要来我就要! 常宇苦笑:“周总兵对咱家有恩,咱家曾发誓誓死相随,他降咱家就降,他反咱家就反!” 原来如此,李过有些恍然,原来这人还是忠义之人,和周遇吉间应是又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心中想着眼神又朝村口那边望去。 那边正在争论不休。 虽然常宇和李过刚才干架,引得牛金星这边的注目,但见他们分了输赢后,注意力依旧回到份内之上,也就是谈判。 谈判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双方都退了一步,但却在晋王这位最关键的问题上卡主了。 宋濂认为,他们不干涉贼军入城后如何对待那些乡绅富豪,要杀要掠你等随意,但是对于晋王府要做到不扰,不杀,不征! 牛金星就不愿意了,本来你就是投降来的,有什么资格干涉我军对太原城如何作为,绕你一命,不杀不扰,已算极大开恩,你却说不征! 不征的意思是啥,就是不许对王府的银子和粮食以及各种产业染指的意思。 有没搞错! 打下太原城最大的福利是什么,就是你晋王府! 你一毛不拔绝对不可以! 宋濂又道,晋王愿意主动投诚,已经冒天下大不讳,顶着千古罪名了,若是家产都还被没收,一大家子怎么养活,与其这样干嘛还要投降,不如以死相拼,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最不济还可以弃城北逃呢。 牛金星却道,也就是看在晋王主动投诚份上才不杀不扰,但绝对不可以一毛不拔。 两人你来我往,吵的吐沫横飞,那边李岩以及后边那两个文士不时插嘴附和,这边周遇吉和蔡懋德以及他的随从也跟着争辩。 气氛激烈不下雨常宇那边的拳脚来往。 最终一番交手后,宋濂退了一步,可以稍微出点血,但是只是稍微,贼军不可欺人太甚。 于是双方又在这个比列上挣得的脸红脖子粗,到最后甚至有点谈不下去了,差点都拂袖而去。 幸好李岩和蔡懋德都是稳重识得大局之人,双方又是一番说和,最终议定,各自回去请示一下再议。 “蔡大人,又要往返百余里回太原见晋王么,实在是辛苦呀!”牛金星言语中很有深意的说道。 “不,吾王此时就在交城!”蔡懋德淡淡说道,牛金星和李岩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微笑道:“原来晋王近在眼前了,是否可以当面一叙”。 “这要看时机,也不是不可能”蔡懋德淡淡道。 牛金星心中一动,抱拳道:“希望此事不会耽搁太久,明日能确定下来”。 “再会!”蔡懋德抱拳,转身离去。 双方今日之会,算是到此结束。 见其起身,不远处正在和李过等人扯淡的常宇起身告别:“看来那几位大人明日还有的聊,咱家听闻义军中刘宗敏刘将军乃万人敌,可否请李兄传个话,约个面练练手!” “呵呵,常公公真乃武痴之人啊,行,在下给你捎个话,至于他来或不来我可不给你打包票”李过微微一笑,随即又低声道:“他也不见得什么万人敌,只是力气大了几分而已!”说着告辞离去。 ……………………………………………………………………………………………………………… 马上就开始大规模攻城了,请准备好你们手中的票票,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名传贼首 常宇几人也翻身上马,远处的段武虎见状便立刻打马来迎。这种时候一些细节都要做到位,一个不慎就可能被对方抢占先手,比如搞个突袭。 “蔡大人,适才感觉如何?再拖几日问题不大吧”常宇问。 蔡懋德表情比之前天已经轻松多了:“如你所料,那牛贼喜欢戴高帽,被老夫一口一个宰相叫的魂都快飘起来了,别的不敢说,至少可以肯定他们现在是信了咱们真的要投诚了”。 “老牛和李岩不和,您老故意厚此薄彼,投牛贼所好,潜移默化中应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常宇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审烜,却见他一直眉头深皱,表情凝重。 于是心中不由一叹,换做是谁,站在咫尺听着贼人对自己评头论足,不加掩饰的敲诈勒索,那心中都不是味道,曾几何时他老朱家纵横天下无敌手,现在却被破议和求全,这是一种耻辱。 直至到了汾阳村的军事基地,朱审烜都未发一言,自己端坐一处静默,眼前的饭菜也没有动。旁人知其心中难过,也不去自找无趣,甚至连常宇都没去打扰他。 常宇一举掀翻贼军三大将,心情大好,端着饭碗和周遇吉以及牛勇三人一直畅聊此事,而蔡懋德这种文人对打打杀杀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边和宋濂几人坐在一切窃语。 “本王真想亲手宰了那只瘟牛!” 午饭过后,常宇和周遇吉以及牛勇三人站在村口望着正南方闲聊的时候,身后传来朱审烜的声音,之间他铁青脸走了过来。 常宇打量着他微微一笑:“王爷可曾习过武?” “王府有教习,会些拳脚”朱审烜一怔,不明常宇何意。 “恐怕王爷手刃他的机会太小了,那瘟牛虽不知是否善拳脚,但逃命功夫一流”周遇吉哈哈一笑,他可是在末将眼皮底下溜之大吉的。 “就他那小短腿能跑多快” 朱审烜哼了一声,看着常宇道:“明儿厂公能否安排一下,本王想和他较量一下拳脚,杀不掉他揍他一顿也好解解恨”。 啊,常宇一怔,随即看向周遇吉和牛勇,然后轰然大笑,朱审烜正是单纯的可爱,傻的可笑。 牛金星自诩贼军丞相又是一文人怎可能同意和他去打打杀杀,就连李岩这种文武全才,常宇邀战他都拒绝,除了自知不敌外,何尝不是一种自持身份,这就是文人所谓的逼格。 见三人大笑,朱审烜有些下不了台,刚想开口,却被常宇挥手止住:“王爷,此时不是泄私愤的时候,再者明日并无会面安排!” 嗯?朱审烜一怔:“先前不是说明日再会的么,怎滴……” “欲擒故纵,拖延之计,咱家就是要把瞎子李弄到心痒痒,欲罢不能,让他跟着咱家的节奏走!”常宇嘿嘿一笑。 朱审烜也是聪慧之人,稍作沉思便懂其意,看着常宇淡淡道;“此时那独眼龙应该很纠结吧”。 并不!李自成并不纠结,相反异常兴奋。 在堂上来回踱步,双拳紧握:“以丞相所见,此事现在算板上钉钉了?” “回主上,八九不离十了!”牛金星道:“以蔡懋德那种心气傲然的人,若无心投诚不会一口一个丞相称呼微臣,如此称呼已算对微臣身份以及大顺朝的认同了”。 李岩也在旁边微微点头:“而且先前臣和丞相暗中推测那晋王当时应在现场,只不过没有确定身份,但离开之时,蔡懋德却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晋王此时就在交城!” 牛金星接过话茬:“由此可见,晋王对此次谈和非常重视,现如今双方坚持的就是如何保证晋王的家产,卑职照先前议定,但对方不肯,只好回来请示主上”。 李自成沉默半响,抬头看着几个谋士:“以诸位之见呢?” “臣以为,晋王主动投降影响是巨大的,不只对整个山西,便是整个大明来说都是一场大地震,以此来说即便怎么放弃晋王的家产所获也是巨大的”李岩率先开口。 “你的意思,同意对方的要求了?”李自成淡淡道。 李岩点头不语。 “臣也有此意”牛金星随即开口,这是他首次和李岩站在同一阵线完全认同对方的意见。 “你们怎么看?”李自成又问一侧的顾君恩和宋献策。 二人低头皱眉:“臣建议再议,那晋王投诚之意明确,想必心理也有底线,做了最坏的打算,咱们不妨再坚持一下,毕竟那份产业甚是可观!”宋献策道。 李自成听了微微点头,低声道:“言之有理,只需在强硬一些,他若真的想投诚,定然会妥协,若实在不退一步,便同意他了吧,一旦晋王投诚,那大同也是攥着手里跑不掉了”。 “臣遵旨!明日便如此一试”牛金星赶紧道。 “熊通和陈尚智两人下落如何,可曾打听到?”李自成又问,他心下甚是不解,周遇吉先前耍诈,活捉了熊通,陈尚智以及牛金星的儿子,后因蔡懋德出面释放了小牛,但对于熊,陈二人却装作不知的样子,提也不提。 “晚了一步”牛金星叹气:“据蔡懋德所言,二人被周遇吉活捉后,当晚便砍了,首级已经送往京城!” “也罢,以二人之命能换太原城以及晋王和蔡懋德的投诚,远足以!”李自成淡淡点头。 突然目光转向旁边默然不语的李过:“过儿,你说周遇吉身边那小太监真的如此厉害?” “诸人亲眼所见,昨儿听闻郝摇旗败在其手,孩儿也觉诧异,今日和舅舅等人偕同前往,一见之下,其人仪表不凡,但行为甚是恶心,心中本不屑,怎奈交手之后,其人之猛,骇人听闻!” “真的以一敌三,尔等俱败?”李自成诧异 “败得一塌糊涂,无一人撑过十回合!”李过苦笑。 高一功也是苦笑摇头:“确切说,五个回合都没撑过!” 竟有如此人物,却又是一没卵子的太监!李自成讶异更甚,昨儿郝摇旗惨败他尚未耳闻,但今日李过回来后便把此时说与他听,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难不成其人也是身材魁梧,天生神力“李自成深知干儿子李过的武艺。 ”中等身材,也没有神力,但其技艺真的是出神入化,尤擅近身擒拿,若真的比试力气,便不堪一击了,而且他擅长的是近身搏斗,若马上冲锋,实力尚且不知“李过略一沉思道。 此等人物,竟然连败麾下四大猛将,李自成眼睛亮了起来,若把其人招揽麾下,简直如虎添翼,作用甚至大于蔡懋德,毕竟老蔡头靠的是影响力,而这种猛将可是实打实的帮你攻城下地! 嘿嘿,突然旁边打酱油的刘宗敏,嘴角露出一丝淡淡不屑,甚至还撇了撇嘴:”一个太监都能被吹上天“。 李过大怒,他和刘宗敏向来不和,此话无疑在嘲讽与他,近日他因李来亨被刺杀,火气甚重,此时哪里受得了,霍的起身:”汝侯这是要指点我么?“ ”你若有心,我还怕你不成!“刘宗敏嘿嘿站起身来,这货权高位重和李自成又是把兄弟,作风一直跋扈,有时候连李自成都不放在眼里,对于李过更可想而知了,此番如此已丝毫不给李自成面子了。 ”够了!瞎胡闹什么“李自成瞪了李过一眼,又朝刘宗敏道:”天天和孩子斗气,还有点叔辈样子么!“ 哼,刘宗敏撇了撇嘴坐下。 ”汝侯神勇无敌,天下闻名,但还真有不服的“这时候和李过穿一条裤子的高一功站起身来,把李过往后拽了一下,向前一步走到刘宗敏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怎么滴,难道你想伸量一下?“刘宗敏翻了个白眼! ”我那成啊“高一功呵呵一笑:”但那小太监刚才离开之际,曾说过,想见汝侯一面,说是练练手,看看汝侯是否虚有其名!“ ”且,一个没卵子的被一群没用的捧上天了都!“刘宗敏一脸不屑,但这话刺激到的可不只李过一人了,但却只有李过一个敢顶撞他。 ”是的哦,汝侯天下无敌,但却连一个没卵子的都不敢去应战!“李过也是一个撇嘴! ”放屁,谁说老子不敢,老子现在就去,你倒是把那个没卵的的给老子叫来!“刘宗敏大怒,拍案而起! ”还没闹够!“李自成怒喝。 李过垂头落座,刘宗敏也是闭了嘴,他虽跋扈,但瞎子李的威势也不是虚的。 ”既然那晋王在交城,可否安排一晤,朕可以和他一谈!丞相此时时机已经可以了吧“。李自成镇住两个刺头后,转向牛金星问道。 牛金星点头:”明日会面时候,臣当提此意!“ 夜幕降临,交城县衙内,常宇和朱审烜举杯对影成三人。 两个年轻人喝酒本应是很欢快很嗨皮的,然而此时形势不容乐观,特别是朱审烜心理压力特别大,几杯酒下了肚,竟然嗷嚎大哭起来。 常宇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大哭,并未出言安慰,一来他能体会那种压力需要一场眼泪来宣泄,二来,他真的不会安慰男人,若是朱芷娥这么哭的话他一定把对方安慰的浑身发烫。 屋内火炉正旺,朱审烜伏案痛哭,常宇端杯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风袭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院子里,周天鹏带着数十亲兵和王府家丁在持刀警戒,他举杯摇摇一敬,仰头干了,院子中的周天鹏等人对他抱拳施礼,默默无语。 ”吴指挥使去哪了,好多时日不见他“被冷风一吹,身后的朱审烜停止哭泣,抬头突然问了一句。 常宇闻言转身,脸上一怔:”是哦,这货干嘛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警觉 千里之外的卫辉府西北山窝里,吴孟明蓬头垢面侧身靠在一棵大树旁边,嘴里麻木的嚼着干粮,双目呆滞,我是谁,我在哪里 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窝棚里,唐破天,程明和李铁柱依旧在闭目养神,这三人自从到了地头之后,白天在山林里狩猎嬉戏,天一黑吃饱倒头就睡,啥都不管啥也不问。 吴孟明很生气,为什么你们可以愉快的玩耍,我却有操不完的心,而且还是那种提心吊胆。 想想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的答应常宇,千里迢迢来劫财了,真是一时头脑发热,被银子懵逼了双眼,现在冷静一下,心里实在没底,一来就在贼军眼皮底下,二来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去抢劫一个藩王,这是执法犯法,心里发虚的很,三来,动手抢劫必然见血,一旦打起来,谁生谁死还不说呢,这个对于胆小如鼠的他来说,真是要命。 但一想到常宇说的百万财富,他又实在不忍放弃,来都来了难道空手而回?所谓富贵险中求,干完这一票就退休,买个大宅子养老去…… “大人”就在吴孟明麻木的时候,心腹闫超悄悄走了过来:“下边兄弟来报,潞王府就在这两日间潜逃,具体哪天尚且不得而知”。 “消息准么?”吴孟明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这几日他遣了n多部下,在卫辉城内时刻多方位盯梢潞王府,果真发现了异常。 首先经过收买王府人员,确定了常宇所言,小福王朱由崧此时的确在潞王府上。 其次,王府的确在打包行囊,府上人心惶惶,虽然潞王再三安抚人心,只是早作准备而已,但人人心知肚明。 再次,总兵卜从善,近日出入王府太过频繁! 卜从善这个总兵堪称落魄王爷的救命稻草,当初开封的周王朱恭枵被李自成破城之后潜逃躲在郊区的小树林里避难,就是他偷偷用船给救走。 现在又来救潞王朱常淓了? 至于此时被贼首刘芳亮占领的怀庆府内的郑王朱翊铎则下落不明。 被卜从善救下来的周王朱恭枵曾奉旨在南阳唐王府暂,后来南阳城破,大将猛如虎殉国,唐王一脉死的死逃的逃,朱恭枵也随即逃到了淮安,和崇王之子朱慈爚(yue)躲在一起。 吴孟明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还是知道这段隐秘。 而常宇曾对他言潞王会难逃,恰巧卜从善此时又在,难不成也是逃往淮安?聚在一起搞个落难藩王趴体不成。 “是兄弟收买了王府中的线人给的消息,说王府很多珠宝玉器金银财宝都打包装车了,估摸就这两日离开,虽然府上严密封锁消息,但总会有漏风的地方!”闫超肯定的说道。 风餐露宿等了几天,终于该动手了,吴孟明激动的直搓手,随即走到窝棚把唐破天三人叫了起来。 唐破天三人迷糊间听闻此事,瞬间清醒,同样激动不已。 不过这种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要面对一件非常苛刻的现实。 王府家丁至少两百余人,加上卜从善这个军方的人介入,朱常淓出逃随从保护的兵力定然不少,而此时己方仅有三百余人,如何下手,贸然动手的话,极有可能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如此看来,咱们若要动手只能智取,硬碰硬的话只恐以卵击石”程明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脸色非常沉重的说。 智取!谈何容易,若是常宇在此的话,他足智多谋,脑袋一晃就能想出些阴招,可是自己几人,咳,人比人猪脑袋呀! 吴孟明心中想着,眼睛瞧瞧唐破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叹口气,又瞧瞧程明,五大三粗,叹口气,再看看李铁柱,咳,这口气叹的更长。 四人你瞧我,我瞧你,最后都是一声长叹,各自垂头丧气。 难道说千里迢迢跑来,看个热闹就回去了不成,那岂非丢死人了,再说就在嘴边的鸭子不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是硬打绝对打不过,智取又想不到办法。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虽不如厂公那般足智多谋,但凑在一起总能想出法子,再者言,以厂公那般聪慧怎么可能不知潞王跑路会有大军保护,他既然知道还敢派三百人来劫持,那定然是有把握的!” 李铁柱摸了摸鼻子说道,这里吴孟明官职最高,权势最大,若是别人都是敬畏有加,但对于他和唐破天,程明来说,并未有多大震撼力,一来吴孟明这人刚上任不久,一心捞钱,还没有啥嚣张跋扈以及辣手传说,二来,他们几人各有靠山,唐破天是太子的人,程明是皇帝亲卫,李铁柱是常宇的人,所以四人之间说话还是挺随意的。 “问题就在于,厂公自己虽有把握,但却没把这个把握告诉咱们”唐破天瞪着他牛蛋一样的眼珠子说道。 吴孟明和程明苦笑点头。 咳咳咳,李铁柱摸摸头有些尴尬:“可能是厂公公务太多繁忙,一时间忘记了吧”说着看了一眼吴孟明:“吴大人,出京之后一直跟在厂公身边,他一路所为您几乎都参与其中,以您对厂公的了解,觉得如果是厂公在此,他会用什么招!” 常宇会用什么招?吴孟明陷入回忆,从出京之后一点点过滤,一路上除了在过八达岭后杀贼用的是武力外,在宣府,在大同,在太原,以及范家,无论是稳定时局,安抚军心,拿捏官员,诱杀姜镶,哄骗藩王捐银等等,常宇最擅长的就是骗! 骗!唐破天和程明不由叫了起来,吴孟明回忆半天下了这个结论。 “吴大人,厂公不会因为您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故意把您骗到这里送死吧!”唐破天露出他标志的二货表情。 擦!,吴孟明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随后挥了挥手:“扯淡,厂公和我兄弟情深,怎会对我起杀心,再说了……” “开玩笑的,吴大人别忘心里去”唐破天吴孟明脸色都吓的变了,赶紧打个哈哈:“大人刚说厂公善于骗,其实就是诈,那咱们就在这个诈字上找找灵感”。 “嗯,以少胜多者往往不是己方太强,就是对方太弱,还有一种就是使诈,不管对方是否强大,但都要他让认为对方比他更强大”。程明感觉抓到什么。 吴孟明三人也感觉好像摸着了什么,四人挤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低声商议起来。 阴风阵阵,虽已经半晌午了,但天空阴云密布,气压低的让人窒息,李自成站在文水的北城墙上,举目北望,北风呼啸,冷的让人窒息。 “难不成又要下雪了?”李过在旁边小声说道。 “哪来这许多雪,若真的下了倒也好了,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干旱”李自成淡淡道。 “孩儿倒不喜欢下雪,那样会影响咱们北上步伐!”李过轻咳一声道。 李自成轻笑,扭头看了他一眼:“北上?你还想上到哪啊呀,真要打到北京城下么,太原近在咫尺,却也是咱么北上终点了”。 “拿下太原,何不一鼓作气把大同也取了”李过斗志激昂。 李自成摇头轻笑:“过儿,人贵自知,东进以来所到之处畅通无阻,吾观你等皆变得轻敌,有些飘飘然,却不想想那些不攻而下的皆是小州府” 说着微微一顿:“便是这近在眼前的太原城,若是蔡懋德和周遇吉死守你觉得有几分把握可拿下?” 李过脸上一红,默然半响:“五五之分吧”。 “算你还有几分自知,太原城高墙厚,若军民一心死守,咱们连五分把握都没有,若粮草充足咱们难有三分把握。更何况想攻大同,还要过雁门三关,谈何容易!“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拿下太原,便止步回西京么?“李过深呼口气问道。 李自成微微点头:”咱们东征目的本就是掠夺钱粮以及巩固周边地盘,此时目的已经达到,能拿下太原也是意外之喜,此时不光实际目的达到,也取得一定影响。但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咱们刚建国不久,根基不稳,若太过甚,引得明廷怒火中烧,不顾北边鞑子威胁,抽调所有兵力集中围歼我大顺,那可形势就将大大不妙“ 李过闻言,抬头看着李自成的侧脸,他从小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虽自知不是亲生,但在这个血与火的过程中建立的感情远比一般亲生父子还要亲,更有一种亦父亦师的感情。 他深知眼前这个魁梧的陕西汉子,不光武力卓绝,智慧也是顶尖,丝毫不逊军中牛金星,李岩等人,而且能屈能伸,手段高超能把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招至麾下和明廷斗智斗勇周旋十余年,不光没被灭掉,反而越做越大,这就是一个枭雄的智慧和手段,非一般草莽能比。 ”此次东征下城数座,钱粮收获无数,但包袱也越来越大,这些降兵降将太过多,平白增加巨大压力,真乃一恶疾!“李过叹道。 李自成哈哈大笑:”凡事都有利有弊,但降兵过多增加压力的确如你所言是个恶疾,而且还是个恶性循环,雪球越滚越大,要费的力气就越大,但眼前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滚下去,稍作停止便可能被雪球反碾压死!“ ”父亲打算拿下太原后班师回朝,那东路刘芳亮也要撤回么?“李过又问。 ”这个再议,东边无大城,明廷不太重视,拿下后一来可掠夺粮草,二来用来和明廷缠斗可把战场远离西京地界!“李自成淡淡说着,抬头北望:”眼前最紧要的还是太原城,这是块肥肉啊!希望丞相今天会带来一个好消息“。 ”咦,他们回来了,怎么这么快?“真说话间李过眼尖,看着北边数里外,数十战马飞驰而来,身后跟着几百亲兵,那绝对是牛金星等人。 李自成眉头一挑,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 ”主上,蔡懋德今天取消会谈!“ 一进县衙,牛金星就气喘吁吁的小跑进了大堂。 ”为何?“ 李自成有些心惊肉跳,他不想自己空欢喜一场。 “蔡遣人道,正在和晋王商议细节,不排除明日晋王亲自会面的可能,并且要求咱们派出适当人选面谈!”牛金星说着忍不住呲了一声:“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让主上亲自接见了”。 “可以啊,朕本就想亲自见见那晋王,有什么事当面直接了断的谈,总比这样拖拖拉拉何时了”李自成转忧为喜,暗道幸好不算什么坏消息。 “主上可曾发觉一件事?”李岩这时候向前一步,脸上凝重问道。 “何事?”李自成扭头问道。 “不知不觉间三四天已经过去了!”李岩看着诸人道。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李自成的脸又暗了下去。 半响,李自成轻拍一下扶手:“明日朕与其亲自一谈,成就成,不成打!” “可做详议,以防有诈!”牛金星道;“臣突然有种感觉,对方后边好似有一个人在主持这一切,咱们像是一直被牵着走”。 “你说蔡懋德和周遇吉身后有一个能人在谋划什么?”李自成眯着眼问道。 “臣只是猜测”牛金星脸上也凝重起来,他这几天被蔡懋德捧有点飘,李岩其人心细,一句话撬开了一道门,一道有可能是一件大阴谋的门缝,让他立时有了警觉,也有一种恐惧,假若猜测对的话,那这个幕后人得是多么恐怖一个人,竟然能把他们一众人牵着鼻子走! “太原除了蔡懋德就是晋王哪还有什么能人?”顾君恩摸着胡子淡淡到:“便是现在整个明廷不论文武又有何拿得出手的人物,丞相自扰也”。 “顾兄,切勿小觑天下英雄,所谓乱世出能人,有本事的人未必名气大,便如先前亳侯说的那小太监一样,武力过人几无敌手,但却名声不大”宋献策要求说道,顾君恩脸上一红:“宋兄说的是”。 小太监!李岩和牛金星突然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异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太原 驾,驾,驾, 北去太原的官道上,常宇冒着凌冽寒风打马疾驰,身后跟着三百宫字号亲兵,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天气太tmd的冷。 他费劲心思,施展各种手段导演这一出诈降戏,自然不是为了戏耍李自成,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给太原防守拖延时间,巩固工事。 现在已拖延了三四天,几乎已到极限,明日晋王这张最后的王牌亮出来,也到了剧终谢幕,随后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晋王还在忧伤,蔡懋德和宋濂等人还在谋划明日如何演出,周遇吉和牛勇已经再商讨攻守应对之策,而他在此地闲来无事,便快马回太原催促视察工事进展如何,虽然那边有副总兵应时盛以及布政使赵建极主持大局,但依旧放心不下。 一行人快马加鞭,尚未到晌午便到了太原城外,五里地外,便遇到警戒巡逻队伍,按照规定例行检查后才放行。 此时虽距离太原城五里之遥,但热闹无比,确切说是劳工大军在热火朝天的施工。 常宇现银调动城中难民,征用城中居民工具,全力修筑工事,每天十二时辰不休,虽短短几日,见效显着。 横七竖八的深及半腰的壕沟,交叉纵横,这就让贼军的骑兵和火炮辎重没那么轻易靠近。 护城河也被拓宽,虽然水面冰封,但此时冰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插满尖尖的木枝,想过来,插翅吧。 常宇进城之后,立刻召集应时盛,赵建极等城中一众文武在南门城楼上议事。 他乃东厂提督,又是奉旨督军太原,虽年少,虽是被人瞧不起的太监,但一令之下,诸人敢不从,何况经过上次在巡抚衙门舌战群儒,暴揍傅青主,威严更甚。 城楼大堂,常宇居中而坐,面无表情聆听应时盛等人各自汇报自己的负责的事宜。 再用一天时间外围工事大体可完工,护城河尖木封河已完工,城墙泼水结冰也搞定,城上军备如檑木,巨石也准备相当,几座火炮也全部移到东南城墙上,火药等火器还在抓紧制造中……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各种能想到的都在准备或者准备就绪,简单来说,他现在有钱有粮也有兵,还有准备,李自成此时想硬攻,那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常宇内心还是非常激动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指挥一场大战,而且做了如此多的准备,他甚至有点急不可耐的和李自成掰一下手腕了。 会议结束,诸人散去,方三在城楼上帮常宇烧了一盘羊肉,几个馍馍便是午饭。 正狼吞虎咽间,有锦衣卫来报,王继谟求见! 宣大总督王继谟终于来了!常宇最近太忙甚至已经把他忘记了,甚至都不知道是自己叫他过来的。 这个空架子总督,现在完全被常宇架空,仅剩一个招牌了,拿来当枪使还是不错的,比如没事让他在太原城里溜达安抚稳定民心还是相当有用。 “告知他本督事务繁忙无暇见他,让其去寻太原知府孙康周偕同安抚民心”常宇淡淡的说道。 他心知太原事毕后,王继谟的下场就是告老还乡,顶他位置的不是卫景瑗就是蔡懋德,他相信以自己的此时的能力,推荐二者其一都会被崇祯重视,只是还在纠结推荐谁。 城北一隐秘民居内,水足饭饱的常宇依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壶茶轻轻的吹着,身边站着四人,秦兴,郑兴国,蒋全,严德守。 秦,郑,严,三人都是东厂的班头,属于常宇的直属手下,但因为常宇的提督是临时空降的,这三人又都是奉旨来协助他,所以说白了其实都是崇祯派来盯梢他的。 唯蒋全,这货原本是常宇宿舍的刺头,后被收服成了心腹,常宇派他和秦兴三人公事,目的也不言而喻。 “厂公,数日见已经抓了一百三十七人,全关在大狱中听候发落……”秦兴开始汇报工作,这些天衙门的官员们忙着安抚民心,凝聚人心,他们这些人便在暗中抓奸细,散步谣言抹黑贼军。 短短几日间,竟然抓了百余人。 “可曾审查?是否有误捕含冤之人?”常宇淡淡问道。 “不排除有含冤之人,但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清白”,秦兴道,东厂的人制造冤案假案这种事太多了,但在常宇手里做事,他们还是很谨慎小心的,在摸不清这位刚上位的小爷喜好,还不敢过分为之。 而且他们做事有自己独特的手段,比如抓捕的奸细暗探,几乎都是独身,嫌疑本就很大,一般逃难的难民大多都是拖家带口。 “已经确定的,有招供的,互相指正的,当众斩,未确定的先关押,稍后在定夺”。常宇沉思一下便道。 “是,大人”四人齐齐颔首。 “还有,最近把注意力集中在军中,特别是负责防守城门队伍都要调查一下,对那些中下级军官暗中盯紧了,特别时期,本督可不想出乱子”。常宇最担心就是出现张雄那种军中内奸。 离开小院,常宇又去了趟军营巡视一番后,仅带着方三,春祥和胡岭,四人走上了街头,当然后边暗中,至少有二十人跟着他,若有人不长眼想做出什么举动,可保证瞬间就被砍成肉泥。 因为是白天,城中难民不论老幼妇孺几乎都在城外赚外快,城中并不是那么拥挤,但却也相较于平时多了很多,主要是因为时局问题,本城居民都涌到街头或茶楼酒楼,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打听最新消息。 加上书院的士子们在傅青主这个导演的主持下,在各个街区繁华地段开设集会演讲,集中火力抹黑贼军。 常宇走走停停,一路面无表情和春祥闲聊着,不知不觉从城北走到城南。 “大哥,找个茶楼坐一会”春祥提议。 常宇刚想应着,突然目光朝东边撇了一眼,随即笑道:“如此天气,风和日丽,跑去喝茶会遭天谴的!” 风和日丽?春祥和胡岭,方三三人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厂公该不是瞎了吧。 常宇自然是没瞎,而且眼力好得很呢,因为他突然间瞧见了王府的高墙,突然就想到朱审烜不在家,突然就想到多好的时机啊,此时不去撩朱芷娥更待何时,而且恐怕过了今天再也没有空闲了。 原来是惦记晋王府的郡主呢,厂公虽然没鸡鸡,可是色心堂皇啊,一见常宇朝王府走去,胡岭和方三就互相挤眉弄眼,倒是春祥苦笑摇头,他可是知道常宇有是枪的人。 王府门前向来安静,一般老百姓路过都要噤声轻轻走过,不得大声喧哗。 凡事都有两面,安静和门庭若市并不矛盾,作为王府往来无白丁,城中富贵,文人墨客,朝廷官员,每天都会络络不觉前来拜访。 不过因为近日晋王外出,王府少有人来拜访,的确安静到了极致。 然而,此时常宇远远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王府大门口,车是豪车,放在后世怎么也是宝马5系以上。 如此豪车,自然也有随从,十余黑衣人就站在左右,然而常宇的目光还是集中在王府门前一个年轻人身上,他正在和王府的管家在说着什么,说话间还从怀中取了什么东西塞给管家。 从管家那一脸菊花的笑容,猜是银两之类。 慢慢走近,常宇这才看清那年轻人长相,确切说应该不算年轻人了,三十左右,面白无须,眼带发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之相,但长的还算端正,文质彬彬挺书生气的。 “额,额,厂公大人……卑职见过厂公大人”正在和那年轻人说话的管家突然瞥见常宇,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小跑过来,对常宇施礼,旁边年轻人脸色也是变了,恍惚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愣在当地。 常宇微微挥了挥手,抬手指着那中年男子;“他是谁,干嘛的?” ………………………………………………………………………………………………………………………… 感谢各位书友支持!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争风吃醋 “草民秦城见过厂督大人”中年男子听到常宇问话,赶紧过来施礼,脸色甚是紧张又有些疑惑,毕竟这么个俊秀少年是东厂提督,若不是王府管家认定,他真的会让家丁暴揍这个照样撞骗的家伙。 “秦公子是来找郡主的,不过郡主不想见,王妃也说不合礼制……”管家小声在常宇耳边说开了。 找郡主的?常宇一听的,立刻瞪了秦城一眼:”你找郡主干啥?“ ”草民……“秦城刚说了一句,突然住口,脸色变得扭捏起来。 “厂公,秦公子是……”管家这时候在常宇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未婚夫!!!!!常宇顿感晴天霹雳! 眼前秦城是太原城中秦家的二公子,秦家在太原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就在半月之前突然之间上王府提亲,而朱审烜竟然很爽快的同意了,朱芷娥虽有些不情愿,但竟也没有太过反抗。 身处乱世,贼军兵临城下,自幼丧父相依为命的兄妹处在这个浪头上,常宇可以想象为什么朱审烜要赶紧把妹子给嫁了,朱芷娥即便不情愿却也不反抗,有些事,抵不过命运安排,只能认! 秦城年纪比朱芷娥大了一倍还有零头,但在这个时代属于在正常不过,而秦城对朱芷娥也属于一见倾心,甚至可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隔三差五就到王府约妹子出去玩耍。 但毕竟这年头大户人家礼制都是森严的,特别是这种已经提过婚也应了的,想见的话就更难了,只有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所以秦城虽三番几次在敲门,不是被朱芷娥拒绝就是被王妃呵斥,这不正悄悄给管家塞银子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见一下。 我反对这门婚事! 常宇听完一声冷哼,差点都把心理话喊出来了,随即朝秦城挥了挥手:”秦公子,你这都是大户人家要懂礼,执礼,赶紧散去吧,在这多不好看”。 “额,草民……”秦城还有点不死心,虽忌惮常宇身份,但想着自己并未违法乱纪他总不会强撵我吧。 “赶紧走吧”春祥知常宇心意,和方三,胡岭三人,嘴里说着就去推秦城。 不料,秦城的那些家丁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长眼的围了过来,也许是一开始距离比较远并未听清常宇身份,眼见春祥几人去推自家公子,那还了得,上来就要动手。 秦城大惊,赶忙就要张口喝止,然而他尚未张口,那些家丁突然间就怔在了当地,然后慢慢退了回去。 没别的,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从常宇身后突然一下冒出二十多口子,腰里的刀都拔了出来! “厂公赎罪,厂公赎罪”秦城赶忙拱手告罪,常宇撇了下嘴,挥手示意他离开。 “草民告退”秦城长呼一口气,转身朝他的豪车走去。 “厂公大人,王爷近日不在府上,您这是……”管家问道。 “哦,咱家闲来无事来找郡主出来散散步!”常宇淡淡一句,然而身后刚走不远的秦城差点一头栽倒,身边家丁赶忙扶住他。 淡定淡定,他只是个太监!秦城这样安慰自己,匆忙上车离去。 “小的给您通报一下”,管家随即进了王府。 不多时,朱芷娥踩着小碎步轻快的走了出来,看见常宇后,头一歪笑了:”厂公大人找小女子干嘛呀”。 常宇顿时如沐春风,快步迎了上去:”如此好天气,特邀郡主出府散散步,不知郡主可有雅兴?” 朱芷娥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常宇:”厂公大人,您眼睛没事吧”。 “好的很呢”常宇嘿嘿一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咱家就好这天气,凉爽!“ ”看来厂公大人对凉爽和严寒有点分不太清楚呀“朱芷娥低声一笑,忽又道:”也好,府里憋闷的很,出去走走也好,王兄前日急匆匆的出了城,厂公大人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个自然知道,王爷去办大事去了“常宇微微一笑随即岔开话题:”小郡主,你我年纪相当,我和晋王又是相熟,咱们之间称呼能否别那么见外么?“ ”你和王兄和相熟么,不才刚认识几天么,而且王兄曾说你小家伙是个滑头特爱算计别人,不宜走的太近……“朱芷娥边走边说,丝毫不顾旁边常宇的脸色已经尴尬万分。 ”那你说,不见外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朱芷娥终于吐槽完了。 ”嗯,我叫你小姐姐,你叫我小哥哥好不好,谁都不占谁便宜,还显得亲近“。常宇非常的不要脸的说道。 ”小姐姐?小哥哥?“朱芷娥目瞪口呆愣在当地,为什么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对呀,走小哥哥带你去湖边吹吹风“常宇说着就牵着朱芷娥的手抄城西海子方向走去。 朱芷娥被他如此突然举动,惊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就想抽手,奈何常宇的手劲岂是她能挣脱,抽了几下没抽掉,便放弃了,自我安慰反正他是个太监,只是心中虽如此想,偷偷撇着常宇那俊白侧脸,竟然怦然心动,这让他很是慌张。 我常哥牛逼呀! 春祥三人跟在后边,面面相觑,心中那是一个服!宫里太监和宫女结食不稀奇,但堂而皇之的泡藩王家的郡主,这事真的闻所未闻,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太原城中靠近西城下有好几个湖,当地叫海子,比较大的有三个比如城东南叫叫南海子,振武门旁边的叫西海子,阜成门北边的叫西泽河(后世的龙潭公园) 史料记载,贼军破太原后先杀晋王一脉中高层爵位者四百余人,后担忧其族人给明军通风报信又杀了千余,而屠杀现场就在这些海子旁边! 而此时,海子边人烟稀少,甚至人迹罕至,大冷天除非闲的蛋疼的人来这吹风。 除了常宇,以及被他拽过来的朱芷娥。 两人在湖边如恋人般牵着手慢慢的走着,不远处春祥胡岭和方三围在一堆篝火前,烤着火看着湖面闲聊着什么,在他们不远处又有三五十黑衣大汉散在四周警戒。 原本闲聊的春祥突然眉头挑了起来,随即呼来一个亲卫,指着远处一片小树林说道:”让姓秦的速速离开,否则以意图刺杀厂督之名拿了他“。 亲卫立刻带着几个人奔了过去。 ”不会吧,竟然跟着过来了“胡岭和方三一脸讶异”行啊春祥,这眼神够机灵的,经常跟在厂公身边就是大不同啊“。 春祥淡淡一笑,看着远处常宇身影:”这里不同宫内,刀光剑影想厂公死的人多了去,不得不小心谨慎“。 胡岭和方三收起脸上的轻松,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树林旁边,秦城憋的脸色发红,正在和几个亲卫据理力争:”那是我未婚妻……“ ”秦公子,厂公正在和郡主议事,请勿向前打扰……“ ”我,我没去打扰啊,我就在这边看着而已……“秦城那叫一个憋屈啊,虽心中一直安慰自己对方只是个太监算不得什么男人,但眼见朱芷娥和常宇出府同行,他还是按捺不住悄悄带着几个家丁跟了过来,瞧个究竟,其实本意只是想偷偷看看朱芷娥。 只是,谁知道这一瞧不得了,咋地俩人还牵上手了,湖边漫步,玩起了罗曼提克,立刻便让他心中不是个滋味,转眼就对常宇恨得牙痒痒。 正在咒骂不已的时候,他被发现了,随即过来几个亲卫就让他走开,任凭他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听。 ”看着也不行,厂公和郡主所谈乃机密之事,你现在已经有偷窥机密嫌疑,而且你带有随从,保不齐有行刺之意,若不是看在郡主面子上,现在拿了你也有理有据,秦公子别把事情搞大了“一个亲卫正色道。 这威胁意味已经太明显了。 一想想东厂的那些传说,秦城脸色大变,咬了咬牙,一挥手带着几个家丁离开。 他前脚刚走,原本和常宇一直牵手漫步的朱芷娥竟然也突的甩开常宇的手,快步小跑的离开,常宇竟眼睁睁的看着走了。 朱芷娥经过春祥三人身边的时候,春祥确定看见这姑娘脸色绯红,还带着一丝怒意。 “怎么了大哥,那小郡主好像生气了?”看着慢慢悠悠走过来的常宇,春祥好奇的问道。 “没啥,小姑娘有点害羞而已”常宇若无其事淡淡一笑。 “害羞?厂公不会是调戏人小郡主了吧”方三打趣道。 “你懂个屁,咱家那叫表白,懂么?”常宇傲娇的哼一声,春祥三人差点跌倒。 表白! 这位厂公大人为何这么擅长做些不正经的事。 “然后郡主拒绝了?”胡岭问道。 不!常宇微笑,伸出食指来回挥动:“她心动了!” “咳咳咳,心动人家还生气了!”春祥翻了个白眼! “小伙子,你不懂爱情!”常宇敲了一下春祥的额头,然后看着远处朱芷娥的身影:“我给她说,那姓秦的配不上她,她说兄长之命不能违,还反问我谁才配,我告诉她,只有我!” “然后他就生气了?”春祥插嘴道。 “没,她以为我在开玩笑,然后我就非常认真的说,等我守住太原城,打退李自成后就让朱审烜把她许配给我!” “然后她就生气了?”胡岭问。 常宇翻了白眼!“没!她说不可能的,太监不能娶妻的,而且她王兄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就告诉她,其实我不是一般的太监,而且一定会娶到她!” “然后她就生气了?”方三问道。 常宇再也无法忍受了,立刻爆发了:“你们仨是不是傻呀,哪里看到她生气了,那是害羞!” 随即长叹一口气:“给你们三个死太监说啥呀,你们又不懂爱情,我和小郡主是真爱,真爱,懂么!” “懂懂懂!你们真爱,真爱!”春祥三人赶紧点头如捣蒜:“老大说的对,真爱,见过三次面的真爱!” “我……”常宇觉得和这仨在这个话题上真的聊不下去了,看着远处朱芷娥的背影,他拔腿就追过去。 “前边的小姐姐等等我,让小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常宇边跑边大声喊着。 快步急匆匆的朱芷娥,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第二百章 通吃 天灰蒙蒙刚有点亮光,朱审烜揉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异常的憔悴,一夜之间几乎没睡。 虽然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但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民房小院的简陋,特别是被褥总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当然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除了这粗陋的环境外,更重要是紧张,因为今天他要上场了,虽贵为王爷,但毕竟是个年轻的纨绔,这种场合从未经历过,即便昨日已经去过现场,然心中还是各自揣测不安! ”王爷您起来了“刚推开房门,院内十余正在烤火的侍卫便问了安。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朱审烜昨晚竟然没有回交城,偏偏留在汾阳村这个最前线的军营留宿。 这让周遇吉等人不得不在警卫工作方面下了功夫,这小小的院落里,都是王府的侍卫,外围更是几层巡逻兵。 天气还是出奇的冷,朱审烜披着裘衣缩着脖子,抬头望着东方深呼一口气,并未看见朦胧红日,便知今日又是一个阴沉天,阴天让人很压抑。 咯吱一声对面房门打开,苦行僧蔡懋德裹着一件厚袄,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王爷这么早啊”。 “还是没蔡巡抚早”朱审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老头子每日寅时早课是为常态,王爷却有些反常”,蔡懋德微微一笑,他是信佛之人,早起诵经人尽皆知。 “睡不着,有些心乱!”朱审烜倒也不瞒他,眼神瞟着天空。 蔡懋德自然知道知道他心乱的原因,长叹一声又道:“不如王爷进来跟老头子一起诵经吧,可静心”。 “能让本王静心的只有常宇,只有他在本王才能安心,念你那什么王八经能定什么心!”朱审烜本就心烦气躁,平日又最讨厌蔡懋德那一套什么佛祖菩萨的,听他要带自己一起念经,忍不住就嚷嚷起来。 只是这一下差点没把蔡懋德给气死,他可是虔诚的佛教徒,朱审烜却说他念的王八经,顿时大怒张口就待驳斥,好在他修为较深,及时忍住,冷哼一声,转身进屋,把房门关上,小毛头孩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看着气呼呼的蔡懋德甩门而去,朱审烜怔在当地,倒不是被自己的脾气惊到,反而为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 常宇!这个小太监不知不觉竟然成了自己的定海神针。 上午八点,太阳公公还是没出来,天气如昨天那般阴冷,汾阳村的军营却热闹起来,训练的训练,巡逻的巡逻,吃饭的吃饭,一切井然有序。 指挥部内,周遇吉,牛勇,蔡懋德,宋濂等人正围坐一起议事,朱审烜依旧不合群独自站在院子中的一棵柿子树下扮高冷。 这时一个传令兵走进院子,直奔正堂而去:“报将军,北方发现三百余骑兵,应是厂公大人来了……“ 传令兵话还没说完,院子中的那位高冷王子已经不见了身影,几个王府侍卫的声音远远传来:”王爷,慢些……“ 爽!常宇一早风尘仆仆的从太原纵马而来,百余里几乎停歇,他现在的骑术可谓一日千里,座下那匹大内良驹和他配合也愈来愈默契。 刚到村口,接受巡逻检查的时候,常宇便一眼望见朝他奔来的朱审烜。 ”嘿,大舅子,精神头不错啊!“常宇哈哈一笑,跳下马,迎了过去。 朱审烜有些茫然:”啥,你刚说啥?“ ”啊,咱家刚说话了么?“常宇哈哈一笑,走过去搭上朱审烜的肩膀朝村中走去:”今天你上场,怕你紧张,咱家特来给你助威“。 朱审烜听了暖暖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真的很紧张一晚都没睡,好怕你今天不来,心理没底……“ ”娘们唧唧的,多大的事,要记住你可是大明王爷,去戏耍几个贼子,紧张个毛线啊,瞧你这熊猫眼,嘿……看的咱家好心疼啊“常宇说着摸了摸朱审烜的头。 于是这位小王爷顿时感觉一种异样上了心头,脸上顿时一红,随即问道:”什么是熊猫眼!“ ”就是帅!瞧你帅的,看的咱家心痒痒“常宇哈哈一笑调笑道。朱审烜明知道这个小太监一直不正经是在开涮他,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生气,周边这么多人,你一太监竟然敢调戏我堂堂王爷,实在让人难堪,于是奋起一脚,朝常宇踢去…… 而身后的春祥,段武虎等人,忍不住的打了激灵,相互对视一眼,靠!通吃了么! ”厂公今日心情看上去大好呀!“指挥部内,周遇吉等和常宇打过招呼,纷纷落座,心下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风尘仆仆百里奔驰,不见一丝疲色,哎,岁月不饶人啊! ”尚好!“常宇淡淡一笑,他自然不会告诉这几人,自己昨儿一直和朱芷娥腻在一起,若不是王妃实在看不下去借口要和女儿说说私房话,这货可能会在王府赖到天亮。 心里想着眼睛撇了旁边的朱审烜,大舅子,这次我帮你解了太原之困,算是聘礼了哦。 朱审烜感觉有异侧头望去正好迎上常宇火辣辣的眼神,还有那似笑非笑,顿时感到菊花一紧,这死太监不会真的想打我主意吧! ”昨天和贼子们的几番交涉后,确定今天晌午在武陵村由王爷和闯贼亲自面谈,厂公可有什么想法?“周遇吉嘿嘿笑着说道。 常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勇,只见两人眼中都杀意滔天,甚至连蔡懋德也有一种跃跃欲试。 ”暴起杀之??“常宇试探问了句。 周遇吉冷笑轻轻点了点头! 常宇起身,在堂中踱步沉思,周遇吉等人眼神一直跟着他的脚步移动,朱审烜紧张的拳头都攥的铁青,他知道常宇现在一句话便可决定一个时局走向。 ”恐不易!“ 半响,常宇落座,喝了口茶,轻轻摇头:“杀贼之心,咱家比各位更甚,虽说咱们这次放的是长线,引来了大鱼,但有前车之鉴,想逮到这条大鱼,几无可能,贸然下手的话还有可能被大鱼卷入水中给吞了”。 这下轮到周遇吉等人沉默了,上次诈降活捉熊通等人这事,对李自成就一个警钟,若想旧计重施,他这个老司机可不会上当的。 “难不成这大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蔡懋德深表惋惜,有些不死心,诸人也点头附和。 常宇轻轻摇头:“想逮着这条大鱼实在太难,但捅他一刀倒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今天时机还不到,要等晋王爷把戏演完,在瞎子李认为鸭子到嘴边的时候,再给他个惊喜,那才带劲!” 诸人微微点头,朱审烜慢慢的松开了拳头,深呼一口气。 “王爷今天你什么都别去想,尽管和他扯皮,有的没的,真的假的使劲搅浑水,但到最后一定要收住,也就是今天要和他达成一致,不然恐他失了耐心,其实他早已看破咱们的拖延之计,之所以看破不揭破只是心中仍存一丝念想而已!但若把这一丝念想给他砍断了,那贼子可就立刻翻脸下手了,不会留一点情面”。 常宇后世穿越而来,现在对付李自成用的手法就好似那些金融诈骗犯一样的手段,就用那一丝希望和侥幸吊着你步步深入! “王爷负责扯皮,我等打下手,厂公今儿不会又要去找人打架吧!”蔡懋德几人笑道。 常宇起身好好大笑:“那要看有没有对手了!” 看着他,周遇吉心中又忍不住一番感慨,年轻真好,总是那么豪气干云!假若他不是他太监的话,成就定然非凡! …………………………………………………………………………………………………… 更新不定时,致歉,对不起大家,会努力码字的 第201章 双王会 十点!阴风更甚。 汾阳村南边的河岸边,牛勇披盔戴甲骑在一匹高大黑色战马上,脸色凝重看着眼前的集合的八千精兵,然后右手握拳重重一挥,旁边一个部下大喝一声:“发兵!” 鼓声起,八千明军气势汹汹朝正南行去,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完全可以打一场中等规模的正面突击战了! 队伍前行一刻后,村头又出现千余人马,清一色骑兵! 这是一支装备顶级,战力惊人的人马,由常宇的宫字号,周遇吉的亲兵,朱审烜的王府家丁组成! “确定不会打起来吧”朱审烜显得无比的紧张,这种阵仗,这种气氛压得他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不会”常宇看着他淡淡一笑:“即便打起来,咱家也会拼命保你平安!” 朱审烜看着常宇,突然感觉鼻子一酸,赶紧扭过头,看着前方牛勇率领的八千人马:“是不是少了点” “不少”常宇转身往后一指:“半个时辰内,朱孔训的两万后援定然赶来,还是那句话,王爷尽管放开了扯皮,其他事交由咱家便是!” 朱审烜回头望了望,早在半小时前,常宇已经着人回交城传令,让朱孔训提两万人马前来助威! 常宇有一百个肯定,周遇吉在打李自成的注意,李自成也在打朱审烜的注意,这种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他必然要做充足的准备,堂堂大明的藩王若是出了事,那损失可不单单是朱审烜被俘或者被杀那么简单了,其影响简直难以估计,常宇自己都会因此被降罪下狱,甚至杀头! 距离武陵村二里地外,牛勇的人马停下列阵,成三角形,这是一种最简单直接的可防御可进攻的阵型。 不多会常宇等人赶来走到阵前,朝南方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南面四五里外,黑压压一片,如乌云蔽日不见边际 “少说也有五万余人”周遇吉脸色黑青,眼神冰冷。 朱审烜不由紧张起来,看着常宇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一指正南方:“王爷你知道那边都是些什么么?” “贼,贼兵啊!}朱审烜舔了舔嘴唇道。 ”不!“常宇轻轻摇头:”那只是一坨屎!“ 说完哈哈大笑,周遇吉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蔡懋德本觉得常宇如此粗俗,不甘同流,但却也忍不住的跟着笑了起来。 瞬间,常宇身边的数十人都大笑起来,余人不知所以然。 ”一坨臭狗屎而已,最多脏了鞋底,何惧之有!“周遇吉受常宇气势所染,顿时也豪气冲天! 男人的世界总是这么奇妙,眼见常宇和周遇吉在数万贼军面前,谈笑如常,朱审烜也受到感染,虽然说不出什么豪气干云的话,但明显不那么紧张了,甚至眼神中有了一丝的期待。 武陵村内村外,几十人在纵马进进出出,那是双方的探子在检查是否有埋伏。 不多会,几匹快马从村中奔出,转眼到了常宇跟前,跳下马:”禀厂公,村中无异样!“ ”李大哥身手愈发矫健了“常宇看着为首那个探子微微一笑,那人却正是李兴祖。 李兴祖是个非常有经验又老脸的夜不收,因为和常宇并肩作战过,结下了战友情,也因此受到重用和信任。 常宇的一声李大哥,让李兴祖受宠若惊,他和常宇共过事,知道这位高高再上的厂督虽然任性但没有丝毫架子。 ”让厂公见笑了!“李兴祖强压心头激动,堂堂东厂提督的一句大哥,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常宇微微一笑,抬手一指正南:”去给贼子们传个话,让他们仅留两万人马,余人后撤十里,否则取消今日会晤!“ 李兴祖领命而去! ”贼人会同意么?“朱审烜问道。 常宇嘿嘿一笑:”王爷你知道什么叫带节奏么?“ 朱审烜一脸茫然摇头。 ”所谓的带节奏就是厂公让他干啥他即便不想但却一定跟着走“周遇吉哈哈一笑。 ”也就是所谓的被厂公牵着走了,往哪牵他就往哪走,虽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蔡懋德补充道。 朱审烜怔住了,他明白了,明白了不光他,还有周遇吉和蔡懋德何尝不都在跟着常宇的节奏走。 不一会,李兴祖回报:贼军同意,但要求明军也只能保持相当人马! ”当然,告知他们咱家这边也就两万人马,只是士兵比较胖,占的地方比较大而已!“常宇呵呵一笑,此时朱孔训的两万援兵早已和牛勇回合,约三万的兵力,有经验的人打眼就知大概。 不过常宇敢如此说,也料定李自成会同意,因为他也不会那么老实的真的就留两万! 果不其然,很快贼军那边退却了一股人马,周遇吉观察片刻后,不由冷笑:”贼兵也挺肥的,占的地方也不小!“ ”真无耻“常宇撇了撇嘴骂了一句! 旁边的朱审烜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道你也没好哪去,都是人精,哎,像本王这样的很纯很天真的人越来越少了。 一番折腾后,天近晌午,正戏终于开始上演了。 因为此时是两个大boss会面,各自都小心谨慎,甚至连一些规矩都改变了,原本五里外的大军直接拉到各自两里外,原本两里外的亲兵,现在直接二百米外,就是提防对方搞什么幺蛾子。 村口二十米外,常宇等人翻身下马,紧紧的盯着五十米外的那十余人! 天气阴沉,五十米的距离视线并不好,看不清对方的轮廓,这让周遇吉和蔡懋德等人有些失望,因为无法确定李自成的真假身份。 李自成这个大明朝的头号通缉犯,纵横大明十余年,朝廷自然有他的画像,但是,对比一下现在有些地方的通缉犯的照片都那么抽象,可以想象这个时代的抽象派吧!只恐怕就站在跟前你都认出来! 但好在现在身边有人见过李自成,比如陈尚智和熊通,而且这次常宇还刻意把熊通给带了过来,此时就隐在他的亲兵里,本打算让他指认,现在这个距离和视线,只恐多此一举了! 如果把熊通放在随从里当然可以就近观察,但却很容易被对方看破身份,一旦暴露,那先前斩首之说就圆不过去,傻子也知道被耍了。 所以蔡懋德等人现在心中都患得患失,唯恐见到的是一个山寨货。 略为张望一番,双方朝村口兴去,相距十米左右的时候又停下脚步,这个距离已经完全看到对方面目。 矮冬瓜牛金星和文质彬彬的李岩赫然在列,之前那两个被常宇推测为宋献策和顾君恩的俩文质彬彬人也在。 不过此时这四人已经被常宇视若无睹,他目光在另外两个人身上来回巡视,一样铁塔般的高大健壮身材,相貌一样的生猛,甚至都带着一种威压。 ”没错了,当前左首那人便是李自成!“常宇朝周遇吉挑了一下下巴,低声说道。 周遇吉等人闻言望去,只见左边那年约四十余岁的生猛汉子身材几近一米九,年和自己相差无异,更引人注目的是其左眼有个明显的伤疤。 ”厂公见过闯贼?何以断定非他人冒充!“蔡懋德眯着眼睛小声问道。 ”冒充不了“常宇和周遇吉异口同声! 一个人的身材和长相甚至言行举止都可以冒充,但气质和气势却是决然不可! 此人气势如山,目光神炯,一脸威势,非枭雄之人难有此态。 蔡懋德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又道:”他身边那人是谁?“他指的是和李自成相近的另一魁梧汉子。 周遇吉皱眉不语,似在沉思。 而常宇却轻声一笑:”来打架的!“ 第202章 黄来儿 对面李自成面无表情,强抑内心狂动,盯着对面十余人,眼光落在蔡懋德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咱们这边没有见过晋王相貌者,他们不会随便拉个少年人过来冒充吧”。 贵气天生,这个冒充不来,牛金星盯着蔡懋德身边那年轻人蹙眉低声说道,他总觉此人有些面熟。 突然,牛金星张大了嘴巴,侧头看向李岩,恰巧也迎上对方的一脸的惊异! ”没错了,此人定是晋王!“ ”怎么?二位见过此人!“李自成瞧二人神色,心头一动! ”此人前日曾冒充蔡懋德随从与吾等相近过!“李岩长呼口气,轻摇头,面带不可思议。 哈哈哈,李自成大笑,然后举步向前,双手抱拳:”在下李自成,有幸得见蔡大人,晋王殿下,周将军,有礼了!“ 他把蔡懋德排在首位不管有意无意,可见心中的某种期盼!这也合他一贯对文人,文官的待遇。 ”慢着“ 眼见李自成大踏步走来,蔡懋德身后挤出一人出声呵斥,却正是常宇! “按规矩来!” 所谓的按规矩来那就是先搜身,李自成哈哈一笑,点点头,扭头看着常宇,一脸的玩味:“常公公?” “黄来儿?久仰久仰”,常宇嘿嘿一笑。 李自成脸色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黄来儿是其小名,除了少时父母以及村中长辈叫过,如今这个名扬天下的枭雄,所谓的大顺国皇帝谁还敢如此称呼。 而眼前这没卵子的小太监竟敢如此无礼,让他顿起杀心,看来先前李岩等人说其疯癫恶心下作果真不假! 强捺怒火,李自成冷哼一声,便后退一步,双方随从开始互相搜身…… “厂公,何故惹怒于他”蔡懋德听常宇如此称呼李自成一直想笑,却又实在不解! “杀其锐气” 常宇说着看了一眼朱审烜,这个刚才还一番斗志的少年,此时正在和李自成对视,但眼神已经开始飘忽。 双方相隔几米外,一言不发任其随从搜身,但眼神总是互相瞟来瞟去。 李自成的气场太大,此时一直盯着朱审烜,似笑非笑,眼神中有杀气,有鄙夷,有嘲讽,更有一种傲视! 朱审烜还是太年轻了,在这种枭雄的强大气场以及眼神下,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仅仅不到几乎呼吸间,眼神已经飘忽不定,开始躲避,甚至全身都开始发抖了。 “枣儿,这事谈成之后,周总兵都能封侯,咱家能不能封伯爵?”常宇突然朝李自成嬉笑道。 握草!李自成双拳一握,差点吐血,黄莱儿是小名,这枣儿可是乳名啊! “你若再敢无礼,我定不饶你!” 李自成咬牙切齿怒视常宇说道,而这时朱审烜身上压力顿减,身子一软,长呼一口气,抬手就要去擦额头上的冷汗,却别常宇不着痕迹的打落:“别擦,别落了气势!” 朱审烜心中感激,扭头看了常宇一眼,微微点头。 “你不饶我又能耐我何,单挑你不是对手,群殴,咱家这边能打的也不少,还是说你想等咱家归顺你后再杀掉?” 常宇依旧一脸嬉笑看着李自成又道:“听闻你枭雄一世,能忍常人难容之事,此时却对咱家起了杀心,如此小心眼,难道传言有假?咱家生来就是这性子,你若容不得,这天下之大,难不成还没了咱家立足之地!咱家若想走只怕你留也留不住!” 李自成被常宇说的一怔,随即笑了:“你这小儿倒是好口才,却也狂傲的很,听闻你拳脚无双,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当自己赵子龙了,千军万马想走便走!” “赵子龙人中龙,千军万马取上将首级,那威风咱家可不敢比,但宰个杀猪的打铁的却也容易”说着朝李自成身旁那大汉瞥了一眼! 这一下不得了,要知道李自成的部下全是草根出身,多是三教九流,屠狗之辈,常宇此言瞬间就把所有人得罪,顿时点燃了炸药包,其中当数李自成身边大汉! “操!老子现在就来捏碎你!”大汉怒火汹汹,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李自成拉住,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大汉冷哼一声,怒视常宇! “你嘴巴这么欠,也不知道周将军怎么受的了你的”李自成看着常宇嘿嘿一笑:“但若投诚过来,这嘴巴可要收敛一下,不然即便我容得下你,也恐早晚被别人打死!” “瑕不掩瑜,常公公是有本事的人!”周遇吉淡淡一笑,常宇笑而不语,李自成嘴角一抽,似笑非笑。 旁边朱审烜看着这一切,对常宇是既服又嫉妒,为何年纪相当他却可以在这个贼首面前谈笑自若,甚至嬉笑怒骂,而自己堂堂大明王爷却…… 他哪里得知常宇前世的风采,作为一名顶级拳手,挑战各路英雄,那种日积月累实战而出的气势,岂是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王爷所能比肩的。 双方体检完毕,李自成举步,直奔蔡懋德而去,再次抱拳深躬:“米脂草民自成拜见蔡大人!” 李自成是个超级有自知的人,虽然搞了个大顺国,但心知肚明是个山寨货,所以在这种正统跟前一向自卑又谦逊,加上对一些有名的文人,文官特别的敬重,这也是为何他在大同见卫景瑗的时候自称草民,到北京城下和崇祯谈判的时候也说,你封我个王,我替你守江山打鞑子的原因。 他自卑,又渴望被正统认同! 蔡懋德强抑内心浪花,面上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久闻闯王盛名,今日得见,果真气势不凡!” “山野粗鄙之人,怎堪大人美言”李自成脸色春风拂面,却自始至终没在看旁边的朱审烜,这种小屁孩一个眼神都可以秒杀,根本看在眼里。 但蔡懋德却偏偏让他看:“这位是晋王殿下,今日前来和闯王商议和谈之事,希望尽快达成一致”。 “是呀,在下也有此意”李自成说着撇了朱审烜一眼,抱了抱拳,“晋王爷请” 说着一指,村口那大磨盘! “请”朱审烜呼了口气,侧目偷偷瞧了常宇一眼,他想让常宇陪他一起,只有他在心里才有底气。 哪知常宇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朱审烜又呼了口气,抬步和蔡懋德,周遇吉以及宋濂等人往村口走去,李自成紧随其侧! 大磨盘这几日见证了一件大事件,李自成和朱审烜各自带着数人围坐期间开始一系列的商讨。 商讨内容常宇不关心,反正都是扯皮,他的注意力在对面几步之外的三人身上。 当先一人正是那个如李自成般的魁梧巨汉,身后两个也是生脸,此时三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打铁的,你今儿就是奔着咱家来的吧?”常宇虽然孤单一人,气势却丝毫逊,表情异常的淡定。 “你知道老子是谁?”当先那巨汉脸上一怔。 “双眼发青黑乃酒色过度,老话说相由心生,你一脸凶相可见其心凶残,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说明脾气暴躁,义军中好酒色,脾气暴躁,心狠手辣为人嚣张跋扈,又能和闯王并肩者,除了你这臭打铁的可还有第二人,对么,刘宗敏刘大将军!”常宇嘿嘿冷笑一脸的鄙夷。 果然一听这话,刘宗敏的脸色黑了下来,双眼一眯,恶狠狠的看着常宇:“听说你这没卵子的很擅长驴打滚是么?” 这下轮到常宇黑脸了:“你这放的什么p?” “大将军是说你只会在地上打滚耍赖皮,玩些下三滥的招数!”刘宗敏身后一人嘿嘿冷笑道。 “老子一拳就可以捶死你!”刘宗敏看着常宇,抬起那砂锅大的拳头哈哈大笑! “打死你,老子都不用拳!”常宇说着呸了一口吐沫,直至刘宗敏眼前数寸! 操! “老子弄死你!”刘宗敏大怒,冲着常宇挥拳就砸了过去! 且!常宇冷哼,双腿一瞪,直接迎了过去,躲过刘宗敏那一拳,忽然跳起来抱住他的头…… 给老子玩近身战不是找死么,刘宗敏刚要抱住常宇来个重摔,却突感脸上剧痛,随即失去意识,噗通一声,直挺挺的摔在地上晕死过去。 抱头膝顶,专业名称叫箍颈膝撞,是泰拳里的一个杀招,快狠准却又简单利索直接ko! “老子说过不用拳头!”常宇又呸了一口,冷冷的看着另外两个傻眼了人! 真傻眼了!任谁也想不到,号称贼军中第一猛将的刘宗敏,无论从体格还是力量都完胜常宇,却一招不敌,直接干晕,而且是血流满满,估摸那鼻梁要去棒子国重塑了! 常宇见二人胆寒,目光又撇向大磨盘,果真那边的人真一脸愕然的看向他,其中李自成的表情最为精彩。 半响,李自成抚掌,起身对常宇道:“常公公好武艺!” 且!常宇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朝那颗枯树走去,李自成一脸尴尬重新坐下跟朱审烜扯皮,而不远处那二人正在慌忙帮刘宗敏止血,掐人中! 还要等到何时,才能手刃此獠!常宇靠在树干上,最了叼着一根干草,眼中一股杀意一会瞧瞧刚刚苏醒在地上喘息的刘宗敏,又瞧瞧那边正在吐沫横飞的李自成。 也许是有了某种感应,正在和蔡懋德侃侃而谈的李自成突感一股杀意袭来,抬头望去,却见常宇真人畜无害的对着他挑了下眉,一脸嬉笑,好一个纯真少年郎! 好奇怪!李自成不由扰了下太阳穴,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说不上来! 第203章 倒计时 天虽近晌午,但阴风阵阵,吹的荒草哗哗作响,寒气袭人,大磨盘边,李自成正盯着朱审烜表情慎重的说着什么。 朱审烜虽难抗其气势,但相较先前已经稳了很多,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克制自己的表情变化,不予其对视。 而且旁边的的蔡懋德和周遇吉总在他最难捱的时候引开李自成的威压,得以喘口气。 双方一正一邪,各带幕僚,真真假假,尔虞我诈在拼演技。 那边刘宗敏已经清醒过来,捂着鼻子怒视常宇,满脸的不服气! 这边常宇叼着干草,时不时目光在李自成身上游走,又或盯着远处贼军那支亲兵。 他在盘算有几分可能突下杀手干掉李自成,又有几分可能全身而退。 常宇身上软甲内一直藏着太子赠他的那把利刃,虽然刚才也被搜身,但因为他的太监身份加上之前给人的恶心印象,对方仅是走了个过场,并未发现利刃的存在。 如果突然暴起干掉李自成,绝对是扭转战局的重大转机,甚至贼军会因此四分五裂,所谓的大顺国根本不用明军去剿,内斗就会垮掉! 但此时出手机会有多大呢?这是一个关键! 李自成武艺高强不说,身边还有李岩这种高手,加上他身后的两个其貌不扬的随从,乍一看上去没什么了不起,但身材健壮,双目有神,不时四下张望十分警觉,显然是他的贴身护卫。 先不说常宇能否一举刺死李自成,能不能靠近都是一个未知数! 再者,假若一举刺死还好,若是失手或仅仅刺伤,立刻便会胶战起来,双方虽都十余人,但闯贼那边好手过半,这边除了他和周遇吉外再无好手! 而且,两方亲兵都不过百余之外,这边一旦动了手,那立刻便是冲过来一场混战。 这种情况下的混战蔡懋德和朱审烜极有可能丧命。 最关键的是,亲兵一旦动手了,后方二里外的大军也会一拥而上…… 后果实是难测,但对常宇这边,绝对没什么好结果,至少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且会乱了大局。 近在眼前,伸手可得,然而……常宇重重叹口气,心下实在不甘! 这时,原本站在李自成后边的那两个随从,突然慢慢移动脚步朝常宇方向转过身,一脸的警惕。 常宇再次长叹,机会已失,很显然对方已经有了警觉,这时自己在盘算的时候无意中释放的杀气被对方感应到了! 侧面也说明这两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只有那种经验十分老道的人才能感应到的杀气,若是动起手来,这俩人绝对比刘宗敏这种仅靠大块头天生神力的傻大个难对付! 放弃! 常宇立刻做了决定,身上杀气慢慢散去,然后吐掉嘴里干草,举步朝刘宗敏走了过去。 “阉人敢不敢上马搏一场!”刘宗敏看到常宇走来,立刻迎上去,指着旁边的战马恶狠狠的说道。 看着他鼻青脸肿,一脸尚未擦干净的血迹,常宇微微一笑:“刘将军,术有专攻,咱家善近身搏杀,将军善马上冲锋,彼此试手,胜败都是常事,咱家承认马上打不过你!” 额,常宇突然认怂,而且一扫先前嚣张的态度,这让刘宗敏一怔。 常宇扭头看了一下大磨盘方向,又笑着说道:“如不出意外,将来咱家还要在将军手下做事,何必死缠烂打伤了和气对吧将军!” 额,刘宗敏怔了怔,笑了,这小子示软了,看来也并不是那般不会做人,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 “将来还指望将军提携呢”常宇看刘宗敏脸上露出笑意,接着说道:“咱家出身卑微,如此卖弄,只是为了寻个好买家,卖个好价钱,先前无礼,还望将军海涵”说着抱拳深深一躬! 好家伙,这风向转的快呀!刘宗敏心中一乐,这小子见风使舵真是一把好手:“罢了,常公公倒也是爽快之人,好,老子就交了你这个兄弟,他日若归顺过来,就跟着老子干,包你吃香喝辣的,有花不完的银子,睡不完的女人……” 一个心计过人,一个大老粗,很快两人竟然热聊起来,一副相见甚欢的样子,看的刘宗敏身后的俩人一愣一愣的。 “常公公你之前在宫里伺候昏君的,他那些皇后妃子们是否真的天仙一般?”刘宗敏双眼冒绿光。 常宇点了点头:“个个天仙一样的!” 嘿嘿,刘宗敏眼睛更亮了,更绿了,舔了舔嘴巴:“老子玩过不少女人,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连王妃,郡主都玩过,但还没玩过皇帝的女人呢,哪日打到北京城,一定要把皇帝的老婆,女人都玩个遍,试试到底啥味道” 常宇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抬头又撇了一眼这个粗俗的汉子,心中一阵莫名感觉,这个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口打铁粗鄙汉子,事实上真的糟蹋了太多女人,事实上真的睡到了皇帝的女人,甚至女儿! 一想到朱媺娖极有可能也被他糟蹋过,常宇立刻怒气攻心,杀心又起! “常公公这是怎么了”刘宗敏发现常宇脸色很难看,随即大笑,“是了,你是太监不能玩女人,哎可惜了,可惜了,不过你以后跟着老子,咱们打进皇宫后,老子捉个皇妃给你,不能玩摸摸也能过过干瘾呀,哈哈……” 哈哈哈……常宇附和干笑,心中差点按捺不住拔刀宰了这个禽兽! 天已晌午,但诸人好似均无饿意,常宇在那边和刘畜生扯皮,这边大磨盘的谈判也到了尾声。 晋王府一草一木一人一畜不得擅动,投诚之后吾王位需保持不动,但可接受新赐王号,王府捐银二十万两,粮二十万石予义军,义军进城后,王府不干涉任何行为! 再三扯皮后朱审烜和李自成达成了初步协议。 “闯王当布告全军,不得惊扰王府,且下一封赦免以及封赐告书于王府,如此吾便于明日献城投诚!”朱审烜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自成! 李自成和李岩牛金星三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但献城之前,大军当先投诚!” “这个自然,明日闯王诏书一下,本将便在交城投诚”周遇吉接过话淡淡说道。 事至此,已成局,明日李自成封赏周遇吉的诏书一下,派人去交城受降,然后再去太原接受朱审烜的献城,只要按照约定不扰王府,任其在太原城祸害。 局定,双方在一份约定上各自画押。 这是相当一份誓言的协议,当然是常宇搞出来的,所谓的画押就是签名和按手印,这玩意转头就可以否认,所以盖印章留案底的事坚决不可以! “太原善了,可喜可贺,当浮一大白,不若备些酒菜,天苍苍野茫茫于此庆贺一番”李自成难抑心中喜悦和豪情。 “明日当贺也不迟,朱审烜起身,本王当立回太原把此事报于府中长辈,只望闯王能信守承诺,不要做出尔反尔之事,否则晋王一脉做鬼也不饶你!” “吾纵横天下,以信服众,岂是如此小人,君不见陈永福射瞎吾一眼,此时尚被封伯爵,晋王岂可如此揣测于吾!”李自成起身,一脸郑重,略为激动的说道。 “但愿闯王言而有信!告辞!” 朱审烜抱拳,转身离去。 周遇吉和蔡懋德也抱拳而去,李自成慌忙还礼:”蔡大人慢行”。 “看来完事了” 正在和刘宗敏扯皮的常宇,说着转身迎着朱审烜而去,又撇了一眼李自成:”闯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李自成大笑:”改日咱俩切磋一番!” 常宇笑而不语,抱拳而去! 很快双方翻身上马,各自折返,亲兵紧随其后,过了大军战线后,大军缓缓后撤,根据协议,贼军退回全部兵力撤回文水,明军返回交城。 十余快马狂奔,朱审烜一马当先,寒风袭面,泪水缓缓滑落,周遇吉和蔡懋德脸色凝重,一言不语! “蔡大人随王爷立刻返回太原做最后准备,周总兵,交城备战!”常宇在马上大喝一声,挥动马鞭,宝马启动,立刻超越朱审烜,迎风冲刺! “呼,这是要开打了”蔡懋德长叹口气! “终于要打了”周遇吉冷笑! ……………………………………………………………………………………………………………………………… 感谢书友们的投票,打赏,订阅支持! 第204章 老吴回来了 武陵村这个小村子又陷入了宁静,两方人马撤去,空留荒原杂乱蹄印,原本剑拔弩张,各怀鬼胎的双方,最终达成了一致。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此番不动一兵一卒拿下太原城可谓吾主起兵以来最大块人心之事!”牛金星在马上对着李自成眉飞色舞的道贺,此事一成,他当居首功,那种欣喜是压抑不住的流露。 相对常宇等人,急匆匆的北撤,李自成的人马就显得气定神闲,毕竟他才是大赢家。 “然此番意义之大并非拿下一城,首先太原是为晋中最大城,其次晋王以及的周遇吉,蔡懋德的主动投诚,这对明廷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影响力简直比连下十城更能痛击那昏君!”顾君恩在一旁添彩,余人纷纷点头。 “老子倒觉得那些都是毛毛雨,倒是大哥得了一员猛将才是最值得庆祝的,那小太监嘴巴虽然讨厌,但的确有真本事,不是替他吹嘘,咱军中单打独斗能赢他的寥寥无几!”刘宗敏说着捂了捂鼻子,尚有血丝渗出。 诸人点头,却脸上都似笑非笑,心知这货如此说虽也是实话,但何尝不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小太监绝非一般人!”诸人独醉,我独醒的李岩,表情慎重轻轻说了一句。 众人表情立刻凝固,李自成目光也眯成一条线,沉思半响微微点头,“从第一眼就觉得他不一般,只因当时被其他事牵绊未及深思,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 可疑!这个字眼可不一般了,诸人全是一怔。 “太监乃皇家奴婢,也是最低贱之人,他们身上随时保持一种低三下四姿态,而且极度自卑,但你们从那常宇身上可曾瞧到过这些,相反此人总是一脸淡然,充满自信”李自成道。 “而且,卑职曾仔细观察过,他虽自称周遇吉对他有恩,以仆相待,誓死相随,然而以恰恰相反的是,周遇吉甚至蔡懋德总在不经意间看其眼色行事,还有那晋王紧张之时,似有似无总会看向他,这一切……实在怪异!”李岩说着轻轻摇头。 吁,李自成勒马,诸人骤停。 “难不成这人就是幕后之主,要和我下一盘大棋?”李自成疑惑道,“他言自己是太监监军,监军均有皇帝亲派,皇帝总不至于授意让其议和,难道是又是诈降?” 李自成的脸色突然锅底一样黑,这让牛金星有些慌张:“主上,监军是明帝所遣不错,但以往投降咱们的也多的是啊,以卑职之见,不能因为这小太监奇怪,就否定整个大局呀!” 说着对李岩使了个眼色。 “主上”李岩稍作沉默开口:“臣仅推测这太监不简单,至于投诚这事,的确不能以此为论,此事似不是诈,但凡事还需小心为上”。 李岩是那种天生谨慎的人。 “事已至此,明日便见分晓,臣之见,不似诈,因为如此官兵所图为何?”顾君恩又道。 “臣也想不出,若是一局棋,所为何?”宋献策眯着眼附和道。 李自成苦笑:“我也想不出!总不至于摆这么大一盘棋就为了拖延几天时日吧!那也真的是……闲得慌,徒劳而已,大军所过俱为灰尘…………但如李将军所言,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回去再好生议定!“ 交城县衙 常宇居中而坐,表情凝重盯着眼前那个简易沙盘,身侧周遇吉,牛勇,朱孔训,王永魁,一帅三将已然到齐了,而蔡懋德和晋王已经急匆匆返回太原备战。 ”把东路所有兵力都撤回来吧!“ 半响,常宇起身,走到沙盘跟前挥了下手。 ”放弃东路,任贼长驱直入?“周遇吉皱眉。 ”贼军主力在咱们正面,那边已属鸡肋,先前布兵仅为拦截余流,而且那边无大城高墙可防守,贼军若强攻,一举可得,不如把兵力集合于此全力一击!“常宇说着又顿了顿:”何况此时抽回兵力,也有惑敌之效,让贼以为咱们真的要投降了!“ 周遇吉微微一笑:”惑敌一时而以,明儿一切大白天下就要撕破脸了“。 ”那也是明天的事情!“常宇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语:”但愿老天爷赏口饭吃“! 周遇吉,牛勇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话中之意。 明天便要撕破脸,眼前只有半日时间作为准备,常宇没有闲工夫矫情,立刻启动一级备战状态。 王永魁负责东路撤兵事宜,朱孔训去城北检查那条河道工事,周遇吉和牛勇在城外集合兵力开始开动员大会。 小小交城,此时屯兵五万余,可谓把太原的三分之二众全拉过来了,目的就是为了在此建立第一道防线,为后方太原备战争取更多些时间。 此时这五万大军齐聚城东空地,黑压压的几乎望不到边际,这些士兵精神谈不上抖擞,但绝无不萎靡,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有激切,有焦虑,更多的是眼中闪着光,盯着那几辆车。 五辆马车拉着二十几万的白银,在列阵的士兵四周来回走动,不时传来那句扎心的话:”现银,杀敌一人十两!有本事就来拿……“ 自从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进驻以来,军队的风气一扫先前萎靡和纪律的松散,赏罚机制被常宇做到了极致。 特别是最近几日,军中都在盛传一件事,那就是夜不收的饷银十倍递增,动辄就是十几几十两的现银到手! 这和先前打白条的日子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对士气的激励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阵仗说明马上便有一场硬仗要打,最高指挥官周遇吉骑着马在阵列中吐沫横飞做动员。 然这些刀头舔血,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士兵们最关心的并不是什么保家卫国,他们极少有这种觉悟,只有那些银子最实在,最动人心的。 这一点常宇自然知晓,所以才叫人拉着银车围着阵列转悠! 他在传递一个最直接的信息,打,赢了拿银子,退缩死! 当然还有,投降依旧是死! 陈尚智和熊通这几天在军中各种专业黑贼军的工作不是白做的! 投降贼军是死,怯战不战是死 只有一条活路:向前冲,赚银子! 城上,常宇裹的严实,单手拿着那个千里镜朝四周张望,一会看看那数万人马的列阵,一会寻找周遇吉和牛勇的身影,一会又把目光投入远方,看着荒野中不时出现的探马在奔来奔去,眼中浮出一丝冷笑。 ”报厂公,午后始,贼军探马突然多了起来,从东路至此短短一个时辰中发现不少于十拨“李兴祖气喘嘘嘘的跑上城来报告,他此时已经全权接手交城地界的夜不收指挥权。 常宇眉头紧蹙,事出反常必有妖,贼军突然如此,是小心谨慎还是起了疑心。 他撤回东路人马,一来东路有如鸡肋,二来也是做给贼军看,用来麻痹之意。 但突然间如此密集派出探马,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若是为小心谨慎,掌握官兵动向也罢,若是起了疑心,明儿想突然捅一刀的打算,恐怕要付之东流了。 老天爷,我的人生第一战呀,赏个脸,赏口饭吧,常宇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空心中默念。 ”紧盯着贼人探马,但需克制,明日之前不得与其发生争斗,但也绝不允许对方过交城这条线!“常宇扭头看了一眼李兴祖。 李兴祖领命而去。 ”可恨咱家这胳膊未愈,不能上阵杀敌!“春祥单手握拳,看着正南方一脸的恨恨不平,曾几何这个宫中的小太监,跟着常宇潜移默化竟也有了杀伐之心! ”为我击鼓助威,兄弟代你多杀几个!“常宇微微一笑,拍了拍春祥肩膀。 ”早晚有一天你我兄弟会一同冲锋陷阵,杀敌报国!“ 春祥重重点了点头。 ”报厂公大人“这时一个锦衣卫校尉急匆匆赶来:”厂公大人,吴指挥使回来了,刚到太原!“ 吴孟明回来了!常宇一怔,随即一喜,左右看了一眼,低头凑过去小声问道:”事情办妥了!“ 嗯,校尉点点头,随即又低声给常宇耳语一番。 常宇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备马!春祥咱们回太原!“ ”回太原?大哥,这里,明儿就………“旁边的春祥楞了一下。 ”来得及“常宇说着已经急匆匆的下了城。 吴孟明受伤了!吴孟明事情虽然办妥了但一屁股屎,若擦不干净极有可能掉进茅坑里,甚至连带他一起! ”操不完的心!“常宇翻身上马,恨恨的低声骂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开动员大会的周遇吉,然后打马疾驰向北,身后三百宫字号亲兵风一般的尾随而去,其中夹着熊通和陈尚智二人,交城的戏份杀青,他俩要去另一个剧组,太原。 …………………………………………………………………………………………………… 这几日总是登陆不上去,本以为是网站问题,后发现是我浏览器问题!!!!!!!!!!! 第205章 明抢 太原城已经进入一级战备一级警戒状态,城外五里便有各种巡逻哨来回巡视,允许进,不准出。 而且任何进入太原城界内不管是平头百姓或者官宦均要接受盘查搜身,放能进入。 常宇也不例外,即便他身为厂公,即便他带着三百亲兵,因为这个戒严令是军方和晋王府共同下的死命令。 查证后,常宇进入太原城下,四下张望一番,劳工们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大量锦衣卫东厂的探子以及士兵在轮番巡察,任何人都能感觉到时局到了最紧张的顶峰。 巡抚衙门被戒严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批带刀锦衣卫在四周巡视,别说寻常百姓,便是衙门官员都不能轻易入内。 当然常宇除外! 巡抚衙门后府内的一个偏院,吴孟明一脸菜色的躺在床上,房间内几个锦衣卫正在忙前忙后伺候着,空气中弥漫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两个老中医正在给他熬药敷伤口! “哎呦喂,天都黑了,厂公还没回来了么……”吴孟明无力呻吟着,旁边一个心腹赶紧低声宽慰:“大人稍待,已着人报知厂公去了,若那边无急事的话……” 哐当一声,正说话间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诸人大惊,回首望去,却见常宇黑着脸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目光一扫房内:“都出去!” “常公公啊,你可来了……苦煞我也……”吴孟明一见常宇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翻身下床,泪眼婆娑看着常宇,一脸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怎么糙成这b样”常宇看着吴孟明那一脸风尘,无比的嫌弃的撇了撇嘴! 竟然被嫌弃了,吴孟明表示很愤怒,呲着牙看着常宇,掰着手指头:“七八天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心惊肉跳的你试试,你试试!” “行了行了”常宇一脸嫌弃,撇了他胳膊一眼,随即拉过来一看,忍不住大骂:“我操!以为你受了多大重伤要死了呢,这他么的是树枝划的吧!” “胡说”吴孟明感觉受到了侮辱,瞪大着眼珠子;“老子给人拼命生死相搏呀,差一点就玩完了,你却如此消遣我,你,你……” “你啥,你摸着良心说,这伤是怎么来的,我tmd又不瞎,刀伤咱家会认不出来么!”常宇非要给他较真。 吴孟明憋红了脸:“那,那,反正当时打的很激烈……反正就伤到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常宇回头望去,见程明以及唐破天,李铁柱四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春祥。 三人脸上都很疲惫,但却未见挂彩,这也让常宇松口气。 “见过厂公”三人施礼,常宇微微点头。 “吴大人,你的伤没事了吧,嘿,你那坐骑也太靠谱了,瞧把大人摔的,回头宰了炖汤喝给大人好好补补”唐破天看了一眼吴孟明,很关心他的伤势! 啥玩意?常宇眉头一挑,指着吴孟明:“从马上摔的是吧!” 吴孟明再次涨红了脸:“当时那个激烈呀……” “行了” 常宇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先前听闻吴孟明受伤,心中一紧,虽无深交,但毕竟是一把好枪。 不过他最关心的并不是吴孟明的伤势,而是那一屁股屎怎么擦干净,还有就是怎么弄的这一屁股屎! 偏院进入红色警戒范围,任何人不得进入,上头有令,即便是晋王和蔡懋德来了也不行。 “说吧”常宇抿了口茶,看了低着头的吴孟明,唐破天四人,只有春祥坐在门口端着茶一脸轻松,似笑非笑。 四人面面相觑,都不吭声! “说!” 常宇拍了下桌子,四人一个激灵:“厂公……” “吴大人,你来说!”常宇点名道姓。 嘿!吴孟明长叹口气:“我知道这次做的不干净,但是这已经是我们几个能想出最完美的法子了,不然你说咋整,三百人干人家上千人…………”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四个臭皮匠,吴孟明四人综合一下当时情况,制定了一个自认完美的计划。 王府家丁数百,加上护送官兵至少上千,那三百人硬来绝对不行。 打又打不过,又舍不得人家万贯家产,那只有使绝招了! 亮明身份,明着来! 吴孟明带着唐破天三人,大大咧咧的在晚间突然闯进潞王府,亮明身份,这让潞王又惊又喜! 惊得以为是被锦衣卫侦查到他要逃跑,作为一地藩王如此作为,必然乱了军心民心,那是要被打板子的! 喜的是,他却发现,这帮锦衣卫并不是来问罪的,而是来帮忙的。 密室内,仅潞王一人,吴孟明四人开始可劲的忽悠,什么皇上深知卫辉将不保,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此白白丢失性命且与留下万贯资产资贼,何不早早离开保全性命不说,还能保全家资让贼人落个空欢喜。 不过此时当然要做的极为隐秘,不能被外人知晓,甚至除潞王之外的其他王室成员都要保密,否则传出去,战乱之际,撇下全城军民溜之大吉,而且还是皇帝来接应的,估计天下人能把皇家给骂死! 潞王立刻就信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合情合理,加上来的又是锦衣卫的最大头目!而且吴孟明也暗示过他,这事不是白做的,你得表示一下! 潞王很上道,他也知道现在皇帝看似高富帅,其实就是个屌丝,急需钱,这么好心来接应他,自然有所求。 都是人精,都心知肚明,潞王朱常淓很快就和吴孟明打成了一个协议,愿捐饷二十万换取锦衣卫的沿途保护北上避难。 二十万的确让朱常淓很头疼,但却也没办法,吴孟明这个时候上门正好拿住他的七寸,让他动弹不得,你不给,好!给我乖乖呆着! 呆着不等于死么!刘芳亮进城对待明宗师从来都是扒皮抽筋。 不呆着吧,锦衣卫随时都能拿出个借口弄他,什么擅离封地,临阵逃脱啊,甚至豢养家丁私藏兵器…… 更何况,人家都暗示了奉皇命而来,这腿太粗,搬不倒! 很快早已整装待发的朱常淓就要随吴孟明悄悄趁着夜色潜出城,然而刚出了城这时候出了岔子! 搭救落水王爷专业户总兵卜从善追了上来! 妈的说好的一起玩耍,你咋能偷偷溜走呢!要说法! 朱常淓有苦难言啊,这事如此机密当然不能给卜从善明说,但这段时间小卜鞍前马后忙里忙外的的确建立了些许感情,不忍相欺! 左右为难之际,卜从善觉察到了异样,突然多出了来的一支人马,还有吴孟明那陌生的糙脸! 难不成潞王已经贼人挟持,又或者其他……于是开始各种试探性的盘查。 吴孟明气呀,他原计划就是把潞王骗出城,走个几十里外洗劫一空,回头来个不认账,干脆又利落,哪知道半路跳出这个货。 见他左右盘查就是不放心,心中也是怒了:“锦衣卫办事你也有胆过问,速回城准备城防事宜,休得碍事!” 这句话很好使,卜从善老油条了,也信了,因为毕竟之前奉旨救过开封周王小命,只不过那时候是他亲自上阵,现在皇帝用了自己的亲兵,而且悄悄的。 但也就是这句话算是落了把柄,使得吴孟明屁股上的便便更恶臭了些。 卜从善心中骂着娘,悻悻离开,任谁本可冠冕堂皇的逃离这个即将燃烧战火的地狱之城,且偏偏出了岔子,还要留下来抵抗贼军,搁谁谁心里都有团火。 总算支开这个茬子,吴孟明带着朱常淓,朱常淓带着他的王府家眷以及近百辆大车连夜快速北逃。 直至天色快亮,众人疲惫之际,吴孟明和唐破天等人露出凶狠的真面目,张牙舞蹈的开始洗劫! 一路奔袭的逃命,即便躺在车中的潞王都感觉疲倦,更何况那些家丁,加之又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匆忙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就被刀架在脖子上了! 打劫!只要现银! 潞王受惊,差点被背过气了,指着吴孟明抖着手,大骂他食君禄,不干人事,早晚被抄家灭祖! 吴孟明这时候当然不承认自己身份,嘎嘎大笑:“老子绿林生活乐悠悠,天高皇帝远,管我屌事!” 这个时候,朱常淓才反应过来,被骗了?可是那些锦衣卫的服侍,腰牌,印符等一些列身份证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人给他答案,吴孟明把银车直接给劫走了,把朱常淓吓的半死,扔在了荒郊野岭! “所以根本就没有打斗?”听了半天,常宇歪头看着吴孟明问道。 “没有”唐破天摇摇头。 吴孟明脸色通红:“但是当时那个情形真的太紧张了……” 呼!常宇长呼一口气,端起茶深吸一口,而后轻轻摇着头。 吴孟明四人不敢说话了,紧紧盯着他! “那个人呢?”常宇忽然道。 吴孟明舔了舔嘴角:“带来了,现在秘密押在城北那院子里”。 常宇起身不语,在房间里不停的踱步,漏洞太多!任谁稍作追究都猜到这事就是锦衣卫干的。 最简单的道理就是,锦衣卫那一套家伙什那么好弄?还成套的那么多,你以为这年头有淘宝江浙沪包邮啊。 况且,若是贼人哪能仅仅洗劫,那么多好看的王府小姐姐们不了解一下?那么多金银财宝就只要现银? ………………………………………………………………………………………………………………………… 感谢大家支持! 第206章 分赃 “还擦的干净不?” 半响,吴孟明开口问道! 常宇轻轻摇头:“洗都洗不干净还擦呢!这事若仅潞王一人知晓,还有后补,但又多了个卜从善……” 吴孟明想想一头冷汗,可以想象潞王一个折子上去,说自己被锦衣卫的人骗出城,劫了财……堂堂锦衣卫干了打劫藩王,大明皇帝都不敢这么干! “要掉脑袋了么?”吴孟明顿时就瘫了:“厂公,这,这,你得救我,这事,这事你可是主谋啊!” 且!常宇给了他一个鄙视,瞧丫怂样,感情若真的被抓了,不用上刑开口就把自己给供出来啥都招了。 “哎!你们四个真是一头猪!”常宇微叹,还在来回不停踱步,他要想着如何善后,这事一旦捅出去,后果不堪。 “厂公,这已经是我们和吴大人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那种情况若是您在您会怎样,用强?”唐破天皱着眉头问道,旁边的吴孟明双腿伸直躺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看着屋顶。 常宇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来硬的是找死,之前咱家只想到王府有些家丁,若冒充贼人动手,那些家丁心寒胆颤未必敢拼死反抗,还是有把握拿下,但多了卜从善的官兵,那便万万不可,来硬的便是找死了!” “那就好咯”李铁柱低声嘟囔着,他是常宇的心腹,除他之外别人可没胆子这样。 “厂公大人会如何做?”程明抬头问道。 “本督会亮明身份……”常宇慢慢道。 啊!唐破天几人大跌眼睛,连躺尸的吴孟达也眨了下眼。 “那还说我们猪!”唐破天不服! “但本督会把卜从善一起捎上,会杀了他灭口!”常宇冷冷一哼,“甚至连那……哼!” 唐破天几人脸色大变,看着常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位小厂公太黑了吧,为了抢劫会竟然要杀一个总兵灭口,甚至听他话中之意连潞王都要做掉。 他们哪里知道,常宇痛恨贰臣,卜从善后来降了清做了走狗,杀他不为过。 至于朱常淓老骨头一把,连哄带骗让他吃个哑巴亏,谅他也不敢声张,偷偷逃难去就是了。 只可惜,吴孟明几人新手上路,车技不佳,抢了就跑,别说善后了,自己都还能紧张的摔下马,就这点出息,哎! “事已至此,咱们是不是死定了!”吴孟明哭丧着脸,终于有点生气了,他悔啊,干嘛就被常宇给忽悠了。 “死?不至于!”常宇轻轻摇头:“但是这笔银子咱们可私藏不得了,得用来买命了!” “买,买,买!”吴孟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站起身胡乱的挥手。 “这次收获如何?”常宇扭头问道 “二十多辆大车,不下百万两!”李铁柱道。 噗!常宇一个激灵,百万!骂了隔壁的,这些藩王真的有钱,随便一个都富的流油。 “快说说怎么买命……”吴孟明催促道。 常宇使劲搓了搓手,在嘴边哈了口气,心中有些乱,讲真,原本他干这一票是准备弄点私房钱,留着备用,这世道太乱,你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局势,也不知道老朱家就倒台了,到那时候手里有钱才是王道。 可显然现在不行了,这事做的漏洞太大,即便朱常淓能咽下这口吃哑巴亏,崇祯那边很快也能听到风声,他那小爆脾气还不弄死常宇和吴孟明,何况一下百万家资,朱常淓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上缴!上缴所得! 崇祯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钱!最缺的是什么?钱! 只要给钱,啥都好办! 讲真的,他自己都有一百万个冲动想抄那些藩王的家,但现实很打脸,他不敢那么干也不能那么干,反而还要不时打肿脸充胖子赏赐一些,以示皇恩浩荡,不过明初动辄都是良田黄金,到了他这时候:玉如意一把…… 他不能干不敢干的事,若有人偷偷摸摸的做了,中饱私囊他定然不饶,但若这人是替他做的呢,那他自然蒙着被子偷着乐,便宜他占了,出了事有人背锅,还有比这更嗨皮的事情么,显然木有。 “拿出五十万入国库,咱家会密信皇爷此事,说是潞王捐赠,另一面你立刻派人去见潞王敲打他一番,但切记不能明说,但却让明白这银子是皇帝拿了,让他认命吧!” 常宇最终决定如此做! “一下五十万银子入国库,给那些内阁如何说辞?”吴孟明吸了下鼻子道。 且,常宇撇了撇嘴:“富户捐赠不行啊!那帮孙子只管有银子进账,哪管来路,讲真他们可比咱们黑着呢,而且表面更冠冕堂皇!” “可是潞王那边万一搞不定呢?他若闹出风声来,那些内阁还有东林党啥的还不翻了天,恐怕皇家都受牵连,咱们还是死路一条!” “哼!所以要敲打他,让他明白,咱们若是要死,他一定死在前头!”常宇冷笑,他相信朱常淓若是聪明人必然会忍下这口气,毕竟锦衣卫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抢劫以为藩王,定然背后有人指使! 谁? 还用问么! 而且,他准备私逃在先,锦衣卫想拿捏他太简单,再者这次只取了他现银,其余财宝未动,也未伤一人,已经很给脸了! 当然专门派人过去敲打他,效果很更好! “上缴五十万外,余剩不管多少,吴大人你拿五万!”常宇拍板,开始分赃。 “啥,五万?”吴孟明眼前一黑,尼玛,老子吃了那么大的苦,累成这个b样,担惊受怕却只拿五万,要知道那至少有百万之巨啊! “拜托,吴大人,五十万上缴国库,剩余的这上上下下的本督不用打点啊,皇帝哪儿不得私发个红包啊,铁柱还有唐破天那三百兄弟不得分点辛苦钱啊,这七七八八的下来老子不知道还能拿十两银子不!”常宇叹着气! 吴孟明一听也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厂公,我,我不是那意思,哎,多不好意思,要不,我在拿出点……” “吴大人仗义,行,我也不见外了,这五万咱兄弟平分,一人二百五,哎,这个数听着怎么像骂人呢,这样把,屁股我给擦的,我就多拿点,我三你二,够意思了吧!” 我靠!吴孟明差点一头栽倒,抬手指着常宇:“你,你……这这” “咋了,还嫌多?那……” “不不不”吴孟明慌忙挥舞双手:“,说点别的,说别的,话说咱这钱上缴了就能保住脑袋了么?” “八九不离十了”常宇微微揉了下脑袋:“因为咱们除了银子,咱们还有一个护身宝贝!” “护身宝贝?”吴孟明眯着眼一脸迷惑。 常宇嗯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唐破天:“你们几个先回去歇息吧”。 唐破天,程明还有李铁柱三人起身离开,他们当然明白常宇和吴孟明这两个他特务头子要说些秘密,不是他们能知晓的秘密。 三人出去之后,常宇低声问道:“小福王的事,他们三个知道么?” 咳咳咳,吴孟明捂嘴眼睛瞟向门口。 “大哥,我出去……”春祥起身就要离开。 “不用”常宇朝吴孟明翻了个白眼:“无妨,说!” 春祥脸上露出暖笑,缓缓坐下。 “他们三个仅知我挟持一人,以为是潞王之子,具体身份仅有我几个心腹知晓”。 吴孟明赶紧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晓约好!” “厂公,此人要送往京城么?”吴孟明看常宇脸色慎重,忍不住问道 “你傻呀!把他送过去,就等于把咱们脑袋送过去了!”常宇没好气的骂道,吴孟明这货真是死脑袋,崇祯是想杀小福王朱由崧,但这事只能想不能干,想干也不能明着干,暗着干也不能亲手干,亲手干也不能在京城干啊。 否则只要有一丝风声传出,他就惨了!暗杀屠戮宗亲,那帮东林党能虐死他,内阁能闹翻朱元璋祖坟。 “厂公意思是……”吴孟明眼中露出意思恐惧。 “就地做了”常宇做个砍头的手势:“你去办!” 啥?又是我?吴孟明不傻,知道这些都是黑锅,将来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他就得用脑袋来背锅! “不不不,这事还是厂公来办比较合宜,毕竟是皇上交代厂公的事……”吴孟明使劲摆摆手。 “咦,吴大人你说啥,你说皇帝让咱家杀小福王……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等栽赃陷害皇爷的话,皇爷啥时候说过这等话……”常宇一脸打抱不平的怒气。 哎呀我去,吴孟明立刻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口误,口误,行了,行了,厂公大人这锅我背,我背了行吧,您别再栽赃套路我老实人了行不!” “吴大人,忠君为国,我辈楷模呀”常宇笑着搭吴孟明肩膀拍了拍:“不过杀他之前,咱家想见见这位小福王”。 …………………………………………………………………………………………………………………………………………………………………………………………………………………… 感谢大家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207章 露个脸的朱由崧 夜色已深,太原城内街头却还热闹,这是因为因为一下涌进十余万难民导致。 大批士兵在街道来回巡逻,但凡又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赶去查看,遇到打架斗殴的,寻衅滋事,偷鸡摸狗的立刻抓了,也因此,城中治安还算良好。 城北那个偏僻小院子,锦衣卫和东厂的一个隐秘据点,常宇站在门口,深叹口气,又要杀人了么。 朱常洵的基因强大啊,当常宇看到朱由崧第一眼便发出如此感慨,虽然他没见过那个老福王,但眼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白净中年男子,那凸起来的大肚子让他觉得应该很有传说那头路都走不动的大肥猪的风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朱由崧看着常宇进来,脸上疑惑无比,这人太年轻了,但他身边的吴孟明竟对他一脸恭敬。 “咱家皇上的人”常宇淡淡说道,眼睛不停的打量崇祯这位堂哥,也是他这脉灭绝后第一顺位的未来皇帝。 皇上的人?朱由崧有点小激动,忍不住的松了口气,感觉这几天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跟在朱常淓跑路,稀里糊涂的被一群人给蒙眼带走了,一直到刚刚都分不清这群人到底是贼还是锦衣卫,现在竟真的是皇帝的人。 不过突然间他又紧张起来,皇帝费劲周折把他秘密弄到这到底是要干嘛? 自己一个落魄小王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对崇祯没有任何威胁,这是要咋地,总不会是要杀我吧,没理由呀。 “敢问这位公公把小王带到此地作甚,这是哪里?京城么?”朱由崧连续发问。 常宇叹口气,看着他脸上一丝无奈:“很遗憾,刚出场就要谢幕了”。 “啊,公公这话何意?”朱由崧一头雾水。 常宇不说话,他又看向吴孟明, 吴孟明也是叹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白绫,往朱由崧面前一扔。 朱由崧有点懵逼,捡起那条白绫后看了看,脸色突变,变得异常难看,随即一脸悲伤望着常宇,嘴巴不停的抖动:“这是皇上之意么,小,小王,只想死个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由崧想不明白,崇祯为什么要杀他! 其实崇祯在常宇出现之前从来就没杀朱由崧的心,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但是自从太子那一个梦开始!理由已经太充足了,甚至恨不得把其他宗亲藩王都给宰杀干净!哪怕老朱家灭绝了,他也不允许其他分支坐上龙位! 这种心思很奇怪,人之恶性吧,就如同大明那么多藩王,一个个富的流油,但眼看崇祯拿不出钱,家破亡国也不伸手支援一样的道理! “你知道南朝的刘子鸾么?”常宇看着这个中年男子略带忧伤的说道。 朱由崧脸色一暗,慢慢闭上眼睛,满脸悲痛的点了点头。 刘子鸾十岁的时候被赐死,说了一句话:“愿后身不再生帝王家”二十年后杀他的刘宋王朝的末代皇帝刘准被杀前也说了句:愿生生世世再不生于帝王家! 帝王家如此,藩王家亦如此,朱由崧虽不知崇祯为什么要杀他,但想来自己应是动了他的某块蛋糕了。 手捧白绫,全身发抖,虽紧闭双眼,依旧泪水横流,朱由崧感觉无比的悲恸!家破人亡,寄予人下,而今…… “还是你们动手吧!”朱由崧最终对自己下不手,睁开双眼看着常宇:“烦请公公告知皇上,小王死不瞑目!”这话声虽不高,但无比的愤怒,发自内心的那种。几经磨难没死在贼人之手,却最终被其堂弟所杀,而且不明原因,他恨! 吴孟明看向常宇。 常宇点点头,吴孟明接过白绫走到朱由崧身后,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示意两个心腹上前动手。 “慢着”常宇突然叫停,紧盯着朱由崧看了又看,然后转身走到门外,大口的吸了几口气! 是的,他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突然异常讨厌自己的作为,这简直就像后世看电影,看到那些东厂番子乱杀无辜一样的讨厌自己! 福王父子作威作福,以及朱由崧登基后做的那些恶心事其实死有余辜,可是真的非要杀掉么?偷偷放掉,让其隐姓埋名不可么! 若自己保住崇祯一脉江山,至少保住朱慈烺,任凭时局怎么动荡变幻,朱由崧也没机会唱主角,甚至连配角都没机会,所以未必一定要杀掉他。 可是,他又害怕时局失控,不是自己能掌握住的,朱由崧就成了一个定时炸弹,他若安心隐姓埋名倒还好,假若有颗不凡的雄心呢,随时都会被各方势力扶出山! “杀掉” 常宇低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身后传来一阵挣扎声! “大哥,回交城么?” 小院外,常宇站在路口有些茫然,尚未从刚才的情绪里自拔,春祥在旁边小声的问道。 常宇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几人顺着街道直奔正南而去。 真行走间,对面突然奔来几人,常宇身边的几个亲卫立刻拔刀迎上前去。 “厂公大人,王爷有请”对面人一看着阵仗,赶紧止步,轻声说道。 常宇眯着眼一看,却是晋王的随从。 藩王无兵权,对地方也没实质控制权,但太原毕竟是朱审烜的地盘,他有自己的势力,特别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太原城的一举一动他几乎都能实施掌握。 何况,常宇三百人进城这种大阵仗他怎么会不知道。 常宇突然回城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朱审烜遣人去巡抚衙门去寻,却被告知已经离开,去向不明,随从于是四下打听寻觅,巧了在街头碰到了。 朱审烜并未在王府候着,而是在常宇的大本营,大南门的城楼上。 “至于这样么?”城楼上,常宇看着朱审烜,这个大帅哥一脸萎靡,双眼红肿。 朱审烜紧握拳头,轻轻颤抖,抬头看着常宇:“常公公,你虽为东厂提督,吾为王,但此时抛去那些,仅以私交论,你给我个敞亮话,太原守得住么?” 常宇沉默,走出城楼扶着城墙,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不语,朱审烜轻轻走到他身后:“守得住么?” “不知道”常宇轻轻摇头。 “你,你不知道?”朱审烜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扶住墙垛:“现在有兵有粮有银子,城高墙厚,你,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闯贼多少兵力么?你见过他们是如何打仗的么?”常宇侧头看着朱审烜轻轻问道。 朱审烜摇头。 “闯贼至少十万兵力,虽与太原相当,但他还有至少十万炮灰”说着长呼一口气:“还有他们怎么打仗,怎么攻城,怎么行军布阵,你没见过,咱家也没见过!” 没打过仗,也没见过打仗,仅凭有钱有粮有兵,就能打赢么?谁都不敢保证,即便是穿越而来的常宇也没把握,何况他从未参与过战争。 虽然平日叫嚣,老子城高墙厚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闯贼敢来就弄死他,这些口号不过是安抚人心,更是为了鼓励自己,事实他心中的确没有把握,此时也算对朱审烜掏心窝子了。 “那万一……”朱审烜浑身发抖,嘴角乱颤。 “没有万一,我说不知道,不代表稳赢,但也不是稳输!”常宇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少年,知他年少不经事,心理承受能力极其脆弱,时刻需要一个定心柱来支撑,而这个定心柱就是自己。 “凡事一旦想到退路,便难尽力而为,此时当需拿出破釜沉舟的魄力,太原在你晋王一脉才能保住,否则太原城破你逃了性命又如何?像周王福王那边流浪狗一样四处避难,居人篱下,人不人鬼不鬼的,虽还活着,于死何异!事实上他们那一脉已算完了,只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愿意承认罢了!” 朱审烜怔住了,扶着墙垛的手慢慢的不再那么发抖,眼神也从常宇脸上移开,看着城外,缓缓吐口气:“以你之见,贼军还有几日就将兵临城下?” “最多两日,”常宇长呼一口气:“明天不管能不能暗捅一刀,都将翻脸,李自成暴怒之下便会立刻发兵,交城北边那条大河修筑的工事,最多只能抵挡一拨攻势便要后撤回太原”。 “两日”朱审烜喃喃自语,突然抬头:“如你所言破釜沉舟,晋王府誓与太原同在!” “咱家也于你同在!”常宇赞叹的点点头,挤出一丝微笑,朱审烜也勉强笑了下,看着常宇眼中一丝暖意:“从未想过这辈子会遇见你这样的……人,你我年纪相仿,性情投合,若不是祖制难违,真想和你结拜做个异性兄弟!” 常宇干笑,心中骂道,去你大爷的,说白了还不是嫌弃老子太监身份。 “尚有两日时间,吾存死意誓与太原同存,但……王后和芷娥却……不行,我要把芷娥快快嫁出去,让她先离开太原……”朱审烜低声默语! “不行” 常宇一声惊呼,吓的朱审烜一跳,不知道他干嘛这么大反应! “贼军近在眼前,如此当务之急,你还有心情去弄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有那功夫还不如加强城防,再者说了,如此时刻你嫁妹,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那不是乱了民心么,我,我不同意!” 常宇一番大义张口就来,顿时就让朱审烜傻眼了:“不,不妥?” “当然不妥!” 常宇斩钉截铁的点头:“明日将士在外杀敌,你却在城中大办喜事嫁妹子,连我都不爽,你想想那些奋勇杀敌的将士怎么想,当然比我更不爽了!” “那……”朱审烜本就把常宇当主心骨,一听他如此说,立刻没了主意:“可是王后也有此意……” “你回去给王后把咱家这番言辞属于她听,王后稳重之人,定知利害!” 看着朱审烜急匆匆下去的身影,常宇长呼一口气:“大舅子,你别搞事情啊”。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投票打赏哈,感谢各位,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208章 该翻脸了 驾,驾,驾,夜深风寒,交城方向的官道上,三百铁骑冒寒飞奔。 明日开打常宇必须在第一线督战,从公事上讲这是他的职责,从私人角度他极度渴望目睹这个时代的战争到底是怎样的场面以及贼军的实力又如何。 当然更重要的是,明日主要还是玩诈,这方面他是老手,李岩,牛金星那帮货哪个不是人精,有他在这边至少不会暗亏,周遇吉等人也会心安。 常宇到达交城的时候,天已凌晨,尚未进城的时候已感受到气氛不一样。 滴水不漏的警戒下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杀伐之气! 东路的人马已经撤了回来,包括临时驻扎在南安镇五千机动部队,同样撤回交城内休整。 县衙灯火通明,虽已凌晨一两点了,周遇吉和他手下的几个部将还未歇息,围着沙盘在商讨着什么。 “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是徒劳的”常宇走进大堂,端起茶壶灌了几口又笑道:“但在同等力量跟前,谁够阴谁够黑谁的赢面就大”。 周遇吉看了看牛勇,王永魁几人笑了,从认识的这位小太监起,就没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论阴险狡诈暂时还想不出有其他人可堪比。 天色大亮,往日这个时候,士兵开始早训开伙,喧闹异常,今儿一反常态异常安静。 便是平日一向早起锻炼的常宇也睡到自然醒,他手下的三百宫字号同样没有进行早训。 睡到自然,吃好睡好,保持最佳状态,这是常宇昨晚在全军下的统一军令。 老天爷今天不知道是否给常宇赏饭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给他好脸色。 洗漱完走出房间的常宇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难道来个雨夹雪?喂,你们几个谁有关节炎的,感应一下”。 院子中正在狼吞虎咽吃早饭的段武虎,周天鹏等人呵呵大笑:“回厂公,俺们身体棒着呢,感应不到”。 饭后,交城南门内的街道上,三百宫字号整齐划一列队,常宇表情凝重看着他们道:“今日会有一场仗要打,是真刀真枪会流血会死人的那种,到时咱家是一定会上场的,至于你们,咱家不强迫一切自愿,愿意的跟咱家上阵杀敌,不愿意的也不追责”。 说完常宇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三百人,是由府军卫,腾骧卫以及太监组成的,他们中真正上过战场的只有腾骧卫,或者说腾骧卫有上过战场的经历,至于这一拨人马上没上过还是未知。 所以确切说他们几乎都是没上过真正的战场的菜鸟。 “愿随大人上场杀敌!” 三百人同时呐喊,声威不小,引得城上执勤的士兵纷纷探头侧目。 常宇微微一笑,脸上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因为他心知这些人心中也是通亮,第一作为士兵上场杀敌本就是份内事,第二这个时候谁敢说不上场! 说实话都是硬着头皮盯上。 十点,城头寒风凌冽,阴冷刺骨,周遇吉和常宇并肩站在一起南望,身后的亲兵随从个个神情凝重。 “下雪了”周遇吉伸出收,轻声说着,常宇抬头望了望天空,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毛毛雪。 这种天气很讨厌,要下就来场大的,至少还能缓解一下旱情,总是这种不软不硬的让人不尽兴也不舒服。 远方荒野中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很快便到城下。 “报大人,贼军三万余人已到武陵村!” 常宇和周遇吉闻言对视一眼,两人不由叹口气,有些失落,受降出动三万人马,其心不言而喻,人家已有了防备。 “可有李字大旗?”常宇问道。 “回厂公大人,有!”探马道。 常宇二人脸色一亮,看来李自成亲自来了,有重兵也不足为奇,对方未必是针对性防范。 很快,远处莽莽荒野,天地之间现出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缓缓愈来愈大,贼军已近可见范围了! 呼,常宇紧握拳头,他有些紧张,任谁见到这种大军压境的景象都会忍不住的紧张!那种前千军万马逼近的视觉冲击,远不是后世3d电影能带来的震撼,何况还有那磅礴的杀气,身临其境,腿不发软已算够胆的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周遇吉,只见他神情淡然,不过双拳也是弯曲状态,可见内心也是汹涌澎湃,只是人家这种场面见多了,气势稳。 “传令出城”周遇吉抬起右手,身后一个亲兵,扭头朝内城下边喊了一声。 南城门大开,牛勇当先而出,万余士兵紧随其后缓缓在城外二百米外列阵。 阵列刚摆好,那边的贼军已到了距离交城二里之外,黑压压的遮天蔽日,那种压迫力真的让人心跳到嗓子眼,随时蹦出,常宇这时候才深知面对山贼和面对正规军的区别,面对百人和万人的压力简直天壤之别。 贼军在二里地外停下张望,千军万马中近百旗帜迎风招展,甚又气势,常宇眉头一挑,看看城下的明军阵中也有不少旗帜,当中有,周,牛,王等。 看着挺气派的呀,啥时候老子整一个挂上!常宇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是挂常好呢,还是宫好呢?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贼军阵中奔出几匹快马,牛勇立刻遣人向前,双方在中间空地说了几句后,便各自返回。 “将军,贼子邀见”城下传令兵昂着头大声说道。 周遇吉微微点头,扭头看了常宇:“常公公,我先去了” 常宇微微一笑:“今日只恐暗箭难施了,将军做好心理准备” “那就明斗一番,见个高下吧”周遇吉哈哈一笑,扬长下城。 啪啪啪,常宇双拳紧握,看着正南脸色铁青:“干他娘的”随即下城。 城门口西侧,三百宫字号人马,披盔戴甲,背弓跨刀,在马上严阵以待。 常宇从城上走下,春祥牵过他的战马,取过那副山文甲帮他穿戴,方三抱着那把朴刀走过来:“厂公,磨了一晚上,削铁如泥”。 “咱家闲的蛋疼去削铁干嘛,这是用来削脑袋的”常宇打趣,诸人哄堂大笑,原本紧张的情绪舒缓不少。 “那就砍头如切菜,反正够锋利”,方三傻笑。 常宇接过朴刀,捧着刀头对着锋刃吹了口气:“今日狂饮贼子血!” 双方人马相隔不过二里地,周遇吉帅十余亲兵,打马冲阵中缓缓南行,盯着对方阵中走出的那几人,脸色愈加难看。 李自成没来! 来的是李过以及李岩和牛金星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了,周遇吉心中一凉。 “周将军今儿气色好呀”双方相距五米开外,勒住缰绳,李过微微一笑,对周遇吉抱拳:“今日之后,咱们便同朝文臣是为同僚,以后多亲近”。 周遇吉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随即看往其身后,淡淡道:“李将军带这么人马感觉不像是受降,倒似来屠杀来着了”。 “周将军说笑了也多心了,太原谈和又得周将军投诚此乃大事,此举以示隆重,绝无他意!“ 李过微笑道。 ”太过隆重,周某人当不起呀“周遇吉嘿了一声。 ”周将军既然如此说,那李某人也好奇一事“这时李岩结果话茬:”据我所知,贵兵力在交城不少于三万,敢问其他人马呢?“ ”城中相侯“周遇吉淡淡道。 哦,李岩微微点头又问:”既是投诚,为何兵不下马,卒不弃械?“说着看着周遇吉后方冷笑道:”反而全副武装,并以弓箭盾牌手在前,骑兵居中,步卒殿后这可是攻击阵型呀,请周将军释疑!“ ”无疑可释“周遇吉哼了一声:”这不是还没投诚么“。 ”怎么?周将军是要出尔反尔么?“李过脸色一变,顿时黑了下去:”是你之意还是那周王和蔡懋德之意?“。 周遇吉哈哈大笑:”李将军勿慌,按照先前约定,本将当接了闯王封诏才算投诚“。 李过闻言,脸色舒缓,扭头看望牛金星。 牛金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身边一随从。 随从下马,持书至周遇吉马前。 周遇吉接过书信展开,一目十行,面无表情。 ”闯王所应之事,已面面俱到,周将军现下可让你的人马出城,弃械了吧“。 牛金星盯着周遇吉道。 ”不进城?“周遇吉挑眉问道。 ”这事后之话,眼前只需周将军着部下在城外集合人马,且弃械即可“。李岩双目炯炯。 ”把兵器都扔了,难不成李将军让我等以后跟着你赤手空拳冲锋陷阵么打天下么?“周遇吉嘴角含笑。 李过等人心中一沉,呼吸变得浊重,周遇吉这番作态已然是亮出真面目了。 父亲和李将军所忧并无道理,明军果真是摆了一盘废棋玩诈降,拖延时间而已。 ”周遇吉,你……“牛金星刚要厉声喝骂,突见周遇吉身后军阵散开,一股人马快速驶来。 李过等人大惊,慌忙勒马调头,此时他身后也有一股人马快速驶来! …………………………………………………………………………………………………………………… 感谢那几位死忠粉每天默默的投票打赏,没错,说的就是你们几个,谢谢支持! 第209章 开打 来者何人,大明东厂提督常宇是也! 相隔十余米,双方各自三五百人对峙,李过看着对面披盔戴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常宇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常公公,现原形了么?” “过儿,你自己来的么,你姑姑呢?”常宇哈哈一笑,并不正面接招。 李过一愣,听不懂常宇的梗,但脸色怒气更甚:“阉货,你这是要开打了么?” “废他妈的什么话,有种就过来和老子干一架!”常宇挥动手中长刀,杀气腾腾! 李过眼睛一眯,双手紧握,一字一句道:“尔等会为今日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候着你,来吧龟孙子,我堂堂男儿怎么可能从贼,做他们的什么春秋大梦!”常宇冷哼一声大骂道。 李过也是一声冷哼,不再废话,调转马头就走! 常宇和周遇吉也是随即调转马头! 不是说好开打了么,为何都调头走了呢,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此时应该直接冲过去厮杀一阵才对是吧。 那是太天真了! 双方将领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首当其冲只有电视剧敢这么拍。 要知道,一旦开打,千军马万直冲而来,你就是赵云,是张翼德几个瞬间也会把你变成肉泥。 何况在冲刺之前还有一波远程打击,万箭齐发,即便你内裤外穿也能给射成刺猬。 而且双方将领阵前单挑的情况,几乎只有在对峙战的时候,为了打击对方士气才可能发生,一般情况下将领几乎不可能单挑,更不可能带头冲锋陷阵。 要知道将帅乃一支军队的主心骨,定海神针,对战中只要出了一点意外,随时就便可改变局面。 主将不会带头冲锋,大多时候在统筹大局,不过一旦双方进入胶战状态下,便会亲率上阵杀敌,一来解围,二来振奋士气! 所以,李过那么怒火攻心没和常宇直接开打,调头而去的原因就是,这要拉开架势打了,并不和想和常宇阵前单挑,也许没把握挑的过! 假若两人刚刚直接开打,那后边几万大军冲过来,任他二人多牛逼,都凶多吉少! 至少俩人都不会冒这个险! 李过快速退回大军阵前,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限,身边的牛金星更是咬牙切齿不停咒骂常宇,周遇吉等人,却又神色紧张的问道:“亳侯,现在真的要开打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过盯着前方,神色愈来凝重,因为他发现周遇吉终于亮出了王牌,交城的兵力已经全部摆了出来,果真三万余人与己方兵力旗鼓相当。 但有一点让他心中不定,对方守株待兔,有备而战,自己虽为以防万一,带了足够的兵力压阵,但明显准备不足,比如远程打击部队——弓箭手! 虚张声势,老子一个冲锋这些崽子就乱了阵脚!郝摇旗从阵中挤出,他是这支人马的主将,于先锋马世耀陪同李过来受降的。 此时对方却撕破脸露出真实嘴脸,让所有人都气愤不已,以他火爆脾气那必须干一架,再说了,这个时刻,不是你不想打就能走掉的。 “擂鼓!”明军阵前,周遇吉大喝一声,随后阵后城上,数面大鼓立起,几个大汉手持木槌开始擂鼓,其中还有一个单手的春祥! 咚咚咚,鼓点起! “弓箭手进发!”周遇吉大喝一声,阵前三千弓箭手立刻发出哈哈的助威声,朝前缓缓行去! “冲!” 贼军这边先锋马世耀,手中长枪挥动,部下三千骑兵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朝明军冲杀过去。 在无远程弓箭手的情况下,用骑兵应对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放箭! 眼见贼军骑兵冲杀过来,不及一里地的时候弓箭手听号令对着空中发射,随即便朝两侧奔去为身后骑兵让路。 “儿郎们,杀敌!”牛勇大喝一声,率领骑兵直接冲着贼军杀了过去。 嗖嗖嗖,箭雨如梭,从空中倾倒而下,夹杂着肆意飘荡的雪沫撒在贼军骑兵阵中,立时便有人仰马翻,惨叫连连,但冲锋并未中断…… 杀! 两军骑兵终于撞在一起,血与肉的冲击,这个时候所有的胆怯,懦弱都成为浮云,只有挥舞手中的兵器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活命! 牛勇在他的亲兵护卫下也杀入敌阵…… 经常听到别人问一个武将能不能单挑十个小兵! 能!古时能成为武将的,几乎都是练武出身,最不济也是历经沙场,血战积功而上,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实战能力都比之普通士兵高处许多。。 更重要的是,武将在战场上几乎不会单打独斗,他们身边都有亲兵护卫,是属于战斗力最强的那一撮,经常能扭转战局的存在。 与牛勇一样,马世耀同样带着亲兵加入战局,因为在他们后边还有更牛逼的人坐镇指挥大局。 双方骑兵杀的难解难分之际,后边的步兵也开始加入战局,一瞬间六万余人的大混战,看的常宇在马上连续长呼几口粗气,握着刀的手都出汗了。 他都如此,身边那些亲兵更是紧张的不要不要的,有的甚至连连擦汗! “稳住!” 周遇吉侧脸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一指西方:“你若想上,现在便从那侧翼杀过去!” 常宇举目望去,此时两军大混战,他想正面杀过去,要经过层层友军实在太难了,而且此时东西两侧刚刚都是弓箭手为了给骑兵让路挤到了两边,防守较为薄弱! “兄弟们!跟老子杀敌去!” 常宇大喝一声,策马便朝西翼冲了过去! “都给老子拿出点魄力,别做怂蛋,就是死也给把脖子扬起来……”常宇一边奔驰,一边大喊,不忘给部下打鸡血! 常宇马快,当先冲入敌阵,因为是最西翼,是步兵所在,当先一个贼子见常宇纵马冲来,脸色大变潜意识就想躲开,直接被常宇一刀撩翻,随即三百宫字号的骑兵杀入敌阵。 骑兵对步兵,那简直就是无敌绞肉机,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是一地死尸断肢以及惨叫哀嚎受伤未死随即又被战马踏死者。 常宇杀的兴起,在亲兵的拥护下,手起刀落,纵马冲锋,很快渐渐深入敌阵。 “大人,不宜再深入了”在他最身侧的段武虎是腾骧卫的人,有过实战经验,眼见在深入的话就便会被团团围住,即便是骑兵,但大象也架不住蚂蚁群,一旦陷进去想出来可就难了,掉块肉都是轻的。 何况,对面来了扛事的! 话说常宇率领三百宫字号骑兵,直接从西翼杀进贼军的步兵阵中大杀四方,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撕开一个缺口,引起贼军西翼阵脚大乱,这自然引起坐镇指挥官李过的注意。 打眼一看,认出那个带着亲兵挥刀左右冲杀的身影后,顿时怒火攻心,伸手从身旁一个亲兵手中抄过一把长枪,就要亲率兵去战常宇。 却不料已经有人赶在他前头了。 ……………………………………………………………………………………………………………………………………………………………………………………………………………………………………………………………………………………………………………………………………………………………………………………………………………………………………………………………………………………………………………………………………………… 感谢书友支持,请多多关照!喜欢本书的记得投票收藏哦,码字很辛苦,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210章 单挑郝永忠 “那阉货,可敢与老子单挑!” 常宇带着宫字号骑兵杀贼军步兵,简直就如割韭菜,骑兵所到之处,贼军都是纷纷避让,慢点不是被砍死就是被马踩的要死不活惨叫连连。 正在酣畅淋漓之际,一声大喝传来,竟然压下周边那些呼喝声,可见这人嗓门够大。 常宇闻声望去,顿时皱眉,这人不光嗓门大,块头更大,不远处郝摇旗披盔戴甲挥舞大刀,带着亲兵就距离他不到十余米外。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周边那些步兵本就被骑兵杀的无招架之力,眼见郝摇旗也带着亲兵团来干常宇的人马,只要还有点脑子的都赶紧远远推开,瞬间竟然在两军正中硬生生空出一片空地。 郝摇旗就如铁塔一般,身高体壮,胯下的战马也雄壮高大,挥刀朝常宇奔来,犹如天降下凡那般。 眼见这货一马当先冲过来,气势如山倒,常宇身边几个魁梧太监拍马去迎,毕竟他们有保护之职! “都闪开”常宇一声大喝,自己提刀就冲了过去,他知道郝摇旗勇猛力气大,自己的部下虽然块头不小,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马战杀杀步兵还行,和这老司机对战,徒增伤亡。 “酒罐子,叫声爷爷饶你不死!”两人马快转眼就到了眼前,常宇挥刀就砍,嘴上还不忘占便宜。 “去你娘们的”郝摇旗大怒,一个双手握刀,长常宇头上斜劈下去! “不好!” 常宇心中一惊,他深知郝摇旗力气大,这一刀真的开山裂石,只恐自己要吃大亏,但不接的话,已然避之不及,总不能伸脖子给他砍吧 慌忙间,用刀一架,咔嚓一声,火星四溅,金属声刺耳嗡嗡作响,但尚不及常宇双肩一痛,手中长刀险些脱落,更让他心慌的是战马前腿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吓的常宇心惊肉跳,此时若是摔下马,不被对方砍死,也会被乱马踩死。 幸好,座下战马只是一个趔趄,并未摔倒,即便这样也把常宇吓出一身冷汗更是对郝摇旗的力量感到震撼。 “大人小心!”就在他要刚长呼一口气,暗中庆幸的时候,耳边传出段武虎的尖叫声,几乎是潜意识中的作用,常宇慌忙把头向前趴,当的一声响,头上头盔被重重擦了一下,险些脱落,匆忙间回头望去,却是郝摇旗已近在眼前,刚才双马错过一刀劈下随即又一个回刀斩,若不是头盔,恐怕此时他已经人头落地。 马勒戈壁的,连环招啊,常宇心中大惊,这俨然就是他在搏斗中用的组合拳一样。 终于明白,看三国的时候,说某将被对方一刀斩落,原来果真如此,马战套路少,人高马壮刀沉力大你就是赢家。 一个照面之间,毫无招架之力,险些丧命,这让前世在擂台纵横的常宇立即就愤怒了,那种被点爆的愤怒!勒马回头,提刀一指郝摇旗:“老子今天要弄死你!” 其实他们周边双方士兵正在激烈血战,两人的亲兵也在搏命,郝摇旗的亲兵实战经验多,常宇的亲兵虽然几无实战,但要知道这次跟他出宫的不管是太监兵,还是腾骧卫府军卫的士兵,被抽调出来的都有一个最根本的前提,那就是要大块头,力气大! 所以双方打的激烈,短时间分不出强弱,人一旦杀出血性,杀出怒气,根本就忘了害怕,如常宇之前说的,你不干掉对方,对方就干掉你,要活路只有一条,宰了他! 当然,双方亲兵酣战中也不忘留下少余人,保护自己的主将,不如段武虎和周天鹏等十余个大汉,就紧紧跟在常宇身侧以防不测! 哈哈哈,看到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常宇,郝摇旗忍不住大笑起来,用刀一指常宇:“没卵子的货,今日就是的死期”说着纵马挥刀冲来。 眼见对郝摇旗气势滔天,常宇双手握刀,双腿夹紧战马,心中暗道:看来只能要用绝招了! “上,围过来乱刀砍死他!”常宇对段武虎等人大喝一声! 有些事不是你逞强或者说几句狠话就能扳回一局的,马战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但是单挑不行,我就群殴你,这时候保命要紧,还要脸干嘛。 早就蓄势待发的段武虎等人立刻纵马挥刀朝堪堪冲过来的郝摇旗围了过去,可把这家伙吓的心惊肉跳。 同时大惊的还有郝摇旗的几个亲随,说好的单挑,而且眼见稳占上风的时候,对方却如此卑鄙不讲道义,慌忙间赶紧拍马向前救援。 然而这时郝摇旗已经被段武虎几人围住,仗着骑术精湛和力气大,一时间手忙脚乱挥刀乱舞,尚未被砍下马,但随时岌岌可危,毕竟马上被多人围住生率太小,除跑出包围圈,逐个击破,否者就是赵子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好在双方距离都很近,郝摇旗匆忙招架后他的亲随赶到,立刻和段武虎几人干了起来。 顿时身上一轻的郝摇旗大怒不已,用刀拨开周天鹏的一击后,策马冲出包围圈,回首一指常宇:“你这卑鄙……” 砰的一声枪响,郝摇旗一头栽倒在地,亲随大惊! 常宇把手中鸟铳往怀里一塞,口中大喊:“郝永忠死了,郝永忠死了……”手里挥舞大刀杀将过去! “郝永忠死了……”段武虎等亲兵们接连大喊,顿时让正在血拼的亲兵们一边振奋,一边慌乱。 “郝永忠死啦”……声音越传越多,越来越大,主将落马身亡对军心的打击力度是致命的! 郝永忠并没有死,常宇那一枪根本就没对他射击,鸟铳准头本就不好,加上都在马上晃动,想一枪搞定,那需要很大的运气,所以他打的是马! 一枪爆了马头,并未致命,但战马吃痛癫狂直接把郝摇旗给掀翻在地,摔的不轻,更重要的是,常宇已经挥刀策马向前砍杀! 这下可惊的贼子亲兵们乱了阵仗,纷纷向前救援,毕竟实战经验足,一拨人挡住常宇等人,一拨人快速围住郝摇旗把他救上马。 郝摇旗被摔的有些重,被亲兵扶上马后还有些摇摇欲坠,虽眼中怒火滔天,但却只能咬牙在亲兵拥簇下边战边退! “向西北撤!” 眼见郝摇旗的人马边战边退,常宇并未让他的部下乘胜追击,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深入敌阵,他其部下久战之下已然疲惫,何况他目的只是为了历练部下,见好就收,没必要伤筋动骨。 可恨!贼军阵后,一直默默观察的李过,把刚才郝摇旗和常宇大战经过尽收眼下,气的虎目圆睁,常宇真实可恨至极,而郝摇旗也蠢得可气,竟然还去和他单挑! “小计谋儿,难改大局”牛金星默默说道,看着两军厮杀,表情冷漠,他此时心中大恨,双方谈和这事本由他主要负责,此事一成便是大功一件,可眼下可能要变成大过了。 身侧李岩也是微微点头,所谓的难改大局,是说现在双方血战正酣,虽兵力相当,虽官兵早又准备,但毕竟这支人马是贼军主力,并非炮灰和伪军,战力还是十分强大的,以以往对战明军的经历来看,只需顶住开头这一股劲,明军必溃!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明军军心多涣散! 所以此战他们还是有很大把握取胜! 城头鼓声点点不停,擂鼓大汉头上已经出汗,城下厮杀依然在继续。 慢慢的李过的皱了眉头,牛金星和李岩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今天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一开始捉摸不透,慢慢的三人对视一眼都发现了是官兵的斗志与以往不同! 所谓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官兵往往连一鼓作气都没有,今儿开头那猛劲都少见,可是此时血战半天,竟然依旧杀意滔天丝毫不见颓势,反之他的人马却有点扛不住了。 这……不科学!! 第211章 先胜一局 李过他们哪里知道,常宇为了激发士兵斗志,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下了多少工夫,砸了多少银子,甚至专门弄来熊通陈尚智充当专业黑粉给士兵洗脑,加上诱惑恐吓,就是让士兵记住一件事!往前冲,才是唯一的活路! 咚咚咚,突然城上鼓声大振,越来越紧,李过等人脸色突然间就变得黑了! 竟然如此卑鄙!这死太监下的一手好棋呀!三人心中同时剑指常宇,因为他们看到了最愿意看到一幕,交城内突然又涌出一波人马,源源不断,不知几何! 原来人家一直预留一手,没有尽全力,就是等己方疲惫之际来一记猛击。 同等人马本就杀的难解难分,甚至已见劣势,现在对方突然加入一支生力军…… 鸣金收兵! 李过果断做了决定。 带着亲兵从敌阵中杀了一圈安然回到阵后的常宇和周遇吉相视一笑,此战乃贼军东渡黄河后和官兵的第一战,铩羽而归! 而对官兵来说,绝对是提高士气,振奋民心的一个大好消息! 收兵! 敌退之后,周遇吉也下令收兵,没有穷追不舍,原因有三, 第一士兵已然精疲力尽,二,穷寇莫追,很明显今日贼军也是有备而来尚不知对方是否有后手,三,此战目的已达到,虽未能暗捅对方一刀,但明砍也让他见了血。 这一仗,明军先胜一局,险胜一招。 贼军退,战场上留下数不清的尸体和惨痛哭嚎的伤兵,而早已疲惫的官兵却不及休息正在疯狂的收割贼军首级! 毕竟一颗贼首便值十两银子,现在激战时,性命当口可没有功夫去割头,现在瞬间一窝蜂开始疯抢,甚至因此产生斗殴。 周遇吉蹙眉,立刻下令拍了一支人马去维持秩序并救死扶伤,清点伤亡。 而此时的常宇也在战场旁边空地清点他的人马损失! “报大人,伤二百七十四人,四十七人……失踪!” 段武虎很快报了上来,常宇脸色凝重。 总共三百余人参与战斗,现存的人人受伤,还有四十七个人生死不明。 还是太嫩了,常宇暗叹,要知道他的人马清一色骑兵,进入战场上都是和贼军步兵开打,几乎都是碾压,只有遇到郝摇旗的亲兵时,算是马战,但短短一时间就失去半百人,真的太恐怖了! 失踪的未必就死掉了,常宇立刻派人去战场上寻找,但心中也做好了准备,那种情况下,在贼军阵中一旦受伤落马落单,生还几无可能。 战场还在清理,伤亡还在统计,常宇带着亲兵返回交城,看是亲自逐个帮他们包扎伤口,这让亲兵们个个感动不已,堂堂东厂提督亲自干这事,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然而这个新上台的厂公,就很自然而然做了,这对常宇来说就是一种本能,而且他擅长于此。 郝摇旗那一劈,对常宇的双臂造成很大损伤,本就是杀伐一阵几乎疲惫的状态下硬抗那一击。 检查之后发现虽未脱臼或者骨裂,但双肩已经肿了老高,方三帮他仔细擦了跌打酒,他自己心中到也无所谓,刀伤都能很快愈合,这种都算毛毛雨,只是暂时吃痛而已。 周遇吉等人也返回城中等待伤亡报告,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如何应对接下来贼军的狂风暴雨。 忽悠人家七八天,马上就要娶进门的时候你亮刀说自己也是个带把的,这对痴情的李自成来说,那绝对是不可原谅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会怎么做? 很简单,挥军北上,打掉太原城,生擒活剥常宇等人! “和对方力量悬殊过大的时候,且不可蛮力硬接,需懂得如何卸力,而且马战有一个常用战术便是通常一击后连着杀招,不是回刺就是回砍,这也最难防也最容易得手的一招……” 周遇吉检查过常宇的胳膊后,拿起旁边的长刀给常宇一边解说一边演练。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听的也很认真,在地面上常宇可以用各种招式击倒周遇吉,但他知道一旦上了马,只恐还是一招不敌。 在今日之前他还有十足自信,就是那种不信邪,觉得上了马虽然未必能胜,但绝非输的这么难看! 然而现实很打脸,术有专攻,这就好比嘴炮出了八角笼能被梅瑟威暴揍,但进了八角笼恐怕梅瑟威分分钟能被嘴炮给虐出屎。 今天常宇最大的耻辱就是差点被郝摇旗给虐出屎! 两人在院内演练半天,天已晌午,牛勇,王永魁等人已经回来通报伤亡情况,且战场还在清理。 所谓的清理战场,一般只处理自己人的尸体,敌方便任由其曝尸,惹来一些野狗飞鸟糟蹋,冬天还好,若是盛夏……这也是为何经常大战之后总有瘟疫发生的主因之一。 但常宇有个爱好,他喜欢做京观,用贼军的尸首,位置就在交城南方二里官道的旁边。 掘土埋尸这种活自然交给俘虏去干,言明干完活可免死,信不信由你! 城中后勤部队开始生火造反,帮助伤病上药包扎,而城外部队集合开始领赏银! 说赏就赏,现银支付!直接到手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让刚才还在刀口拼命的士兵,感觉值了,他们杀敌为了什么,便是这些。 如果仅按首级赏赐,难免不公,所以常宇和周遇吉商议按照哪支人马的表现英勇来个团队奖,让参战的士兵都有银子可拿! 十万两!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就这砸出去了,连周遇吉和牛勇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且肉疼不已,觉得常宇简直是在浪费,因为便是把人头奖加上团队奖以及死伤士兵的补偿和抚恤金加在一起也吧可能需要十万两。 何况抚恤金一般都是报上去后由朝廷核实批准后再拨款,可现在好了,常宇直接预留,且每样都加倍。 “不差钱!” 常宇里下一句话,身后是数万士兵的欢呼声。 他太知道如何激发士气和斗志了,这年头的当兵的为了啥,钱粮女人! 仅此而已,保家卫国这种高尚的精神很少有人具有,还是钱粮女人最实在! 交城这边常宇撒银子庆祝小捷,文水城内的县衙大堂上,李自成却砸了满堂彩,酒杯茶壶碎片满地,依然难解他心头大恨! 虽有心理准备,也有觉悟,但这几天被牵着乖乖跟着节奏走便是因为那一丝侥幸和期盼才坚持下来。 现在好了,天亮了,见相了,官兵果然是带他玩了几天过家家! 白瞎自己那么走心,你却说逢场作戏……。 叔忍婶子也忍不了,李自成打砸过后,立刻下令士兵生火造饭,午后发兵进攻交城,直逼太原城! 而此时,交城的官兵已经吃完饭,开始有条不紊的调兵。 “报厂公,半个时辰前,文水城贼军已有异动,派了大批探子北上已于咱们人手厮杀过,同时也有小股人马四处出动,以及那些被贼军挟裹的流民也开始北上……” 南边城头上,李兴祖再向常宇汇报南边贼军举动。 “怒了!”周遇吉嘿嘿冷笑:“李瞎子怒了” 常宇却脸色凝重:“又用这招!” 周遇吉一怔:“哪招?” “以流民开路,保留实力!”贼军一向如此做法,常宇长呼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李自成这招简单实用,却让对手头疼不已,杀吧,落个乱杀无辜的骂名,失了民心,而且还会消耗己方的战力以及战备物资,不杀吧,那就是领路羊,开路先锋! “厂公可有良策?”周遇吉也感觉头疼了,他对此可是深有体会的。 “没有!” 常宇回答的很干脆! “报大人,贼军先锋已从交城发兵,因属下等难以靠近,兵力不详……” 下午两时探子再来汇报。 “该撤了!”周遇吉朝常宇淡淡说道。 先前伤病已经提前撤退,此时城中人马依足够再战一场,但却不是这里,根据战略安排,他们要放弃交城后退数里到那条河岸工事迎敌。 明军开始朝城外撤退,看着从北门和东门鱼贯而出的人马,周遇吉深呼一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亲兵道:“带人去放火!” 他要坚壁清野,把交城烧了! “慢着!” 在他身侧的常宇突然挥手止住“周总兵这是……” “厂公可是动了恻隐之心”周遇吉看着常宇道。 常宇点头:“烧了,战后怎么办,多少百姓流连失所,无家可归”。 周遇吉苦笑摇头:“此时天寒地冻,即便我不下令烧了,最终也会被贼军拆了用来生火取暖,与其资敌,何不留他一座废墟”。 “这……”常宇语塞,俯瞰这个小小的城池,简单的几条街道,参差不齐数百座民房,但确是无数人心中的一个家。 看常宇不说话,周遇吉给了亲兵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执行。 很快,城中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支持正版订阅,真的不用几个钱,但对作者来说就是养家糊口啊,码字那么辛苦…………………… 第212章 激将 下午三点,风势见长,毛毛雪不大不小但随着风势吹到脸上冷冷的,疼疼的。 交城正南黑云压顶,数万贼军气势汹汹而来,这支人马是贼军先锋两万余人,由贼军大将任继荣和马重禧挂帅杀向交城。 行至距离交城不到十里地的时候,探马来报:城中黑烟滚滚,官兵北撤! 撤走了?任继荣详细盘问探马,并未确定官兵是否全部撤走,担心有诈立刻下令停止行军,然后派出三千骑兵,前去确认,同时派人火速报于后方李自成。 交城北五里河道北岸一个帐篷里,常宇和周遇吉,牛勇等部将正在盯着河岸工事商议对此。 “仅以此河道,无险可守,难抵贼军一波冲锋,需打了就撤”周遇吉喃喃道。 如何撤退是一门技术活,若再贼军攻过来之际,仓促间撤退,很可能就会成溃败之局,则太原城危也,要知道这里的兵力几乎是太原现在全部了。 “留一部人马接应,边打边退”牛勇提议,对于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司机各种经验都很足。 那便是所谓的轮番接替,留由一支人马开打,另外一支人马候着,前边的打完就撤,后边的接上去,以此轮番,最大程度的减少溃败的几率,又能打击贼军追击的士气和斗志。 最终周遇吉拍板决定后,立即传令部下去安排,留三万人马在河道迎战,余下后二里东西各布置一万作为接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望着外边漫天雪毛,周遇吉眉头深皱,突然扭头看了常宇一眼:“若是贼军不打怎么办?” 明军的伤残以及后勤等非战斗人员已经朝太原撤回,留在此地便是为了打一场阻击战,然后撤回太原。 但人家要是不打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野外满天大雪过夜?恐怕不用贼军来打,不饿死也冻死了,岂非是一招臭棋! “会打的”常宇轻笑,随手招来一个探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数语后,探子翻身上马过河南去。 望着河岸边,蓄势待发的将士们,常宇豪气冲天,速战速决,打完就走,等到了太原城在收拾这帮孙子。 官兵放火烧了交城,这是一招狠棋,接到报告的李自成脸色泛起一股狠劲,随即下令让那些炮灰流民们拆除所经村庄,毕竟这个时候粮食虽然重要,燃料同样必不可少! “官兵在城北五里河岸集结,显然是想和咱们再打一场,看来是有点飘了” 贼将刘体仁冷哼一声,看了身边的李过一眼:“以亳侯之见,咱们是否打那帮龟孙的” 李过嘿嘿一笑:“自然,不然老子这气可真消不下去”。 先前被常宇有备而战,以小胜虐了一下,让他怒气难消,此时当然要找回场子。 “官兵于城北河道集兵,其意无非是想趁先前小胜,再与吾等打一场狙击战,借此鼓舞士气,毕竟自义军渡河以来,官兵从未正面迎战过,军心民心大失,他们此时太需要一两场战斗来挽回面子和振奋军心了”牛金星起身走到李自成跟前侃侃而谈。 “然而,官兵此时撤退乃匆忙之际,阻击战也是打了就撤,他们不可能预留太多物资以及辎重成为累赘,所以臣敢肯定,官兵此时乃轻装上阵,若我等不与其交战,以此严寒天气,他们难熬今夜,而且缺乏必要辎重无法扎营,况且那片野外无险可据也不适合扎营,必定连夜撤兵回太原,不战而退其兵,乃上策,天亮之际我等便可长驱直入抵达太原城,所以没必要配合官兵和他打这一场”。 牛金星言毕,宋献策和顾君恩,李岩等也点头认同。 “你也知官兵是为了鼓舞士气,我军方才为敌所趁,正是士气低迷之际,难道不许振奋军心么,再者说一道河沟而已,挥手之间可平,既能打击官兵又可鼓舞士气,何乐不为!” 李过不服,上前争论,张鼐,刘体仁等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帐中纷纷嚷嚷炒作一团。 文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武要实锤打击才过瘾,双方炒作一团,李自成头也大了,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了刘宗敏:“以你之意呢?” 刘宗敏是李自成麾下第一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点便是李过能不比。 但他也是个粗人,人品也十分的低下,不过通常这种粗人比较容易相信人,比如他自觉和常宇了得很投机,相见恨晚的那种,以至于回来后还四处帮其宣传,怎知仅仅过了一晚就被打脸,真的让他怒火攻心,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个太监。 然而,他又和李过是个死对头,但凡能让李过辞吃瘪的事情他都乐此不彼,甚至锦上添花,虽然他此时也想去打一场消消火,但见李过急于挽回颜面的样子,他又决定…… “能不战而退又何必浪费兵力去打,没的白白牺牲兄弟性命!” 李自成微微点头,他当然也是那种恨不得立刻砍掉周遇吉,常宇脑袋了,但作为一个大枭雄,他有着无比的冷静和克制力。 “传令任继荣今晚扎营交城,不得与官兵交战,明早等官兵撤走后……” “报……”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官兵那边派人传了个口信……” “说”李自成见传令兵神色有些惶恐,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说,说,说是官兵中一个太监叫常宇的传话给亳侯,说小闯王是他亲手宰了他,他在北边候着,要,要送亳侯去下边和小闯王父子团聚……” “草他奶奶的”传令兵话没说完,李过便喝骂暴起,一脚踢翻面前长桌,随即走到李自成跟前:“父亲,孩儿请战,请下令为来亨报仇啊!” “属下请战,请主上下令!”高一功,张鼐,刘体仁郝摇旗等一众武将纷纷起身请战。 李自成此时牙关紧咬,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要知道他对李来亨也是极度的喜爱,一代枭雄也终于被激怒了:“传令下去,发兵!凡斩那阉货狗头者赏金百两!” 河岸防线,常宇看着帐外寒风肆虐,面无表情,帐外李自成正带着部将视察防线,此时依据这条大河,明军建立长达三里地的防线,便为狙击一战,若是贼军不来,所有准备都是白费了。 报,贼军距离交城已不足五里。 报,贼军先锋三千骑兵进入交城, 报,贼军大军进入交城 ………… 探马一拨一拨的来报,常宇表情波澜不惊,周遇吉等人却如热锅上蚂蚁,来回踱步。 “天都要黑了,只恐咱们是白忙活了”,周遇吉站在帐篷门口抬头看着天色,时已四点有余,冬天天黑的快,加上有小雪,天色已是灰蒙蒙的视距极其不佳。 “放心好了,一定会来了”!常宇起身,走到帐篷口,拍了拍周遇吉的肩膀,周总兵此战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胜筹在握,无需这么紧张。 天时地利人和?周遇吉一怔,随即看了看天色,“天黑了怎么打……”说着突然一笑:“是了!天时地利人和!” “报大人,贼军出城了……”这时有探马来报。 周遇吉精神一震,随即朝岸边跑去:“传令备战!” 常宇也是一声大喝:“方三,老子的战甲!” …………………………………………………………………………………………………………………………………… 前天码了六千多字,电脑卡死,一个字符没保存,死的心都有了……………… 第213章 炮灰战法 交城北门外,近五万大军集合列阵,杀气腾腾朝北进发,弓箭手在前,步兵在中,骑兵在后,很显然作为先锋主帅的任继荣和马重禧已经针对地形制定了作战部署。 此时他二人正在北城墙上居高望远对着从后方刚刚赶来的李过和张鼐汇报情况。 “河宽约十丈(约三十米)深丈余,底部有少许水但已解冻,官兵占据北岸,且北岸已被挖的陡峭无比,虽不及这城墙高,但也有约两人高,需要架梯才能攀上!” “战线有多长?是否可以绕过正面进攻?”李过望着远方问道,奈何天气灰蒙蒙的,虽仅五里地,却望不清楚具体。 “三里地有余,不过官兵在防线两侧都设置机动兵力,随时可迎头顶上,而且两侧都是野河滩,荆棘乱石遍地也不必正面好多少,不过一切还以将军决定”。马重禧道。 李过微微沉思,扭头看了一眼张鼐:“依你之见,咱们是正面打呢还是侧面攻?” 张鼐是孩儿兵出身,因作战勇猛战功显赫被李自成收为义子和李过关系最铁,所以这次请战,他哥俩组团来战常宇了。 ”又有何区别呢,区区一道河沟,直接杀将过去便是,在等就天黑了“。 李过大笑,拍了拍张鼐肩膀道:“言之有理,嘿,被那死太监摆了一道后,变得束手束脚了”说着随即转头对马重禧道“你和任继荣两翼侧攻,本将正面主攻,切记,给我盯紧了那死太监,此战不光要杀的官兵再无战心还要那死太监的狗头!” “遵将军令”任继荣和马重禧抱拳而去。 李过看着远方冷哼一声后,便也同张鼐下了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在即风雪也显得愈加紧密,河道北岸的官兵阵地上气氛变得无比紧张,三万将士虎视眈眈凝视对岸的一举一动,相隔一条河道的二里地外,黑压压的贼军终于来了。 常宇披盔戴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的和周遇吉站在河道的一处高地上,这是修筑工事时特意用土夯筑,作为指挥台。 “贼军若想正面攻击只恐不易,极有可能把主力调往两翼侧攻,正面只是佯攻,咱们也当需把主力调整在两翼迎击!”周遇吉望着河道工事,淡淡说道。 眼前这条宽大的河道北岸经过修筑变得陡峭无比,有的地方高度达到三米,最低也有两米高低,若不借助攻城梯,单兵很难一跃而上。 “怎么打你来指挥,咱家只负责杀敌”常宇望着对岸慢慢压过来的贼兵,一脸杀气! “牛勇带你的人马守住东翼,王永魁,朱孔训你二人负责西翼,本将守正面,不鸣金不得随意撤退,便是打光了人马也要给我死守住!” 周遇吉恶狠狠的说道。 “末将遵令!”三个部将立刻去调动人马,各司其职。 “他们果真如此,但好像还是主攻正面”常宇眯着眼看着前方,只见贼军的阵中分出两支人马各自朝两翼出发。 周遇吉闻言望去表情慢慢凝结,轻轻的摇头:“从哪主攻都不重要,这条防线根本挡不住他们,重要的是厂公最担心的事来了” “咱家最担心的事?”常宇先是一怔,随即又朝对岸望去,脸色慢慢的变得十分难堪。 他最担心的不是贼军以多倍军力碾压过来,打不过可以跑,也不是用火炮轰击阵地,那种利器都在李自成的老营,打这种狙击战用不到老营的人马,而且这年头火炮的利用主要是针对工程,阵地战除了当年戚继光用过虎蹲炮外,再未听闻过。何况贼军也无先知之能,算准他在这挖好战壕,提前把火炮运过来。 他最担心的是贼军用炮灰团来消耗他的战力和军资! 而眼前,贼军竟然就用了这一招,军队的正前方竟然就有近千百姓,真被驱赶朝河岸奔来!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虽然他曾有心理准备贼军打太原城的时候绝对会用这招,可是他没曾想过,就这么一个狙击战,贼军都玩这招,看来已成了习惯,且百试不爽。 按照预先的商定的打法,利用河道的地势,官兵以弓箭打压贼军的一鼓作气,然后再以己方河岸的陡峭采取守城式的打法,可打再而衰,等贼军冲过岸已三而竭,到那时候官兵便可轻松退去。 然而贼军用了炮灰团,瞬间打翻了全盘计划,这些难民你若杀,浪费了弓箭以及打击了己方士气和气力,等你杀光了,后方的贼军生龙活虎般的冲过来,官兵再无招架之力。 不杀,任由其帮贼军开道冲过来,依旧没个好结果! 咚咚咚咚! 就在常宇皱眉纠结之时,对岸擂鼓震天,贼军开始冲锋了。 数千难民在贼军的鞭笞下,哀嚎震天朝河道奔来,嘴里惨叫:“军爷不要放箭,俺们都是老百姓啊……” “厂公!”周遇吉握紧拳头看着常宇,周边阵地上的士兵也紧张的看向这里,等待这两个统帅下命令。 “你是指挥官,你决定”常宇还是心软,看着那些难民奔来他下不了决定! “杀!”周遇吉大喝一声,随即身后擂鼓也响了起来。 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看来自己还是嫩了点,常宇扭头看了一眼周遇吉,只见他脸色铁青也真望着自己。 常宇微微点头:“可近杀,远射贼军!” 周遇吉一怔,随即领悟,立刻传令岸边阵地的士兵,暂时不要放箭射杀难民,等他们下了河道若攻击阵地便砍杀,至于那些弓箭还是留给后方的贼兵吧。 然而,常宇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了,阵地上的官兵们屏住呼吸,只等难民们冲入河道后再动手的时候,虽知道突然之间箭头如雨般的泼向阵地,原来是难民后边的贼军弓箭手已经开始动手了。 草他妈的!常宇大怒,周遇吉也随即下令还手。 立时,双方开始远程打击,空中箭雨密密麻麻比飞雪还密集。 而在箭雨下的难民们真惊慌失措,哭喊震天的冲下河道,直奔北岸而来,同时在阵地两翼,贼兵也已经发动了进攻。 “至少五万人马!”段武虎在常宇身侧低声嘀咕一句。 “往两边跑,冲过来就是死……” 双方弓箭手互射,难民冲入河道,阵地上的官兵开始大声呼喊,企图让难民顺着河道朝两边逃生。 的确冲在最前边一拨难民很听话的朝两侧顺着河道奔去,但更多的是被后边的推着直冲官兵阵地而来,不及闪避者甚至被直接踩倒! 河道已成地狱! 难民便是炼狱中的那些蝼蚁,前冲是死,后退也是死,河道两翼也有官贼混战过去也是死! 上天入地都无门,只能下地狱! 但人的求生本能是无限的,巨大的,只需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 那便是冲过官兵的阵地还有一丝可能! 于是踩着前边难民的尸体,后边的开始拼命朝官兵阵地所在的河岸爬去! “杀!” 常宇在台上看的真切,怒吼一声,拎刀就冲了下去,身后亲兵随即一拥而上,随他往河岸便跑去。 这种地形根本不适合马战,所以没人骑马。 岸边的官兵已经开始挥刀朝冲过来的难民砍杀,还要应付对岸贼军弓箭手的箭雨,一时间慌乱狼狈不堪至极! ……………………………………………………………………………………………………………………………………………………………… 晚上八点还有一更,感谢各位支持,请点击正版订阅,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关注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第214章 天黑之前 对岸官兵被炮灰团搞的手忙脚乱,贼军阵后的李过却忍不住的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下令全面进攻。 任继荣和马重禧各带一万人马已经从阵地两翼河道冲杀过去,那边适合骑兵冲击,而正面他的部下也开始冲锋,对岸虽然陡峭但此时踏着炮灰团的尸体便可轻松一跃而上,还用什么攻城梯,再说了匆忙赶来,又不会神仙怎么可能预备攻城梯! 当雪先前之耻!李过冷哼,随手拨了拨肩上积雪,望着远处对岸那处高台。 高台上人影绰绰,有旗手在不停打着旗语,很显然那里是指挥台,而那最可恨的死太监此时也极有可能在上边! 李过此时恨不得食常宇肉,奈何高台相距太远,加上风雪视距不佳,弓箭难及,只好暂时压住怒火,等一旦冲过官兵阵地,他便杀将过去,将那个死太监砍成肉泥。 “大哥你看!”就在此时,身边的张鼐突然扯了李过一下,随即朝对岸阵地一指。 李过眯着眼睛望去,依稀间看到那些难民以及部下贼兵正在疯狂的冲击官兵阵地。 而此时官兵阵地上一个全副盔甲的汉子正挥舞大刀疯狂的砍杀那些难民及其贼兵! 虽不及看清对方面目,但那身盔甲以及周边的亲兵……李过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杀机立现,随即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张强弓搭弓上箭瞄着那人,口中冷冷道:“杀此獠,父王赏金之上本将再加赏银百两!” 诸亲兵闻言,精神大振,纷纷搭弓。 而此时的常宇正杀的兴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盘的盯上了。 手中长刀挥舞,不停的砍杀企图冲上来的贼兵或者难民,嘴里更不时的喝骂:“砍死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军爷饶命啊,俺们也是被逼的啊……”炮灰们苦苦哀求,奈何常宇早已经杀红了眼,手起刀落劈开一人脑袋,随机一挥又斩杀数人…… 叮的一声,常宇突然感觉脑门被重重一击,但因杀的兴起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肩膀又中一箭的时候,他才心中一惊,艹,被狙击手盯上了。 心中大骇,随即往后转身。 噼里啪啦身上一阵轻响,以及身边几个亲兵的惨叫声,他暗叫一声侥幸,这是遭到了重点集中狙杀了。 幸好自己穿了重甲,幸好自己反应还算快,不然被射中面部或者喉咙,不死也得毁容啊! “段武虎,给老子还击,看看是谁他们的想干我!”常宇大怒。 他部下勇武者多,但善射者还是段武虎为首的腾骧卫。 段武虎接令后,立即组织人马开始搭弓寻找目标,只是奈何李过等人在贼军阵中,一时间根本摸不到。 高台上的周遇吉虽然纵观大局,不过常宇一直都在他的注意之下,刚才常宇遇险也让他吃了一惊。 居高临下他很快就发现李过所在,只是并不知道其身份,但显然是个主帅,于是立刻下令组织弓箭手朝其所在还以颜色,让李过不得不后退辗转。 混战已经全面爆发,阵地东西两侧的河滩上,官兵和贼军的骑兵杀的难分难解,正面的贼军主力在炮灰团的开道下,已经成功打到面前,官兵阵地岌岌可危,随时都可以被贼兵攻占上来。 整个河滩已经陷入混战,各种喝骂声,惨叫怒吼声,撕心裂肺…… 只有风雪还在安静的吹,安静的飘,丝毫不受这人间炼狱的影响,甚至企图用雪花来掩盖这一切。 双方看似杀的难分难解,但其实官兵已经处于劣势,此时仅靠阵地之利勉强还在硬抗。 这主要因为贼兵兵力多,而且又有炮灰开道,让官兵先前计划全盘打乱,有些措手不及,况且这种小战壕本就仅能起缓冲作用,一旦大军杀到眼前,突破都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若不是此时官兵士气高涨,硬凭一股狠劲暂时挡住,早已让对方冲过来了。 形势的岌岌可危并不影响已经杀红眼的常宇继续他的疯狂,先前在亲兵正中躲了一会,见险情一过,体力又恢复后便又奔上岸边继续砍杀。 “大人,天色就要黑了,可否撤了?” 身边段武虎穿着粗气问道。 不知不觉,天色渐黑,如此混战下去很快便难分敌我! “撤不撤是周总兵来决定,我等只管杀敌,哪来那么多废话”常宇怒喝一声,突然做了个惊人之举,直接跳下河岸落入河道的贼人阵中疯狂挥刀砍杀…… 段武虎等亲兵大惊失色! 要知道在岸上居高临下砍杀,占有地势之利,也省了不少力气,同时危险性也低,可此时常宇直接跳下去,无疑陷入险境。 要知道此时河道里到处都是尸体,磕磕绊绊极其不利厮杀,况且这样又等于直接和贼兵短兵相接了,随时都可能被乱刀砍杀! 但杀红眼的常宇,已经不管不顾了! “兄弟们杀过去!”段武虎见常宇跳下去,心中大惊,但随即大吼一声,带领亲兵们也直接冲下阵地进入河道迎着贼军杀了过去。 眼见常宇的亲兵如此,其余在阵地上的官兵也血性燃烧,跟着冲了过去:“杀呀”! 顿时杀声整天,原本的阵地坚守战变成了冲锋战! 这一幕,可把台上的周遇吉惊的差点一头跌倒! 眼见天色已黑,不利与战,况且敌势勇猛,他本要下令撤兵,怎滴常宇突然发起了冲锋号,带领阵地上的官兵竟然一跃而下和贼军在河道中对砍起来。 实在是鲁莽! 说好的速战速决,可这样下去极易造成胶战,而且此时若鸣金收兵,根本不及撤退,因为双方此时都在咬着一口气在拼命,谁先鸣金收兵,谁气势便消,随即都是溃败! “擂鼓”!周遇吉大喝一声,身后鼓点更密。 咚咚咚,震的鼓边飞雪四溅! 而河道内杀意更浓! 常宇也在后悔! 河道内深一脚浅一脚的,只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倒,甚至扭伤,但此时面前就是无数把明晃晃的刀尖,你若走了神,随时就可能被乱刀分尸。 即便他勇猛如天将下凡,手中一把长刀大杀四方,砍得贼人死伤一片,但身上也不停的叮当响。 若不是这身盔甲,只恐早已成了烂肉一堆! “兄弟们顶住,贼军已然不敌了!”常宇喘着粗气怒吼着! “贼军不敌了……” “贼军不敌了……” 突然间,周围官兵开始一边砍杀一边呼喊,弄得眼前的贼兵一怔一怔的,而后边的贼兵就莫名所以,四处观望,甚至者不管不问就要向后跑。 在常宇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官兵士气高涨,然而贼军势众,一时间还是难分难解。 天终于黑了下来! 战场上的杀意也逐渐淡了,毕竟这种情况下,对双方都不利! 鸣金收兵! 周遇吉果断下了命令。 于此同时,贼军那边却突然鼓声震天! 好一个奸诈的贼军,算准了官兵只是打个狙击战,打完就撤,所以你撤我就进,紧紧咬住你! 操他妈的!常宇心中怒骂,边打边退,好在天色已黑,贼军攻势不强,大部分人只是迫于后边的进攻的鼓声虚张声势! 这也让官兵的撤退不至于那么慌乱,不过一上了岸,便撒丫子朝被窜去! 步兵拼命北逃,骑兵翻身上马殿后。 “追!一直给我追到太原城下,至少可伏杀一半兵力!”李过下了狠劲! “大哥,穷寇莫追!况天色已黑,恐有埋伏!”张鼐劝道! 李过冷笑“天色已黑虽与我不利,但对敌亦是如此!且此时官兵溃败,如此机会不趁机追杀,岂不白白浪费!再者,此地乃平原,官兵能有什么埋伏,即便后备人马,咱们兵力占优何惧之有!还有,咱们才是寇,追的是官兵,废物一般的官兵!” 张鼐默然。 ……………………………………………………………………………………………………………………………………………… 要票票,要收藏,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15章 撤退 明军开始大规模的撤退,常宇率领他的亲兵亲自指挥骑兵殿后,这点他不敢大意,生怕一个不慎便成了溃败之势。 黑夜对于将领来说最怕两件事,一个被追杀,太容易造成一溃千里的局面,第二个就是被袭营,几万大军的营地都能被几千人给冲垮,确切说是吓垮。 所以常宇谨慎至极,在阵后指挥骑兵掩护步兵的撤退。 好在贼兵追势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天色已黑他们心中也有恐惧,加上刚才一阵搏杀早已精疲力尽,眼前又是明军的骑兵殿后,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等待后方骑兵前来支援。 牛勇,王永魁等两翼人马和周遇吉的主力渐渐合在一起朝北撤退,漆黑的风雪夜中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慌张逃命。 正南河道里尸体成千上万,大多是贼子和难民,毕竟先前官兵战局有利地势伤亡并不惨重,只是苦了那些炮灰和冲锋陷阵的贼兵们。 李过冷冷一扫河道,抬头朝北望去,那边依旧杀声震天,却一片黑漆漆不见火光,可见明军逃窜时慌忙间不及点燃火把照亮。 “螳螂挡车!”李过哼了一声,刚要和身边的张鼐说什么,一个传令兵疾奔而来 “报,将军,明军前方有埋伏!” 埋伏?李过一愣,看了北边一眼,奈何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楚,但杀伐声比之刚才的确大振许多:“有多少人马?” “天黑看不清,但估计不少二三万余!” 原来后手留在这呢?李过恍悟,先前对阵时候,他也看出官兵兵力最多三万有余,但下午骗揍他的时候分明四五万人马,想来应和辎重伤兵撤回太原,不想竟是伏手。 “ p的埋伏!”李过一声喝骂:“传令下去,继续追杀!”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李过瞬间就猜出这不过是官兵为了后撤预留人手殿后而已。 突然之间从两侧杀出两股官兵人马让原本就虚张声势的贼人追兵顿时大惊不已,停步不前。 也就在这个空档,原先参战撤退的官兵人马总算不那么狼狈,开始慢慢整合有序撤退。 “厂公你先撤回太原,末将殿后!”周遇吉带着亲兵匆匆赶来,要接替常宇的殿后指挥权。 常宇摇头,望着远处点点灯光,没错,贼军的火把已经点上:“贼子们定然不会让咱们轻松撤回太原,但咱家也不打算让他们紧咬不放,周总兵,大军需要你坐镇指挥,这种打前锋的事便交给咱家吧,咱家好这口!” 周遇吉凝目看着常宇,这个小太监一头的汗水,虽有疲色,但依旧战意滔天,他实战想不明白一个宫里出来的奴才怎么如此好战! “你且小心,一不可恋战,二不可再逞匹夫之能与其短兵相接”周遇吉叮嘱常宇,便不在废话,转头带着亲兵离去。 周遇吉离去,常宇脸色凝重望着相隔不到一里地外贼兵,火把延绵数里,以此推断至少三万有余! “大人,贼人这是干嘛,和咱们对峙么?”周天鹏在侧好奇问道。 “对峙?你想啥好事呢?”常宇冷哼一声:“他们刚才只是受了点惊以为咱们打埋伏呢,咱家敢断定,过不了一盏茶便会进攻……” “那咱们是打还是……撤?”段武虎咽了咽口水问道。 “边打边撤”常宇有些后悔,或者说有些恼怒!一天之中连续两次小聪明都被闯贼轻松破去,上午想诱李过进城受降暗捅一刀没成功,好在还占了点便宜。 傍晚想打个狙击战,捅一刀就跑,速战速决,奈何贼军以翻倍兵力以及炮灰又打破他的小算盘,搞的现在如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扔不掉了。 看来自己还是好傻好天真,以为穿越而来就牛逼,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把贼兵玩弄股掌之中,事实上这些闯贼这波人能和朝廷斡旋十几年挑战过大明朝多少能臣武将至此还活蹦乱跳的,岂非善人,哪个不成了精。 下午就该直接撤回太原,而不还搞这场狙击,现在撤退多狼狈不说而且形势还非常棘手。 但若是直接撤走,让贼军一路顺风的走到太原城下又实在不甘心。。 可此时若是一窝蜂都撤,贼军定然后边紧紧追击,估摸等到太原城下官兵已溃不成军,所剩无几。 但留人马殿后,就如同现在这边以少迎多,硬抗是扛不住的,但为了大部队撤退还不得不扛。 “好黑呀?”周天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望了望对面贼军的阵营火光冲天“大人咱们要不要也点了火把”。 常宇闻言一动,回头看了一眼,果真黑压压一片,加上风雪又疾三步之外根本看不清人影。 既然如此…… “不用!” 常宇嘴角露出笑意,黑夜最好的掩饰,相信此时贼军没冲过来便是不知其真实。 又等片刻,贼军阵营中好似在折腾什么,火把来回走动,但并未如常宇先前所料发起冲锋。 难道说真被自己吓住了,还是说他们打算和自己耗着,忍不住寒冷先撤再追? 与其这样的话,何不给他来个反套路!常宇心中一道明光闪过。 主动出击,打他一个冲锋! 贼军先前乘胜追击,不过士气已疲,多是虚张声势,而后阵后骑兵过河加入追击,奈何突然之间明军杀出两支援军,加上风雪黑夜不知深浅,故只敢大意追击,只等阵后主将调兵遣将再下决断。 而此时贼军阵中火把通亮,明军黑漆漆一团让其不知虚实,不如立刻调集骑兵趁机一个冲锋,绝对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溃退! 心动不如行动,常宇把计划说与段武虎等人,诸人均觉可行,于是立刻调动人马,备好弓箭,要以骑射冲阵! 骑射绝对是一个强大的攻击阵型,万马奔腾,万箭齐发,无论对方什么阵型,多稳的阵脚都要遭遇沉重的打击,甚至瞬间便被击垮! 而最擅长的此种打法的便是清兵,满清善骑射,而作为农牧的大明军队相对来说就弱上一阶,这也是为何明军一旦遇到满清军队总是轻易溃败的主因之一。 当然大明还有不少边军可以扛得住的,比如关宁铁骑就是效仿清兵并且针对清兵打造一支善于骑射马战的骑兵军团。 然而遗憾的内陆明军通常战术还是弓箭手先远程打击,然后骑兵冲击,步兵随后,对于骑射一术远远不精! 但此时瞎子打狗,乱舞一通,常宇目的便是以骑兵冲散追兵,那还管骑兵是否精通骑射,把军中的弓箭悉数配发给骑兵准备冲锋。 哪知这边刚刚准备好,突然之间对面传来了鸣金之声! 贼军收兵了! 常宇愕然! 箭在弦上,却不让发! 贼军一直都是追击之势,怎滴突然之间收兵不前了?常宇一时愕然,不过转念之间便醒悟。 这漫天风雪,这漆黑的夜,还有自己这个滑头,对方将领恐怕不敢涉险了! 撤!悄悄的,慢慢的撤! 常宇也随即下令,趁着风雪掩护缓缓撤往太原! 河岸边,先前周遇吉指挥作战的土台上,李过脸色铁青,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得,反正异常难看。 望着正北黑漆漆的夜,他心有不甘,不杀常宇难熄心中怒火,先前他铁了心的要追杀过去,甚至连军令都下了。 不过当任继荣和马重禧赶来相劝后,他慢慢的平静下来。 风雪紧,天黑不可视物,加之官兵奸诈无比,既然敢打一场狙击战自然留有后手,如若大意,恐遭不测,再想想那个总是一脸坏笑卑鄙又奸诈的的死太监,李过竟然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于是咬牙下令收兵。 只是他这个军令哪怕再晚上那么两三分钟,恐怕结局又不一样了。 第216章 退回太原 贼军鸣金撤兵,常宇随即也下令悄悄撤退,原本蓄势待发的两军突然之间就走的干干净净,仅留下寒风在荒野中怒吼不已。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常宇亲自率领骑兵殿后而行,丝毫没因为贼军的收兵而放松警惕,所谓兵不厌诈,鬼知道贼军会不会突然来一招回马枪! 风紧天寒,刚才大战在即,精神比较紧张倒不觉的多冷,此时撤兵北上,突然间所有人都感觉瑟瑟发抖。 常宇黑着脸,心情无比沉重,此时陷入深深自责或者说检讨中。 从穿越后一路走来几乎风调雨顺,宫中上位,敛财,得宠,仗着前世经验玩的风生水起。 直至今天碰了一鼻子灰才知道,自己的夜郎自大,打仗不是儿戏,这年头的人没一个傻白甜,这方面自己太嫩了。 好在只是碰了一鼻子灰而不是头破血流,常宇还是暗自侥幸,幸亏有这一场风雪让贼军没有紧紧咬住自己,否则后果还真不敢多想。 风声,马蹄声,脚步声,唯独没有人语声,沉思中的常宇突然意识到少了什么,扭头看去,只见周围的亲兵个个垂头丧气不言不语,如春祥,段武虎等人也是一脸丧气。 天寒夜路,又打了败仗,士气低落呀! 绝对不行,常宇不允许这种士气的存在! “打了个胜仗怎么还颓头丧气像死了爹一样”常宇一声大喝,把身边亲兵吓了个激灵。 不过,这打了胜仗怎么回事?亲兵们一脸懵逼,但却不敢问。 唯独春祥:“大哥,你说咱们打了胜仗?扯淡吧,现在不是灰溜溜的跑路么!” “你懂个p,咱们这是战略性撤退,怎么就叫灰溜溜的跑路!”常宇怒斥道。 战略性撤退?众人更加懵逼! “今天打这场目的是什么呀?难道是为了打回交城?那才叫扯淡,交城p大的地方易攻难守,打回去干嘛?”常宇扯着嗓门大声说道。 “咱们河道狙击一战的目的仅是为了不让贼军大摇大摆的走到太原城下,也是为了给太原城防多争取一点时间,这就是我们的战略目标,而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个目标,当然要撤退了!” 哦!众人恍悟。 常宇接着又道:“刚才咱们已经冲下河道,若不是周总兵鸣金收兵,此时早就打回交城了,只是打回去有毛用!咱们最终的目的是在依仗太原城把贼军揍成龟孙子! 而此战目的仅为牵制贼军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当然胜利班师,这是为了整体战略需要,也就是所谓的战略性撤退……” 于是段武虎等亲兵们学到一个新词:战略性撤退,很快这个新词就传遍了整个队伍。 士兵们恍悟,原来不是战败而逃,仅是战略需要才撤退而已! 而此时,交城的贼军大营也正在设宴庆功,庆祝大胜官兵一场! 且李自成率领的老营主力也已经赶到交城。 交城距离太原有百里之遥,虽说雪并不大,但风实在紧,官兵一路或紧或慢的撤退,直至深夜时分才堪堪赶到清徐县城。 而此时的清徐县城已经火光冲天,不用问又是放火小能手周遇吉干的! 下令让士兵就地休整烤烤火,吃点干粮后,半个时辰后开始赶路。 直至凌晨四点左右,队伍终于赶到太原城下,而此时真的可谓人疲马乏到了极致,毕竟一夜间跑了百里路! 好在城门外的粥棚早已做好了接待准备,士兵们匆匆喝完热粥直接进城入营休息。 而此时双眼通红的常宇丝毫没有睡意,站在城楼上看着正南,清徐县城的火光依稀可见。 但,雪却停了,而风更紧了! “即刻起,咱家要太原城四周二十里内的一草一木都在掌握之中!”常宇对身边的吴孟明道。 天亮,太原城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军中探子在城外二十里洒遍各个角落,城中锦衣卫以及东厂的人马遍布街角,简单来说城里城外风吹草动在大南门城楼上的那位都要知晓。 城外护城河工事已经完成,护城河外的壕沟也已竣工,几支巡逻队伍在那些坑道上来回巡视着,远处极速奔驰的探马来来回回,大战来临前的气氛被渲染到了顶峰。 大南门的城楼上,王继谟为首的文官以及周遇吉为首的武将齐聚一堂正在议论个不停。 而在楼上的常宇却睡的昏天暗地。 直至中午常宇才醒来,方三打了水伺候他洗漱后,便到楼下给他弄些吃食。 城楼大堂已经人去楼空,那些文武官员开完会便回到各自的岗位,这个时候没人敢尽责,因为常宇早已下了死命令,谁失责砍谁! 东厂虽已没落十余年,但余威尚存,以堂堂东厂提督先斩后奏几个失责官员还是可以的,且没有任何压力! 正在喝羊汤的时候,吴孟明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据探子报,二十里外尚未见到贼军人马,不过在清徐之南已经布满敌军探马,和咱们的探子已经交过手!” 常宇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外边,阴云密布,寒风怒吼:“今晚之前贼军先锋必然至清徐!” 吴孟明骇然,咬了咬牙:“那岂非最快……” “没错,最快明日贼军就会攻城!”常宇语气淡淡,表情故作轻松! 吴孟明脸色变了变:“如此紧急,本指挥要立刻回京把这消息给皇上送去……” 靠!常宇翻了个白眼:“吴大人,你能有点担当么,怎么一听打仗就要跑?” “我,我,我啥时候要跑了,我,我只是要去给皇上……”吴孟明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的要狡辩! “少来”常宇打断他:“人道乱世出英雄,看来狗熊也出不少啊!” “你……得!我就是狗熊行了吧,厂公大人您就让我回京吧,之前您可是答应过我的呀,再者说了,这打仗我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呀……”吴孟明一脸苦色,双腿发软就差给常宇跪下了! 哎!常宇叹口气,放下手中碗筷,寻了一干草捅着牙缝:“吴大人,你只听过乱世出英雄,可听过另外一句么?” “出狗熊?”吴孟明一愣问道。 常宇嘿嘿大笑,随即道:“乱世好发财呀!” 发财,吴孟明眼睛闪了一下,随即点头:“的确好发财”想着前几天还从潞王搞了一笔呢,只不过被常宇这个滑头给敲的七七八八勉强够个辛苦费。 “先前你也说了,留在此地也帮不上忙,但溜回京又有何事可做,少不得还被人骂胆小鬼,与其这样还不若留在这里敛财呢,既能得美名还能得皇上器重恩宠,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再者说了,即便太原城守不住,咱们跑总行了吧”。 常宇又开始忽悠吴孟明了! 吴孟明也知道这小太监在忽悠自己,但奈何自己就吃这套,因为太贪财!“厂公大人可是有新目标了,您不会是想让我暗黑晋王一笔吧!嘿嘿……” 看着吴孟明一脸无耻的笑意,常宇翻了个白眼,伸出大拇指:“你牛逼!在晋王地盘打晋王主意!咱家服!” “啊,不,不是晋王啊,那,那这地界还有谁?” 吴孟明有些傻眼! 嘿嘿这下轮到常宇一脸坏笑了:“沈王可知道?” “五百里外长治的潞安府?”吴孟明一脸惊讶。 常宇点点头:“千里的都干了,这一票才五百里,搞一下三三分如何?” “何为三三分?”吴孟明舔了舔嘴角。 “你我皇上各三,余一留给手下兄弟如何?”常宇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 “安全么?”吴孟明最关心这个! 绝对安全,常宇很负责的点点头:“贼军的南路人马刘芳亮此时在怀庆府,距离潞王的卫辉府近在咫尺路吴大人都敢虎口拔牙,而潞安府距离怀庆还小五百里呢,绝对安全!” 吴孟明头上三条黑线,尼玛,上次还不是被你骗的! “抢?骗?”吴孟明这次决定问清楚怎么搞,不能在背黑锅了! 常宇笑了:“你那老招就挺好,放心这次可没什么总兵保护他,先骗,骗不了就抢!” “厂公怎知这次没兵保护?”吴孟明一脸诧异! 常宇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 史料记载,刘芳亮的大军拿下怀庆府的时候,旁边卫辉府的潞王逃窜,刘芳亮长驱直入,却并没有直接北上进入河北的确,而是调转马头朝西北的长治杀去! 长治古称上党,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然而听闻贼军来袭,潞安府的官员兵丁便早早的跑了个干净,竟然出现地方无主无兵的局面,让贼军兵不刃血轻松占领了长治和附近州县,然后捉了沈王朱效镛(有料误载为朱回洪)拷掠金银。 也就是说,这次只要吴孟明快马加鞭去去就来,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根本没啥风险! 唯一的风险就是抢劫藩王,但这黑锅常宇背一口和背十口已经没区别,何况他知道崇祯知道后也会捂着嘴躲在被窝里偷着笑。 吴孟明信了,窃喜着去调集人手,心中觉得常宇这人太义气了,有好事总是惦记着自己,而且话说的也非常有道理,与其跑会京城被人看不起,还不如在这捞银子呢,再者他心理也有小九九,一旦出了城,见识不妙也可直接逃回京城啊! ……………………………………………………………………………………………… 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请多多支持! 第217章 潞王毙 走出城楼,寒风入骨,常宇忍不住的打个哆嗦,紧了紧衣服,伸头朝城下望去,空无一人,便是连原本的粥棚都已经撤走,仅有远处护城河外有几队人马在巡视,再远依稀可见探马身影,以及清徐县城内尚未熄灭的浓烟,而清徐之南天际之边黑云滚滚。。 顺着城头往东走,城墙内侧已经堆满了檑木巨石等物,这都是给贼军准备的当头礼物。 城中仅有的八门火炮有六门调到东南两城墙上,至于剩下两门放在城下另有重用! 东南角楼,数十锦衣卫持刀而立,角楼里是弹药库,历史上张雄就是放火烧了这个弹药库然后下城投降开门的。 前车之鉴,常宇不敢大意,或者说不太信任军方的人,索性直接交由锦衣卫来当值。 城上士兵来回忙碌个不停,大多是在运送守城材料,见到常宇甚至了来不及见礼,好在常宇从来也不在乎这种繁文缛节。 听闻有吵闹声,常宇抬头朝城内望去,见城内靠近城门处的民居正在拆迁,这也是为了战备之需,主要是担心这些靠近城门的民居一旦被流弹点燃瞬间便可引发城内战火,要知道这年头的建筑材料全是木头啊。 远远看到周遇吉正带着几个部将在东城墙上指着城外在说着什么,常宇快步走了过去。 “厂公起来了”周遇吉等人给常宇打了个招呼。 常宇微微点头,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十余将领,除了周遇吉自己的嫡系外,尚有外援杨振威,何成新,知他们在安排防务示意,便道:“诸位先忙,咱家随意看看”。 周遇吉也没矫情,随即点头便和部下商议起来,常宇本想跟在一旁听听,又恐给周遇吉造成心理压力,毕竟自己有个督军身份,这样会让他感觉束手束脚放不开,事事总要问及自己意见,而自己又是个半吊子,与其像历史上那些太监监军掣肘将领不如让他放手而为。 看着周遇吉带着部下在城上指指点点走走停停越来越远,常宇的目光收回望向城内。 突然眼前一亮。 他此时正在城墙东面,而晋王府就靠近东城墙,居高临下,王府光景一览无余。 “看来这小王爷也是有心之人啊”春祥望着王府的一个偏院发出感慨,那院子里近百家丁正持刀列队练习搏杀之技,隐约传来呼喝之声。 常宇笑而不语,虽然朝廷规定藩王不得养私兵不得藏兵甲,然而朝廷的规定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成摆设,且此时形势所逼,总需弄点自保力量,再者当地监督的官员也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朱审烜明知道在城上便可一窥王府光景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操练家丁。 “厂公,王府走一趟?”方三在身边挤眉弄眼,常宇朝他翻了个白眼:“想啥呢,大战在即,儿女情长这种事……”正说着又朝晋王府瞅了一眼:“咳咳,有点口渴,去喝个下午茶”。 最快明天就要开打,是死是活一切都是未知,但儿女情长这种事此时并不矛盾,反而能提高自己的斗志和战意,所以常宇立刻就想去见朱芷娥。 带着春祥,方三几个随从,常宇急匆匆的从东城墙下来,朝王府方向走去,却也不忘回头看了一眼东边城门,果然紧闭。 军中早下了门禁令,太原八城门,除大南门常规开启外,余下皆闭,禁止一切百姓进出,就连大南门也仅允许出巡部队进出。 太原城的东南门叫宜春门和晋王府的东门东华门几乎是正对门,仅相隔三个街口。 常宇心有所念,脚步匆匆,面含喜色就差狂奔了。 “大人” 刚过一个街口,突然冲出几人拦住常宇,低声叫了一声,抬头一看却是秦兴和郑国兴。 “何事?”常宇眉头一挑,这二人负责城内情报,专门摸查奸细,监视官员百姓言行,此时莫非出了什么幺蛾子? 偶遇!常宇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把二人扯到街角详细询问。 得知民心虽有惊恐,但未见太大慌乱,这取决于蔡懋德一帮文官的每天各种定心丸的演讲洗脑,加上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暗中干掉不少贼军潜入散步妖言惑众的奸细。 总而言之,民心尚稳。 军心呢?这是常宇最担心的一件事,历史上官兵的战斗力有,将领以死殉国的心也有,奈何缺钱少粮,军心不稳,出了一大波叛徒献城! 而先前经过常宇的炫富以及明令整顿,太原军心可谓表面上看上去,焕然一新,斗志激昂,士兵都知道那位太监手里有足够的粮饷,至少不会因为这个生出投降之心。 至于真实军心怎么一回事,常宇没有把握,但秦兴等人分了大批人手在军队中明察暗访得到的推测,史前高涨! 这除了粮饷充足外便是黑粉,熊通和陈尚智的功劳了,这两个原本的降将,冒死从贼军中逃出性命后,豁出去的各种黑李自成,从交城黑完到太原黑,每天军队里洗完脑后还在城中给百姓以及难民们洗,连续几天的洗刷刷让城中军民都意识到一件事:贼就是他妈的贼,投降丢祖宗八辈子不说还要被杀,被当炮灰! 你若想活,就一条路:杀了贼,自然就活了! 这几日是非常时刻,把监视对象重点放在军中一些低级将领身上,发现有异常者立即抓起来,宁错抓不放过一个!常宇慎重交代两人。 秦兴几人离开后常宇便朝王府走去,不成想王府大门近在眼前的时候,却见吴孟明从远处急匆匆的奔来叫住他,身后还跟着唐破天程明等人,脸色均是沉重之色。 吴孟明忙着调集人手出城捞钱,这时匆匆而来所为何事,难不成又是自己部下范家千和胡岭争着要去? 潞王毙! 吴孟明脸色铁青! 常宇也一脸懵逼,朱常淓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常宇心中立刻蒙上一层阴影,前些日子吴孟明带人把这老爷子的金银抢劫一空,随后常宇还让吴孟明特别派人过去敲打他。 也就是这前去敲打他的锦衣卫带回来的消息,当日吴孟明在荒郊野外把老头的现银掠夺一空扬长而去,虽未伤人命,但也把老头吓个半死! 假若此时朱常淓回到府上或者去往他处修养几天也许还能缓回气,只是祸不单行,在吴孟明扬长而去之后,王府的家丁突然之间在几个反骨仔的带领下把余下珠玉宝器掠夺一空,哄然而散,仅余朱常淓一家老小在荒郊野岭叫天地不应。 惊吓之后急气攻心,本就年老体衰的朱常淓当即两腿一伸,死不瞑目了! 常宇听完一脸惊讶,历史上的朱常淓南下逃难最后病逝湖舟之上,此时却早死了几年命丧荒野。 虽不是自己亲手杀了他,但却有干系,而且后果可能比较严重,假若仅仅谋财,崇祯可装作不知,甚至偷着乐,但堂堂一藩王因此丧了性命,那常宇这笔帐算是记在御案上,若没人知晓内情尚好,若是有一点流言蜚语传出来,崇祯只要想,随时就可以翻翻这个账本,随时弄死他,而且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这些该死的家丁,全他妈的白眼狼,关键时刻不知道为主子尽心,却趁火打劫,全改抓来砍了!” 吴孟明恨恨的骂道。 常宇不由苦笑,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自己是那些家丁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毕竟保护不力让主子被劫,少不得秋后算账,加上贼人大军就在近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结果,与其如此不如劫了珠宝散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警察叔叔也懒得去追捕你,再大不了遁入山林落草为寇呗。 “事已至此,说这些无用话作甚”常宇轻咳一声,“眼下要做的事是把害死潞王这个屎盆子扣在那些家丁头上!” “怎么扣?”吴孟明一脸懵逼! 常宇暗叹这个贪财鬼一道关键时刻脑子就短路:“贼军逼近卫辉府,潞王北逃,途中家丁见财起意,劫杀!” 额……吴孟明脑袋瓜子一转,随即面露喜色:“那,那岂不是连先前抢劫的屎盆子也扣给那些该死的家丁了!” 常宇笑而不语! 吴孟明激动的搓搓手:“厂公大人高呀,实在是高,不过既然屎盆子都扣给了那些家丁,先前的银子咱们是不是从新算一下……嘿嘿!” 常宇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吴大人,猪油蒙了心啊,这些屎盆子是扣给外人看的,北京城那位心理眼里可都看的明白啊,你确定要和他重新算一下么?” “咳咳咳,玩笑,玩笑!”吴孟明讪笑! 常宇长叹一口气,心中还在盘算如何给崇祯说道这件事,说和自己没关系,以崇祯那个老油条,加上多疑性格绝对不会相信,但打死也不能承认,一定要推个干净,嗯,看了一眼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吴孟明,那就推给这货吧! 阿嚏!正盘算什么的吴孟明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揉了下鼻子:“厂公,沈王那活还干么,我总感觉……咳咳!” “大把的银子,三三分!”常宇把手伸到吴孟明眼前搓了搓“吴大人你若不干就退出回京城,这活咱家自己做!” 别别别!吴孟明赶紧摆摆手,四下看了一眼:“太原势急厂公公务繁忙,这种鞍前马后跑腿的事就交给卑职来做吧”说着朝常宇挤了眼:“卑职告辞!” 不过随即又转身问道:“对了,这次您的人手派谁去?” “胡岭吧”常宇淡淡说着,又招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让唐破天和程明把嘴巴闭紧,这事关重大,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要死都是一起砍的!” 这个自然!吴孟明点点头,看了看在远处街角候着的唐破天等人。 “速去速回!”常宇淡淡说道。 吴孟明抱拳而去。 第218章 闭门羹 吴孟明走后,常宇站在街角咬着手指头看着距离不到三十米的王府东门问身边春祥:“我怎么觉得今天王府大门不好进啊!” 春祥大笑:“大哥意思是这短短几十米还有人找?” 常宇苦笑,左右看了下,径直朝王府东华门走去。 东华门是王府东门,也算一个正门,但平日间很少打开,王府的仆从有专门的偏门进出,城中官员富绅拜访一般都从正门也就是南门进入,这种侧正门除非是王爷出入,否则平日根本不打开。 又恰临当下形势,王府侧门偏门一律紧闭,以至于常宇敲门瞧了半天才有个虎头虎脑的家伙露出脑袋:“干啥的,找谁啊?” 很显然他不认识常宇,加上常宇等人穿的也都是便服。 “王爷在府上么,麻烦通报一声!”常宇站在门口看风景,春祥在搭话。 “不在!”虎头家伙说着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我擦,常宇一怔,还没来及反应过来,方三上去一脚把门踹开:“瞎了眼的狗东西,厂公大人在此,胆敢如此无礼!: 家丁被撞了个狗吃屎,本要发怒,突听闻厂公大名,顿时蔫了,他虽不认识常宇,但却知东厂提督此时在太原城,而且听说来王府好几次,但却不知道是眼前这年少人,于是连连告罪,却也在此重申:晋王的确不在王府! 不在家正好,不然撩妹子还放不开呢,常宇心中暗喜:“麻烦通报一下小郡主,就说咱家求见!” “郡主也不在府上”虎头家丁磕磕巴巴说道,神色显得极其不自然! 哦,常宇一怔,随即想到朱芷娥本就喜欢跟朱审烜出门,却也没多想:“那晋王爷去哪里你可知晓?” “听说去了西边海子” 大冷天的没事还去海边吹吹风?还带妹子去吹风,朱审烜这小子脑回路与众不同呀。 常宇离开王府,决定要去寻朱审烜,确切说去寻他妹子。 一行人并未骑马,绕过王府朝正西走去,天气虽冷街上却拥挤不堪,毕竟数万难民一下涌进来那可热闹的很呀。 即便难民营和寺庙都安排了,但依旧不够,而且这些难民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动,先前在城外干活还好,如今禁止出城,少不得在城中四处溜达。 难民古往今来都是让当政者头疼的一件事,龙蛇混杂,治安是头等大事,加上吃住还要安排好,不然便是一个潜在火药桶随时大爆炸! 这点常宇已经尽其所能做到了极致,暗中有锦衣卫东厂的人盯着,明面上特有安排一支军队24小时全城巡视,震慑宵小,至于食宿问题,特设了难民营,以及要求城内所有庙观开门接纳,同时开设粥棚提供一日三餐,撑不着但也饿不死你! 有吃有住基本生活保障有了,若还不能安分守己,做些违法乱纪寻恤滋事那就不能怪常宇心狠手辣。 城西较偏,空地较多,难民主要扎营于此,也是最混乱之地。 常宇一行故意从中穿过,暗查民情,所见尚好,难民营虽拥挤不堪,人群扎堆闲聊者居多,但观神情还是比较轻松。 换句话说,这些难民除了承受背井离乡之苦,生活却远比先前好太多,要知道在这个战乱加饥荒的年头,有口饭吃都是奢侈,而此时虽流连失所,却吃住无忧,更让他们心花怒放的是先前在城外做工还赚了很多外快,那可是白花花的现银呀。 耳听他们谈笑风生,说的大多是等战乱一过回乡如何规划生活,常宇心中也是长叹一声,战乱何时能过去,或者当他们知道那所谓的家已被周遇吉一把火烧光以及被贼军拆光的时候又当怎么想。 穿过难民营便到了城西。 太原城西两个城门,西北阜成门和西南振武门,常宇此时刚走大正对着阜成门的万安寺旁边。 寺庙外墙聚满了难民,同样扎堆成群的无所事事。 “寻人问问去”常宇抬手示意,王府家丁说朱审烜去城西海子,但具体不详,要知道整个城西从西北到西南海子遍地,何处寻他。 不过堂堂晋王出行,随从定然不少,若在附近必然有目击者。 亲随很快回报,先前朱审烜带领骑手三五十人便在万安寺西边的饮马河畔,后因围观难民太众,朝南边文庙方向去了。 常宇一行人匆匆朝文庙方向行去,堂堂文庙是祭祀孔夫子作为文人道统的一种精神寄托所在与寻常寺庙性质大不相同。 但在常宇一到军令下来,此时作用相同,同样要收纳接济难民,听说最初太原文人士子听闻后异常反感,圣人之足岂容山野白丁踩染,齐聚之下寻蔡懋德讨说法。 老蔡忙于太原军务,虽也是文人领袖,但此时哪还有心情管这种七七八八的杂物,仅说此令乃东厂提督所发,且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实在不行你们自己去找东厂的人说道去…… 事情总算暂时压了下来,不过依然有些士子自发到文庙维持秩序,其实就是找茬,和难民们爆发一些口角,但却也不敢太为甚,毕竟东厂和军方的人随时都可能以寻恤滋事把他们拿了。 “文庙之南水西门旁西海子有人打斗,禁止旁观有可能是晋王”随从匆匆来报。 常宇眉头一挑,打斗,随即意识到可能是朱审烜在操练! 城西大小海子数个,西海子和南海子为最,南海子在太原城西南角,西海子在振武门和阜成门之间,和南海子仅仅隔着振武门(水西门)。 这小子到是劲头十足啊,王府里操练家丁,现在还跑到野外海子边又训练什么人马!常宇心中好奇,加快脚步。 天气虽冷,海子又是荒凉偏僻之地,但却不乏人头攒动,主因还是城门关闭,难民无处可去,四处溜达看看风景,捡捡破烂之类。 未及振武门,远远便见海子岸边站满了人群,远处隐约传来呼喝声。 常宇一行人刚走进,想要穿过人群的时候,便有好心人提醒:“勿向前,王府的人在打架,过去挨打的”。 常宇一行轻笑,未做理会,径直走了过去,远远便见海子旁边几十匹战马在来回奔驰,马上人手持长物在互相攻击,伴随着呼喝声。 远处两匹快马奔来,厉声呵斥:“闲杂人等勿要靠近,退回去!” 常宇不答话,两匹快马驶进,略一停顿,马上人跳下俯身行礼:“见过厂公大人”。 “王爷在此地么?” “在!厂公大人请!”二人随即引路先行通报。 原来是在操练王府侍卫!常宇注视这海子岸边那群捉对厮杀的骑士眉头一挑。 藩王禁止养私兵是明规,但王府侍卫却是正儿八经的职务,不过也有苛刻条件,比如不能超过多少人。 眼前最多不过三五十人,常宇并不知晓是否超过朝廷的规定,但想来最多也只是刚压红线。 家丁一向都被视为豪门私兵,吃的好穿的好装备也好,同样也被训练的骁勇异常。 不过作为王府侍卫,也同样勇武,毕竟他们吃的就是这行饭! 眼见马上骑士个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勇武有力,常宇竟然生出一股豪气,很想上去和他们斗一斗! “就知道那贼眉鼠眼的家伙骗了咱们”常宇正在沉思,身边春祥冷哼一声,让他一愣。 “谁骗了咱们?” “王府那个看门的呗,您瞧瞧这哪有郡主的身影,就说嘛,堂堂郡主出门难不成还要给一个看门的打声招呼,又不是从东门出来的!” 春祥撇着嘴数道。 常宇又是一愣,虽然哈哈笑了,对着春祥伸出大拇指,“我竟没想到这!”心中却疑惑那看门人为什么要说谎,还是说郡主去往别处了。 心中想着环顾四周,果真没见到朱芷娥的身影,却看大朱审烜一身软甲,雄赳赳气昂昂的纵马前来。 “厂公为何而来?” 朱审烜立马五步之外,手中握一长杆,长杆一头用厚布包裹,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十足。 “来找你妹子”常宇嘀咕一声。 啥?朱审烜眉头一挑! “来寻王爷切磋一下”常宇看着他手掌长棍淡淡一笑:“王爷马上功夫如何?” 朱审烜微微一怔,随即大笑,手中长棍横在胸间:“本王十招之内将你挑落马下”。 “咱家成名绝技乃三步一杀”常宇哼了一声,随即招手,立刻有王府侍卫牵马取棍送来。 见常宇翻身上马,春祥微微摇头,嘀咕一声:“俩爱吹牛逼的凑一起了!” “春祥公公您意思是说厂公大人在吹牛么,怎么小的先前听说在大南门城楼上厂公一招间就将小王爷打趴了!”方三闻言凑过来了。 春祥笑而不语,站立格斗还是地面缠斗这个时代能打过常宇的不多,但是马战,这位厂公大人,嘿嘿……外人不知晓,可是亲兵们是亲眼所见,贼将郝摇旗一个照面就差点将他斩落! 术有专攻,马战是常宇的弱项,他也承认,但他更愿在磨练中成长。 横杆立马,常宇告诫自己要知耻后勇,面对一脸轻笑的朱审烜他不敢大意,这个他曾经抬手间就能打趴的小王爷,此刻在马上神情如此自若,那想来是有几分自信了! 没有再多废话,确认过眼神,两人纵马冲杀,近身挥舞手中长杆,刺,点,撩,劈。 几个照面后,常宇浑身酸痛,被朱审烜捅了不下五六下,他身上无软件护身,疼痛异常。 不过朱审烜虽占上风,但也未入他所言十招将常宇挑落下马,反而也被常宇捅到几下,虽雨软件护身,但却失了脸面。 两人当众吹牛,随即都遭打脸,特别是朱审烜堂堂王爷,要面子。 纵马再战,一时间两人竟然打出火气来了。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啊!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支持的朋友! 第219章 该来的来了 朱审烜马术远比常宇精湛,而且马上技击之术底子很好,策马冲,腾,挪,游刃有余,反观常宇便显得手忙脚乱。 不过常宇也有自己的优势,身手矫健,力气大,速度快,反应敏捷,而且实战经验充足,即便只是徒手格斗上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好。 各有长短,两人纵马在海子边打的火热,来来回回数十回合不见输赢,朱审烜首先沉不住气,挥舞木杆不再讲究什么技巧战术朝常宇猛砸企图乱棍将其打下马。 本待给他三分情面的常宇毕竟也是年轻人,身上连中几棍,火气腾的也燃烧起来,调转马头朝朱审烜冲去,即将紧身时突的把手中木棍脱手掷了过去。 呵呵,狗急跳墙了么,朱审烜冷笑揶揄,随即侧头闪过,突听诸位侍卫发出惊呼,心中暗觉不好。 感觉非常对! 常宇掷出手中木棍的同时,一个纵身从马上朝正在闪避的朱审烜扑了过去! 噗通一声!两人同时摔下马,不过朱审烜在下重重摔在地上,脸上表情痛苦,要知虽在水岸边,但天寒地冻全是冻土,这一摔让他疼痛异常,同时也怒火冲天,躺在地上指着常宇:“无耻!说的马战你这是作甚!” “谁说马战不能这样,打下你就是赢!”哼,常宇嘿嘿笑着。 若是别人在大胆也不敢这么对一个藩王,但他公职是东厂提督,基本上朝野之中都可横着走的那种! “你……”朱审烜被他气的语结,随即冷笑:“马战之中你若如此,便以为自己赢了?做梦吧你,你同样会被乱马踩死!” 常宇撇了撇嘴,冷笑不语,他当然知道朱审烜说的没错,但身上的那股傲劲是不允许自己承认的。 王府的侍卫赶忙冲过去扶起朱审烜,问长问短,这让小王爷更感觉脸上挂不住。 “若不用这下作手段,王府里随便挑一个侍卫都能击你于马下!” 且!常宇翻了翻白眼,他认同朱审烜的话,但同时也被这句话激到了,冷冷扫了一眼那些王府侍卫:“看着挺唬人,哪个有本事的上来试试,真把老子打败了,赏银百两!” 按照常理说王府侍卫哪个敢去撩东厂提督的虎须,他们虽有那本事但也要有那胆啊! 可是不知为啥,常宇话语刚落,猛的就窜出十余人到了跟前:“卑职愿意一试!” 额……常宇有些懵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护主心切,为主子报仇来了! “厂公,让属下来战!” 人家王府侍卫都为主子出头了,常宇所带的几个随从也不认怂,直接跳了出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瞪着那些王府侍卫。 常宇苦笑,若是马下徒手格斗,自己这几个太监随从身材魁梧高大虽不能秒杀王府侍卫,但也吃不了亏,只是若要上了马,那十有八九要被秒。 可惜段武虎今天不在,他是腾骧卫出身,马上功夫一流,揍这些人难度不大。 “你等且让开,咱家如不应战,倒让人家笑话东厂的都是怂蛋了!”常宇嘿嘿一笑,拨开跟前几个随从,冷冷看着王府侍卫。 “卑职不敢” 果然一听东厂名头,王府侍卫们有些紧张不自在,有的甚至还侧头看向朱审烜。 “打个架,还把东厂名头抬出来,好吓人啊你!”朱审烜揶揄道,毕竟都是年轻人,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加上他和常宇关系亲近,知道这货不是跋扈之人,但绝对狡诈!现在明显是吓唬这侍卫于是出言挖苦。 自己刚才被摔了个狗吃屎,腰差点都断了,重要的是在那么多侍卫面前丢了脸,这场子必须要找回来,朱审烜铁了心要看常宇好看。 被人揭穿心中小九九常宇一点都不尴尬,耸了耸肩,翻身上马,接过春祥递给他的木棍,使劲挥舞几下,“都tmd的以为咱家银子天上掉下来的啊,那么好赚么!谁有种谁过来拿!” “卑职胡大海,谢厂公赏赐!”王府一个侍卫抱拳行礼,随即转身上马,看身手异常矫健,常宇心中一紧,不是善茬啊! 那就先下手为强,趁其刚上马不稳,常宇打马冲了过去,挥棍就是一番乱砸! 然而胡大海的骑术远超常宇意外,见其乱棒当头,先是纵马躲开,随即一个勒马回头正面迎接,任由常宇如何攻击都被他轻易招架。 而且脸上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这完全就是一种藐视! 朱审烜也笑了:“厂公大人,您这百两银子太好赚了吧!”哈哈哈! 常宇恼火,手里棍棒舞的更加用力,奈何实力悬殊,胡大海总是轻易化解,而且全然都是被动招架,并未反击,显然是先放点水,让常宇待会输的好看些。 “厂公大人留心了”胡大海突然出声,随即一棍捅来,恰在常宇手中木棍将收未收力竭之时! 骂了隔壁的,常宇暗骂,急忙扑到在马背上堪堪躲开,但依旧在肩上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打了半天,未中一下,人家一招,差一点就把他捅下马。 “胡大海你是找死”,常宇大怒,挺身而起,一棍轮了过去,奈何胡大海狡猾异常,一棍打出后,便策马躲开,让常宇落空。 常宇的火已经被点起来了,打马便追,两人在湖边纵马狂奔。 朱审烜脸色笑意更浓,春祥和方三倒是眉头紧皱:“完了,感觉大哥要着道!” “着啥道?”方三完全就是小白,听不懂方三说啥。 “回马枪,那狗日的故意引大哥上钩才跑的!” 方三哦了一声,侧头看了朱审烜:“怪不得那小王爷笑的那么灿烂!” 但是!春祥突然露出笑意:“咱家都能看出的道道,你觉得老大看不出来么,嘿嘿!” “厂公大人得罪了”正在被常宇狂追的胡大海突然勒马回头一棍朝常宇捅来! 去你大爷的!眼见常宇直挺挺的朝他棍头顶来时候,胡大海突觉眼前一黑,心中暗骂,怎么这货又把棍子扔了出来! 急忙侧头躲开! 啪的一声,常宇手中长棍砸了正着,砸的却不是胡大海的头,而是马头! 而胡大海那一棍竟然刺了个空,常宇扔出长棍的同时立刻扑到抱住马头堪堪躲过那一棍! 胡大海坐骑被打中眼睛受惊,立身长嘶,而他此时单手握缰,还在做躲避状,一个不备被摔掉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几米外策马回来哈哈大笑的常宇:“回马枪,哼,老子看唐伯虎点秋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常宇自然不是看电影学的这招,这多归于前些日子跟周遇吉取的经,老周实在经验非常丰富,对马战的一些战术了若指掌,曾经特别嘱咐过这招回马枪的威力及利用率,成功率。 刚才眼见胡大海一招没得手,竟然不进攻,打马就跑,便知这小子想玩个大招,想赢的漂亮,让自己输的难堪!故设陷阱而已。 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射人先射马,以巧取胜! 卑鄙! 眼见胡大海便要得手,朱审烜兴奋的都做好了鼓掌准备,却瞬间傻了眼,看着远处得意洋洋的常宇,忍不住的低声骂了一句! “还有谁!” 常宇非常嚣张的张开双臂,大喊一声,气势异常霸道! “卑职愿意一试!” 忽的一声,又涌出十余王府侍卫! 咳咳咳,常宇差点就被呛到“你,你们可想好了!” 朱审烜忍不住大笑,王府侍卫都是老油子,哪个没看出来常宇马战功夫太寻常,刚才战胜胡大海完全就是取巧,而且胡大海一开始就在放水,若真干起来,真的十招之内可挑常宇下马! “车轮战,算求本事!” 这时春祥跳了出来:“按照这么下去,厂公大人别说打了,累也累死了!” “就是!车轮战算什么本事!”其他随从纷纷起哄。 朱审烜脸上一红,怒瞪了春祥一眼,却也一时无言! “咱家倒不怕车轮战,不过恐怕没的时间了”马上的常宇刚刚还一脸尴尬,此时却无比凝重,眼神正盯着西南方向的振武门 诸人诧异,闻言顺着望去,却见那边几匹快马奔来,朱审烜眉头也是一紧,心知有事来了。 快马转眼便至眼前:“报厂公大人,清徐境内发现贼军先锋,约万人,周总兵城上有请!” 该来的终于来了,常宇抬头望望天色,又看了朱审烜,正好迎上他的目光,沉重而又紧张! …………………………………………………………………………………………………………………………………………………………………………………………………………………………………………………………………………………………………………………………………… 虽然更新不稳,不多!但真的尽力了,非专业写手,每月也就百八十块稿酬,别说养家糊口,烟钱都不够,所以仅是利用业余时间码字,便是这样,真的很辛苦了,还希望大家多多会支持,多多收藏投票,感谢大家支持正版订阅! 第220章 知耻而后勇 清徐到太原近百里地,贼军先锋天黑之前必然抵挡太原的南大门晋源县境内扎营。 而晋源就在太原眼跟前,近在咫尺,可谓兵临城下了,太原保卫战进入先导片了。 大南门城头上,军方将领以周遇吉为首,游击将军以上齐聚一堂,文官除了宣大总督王继谟和太原巡抚蔡懋德外别无他人。 当然还有匆匆而来的东厂提督常宇! 常宇进来,诸人刚要起身见礼被他挥手止住,示意周遇吉继续议事。 “据探子所报,贼军先锋一万五千余人,过半骑兵,已然发兵预计晚间可达晋源”。 周遇吉盯着常宇低声说道。 “贼军主力呢?”常宇问。 “相隔二十里也已发兵!” 常宇陷入沉思,贼军先锋轻装上阵晚间可达晋源,贼军主力在流民的包裹下又有辎重拖累,到了晚间最多也仅能刚过清徐,和先锋至少拉开有五十里的距离。 “周将军如何谋划?”常宇抬头问。 “增加城外探马,增强城内外巡防守备,以待贼军到来!”周遇吉面无表情,突又道:“厂公难不成有什么谋划?” 大堂顿时寂静无声,几十双眼睛盯着常宇,毕竟常宇公职身份是太原督军,这和监军一字之差性质可大不相同。 简单来说,他可以在军务上不只是指手画脚,而且可以做出决策。 虽然常宇在指挥打仗上并无经验,不过这些天的瞎折腾也让周遇吉等人另眼相看,表面上没占到什么大便宜,但一番猴戏耍的贼军团团转不说还为太原城防硬是挤出几天时间。 而且这小太监不光有智还有勇,打架功夫一流不说还偷偷潜入贼军大营把赫赫有名的小闯王李来亨给干掉了,只此一件事,便名动全军! 所以,常宇现在在军方还是有威望的,便是连蔡懋德这等太监的死对头文人集团对他也有爱恨有加! 所以他的意见和建议很重要! 或者潜意识,这帮文武已经把他当做主心骨了。 “何不出去打一场!” 常宇淡淡一句,语惊四座! 贼军大军来袭,兵临城下,理应以城据守,此时常宇竟然提出要主动出击打一场! 搞事情! 看着诸人皱眉头,常宇起身,表情慎重:“贼军先锋不过万人余,主力尚在后方几十里外,咱们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暴击,贼军主力定然救援不及!” “但打这一场意义所在呢?”周遇吉提出疑问,在他看来这一战可打可不打,较之先前的狙击战一样,实际意义不大!至少是以他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然而常宇却不这样想!贼军东征以来,官兵俱是闻风而逃,或者献城投降,未经一战大摇大摆拿下大小数十城,推进几百里! 这是耻辱! 大明的耻辱,大明军队的耻辱,当然也是大明武将的耻辱! 明军需要几场战斗来洗刷这个耻辱!更需要来提升士气,振奋军心! “所谓知耻而后勇!”常宇站在城楼门口,望着城外远处荒野:“压在我们身上的耻辱太多了,现在到了绝地反击的时候!此战意义有二,第一给贼军一个信号,大摇大摆的日子已成过去,现在每向前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二给咱们自己一个交代,不是打不过,是他妈的没有打的心!” 常宇最后一声怒吼,目光却在周遇吉一干武将身上来回鄙视,看的这些将领十分不自然,没人敢于他对视! “咱家就问你们一句,敢不敢打,要不要打!” “打!要打!” 周遇吉第一个站起来,随即那些部将纷纷起身,神情激愤:“打!” 数十人大吼吓的王继谟和蔡懋德两个老头直打激灵,却也佩服常宇短短几句话就能激发人心! 李自成还是太轻心了,或者说太自信,竟然敢仅以万余先锋就敢先主力几十里逼到太原跟前。 当然这也不怪,毕竟一路走来实在轻松,以他推论明军在太原五万人马撑死了,而且是缺钱少粮的那种! 更重要的是明军没有战心,没有战意,虽然先前在交城被常宇摆了一道,但依然是轻视的,毕竟仅隔几个时辰后李过就在城北河道反手一个耳光抽的官兵连夜逃回太原,若不是风雪夜来的及时恐怕太原城已无可守之兵。 所以他依旧对明军很是轻视! 此时送来一块肉,以周遇吉等人的传统逻辑,当然是据城而守,最为稳当,但常宇却喜欢主动攻击加上他先前说的那些理由,这块肉他吃定了。 放出探马,随时注意这支先锋动向,其次己方派出大军预先埋伏,要以三倍军力,围起来打,打完就撤! 常宇和周遇吉等人快速制定了行动方案后,立刻便启动,下达军令,调集人马准备干一票! 李自成绝对想不到,一向只知道逃跑,只知道投降的明军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好战,因为他不知道又个好战分子穿越过来罢了! 一支先锋,两支伏兵,基本战略制定,常宇开始点将! “谁打先锋?”常宇一声大喝! “末将愿往”十余部将起身请战! 常宇眯着眼巡视一圈,抬手一指:“杨振威,何成新,你二人可敢领军令状!” 杨,何二人大喜,知是常宇有心提携,立刻抱拳向前:“末将愿领军令状!” “好!”常宇重重在桌子锤了一拳,然后又一指牛勇:“牛将军,这次你来挂帅!给我狠狠打丫的,若要吃掉这块肥肉,咱家给你记首功!” “末将领令”牛勇握了握拳,斗志异常激昂! 常宇挥手示意他们去调集人马,而周遇吉一直斜着眼看着他,一脸疑惑。 “怎么滴?”常宇察觉。 “厂公大人不上场?”周遇吉咧嘴一笑! “三打一的伏击战,没技术含量,成了大胜,被人识破也吃不了亏,咱家没兴趣!” 周遇吉摇头和王继谟,蔡懋德等人相识一笑,随即几人又聊了起来。 “蔡大人,那个于成龙可还在太原?” 常宇突然问道。 “尚在”蔡懋德一怔之下,随即又道:“此子虽年轻,但见识过人,而且为人方正,志向远大,是个有伟大抱负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常宇一惊,没想到蔡懋德对于成龙评价如此之高,这才相处几天时日,看来老蔡还是很有识人之明呀,这于成龙仕途的确不可限量,至于前途嘛,穷困一生!但人家抱负不在于此,追求不同,这也是他的伟大之处。 “于成龙是个有才干的人,不过太过年轻,厂公为何不留在身边先历练一番在送朝中”蔡懋德提议。 常宇皱眉沉思,蔡懋德所言不错,但是他还是决定不能把于成龙留在身边,第一,此人太过刚直,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子,东厂和锦衣卫干的事根本就见不得光,而且太原此时形势非常之时,很多事情都要睁只眼闭只眼,一些龌龊事大家心知肚明,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但若把事情交给于成龙来做或者来管,那好家伙,一下子能逼反很多人,而这个时候的太原形势太敏感,不容出一点乱子。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怕留于成龙在身边,把好好的孩子要么给带坏了,要么两人水火不容!想想还是赶紧让他保持原本最真实的自我,送到京城入朝,为大明好好奉献。 “让他立刻启程进京吧”常宇下了决定,抬头正好看见有个传令兵在门口探头进来。 “报,将军,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带了几百人要从东门出城!“ 额,吴孟明要出城? 周遇吉眯着眼看了常宇一眼。 现在太原戒严,无军方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所谓的军方命令是由总兵周遇吉和东厂提督常宇签发,所谓的任何人,就是除他俩之外的所有人,甚至连晋王朱审烜都没办法擅自出城,至于原因,大家懂得。 甚至连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没这个权限,本来以周遇吉的职位是没权限限制吴孟明的,但常宇有呀! 这个时候吴孟明拉几百人出城要干嘛,这可不是小事,但周遇吉实在没权过问,所以用目光询问常宇。 “让他出去!”常宇只是淡淡对传令兵说了句,并未给周遇吉任何解释,东厂的人办事除了皇帝外,不用给任何人解释! 周遇吉也深知,这两人应该又策划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只是耸耸肩和王继谟,蔡懋德来了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 “几位你们忙吧,咱家还有事要办”常宇起身,伸了个懒腰! “贼军就在眼前,厂公大人今儿怎么这么大的心,双手一摊,不管不问了?”周遇吉笑问。 “这不是有你嘛,你是三关总兵官,行军打仗即是本份也是长项,何况这还有个总理军务的王总督,咱家一门外汉就不瞎凑热闹了”。说着朝外走去:“咱家还有大事要做?” “什么事情这么急切?”周遇吉起身相送,随口问道。 打架! 常宇给自己的定位就瑕疵必报,而且绝对不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要的是立刻的,马上的! 而眼下报仇谈不上,场子一定要找会来! 找谁? 晋王! 刚刚在西海子吃了瘪,转头他要就要把场子找回来。 “方三,去晋王府下战书,约晋王爷半个时辰后,西海子边不见不散,今天要打的他王府侍卫以后见到老子绕道走,春祥,去军营召集人马!” 出了城楼常宇便大喝道。 身后的周遇吉摇头苦笑,还是那个好战的主!只是他怎么平白和晋王结了梁子了? 第221章 本王不服 朱审烜先前并未和常宇一同去大南门议事,主因还是身份敏感,他虽是名义上的一方之主,但对行军作战没有任何权限,大明皇帝不会赋予藩王这种权限,当然作为旁听者是可以的,然而当时常宇并未邀他同去,所以他很知趣的回王府。 此时朱审烜正在做一个乖宝宝,在他面前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打扮的雍容华贵又满脸慈爱,只是表情又似有些担忧:“刚不久,那个太监又来府上了,直接说要找芷娥,为娘先前觉得他只是给芷娥开个玩笑,现在看来却不似那么简单了”。 朱审烜揉了揉鼻子,眉头一挑道:“常宇此人心计深,但毕竟也是少年心性,时而疯疯癫癫,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绝对也不是胡来之人,孩儿觉得他只是给芷娥开开玩笑,太监不能娶妻这事人尽皆知……娘亲不过过虑……” “烜儿” 王后打断朱审烜,眉头一皱,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叹口气:“你还是小,京城那些有权有钱的太监娶妻的不在少数!” 啊!朱审烜一惊:“竟有这等事?” 王后微微点头:“但都是买的穷苦人家女孩儿,正儿八经的人家谁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太监!” 朱审烜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所以说嘛,常宇其实只是开玩笑,和芷娥打闹玩呢!” “那也不行,咱们堂堂晋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一个怎可让一个太监如此胡闹,有辱家风!有辱门楣!你去给他传个话,若在这如此胡闹,为娘要告到御前,皇帝和咱们可是一家,那太监如此胡闹不光是羞辱晋王府,也是羞辱大明皇家!” “娘亲不要气,孩儿自会寻那太监说道”眼见王后愈发激动,朱审烜赶忙起身安慰。 “王爷,东厂的人来了……”这时王府总管踮脚站在门外,表情有些奇怪。 “嗯,常宇来了?来了正好!”朱审烜正想找他说道说道呢。 “王爷,是东厂提督派人过来说下战书!”管家咳嗽一声道。 战书?朱审烜一怔! “嗯,听那东厂的人说厂公邀您带人马到城西一战,他要打的王府侍卫以后见到他绕着走……” 咳咳咳,朱审烜差点呛到,随即哈哈大笑:“本王先前不解气,此时正好还憋着火呢,既然如此,看谁打的谁绕着走!” “烜儿,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呢……万万不可和东厂的人打起来呀,他们可是皇帝……”王后闻言大惊。 朱审烜赶紧安慰道:“娘亲勿慌,只是闹着玩,不动刀枪的,只是比试,对了娘亲,孩儿正好借此机会教训教训那太监为您出口气”。 说完朱审烜就大踏步走出门外,随即喊了一声:“袁锦添,叫人抄家伙!” 黑龙潭位于太原城内西北角西泽河旁侧,后世称为龙潭公园,游人如织,此时绝对是人迹罕至所在。 常宇一声号令,春祥便从城北军营提了一百余人,在李铁柱,范家千的率领下气势汹汹朝黑龙潭奔去。 刚至不久,便见西南方向也奔来一支百人队伍,却正是朱审烜带着他的侍卫家丁们奔来了。 “厂公先前可是不服,今儿硬要见个高低?”朱审烜纵马狂笑朝常宇奔来。 见他身穿软甲,手持长棍,倒是自由一番气势,不过常宇依旧一脸嘲弄:“单挑显不出咱家本事,今儿群殴,王爷可敢压个注?” 朱审烜眼神在常宇身后诸人一扫而过,见其部下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更重要的气势汹汹,士气十足,心中也有些打鼓,但是转念一想,马战怎么会怕了这些太监,随即哈哈一笑:“多少?” “万两如何?”常宇嘿嘿冷笑! “一言为定!” 朱审烜大吼一声,随即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头头袁锦添调动人马列队。 “赢了,万两白银尔等均分,输了以土覆面三日”常宇转身朝身后百余太监大吼一声! “必胜!必胜!”诸人挥棍大吼! 朱审烜嘿了一声,一脸鄙夷,朝常宇喊了一声:“厂公大人,天色已不早,可以开打了吧”。 “小王爷,这么着急,待会可别哭啊”常宇纵声大笑,随即拳头一握,往前一挥,身后的李铁柱,大吼一声:“兄弟们干!” “干!” 百余太监立刻打马嘶吼朝朱审烜的家丁方队冲了过去。 “谁哭还不知道呢”朱审烜恶狠狠的低吼一声,同上手中长棍一挥,袁锦添怒吼一声,带着家丁朝蜂拥而来的太监们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两只人马混在一起,怒斥喝骂声惊起无数飞鸟,远传数里引得附近流浪的难民面现惊恐之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虽好奇,但却不敢前去近观! 两支人马混战,瞬间打出火气,偌大河滩岸边到处都是捉对厮打的身影。 常宇没有直接参战,而是纵马在圈外不停的狂奔怒吼:“给我弄死他们,照死的打!” 朱审烜同样没参战,但见常宇如此叫嚣,不由怒气上升,也绕着战圈:“废了他们,给本王废了他们……” 眼见两位主这么互相叫嚣挑衅,在外围警戒执勤的锦衣卫们都不由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厮杀正急,正热,正酣! 王府家丁果真弓马娴熟训练有素,这点很明显的强于那些太监军。 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实战出真本事! 常宇部下的太监虽然正式编制不久,但是在京城他就下了狠心调教,有过马战训练,没事就组队和方八的是手下在城外群殴,加上出城之后路上剿匪,虽未真正上过战场(此次拉出来的人手,非交城参战的太监)但实战经验还是非常充足的。 反观王府这些侍卫家丁,平日除了一些常规训练外,便无所事事,最多也就是陪着王爷出城打个猎,顺便欺负一下乡民,实战经验可谓一张白纸。 虽然他们弓马娴熟,但是被常宇的战术所限制,丧失了那仅有的优势。 弓马娴熟适合单挑,这样太监们可能会很难应付,但是常宇的战术是群殴,几百人轰然冲过去,那些个人技击之术几乎用不上,靠的就是大开大合,也就是谁力气大,谁赢面大! 所以,当朱审烜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同时他的部下狼狈的样子也很惨不忍睹。 常宇部下的太监们已经像疯了一样打红了眼,有的手中长棍已然打断,甚至有的直接扑倒对方下马在地面厮打…… 平分万两白银这只是初动力,常宇又是一个特别善于给部下打鸡血的人,加上这些太监的血性早被他一路激发出来,斗志,战意都在巅峰,更重要的还是朱审烜的部下也起了侧攻之力。 因为在双方厮打过程中,火气上来后这些家丁侍卫们便口不择言,一句一个阉货,没卵子的叫嚣,正中太监们内心的自卑点,恰到好处的点燃了他们的怒火,激发了他们的疯狂。 于是,这帮没有实战经验的家丁侍卫们,虽然善于马战,但依旧被揍的四下狼狈逃窜! “王爷,今晚咱家去府上取那万两赌注!”眼见大局已定,常宇朝朱审烜哈哈一笑。 朱审烜脸色铁青,手中长棍紧握,看着眼前局面,内心十分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朝常宇恨恨道:“本王不服!” “不服你想咋滴!”常宇调侃道! “改日再战,这场子本王必定找回来”说着打马而去,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咱家就怕你服软呢,望着他朱审烜远处的身影,有看看了那即将收尾的战局常宇微微一笑。 真以为他是显得没事找朱审烜打架玩呢? 不!他只是在磨刀! 在京城还有方八那帮地痞帮他磨刀,但出了京城之后,磨刀石便没了。 虽然实战更能锻炼精钢,但更会造成很大的损伤,从交城一战他看到了差距,他不能在随意把部下送到刀口上,这也是为何刚才连周遇吉都疑惑,明明城外要打一场伏击战,他却意外不上场。 他只是不想白白让部下送命。 这些刀还需要磨磨等到锋利的时候再派上用场,而此时就来刷刷小怪,积累经验值。 王府侍卫注定了一败涂地,因为连他们的主子朱审烜都看不下去,提前退场走了。 看着一个个鼻青脸肿,但个个斗志激昂,一脸豪气且自豪的部下,常宇有些感动,有些激动,大吼一声:“干的漂亮!” “必胜!必胜!” 百余人放声怒吼,远处是一群萎靡不振的王府家丁正在回程,听到吼声忍不住回头张望。 “回营休整,调腾骧卫,府军卫到南门听令!”常宇对范家千道。 ………………………………………………………………………………………………………………………………………………………………………………………… 感谢大家的支持,断更几天深表歉意,实因工作太忙,但一有空就会码字补上,谢谢支持! 第222章 吓唬谁啊 太原南十余里有小城晋源,堪为太原门户,此时已成废墟,纵火者周遇吉也。 晋源南荒原无际,阴云密布,数十股人马在荒野之中搏杀,互不相让,堪称惨烈。 搏杀者,贼军与官兵的探马! 下午常宇拍板决定端掉贼军先锋人马,周遇吉运筹大局,牛勇挂帅,杨振威,何成新为先锋。 战术:伏击,多兵力碾压,速战速决。 预先到晋源附近埋伏,围而歼之,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能让贼军探马发现异常,所以周遇吉下令官兵探马全力狙截贼军探子不得进入晋源城五里之内。 就在常宇和朱审烜在城北黑龙潭群殴的时候,牛勇已经调集三万人马出城,急行军奔向晋源预定目的地,等待贼军入彀。 牛勇率兵出城,周遇吉坐镇城头,虽说常宇之前打了定心针,他依旧不敢大意,毕竟黑夜伏击意外突发状况太多,所谓兵不厌诈搞不好都能被人家打个反伏击! 小心使得万年船,他虽未亲自出城,但大撒探马,下令太原南五十里内敌我双方行踪均需掌握一举一动。 常宇到南城上的时候,天色已暗,见其出现,周遇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淡淡道:“看来厂公打赢了!” “嘿,举手之间而已”,常宇耸耸肩,看的出周遇吉有些不爽,估摸觉得他堂堂东厂提督,又是太原督军,此时大敌当前,大战在即,竟然不闻不问跑去和一个藩王私斗玩过家家。 “周总兵坐镇于此运筹帷幄,却不知道南边情况如何?”常宇站在大堂沙盘前看了看,伸手接过方三递过的茶杯一饮而尽,抬头看了一眼周遇吉:“伏兵于何处?” 周遇吉沉着脸走过来:“太原之南,尽是荒野平原,无山无林,无可伏击之地,想必贼军先锋也因此才敢大摇大摆脱离后方主力招摇过来”。 “所以呢?”常宇嘴角一挑。 “所以我军便伏击于此”周遇吉伸手一指晋源城。 “废墟之中,暗藏伏兵,不枉一招好棋,当然也是一招险棋!” 见常宇微微颔首,但眼神凝重,周遇吉便道:“厂公尚有奇招?” “没有”常宇轻轻摇头。 周遇吉哦了一声:“那咱们便再次等候捷报吧”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门外越来越暗的天色。 “报,厂公,人马已到,在城下等候!”这时一个东厂番子急匆匆过来通报。 常宇朝周遇吉嘿嘿一笑:“你且再次等候佳音,咱家南去看看”。 “厂公大人不是说不没兴趣不搀和么?”周遇吉眉头一挑。 “忽然就来了兴致呢,想杀几个人回来祭酒喝”常宇哈哈带笑,转身大步而去。 常宇这次出京,所带太监军三百人,交城参战百余人,有所损伤此时军营休整,另百余人被吴孟明带出城去捞银子,刚才百人刚刚参战也需回营休整。 好在军营中还有腾骧卫和府军前卫,他此时又有动作,需要人手,这两卫虽各自被吴孟明带走百人,尚还各自有二百余下。 “腾骧卫,府军卫计四百人”听候厂公大人调遣!大南门城下,程明的副手李忠率领腾骧卫,周天鹏率领府军卫,全副武装列队待发。 另外还有一队人马由于李铁柱和范家千率领,这支人马人数不多,着装也非制式,但个个彪悍异常,却是原大同总兵姜镶的家丁,被常宇收服后一路带到太原,平日当做后勤用,此时也被拉出来了。 披盔戴甲,翻身上马,接过方三递过的长刀,常宇目光冷冷一扫眼前五百余人的队伍:“带你们去见见血,可有胆跟本督走一趟!” “誓死相随!”李忠等几个首领带头大吼,随即身后的部下呼声震天。 常宇心中冷笑,管你们是不是发自内心誓死相随,但老子号令之下有谁不从那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他如此想法有些多虑,要知道一来他位高权重,部下怕他,二来他赏罚分明待人和气体恤下属,部下敬他,三来他勇武过人,胆大心细豪气冲天,甚至可以说军功显赫,部下服他! 所以他一声号令之下,部下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从他。 出发! 眼见天色不早,常宇下令队伍出城。 城门大开,五百人纵马出城,常宇拎刀在后,心中浪花滔天,要看看这些天子亲卫们的实战能力到底几何? 这些天他的直属部下,也就是那些太监跟着他,打过架,剿过匪,甚至还有一部分人上了战场,表现虽然并不突出,但也算差强人意,毕竟都是半道出家。 而眼前这些可都是职业军人,而且贵为天子亲军,只是他们大部分人平日除了操练就是在皇城执勤,实战经验也是不值一提,却不知待会上了战场表现如何! 太监军属于他的嫡系,他不忍勉强送过去白白损伤,但这两卫人马是职业军人,上战场是职责所在,不容退却。 便有死伤,那也是他们的命! 放下吊桥过了护城河,便是密密麻麻的壕沟,延长五里,沟内扎满了削尖的树枝,稍有不慎落入便是穿肠过。 壕沟中有一条曲折大道,可供兵马出行,缓缓行过这五里壕沟阵地,才是一马平川。 常宇一声大喝,五百铁骑纵马狂奔消失在暮色之中,遥看西山,暮色沉沉,黑夜即将来临。 太原城头,周遇吉扶墙远望,蔡懋德和王继谟匆匆而来,望着暮色中的那支远去人马,好奇问道:“厂公此时出城何为?” “好战之人,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路上!”周遇吉说完三人忍不住嘴露出一丝笑意。 夜幕初上,寒风正烈,晋源城南十余里,官道上一支人马缓缓北上,约莫近两万余人。 行军阵中,两名武将紧裹衣袖并肩而行,低声细语,暗骂这该死的天气冰冷刺骨。 这二人乃李友,白鸣鹤,是为贼军先锋,堪称最佳拍档,自李自成东征始,二人便为开路先锋,率先渡过黄河为大军扫平障碍,后因李过后发先至,二人又为偏锋,走东路扫荡。 此时,东路明军早已撤退,二人又被调至前锋位置,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为大军开路,逼近太原城。 “李兄,近日风云变幻,官兵连番几次下绊子,不同寻常呀?”行军中,白鸣鹤眉头一直紧皱,打开话茬。 李友咬了咬嘴唇微微点头:“自渡河以来,百里之间未遇抵挡,各地官兵俱是闻风丧胆,闻风而逃,然而这些日官兵却连番动作,先是周遇吉诈和把两个降将掠走,然后又出动全城文武演了一出大戏,竟把老牛等人耍了团团转,更恐怖的是李来亨那小子竟在老营里被奸细刺杀,李过同样在昨天晌午被人摆了一道,若不是傍晚那一仗找回了场子,老营的人可丢尽了脸”。 白鸣鹤闻言微微苦笑:“李兄扯远了,官兵举动较之先前异常,咱们当需小心,否则丢脸的可就是咱兄弟了”。 李友点头,环顾四下道:“咱们先前所遇均是小城,官兵自知不敌,眼前太原城墙厚兵足,周遇吉又是名将,行军打仗自有一手,的确不得不防”。 “倒是先前没听说周遇吉如此奸诈百出”白鸣鹤哼了一声。 李友冷笑:“何止奸诈百出,而且残忍无道,心狠手辣,你没瞧到交城南边那座京观,据说主上听闻后大怒,下令把交城一战的明军俘虏全部杀了”。 说着微微一顿:“不过我也听说了,以周遇吉之人尚无这等手段,乃他背后之人所为?” “背后之人?谁?晋王?还是那老蔡头?”白鸣鹤不知。 李友摇头四顾,低声道:“听闻是一个太监,太原的监军!好像李来亨就是被他所杀!” 李白二人,乃贼军外围偏将,李来亨被常宇所杀这等机密他们理应不晓,但贼军里山头太多,各成派系,这所谓的机密早已悄悄流出。 白鸣鹤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太监乃不全之人,果真变态的紧,他日太原城破后逮到那阉货老子倒要瞧一瞧是什么货色!” “还能什么货色,没卵子的货色呗”李友哈哈大笑。 “报将军,十里外便是晋源城,此城已成废墟,不见人烟”。两人相谈间,有探马来报。 “周边可有异样?”李友问道。 “尚未查探” 先前天黑之前,部下来报官兵的探马三番几次和他的人厮杀,死死不让他们过线,最终还是大队人马推进后,对方才不死心的退去。 官兵已经退守太原城内,城高墙厚守株待兔,为何探马还表现如此强硬? 事出异常必有妖! 李白二将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根据这几日官兵的异常表现推测,感觉他们又要搞事情! 但至于搞什么事情,他俩商议半天依旧摸不着头脑! 第一官兵退守太原城明显的要依据城高墙厚的工事严防死守,轻易不会在出城正面冲突。 第二官兵刚刚经过一场溃败,从交城狼狈逃回百里外的太原城,人马疲惫不说,只恐折损不少,此时士气低迷,不宜出战。 第三,太原城兵力据推测不过五万左右,先前交城已有折损,加上百里奔波人疲马乏,周遇吉定然不敢随意把这点人在这个状态拿出来糟蹋了。 这三点理由很充分,这也是为何李自成敢派一支不到两万人的先锋大摇大摆的就先走一步,这也是李白二将为何敢和主力拉开五十里地的原因。 因为他们认定了,官兵此时哪有胆出城,加上先前的先入为主的习惯:毕竟李白二将从西安出发的时候也就这么点人,同样一马当先,势不可挡的扫平障碍,而且和助理拉开百余里呢,不照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活蹦乱跳。 所以李自成甚至都没有为先锋人马担心过,所以李白二将现在很疑惑。 疑惑官兵这事要搞什么?反正你又不敢出城,出城我也不怕你,但是你让探马表现这么强硬到底想干啥? 心理战! 虽然二将还不懂这个名词,但却懂这个意思,官兵故意如此为之,就是让自己疑神疑鬼,不敢向前,或者不敢就近扎营,弄的自己一夜都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 说白了就是吓唬银! 靠,吓唬谁呢? 二人想通关节后,立刻下令让探马查探周边,让队伍急行军,今晚扎营晋源城外,休整一夜,明早陈兵太原城下! ……………………………………………………………………………………………………………………………………………………………… 要票票,要收藏,要推荐关注!感谢大家支持 第223章 四面楚歌 十里之地,转眼即至,贼军先锋万余人马兵临晋源城外。 晋源城已成废墟,空城一座,李白二将不敢在内扎营,若有意外容易被人堵在里边瓮中捉鳖,便下令在城外寻了空地扎营。 夜色已沉,寒风依旧,北望十余里太原城上的灯光依稀可见。 “明日,咱们便兵临城下,不日破城,再进一步,再立首功!” 李友豪气万丈,白鸣鹤附和大笑。身后士兵一边生火造饭,掘土扎营,忙碌不堪,却也井然有序,一切看上都那么的美好。 然而有个词叫突然生变! 李白二将正在意气风发之时,突见正北远处有星星火光逐渐靠近。 “来人,去查探!”李友眉头一皱,大军扎营,外围自然布了明桩暗哨,这些火光是怎么回事?官军探马靠近? 正疑惑间,突然之间,那些星火便成了燎原之势,而且快速朝他们移动。 “不好”李白二人异口同声,立刻想到同一件事,袭营! 行军打仗让领军将领最怕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深夜被袭营。 因为黑夜本身就可以放大人的恐惧,加上夜色掩饰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什么来头,战力如何,你只想逃命…… 所以历史上,特别是看三国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兵力雄厚的大营往往会被小股人马给端掉! 不是说胆小如鼠的官兵早已胆颤心惊,缩头乌龟般的躲在太原城中不敢出战么,怎么此时竟还有胆出城偷袭,而且显然是有备而战! 这不科学! 李白二人心中骂娘,但眼下哪还有时间去讨论科学不科学,稳住阵脚迎敌才是当务之急。 从远处火把大略计算一下,官兵当在万余左右,和己方旗鼓相当,而且幸好己方此时正在休整扎营中,虽有慌乱略显狼狈,但绝不似半夜睡梦见被突袭那种懵逼状态惊恐之下四处乱逃。 可见官兵时机把握不对呀。 李白二人翻身上马,喝令部下备战,一边令亲兵稳住阵脚,准备迎敌。 这边贼军刚刚草草列阵,北边官兵已至二里之外,李白二人忍不住心中咒骂那些探马竟草草应事让官兵如此靠近才发觉,若是深更半夜突袭的话……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不成想官兵竟如此主动,实乃罕见!”白鸣鹤眉头深皱,一种不好的感觉缠绕着他,却说不上来。 “咱们大意了,主上也轻敌了,所谓兵不厌诈,咱们都被先前官兵的熊样所蒙蔽,现在看来周遇吉和那太监玩的溜的很呢”李友也长叹! “却不知官兵这支人马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若是在稍待咱们扎好营,夜深之时……恐怕……”白鸣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友轻轻摇头,也是一脸疑惑:“或许他们早已埋伏于此只是被咱们的探子发现,所以不得不提前动手了吧”说着突然怒哼一声:“一群废物,此事一过,当严惩之!” “先说眼下之事吧,且战且退,还是顶上去?”白鸣鹤道。 李友眉头深皱:“退恐溃败,且此时主动权不在咱们手中,先硬抗一下再说,毕竟对方人马和我等相当,且又是黑夜作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着突然大吼一声:“传令,全力冲击!” 因为对面官兵已经冲了过来,由原本的一条长龙阵,突然之间向两翼张开,如飞鹰一般朝贼军扑来! 瞬间两军短兵相接,夜色笼罩的下的寒冬大地上充斥震天杀伐之声,把呼啸而过的寒风压的无影无踪。 晋源城西边是莽莽大山,城东一马平川,无山无林,贼军扎营的地方就是城东官道之上,此时已入地狱般惨烈。 双方士兵摸黑厮杀,打的旗鼓相当,按说贼军仓皇之间列队迎战,又是被动一面,心理上出于弱势。 但别忘了,此时是夜战! 贼军善于夜战这是人所共知的,因为出身导致的习惯,做贼的本就见不得人,打仗偷偷摸摸趁夜偷袭,被官兵围剿的时候也是趁夜色逃跑,经验值积累的异常充足。 以长补短,加上兵力相当,一时间两方人马打的难分难解。 但这样的局面,有人不愿意看到! 那边是带这五百皇帝亲卫赶来的常宇! 和贼军正面开打的是官兵先锋杨振威和何成,他二人率兵一万正面诱敌。 双方人马混战之时,二人也带着亲兵杀入战团,因为他在身后还有人坐镇! “该咱们上了!记住,别他妈的丢亲卫的脸!”常宇回头大喝一声! “愿随厂公赴汤蹈火!”李忠,段武虎周天鹏等人连忙应声:“请厂公下令!” “干就是了!”常宇一声大喝,打马便杀进战团,身边以李铁柱为首带领原姜镶的家丁,紧随其后,护其安全! 双方厮杀半盏茶功夫,均不见颓势,一个善于夜战一个士气高涨,杀的难分难解,酣战之间场上火把熄灭大半,可见激烈惨状! 没想到这支官兵茬子这么硬,李白二人一脸沉重,而后瞬间一惊。 因为突然之间东侧二里地外火光亮了起,杀声大作,二人大惊失色,官兵竟然还有伏兵! 此时正在厮杀的贼军士兵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头大震,军心已乱! “快撤!”李白二人立马慌了神,急忙下令朝南撤退! 然而当贼军南撤脚步还没抬起,正南方火光又起…… 靠,李白二人骇然,双目差点喷出火,竟然进了包围圈!而且竟无一点察觉! “向西撤”李友慌忙间大吼,亲兵们立刻指挥士兵朝西边撤退! 西边是晋源城,但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往城中撤,那被堵在里边就是鳖了! 所谓西边是指,晋源城西的莽莽大山,一旦入山官兵自然止步不追,溃败已成定局,但至少能逃命。 然而令李白二人绝望的是,突然之间从早已是废墟的晋源城内杀出一支人马,堵住贼军西逃之路! “不是说一片废墟,空无一人吗?”白鸣鹤绝望的仰天嘶吼!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贼军从上到下都觉得官兵只会窝在太原城内据城而守,龟缩不出,那些命悬一线辛苦奔波的探马同样也有这种心理,所以当进入已是废墟的晋源城后,黑灯瞎火的走马观花走个过场便草草了事。 却不想,那黑暗中的废墟之城里藏个千把人再容易不过。 四周杀声震天,不知人马几何,贼军胆颤心寒,四下逃窜却无路可逃。 李白二人心知败局已定,反抗只会白白送死。 此时,二人终于明白为何官兵不待他们深夜扎好营后再偷袭,因为根本没必要! 眼下他们若想不死,只有一条路可行 投降! 此战如常宇先前所料,胜负从他决定开打的时候便已成定局。 先以探马抵住贼军暗探,然后发兵从东绕其后方布下埋伏,同时晋源城内伏兵数千。 为免被其发觉,东侧以及后方伏兵都远远避开,然后以正面何成新杨振威的先锋人马当面诱敌吸引注意,再慢慢靠近,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浇了一盆冷水,将贼军弄得透心凉。 两倍的兵力,又是伏击又是围殴且在黑夜之间,再不赢,常宇恐怕带头撞墙自杀! 贼军已降,兵器散落一地,成群结队的贼兵被官兵驱赶朝太原城进发。 两个批头散发的武将被捆成粽子跪在地上,牛勇正在喝骂。 常宇纵马持刀一头大汗而来,挥刀一指:“这二者何人?” “回厂公,贼将先锋,李友,白鸣鹤二贼!”牛勇道。 听牛勇称呼,李白二人忍不住抬头朝常宇望去! “你愁啥,削你信不!”常宇一声怒喝,吓的李白二人颤抖不已赶紧低头:“大人饶命!” “押走”常宇冷哼一声,身后出来几个家丁直接把俩贼将栓在马后,径直而去,二人跟着战马跑动狼狈不堪。 “厂公大人,这些俘虏如何处置?”牛勇向前问道,他知道以常宇性情,对贼军俘虏从来都是一个杀字! 但这次俘虏近万,总不可能全杀了吧! 常宇也是头大,抬头望了望正南方向,回头再说:“收拾一下,立刻退回太原!” 这一仗准备充足,又出其不意,所获甚丰,除了近万俘虏还有大批兵器战马以及少许粮草。 …………………………………………………………………………………………………………………… 有票的朋友请多支持,求推荐,求收藏关注,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大家支持 第224章 翘首以待 夜深,风紧 官兵北撤,晋源城外尸首遍地,遗落的火把燃起野草,烧焦了尸体,散发出浓浓的让人恶心的味道。 正南数里外,亮光斗起,一支人马快速奔来。 转眼即到,绕着战场转了一圈后,又入了晋源废城,而后矗立北望,随后打马原路返回。 清徐之北,莽莽荒野之中,贼军主力扎营于此,军帐连绵数里,几不见边际,加上外围流民裹挟气势惊人。 夜深,军营寂静,可帅帐内之内不时传出怒吼之声。 虎啸之声,杀气凌人:“不杀周贼及那阉狗,誓不为人!” 李自成单目怒睁,一脸戾气,愤怒异常! 过交城之时,看到常宇留给他的那座京观时,他便怒发冲冠下令杀了不少明军俘虏泄恨。 此时万余先锋人马,竟然被一锅端,主将被擒,逃出生还者寥寥无几! 自东征以来何曾吃过这等亏!受到过这等打击! 太顺了,一路过来太顺了,愤怒之际李自成等人不忘自我检讨为何三番几次被官兵戏耍以及这次的吊打。 “传令起营,至太原前不得休整!”李自成动了真火,竟要连夜赶路,且下令部将马重禧,任继荣领军五万为先锋,快速行军,天亮之际要赶到太原城下! “如料不差,此时闯贼当被彻底激怒了”太原城大南门上,周遇吉一脸轻松的说着,他在身后站着十余军中将领,以及王继谟,蔡懋德甚至还有闻声而至一脸激动的朱审烜。 身前的常宇手按冰冷的墙垛,望着城下嘿嘿冷笑:“不激怒他,咱们怎么钻空子!” 诸人忍不住面露喜色。 这一仗等于打响保卫太原城的第一战,全城上到王侯下到平头全都心系于此。 所以当官兵凯旋并公开战果的时候,全城沸腾了! “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周遇吉向前一步,望着城下说道。 城下护城河边,黑压压的挤满了人,这些是刚刚被驱赶而来的俘虏,据统计后约八千人,此时手无寸铁跪在护城河边被周边全副武装的官兵看管。 常宇陷入沉思,以他性情自然是杀,但一下杀八千人他有点下不了手,而且若是真干了,他都能预想到被朝堂上那些人骂成什么狗样子。 身上黑锅被的太多他怕压死自己,所以他问周遇吉:“周总兵以你之见呢,根据以往你们是如何处理?” “收编”周遇吉想都没想说道。 常宇又扭头看望蔡懋德和王继谟,之见两人也轻轻点头。 “此非常之际,如此多俘虏收编,诸位真的不怕出乱子?” 诸人皱眉沉默,这时候谁都不愿意下决定,因为责任谁都背不起。 “收编容易出乱子,万一这些贼子里应外合太原危也,禁锢看管吧又浪费人手,放在城中同样是潜在祸端,不若杀了得了!”朱审烜在身后小声嘟囔一句。 太原就是他家啊,太原城的安危没人比他更上心。 “遵王爷令”常宇突然大喝一声,朝朱审烜抱拳施礼,随即扭头朝城下喊道:“奉晋王令,俘虏尽屠,动手!” “哎呀,别别别,本王不是那意思,快,快别呀,本王就是说说……”朱审烜一听常宇这话,明显是把黑锅扔给他了,那心急的,拨开身边的周遇吉等人挤到常宇跟前,双手乱挥:“别,别别,快快快让他们……” “王爷让你们快动手,听见没!”常宇又往下大吼一声,下边已经哭喊震天,人间地狱惨不及此! “我,我,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x”朱审烜双手抱头,看着城下的屠杀,双眼一闭,朝常宇低吼:“你这死太监害本王呀!” “说啥呢”常宇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太原是你家,我们都是给王爷看门护院,这些贼子来打王府主意,王爷杀他们天经地义,于情于理都不为过!谁敢说道四!” 哎,朱审烜双眼一闭,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啥,至此以后太原城这场屠杀的黑锅他是要背一辈子了! 不管谁骂,骂什么,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城下屠杀在继续,诸人表情各异,但俱沉默不语,周遇吉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看着眼前一切面不改色,只是目光时不时的偷瞄常宇,这个年轻人早有杀心,只是不愿意背锅才迟迟不下决断想从自己等人里挑个冤大头,好巧不巧偏偏有单纯少年跳起来送货上门。 王继谟和蔡懋德是文官,杀心没那么浓,但文人最很贼人,不屑之心最强,虽觉得残忍但也没多少怜悯。 “牛勇,王永魁守东城两门,杨振威,何成新守北城两门,朱孔训守西城两门,本将坐镇南城以待闯贼上门!” 城下惨叫声渐消,周遇吉开始分摊防守任务。 “咱家不善防守,那就在城下溜达吧,不过周总兵可得借咱家点人马”常宇淡淡一笑。 太原兵力任凭厂公调遣,周遇吉现在是打心眼里喜欢常宇,别无其他,此人好战,胆大心细有谋略! 假若让他一人坚守太原面对几十万贼军,讲真他心里没底,但此时有常宇在侧,犹如虎添翼,更似定海神针,虽也打鼓,但并无慌乱之意。 这人是个好战友,因为他从不掣肘自己,反而往往一拍即合。 这人也是把好刀,因为他好战,动不动就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了,简直一员猛将啊! “把杨振威何成新部,从北门调到城下,从此刻起,城下巡防归咱家负责!”常宇扭头说了一句。 “属下遵令”排在最后的何成新和杨振威顿时大喜,知常宇是提携之意,刚刚干掉贼军先锋他俩已经拿了首功,现在趁热打铁跟着常宇干那绝对好处多多,特别是杨振威一直虎视眈眈大同总兵的位置,想以此积功累至,偏偏周遇吉有意无意总在边缘化他,眼见建功立业的事距离他如此遥远,好在常宇总是在关键时刻把他往裤腰带上别上走哪带哪。 这是提携之恩,杨何二人对常宇内心感激不已,当然也知道跟这位主捞功容易,但得抗揍,因为这个太监头子太好战了,动不动就去干一架,打铁还需自身硬,若是烂泥扶不上墙,最终还是被当弃子的,所以二人心中暗暗发誓要寻一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常宇的确对二人有提携之意,但最根本还是他要在军中立威,或者布恩,为将来铺垫,毕竟乱世之中,得兵者,得将心者,得天下! 当然对于周遇吉重用嫡系做法他也认同,毕竟太原南门东门为重,也是首当其冲之地,守将必须要是自己的信得过的嫡系,以至于外来的和尚就被他安排在后方守北门的闲职。 凌晨,太原城大南门下灯火通明,确切说尸火通明! 八千具尸体被统一火化,被砍掉的头颅被运往城南官道边整齐码放等待迎接贼军的到来。 杨振威和何成新的人马开始全权接受城外巡防,也就是说要有常规五千人马驻守城下,负责太原城四周五里内的巡视以及防守。 “睡觉,明天早起干架!”城头上,常宇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城楼! “明天一早就打?”春祥跟在身后,脸色沉重。 “如料不差,瞎子李都不会让我睡个好觉”常宇叹口气,倒头睡下! ………………………………………………………………………………………………………………………………………………………………………… 感谢各位的支持,因为时间有限,我都是现写现传,也没修改,你们看到的都是原告,所以写的比较粗糙,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喜欢。 第225章 来路不明 常宇果然成了神算子,睡意朦胧间被推醒,眼前是春祥那张急躁的大脸:“贼军来了,周总兵下边等你”。 啊,来了! 常宇一惊,随即扭头看向窗口,漆黑一片:“现在什么时辰?” 寅时刚过!春祥说着便帮常宇穿上棉服。 寅时是凌晨三点到五点,那就是说现在是早上五点多,一天中最冷的时刻,贼军竟然马不停蹄兵不歇脚连夜奔来,可见李自成真的被自己激怒了。 匆忙下楼,便见周遇吉一众武将以及宣大总督王继谟,巡抚蔡懋德,布政使赵建极,太原知府孙康周,晋王朱审烜等人悉数到场,每个人都脸色沉重,眼睛发红,可见都没睡好。 “探马来报,贼军约五万余众已过晋源,半个时辰内必抵城下”。 见常宇下楼,周遇吉侧头说道。 常宇二话不说,踢开门一股寒气袭进,让他顿时清醒无比,走到城墙跟前,举目远望,远处一条火龙延绵数里正朝太原方向游动。 “该来的总会来”常宇低声呢喃一声,低头朝城下望去,火光通亮,周遇吉已经把太原城警戒提到了最高级别,所有游击以上将领军均上城驻守各自地盘。 城下,杨振威和何成新已经把他们部下所有人马约两万人调出城,在护城河边列阵,严阵以待。 “傻站着,不冷吗,等贼军来手脚都冻僵了,还打个p,赶紧烤火去” 常宇对着城下大吼一声,顿时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撕裂。 城下杨振威哈哈一笑:“末将听令” 随即让部下解散列队,烤火取暖,但巡逻队伍照常执勤。 看到常宇抱着肩膀抖抖索索的进来,周遇吉不由咧嘴一笑:“厂公好似一点都不紧张” 常宇把手放在嘴边哈了暖气:“紧张啥呀,贼子牛逼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咱们何苦陪他们遭罪!” 周遇吉挑了一下眉头道:“此时贼军已算陈兵城下了,咱们当该如何?” “城高墙厚,死磕!”常宇淡淡道。 周遇吉突笑道:“贼军不惧风霜,连夜奔袭,此时人疲马乏厂公没兴趣干一票?” “就是,再干他一票” “贼军虽五万有余,咱们倾全城兵力趁其疲惫再干他一场,收获定然不小!” 周遇吉话锋一落,便有部将纷纷起哄。 便连王继谟也心动不已,但他不敢擅自发言,只是扭头看向蔡懋德。 蔡懋德又看了看赵建极等人,见几人也是一副蠢蠢欲动之色,便拱手道:“老夫等人觉得可行,何不一鼓作气,趁热打铁给贼人再来一次痛击,灭其锐气!” 你觉得可行个p! 常宇内心翻了个白眼,斜眼看了蔡懋德忍不住撇个嘴,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不然老蔡头明知不敌也会气的脱衣服和他单挑。 “蔡大人所谓的一鼓作气,是指谁?”常宇瞪着蔡懋德问。 “自然是我军,我等以逸待劳,而贼人连夜奔驰早已人疲马乏此时当迎头痛击,岂不恰到好处!”蔡懋德双眼炯炯有神,撸着袖子道。 “我军?我军现在是起床气吧!”常宇提高音量,随即一屁股坐下:“贼军接连三番栽了跟头,瞎子李现在心中早憋着一团怒火,你觉得他还会给你这种机会?其次贼军连夜奔驰,人疲马乏,但也因此心中同样憋着火,这种怒火燃烧起来就是一股士气,是一股滔天战意,而此时咱们的士兵刚刚在睡梦被叫醒,稀里糊涂就上了战场,请问如何敌得过那憋着一肚子怒火的贼军?” 蔡懋德一怔和王继谟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竟还有这种说辞。 常宇哼了一声接着又道:“贼军此时发兵五万有余,而此时咱们在太原的兵力不过七万有余,难道全拉出去打这一仗,即便全拉出去硬拼一场又有分胜算?几无胜算又何必损兵折将打这一场,更何况你等觉得闯贼后边没留一手!” 大堂寂静,诸人均面面相觑不语,蔡懋德更是憋红了脸想反驳却一时说出话。 只有周遇吉脸色带着笑意,满意的看着常宇,这小伙太得劲了,不光能打,还会算计,不光会算计别人,还能反算计。 他是沙场老油条了,常宇能看出的东西他自然也看的出来,刚才那句不过试探之言,这小子果然够稳。 “那以厂公之意,当需如何?”周遇吉淡淡开口,算是给蔡懋德解了尴尬之围。 “静观其变,随机应变!不过今日定当有一场要打!”常宇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厂公以何断定今日必打,贼军匆匆而来,地形不熟,准备不足没必要这么仓促开战吧?”布政使赵建极问道。 “就是因为地形环境皆不熟,所以他要打一场试试水,同时这连番吃瘪后贼军士气低落,闯贼急需一场战斗来激发士气,同时他也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随即又道: “且,他不动手,咱家也会动手,咱家何尝不是也要给他个下马威!” “报,贼军已至界碑线”门外又亲兵大声说道。 堂内诸人闻声,慌忙起身朝外走去。 此时天色微亮,而城南远处火光通天,贼军的大队人马已然到了地头! 所谓的界碑点,便是护城河外五里壕沟阵地外,也是码放贼军首级的地方。 五万大军,密密麻麻气势惊人,虽隔五里,但顺风之时依稀能听到人声马嘶。 诸人脸上都是沉重之色,闭口不语,只闻耳边寒风呼啸嘶吼。 “如咱家所料不错,这支人马之后定然还有尾巴”。常宇点点说道。 周遇吉闻言扭头看着他:“便是你说的闯贼留的后手?” 常宇点头:“他不敢再大意了,一个错误再傻的人也不会犯三次!” “报将军,城北来了一支不明人马,约万余人”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喘着粗气跑来。 诸人大惊,包括常宇脸色也是大变。 一支上万人马从北而来,怎么可能! 要知道太原后方便是偏头,宁武,雁门内三关,乃周遇吉的老窝地盘,其实宁武和雁门的驻兵大部都已被调到太原,仅留最外边的偏头关的驻兵不动。 但内三关此时兵力加一起也没万余,更何况周遇吉也未下调兵令。 那,难道是大同的兵马? 也不可能,能调动这些人马的除了皇帝在京城外,其他都在常宇身边,可是没人下过调兵令啊。 操!不会是贼军吧! 诸人心头都是一震,因为早在贼军东渡黄河之时,便有传言,贼军是兵分两路前后夹击太原,后路便是从陕西榆林越过偏头关过来,也因为此晋王把蔡懋德从前线硬生生的调回太原设置城防,把周遇吉调到三关死守,以防不测。 但这不过是一个声东击西的烟雾弹,常宇熟知这段历史,所以不以为然,把周遇吉拉到太原,并且把三关的大部分兵力都也调来防守。 可是此时突然出现一支万余人来路不明的队伍,到底什么来头? 常宇一时间也慌了神,二话不说,翻身上马,顺着城上直奔北城而去。 周遇吉一脸焦急,扭头看了看城南贼军,气的一跺脚:“本将去去就来,这边有何异动随时报与我”。说着也翻身上马,追常宇而去! 难道贼军绕过去的一支人马?不可能!贼军在正南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分出一支绕过去。 常宇冒着寒风在城上打马狂奔,打闹快速转动分析着这支人马来头。 或是真有一支贼军从偏头关打进来了?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偏头外榆林等地早就是贼军的地盘了! 只是若偏头被袭,总会有敌情传来啊,为何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还是说是贼军突袭,让官兵措手不及甚至连消息都没传过来,也不太可能吧。 患得患失之间,常宇奔到城北,城头山挤满了议论纷纷的士兵,城下杨武威的一支巡逻队正在警戒。 举目北望,遥见十余里外一支蜿蜒火龙正慢悠悠的奔来,常宇眉头一挑,沉思片刻,立刻下令负责此门的副将遣兵五千联合城下巡逻人马在护城河边备战,同时派出探马前去查证来头。 ……………………………………………………………………………………………………………………………… 感谢打赏的书友们,谢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226章 雪中送炭 此时天色已亮,居高远望那支人马大致轮廓,竟然全是骑兵! 上万人马清一色骑兵,气势磅礴,让人胆寒,更让常宇绞尽脑汁猜测,这他么的到底哪冒出来! 周遇吉匆匆而至,翻身下马,站到常宇身边,眉头深皱紧盯着北方:“谁这么大手笔?”。 “马上便知” 常宇淡淡应声,远处可见官兵的探马已经靠近不明骑兵的前锋。 随即骑兵阵中冲出十余人迎了上去,常宇和周遇吉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呼的,两人同时大喘一口气,相视而笑,常宇甚至还重重的拍了一下拳头。 探马和骑兵的人靠近片刻,随即便打马而回,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这说明一定是自己人,所以二人松了一口气。 至于谁的人,当探马奔到城下报告的时候,二人又傻了眼! 皇上的人! 御前金吾卫奉皇命前来行事! 常宇和周遇吉顿时懵逼! 金吾卫是皇帝亲兵二十六卫之一,分前后左右四卫,前后卫负责巡视皇城南北及京师各门,左右卫负责皇城东西及京师各门,四卫各有衙门,乃亲卫中重要的一支军事力量。 然而亲卫职责是保护皇城巡视京城,怎么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出现在太原地界,而且近万余! 常宇想不通! 虽说先前有腾骧四卫在周遇吉和黄得功的带领下出京剿匪的先列,不过这么突如其来还是让常宇闪了一下腰部。 奉皇命前来行事! 行什么事? 常宇不知,周遇吉更不知,而且他现在也没工夫理会,既然是京城来的,那就交于常宇处理,此刻南城下贼军就在眼皮底下,那才是当务之急。 “厂公,此事交于您”周遇吉说着翻身上马,急忙而去。 城北护城河外,一支百余人马疾驰而来,至常宇五十步外翻身下马,十余人快步走来,当先四人身材魁梧,满脸风霜,但又一副激动之色。 “金吾前卫陆行,金吾后卫张记,金吾左卫刘岁平,金吾右卫董海城叩见厂督大人” 金吾四卫的四个统领朝常宇抱拳行礼,身后那些副手们也是一副恭敬模样跟着见礼。 常宇抱拳还礼,看着四人道:“诸位一路风尘,先进城吧”。 四人颔首道谢。 常宇命城北值守将领引四卫人马进城入营休整,他带着四卫统领上城朝南城而去。 “厂公大人不好奇我等前来何事?还是已知”行走间,董海城笑着问道。 其实这些亲卫头子对常宇并不陌生,要知道常宇当初可就是在皇城里白手起家的,当初有一句拳脚皇城无双,专揍亲卫军! 加上他的拳赛除了吸引宫中太监宫女外,亲卫也是一个很大的客户群体,所以说在皇城中混事的哪个不知道这个当红炸子鸡。 而后常宇奉命出城,一眨眼功夫弄了个东厂提督,又一转头混了个太原督军,此时位高权重,谁人不知。 不过相对文人集团对他口诛笔伐,常宇在亲卫军以及太监群体里口碑可是爆表的那种。 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出手大方喜交友! 所以董海城等人对常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近感,虽然值钱并不熟,甚至没说上过话。 但毕竟都是皇宫出来的老乡。 “不知,也好奇,但也不急在一时,因为眼下还有更急的事要处理!”常宇苦笑。 董海城四人眉头一挑,相视之下看向常宇:“厂公,可是贼军……” 嗯!常宇微微点头:“先尔等半步,此时此刻兵临城下!” 四人一惊!默然不语! “你们来的正好!”常宇突又嘿嘿一笑。 董海城几人面面相觑,脸色沉重。 太原城南荒野之中,贼军遍布其中,一夜风寒,让这些贼兵又累又乏又冷又狠,心中万丈怒火只待引燃腾空,把太原城烧成灰烬。 奈何,官兵并没有扔出一丁点火苗来引燃,只有近万颗首级在荒野中诉说官兵的残暴! 怒火渐消,随即而来的是恐惧不安! 马重禧和任继荣二人脸色铁青,得士兵传报后,二人站在那堆码放整齐的首级长墙跟前久久不语,一丝不动! 官兵什么时候如此冷血残暴,屠杀万余俘虏,简直人性灭绝。 抬头望了望巍峨高大的太原城,马重禧脸上肌肉不由抽了几下,身旁的任继荣想说什么,却张了半天嘴巴一言未出。 腿竟然有些抖!任继荣内心闪过一丝恐慌,想自己何时曾有过这种恐惧,怎么此时竟如此不中用,眼前的一个个头颅像无数恶鬼怒视,还有远处的城头像恶魔一样怒吼,压的他喘不过气,有一种恐惧在全身游走。 “报将军,官兵在护城河外五里之内掘了数道壕沟,宽约一丈,深约六尺,错综横纵,沟底设以尖木”。 两人正在腿软的时候,有探子来报,本就脸色铁青的人,此时已经黑成锅底了! 看看城头,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明军,以及城下也是密密麻麻,也就说,人家翘首以待。 “传令下去,就地休整,在老营到来之前不得擅动,探马全部撒出去,本将要明军在太原城四周详细部署”。 马重禧沉声说道,随即转身朝阵后走去,却不知怎的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任继荣咬了咬嘴唇,长呼一口气,抬步跟上:“马兄,这些头颅如何处理,在此实在影响士气!” “凡事都有两面,此时能影响士气,别时说不定也能激发战意,留着也给主上看看”马重禧脸色铁青。 贼军休整,城上周遇吉却不敢怠慢,带着亲兵在城上四处巡防军务。 常宇带着金吾卫首领进了城头然后关上门,门外十余魁梧太监把守,禁止外人靠近。 包括周遇吉,不过他也没兴趣凑热闹,这些皇帝亲卫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趾高气扬高傲的很,刚刚那几个统领明明和他有了目光接触,也应该认出他的身份,竟然连个礼都不见。 再者皇帝此时派亲卫过来明显是找常宇密谋啥事的,至于啥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堂堂亲卫军千里奔袭而来,所谓何事? 押饷! 崇祯派金吾四卫来太原押解银子回京!确切说去北边。 虽说太子此时在京城黑了不少银子,但大明此时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缺口太大了,西南被张献忠闹的鸡飞狗跳,长江流域被李自成部下白旺部大杀四方,最吃紧的还是北方,满清虎视眈眈随时铁骑南下。 然而边军缺饷少粮,全靠一口气吊着,已到了非常时刻,若再拖延根本都需清军动手,自己人就散了。 需要钱! 常宇在太原搞了不少,这个崇祯也知道,所以派人来拉银子。 来拉银子常宇有心理准备,但是竟然派亲卫而且万余人马,这就让他有些懵逼了。 事情绝对不这么简单。 但当陆行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的时候,常宇便恍然大悟,而且狂喜不已。 信是崇祯写的。 “助尔一臂之力,不可负朕!” 押饷虽不是幌子,但给常宇送人马才是这次金吾卫出京的根本目的。 因为常宇那个梦,崇祯深知此时若不能改变现状,他必死,大明必亡。 而改变这个现状的关键就是太原能不能守住,若太原失守,必会造成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接下来的大同,宣府……蝴蝶效应是极为恐怖的。 贼军几十万大军围困太原,而太原仅有七万余兵力,虽可依靠城高墙厚防守但仍显得单薄。 可是此时大明整个已经无兵可抽调,大同,宣府都是边防重地,防线又长,在满清虎视眈眈的窥视下本就兵力不足,哪有余兵援手太原。 这时候崇祯能用的只有京营人马,但京营从土木堡之变后,仅剩老弱病残苟延残喘,虽经这多年经营也未见起色,反而又因腐败雪上加霜,拉出去就等于送人头。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王家彦先调教整理一番在拿出去用,于是崇祯便咬咬牙动用了亲卫军。 京营七十二卫,包括亲卫军的二十六卫,说白了亲卫军属于京营的编制,但却不受其管辖和指挥,因为他们属于天子亲兵,所谓的“上直侍卫军” 大明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军队都腐败不堪,皇帝亲军也不例外,但毕竟是亲卫军,平日待遇好过一般军队,加上是保护皇城,保护皇帝为职责军规较严,日常训练也没松懈,较之京营人马,实力还是比较突出的。 此时崇祯一咬牙把金吾四卫拉出来,而且清一色骑兵,就凭这点便知道他下了本钱也下了狠心,便知太原此时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何重要。 特别是给常宇最后那句,不可负朕,说是嘉勉或者掏心窝,其实谁都能听出一种威胁的味道。 “诸位几时出的京?”常宇心头不解,近万人马出京,他堂堂东厂提督竟然没有收到一丁点消息,太不可思议了。 “五日前”董海城伸出五个手指:“日夜赶路” 好似知道常宇疑惑一般,又道:“出城时,除了我等几人知晓此行目的,余人不知!” 原来如此,常宇恍悟,这是崇祯给他们签了保密协议。 “五个日夜兼程,奔袭千里,诸位不易啊,吃好喝好休息好,准备大干一场吧!”常宇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厂公大人,卑职等人何时启程,此事紧急,当需立即操办”。陆行几人仅知道此行目的地,但目的却并不清晰,仅以为是来押银子的,毕竟崇祯的密信他们不能拆开看,而且看了也未必懂。 “饷银之事的确紧急,本督已派人准备中,最快午后便可出发,不过眼下贼军围城更是当务之急,诸位既然来了,何不搭把手” “大人,我等奉命押饷,并未……”董海城赶紧说道。 “这里本督说的算”常宇扬了扬手中那封密信,嘴角微微一笑,扭头看了诸人一眼:“吃喝睡好休息好才有力气干活”!说着转身出去。 董海城和陆行等人面面相觑,,默然不语,没人想打仗,但显然他们几个跑不掉了,因为常宇的话最明了不过,他手中那密信其实就是圣旨,现在金吾卫的指挥权已经归他。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第227章 拉开序幕 城头,寒风凌冽。 常宇扶墙而立,目视南方,表情沉重久久不语。 不知何时周遇吉来到他身后,长呼一口气:“那些就是厂公说的尾巴吧”。 此时这军五万先锋人马就在城下五里扎营,远望正南人头攒动,源源不绝,望不见头。 “这尾巴太长了”常宇长叹,他知道贼军的主力已经来了。 “这算是到了真正的一决高下的时候了吧”周遇吉苦笑道。 常宇淡淡一笑:“近了” 随即又问:“城中可还太平?” “消息封锁的严密,百姓并不知此时贼军已兵临城下,一切如常”。 周遇吉道。 常宇点头,目光又追随城外那些贼军探马的身影,随手招过身边的亲随道:“传令杨振威,贼军探马不得过城东城西地界,更不能过城北,一旦过界,派人截杀!” 亲兵领令而去。 周遇吉却笑道:“让他们看看又何妨,城西和城北防守工事虽相对较弱,但贼军想绕过城南过去也非易事”。 “不然” 常宇摇头道:“此乃攻心计,卧榻之处岂容宵小张狂,别以为在城外便可四处随意溜达,咱家从交城就能一路牵着他走到城下,就能让他搁哪待着就老实待着”。 周遇吉不语,侧目看着常宇,心中讶然不已,这小太监实在看不透,时而一副茫然心虚的样子,时而自信爆棚豪气冲天,便如此时又玩起了攻心计,即便贼军兵临城下他依旧不让其为所欲为,要硬碰硬,这的确是一种心理战! 让自己人看到一种坚决之心,让贼军看到一股强大的不服以及不屑! 天近晌午,贼军的营地越来越大,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好似个没完没了。 帅帐中的马重禧和任继荣二人忙碌不堪,探马不时送来最新太原城防报告。 每份报告都让二人心头震动,每个后续而来的贼军将领听后也都皱眉暗叹,这次官兵来真的了。 “报,老营人马已至晋源城扎营,主上正赶赴此地……” “报,官兵出动小股人马在城东西两侧截杀我方探马……” 帐中诸将正在分析官兵城防事宜时,又有两个消息传来。 作为先锋诸将的马任二人眉头皱的更深。 “倒是硬茬”任继荣呸了一声:“他不让探便不探了吗,出动人手和他干,老子倒不信他能把人马全拉出城外,若是那般,老子倒求之不得了”。 马重禧摇头:“且慢,等主上到了再说,围城打仗不急一时,如你所言官兵不敢到城外和咱们一绝高下,此举也根本阻止不了咱们绕城查探,如此所为不过是表态而已”。 “表什么态?”诸人一脸疑惑。 “他不好过,也不让咱们好过”马重禧嘿嘿笑道。 天近晌午之时,一支五百余人的精兵铁骑从南而至到达贼军先锋大营。 以李自成为首的贼军核心人物悉数到来,马重禧,任继荣以及诸将匆忙来迎。 “主上,官兵此次准备充足,太原城高墙厚不说,且在外围做了防守工事……” 马重禧陪着李自成边走边汇报。 李自成目光凝重,一言不发,率领刘宗敏,李过等人匆匆走到阵前,目光一下就被不远处那座小山丘吸引,随即脸上肌肉抖动,双拳紧握! 此山非土石所积,而是人头,贼军的人头,官兵所为! “混账东西,留此物何用,不早早毁去!”牛金星怒斥马重禧。 要知道这东西严重影响军心! “不用”李自成抬手止住牛金星:“留下给其他兄弟看看也好,不忘血仇血报!” 他心知,凡事两面,这尸山可唬人也能激励人。 近万人头,这是一笔血海深仇,说实话李自成只是愤怒并非心疼,毕竟这些不是他的老营嫡系,居多降兵或庶出,多死一些他还省很多口粮呢,要知道此时降兵和流民太多,已经让他骑虎难下,深感压力。 他只是想不明白官兵怎么下的了如此狠手,这等手段自己都不忍为之。 “官兵在护城河外挖沟掘土,纵深五里有余……”阵前,马重禧遥指太原城低声说着。 李自成等人脸色发黑,远处的太原城雄伟高耸,如一猛虎盘踞而坐,正怒视自己,城上旌旗飘扬,人头攒动,他相信城头真有人也在盯着自己,周遇吉和那阉货必在城中。 到了此时他才明白,周遇吉,蔡懋德费劲心血和自己玩过家家导演那一出无聊的诈降大戏其真正目的原来就是城外这五里工事! 众所周知,阵地战最基本的格局便是,防御阵地,主阵地,完备的还有纵深阵地。 古时战场以冷兵器为主,战斗方式也比较简单除了两军对阵开打外就是攻城战。 一攻一守,城便是主阵地,护城河便为最简单的防御阵地。 不要小看防御阵地的重要性,越战中的老山战役,猴子便是因为没有设置有效防御阵地被我军火炮直接轰击主阵地的山头,导致后来的猴子指挥官都说,没有防御阵地,这么打,谁都守不住! 虽说现在是冷兵器时代,但攻城时火炮依旧是助攻的主力不容小觑,有了防御阵地,让贼军火炮不易靠近。 此时冬季,水面冰封,护城河这个防御阵地作用已失。 but! 常宇妙手回春在护城河以密密麻麻的尖刺木桩至于其上,立刻等于把太原城外边围上一圈拒马。 宽度达十几几十米的拒马,贼军想过去,实在太难,当然可以一把火烧了,但是火烧冰融又是一条护城河! 更重要的是,常宇在护城河外又挖了纵深五里的壕沟,密密麻麻设以陷阱,让贼军骑兵和火炮辎重难以靠近。 这便是最完善的阵地,太原城为主阵地,壕沟为防御阵地,中间护城河到城下乃纵深阵地。 尽数万难民,散万两白银,日夜赶工,更不惜联合太原城诸位大佬演一出诈降大戏拖延时日,便是为这道工事! 好算计!好深的心计! 李自成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身边牛金星诸幕僚也是心中发凉,东征以来真正的考验到了! 哈哈哈哈 突然间李自成仰天大笑,诸人俱是一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儿之计,小道也”李自成看着那五里壕沟阵地,一脸鄙夷的冷笑:“挥手之间便可破之”。 牛金星等人一喜:“主上有何妙计?” “此小道耳,何须妙计”李自成一撇嘴望着远处太原城,冷冷道:“城中老子一时奈何不得你,城外还是老子说的算!” 说着大手一挥:“派出人马,官兵敢出城就给老子打回去,老子要在城外随意走,看他奈我何” “末将听令”马重禧一喜。 “组织一下人手,晌午之后破其外围工事,逼近城下”李自成随即又朝身边的大将刘体纯说道。 牛金星等人此时才恍悟,李自成的确没什么奇招,还是那三板斧,但很实用! 所谓要组织的人手,便是挟裹而来的流民,他是打算用这些流民破掉常宇最外围的壕沟阵! 又是炮灰团开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让炮灰们出力,那就想喂饱肚子! 天已晌午,贼军生火造饭,不过这些伙食平日仅提供给士兵,那些流民大部分都要靠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事实上现实并不想贼军宣传那般,你跟着我就有饭吃,都给你吃了士兵吃啥,李自成不可能如此做的,仅提供一些稀粥,给你吊着命,关键时刻拿来当炮灰。 不过今日竟然有万余流民得到了口粮,一个个争先恐后面露急切之色,唯恐轮不到自己。 “好好吃,吃饱了去前边干活去……”发口粮的士兵大声笑道。 干什么活没人关心,在饥饿跟前没人在乎什么活,只要给口吃的就会去干,人为食亡的年代! ………………………………………………………………………………………………………… 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各位书友支持! 第228章 暴露身份 ?? ?? ? ?????? ?  ???%?`??" ???? ?  ???%?`??0???? ?  ???%?`?? ???? ? ? ????????? ?  ???%?`???? ? ????????? ?? ??? r]v?????? ??? ? ????? ?? ????? ?? ? ???????? ?? ?? ??? ? ? ??????????  ????? ? ?? ?????? ???? ???? ????c?? ??????  ??????? ? ? r ??????? ? ? ? ?????? ? ? t ???? ?? ???????`??  ??? ? ??? ? ??? ?? ? ??????$??? ? ? ?? ? ? ? c ??  ? ? ??????? ???????h ??????????????? ?????? ? ? h ??  ? ????????0?? ?? ? ??????$???  ?  ?? ?  ?  ??????????????? ?????? ? ? h ?????????????????? p??  ??? ? ??? ? ??? ?? ? ??????$???  ??  ? ??  ? ? ?????? ? ? h ??  ???????? ? p?? ?? ? ??????$????? ?????? ??????? ?????? ? ?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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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势猛势众,士气高,杀气重,所遇贼军几无可挡,一个冲击便溃散,随即被常宇人马追杀。 几乎短短一盏茶功夫,西南角这块冲突点上的十余股搏杀的小团体,转眼间就被他率众杀散,一时间气势无敌。 而这时贼军的援兵也到了,近两百人携刚被冲散的贼军人马卷土重来,杀气腾腾冲了过来,誓要再决高地。 此时常宇士气正处于最激扬澎湃之时,见其援兵到来,丝毫不怵,随即聚集人马列阵,待贼军近二十米外时,一声大吼:“屠光” 随即一马当先,挥刀冲了过去。常宇很喜欢这种感觉,面对蜂拥而来的贼军他没有一丝恐惧,虽然会紧张,但感觉特别的兴奋,特别的刺激,这也许是和前世的职业有关,浑身血液里都沸腾好战好斗的因子。 “屠光狗贼”部下奋声大吼,紧随其后,杀声震天,他们喜欢跟常宇冲锋陷阵,这个太监头子太会激发他们的士气和斗志! “干你娘的狗贼”转眼之间双方冲到眼前,常宇迎上一人一刀斜砍,对方抬手格挡,却被抗不住常宇力大,直接摔下马下,随即淹没乱马之下,而与此同时常宇身上已被重重砍了几刀。 毕竟他一马当先,同样也成为对方的首要目标,冲到眼前之时已经被好几个盯上了,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同时应付,砍落一人后,身中数刀,幸好他的盔甲厚实,不伤皮毛,随后身后部下赶上迎上那些贼军搏杀,让他顿感一轻。 但那几刀也让他怒意滔天,嘴中喝骂不已,手中朴刀疯一样的左劈又砍,整个一歇斯底里。 看到让如疯魔一般的挥刀冲杀,贼军大骇,所到之处纷纷忍不住避让,其心已怯。 见此景,常宇部下却杀气腾飞,一个个嗷嗷叫如虎狼一般杀人敌阵,心中却在嘀咕,看厂公一表人才,怎么嘴巴这么脏! 常宇的确骂的脏,从娘亲,到大爷,到小姨子他都没放过,也许人在这个时候脏话更能激发一种潜在杀气和气势吧。 “兀那阉货,待老子宰了你!” 常宇以两百余人对战贼军三百余,不落下风,反而在极短时间内打的对方眼见就要溃败之时,突然一声大喝传来,贼军一员大将杀了过来。 定目一看有些眼熟! “咦,你不是那个马啥玩意来着,马冬梅是么?”常宇一指那贼将:“来,让老子剁了你!” 冬梅,还他么的夏草呢,马世耀差点没一头栽倒,恶狠狠的看着常宇:“没卵子的货,只会逞口舌之快,老子倒想看你怎么剁了我”说着拍马来战,身边亲兵紧随而来。 常宇口中嚣张,心中不敢大意,他心知自己的短板,就是马战实战太少,应付小卒靠猛攻猛打加上气势杀意浓,很容易摆平对方,可是面对马世耀这种身经百战之人,无论骑术还是马战经验都远胜他,那就要小心了。 “对了,老子终于想起你叫啥了”两人堪堪近前的时候,常宇突然大喝一声。 马世耀不由自主一怔:“叫啥?” “马卖皮对不对!”常宇哈哈一笑,挥刀砍去! 操,马世耀大怒,虽不知道其意,但见常宇那神情便知是骂人的话,随即一枪朝常宇面部捅去! 常宇侧头躲过,一刀撩了过去,却被马世耀挡住,反手一枪就朝常宇胯下战马脖子捅去。 战马就等于是双腿,常宇大惊,慌忙之间一刀朝马世耀长枪砍去。 咯噔一声,常宇掌心一麻,心中也一惊,这货能小卒封将并且以武力排名前列,果真不是浪得虚名,至少力气大的惊人。 马世耀也是心中讶异,他曾和常宇交过手,一个抱摔一个剪刀脚就被虐的鼻青脸肿,可谓惨败,但后来听闻他和郝摇旗马战仅一个回合就被挑落马下,马上功夫实在稀松平常。 然而此时常宇竟然和他对砍几个回合,虽见慌乱但却无败象,难不成郝摇旗马上功夫比自己高了那许多! 不可能,马世耀心中不服,他哪里知道常宇知耻后勇,这些时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找人马战! 从部下的腾骧卫,到周遇吉的亲兵甚至老周都亲自上场,最后还把晋王府的都拉过来虐,水平也是蹭蹭蹭的水涨船高,虽非一流水准,但也绝非昔日阿蒙! 俩人杀得兴起,一时旗鼓相当,周边亲兵在圈外也捉对厮杀正烈。 贼军实战经验丰富,但这种团战一拥而上,还是谁块头大力气大战上风,这一点腾骧卫和太监军就有了极大优势,毕竟他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马世耀单挑常宇久战不下,心中正急,嘴里不停喝骂,反观常宇却越打越是冷静,毕竟他前世就靠打架为生。 若是在地面,老子早虐他千百回,常宇一边和马世耀缠斗,心中暗骂,右手不由摸向腰间,那儿又一支手弩。 哐当一声,两人又是一个交错,常宇快说抓起腰间手弩,勒转马头抬手瞄着即将转身的马世耀就要扣动扳机。 “小心!”一声大喝传来,震的常宇耳膜发疼,一怔之下扭头望去,一个庞大的身影如泰山般压了过来 “你这阉货无耻之极,待老子剁了你!” 操,这特么谁,常宇匆忙间不及细看,调转手弩便朝那泰山射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叮当一声,手弩被对方一刀磕飞! “操!郝酒桶尼妈的”常宇看清那人后大骂一声,趁对方回刀不及,挥刀斜劈过去。 哐当一声,刀未及半之时,突然从旁斜刺一刀替那泰山架住,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阉贼,今日便是你死期! “过儿!你不去找你姑姑跑这来干嘛”常宇慌忙间看清来人,正是李过,嘴里调侃,心中不由一慌,这俩货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了! 顿感不妙。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30章 险象环生 阉贼今日就是你死期,李过帮郝摇旗架过那一刀口,随即厉声大骂,而此时郝摇旗和马世耀已调转马头挥刀而来。 瞬时间常宇被三人团团围住,而此时他的部下正和贼将亲兵们酣战一起,一时间竟不及救援。 “无耻,三打一还有点江湖道义没?”常宇一招横扫四方挡开马世耀的攻击,指着李过大骂。 “呸,杀你这阉狗还讲甚江湖道义,你特么的的奸诈小人还有脸提道义?”李过冷哼,随即使了个眼神,三人便打马向前挥刀朝常宇砍杀过来。 “若被你三个小贼吓到,爷就白混了,一起上吧,老子眨了眼就算我输!”常宇豪气冲天,双手握刀,虽说单挑一个都占不到便宜,但一挑三人也丝毫不惧,因为身上的战意被挑了起来,滔天的那种! “阉狗吃俺一刀”郝摇旗一马当先,率先冲到常宇马前,一声大喝,手中长刀落下。 “去尼吗的”常宇持刀格挡,这时李过一刀随后而到直奔喉间,慌忙中常宇低头闪过,手中朴刀一个反撩,惊退李过,但后背哐当一声,马世耀那一刀却没躲过去! 这一刀甚重,虽未伤身,但把常宇砍了一个趔趄险些坠马。 “妈卖批,老子第一个就弄死你”常宇边骂打马就跑,这个时候不动起来,被围住就是一个死! “哪里逃”郝摇旗又来从左侧一刀劈来,李过从右挥刀朝常宇战马后腿撩去,马世耀在后紧追…… “贼子,休的张狂”眼见常宇难逃之时,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一匹战马从侧斜冲而来,马上壮汉一刀撩向李过。 李过匆忙之际,抽刀格挡,常宇战马逃过一劫。 妈的,这时候才来救驾!常宇知是部下来救,底气顿时一足,挥刀和郝摇旗对砍拼力气。 “贼子去死吧”和李过对战的那人力气出气的大,几个回合砸的李过手忙脚乱,真心急之时,那人突然从腰间抽出腰刀猛的扔的过来。 李过一惊,侧头便躲,突听胯下战马一声长嘶随后狂奔起来险些把他甩下马,原来那人一刀插中了他的马腹。 几个回合挑开李过,那人打马急追常宇,一刀朝堪堪追上常宇的马世耀砍去。 马世耀听得风声,头也不回,低头之间一个回马枪便捅了过来正中那人马腹。 战马受惊,高高跳起,那人不慎跌落战马,刀却不离手,在地上连滚数圈,马世耀大喜,驱马近前挥刀便要斩杀之际,那人突然又是几个翻滚,长刀横扫,马世耀战马前蹄被斩落。 战马哀鸣一头栽倒,马世耀随即也从马上翻下来,摔的七荤八素,不过那人却并不向前斩杀,而是随即奔向自己那批受伤的战马,翻身而上,挥刀再次追常宇而去。 而常宇此时正和郝摇旗力拼! 郝摇旗身材高大魁梧,力大无敌,每一次常宇和他硬磕之时,虎口巨疼,兵器险些脱手,不过这货虽然力气大,但打法生硬,全靠猛砸猛砍,没啥技巧。 几个回合之后,常宇便改变打法,不能以己之短对其长,打马狂奔在战圈里遛斗,气的郝摇旗哇哇大骂不已。 而此时常宇心中却无比震惊,震惊的不是郝摇旗骂人的话如此贫乏,而是那个救驾之人怎么如此勇猛! 常宇这次出战百余人乃太监和腾骧卫的混编组团,此时加上原本再次狙击贼军的巡逻官兵共计两百余人死磕贼军的三百余。 对方虽然人马略胜一筹,但在常宇的带领下杀气腾腾,战意滔天,势若破竹,眼瞅着就能击溃这拨贼军的时候,马世耀,郝摇旗,李过等人的到来让形势发生了逆转。 若仅是这三员贼将的到来,形势未必逆转,但三人总计又带来近百人的亲兵加入战团,常宇的部下立刻就显得吃紧。 双方亲兵在外围酣战,在其中形成了一个真空战圈,而常宇和贼将三人就在这个真空圈里一挑三。 其实从李过,郝摇旗突然杀过来的时候,范家千和段武虎已经注意到了,奈何此时贼军势众,二人正在战团内厮杀,一时间竟无法抽手去救,眼见常宇岌岌可危,心如火燎却难施援手。 当那名救兵杀来的时候,常宇还以为是范家千等人来援,然而在他打马狂奔遛郝摇旗的时候瞥了一下,见其几个回合把李过弄走,又一眨眼把马世耀搞下马,期间险象环生却又显得游刃有余,这人太尼玛牛逼了! 仔细一看,其军服上有黑虎标志,原来是腾骧卫的人,只是那张坚毅乌黑的脸庞倒无比陌生。 亲卫里果然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呀,常宇心中感叹,见那亲兵已经打马追上郝摇旗,随即也一勒马头迎了过去:“酒罐子,今儿喝尿去吧”说着挥刀和那亲卫二人立战郝摇旗。 郝摇旗前后受敌,一时有些慌乱,但他毕竟武力超群,实战经验足,短时间常宇二人竟奈他不得。 久战不下,常宇心急,环顾四周眼见部下不支,更如火山浇油,给那亲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缠住郝摇旗,自己准备下阴手暗算他战马。 亲卫会意,突然发威,郝摇旗吃力,全神应付,常宇见机挥刀朝其战马斩落,眼见就要得手,突的眼前一刀斩来,吓的他慌忙低头闪过,侧目一看,竟是李过又杀来了! 常宇三番暗算郝摇旗都被李过搅黄,不由大怒,转身便是一阵乱砍,嘴里更是各种跑火车。 李过却一反往常不与他搭话,只是铁青着脸,手中奋起反击,招招直奔常宇要害! 腾骧亲卫对战郝摇旗,竟不落下风,常宇和李过也是一时不分胜负,厮杀正烈,战意正浓。 “大人” 又战几回合,常宇耳听一个熟悉声音,范家千赶来,持刀双战李过:“大人,快撤吧,贼军又来援兵!” 常宇闻言皱眉,趁机抬头朝南望去,果见一支贼军真狂奔而来,目测竟然有千余,心中不由一沉。 贼军竟突然调动大规模兵力,有点不妙,不过又想,贼军调动兵力,周遇吉不可能视而不见,心中想着回首望去。 果见护城河外那三千人马正在跨越壕沟朝此处涌来,不过那支援军多以步兵为主,又在壕沟阵内,速度明显比贼军慢了过来,根本救援不及。 周遇吉老油条,绝对不只这点准备,常宇扭头朝北望去,嘴角抽动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挥刀朝李过猛砍:“家千,让兄弟们撤,朝西门撤!” “大人先撤……”范家千张嘴说道。 “混账东西,这是军令,速撤!”常宇怒喝,手中却不停,他全身重甲,只要不是中面部要害,砍几刀也没事,所以不管不顾,朝李过猛砍猛砸,李过受惊连连后撤。 见此,范家千立刻抽身,着急人马朝西边打边撤。 常宇的突然不要命打法,让李过慌乱不敌,打马就走,常宇却不追,调转马头直奔郝摇旗那边朝那亲卫大喝一声:“兄弟撤了” 那亲卫一听,也是朝郝摇旗猛砍几刀后,打马便走:“大人先走,卑职殿后!” 常宇知他勇猛,也不废话,打马便跑,手中长刀挥舞不停,但凡有靠近的贼军被他一刀砍翻,此时虽然气力渐消,但杀意不减,贼人见其,不由心寒,纷纷避让。 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李过三人战常宇竟然被他逃过一劫,心中怒火早冲天而且,见常宇要逃,而此时身后己方援兵转眼就至,岂能放过他。 “追!取阉狗狗头者,赏金百两!”李过一声大喝,拍马追了过去。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感谢投票打赏的朋友,感谢各位支持! 第231章 有仇当下报 什么将,带什么兵,常宇的部下得势时跟他大杀四方嚣张至极,失势时打马就跑,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索,一溜烟二百余人朝顺着汾河朝太原西门而去。 李过岂能让他如意,打马在后狂追,扯着嗓子大骂常宇鼠辈,刚才不是牛气冲天要一挑三么,跑个求。。 常宇充耳不闻,目光盯着西门方向,那边吊桥已经放下,大批人马蜂拥而出,显然是为了接应他。 周遇吉在城上运筹帷幄,先前见敌识破常宇身份企图暗度陈仓之时,他便下令护城河外杨振威的三千人马速速救援。 而此时他一动,李自成便知小九九也被识破,既然如此,那就大干一场,若能先把常宇擒杀,绝对是振奋士气打击对手的大功一件! 眼见贼军动了大队人马,周遇吉心中着急,贼军在城外调兵方便快捷,虽说城下也有官兵值守,但护城河外有五里壕沟阵,抵挡贼军骑兵的同时也拖了自己的后退。 只恐己方那三千援人马未到战区,常宇便被贼军围困擒杀! 不过转眼间周遇吉就下了个决定,立刻让旗手示意镇守西南振武门的朱孔训速速出城救援。 他相信,当常宇意识不妙的时候,第一时间定是顺着护城河朝北撤离,因为西城外仅有汾河作为屏障并无壕沟,战马无阻,其次他此时就在西南角鏖战,距离振武门最近。 当然这也是他和常宇之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默契! 果真,常宇见势不妙之时,打眼一扫战局便知周遇吉有后招,潜意识的朝城西望去,便见那边人马出城,随即率众人朝振武门狂奔而去。 “兄弟真猛人也,怎么称呼?”李过率兵在后急追,常宇打马狂逃,却不着急,反而侧头和那殿后亲卫说话。 “卑职屠元,不敢当厂公盛誉”,那黝黑汉子,在马上朝常宇抱拳。 眨眼间惊走李过,干翻马世耀又和郝摇旗大战数回合不落下风从而把常宇从死神手里救出,这屠元实乃猛人,只不过他所言的不敢当,自是常宇的兄弟之称。 “以后跟哥混”常宇哈哈大笑,打马狂奔,不时扭头看望后边那紧追不舍的尾巴。 “多谢厂公提携”屠元大喜,持刀伴常宇身侧。 “快,快,切不可让官兵全过河” 李过在常宇身后急追,不时催促身侧的郝摇旗,他已经看到官兵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城中过河接应,若是等对方人马俱出,别说逮不到常宇这条黄鳝,有可能还会被缠住。 “怕个球,他有人,咱们兄弟也不少”郝摇旗呵呵大笑,随即扭头张望,忽的脸色一变。 李过惊觉也是扭头望去,亦是一怔:怎么后边的援兵突然间朝正西而去! 先前常宇逃窜之时,贼军大军发兵两千有余前来支援企图在壕沟阵中的官兵援兵到来前,把常宇擒杀! 这两千人马俱是骑兵,速度远超壕沟阵里的官兵步兵。 只是你有的长处,我有我的优势。 贼军骑兵虽快,但官兵步兵先前已在壕沟阵中,距离常宇先前所在较近,双方几乎同时到达,而常宇早一步已朝振武门逃去。 骑兵对步兵,几乎都是秒虐! 两千骑兵在贼将谷可成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打算要把官兵这支步兵给碾成肉末。 然而让贼军没想到的是,杨振威带领的这三千步卒,却突然止步! 眼见双方就要对上的时,官兵竟突然止步最外缘的那道壕沟张弓搭箭! 操,竟然全是弓箭手!这个时谷可成大惊失色,才意识到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和自己短兵相接 箭雨如蝗,遮天蔽日,贼军惊慌不堪,只得远远避开,毕竟官兵以壕沟为障,他们想冲过去更是死的快些。 谷可成的骑兵不得已往西闪走,避开官兵的箭雨阻挡,如此一滞,却和前方李过的人马拉开了距离。 而此时朱孔训的人马已过河千余,其更是一马当先率几百亲兵疾驰来援。 一见如此之势,后方援兵又滞,若再跟进,恐被吃掉,李过眉头一挑,满脸怒意,咬了咬牙,勒住缰绳:“撤!”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常宇一见朱孔训来援,根本不假思索,直接调转马头:“兄弟们,干他们!” 其部下立刻勒转马头,嗷嗷杀了回去。 “老子不记仇,有仇从来都是当场报,李过,你丫有种别跑!”常宇打马挥刀朝李过杀了过去。 “屠元,干掉李过咱家举你封爵!”常宇随即又朝一直在他身侧的屠元大喊道。 “卑职领命”!屠元大喜,打马急上,朝李过杀了过去:“贼子休走!” “干掉贼首李过,封爵!”常宇怒吼,身后部下瞬间情绪振奋起来,一扫先前颓废,士气猛增。 封爵非儿戏,但常宇也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崇祯被贼军弄得焦头烂额,打了十几年深陷泥潭未见又效,而此时钱粮都早已捉襟见肘,拿不出什么来激烈将士的了,只好卖官! 生擒或杀贼首,如闯贼,献贼者封侯!这是有史可据的。 李过也算是贼军中数一数二的扛把子,干掉他封侯不可能,但弄个子爵伯爵还是可以的。 这封赏不是空穴来风,世人皆知,封侯封爵光耀门楣的事,谁人不争先恐后,若干掉李过,加上以常宇的身份保荐,弄个爵位绝非戏言! 报应来的这么快! 李过打马南逃,耳听常宇的喝骂,心中五味杂陈,刚刚追他,现在被反追,老子出黄金百两要的他脑袋,这货转手就把自己头颅卖了个爵位! “郝摇旗,你特么的傻大个,有种别跑,老子给你弄二两马尿灌死你……” 常宇又朝郝永忠开炮! “这厮聒噪,待老子宰了他”!郝摇旗脾气暴躁,被常宇轻易激怒,竟突然调头迎着常宇杀来,李过刚待喝回他,目光一撇,西边谷可成的人马已经绕过来了,于是一咬牙,呼部下反攻! “阉货,有种决一死战”且看谁杀了谁!李过挥刀一指常宇! 然战场纷杂,常宇根本听不清,见起调转人马,挥刀指自己,知其意,便不再言语,挥刀冲杀过去。 瞬间,双方短兵相接干了起来,各自带着亲兵拼死搏杀,想必之前更加惨烈。 朱孔训的带着亲兵,率先加入战团,原本李过从逃跑转为反攻姿势已处弱态,此时被朱孔训的一冲,立显败势。 但转眼间,谷可成的人马杀到,堪堪顶住,才没一击即溃,随即双方开始激烈搏杀。 李过和郝摇旗乃贼军中除了袁宗第和刘宗敏外最猛的两员猛将,武力超群,此时愤怒至极,更是恐怖。 常宇这边也不相让,他本身搏杀经验十足,战意滔天,仅马战较弱而已,应付郝摇旗那种兽级大咖的确有些吃力,但身边的屠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猛人,直接顶住郝摇旗的狂风暴雨,转而让他抽手去单挑李过。 双发厮杀惨烈,特别是打出怒火的主将,互相都要置对方于死地,虽鏖战已久,你追我赶消耗不少体力,但杀意战意丝毫不减。 “李过,今日你必死!”常宇一边挥刀猛砍,一边喝骂,马战他的确逊李过一筹,身上已中数刀,但凭盔甲结实,不管不顾,反而愈发凶猛。 李过冷笑不语,其实内心起寒,对面这阉货越战俞勇,如疯一般,还有他的那些亲兵一个个如狼似虎,即便和自己的亲兵在搏杀但眼神却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毕竟自己这颗脑袋,价值一爵位啊! 一个不慎的话…… 郝摇旗魁梧高大,如天将下凡,其力大无穷,手中长刀所过之处都是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但却总是奈何不了屠元,这人没他高大,没他力气足,但打法狡猾又狡诈,几次差点被他掀翻,郝摇旗越打越气,果真和那阉货一个出路,奸诈的很! “大人,杀这大傻子有啥赏赐?”屠元一边和郝摇旗厮杀还不忘揶揄! “取其首级给你当尿壶!”常宇哈哈大笑,手中不停! 郝摇旗大怒:“你这阉……” 话没说完,却见屠元把手中长刀突然猛的掷出,直插他心口而来! 势猛,郝摇旗不敢大意,挥刀侧身,心中却嘀咕,这厮竟敢长刀脱手,可是找死! 却突然发现,对面马上的屠元身影不见了! “小心”耳边传来李过的大喊声,郝摇旗顿觉不妙,随即就被人撞下了马! ……………………………………………………………………………………………………………………………………………………………………………………………………………………………………………………………………………………………………………………………………………………………………………………………………………………………………………………………… 感谢书友支持,周末愉快 第232章 血溅沙场 好一个屠元,竟然放胆兵器脱手,一掷之机,从马上腾空跃起把郝摇旗直接扑下。 瞬间两人便滚落在地,扭打起来。 靠,要不要这么猛,常宇大吃一惊,被屠元折服,这招他曾也用过,出京来太原之前,路遇劫匪,知自己骑术不精,落地斩杀对方。 只是后来才知害怕,马战之时如此战术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被乱马踏死! 好在当时贼人较少,又处山道,地势不平,战马奔驰不疾,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而后他三番上阵杀敌,虽有无数冲动将对方扑下地面缠斗,都强忍而止,因为形势太乱,场面太过激烈,那个时候下马等于死。 此时屠元竟然无畏无惧,久战郝摇旗不下,心火一起,直接用了险招。 不过好在双方虽然厮杀激烈,但亲兵在四周为主将创造了相对人少的单挑环境,以至于两人滚落下马,却有惊无险。 话虽如此,也让诸人暗服这种找死的魄力。 屠元身形也属于魁梧的大块头,但相对郝摇旗还是差了点,虽势猛,但地面扭打并未占上风。 两人在地面各持短刀厮杀,弄的灰头垢面,各不相让,旁边便是常宇和李过捉对厮杀,整个振武门前杀声震天,数千敌我在此喋血。 “李过,你丫号称一只虎,传言多牛逼,现在看来不过一只病猫,先前还瞧不起老子是太监,你丫现在连个太监都不如!” 常宇大战李过数十回合不下,忍不住出言激将。 李过知他口臭,一直强忍不理沉着应战,只是久战不下已然气急,他曾被赤手空拳狂虐过,没成想上了马依旧占不到便宜,且三番几次堪堪的手之时总被这小子逃脱,此时又听常宇激骂,忍不住火气,破口大骂阉狗,手上加力,神情略显疯狂。 然而此时疯狂的李过依然给常宇造不成多大伤害,毕竟无论体格,战技,力量常宇都丝毫不逊他,甚至还反占优势。 李过武艺高强,善使单刀,刀法超群,而常宇拳脚无双,实战经验丰富,技艺和速度更是无人堪比,不过此时马战,那些小巧搏杀功夫用不上,玩的都是大开大合,所以两人打了许久依旧不分高下。 而此时地面上的郝摇旗和屠元也早已气虚喘喘,而且惊险不断,因为除了应对对方的攻击外,还要提防对方的亲兵不时的偷袭以及乱马的踩踏。 “阉狗,你的死期到了” 正和李过激战时,突一声大喝传来,一马从侧冲了过来,马上壮汉手中一把长槊冲着常宇门面猛砸。 我操,这又是谁,常宇一惊,躲闪不及,被那人长槊直砸在后背。 哐当一声,后心巨疼,常宇一个趔趄险些栽下马。 长槊,又叫马槊,属于骑兵重武器,不管是被捅到还是砸到,不死即伤,即便常宇此时穿着山文甲被他这一击砸的疼痛难忍,两眼冒金星。 你麻痹的,贼子报上名来,常宇暴怒不已,忍痛喝骂,挥刀就要杀将过去。 李过久战常宇不下,早已心急,见来了援手一击便中,岂能放过这等好时机,趁常宇趔趄之时,一刀看中他坐骑。 战马吃痛,嘶吼跃起,常宇一咬牙,顿时也豁出去了,随即滚落下马,翻身而起,冲到李过跟前,一刀反撩。 “给爷下来!” 常宇的朴刀乃名匠所铸,锋利无比,一刀撩中李过战马脖颈,热血四溅,腥气逼人。 “怕你不成”李过趁势滚落到底,挥刀便和常宇战到一起。 眼见主将落地,两人亲兵顿时大惊,纷纷前来救援,场面一时混乱而惨烈。 “阉狗不记得你爷爷了么?” 偷袭常宇的那贼将,打马近前,一边喝骂,手中马槊又刺了过来。 “原来是你这傻逼”常宇认出贼将乃是谷可成,侧身翻滚在地躲开,顺势用脚把李过绊倒,缠上去按住他,伸手去摸身上的匕首,便要一刀了结他。 眼见李过便要丧命常宇刀下之时,谷可成一朔挑中常宇大腿,顿时鲜血崩流,常宇吃痛一个跟头翻过去,躲开谷可成的二次攻击。 “贼子看刀”便在此时屠元纵马而来,朝谷可成一刀劈下,谷可成慌忙抵挡。 哐当一声,谷可成马槊被屠元砸飞,顿时一惊,拍马便跑! 想跑,常宇被他刺伤大腿,心中憋火,此时一见他拍马要逃,伸手捡起地上一把兵器,扬手砸了过去,正中其马臀。 谷可成战马受惊,一个不慎,直接被摔在地上,常宇大喜,拎刀就要去将他砍杀。 “大人上马”就在这时,屠元已经纵马到其身边,牵着一匹战马! 常宇本不待上马,但转眼见谷可成已被其亲兵救起,连李过也趁机上了马,不得已忍痛上马:“干掉那傻大个了么?” “没得,卑职去杀那李贼!”屠元说着,打马便朝李过那边杀去。 真尼玛牛逼!看其雄姿,常宇忍不住赞叹,谷可成是武力超群,从小卒靠战功提拔,传言他也是闯王十八骑之一,都是传说中的牛逼人物。 然而却被屠元一招砸飞兵器,仓皇而逃,虽说他是匆忙之际抵挡,难施全力,但屠元杀伐半响,力道依旧如此霸道,让人骇然! “大人,您受伤了”这时范家千,朱孔训等人已领着亲兵到了近前,见常宇受伤,诸人大惊。 “小伤无妨,给我宰了李过!”常宇长刀一挥,拍马冲锋,腿伤鲜血飞散,部下无不动容,眼见其勇,豪气顿生,随即蜂拥随后朝敌杀去。 李过堪堪上马,便被屠元盯上,刚才被常宇以刀抵面,若不是千钧之际得谷可成救下,此时已然断了魂。 受此惊吓,他战意已退,又见屠元勇猛,心中便有惧意,不敢亲自迎战,靠着亲兵和屠元纠缠。 谷可成刺伤常宇大腿,以常公公的性格那还不死磕他,见他在亲兵的护卫下,刚上了马换了兵器,二话不说便挥刀冲了过去。 那边郝摇旗也上了马,正面对朱孔训,范家千等一众人的围攻。 双方血战即将再燃。 便在这时,叮叮叮…… 鸣金收兵! 双方同时一怔,此时搏杀正酣,双方相持不下,突然间有人鸣金收兵,仔细一听竟是城上官兵一方! 为何要收兵! 常宇心头纳闷!此时和贼军正面酣战,若从壕沟那三千步兵从后狙击,这支人马必败!何况他杀心正浓之时,非要弄死李过,却不知道周遇吉如何想的,却突然收兵了。 在打眼朝南看了一眼,并未见到官兵从后堵截,心中有些疑惑,另加不安,周遇吉此时鸣金收兵必有缘由。 撤! 常宇有些不甘心,瞪着李过等人,一脸恨意。 官兵突然之间的鸣金收兵,让李过也是一头雾水,加上刚才受惊,而且他也担心官兵来个两头包抄,见常宇下令撤兵,他竟也放弃颤抖,随即下令撤兵。 刚刚不死不休之局,转眼烟消云散,双方人马各退! ……………………………………………………………………………………………………………………………………………………………………………………………………………………………………………………………………………………………………………………………………………………………… …………………………………………………………………………………………………… 感谢书友的支持,有票的朋友请多多投票,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打赏的,投票的朋友。 第233章 流民开道 常宇从西南振武门入城,官兵全部撤入城内,吊桥放下,仅留杨振威的人马在城下巡视。 “你太牛逼,太牛逼了,太牛逼了!”一入城,常宇便对屠元赞不绝口! 屠元傻呵呵的笑着,知道常宇是在夸赞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用牛的生殖器来称赞! 常宇大腿被谷可成刺了个窟窿,范家千在上药包扎。 “你刚为何冒险下地和那傻大个搏杀,那样太危险了!”伤口剧痛,振武门下常宇和屠元说话分散注意力。 “卑职战马受伤,体力不支,再战下去恐出意外,只得冒险为之,拉他下马,本待杀之,不成想那贼子倒凶悍,缠斗半响,其亲兵赶到,卑职杀了两个贼子夺马而上……” 屠元风轻云淡的说着,但诸人却知其中凶险,混战之中失了战马,一个不慎便被贼人所杀或被乱马踩死。 “今日你两次相救,此恩咱家深铭内心不敢有忘,他日但凡有一口饭可吃,都不会饿了你!”常宇火辣辣的看着屠元,这种人培养好了绝逼一个猛将,而且出身低阶好控制,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 所谓乱世出英雄,现在就是最乱的时代,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但也是大浪淘沙的时代,再牛逼的英雄没个好平台没个好靠山也有可能寂寂无闻或难出头。 平台很重要,特别是此时,常宇相信像屠元这种有本事的人大有人在,但他们大部分人有可能都一辈子寂寂无闻,难以出头,抛去际遇之外,大明朝的制度也是掣肘主因。 明朝军人是世袭制,和当年建国初的接班制度差不多,你爹当兵老了死了长子接班,但也只是个兵蛋子,想当军官如登天难,因为军官也是世袭。 观大明朝后期武将几乎都是世袭,从小卒一路摸爬滚打靠战功升迁而上的少之又少,末期猛如虎算一个,早些年在南阳战死,现在还有一个正站在太原城上镇守这四方土地,便是周遇吉。 不管将来局面如何,常宇已经早早为后路打算,简单来说两手抓,一手抓银子,一手抓人。 银子坑过蒙拐骗来路不限,人,一面在军中树立威信施恩,一面培养亲信,眼前屠元自然已经落入他的目光里。 “卑职愿随厂公鞍前马后,誓死相随!”听闻常宇一番话,屠元眼睛一亮,随即拜倒。 诸人也是满脸热意,露出羡慕之色,甚至包括范家千等亲随,毕竟常宇那话已经等于把屠元当做兄弟看待了。 能和这等人物称兄道弟,前途不可限量,屠元自然大喜,余人自然艳羡。 伤口包扎好,常宇起身要上城,一个趔趄竟差点摔倒,一番激战太甚,他竟有些脱力感! “大人小心”身侧的屠元一手扶住他。 常宇眉头一挑,看着他:“你还有力气?” “尚好”屠元嘿嘿一笑。 操!人比人气死人!从开战始屠元一直火线救援,跟随常宇冲锋陷阵和贼将一一厮杀。 此时常宇脱力,他却一只手就能拎起自己,看来这货也是天生神力那种。 而自己这个小太监身板,虽经月余的锻造还是弱,还需加码铸炼。 在屠元的搀扶下常宇翻身上马,直奔城上而去,他要去问问周遇吉为何突然鸣金收兵。 常宇刚上了城头,朝南望去,却见周遇吉等一众人正打马朝城南疾奔。 周遇吉原先坐镇大南门,后因常宇率军和贼军在城西南外决战,便匆匆前来观战,此时竟不及和常宇相见却朝南而去,那显然有紧急情况发生。 心中有一丝不安,常宇打马去追,刚至城西南角抬头朝南一望,眉头一皱,最担心的事情来了…… 正南贼军大营开始躁动,李过黑着脸率众返回,见李自成神色相当不善:“父亲……” “无用” 李自成冷冷低吼一声。 三员虎将去擒杀常宇竟无功而返,其中马世耀还被摔成重伤,余人差点陷入重围,若不是谷可成人马支援几乎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这场偷袭输的极其难堪! “主上,那阉贼奸诈异常,善于设套,不排除他这次露相是故意所为,施反诱捕之计,亳侯此战已尽力,不得乃天意,且此战不影响大局,破城之际,那阉贼依旧难逃一死!” 牛金星适时走出为李过解围,所言却也让诸人信服,觉得常宇出城就是诱饵,不然难以解释他和周遇吉配合的如此默契,而且正儿八经的主将,怎么会在敌手兵临城下的时候,还出来溜达。 李自成闻言沉默半响,抬头看了远处壕沟阵地,二千余流民正在谷英率兵驱赶下朝那里缓缓进发。 先前只是开胃菜,现在才是主菜上席! “你便是因为此才下令收兵的么?” 大南门城头上,常宇匆匆而来,周遇吉,蔡懋德等一众文武回头见其一身血迹,无不变色。 “你受伤了!”周遇吉间常宇腿部血迹淋淋,不由眉头一挑。 “无妨”常宇淡淡说道,目光南望:“贼军这番举动是要大举进攻了么?” 哼,周遇吉冷笑:“开道先锋而已,壕沟不平他大军如何过来,只是闯贼忒的无耻,又用这下三滥手段,偏偏又总能让我等头疼如裂却束手无策”。 “忒无耻!”城头诸人纷纷应和。 贼军那边驱赶流民,隐见其均手持工具,知是要平了那些壕沟为大军开道, “咱家从未想过那些壕沟能挡住闯贼的脚步,但他每向前迈出一步,老子都要他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常宇冷笑,杀气渐生,身侧诸人忍不住侧面,暗暗打了个冷颤,的确这位小爷费了那么大劲挖的坑,岂能你想平便平。 一个眼神,周遇吉便会意,随即传令城下杨振威发兵过河阻击那些流民。 贼军如何攻击太原,官兵如何利用工事防守,常宇和周遇吉等人之前早都有过各种推演,以流民开道这种方式,虽没什么好的应对方法,但也在常宇等人的意料之中,此时只需按先前预定方式应对便好。 城下杨振威,何成新接令后立即发兵过河,五千步兵涌往壕沟阵地,张弓搭箭严守以待贼军的到来。 “你若晚半盏茶功夫收兵,咱家说不定就宰了李过,再不济也能生擒一个”望着城下官兵布阵,常宇略有惋惜道。 “先前有贼首李过?”周遇吉等人大惊! “何止李过,郝摇旗,马世耀,谷可成,全是贼首,逮着一个都是天大功劳”常宇摇摇头一脸惋惜。 啊,诸人一身惊呼,面面相觑,常宇在城下和贼军激战,他们在城上亲眼目睹,但却瞧不清对方面目,本还在纳闷能和常宇激战到这份上,茬子够硬的,却不知道都是贼军中扛把子的传奇人物。 的确可惜,周遇吉也感惋惜,但是他之所以收兵,除了发现贼军大营异动,那边调动大批流民显然是有大动作,其次城下常宇激战贼军,险象环生,见常宇落马之时,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工事可破,常宇绝对不可有闪失! 后虽见常宇愈战愈勇,但久战不下,贼军也未露败绩,已成胶战状态,这是周遇吉不想看到的。 此时贼军兵临城外,官兵的优势就是依靠城池工事打防守战,常宇出城磨刀,这种小打小闹本也无妨,但被贼军缠上,然后双方派出援兵把战团越滚越大,就失去了防守优势,变成了直接对砍,岂非正如贼军所愿。 眼见常宇那边胶战不下,他担心贼军再派援兵使得战团变大,那样节奏将会被闯贼带着走,加上贼军大营异动,他立刻下令鸣金收兵,让常宇退回城内。 听完周遇吉的解释,常宇深感赞同,果然姜是老的辣,考虑全面,据城而战,让贼军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代价,自己送出去打,岂非便宜了对方,正中人家下怀。 不过这次完全是意外,自己原本只想出去溜溜马杀杀贼子锐气,没成想被人盯上,滚了这么大一个战团,而且差点因此丧命。 “来,介绍一下”常宇说着一把拉过身后的屠元:“腾骧卫的屠元,猛的一比,咱家两次得他相救,不然就嗝屁了!” 诸人见屠元浑身是血,又听常宇如此说,均是一惊,先前在城上见一人随常宇左右大杀四方,勇猛无敌,以为是他亲随范家千等人,不成想却是一个默默无名的腾骧卫士兵。 “真猛士也”周遇吉一脸赞赏,他本人也是小卒出身,以战功升迁,所以对普通士兵有着深厚情感,也深知小卒出头有多难。 但很显然这个屠元将来会平步青云了,常宇此时介绍明显就是提携之意,只是他虽对常宇有救命之恩,但以战功来说,尚且为零,想直接提拔是不可能的,再者提拔普通士兵有一套非常繁琐且复杂的程序,要一级级上报批审。 一般的小卒即便战功赫赫,报上去被东分西分以所剩无几,甚至无人无钱打点都批不下来,但以常宇这身份推荐,又有周遇吉这种大佬,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 亲卫不归属五军都督府所管,那是皇帝的亲卫,另有一套程序,和地方部队不搭噶,即便周遇吉这种大佬也插不上话,说来说去最后能起作用的还是常宇。 常宇现在是皇帝跟前当红炸子鸡,是太原主心骨,他欣赏的人旁人不敢怠慢,况且屠元本身又有实力,又两次搭救常宇,诸人纷纷向前和其热拢说些鼓励的话。 屠元一武夫,又是低阶士兵,此时突被诸大佬围绕,顿时受宠若惊,一脸惊慌,手足无措的应付着,但其神情却异常激动,总是偷偷瞧着常宇,难掩兴奋之色。 第234章 炮灰填坑 战鼓突起,声震四野,诸人目光瞬间便被城南吸引,两千余流民在贼军的驱赶下已经靠近壕沟,他们手持工具,目标便是掩埋壕沟,为大军打通一条直通护城河边的康庄大道。 然而官兵费劲人力物力挖的坑,岂能是你想平就平的,数千大军在壕沟里布阵张弓搭箭等着他们。 眼见杀气腾腾的官兵严阵以待,黑漆漆的箭头如死神附体,流民们顿时惊恐不安开始踌躅不前。 “后退者死”!贼将谷英大喝一声,部下贼兵便开始抽打那些流民,喝骂其上前。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顿堪堪填饱肚皮的稀粥,此时就要冒着性命干活。 生逢乱世,命不由己,贱如猪狗。 “上前者死!” 隔一条壕沟,官兵列阵以对,朝流民们大声呼喊,然而被驱赶的流民们,只要硬着头皮冲过来:“军爷们饶命啊……”嘴里吼着,手里却忙着掘土填坑! “射杀!” 阵后的何成新一声令下,箭雨如蝗,铺天盖地朝流民落下,瞬间惨叫连连,哭嚎天地变色。 “冲过去!”贼将谷英冷笑,随命部下反击,弓箭手开始官兵壕沟阵地攻击。 双方隔着流民互射,忽有伤亡,但最惨的还是那些可怜的流民。 因为他们是官兵主要杀戮目标。 因为他们动了官兵的用以保护太原城的几十万百姓的防御工事。 “杀过去!”片刻之后谷英冷冷下了一道命令。 因为隔着流民和几道壕沟,贼军对官兵的射杀效果不大,反见那些流民却被官兵杀的抱头鼠窜,几乎冲散后边贼军阵脚。 贼军立即大动,砍杀几个后退的流民镇住余人,随即朝壕沟阵地前沿冲了过去,隔着壕沟和官兵近距离射击。 官兵顿时感压力,而此时那些流民趁机掘土填坑! “人少了点!”大南门城楼上,常宇凝视战局,淡淡一句,引得周遇吉侧目。 “给他玩个大的,以势压人!”常宇嘴角一丝冷笑。 周遇吉秒懂,立刻传令城下人马全部上去。 城下有兵一万八,除三千常规巡逻队外,尚有一万五兵力驻守护城河边。 先前五千人马在何成新的带领下,狙击流民填沟,此时正在和贼军对射。 在贼军的攻击掩护之下,那些流民冒着飞箭掘土,二千人,声势浩大,进度也非常快,转眼间,对着大南门最外围的那条壕沟竟然被平了一半。 照这么下去,李自成的算盘还真是打的滴溜溜,但周遇吉和常宇自然不能让他如意,一声令下,倾城下能动用的一万五兵力全部投入战斗,这可是贼军的三倍有余。 “倒是舍得下本钱!”见官兵突然投入大兵力,李自成冷笑,同样挥手下令增援,双方很快在壕沟边缘地段进行一场残酷的压制战。 激烈的互射中,一群惊慌失措的流民面带恐惧,低着头挥汗如雨的掘土…… “闯贼铁了心今儿定要近前了……”见贼军如此不甘下风,连连增援,城上诸人神情紧绷,一时无声,不知何时朱审烜也出现在此地,面色铁青,浑身发抖,低声嘀咕着。 “虽人命如草芥,闯贼也不会如此浪费的”常宇嘿嘿一笑,轻轻拍了他一下,这年轻人没见过大阵仗,目睹此景,虽在五里之外,依旧浑身发抖。 “额,你,你……你在此地?你,,你受伤了!”朱审烜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常宇,先是一喜又是一惊。 “还说晚间寻你打架呢,你怎滴上来了?”常宇轻轻一笑! “贼军就在城下,你,你还寻本王打什么架,不知轻重,不知轻重……”朱审烜如日了狗一样一跺脚,看着常宇叹气,觉得这家伙怎么那么不靠谱,总是不务正业,不过心下又叹服,此时城上诸人哪个不是神色紧张,脸色沉重,只有他谈笑自如。 “厂公大人刚才那话是说闯贼这波攻击很快会停止?”知府孙康周低声问道。 常宇微微点头:“初来乍到,他便是心中有滔天战火,也不会不计成本,此乃试水也”。 “厂公如此肯定?”长史范志泰追问。 “自然,闯贼若是如此冲动之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也不至于祸害大明十几年依旧活蹦乱跳”常宇嘿嘿冷笑,拽了朱审烜一下:“走,里边唠会嗑去” 说着转身朝城楼走去,随即示意屠元也跟过去。 “这,这边还打着呢,你,你去唠嗑?”朱审烜一脸吃屎相,不敢相信。 “那边打着关你我屁事,咋地,王爷想下去溜达一圈么?”常宇回头轻笑。 “本,本王……”朱审烜涨的脸色通红,说话都结巴了。 “既然不下去,干看着也没啥意思,过来聊聊吧”。常宇哈哈一笑,推门入堂。 “你……”朱审烜一跺脚,叹口气摇头跟他进去,城头诸人面面相觑,这人心真大。 “周总兵,你觉得贼军这波真的是试水么?”蔡懋德扭头朝城门看了一眼问道。 周遇吉把目光从城楼收回,望着城下远处正在厮杀的壕沟阵地:“也许吧” 心中却疑惑,常宇为何总能把住闯贼的脉,好像很了解他,又好似有先知之能。 城楼大堂内,朱审烜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端起旁边的一个茶壶不管不问直接喝了起来,这时丝毫没有了藩王气度和挑剔。 常宇看了他一眼不由一笑,知道这少年在气刚才自己挤兑他,觉得失了颜面。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便没搭理他,先是示意屠元在旁边坐下:“你虽与我有恩,但属私交,即便咱家有提携之心,也得你拿出像样战功,否则把你举的再高也难堵悠悠之口,反之还可能落个任人唯亲的把柄受人所制!” “大人说的事,卑职请战,擒贼首献功!”屠元起身抱拳道。 常宇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此事不及,太原之战,建功立业的时机有的是,只要有本事,积下几份功,咱家给你举荐,将来便是封候拜将也有可能!” “卑职愿随厂公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屠元表情激动,看的旁边的朱审烜一怔一怔的,皱着眉头问道常宇:“他很厉害么?” “揍你十个八个还行”常宇嘿嘿一笑。 朱审烜一句我靠,蹭的站起来,表示不服,就要嚷嚷,被常宇起身按住:“逗你玩呢,聊点正事,城中此时安否?” 一听正事,朱审烜顿时安静下来,吸了口气道:“虽不许百姓靠近城墙,但城上调兵遣将,城外杀声震天,但凡不是聋子也知道贼军已经围城,百姓有恐慌实属正常,但还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吧”。 说着撇了撇嘴:“你在城中安插那么多人手,这些事还用问本王?” 常宇轻笑:“你是太原地主,凡事也得听听你的意见对吧”。 “本王能有什么意见,你要钱要粮,要多少本王没说个不字,眼下只求能守住太原便是最好,别无所求了,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朱审烜长叹一声,又道:“听闻来一支援兵,近万?” 常宇点头:“地主就是地主,消息快呀!” 且,朱审烜呲牙:“近万人进城,那么大动静本王再不知晓,真成废物了”。 常宇笑了笑,抬头盯着这个俊美少年若有所思。 朱审烜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看啥?” “准备一下,改天带你去杀敌!”常宇淡淡道。 啥!朱审烜蹭的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常宇:“你,你是说让本王出城杀敌?” 常宇站起来淡淡一笑:“敢吗?” “我……”朱审烜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双拳紧握,不停的来回走动,盯着常宇:“和你一起么,杀敌,杀敌好呀,有什么不敢,几时……” 看他神情激动,胡言乱语,常宇轻轻一笑:“随时”。 第235章 金吾卫的一节思想政治课 城南杀声震天,贼军和官兵在壕沟阵地杀的昏天暗地,刀光箭影之下,还有惊慌失措流一拨流民在奋力掘土。 咯吱一声,城楼木门推开,周遇吉等人闻声回头,看见常宇和朱审烜走了出来。 二人仅朝正南撇了一眼,便急匆匆翻身上马,直奔正东而去。 “心真大呀”王继谟轻轻摇头低声说道,旁边的蔡懋德表情凝重看着常宇一行远去背影默然无语。 城北大营 贼军兵临城下,城中兵力几乎都调上城,军营为之一空,但戒备依旧森严,毕竟这里放着常宇几百万饷银以及他组建的临时军工厂。 所谓的军工厂便是从太原本地以及就近调集过来的火器匠人,制作火药炮弹以及简易爆炸物。 常宇一行人匆匆而来,没去军工厂也没去数银子,径直到了军营一角。 这里有近万骑兵在休整,刚刚从京城来的皇帝亲兵金吾卫。 这支人马出城之时,行踪如迷,任务也仅有几个统领知晓,以为是来押解饷银。 事实,他们是崇祯给常宇雪中送的一盆炭! 而现在常宇就要想办法让这盆炭烧的旺。 没人愿意打仗,因为打仗会死人的,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军人,对保家卫国的荣誉感并不强,真的是混不下去才弄糊弄口吃的,所谓的好男不当兵时代。 金吾卫这近万骑兵,大部分稀里糊涂的到了太原,大部分以为仅是来当保镖押饷。 然而当意识到要上战场,而且此时就在城外的境况下,大部分人是沉默且内心慌乱的。 作为皇帝亲卫毫无疑问他们待遇比普通士兵高,装备也精良,地位也有虚势,甚至也可以说训练有素,但若论实战能力这些每天在京城里围着皇宫转的亲卫,还真不是城上那些看上去面瘦肌黄,吊儿郎当,实则历经腥风血雨,百死一生洗礼过的普通士兵的对手。 实力可以慢慢磨练,但此时他急需的是精神安抚,这也是常宇首先考虑到的,不然这支人装备再怎么精良没有士气,没有战意也不堪重用。 靠近东北城墙的营地一角,风尘仆仆而来,刚经过短暂休整的金吾卫近万人马集合一处,神色各异,但俱沉重,毕竟从更夫一下子要转变成战士这个过程有点太快,很多人都不适应,打眼一看,十有八九略带惊慌。 得得得,数十匹战马从远处奔来,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卫兵们一下就安静了很多,举目望去,只见四个大统领,快步迎了上去。 “那,那人是不是常公公”有人眼尖轻声叫了起来,周围一阵波动。 常宇在太原城算是名震遐迩,地头上的文臣武将豪门大家均闻其威,但相比他在皇宫里的名气,那又小巫见大巫了,皇帝一家大小不说了,太监群体也不说了,单单皇城亲卫谁没听过那句:拳脚皇城第一,专治亲卫军不服。 可以说皇帝二十六卫亲军就没人没听过他的大名的,虽然见过的寥寥无几。 此时常宇披盔戴甲,全副武装,混身血迹泥泞一看就是战场刚下来,纵马而来,全身杀气蔓延,让人不寒而栗,近万卫兵见其,瞬间禁声不语。 “厂督大人,人马已齐”金吾卫四大统领陆行,张记等人向前施礼。 常宇嗯了一声,目光冷冷的一扫眼前卫队,并不言语,打马缓缓绕着列队走了半圈。 他身上杀气太甚,所到之处附近的卫兵都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目光不敢与其直视。 原来这就是那位常公公啊,常宇所到之处,自然是卫兵目光集中之地,之前仅闻其名的见其气势忍不住的叹服,怪不得有叫嚣专揍亲卫军的魄力。 而见过常宇的卫兵却另有一种震撼,相比先前宫中那个平易近人对谁都笑脸相迎小太监,眼前的这人肤色黑了些,一脸冷峻,浑身都散发一股杀气,那种腾腾战意让人毛孔竖立,那一身血迹更让人触目惊心。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贼子祸国殃民,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此时便在城外,视尔等和百姓为砧上之肉,尔等甘为鱼肉么?” 常宇大声一声。 “杀贼,杀贼!”陆行等人齐声大喝,卫兵们也随即响应。 但声威不振,足见其心不盛! 这便是常宇此来的目的。 冷笑一声,常宇提高嗓门:“瞧你们这帮人的尿性,堂堂皇家亲卫还没上场就怂成这鸟样,真尼玛丢人,尚比不了老子这帮太监兄弟呢,你们枉称爷们了” 哈哈哈哈,常宇身后李铁柱,范家千,春祥等太监大笑起来。 陆行等人一脸激愤,相识一眼后,怒瞪自己那些部下。 “身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就是份内之事,此时贼子逼近,尔等若还是个男人,便随老子杀将出去,活着是条汉子,死亦为鬼雄!不管躺着还是站着都不会被人小瞧了!” 常宇一声长喝过后,陆行等人咬着牙奋力大吼,“杀贼!” “杀贼”近万卫兵起身大吼,接连三遍,声震数里,引得城上官兵都侧目! “尔等虽贵为上值侍卫军,看似高人一等,事实大家日子过的怎么样,心里都清楚,月饷几何,拖欠几何,拿到手又有几何,够养家糊口的么?” 灌下鸡血后常宇开始画饼:“贼军作乱,危害苍生,天下大乱之际却也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时,但凡杀敌有功者,要银子有银子,要功业有功业,只要你有本事,有能力,我常宇保你,举你,绝不食言!” “尔等均值壮年,当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真的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蹉跎而活么?真的甘心围着皇城做一辈子更夫么,真的愿意穷困潦倒过完余生么? 只要你敢打敢杀,或者荣华富贵任取,死了十倍抚恤金,让尔后顾无忧!” 常宇的话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卫兵们立刻产生了极大效应。 这时候谈什么保家卫国都是虚头,荣华富贵,建功立业这种最实际的好处才是最动人心的。 眼见士兵情绪被调动起来,常宇开始再烧一把,狠狠的黑贼军。 “官贼势不两立,尔等为军,杀贼乃天命,不要企图做些羞见祖宗之举,更不要为贼军谎言所蒙,投降贼军者无善终,贼子对降兵不信任,要么虐杀,要么用作炮灰,更重要的是尔等堂堂大明天子亲卫若投降贼子,祖宗十八代祖坟都会炸开!尔等若不战而降不觉得愧对祖宗么!” 常宇冷笑继续又道:“还有两件事要告知尔等,第一,做降兵绝不是尔等想象那般能苟活,除了被虐杀外,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贼子更穷,连年征战逃窜只靠掠夺那些粮食,供应他的贼子贼孙都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给降兵吃!至于饷银更不想了,所以要么虐杀要么充当炮灰,利用完后还是杀掉! 第二,贼子真的不堪一击!” 常宇先是哈哈冷笑接着便道:“这半月内咱家与其交手数次,每每必胜,且斩杀贼首李来亨,叛徒张璘然!俘虏贼首,马重禧,任继荣!” 握草,这么猛,卫兵顿时喧哗声起,四大统领也是瞠目结舌,一脸震撼! “而且,老子带的都是这些兄弟”常宇一脸傲然朝伸手一指李铁柱等人:“他们行,你们若不行,只能说尔等连太监都不如,枉称男儿” “杀贼!” 四大统领之一的董海城忍不住一声怒吼,常宇三番几次讽刺他们连太监都不如,的确让这些平日高傲的皇帝亲卫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羞辱! “杀贼!杀贼!”万人怒吼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惊得天上乌云都似要散开。 “且看尔等大战雄风,建功立业!” 常宇哈哈一笑:“全军休整一夜,明日开始操练,杀敌就在当前,尔等需全力而为,咱家也定不让你们血汗白流!” 一番激情演说之后,常宇又交代陆行等人一番,告知他们待会晋王朱审烜还要来打一针,接下来还有熊通和陈尚智会来继续刷锅洗盘子,而他便要离开。 “厂督大人,饷银之事……”陆行虽知道要留下作战,但还关心最初任务。 “咱家已经安排人手护送,今晚便会出城!” 遥望西山,暮色沉沉,城南杀声渐消。 官兵调动大兵力打压贼军的企图,虽然谷英调动兵力三番几次调换角度攻击,然而兵力的悬殊让他每每无法凑功。 且官兵打法一场刁钻,就是不出壕沟阵,远程射击,靠近狙杀。 这让谷英气愤不已,壕沟不适骑兵作战,即便是步兵也是步步危机,官兵躲在里边不出来,一时间他的确没有办法。 几个回合后,贼军发现每进一步都难,平坑的难民也被射杀近半终于溃逃。 眼见官兵大规模狙击,李自成竟没有在派援军向前,观察一会后,便鸣金收兵,留下大批尸体在壕沟阵地上。 贼军刚退,官兵便进,一边拣获箭羽,一边对那些受伤的官兵或者难民实以极刑,随即拖到一边。 天色也终于黑了下来! 城南贼营延绵近十里的火光,让城头上的周遇吉等人神情凝重不已,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贼军收兵有一丝松懈。 ……………………………………………………………………………………………………………………………… 今日两更,书友们给力点,求票票,求收藏关注!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236章 春祥回京 大南门城楼三门,常宇侧身依着窗口南望,眯着眼睛,眉头紧皱。 “还记得当时在宫中你伤愈之后每天急着想办法离开皇宫么?”身侧春祥盯着常宇若有所思的说道。 常宇嗯了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 “而此时,你大权在握,早不是当时低贱小太监,但却也卷入了洪流之中”春祥长叹一口气。 常宇闭上双眼,长长呼了一口气:“剑尚未铸成,出门已是江湖!江湖之中身不由己啊,春祥!” “是真的身不由己,还是真的不想走,你若想走,此时谁还能拦你”春祥轻声道。 “有多大能力便要承担多少责任,初时我还是一个低贱小太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便是和你逃出宫保的咱俩性命” 常宇微叹:“然造化弄人,此时我有权有势,然而却要做个懦夫逃走,任天下百姓煎熬在水火之中么,甘愿一辈子苟且而活,任由贼子祸国殃民,任由鞑子肆虐我大明江山么?” “我知你忠君爱国,亦知你终将轰轰烈烈,但我怕你不得善终啊!”春祥大吼一声,眼中崩泪:“你飞黄腾达的太快,招人眼红,你行事乖张得罪那么多人,招人嫉恨,你做事为求目的不择手段,背了太多锅,终将……”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常宇走近春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心中感动,他一夜爆红,飞黄腾达,得罪了那么多人,也有更多的人对他溜须拍马,但真正还能保持初心的只有春祥,这个淳朴的善良的小太监,从未因为背靠他这座大山趾气高扬,反而一直如履薄冰。 他没有什么文才也没什么武力,但确是最关心常宇的人! “苍天待我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必担心,押饷进京,好好养伤,待我功成之后,你我兄弟大醉一场!” 常宇安慰道。 “一定要我回京么?”春祥苦着脸:“你若……” “我若战死,你立刻出城往南走,越远越好!”常宇一脸慎重,但随即又大笑:“不过我死不了的,所以你在京城等我回去”。 “可是为何一定要我回去,我也没到重伤卧床的地步啊……” “春祥,我让你回京养伤只是其一,但不是最终根本,你刚也说了,我得罪的人太多,想我死的也太多了,宫中是我的根本,需要一个人坐镇懂么!” 春祥似懂非懂,但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纠结,重重点了点头:“那你最快几时能回,还有你说实话,太原守得住么?” 常宇目光穿过窗外,只落到城南那连绵火光上:“其实太原是否守得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次闯贼是被我枭首还是腰斩!” “最好大卸八块!”春祥破涕为笑! “好,我就如你所愿”常宇大笑,拍了拍他肩膀:“早点出发吧!” “你保重!”春祥擦了下泪目,对着常宇微微一笑,转身下了楼。 城南贼军大营烽火延绵数里,在黑夜中望去,气势更是惊人,城上诸人眉头深皱,脸色沉重,气氛极其压抑。 而此时城北拱极门大开,数十辆大车缓缓驶出,近千士兵紧随其后护卫。 出了城门,春祥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中巍峨城墙,咬了咬牙,伸手抹了下眼睛,大喝一声:“急行,天亮之前过雁门关” 以往,只有朝廷往地方火线上送饷银,从未有过如此反哺行为,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原因很简单,朝廷太穷了,花钱的地方却太多。 春祥率领这支押饷军队仅上千人马,勉勉强强刚算达标,因为此时太原真的抽不出多余人手。 即便是这上千人马到了雁门关也必须折返,剩下的路程均有所过之地的驻兵护送。他持有常宇的手令,以东厂之名调动地方部队沿途护送合情合理也合法。 夜已落幕,天色大黑,寒风呼啸而过,萧杀一片,城外贼军大营篝火正旺,官兵暗探在壕沟内不时探望,偶尔和贼军探子打了个照面,隔空叫骂,但双方均未动手。 城下杨振威部已经入城休整,由王永魁的人马调防,在城下四周布下严密的巡逻哨,主力依旧驻扎大南门前。 “贼军午后一战并未讨到好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当时不平之夜……” 大南门城楼里,王继谟脸色凝重,轻声叹道,身边诸人皆以为是。 “贼探四出,绕城而过,诸君以为贼子是否会调兵围城,或放弃南门主攻其他门?”蔡懋德抬头一扫众人问道。 午后敌我两次交锋之后,贼军的探马继续绕城,不过此时天色已黑,周遇吉下令不在拦截,因为已没实在意义,而且人手少拦不住,大军出城又正中其下怀,不若任其想看就看吧。 “南门防御工事最好,贼军仅想靠近护城河到达城下都要付出惨痛代价,但西门和北门除了护城河几无工事阻拦,所以我认为,贼军放弃进攻南门而改其他的可能极大”监司毛文炳道。 “所以,咱们尽可能要把贼军截留在南门,想过其他门也行,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副总兵应时盛说着看了周遇吉一眼。 “只恐其双管齐下又或声东击西,各门佯攻,虚虚实实不只其真,却能让我等来回调动兵力奔波弄得疲惫不堪”。 周遇吉也是深皱眉头,心理却想常宇最是机灵喜欢给闯贼把脉,而且号的还挺准,且听听他的看法,只是这家伙也是奇怪,闯贼百里之外的时候,但凡议事,他几乎都到场,反之现在兵临城下了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露脸了。 “总而言之,不能让贼子轻易围城,不过眼下还是应付过今晚再说吧,这将是第一个不眠之夜”蔡懋德深叹一口气。 夜深人不静,城北晋王府的高墙外,常宇身不卸甲,右手跨刀,昂首阔步沿着墙外大街走着,身后跟着十余护卫。 其一便是新加入的心腹屠元。 屠元此时就在常宇身后,惊异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的身影,一个时辰前此人受伤脱力,但仅隔不到半个时辰便能自己翻身上马,而此时竟能大步流星,哪里像是腿部受伤的模样,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谷可成那一槊之威,真以为常宇是装的。 他哪里知道常宇身体异于常人,有着非凡的自愈功能,伤口愈合神速,只要不是那种被爆头的重击,想死真的难! 常宇刚从锦衣卫的秘密小院听取秦兴,蒋全等人的潜伏报告,出来时已过酉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多钟。 又行百余米,前方是一衙门,侧头一看是布政司署,正好斜对着晋王府的西华门。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特别鸣谢书友家外雄,感谢每天支持打赏! 第237章 忙里偷闲 常宇低头沉默半响,示意,铁柱去敲门。 咚咚咚,铁柱轻扣门环。 不一会,内有人问,随即府门打开一缝。 “王爷在府上么,厂公来拜访”。 “稍等,小的去通报一声”门房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报你妹啊”常宇一下顶开,随即闪了进去,门房刚哎了一声,被屠元一个眼神冰封当地。 未及中殿,便见朱审烜气呼呼的迎面而来,看着常宇气不打一起,指着他骂道:“你来干啥,你又想干啥?” “怎么这么大火气”常宇呵呵一笑:“心烦的很找你唠唠!” “唠嗑可以,提钱没有!”朱审烜冷哼。 “这是咋地了?”常宇莫名其妙。 “你说咋地了,让本王跟你去军营鼓舞士气,这倒好,本王十句话还没说完,就许了两万两银子,你,你,厂公大人啊,王府就是再有钱,也抵不住你逮着这一只羊薅啊!你是不是想等贼子退后,看晋王府靠要饭过日子啊”。 常宇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鼓舞士气只靠画大饼自然不行,若想士兵给你卖命那当需真金白银,再者说了,要饭度日,总比家破人亡好吧”。 朱审烜脸色一黑:“你,说吧你想唠啥?但别给我提钱哈” “晚饭还没吃,弄些酒水过来,寻个安静所在”淡淡一笑。 “嘿呦,你不是不喜酒么,怎么……得,也罢,本王今儿也心气不顺,咱们就喝个痛快!” 朱审烜哪里是心气不顺,分明是压力过大,几杯汾酒下了肚便开始嗷嚎大哭,凄惨的好似刚刚被常宇爆了菊似的。 常宇起身推开窗户,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没有明月漆黑一片。 冷风一吹,朱审烜打了个颤抖,清醒一些,举手拭目:“是不是失态了?” “师太?还贫僧呢”常宇撇了撇嘴:“开心就笑,难过就哭,这才是男儿真性情,又无外人,怕谁来着,咱家似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训练太苦也曾哭鼻子”。 且,朱审烜翻了个白眼:“似我这等年纪?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一般!” 常宇才惊觉失言,呵呵一笑,举杯遥祝:“王后可还安好?” “辗转反侧,整夜难眠”朱审烜长叹一口气,一口干了。 “本王命运多舛啊,年幼丧父,尚未成人便又遇此劫,太原保住尚好,若失守,不死也如别家那般颠沛流离,生不如死了”说着眼圈又红,毕竟还是个少年郎,心理素质差,情绪不稳。 矫情,常宇暗中撇了撇嘴,天灾人祸,老百姓水深火热随便拉出来一个也比他苦大仇深。 心中鄙夷,但却不能明说,只是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对了,小郡主近日可好?” 原本还在举杯哀伤的装文艺的朱审烜眉头一挑,瞬间变了个脸色瞪着常宇:“你想干啥?” “额,没啥呀”常宇看他反应那么大有些奇怪:“就问候一下”。 “问候?”朱审烜眯着眼起身走到常宇跟前,弯着腰逼近他道:“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妹?” “啊,我哪有啊,木有,木有,真木有”常宇做作的捂着脸呈娇羞状。 朱审烜差点就吐了,忍不住踢了常宇一脚:“一副骚浪贱让人作呕!” 随即又正色道:“抛去身份地位那些俗套,你我年纪相当,一见如故,我视你为兄弟,凡事只要不过都不会与你计较,但有些事连玩笑的不能开的你知道么?” 常宇见起神色,也正经起来,虽明他话中之意,但还是装糊涂:“什么事?” 哼,朱审烜冷笑:“你正值年少青春,对芷娥一见倾心,虽在常理之中,却非常理难容,具体为何,你我心知杜明,常公公你说是不是!” 常宇闻言呵呵一笑,起身摇头,走到窗户边:“你太小看我了!” “哦,你且说说说看,我怎么小看于你了”朱审烜一怔,心中有些疑惑,莫非自己多心了! 你小看的多了,你以为太监没jj,你以为我是太监就不能撩你妹妹了,常宇心中不屑,嘴巴上却是另外一番说辞:“你我还有小郡主都是年纪相当,且颇有交情,咱家在太原平日操劳具是军情杂物,烦心苦闷,唯一欣慰的有你二人偶作闲趣,一解抑郁,只是不成想便是这点闲趣还能被人口舌,咱家一太监之身能作何风浪,哎,失望,失望,痛心,痛心啊!” 见常宇摇头捶胸惺惺作态,朱审烜一愣,心中暗道,难不成冤枉这小子了,但不对啊,王后曾说小妹亲口所言,常宇撩她了。 “你是否曾对芷娥说过些什么话”朱审烜歪着头瞪着常宇。 “开个玩笑也能当真,真不把我当朋友么?难不成咱家真能做什么出格之事,便是有心也无力呀!”常宇苦笑。 朱审烜哈哈大笑,随即一正脸色:“玩笑也不行,这种玩笑能胡乱开么,传出去晋王府丢得起脸面啊”。 “嘿,就咱三人之间玩闹而已不说谁知道,哎,小郡主心里还真藏不住话呀”。 “你在说我什么呀?”常宇话声刚落,便听一黄莺出谷鸣翠柳,闻声望去,却是他心念念的朱芷娥。 还是那么的可人啊,常宇顿时喜笑颜开:“小郡主晚上好啊,几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朱芷娥哼了一声,给常宇一个白眼,转头看向朱审烜:“王兄,外边好像打了起来,娘亲担心让我来告知你,且不可随意出府”。 常宇和朱审烜闻言立刻脸色一正,眉头一挑,双双走出门外,侧耳倾听。 果真隐约之间听到正南有杀伐之声。 两人相视一眼,俱是一惊,要知道贼军在城外五里之外,王府在城东北,相隔近十里之地尚能听清,虽说夜深人静,但可见那边打的惨烈。 “走,看看去!”朱审烜顾不得其他,拉着常宇便走,朱芷娥本待出口相拦,最终还是忍住不语。 “没必要!”常宇轻轻一把就把朱审烜拽了回来:“难得小郡主赏面,此地又安静,咱们好好喝酒吧”。 “城外激战,军情紧急,你竟有心情在此喝酒?”朱审烜眉头一挑,大声嚷了起来。 “关你我p事!”常宇轻笑,见朱审烜就要暴起,赶紧道:“这种外围战,周遇吉要是还搞不定,那他真的是浪得虚名一文不值了,再者说,咱俩又不能下去上阵杀敌,在上边瞪着大眼看不清不说还冻成狗,哪有在这喝酒舒服,且有美人相伴”说着瞄了一眼朱芷娥,并送了个媚眼。 朱芷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望了一眼朱审烜:“王兄,娘亲说不准你出府” 朱审烜瞠目结舌指着常宇道:“你……” “无妨,无妨”常宇拽着他走进屋内:“贼子趁夜色突袭无非是想平了壕沟,咱家也没指望那几条沟沟壑壑就能挡住他,但想一夜平掉壕沟,陈兵城下做梦吧”。 “你如此自信?”朱审烜接过常宇递来的一杯酒,目光充满怀疑。 “咱家就是这么自信”常宇轻笑,走到朱芷娥跟前:“美女一起喝点呗”。 朱芷娥一咬牙,长呼一口气:“你真的是……算了,你们喝吧,我要去陪娘亲”。 啧啧啧,看着朱芷娥飞奔而去的背影,常宇甚是可惜,随即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你确定对我妹子没啥想法,只是开玩笑?” …………………………………………………………………………………………………………………………………………………………………………………… 尝试每天稳定两更,会很辛苦,请多多支持,感谢不已 第238章 把准了脉 把酒不言欢,诉不尽忧伤。 晋王府内常宇和朱审烜对酒当歌,城外却是另一番人间地狱。 午后暗算常宇不得,反而险失一员大将,随后一场试水战也以未进半步收兵,贼军接连受挫,奇怪士气并未低落反而达到有史以来最顶峰。 因为李自成比常宇更会激励蛊惑人心,别忘了他就靠蛊惑人心起家,算下来常宇都得叫他祖师爷,道行深不见底。 “官兵心狠手辣,惨无人道,那些兄弟们的首级便是最好的证据,尔等即便不杀敌为兄弟报仇,但落官兵手中也将死无全尸,简而言之一句话,尔等不杀尽官兵便无活命机会!逃跑是死,被俘也是死,唯一的活路便是杀光他们……” “太原城破之际,允尔等快活三日,私囊不纳公,违纪不纠……” 话虽不多,字字入心,贼军士气大振,闯贼随即调兵大举进攻壕沟阵地。 眼见李自成投了大手笔,头一波就约两万余人马冲击阵地,当然其中不乏那些难民充当炮灰和劳工,在贼军的掩护下填埋壕沟。 周遇吉当机立断让王永魁全军推进在壕沟阵地前沿狙击贼军,开战之时,杀声直冲九霄,天地为之色变。 半柱香不到,李自成又调动两拨人马,分东西两翼侧攻,企图一举拿下城外壕沟阵地。 当急之下,官兵城外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于是副总兵应时盛率兵出城支援。 近六万人马在城南护城河外的壕沟阵地内厮杀,黑夜中居高远望几不见人影,耳闻呼喝惨叫如鬼泣。 亥时过半之际(晚上约十点)城外杀伐声渐消,晋王府内朱审烜大醉伏案,常宇双目赤红,摇摇晃晃起身,推开房门,冷风一吹,精神为之一震,转头看了房中伏案那人冷冷一笑:“吾为你家抛头颅,洒热血,撩你个妹子还唧唧歪歪,当真小气的很”。 门口侍候的一个王府家丁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常宇一眼,却见这位爷已经飘然大步狂笑而去。 “大人,您喝多了”屠元和铁柱从偏房跑出扶住常宇:“卑职背您”。 “无妨”常宇一把推开屠元:“上城,观景”。 城上,周遇吉,蔡懋德等数十文武聚在一起,脸色沉重正在议论着什么。 贼人如此大规模冲击防线,他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更不能如常宇那般跑去一边喝酒,冒着寒风,盯着战局不离一步。 “贼子退了没?”常宇摇摇晃晃,打着酒嗝走过来,诸人闻声回头,见其德行,不由蹙眉。 “已退,但防线至少被攻破二里有余” 周遇吉沉声说道:“贼军至少投入三四万人马和官兵血战壕沟,几次冲锋鏖战一个时辰之久”。 大手笔的投入,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纵深五里有余的壕沟阵被贼军攻占过半,贼军距离护城河此时仅有二里有余。 常宇哦了一声,走近城垛探头远望,护城河外星火点点,那是官兵的阵列,相隔两地又有火光冉冉,贼子近在眼前。 “依仗壕沟还能让人家推进二里,周总兵你有责任啊”常宇语气淡淡,但诸人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为何? 原因很简单,常宇有督军身份,试想便是一个监军太监都能随意指责甚至定罪主将,何况他除了督军还有一个东厂提督的身份,难道此时要问罪? 周遇吉倒表情很淡定,他深知常宇为人,说这话仅是要了解一下刚才战局。 “贼军势众和我等旗鼓相当,但其有流民相助,也就是厂公所言的炮灰,实在是……苦不堪言”周遇吉咬牙苦笑摇头。 流民作为炮灰的确让官兵头疼,一窝蜂用过来,你不杀他,转眼就能冲散你的阵脚,杀吧,却是帮贼军吸引火力,并且消耗军火。 所以即便官兵出动大兵力拒当,但贼军靠着流民开道,中路主攻,东西两翼侧攻,硬生生的从正面推进二里有余。 “咱们城中也有难民,不若也拉出来和他们对冲”周遇吉身边一个偏将突然气呼呼的吼道。 常宇侧头瞧去,是一个气急败坏的黝黑汉子。 “无知!”赵建极怒斥道:“如此残害无辜百姓的下作之举,官兵怎可效仿,与贼何异?岂不成贼呼,再者汝可曾想过,假若真驱难民开道,那些难民随即便会扭头反扑,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大人言之有理,此话不用再提”常宇知他说的是实话,但一文臣当他面怒斥武将,他不爽!所以随即打断。 “咱家还是那句话,从未想过以几道壕沟阻敌之外,但绝不会让其轻易就蹚过来,周总兵明白咱家之意么”。 周遇吉点点头,太原城内没人比他更和常宇心意相通了,但随即又道:“只恐贼子趁夜调兵围困其他门,牵制我当前兵力”。 常宇望着南方黑夜沉默半响,轻轻摇头:“他在和我怄气,他就要硬碰硬的当面打过来,至少今晚他都抱着这个念头”。 说着突然哈哈大笑,朝着南方大吼:“黄来儿气死你丫的,爷要睡觉去了!” 言毕,转身而去,直奔城楼大睡而去。 诸人讶异,皆不明常宇所言。 周遇吉却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传令下去,倾半城兵力,攻贼!” 诸人大惊。 周遇吉却胸有成竹,接连下令调动城中兵力,主动出击贼军,誓要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他所忧不过是贼军此时趁夜色调兵包围其他城门,那样定然会牵制他,让他放不开手脚正面狙敌。 但常宇短短一句话便给他打了定心针,决定放手一搏。 至于为什么这么相信常宇,那是这段时间共事对眼前这个小太监一点点积累的信任以及被他才能所倾倒。 能打会算计且善揣摩人心,当然更是奸诈无比。 李自成的确在和常宇斗气,从先前周遇吉三番五次派援兵救常宇便说明这个小太监身份绝对不简单,绝对不只是一个监军,再回忆一下其之前的表现,潜伏大营刺杀李来亨,阵前杀张璘然,熊通,陈尚智(熊,陈二人没死)以及诈降谈和期间勇战其部下豪杰,此人地位,能力顿时浮出水面,虽不知其详,但绝非一般人,而且就是太原城此时的幕后那只黑手。 这是一个劲敌,武能虐他一众部下,计能连牛金星李岩那等人精都戏耍如孩童,着实恐怖! 然而作为枭雄的李自成,自又一番傲气,出道十几年,大明能臣武将哪个没会过,孙传庭,卢象升,洪承畴,曹文昭等哪个不是牛逼哄哄的存在,哪个没没切磋过,而现在这些牛人早就死翘翘了,他老李却依然活蹦乱跳,而且越活越滋润,生意也越做越大,刚注册了公司,现在准备上市呢。 却不成半道冒出个小太监再三挑衅戏弄于他,当真无知者无畏,却真的激起了他的豪情。 力战群雄可见其勇,为太原工事安排一系列诈降且一环套一环,可见其心计之深。 然而李自成更坚信,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不堪一击。 你为了挖几道沟沟,费劲心思,人力,物力又安能阻我!且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大摇大摆的踏平这些壕沟,打到城下攻下太原,让你知道这些只不过小道也! 所以他拒绝了宋献策等人的建议,趁夜色分兵围城。 一来今夜围城并未有什么实在意义,因为即便其他城门外没有壕沟,但却有宽达十几几十米的护城河,且攻城器具不到位,大军刚至仓促之间根本具备直接攻城的条件。 二来,他需集中兵力打开通往太原城的南大门来振奋士气。 当然打开南大门的通道后,他当然会分兵围城用来牵制官兵兵力,一举攻城,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就压着一口气,老子就光明正大从正面打过去给你看看! 却不知,常宇又一次把住了他的脉。 ……………………………………………………………………………………………………………………………… 感谢书友的支持,我要努力码字了。祝大家周末越快,有票的朋友投票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39章 战后 天晓,初阳升起,竟是难得晴天。 整整一夜,城外杀伐不断,太原城内百姓惶恐不安,入眠者可谓除幼儿外几无。 当然有一人除外,而且应该是距离战场最近的入眠者。 那便是常公公。 常宇不喜酒,一向少饮,昨夜纵情酩酊,倒头酣睡,任凭外边杀声震天,他只是以呼噜响应,倒是身边伺候的方三以及在楼下警卫的铁柱等人,辗转反侧,数次忍不住起身在窗口探望战况。 好酒不上头,自古皆是,晋王朱审烜拿出当地名产最上等的汾酒招待常宇,虽让他飘然而卧,醒来之时却无头裂之痛。 醉酒睡眠深,常宇一觉醒来百骸舒坦,冷水水洗面更是神清气爽,唯一不满的就是对着方三斥道:“你丫以后不要在我旁边睡觉,呼噜打的震天响,烦死了”。 方三目瞪口呆,顿时体会窦娥死的有多冤:我特么的一夜胆颤心惊的根本没睡啊。 “怎么都得了红眼病似的”常宇洗漱完下楼,又见铁柱等亲卫双目赤红,精神萎靡不振,不由皱眉。 “厂公,昨晚……”铁柱刚要说话,常宇摆了下手:“方三,有吃的没?” “来喽,厂公最爱的羊汤哈”方窦娥秒变大厨,屁颠的从偏房端来一大碗羊汤和馍馍。 哐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股凉气袭来,常宇不由缩了缩脖子,却见周遇吉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哎呦我去,怎么糙成这逼样了!看着周遇吉双眼通红,满面风霜,甚至眉毛和胡子上竟有冰霜,常宇忍不住的起身招呼他喝点热乎汤。 “贼军退了,阵地本将也给你拿回来了!”周遇吉哈哈大笑,随即道:“我睡会去”说着走到墙角倒头便卧,常宇这才注意,西侧房地上睡满了人,王继谟,蔡懋德赫然都在其中,看来是太困了,而且有火炉取暖,诸人睡得很香。 太原百姓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明也会铭记尔等,常宇看着一地文武,神情凝重,眼中充满敬意。 一碗羊汤下肚,额头冒汗,常宇打了个饱嗝推门而出,随即一怔,城墙上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士兵正在熟睡。 “大人” 这时何成新走了过来,双目也是赤红。 “你怎么不去休息?”常宇举目朝南望去,护城河外,狼藉不堪,尸体遍地…… “诸位大人休息,卑职当值”何成新道。 “城下谁值守?”常宇伸头朝下望去,见城墙角下也睡满了疲惫的士兵,而护城河吊桥旁却有一支人马在严阵以待。 “牛将军”何成新道。 常宇嗯了一声:“昨晚战局如何?” “周总兵调动半城人马出击,与贼酣战,曾一度打到壕沟阵外,直逼贼军大营。 不过贼军显然也发了狠,数次反攻,势头一度让我军难敌,不过任其发力也未曾打到护城河边”。 “想必是贼军后来没用炮灰吧?”常宇插口道。 何成新点点头:“的确没用”。 “而后呢?”常宇看了远方一眼,却未见贼军踪影。 “天亮之时撤了,不过……”何成新表情沉重:“壕沟阵过半被平,不堪大用”。 常宇嗯了一声,不在言语,可想而知,一夜激战,死了多少人,不说那些流民填坑,便是尸体也够了。 “大人,贼军今日若在进攻,只恐壕沟作用尽失”何成新一脸忧色。 常宇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费劲心思,耗尽人力物力搞了这么大工程,还挡不住贼军一天? “放心,今天天气好,太平日子!”常宇抬头望了往东边冉冉升起的暖阳,露出一丝笑意。 何成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火红太阳,不太明白,也不太相信。 交代几句后,常宇转身下城,行走间眉头便皱了起来,城内墙角,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士兵疲倦的睡姿。 这些刚从火线退下来的士兵,浑身血迹斑斑,都那样随意寻了角落倒头躺下,一夜激战,他们太累了,但限于军情军令只能在城墙附近休息,不能回军营。 常宇轻声走下城,站在一角,看着眼前躺着的几个士兵,见其卷缩熟睡,蹲下身子摸了摸其中一人的军服,见其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黝黑且粗糙的面孔却难掩一份稚气。 少年不知是不是太冷一个激灵醒来,突看到眼前蹲着一人有些吃惊,表情懵逼:“你……” 他并不认识常宇,但见其身后数人太监打扮,立刻便知其身份:“厂督大人”就要起身。 常宇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按下他,起身脱掉自己的棉服给他盖住:“尔为大明英雄也”。 说完转身离开。 少年一怔,望着那远去背影好半天才缓过气,用肘撞了一下旁边同伴:“厂督大人给了我件大棉服,还说我是英雄,大明朝的英雄……” “你怕是做梦了吧,赶紧睡吧,别吵吵”同伴翻了个身嘀咕着。 靠近城墙的街边巷尾到处都是沉睡士兵的身姿,常宇一路轻轻走过,似怕惊动了他们。 铁柱脱下棉服递给常宇,被他摆手拒绝,只是背着双手径直沿着大街朝北而去。 又行五十余米,数十胸口绘虎的黑衣大汉气势汹汹迎面而来,当先一人便是屠元。 至常宇身前数米外行礼:“大人,卑职前来轮值”。 常宇微微点头,屠元这是来替换一夜未睡的铁柱等亲卫,也可以说从今天起他真正跻身常宇的心腹行列,毕竟先前这种随身亲卫都是太监当值。 此时屠元率领的十余腾骧卫还是先例,见其身后诸人个个膀大腰圆,魁梧异常,便知是精挑细选出的好手。 诸人继续前行,刚至鼓楼附近,却见前方熙熙攘攘,诸多百姓难民拥在一处嚷着什么,隐约间竟看到知府孙康周的身影。 常宇眉头一挑,心中暗想这是作甚,难民聚众闹事围堵衙门官员? 此时非常时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转眼惊涛骇浪,常宇绝对不允许这等事情出现,脸上不由显出怒意,右手紧握腰刀,快步便朝鼓楼走去,还不忘吩咐身边一个亲卫,调最近巡逻队过来。 然而当常宇杀气腾腾率领屠元等人冲过去准备大开杀戒以儆效尤的时候,却发现…… 知府孙康周和长史范志泰在招聘 面相全城百姓以及难民招聘外科医生。 一夜激战,敌我均有惨重伤亡,此时官兵受伤士兵大部分都运回军营救治,特别严重的就在和鼓楼西边隔着一条大街三立书院里就近抢救。 三立书院开设医学,而且还有个大医手傅青主坐镇其中。 然而即便如此,人手还是远远不足,很多士兵还在忍痛排队等候包扎救治,无奈之下孙康周只好全城发招聘通告。 原来是虚惊一场,常宇和孙康周简短聊了一会,便将一支巡逻队快速奔来,赶忙示意其正常巡逻,随即进入三立书院。 书院内到处都是伤病身影,哀嚎呻吟声不绝,傅青主带一众士子正逐一检查救治,见常宇到来也仅是点了下头,没过多攀谈,看似无礼,实则医者仁心。 很快常宇也加入其中,他前世以搏击为业,受伤乃家常便饭,久病成医,加上作为后世人本就具备一些基本的医疗常识,这些伤员全是刀箭创伤,缝缝补补这活他信手拈来。 傅青主见其手法熟练,且新颖,忍不住前来询问,毕竟这个时候处理伤口很少有缝针,仅以药物止血包扎即可。 常宇也不推辞,现场教学,从消毒,缝线,包扎教授了最现代最科学最专业有效的方法。 勇武过人,一招秒杀自己,善于计谋,听闻贼军从交城起便被他牵着走,没想到还精通医术,别有良方,傅青主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太监并不是那么讨厌,或者他真的是个太监么? 直到常宇离开,他脑子都是这个人。 …………………………………………………………………………………………………………………… 勉强凑够两章,各位书友给力点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40章 死要钱 三立书院北边隔条街便是太原府署,这里正处晋王府西门,各处衙门如巡抚部院,布政司署,阳曲县署均设立此处,可谓太原的行政中心,也戒严之地,寻常人等禁止靠近。 然常宇刚出书院往北一瞧,便见太原府署前围着不少人,正中者又是孙康周,只见他正口沫横飞和围观的人说着。 这货亲民的有点过了吧,太原城内事务繁杂,还有心在街头和老百姓扯淡? “闲杂人速速离开”几个亲卫大吼一声,围观人忍不住回头侧目,便见常宇黑着脸,一身杀气大步而来,众人为其气势所慑纷纷后退。 “尔等何人?”常宇近前,扫了一圈,见其着装非难民,也非普通百姓,不由皱眉。 “城中豪绅”孙康周低声在常宇耳边说道:“前来打探消息” 贼军兵临城下,太原全城戒严,其中一条禁令便是,非军方人士,禁止靠近城墙,违者以奸细论罪。 一整夜,城外杀声不断,百姓人心惶惶不安,天亮之际大批伤员入城,可见激烈,更引得城内议论纷纷,各种传言满天飞,而此时全无官方通告,百姓只能揣测各种小道消息又不可考。 于是便有豪绅一早去晋王府打探消息,奈何王府大门紧闭不接客,其实进去也枉然,朱审烜昨晚被常宇给灌趴了。 王府得不到消息,诸人便组团来衙门企图找某位大人透透气,奈何昨晚那些大人们都在城上整夜观战,此时在城楼睡到一片。 恰恰孙康周路径于此,被他围住了。 但孙康周昨晚在城下当值,对外边形势也不甚知。 “要消息,要什么消息”常宇扭头冷冷看了众人,“贼军整夜进攻,动用十万大军,然而连护城河边都没摸到,狼狈而退,官兵作战勇猛,杀敌三千有余,杀伤近万,这便是你们要的消息!” 哇!杀敌三千有余……常宇话一落音,周围豪绅顿时喜上眉头,相互松了口气。 “敢问厂督大人……”有人识得常宇,开口就要相询。 “军务乃机密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此时军情紧急本督又哪有功夫和尔等扯淡”常宇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他:“都散去吧,贼军虽众人,却远不及本督麾下儿郎英勇,他们有能力守护太原城安危,尔等老实在城中待着便是,若无风兴浪,讹传谣言,当心脑袋!” “不敢,不敢……” 诸豪绅见常宇杀气甭现,慌忙间一哄而散。 眼见众人散去,常宇这才对孙康周道:“着人张贴公告,明示城外形势,尽可能稳定民心,切断不必要的谣言”。 孙康周点头称是,常宇便要离开,突有想到一事,叫住他:“从难民中抽调人手,组建一支后勤救援队伍”。 “后勤救援队伍?”孙康周有些疑惑。 “清理战场以及撤退伤员,一会本督会让东厂的人去协助你,要快!” “请问厂督大人,调用难民是无偿还是有偿?”孙康周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将士为保护他们,杀身成仁,战死城外,现在让他们收尸还要付银子?谁付给谁啊!”常宇怒吼。 孙康周小跑离去。 自古以来,打仗很少有清理战场的,特别是野战,死了连掩埋都少有,多是任由野狗飞鹰填肚,听天由命又或由一些当地百姓自发掩埋。 此时壕沟阵地尸首遍野,一来对作战不利,其次当中尚有部分官兵,这个必须要挑出来,不能和贼子一起飞灰湮灭。 而且利用民工作为后勤转移伤员,可以最大程度杜绝浪费原本就有限的兵力。 城北军营,戒备依旧森严,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只是与昨日不同,几乎人满为患。 近万伤兵于此休息,或坐或卧挤满了营房,一眼扫过,触目惊心。 血流满面者,断手断脚者,比比皆是,甚至还有肠子流出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不绝于耳的呻吟在整个军营蔓延,军医正在忙碌的给伤员包扎伤口,奈何伤兵太多,轻伤者还能勉强互相包扎一下,但也有很多重伤士兵因救援不及最终哀嚎晕死或死去。 就在这一片哀嚎中,有一群人显得格格不入,衣着虽已极尽低调,但依旧看的出是大户人家行头。 晋王朱审烜一家竟赫然出现于此。 王后和小郡主正带着一些家丁给一些伤员喂食并安抚他们。 朱审烜则虎目含泪帮着军医给伤兵包扎伤口。 此时,贼军围困太原,城若破,晋王一脉则断矣,朱审烜比谁都知道此时激励收买军心的重要性。 所以不惜带着全家来军营慰问犒劳伤员。 哗啦一阵乱响,引得众人循声望去,随即瞠目不已,甚至忘记了伤痛忍住了呻吟。 几辆银车直接掀翻在地,白花花的银子滚落,吸引万千目光。 银车旁边站着百余人,那是宫字号的兄弟。在他们最前边,一人跨刀而立,面色冷峻却是东厂提督常宇。 “本督言出必行,没死的过来登记领银子,死了的抚恤金也一文不少!” 场面一时无比寂静,伤兵们张大嘴巴互相用怀疑眼光看着,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真的杀敌就有赏,负伤加倍,说发就发,现银现发。 呜呼……军营顿时沸腾了,对士兵来说没有比这更能激动人心的事了,瞬间便忘记了伤痛,甚至重伤者脸上也泛起了红色,生机盎然起来。 朱芷娥望着常宇,突然觉得这个人如此陌生,他认识的那个小太监是一个油嘴滑舌,喜欢调戏她,且诡计多端总想敲诈王府。 但眼前这人,满脸杀气,英武不凡,特别是那种跨刀而立的气势,犹如一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哪里有一丝痞气,哪里又像一个皇家奴才,打死都不信他是一个太监。 一时间这位王府小郡主少女心开始澎湃起来,看着常宇的眼神也越来越柔软,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王后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昨儿打的怎么样了?” 军营门口,朱审烜拽着常宇问道,他一早迷迷糊糊尚未清醒,就被王后拽起来直奔这儿犒军,便是此时酒劲尚未退去。 常宇撇了撇嘴道:“没怎样”。 “没怎样?仅伤兵都那么多,你还说没怎样?”朱审烜抱着头咬牙切齿道。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伤了这么多,也死了不少,大了说他们为皇上尽忠为大明捐躯,说小了是为太原为晋王府杀身成仁”。 “你,你这么说何意?”朱审烜瞪大眼睛,一脸懵逼,感觉话题走向不太对劲。 常宇长呼一口气,伸手搓了搓手指头。 “啥?银,银子?”朱审烜不肯定的问道。 “不然呢,给你搓灰呢!”常宇翻了个白眼。 “握草,你……”朱审烜直接挑了起来,差点就破口大骂起来。 “贼军一夜之间,伤我军八千,来势凶狠可见一般,而此时才不过外围战,将士彻夜浴血奋战,难不成就靠你那几碗粥和几句安抚的话,就能让他们甘愿上阵杀敌流血?”常宇一把按住朱审烜,沉声说道。 朱审烜沉默,随即低声道:“本王当然知晓靠几句场面话难让他们卖命,但你这是个无底洞,晋王府便是富可敌国也被你掏空了,先前本王连捐带借加上城中豪绅捐纳,你手中少说也有近百万两,现在过来跟我叫穷,常公公难不成你也是那种中饱私囊之人?” “呸,白瞎我以诚相待,你却如此看我,难道咱家在你眼睛便是如此下作?” 常宇低声怒叱:“太原原先欠饷便有几十万窟窿,修筑工事动用民力又是数万开销,为激励鼓舞士气,交城一战赏银便近十万,现在加上伤残补助,伤亡抚恤,你觉得还能剩几许,便是这寥寥无几就在昨夜也全部被拉走了”。 啊!朱审烜被常宇吼道的一惊一乍,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问道:“谁给拉走了,拉哪去了?” “你说谁能拉动我的银子,你以为皇上派那一万亲卫过来给你守城是免费的么?保护费呀小王爷!” 朱审烜先是一怔,随即愤怒不已,这当口竟然还把银子往外调,即便他知道朝廷国库见底,即便知晓大明用钱的地方太多,崇祯东挪西借火烧眉头了,他依气氛难当。 “难不成太原就不是大明皇土了!”即便如何不满,如何愤怒,朱审烜也不敢当着常宇面说一句非议之词,毕竟这货可是东厂头子,一言不慎,便被他捉了辫子。 “太原是大明皇土,但你首当其冲呀!”常宇淡淡道。 朱审烜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心知常宇现在捏这他七寸了,长呼一口气:“你要多少?” “你还有多少?”常宇随口道。 “你……”朱审烜捂着胸口:“你……” “呃呃呃,你觉得你还能拿出多少?”常宇自责起来,怎么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给透露出来了! “倾家荡产最多五万两,多了只能砸锅卖铁了,你若要,去寻买主,把晋王府拆了算求”朱审烜使劲揉着太阳穴,强忍怒气。 “五万就五万吧,将就着先用再说”常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先用再说!!!常公公您给我撂句实话,你是不是想把本王拔秃了毛,您不能可着我薅啊,太原城中那么多豪绅,合着城破就只亡我晋王府么……你要是没空,本王给你说道去……”朱审烜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你总算脑袋转过弯了,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事成之后二八分如何,还有你答应的那五万可不能少哈”。 常宇说着一招手带着亲卫飘然而去。留下一脸愕然的朱审烜,我在哪,我在干嘛,我刚才答应他什么事了么? 直到等常宇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才反映过来,这死太监早就想趁机敲城中豪绅一笔,只是拉不下脸还是怎滴,竟激的自己上了贼船给他冲锋陷阵去了。 奸诈呀,奸诈呀,这个死太监就是个死要钱啊,朱审烜呲牙咧嘴暗骂常宇,心中却在打着算盘,二八分也不错,若是弄个百万,也能分个二十万呢…… ………………………………………………………………………………………………………………………………………………………………………… 可能只有一更,感谢书友支持,记得投票哦。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41章 战之魂 天近半晌午,大南门开,蜂拥而出几百人,这是刚刚成立民间后勤队伍,均由城中难民担任,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清理战场。 常宇盔挂加身,在牛勇伴随下,跨刀纵马过了护城河至壕沟阵地边驻足眺望。 阵地上尸体遍野,残体断肢随处可见,入眼尽是地狱,让人不忍直视,头顶虽暖阳融融,却如坠冰窟。 常宇下马,跨刀而行,壕沟阵内有数条横道,狭窄且弯曲,仅做步兵而用,不适骑兵,一个不慎便会摔落壕沟被其中尖木扎个透心凉。 五里壕沟被贼军平了过半,仅余二里多,常宇一行人快速穿过完整区域进入曾一度被贼军攻占的地方。 这里也是激战最惨烈的地方,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壕沟阵地总长东西长约十余里,南北纵深约五里,贼军以正对大南门方向发起攻击,一夜之间填平一条宽约五十米,长约二里地的大道。 看似战果硕硕,但代价也是惨重的。 常宇双目赤红四下看了一圈,见大部都是贼军和流民的尸体,而且多为中箭而死。 “厂督大人,贼军大营从早上退兵之后一直平静无动,太过异常!”牛勇南望半响扭头问道。 却见常宇正朝一具尸体走去。 那是一名官兵的尸体,满脸血迹,拄刀跪地垂头而亡。 常宇静静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见起身上刀口不下数十,但致命一击,却是穿透脖子的一支箭!他死的很是悲壮,面部痛苦的扭曲,双目不瞑。 “我常宇发誓,当尽灭贼子为你以及你的兄弟们报仇!”常宇颤抖着发出一声低吼,伸手在他眼睛上一抹,然后起身对着实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身后诸人沉默不语,空气好似凝结,呼啸而过的寒风也似冰封,便连那些忙着收尸的后勤人员也放轻了动作。 礼毕,常宇长呼一口气,转头看向正南贼军大营。 果真如牛勇所言,隐约之间只见外围贼军巡逻队,除此之外,竟然风平浪静,好似一座死营一般。 “黄来儿,累了”常宇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牛勇若有所思,和贼军激战整夜,官兵伤员近万,虽大部分还有再战之力,但战死近两千人,由此可见激烈程度。 官兵依仗壕沟工事都伤亡如此,那贼子的损失就更大了。 虽然昨晚闯贼调动的大部分都是炮灰以及降兵等外围兵力,但也让他撞的头破血流,此时应如官兵一样在休整。 所以常宇推断,贼军今日不可能连续作战,至少不可能还和他硬碰硬,即便再进攻应该要还打法了。 暖阳虽当空,但寒风肆虐下,依旧让人瑟瑟发抖,壕沟阵地上,后勤民工正在打扫战场,官兵的尸体背回城内,贼军尸体就地堆积一把火烧了。 “大人,何不趁机调动人手,把那些壕沟重新挖开?”牛勇望着那片被贼军填平的壕沟说道。 常宇扭头看了眼:“时机已过,作用已失,再者本督敢打赌,你看贼子现在平静如水,但若咱们这边开挖,他立刻便会发兵攻打”。 牛勇点头,想想也是,闯贼调兵遣将激战整夜才拿下的阵地,怎么可能容官兵再挖坑。 “天气真好” 常宇抬头又望望天。 是呀,牛勇等人附和道,的确是近来难有的好天气。 “但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了!”常宇一脸冷意,扭头看了看那巍峨的太原城。 牛勇心头一寒,是了,真正的激战才刚刚开始呢,昨晚那只算序幕吧。 紫禁城,乾清门上,刚刚退朝的崇祯走出城楼,扶墙而立,抬头望天,北京城今儿也是难得的大晴天,虽然风很大。 太子朱慈烺站在他身后也抬头看了看天空,这父子二人近来除了起居外几乎形影不离,旁人甚至尚未意识到,仅皇后心知,这爷俩现在为了大明王朝,为了他朱家天下,拧成一股绳在用力。 而那股绳的另一头拴着的那个人,任谁都想不到,甚至连崇祯父子都没想过,突然之间宫里冒出的一个籍籍无名小太监,竟然有可能成为他大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山海关外清军虎视眈眈,吴三桂到底要不要调入关?白旺在长江流域闹的鸡飞狗跳,西南张献忠率领的他的大西国有限公司正在第五次进攻四川,加上各地干旱,鼠疫等天灾,像数把利刃扎在崇祯心口,刀刀见血。 然而让他最上心的还是眼前的太原之战,因为根据太子的那个“梦”,此战太重要了,一旦太原丢了将会引起一些列的崩塌,最终被李自成打到家门口,大明覆亡。 常宇的横空出世,让崇祯父子二人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意外之喜,从未想到这个他派出去的用来当眼睛的小太监,竟然转眼成为一把利刃可以为他冲锋陷阵独挡一面了。 因为建立了特殊的联络通道,太原发生的事情几朝发夕至送到京城,每一条消息都能让他震动之后又欣喜若狂。 常宇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逆天所在,这货在那边给他疯狂敛财不说,和太原一众大佬各种设计贼军,竟然还三番几次亲自上战场挑战贼将。 能打能会算能搂钱,老天爷真的是不忍看大明灭亡,特意送来这货的么! 虽然现在身边全是糟心的事,每一件都似泰山压顶喘不过来气,天灾人祸,缺钱少粮……但一想到这个小太监,崇祯就觉得舒心,就总觉得事情会有转机,还有一线希望,因为…… 按照太子所“梦”:贼军二月初六至太原府,初八城破! 可今日已初九,但据接到最新的情报,贼军刚至太原城下,而且还遭到官兵埋伏,贼首马重禧,任继荣被俘! 而这一切都是常宇策划实施,这小太监能在太原扭转时局么? 太原城下,护城河边,常宇望着冰封的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尖木,抬头看了一眼正南,嘴角冷笑:“过了这关,才见真章”。 “贼军一夜努力死伤无数也不过拿下一半壕沟,只恐此时闯贼正心疼不已,这条护城河他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牛勇在侧,淡淡一笑,余人哄笑。 “你觉得他会心疼么?” 常宇扭头看了牛勇一眼:“你口中所谓的死伤无数也许在他那是如释重负,说不定此时真暗暗感激我等呢”。 诸人眉头一挑:“厂督的意思是?” “降兵和流民太多,他负担太重,借此一战既能攻城下地,又可消减负担,一举两得,不然他何必一定要打太原,早就带着战利回西安了,打下太原至少要死掉半倍炮灰,又可得一城财富,打不下来,炮灰也死的差不多了,他依然可以轻松回西安”常宇冷笑道。 “没成想闯贼心机如此阴险……”牛勇忍不住喝骂起来。 耍心机?嘿嘿嘿,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常宇冷笑不语。 ………………………………………………………………………………………………………………………………………………………………………………………………………………………………………………………………………………………………………………………………………………………………………………………………………………………………………… 两章补上,雄哥你的龙套下章出场,感谢书友支持,要票票! 第242章 不拘一格 城西北黑龙潭,平日偏僻所在,此时杀伐声不断。 近万骑兵再次列阵集训,正是从京而来的金吾卫在休息一天后,开始正式训练。 金吾卫被分成四个方队,由四个大统领率领,分别进行对抗式训练。 这种训练方式和他们之前在京城的那种例行操练有着根本的不同。 而是从周遇吉手下抽调出的几个低级武官作为教官。 这些武官虽然军衔不高,但个个都是沙场老将,跟着周遇吉征战多年,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 因为有常宇的军令,即便金吾卫平日高高再上,不可一世,即便陆行等几个大统领的军衔远远高于这些武官,但依旧老老实实的听从调教,令出必行,不敢有丝毫违抗。 因为虽然刚来短短一天,东厂头子常公公的手段和英勇事迹早就在响遍金吾卫,军中将士此刻对常宇是既佩服又有一种恐惧。 半个时辰的列阵和对抗,金吾卫将士体力消耗巨大,个个气喘如牛,教官无奈下令短暂休息。 也就在这时,一队半百骑兵,如风而至,当先一人披盔戴甲,手持长刀,浑身战意,气场强大到,让先前气喘如牛歇息的将士们,竟然忍不住的屏住呼吸,不敢大声。 不用说,常宇带着他的亲兵们到了。 传言不假!这么强的气场和战意,一般人身上根本看不到,只有那种在沙场上经过生死的人有。 金吾卫从统领至下,瞬间就对常宇有了敬畏,那种实质感的敬畏,而不是单纯仅仅以为他是东厂头子的那种怕怕。 “卑职叩见厂督大人”见常宇正和几个教官说话,陆行等四个大统领,赶忙跑了过去。 “果然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金吾卫在皇上亲卫里也算呵呵有名,没成想却如此不堪,半个时辰就撑不住了,一个个怂成这b样”常宇冷冷看着陆行四人,一脸鄙夷。 陆行等人,瞬间就赤红了脸。 “大人,兄弟们千里奔波,短短一夜根本难以完全恢复过来……”四大统领里董海城属于那种气性比较急的人,忍不住出口喊冤。。 “是么”常宇淡淡一笑,伸手一指身后的屠元,“你们认识他吗?” 陆行,董海城看了屠元一眼,一脸茫然的摇头。 很明显他们不认识,这也正常,屠元本就是腾骧卫里一个普通校尉,在昨天之前一直都是籍籍无名。 “腾骧左卫屠元见过诸位大人”屠元向前一步朝陆行等人抱拳。 陆行等人见其一脸英气,身材魁梧,雄壮挺拔,又跟在常宇身侧定是勇猛之人,不过其身穿腾骧卫军服,明显普通士兵,心中很是疑惑。 “昨日他随本督出战,一人力拼三个贼首,解本督于困境,几进几出,未落下风,而其不过一个普通的腾骧卫小卒”。 一挑三,这么猛!陆行等人虽知眼前这人勇猛,还是被震了一下。 “不知金吾卫中可有此等勇武之士,有的话出来露两手,别推说体力未复之类的屁话,本督昨儿都战至脱力,再者上了战场,敌人可不管你是否疲惫”常宇淡淡冷笑。 陆行四人面面相觑,又看看屠元,心知自己四人单挑没个是对手,毕竟军衔高不代表武功高,特别在明朝这个操蛋的武职世袭制度下,很多都是受荫父辈战功,自己反而本事平常。 “勇者赏”见四人神色,常宇淡淡一笑:“屠元的百户衔正在上报,暂统此地腾骧卫”。 陆行四人又是一惊,从一个普通校尉一跃至百户,没有人比他们知道有多艰辛了,即便你有战功,有大把的银子和关系也要一步步来,况且一个普通的士兵哪来大把银子和关系,但屠元就做到了,因为他背后是常宇,东厂的提督,而且他们相信,有常宇的荐举,屠元的百户百分百到手! 腾骧卫这次出京是由千户程明统领,但程明跟着吴孟明出城捞钱,便有副手段武虎和陈忠统辖部下,但屠元昨天一战成名,被常宇直接提拔至心腹,可以说现在腾骧卫现在以他为首。 虽然表面看来是靠上了常宇这棵大树,但人家是凭真本事,而非溜须拍马。 “厂督稍等”陆行四人飞身往阵列跑去,他们要挑人手,只要部下有人能出头,靠山常宇这座大山,他们有举荐之功,将来也能跟着喝汤。 “下狠手,本督要的是有真本事的”见四人飞去,常宇冷冷的对屠元道。 屠元苦笑:“卑职尽力而为,不过亲卫中好手如云,卑职可没厂公那番本事,可以横扫亲卫军”。 “你是在调侃还是暗讽本督”常宇轻笑。 屠元脸上大变:“卑职不敢,卑职……” “好了好了” 常宇呵呵一笑:“屠元你说句实话,你我相斗,谁赢面大?” 屠元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略一沉思便道:“听闻厂督拳脚无双,但卑职未曾亲见过,不过厂督这么大的盛名,绝非空穴来风,能连败闯贼手下诸将,卑职做不到!” “你这是认输了么?”常宇哈哈大笑。 “卑职曾见过郝摇旗等贼首,并与其赤手空拳打斗过,气力之大,实属罕见,卑职难赢他,但闻厂督几个回合便让其惨败!” “那酒罐子的确天生神力,不过你却未曾见过贼首刘宗敏,那打铁的力气更大,若遇此贼,绝不可力敌!” 说着见屠元脸上显不服之色,忍不住笑道:“你也是天生神力,与贼相当,不过刘贼征战多年,经验远胜与你,还是多加小心”。 “这个还是要打过才知道”屠元语气中依旧不服,常宇哈哈大笑,他就喜欢这种有豪气,有斗志的人。 “也罢,本督也非目空一切之人,拳脚你虽非我对手,甚至可以说五个回合内本督必能干翻你,但同样,马战本督非你对手,三五回合你也能让本督落地”。 屠元嘿嘿一笑,并不言语,这也算默认常宇的话,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了,这也是他刚刚一直强调拳脚功夫不敌常宇,只口不提马战之事的根由。 不多会四大统领竟然拉来了近百人,这让屠元脸色变得如苦瓜,连常宇也瞠目结舌,咋地,车轮战啊! 名利动人心,军人天职就是打仗,就是战斗,既然能在职能范围内靠本事最快升迁,何乐不为。 所以那些觉得自己有实力的人,跃跃欲试,上万人挑出百人,那绝对都是实打实的实货! 车轮战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挑多屠元也不怂,这是一种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简单商讨后,屠元把常宇身后的亲卫都拉出来,共计五十余人,全是腾骧卫的人马。 在成为常宇心腹接到轮值侍卫的消息后,屠元就去了腾骧卫挑人手。 虽然腾骧卫在此地不过几百人,但别忘记了,这几百人出京时候也是从数万人里挑出来的。 五十人打百人,屠元这份豪气连常宇都忍不住抚掌,打赢不打赢后说,这是一股战意,是士气。 双方人马穿上软甲,换上木棍,随即翻身上马列阵对峙,在常宇的一声呼喝下开始搏杀。 因为人数悬殊,屠元的腾骧卫只需打平便算赢,但金吾卫就尴尬了,除非打到腾骧卫溃不成军,全军覆没否则都没脸说赢。 两方人马战意都很强,一声令下便是一窝蜂胶战一起,,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已经开始捉对厮杀,或者互相组团虐单,一时间黑龙潭数里长的水岸边,到处都是战马奔驰扭打,而围观的金吾卫将士的助威声,更是此起彼伏,声势比先前训练时还浩大。 因为事关金吾卫的荣誉! 而常宇就要慢慢的建立他们的荣誉感,先是小集体,再到大明荣誉! 岸边厮杀激烈,而常宇仅观望片刻便没了兴致,其实谁输输赢对他来说目的都达到了。 虽没了兴致,但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几个武官的指导下取出一张硬弓,他要好好习练箭术! ……………………………………………………………………………………………………………………………………………………………… 两更咯!哦,雄哥的龙套在下一章。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243章 想做一个超级箭人 在冷兵器打天下的时代,弓马太重要了,特别是经过几次实战后,常宇更深感认同。 这个时代的火枪火铳,不论杀伤力和射程以及准度都远不及弓箭,况且还需用火折子引燃火线实在是麻烦。 马术,常宇此时虽然不能说多精湛,但也有了一些心得,至于箭术,emmmm…… 三点一线,武官虽然还不懂这个名词,但在他一番说教下常宇立刻领悟这个道理。 射箭的难度一在于准头,二在于实在耗费力气。 古代弓以石区分等级,如一石弓,二石弓……却又因为古时不同朝代计算重量不同,确切重量也不同,比如一石等于四钧,一钧三十斤,那一石弓便是一百二十斤,相对普通人已经算是强弓。 但若也有说以某朝的计算方法,一钧才4斤,一石弓相当于16斤,就算对于略显得轻了。 有史料记载,弓箭手配备一石弓,骑兵七斗,但若连续发射,一百二十斤的硬弓,普通人很难坚持数下,所以正常范围应在一百一下。 一石弓是普通弓箭手的标配,二石弓这种上两百斤的强弓便是为高手所备,或作为狙击手,用来猎杀敌首。 而且一般牛逼的武将都是二石弓高手,比如三国时候的黄忠,但也有说三国时候的一斤才220克,也就是说黄忠两石弓差不多也就百十斤。 至于三石弓能用这种大杀器的都是天生神力之人,极为少见,当真是那种一箭在手,天下我走! 比如岳飞和韩世忠这种神人,都是三石弓高手(相当于三百宋斤,一宋斤=1.2斤) 以常宇现在的体魄拉个二石弓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也仅数下后双臂便酸痛,拉个标准的一石弓可持数十下方疲! 至于三石弓他想试一下,然而军中一时间竟然找不到!! 老子目标就是做个三石弓高手!常宇拉着手中的七斗弓瞄准二十步外的那棵大树,心里不停默念着,丝毫不受远处激烈厮杀的影响。 十中五六,水平仅算中等偏下,但对于常宇这种新手已算很不错的了,且七斗弓他能连开近五十下,也让几个武官感到惊讶,没成想身材并不魁梧的他力气竟然也不小。 还是太弱了,常宇双肩酸痛,心中遗憾,他能感觉到这个身体在逐渐变强,但还不及自己另外一个世界的体魄。 好在还是不停进步,且在自己的勤奋锻造下,他相信这具体魄将会有惊人的成就。 毕竟有着超常的愈合功能,比如腿上昨日被马世耀捅了个血洞,今天竟已愈合,比如拉弓双肩酸痛,却在短短半盏茶功夫内就恢复如常! 这他么的就是他的金手指啊! 但很快常宇就发现他的这个金手指并非完美,也是有一定瑕疵的,那便是愈合功能在连续受创的情况下会变得缓慢无比。 比如他双肩脱力后仅需半盏茶功夫(十分钟以内)便恢复如常,第二次却一炷香时间(三十分钟) 第三次时候却在快半个时辰(一小时)了还没恢复如初,而此时那边的打斗早已经结束。 双方以没有输赢结束这场缠斗! 屠元率领五十多腾骧卫壮汉激战金吾卫的百余人起初并不落下风,甚至有些碾压之势,不是说金吾卫的人多若,而是他们根本没有过实战经验,可是这支腾骧卫的人马可是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加上常宇曾令屠元下狠手,所以一上来金吾卫人马虽多,但转眼就被揍懵逼了。 道理很简单,叶公画龙,画的再像也不是真龙,何况金吾卫平时只是日常操练,迎上腾骧卫这半百见过血的汉子瞬间被打懵逼倒也正常。 不过到底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毕竟人数还占优,眼见就要溃散之际,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屠元的第一波冲击。 接下来就是胶战,双方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就差动真家伙出人命了,即便个个身披软甲,带着头盔,然鼻青脸肿,见血者比比皆是。 吹过的牛逼忍痛也要舔干净,屠元本就勇猛过人,见己方不利,杀气顿起一时间无人能挡,通常一个照面对手便会被他捅翻落马,能堪他三五回合者极少。 不过当金吾卫的一个猛人缠住他的时候,腾骧卫彻底落了下风。 而对于金吾卫来说腾骧卫仅落了下风,他们脸上也没光,毕竟人数多了一倍。 此时可谓是一战成名之际,东厂的那位大头子就在旁侧,正是表现之时,且为了金吾卫的名誉,必须要把腾骧卫击溃,否则只恐以后金吾卫见了人家只能灰溜溜绕着走了。 金吾卫发了狠,屠元的腾骧卫何尝也不是这种心思,双方都拿出了狠劲,展出拼命之姿狠斗! 在常宇第三次双肩脱力的时候,双方已经战到精疲力尽,战马也跑不动了,原地转圈,任由马上人喘着粗气喝骂缠斗。 落马的继续扭打,直至两人脱力,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而此时腾骧卫的人仅余十来个,金吾卫的也仅剩下三十多个。 常宇叫停! 不分胜负,众人皆有赏赐,每人二两白银,顿时欢呼一片,打一架就能赚半年饷银,简直不要太嗨皮,东厂大头子果真出手阔绰。 “那家伙是个硬手”!屠元一瘸一拐满脸杀气的走了过来,伸手一指远处一匹棕色战马旁边的汉子。 他虽勇猛,但作为腾骧卫的主将,必然成为对手的终点打击目标,所以身上受创不少,行走间都疼的忍不住咬牙切齿。 “过来”常宇伸手朝那人招一下。 那汉子快步跑了过来,艰难的抬手超常宇抱拳行礼:“卑职贾外熊叩见厂督大人” 果然人如其名,生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常宇就喜欢这种大块头,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名字挺有意思哈,为啥叫外熊,不是内熊?”说着还忍不住笑了。 “回厂督大人,俺乳名叫小熊子,长大起名的时候,俺爹听人说外来和尚好念经,就给俺起了这个名……”贾外熊非常认真的说道。 常宇一怔,满脸懵逼,这,这特么的有啥关联么。 “你胳膊受伤了?”常宇看其抱拳时候表情痛苦便问道。 “被那小子砸了一棍子……”贾外熊恶狠狠的瞪了屠元一眼。 “草,……”屠元刚要回骂,被常宇笑着打断:“场上比试不分你我,下来后就是兄弟,你俩以后多熟络熟络”。 “谢厂督提携”贾外熊大喜,顾不得和屠元瞪眼连忙给常宇施礼。 因为他知道,他被看上了。 “屠元给你个任务,三天之内组建一支三百人的骑兵,本督要的是最精良的那种!” 屠元眼中闪光,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将要有大改变了。 “本督要带尔等在太原城下建功立业!” 常宇要组建一支弓马娴熟能打敢打的精良骑兵,最重要的是机动性强,随时可用。 消息一出,金吾卫上万人都坐不住了。 就凭常宇那一句亲自带着他们建功立业,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是跟东厂头子干,且只要干了就绝对有功,反正当兵就是打仗,生死早已由命,为何抓住这个机会搏不一下功名呢。 这么好的机会但凡有些野心的人都不愿错过,然而名额有限,只要三百余人。 转眼,屠元成了考官。 天近晌午,金吾卫依旧在训练,屠元还在挑选人手,常宇依旧在苦练箭术。 一批快马奔来,原是牛勇所遣,报知常宇贼军出动大批探马绕城侦查,是否需要拦截。 常宇此时正好双肩酸痛,在休息,闻言后立刻上马,就近从西北的阜成门上了城头。 ………………………………………………………………………………………………………………………………………………………………………… 本书第一个龙套,书友家里窝囊家外雄隆重登场!掌声…………………………………………,票票 第245章 孩儿军 今天暖阳高照,晴空万里,视野也极其好,常宇上了城头远眺,果见城西护城河外有数股贼军骑马驰骋,每股数十人不等。 且这些探马极其嚣张,靠着护城河外那条壕沟纵马隔河和巡逻的官兵对骂。 官兵搭弓射箭,其却远远避开。 见马上贼子身形瘦小,骑术精良,常宇心中霍然一惊:孩儿军! 闯贼部下除了其嫡系老营战力爆表外,尚有一支威力赫赫的队伍,也是一支奇兵,那便是孩儿军。 孩儿军是以从孤儿或者难民中挑选训练而成,年纪一般在十三四岁到十七岁之间,其创始人应是张鼐,即李双喜! 张鼐便是童子军出身,很小的时候就加入贼军,跟随李自成,当年李自成被孙传庭狂虐的时候,仅剩十八骑逃出,其一便是张鼐,也是最小的一个,后被李自成收为养子改名李双喜。 孩儿军便是在他提议下经李自成授权建立的,为了培养训练,李自成实施了养子制,即让他手下那些精兵认养义子,每个精兵可以认养二十个,孩儿兵就在这些精兵的培养下,慢慢的成为一支奇兵。 这些孩儿兵被李自成用作,攻城,后勤,巡逻,巡察鼓动,刺探情报,每当攻打城池于官兵对峙不下的时候,便遣孩儿兵组成突击队冲锋陷阵或扒城,掘墙,史料记载,贼军围攻北京城的时候,便是这些孩儿兵从城东北攀墙而上,率先攻进去的,当时守城的京营官兵竟然吓的转头就跑。 简单来说,孩儿兵都是年纪不大的孩童,但却是一直多用途的骑兵,甚至可以说是特种部队。 且有些孩儿兵征战多年,早都是沙场老将,虽还在孩儿军营,但其实已是青壮。 孩儿军有两座山,一个张鼐,另外一个李来亨! 张鼐因为已成年,开始混大人场,主管粮官副将。 所以便把他一手建立的孩儿军团逐渐交接给李过的义子李来亨。 只可惜李来亨刚冒头,还没大发光辉的时候,被常宇潜入军营给乱刀捅死了,历史上那个在南明时期和清军鏖战多年的义军首领就提前领盒饭了。 妈的,死对头啊! 望着在城下纵马驰骋,嚣张无比的孩儿军探马,常宇心中暗骂。 之所以说死对头,是因为据史料记载,闯贼破京城之后,进入皇宫,这些孩儿军可没少造孽,其一便是专虐宫中太监。 据说宫中数万太监,被这些孩儿军追殴痛打死伤无数,没事就捉来痛打羞辱,也有不少宫女也惨遭其辱,简单说贼军其他主力吃肉,这些孩子兵喝了不少汤,且跟着刘宗敏鞍前马后全城捉拿勋贵大臣,酷刑逼钱,一直都是先锋。 老子穿越过来成了个太监头子,难不成是天意让我来为那些被虐死的太监收拾这帮兔崽子。 常宇翻身上马,顺着城墙朝北而去。 到了西北角探头一瞧,果然城北也有不少孩儿兵探马,而且更是嚣张,直跑到护城河边挑衅对岸的官兵。 因为时间关系,城外的壕沟工事以南城为主也最为完善,城东有两三条,城西靠着汾河仅一条,而城北作为后方阵地是半条都没有,就一条宽近二十米的护城河。 昨日贼军百里奔袭,不顾人疲马乏为了打击常宇的气势,接连开战,甚至连夜攻击南门壕沟阵地,得寸功后,也付出不小代价,常宇算准他今日不会大动干戈,需好生修养。 不过眼前孩儿兵侦骑四出,明显是李自成不想让常宇躺大字晒太阳,时刻要把他神经给绷紧。 “大人,是否派兵击杀这些贼探”这时在城上当值的何成新赶来问道。 “通知城下牛勇,想玩呢就陪他们玩玩,不想玩就看着这帮二狗子犬吠,权当看大戏了”。 何成新立刻遣人去传信,随即脸色沉重看着常宇问道:“大人,贼子探马围城,看情况闯贼是要调兵围困各门了”。 常宇微微点头:“这是必然,他昨儿憋口气要和我斗一斗,一个晚上气也消了,也得了点东西,下一步当然是分兵分击各门,至少能牵制咱们兵力,不过本督断定今日无忧,也就让他撒个欢吧”。 “大人这么肯定?”何成新有些不太信。 常宇淡淡一笑:“第一他要歇口气,大老远的跑过来又折腾一天,士兵疲惫。第二,攻城的家伙他要准备,第三他在等我给他反应”。 给他什么反应?何成新又迷糊了,但看常宇表情已经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了,便没再问出口。 “你那弓看似一张硬弓,拿来看看”常宇眼光落在何成新身后一个亲兵身上,见他背着一张大弓。 “回大人,这是二石弓”壮汉持弓向前。 “呵,还是个高手啊”常宇接过硬弓,在手中试了试弓弦。 忽的大喝一声,弓弦满月,这口硬弓被他拉开,惊得何成新一怔,原来他不仅会打,力气还如此大。 “厂督好力气”那弓箭手也忍不住喝彩,他是箭术高手,当然也拉得开,只是见常宇表情如此轻松,一时倾倒。 “能射杀城下贼子么?”常宇伸手把弓扔给他问道。 弓箭手望了城下护城外的十余孩儿兵眉头一皱,轻摇头道:“恐不及” 城北护城河距离城墙直线距离一里有余,也就是五百米左右。 而弓箭的射程远不及此,古人形容一个人箭法好通常称百步穿杨! 也就是说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是百步之内(六十到八十米)相当于百米之内,但弓箭的射程一般也就一百五十米。 但作为二石弓这种强弓的射程最远可及三百米,不过杀伤距离在二百米内。 再远,那就要用强弩了或者车弩了。 当然这些说的是直线距离,要知道此时常宇所在是十几米的城墙上,二石弓以弧线射击击中城下护城河外那些贼子并非不可能,至少射程可达,只是准头则看弓箭手的水平了。 “露一手”常宇淡淡一笑,弓箭手轻轻点头,然后搭弓拉弦,屏住呼吸,箭头直指天空。 嗖的一声,箭羽穿空,依稀可见一支黑线直插云霄,渐渐消失不见。 常宇眯着眼注视护城河便那十余还在叫嚣的孩儿兵,心中默念,给他一个直插脑门! 心神刚过,只见那群孩儿兵中一人突的一头栽下马,余人惊恐,顿作鸟兽散! “好箭法!”常宇忍不住喝彩 “侥幸!”弓箭手傻呵呵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常宇心中振奋,当年李自成就是在开封西门督战时候被射瞎的,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在城下,距离可没现在这么远。 “卑职况韧”弓箭手赶紧道。 “以后跟本督混了”常宇哈哈一笑,拍着况韧肩膀道:“牛逼!” “谢厂督大人提携”况韧大喜,扭头朝何成新望去,何成新一脸尴尬皮笑肉不笑的附和常宇:“的确好剑法”但是您这样当我面抢人好么…… 天已晌午,牛勇还是没按捺住,派出一些人马过河和贼军探马玩‘来呀,追我呀,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这种小打小闹比之昨天根本没有任何可观赏性,也没引起多大的围观,甚至城上士兵都懒得探头张望。 ……………………………………………………………………………………………………………………………………………………………………………………………………………………………………………… 给狂人兄弄了个龙套,感谢书友们的支持,龙套每天都有哈,求票票 第246章 炼体 晌午,全军都在轮休吃饭,而此时常宇却悄悄的溜进了晋王府,他来蹭饭来着。 常宇对自己的体魄有极大的期待,有道是三分练七分吃,何况他打打杀杀都是力气活,所以每顿都需要鱼肉补充。 方三厨艺虽好,但一天三顿就是羊汤,好吃是好吃,但是太单调了,哪有王府的盛宴可口。 只是当他到了王府后看到朱审烜请了那么多太原城中贵客的时候,赶紧偷偷溜到厨房,让厨师给他开小灶,打死不露面。 水饱饭足常宇又偷偷溜走,直接去了大南门城楼,却见周遇吉等人已经醒来正在吃饭。 诸人招呼他一起,常宇摇头谢绝,转身上了楼蒙头便睡。 这让蔡懋德等人心中有些悱恻,吃饱就睡,贼军当前这货怎么睡得着的,怎么越来越不务正业的感觉。 午觉酣畅,醒来问了方三说睡了大约半个时辰,用清水洗了脸后下楼,翻下城楼里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推开门,仅见当值士兵,问后得知周遇吉巡城,王继谟,蔡懋德去城内安抚民心去了。 安个p民心,常宇嘴里嘀咕着,心中也在想那批后勤人员收万尸回到城中定然添油加醋描述战场多惨烈,民心的确会有浮动。 抬头南望,黑烟阵阵,那是壕沟阵地上正在燃烧的贼军尸体,空气中蔓延一股无法描述的味道。 “卑职周天鹏前来当值” 就在这时周天鹏带了二十多个府军卫的好手来到常宇身后。 以常宇现在这个身份,以及此时太原的形势环境走哪都需有亲卫相随保护。 午前是由屠元带领的腾骧卫当值,只是被常宇给拉去打架了,此时那帮人十有八九都鼻青脸肿呢,且屠元还在忙着组建一支精兵,于是便有府军卫的人手来当值。 府军卫的统领是唐破山(总是手误写成唐破天,现更改)不过现在和腾骧卫的程明一样,跟着锦衣卫的老大出去捞外快了,所以便由副手周天鹏统暂统。 常宇转身点了点头,随即让一人去城北军营传令:从京城出来的腾骧,府军,以及太监军,除了伤员外全部到城西振武门集合,至于银车暂时交由家丁看管。 半个时辰后,振武门西海子岸边,数百骑兵列队开始集训,这是常宇从京城带出的人马,包含腾骧卫,府军卫以及太监军,至于锦衣卫非冲锋陷阵兵种,已被派遣各处执行任务。 集训的教官也是从周遇吉部下挑选来的精兵担任,给予这支人马有针对性的训练,学习如何快速建立防守和攻击阵型。 常宇在侧看了一会,心中了然,自己这支见过血的人马,无论士气还是战意比之刚来的金吾卫的确好上一筹,但却又略逊周遇吉麾下那些从战场死人堆摸爬滚打出来精兵。。特别是太监军们的骑术还有很大提高空间。 又看一会,常宇便寻了旁边小树林开始练习箭法,一石弓练箭术,二石弓练力,由况韧担任教练。 箭术非一日可成,但连续拉硬弓近百下,半盏茶功夫力气便恢复如常着实让况韧等人目瞪口呆,这位太监爷力气不是最大的,但这恢复速度堪称神迹。 一番折腾下常宇早依旧满头大汗,便除了外套,仅着单衣继续练习。 转眼之间又是百箭,累的常宇挥汗如雨,双肩酸痛,便停下暂歇。 这时来了几辆马车在小树林边停了下来,范家千跳下车指挥余人从车上搬弄物件,却全是石墩,杠铃之类的练武器械。 “大人,晋王可差点把卑职揍了一顿,说您连他家的石头都惦记着,问到底想咋样……”范家千说着,常宇忍不住哈哈大笑。 “借来用用而已,小家子气”说着脱下单衣,赤膊走到那石头杠铃跟前,双腿丁字,拎起杠铃至胸上,反复如此:“看看老子肌肉帅不?” 常宇身材并不是特别健壮的那种,比周遇吉郝摇旗那种大块头没可比性,甚至连他部下很多人都比不上,但是肌肉线条滚滚,帅的一笔,这可是他长期锻炼的成果。 杠铃,哑铃,石墩等器械一番练下来,常宇浑身上下均是汗珠滚滚,雄性激素爆棚,阳刚无比,哪里有太监的一丝影子。 短暂歇息后,常宇又命人用棉布缠树,然后猛踢,练习腿部力量。 诸人哪里见过这种训练方法,一个个满脸懵逼又惊异无比。 “厂督大人这是作甚?”这时周遇吉带着十余亲兵竟然过来了,原来他巡城走到振武门上见下边海子旁边常宇的人马在训练,便知他在此,于是下来瞧瞧,见其对着一棵树猛踢十分好奇。 “炼体”常宇停下动作,喘着粗气,甩了下头,汗珠如雨洒落。 “炼体?您这是要修仙啊!”周遇吉打趣道。 “咱家本就是仙,不过下凡的时候一个不慎摔了个跟头,把卵子磕掉了,这不好好练练看能否长出来”常宇咧着嘴说道。 诸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心中暗服,要知道太监身体有缺,一直都是他们深以为耻也是最自卑最忌讳的地方,可是这位爷却丝毫不以为然,自己拿自己打趣。 周遇吉大笑不已,忍不住对常宇伸出大拇指,服了这位厂督的气度。 “周总兵,练练?”常宇擦了一下汗,挑衅的对周遇吉点下头。 “早有此意”周遇吉嘿嘿一笑,脱掉盔甲外套,他见常宇赤膊,身上肌肉线条滚滚暴起,叹服之余也有不服,对先前输了不服气。 说干就干,俩人一点都不客套,转眼之间就厮打在一起,众亲兵围在四周呐喊助威。 周遇吉身材魁梧,又天生神力,每招都有龙虎之威,气势惊人。 然常宇善战,实战经验丰富,本身就是顶尖格斗大师,虽身材体重不如对手,但技击之术登峰造业,面对周遇吉这种丝毫不落下风。 瞬间小树林边尘土飞扬,两人拼劲全力,一时不见输赢。 为何先前常宇几个回合就能弄翻周遇吉,而此时却难分难解? 是周遇吉功力暴涨了么? 不可能,而是常宇放弃地面战术。 这年头的武功可非后世的传统武术,仅剩花架子和吹嘘的功力,但凡练家子都是有真本事的,特别是军队中的练家子。 所谓武术的起源每每都被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均起源军中杀人技,由军人在搏杀中吸取的实战经验而成,绝非山野村夫睡了一觉做了个啥梦便可成的。 比如棍术鼻祖便是军人出身宋太祖赵匡胤,比如后世流传诸多的拳术大多和戚继光有关,这可都是经过无数血战,千锤百炼而成,而非后世公园大师可比。 像太子府的唐破山便是八极拳高手,而八极拳便是出自戚继光,甚至有说连太极也是,虽然因此引发诸多口水,但总比说源自某个仙人,某个道士真实多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自学成才,但这些自学也是实战积累,这样的人军中不乏少见,便如贼军中的刘宗敏,郝摇旗这等猛将,出身便是市井之徒,也没学过一拳一脚,全是靠后来南征北战实战而成。 一句话,武功高下,实战才是唯一的检验标准。 毫无疑问常宇的实战经验无人能及,这也是他能敢号称皇城拳脚第一,才能打败唐破山,周遇吉以及贼军一众猛将的主因之一。 这些人战败,倒不是说他们多弱,这个时代的武术有多差,因为常宇除了实战经验多之外,还有便是打法奇特。 要知道常宇是经过系统和针对性训练的人,打法让这个时代的人非常不适应,才能让他一一得手,何况常宇还有一个让他们最头疼的战术,地面战! 若是这些人习惯了他的打法后,常宇虽依然有取胜的几率,但想那么轻松,难! 当然了,常宇前世的职业就是打架,不是有一句说,不要用你的爱好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头的练家子的本事也绝非业余爱好,同样也是吃饭饭碗,毕竟乱世,毕竟冷兵器时代。 所以一旦习惯常宇的打法后,常宇再想轻松取胜那就难了,特别面对周遇吉这等猛人,又是跨级别搏斗,何况他还放弃使用地面战术。 常宇为何要放弃地面战术和周遇吉死磕,原因很简单,这不是打比赛以赢为目的,而是当成对抗训练,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快速提高他的武力。 只是打的正酣的周遇吉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其实只是一个陪练吧。 两人在树林边摸爬滚打酣战半柱香未见输赢,彼此都中招鼻青脸肿虽不至于,但也见了血。 直至双方精疲力尽才住手,大口喘气瞪着对方眼里还残留不服之色。 “你是不是放水了?”周遇吉一头大汗喘着粗气抹了一下嘴角血迹。 “没,没,没有”常宇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周总兵比咱家岁长还有如此体力……其实算你赢了!” 周遇吉一脸傲色:“还是老了,若在年轻个十岁八岁,嘿嘿,真不好说,不过厂督年纪小体力尚未到巅峰时期,加上也没用那些驴打滚的招式,末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哈哈,那就算平手了”常宇大笑。 周遇吉也是大笑,不过突然一怔,他好似想起一件事:“厂督的腿伤好了?” ………………………………………………………………………………………………………………………………………………………………6 节日快乐,两更,每章三千字,量足!书友们多多支持! 第247章 万人敌 诸人上了城后,不由一怔! 振武门下护城河外,有一支贼军,人数约三百左右,列阵整齐,阵前有一单骑,马上人面孔看不清楚,手握一杆马槊,策马而立,见城头常宇诸人出现时,还用马槊一指! 这什么鬼? 常宇等人都是一头雾水,探头四下望了一番,南城外的壕沟阵内有官兵巡逻,不见贼军身影,这支人马突然跑到西门干嘛? 探马不需三百人,攻城又远远不够,跑到大门口列阵意欲何为? 看! 周遇吉伸手一指,常宇才注意到,那当先单骑旁边还插着一杆大旗,旗上一个大大的罗字! 罗?常宇眉头一挑:“贼军中有姓罗的贼首么?” 周遇吉也蹙眉,身后一个亲兵却轻声说罗汝才 常宇摇头,罗汝才已经被李自成杀了,城下这人不可能是他。 突然他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浮起冷笑:“操,原来这小子!” “谁?”周遇吉侧目问道。 “你见他身后诸兵队列整齐,显见军纪严明之故,贼军中能有如此军纪的只有两支人马,一是李岩,另外一个便是罗虎!” 罗虎?诸人觉得很陌生,好似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常宇可不陌生,此人便是孩儿兵的掌旗罗虎,骑射绝人,善使马槊,每驰骋陷阵,动辄可杀数十人,骁勇异常,人称万人敌! 不过他虽堪称杀神,但善待百姓,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整个贼军中,就以他和李岩的人马算是兵,余人皆绕不过贼。 “万人敌?”周遇吉脸上一丝恍悟好似似有所闻,不过随即不屑道:“贼子最好吹大气,瞧瞧哪个名号不是上天入地,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的,实则都是草包一个”。 常宇笑而不语。 的确起初那些草寇们都喜欢弄个牛逼哄哄的名头,然而经过十余年的精炼后,那些草包们坟头草都几丈高了,而剩下的都是精英。 “可他这是作甚?”周遇吉看着城下罗虎一脸疑惑问道。 常宇嘿嘿一笑:“找我来着。咱家人气高,长的又帅,这小哥哥估摸着心痒痒来此求欢了”。 哎呀,周遇吉等人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汗毛炸开,好久没被常宇恶心这样了。 “下去会他一会”常宇淡淡一笑,周遇吉一惊:“不可!厂督不可再犯险!” “犯险?” 常宇表情轻松:“就这三百人有啥险,再者人家都堵到家门口就差指名道姓了,咱不出去倒让贼子以为怕他的什么万人敌!” 倒也是个理,且周遇吉也知道这个太监头子做的决定别人无法改变,便依了他,并令一个和常宇身材相当的亲兵把盔甲脱了给他。 常宇穿上甲衣持刀纵马出城,身后跟着五百骑兵直奔护城河边的吊桥边。 城西护城河其实就是汾河的主干道,宽达数十米,吊桥落下都用了好半会,这期间常宇盯着对岸的那人仔细瞧着,发现他肩上竟有一只大鸟。 跨过护城河,常宇领队缓缓而行,在距贼人二十米外驻足,仔细观察那人,见起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黝黑表情刚毅,但年纪不大,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而且此时也看清他肩膀那只大鸟竟然是只雄鹰。 没想到还是个玩鸟的,常宇心中纳闷史料可没这记载呀,不过瞧其身材魁梧,与史书上说罗虎身长七尺五相当,应该不会错。 七尺男儿始于汉,汉朝一尺约0.23米,七十五也就是一米七多点,但明朝的一尺约0.33左右,这货就是一米八几的大汉了! “贼子报上名来”常宇大喝一声 “老子只寻那常姓阉货,其他人可以滚了”对面那人声如洪钟,眼神冰冷至寒。 “呵呵,你就那个罗小猫吧”常宇咧嘴一笑:“你找咱家作甚,陪你玩鸟么?” 罗虎本就对眼前这人心存疑惑,因为瞧起年纪不大和传闻差不多,此时一听常宇这话立刻便确定身份了。 “想给你这个没卵子的货,重新装个鸟”罗虎听常宇羞辱他,立刻反唇相讥! “久闻贼军中两只虎,一只虎李过咱家见过尚且是个人物,不过你么,嘿嘿,打眼一看就是只鸟!”常宇喝骂,他习惯性在开打前激怒对手! 罗虎果然大怒:“久闻你这阉货下作恶心,今日一见倒的确名不虚传,只是传言你拳脚厉害,老子不服,特来领教!” “凭你也配”常宇一口吐沫喷出老远:“你说领教老子就让你领教啊” “那老子就取你狗命,为小闯王报仇”罗虎一声大喝,肩膀一抖,肩上那只雄鹰立刻展翅高飞直入云霄不见踪影。 放鹰咬我?常宇心下疑惑抬头看一眼,天空茫茫不见那鹰踪迹,心下稍安,而此时罗虎已纵马挥刀朝他杀来,其身后诸兵不动,显是要和他单挑来着。 倒要试试这货斤两,常宇心中暗动,先前他和周遇吉等人切磋体力尚未恢复,但也不怵,见其扑来,拍马便要迎上。 “大人且慢,让属下杀此獠!”就在这时常宇身后一人持枪迎着罗虎杀了过去。 常宇一怔,认得这人是周遇吉的一个亲兵,膀大腰圆魁梧异常,先前曾和他切磋过也算是个角色。 见其主动请战,常宇心中欣慰,看来屠元和贾外熊以及况韧的事迹在军中已经传开,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想寻个机会立功展示一番卖个好价钱。 那知他笑意尚未展开便已凝结,那亲兵迎上去竟不敌一个回合,仅一招之间手中长枪便被罗虎的马槊给震飞。 这亲兵曾和他交过手,常宇知其也是力大之人,不成想竟然一招之间,那罗虎岂非…… 眼见一招之间兵器便被砸飞,那亲兵也不顾失了颜面,保命要紧,立刻拍马而逃。 罗虎再后紧追,马槊距其不过三尺,眼见就要丧命之际,常宇匆忙从鞍边取弓,一声大喝,二石强弓被他拉满。 嗖的一声,箭若流星,直奔罗虎面目而去。 罗虎眼观六路,见常宇射箭,匆忙间挥动马槊去挡,不料却挡了空…… 咔嚓一声刺耳声音,那只箭竟然被另外一支箭射中箭头跌落在地! 操!常宇大骇!竟有如此箭术! 这可是电影里才有的镜头啊,虽然他在后世也见过这种牛人,比如用弹弓打抛到空中的石子,且百发百中,不过此时依然被震的七荤八素。 慌忙去寻那人,却见三十米外罗虎的阵列前一人,满脸傲然的收弓! 神箭手! 常宇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生起,这种感觉绝对是他穿越后第一次。 有这样箭术,若是暗杀他岂非…… 心中想着,便有了惧意,扭头便对身后一个亲兵嘀咕几声。 “大人,卑职……”这是那亲兵满脸羞愧之色到了眼前,常宇那一箭虽然没射中罗虎,但也让他身形一滞,亲兵也趁机逃了回来。 “无妨”常宇摆了摆手,示意他回队,然后朝十米外一脸冷笑的罗虎望去,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一人一马一槊,就那样站在常宇十米开外,却远离自己的人马五十余米,表情淡然且饱含不屑,这份胆气的确过人! “那阉货,该你上场了”罗虎嘴角一撇,满脸鄙夷的朝常宇吼道。 一招之间打败一名好手,这罗虎果真名不虚传,常宇心中快速的思量着,自己体力未复,力量绝非其对手,且其自小冲锋陷阵从腥风血雨里练得一身马战功夫也绝非自己短短时日可比。 这样综合看来,非其敌手! 但怯战不打,又绝非他作风,只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待自己体力恢复些许,也趁机想想有没有什么阴招。 心中盘算,便开口道:“罗虎,有咱家有话问你” “哪来这等多p话,要打就打,不打就夹紧你那没卵子的屁股逃回城中吧!”罗虎喝骂。 “咱家闻你在贼军中素有刚正之名,才和你闲言几句,当真以为咱家杀不得你,想杀你未必要咱家动手,老子至少有百种方法取你性命”。常宇怒道。 “呵,你想问什么?”罗虎冷笑,他见常宇如此说便不再辱骂。 “听闻你有属下有三千精兵,勇猛无比,军纪严明,临阵如山岳不动,人称“震山营”,乃贼军中精锐可是”常宇问道。 “没错,那三百兄弟便是震山营所属”罗虎一脸傲然,随即冷笑道:“吾只需一百人马,便可吞掉你这五百废物可信!” 哈哈哈!常宇大笑! “夸你两句你便开始喘了,打了几次胜仗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便以为官兵都是草包了么,你这孩子显然就是被惯坏了!” “那便试试,老子是如何取你狗头的!”罗虎大怒,便要拍马杀过来。 “慢着!”常宇抬手阻住他:“咱家麾下也有一支人马,号称‘宫字营’,骁勇善战,无坚不摧,倒想和你这震山营试试,到底谁他们的才是草包!” “宫字营?”罗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听名字难不成都和你一样是没卵子的货!” “那你若是连没卵子的都打不赢,算是什么”常宇冷笑! …………………………………………………………………………………………………………………………………………………………………… 码字很辛辛苦苦,请多支持正版订阅,要票票,手中又票的朋友请投票谢谢。 第248章 杀机暗伏 罗虎脸色顿时阴了下去,瞪着常宇面带疑惑,心中暗想,军中诸将都传闻这货如何好战能打,怎么此时只顾耍嘴皮子就是不打,又扯了什么宫字营要和他群殴,到底搞什么鬼! 是了,他先前被谷可成捅伤不敢迎战,此时难不成是为了拖延时间,企图暗算与我。 想着心中顿时一惊,久闻此人奸诈无比,难不成是打算把自己在此拖住,然后从南门出兵堵住自己! 要知道他此次出营仅带了三百人马,之所以这样便是为引常宇出来单挑,怕人马过多,常宇不出城! 且他算准了,常宇好战,只要挑衅,绝对会上钩! 只是不成想,这家伙竟然打算将计就计想暗算自己把自己吃掉! 他想多了! 常宇真的没打算从南城出兵给他来个包饺子,第一,从大南门出兵,定然会被贼军大营发现,立刻便有援兵到达,那时候要么各自退兵打不起来,要么就是一场胶战,这是官兵所不愿的。 第二,常宇对罗虎又几分看重,心存收服之心,虽知道机会不大,但至少也要揍服他! 哪知,罗虎勇猛超过他意料,而此时他体力不在巅峰,且贼军那边有个神箭手在侧,让他不敢大意,只想拖延一二,寻他法能杀掉就杀掉,杀不掉就退回城内 在神箭手的环伺下单挑,他不太情愿! “果真没卵子的人阴险奸诈,没得爷们的气概”罗虎自觉识破常宇奸计,怒火攻心,扬起马槊一指常宇:“你以为不出阵老子便杀你不得么?” “呵呵,用神箭手么?”常宇冷笑,伸手往后一指:“老子这里至少有五十张弓瞄着他,即便箭法不如他,但只要他敢动,照样能把射程刺猬你信么。。” “是么?”罗虎说着突然把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口哨,尖锐细长,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干嘛这是,常宇心中一紧,以为是贼人冲锋暗号,但抬头望去,对方阵列依旧整齐划一,并未有异动。 那他吹这个流氓哨作甚,总不至于是勾引我,常宇心中疑惑不解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猛的抬头,一个黑点瞬间到了眼前…… 黑点疾如流星直奔常宇脑袋撞来,速度太快,常宇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仅靠潜意识的动作偏了下头! 哐当一声,常宇被黑点集中肩膀,一声惨叫跌下马,部下大惊! “放箭!”立刻有亲兵大喊,随即数十道弓箭瞄准罗虎疾射。 罗虎见状,打马急退,忽的一声大喝:“杀!” 原本稳如磐石不动的三百人马,立刻挥舞战刀,纵马杀来! 常宇跌落在地,直摔的头晕眼花,那一击实在太猛,即便穿这盔甲依旧让他感觉肩膀骨裂,迷糊间看了一眼,左边肩膀盔甲的铁皮竟然凹进去一大块,左肩剧痛根本抬不起来。 “撤!”常宇大吼一声,在亲兵的搀扶下,忍痛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而此时罗虎已带人杀近,只是暂时被官兵的箭雨所阻! 那黑点到底是什么鬼,常宇在马上忍着剧痛,心中无比疑惑,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朝后望去,果见半空中那雄鹰在罗虎头上盘旋! 操!这特么的哪是鹰!这是游隼! 隼,鸟类食物链的顶断,什么鹰啊,雕啊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种类繁多,其中以游隼最为牛逼,我国山西和甘肃均有产,走私价动辄一只百万以上。 一分钱一分货,身价百万的游隼属于猛禽中的战斗鸡,抓个鸡捉个兔都是基本必杀技不值一提,通常都玩扑杀山羊那种大物。 游隼飞行速度不是最快的,但他俯冲速度确实最快的,时速达每小时300公里,那可是高铁的速度,没错刚才常宇就是被高铁撞一下肩膀,直接骨裂! 以这么快的速度撞击他物,而游隼本身却安然无恙,因为它本事可承受压力可达25倍重力,是动物中已知的最大值。 便是人类飞行员穿上飞行防护服俯冲能承受的也不过9g! 因为距离吊桥较近,常宇的人马很快退回,且吊桥便早有援兵开始张弓射箭掩护友军撤退,以至罗虎的人马不得近前,眼睁睁的看到常宇逃回城内,气的他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他实在心有不甘,他和李来亨情同手足,关系最好,自从知是被常宇所害时起,他就暗下决心,亲手杀之为李来亨报仇。 后又听闻常宇各种传闻,比如拳脚无敌,尽败诸将,心中不服,便有了一绝高下的打算。 此次他好不容易得李自成批准,出营挑战常宇,且常宇真的上钩出城迎战,让他心中大喜。 虽说他打算和常宇一较高下,但最终目的还是杀掉,能在单打独斗中靠真本事杀掉最好,且他还准备了两个后备杀招。 一个便是神箭手,只是神箭手刚才为了保护他,提前暴露,让常宇有了戒备。 二,便是那豢养的那只游隼,无声无息这才是大杀器! 然而却没让他想到的是,常宇心思敏捷,听他吹口哨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召唤那只雄鹰,而后抬头看一看,潜意识的动作避开游隼那一击,否则此刻头颅已经被撞断了! 撞击杀敌,这也是游隼的必杀技,没有任何动物可以躲过那么快的速度更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冲击力! 而常宇侥幸。 即便如此,脱掉盔甲后整个肩膀青肿,肩骨已经裂开开,疼的他直冒冷汗! 没成想能在千军万马中纵横的常公公,竟然差点被一只鸟给弄死了! 听闻常宇受伤,周遇吉慌忙下城,见起盔甲凹凸以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惊道:“如此力道,至少三石弓神箭手!” p的三石弓,那可是三百公里啊,常宇心中忍不住暗骂,因为游隼俯冲速度极快,若不是一开始就盯着看,肉眼根本难觅其踪,所以常宇突然落马,部下诸人均以为是被神箭手所伤! 被一鸟给干翻,常宇羞愧难当,不好直言,只是怒视隔岸还在喝骂的罗虎忍不住咬牙切齿:“当有一天,老子割掉他的鸟!” 诸人闻言,不由打了个寒颤,太监果然变态,自己没鸟就喜欢割人家的。 却不知常宇所言是那只游隼! “况韧,寻机把那只鹰给射下来,老子要炖汤喝”。 “是厂督大人!”况韧听令,不过心中却暗自打鼓,那玩意真不好射呀! 罗虎在护城河外喝骂半响,心知常宇受伤不可能出城再战,立感索然无味,召集人马退回大营。 而常宇此时已在大南门城楼上,军医正在给他敷药,疼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周遇吉很想提醒他用你祖传神药呀,幸好还是咬牙硬生生忍住。 “那罗虎很是威猛?”周遇吉在城上观战,见起一招间便败了自己亲兵,也是讶然,此时忍不住问道。 “悍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马战咱家绝非其对手,周总兵应可与其平分秋色”常宇对有本事的人从来不吝赞美。 “如此骁勇怪,看来他万人敌称号倒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如此人物怎滴在贼军中名声不盛”。 周遇吉诧异。 “贼军山头众多,悍将如云,他是后起之秀,尚在成长期,假以时日必盖过刘宗敏,郝摇旗等人”常宇说着冷冷一笑:“奈何他遇到了我,注定命不久矣!” 周遇吉苦笑,心中暗想等你好了再说吧,但愿你那神药能让你早早康复,否则太原之战你只有观望的份了。 口中却道:“以你新收的猛士屠元能敌否?” “屠元也是猛人,年轻少壮正是巅峰期,但他实战太少,比之周总兵以及那罗虎远远不如,若三十回合没机会杀掉对手,他必败!” 周遇吉深以为然,自己年近四十状态已非巅峰,但他杀伐一生,从小卒积功至此,实战经验丰富无比足可以弥补短板。 “有机会话末将去领教一下贼子所谓的万人敌”周遇吉大笑而起,叮嘱常宇安心养伤,便转身出了门。 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常宇敬意油然而生,罗虎虽然猛,但周遇吉岂是吃素的,其戎马战场数十载,勇名远扬,而史料记载,其在贼军攻入宁武关内后,激战中从战马跌落后依旧单刀杀贼十余,最后中箭被,足见起威猛,大明有此猛将乃国之幸也! ………………………………………………………………………………………………………………………… 可能只有一章,正在码字。 第249章 围城 常宇闭目养神,少顷天色渐黑,夜幕坠下。 方三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羊汤走到榻前:“厂公,进食么?” 常宇撇了一眼道:“三啊,你能不能给老子换个花样!” “换了换了” 方三很神秘的一笑,轻声道:“这碗是羊鞭汤,精心熬制,特别大补!” 咳咳咳,常宇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了:“麻痹的,受伤补血气,你丫弄个羊鞭给我补啥,补硬了插你啊!” 方三被骂的一脸懵逼:“大人若是想的话,小的可以承受”说着一脸娇羞! “滚!” 常宇一声大喝,把楼下执勤的周天鹏等亲卫吓一跳,刚要上楼查看,便将方三急匆匆跑了下来,脸上还在使劲的憋笑。 戌时刚至(晚七点)周遇吉进来一脸沉重:“贼军开始朝东门调兵,观火光至少两万余”。 又过半个时辰报之:“西边也出现贼兵扎营,至少两万余!” 闯贼深夜调兵,常宇有些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周遇吉连忙召集文武商议对策,并询问常宇意见,是否出城拦截。 常宇的建议是,贼军之所以选择黑夜调兵便是为以防官兵出城拦截,但也不排除其故意趁夜色引诱官兵出城。 反正无论如何其分兵围城策略都必实施,且官兵无法阻止那就任由其便吧。 周遇吉和一种文武商议后,觉得常宇所言在理,但也不想让贼军就那么轻松绕过正南壕沟阵分兵围堵东西,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极好报复方法,只能在城上干瞪眼看着贼军调兵遣将,令城下当值巡逻队严阵以待。 “他今夜不会攻城的”常宇平躺望着房顶,喃喃自语,突然觉得好累,好像也能感应到李自成的心神:他也好累! “好累,好生休息明日攻城”城南贼军大营里,李自成下达调兵令后,余事交由军师等人,便回账休息。 然而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即便他此时觉得身心俱疲! 这种状态很反常,好多年没有了,还是许多年前被官兵四处围剿仓皇而逃的时候才有,难不成…… 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却有说不上来为什么,脑海中浮起那个死太监贱贱的样子! 当需尽快杀了此獠,李自成心中默念,好似只有杀掉常宇他才能让他心安。 常宇肩膀骨裂疼痛异常,即便他有超常的愈合能力,依旧让他疼的咬牙切齿,难以入眠,直至下半夜疼痛痛疼方才见消迷迷糊糊入睡。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迷糊之间看到朱审烜的脸距离他仅有一尺之遥,一个激灵坐起,双手捂着胸口:“你,你没对咱家做什么吧?”。 朱审烜翻了个白眼,真想掐死他,长呼一口气:“听说你受伤了,哎,大敌当前你怎还如此任性胡来,你难道不知自己早成了贼军眼中刺欲杀你而后快,你倒好,人家一勾勾手指,你便神魂颠捧着脑袋送过去……” “谁说咱家受伤了?” 常宇挥舞一下左手,肩膀隐隐作痛,但与昨日相比已无大碍,心中也是大喜不已,这身体太牛逼了! 额……还在滔滔不绝埋怨常宇的朱审烜一脸愕然:“不,不是说你被贼军神箭手射中了么……” “伤是伤了,但无传言那般严重”常宇嘿嘿一笑,随即岔开话题:“一大早就过来,是不是有好消息告知咱家啊”。 “一大早?” 朱审烜张大嘴巴:“马上都晌午了啊” 说着突的站起来:“那帮守财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个个铁公鸡!” “怎滴,不给钱?”常宇蹙眉。 朱审烜撇了常宇一眼冷哼道:“一个死要钱,一个不给钱,本王奈何!当初你封城不准任何人离开时,本王对你尚有薄词,此时却不得为你鼓掌,干的太对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这帮铁公鸡还那么死抠,也好,要死大家一起死!” 见他一脸愤慨,常宇暗自好笑,心想历史上你也是个抠逼,未见得比这些豪绅好多少,只是这货这段时间被自己黑化了,也想通了。 “再抠门也总不成真的一毛不拔吧,至少王府的酒水钱得给付了”常宇起身道。 “嘿,酒水钱不付本王能让他们走出王府大门?”朱审烜脸色露出一丝得意:“本王请了城中大小豪绅四十八位,收了二十六万酒水费”。 真尼玛抠逼啊!常宇叹息,能被晋王请去喝酒的自然是在太原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得万贯家产,可现在平均下来一人不过五千两! 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历史上李自成打进太原后拷掠数十近百万所得丰厚,且那时候大半富豪早已经出城避难。 “也罢,蚂蚁腿也是肉,二十万也能暂时顶些时日”常宇一边洗漱一边道:“想点法子让他们慢慢吐,即便一点一点的抠,也得让他们掉快肉”。 “怎么抠,明抢啊!”朱审烜没好气道。 “咦,王爷这法子不错,可以试一下,不过咱家建议低调些,暗抢吧,光明正大的对王府声誉有损!”常宇笑道。 我操!又挖坑!朱审烜暴跳就要发作。常宇赶忙摆手:“开玩笑,开玩笑!” 朱审烜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斜着眼看着常宇道:“是不是从一开始城中这些豪绅便被你算计了,所以封城不许他们离开” 常宇笑而不语,接过方三送来的午饭开始大快朵颐。 朱审烜见他不说话,自己托着脑袋望着房顶,默默道:“其实去抢也不是不可以,但的确不能明目张胆……” 咳咳咳,常宇一口喷饭,差点被呛死:“你,你当真了?” 朱审烜这家伙果然年纪小,太好忽悠,且常宇刚才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说实话他当然也想把城中那些豪绅给榨个精光,但是不行啊,总不能真抢吧,那岂非和贼人无异了,若真做了,那负面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而且即便你冒充贼人也行不通,毕竟城中现在是官兵的天下,哪来的贼众,但以些许几人去抢,豪门大户哪家没家丁护院,揍不残你! “不可胡来,扰的城中大乱可不妙”常宇郑重的看着朱审烜道,这孩子真的被他给带坏了,连自己都要跑千里之外打劫,这货竟然相吃窝边草,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嘿嘿,朱审烜挠挠头傻笑:“本王也是说说而已”。 不过常宇看他那表情,怎么都不像说说而已,心下想着得派人看好这家伙,别把城内搞个大乱。 天已晌午,常宇走出城楼,抬头看了一眼半空,艳阳高照,天虽寒,但总算有些暖意了。 “好天气,适合打野”常宇一脸冷意走到城垛跟前,朝正南望去,贼军大营旌旗林立,帐篷连绵数里不绝,依稀可见人头攒动。 目光收近,壕沟阵外,正对大南门处,贼军有三个方阵,约万人,伺立待令。 望其阵后,隐约可见一些攻城辎重,如云梯,战车等物,但却未见火炮踪影,也许被遮挡了。 云梯都准备好了,难不成今天就想攻城,常宇心中冷笑,先打到河边再说吧。 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卫直奔城西,到了振武门上,常宇眉头紧皱,神色凝重,贼军在城外驻军至少两万由于,且就在护城河外三百米虎视眈眈。 眼见贼军有的在城下四处纵马来往,有的在懒撒晒着太阳大骂官兵,甚是嚣张。 但这些贼子若靠近护城河便会遭到城外巡逻的官兵一阵弓箭扫射。 西北门的阜城门并无贼军,仅有小股人马在来回奔驰。 城北也仅见贼军探马,并未见大军,常宇骑马绕了半圈到了东城,正好碰见巡城的周遇吉等人。 第250章 宫字旗 迎晖门(东北门)外无贼军,宜春门近三万贼军堵在门口。 “贼军今天这是要动手了,叫骂一个上午,企图激怒引我出城大战!”周遇吉脸色平静。 “他为什么不发兵把这个太原城围起来,这样至少阵势上很唬人,也有攻心之效”常宇不解! 周遇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攻打小城用这招可行,不过太原这种大城,他要围起来要多少兵力,且战线拉太长,他还担心首尾难顾呢!” 常宇恍然,太原这种周长二十多里的大城,贼军若要分兵各门虽能牵制官兵兵力,但同样也分散自己的兵力,消减了攻击力,且像北门这种后方他也不敢随意派兵过来,因为官兵随时可从城中集中兵力杀出去,他一个救援不及便会被吃掉,损失惨重。 所以闯贼此次虽然分兵牵制官兵,但也仅在南门,东南门,西南门,三个最近的三角线布兵。 “贼子分兵三路攻城,节奏不能被他们带着走”常宇抬头望着东门外的贼军,见其正在轮替吃午饭,看情况,晌午过后,便会大举攻城了。 “厂督的意思是?”周遇吉一直对常宇所说的那个节奏新词感兴趣。 “没啥意思,就是主动权必须在咱们手中”常宇冷笑 周遇吉会意,眉头一挑:“这样就能打乱贼子的节奏了?” 常宇微微点头:“传令全军,半个时辰内做好出战准备,贼子分三路攻我,咱家便先下手为强”。 “节奏很重要么?”周遇吉皱眉,他不明白常宇为何总喜欢主动出击,而不是依仗城池工事做防守呢。 “很重要!”常宇一脸慎重:“节奏若带的好,有可能贼子都摸不到城墙就夹尾巴逃跑了”。 诸人一惊,将信将疑,但也无人反驳,又因常宇军令已下,各自忙着准备了! “今日厂督只能做壁上观了”周遇吉撇了常宇肩膀一眼笑道! 常宇甩动左肩点点头:“有心杀贼,却无力可使,的确闹心!” 周遇吉却一脸惊骇:“你……” 试想昨天常宇伤的多重,他亲眼所见那是骨裂,甚至疼的哀嚎半夜,这现在这货竟然甩了几圈胳膊,神情淡然。 “祖传,祖传……”嘿嘿一笑,其实他肩头的确还痛,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呢,毕竟是骨头伤了比之肌肉愈合慢上许多。 这太监若非有什么奇遇不成,周遇吉心中不仅嘀咕起来,毕竟是古人满脑子想的有关神怪传说,再者说了,常宇这种异常愈合速度放在后世也是惊世骇俗难以理解的。 常宇见他神色有异,便知其心,随即岔开话题,“周总兵为主将且速去准备,咱家坐镇西门,未时一到,听鼓声为令,出城杀贼”。 周遇吉随即离去,常宇带人直奔振武门上观察,守将朱孔训,晋王朱审烜在伴其侧。 “那玩意就是攻城车么?”常宇观察半响,伸手一指贼军阵前几辆大车,车上有削尖的粗木,和后世电影里看过的攻城车差不多。 “正是!”朱孔训应道:“贼子准备倒是周全,攻城车,云梯,还有那投石车一应俱全,看来今天要大干一场了!” “投石车?”常宇一怔,哪里? “那攻城车后边便是”朱孔训指给常宇看,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瞧不太清楚。 投石车又叫抛石机,这玩意在冷兵器时代杀伤力还是非常大的,堪比火炮威力,在攻城的时候,一块大石头都能砸死砸伤一大片! “看他们有没有机会用了!”常宇冷哼一声,望着城下护城河边的数千官兵,大多为弓箭手此时正隔河和贼军对峙,防其靠近护城河搞破坏。 “今天本督要钓大鱼”常宇目光朝对面贼军看了一眼,又瞄向西南贼军大营方向,嘴角一丝冷笑,随即朝身后挥了一下手。 朱审烜和朱孔训正不解的时候,便见几个锦衣卫快速翻出一面黄旗绑上竹竿固定在城垛边。 黄旗迎风展开,数米之长,朱审烜等人退后几步抬头一望,见那黄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黑字,宫! 诸人一惊,心中已了然,这位厂督大人是要亮自己的旗号了。 “你这是要钓什么大鱼?”朱审烜低声问道。 “贼军中的一只小老虎”常宇嘿嘿一笑:“说不定还有其他虾兵蟹将!” “罗虎”朱孔训一惊,其实早在昨天之前他对罗虎这个名字都还陌生,但对万人敌却是又耳闻,毕竟这时贼人都喜欢叫外号,而非真名,可能是怕辱没祖宗之由。 常宇点点头:“咱家有个习惯就是有仇必报,而且当下就报,那小贼子昨日暗算本督险些让咱家丧命,且看他活得过今日么”。 “他会来么?”朱审烜有点小激动,他也很想看看能差点要了常宇命的贼子到底何等威风。 “会来的!而且他的震山营也会来的”。常宇眼中一副期待之色。 一听到罗虎的震山营,朱孔训脸上肌肉不由一抽,作为和贼军打交道十余年的老将,他自然熟知贼军中这支新秀的实力。 若是守城的话倒不可惧,毕竟城墙又高又厚你战力再牛逼也不可能飞上来,还得要靠搭梯子往上爬,和普通士兵没啥区别。 但常宇突然下令三门官兵出城主动出击,这样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朱孔训便有些咬牙,虽然他的部下也都是沙场老兵。 然而以官兵近年来的尿性,都是遇强就降,遇弱就逃,能不打最好,即便周遇吉的军纪严明,但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未必又好上多少。 好在这一阵在常宇的糖果和拳头双管齐下士气和风气都大有改观,但却不知实战的时候,那个恐贼症是否会复发,特别是面对名声这么响的一支劲旅。 应该无妨,从这两天和贼军的对战来看,官兵表现的一改往日,士气战意俱佳,朱孔训心中暗自打气,双拳紧握,表情却难掩紧张,毕竟常宇坐镇于此,若部下表现不佳的话…… 不料常宇侧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朱将军你的人马打后援!” 啊?朱孔训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金吾卫先上”常宇嘿嘿一笑,身后一个锦衣卫立刻下城去传令,金吾卫先前已经收到调令就在城下西海子旁边列阵等候调令。 “你,你疯了!”朱审烜竟率先反应过来:“你让一支没实战过的人马去迎战贼子的精锐?送人头啊!” 常宇却哈哈大笑:“咱家当然没疯”说着冷冷看向城下,见有数人打马南去,嘴角冷笑:“咱家今儿不只要杀贼,还要磨刀!” “可是金吾卫……”朱孔训也急了。 “两位可成听过一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常宇轻笑。 “听过,和这有什么关系?”朱审烜二人一怔。 “贼子震山营名头太大,朱将军的部下难免心中恐惧,这在士气上已失了先机,但金吾卫虽是菜鸟,可是对什么狗屁震山营听都没听过,且此时他们初来,正想立功表现,无论士气和战意都是巅峰时刻,这个时候充当先锋开道,最好不过。 且一旦打出去,朱将军的部下,见这些菜鸟都那么勇猛,心中会做何想?羞愧之余是不是也要奋起杀敌,士气就是这么被激起来的!”常宇嘿嘿笑着。 朱审烜和朱孔训二人一脸钦佩,特别是朱孔训从来没想到带个兵激励士气还有这么道道,都说东厂这位大头目善玩心计,果不其然。 第251章 又见罗虎 朱审烜和朱孔训二人一脸钦佩,特别是朱孔训从来没想到带个兵激励士气还有这么道道,都说东厂这位大头目善玩心计,果不其然。 常宇三人在城上谋划,城下金吾卫的近万骑兵已经调至城门下,随时等待出城,看的出来这些骑兵的脸上既紧张又激动! “杀贼一人,赏银十两,杀贼首者,赏银百两,举官三级起!”常宇站在城上大吼一声,城下近万金吾卫连声大喝,“杀,杀,杀……” 声震数里,城外贼军阵列顿时一阵骚动。 “来了” 常宇远望西南,一支骑兵驰骋而来,虽隔数里之遥,万马奔腾地动山摇气势滔天,一股浓厚的杀意袭来。 果真精锐! 常宇暗叹,一支人马的战斗力是强是弱,从气势上,从战意上便可感觉到。 “你且小心,别站那旗下,别忘了贼子那边有个神箭手!”朱审烜小心提醒道。 常宇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那神箭手若现身,恐怕想回去难了”说着大叫一声:“况韧!” “卑职在”这时身背强弓的况韧走到常宇身侧,躬身道。 “人手准备的如何?”常宇问道。 “回大人,卑职在军中抽调五十箭法好手,其中有五六个堪称高手!” “有多高,比得过贼子那神箭手不?” 常宇在昨天见识到贼军中那个神箭手的手段后便令况韧在全军抽选箭法高手。 他有点不信邪,贼军有这样的高手,难道官兵中就没有?七八万官兵中找不出这样的高手? 其实他这次带出来的腾骧卫都是弓马好手,其中不乏百步穿杨的高手,但是这些人实战经验少,且射击的都是固定目标,而贼军那个神箭手射落的可是运动中目标,且是常宇用二石强攻射出的极速移动的箭头。 所以就要从实战部队里找这种高手。 “恐有不及!”况韧脸色赤红,他自己本身也是箭术高手,但他知道那种能拦截一支极速移动的箭头的箭法是多么高超的箭术,还是先发后至,且能把对手的箭头射落,证明至少力量更大,极有可能用的是三石弓! 能开三石弓的神力已罕见,又需有这种箭术,那更是凤毛麟角。 听况韧这么说,常宇并未有太大失落,能成为神箭手的人必定不凡,有些事情是需要天赋的,不是说你多刻苦就能达到的这个成就。 就如他作为一个搏击选手一样,哪一个拳手的训练不刻苦至极,但最终能成为顶尖的寥寥无几,这便是除了刻苦训练之外还需一定天赋。 五十个顶尖好手,箭术虽不如贼子那个神箭手,但若被他发现所在,依旧可以把他射成个窟窿,且在这些高手的保护下,对方在想刺杀他也难! 这支箭法高手组成的队伍在城墙边站成一排,他们手中的弓皆是二石强弓,每人身后背着二十支箭。 常宇手持强弓,瞄着城外天空,一声大喝,满弓发射。 箭头入云,不见踪迹,几息之间,隐见一丝黑线落下 “射!”常宇低吼一声。 五十名弓箭手立刻张弓,几乎同时射出。 隐听几声叮当声,常宇那支箭竟被射断好几截,踪迹不可寻。 “卑职射中” 有四人从队伍中走出对常宇行礼 “牛逼!”常宇表情淡淡给予点赞。 这四人已算高手,但比之贼军那神箭手明显差一截,毕竟他们一直有备而战,不似那人是匆忙之间,且弓箭落下有迹可循且速度不及平射箭头极速。 至此,朱审烜和朱孔训二人才恍悟,为何常宇从始至终一身轻松的样子,原来早就做好万全之策。 这边常宇刚刚试完弓箭手的水平,城下的那支人马已经到眼前,就在护城外列阵,和先前的贼军成犄角之势。 护城河距离成上不过一里地多,常宇担心那个弓箭手突下杀手,于是听从朱审烜的建议,并未站在大旗下,诸人分散,不扎堆,让其一时间摸不到目标所在。 罗虎真的来了! 但是没带他的那只游隼,一人一马一槊杀气腾腾的单骑到了护城河外的那条壕沟边。 壕沟不过宽三米有余,纵马便可跃过,毕竟这只是为了阻拦步兵。 一个小卒,扛起一面大旗走到壕沟跟前用力一插,大旗展开,一个大大的罗! “哼,**崽子!”常宇翻了个白眼,嘴角抽抽,“给本督射断!” 话刚落音,城墙边那五十好手立刻搭弓射箭,嗖嗖嗖一声一阵疾风过后,罗虎那面大旗咔嚓折断,连身边那个小卒也成了刺猬,直接翻身落入壕沟被穿城豪猪。 罗虎却是大惊,他距离那小卒不过十余米,幸而见机早,俯身打马急退,堪堪躲过,却被惊出一声冷汗! 他身披盔甲,防护满血状态,以这么远的距离若不是一箭封喉,对他造不成威胁。 之所以被惊到是因为这么远距离在城上以抛物线俯射距离的确可以达到他所在,但箭头是从空中直接坠下伤人。 可是想射断旗杆,那必须是平射! 能平射至此,力道尚能断掉旗杆,那绝对是强弓强手! 官兵竟一下从哪拉出这么都好手来射他的旗杆,是了,定然是那小太监,他此举一来展示实力,二来无非是暗示自己已有准备,别玩暗手! 但常宇射他旗杆的深意何止于此! 古人讲究多,阵前大旗折断视为凶兆,对军心是有一定的影响。 罗虎很快就意识到,但他却非常不屑,这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 “兀那阉货,可敢出城一战!”罗虎对城上大声喝骂。 他嗓门大,城上依稀可闻! “如你所愿”常宇看着他眼睛眯成一条线低声说着,然后侧头看向朱孔训。 “还有一刻”朱孔训道。 常宇点点头:“下吊桥!” 官兵竟然放了吊桥!!! 贼军在西门的主攻大将是谷英和谷可成两位悍将,按照计划他们将在午后听令攻打振武门。 振武门外虽然仅一条壕沟,纵马一跃可过,即便是步卒用木板或云梯搭上也可快速通过,唯一让他们头疼的时西城外的护城河是汾河河道,最宽处几十米,上边密密麻麻冰封着削尖的木刺,且用水浇筑冰冻后坚硬如石,何况对岸和城上都有官兵的弓箭手要过这道关的确难! 但也并非手足无措,二人已商议用投石机砸出一条通道,虽有可能砸破冰层,但总比人力开道损失要小。 商议已定就等令下的时候,突见城上一面黄旗飘起,上边一个大大的宫字,让二人一惊! 竟是那厮,二人同时想到了,且不说常宇太监的身份在贼军中人皆尽知,就在昨天他们听罗虎汇报战况的时候,便听闻说着这厮麾下还有一支太监组成的人马叫宫字营想要和他的震山营一比高下! 此时这厮在城头挂旗表明身份是何意,亲自守门还是在叫阵? 二人疑惑间便做了决定,管他呢,派人去知会罗虎,毕竟罗虎的震山营是支精锐,他若来如虎添翼,破城几率更大,若不来,也算知会他尽了人情! 罗虎属孩儿军,因和张鼐以及李来亨关系密切,所以说是李过的人,和谷可成,谷英并不是一个派系,此时在南门协助主力准备攻城,所以二人并未抱多大希望他能来。 却不成想他真的来了,且来的速度特别快,好似本就在等招呼一般,这让二人大喜不已。 ………………………………………………………………………………………………………………………… 要票票!感谢! 第252章 推土机式打法 见其到来,二人立刻想去打招呼,却不成想罗虎很酷,竟先去城下摆造型耍酷,却被乱箭吓得抱头鼠窜。 二人正感好笑时候,却见官兵把吊桥给放下了,顿时一脸懵逼,这啥意思! 原本打算的攻城战,官兵放下吊桥那意思就是有人马要过河出来和他们野战了! 竟然有这等好事! 二人顿时大喜,谁都知道攻城难,必须拿出多倍于对方的兵力才有可能攻下,当然伤亡率也是守方的几倍。 而此时官兵竟然要放弃这个优势要出城和他们决战,这等好处,简直想都不敢想啊! 二人相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喜,当然也低罗虎深感佩服,这死太监一见他竟然沉不住气竟然要出城,昨天罗虎说伤了他,看来是被激怒了。 罗虎果然是个好诱饵呀! 列阵备战!谷英眼见吊桥放下,城上鼓声大起,一队人马率先过河,然后在壕沟上铺上几块木板,随即一员战将持刀纵马,杀气腾腾率一对骑兵冲了过来! 杀…… 谷英刚想要大吼,却被谷可成一把拉住,随即给了他一个眼神,谷英秒懂,随即果然看见斜方罗虎已经带人迎了过去。 城门方向突然杀声震天,谷英二人忍不住皱眉,见罗虎已率领他的三千震山营迎上去,但城门官兵的骑兵竟源源不断涌出,竟然一下出动这么多骑兵,这实力……难不成那死太监把城中骑兵全调集于此,故意引罗虎入套! 要知道骑兵的战斗力虽是步兵翻倍,但却不属于主战兵力,因为少,通常比列都是六比一,甚至更少,所以都被用作刀刃上。 在贼军的情报中,太原城最多五万兵力,最多也就拿出一万骑兵,可眼前这源源不断杀进阵中的骑兵已不下万。 震山营就是再猛,也不能以三千抗住对方上万骑兵,是时候出手了,若罗虎出了事,李过定然不会让他俩好过! 杀过去,谷英立刻下令,调了五千人马迎上去助威罗虎! 却说罗虎见吊桥上冲出一支骑兵,当先一人全身重甲,手持长刀,杀气腾腾的朝他杀来。 阉狗此次必杀你! 罗虎拍马迎去,身后三千震山营悍匪紧随其后,纵马冲击,声势浩大,气势惊人。 两方人马相隔不到二里,放马狂奔转眼既至,罗虎此时才惊觉那人有些面生,但此时不由他多想,对方的箭雨已经射了过来! 骑射冲阵,是一种高难度且又是摧枯拉朽式毁灭性的打法,骑兵到了相当距离后先以箭雨压制对方攻势,随即以长重兵器杀入对方阵营,那是铁与血肉迸发,最惨烈的时刻。 嗖嗖嗖,箭雨袭来,眼见身边倒下数人,罗虎心头一惊,这支官兵骑射水平相当高啊。 震惊之余,双方骑兵已短兵相接,厮杀一起,这时也由不得他多想,立刻带着亲兵朝对方主将方位杀去,且他也看出来对方也正朝他奔来。 “老子不杀无名小卒!那阉狗何在?”很快两人相隔不到十米距离,罗虎发现那将领竟非常宇,不由喝骂道。 “杀贼子岂用屠龙刀,老子乃常大人麾下屠元是也,奉命取汝狗头!” 原来是屠元率领他组建的三百精兵率先开道,也怪不得弓马骑射让罗虎大惊,这可是从金吾卫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手。 凭你也配!罗虎大怒拍马向前,两人转眼便战作一起,一时间刀光槊影,尘土飞扬,杀气凌冽,丈内不容他人。 两人酣战,一时难分高下,而此时金吾卫的近万骑兵已经全部出了护城河加入战团,一个个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的冲向贼军,誓要杀贼建功立业拿饷银! 城上常宇遥见震山营的阵后又有贼军加入,看旗上‘谷’字,猜不是谷英就是谷可成,这也是个仇家,于是打了个响指,身边一个旗手挥动手中小旗,城下早作等待的朱孔训立刻带着他的部下朝护城河外冲了过去。 “推平!” 常宇握拳大吼一声! 贼军在西门不过布下两万人马,他一挥手便是近四万人马杀出去,其中有一半是骑兵,而贼军的骑兵不过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直接大兵力砸过去,让贼子无喘息之机,这是推土机式的打法! 一来速战速决,二来赢的漂亮有攻心之用! 果真一见官兵源源不绝,出城人马越来越多,后方的谷英再也坐不住了,一咬牙,下令所有兵力迎上去! 汾河西岸,群山之东这片空地上,黑压压数万人马在拼杀,杀声远传十里,深山惊鸟。 于此同时,大南门以及东边的宜春门的官兵也突然出城主动开战,让贼军愕然,且全部都是大兵力推土机式硬推的打法! 整个太原城内寂静如空谷,不管是豪门大户还是寻常人家又或难民们全都侧耳倾听遥遥传来的杀伐声,连喘息都不敢大声,有小儿啼哭也很快被捂住嘴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重的惊慌。 振武门上常宇眯着眼盯着城下战局,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两方人马厮杀,连绵数里,惨烈至极,他却突然闭上了眼睛,仅用耳听风,听风声中传来的厮杀声,装逼指数爆表! 可他身旁的朱审烜可没那么好的定力,一直不停的搓着手,一会看看城下,一会又往西南城角跑去看看大南门战况。 “打了,打了,怎么贼军还不退啊,怎么……”朱审烜胡言乱语着,不停跑来跑去。 “王爷这么焦急不若下去杀几个回合”常宇突的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焦急的朱审烜说道。 “我,我?”朱审烜怔在当地指着自己心口,一脸的不知所措:“你,你去不去?” “咱家身上有伤,拿不了刀枪”常宇淡淡耸耸肩。 “那,那……”朱审烜转头看一眼城下的战场,入眼触目惊心,不由冷汗直流! “王爷,您现在只要冲过去,咱家定给您报至圣前,说您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到时候皇上必定嘉奖呀,说不定大肆宣扬一番,您晋王府在藩王里可就长脸了”。常宇怂恿道。 朱审烜咽了咽嘴巴,伸手擦了擦汗,望着战场耳听那些刺耳的杀伐声,突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被身边一个侍卫赶紧扶住。 “我,我不行啊!”朱审烜大吼一声。 汗如雨下。 常宇微微一笑,想象和现实永远都是两码事,这些藩王中很多都应该有铁马金戈,统领十万雄狮,驰骋沙场的梦想,但战场的残酷远比想象更甚,眼前这少年,仅仅是旁观,便双腿发软! “罢了,改天还是咱家带你上场体验一下!” 呼呼呼,刚还一脸悲愤恨自己双腿不争气的朱审烜听了接连吐了几个气:“有你在,本王心理有底呀!” “到时候别吓尿就好了!”常宇撇了撇嘴:“瞧瞧人家唐王”。 “哪个唐王?”朱审烜一怔,心想唐王一脉不早已被贼军给灭了了么,不过随即想到一人,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还不是被关祖陵去了”。 “至少人家敢上阵,敢打敢杀!”常宇嘴角一挑,朱审烜一下就被激到了:“你,你,本王这就下去,大不了一死!” 说着就要往城下冲去,身边家丁赶紧拦住他,常宇也道:“别凑热闹去了,马上就该见分晓了”。 “贼军要败了么”朱审烜赶紧跑到城垛边探头张望,被常宇一把扯回来:“你是不是想被爆头!” 朱审烜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第253章 牛犊子的蛮劲 城下激战正甚。 罗虎和屠元二人死磕近三十回合不分高下,心中都是大惊,俱为对手威猛所震撼。 特别是屠元,他因先前勇救常宇连战贼首三人,其中更有威名赫赫的郝摇旗,一战成名。 战前常宇曾提醒他罗虎勇猛不在郝摇旗之下,且比之更难缠,当时屠元心中还曾不太相信,毕竟郝摇旗那么大的名气,而罗虎此时仅算锋芒初露。 此时缠斗数十回合后,心中便有了警惕,郝摇旗的打法大开大合,简单粗暴,眼前罗虎除了有相同的勇武和神力外还有郝摇旗不具备的机智和刁钻,至少有三四次屠元差点被其刺中,均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 两人酣战,身边亲兵也在拼杀,激烈程度让罗虎一度震惊,曾几何时见过官兵如此拼命,犹如巨浪一波一泼的朝己方拍来,每一次拍击都让他的阵列大乱。 很快巨浪就吧他和屠元拍开,这时气喘吁吁的罗虎才有空档好生打量战场局势,只是这一打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入眼之处全是惨烈的搏杀身影,杀伐之声震的耳门发疼,但最让他惊恐的是,这些官兵的战意怎么如此强烈。 只见这些官兵骑马冲阵,从四面八方涌来,面目狰狞,嘴里高呼杀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是有多他么的亢奋啊。 然而他很快又发现这些官兵的战力好似并不强,很多时候都是两拼一,甚至三拼一才能干掉他麾下的震山营兄弟。 但是! 官兵怎么这么多兵力! 罗虎眉头紧皱,望着远方依旧源源不断,巨浪滔天般用来的官兵,心中骇然这么多骑兵,难不成那死太监把整个太原的骑兵都调来了! 不好,中计了!他故意引自己至此! 罗虎心头一震,立感不妙,他已经感觉到己方阵势在官兵巨量的拍击下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大浪滔天,岂是人力可为! 常宇以大兵力碾压式的打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两倍多的兵力,加上近四倍的骑兵兵力投入,且开道的都是不怕死的初生牛犊,任由罗虎的震山营战力多牛逼,在大比分的悬殊下,能顶住冲击波就不错了,想赢,那是做梦! 要吃大亏,罗虎心头一丝不详的念头,抬头看望振武门城上,那面宫字大旗还在迎风飘扬,大旗旁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看不清面目,不知那阉贼是否就在其上。 目光随即又朝城门方向望去,心中顿时一苦,隐见又一支人马朝城中狂奔而出! 这特么的搞什么,难不成他把全城兵力都调到振武门来了专为吃掉我? 城上树旗,明明可以据城而守,却偏偏出城邀战,原来这一切便是为了算计我,便为了报昨日暗算他的一鸟之仇! 这死太监果真睚眦必报,且就在当下! “贼军撑不住了,兄弟们杀贼赚赏银啊!”就在罗虎患得患失之际,耳边突闻有人大喝,且越来越多的人在应声。 此乃乱军心小计耳,罗虎经验丰富,四方扫视一番见己方的确已有颓势,但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溃败。 那太监把大兵力都调到此门算计我,那其他城门兵力定然亏空,我若与其再次多纠缠一刻,便是为其他争取多一份破城机会。 哎,这懵懂又爱多想的单纯男孩,还以为此时另外两门正在攻城呢,却不知,官兵突然间主动出战,另外两门的贼军正和他承受同等压力。 “兄弟们,顶住!杀光这些狗腿子,杀进太原城,狂欢三日!”罗成心中打定主意,要拖住振武门的官兵,以助攻南门主力进攻,于是杀意再起,口中大喝,眼神去寻屠元,他要斩杀此人,振奋一下士气。 然而却见屠元已被人潮冲开到数十米外,此时正挥舞长刀,大杀四方,且逐渐远去! 罗虎想杀屠元激励士气,屠元杀他之心更甚,因为他急需战功垫脚! 然而数万大军激战,人潮涌动,两人激战数十回合不自主便被浪潮分开,短暂恢复些力气想再战却随波逐流越漂越远一时难以如愿。 正当屠元心有不甘的时候,很快发现了新目标,西南方向五十米外一杆大旗引起他的注意, 旗上一个大大的谷! 前日捅伤常宇的便是一个姓谷的,听闻叫谷可成,且曾交过手,虽勇但稍逊自己,若杀此贼,一来可为厂公报仇,二来此人亦是贼首,大功一件。 屠元打定主意,立刻率领三百部下,朝那谷字大旗杀了过去。 城下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天地变色。 城上朱审烜双拳紧握,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看得出来紧张到了极致。 身侧常宇一脸淡然安,目光越过战场望着西山,看风卷云起,飞鸟远去。 看似他对城下战况漠不关心,实则他早已看到结局,贼军必败。 虽然西门贼军有罗虎和他威名赫赫的震山营加上谷可成,谷英两员悍将,实力雄厚。 然则在他以大兵力泰山压顶加推土机式的打法,这些贼军根本扛不住。 况且从一开始便用了田忌赛马的战术,便已经注定罗虎的震山营在此战中要吃大亏。 三千震山营可谓西门贼军中的精锐,然而常宇用上万打了鸡血的初生牛犊金吾卫来应战。 金吾卫建功心切,一不闻震山营大名,二常宇之前一再诋毁贼军战力,常说自己带着一群太监就吧贼军打的落花流水。 难道身为皇帝亲卫的金吾卫竟然不如一群太监? 当然不是! 所以这帮牛犊子嗷嗷叫的杀出城对上贼军中的猛虎战队。 战场上,战力固然重要,但士气更重要,震山营威名再盛,然而这些牛犊子听都没听过,无知无畏,何况打了鸡血,更何况他们三倍兵力! 所以刚一交手,震山营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一脸懵逼,不懂这些生瓜蛋子哪来那么强大的战意和自信。 压力前所未有,甚至让原本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谷英不得不下令出兵援助,可见牛犊子们的一鼓作气之下气势有多强盛。 当然这群牛犊子很快也意识到战争的残酷不是他们在皇宫打更时所能想象的。 他们冲杀全靠高昂的士气,但对手个个却都是心狠手辣的残暴之徒,征战数年杀人如麻且面不改色,甚至是那种一天不杀人便发疯的嗜血之徒,转眼间就让这群牛犊子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凶悍。 眼见贼军凶残强悍,金吾卫有了怯意,战意及士气迅速滑落,然而此时已经胶战一起,被紧紧扣在战场上,面对贼军的屠刀,要么拼命求生路,要么伸脖子等死! 没人愿意去死! 人都是逼出来的! 由一开始的狂妄到震惊到胆怯到放手一拼,金吾卫在短短时间内经历天堂到地狱,从更夫到士兵的质变! 且很快他们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的糟糕,因为朱孔训的大军来了。 这些可都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九死一生胜出的士兵,士气和战意虽不如那些牛犊子强盛,但战斗力绝非其可堪比。 一入战场,震山营便被打的练练后退,即便加上谷英的援兵依旧难以抗拒,以至于谷英不得不号令全军参战企图抗住官兵的这次主动攻击。 最可惧的震山营的锐气在一开始就被牛犊子们的蛮劲给打的烟飞毁灭,至于余下双谷的人马,朱孔训的大军开着推土机碾压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何况最后常宇还派出一支五百骑兵去捡漏。 也就是罗虎之前看到从城中冲出来的那一支人马。 他们没扛旗,贼军不识,但友军都知道厂督的亲兵杀来了,真正的宫字营! 没错,在范家千和李铁柱的带领下,太监军,腾骧卫以及府军卫的五百骑兵杀将出来。 第254章 东门首功 常宇这支从京中带出的人马,全是万里挑一,要块头有块头,要力气有力气,战意士气也足,唯一缺憾就是实战经验不足。 在交城和李过那一战,算是这支人马真正的出道战,惨重的伤亡比例让常宇看清了实战间的差距,便下定决心要好好磨磨刀了。 开战之始若以宫字号去打定然会造成严重伤亡,常宇不舍,毕竟是嫡系。 但此时贼军已见颓势,把人马派出在外围捡漏却是最佳的磨刀时机。 “晋王爷,咱家若是你,此时便出城杀将一番!”常宇看着一直处于紧张亢奋情绪中的朱审烜哈哈一笑,转身沿着城墙朝南行去。 况韧等一众弓箭手,紧随其后,留下一脸愕然的朱审烜左右看着身边家丁,不知所谓。 城墙西南拐角有角楼,平日用来了望和储备军备。 常宇拾级而上,况韧及三个弓箭高手伴随左右,余人在角楼下外围戒备,楼下则有锦衣卫持刀警戒。 高空风紧,常宇凭栏而立,入耳皆是杀声,环顾左右,西门贼军已开始节节后退,南门却是杀的最是激烈,敌我双方在壕沟区域内你争我夺奋力搏杀,一时间不分高下。 常宇眉头紧皱,盯着城南战局紧紧观望。 大南门一直是贼军的主攻点,不管李自成如何调兵分攻其他门,常宇都断定他必然把此门当做主攻点。 他有充分的理由,首先北门在后方已排除,西门外围护城河乃汾河主道,河道宽且水深,一旦砍断吊桥,河水破冰,贼军想运辎重过河攻城那是极难。 至于东门虽然相对南门壕沟较少,护城河也是常规宽度和深度,但贼军想过去,首先要绕南门的壕沟过去,官兵觉不可能让他轻松如愿。 所以与其大费周章,何不踏平大南门外壕沟直接攻城! 所以李自成的主力一直都布置在此,此时由麾下第一人刘宗敏作为主攻大将,李过等为副将。 布下重兵,调集辎重准备晌午过食后便三门齐攻,力求破门,至少也要打到城下! 谁曾想到,尚在准备的时候,突然太原城上鼓点如雨,城门大开官兵竟然过河进入壕沟阵地发起主动攻击,当然是远程攻击,让他在原先占领的壕沟阵地上蓄势待发的一支先锋人马收到重创连连后退。 几个意思,怎么突然就主动攻击了? 调皮! 李自成,刘宗敏愕然之际,又很乐意派出人马去教训官兵这个小调皮。 哪知,突然间忽闻城西杀声大震,而后东边也传来消息,官兵出城主动攻击! 惊讶之余,李自成,刘宗敏等却大喜不已,官兵竟然主动出战,送上门的肉,不吃遭天谴啊,于是立即下令全力反击。 大战全面爆发! 刘宗敏指挥部下正面反击,李过率众两翼助攻,他们的目标便是一鼓作气攻破大南门的外围工事,过河杀到城下。 李自成居阵后,和一帮军师统观全局,神色沉重又难掩一丝喜悦,内心却也疑惑不解,官兵为何如此主动。 然而半柱香过后,李自成等人心中疑惑未消,那一丝喜悦却不见了,探马不时送来的战报让他们脸色异常难堪。 西城官兵出动近三四万人马,谷英和罗虎逐渐不敌,东城官兵发兵近三万,陈永福难以招架,已见颓势! 官兵兵力竟然如此之盛,李自成和诸将惊异不已,在他们所料太原城内官兵最多五万有余,但现在看来仅东西两城相加已经六七万,而对面正和他主力酣战的官兵同样三万有余,这么算下来官兵在太原竟有十万之巨! 李自成心中一凉,一招算错,步步错,太原之战,扑所迷离啊,眼往大南门城上,那簇拥的人影,周遇吉难道你是拦路虎么? 两翼眼见不敌,当前主力久攻不下,这让李自成心中愈加急躁,东西两翼战况他只能从传令兵口中得知,但大南门这边战况便在自己眼皮底下一目了然………… 官兵打法无耻又刁钻,先是涌进壕沟靠近贼军先锋,以弓箭为引,引爆大战,而当贼军大举进攻的时候,他们又接连后退几道壕沟,诱其向前。 双方隔着壕沟,短时间并未短兵相接,仅以弓箭互射,然而在贼军以弓箭压制官兵,以木板搭桥让步兵推进的时候,突然发现官兵偃旗息鼓,几无反抗,先锋贼将刘体纯先是愕然,而后大骂官兵无耻,原来官兵竟在捡贼军所射箭羽 草船借箭? 妈的,连草船都省了,就这么吃果果的无耻! 而且激战当前还有功夫占这便宜,不得不服官兵脑袋是不是长瘤了。 官兵之所以敢在激战当前占便宜,自然是早有预谋,且有地利之便。 因为双方隔着错综复杂的壕沟,宽达三米有余,贼军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想冲过来都不是易事,首先就要搭木桥,而官兵那边有预留小道,可以进退自若,当然退的时候会立刻掘断那些小道。 眼见官兵如此无耻的占便宜,刘体纯大怒之下,下令队伍快速冲杀过去。 这时候官兵又涌了过来迎头猛射,让贼军损失惨重,一时间竟然连短兵相接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这种打法最终熬不了多久,短兵相接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这点后方的李自成也看的出来,所以并没多大忧心,反而是对两翼战局心理七上八下。 按说贼军此时兵力多大二十万有余,他完全可以立刻调兵支援两翼。 但别忘记了,李自成从西安出门的时候,虽然号称百万大军,实则总兵力才不过六万,其中两万由刘芳亮率领走东路,而其不过四万主力,侧面也说明他最初意图根本就不是如宣传片所说要打北京农奴翻身把歌唱,仅仅是出来扫荡一下,稳定一下地盘周边局势而已,至于一下打到了北京城,恐怕连自己做梦都没想过。 而此时虽然一路捡破烂,降兵加流民达到二三十万,(据说历史上破了太原城打宁武关的时候,人数达到五十万余)可这些炮灰用来搬砖摇喊助威还行,真正碰到硬茬,不堪大用。 便如此时,太原官兵的战意以及士气均是数年来他所遇罕见,从数次主动出战来看已不止是硬茬还是狠茬子了。 四万主力三分之二在大南门鏖战,三分之一在西门对垒,至于东门几乎都是新收的降兵,三门齐攻动用了十万大军,已经把他手头现有的兵力全都占用了,余下仅是那些流民纯炮灰,此时根本插不了手。 这一次激战,双方可谓兵力尽出,敌我攻击二十万大军在城外血战。 只需主力攻下大南门,两翼便有助攻之力,胜负与否,不重要,李自成咬咬牙,传令刘宗敏猛攻。 西南角楼上的常宇,居高望远,目光越过南门战场,直至贼军阵后,企图寻找李自成的身影,即便用了他的千里眼找了半天依旧不得。 随即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振武门外战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报,厂公大人,晋王率家丁出城了”!一个锦衣卫匆匆来报。 常宇一怔,随即莞尔,探头朝城下望去,正好见一支约二百余人的骑兵疾驰而出跨过护城河。 大舅子,保重啊!常宇默念。 “报,厂公,东门敌溃!”又一传令兵来报。 常宇一惊,在他看来,贼军三门齐发,大南门首当其冲,乃其主力是最难应付的,但南门工事完备,虽难对付,但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东门贼军两万余和守门的牛勇兵力悬殊不大,且工事简单,应是很难打。 西门虽有罗虎的震山营,但他亲自坐镇,且兵力最盛,又拥有万余骑兵,碾压之下贼军绝难挡,所以他有足够的自信,西门首功! 只是不成想此时竟然听到东门贼军先溃,牛勇竟然抢了首功,这让他实在意外。 “东门,贼首何人?”常宇问道。 “回厂公,贼首挂,陈,白旗!”锦衣卫传令兵赶忙说道。 陈白,那就是陈永福和白广恩了。 第255章 贼退 陈白二人虽是降将,但也是个将才,怎么如此不堪,竟然第一个被击退! 常宇心中疑惑,绕道角楼东侧探头张望,果然依稀可见城东南方向,有人潮往南涌去。 “牛将军率众突袭,激战正紧时,杨,何两位将军从北城打开城门侧击,贼溃!” 想必是看出常宇疑惑,锦衣卫那个传令兵小声说道,常宇嘴巴微张,一脸恍悟。 官兵突然出城主动攻击已在贼军意料之外,加上陈白二人虽然表面被李自成重用,实则不过为了收买人心而已,其麾下嫡系精兵更不可能交由其统帅,可以肯定的说此时二人率领的人马皆是从西安一路走来接收的降兵。 这些投降的官兵本就是兵痞,怠战,厌战,不可能因为吃了点贼粮一个个改头换面,成了天兵天将,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加上此时面对的是昔日同僚,且眼见对方士气战意空前的高涨,这些本就士气不振的兵痞们心中又有愧意,哪有再战之心。 任凭陈白二人如何严厉督战,这些兵痞也仅做了个模样,待到城北官兵从侧翼杀了过来的时候,军心已溃,如潮水般逃散。 牛勇这老小子捡了个大便宜啊,常宇摇头苦笑,他本打算西门若最先退敌,便可光明正大给屠元记个功,可眼下…… 也罢,自己先前也曾许诺杨振威和何成新,此时二人东门有助攻之功,那就先成全二人,至于屠元或许有奇功。 心中想着,常宇快步绕回西角,撇了一眼南门战况,注意力便集中在西门振武门外的战场上。 振武门外的战局如常宇初想一般,如此大兵力的碾压,贼军根本撑不了多久,即便有罗虎的震山营精锐硬抗,独木难支大厦,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要知道他所谓的战无不胜的震山营,在无知无畏的金吾卫上万骑兵的大浪滔天砸下去,已是懵逼状态,待到实战经验丰富的朱孔训部已杀到已然不敌,即便谷英投入全部兵力企图力缆狂澜也无济于事。 况此时又有五百骑兵在战场边缘捡漏,再有晋王带领的两百凶悍家丁痛打落水狗。 但愿屠元能屠一贼首,立得大功。 战局已定,常宇心下稍安,便关心起屠元来,目光在战场上仔细搜寻屠元的踪影。 屠元现在军衔虽未变,仅是腾骧卫的一个校尉,但其实质上已是常宇亲随,且眼下更是战场上的主攻先锋,率领三百铁骑在战场上左右厮杀,犹如深海蛟龙,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其锋。 这三百铁骑乃是他奉常宇之令从金吾卫抽调出的精锐,个个虎背熊腰,力大惊人且弓马娴熟,若论实战可能不抵罗虎的震山营,但寻常贼兵难敌其勇。 且先前他们已和震山营交过手,并未见颓势,只不过现在被人潮挤开,而震山营也在溃散中。 更重要的是,屠元已经带领他们找到新目标。 这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谷可成。 谷可成和谷英在贼军中算是一个偶像兼实力组合,两人有勇有谋,联手之下每每建功,甚得李自成看重。 二人奉命攻击西门,节奏却被常宇给打乱,先是引罗虎前来,后又主动攻击,待发现官兵投入大兵力,其势不可挡的时,谷英坐阵后指挥,谷可成不得不带领亲兵杀入战局,企图振奋军心,勇挫官兵锐气。 先前遥望屠元和罗虎大战,却误以为是常宇,心中暗惊此人威猛更甚先前。 只是当发现“常宇”有意朝自己方向杀来的时候,他虽惊却不惧,因为他深知人力总有穷时,和罗虎那种猛人大战半响,任他天生神力此时也不过二三,实则不可惧。 所以他甚至还主动迎上去,不管生擒还是杀了这阉货都是大功一件,送上门的肉不吃对不起罗虎的前人栽树之恩呀。 心中想着好事,两人堪堪接近,看到屠元一脸冷笑时,谷可成心中一凉,怎么是他! 先前屠元一招挑落他的马槊,让他记忆深刻,甚至可以说有些惊恐,落下了心理阴影! 然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谷可成倒也不怂,直接拍马带着亲兵迎了上去,是因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有几分底气,再者他相信屠元和罗虎大战一场下来,体力不在巅峰,又有何可惧! 然而他却错估一件事,那就是先前屠元一招挑翻他的时候,在那之前为了救常宇和几个悍匪大战数十回合,体力同样不在巅峰。 所以两人刚一交手,一个回合下来,谷可成便有要走之意,此人不可立敌,确切说非他之敌。 “贼子授命!”一招刚过,屠元策马回奔,挥刀朝谷可成撩去,心中也暗自可惜,罗虎太过威猛,的确消耗他太多力气,不然以巅峰状态,三个回合必杀谷可成! 听其怒喝,又见起杀意浓浓,气势滔天,谷可成心中恐惧,不敢恋战,慌忙间招其身边亲兵一起围攻。 屠元冷笑,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几下砍翻数人,连同身边亲兵朝谷可成涌去,且此时贼军正在溃逃之中。 谷可成见势不妙,打马就跑,其亲兵涌来殿后,屠元奋力勇追,所到之处,无人可挡,瞬间又有数名贼子丧命其刀下。 “贼军已败!兄弟们杀贼请赏!”屠元杀到双手发麻,抬手挥刀大喝,身边众人被其豪气所染,纷纷附声大喝,杀气更浓,急追贼军。 罢了! 靠近战场东侧的罗虎,浑身已被鲜血染红,不少官兵丧命这个杀人狂的刀下。 眼见贼军大部已经溃逃,只有他的震山营还在巨浪之中企图随风逐浪,但随时便有覆舟之险! 不得已,罗虎咬牙切齿朝城上怒视一眼后,下令退兵!恐若再迟一步,他将会被巨浪包围,丧命于此! 震山营果然好样的,令出如山,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不可能,但却依旧不乱阵脚,就凭这点,堪称精兵之精。 城上的常宇忍不住的佩服,他居高望远,城下战局一目了然,贼军大部已溃,亡命逃窜,但只有罗虎的震山营虽陷入重围,却依旧勇猛异常,即便被打的连连后退,但却没有主动逃窜。 直至罗虎下令撤退后,这支人马硬生生的从官兵的包围圈中撕开一条裂口朝南逃去。 角楼距离地面高达近二十米,常宇立于上面可纵观全局,眼见东西门贼军溃逃,于是立刻下令擂鼓,示意旗手传达追击命令。 军令下达后,常宇立刻下楼,直奔大南门而去,此时大南门血战正酣,敌我双方在壕沟阵中短兵相接,场面极度惨烈。 城头上,周遇吉和总督王继谟等一众高官,皆表情沉重注视城下战局。 常宇匆匆而来,诸人竟一时无察。 “贼军马上便退!”知道常宇开口,诸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扭头回望相询。 贼军主力在此,兵力又盛,官兵仅靠工事与其撑的一时,为何常宇确定贼军马上便退。 常宇抬手一指左右,诸人望去,随即明了。 贼军两翼溃退,官兵穷追不舍,此时李自成的主力虽还在酣战,但若不赶紧干预,那些追击的官兵极有肯能一口气追杀到他的大营,甚至有可能突然掉头从左右围堵他了。 果不其然,诸人还在观望议论中,城下原本进攻激烈的贼兵突然开始有序撤退。 诸人望着常宇一脸崇拜。 小太监脸上泛起自豪……………… 李自成不傻,常宇能想到的那个老油条怎会大意,绝对不允许那种局面出现,否则自己数十万大军围城,结果被人在城下反包围了,传出去,都没脸做贼了。 这仗打的憋屈,打了十来年就没见过这种打法,即便当年被孙传庭打的只有十来个人亡命逃窜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窝囊过! 然而干生气没用,眼见东西两翼人马被官兵揍的抱头鼠窜,有的直奔正南大营,有的竟然朝这边跑来…… 李自成有点慌了,尼玛,要是把追兵都引到这边可就糟糕了,于是立即让刘宗敏下令停止进攻,立刻收兵,同时下令转头支援两翼,不能让人家追着打到家门口。 又是一阵追杀,引得贼军主力撤兵后,两翼官兵缓缓撤回城内,而贼军同样撤回南方大营。 两方收兵,这一场仗竟打了快近两个小时,天地为之变色,乌云遮天,遍地尸首,宛如人间地狱。 常宇骑马驻足,护城河外壕沟旁边,脸色铁青望着眼前战场,残肢断臂遍地,血流成河,入眼处全是敌我尸体,有的一脸痛苦之色,有的虽死不瞑目,还有壕沟底内那些被刺穿的…… “战争是残酷的,灭绝人性的”常宇长呼一口气。 身边的周遇吉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这个好战分子竟然说这么一句话。 “厂公可曾听过一句话,慈不掌兵!” “听过,因为你们早已经麻木到没了人性,人命在你们眼里和那些家畜没啥区别了!” 常宇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周遇吉被他怼的无语,只得苦笑,抬头看了看孙康周正带领他的后勤队伍在打扫战场,又看了看西山上边的薄日,对常宇道:“回城吧,那些大人们还要厂公大人给个解释呢?” “解释他妈了个逼” 常宇一声低吼! 第256章 学坏了的晋王 这一战虽然赢了,不光歼敌数千,且狠狠的打击了贼军士气,但以王继谟和蔡懋德等一众文官大佬们却很是不解,明明可以靠工事打防守战,为何要主动攻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虽然先前周遇吉给他们解释这是常宇决定的,且这是一种带节奏的打法。 什么叫带节奏,王继谟和蔡懋德等人一脸懵逼且十分气愤,虽然他们对常宇改观,但毕竟还是天敌,即便这家伙还是个督军,不过这些又臭有硬的粪坑石依旧要个解释。 总而言之他们就觉得这场仗不应该这么打,认为常宇瞎几把指挥,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不给一个完美解释,他们要上折子弹劾这个只手遮天的权监! 见常宇爆了粗口,周遇吉哈哈大笑,他是武将出身,打骨子里就不屑那些文人之举,每天就会瞎比比,纸上谈兵,指手画脚,实则也就那点本事,毕竟真有本事的文人都战死了,比如孙传庭那样的。 两人便在护城河边漫步,常宇目光沉重打量那些壕沟,贼军一番猛烈攻击,那些壕沟几乎都被填平,其中大部分是尸体。 壕沟作用已失,眼下太原城的外围仅一条冰封的护城河工事,压力山大! 城上王继谟,蔡懋德等人正襟危坐,端着茶水清抿着,脸色皆不善,因为据大概统计,官兵损失近两千人,伤至少三千以上! 这本是不该有的伤亡!他们必须要下令出城的常宇给个合理解释! 不过左等右等不见常宇,却等来了一个东厂的番子:“厂公说了,所谓的节奏便是数天之内贼人不会再攻城,且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贼人要过来咱们总要阻挡,要抵挡就会有人死……还有,此时城内城外事务繁重且杂,诸位大人若真闲着无事还请去处理”。 番子说完转头就走,留下王继谟一众人满脸懵逼,随即老脸一红,纷纷起身出门。 天色已暮,远处钟声悠悠,远处贼军大营火光通天,却紧闭营门不出,仅一些零星探马在大营外围活动。 城下官兵已经尽数入城,此一战倾尽全城兵力,虽一举击退贼子,但己身伤亡也不小,且人疲马乏,当需休养生息。 文官主城内安抚民心民政,武将各司其职,周遇吉忙于统计伤亡人数,军营里正在救死扶伤。 城外阵地上大批难民后勤人员在清理战场,常宇头枕膝盖,斜着眼看着城下不言不语,身边站着十余人见他沉默也不敢吭声,只唯恐他一个不慎摔下城去。 良久,常宇叹口气,直了直身子,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屠元:“那罗虎可厉害” 屠元面带愧色:“卑职无能!” “你若无能,本督都死了好几回了!”常宇淡淡一笑:“未屠贼首,虽有遗憾,不过你以先锋退贼仍有微功”。 “卑职谢厂督大人”屠元面色一松,他今日上阵誓言旦旦要斩杀罗虎,且常宇也对他抱了极大希望,此时牛皮吹爆,心中本戚戚然,此时见常宇并未怪罪,心中一缓,却也默默发誓,总有一日,斩罗贼首级献于厂督。 “伤亡如何?”常宇又问。 “亡六十一,伤一百七!”屠元赶紧答道。 常宇哦了一声,心中也一惊,屠元所率三百精锐首当其冲和罗虎的震山营硬磕,万里挑一的竟然还伤亡过半,可见战斗惨烈,也可见震山营实力多强大。 这就是差距! “补齐人手”常宇说着又看向范家千:“宫字营可有伤亡?” “禀厂公,无一伤亡!”范家千表情轻松,他率领五百宫字营人马在战场外围捡漏,收获不小,却无损失。 这个常宇一点都不意外,宫字营的实战水平可能不敌震山营,但相比一般普通部队的作战水平还是略高的,特别是在士气和战意非一般部队可比!且他们只在外围打援,不似屠元的人马首当其冲,没有伤亡也在意料之中。 “晋王爷如何了?”常宇这才想起被他忽悠的朱审烜,先前贼军溃逃前一刻,他带着两百家丁痛打落水狗,不知战绩如何 “晋王爷回王府了,好像受了点伤,范家千道!” 受伤了?常宇一惊,随即跳下城垛:“走,去王府看看”。 大舅子可不能出事啊,粮饷啥的还要靠你呢。 常宇急匆匆朝城下走去,屠元,范家千,况韧等人紧随其后。 未行百步恰逢周遇吉上城,见常宇形色匆匆刚要询问。 常宇率先开口:“伤亡如何?” 周遇吉轻声一叹,伸出手掌:“五千有余”。 常宇默然,倾尽全城兵力,主动出击,破贼军围城之势,反客为主打乱其节奏,但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值!” 常宇说了一个字,急匆匆的下城而去。 望其身影,周遇吉脸上肌肉抽动,真的值么?就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带节奏! 城下有些乱,街上到处都是人影,有难民后勤队城内城外进出,有好奇的百姓在议论今天的大战,有执勤的士兵在维持秩序……乌泱泱,乱糟糟。 “让开,让开……”范家千和屠元见场面混乱不敢大意,各自抽出腰刀率十余亲兵警惕四下,硬生生挤开一条道,保护常宇朝晋王府走去。 至晋王府,不用通报,常宇直接进府,家丁在前小跑领路。 直至后府殿前才驻足,家丁通告一声,随即常宇入殿。 殿内灯火通亮,暖气融融,常宇跨步而入,这是他第一次入晋王后府,不由一怔,却不是因为殿内堂皇,出身皇宫的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让他一怔的却是发现,丈母娘和孩他妈都在。 “见过王后”常宇赶紧失礼。 王后微微点头,面色冷漠,并不言语,一来他对常宇没啥好感,二来常宇太监身份也让她看不起。 “郡主好”常宇又微微一笑朝朱芷娥打了招呼。 朱芷娥竟然难得的回了一笑。 王后脸色顿时一暗,起身拉起朱芷娥便离开了。 常宇嘴角一抽,露出一丝微笑,随即看向躺在榻上的朱审烜:“伤了?” 朱审烜先是微微一笑,等王后出了殿后,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拉着常宇一脸亢奋的低吼:“知道么,我tmd杀了一个贼子,杀了一个贼子啊,亲手杀的!老子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哦,常宇表情淡淡:“咱家上阵通常都是十个起步” 咳咳咳!朱审烜瞬间就冷静下来,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躺到床上:“你这人忒没意思”。 呵呵,常宇轻笑,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看你活蹦乱跳的,伤哪了?” 受啥伤啊!朱审烜一咧嘴:“回来时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无大碍!” “所以你就让人到处宣传,晋王率家丁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轻伤不下火线?”常宇嘴角一挑,笑道。 咳!朱审烜起身走到常宇身边坐下,脸上挂着一丝诡笑:“传出去一可凝聚民心,二可激励军心,这三嘛,对本王对晋王府都有莫大好处,既然可一举三得,又何不顺势而为呢!且本王的确把膝盖摔破了皮也不算瞎话吧” “至于四,经由咱家之口上达天听,晋王府又少不得受一番嘉奖赏赐对吧!”常宇轻轻一笑:“小王爷,你学坏了”。 “厂督大人教的好呀”朱审烜嘿嘿一笑,端起手中茶杯递给常宇。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天赋异禀,自学成才而已”常宇接过茶杯。 “嘿嘿,厂督大人谬赞”朱审烜轻抿一口茶水看着常宇:“话说本王出钱出粮又出力,落点薄名总不为过吧”。 “应该,应该!”常宇故作一本正经:“今日王爷亲自上阵杀敌,击溃贼军,乃大功一件,当浮一大白!” 哈哈哈,朱审烜大喜而笑,随即又摆了摆手:“不敢居功,不敢居功,本王脖子短戴不了那么高的帽子,差不多得了” 这货还算又自知之明。 不过当浮一大白却是真的,此时已是饭点,朱审烜立刻命下人布置酒菜宴待常宇 第257章 二次遇袭 常宇不喜酒,但王府饭菜却是丰富又可口,尽情大快朵颐。 朱审烜情绪高昂,饭菜几无动筷,酒却一杯接一杯,期间吐沫横飞给常宇讲他上阵杀敌的勇迹以及心里路程。 常宇含笑不语,内心虽不屑,但也理解朱审烜能勇敢踏出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 “说实话,在迎着贼子冲过去的刹那,真的差点就尿崩了,那会根本分不清是害怕还是紧张……”朱审烜长呼一口气,仰头干了杯中酒。 “那一刻,才知道打仗非儿戏,见了血才知战争如此残酷,才知人命如草芥……我虽杀了一贼人,其实到现在手都在抖……” 朱审烜喝的有点高了,看着常宇的目光却很坚定, “今日一战,贼子定然吃了痛了吧?” “三日之内,贼军不会再动!” 常宇慢慢咀嚼口中一片牛肉:“如你所言,贼子被打痛了!” “那,贼子会退走么?”朱审烜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喘着粗气问道。 “有可能” 常宇脸色平静:“但接下来也有可能是一场狂风暴雨的攻击,这取决于贼子如何打算了”。 “那以你推测,哪个几率较大?”朱审烜一脸沉重。 “一半一半”常宇平静的夹肉,朱审烜倒酒狂饮,酒咧,呛的眼泪直流。 “年轻人,少饮酒,伤身!”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难不成等老了,等死了再饮就不伤身了么?”朱审烜嘴角挑起,冷哼。 常宇默然不语。 夜深,朱审烜不出意外的又醉倒了,伏案痛哭慢慢入睡。 倦鸟归林,常宇起身,走到殿外,示意王府的下人入内伺候他们的主子,然后一招手,屠元等亲卫立刻随其身后离开王府。 冷风一吹,疲劲渐消,王府南门外常宇驻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哪里。 街上安静异常,原本的混乱已不见踪影,看来王继谟,蔡懋德已经基本稳定大局,加上这个点,该睡的都睡了。 钟声响起,常宇抬头看了一眼西南方向的钟楼,“现在什么时辰?” “回大人,子时过半”况韧道。 深夜十二点了,常宇默念,随即一挥手:“去城北军营”。 于是顺着王府西墙,诸人朝北而行,这里是衙门重地,街上更不见人影。 常宇脸色沉重,半响不语,诸随从知其心事重紧随其后也不敢出声相扰。 常宇的确心事重重,他在分析李自成退走的几率有多大。 便如先前朱审烜所言,贼军真的被揍痛了! 从交城以来,常宇一直放长线吊着他,离得远了拉下杆,近了就揍一顿,可以说这段时日数次交手,贼军全都处于被动,被常宇带着走,带着走。 虽然官兵为此也付出一定伤亡代价,甚至如今天顶着被诸人不解的压力下令主动攻击,惹来一身骚。 但贼军的代价更甚,一路走来,百里之内,损兵折将不计其数。 特别是痛失李来亨,先锋李友,白鸣鹤被擒,降将熊通,陈尚智被“计杀”张璘然被阵前枪杀,马世耀重伤…… 历史上李自成本就没有远征之心,其本意仅是扫荡他大顺国周边稳定局势而已,只是铺子越铺越大,最终变得骑虎难下,被硬赶鸭子上架。 而其历史上打太原的时候,本意也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看城高墙厚打不下来,咱们回去吧,做个顺坡下驴,谁曾想官兵内奸主动献城,让他几多欢喜几多愁。 而眼下,损兵折将,加上太原兵力雄厚,近十万有余,城高墙厚,工事坚固,正是他退兵的最好借口! 但,他会退兵么? 若在以前,常宇可以肯定李自成会趁机寻了借口撤兵,但现在…… 他没有把握!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李自成被他给打出真火来了! 他若能保持理性的话,还是早早退去,因为常宇有十足自信,太原城他打不下来,逞一时之勇强攻最终也是徒劳,况且此时退兵也附和他的战略目的。 但一连几日大小数战,李自成损兵折将没讨到一点便宜,甚至连城墙角都没摸到,他必然怒火攻心,此时若退,一不服众,二打击士气。 只恐此时闯贼正在天人交际之时吧,常宇冷笑,虽然不确定最终贼军是退还是来一波猛攻,但却可以肯定,这几日城下太平。 毕竟数日连番大战,人疲马乏不说,士气也需重新调整,且他需要时间做决定。 “罢了,不管你是走是来,老子都候着你,且都会让你头破血流!”常宇冷笑低吼。 身后亲卫诸人面面相觑,知这位厂督大人想通了什么关节。 “什么人?”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几个亲卫突然大喝一声,常宇一怔,抬头望去,却见前方昏暗街头空无一人。 正诧异间,就被屠元和范家千等人围起来,推到墙角。 “房上!”这时又有人大喝。 嗖嗖,话声未落,常宇边听耳畔疾风,随即有亲卫发出痛哼声。 “有刺客!”况韧大喝一声,随即搭弓瞄着左前房上,连发数箭,他身边的三个弓箭高手也同时发射,很快便闻惨叫声,其余亲卫在弓箭掩护下立即朝前方扑去。 常宇被围在墙角,看不清外边状况,耳听住亲卫呼喝间夹杂疾风声,可见刺客至少数人,非单兵作战。 什么人胆敢来刺杀自己! 常宇眉头一皱,心中不解,他自出京至此,仅在大同遭遇刺杀,乃大同总兵姜镶所为,当时若不是身边人马众多,差点就撂担子了。 大同是姜镶的地盘,可太原此时封城,明里暗里可谓都在他掌握之中,怎的有刺客刺杀于他! 而且最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他去军营是临时决定,这些刺客竟然率先埋伏与房顶,是如何做到的,难道自己刚出王府大门就被盯上了? 事发地正好在王府西侧的行政区,斜对面就是冀宁道署,这里可全是戒严之地啊,向来人烟稀少,闲杂人等禁止靠近,这些刺客能在这么快的速度跑到他前头布置埋伏,可见都是专业的。 幕后人是谁?又是谁泄露他的行迹,这是个迷,让常宇一时困惑不解。 呼喝声彼此起伏,很快又趋于平静,刺客本以弓箭远距离刺杀,却不成露行迹被眼尖亲卫发现,匆忙间发射未伤及常宇,且正好常宇身侧又有况韧等四个弓箭好手当下立刻反击。 且呼喝声引来附近巡逻官兵,得知有刺客,立刻大范围搜捕。 大南门城上,常宇端坐正堂,周遇吉眉头深皱在侧默然不语看着堂中跪着的数人。 这几人全是常宇的人,秦兴,郑国兴,严德守,蒋全,隶属东厂,其中蒋全还是常宇的心腹。 不过此时几人正在请罪。 常宇遇刺,刺客被杀三人,活捉两人,且有熟人逃走,严刑拷问之下,其中一人招了,乃贼军奸细! 这一下不得了! 顿时让秦兴等人一头冷汗,他几人奉命带着东厂联合锦衣卫以及当地捕快官兵暗中搜捕贼军细作,曾夸下海口不容一粒细沙存在。 的确这段时日捕获不少细作暗探,几人皆以为城中已然平静无忧。 谁知却突然冒出这么一股人,且胆大行刺常宇,这责任,他几人要背! “每人先去领十军棍!”常宇看着几人一眼,抬头淡淡说道。 秦兴几人慌忙起身走到堂外趴下,只有常宇手下太监行刑。 冬日穿的厚,但军棍打的也着实不轻,毕竟就在常宇眼皮底下,行刑者也不敢放水。 几人虽然咬牙忍痛不敢吭声,但额头冷汗已知晓那滋味必然很酸爽了。 第258章 招降 四人领了军棍后,强忍疼痛回到堂内又要下跪,别常宇叫住 “坐”。 坐?几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屁股更被狠狠揍了十军棍火辣辣的疼,此时坐下去不异被再揍一顿。 “说吧”见几人神色,常宇反应过来,倒也不在为难。 “回厂公,据贼子招供,他们在贼军初至平阳府的时候便已进了太原城!” 艹,李自成未雨绸缪,触角伸的够远啊,且这支人马潜伏的够深。 常宇忍不住暗骂,又问:“他们为何刺杀于咱家,又是如何得知咱家行迹”。 “说是奉城外贼首之令行事,昨日前他们便已经开始刻意盯着厂公行迹,先前一直埋伏在王府门外……” 常宇听了一怔,那么问题来了,城门早在十余日前封门,他们如何接受指令? “招供那人仅是行事之人,奉谁指令以及如何得到指令的仅有他们头目知晓,但刚才被杀了!”秦兴说完紧张的看着常宇。 常宇沉默,和周遇吉对视一眼。 “全城缉凶,务必把他们连根挖出来,查探他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周遇吉觉得事情太过严重,封城了竟然还能里外暗通消息是多么恐怖的事情,难不成是有守城士兵是内应…… 但想想也不可能啊,贼军都近不了墙角又是如何传递消息?难道是城外的巡逻士兵…… 历史上太原丢失便是因为内应,这种事情常宇绝对不允许在他眼皮底下重现:“挖地三尺,也要给咱家查出来,还有军中眼线放多点,特别盯着那些城外巡逻的士兵,是否有异举”。 在常宇此时看来,能传递消息的便是那些城外巡逻士兵了,因为总有贼军探马靠近护城河和他们对射,不排除利用这个机会传递信息。 堂堂东厂提督在守卫森严的太原城内自己的地盘上遇刺,虽未伤皮毛,但影响极大,若传出去,必然弄的人心惶惶,于是常宇下令,封锁消息。 常宇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贼军的进退,突然的遇袭这两件事让他感到十分烧脑。 当然和他一样通宵未眠的还有秦兴等人,一边布置人手全城深挖,一边严刑拷打俘虏的两个贼人。 五更天,翻来覆去的常宇最终放弃入睡,爬起来叫醒一个亲卫低声交代几句后,便起身下楼来到城楼大堂。 偏房中原本熟睡的周遇吉闻声起身,走到火炉边看了看炭火,又给常宇冲了壶茶:“有心事?” “失眠了”常宇长叹,这种事对他极为罕见。 “说来听听”周遇吉轻声道:“可是有关贼军进退之事”。 先前常宇已经把贼军接下来的有可能采取的行动说与他听,且深以为然。 “莫名焦躁而已,贼军进退三日内必见分晓,要么灰溜溜了的退走,要么来一场猛攻,没什么可烦的”。 常宇表情呆滞的看着门口说道。 “既然无关贼军,莫非厂公思春?” 周遇吉和常宇算是铁交情了,平日这货一副高冷,此时竟然出口打趣,但这种玩笑话,对太监来说是种讽刺,若换做其他太监早特么暴起了,不过他甚至常宇这人对此事看的极淡,平日也没少自嘲。 常宇果然被他逗的一乐,咧嘴一笑:“知我者,周总兵也?” 哈哈,周遇吉大笑:“不只谁家姑娘,不会是……” “周总兵”常宇突然打算他:“听闻您膝下儿女双全,不知令千金年方几何?” 额……原本还大笑的周遇吉顿时懵逼了,看到常宇一脸狡黠心中暗骂,这小子真不能吃一点亏,刚调笑他一句,转头就反将过来。 嘴上虽在打趣,但常宇心中对老周一家充满敬意,李自成攻打宁武关的时候,老周的母亲自焚,妻子女儿上阵杀贼,被围之际未免落入贼手受辱连同数十女兵放火自焚,一家人着实可敬。 两人闲谈之间,把余人惊醒,索性都围在火炉边插科打诨,不谈政事,不问军情,场面竟一度温馨,这让周遇吉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要知道这年头阶级森严,特别是常宇这种身份的人,哪个不是一天到晚黑着脸不苟言笑,生人勿近走高冷路线,可此时城楼中火炉旁,不光有他这样的高级武官,还有普通亲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好似邻里之间饭后闲谈一般祥和。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被炉火映的面孔通红的常宇,周遇吉斜着眼,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 咚咚咚,诸人正在闲谈中,有人扣门。 “进来”常宇抬头应道。 随即大门被推开,一股寒风袭进,诸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睛却盯着进来的数人。 “厂公大人,人已带到”一个锦衣卫抱拳行礼,随即把身后两人推了过来。 “两位可还安好?”常宇起身,笑咪咪的看着两个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的汉子。 竟是贼首李友和白鸣鹤,周遇吉一惊,总算认出来了,不过先前常宇俘获二人之后直接就带走秘密看押,他以为可能要么已经杀掉了,要么送往京城了,不想竟然还在此地。 呸!李友怒视常宇,张嘴喷了一口吐沫。 啪的一声!常宇一个反手抽了他个大嘴巴子:“我擦,骨头更硬的呀!” “落得尔等狗官之手,免不了一死,难不成还向你这阉货乞命不成” 白鸣鹤也是一副大义凌然宁死不屈的样子。 “呵,看来没受刑啊,两位,东厂的手段要不要了解一下?”常宇嘿嘿冷笑。 李白二人脸色一变,露出恐惧之色,他二人被俘之后,常宇忙于战事没时间搭理他们,仅让锦衣卫秘密看押并未上刑逼问口供,但拳脚也没少挨。 见二人面露恐惧,常宇翻了个白眼:“怂逼非要装什么好汉!” “你,你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刮给个痛快!”也许是受不了常宇的讥讽,又或这几日看押不死不活的快被逼疯了,李友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啪的一声,常宇又是一耳光抽了过去,李友立刻嘴角流血。 “一大早你鬼哭狼嚎啥?” 李友喘着粗气,怒视常宇,低吼道:“便是做鬼……” “好好人不做为什么要做鬼”常宇冷笑打断他:“咱家虽然对贼子从不留活口,但对尔等这些贼首却不然,你二人若是愿降,咱家送你们个前程”。 啊!李友,白鸣鹤二人一怔,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相信。 旁边周遇吉等人也是意外,常宇对贼军恨之入骨,从来都是一杀百了,怎么此时…… “若降,前程似锦,若不降,立刻从这丢下城,两位以为如何?”常宇表情冷漠。 “你,你想知道什么?”一听要被扔下城,两人顿时脸色惊恐,白鸣鹤率先出声,李友看了他一眼,随即叹口气,头垂了下去。 “咱家只问三个问题?答的满意咱们皆大欢喜,若有隐瞒,嘿嘿,这十多米高的城墙扔下去,保证两位成烂泥一堆”。 “事已至此,我二人愿降,大人尽管问,不敢藏私”眼见如此,李友,白鸣鹤二人随即跪下,算是表了态。 “好,第一个问题,贼军此时粮草如何?”常宇撩起棉袍坐了下来。 “义……闯贼一路西来,所到之处,大肆掠夺,本还丰盈,但近来因流民和降兵太多,有些吃紧,不过尚有东路人马援助,一时半会撑得住”李友略一沉思抬头说道。 常宇默默点了点头,和周遇吉对视一眼,这个情报和他原先掌握的差不多。 ………………………………………………………………………………………………………………………… 明日出差一周,可能不能更新,今晚熬夜码字,码多少是多少了 第259章 心有不甘 史料所载,贼军东路人马在贼首刘芳亮的率领下,一路所向披靡,沿着黄河北岸进军,打入怀庆府,攻占潞安府……其作用一来为李自成分散官兵兵力,二来便是四处拷掠粮饷。 其攻下城地后,第一件事便是拷掠城中富户乡绅,搜刮金银珠宝粮草不计,且以最快时间支援至李自成的主力人马,否则那边的大雪球随时都会崩掉。 “第二个问题,你二人当识得罗虎之人吧?” “识得” 李白二人点头:“孩儿军的悍将,其人威猛”。 看来罗虎这小子在贼军中果真是个非常有实力的家伙,眼见李白二人神色,便可知一斑。 “那当知他身边有个神箭手吧?” “迟青石”李白二人脸色一震,抬头看向常宇! “啥,吃清屎?” 常宇一怔,谁这么重的口味。 “大人,此人姓迟名青石,虽不及弱冠,但天生神力又赋异禀,乃贼军中第一神箭手,其自小与罗虎交往甚好,乃他左右手”。 李友赶紧解释道。 未及弱冠,那便是尚未满二十岁,当真英雄出少年啊!常宇暗暗钦佩。 “最后一个问题”常宇伸出食指在二人眼前晃了一下:“你二人可知贼军用何种方法与城中细作联系?” “城中有细作?” 李白二人一怔,望着常宇喏喏道。 “据实所说” 常宇目光瞬间变冷。 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人,我等真不知啊”。 “当真不知?” 常宇靠近二人低下头冷冷的问道。 “确实不知” 李白二人连忙摇头,一脸恐慌。 “既然如此,留你二贼何用,来人,扔下城去”。常宇冷喝,随即便有亲卫上来按住李白二人便往外拽。 二人惊恐:“大人饶命啊,我等真不知,大人……” 常宇背着双手,冷眼不顾,见二人疯狂挣扎求饶,却无动于衷。 “言而无信,竟欺我等,阉贼你不得好死……”李白二人虽使劲挣扎,依旧被亲卫给拽出门外,按在城墙垛上,这时才防止常宇并非吓唬,而是要真杀他俩,忍不住破口大骂。 啊……两声悠长的惨叫声,划破天际,随即又寂静无声,城下多了两具尸体。 周遇吉望着端着桌边喝茶的常宇,忍不住的蹙眉,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道:“厂公此举是逼闯贼做选择了”。 常宇苦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有不甘!” “你不甘,还是他不甘?”周遇吉叹口气,坐了下来盯着常宇问道。 “他没摸到城墙走了不甘心,咱家没揍痛他,没让他铩羽而归也不甘心!” “所以,你在这当口杀了他俩部下,便是激他做出选择,逼他动手攻城!” 常宇点头! “你很好战!”周遇吉盯着常宇,神情凝重! 常宇起身,长呼一口气,霍然转身看着周遇吉:“周总兵你怕了么?” “兵来将挡,末将有何可惧?只是明明贼军若退,太原之困便解,又何必……” “说了,咱家心有不甘” 常宇打断周遇吉,随即向前数步走到其跟前又道:“且咱们当以剿匪为重,而不只是驱贼,贼军此时就在眼皮底下不狠揍他一顿,难道非要等他走远了,在被他放风筝一样四处追剿?劳民伤财,疲于奔波,朝廷十余年都是这种打法也未见功效。周总兵,游击战是一种很恐怖,很难缠的战术!” 周遇吉一怔:“游击战?” 常宇点头:“就是贼军善用的这种,你追我就跑,你走我再来的战术”。 哦,周遇吉若有所思:“的确难缠”。 何止难缠,贼军凭借这种战术拖了朝廷十余年,最终还是把大明朝干翻了,几百年后某人也是靠这种战术坐上龙椅滴,常宇心中苦笑。 “与其天南海北追着他打,何不趁其现在送上门的时候把其剿灭” “那,只好备战了!”周遇吉看了常宇一眼道。 “且看咱俩一战成名!”常宇嘴角一抽,随即哈哈哈大笑,声穿九霄,豪气万分。 周遇吉在侧,受其感染也是一副壮志凌云:“且看厂公建功,且看贼子飞灰湮灭”。 此时的常宇历经十余天的战火洗礼,以极快速度成长,已非刚穿越入宫时的谨小慎微,也非刚出宫的提心吊胆,更非初上前线的那种胆颤心寒,面对贼军压境,从最初时的为了如何应对操碎了心,到现在已非当初心境,并不以拒敌为目的,而是如何吊打,如何剿灭才是最终目标。 日上三竿,晴空万里不见云,这几日太原天气犹如势局一般变幻莫测,而今日实乃难的一见好天气。 睡来了回笼觉刚爬起的来的常宇,吃了方三精心熬制的羊汤后,感觉精神气无比的清爽。 推开门走出城楼,阳光高照,暖意融融,然一股寒风吹来依旧让他忍不住的哆嗦,暗暗骂了句脏话。 城上仅有几队士兵来回巡逻,与昨天战时相比显得凋零,便是城下亦是如此,几队骑兵沿着护城河慢慢悠悠的游荡,已无往日那般纵马扬鞭,戾气十足。 官兵一副闲来无事晒太阳的状态,而城外的贼军也很默契的好似不忍打破难的的美好。 除了偶见零星的贼军探马在城外壕沟阵外远远观望外,竟然不见贼众身影,甚至连贼军大营也营门紧闭没一丝动静。 看来闯贼此时正是抓耳挠腮,是走是打的天人交际之时,可能还为发现那两具尸体吧,常宇望了一眼护城河吊桥旁边吊在木桩上的李友和白鸣鹤的尸体。 也罢,就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说实话,这种晴空万里的天气,真没打仗的心! 常宇在城上观望了贼军大营好一阵,未见其有什么动静后,便沿着城墙朝东走了一段,爬上东南角楼上,登高望远,一展豪情,但因缺少观众,兴致索然,便下了角楼朝城北走去,远远看见周遇吉带着一众武将在迎晖门附近在商议什么。 于是叫了一个亲卫悄悄说了几句让其给周遇吉传话去,然后自己带着部署便从宜春门下了城头,朝最近的王府东门东华门走去。 这种好天气,当然是找妹子散步去。 王爷不在府上?哦没事,反正也不是来找他。 啥,小郡主也不在府上? 和晋王一起去了军营犒军? 走出王府,常宇苦笑摇头,朱审烜这小子现在浑身是戏呀,历史上这家伙可是抠门的呆逼,除了长的帅之外一无是处。 可现在简直就是戏精啊,想着法子从城中豪绅手里搂银子,出城上阵杀敌,还会为自己造势宣传,现在又去军营犒军……小伙子现在不只演技精湛还会主动给自己加戏,看来在常宇的一番调教下,真的学坏了。 去军营! 常宇带着一种亲卫,沿着王府东墙一路朝北走去。 也许是天气原因,也许是昨天一场大胜,百姓们情绪高昂,纷纷走出家门,街头随时可见扎堆闲聊,吐沫横飞神色亢奋…… 因昨日被刺杀之故,原本就低调的常宇此时更加低调,身后仅跟着屠元和李铁柱二人,乍一看也就是普通人,只是身上兵器有些扎眼。 也许是气场使然,常宇所过之处依旧能引来一些目光,他均低头而过,随即那些目光便被屠元和铁柱的一脸杀气吓的四散。 “听说昨儿官兵一口气杀了贼军数万人,可谓大胜……” “还有,听闻两军厮杀正烈时,晋王爷按奈不住竟然亲自率领家丁上阵杀贼,激励士气,最终大胜而归,且晋王爷亲自手刃贼人十余,王爷也身受数刀……” “没想到小王爷竟如此勇猛……”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声声入耳,常宇听的面红耳赤,羞的,替朱审烜羞的,这逼太不要脸了。 匆匆走到王府东北角,也就是太原城东北迎晖门下,再过条街便是军营,常宇突发奇想要不要给朱芷娥买个礼物啥的,毕竟泡妞嘛,只靠刷嘴皮子空手套白狼也不是堂堂厂督的作风,且也不差那几个钱。 买点啥好呢?这年头可没啥名牌包包鞋子超跑的送,那就……首饰吧。 常宇东西张望一番,还好,虽然贼人兵临城下,城外打的尸首遍野,但城内还有些店铺照常营业。 比如眼前这条小东门街就有好几家店铺开着门,只是一时间想找个首饰店的确不好找。 “嚓,狗东西,瞎眼了啊!” 常宇正四处张望时,哐当一声撞在一人身上,刚要道歉,耳边便响起喝骂声。 我艹,常宇被骂的火气,抬头就看见一张马脸,长满雀斑的一张马脸,且气焰非常嚣张:“看什么看,挖你的眼珠子信不?” 哎呦我去,常宇觉得好笑,刚要开口说话,马脸又不开心了:“狗东西,爷这身新衣服被你蹭脏了,你得赔,十两银子少一分打断你狗腿!” 我去你大爷的,常宇火气,对着马脸一拳打了过去。 不成想马脸却嗖的躲开,端的是无比灵巧,这让常宇很是意外,练家子呀。 …………………………………………………………………………………………………… 回来咯,给叫兽弄了个龙套哈 第260章 互相阴 当然能躲开他这一拳并不能说着马脸多厉害,毕竟常宇没把他当敌手对待,只是潜意识挥拳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狗东西,竟然还敢动手”马脸闪开常宇的拳头,一脸暴怒,随即一挥手,身后涌出十余人,其中不乏手中拿着刀枪棍棒者。 这是地痞流氓么?常宇看着马脸,又觉得不像,这人衣着和气质倒是像大户人家,不似街头混混。 看着其中几个拿着兵器的汉子,常宇突然笑了,看着马脸道:“大明律了解一下,携带兵器可是重罪”。 “扯淡不你” 马脸翻了个白眼:“你说重罪就重罪呀,老子打小就带刀上街也没见谁治老子的罪,你tmd的身后哪俩不也带家伙了么,小子今儿……” 耳听马脸『逼』『逼』叨叨常宇苦笑,的确,时至今日大明律早就是一张废纸了,平日携带兵器者便已是常态,何况此时兵荒马『乱』的,大户人家谁没个刀枪棍棒。 “赶快给滚开” 眼见马脸在那不停恐吓,而常宇只顾茫然暗叹,身后的屠元和铁柱抽出腰刀奔到跟前,对着马脸怒斥道。 “草,敢给老子这么说话,可知道东城杨不服名号!整个东城就没有老子打不服的……” “那就给我打服他……”常宇淡淡说道。 这货即便不是地痞也是个豪门小霸王了,闲来没事揍一顿也好。 “就凭你们仨?”马脸觉得好笑,身后十余随从也笑的前仰后合。 嘘……屠元突然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非常响亮的口哨。 马脸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因为突然发现,周围涌来至少半百黑衣大汉,个个威武雄壮,且手持钢刀,此时正杀气腾腾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 马脸惊骇,其随从也是一脸惊恐。 “知道老子名号是啥么?专治各种不服!”常宇冷笑大喝一声:“给我好好治治他”。 随即街头混『乱』不堪,尖叫声,喝骂声,惨叫求饶声,声声引人围观。 马脸和他的小弟,全程被揍,面对半百气势汹汹的持刀大汉,他们哪有反抗的心,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碰到硬茬了,而且是军方的人! 所以,只有老实的挨揍才是最好的局面,若干有一丝反抗,那后果可就不是挨揍那么简单的了。。 “看着倒像是个纨绔”屠元和铁柱二人在常宇身边小声嘀咕,这种场面自然不需他俩亲自动手。 常宇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刚刚想买点东西呢,现在就有人送钱过来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啊!”马脸现在改名叫猪脸了,跪在常宇跟前,鼻青脸肿拱手求饶。 “服了没?” “服了,小的服了,大人饶命啊”猪脸连连拱手 “我身上衣服……”常宇刚开口。 “小的给您买新的……”猪脸兄赶紧说道。 “可是这衣服贵的很呀” “没事,我家有钱,我爹开钱庄的……”猪脸生怕常宇瞧不起他似的。 “真的?”常宇面『露』疑『惑』:“你看着不像有钱人啊”。 “真的!我爹东城首富,大人您不信打听一下,杨成德便是我爹”。 哦,常宇有些信了:“开钱庄是有钱哦”。 “不只钱庄,我家还有布店,米店,酒楼……”猪脸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行当,常宇瞬间就觉得这家伙怎么那么的可爱呀。 “你叫啥名字?” “小的真叫杨不服!” 猪脸一脸的委屈,还有一丝羞愧。 “猪脸兄这名号,果真霸道呀”常宇伸手把他扶起来,“那啥我这身衣服的确价值不菲,估计你身上带的钱也不够,这样吧,我遣人去你府上找你爹要去,你去带路可好?” 猪脸很乖巧的点了点头,还不忘纠正常宇:“大人,小的不姓朱,小的叫杨不服” “好好好,不服,不服,赶紧回家取银子吧”常宇不耐烦的推开这个少根筋的缺货。 给铁柱使了个眼『色』,然后伸出五个手指头,铁柱示意,带着几个亲卫押着杨不服便走。 难得碰到这种送上门的肥肉,常宇岂能不吃,当街殴打堂堂东厂提督,这个可大罪,不死也要脱层皮,管你杨不服还是猪不服,五万两银子要的你心服口服。 一场街头斗殴,引得里外三层围观,不过转眼之间,双方人马全都消失,弄得围观百姓一头雾水。 常宇面带笑容抬头看天傻笑,真是一个好日子,天气好,运气也好,低头走路都能捡到白花花的银子。 终于寻了个首饰店,店面不大,店名却口气不小,俩字:巧匠! 店内仅有三名顾客,看样应是哪家小姐带着俩丫鬟在挑选饰品,店主正热心伺候着,见常宇一个大男人进来,四人都是显得意外,特别是那三个女子,见常宇一脸笑意,略显羞涩。 客官……店主略显迟疑的打了个招呼。 挑拣收拾,送给心上人,常宇说着还朝那三个对他观望的女子挑了个媚眼,惹的三女人娇羞低头轻笑。 店主见到忍不住心中了然,一看就是爱撩妹的浪货,不过听闻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很热心的介绍起来。 这年头的收拾都是纯手工打造,多以耳饰,手镯居多,项链啥的这种复杂工艺品比较少见。 常宇寻『摸』半天,选了一个银饰手镯,毕竟这年头这种小店金饰是极少的。 送礼物这种事主要是看心意,以朱芷娥的身份,啥金银珠宝首饰能少的了,这种小店恐怕平日根本都不会进来看一眼。 买完首饰,高采烈直奔城北军营的常宇再被告知朱审烜已经离开的消息时,顿时一脸懵『逼』的站在军营门口茫然若失。 “一盏茶内咱家要知道那人在哪” 这么好的天气,常宇不想败坏心情,朝身边的铁柱淡淡说道,随即便有十多名锦衣卫飞奔而去。 城北军营是太原最大的军营,不过此时已经人满为患,皆因昨日大战之后,士兵奉命回营休整。 恰逢今日难得好天气,营内随时可见成群扎堆晒太阳的士兵,有的在吐沫横飞说着闲话,有的闭目养神,也有双目呆滞放空的,其中还有不少伤兵。 常宇信步闲庭在军营中随意走了一圈,偶尔停下和士兵们闲谈几句,他虽深居高位,但平易近人,打仗也总是身先士卒,士兵对他是敬佩有加,难得又遇到他这么个没架子,所以他每到之处,总会有士兵围过来和他打招呼。 闲谈中得知身负‘重伤’的晋王绑着绷带携小郡主到军营犒劳士兵,说了很多激励人心的话,同时也画了不少大饼。 只不过这些大饼都是记在常公公头上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常宇感慨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五分钟后,有锦衣卫来报,晋王去了城西黑龙潭。 常宇面无表情的看了旁边铁柱一眼,铁柱会意,拉过那个锦衣卫低声问了几句,然后悄悄附耳常宇道:“厂公,小郡主也在那边!” 常宇笑了,轻咳一声:“晋王去那边作甚?”。 “回厂督大人,听说晋王在那边练兵!” “呵,藩王不得藏甲,这小子是想造反么,咱家得去查查他”常宇说着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出了军营,身后铁柱和屠元对视一眼,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出了军营常宇纵马直接从拱极门上了城,顺着城墙直奔正西而去,城上不堵,快捷又方便。 到了西北角,探头朝下张望,隐见黑龙潭畔有数百人放马奔驰,呼喝声不断。 打马南行,常宇一行人从西北阜成门下了城,然后调转马头直奔正北黑龙潭而去。 黑龙潭地处太原城西北角偏僻之地,人烟稀少,平日便少又人来往,自从常宇在这练兵之后,更是禁止闲杂人等接近,所以即便此时城内难民拥挤,但也很少人会来此处,不似其他湖畔早晨了难民的游乐场。 朱审烜身着单衣,满头大汗,他刚练习骑『射』连发五支箭,虽累的气喘吁吁,但相当满意。 喘息之际观看家丁『操』练,踌躇满志之时,便见一队骑手风驰电掣一般冲来。 眯眼一看,随即笑了,打马迎向前:“厂公大人可是寻本王来比试一番的?” “大胆朱审烜” 常宇勒马大声一喝:“大明自太祖时便有令,藩王不得藏甲,尔竟敢违祖制在此练兵,你想干啥,要造反么?” 我嚓,朱审烜差点一个跟头就从马上摔下来,常宇这个帽子给他扣的太大。 “我滴个厂公大人呀,您这是要阴本王啊!”朱审烜纵马到常宇身侧,咬牙切齿。 “艹,谁先阴的谁,王爷在军营画的那些大饼为啥记在咱家头上,合着好名头您捞着了,这血得咱家出啊”。 嘿,朱审烜不好意思的笑了;“些许小事,厂公竟如此挂念,忒小气了”。 “小气?好,那你给咱家说说,那些刀枪棍棒都哪里来的?”常宇没好气一指王府那些家丁! 朱审烜顿时没了脾气:“好好好,大饼钱本王出了可行?”。 哼,常宇翻了个白眼:“你画的当然你出!” “本王总觉的上了你的当!”朱审烜苦笑摇头。 “王爷何处此言?” 常宇换了个嘴脸轻笑道。 第261章 土味情话 “昨日城上你再三怂恿本王出城杀敌,且平日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本王操练人马……”说着长叹一口气:“也怪本王没压制住那股冲动,竟真真的都做了,现在好了,一个你不爽就给本王戴帽子,敢问厂公大人,您是不是捏着本王的把柄了?”。 “咦,说什么呢?咱家岂是那种阴险之人,何况你我关系非同寻常,咱家岂会拿捏王爷呢”常宇跳下马,一本正经道。 朱审烜撇嘴,也跳下马,很是怀疑的看着常宇,“你刚才岂非已经这么做了”。 “开玩笑,王爷岂能当真”常宇拍了拍朱审烜肩膀,笑了笑赶紧岔开话题:“王爷可识得杨成德?” “识得,东城的大户,怎的?”朱审烜一怔。 常宇笑了。 “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杨不服,满脸麻子的那个!” “嗯,对,和你我年纪相仿,是个小霸王,每天游手好闲在街上寻恤滋事,这小子会些拳脚,怎么滴惹到厂公了?” 嘿嘿,常宇笑的更甜了,把先前之事给朱审烜说了。 朱审烜怔了半天,随即哈哈大笑:“妙,妙啊!本王觉得这倒是发财机会呀,厂公何不……” “怎么滴,王爷打算让咱家专业碰瓷啊!”常宇轻笑:“钱多又傻的人当真那么多么!” “也是,那二货是有点缺”朱审烜轻笑又问:“厂公来此寻本王作甚,不会真的是来问罪的吧” “怎么可能” 常宇四下看了一眼,不见那人踪影:“难的好天气,出来走走而已,咦,对了,听闻小郡主一早和王爷去了军营又来此地,怎么不见人?” “你想作甚?”朱审烜立时警觉! “哎呀,我去,你这啥表情,你我小郡主咱们都是好朋友,随口问一句,你这态度像防狼一样,让咱家很受伤呀”。 “你少来啊!你就一副狼子野心的臭德行,都说了多少遍了,虽然咱们三人交好,你虽然是个太监,但芷娥毕竟是个女孩子,你能注意点影响不,她还要嫁人的呀”。 “这话咱家就不爱听了,朋友之间打个招呼能有什么影响,若论影响的话,喏,堂堂藩王养私兵,藏兵甲这事传出去影响才大吧”常宇一指那些王府家丁道。 靠,又来! 朱审烜顿时头晕目眩,这货忒的无耻啊,随即咬牙挥挥手:“得得得,你赢了,她在湖边呢,你去打个招呼吧,说好了只打个招呼哈”。 “当然,当然”常宇嘿嘿一笑,心道,难不成还要打个呗啊,那也得小郡主同意。 眼见常宇嘚瑟的去湖边寻朱芷娥,朱审烜咬牙切齿,看着他的背影,无耻呀。 暖阳当空,水面冰封,湖畔杂草丛生,却有丽人在此相嬉。 很显然朱芷娥这个郡主和其他大家闺秀有很多不同,至少有着绝对的自由。 老晋王走的早,留下一子一女,特别是朱芷娥那时更是年幼,所以兄妹两人关系相好,十分得朱审烜宠爱,便是王后也舍不得对她说句狠话。 所以她想在王府里做女红读书识字,王后会很开心,她想出府玩耍,王后也不生气,偌大的太原城就好比是他家的后花园,怎么嗨皮怎么耍,便是这一点就不是其他王府郡主可比,便是紫禁城中那位让常宇念念不忘的公主也比不上。 朱芷娥正和两个婢女往湖面上扔石头,乐的开怀大笑,直至发现远处有人走近,三人才停止动作,身边一个婢女更是出口呵斥那人走开。 毕竟黑龙潭此时本就是禁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何况这个小区域内又是郡主的乐园,一个陌生男子闯来,岂有此理。 眼见那人不理,丫鬟有些气急,便要喊人,毕竟周边都是王府家丁在集训。 “慢着” 朱芷娥止住丫鬟,她已经看出来人是谁,望着那缓缓而行的来人,她竟忍不住露出笑意。 “郡主,这人……”丫鬟们不解,刚想询问,却突然看清那人面孔,立刻向前行礼:“奴婢见过厂公大人”。 常宇面带笑容目光全在朱芷娥身上,轻轻挥了挥手,两个丫鬟飞也似的跑走了。 “妹子,在这玩冰呢?”常宇向前和朱芷娥打了招呼。 朱芷娥忍不住想笑,这人真的是厚脸皮,说话也没个正经,这么叫人,和街头地痞撩妹有啥区别。 “此时太原势危,厂公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闲情逸致跑到这荒郊野外”。 “来寻你呀?”常宇轻笑。 “寻我作甚?” 朱芷娥忍不住窃喜,转过身去面朝湖面掩饰神色。 “你偷了咱家的东西,咱家自然要来寻你”常宇嘿嘿笑道 “啥?我偷了你什么?” 朱芷娥猛的转过身子,一脸愕然还带着怒气:“血口喷人……” “你偷走了我的心!” 嘿嘿嘿,常宇笑的异常猥琐。 “你……” 朱芷娥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爆红,双手捂着脸,你,忒无礼,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呀,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惹的人家小心肝颤颤的。 眼见她娇羞欲滴的模样,常宇何尝不是心肝乱颤,小鹿乱撞。 这妹子的性格脾气都特别接近后世的女孩,让常宇当初一见就有亲近感。 “你在这样说话,以后就不理你了!” 朱芷娥羞红了脸,好半天才放下双手,突见眼前一只手,手中拿着一个银饰手镯。 “路经首饰店,看着好看,买了送你!” “啊,我不能要啊,这种东西不能要的呀”朱芷娥双手紧摆。 这年不能随便接受异性礼物,因为性质太不一般了,动辄都是被定性为定情信物,所以朱芷娥坚拒。 常宇怎会不知。 于是略带忧伤道:“郡主不必多想,咱家与你王兄交好,也把你当是朋友,此物乃朋友之谊,他日事毕,咱家一走,可能再无再见之时,此物留作念想吧”。 “你要走了?那就是说贼军退了么?”朱芷娥一喜。 常宇摇头:“原本可能要退,但估计暂时不会退走了”。 朱芷娥一头雾水,想问个清楚,但常宇已经把话题岔开:“这礼物你就收下吧,他日只能相忘于江湖了”。 这货说的忧桑,朱芷娥受其感染,最终一咬牙还是把手镯接过,常宇心中暗喜,只要你手下往后就好办了。 “大人离开太原后是要回京入宫了么” 朱芷娥看着眼前的人儿说没动心是不可能的,毕竟常宇长的人模狗样不说,身上那种强大气场折服几个妹子也轻而易举。 一想到这么个人走后一入皇宫深似海,去服侍那些主子,她心里就觉得很是可惜,有一种压抑感。 “不一定,男儿志在四方,咱家立志杀贼,当领兵剿匪吧”常宇豪气通天。 不想朱芷娥突的一笑:“听闻太监算不的真正的男儿”。 这话也就她敢说,毕竟和常宇关系熟络,也就她能说,寻常人家女孩也说不出口。 “郡主这话就落了俗套,是不是男人的标准不是身上多了少了那块肉,而是这个人是否有血性,有抱负!有担当”。常宇一本正经道。 朱芷娥竟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两眼冒光使劲的点点头:“大人便是这种有担当的男儿”。 “再者说了” 常宇突然鬼魅一笑:“传言不可信,所谓眼见为实,郡主要不要开开眼!” “你,这个死流氓” 朱芷娥又羞又怒,使劲瞪了常宇一眼,心中却疑惑,为何他总是三番四次说这种话,难道他还真有不成。 眼见朱芷娥双眼怒火燃起,常宇不敢再甚,及时踩了刹车,转身朝着湖面张开双肩:“郡主,你可会游泳?” “不会” 朱芷娥轻摇头,看着冰封的湖面。 “那你要快快去学”常宇看着湖面,心中大浪滔天,历史上晋王府数千人在湖畔被杀,不知眼前这丽人儿可在其中,不知被杀之前可曾受辱…… “为什么?”朱芷娥不解,一脸的纳闷。 “因为……” 常宇转过身看着她:“咱俩即将坠入爱河!” 砰砰砰,朱芷娥感觉心口被人锤了几下,接连退了好几步,脸色顿时爆红,这死太监又开始撩了,情话说的土味十足,但竟让她为其所动! “你个死流氓” 朱芷娥决定不能待下去,骂了常宇一句捂着脸拔腿就抛开。 “哎哎哎,小郡主别跑啊,咱家还想问个路呢?”常宇赶紧叫住他。 “问啥路,你要去哪儿?”朱芷娥即便已经娇羞不堪,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常宇一眼。 “去你心里怎么走?” 常宇开怀大笑,这次朱芷娥都懒得骂他了,直接走人。 常宇抬腿就要追去,却突见远处铁柱和屠元奔了过来,知是有事来了。 “大人”铁柱走近,在常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常宇眉头一挑:“叫贾外熊的集齐人马,两刻之内到北门” 说完急匆匆的朝城上方向走去。 屠,李二人紧随其后。 “厂公,刚才小郡主……走的很是急忙啊”。途中屠元忍不住的说道。 “怎么滴?”常宇很得意的挑起嘴角。 “厂公大人传授点秘诀呗”屠元嘿嘿笑道。 “秘诀……”常宇想了一下:“不要脸!不管是撩妹还是做人,只要不要脸你就会成功!”说着哈哈大笑而去。 不要脸?屠元怔了一下,嘴里嘟囔着:“那厂公这么成功岂非……” “胡说什么”铁柱瞪了他一眼,屠元赶紧闭嘴,小跑追去。 第26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常宇匆匆来到拱极门上(北城东门)周遇吉竟然已经在此和几个将领正在朝正北张望。 见常宇到来,周遇吉迎了上来:“据报北边出了点事?” “周总兵消息倒是灵通” 常宇淡淡一笑:“没出事,只是有人来了需要人手迎接一下”。 “京城来的么?”周遇吉问道,目光朝北所及,皆是荒野不见人迹。 常宇摇头:“老相好回来了”。 “吴指挥使?” 周遇吉瞬间反应过来,吴孟明多日前带了不少人马出城,因其身份使然他也无权过问,现在在这节骨眼突然回来了,让他有些意外。 没错,出城捞银子的吴孟明回来了,此时就在太原城东北的山谷里,之所以没直接回城是因为得知贼军已在城外,他怕被堵住,所以先遣人来报,让常宇派人接应。 贾外熊领令率三百金吾卫精锐骑兵已出城去迎,同时常宇下令东,南城门守兵盯紧贼军动向,以防不测。 好在今天贼军龟缩不出营,仅有零星探马在营地外溜达,甚至足迹都没踏过东西城门的线,所以常宇这边派人出城迎接吴孟明理所当然没有被发现。 当然,假若被贼军发现,相信闯贼即便一头雾水,也不会让吴孟明轻易进城,少不得又要一番争斗。 来了,来了,常宇冒着寒风在城头目视贾外熊的人马进入东北山谷,约三刻便见回城。 不知道老吴这次搞回来多少,眼见队伍壮阔,后边大车竟有半百之多,常宇强捺激动,忍不住面露喜色,旁边周遇吉察言观色,心道这伙人又不知道去干啥勾当去了。 随着人马越来越近,常宇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周遇吉蹙眉远望,很快也发现不对! 突的,常宇转身下城,屠元和铁柱紧随其后,三人到了城下,翻身上马,打马出城。 跨过护城河,常宇纵马疾行,如风驰电掣转眼间到了队伍眼前。 “厂公!”迎面一匹快马驰来,吴孟明双眼通红,满面风尘不说,还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委屈的像个宝宝:“苦煞我也!” “发生什么事?遇到贼兵了可是!” 常宇顾不得管他,目光所及,吴孟明带出去的那些太监军,府军卫以及腾骧卫三百士兵,竟然大部分身上带伤,狼狈不堪! “大人”这时,唐破天,胡岭以及程明也围了过来,三人身上皆有伤。 “一言难尽,且进城再说!”吴孟明长叹。 也罢,常宇也知此时不是说话时机,毕竟贼军在侧虎视眈眈,于是几人打马快行朝城门奔去。 “沈王在后头” 刚过护城河,吴孟明说了一句。 “啥玩意?” 常宇一怔,勒住马,他让吴孟明去打劫沈王,这货竟然把人给劫持过来了? 哎!吴孟明长叹一口气:“咱们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常宇突然觉得吴孟明这次出行所遇非常,部下带伤可见遇袭,且战斗激烈,而要打劫的那人竟然还随队而来,这其中故事看来当真是一言难尽。 心中想着,回头朝后方队伍望去,果见有一辆马车特别的宽大,且造型精美,应是那沈王座驾了。 “城上去说”常宇示意吴孟明几人快行。 刚至城门便遇周遇吉下来,和吴孟明见了礼便问:“可是遇了贼军?” “此事稍后再说,潞安府的沈王在外边烦请周总兵先行接待一下,咱家有些事要处理一下”说着便同吴孟明几人急急直奔城上而去。 潞安府的沈王怎么来了,周遇吉心中疑惑,望着常宇的背影大声问道:“厂公大人,如何安排沈王?” “先送至晋王府”城上传来常宇的声音。 城上东北角楼,屠元和李铁柱率数十持刀亲卫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 角楼上常宇凭栏望远,看着沈王的车队鱼贯进入城内,身后吴孟明几人一脸颓色。 “吃食一会送到,趁这当口好好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让你掠银子你丫怎么把他人给掠来了”常宇强忍不快说道。 “贼军已经攻破潞安府,潞安(今长治)已为贼所占!”吴孟明抬头说一句。 常宇顿时愕然:“什么,贼军此时不应在卫辉府么?” 吴孟明摇头:“大人情报有误,贼军此时并未攻占卫辉,而是打下了潞安府,我等赶到之时,正好遇到沈王外逃,其后有贼人追兵,无奈之下,只要硬着头皮将其救下,随即仓皇逃来!” 常宇一时无语,吴孟明短短一句话,却透露太多消息! 刘芳亮攻破怀庆府后,竟然放弃攻打眼前的卫辉府,却直奔潞安而去,这是他记忆中所没有的! 事实历史上,刘芳亮破怀庆府后,卫辉的潞王仓皇逃窜,刘贼却并未随即去攻占卫辉,而是先去打下潞安府生擒沈王后,又折返拿下卫辉的。 然而常宇记忆中却少了这段史料,仅靠推断刘芳亮必然先去打近在眼前的卫辉,所以才怂恿吴孟明趁着这当口去打沈王的秋风。 却不成想,吴孟明刚到地头便遇到仓皇出逃的沈王,而贼军其时已经拿下潞安。 “此乃咱家之过,没成想情报有误!”常宇略带愧意的说道,其实他哪来的情报,全是凭借后世史料来推断时间线,只是这次记忆不清推断有误,差点害了吴孟明全军覆没。 因为从吴孟明那句救下沈王后仓皇逃回,便知当时战斗的激烈。 “伤亡可大?”常宇呼了一口浊气,看了胡岭一眼。 “报大人,咱宫字营的兄弟失了七个,说着看了一眼程明和唐破天,另外两卫的兄弟伤亡三十多!” 妈的!常宇重重砸了一下栏杆,三百多人马损失四十余人,这笔账就先记在李自成头上了。 “还好命大,逃回来了”吴孟明揉了揉脑袋,他生性胆小,早前也是常宇各种保证加上激将才把他激出城,哪知竟遭遇贼军,双方激斗,虽然他并未参战,却也吓个半死,直到太原城外,才算松口气。 “可眼下沈王至此,咱们算不算弄了一声骚”唐破天一脸愁容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呀”吴孟明苦笑。 常宇也是头大,先不说带回来一个累赘,明眼人如周遇吉等稍微动下脑子就猜了个八九,吴孟明怎么会那么好心千里迢迢去搭救沈王,奉旨而去?更是无稽之谈,崇祯一来没那么好心去搭救藩王,其次他也没有先见之明可以提前预知贼军竟绕过卫辉府直接打潞安府。 说白了,就是锦衣卫和东厂这帮人去打秋风的…… 连周遇吉都能看破的事,这事传到崇祯那老油条耳朵里他岂能看不出来,虽说这事最终他能落得好处,不过常宇的把柄他捏的更实了,抢劫藩王这帽子算是焊在头上了,啥时候想整治,一句话的事。 妈的!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常宇心有不甘:“既然已经落的一身骚,那就必须弄点实惠的”。 “怎么弄?”吴孟明双手一摊:“难不成厂公还想在太原城明目张胆的抢劫沈王不成?” “抢劫是不可能,勒索总成吧,多少也给死去的兄弟弄点丧葬费呀”常宇咬牙道。 “勒索?大人三思啊,会被上折子的,这事便是沈王忍着了不吭气,太原城那些文官都能用折子埋了您,再者说了,你以什么为借口勒索” “文官?”常宇冷哼一声:“慢慢你就发现文官的地位将会越来越低”又道:“至于勒索借口么,要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的勒索?”吴孟明有些懵逼。 “保护费!”常宇嘿嘿一笑:“千里迢迢的把他从潞安府救来,还损失不少兄弟性命让他出点保护费怎么了”。 “这借口虽然光明正大,还依旧放不到台面上说呀,得寻个机会敲打一下,让他自己体会”吴孟明道。 常宇点头:“但凡明白人都会应了,若遇了铁公鸡咱家也要和他死磕一下,亏,咱家从来没吃过,也不想吃!” 见常宇说的硬气,吴孟明几人眼睛亮了,神色也终于有了些活力。 “咱家见他车队不少,看来家底很是丰厚”。 一说这个吴孟明顿时来了精神,笔出手指头:“三十大车,装的满满的!也就是为这些大车,咱们兄弟才和贼子搏命的呀,不然谁特么的管那沈王死活,早溜回来了”。 “既然都是兄弟拼命护下的,不取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弟兄!”常宇冷笑,吴孟明几人也露出笑意。 “那沈王多大年纪,别七老八十的不禁吓唬,在一命呜呼可就不好玩了”常宇有些担心,这沈王别跟潞王一样,受了点惊吓就嗝屁了。 “大人您还真的悠着点,这沈王年纪也不小了,具体多大不知,但卑职依稀记得他是万历十三年封的世子,还真的快七老八十了”。 万历十三年也就是1585,常宇估摸一算,沈王封世子前至少也得十多岁了,那还真七十多了。 “沈王叫什么?” “朱效镛”吴孟明答道。 噗嗤一声,常宇乐了,朱审烜的曾祖辈。 朱元璋儿子太多,为了怕后辈起了重名乱了辈分,于是给二十六个儿子各自排了二十个辈分。 第三子晋王朱棡排到朱审烜是第十一辈,而二十一子沈王朱模排到朱效镛这代才第八辈,岂不正是朱审烜的曾祖辈。 ……………………………………………………………………………… 感谢支持的书友,有票投票哈,啥票都要。 第263章 沈王 黑龙潭正在看家丁『操』练的朱审烜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莫名其妙时,一个家丁飞奔而来“王爷,王爷,沈王来了”。 “沈王,什么沈王?”看着火急火燎的家丁,朱审烜皱起了眉头。 “潞安府的沈王” 啥!朱审烜一脸懵『逼』,潞安府相隔五六百里地,两家几无来往,怎么突然跑到这了。 “听说逃难来了,潞安府被贼军占了,锦衣卫的人把沈王给救了……” 朱审烜没等他说完,急匆匆的翻身上马,赶紧回府,怎么都是个亲戚,而且还是曾祖辈的,应当好生接待。 接待一个王族亲戚可绝非小事,规矩,排场都要做到,即便这个亲戚是逃难而来。 这边朱审烜急忙回家把此事告知王后然后安排管家『操』办事宜,比如先把王府正门打开,然后用清水冲洗一遍,张灯结彩也是少不了且不能马虎的事。 更重要的此时正值晌午,宴席之事更是重中之重,除了讲究的菜肴,还需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作陪。 不用说此时王继谟,蔡懋德等人绝对是席上客,就连周遇吉也逃不脱。 只是被派去寻常宇的家丁,愣生生的被拦在角楼下:“厂公正在处理公务,无暇他事!” 常宇的确正在处理公务,在角楼里正和吴孟明,唐破天几人海吃胡塞,一边商议如何勒索朱效镛那老头。 而堂堂沈王朱效镛此时正躺在他的豪华座驾中,闭目养神,座驾停在王府南门外,只等晋王府准备妥当后,他才能入府。 城中百姓可有的热闹看了,潞安府的沈王来串门走亲戚的消息段时间就传遍了太原城大街小巷,无数百姓用来观看。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神『色』沉重,瞧沈王这大车小车的,只是寻常走亲戚?扯淡吧,藩王没有皇命不得离开封地,擅自走动这可是祖规! 看来潞安府出大『乱』子了! 晋王府准备妥当后,朱效镛这才下车,在其子搀扶下颤巍巍的走进王府大门。 而此时朱审烜已毕恭毕敬率领王府上下以及太原城内文武官员列队迎接。 虽同属藩王,但朱效镛的辈分实在是大,便是当今皇帝都差他两辈,所以朱审烜要施大礼,便是连王后也不例外。 从迎接见礼到入席,这一番折腾繁文缛节不计其数,那些文官感觉还好,可是堂堂总兵周遇吉可真是从头忍到尾,他突然意识到常宇所谓的处理公务真是明智。 这小子果真机灵呀,周遇吉暗自佩服,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入席,毕竟作为武将之首,他必须作陪,且此时敌我休兵之际,他难寻借口离开。 “听闻东厂的厂督此时在太原?”席间沈王言语甚少,却突然问了这一句。 “是的,厂督大人此时公务繁忙不及作陪,稍后会来的”蔡懋德和朱审烜等人赶紧应道。 哼!朱效镛冷哼,不在言语。 诸人相望,知他心中不快,毕竟这家伙连崇祯都要叫声爷的人,辈分高,架子大,显然不爽常宇了。 倚老卖老恐怕寻错人喽,那位小爷可不是个善茬,最好别给他甩脸『色』看!周遇吉看着朱效镛的神『色』,心中嘀咕,却又有种幸灾乐祸,他想看看朱效镛甩脸『色』,也想看常宇反将。 看戏之心人皆有之,他也难免俗。 因沈王一家舟车劳顿,接风宴很快结束,诸人散去,朱审烜安排沈王一家老小在一别院休息后,便派人急寻常宇想要问个明白。 毕竟有些话在席间张不开口,且朱效镛不说他也不好问。 家丁转了八圈后终于锁定常宇的行踪:“王爷,厂督大人在西海子”。 “西海子,他去那作甚?”朱审烜不解。 “打架” 啊!朱审烜先是一怔,随即来了精神:“叫人,抄家伙!” 砰砰砰,西海子湖畔的小树林旁边,常宇光着膀子在寒风中挥汗如雨出拳如风猛击眼前的沙袋。 “厂公这体力真非一般风可比,便是天生神力般的人也逊『色』不少”屠元在侧低声和铁柱嘀咕着。 在他们来看常宇的实在不可思议,一石弓可连续左右开弓近百下,虽然神力之人也可做到,但几近脱力每个半个时辰歇息绝无缚鸡之力,然常宇仅需一刻便可恢复如常。 就这样几乎无间断的弓马骑『射』,摔打练拳,进步神速,惊得亲随目瞪口呆。 噗的一声,在常宇连续重拳的猛击下,沙袋爆了个口子,细沙飞溅。 这布袋质量不行啊,常宇叹了口气,毕竟是临时缝制,且无法和后世专用的沙袋用料相比。 “回头多缝制几个备用”常宇交代一声,伸手接过铁柱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随即对屠元道:“过来练练手”。 “好嘞!” 屠元嘿嘿一笑,脱掉外衣朝常宇扑了过去…… 朱审烜赶到的时候,常宇刚把屠元掀翻,屠元这种魁梧有力的壮汉作为陪练再好不过,会打又抗揍,舍他取谁? 看着气喘吁吁,一身腱子肉,嘴角流血的常宇,朱审烜长呼口气,又瞄了一眼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屠元,心道这小子竟然也敢还手,而且下狠手。 他哪里知道是常宇要求屠元全力而为,不得放水,要打就打真格的。 “晋王爷不在府上招呼亲戚,跑这荒郊野外干啥,唉哟我去还带那么多兵甲,你想干啥,造反啊!”常宇一边擦汗一边打趣。 虽是玩笑,还是让朱审烜打了个哆嗦,跳下马:“能不开这种玩笑么,本王问你,为啥不去王府赴宴”。 常宇翻了个白眼:“咱家不喜那场合,和一帮老头在那坐着死气沉沉着实无趣”。 朱审烜竟然点头,他深有同感,随即话锋一转:“你倒说说这怎么回事,这沈王府一家老小怎么跑到太原来了”。 “那老头没给你说道么?”。常宇笑了笑,开始穿衣。 “言之不详,说是贼军已破潞安,其余不愿多说,本王只是疑『惑』,他既逃了,东南西北哪不能去,怎么就奔着太原来了,巧合的还是吴指挥使亲自给护送来的,厂公大人,这里边是不是有门道啊,合着前几日吴大人出城专门给本王接亲戚呢?” 常宇心中一紧,口中便道:“说啥呢,王爷您可别给咱家胡『乱』戴帽子啊,咱家和吴大人怎么能预知贼军攻打潞安从而提前去接沈王,再者说即便提前知道了没有皇命咱家也不可能献这殷勤”。 “那您倒是说说怎么这么多巧合呢?”朱审烜嘴角一丝玩味的笑意。 “无巧不成书,天下巧合的事情多了去,咱家前日派吴指挥使东去打探刘贼的东路军动向,赶巧了,吴大人刚到潞安便遇到贼军破城,沈王出逃,于是吴大人顺势救了他送与此地,前前后后就这么点事”。 “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遍布大明角落,打探情报这种事还需要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马?”朱审烜笑意更浓。 “贼首刘芳亮的东路军在东边所向披靡,所遇州县皆难当其威,闹得人心惶惶,当地官员飘扬不定,已无阻敌之心,此时当需一人坐镇稳定人心,吴大人乃锦衣卫指挥使,威名赫赫他去最好不过,且他在太原也无甚用,所以咱家派他过去”常宇一本正经的说道。 “果真如此?”朱审烜斜着眼问道。 “不然呢” 常宇冷哼:“咱家午时已派人快马进京把此事报与圣上便是这般说辞,王爷凭什么不信,且此事属东厂机密,外人无权知晓,若不看咱俩交好,咱家都不屑说与你听”。 “咦,咱俩谁给谁了,本王也没说不信啊,就随口一问,厂公别往心里去哈”朱审烜一看常宇神『色』,赶紧过来套近乎。 “少来”常宇撇了撇嘴:“你带了那么多人敢情是来向咱家兴师问罪的么”。 “怎么可能” 朱审烜正『色』道:“本王听闻厂公在这练兵,便想过来切磋切磋而已”。 “你可拉到吧”常宇瞥了他身后的家丁,又朝远处望了一眼,湖畔便贾外熊正带着三百金吾卫的精锐在『操』练。 “你的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审烜可不服气了:“金吾卫不也是菜鸟一只么,有何可惧!” “这些菜鸟可是见过血的”常宇笑道。 “且,本王的人也见过血,也没腿软过”朱审烜愈发不服气。 常宇苦笑,人家金吾卫是首当其冲硬抗过罗虎的震山营,而朱审烜的人不过在战场边缘捡漏而已,更重要的是他家丁虽然强壮,但贾外熊那三百人马可都是从金吾卫万里挑一。 “既然你这么想切磋,那也不扫你兴了!”常宇说着给屠元一个眼神。 屠元嘿嘿一笑,往湖边一指:“王爷请”。 “孙权,陪他们去玩玩去”朱审烜轻松一笑,对身后一个家丁头目道。 孙权立刻带着五十余家丁朝湖边纵马而去。 “王爷怎么不去看看热闹,莫非还想和咱家切磋一下?”常宇见朱审烜并未动身,好奇问道。 “的确有此打算!” 朱审烜傲然抬起下巴。 常宇惊的差点掉了下巴,毫不客气的说单挑的话他能有一百种招式把朱审烜打死,而且是很轻松的那种。 “本王自知拳脚不是你对手,咱们比别的”常宇的神『色』让朱审烜收到了刺激,脸『色』变得涨红起来。 “比啥?”常宇松了口气,若真比拳脚,真对大舅子下不起手。 第264章 探视 夜幕初降,一整天城外贼军躲在大营内没一丁点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坐月子呢。 太原城内也安静了很多,晒着太阳闲聊看热闹一整天的百姓大多回家吃饭暖被窝了,剩下在街头晃荡的不是巡逻官兵,便是难民群体。 晋王府依旧张灯结彩,管家里外忙碌张罗晚间大席,中午是接风宴,晚间才是正席,且听说锦衣卫指挥使以及东厂提督两位大咖要来,逼格必须要搞起来。 王府一个偏院,气氛有些压抑,朱审烜坐在正堂和旁边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 年纪最大的男子差不多五十有余,白净而肥胖,只是气色稍差,眉头紧锁,言语间神不守舍,一脸丧气,此人便是沈王府世子朱回洪(后文注解)旁边几个大叔均是他兄弟,均是朱审烜的爷爷辈。 朱效镛这次逃难,是全家主动,从王世子几个兄弟以及妻妾子女近百人,其中不乏和朱审烜年纪相仿的曾孙辈。 有句话本宫不死尔等皆为妃,老沈王不死,朱回洪始终只是个王世子,即便他已一把年纪了。 现在客居于此,父亲年迈受了惊吓又车马劳顿,到晋王府后竟然病倒了,场面上的事便由他出面。 朱审烜闻讯后立刻敢来探望,大夫告知只是太过劳累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安抚几句后退回大堂和世子几个兄弟开始尬聊。 和几个爷爷辈聊天有多尬,不用细表,反正朱审烜人虽坐在堂内,心思早都飘到几百里外去了。 至于沈王世子几个兄弟也是同感,本就家破流离寄人篱下,还要面对一个孙子辈的藩王扯淡,哪有心思。 “听闻晚间吴指挥使和厂督大人回来府上?”朱回洪终于找到了个让朱审烜有点兴趣的话题。 “是的” “敢问晋王爷,那厂督是个什么样人?”在朱回洪的印象中东厂可没个好人啊,厂督更是凶鬼恶煞,比如魏忠贤那种。 常宇是个什么样的人?朱审烜抬起下巴,眉头皱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了一句:“怪人” 怪人?沈王府的几个弟兄一怔。 “晚间诸位见了便知”。 晋王府大摆宴席迎接本家亲戚,酒菜丰富,规格高,但异常低调,毕竟现下这个背景下太过张扬影响不好。 沈王朱效镛身体不适并未出席,有王世子朱回源几个兄弟代父参宴致谢。 而陪客方面并未因沈王的缺席降低标准,太原城内的文武一二把手全来,且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也有出席。 但唯却东厂提督常宇! 这让朱审烜有些恼火,明明咱三叮嘱过依旧玩消失,在宴席开场后,他的家丁在也寻不到常宇的一丝消息,甚至连句公事繁忙的场面话都不说了。 生气,朱审烜觉得丢了脸面,便是连朱回源也心下戚戚,寄人篱下,被人瞧不起啊! 常宇当然不会出席这种宴席,只有两个可能,崇祯下旨或者他带目的,否则他宁愿在城头和士兵席地喝粥也不想杵在一群酸儒老头子中间尬聊。 当然他现在并未在城头,而是出现在城西的锦衣卫那处秘密据点。 前日常宇造刺杀,让他惊觉贼军在太原城中竟然还埋伏一支力量,于是下令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深挖,特别是摸清他们是如何与城外联系的。 被打脸的秦兴,郑兴国等人,憋着一肚子火,连同锦衣卫,东厂,本城衙门巡捕,地痞流氓,明里暗里深挖贼军奸细。 虽说是封门等于瓮中捉鳖,但太原城数万难民龙蛇混杂,想一时间排查出来,甚难。 不过几个单位的人马联手,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挖,还是有些收获,抓获六个嫌疑人,其中之一便有那晚刺杀逃掉的一人。 严刑拷打之下,六人细作身份全部被确定,但让人遗憾的是因为那个头目被杀,如何与城外联系的方法依旧成谜。 一日查不出来,常宇便一日不得安宁,站在小院门口,望着漆黑的夜色,常宇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鬼知道忽然从哪射来一支利箭,便可让他丧命。 当然这个恐惧仅仅是一瞬间的,比如此时,看似他身侧仅有三五人护卫,其实周边五十米范围内,布控的人手不下百人,其中还有况韧等箭术高手。 抬头看了看天色,常宇深呼一口气,去晋王府。 王府盛宴已经接近尾声,突闻常宇到来,诸人赶忙出殿迎接。 这便是东厂提督的威风! 便是连和常宇关系最密切的朱审烜都要装模作样,毕恭毕敬,毕竟这是公开的正式场合。 “公务缠身,来迟了还望沈王爷和诸位多多见谅”常宇看着那个白胖老头失礼道。 “不敢,不敢”朱回洪慌忙还礼。 旁边朱审烜连忙纠正:“沈王爷身体不适,这位是沈王府王世子”。 “原来是王世子,失礼失礼!”常宇又道。 “厂督大人公务繁忙,百忙之间尚及此,在下替父王谢过”朱回洪心中震惊这位东厂提督怎么如此年少,实在难以置信,但言行之下却不敢丝毫怠慢,毕竟他仅是个王世子。 “沈王爷身体不适?”常宇闻言眉头一挑:“想来是车马劳顿,本督去问候一二,诸位请便”说着给朱审烜一个眼神。 “诸位请坐,本王先陪厂督大人去看望沈王爷”朱审烜给席间诸人打了个招呼,便前边领路。 东厂提督去看望自己父亲,朱回洪自要相陪,他告辞一番便起身,余下几个王子刚要起身,被他眼色止住,毕竟这是给沈王府专设的宴席,沈王府的人都走光了成何体统。 但朱回洪没想到的是,他刚回到那个别院的时候,便发现,院子被戒严了,锦衣卫的人手在布控,禁止任何人进出,连他也不列外。 刚想寻人通报一声的时候,却见朱审烜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他耸耸肩:“世子咱们还是回去喝酒吧”。 “晋王爷,里边……” “厂督大人可能要和沈王爷商量些事,其他人不得擅入,连本王亦是!”朱审烜苦笑摇头。 别院数十间房,住满了沈王府的一家老小,不过此时院中十余锦衣卫校尉在各房门前值勤,告知暂时戒严,任何人不得出房门。 正堂门前,铁柱和范家千前,领五个太监持刀而立。 堂内卧室,温暖如春。 卧榻之上,朱效镛半靠在床头,目光紧紧盯着坐在窗前面带笑意喝茶的少年。 这人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 不会是做梦吧! 东厂自魏忠贤倒台之后,一度销声匿迹,厂督空缺,甚至传言都要关门了,怎么突然之间又活过来了,还弄个年少提督出来。 “沈王爷舟车劳顿,还请多注意身体呀”常宇放下茶杯看着朱效镛微微一笑,这老头应该快八十了,身材消瘦,神色颓废,但眼神……嗯,不是善茬! “多谢厂督大人关心,老头子病体虚弱便不见礼了”朱效镛有气无力的说着。 “沈王爷客气了”常宇依旧笑容满面,这老头的心思他怎么不知,一把年纪辈分连崇祯都要叫爷爷,怎么可能对他一个少年见礼,拉不下那个脸。 常宇虽一直保持笑意,但朱效镛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厂督大人来此应该是要问老头子话的吧”。 “沈王爷言重了,咱家只是例行公事来了解点情况”常宇正色道。 “大人想知道什么?” 朱效镛轻咳一声。 “潞安府怎么丢的?”常宇端起茶杯,慢慢的吹着气。 …………………………………………………………………………………… 注:有文记载末代沈王为朱回洪,且被贼军生擒时为幼童,翻查资料后发现有异,有史可查的末代沈王朱效镛直到崇祯十七年还活着,且在位,所以朱回洪当时不可能袭王位,再者当时朱效镛至少都七十左右了,世子不可能是幼童!小说仅用其名。 第265章 是五十万 朱效镛干瘦的脸庞不由抽动,随即一脸恨意:“可气,可恨,可悲,贼子尚且未至,潞安府的官员兵将便逃跑一空,驻守上党重镇潞安府的冀南兵巡道李悦心、推官邢应斗在平阳未陷之时就已弃城逃回了老家,只有通判冯圣兆伪装潜伏了下来。潞安府城门竟大开两月而无人过问可笑偌大潞安府竟成了无主无兵之地,任贼人长驱直入,兵不刃血便把附近州县占领,本王见势不得已举家逃难,却被贼军追至,幸得锦衣卫的吴大人救护才逃得一劫……” 常宇面无表情端着茶杯听着朱效镛满脸愤慨的述说一路坎坷,心中却道天意弄人,历史上的卫辉府潞王朱常淓逃走又多活了几年,潞安府的沈王被贼军活捉杀掉抢尽家产。 而现在因为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朱常淓怒火攻心气的翘辫子,而本该身死的朱效镛却逃到了太原此刻正在他眼前愤慨不已。 “贼军势大,不过也仅能逞勇一时,咱家抽回手便会好好料理那刘贼,王爷节哀,只要人安好,万事皆安,既来之则安之,好生养身体,待大军破贼之后,您回潞安指日可待”。 常宇安慰道。 朱效镛忍不住想撇嘴,这些屁话哄三岁小孩去吧,朝廷剿匪剿了十余年越剿越大,等着你们破贼,老子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不。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嘀咕,表面还是微微点头。 “此事咱家已着人火速进京报于皇上,相信不过几日朝廷便会派人来安抚!” 朱效镛又忍不住翻白眼,安抚?一支玉如意么!想想自己偌大的王府此时可能正遭受贼子的蹂躏,忍不住肉疼。 “王爷,您可闻潞王之事?”常宇突然道。 “卫辉的潞王?他,他怎么了?”朱效镛一怔,潞王和福王祖上都是燕王朱棣一脉,也是如今皇家一脉,潞王朱常淓实打实是崇祯的皇叔! “十余日前造贼袭身死!”常宇若无其事的说道。 朱效镛大吃一惊,嘴巴微张,半天说出来话,因为事情就近发生,相隔甚远,他尚未耳闻。 “同时遭难的还有小福王朱由崧!”常宇又道。 朱效镛依然无语。 贼军势大,攻城下地所向披靡,其中不乏大州府,每每下城之后,城中藩王府必然是其主要目标,开封的周王,洛阳的福王,西安的秦王,河南汝宁府的崇王,哪个不是家破人亡,即便大难不死者逃出来的也如丧家之犬寄人篱下。 但这些藩王毕竟都距离他尚远,事后虽有耳闻但不及听闻榻侧潞王朱常淓遭难时的震骇! “吾之幸啊!”朱效镛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庆幸恰巧遇到吴孟明。 “王爷得幸遇到吴大人,才保得沈王府上下几百人性命啊!”常宇这时也默默说了一句。 朱效镛微微点头,深有同感,他是逃出来了,可是潞安府还有其他世袭的什么小王,将军的,估计就没那么幸运了。 比如定陶王就没那么幸运,和其儿子投井自尽。 “吴大人救命之恩本王铭记在心!” “王爷,吴大人奉命另行公事,恰逢王爷遭难,舍命搭救,的确有情有义,但王爷仅以一句铭记在心便打发了,咱家可就要为那些战死的兄弟讨句公道话了!” 一听这话,朱效镛先是一怔,随即脸色便泛起怒气,原来是为这茬来的,真他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刚从生死边逃出,人家这就要银子了。 不过气归气,但毕竟一家上百口子的命是人家救的,听说还死了不少,出点银子当属应该,这是这么着急的上门讨,的确让人反感又上火。 “多少?” 朱效镛心中有气,语气便冷淡起来,想快快把眼前这人打发走。 “咱家麾下兄弟战死四十余人,王爷觉得多少合算?”常宇轻笑。 朱效镛闭上眼,长长呼口气,强忍心中怒火:“本王逃难走的匆忙,所携金银有限,厂督只要不过甚,沈王府也是知恩图报的”。 “王爷爽快”常宇伸出手张开。 “五百两?也罢!”朱效镛听说战死四十余人,抚恤金五百两虽觉得有点贵,但想想毕竟命是人家救的,也就认了。 “王爷,您在说笑吧”常宇冷笑:“沈王府上下百十口子仅值区区五百两么?” 嘿!朱效镛顿时火了,久闻东厂锦衣卫没个好东西,敲诈勒索啥都干,但却不成想都敲到藩王头上了,借此机会把自己当肥肉了。 “也罢,五千就五千!”朱效镛又忍了,毕竟一来,命的确人家救的,二来寄人篱下,将来的事情谁都不好说,对于东厂这些人也该打点打点买些关系。 这次常宇笑了,那种笑而不语,但谁都一样都看出是不屑的嘲笑。 朱效镛直接翻身下床,鞋都不穿了:“你不要过分,不然老头子豁出去上个折子找皇帝评评理!” 常宇还是笑而不语! “你知道五万两银子能买多少人命吗?我沈王府此时都这般田地,尔等还要来敲诈勒索,本王把话撂在这,不可能,有本事你把本王杀了!” “王爷,咱家若要杀您,还能让您进太原城么?”常宇嘿嘿一笑。 朱效镛一愣,随即肌肉抽动,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还有,咱家要的不是五万两!” 啊,不是五万,本就要被点燃的朱效镛突然松口气,原来自己会意错了。 “是五十万两!”常宇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朱效镛蹭蹭蹭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桌上,捂着胸口使劲的咳嗽:“你,你说什么”。 “王爷已经听到了,何须再问”常宇端起桌上茶杯走到床前,递给朱效镛。 啪的一声,朱效镛挥手打落茶杯,落地摔的细碎:“尔敢欺我,本王拼死也要上奏皇上……” “王爷,可否听咱家一言”常宇打断他! “有p就放!”朱效镛怒吼! “王爷可曾闻,潞王逃难之时遇贼袭,全家上百口死伤过半,女眷遭辱而死,拼命逃出后又被家贼造反劫杀一空,最终落得家破人亡,敢问王爷,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你这是威胁本王么?” 朱效镛厉吼怒视常宇! “且听咱家说完”常宇挥挥手又道 “王爷可知周王以及小福王当年出逃之事?” 朱效镛怒气未消:“什么意思?” 常宇坐下,看着他道:“当年洛阳城破,小福王用绳索坠下城独自逃亡东躲西藏几月后奉命逃到怀庆府避难。 还有开封城破后,周王一众逃出,风雨中在城外树林中躲避数日,后被奉命救援的卜从善就走送到南阳唐王府避难,王爷可曾知晓?”。 “有所耳闻,但你说这些是何意?” 朱效镛疑惑更甚 “大明自太祖制定的祖规,便是无皇帝命令,藩王不得擅离封地,王与王更不可随意往来走动,所谓王不见往便是如此。 所以周王逃出后宁愿在风雨中躲在树林度日,也不敢随意乱跑,奉命之后才去的南阳,小福王也是奉命才去的怀庆府,可是王爷您奉了谁的命来太原的?” 朱效镛顿时愕然:“这……你……”。 “王爷,吴大人救人心切,不忍您王府上下百十口遭贼子毒手出手相救,又因贼子追兵甚急,稀里糊涂就把您送到太原来了,然而好心做了坏事,这事一旦传到圣上耳朵里,后果多严重,皇家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您老比咱家清楚的”。 “所以,咱家岂是要的银子,可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几百口子的人命啊!” “几,几百口子人命,哪,哪几百口子……”朱效镛一时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锦衣卫以吴大人为首的几百口子,您沈王府以您为首的几百口子”。 常宇长呼一口气:“您大摇大摆的进了太原城,全城百姓都看到了,将来便是想抵赖也抵不掉了,这事皇上若追究下来,吴大人欺君之罪,至于您有什么罪,您心里清楚的很,这一番追究下来,要牵扯多少人……沈王爷,这是救命钱啊,现下就需要拿银子打点,救您,救吴大人的命啊!” “您总不至于看着拼命救下您沈王府一家老小的吴大人因此获罪下狱吧!”常宇一脸苦涩哀求道。 “这……”朱效镛顿时六神无主:“你既知晓厉害,当时为何要允我入城?” “咱家当时怎知啊,您入了城吴大人才说与咱家听,可惜当时为时已晚,全城皆知了” 常宇一脸悔恨摆手:“现在您知道为何中午咱家不参加您的接风宴了吧。在想着如何善后此事,这事皇上一旦追究,不只您和吴大人倒霉了,咱家也要受牵连……哎,你当时只要没进城,都还有周旋之地,现在可好了……” “这,这兵荒马乱之际,乃非常之时,皇上会追究么?”朱效镛已经被常宇忽悠的晕了。 “君心难测啊沈王爷,皇家历来最防范之事是什么您老比咱家清楚,何况正值动乱之时”。 朱效镛当然清楚,大明历代帝王防范藩王比防贼军还甚。 “可是,我沈王府一脉并非皇家一脉,威胁几无……”朱效镛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感觉失态不应像常宇说的那么糟糕。 “是的,您不是皇家一脉,并非皇家最戒备那支,但也因您不是皇家一脉,说句不好听的,时值此时落难可有可无,皇帝何不趁机除掉一个是一个,且还落得王府万贯家产,要知道朝廷现在可是国库空虚急需粮饷啊”。 朱效镛彻底懵逼了,常宇连这种臆测帝心的话都能说出来,这若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但也就是因为此,可见他所言不假。 想想他所说实在又道理,这个时候崇祯完全可以趁机下罪,灭掉一家是一家且能充公一大笔钱,的确是笔好买卖。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常宇端坐椅子上,抚弄茶杯不言不语,朱效镛靠在床头双目凝视墙壁不动。 好半天他才出声:“这银子拿出去如何打点,打点何人?且花出去真的能保证沈王府安全么?”。 “王爷,这时候谁最缺钱?” 朱效镛一惊,起身端坐:“打点他?” 大明现在谁最缺钱,不言自明。 常宇微微点头。 朱效镛顿时明白了,花钱消灾! …………………………………………………………………………………………………………………… 书友们,票票砸起来,更新已恢复正常,求支持! 第266章 莫名其妙的军演 夜已深,别院门外站着很多人,朱审烜,吴孟明,朱回洪等沈王府的王子。 咯吱一声,院门打开,常宇走了出来,诸人围了上去。 “厂督大人……”朱回洪表情凝重,语气迫切。 常宇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他进去,朱回洪连忙施礼后和几个兄弟快步进入别院。 “大人,如何?” 吴孟明见朱家兄弟进去后,便急急问道。 “回去说”常宇看了身侧朱审烜一眼微笑道。 “哎哟喂,看厂公一脸如沐春风的模样,应是有啥好事,也说道说道让本王乐呵一下”朱审烜很是好奇。 “东厂机密,外人无权知晓”常宇撇了撇嘴。 是么?朱审烜翻了个白眼:“天『色』不早,本王就不留厂公大人了,来人送客”说完冷哼一声,背着双手就走了。 我擦,这家伙,翻脸够快啊,直接开始撵人了。 常宇嘿嘿笑着和吴孟明快步离去。 大南门城上,寒风呼啸,两队巡逻兵缩着脑袋交叉而过。 城南贼军大营,灯火忽明忽暗,静寂无声。 城楼内,炉火正旺,一楼偏房周遇吉等几个武将正在歇息,二楼吴孟明搓着双手,双目放光看着站在窗口背对着他的常宇,低声问道:“大人,成了?” “成了!” 常宇转身,微笑点头。 “五十万真给了?他,他都不带砍价的?”吴孟明激动的双拳紧握,有点难以置信。 “能从咱家手里砍价的没几个,不过他匆忙逃难,现银所带不多,余欠愿以宝物等价相抵”常宇道。 “嘿,珠宝玉器这些玩意,虚数太大,可不实际呀”吴孟明笑道。 常宇眯了下眼:“咱家可曾吃过亏?” “那是,那是,大人一向精明,卑职是佩服的!”吴孟明腆着脸拍马屁,随即低声道:“大人,这次卑职能分几许?” “吴大人,您这次事干的可一点都不利索哈,屁股脏的很哪”。常宇冷笑。 吴孟明一怔,随即躬身道:“大人,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卑职会小心行事的”。 嘿嘿,常宇冷笑:“这已经是第二回了,上次让你去劫,弄成了明抢,这一次直接变成了掠人,吴大人,你每每都让咱家给你擦屁股,如此下去,恐怕难以合作了”。 “大人!” 吴孟明大惊,直接拜跪:“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卑职往后愿随大人赴汤蹈火,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哎,常宇叹口气,走到窗口望着外边漆黑的夜空:“人为财死,只是咱哥俩的把柄被皇上攥的死死的呀”。 吴孟明顿时一头冷汗。 天晓,旭日东升,彩云夺目。 西海子湖畔,贾外熊率三百金吾卫士兵正在『操』练,口号喊得震天响。 距离他们一里地外另一支人马也在『摸』爬滚打,这是宫字营在集训。 除了锦衣卫的吴孟明外,府军卫的唐破山,腾骧卫的程明,太监军的四大金刚之三李铁柱,胡岭,范家千悉数到场,他们奉命进行强化训练。 下令的那位此时正在湖边纵马,胯下一匹黑『色』骏马,四蹄飞扬,风旋电掣,耳边风声呼啸让常宇感觉比后世开着敞篷超跑还要得劲。 一大早常宇便传令出去,非军务之事不得相扰,安心在湖边『操』练。 贼军也很给面,依旧如昨日那般平静,直至半晌午也未见异样。 而此时的西海子旁边的常宇早已挥汗如雨,他身赋异禀,即便脱力也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恢复,所以弓马骑『射』,拳脚混战,或单挑或群殴,几乎没停歇过。 有言道勤能补拙,何况他并不拙,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提高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身边陪练无数,练习骑『射』有况韧等一众箭术高手指导,马战有屠元和贾外熊这样的猛人做对手,拳脚单挑,更是麾下谁不服就来战,单挑群殴都接招。 一个上午下来打的淋淋尽致,却也鼻青脸肿,身上挂彩不少,但他有超常自愈功能,短短时间这种小淤青便恢复如常,让部下们惊异不已。 直至晚间回到大南门城楼上休息,周遇吉提出在城外搞一次大练兵,说白了就是军演,做给贼军看,这灵感来自今儿在城上观看常宇『操』练宫字号。 常宇应了,但表示自己和宫字号人马不参与,军演之事全权交于周遇吉。 第二天一大早,城上鼓声大振,惊动城中不少人,很多百姓面『色』惶恐走出家门到街上打听消息。 又见南城两个城门大开,数万将士从军营鱼贯而出…… 又开打了? “听说是练兵”鼓楼那边贴了告示,有消息灵通人道。 众人朝鼓楼方向涌去。 太原城外大军演,自然邀请观看嘉宾,如晋王府,如来走亲戚的沈王府,据说老沈王竟也颤巍巍被扶着上了城头,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捐钱捐粮的乡绅大户。 唯独少了一人,东厂提督。 城外虽然口号震天,依然不影响西海子畔正在猛练箭术的常宇。 此时一匹快马身上绑着一个草人,沿着湖畔极速奔驰,常宇在后方二十余米外纵马狂追挽弓『射』箭,他在练习『射』击移动目标。 周遇吉突然之间要搞军演这事,自昨晚他刚提出的时候常宇便知他心意,意图吓退贼军! 常宇知道周遇吉内心深处其实是期待贼军自动退走,出于一些不便明说的原因,他并不想贼军接着死磕。 虽然那天凌晨他被常宇带动气氛,言明共建军功,实则一时激动。 自昨儿晚间挂在护城河外的李友和白鸣鹤的尸体被贼军探子弄走之后,常宇和周遇吉都在等待闯贼给一个反应。 然而昨儿一整天,贼营一切如常,常宇知李自成还在纠结中,尚未拍板决定进退。 而周遇吉此时提出军演的目的,便是趁此当口给李自成降温,让他看看太原城内真正的实力,你真的做好准备要来攻城么? 但常宇知道周遇吉这番行动可能白做了,李自成进攻与否的决心,绝非这次军演所能决定,相反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更激怒原本左右不定的李自成下定决心攻打太原城。 看破不说破,周遇吉要军演,就让他搞,在大战之前凝聚一下军心也好,同时多少也能给贼军制造一些压力。 果不其然,城外这么大阵仗的军演,自然惊动贼军。 演习刚开始没多久,贼军大营营门大开,数千人马涌了出来,在距离护城河外三里地外远远看着…… 直至午时,一场声势浩大的军演在一阵紧密锣声后结束。 这场军演带给贼军的感受如何,无人可知,但对于应邀上城观看的那些城中豪绅们来说却无疑打了一针定心剂。 没成想原本地痞流氓一般的官兵在短短时日间改头换面,军纪严明,阵列整齐,且士气高昂,战意十足,是什么使的他们有如此改变。 便是连被常宇连哄带吓敲走巨额家产的朱效镛也渐渐平复了怨气,先前听闻太原遭贼军围困还担心刚出虎口又如狼窝,此时观官军气势,心中稍安,有如此将士加上太原城高墙厚,贼子想破城,难也! 一个上午的『摸』爬滚打,常宇汗流浃背不说且浑身泥泞不堪,这货竟然直接在湖边凿冰取水洗身。 要知道此时刚才刚入三月,天『色』依旧寒冷,刺骨的湖水直接浇在身上让常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却刺激无比。 这身板虽然不够强壮,但体质竟远比前世要好,常宇慢慢发现这具肉身竟有如此多的发光点。 军演结束,官兵入城闭门,仅留数千常规驻守城外巡逻。 城上那些豪绅也散去,真沿街吐沫横飞的在和那些好奇百姓说着所见所闻。 朱审烜偕沈王极其世子十余男丁返回王府设宴款待。 “厂公,午饭您想吃点什么?”方三见常宇洗澡归来正在小树林旁边整理衣服:“是回城上吃,还是小的做好给您送来”。 常宇抬头看了一眼城头,有四下瞅了一圈:“今儿有点馋,走下馆子去”。 第277章 说情 老话说,天塌了还有个高的撑着,太原城外贼军压境,城内店铺照常营业,吃穿玩用一应俱全,且生意还相当不错,无非是物价相对之前偏高了些。 特别是一些客店酒楼丝毫不受形势影响,相反生意火爆。 这得益于那些难民。 贼军踏过黄河一路东进,但凡那些家大业大的闻讯便逃。 太原城高墙厚自然是他们首选之地,这百里之内的其他州县富绅逃来此地的不在少数。 虽同为难民,但『逼』格不同,进入太原城内自然不愿意同那些穷苦百姓一般挤在脏兮兮的难民营,且他们随身携带家眷以及大量行李自然首选住店。 古时酒楼和酒店一般都是二者合一,前店后院,院为客房,店为酒楼。 此时正值晌午,逃难过来住店的,本地闲来相聚扯淡的,把大街小巷的茶楼酒楼几乎全挤了个爆满。 “现在物价这么高,这么多人还下馆子,这会也不见有喊穷的了”,寻了几家店,全都人满,方三翻着白眼说道。 常宇笑而不语,一行人继续寻他处。 小南门大街,这条街北对晋王府的正门南华门南通承恩门小南门说是太原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也不为过。 最终在靠近城门附近的纯阳宫旁边寻了一家酒楼,楼高三层,金碧辉煌,生意同样火爆。 雅间?没有! 方三问了一番后,再三确定包间雅间全部客满,只有三楼大厅有空位。 那就大厅吧,常宇身份特殊,随从带刀实在扎眼,加上前日遇刺,行事不得不低调小心,本想寻一包房,奈何天不遂人愿。 好说歹说店小二说服一桌靠窗的客人给常宇换了个座位,这应该是看到范家千,铁柱等人身上佩刀的缘故才答应的。 座位靠窗,视野极佳,几乎可观小南门街南北,甚至可以看到南门上执勤士兵的面貌。 座上人不多,除非常宇外,方三,李铁柱,胡岭,范家千,程明,唐破天,屠元七人而已。 至于那些亲卫呢?现在看不到,但有事的时候…… 人不多,话也不多,但是叫的菜的确不少,几乎把店内菜单上有的全都叫了。 诸人除了方三外全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者,食量惊人,且其实这年头饭店的菜单本就简单几道,不如后世那般眼花缭『乱』。 虽然诸人话不多,专心吃菜,但依旧惹的大堂内其他食客的关注。 毕竟在太原这个时候,能随意携带兵器上街者都不是一般人。 只有军方的人。 且这几人除了那少年外,全都鼻青脸肿,想不招人眼都难! 这个时局,军人身份太过敏感,便是在大街上都有百姓缠着那些巡逻士兵问东问西打探消息。 眼前这几人能上酒楼消费的自然是军中有身份的人,食客中便有八卦之人想向前套个近乎打探点什么。 然而刚有人端着酒杯欲走近,刷刷几道杀气腾腾的目光瞪来,瞬间便把这人吓的连退几步,众人再也无胆过来,只是低声在议论纷纷。 而这一切常宇并未察觉,他正边吃便盯着窗外,看街头人来人往,看巍峨城墙,看天上云聚云散。 咦,那人有些眼熟啊! 突然之间,常宇发现街对面的皇庙旁边有几个女子在闲逛,其中一人特别熟悉。 竟然是晋王府郡主朱芷娥! 正值饭点,她在外闲逛什么,常宇有些意外,想着要不要叫她一起来吃。 不过想着大明风气虽然开放,朱芷娥也非寻常女子,但毕竟是王府郡主不太可能和他们几个男人下馆子的。 咦,他怎么在这? 就在常宇凝目望着街对过的时候,三楼一间包厢打开,几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不经意间看见常宇,眉头一挑,轻笑走了过来。 竟然还有人敢过来相扰,铁柱几人感觉有人靠近,双目怒瞪想把来人吓退,怎知看到来人,瞬间变成笑脸起身行礼:“王爷好” 常宇闻声扭头,却看到朱审烜笑眯眯的站在桌边,“怎么这么好兴致,跑来下馆子了”。 “呵呵,缘分呐” 常宇也笑了:“王爷家里来了亲戚怎么不在家待客,跑这潇洒了”。 说着起身示意朱审烜落座。 朱审烜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了下来道:“本王已吃过了”。 “怎么滴,王府的厨子还不如这酒楼的?”常宇笑道。 嘿嘿,朱审烜一脸坏笑:“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常宇哦了一声,以朱审烜的身份,请他吃饭的人一年能排到头,何况此时时局不定,想从他这打探消息的多了去。 朱审烜的出现让酒楼大堂变得『骚』动起来,他是太原之王,有头有脸的没有不认识他的,见他和那桌人明显熟识,又开始各种议论,但却也识趣没有向前打扰。 “今儿请客的那人和厂……你到也有些渊源”。朱审烜道,在场人杂,他也有意屏蔽常宇身份。 “和我有渊源?”常宇纳闷,他在太原认识的就那些文武一二把手,乡绅仅有几个照过面,谈不上认识,又何来渊源。 “杨成德” 朱审烜说着扭头朝身后勾勾指头,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颠颠的走了过来。 常宇一怔,随即醒悟,缺货杨不服那个有钱的爹,东城首富杨成德。 “这位是厂……就是那位正主”朱审烜指着常宇对杨成德道。 杨成德会意,恭敬对常宇施礼:“草民杨成德拜见大人!” 这是几个意思啊,常宇有些懵『逼』,以目光询问朱审烜。 “找我说情呢,嫌五万两银子太贵!”朱审烜侧身靠近常宇低声道。 “我擦,当街行凶刺杀东厂提督,这他么的死罪,搞不好都要抄家的,五万两银子还嫌贵?”常宇低声恨恨道。 “行了行了,别扣那么大帽子,不就一纨绔弟子街头惹事踢到铁板了么,这杨成德先前响应号召捐了不少钱粮,现在让他一下拿出五万现银的确吃力”。 “早前说与你听的时候,也不见你反应,怎滴现在做起说客了,是不是收了啥好处?” “咳咳,说什么呢,本王是那种公饱私囊之人?”朱审烜感觉受到了侮辱,一脸的不爽。 “那你为何要做说客,以咱家对你了解,你可是无利不起早”。 “咳咳,回头再与你细说,本王已经应了这事,面子你不给也得给”朱审烜换了个人似的,口气霸道的一『逼』。 哎呦我去,常宇立刻兴致更浓,看着朱审烜轻笑道:“小王爷你成功挑起我的好奇了,这事你现在不给说道,这么多人扫你面子可真不好看呀!” “你……” 朱审烜怒哼而起,让旁侧看热闹的人先是一怔,随即各种八卦脸亮了出来。 便是杨成德也看出不对劲了,脸『色』无比的难看尴尬,站在当地不知所措。 ……………………………………………………………………………………………… 匆忙码字,更的有些晚哈,书友们多多支持。 第278章 国色天香 常宇看着朱审烜做了个鬼脸,耸耸肩,一副你能咋滴。 “咳,真拿你没辙”朱审烜又坐了下来朝常宇低声说了几句。 常宇立刻眼睛亮了起来,杨成德竟然要成朱审烜岳父了!!! “你这轻易就应了,他家女儿很漂亮?” “闭花羞月!本王偷偷瞧过!”朱审烜挑着眉头一脸的得意。 “我擦,这么巧,杨不服那缺货刚搞出事情,杨家就找了媒人去王府提亲,这摆明是找你做挡箭牌呢。。” “那也没办法呀,本王这么帅气,有钱有势有地位,人家闺女倾慕挡也挡不住啊,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呀,且本王已到婚娶年纪,杨家在太原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替自己大舅子说个情咋地了,你就说你给不给面?” “合着你落好处,咱家亏钱呀”常宇一脸的不情愿,看不惯朱审烜那副王n代的臭屁样。 “你啥意思,不给面是不?”朱审烜随即就要暴起。 “他家还有没有其他女儿,漂亮的那种?”常宇换了副嘴脸,挤挤眼。 朱审烜差点没一头栽倒,你丫一太监…… “罢了罢了,看你面子这精神损失费咱家就少要点,二万两,不能再低了!” 常宇真怕把朱审烜给『逼』暴了。 嘻嘻,朱审烜一脸春风起身:“晚上到王府,本王弄点好酒招待你”说着朝杨成德示意。 杨成德知道事成了,慌忙朝常宇致谢:“大人有空的话务必请光临寒舍,草民备美酒以待”。 常宇皮笑肉不笑的应着:“会去的会去的”。 朱审烜挥手朝常宇告别,带着杨成德等人离开,留下大堂一众看客在低声议论常宇到底是啥身份,连堂堂晋王爷在他跟前都不敢托大。 “这顿饭吃的忒他么的贵呀!”朱审烜离开后,常宇看着一桌残局叹道。 随即扭头朝窗外对街望去,已不见朱芷娥身影。 不行,这家伙拿自己的人情取悦未来老丈人,老子得去撩他妹子弥补一下损失,常宇心中念到,反正饭后无事,陪妹子逛逛街也是一种享受。 结账走人,常宇快步下楼,在酒楼门口略一张望后,随手招来暗处一个锦衣卫低声说了几声,便沿街朝正北走去。 走不远便是皇庙所在,常宇站在墙角张望一番依旧没见朱芷娥身影,心道便这一会功夫她能跑哪去?也许此时正在哪家店铺里吧。 想着便示意铁柱几人就近寻找,奈何诸人寻了一番,皆没发现朱芷娥身影。 那看来是回王府了,毕竟此时晌午,该回家吃饭了。 却在这时那个锦衣卫急匆匆跑来报告,发现朱芷娥,其并未回王府,而是在相隔两个街外,正往东城走。 牛『逼』!常宇对着锦衣小卫伸出大拇指,打探情报消息,找个人啥的还是锦衣卫的人专业。 确定行踪后,常宇快步朝东城方向奔去,铁柱等人紧紧相随,只有程明和唐破天一脸懵『逼』都这么急匆匆干嘛去,直至穿过两条街看到朱芷娥的身影后,他才一脸恍悟,厂公大人要来撩郡主了。 朱芷娥不是一个人,和几个女子一起,嘻嘻哈哈的刚从一家胭脂店走出,一脸的欢喜。 直至看到一个人笑嘻嘻的站在街边,让她一惊:“你,你怎么在这?” “偶遇,小郡主这是买胭脂呢”常宇一脸笑意:“可买到称心的?” “嗯那!” 朱芷娥见到常宇还是很开心的,但却不明太明显的表现出来,咬着嘴唇低头轻笑:“和小姐妹随意逛逛”。 “哦,原来是和朋友一起啊,介绍一下呗”常宇说着目光才扭向朱芷娥身边那女子。 那女子对常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瞬间,常宇感觉天地变『色』! 哦,是失『色』! 后世穿越而来的他,什么美女没见过,各种清纯『性』感魅『惑』妖艳货都经历过,便是穿越后,可爱俏丽如小苹果,高冷女神如朱媺娖,端庄大方如朱芷娥哪一个不是容貌出众。 可眼前这妹子却让他词穷,就是一个好看! 好看到让常宇第一次感觉到魂丢了那种感觉。 咳咳咳,眼见常宇丢了魂似的盯着女伴,朱芷娥有些不爽:“大人怎么路过此地,是要去办公事么?” 哦哦哦,常宇这才收起心魂,略显得尴尬:“没什么公事,就是路过”说着偷偷瞧了一眼那姑娘,已经被他盯的双颊通红。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常宇问道。 “天『色』不早,我们要去吃饭了”朱芷娥道,说着就要告别。 “是回王府么?正好我有点事要去找你王兄”常宇平日和朱芷娥说话都是一口一个咱家,现在竟以我自称,可见他心魂被那姑娘痛击到了何种地步。 “不呀,我要去杨姐姐府上呢”朱芷娥道。 杨姐姐?常宇一怔。。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杨姐姐就是我的好姐妹杨景秀”说着一指常宇道:“这位是……嗯,常大人!” “常大人安好”杨景秀施礼。 常宇赶忙抱拳回礼:“杨姑娘好” “好了,不与大人多说了,我们要走了”朱芷娥有点醋意,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甚至很是意外且惊慌,明明自己有了未婚夫,明明常宇是个太监,但现在自己竟然会吃醋,这是怎么了? 她很是心慌,只想赶紧离开。 “杨小姐,问一下东城的杨成德你可识得?”望着刚走出几步外的杨景秀常宇突然开口问道。 杨景秀闻言转身,眉头一挑:“是家父,敢情大人识得家父?” 蹭蹭蹭……常宇顿感被巨锤击中心脏,身形不稳:“咳咳咳,识得,识得” 哼!朱芷娥忍不住扭头朝常宇怒视一眼。 常宇瞬间清醒了一下,这小娘子吃醋了,罢了,名花既然有主,又不能抢,还是守着这个红旗吧。 “小郡主,今儿天有些冷哈,出门要多穿些衣服”。常宇朝朱芷娥喊了一嗓子。 本要走开的朱芷娥忍不住的又回头疑『惑』到:“今儿不甚冷啊”。 “但是我觉得好冷,小郡主你可知道什么地方最冷么?” 什么地方最冷,朱芷娥怔了一下:“此时应该是冰河里吧”。 “不对,是没你有地方最冷” 常宇嘿嘿一笑。 朱芷娥顿时鸡皮疙瘩起来了,又来! 不过这情话虽然土,但听着……好开心。 而旁边的杨景秀已经目瞪口呆,眼睛睁的像鸡蛋那么大,看了常宇一眼又看看朱芷娥。 这,这,这俩人是在**么,郡主不是有未婚夫么,那少年到底是何人,年纪轻轻就是大人了,且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郡主! 朱芷娥强按捺内心的小鹿『乱』撞拉着一脸懵『逼』又觉得新奇的杨景秀带着几个婢女匆匆走了。 “可惜了!” 常宇看着远去的两个美人摇头叹息:朱审烜你个瞎子,这哪是什么闭月羞花,这他么的是国『色』天香啊! “可惜,可惜呀” 范家千几人也是摇头晃脑附和着。 “你们知道个p呀?”常宇回头瞪几人一眼。 “大人,我等虽然不知道p,但却知道大人现在跟过去绝对有好戏”范家千一脸鬼笑。 “人家回杨府,咱家跟去作甚,也没啥由头啊!”常宇没好气道。 “谁说没由头,刚刚杨成德还邀您府上做客呢,您不也同意了么,现在就去他府上做客便是!”范家千挑了下眉,一脸嬉笑。 嘿,还真是啊!常宇顿时乐了,双手一拍:“走着” 心道一会杨成德回府看见自己应该很懵『逼』吧,只是自己若真对杨景秀下手,那朱审烜可怎么办呀? “厂公大人!” 就在常宇刚要去追两个美人的时候,一个锦衣卫匆匆赶来:“周总兵寻你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常宇眉头一皱,眼下的要事也只有事关军情,也就是贼军的事了。 “说是贼军探马四出,又开始绕城了”。 常宇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看来周遇吉的军演终于刺激到李自成了。 探马绕城这是要有动作了,极有可能是做攻城前最后信息采集,当然也不排除是虚张声势为了掩护撤退。 ……………………………………………………………………………………………………………………………… 求票票,已经很努力的更新了,求支持 第279章 内斗 常宇一行人就近从宜春门上了城门,探头一看,果见城下护城河外有大批贼军探马在游荡,有的纵马狂奔,有的靠近护城河近观,甚至挑衅和他们一河之隔的官兵。 “北边也有贼军探马么?”常宇眉头拧成麻花。 “回大人,北城外亦有贼军探马”身侧有锦衣卫回道。 “传令下去,北门守兵过河驱贼”常宇淡淡说道。 城北乃大后营,每日尚有传递消息的锦衣卫锦衣卫等进出北门,常宇决然不允许贼军如此张狂阻道,即便是探马也不许。 传令兵领命而去,常宇一行人又急匆匆朝城南行去。 在城墙东南角楼下遇到闻讯而来的周遇吉。 之间他眉头紧锁,常宇心中苦笑,周遇吉本想来一场军演企图吓退贼军,却不成想适得其反,现在应该很后悔,且很疑惑不解吧。 “暴风雨就要来了么?” 登上角楼,城下东南尽收眼底,望着城下贼军探马来回窜动,城南贼军大营旌旗飘动,周遇吉沉声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贼军欲动,探马遍地” 常宇嘴角轻笑:“老话说的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太原有周总兵坐镇,且看贼子如何落花流水”。 眼见常宇说的轻巧,一脸轻松,周遇吉皱眉:“厂公大人真的有如此自信抵贼于城外?” “嗯哼”常宇面色不改,重重点头。 “厂公之前可曾见过贼军攻城?”周遇吉又问。 常宇摇头:“未曾一见”。 “末将见过也曾经历过很多次” 周遇吉目光深邃:“守城如身临绝壁,如履薄冰,胆颤心寒,守得住千疮百孔,守不住人间炼狱”。 常宇虽未经历但也能体会那种感觉,轻轻拍了周遇吉肩膀:“有话说富贵险中求,闯贼就要眼皮底下,正是弄死他的好时机”。 周遇吉苦笑摇头:“闯贼纵横十余年,想弄死他的人多了,可是现在依旧活蹦乱跳,且愈发滋润,末将不知道厂公大人何来自信就能手刃闯贼于此,又何必因一私之欲陷太原于战火之中……” “你特么的的说什么!” 常宇大怒!真的怒了! “我一私之欲?”常宇猛的推了周遇吉一把:“老子誓杀闯贼还大明百姓安居乐业,不求功名利禄,也不求岁岁平安,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百姓,敢问你一句,老子怎么因私了!” 周遇吉被常宇这么大的反应给震惊了,他和常宇共事虽短,却知其人平和,从未见他发过火,此时如此大的怒气,从未有过。 但武将哪个不是爆脾气,且周遇吉此人平日刚直,被常宇如此一怼,心下也有火气,厉声喝道: “大人曾道贼子极有可能退去,可为何又偏偏激怒贼人攻城,你要剿匪,你要杀李自成,吾也有杀贼之心,但明明可让太原避过战火,为何又偏偏送到虎口!” “你这倔驴和那些文官的死脑袋有何区别”常宇怒气更甚:“早前说与你听,本以为你明了,现在看来特么的当放屁了,贼子善于游击作战,他若退去,天南海北的你哪里追他,硬耗都能把你耗死。眼下趁贼子围城之际,乃正是套牢他之时,你却为了一城之忧,反骂我一私之欲,我且问你,是大明江山重要还是太原一城重要!” 常宇一声喝问,让周遇吉怔在当地无言以对。 “老子再问你,都说慈不掌兵,你特么的征战数十年,统领数万大军,堂堂的总兵大人现在给老子说心软下不来手么?周遇吉你人老了,胆子也变小了么?” “你,你,竖子敢辱我!” 周遇吉被常宇骂急了,竟然反骂常宇竖子。 这一下可不得了,身边范家千,李铁柱几人大怒:“大胆周遇吉你敢……” “滚下去” 常宇扭头一声喝骂,几人立刻闭嘴,转身下楼! “老子一直当你是个汉子,是大明现在仅有的敢打敢拼的武将,现在看来也就他么的一怂蛋,且敢怂不敢认,以太原百姓当挡箭牌,老子鄙视你!” “尔敢如此辱我,且看老子是否老了!”周遇吉大怒,说着挥拳朝常宇砸去。 嘿,要打架! 堂堂常公公怕过谁! 楼上噼里啪啦喝骂声不断,在角楼二层的屠元,范家千等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去阻拦。 常宇和周遇吉动手不是一次两次了,虽也是真打,但毕竟是以切磋为主要目的,不似此时二人动了真火,下手之间难以把握分寸,只听上边动静便知利害。 虽然楼下诸人都曾听闻常宇曾大败周遇吉,但也曾听闻常宇和周遇吉每打一次耗时会更长。 这主因便是常宇技击之术虽然高超,但在体格和力量上和周遇吉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别的。 “怎么了?你们在这干嘛呢,厂督大人呢?周总兵呢?”就在上边厮打正酣的时候,蔡懋德和王继谟等人匆匆上来了,原来二人闻贼军异动之事,便来寻常宇和周遇吉。 看见范家千等人模样,耳听楼上喝骂声,便知有事。 “大人您快上去劝劝吧,厂公和周总兵打了起来”程明皱着眉头道。 蔡懋德二人一听,脸色大变:“怎么会打起来了呢,贼军还没攻城呢,自己却内斗起来……”嘴里说着,赶忙上楼。 二人上楼真看见周遇吉把常宇按在地上,常宇双腿却夹住周遇吉的脖子,两人接脸红脖子粗。 “哎呦喂,二位这是作甚呢?”蔡懋德一拍大腿,冲到跟前就去拉扯。 奈何他那干瘦的小体格,周遇吉那块头对他来说就是泰山,难撼丝毫,便是加上王继谟上来,也是纹丝不动。 “滚开” 常宇一声怒吼,双腿用力一脚把周遇吉踢开,在地上翻了跟头,而常宇也顺势翻身而起。 “这是做甚呢?”眼见两人怒视,跃跃欲试又要动手的样子,蔡懋德和王继谟赶紧阻在二人中间劝说。 啥?切磋? 当常宇笑嘻嘻的说明缘由后,蔡懋德和王继谟二脸懵逼,可是看着刚才那架势不似切磋啊,但想着常宇经常找人打架,和周遇吉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便选择性有点相信了。 这小子脸色倒是变得快啊,眼见常宇笑嘻嘻的模样,周遇吉心中感慨,轻咳一声,脸色稍作回暖对蔡懋德道:“一时技痒便和厂督练练手”。 “两位还真是好兴致啊”蔡懋德冷哼一声:“贼军探马四出,必有大事发生,以老夫之见,贼军攻城便在数日之间”。 “以咱家之见亦是如此” 常宇淡淡开口:“这几日需加强巡逻戒备,城防大事交于周总兵,安内还需两位大人主持,咱家先走一步”。 常宇说着转身下楼,还不忘偷偷给周遇吉一个冷眼,并且握了一下拳头。 怕你不成,周遇吉还以颜色! “咳,他,他就这么走了?贼军都要攻城了……”蔡懋德一脸懵逼,觉得常宇这种甩手掌柜简直不可理喻。 “嘿,太监都是一个德行,不管原本的监军还是现在的督军……狗总是改不了吃屎的!指望他们……”哼王继谟冷笑。 “便是这吃屎的狗,早在贼军还在百里之外便设了圈套套牢了闯贼,便是这吃屎的狗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杀入敌阵,斩敌无数,擒贼首数人,便是这吃屎的狗,清算了太原所欠饷银,整顿军务,稳定军心……那那时候不知道王总督在何处?暖房中喝茶呢,还是登高赏景呢?”周遇吉怒喝。 “你,这……”王继谟毕竟堂堂的宣大总督,虽然自知已被架空且随时都会被摘帽子,但周遇吉毕竟还是自己的下属,且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敬有加,怎么此时竟然为了一个太监对自己怒吼。 这让他顿时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就要暴起,却被蔡懋德硬生生的阻住,他已经看出来了,今天周常二人没一个正常的! 少惹为妙! …………………………………………………………………………………… 要票票,推荐票,月票,求收藏!!!! 第280章 干了 远处况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耳听常宇呼喊急促,匆忙间便带队奔了过来。 “大人怎么了?” 况韧见常宇盯着天空,也忍不住的抬头。 “瞧见那只大鸟么?能射下来么?”常宇眼睛不离天空。 况韧仔细瞧了天空,果见西城墙上空有只大鸟在盘旋,应该是只老鹰。 “兄弟们,射杀!”况韧大吼一声,搭弓瞄准,他伸手所率领五十多个弓箭手全部拉弓瞄准。 嗖嗖嗖,几十只箭穿向天空,直奔云层下那只大鸟。 中了!中了! 有人大吼,果然那只大鸟一头栽下,直落城外! 不用常宇下令,自有人打马出城寻去。 “我知道,我知道了……”常宇收回目光,口中喃喃不断。 “大人,您知道了什么?” 方三等人一头雾水。 “立即传秦兴过来!”常宇道。 不多会,出城那人带回一只大鸟,果是一只雄鹰,身中三箭而死!应是况韧手下的那三个高手所为。 竟然不是隼,常宇有些小失望,但也有心理准备,鹰喜欢盘旋猎物,而隼却是闪电般击杀,刚才这鸟在空中盘旋便已说明是其身份为鹰。 “啥?大人说贼子利用那鸟来和城中细作联系?”树林中秦兴看着常宇手中拎着的那只死鹰一脸的愕然。 “用鸟传信也非啥稀罕事,信鸽便是其中佼佼者,罗虎手中的那只游隼训练有素,利用其给城中细作传个纸条啥的也非不可思议之事”常宇淡淡道。 “啊,那,那大人的意思是,这案子就这么破了?”秦兴还是一脸懵逼。 常宇微微点头,又摇摇头:“那头目死了,不代表没有其他暗伏尚未启动的细作,伺此后多留意空中是否有可以飞鸟,是否在城中降落,跟上去或许有发现”。 秦兴应了,心想此时寒冬,一般飞鸟少有,敢大摇大摆在空中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也就鹰隼之类的硬茬,倒也好观察。 罗虎,迟青石,还有那只隼 常宇心中已经念叨了无数遍,这两人一物,都是他的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因为铁了心要拉开那张铁胎弓,常宇没有在进行训练,而是骑马到湖畔看金吾卫和宫字营训练借此恢复体力。 半个时辰后,常宇体力恢复到巅峰,怒吼一声,满月开工,箭若流失正中两百米外小树林内的树干,引得满堂喝彩。 便是他自己也是惊喜不已,接着又发一箭,估摸一算射程竟达五百米开外! 传言十石弓射程可达八百米,看来不假。 当然,射程和杀伤距离以及准头都是另外一说。 强弓太费力气,以常宇巅峰力气仅能发三支箭便已力竭。 这玩意是个大杀器,常宇颠了颠手中的铁胎弓,无比喜欢,大明这个时期,各种防护盔甲发展完善,便如普通士兵身上的那那种绵甲,一般弓箭都能以刺穿,碰到盔甲者更是无功,但若遇到这种大杀器,穿个透心凉轻而易举。 稍作恢复后,常宇吆喝屠元几个猛人上马操练,以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来说,虽不至于要十八般武艺精通,但弓马骑射作为最基本的技能也是最常用最为重要的技艺。 天色已黑,一个下午的几乎没停歇的训练,上至常宇下至士兵皆精疲力竭。 金吾卫和宫字营奉令回军营休息,常宇在湖边冲了冰水澡,穿好衣服,方三匆忙迎了上来,心中很纳闷为何这柱子从不用他伺候洗澡。 “大人,去哪吃?” “去晋王府混顿饭!” 常宇长呼一口气,脑海中浮现那国色天香的人儿。 真不客气,随口一说倒真来了,听闻常宇到府上喝酒,朱审烜翻了个白眼,罢了,反正府上来了近百口子亲戚,也不在乎多这张嘴。 哪知这位常公公非常傲娇,非要朱审烜开小灶,不和沈王府同宴,当然说辞是有要事相商。 正好朱审烜也不喜欢那种没话找话尬局,借坡下驴把常宇请到内殿,吩咐管家备上酒菜,二人对饮起来。 “你平日不喜酒,今儿怎么一杯接一杯,难不成有啥心事?”朱审烜察言观色,见一向话多的常宇今儿竟然玩深沉。 “平日喝酒不花钱,今儿酒是咱家花三万两买回来的,不喝糟蹋!” 常宇翻了个白眼,朱审烜笑的前仰后翻。 “得,您花钱您做主,今儿想喝什么酒,喝多少,本王但凡有的绝不小气”。朱审烜抚掌笑道。。 “你这两天喜事不断,有点嘚瑟啊,看来咱家得给你泼点凉水”常宇撇了撇嘴道。 喜事? 朱审烜一怔:“何来的喜事?厂公所谓的凉水是……” “族亲上门,又应了门亲事,此乃双喜临门”常宇淡淡说道。 哦,朱审烜难掩喜色:“这族亲上门……咳,不说这个,至于这亲事吧,最快也得等贼军退了……不过厂公所言的凉水是……” “这凉水可冰的很哟” 常宇夹了片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抬头看着朱审烜道:“三日之间,贼军必攻城,真正的暴风雨就要来了,到时城中难免混乱,管好门窗吩咐府上不要随意出门”。 砰的一声,朱审烜手中酒杯跌落地,响声让他一个激灵:“你是说……贼,贼军要攻城了,不,不是说,说贼军要退了么?” “谁给你说贼军要退了……”常宇呲了下嘴。 “可是,可是前几日贼军围城大败后几日不见动静,城中都在传言贼军要退了,且昨日周总兵军演……怎么突然之间……”朱审烜磕磕巴巴,作为太原之主,他当然希望贼军远远走开。 “兵来将挡,该来的总归躲不掉的”,常宇干了杯中酒:“且贼军攻城又有何大不了的,搞的好似他能攻的下似的”。 朱审烜不语,缓缓给自己倒满酒,一饮而尽,看着常宇,这个小太监刚来太原之时眉头总是紧皱,似心事重重,可近来总是一副风平云淡,是看破了,还是源于一种迷之自信! “再给你说点开心事”,常宇瞄了朱神仙一眼道。 “嗯?”朱神仙轻声哼了一下。 “咱家昨儿见到你那未来王妃了”。 “杨景秀,你见过她?你怎么会见到她?是不是长的很好看”一听杨景秀名字,朱神仙立刻精神了。 常宇苦笑,杨景秀从颜值到气质都堪称国色天香的人儿到朱审烜这儿便只是好看,不过想想也是,再多的缀词都不如好看那么的直接和真实。 “街头偶遇小郡主和她逛街,的确生的好看”常宇眼中露出艳羡:“王爷帅气逼人,未来的王妃国色天香,当真是天生的一对儿,羡煞旁人”。 嘿嘿,朱审烜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厂公,说实话,本王是不是大明第一帅!” 靠,说他胖还喘了起来,常宇刚要讽刺他一番,却被殿外喝声惊扰。 “将军,将军……”殿外呼喝声越来越近,常宇和朱审烜都是一脸问号,目光朝殿门看去。 咯吱一声,殿门被推开,一股寒气袭进,随即周遇吉魁梧的大块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慌张的家丁。 “王爷,周将军不及通报,硬……”家丁赶紧解释。 朱审烜皱眉,挥手示意家庭退下,心中暗道,周遇吉失心疯了么,堂堂晋王府常宇硬闯也罢了,他一个小小总兵何来这么大胆子。 正待措辞,却见周遇吉呼呼的走到桌边,不及二人招呼,自己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瞪着常宇。 常宇表情平淡的抬头看着他,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 朱审烜有点懵逼了,这俩人咋了,又见周遇吉脸上有淤青,难道说…… “干了!” 周遇吉端着酒杯在常宇面前一送。 “是干了,还是干(四声)了?”常宇嘴角一抽! “干了,也干了!”周遇吉道。 “痛快!干了!”常宇露出笑意!举杯相迎,随即一饮而尽。 两人随即哈哈一笑。 搞什么?什么干了,干了的,朱审烜一脸懵逼,也举起手中酒杯:“干了?干了?” 两双白眼立刻送到他眼前。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朱审烜很尴尬的吼道。 不知几何,常宇醉倒,这也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喝断片。 再醒来时,身在软塌,一个婢女赶忙端水湿巾前来伺候,常宇不喜欢,起身下床问道:“这是哪里?” “晋王府啊,大人昨晚喝多了”。 常宇哦了一声:“周总兵呢?” “周总兵昨晚回城上了,说军情重大,不敢渎职”。 这老小子,酒量也忒大了,常宇暗骂,昨晚他和周遇吉拼酒,都没少喝,但很显然周的酒量远大于他。 “王爷呢?我的那些随从呢?”常宇又问。 “王爷尚未醒酒,大人的随侍都在偏房……” 简单洗漱后,常宇匆忙离开,带着随侍走出别院。 哎呀……刚出院门就险些撞上几个女子。 “嘿,妹子小心追尾哈!”常宇都还有些懵,迷糊间习惯性调侃。 “你这人怎么如此轻薄” 一女子脸色羞红怒斥常宇。 “啊,我轻薄了么?”常宇一怔,扭头问身边的范家千。 “嘿嘿,大人您穿的挺厚实的,不薄”范家千几人笑道。 哈哈哈,常宇耸耸肩转身就走。 “站住,你要给我道歉!”那女子不依,怒斥常宇。 …………………………………………………………………………………………………… 要票票,求收藏关注! 第281章 揍一顿解气 咦,原来是个小辣椒啊,常宇回首,『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眼前四五个女子,年纪都不大十五六岁,长相清纯,颜值中上,其中一个正气呼呼的瞪着他。 “道,道啥歉啊?” 常宇『揉』『揉』脑袋,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他总是很温柔且猥琐。 “我是王府贵客,你出言轻薄,要向我道歉!”小辣椒声音很大,但是很甜,听着非常的舒服。 “舒服” !常宇竟然忍不住的出身赞叹。 你……小辣椒眼见这人如此无赖,竟然……气哭了! “你,等着,我要向小郡主姐姐告状,你等着……” “额……这不会是……”常宇突然意识到这女子的身份,刚想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一声娇喝“大人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么?” 说曹『操』曹『操』到,朱芷娥来了。撅着嘴巴怒视常宇。 “我,我没有啊!”常宇赶忙摆手。 “就是他,郡主姐姐你要给我做主,他轻薄与我……”小辣椒呜呜呜哭了起来,一把抱住朱芷娥。 “无耻!” 一听轻薄这个词,朱芷娥怒气更甚。 “我,我真的木有啊!”常宇终于知道窦娥死时那种感觉了。 “有,他就有!” 小辣椒还在啜泣,身边那几个小姑娘也叽叽喳喳的指认常宇。 大爷的,叫声妹子就是轻薄,不说大明风气开放么! 当然喊声妹子问题是不大,大的是常宇的语气调戏味太浓了,人家小女孩家家的当然受不了。 “郡主,大人真没有,只是刚才……”范家千几人见常宇受难,赶紧出声解释,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朱芷娥脸『色』稍松,她对常宇的人品其实还是信得过的,但随意喊别人妹子,她还是吃醋“堂堂沈王府的县郡被你叫妹子,这还不叫轻薄?还有那追尾又什么鬼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明朝皇帝之女为公主;亲王之女为郡主,郡王之女为县主,郡王孙女为郡君,曾孙女为县君,玄孙女为乡君) 常宇一怔,果然是朱效镛的曾孙女,刚才听闻她叫朱芷娥为郡主姐姐,便知是同辈。 得,堂堂东厂提督在这和几个女子较真传出去脸都不要了,常宇认栽“言语不周,多有冒犯,还请县君见谅”说着不待回应,转身便离开。 “哎,哪有这样道歉的……”小辣椒好像很不满意,刚要开口叫住常宇,却被朱芷娥拉住“好啦,瑶雪妹子那位大人可不好惹,差不多就得了”。 “额……他是作甚的,那么年轻难不成是很大的官?”朱瑶雪一脸疑『惑』。 “东厂的厂督!”朱芷娥望着常宇的背影,突感心口一疼。。 “厂督,那,那,那他岂不是个……” 那个词朱瑶雪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朱芷娥嗯了一声点点头。 “可惜了!”朱瑶雪突然长长吐了口气, “嗯?”朱芷娥一怔。 “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怎知……哎”朱瑶雪轻轻摇头。 刚出王府南门,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未出十步,又险些撞上一马车,常宇心中大怒,今儿是怎么滴了 “瞎了眼的狗东西”常宇尚未开口呵斥,赶车的却喝骂起来。 若在平时,这种人常宇最多冲上去抽一巴掌,可现在心头有火,咔嚓一声抽出腰刀,嘿的一声,随即咔嚓巨响,车辕竟被他一刀砍断! 车夫大惊失『色』,喝骂时竟没注意是个带刀的,此时已然慌了神,甚至忘记跳下车,只是死死的拽住缰绳,嘴里大吼“杀人了,杀人了……” “老子若要杀你,你丫还能有气在这大吼大叫”常宇怒斥道,随即就要离开。 “大人且慢”就在这时从车中钻出一热,高大伟岸又帅气,但是常宇一看他就来气。 因为他姓秦,太原城秦家二少爷,晋王府郡主的未婚夫秦城。 “下人粗鄙,顶撞大人,草民秦城代其赔罪,还请大人见谅”秦城真的是一头冷汗啊,暗骂这个车夫瞎了眼,东厂的提督你也敢骂,他若真杀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别看此时他身边好像就两三个随从,只怕一招呼,这整条街都是他的人。 一听秦城喊大人,那原本还在大喊大叫的车夫顿时蔫了,又见秦城那副恐惧神『色』,便知惹了硬茬,赶紧跳下车跪在地上告饶。 常宇冷哼一声,看了秦城一眼,真是越看越烦,随即朝身边的范家千使了个颜『色』,便转身离开。 “秦公子,借一步说话!” 常宇离开后,秦城刚松了口气,便见范家千走了过来,搭着他肩膀朝一个巷子走去,身后家丁刚想跟过来,却被五六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大汉拦住。 一盏茶的功夫,拦住的黑衣大汉们离开,范家千整理一下衣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不多会,秦城鼻青脸肿哭丧着脸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家丁们一拥而上“少爷怎么了?” “回,回府……此事保密,若走『露』一丝打断你们狗腿!” 宿醉的感觉让人头疼如裂,常宇『揉』着脑袋慢悠悠的沿着小南门街朝承恩门走去,恍惚间感觉身边很多人脚步匆匆,奔往南城方向。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常宇心中嘀咕,加快脚步。 半支烟功夫到了皇庙附近,朝南张望,却见街南头黑压压的人群在围观。 这时候常宇才意识到,这些百姓在围观拆迁呢。 大战在即,靠近城门的建筑物必须拆掉,原因很简单,这年头的建筑材料几乎都是木头,此时又是冬季干燥易燃,而贼军攻城武器中不乏火箭。 但凡有一支火箭『射』进城内,便能瞬间引燃这些建筑,太原乃大城,人口密集,从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烧掉半座城甚至全城也极有可能,到了那时,即便守住了一座死城又有何用,且不论一旦失火城中必然大『乱』,内外交困之际是否守得住都是个问题。 其实拆迁早在十余日前贼军尚未抵达太原城下的时候便已开始,但古往今来拆迁都非易事,后世尚有拆迁补偿款,这年头那可是强制『性』的,一分赔偿也没有,即便官府应允战后会有适当补偿,但只有鬼信。 所以抗议拆迁,哭闹上吊的事也不少,但因为形势所『逼』,这些百姓大多也明白,一旦开战,人能活着都是未知数,何况房子。 不过总有那么一些死脑筋的住户坚守自己的家园,以死抗拆。 先前因战况不明,军方的拆迁便先跳过这些钉子户,改拆其他。 因昨日常宇断言,周遇吉感时局紧张,于是下令强拆城门附近所有房舍,所拆木料石块均运往城上留作战备。 眼见拆迁现场地上躺着几个婆娘在驴打滚鬼哭狼嚎,知府孙康周和几个文官正在耐着『性』子劝说,旁边里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百姓。 常宇『摸』了『摸』鼻子,侧身悄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直奔承恩门下。 大批被征用的难民正在往城上运送拆掉的那些木头,石块,把城梯占的满满的,常宇挤了几次都没挤上去便作罢。 顺着城下街道,朝西走去,沿途靠近城墙的民居大多已经拆除,仅有的一些钉子户也在被强制拆迁中,当然周围肯定都围着满满看热闹的百姓。 大南门因为是被常宇推测的贼军主攻点,靠近城门处的民居早已拆的干干净净,所以此时相对较为宽阔,且安静。 上了城墙了,常宇先探头南望,眼睛眯成一团,相对昨日,贼军探马撒出的更多,更有甚者已到了南门外的护城河外窥探。 正对南门护城河外的壕沟阵已经失去了作用! 取出千里眼,瞄着贼军大营看了许久才放下,常宇嘴角一抽,『露』出一丝冷笑,闯贼终于下定决心了。 ……………………………………………………………… 码字很辛苦,请支持正版订阅。 。 第282章 沈王病危 “末将以为大人要睡到晌午呢?” 正在观望贼营时身后传来周遇吉的声音 常宇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半晌午也不早了!”说着『揉』『揉』头:“今日才知周总兵乃是海量啊,咱家服了”。 周遇吉哈哈大笑:“难得能有让厂公服气的事了,末将以此为荣!” 常宇苦笑,随即左右看了一样:“准备如何?” “火『药』,火器屯于东南角楼,有你的人手严防死守,箭矢,檑木,滚石,甚至金汤都为贼子们准备足够份量”。 周遇吉郑重说道。 “所以,咱们咱们有何可惧?”常宇表情轻松,耸耸肩微微一笑。 周遇吉凝视常宇,很是疑『惑』问道:“厂公初来太原时便与末将共事,那时的厂公如临大敌,身心交瘁,甚至不惜诈降拖延时间,可为何短短时日却如此大的变化,好似贼子那数十万大军在您眼中不值一提的样子”。 常宇闻言轻轻摇头笑道:“不怕丢脸的告诉你,那时候咱家初来乍到,刚出宫门不久,没见过大世面,乍闻贼军数十万腿都软了,而后和贼军数次交手之后,发现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周遇吉一怔:“大人可知这不过尔尔的贼军让朝廷剿了十余年,却越剿越强大” “所以,咱家才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怎么就越剿越多了呢?”常宇嘴角一丝不屑,内心却十分清楚缘由。 那些带兵的将领所面对的掣肘有多少,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将怂兵软 但他不一样啊,穿越而来,通明史处处占得先机,有钱有粮又有权,以东厂提督身份督战,只要崇祯不瞎指画没有任何掣肘,自身能打善战上阵可杀敌,这是其他将领所不具备优势。 更重要的他多了几百年的视野,战术打法不拘一格。 两人顺着城墙向西便走边聊,一会看看城外贼军动静,一会看看城内。 “贼军主攻点一定十有**是大南门,西城也有可能是贼军侧攻点,但西城内海子遍布,水系发达且民居远离城墙,至于北城贼军不可能选择作为攻击点,所以咱们只需拆东南两城的民居便可,其实这几日间已拆的七七了,估『摸』今儿日落前可全部拆光” 两人扶着墙垛,看着城内,周遇吉淡淡说道。 常宇点点头,并不言语,目光从眼皮底下的元通观,掠过钟楼,鼓楼,巡抚衙门,晋王府以及鳞次栉比的百姓民居。 若贼军进城,以闯贼此时怒火定然寸草不生。 但,你他么的进的来么?常宇冷笑。 的确,常宇已非刚出宫时那个只想逃跑苟且的小太监了,如他自己所言,听闻闯贼数十万大军的时候心理打鼓两腿发软,但经过数次交手后,他慢慢发现,贼军实力并非那么强,官兵也并非那么弱。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掌兵的人是谁! 贼军探马异常活跃,大营也有调兵迹象,常宇和周遇吉以此推断贼军攻城便在明后两天。 真正的暴风雨就要到来,周遇吉没有常宇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心态,在他看来常宇其实和金吾卫差不多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他则是和贼军交手十余年, 深知这闯贼的厉害。 这一次攻城,绝对是推山倒海般攻势,他不敢轻敌,晌午之时便召集军中大小武将在大南门城楼上议事。 于此同时,以王继谟和蔡懋德为首的文官集团也在巡抚衙门内开会商讨如何应对贼军攻城时城内有可能发生的动『乱』。 仅有一人闲来无事,在西海子闲逛。 不用说自然是常宇了。 湖畔空地,金吾卫的三百精锐以及宫字营正在各自『操』练。 连续两天的强化对抗训练,成功点燃两支人马之间的胜负欲以及荣耀感。 对抗训练忽悠胜负,各有长短,比如宫字营的软板依旧骑术稍逊,这个不能一蹴而就。 而金吾卫就弱在单兵作战以及实战经验较宫字营稍差。 也因此两支人马服不服气,时刻叫嚣对方不服来战。 不过今天常宇下令取消了对抗训练,原因很简单,对抗赛太过激烈容易受伤,且消耗体力过大,而眼前贼军攻城在即,当让他们恢复体力保持巅峰的精气神迎敌。 两只人马各自散开训练,有的在练习骑术,有的在练习箭术,有的在演练攻击和防守阵型,呼喝之声此起彼伏,而他们的统领如屠元,贾外熊,胡岭等人也没闲着,正光着膀子在树林便举石锁,练力气塑肌肉呢。 至于为什么大冷天的都喜欢光膀子。 光荣传统呗。 常宇在湖边漫步看两只人马训练,绕了几圈后便到了树林边加入屠元等人的行列,开始弓马骑『射』挥汗如雨。 他虽没参加城楼的军事会议,但也绝非漠不关心,每隔一个段时间便有锦衣卫从城上下来报告城外贼军动向。 但一如既往,除非了贼军探马活动猖獗外,其他并无明显动作。 “大人,从昨儿到现在城北守兵和贼军探马交战七次,已见成效,晌午后至今不见其踏入地界”。 “风萧萧兮易水寒,黄来儿此行不得还” 望着远处冰封湖面,常公公诗兴大发! 方三在旁边抚掌叫好,惹的铁柱几人也不得附和:“好湿,好湿” 一群马屁精,常宇翻了个白眼! 日薄西山,竟然出现难得一见的火烧云,根据经验明儿又是一个大晴天。 便是在这时,城中鼓楼钟楼等人群聚集的繁华地段贴出了官方通告,太原进入有史以来最严戒严。 第一条便是宵禁,晚上亥时晚九点至卯时早五点不得在街头随意走动。 第二条戒严期间难民不得随意进入本城居民区,活动范围仅限难民营区域。 第三条,戒严期间非官府或者军方的人不得随意靠近各城门五十米内,否则杀无赦。 第四条,戒严期间若有造谣生非,蛊『惑』人心者杀无赦 匆匆吃过晚饭,常宇带队上城巡察战备。 城防中最重要的武器,火炮和抛石机都有专人看守,以防有细作破坏。 东南角楼火『药』库更是重中之重,历史上张雄就是点了这个火『药』库然后投降的,而常宇不允许历史重演,看守火『药』库的都是锦衣卫的人手。 城上堆积如山的檑木,巨石,他甚至都要仔细查验一番,让陪同的周遇吉心中忍不住叹道,终于不那么吊儿郎当了。 从西城到东城仔细巡察一番后,天『色』已近亥时,便是在这时突有亲卫来报:晋王遣人过来让常宇立刻去王府,有要事相商。 这当口有什么要事,常宇心中疑『惑』,难不成大战在即,朱审烜吓『尿』裤了? 心下疑『惑』,便匆匆从东城下了城,直奔晋王府东门而去。 此时大街寂静一片,除了巡逻队外不见人影,偶有野猫三两只突然从街角窜出,惹的亲卫们紧张不已。 进了王府却没第一眼见到朱审烜,被告知在沈王的那个别院中。 常宇立刻让人领路,心中纳闷,难不成沈王要嗝屁了? 哪知刚进别院,就被眼前景象一怔,沈王府几十口子人此时全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脸『色』焦急不安。 正纳闷之际,朱审烜从大堂走出,朝他招了下手,常宇赶紧走了过去。 “沈王爷快不行了”朱审烜附耳低声道。 “怎么回事?” 常宇一惊,自己的嘴难道开光了不成。 求收藏关注!请支持正版订阅,码字不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址: 第283章 义父 匆匆走进卧房,沈王床前朱回洪几个王子一脸愁容,侧手而立,一个老妇人坐在床前矮凳上,握着朱效镛的手轻抚着,旁边还有一个老中医在低声说着什么。 见常宇到来,朱回洪几人赶忙就要行礼, 常宇挥手止住,快步走到床前,见朱效镛双目紧闭,嘴巴微张,呼吸几无。 “沈王爷这么是怎么了?”常宇侧头看向那老中医。 “沈王爷本就年迈多病,长途跋涉至此劳累不堪又受了惊吓,药石无力,只恐……”老中医说着偷偷瞧了常宇脸色,便住口不言。 常宇挥手让其退下,然后轻轻叫了朱效镛两句,见没什么反应,便转身给朱审烜使了个颜色,两人走出卧室到了大堂。 “只恐凶多吉少!”常宇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人若是死在晋王府,这传出去……”朱审烜呲牙咧嘴异常恼火。 毕竟,一个王爷逃难到另外一个王爷家突然死了,会有各种阴谋论传出去,造成晋王府负面影响。 其次,古人讲究兆头,此时贼军围城,人心惶惶,家里突然死了个外人,搁谁谁心里也不舒服。 终究逃不过命中注定,常宇暗叹,末代沈王为贼所杀,朱效镛虽侥幸逃过贼手却逃不过命。 “听闻你们这种大户家里都藏着什么续命神药的,弄点给他灌了看看能续几天,等贼退了,或朝廷来人再死也不迟”。常宇有点皮。 果然朱效镛翻了个白眼:“你当修仙呢还续命神药,无非就点人参雪莲之类,也罢,尽人事,听天命”。 “说也奇怪了,沈王爷年纪虽大,但身子骨也还算硬朗,便是前日看军演时精神头还不错,怎么突然之间就病成这样了,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朱审烜突然道。 常宇立刻变脸:“也就在咱俩关系你说这话我不一般见识,若换别人咱家当场就弄死他!” 额……朱审烜一怔:“我,我失言了么?” “你说呢” 常宇瞪眼:“意指咱家暗杀沈王爷,这是多大帽子!” “不不不不” 朱审烜连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我就……” 常宇看了一眼卧室,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可是你那晚看望沈王爷之后,他便心事重重……”朱审烜探过头,低声道:“是不是讹人家银子了”。 “东厂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常宇翻白眼。 朱审烜叹气摇头:“吃喝拉撒住在晋王府,然后银子送给你,最后在死在晋王府……这,这他么什么事啊”。 “不一样,你们是族亲,管吃管住是本份,咱家取他银子却是保他命!”常宇这话等于承认收钱了。 “保命,扯淡,人家这马上就一命呜呼了!”朱审烜翻白眼,一脸的不忿。 “你不懂,我保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而是他沈王府一脉的命”常宇淡淡道。 俩人又闲谈几句,见朱回洪从卧房走出便住口。 “厂公,晋王爷,家父醒了”。 醒了?常宇和朱审烜赶忙起身。 “晋王爷稍等,家父有几句话要给厂公说”朱回洪阻住朱审烜一脸歉意。 朱审烜点点头,又落座,常宇起身进入卧室,沈王妃以及其他几个王子走了出来,仅有朱回洪陪同。 “厂,厂……”朱效镛气息游若细丝,看到常宇费力抬起右手,颤抖给不停。 常宇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抓住他的手:“老王爷,咱家在这呢,您有什么话要说”。 “银,银子……银子本王给了……但请厂公保我沈王一脉,咳咳咳……老,老夫虽死也感恩啊“朱效镛双眼突的睁开瞪着常宇。 常宇微微闭眼,轻轻的点头:“尽我之力,保你沈王一脉不绝!” “吾儿,吾儿……”朱效镛又向朱回洪虚弱的招了招手。 朱回洪快步走到床前:“父亲,父亲……” “跪下”朱效镛话没落音,朱回洪便噗通跪倒。 “吾感大限已到……” “父亲,您没事,你不会有事的……”朱回洪老泪纵横,抓住朱效镛的手悲痛不已。 “听吾说完”朱效镛用力提高些语气:“向,向你义父磕头……”说着抬手颤巍巍的指着常宇! 啥,啥玩意!常宇大惊失色,蹭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懵逼,可朱回洪却没任何迟疑,直接对他拜倒磕头:“洪儿拜见义父!” 艹!朱回洪都五十好几的人了,此刻跪在常宇跟前叫他义父,这特么的拍电影呢,常宇捂着脑袋顿感头晕目眩。 然而,他却也知道,现实远比电影狗血,古往今来认太监当爹的更不少数,当然前提这太监是权监,像魏忠贤那种的九千岁满朝文武认他当爹的少么? 可朱回洪乃是皇家一脉,认太监为爹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 然而早有先例,先不说曹操他爹曹嵩认太监曹腾为义父。 唐僖宗李儇在他爹唐懿宗活着的时候就称太监田令孜为父,登基后更是恩宠到极致。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把常宇震的七荤八素,人啊,为了活着…… 常宇离开王府的时候,朱效镛还没断气,朱审烜留宿也被他拒绝,因为他一时间还消化不了突然之间多了个儿子,一个五十多岁儿子的现实。 街上静悄悄,黑漆漆,寒风嗖嗖如刀子一般,然而常宇捂着脸捧腹大笑,笑的异常无奈! 身后当值的胡岭被他笑的浑身发毛,不知这位主子发什么神经。 常宇的笑声引来了巡逻兵,离老远就大喝问 见常宇不答依旧狂笑不已,巡逻兵们拔刀就要动手拿人,胡岭见状赶忙亮明身份这才罢了。 大南门城楼,周遇吉衣不卸甲和几个部下围坐火炉旁说着什么,见常宇回来便随口问了一下,得知沈王快要不行的时候,也是苦笑:“晋王府的人够闹心的了”。 “可不是,这事搁谁头上也闹心!”常宇点头,随后和周遇吉道了晚安便上了楼。 楼上方三已经把软褥铺好,然而常宇并无睡意,站在窗口看着正南,贼军大营火光通亮 明日要战了! 也许是受暴风雨前夕气氛影响,也许是常宇心态并未达到一定境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有些焦躁不安,直至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然而才感觉刚睡那么一小会,便被方三推醒:“厂公,贼军发兵了!” 常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匆忙间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朝南望去。 却见贼军大营外火光通明,明晃晃的火把长龙正朝太原城婉婉而来。 “现在什么时辰”常宇问道,随即朝楼下走去。 “卯时刚过!”方三答道。 五点就开始了,李自成倒是心急啊。 楼下大堂空荡不见一人,常宇快步走出城楼,周遇吉和一众部将正挤在城墙边观望,而此时又见蔡懋德急匆匆的刚爬上城楼朝这边小跑而来,干瘦的身躯真担心被寒风裹下城。 “老大人消息倒也灵通!”常宇打了招呼。 “嘿,一宿没睡”蔡懋德叹气摇头,扶墙望了一眼道:“贼军主攻方向可曾确定?”。 “非大南门莫属了”,周遇吉伸手一指:“喏,奔西城的寥寥,奔这边的源源不断”。 “城下谁当值?兵力几何?”常宇问道。 “何成新!三千常规,不过末将刚已传令他部人马全出城迎敌”。周遇吉回道。 “不够” 常宇摇头:“把北城人马全部调过来,贼军第一战应是过河,别忘记了咱们的壕沟阵虽失,他想摸城墙得过了河才行”。 周遇吉点头,立即着人传令调城北人马支援南线。 “城上仅留机动人手,余下皆出城固守护城河”常宇又道,周遇吉随即又下令,目斜视常宇心中暗道,他这几人不参与任何军事会议,原来心中早有应对之策,早有了自己的打法。 第284章 只待风雨来 冬天天亮的晚,五点天色依旧大黑,贼军这么早出动也是为攻城做先期准备,比如分派人马各就各位,运送攻城辎重等等。 所以,距离真正的攻击还有一段时间,而常宇就是利用这段时间调动兵力灵活应对。 太原城此刻已经进入一级战时状态,因为先前各部门都开过沟通会,且分派责任到人,此时军令一下,立有序不紊的执行。 官府负责城内维稳,加强城内巡逻力度,号召民众关好门户尽量不要出门。 军方负责城防,开始调兵遣将应对贼军。 不过一支香的功夫,天色渐亮,而此时大南门护城河外三里,贼军已在此集结数万大军,声势浩大,虎视眈眈的窥视太原城。 看来这几天李自成闭门不出,养精蓄锐呢。 于此同时,西城振武门外也有贼军集结,东城宜春门同样如此,军力皆在万余。 眼见大南门外贼局依旧源源不断的集结,堪堪近十万余,此时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大南门为主攻点。 以周遇吉为首的诸将们脸上都很沉重,其实便是常宇也收起了轻松之态,毕竟十万人的规模,遮天蔽日,仅那滔天的气势一般人看了都会腿软! 根据传令兵所报,西城外有马,任大旗,常宇猜测那是马重禧和任继荣两位贼将了。 东城依旧是白广恩和陈永福挂帅。 而正南方向,贼军阵中帅气挂的可多了,且几个最大的特别眨眼,刘,李! 妈的,不能输了气势,常宇立刻着人把宫字营的大旗挂起,惹得周遇吉暗笑,这小孩子习性。 “周总兵,以你之间贼军会用那种打法来破护城河?” 常宇看着城下黑压压的贼军眼睛眯成一条线。 周遇吉表情沉重:“炮灰趟路,若不凑功则以抛石开道!”他和常宇久处,学会很多新鲜词。 用炮灰趟路,消耗官兵的兵力和军备这是闯贼最擅长且常用又百试不爽的打法。 此时护城河冰封,且冰上有秘密麻麻的尖木,浇水结冰利若尖刀,火烧不着,刀砍不断,贼军若想轻松过来,绝非易事,李自成绝对不可能耗费自己的精锐来过关,那只有用最廉价的炮灰了。 但即便是炮灰,对岸的官兵也不会让他们轻松过来,万箭齐发,不成刺猬也是透心凉。 当然想破这关倒也轻松,如周遇吉所言,用抛石机砸,转眼就能破关。 但破关和过关是两码事,抛石机虽可以破坏掉冰面的尖木,同时也会砸破冰层,这大冷天的深达数米的水面,要想过来难度和尖木阵又有何异。 “抛石机砸破了冰面,贼子依然不易过河,他们不应那么傻吧”果然蔡懋德问了出来。 “这取决于闯贼的决定以及这两天也许憋出了什么好法子呢”常宇淡然一笑,扭头问周遇吉:“周总兵觉得这护城河咱们能守多久?”。 “末将不敢断言,以厂公之见呢?”周遇吉反问。 常宇摸了摸鼻子:“看其攻势和决心了,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 啊!这么快! 周遇吉,蔡懋德等人皆是一惊,壕沟阵挡了贼军好几天,这护城河几为天堑竟然撑不住半日,实在让人意外。 看几人表情反应,常宇便知其意,长呼口气:“闯贼既然下定决心要攻城,其攻势绝非先前那般,诸位,准备迎接最猛烈的暴风雨吧”。 红彤彤的太阳升了起来,新的一天算是正是开始了,在城头上吹了快俩小时寒风的常宇脸色不逊那红日。 贼军人马集结完毕,大量攻城辎重,云梯,攻城车,抛石机,甚至火炮都隐隐可见。 南门外护城河边,数万官兵严阵以待,张弓搭箭全神以待,身后数十架抛石机,还有两门火炮也在默默静候贼军的到来。 然贼军此时尚未有攻击迹象,好似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牛勇搓着手低声嘀咕一句。 “等炮灰就位”常宇望着大营方向,那边一支黑压压的人群正缓缓走来,身后有大批骑兵在四周挥鞭驱赶 “也在等东西城门率先动手”周遇吉补充一句。 贼军主攻大南门,东西为侧攻分散官兵兵力,若两边率先开打,必定分散守城诸将注意力。 “厂公,城下有人寻你”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跑了过来。 常宇眉头一挑:“谁?” “沈王世子,守兵不让他上城”。 他来作甚,常宇一怔,看了一眼远处贼军便急匆匆朝城下走去。 刚下城便见禁区线外朱回洪在禁区外焦急来回踱步,瞥见常宇后猛的就要跑过来,却被官兵给挡住。 常宇呵退士兵,朱回洪快步跑了过来,泪眼婆娑,一脸悲痛:“义父……” 嘘!常宇大惊失色,立刻作势止住他,随即把他拉到城墙角下:“要死啦,告诫你人前不得如此!” “是,是,是,孩儿错了”,朱回洪赶紧道歉。 不怪常宇如此紧张,讲真的,凭空多了这么个儿子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深知这不是什么可自豪的事,反而是被多砍一刀的罪状。 原因很简单,京中勋贵被他得罪了个遍,朝堂上也弹劾他的折子都快堆积如山,想他死的人大有人在,人人都骂他是第二个魏忠贤,认干爹这事若再传出去那基本就等于盖棺定论了,且他这个干儿子身份还不一般,乃亲王之后,认一个太监当义父,这岂非羞辱皇家,虽说魏忠贤如日中天的时候,皇亲国戚认他当干爹的也不是没有,但魏忠贤根深蒂固多大的枝叶,而他常宇呢?除了宫中那些太监外,愿意为他撑腰的扯旗的还有谁? 所以此事仅连他三人知晓,甚至小伙伴朱审烜以及身边心腹都未曾泄露过。 会有人问,既然如此,拒绝了便是,又何必当这个干爹。 这便是常宇的另有打算,穿越过来的人若说没点雄心壮志那是扯淡,即便他一心为大明赴汤蹈火,但也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不至于最后兔死狗烹。 沈王府此时国亡家破,流连失所之际,正是好掌握以及施恩的时候,当然朱效镛甘愿做出辱没祖宗之事,也是寄托于常宇,不想他沈王一脉绝了。 这点常宇当然也心知肚明,大家互相利用罢了,沈王府想借他得以不绝,甚至重新开枝散叶,他也看中沈王府的地位,再怎么着也是个藩王,以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家产。 “你此时过来作甚?”常宇训斥几句话便问。 “我……父王走了!”朱回洪说着捂脸痛哭,异常悲惨,可以想象家破国亡,流落他乡寄人篱下的已是何等打击,此时主心骨又去世了,一般人都难以承受。 死了,朱效镛死了,竟然在贼军攻击前一刻死了,这是巧合么?常宇有些茫然。 “晋王爷本待和孩儿一起来寻您,但晋王后不允他出府……”朱回洪痛泣。 他是长子,来寻常宇也就是俗称的报丧。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连常宇这个后世穿越而来,不迷信鬼神之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心头怪怪的。 “此时贼军兵临城下,发丧之事推迟一二,带贼军退去再说,好在天气好冷,沈王爷多放几日也无妨,你想回去安抚好一家大小,无事不要随意出门”。 常宇打发走朱回洪,心神有心不宁的回到城上,诸人见他神色,出口相询。 闻沈王过世,诸人皆惊。 “蔡大人,劳烦您去晋王府一趟,沈王过世不是小事,还请您去处理一下”。 常宇思虑再三觉得处理这事没有谁比蔡懋德合适了,老头办事稳重,又通这其中关窍。 “可是……”蔡懋德望了一眼城外。 “兵来将挡,您老留此也就看看帮不上啥忙,先去晋王府安抚一下再来也不迟,省的凉了沈王府的人心,怪咱们人走茶凉”。常宇说道。 蔡懋德赞同,抱拳离去。 第285章 号角响起 “厂公,小的炖了一大锅羊汤,诸位大人可要吃点?”蔡懋德刚下城,方三便从后边城楼走到常宇身边低声问道。 常宇嗯了一声,立刻招呼诸人喝汤。 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寒风,诸人早已饥寒交迫,只是先前注意力聚在贼军身上而不知,此时一经提起顿感饥肠咕咕。 城头诸人滋滋滋吃个喷香,城下的士兵也在轮换进食,其实早在发现贼军出营的时候,常宇便下令生火造饭。 让士兵饿着肚子上战场,这不是常宇的作风。便是最终战死也要让他们当个饱死鬼! 一碗羊汤下肚,浑身生热,寒气顿去。 只待贼子动手了,常宇伸了个懒腰。 轰的一声!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巨响,常宇等人一惊,匆忙奔出城楼,见对面贼军阵营不动,张望一下便闻东西方传来杀喊声。 “东西两门动手了!”周遇吉看了下东西城楼上的旗手,淡淡说道。 “贼子主力竟这么沉得住气?”牛勇皱着眉头。 “他还在等!” 常宇眼神冰冷,看着城南贼军主力阵营,李自成竟然和他玩起了心理战! 他以两翼侧攻,主力却按兵不动,这必然让官兵主将分心两翼但却走不开,也不敢走!因为你不知道他主力何时动手。 最终让你忍不住的想让他赶紧动手,而他就偏偏不动手,让你患得患失,顾左右而不顾当前。 “老子有耐心陪你玩”常宇冷笑,招了招手,身后方三捧来他的山文甲服侍他穿上。 转眼之间,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太监变成一个浑身散发杀气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杀将! 不似周遇吉等人,总是不经意的东西张望,心系两翼战况,常宇目光一直紧锁当前,两翼战况他根本不关心。 这取决于他明白那不过是李自成的分心之计,且东西城门官兵兵力不少,又有护城河屏障,贼军那点人马想过河,绝非易事! 时间慢慢的滑过,一盏茶的功夫,在周遇吉等人心中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不明白李自成这么沉得住气,也佩服常宇的耐力,就那样扶墙而立,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轰轰轰,几声巨响,贼军阵势一动,杀声震天! 动手了,常宇身子一晃,大喝一声:“备战!” 贼军主力终于发动了进攻,数千名炮灰,在贼军的驱逐下朝护城河涌来,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蝗虫。 护城河边,何成新紧紧握着手中长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见炮灰越来越近,呼吸便越急促。 终于,炮灰们距离护城河十米左右的时候,几乎是和城上常宇一同开口:“放箭!” 万箭齐发,遮天蔽日,如乌云盖顶,红日为之失色,让人触目惊心,连城上的常宇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后世看过的那些特效大片也不堪一比。 官兵放箭射杀那些冲向护城河的炮灰,而紧随炮灰后的贼军弓箭手立刻还击,纷纷搭弓射向对岸防守的官兵…… 前进死,后退也是死,这些炮灰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进,满脸悲痛的朝护城河涌来,他们有的手中持农具朝冰面上那些尖木砸去,有的赤手空拳或用手掰,或用脚踹来破坏那些尖木,企图打开一条通道。 官兵的火力主要集中在炮灰上,而后方贼军的目标却在官兵身上,几个互射之下,官兵阵脚便有些乱。 “抛石机”常宇大声吼道,身边旗手立刻示意,城下的何成新随即下令。 南门外排成一排的五十余架抛石立刻启动,脸盆大的石头越过护城河,越过炮灰砸进贼军阵营立刻引起骚动。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般的贼军,这点打击面远远不够。 “火炮!” 城下两座红衣大炮立即开火,炮弹飞过护城河落入贼营爆炸死伤无数! 还是这玩意得劲!常宇重重砸了城垛一拳。 太原城本有火炮六门,后又从后方宁武,雁门调来四门总共十门,此时城上设八门,城下两门,这红衣大炮可谓大明此时最顶尖的重武器,射程最远可达五公里,当然也重的惊人,动辄两吨以上。 动用了抛石机和火炮,果然让贼军的攻势一阻,但炮灰们的脚步却依旧。 然数万官兵在对岸设置的防线,岂能让他们轻松过河,况且因为地势问题,炮灰和后方贼军都面临一个极大的险境。 那便是人群过于集中! 这还要归咎于壕沟阵,常宇动用数万难民连日连夜开挖的数条纵横的壕沟,东西纵长十余里,虽在贼军的强攻下失去了效用,但也仅仅是正对大南门的这一块! 而这被贼军撕开的口子不过五十余米宽,也就说着口子两侧的壕沟依旧如常。 可贼军发起攻击,炮灰家弓箭手一拥而上,动辄就是上万人,这五十余米的宽度远远不够,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他们只能先通过这个口子到达护城河便才能东西散开大范围的进攻。 这条口子是贼军通往护城河的通道,但此时也成了他们的七寸,官兵的火炮和抛石机瞄准在这个口子范围轰击,每一次都能造成大范围的伤亡。 眼见贼军受挫,常宇忍不住的翻出喋喋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贼子还击了! 常宇笑声未落,脸色就变了! 所谓你有的,我都有!眼见官兵动用火炮和抛石机,闯贼也下令动用大杀器! 同样是抛石机,但出乎常宇意外李自成并未下令轰击冰面,而是对岸的官兵阵营! 复合式打法!李自成并不想砸破冰面渡河,那样对他来说难度更大,于是让炮灰趟路,后边的弓箭手和抛石机远程打击对岸官兵阵地。 他不顾炮灰死活,但官兵就吃力了,一面要应对眼前的冲锋的炮灰,一边还要应对炮灰后的贼军飞箭和抛石机。 稍一放松那些炮灰们便能打开一条通道,但注意力全放在炮灰上仅靠那些抛石机和火炮却又压不住炮灰后的贼军冲锋。 便如此时已经有大部的炮灰和贼军穿过那五十余米宽的通道杀到护城河便开始散开,把攻击面逐渐变大,形势岌岌可危! 预计最快半个时辰,可现在开打不过一盏茶,眼见炮灰们有的已经渡河过半,难不成比预计更快,常宇心理也有了焦躁。 城墙上还有近百座投石机,但因投石机的射程最远不过三百余米,可护城河距离城墙都有三里地之远,完全在射程外,尚不能启用压制敌军。 “倒碗水来”常宇突然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挥了下手,方三匆忙跑进城楼给他端了一壶凉茶。 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常宇四下张望,看了一下东西旗手,知两翼尚且扛得住,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城下箭雨密集,炮声,杀喊声震耳欲聋,敌我双方远程互射,虽然不及近身肉搏那样惨烈,但依然让人触目惊心! 眼见贼军通过口子到达护城河边越来越多,攻击面越来越广,一度往东都到了小南门城下,周遇吉几人脸色凝重,来回踱步,看得出来心中焦急万分。 “破冰!”常宇突然大喝一声,周遇吉等人一怔! 贼军没破,老子破!常宇下令城下抛石机开始朝冰面砸去! “如此,总能缓一缓!”周遇吉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用复合打法,老子也会!常宇冷笑,先用冰山尖木拒马阻你一阵,待你渡河过半,直接破冰,让你白费力气,且后续还要花大力气渡河! …………………………………………………………………… 最近更新稳定没有小心心么,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请正版订阅,感谢书友们的投票支持 第286章 退回城内 城下接令后,投石机立刻换成巨石开始朝河面轰击,很快河面冰层开始大范围破开,那些躲开乱箭的难民却没了幸运纷纷落入冰河,开始慌乱呼喊救命。然而此时,不论敌我双方,都在刀尖求生,自己性命都难保,谁去救你…… 然而随着贼军越来越多,攻击线约拉越长,官兵的防守有些应对不暇,终究还是有炮灰趁势在冰面撕开几条通道,身后贼军顺着通道直接杀过对岸,远程攻击变成了近身相搏。 但官兵又岂能让贼军如愿顺着那几条通道源源不绝输送兵力,直接用投石机砸破冰面切断通道。。 可怜那些刚踏上对岸的贼军,因无后援,陷入孤立,很快就被围殴剁成肉酱。 巨石轰炸,加上河面聚集太多人,冰面不堪承重,开始大面积的塌陷,转眼之间,冰封尽去,浪花朵朵一条冰河把敌我再次分开。 死伤无数,只换的那短暂一吻,这让闯贼又气又怒,但决不罢休! 甚至没有一丝暂停,攻击依旧在继续,贼军不要命的朝护城河涌来,在后方弓箭手和投石机的掩护下,他们纷纷跳入冰河强行渡河。 只见这些贼兵像打了鸡血一样,或者跳入冰河朝对岸游去,有的跳上碎冰上,有的抱住巨木…… 甚至……有的划船! 看来闯贼这几日准备相当充足啊,当看见后方贼军竟然抬着数十小船奔赴河边的时候,说真的,常宇是有点懵逼了! “看见了吧,闯贼这次破城之心多坚决,乃不死不休之局!”常宇冷哼。 身侧周遇吉等人,身形不由一震。 轰轰轰……炮声突然大震。 常宇眼睛眯成一条线,贼军竟然也动用火炮了,不过目标是针对护城河旁的守军,而非城头,应该是此时射程不及,不然直接早就对着城楼轰了。 妈的,当老子的火炮吃素的啊! 贼军动用火炮轰击对岸,企图压制官兵,掩护贼军渡河。 常宇自然不能如他愿,立刻下令城上大炮开火! 投石机射程不足,但火炮最远可及十里,此时护城河对岸的贼军阵营距离城上不过五里,完全射程内。 城上八门火炮发出怒吼,护城河外的贼军阵营立刻惨变地狱! “能不能把贼军火炮给炸了!”常宇眼见官兵阵地同样被贼军大炮轰的七零八落,心中有怒意。 “回大人,射程不及!”炮灰大声喊道。 “真特么的狡猾!”常宇恨恨骂道。 贼军从两翼发动攻击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时辰,终于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西城振武门传来消息,贼军有小股人马过河正和官兵短兵相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西城外一条壕沟只能做样子,贼军自然在那边也布置了少许炮灰,但官兵在振武门却无重武器压阵。 毕竟南门是贼军主攻点,常宇已把所有重武器调集于此。 振武门是周遇吉手下部将朱孔训镇守,兵力万余和贼军相当。 贼局以小股人马过河,应当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足为惧。 常宇快速思量一下后,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在大南门城下,但赫然间却发现,这边的情况已不容乐观。 贼军已经有多股人马登陆了! 毕竟只是一条宽十余米的护城河,毕竟后方又贼军的弓箭手,投石机,以及火炮压阵。 试想一下,当年我军渡长江时,对手在长江岸边布置了多少火炮机枪,在那种现代化武器的压制下依然冲过去了。 而现在面对的仅仅是弓箭,投石机以及半天才能放一发的火炮,数万贼军还是冲了过去。 转眼之间,随着登岸越来越多的贼军登陆,护城河便陷入了短兵相接,近身搏杀! 果真仅仅撑半个时辰!常宇苦笑,随即下令城下投石机和火炮撤入城内! “砍断吊桥!” 眼见登陆的贼军越来越多,整个河面全是渡河的贼军,岸边厮杀也已进入白热化,常宇把指挥权交由周遇吉,随即匆匆下城:“屠元,贾外熊,铁柱,出城!” 金吾卫的三百精锐,以及宫字营早已经在城门口集结等候,见常宇下城后,立刻听令出城。 吊起轰然倒塌,砸入水中,砸中不少渡河的贼军,而此时常宇已经率领部下,一马当先,挥刀杀了过来。 常宇率近千骑兵冲到护城河岸边,挥刀便砍,他身着重甲,武力超群,又是骑兵,那些刚刚上岸的贼兵哪是对手,纷纷如菜瓜般被砍杀! 沿着护城河来回厮杀,所到之处,无人挡其锋,气势一时无两,看的城上的牛勇等武将连连赞叹:“厂公勇冠三军也!” 便是连周遇吉也微微点头:“讲真的,本将当年之时不如他!”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常宇带着部下杀入贼军,所到之处,贼军无人可挡,自然引起对岸的注意。 于是乎,火炮和投石机便招呼过来! “大人,危险,往后退一些吧!”眼见太靠近护城河,空中乱石砸来,铁柱等人纷纷劝道。 然常宇此时已杀红了眼,见贼军源源不绝登岸,那顾着其他,拎刀就砍。同时怒喝:“别人都不怕,你等怕甚!” 不行,厂公太靠近河边,已被贼子盯上,城上的周遇吉发现后,立即让炮兵把炮口对准贼军的投石机轰去…… 任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如常宇也难免幸。 他风头太甚,麾下战力又强,即便此时护城河岸边有数万官兵与贼厮杀,但他那支人马极其惹人注目,终成为贼军重点打击目标。 接连遭到几块巨石砸入阵营,金吾卫和宫字营均造伤亡,让常宇又气又怒,遥望对岸的投石机,心头火气,挥刀一指:“贼子,誓杀尔等”。 “大人小心”就在这时,身边一个亲卫奋起一跃,将常宇撞下马,随即一声惨叫,一块巨石砸中那名亲卫,连同常宇的战马一同躺在地上哀嚎。 余人大惊,纷纷下马去救常宇。 常宇在地上翻身而起,回首看了一眼那亲卫,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兄弟撑住!” “厂公,我,我不行了,临死得您一声兄弟,值……值了!”说完闭目而逝! “兄弟!”常宇紧紧抱住那名太监,虎目怒睁,手上青筋暴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完翻身上马,结果屠元递来的朴刀,又朝河边杀了过去:“草泥马的狗贼……” 常宇疯了,他的部下也疯了! 城上一直关注常宇的周遇吉也红了眼,不停的嘶吼:“杀,杀,给老子狠狠的杀!” “将军”就在这时有传令兵匆匆来报:“西门贼军大部过河……” 这么快就过来了,周遇吉稍作冷静,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城下 李自成用人海战术终是取得了成果,近十万大军进攻大南门,此时估摸一算已近过半人马过了河,正于官兵厮杀。 而官兵此时虽占优势,但其兵力却逊于贼军,要知道太原总兵力也不过八九万,除东西城便去掉三万,北门也留千余值守,以及此时城南城上还余留数千常规机动人马,城下满打满算堪堪五万人。 若等贼军全部过河,难撑太久。 既然贼军过河已成定局了,又何必和他鏖战消耗兵力,周遇吉按照先前计划立刻鸣金收兵! 杀红了眼的常宇在部下叫了几次才意识到收兵了,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下令撤退。 直至上了城,眼中杀意依旧滔天,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一番激战,护城河河边河内留下尸体无数,官兵已经尽数退入城内,而贼军则在河边休整,他们大部分人浑身湿透,如此寒冷的天气不赶紧生火烤干,很快便会成为冰人。 且他们虽过了河,但却不敢向前一步,毕竟此时官兵城门一关,居高临下,而他们的攻城辎重还在河对岸,现在若靠近城墙找事,只能被吊打! 撤回城内的官兵立刻开始休整,重伤的直接送往军营,轻伤不下火线,直奔城上岗位。 而城下贼军也没闲着,一边接应渡河贼军,一边开始修复吊桥,否则攻城辎重过不来。 然而吊桥那种庞然大物一旦被砍断,想修复岂能是一时半会之间搞的定的。 最快,明早就会总攻! 常宇心知此时天寒,一夜之间河面便可冰封,倒是变成了阳关大道,贼军进出自由,且一般辎重也可从冰面过来,除了那些重达几吨的火炮外。 ……………………………………………………………………………… 感谢默默投票支持的书友!喜欢本书的记得关注收藏,请支持正版订阅 :手机版: 第287章 违令出城 李自成憋了几天一出手,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用人海战术以及远程武器压阵仅用半个时辰就拿下了太原城外最后一道屏障,护城河! 当然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些为他趟路的炮灰们不管过了河或没过去活着的已经所剩不多。 即便是他正规军马也伤亡惨重,特别强渡河登陆时和官兵的那一场厮杀,估摸伤亡两千有余。 城上官兵各部也正在统计伤亡,但粗略估计损失并不大,毕竟官兵从始至终都是凭借工事压着贼军打,而待闯贼渡河大军成局时,周遇吉便下令收兵了。 在城头上诸人略做商议后,便各自行事,周遇吉去东城巡查防守示意,常宇去西城,他对朱孔训这么快被贼军攻过河表示疑惑。 常宇在城上骑马西行,屠元持刀相随,城下墙跟,贾外熊,李铁柱各率金吾卫及宫字营人马沿墙角朝振武门行进,他们早已受令:战时,常宇去哪,他们便要跟到哪。 太原城东南角有一湖,叫南海子,此段城墙下有水门,通外边护城河,但此时冰封,不足为虑。 常宇到此还刻意探头朝外张望,此时这段城外尚无贼军踪迹。 哪知刚拐过这段城角,便见西城振武门上的官兵围作一团朝城下喝骂,远远可闻。 常宇纳闷,打马快行,探头张望,立刻怒目圆睁,发指眦裂,城下贼兵竟在辱尸! 只见数十贼军纵马在护城河便狂奔,每匹马后都拉着一具官兵尸体,马上贼子口中嚎叫,引其他贼子附和,激怒城上官兵破口大骂。 战争让人性泯灭,让人变成了禽兽! 这些贼兵其实出身都是一些愚民,跟着李自成杀人放火,久而久之早已失去人性。 “朱孔训呢?”常宇大吼一声,立刻有人去城楼通报。 “大人”朱孔训急匆匆而来,脸上还挂着疲色,战甲上血迹斑斑,可见刚才也是亲自上阵了。 “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子如此侮辱死去的兄弟?”常宇咬牙切齿! “大人,城门已闭,末将……”朱孔训也是一脸愤怒,但也无奈! 此时周遇吉已下令全军退入城内,关闭所有城门,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启,否则当斩! 常宇用力平复一下愤怒情绪:“怎么会那么快被贼军打过河?” “回大人,贼子攻势太强,挟裹流民开道,且有投石机等……卑职失职!”朱孔训只道常宇是来问罪,直接跪下。 “没用的东西!”常宇怒骂一句,但也仅是发泄情绪,毕竟大南门集全城的火炮,投石机,最终不也没挡住贼军的进攻,何况西门官兵连防守重武器都没有。 “起来吧”常宇说着探头朝城外张望,见吊桥也已经砍倒,而贼军并未急着修复,却在冰面上又开了几条道,方便进出。 还挺他么的机警的,常宇见西门外有贼军差不多万余不到两万,但此时大部都驻扎护城河外,仅有五千余人马在城下,看来他们攻过来后又撤回一部分,想是怕万一南门没拿下,官兵砸破冰面,把他们堵在里边包了饺子! 常宇在城上目视下边贼军作恶,良久突然一咬牙,转身便去。 “屠元召集人马,出城杀他娘的”。 “大人,可是周总兵已下令……” 屠元紧随其后,小心翼翼说道。 “不出这口恶气,心气不顺!”常宇打马下城,看到贾外熊,李铁柱等人已率人马至此,于是扭头对门洞里的守兵道:“开门!” “大人,周总兵有令……”守门一个百户脸犯难色! 咔嚓一声,屠元腰刀拔了出来,百户不在言语,转身跑进门洞,随即城门大开! “杀他娘的!”常宇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直接冲了出去! “哎呦我去”城上朱孔训一拍大腿,连忙着人去告知周遇吉,一边纠结要不要出城打援。 却说常宇率领千余铁骑突然杀出城外,着实让护城河边的贼军大吃一惊且有些懵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太原西城墙紧靠汾河主干,河岸相距城墙不到二里,距离太近,这也是马重禧和任继荣为何不把主力都过河的原因,就是因为太过靠近。 常宇骑兵马快,转眼即到。 慌忙之间,原本没任何准备的贼军慌忙间上马迎战。 嗖的一声,一个战马后边拖着尸体的贼军被常宇一箭射中脑门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栽下马车。 嗖嗖嗖,常宇手中弓箭连发,他此时不光骑术有成,箭术也有极大进步,五十米内不管固定还是移动目标,十之八九都能中! 转眼之间,距离最近的贼军已然被射落一大片,这不是常宇一个人的战功,而是他身边亲卫中况韧带领的神箭队开始发飙了。 贼子受死吧! 转眼之间双方短兵相接,常宇的骑兵冲入贼军阵营开始厮杀。 这支人马虽然仅有千余,但全是千挑万选出的精锐,每个人身披重甲,骑高头大马,精骑射,一入贼阵,所向疲靡。 而匆忙迎战的贼军,虽然人马众多,但一时间哪里扛得住这支重兵。 常宇本身勇猛,手中朴刀锋利且重,一刀下去,人马分离,他所在之处,根本无一合之敌。 而身边的屠元和贾外熊更丝毫不逊色,二人皆是猛人,以一敌十那种悍将,手起刀落如砍菜瓜,又因身着重甲,寻常刀砍箭射根本难以伤到,所到之处如虎狼入羊群…… 这三人联手,加上况韧的神箭队配合,竟率领千余麾下面对贼军五千丝毫不落下风,且在贼军阵中进出自由,如入无人之地! 何人如此凶悍! 眼见城门大开冲出千余骑兵,对岸的马重禧和任继荣一开始很是疑惑甚至觉得可笑。 然而短短半盏茶功夫都不到,二人就变了脸色,此等猛人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五千人马竟奈何不得他千余人,且被打的阵势大乱,只差溃不成军了。 不行,再如此这般,只恐会被打回来,二人略一商量后,马重禧立刻率领亲兵五百余人,过河打援! 贼军这边虽五千余人马,一来仓促迎战,二来缺乏主心骨,马重禧此时过河便是为了压阵。 常宇虽在疯狂厮杀,但一直关注对岸,因他早有防备之心,见有人马过河,旗上一个大大的马,便给身侧况韧道:“寻机会干掉那贼首” 况韧领命,招呼神箭队准备下黑手! “屠元,过去弄死他,立功便在此时!”常宇长刀一挥,指着渡过过半的马重禧。 “卑职领命”屠元一招手,率两百余人直接分开朝岸边迎了过去。 “贼子报上名来!”马重禧刚刚到达岸边,便被屠元堵住当头喝骂! “你爷爷”马重禧使一杆长枪,嘴里反骂,胯下双腿一紧,战马便朝屠元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屠元呸了一口,打马迎向前,挥刀便砍,却落了空,猛一回头,却见三支枪头逼近眼前,慌忙间低头躲过,心中暗道,这狗贼枪法不错啊! 没错,马重禧善用枪,命丧其枪下的官兵不计其数。 两人各自率亲兵厮杀起来,常宇便在他们不远处砍瓜,抵挡贼军的反扑,为屠元争取时间! 贼军眼见主将到来,士气大振,加上兵力本就是官兵数倍,此时开始反扑,但常宇的人马俱是重骑兵,凶悍至极,贼军想一下扑倒他们哪有那么容易,甚至连扑都算不上,只能说比刚才被追着打狼狈不堪的样子好看些。 屠元和马世耀对砍数十下后,各自心中都惊骇对方实力,特别是屠元内心无比震动,他算是和贼将交手最多的人了,从李过,郝摇旗,马世耀,谷可成等怎么每一个都如此扎手! 却不想,这些贼将哪个不是靠真本事从沙场喋血积功升迁,可不像官兵靠的是人脉,靠的祖荫,靠的世袭。 而马重禧心中就迷糊了,这狗官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勇猛,近来只听闻那阉货善战,这货哪里冒出来的。 毕竟屠元名气还不够大! 啊! 疑惑间刚和屠元交了一招的马重禧突然一声惨叫,从战马上跌落,身边亲兵大惊之余赶紧救援。 屠元岂能放过这等机会,拍马向前,不顾一切的砍杀,任凭马世耀的亲兵如何死命相抗,但终究难敌其勇,被他率亲兵杀到跟前。 只见马重禧面上插着一支箭,正在汩汩冒血,屠元不及细看,抬手一刀砍去,正中其面目。 刚才还在哀嚎的马重禧,瞬间一命呜呼! “贼将已死!”屠元大喜,挥刀狂吼,虽然他此时尚不知贼将姓名。 咣当一声,正在大喜之际的屠元突感脑门被重击,随即栽下马,耳边依稀听见常宇的嘶吼:“屠元……” 然后晕死过去! …………………………………………………………………………………………………………………………………………………………………… 周末愉快,喜欢本书的记得收藏,感谢投票支持的书友。 第288章 受责 屠元跌落战马让常宇大吃一惊,这可是员猛将,若是……可得不偿失。 心中焦急,便打马朝这边厮杀而来,此时屠元的亲兵已经在奋力抢救他。 难不成屠元也遭了暗箭?常宇一边厮杀心中疑『惑』不解,但瞬间就知道屠元遭受了什么。 投石机! 对岸的贼军竟然动用了投石机,妈的,竟然不顾此时敌我纠缠一起,直接砸了过来,这tmd的玩同归于尽么! 或许是见马世耀栽倒,对岸贼军救他心切才不管不问企图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快速为其解围。 想来应是如此,常宇推测大概应是如此,又见屠元部下已把他救下,便让贾外熊率人前去接应。 叮叮叮叮……突闻城上鸣金,常宇扭头望去,见城门一支人马涌了出来,城中官兵出来打援掩护撤退了! “撤!”常宇大吼一声,亲自殿后指挥部下撤退。 贼军主将身死,也无心追击,且对方有援兵掩护撤退,眼睁睁的见常宇杀出杀进然后一溜烟走了! 出城打援的主帅竟是周遇吉! 这让常宇很是意外,他刚不是去了东城了么! “混蛋!” 振武门城门咣当关闭!门洞里周遇吉对着常宇厉声嘶吼! 他从未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和常宇互殴的时候!更没有这么不给面,当众喝骂东厂提督,这牛『逼』够吹下半辈子了。 常宇『摸』着鼻子,面无表情,抬头看着门洞顶,目光不与周遇吉对视。 “你既授我指挥之权,又为何私自出城,违抗军令!”周遇吉怒不可遏吼道,门洞口,范家千,李铁柱,胡岭,方三等人的拳头都已经攥的青筋暴起,竟然敢这么和厂公说话,真特么的要忍不住了。 “贼军辱尸,忍不下去”常宇吸了一下鼻子,表情恨恨道,自知理亏依旧不敢与周遇吉对视。 “你难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贼军三面已经过河,就在城下虎视眈眈,你贸然出城,且仅率千余人马,一个不慎就会陷入包围,更甚者贼军极有可能顺势攻入城门,那时……这责任谁背!”周遇吉大吼道。 常宇默然不语,穿越过来第一次被人训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周遇吉说的他岂能不知,也曾想过这些后果,但刚才就是忍不住要出去厮杀一番方能泄那口怒气。 可现在好了,点燃了周遇吉的怒火,暴跳如雷的那种! 不过骂了几句,又见常宇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骂不还口,怒火渐消,可不是常宇其实和他儿子一般大。 再者说毕竟这小太监是东厂大头目,又是皇上跟前红人,差不多见好就收,其实他也是了解常宇为人,才敢如此,若然换做别人,如魏忠贤那种试试,即便他在生气也得忍着,敢有半点冲撞,死路一条! 于是冷哼一声,朝身后一招手,便有亲兵压着那个给常宇开门的百户过来:“尔敢违令开门,罪该当斩!” “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那百户抬头看了常宇一眼不敢说话。 常宇依旧看望别处,不言不语。 周遇吉侧头看了常宇一眼,哼了一声:“拉出去五十军棍!” “谢将军饶命,谢将军大恩,百户喜极而泣……” “厂公大人,军令如山,你不以身作则,怎能服众”周遇吉说着率众离开。 “贼首马重禧毙命”常宇嘿嘿一声,周遇吉身形一震,转过头“当真?” 常宇点头:“屠元的首功!” “屠元的首功可不能抵厂督的过!”周遇吉冷哼转身离去。 常宇挠挠头,老子也没说用屠元的功抵我的过呀! 对了,屠元怎么样了,常宇心念念快步离开,刚走出门洞,就看见趴在旁边呻『吟』不已的那个百户。 “兄弟,对不住了!”常宇蹲下身拍了那百户肩膀,可把百户给慌神了:“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这顿揍你是替本督挨的,本督不能亏你,方三取十两银子与他”常宇说着起身离开。 百户先是一怔,然后难掩大喜,一顿板子换十两银子,好想多挨一顿呀。 而他却不知道的是常宇经过朱孔训身边时侧身说了一句:“把他调离城门”。 “是大人”朱孔训也明白,此非常时刻,这名百户受了责罚心中难免有怨气,即便常宇给了他银子作为补偿,但为以防万一,还是把他调离最为妥当。 常宇爬上振武门城楼看望屠元时,他已经醒来,让常宇直呼万幸,若损了这么一员猛将,他决然无法原谅自己的冲动。 屠元是被投石机击中头部,万幸的是砸中他的那块石头并不大,确切说应该不是直接砸中,而是擦了一下,即便如此,头盔也深深凹进去一块,屠元的脸也肿的像个猪头一样,且头疼不已。估『摸』至少也被砸成脑震『荡』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刚刚刚杀了一贼首立了大功!”常宇安慰他道。 “大人,那贼首来头大么?”屠元捂着头,难掩喜『色』一脸期待的问道。 “不小,闯贼麾下的大将马重禧!至少能让你弄个百户当当了”。 “谢大人提携”屠元强忍头疼,翻身就要给常宇施礼,要知道他本是腾骧卫的一个个小小校尉出身,虽受常宇青睐收为亲卫,但军衔一直未变。 而百户之职是多少普通士兵奋斗一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高度,现在他凭着本事跨上来了。 当然他最感激的还是常宇! 毕竟这年头不是你有功就能请赏的,即便请到也未必拿的到,拿得到未必就是那个赏,但此时有常宇这颗大树,他的百户那是板上钉钉了。 常宇一把按下他:“你好生养伤,这几日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一个小小的百户只是起点!” “大人,卑职这算啥伤啊,不过是头上撞个包而已”屠元此时精神抖擞,满脸的不在乎。 常宇笑了笑:“有空的时候要去请况韧他们喝一杯,人家可有助攻之功啊!” “应该的”屠元使劲点点头,若不是况韧的『射』箭队偷袭『射』中马重禧的,他也没那么轻易立了这个功。 又安抚几句屠元,叮嘱其先休养,常宇随即走出城楼到墙垛跟前探头张望。 被常宇率兵打了个突袭且斩杀一名贼首后的贼军,此时如临大敌,队列整齐早已没先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松散。 “就tmd欠收拾”常宇恨恨骂了一句。 天已晌午,常宇一番激战后常宇也有些饥肠咕咕,便带着铁柱几人朝大南门方向走去。 “大人,那周遇吉不过一小小总兵先前竟如此给您说话,忒tmd上脸了,小的当时真恨不得揍他一顿”。方三跟在常宇身侧恨恨说道。 常宇哈哈大笑:“揍他?周总兵一拳都能让你躺半个月”。 “大人您就不生气?”方三脸『色』一红。 常宇轻轻摇头,他不生气,甚至有些感动。 他率兵出城突袭城外贼军,前后不到半小时,而那时的周遇吉在东城,在短短的时间内接到朱孔训的报告后,匆匆赶来亲自率兵出城打援掩护他退回城内,可见对他关心至极。 便因为如此,任凭周遇吉发火他也不声不吭不反抗,一来他有错在先,二来说是训斥,更像一个父亲教育儿子不懂事一样。 “厂督大人”就在一行人默默走着时候,前方有人呼叫。 常宇抬头一看,竟是朱审烜,在他身后还有几个家丁,其中一个玉面锦绣,帅气『逼』人却是穿着男装扎着头巾的朱芷娥。 “厂督尚未吃午饭吧,本王带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去大南门寻你不着,听闻在此,本王便来寻……”朱审烜看着眼前一身杀气,盔甲上满是血迹的常宇,情绪受到感染有些激动,嘴里巴拉个不停。 “你怎么来了?”那知常宇直迎向前去和他错身而过走到朱芷娥身边。 朱芷娥呼吸有些急促,常宇此时披盔戴甲,浑身杀气,气场太过强大,和平日间那猥琐笑太监完全两个人,她有点承受不住。 “母后担心王兄……胡来,便让我跟过来看着”朱芷娥使劲的咬着嘴唇,突见常宇浑身血迹,不由惊呼:“你,你受伤了?” “我,我”常宇突然捂着胸口,脸『色』极度难看,“我的心……” “你的心怎么了?”别说朱芷娥大惊,便是旁人也是慌作一团。 “看到你,我的心跳的好快啊!”常宇挤眉弄眼,一脸猥琐的看着朱芷娥。 空气瞬间凝结,朱芷娥连退几步脸『色』涨红,方三等人低头强忍笑意赶紧散开。 咳咳咳,朱审烜感觉日了狗,这死太监越来越不要脸,这当口都还要撩妹,嗯,还真是撩自己妹妹。 “厂督还是趁热把饭吃了吧,待会凉了”朱审烜狠狠的瞪常宇一眼。 常宇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东南角楼。 “你要点脸行不?”进入角楼,眼见就他们三人,朱审烜再也控制不住,上来就给常宇一脚。 常宇哈哈大笑,侧身闪过:“咋地了,刚才一场血战,神经有些紧张,放松一下不行哈!” 旁边朱芷娥脸上『潮』红还未尽去,见两人在打闹也不吭声,只是默默的把饭菜从饭盒里取出摆在地上,因为角楼里也没有桌椅。 简单说明一下对常宇的称呼,对锦衣卫和东厂的麾下称呼他厂公!其他人称他厂督,反之他自称本督,和关系好的如晋王,周遇吉等私下他会自称咱家或者我!公众面上还是自称本督。 第289章 见效 “贼军怎么这么快就过了护城河?”角楼大堂里,常宇盘膝坐在地上大快朵颐,朱审烜的问道,他上城之后得知护城河失守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攻势太强,闯贼动用近十万大军攻击,咱家为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没硬抗就让他过来了”。 朱审烜低头不说话了,难色有些难堪,半响又道:“你刚刚又出城杀敌了?” “你怎么知道?”常宇头都没抬,继续吃喝。 “刚才遇到周遇吉,他提了一句,我见其脸色不善,应是发火了?” “是的,把咱家骂了个狗血喷头!”常宇嘿嘿一笑。 朱审烜微微一撇嘴:“反了天,他竟敢骂你,你,你就这么让他骂了?” “不然呢,揍他一顿?”常宇哼了一声。 嘿嘿,朱审烜摇头晃脑:“你这厂督当的……啧啧,有点跌份!” 常宇不理会他的酸,反问道:“这当口你上城干嘛,又送饭又送菜的”。 “厂督大人奋勇杀敌守城,本王作为太原之主,也当尽地主之谊,过来犒劳将士,激励军心啊”朱审烜眼神不停闪动。 常宇笑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晋王爷你想搞事情啊”。 “搞,搞,搞什么事情,别别瞎说”朱审烜就像一个偷吃被发现的孩子紧张起来。 常宇嘿嘿一笑:“刚才小郡主都说了,往后担心你胡来……嘿嘿,还用咱家明说么!” 哎,朱审烜叹口气,撇了一眼朱芷娥走到常宇跟前,低声道:“明说了,本王集合二百人手现在就在城下,有事你说话,刀山火海本王跟你干了!” “哥哥”朱芷娥一跺脚:“你……” “别说话!” 朱审烜抬头呵斥一声,又扭头看着常宇一脸的渴望。 常宇大笑!拍了拍朱审烜肩膀:“小王爷,游戏升级了,您这装备不行,上去就被秒!” “啥,啥意思啊?”朱审烜有些懵逼。 “意思就是,你老实在王府呆着,连城上也尽量少来,简单一句话,危险至极”。 朱审烜一听不愿意了,青春期的躁动和叛逆被常宇给放大点燃后,现在竟然不带他玩了。 “本王听你言,日夜操练家丁便为这一刻,此时你竟……” 见朱审烜十分失落又气急的样子,常宇不得不正色道:“王爷,现在是防守战,轻易根本不可能有出城短兵相接的机会,即便有都是凶险异常,便是咱家都提心吊胆,不敢轻易出战,真不是你那些家丁能玩的”。 “那,那连捡漏的机会都没有么?”朱审烜念念不忘上次打罗虎时占便宜的爽劲。 常宇摇头:“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现在只要短兵相接,必然凶险万分,火炮,投石机,飞箭满天飞一个不慎便会丧命!” 朱审烜咬牙低头,无奈的叹气:“真的没机会了?” “有!” 常宇突然道:“贼军攻进城的时候,但真若到了那时候,王爷的二百家丁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哼!朱审烜翻了个白眼。 “朱回洪还好么?”常宇换了话题。 “哎,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劝也劝不住”朱审烜不耐烦的挥挥手。 常宇默然不语,丧家丧父流离失所搁谁一时间也承受不了。 “不与你说了,咱家要去大南门巡城,贼军午后有可能攻城,你速速回王府吧”。常宇水饱饭足,起身要离开。 “本王也去看看”朱审烜道。 “不行!” 常宇断然拒绝:“攻城之际,满天火炮飞箭,太过危险!” “可是……”朱审烜刚要再说什么,却被常宇一个冷冷的眼神封住了嘴,哼了一下鼻子,长呼一口气好吧。。 “你,你小心”常宇转身要离开时,一直默然不语的朱芷娥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常宇甚至一震,撩了这么久终于有效果了,回头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芷娥,你刚给他说什么?”常宇离开后,朱审烜一脸不可置信:“妹妹,他可是太监啊,而且这小子很坏很坏的……” “哥哥”朱芷娥一跺脚:“你说什么呢”然后快步走出城楼。 大南门上,周遇吉等一众武将正聚集在城楼里吃饭,见其到来,纷纷要起身行礼,被常宇挥手止住,然后转身走到门外,站在墙垛跟前远望。 护城河边的贼军一部分在戒严,一部分在生火造饭,还有一部分在忙着抢修吊桥。 望着东西连绵数里的敌营,常宇估摸至少有六七万人马过了河。 然而对岸依旧黑压压望不到边。 尼玛的,闯贼此时到底多少人马?常宇眉头皱了起来,以他推测李自成一路东来招降的官兵不足十万,加上他原有的四万老本,满打满算也不会过十五,这余下的都是炮灰了! 可这炮灰的确让人头疼,青壮的随时可以用来补充兵员,老弱妇孺趟路啥的再好不过。 “气势够惊人的吧?”身后传来周遇吉的声音。 常宇微微点头:“闯贼是这是要孤注一掷,来场最后的疯狂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闯贼无论打下打不下太原都会止步不前么?”周遇吉问。 “大抵如此”常宇心知历史上李自成打太原的时候,就是抱着打下掠完就走,打不下也正好有借口,然而却因张雄的献城,根本没来得及打就到手了,刚想着见好就收的时候,大同的姜镶又来联系要献城,这让他骑虎难下,人家硬往你手里塞可咋整。 “城下此时贼军有六七万之众和我等相当,此时护城河水面未结冰,吊桥亦未修复,贼军首尾难顾,若突然出兵是否能打其措手不及?”周遇吉突然道。 常宇回头撇嘴:“钓鱼执法啊,周总兵你这是逮着我一次不准备撒手了么”。 周遇吉哈哈大笑:“怎么怂了?先前不是嚣张的很,以千余人马便敢出城挑人家五倍兵力”。 “不然” 常宇一本正经道:“西城的贼军乃偏师,非主力,战力不强,且刚刚经过激战疲惫不堪又以步兵为主,而本督麾下全是骑兵精锐,重兵重甲,且挟怒火突袭,打其措手不及”。 说着轻轻咳了一声,指着城下贼军阵营道:“这边却不然,此乃闯贼主力,兵多将广战力爆表,没看他们渡河的时候都像打鸡血一般,非西城那些偏师可比”。 周遇吉点点头表示认同。 “而且,此时没必要和他们死磕,渡河已成定局,当以据城而守,占地利之便歼敌,若非如此先前趁其渡河时硬抗岂不是更妙!”常宇又道。 周遇吉再次点头,伸手朝正东一指:“此时即便想硬磕,机会也失了”。 正东承恩门东南角方向,贼军正在从未破裂的河面上运送大批物资,战马,战车,云梯,粮草等。 看来闯贼心急如火,一刻都等不得啊!常宇暗笑,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周遇吉:“搞一下?” 周遇吉先是一怔,随即朝东边看了一眼便会意,微微点头:“这个可以有” ……………………………………………………………………………………………………………………………………………………………………………… ………………………………………………………………………………………………………………………………………………………………………………………………………………………… 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稳定更新中,请多多支持,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290章 斗智 大南门上,周遇吉等一众武将正聚集在城楼里吃饭,见其到来,纷纷要起身行礼,被常宇挥手止住,然后转身走到门外,站在墙垛跟前远望。 护城河边的贼军一部分在戒严,一部分在生火造饭,还有一部分在忙着抢修吊桥。 望着东西连绵数里的敌营,常宇估摸至少有六七万人马过了河。 然而对岸依旧黑压压望不到边。 尼玛的,闯贼此时到底多少人马?常宇眉头皱了起来,以他推测李自成一路东来招降的官兵不足十万,加上他原有的四万老本,满打满算也不会过十五,这余下的都是炮灰了! 可这炮灰的确让人头疼,青壮的随时可以用来补充兵员,老弱妇孺趟路啥的再好不过。 “气势够惊人的吧?”身后传来周遇吉的声音。 常宇微微点头:“闯贼是这是要孤注一掷,来场最后的疯狂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闯贼无论打下打不下太原都会止步不前么?”周遇吉问。 “大抵如此”常宇心知历史上李自成打太原的时候,就是抱着打下掠完就走,打不下也正好有借口,然而却因张雄的献城,根本没来得及打就到手了,刚想着见好就收的时候,大同的姜镶又来联系要献城,这让他骑虎难下,人家硬往你手里塞可咋整。 “城下此时贼军有六七万之众和我等相当,此时护城河水面未结冰,吊桥亦未修复,贼军首尾难顾,若突然出兵是否能打其措手不及?”周遇吉突然道。 常宇回头撇嘴:“钓鱼执法啊,周总兵你这是逮着我一次不准备撒手了么”。 周遇吉哈哈大笑:“怎么怂了?先前不是嚣张的很,以千余人马便敢出城挑人家五倍兵力”。 “不然” 常宇一本正经道:“西城的贼军乃偏师,非主力,战力不强,且刚刚经过激战疲惫不堪又以步兵为主,而本督麾下全是骑兵精锐,重兵重甲,且挟怒火突袭,打其措手不及”。 说着轻轻咳了一声,指着城下贼军阵营道:“这边却不然,此乃闯贼主力,兵多将广战力爆表,没看他们渡河的时候都像打鸡血一般,非西城那些偏师可比”。 周遇吉点点头表示认同。 “而且,此时没必要和他们死磕,渡河已成定局,当以据城而守,占地利之便歼敌,若非如此先前趁其渡河时硬抗岂不是更妙!”常宇又道。 周遇吉再次点头,伸手朝正东一指:“此时即便想硬磕,机会也失了”。 正东承恩门东南角方向,贼军正在从未破裂的河面上运送大批物资,战马,战车,云梯,粮草等。 看来闯贼心急如火,一刻都等不得啊!常宇暗笑,突然眉头一挑,看向周遇吉:“搞一下?” 周遇吉先是一怔,随即朝东边看了一眼便会意,微微点头:“这个可以有” 大南门护城河南五里,壕沟阵的边缘贼军的阵营后方有一座戒备森严的军帐,这里是李自成的临时指挥所。 军帐内弥漫着酒肉香气,贼首们正在大快朵颐,恣意痛饮,今天他们有值得开心值得庆祝的事。 十余天后,终于摸到太原城的城墙了,也终于打了一场淋漓尽致的痛快仗,仅有半个时辰便拿下了官兵严防死守的护城河,一扫先前所有憋屈。 这一战,实在痛快,大大提高了士气。 这也是李自成允许部下饮酒的原因,当然也因午后并未有攻城计划,毕竟此一战消耗过甚,将士需要休整,且很多战备需运到城下。 这一仗虽打的痛快,最大程度激发了军心,狠狠打击官兵的士气,但唯一不完美且让李自成痛心的是就在刚刚不久前,西翼的马重禧竟然被官兵斩杀! 这绝对是个意外! 任谁都想不到的意外,明明官兵刚刚狼狈退回城内,却突然之间又发一支兵马出城突袭,这是多大的胆,多大的心,就不怕义军趁机攻入城内? 更甚的是仅以千余人马突袭数倍敌手,真他们的豪气冲天不怕死啊。 也就是太出乎人意料,当传令兵来报西城遭突袭的时候,他还疑惑是不是官兵使的什么诱敌之计,以至于犹豫不决没及时派援兵过去。 其实即便自己当是派援兵过去也来不及,那支人马来去如风,出城冲杀一阵,斩马重禧后,随即退回城内,前后不足两刻。 且当时不派援兵也是因为那边有近两万人马,那支官兵才千余,能掀起多大浪花。 然而……当马重禧被斩的消息传来,他惊得下巴快掉了。 千余重甲骑兵,战力惊人,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堪敌,且三个统领皆勇猛无比,有万人敌之势…… 消息搜集的越来越多 很快那支人马的身份便浮出水面,定是那阉贼! “阉货,他日陷城,当把你挫骨扬灰!”李自成一声怒喝,摔碎手中酒碗,四座皆惊! 轰轰轰几声巨响隐隐传来,好似为了应和李自成的怒气而已。 怎么回事?账内贼首们大惊,立感不妙,纷纷涌出帐篷张望,却见太原城上炮声不断。 不一会便有探马来报,官兵先是轰击东侧护城河,袭击了从冰面上运送物资的人马,然后又开始炮击义军阵营,义军损失惨重。 妈的!刘宗敏忍不住破口大骂! 诸将皆怒,纷纷大骂官兵阴险狡诈。 官兵这招的确够阴的,护城河距离城门不过三四里地,弓箭和投石机射程不够,但却正好在火炮的射程内。 你从冰上运送物资他就炸冰,让你洗冷水澡,你阵营在那集结他就送你几炮,弄得阵势大乱伤亡惨重。 难不成辛辛苦苦打过去再退回来?心有不甘啊! “父亲,退回来吧,反正一夜便可冰封,明儿攻城在过去便是,难不成官兵一夜之间还能在河面上再筑一道防线不成”。李过劝李自成。 “不用!” 宋献策这时候站了出来对李自成道:“臣有一法可破此局”。 “说”李自成看着远处城头满眼恨意。 “把兵力调往两翼!”宋献策淡淡一笑,诸人先是一怔,随即便牛金星,李岩等人便拍手叫好。 “一石二鸟,虚虚实实,让官兵疲于奔波,宋军师当真好计!”李过率先反应过来,面露喜色。 李自成也反应过来,冷笑点头。 大南门城楼上,常宇正一脸嘚瑟阴笑不已,他见贼军渡河运送物资突发奇想放炮炸了冰面,让贼军落水狼狈不堪。 而周遇吉却把他这坏心计发挥到了最大,下令炮击护城河岸边贼军阵营。 一时间贼军阵营大乱,四下逃散,看的二人哈哈大笑。 好可惜啊! 常宇心下遗憾,这年头的火炮威力太小,机动性能也太差,调转炮口都需要好半天时间,甚至连准头都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当然最让他无语是,每次击发时间过长,能让城下贼军有时间躲开连击,甚至能预先判断炮口方向。 不过城上此时有火炮十座,打打停停依然给贼军造成很大麻烦,时刻不得安宁。 然而很快城上看戏的常宇和周遇吉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皮底下的贼军竟然突然顺着护城河朝两边散去,不多时便有传令兵来报,贼军在东西城外集结,且北门外也有大股人马出现。 “不好,贼军这是要换主攻点了”周遇吉眉头一挑。 “东西两翼皆无火炮,甚至连投石机都没有”副总兵应时盛愁容满面。 常宇心下疑惑,朝南望去,果见护城河外的贼军竟也动了,把那些攻城车等辎重朝两侧运送。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的话咱们就按部就班调兵应对便是,眼下只需判断他要选择哪里作为主攻”。周遇吉低声说着又看了常宇一眼道:“厂督有何看法?” 常宇摇头:“再看看!” 李自成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大南门,选择其他城门作为主攻点?常宇有些不相信。 第291章 对赌 但眼见贼军主力调往两侧,甚至连辎重也运走了,这又让常宇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今日不可能发动进攻,此举也许只是应对咱们的炮击而已”。观察一会常宇道。 “如仅是应对炮击,没必要连辎重也运走”应时盛说着一指远处贼军大营:“厂督请看,那边也动了!” 常宇眯着眼,果见对岸贼军后阵也开始朝两侧分兵。 “惑敌之计!”常宇淡淡说道。 “厂督何以如此肯定”应时盛和周遇吉皆是一脸疑惑,假若常宇判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感觉”常宇紧紧咬了下嘴唇,他心里其实没底,贼军在外,机动性强,想从边打就从那边打,虚虚实实不到最后一刻着实让人琢磨不到。 但他在城内却就会被牵着走,来回调集兵力疲于奔波不说,那些辎重如火炮,投石机都是大家伙,相当耗费力气,其还有那些炮弹,石块等物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大人仅凭感觉判断,太过儿戏”应时盛摇头,周遇吉也深以为然。 常宇不语,盯着南方贼营脸色凝重。 “不管他虚虚实实,咱们都要立刻应对,此时需调兵往两翼城门,还有这些火炮,投石机……”周遇吉最终咬牙拍板。 常宇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呼一口气,最终无奈的点点头。 “来人,传令把火炮移往东西两城各三座……”见常宇点头,周遇吉开始布置。 “慢着”这是常宇突然一拍脑袋,走到周遇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遇吉眉头一挑:“大人这是在赌博!” “对,咱家就是要赌一下!”常宇目光坚定:“且即便赌输了,晚了一时半会应无多大利害,但若赌赢了,贼子的闷亏可就吃大了!” 周遇吉沉默了,在原地来回踱了几圈,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不决。 “看来军师之计见效了”贼军阵后,李自成方向手中的千里眼脸上浮现冷笑。 太原城上的官兵开始把火炮,投石机等重武器,朝东西城门挪送。 “传令下去,让人马朝北门集合!”李自成嘿嘿冷笑,旁边的刘宗敏更是哈哈大笑:“累死这帮孙子”。 “看,官兵也开始调兵了”牛金星伸手一指,果然城上官兵开始大规模朝两翼移动。 看着太原城两座城门上仅各自一座火炮及若干投石机,稀疏的兵力,贼首们笑的很是开心。 “报大人贼兵朝北门集结……” 城楼里喝茶的常宇听到消息后,撇了撇嘴:“作吧,黄来儿你就作吧”。 而身旁的周遇吉闻言却坐立不安,起身道:“末将去看看!” “也好,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常宇说着起身:“咱家昨儿睡的太晚,起的太早,有点伐了,先上去睡会,无事不要相扰”。 咳,周遇吉长呼一口气,这是多大的心啊,摇摇头转身离去。 而常宇真的上楼呼呼大睡,很香的那种。 这一觉当真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时天色已暮,问了时辰,却已到酉时(晚五点)出了城门看了一眼,已经日落。 城下护城河两岸贼军尚在忙碌,约万余,天色虽暗下来,却未点火把,不过依稀可见在生火造饭。 “余处如何?”常宇扭头问道,身边一个锦衣卫立刻走到跟前。 “回厂公,东西城各自五万余,北门近十万!” “北城哪个门?”常宇又问,太原城每个方向都有两个城门的。 “镇远门” 那就是西北门了,常宇表情漠然,微微点头:“周总兵呢?” “镇远门坐镇”。 常宇哦了一声,随即一挥手:“去晋王府” …… 城南贼军指挥部,李自成端着一碗热汤正喝着,身边牛金星和宋献策以及顾君恩几个军事幕僚在议论着什么。 “粮草见底,若东路支援再不来难支十日”。 李自成眉头紧锁,一路东来,收获颇丰,金银珠宝抢了不少,米粮亦可观,但要命的是降兵也多的要命,那可都是一张张嘴啊! 嘴多要人命,若不是东路刘芳亮不时救济,米缸早见底了。 此时地主家余粮也不多了。 近来主力受阻,但东路刘芳亮的偏师却如鱼得水,到处攻城掠地,大放异彩不说,且收获满满能有余下支援他。 好在此时他刀已磨好,太原城此时就是一头肥羊待宰,不出三日,便可扒皮吃肉! “报,官兵已调兵城北,且火炮等物也已全数运往北城”。 “全数么?”李自成脸上泛起冷笑。 “是,除南城的两座外,悉数调往城北”。探子很肯定。 李自成嘿了一声,这一下午他不停调兵一会东城,一会西城,一会这个门,一会那个门,让城上官兵疲于奔波,光那几吨重的火炮搬来搬去都能让人力急。 起身走到帐外,远望太原城,此时天色已黑,城上灯光出奇的少,竟看不真切。 “传令过去,待亥时移兵阜城门外!” …… 常宇现在进入晋王府,根本不用通报,大咧咧的如入自己家。 王府家丁也早已习惯,开了门见是他,施礼过后便飞快去传报。 听闻小太监上门,朱审烜跑的比家丁还快,大喘气奔到常宇跟前:“如何了?贼子攻城了么?” “你干哈呢,动手动脚的”常宇没好气的甩开朱审烜的手“贼子若攻城咱家还能到这来么,咱家来办正事,可没闲工夫和你唠”。 “来,来,来办啥事?”朱审烜一脸懵,不会是来撩我妹的吧。 “吊唁沈王啊”常宇说着直奔那别院而去,还不忘叮嘱朱审烜:“弄点好菜,一会咱俩唠唠嗑”。 “你不是没闲工夫和我唠么?”朱审烜没好气的朝常宇背影怒吼,就tmd的来蹭饭的。 别院死气沉沉,大门上贴白纸,门旁挂了个白幡。 亲卫叩门,里边下人开了门,常宇大步踏入。 听见动静,很多人从房内走到院子里,见是他纷纷赶忙施礼。 常宇扫了一眼,院内灯光昏暗,也看不甚切,挥手示意诸人散去,便朝大堂走去。 朱回洪一身丧父赶紧出来迎接,几个兄弟及子孙皆在大堂内起身施礼。 “义父”朱回洪神情憔悴,低声叫了一句。 常宇嗯了一声,走进大堂,见正中放着一具漆黑棺木,微微呼了口气,取过一支香点了插入香炉。 扫了大堂一圈,常宇轻轻道:“此时形势紧急,不宜发丧,稍后再说。尔等也无需太过操劳,你兄弟几人轮流守夜便可,让那些孙子辈的都回房歇息”。 “是,义父!”朱回洪点头。 “外边军情紧急,我不能多留,待过上几日朝廷可能会来人,你再多等等”说完便转身离开大堂,这里气氛太压抑,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厂督大人” 常宇刚走出大堂到院子里,便听到一清脆声音。 扭头望去,黑影里站着一个女子看不清面目。 “大人,小女有罪,乞大人见谅”女子慢慢走出阴影,常宇依稀觉得有些面熟:“咦,你不是,那个小辣椒么”。 可不是,这少女正是常宇那天在王府差点撞到的女子,脾气火爆如朝天椒。 “瑶雪,这是作甚?”送常宇出门的朱回洪在身后呵斥道:“义父,小孩子不懂事……” 常宇摆摆手,示意无妨,看了一眼被朱回洪训的脸色铁青的朱瑶雪:“县主何处此言,又何罪之有?” 朱瑶雪看样子很是怕朱回洪,咬着嘴唇,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那日冲撞大人……” “哎呦喂,我以为啥事呢,无妨”常宇走到他跟前轻声道:“没事,别哭了,外边冷,赶紧回房吧”。说着伸手为其拭泪。 朱瑶雪娇躯不由一震,身后的朱回洪赶紧低下头,气氛老怪异了。 离开别院,只有王府家丁引路去寻朱审烜。 朱审烜自然早已布置好酒菜等待常宇和他扯淡。 “小朱,俺老常来也”常宇笑嘻嘻跨进殿内,随即脸色一囧,慌忙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王后竟然在殿内! “给王后请安了”常宇慌忙施礼。 “常公公您也安了” 王后脸上抽了几下,连忙道,示意常宇坐下,身侧的朱审烜低头强忍笑意。 “王后可是有话要问咱家?”常宇略一定神后,便单刀直入,他本就不是个墨迹的人,平日来王府少见王后的面,今天突然出现,那自是有事了。 王后微微点头,盯着常宇道:“就几句话耽搁常公公一会”。 “无妨,王后尽管问”常宇微微一笑。 “城外形势如何?”王后一脸的忧色 “贼军最迟明早攻城!”常宇脱口而出,王后身形一震:“那,那贼子兵力多么?” “二十万有余!” 啊! 王后大惊失色,朱审烜慌忙侧身安抚,不往回头瞪常宇。 “怎会那么多,这……”王后失神,嘴里碎碎念。 “羊群虽众,也不敌虎狼之威,王后尽管安心,官兵没那么弱,太原城也没那么好拿下”。 见常宇眼神坚定,王后心神稍安,便起身道:“你二人少饮酒”。 常宇刚欲起身相送,王后突然回头道:“晋王大字审烜”说完这才离去, 常宇一脸尴尬,很显然王后非常不满他叫朱审烜小朱。 朱审烜看常宇囧相哈哈大笑:“你以后若在叫我小朱,我就叫你小常,小腊肠的肠,对了,你是不是连小腊肠都木有啊!” 他和常宇关系亲近,又知其脾气,加上毕竟是藩王,所以敢开这等玩笑。 常宇苦笑:“罢了,以后不叫你小朱了,叫你佩奇行不行?” 佩奇?朱审烜一怔:“啥意思?” “我老家那边都叫小猪佩奇!” 艹…… ………………………………………………………………………………………………………………………… 抱歉,上一章可能又部分重复。 第292章 判断失误 毕竟形势紧急,常宇不敢在王府多待,草草吃了饭,和朱审烜扯了会皮,便离开王府,此时刚刚进入亥时,也是太原宵禁时刻。 街头寂静不见人影,远处却有两支人马在街头徘徊,却是贾外熊率领的金吾卫以及常宇的宫字营。 常宇在王府做客,他们便在王府外等候,不离左右,这是军令。 “厂督”一人纵马而来,却是屠元。 常宇眉头一挑:“你怎么来了”看着他面目依旧浮肿,但精神好了很多。 “卑职觉得已无大碍,吃也吃饱了,睡也睡够了,实在憋不住”!屠元嘿嘿笑着。 常宇耸耸肩,这货自知立了功,精神一直很亢奋。 “你们都吃了没?”常宇又问贾外熊,铁柱等人。 “回大人,刚才轮换时已经吃过了”贾外熊道。 嗯,常宇点点头:“回城” 说着翻身上马,顺着小南门街朝承恩门方向进发,身边一个锦衣卫正在汇报此事城外贼军以及城上官兵的动向。 “城下贼营火把甚少?”常宇扑捉到一个疑点。 锦衣卫点头:“是很少,甚至依稀难辨其兵力”。 常宇笑了。 闻周遇吉尚在北城坐镇,常宇便调转马头朝东行去,打算从城上绕去北城。 东城数条街道也是静悄悄一片,街边两旁的店铺早已闭门,便是平日最热闹的酒楼茶楼也闭门谢客,漆黑不见一丝亮光。 况韧率射箭队在最前方四下警惕开道,常宇居中被亲卫重重护卫,后方跟着两营人马近千就这样在街头行走。 突然间,常宇勒住马,一脸疑惑的盯着街边一栋高楼,诸人也是诧异。 太原实施宵禁起,亥时后禁止百姓上街,店家也早早关门,闭门谢客,但眼前这栋三层高楼,却灯火辉煌且隐隐传出丝竹之声,其中还夹杂欢声笑语。 “大人,这是家青楼”方三颠颠的过来道。 “我tmd识字” 常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即长叹一口气,轻轻摇头。 “将士守城为太原百姓浴血奋战,这帮孙子却在这灯红酒绿……厂公,您一句话,小的立刻抄了他”胡岭怒气哼哼道。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怪异:“为什么要抄了他,人家犯了啥法了么?” “这……”胡岭一怔,无言以对。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不同的生活,焉知他们不是抱着末日狂欢的心思在这纵情,再者说咱们当兵的职责本就是保家卫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他们岁月静好,这也是当兵的命” 说着轻咳一声:“人家花自己的银子,取自己的乐,于咱们何关,你等若是有银子也可去快活啊!” 胡岭,范家千等人低头一脸尴尬,真的很想提醒常宇,俺们有银子,但木有鸡鸡呀。 常宇也很快反应过来,他穿越而来,加上自己的枯木发新芽,时而总是忘记太监的身份。 “咳咳,走吧……”常宇说着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猛的一回头,却见身侧不远的屠元和贾外熊等人正盯着春楼咽口水。 “你俩不会是……” “咳咳咳,大人,卑职……咳咳咳,好久没吃肉了!”屠元揉着脑袋扭捏着说道,贾外熊等人眼冒绿光也是那副德行。 “哦,是么” 常宇嘿嘿一笑:“东厂近来人手欠缺,几位可否有兴趣到东厂听令,本督保证顿顿有肉!” “啊,不不不不用了,卑职觉得吃素也挺好”屠元和贾外熊等人立刻变了脸色,到东厂做太监,jj被割了,每顿有肉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啊。 “给老子收起你们那点心思,何时把贼子击退后,老子包了这青楼让你们嗨皮个够!”常宇一声闷喝,诸人大喜,哦哦哦叫了起来,旁边青楼瞬间陷入寂静,随即全楼灯灭。 镇远门城上,周遇吉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望着城下,连常宇到了跟前都没发现。 “吃了没?”常宇拍了一下他肩膀,周遇吉一个激灵猛的回身,见是常宇呼了一口气:“吃过了” “周总兵神经绷得太紧了”常宇微微一笑,探头朝城下望去,黑黑压压一片,但却异常聒噪,不时传来人声马嘶。 “不少人啊”常宇叹口气。 “不下十万!你说贼军会不会从这边主攻?”周遇吉忧色重重。 “你说呢?” 常宇回头看向他:“一个下午,闯贼换了个三个城门集结大军,其心已昭了!” “便是如此,末将才更为担心,他让咱们疲于奔跑倒还罢了,眼下不摸不透他到底从哪主攻才真的让人神伤,一丝不敢分神”。 “周总兵,你看下城下有什么异样没有?”常宇突然查看话题,朝外一指 异样?周遇吉心中疑惑,眉头拧在一起望着城外良久:“突然道,火光太少”。 “你在看看咱们”常宇嘿嘿一笑。 周遇吉顿时一脸愕然,若有所悟,其实城楼上也是火把寥寥,简而言之,官兵在城上看贼军只闻其声,依稀可见人影,城下贼军看官兵亦是如此,双方都是云里雾里! 都是惑敌之计! “所以说都是幌子,如所料不差此时咱家已经赌赢一半了!” “咦,贼军又动了”就在这时城下突然骚动起来,变得无比嘈杂。 “看,又来了!”常宇一脸的鄙夷:“周总兵您继续跟着他“疲于奔波”吧”。 周遇吉苦笑:“但愿厂督大人赌赢了” 贼军突然大规模的朝西城阜成门调动,城上官兵也不得不紧急应对调兵,城下乌泱泱,城上呼啦啦。 而此时常宇却已已悠闲的骑马回到大南门城楼内。 楼内炉火很旺,方三稍了很多热水,还熬着满满一大锅羊骨头汤,香气四溢。 二楼的窗户边,常宇举着千里眼望着正南方,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黄来儿,这一把看咱俩谁赌赢了”。 眼下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但谁是猫谁是老鼠,谁逮谁都还是未知。 李自成在城下各种虚虚实实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官兵让其误判他的主攻点,又让官兵疲于奔波且神经绷紧到极致一秒都不能放松,这是一场最极端的心理战。 而常宇心中已经又了判断,也已将计就计,他在赌! 当然在最终亮牌的前一刻,他看是稳如老狗,内心实则也是慌的一比。 眼下只有等,李自成在城下玩的眼花缭乱,该配合的演出周遇吉都很用心,而常宇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待是最枯燥的,且这年头也没啥娱乐项目也没手机看片,等着等着常公公竟然睡着了。 轰的一声闷响,常宇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随即见方三急匆匆从下边爬上来:“厂公,贼军攻城了!” “是从南门么?现在什么时辰?”常宇一边询问一边急匆匆往下跑,心中实在意外,难道此时已经天晓了?在他预计中贼军应该天亮未亮那会,人最疲惫的时候发动攻击 “刚至子时,贼军主攻的是西城,侧攻东城……”方三在后边说着,而此时常宇已经冲到城楼外,寒风一吹,耳边从正西传来震天的杀喊声。 “不可能!不可能!”常宇使劲拍了拍脑袋,朝正南望去,却见漆黑一片,仅有远远有几处亮光。 贼军竟然没从大南门进攻,竟然选择从西城阜成门发动总攻! 这不可能!眼见西城火光冲天,杀声震动动地,常宇异常难看,还是难以相信,这一局,自己赌输了! “大人”这时屠元和李铁柱从城下奔上来,一脸急切! “不要慌,不要慌!”常宇其实自己内心已经慌了,这是他第一次和李自成斗智落了下风,而要付出的代价将是让他刻骨铭心。 强按心头慌乱,安慰铁柱等人:“城下等候,没我命令不得乱动!” “是大人”铁柱,屠元领命下城。 常宇大口呼了几口气:“周总兵何在?” “回大人,周总兵一直在阜成门盯着,应副总兵也在那边”有锦衣卫道。 常宇翻身上马,打马朝西狂奔,沿途士兵纷纷侧身让路! 第293章 略胜一筹 “传令,立刻调兵前往……”疾驰中常宇大声呼喝,突然,猛的一勒缰绳,望着正南陷入沉默,随即脸上泛起冷笑! 差一点就上了当! 常宇嘿嘿一笑,调转马头又回到大南门城上:“传令让周总兵立刻过来”。 “大人,周将军要您立刻调兵前往阜成门!”就在这时有传令兵气喘吁吁打马而来。 常宇嘿了一声,轻轻摇头:“速去传周总兵,西城仅留机动人手,余下全部调集于此!” 传令兵怔住! “还不快去”常宇一声大吼,传令兵一个哆嗦,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黄来儿,老子知道你就在下边藏着”常宇望着城南漆黑的夜空冷笑! 戏一旦过了,马脚就『露』了出来! 城南太黑了! 贼军若是从西城主攻,必然也有侧翼助攻,可眼下除了东城有点小动静外,南城竟然异常的安静,且太黑了,这黑暗下隐藏着什么! 黄来儿,『露』出你真正的獠牙吧! 常宇取过一支火箭,搭上他的铁胎弓,奋力一声大喝,拉至满弦。 嗖的一声,火光擦脸夜空,远远飞出,落到护城河边。 旁边的牛勇等人忍不住一阵颤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只见护城河畔伏着黑压压一片贼军,密密麻麻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常宇赌对了! 李自成最终还是把大南门定位主攻点,一个下午他遛狗一样牵着官兵绕城走,除了应对城上官兵炮火袭扰外便是用作『惑』敌,引守将判断失误。 待到天黑之际,故意仅点少许火把照亮,以炮灰吸引城上官兵注意,其主力兵马却悄悄返回大南门潜伏,只待西城打响,吸引到官兵所有注意力的时候,突然从大南门猛攻,那时候官兵不管是调集兵力或者重武器都根本来不及了! 此计可谓狡猾,且也按部就班的进行了,也收到了效果,只是此时竟然被人点破了局面,不得不提前发动总攻。 “动手!” 贼营后方李自成一声怒吼,既然提前曝光了,那就不藏着掖着了,贼军的大部分兵力及重武器已经被调到西城阜成门,。 此时南城兵力薄弱正是攻城好时机,说不定等官兵反应过来把那些大家伙运来的时候,他的人马已经拿下大南门了!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南城外鼓声震天,杀声立起,数不清的贼军嗷嗷朝大南门扑来,原先埋伏护城河边的炮灰架着登城梯,推着攻城车直奔城墙,城门而去。后方已经再次冰封的护城河面上,黑压压纵长几里地全是贼军身影。 哈哈哈,城头上常宇纵情狂笑:“闯贼,你丫中计了”说着一声大吼:“兄弟们给我轰!” 随即南城上,每隔五十米,总共十座火炮开始嘶吼,炮弹落入蜂拥而来的贼军阵营中,地动山摇…… 官兵的火炮不都调往西城了么?怎么此时南城怎么还有如此多? 难道太原城中还暗藏许多火炮? 当火炮嘶吼,划亮夜空的时候,李自成无比的震惊! 当然不是! 太原城此时仅有十门火炮! 贼军一整个下午看到官兵在城上来回移动的那些大炮,不过是和炮筒相当粗的檑木! 常宇当时灵光一闪,下令士兵将那些大炮炮筒扭转方向,隐在内城墙,却以檑木放在车上配合贼军来回“疲于奔波”演戏而已。 而真正的大炮根本原地不动,此时仅需调整炮口就能轰击! 黑夜之中大炮的威力并不在于杀伤力,而是威慑力! 特别是那些原本眼见南城仅有两门大炮的贼兵,此时突然生变,内心变的不安起来。 李自成一时间也没想透关窍,但即便多出几座大炮又怎样,对整个战局并无多大影响,趁官兵主力尚未调来,攻城才是重中之重。 护城河距离城墙不过三里地,贼军发动冲锋转眼即至,最近的已经距离城墙不过百米之距。 眼见城下的贼兵们嗷嗷叫杀到跟前,常宇狂下几声后大吼:“亮家伙” 呼啦一阵声响,隐藏在后的官兵刷刷的冲到城垛跟前,搭弓就『射』,身后几十架投石机也快速启动,一时间,石块,飞箭,漫天遍地如瓢泼大雨,城下冲锋的贼军瞬间死伤无数,慌『乱』见拔腿就往后逃去。 不管是弓箭还是投石机,百步之内都是绝佳的杀伤距离,这一波反击,瞬间就让贼军冲锋的阵势大『乱』溃不成军。 这突然的变故,让李自成瞬间愕然,虽然城上灯火昏暗,看不甚清楚,但这波超强反击,绝非原先看到那点人马能做到的,必须要大兵力及众多投石机才能做到! 妈的!中计了! 李自成大吼一声,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下午白忙活了,他以为在遛狗,其实是别人却躲在暗处遛他! 比中计遭受的打击,让他更接受不了的,是羞辱,智商上的碾压! 此时贼首们意识到,一个下午的得意都是笑话,现在看自己就像个弱智! 没错,常宇的兵马其实几乎都没离开过大南门,白天配合演了一会,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早就悄悄撤了回来。 玩灯下黑那招不只李自成会,早在常宇发现城下贼军火把太少的时候他便确定李自成要玩阴的。 但他也差点把常宇骗过,毕竟他手中炮灰很多,调来调去,人数始终没变,只不过主力已经暗度陈仓,这点从城上并不能轻易分辨,可谓毫无破绽。 所以起初,贼军攻打西城的时候,常宇一度怀疑自己判断失误,变得惊慌失措,要知道那会官兵主力以及防城重器全在南城,西城只是个空架子,他能不慌么。 幸好,就在那当口,他突然发现了蹊跷。 “早有准备又如何,这太原城也不是铁铸的,老子就不信打不下来!”刘宗敏怒吼,翻身上马,率亲兵直奔太原城而去。 “后退着斩!” 护城河外郝摇旗,高一功,张鼐,刘体纯,任继荣,谷英,谷可成等一众贼首,正在喝令各自部下。 李自成铁了心要破太原城,调集手下诸将,集合所有主力攻打大南门,至于侧翼便有白广恩和陈永福率领一下老弱病残和炮灰佯攻东西两城。 “弓箭手,上,投石机,投石机……还有火炮都给老子轰……”李过在战马上怒喝指挥全局,此时贼军虽被官兵那一拨打的狼狈不堪,但以及有不少已经看看『摸』到城墙了,这时进攻力度必须加大,一口作气顶上去。 贼军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朝城上反击,投石机也推过河,唯有火炮过重无法渡河只能在河岸便开炮,但其『射』程已足够轰到太原城。 其实两军虽在激战,但却几乎等于在抹黑干,毕竟此时深夜,黑暗可以藏身,谁亮谁是靶子,城下的贼军能不点火把就不点,城上的官兵自然也知其理。 但总的说官兵还是占便宜,居高临下不说,他们发『射』了很多火箭,此时城下敞亮一片,贼军目标几乎全都现身了。 “贼子靠墙了”此时有人大喝,常宇探头张望,果见有贼军抬着登城梯已经冲到了城墙跟前,开始架梯子攀墙。 草!常宇一声喝骂,取出他的二石弓,对着城下连连发『射』,箭无虚发,城下贼子应声而倒。 身侧况韧带领的神箭队以及腾骧卫的人马也在不停的朝城下『射』击。 轰轰轰,连续几声巨响,常宇顿感身子一震,料知是贼军火炮打中城墙了。 “牛勇,叫人把贼军的火炮给轰掉!”常宇大喝。 其实,想打掉贼军的火炮谈和容易,一来对方隐于护城河外的黑暗中,二来城上的大炮移动炮口极其瞄准都不是轻松的事。 “钩子,钩子,用石头砸……”眼见攻城梯越来越多靠着城墙上,无数不要命的贼子持刀往上攀爬,常宇急喝。 其实不用他下令,实战经验丰富的官兵早就开始动作,取出带钩的长杆勾住贼军的云梯用力推开或者斜斜拉倒,旁边配合默契的士兵举起滚石檑木猛砸过去。 滚石和檑木的破坏力远远大于弓箭,弓箭一支最多干掉一个,可是一块大石头能砸死好几个,正巧砸中云梯那都是成窝的端! 月黑风高杀人夜,两军激战,鼓声,炮火声,杀伐之声远传十余里。 城上官兵动用一切手段,大炮攻击贼军后营,投石机攻击中段,弓箭『射』前锋,至于那些已经『摸』到城墙的贼军则有檑木,滚石以及金汤应对…… 而贼军手段也不是吃素的,不停调整炮口轰击城墙,投石机也已经过河随着大军靠近城墙开始反击,弓箭手也有组织的火力掩护登城贼军…… 一时间双方打的惨烈至极且旗鼓相当,官兵防守严密,但贼军攻势凶狠,且以多倍兵力三门齐攻,虽说东西两翼仅仅佯攻,带多多少少还是牵制了一下官兵兵力及分散些许注意力。 ………………………………………………………………………………………………………………………………………………………… 最近更新稳定,但订阅不理想,敢问书友们想咋滴,码字那么辛苦请多多支持正版订阅好吗,又花不了几个钱 第294章 放大招退敌 “万幸,厂督大人这次赌赢了!”激战中周遇吉和应时盛匆匆从西城赶来一脸的庆幸。 “但敌军攻势之凶狠还是在咱家意料之外”常宇喘着粗气道,他已经连续开弓近百下,射杀贼军半百有余,但气力已疲。 常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时城上官兵已有伤亡,贼军的飞箭和石块不时落在城头,也就是说贼军越来越近,他们不惜代价的压制城头官兵,企图掩护战友登城。 “这个时候厂督的大杀器是不是该出场了”周遇吉深呼一口气。 常宇哈哈大笑,刚要开口,耳边一声小心,随即被人撞开。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城楼一角被炮弹砸了个窟窿! 这个一个实心弹,不然立刻会引起城楼失火,但即便如此也让常宇心头一寒。 为免成为目标,他先前早已下令城头附近不得点燃火把,没成想还是被贼军干了一炮,如此黑漆漆的是巧合,还是被盯上了。 “给我弄死他们,扔炸雷!”常宇怒喝,从地上爬起身来,叮当一声,身上中了一箭,幸好身有重甲,这种劲道的箭矢只要不射中面目,对他造不成伤害。 “厂公,您小心啊,不要那么靠近城墙!”身后方三眼见常宇险些被炮弹击中又中了一箭,忍不住上前拽了他一把。 “退开!”常宇突的一声大吼,抬脚把方三踢开数米,一伸手抓住从耳边射向原本方三所在位置的一支箭! 这是普通的箭,射到这里力度已消,以他之力能抓住倒也不难,不过勇气和气概还是让诸人折服。 “滚进城楼里”常宇扭头对方三怒喝,他虽心知这个小太监是崇祯或者太子特意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但方三从京城到这一路勤勤恳恳鞍前马后的服侍他,的确很用心,所以他不忍心这让个小太监出事,且若真出事了,崇祯那边搞不好还怀疑是他下的黑手。 方三虽挨了一脚,但很感激的望着常宇慢慢的爬进后方的城楼。 周遇吉口中常宇准备的大杀器终于出场了,四处征集的火器专家们提前半个月囤货的各种炸雷此时被官兵点燃扔到城下…… 此时贼军已经大规模贴近城墙,架梯登城,檑木撞门……攻势凶狠,乌泱泱一片如蝗虫一般看的人触目惊心。 而官兵手下也丝毫不留情,弓箭手猛烈射击,投石机落石如雨,大炮还在轰鸣,檑木,滚石各种粪水如倾盆大雨,宣泄而下,让城下贼兵哭爹喊娘,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但这一切都没有大杀器出场的惊心动魄! 这些炸雷五花八门,有的是竹筒,有的以石块挖空……但操作都极其简单,点了燃线扔下去就行,说白了就是如同后世最早的手榴弹,只是需引燃而已。 轰隆隆,接连不断,声势浩大的巨响及城下贼子惨痛的哭嚎惊动了阵营后方的李自成等人。 这是什么?贼首们一脸骇然。 其实到火器到大明这个时候发展的已经很成熟了,各式五花八门的火器层出不穷,手雷地雷啥的也不是稀罕物。 但火器的运用除了火炮外,其他的一直被忽视! 原因很简单,操作麻烦且击发时间太长,相比弓箭之类远程攻击武器机动性,便捷性以及存放携带都繁琐异常。 毕竟这还是弓马骑射纵横天下的时代,火器还仅仅被用来当辅助攻击系统。 然而常宇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他虽不会制造尖端先进的火器,但却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和杀伤力。 贼军虽以大南门为主攻点,但战线延至整个南城,从东到西数里长的城墙都面临贼军的疯狂攻击,只是集聚大南门城下的兵力更多,攻势更强而已。 只不过此时南城墙脚下如地狱深渊,从城上丢下来的炸雷爆炸后,巨声不断,破坏力十足,城下的贼军瞬间伤亡惨重开始溃散! “给老子顶住!后退一步者斩!”亲自压阵的刘宗敏,怒火朝天,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嘶吼着。 “后退者死!” 贼军诸将也纷纷厉声约束部下,继续朝前涌,继续冒死攀墙。 只不过官兵这一波的防守实在太强大,任凭潮水般的贼军不怕死,勇往直前,但挡在他们面前的是高大十余米的厚厚城墙,以及倾盆大雨般的箭矢,檑木,滚石,屎尿臭水,以及那铺天盖地的炸雷。 攀墙的伤亡惨重,攻城门的分队也遭受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几辆巨型攻城车距离城门还有二十米远的距离便被投石机给砸毁,再后来的好不容易刚绕开前边那些障碍堪堪接近城门处便被炸雷给轰的稀巴烂,反倒成了一道障碍。 当然贼军付出这么大惨痛代价,官兵遭受的攻击也不小,城上远近轻重攻击武器虽然一应俱全,但贼军的装备也算旗鼓相当,不是有炮弹巨石落到城上甚至有火箭飞入成内。 更有不少官兵被城下弓箭,石块,射伤砸死。 唯一庆幸的是,贼军始终没有摸到城上墙垛!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阵营后方的李自成脸色铁青,话刚开口突然怔住,突然间太原城方向火光冲天,一条火龙由西至东延绵数里,火势凶猛,遇风见涨,看那火头时而竟有半城之高。 官兵动用了最残忍的防守手段,火攻! 没错!炸雷之后,城下已有不少燃点,此时常宇立刻下令往城下浇油……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城下那些攻城梯,尸体遇油沾火立即爆燃,瞬间火势熏天一发不可收,一些身上淋到油的贼兵避之不及,立刻便被大火吞噬……其余贼兵惶恐后退。 随即城下惨声不绝,闻者毛骨悚然。 他妈的,刘宗敏及前线一批贼将眼睛快喷出血了,瞪着那汹汹大火,一脸的愕然! 这一场大火,不只烧退了贼兵的冲锋,也把大部分的攻城梯等战备烧个精光…… 刚刚还杀声震天勇往直前冲锋的贼军,慢慢的沉寂下来…… 叮叮叮……后方鸣金,贼军退兵! 这一场攻守战持续不过半个时辰,但却打的异常惨烈,双方都动用了手中最精锐的人马以及武器。 贼军一上来就露出凶狠獠牙,狠狠撕咬,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目标明确就是砸开大南门杀进太原城。 当然官兵也没手软,该抡的论,该砍的砍能但凡能用的东西全都上手了。 双方气势相当,也都憋住一口狠劲,这是一场十足的硬碰硬。 贼军最终还是撤了,在官兵放出炸雷和火攻的大招后,选择鸣金收兵! 但自始至终气势不倒,只是审时度势,从长再议! 随着南城贼军撤兵,东西两城摇旗呐喊佯攻的贼军偏师也麻溜的退回护城河对岸。 静! 贼军退去,原本杀声震天的南城瞬间安静下来,仅有城下火苗的滋滋滋声。 城上官兵也停止各种攻击,安静的目送贼军远去,任寒风呼啸而过,一动不动,仅闻急促的呼吸声。 常宇此时和周遇吉,应时盛等人已经在南城两个城门之间,毕竟刚才激战之时城楼所在是最危险的地方,那可是贼军重点攻击目标。 “退了……”应时盛长呼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 “退了……”周遇吉应了一句,而后也是长长一口气。 “还会来的” 常宇面无表情,把手中硬弓扔给一个亲卫,目视远方。 “贼军这一场损失惨重,还没疼?”应时盛道。 “疼,所以他才会再来一次,然后再把他打废,他才会退走!” 常宇冷笑。 “下一波恐怕是惊涛骇浪了”周遇吉目光凝重,他征战沙场数十年,贼军如此凶横的打法实在罕见! “厂督估摸贼军下一波攻击当在何时?”应时盛看着常宇一脸的崇拜。 常宇虽然是太监,身份让他们不齿,但智勇双全,武能勇冠三军,足智善谋以一人心力能抗闯贼一众智囊团这是他们早就领教过的,加上先前看穿李自成声东击西的把戏此时对他已是心服口服。 “很快!”常宇表情依旧淡然:“他时间不多了,且不能拖延太久,不然士气会很快疲靡”。 周遇吉和应时盛等部将脸上变得凝重:“眼下……” “眼下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当立刻重新布置防守,补充战备资源”常宇回身:“传令各门立即执行”。 然后又贴近周遇吉轻声道:“城墙要加固了” “城墙加固?”周遇吉一怔。 贼军退了,远远的退回了大营,太原城外的工事已经完全被他们攻下,随时可进退,所以没必要守在城下喝冷风,退回大营休整。 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潇洒的很,可官兵却没那么轻松,即便刚才一战打的身心俱疲,依旧不能放松丝毫警惕。 调集城下备战的官兵上城轮替救死扶伤,补充战备,虽是深夜城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忙个不停。 太原城内终于有点生气了,先前贼军攻城杀声震天,但整个太原城内寂静无声,甚至连灯光都少的可怜,虽然那时候整个太原城的百姓都已醒来。 随着贼军退去,杀声渐消,城中灯火亮了不少,隐有鸡鸣狗吠之声,也有站在院中和隔壁邻居窃窃私语,但却无人敢随意走出院门,毕竟还是宵禁时段。 当然也有人例外。 …………………………………………………………………………………… 感激一些书友的不离不弃的支持,感谢书贾外熊,迟青石,秦松旺,孤独一方,北方工业,忧郁的浪漫等等各位书友! 第295章 犒军 朱审烜带领近百家丁急匆匆赶到城下就要往上冲,却被守城官兵拦住:“王爷可以上去,家丁必须留在城下,且要五十米外”。 若在平时,以朱审烜的身份地位和脾气非要搞事情不可,但此时他一不敢,二也没那心情。 匆匆爬上大南门寻常宇,却被告知正在西城! 城上士兵正在忙着搬运战备物资,忙碌且拥挤不堪,朱审烜费了好大劲挤了一段路,已经满头大汗。 确切说常宇并不在西城,而是在西南的角楼里,正在二楼和周遇吉,应时盛等人凭栏望远。 “呼呼呼,贼军退了么?还会来么?”朱审烜喘着粗气爬上楼,直瞪瞪的看着常宇。 “你都来了,他能不来么,你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心头肉!”常宇打趣道。 朱审烜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本王还以为要打到天亮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呵……,周遇吉和应时盛闻言忍不住侧目 常宇没他俩那么客气,翻了个白眼:“若等到他打到天亮,估摸就打到你晋王府了”。 朱审烜略感尴尬:“外,外边那些士兵运那么多水上城干嘛?” 他上楼时发现大批官兵从城下西南角的南海子里破冰取水往城上运。 “装修一下!”常宇淡淡一笑。 装修?朱审烜一时反应不过来。 “报大人,王总督,蔡巡抚率大批民夫赶来”有锦衣卫来报。 常宇微微点头,对应时盛道:“应总兵去交接一下”。 应时盛转身下楼。 常宇这才拉过朱审烜道:“你来早了” “啥意思啊,怎么今儿说话云里雾里,一句都听不明白”朱审烜有些不耐烦。 “好,那咱家就说明白些,这个时候大伙都在忙,士兵忙着轮替及补充战备,各位文武将官各司其职也是忙做一团,王爷此时过来作甚?犒军,不是时候,唠嗑,大伙也没闲工夫!”常宇表情淡淡说着,周遇吉扭头望着城外,强忍笑意。 “你,合着您的意思是本王一无是处,啥忙都帮不了,还添乱了?”朱审烜一脸怒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您可是太原名片啊,太原的灵魂,只需你一露脸,全城将士都打鸡血似的嗷嗷叫,只是此时时间不对而已,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你呀!”常宇赶紧安抚道。 朱审烜一听,脸色渐缓一脸的傲娇,:“哼!算你圆的快!” “这可不是圆,说实话这当口你赶紧回府休息,明儿天亮早起,熬锅粥带着王后来城上犒军,最好再给点更实惠的,比如金银珠宝啥的”。 刚才脸色还有喜色的朱审烜瞬间又要暴起:“金银珠宝?王府还没被你坑光啊,哪里还有银子啊……” “那就画个饼,找别人付账啊”常宇眼睛一翻 “找别人,找谁啊……哦,沈王府的……”朱审讯眼睛一亮。 常宇差点就一拳打过去了,老子刚敲完一笔,人家又刚死了爹,你丫是不是想连朱回洪也给逼死啊! 朱审烜脸色一红,想想也是:“那,那还找谁啊,城里豪绅都被薅一圈了”。 “薅一圈又没薅光,这些豪绅家大业大你薅的那点焉知不是九牛一毛,连人家皮毛都不伤!”常宇怒其不争。 也对呀,此时倒是个好机会,朱审烜立刻领悟到了薅羊毛的真谛:“本王先走了,有急事要办!” 说完转身蹭蹭蹭就下楼了。 “等你好消息哦”常宇不忘探头叮嘱。 “晋王爷倒是一把好刀啊”见朱审烜离开,周遇吉转身轻笑。 常宇嘿嘿一笑:“那也看这刀谁来用了”。 “也是,晋王爷聪慧换做旁人把他当刀用可能反被伤,可是厂督和他脾性对味,看来合作还很愉快!” “那是相当愉快啊”常宇一脸笑意,心中却暗骂周遇吉老油条眼毒。 天色微亮,东方红日尚未浮出,其实是一天中最冷之际,不够此时城内街头巷尾已经涌出不少百姓在交头接耳。 昨晚一场激战声势如此浩大,惊的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整夜未眠,此时宵禁一过,便纷纷走出家门四处八卦打听消息。 鼓楼和钟楼一向是人群最聚集最拥挤的地方,不过此时官方通告尚未贴出,这些百姓只好向那些巡逻官兵打听消息,听到的也仅是一句:贼军攻城受挫,退了。 退哪了?走了么? 我tmd知道退哪了…… 相对普通百姓只能捕风捉影的八卦,城中那些豪绅的消息渠道便多了些,且靠谱。 比如他们会去王府打探消息,毕竟晋王不在宵禁行列,且他有权随时登城。 不过今天很特殊,一大早他们尚未出门的时候,便有王府家丁逐个上门邀请,王爷召集他们开个通气会,顺便做个民意代表登城犒军。 这小王爷会办事,之前被他薅了不少羊毛,现在一出事立刻就主动通气送消息,这银子没白花啊。且能做民意代表上城犒军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再者说了犒军又不花钱,盛碗粥送温暖说几句激励感激的话而已。 天色大亮,期待已久的红日并未出现,灰蒙蒙的天空甚至连个太阳轮廓都看不到,今儿阴天。 几辆粥车从王府南门驶出,后边跟着半百人群,引得街旁百姓驻足围观议论不已:晋王爷,王后携王府长史,城中豪绅上城犒军喽…… 顺着小南门大街直奔到承恩门下,城门附近的禁区外已经拥挤不堪,无数百姓驻足于此朝城上观望议论,执勤官兵大声呵斥推搡百姓靠后。 “王爷您要么换个门上去,要么就等一会”城门下朱审烜看着从城上下来的大批民夫一脸愕然,这些民夫一脸的疲惫,有的浑身湿透打着哆嗦。 原来正赶上被征用的民夫轮替下城,此时上城通道拥挤不堪。 “大南门也这么多人吗?你可知厂督和周总兵在哪?”朱审烜皱眉问道城下守兵。 “回王爷,两位大人在哪小的真不知,不过大南门那边也应该有很多民夫下城……” 一炷香功夫后,朱审烜终于带队上了城,脚步还没站稳便傻了眼。 城上到处湿漉漉的可谓狼藉一片,滚石檑木堆积如小山,昨晚大战留下痕迹,疮痍满目,到处都是东倒西歪靠在角落打盹满脸疲惫的士兵。 “将士们辛苦了,快起来喝碗热粥吧”朱审烜心头一酸,张口叫了一声,身后的的豪绅们也各自动手动口,便是王后也亲自持勺开始打饭,城上一时喧哗四起。 如常宇所言,晋王是个招牌,一见他现身,果然那些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起身围了过来。 “多喝点,慢点……烫……”朱审烜四周围满了官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喜色,毕竟能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王爷的机会不多。 好不容易打听到常宇极可能在大南门,朱审烜便让家丁赶着粥车朝大南门方向行去一边不时取粥慰问士兵。 晋王来了,拉了十几车热粥还有饼正在城上犒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常宇和周遇吉,应时盛以及王继谟,蔡懋德等一众文武在城楼里喝羊汤,诸人皆一脸疲色,双目通红,这都是一夜没睡。 城楼被贼军炮弹击中的那个窟窿已经修补好,不过二楼墙壁和窗户插满的利箭还在诉说昨晚攻城的激烈。 常宇连喝三晚羊汤,身上寒气顿去,起身伸了个懒腰上了三楼,走到窗口朝东侧望去,果见不远处城墙上,热闹非凡,十几辆粥车被围的水泄不通,仔细瞧了一下,朱审烜就在最西侧的一辆车。 “咦,怎么那么多女人?”方三是常宇的尾巴,走哪跟哪,他眼尖,嘴里说着伸手一指。 第296章 三连撩 常宇顺着望去,果然有几辆粥车旁边全是女人,周围挤得士兵也最多! “应是王后带的丫鬟吧”常宇淡淡道。 “可卑职看着那车边怎么好像小郡主”方三似笑非笑,常宇果然来了劲头仔细望去,心中一动。 “吃饱了,下去溜达溜达散散食”说着转身下楼,方三在后笑的开怀,但不敢出声。 远远见常宇走来,正在慰问士兵的朱审烜脸上暖意更浓,措辞也更加温和亲近,且不时招手示意后边那些豪绅赶紧过来。 常宇对豪绅的吸引力还是非常大的,虽然这位年轻的太监出名的雁过拔『毛』,但人家权高位重呀,所以这些豪绅虽明有可能被拔『毛』但依旧趋之若鹜。 当然事实上,常宇和这些豪绅并没有直接打过几次交道,甚至连饭局也仅仅初来那时有过一次,更别提直接拔『毛』了,这活都是朱审烜来干,不过这些豪绅也不傻,知道后边有常宇示意。 请开始你的表演,在距离朱审烜不到十米的地方,常宇挤了挤眼发出信号。 “将士们,你们为守护太原百姓免受贼军残害,坚守城墙,浴血奋战,本王深深感动,在此代表全城百姓感谢你们的付出……” 朱审烜声情并茂,眼泛泪花大声说着,原本喧闹的城上慢慢变得安静起来,远处的官兵也都把目光转向这里。 “本王愿同你们一起为太原奋战到最后一刻,直至把贼军赶出太原……本王在此发誓,贼退之日,此番城上的将士每人赏银二两!” 哇喔!城上官兵立刻欢呼起来,相对晋王的慰问,相对那晚热粥总不及白花花的银子实在。 “虽然王府此时早已倾家『荡』产,但是本王说出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这银子本王就是卖了王府也要兑现!” 官兵再次欢呼。 “况且”朱审烜待欢呼声稍弱些时,又道:“保卫家园人人有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尔等浴血奋战乃大义,城中亦有捐钱粮的善人,你们是义士,他们便是善人”朱审烜指着那帮豪绅道。 “善人,善人”官兵早已经被那二两银子挑起了兴致,纷纷呼喝。 一种豪绅何时享受过这种规格的欢呼,立刻个个喜笑颜开,抱拳对着周围官兵致意:“应该的,应该的”。 “便是有你们这些义士和善人,我们才有信心和希望击退贼军,才能保护全城百姓不受贼所辱”。 “所以,诸位将士不用担忧赏银之事,本王不会食言,只要击退贼军,这银子即便本王掏不出也自有诸位善人承担,一份一厘都不少!” 呜…… 城上官兵的情绪已经被朱审烜激发到最高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银子,太让人兴奋难耐。 不过那些原本面带喜『色』,抱拳致意的豪绅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咋地这银子到最后要我们来承担啊! 要知道太原此时有兵力近十万,每人二两这就是二十万呀! 晋王年纪不大,现在怎么如此会算计,以前怎么没发觉他是这样的人,怎滴近来变得可坏可坏的了。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可不好反驳,也不能反驳,只能暗叹认栽,好在总价二十万,他们有三十四人,没人平摊不到一万两,还能接受! 不过,这城头以后还是少来,门票太贵! 朱审烜对自己的表现非常的满意,甚至觉得砸这么优秀呢,这样一来,全太原城都知道他是个有情有义,慷慨万分的好王爷。 好名声他落了,买名声的银子那帮豪绅出,即便他们内心不爽又咋地,我的地盘我做主,毕竟太原王是我。 一番声情并茂激的城上官兵情绪高涨,朱审烜偷偷寻找常宇,想要一个表扬,然后却发现小伙伴不见了,他身边围的人太多,一时间却也寻不见。 此时常宇早已经挤过人群,悄悄到了一辆粥车跟前,这辆粥车是三个年轻女子在主持,所以周边围了满满的士兵。 不过随着常宇靠近在加上身后方三的白眼,周边的士顿时一哄而散。 “来,快趁热喝吧,一会就凉了”三个小姑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朱芷娥接过杨景秀手中的一晚热粥递给常宇。 “这玩意我吃不下”常宇轻轻一笑。 “啊!是,是你!”朱芷娥闻言一怔,迅速抬头见是常宇,脸『色』不由微红。 “呵,你们仨竟组队来了”常宇心中真的是澎湃不已,朱芷娥和杨景秀以及小辣椒朱雪瑶三人组团施粥,怪不得那么引人。 “这位将军是……”杨景秀竟然一时没认出常宇,毕竟此时常宇一身战甲和之前气质大不同。 旁边朱雪瑶目光闪着亮光在杨景秀耳边嘀咕一声。 “原来常大人”杨景秀脸上一片绯红,心中却道这太监头子一声戎装竟如此器宇轩昂。 真尼玛好看!朱审烜那小子好福气啊!常宇感慨! “你不吃粥,要吃饼么?”朱芷娥讲常宇不接手中那碗粥,便问道。 “不吃”常宇要求。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着人去做送来”。朱芷娥轻声道。 “我想痴痴的看着你!”常宇一脸坏笑,小声说道 靠! 先不说朱芷娥羞涩不已,杨景秀目瞪口呆,朱雪瑶瞠目结舌,便是常宇身后的方三都连退几步站立不稳,又特么的来!又撩! 朱芷娥的脸已如红透的苹果,羞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常宇调戏她,说些土味情话,一开始她是害羞加排斥滴,后来慢慢的竟然很喜欢,虽然依旧害羞。 但往日常宇说这话的时候,身边别无他人,即便有也是身边的几个心腹,可此时周边那么多官兵盯着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加上身侧还有俩小姐妹。 “大人胡言『乱』语什么”朱芷娥低头又去作势盛饭,旁边的朱雪瑶竟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姐姐,这常大人说话好好笑哦”。 “好笑么,要不要我给你说一个啊”常宇突然脱口而出。 朱雪瑶也是一怔,竟也脱口说道:“好呀!” “你吃过了么?”常宇一脸坏笑。 “吃了呀?”朱雪瑶一脸雾水:“吃的粥” “你知道粥怎么吃最好吃?”常宇又问。 “嗯……加糖是么?”朱雪瑶问。 “不,是我喂你吃最好吃!”常宇嘿嘿笑着,眉头不停挑动。 朱瑶雪长大嘴巴,捂着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脸『色』也开始泛红,朱芷娥那个气哦,当面撩别的妹子,哼…… 只有杨景秀低头浅笑,这位大人还真是油嘴滑舌,刚才还夸他器宇轩昂,转眼间就『露』出本『色』,吊儿郎当。 “杨小姐,我有个东西给你要不要?”常宇见自然不会放过他,走到杨景秀身边轻声道 “啊,大人要……不要了吧!”事情有点突然,杨景秀一脸惊慌。 “我,你要不要?”常宇拿起她的手,轻声道! 『操』,厂公太特么的牛『逼』了,连撩三个妹子。妖孽啊!太不要脸了!方三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老子回京后一定要撩遍皇城的宫女! “常公公,这城上怎么那么多水渍,搞那么多水上城干嘛?”就在这时朱审烜远远走来。 他见常宇此时拿着未婚妻的小手,妹子在旁边噘着嘴,朱雪瑶在另一侧捂嘴大笑于是晋王爷吃醋加生气了。 但周围都是官兵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争风吃醋,便开口说话,让常宇知道他来了,赶紧撒开你的咸猪手,同时也在暗示杨景秀这货是个太监…… 以他藩王身份,叫常宇为公公不为失礼,即便这个公公是东厂提督,还不是他朱家奴才。 杨景秀见朱审烜到来,脸『色』更羞匆匆退到朱雪瑶身后。 常宇面不改『色』,看了一眼朱审烜撇了下嘴,小家子气样,『摸』下能怀孕啊:“城上储水用处多多,此天干物燥之际,贼军火炮或火箭都可引燃大伙,储水便为防患未然,且另有大用”说着一指城墙:“王爷看看便知了”。 第297章 冰城 朱审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常宇如此认真回答,见他如此说,便探身朝城墙边走去,探头一扫,顿时嘴巴张了好大! 整个南城光滑如镜成了一座冰城! 一夜之间常宇调动士兵及大批民夫从城下西海子取水趁着严寒一遍一遍在城上泼水冷冻结冰给南城墙加了个防护罩。 “大手笔啊!”朱审烜一脸不容置信的朝常宇伸出大拇指。 “冰封城墙滑不溜秋,贼军搭梯不易又可作护甲防炮击,闯贼想破城难入登天,小王爷,您这二十万两银子不白花吧”常宇道。 “不白花,不白花”朱审烜美滋滋的已经忘了刚才未婚妻被调戏的事。 “人命贱如狗,便是你那二两银子这城上将士尚不知有几人能拿到手”说着朝城外一指。 朱审烜张望不由浑身一颤,脸上笑意尽去,他虽上城好半天,但因四周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且一直在慰劳目光不及城外。 此时一看,心神大震,城下尸体遍地,断肢残躯触目惊心,有的尸体上扎满了箭,有的被石头砸的脑浆崩裂,有的被火烧成了焦黑,还有很多尸体直接被冰冻在护城河里。 这些尸体大部分是贼军,但也昨日贼军攻河时战死的官兵…… “狼烟风沙里,多少骨肉分离”常宇轻叹。 朱审烜默然不语。 “你去换了甲衣,召家丁上城”常宇突然道。 “作甚?”朱审烜一怔。 “巡城!一夜激战,将士疲惫军心萎靡,此时正是需要你凝聚军心,好好表现”常宇拍了拍他肩膀:“此战一过,你定是太原有史以来最得百姓拥护的晋王爷!” 朱审烜大喜,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的又脸『色』一沉:“恐怕王后不许”说着扭头望去。 果然在身后不远处往后正紧盯着他俩的王后脸『色』凝重且满是忧『色』。 常宇明了,朱审烜可是独苗,战时城上混『乱』一个不慎便会丧命,这独苗要是嗝屁了,即便太原城守住了,晋王府一脉也绝了。 所以先前朱审烜被常宇怂恿出城杀敌,回来被好一顿训,且随后走哪都被朱芷娥跟着,就怕胡来。 “无妨,晌午之前贼军不会攻城,此时最安全不过,你看那些贼军探马连护城河都不过的”常宇安抚道:“你去说与王后听,她会同意的”。 以冰封城? 城南贼军大营,李自成得探马来报后与诸将大惊,随即匆匆出了帐篷到营门口张望。 然,天气灰蒙蒙,距离又远,即便用了千里眼,依旧看不甚清。 阴云在贼首们头上聚集,诸人面面相觑,心中沉重,便是以牛金星为首的幕僚们,脸『色』也是非常不堪。 打了十余年仗,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什么样的对手没切磋过,以冰封城也不是啥新鲜事,可眼前太原城的守将的手段厉害之处在于,五花八门的花样随手就捻来。 绝对不是周遇吉,李自成和周遇吉有过数次交手经验,此人虽勇猛,但战术沉稳,不似眼前这般灵活多变。 毫无疑问,此时太原城上幕后黑手定是他死太监无疑了。 李自成此时虽不知常宇真实身份,但早已看破他不是普通的监军太监,从先前诈降时周遇吉等人对他的潜意识配合以及能在城上挂宫字大旗的,这人身份绝不简单,极有可能是皇帝特使之类的权监。 能在激战之后仅两三个时辰内完成这个大手笔,可见这人着实不简单! “传令下去,生火造反,让将士们好生休整,午后开拔!” 李自成突然变得无比的冷静。 “主上,再议”牛金星和宋献策赶忙劝道。 李自成点头,挥手示意大家回营。 城上官兵开始轮休,除了常备机动部队外,大部分开始下城休整,有的去军营,有的便在城下墙角,门洞里寻地扎堆挤在一起休息。 太原城百姓全民出动,一开始只是走出家门在街上打听消息,互相八卦,自从见晋王上城犒军是后便都朝城墙涌去,在下边看热闹。 待城上士兵下城休整的时候,眼见官兵疲惫,这些百姓开始默然,随即有人直奔家中取了鸡蛋等物前来慰问。 一开始仅少数几人,而后成燎原之势,无数百姓从家中取来各种食物饱含热情的回到城下犒劳这些守城的英雄。 官兵们震惊了!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兵痞子是人见人怕,狗见狗咬和贼军无差别的地痞流氓,可此时竟被如此对待。 人生第一次有了自豪感,人生第一次有了光荣感,人生第一次有了使命感,也是人生第一次因为感动而留下男儿泪。 城下上演这个时代难以一见的军民鱼水之欢,而城上太原王朱审烜身披战甲,骑在一匹枣红『色』战马上,率二十余家丁在城上环绕巡查,身边有几个武将相陪,时不时停下和守城官兵闲聊几句,一副平易近人姿态。那气势……非常装『逼』。 雄赳赳气昂昂,朱审烜骑着高头大马,居高望远,心中豪气顿生,怪不得南阳那位连王爷都不做,都要带兵打仗,原来这种感觉竟如此好! 此时他恨不得大声吼出来,我好帅呀,好烦恼啊,为什么外人总是看到我的颜值,却忽略我的才华,我也是可以上马为将的…… 这会他的确是城上老大,因为如周遇吉,王继谟等文武一二把手均休息去了,他们一夜未眠,又推测贼军午后必然攻城,所以要趁这档口睡上一觉。 而常宇呢? 当护花使者呢。 一顿忽悠,让朱审烜顶替诸人在城上望风,周遇吉等人抽空去了城楼睡大觉,可常宇身负异禀与众不同,即便脱力也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简单说就是永动机,再者说了,美『色』当前晚睡一会能咋滴。 一开始朱芷娥是拒绝他护送回王府的,这主要取决于王后就在旁边黑着脸。 但常宇脸皮厚呀,推说城上太过喧闹睡不好,要去王府寻一安静之所好好睡上一觉,既然同路,那就一起走呗。 这借口冠冕堂皇,王后也无言以对,只好默认,但心中异常提防这小子,一直紧盯着不让其靠近朱芷娥三个美人。 但一下城,常宇就知道机会就来了。 虽然常宇身为东厂提督,权高位重,但他为人低调在太原城内除了有数一些官员和将士外,普通百姓跟前他几乎就没显『露』过身份。 简单说,就没人认识他。 但王后不同啊,刚下城就被百姓团团围住,那阵势就如后世英国人围观他们的女王差不多。 此非常时刻,王后收起平日高冷,热络的和百姓打着招呼,甚至嘘寒问暖家长里短的,让百姓情绪更加热烈。 这个时候,常公公已经悄悄带着三个美人在亲卫的拥护趁机离开了。 此时脱掉战甲的常宇就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能说会道,舌灿莲花惹的朱芷娥三个美人笑颜逐开,花枝『乱』颤。 他们几个本就年纪相仿,常宇又是后世穿越而来,见多识广,且经验老道,加上脸皮比太原城墙还厚,这三个小妞哪经得起他撩。 朱芷娥是早对他倾心,小辣椒朱雪瑶属于那种大大咧咧没有心计之人,就觉得这个厂督大人是个实在可爱的英俊少年郎,一点架子都没有。 至于杨景秀她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不及朱雪瑶那般大咧咧,也不似朱芷娥开放,加上又是未来王妃身份他对常宇一直有戒心保持距离。 但这距离,仅仅不过茶盏功夫就烟消云散,从城上下来还没到王府南门的时候,她已经对常宇放下所有了戒心,这人哪里是什么太监,更不是传言心狠手辣的东厂提督,他就是隔壁那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少年郎,可爱又搞笑。 “郡主” 就在几人开心闲聊堪堪走到王府大门附近的时候,突然街边一声轻呼传来。 ……………………………………………………………………………………………………………………………… 感谢书友提刀大君,坦『荡』自逍遥,我是一只小小鸟,……书友投票,感谢书友贾外熊,迟青石,北方工业秦松旺……打赏。 喜欢本书的书友记得收藏关注,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298章 可敢出城一战 草!常宇大惊,翻身下床,蹭蹭蹭就往外跑,身后跟着诸多亲卫,惊得王府中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王府南门,翻身上马,常宇抬头望天,不见太阳踪影,打马狂奔,心中却疑『惑』,为何没听见杀伐声,或许才刚出动吧。 街上,大批执勤官兵正在驱赶百姓回家,闻知贼军又来,百姓们也慌了身各自匆匆往家奔去。 一路疾驰从小南门上了城,此时城下休整的官兵早已回到各自岗位,城上变得拥挤不堪。 常宇挤到城垛跟前朝南望去,眉头不由一挑,脸『色』满是疑『惑』。 却见正南从贼营中缓缓而出一支人马,约五千兵力正朝大南门方向行去。 搞什么?常宇虽又疑『惑』,但也暗暗松了口气,这阵势看着不像攻城。 翻身上马直奔大南门,周遇吉等一众文武已然在城头观望,也是一脸疑『惑』,见常宇到来,忍不住问道“厂督大人,贼军这是……” 之前按照他们的推测,贼军昨夜激战未凑功,必定再来第二波,且考虑士气原因,最佳进攻便是晌午过后。 然而此时仅一支五千余的人马出营,搞什么? 所有人都糊涂了。 “看”副总兵应时盛伸手一指,却见那支人马在护城河外停下,一个骑兵疾驰到河边,翻身下马,把一杆大旗重重『插』在地上。 大旗随风展开,一个大大的“罗”字映入眼帘! 罗虎!震山营! 城上『骚』动起来。 “这不就是上次被本王打的屁滚『尿』流的那小贼子么,竟然还敢来,他要做甚?单挑么?让本王去会会他!” 朱审烜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上午在城上代入感太强走不出来,忘乎所以,竟然指着城下厉声喝骂。 诸人顿时一脸愕然看着他。 “靠!你是不是入戏太深,难以自拔了!”常宇翻了翻白眼,低声骂了一句! “怎滴?”朱审烜看来一时半会还走不出来,一脸的不服气。 常宇握拳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那小子一拳能把你从城头打飞到王府!” “我……”朱审烜脸上一红刚想反驳,被常宇一个冷眼止住。 “看这架势,是诱厂督出城呢?”周遇吉试探『性』的问道。 “大人,卑职请战,此番定斩那贼子首级献于大人!”屠元在身后大声说道, 常宇微微摇头!脸上『露』出冷笑,他和罗虎仅一面之缘,也没直接交手,但命运注定他俩已成不死不休的对头! 罗虎想杀常宇之心自不用提,而常宇也把罗虎列为必杀之人,此人骁勇且对闯贼忠心耿耿,根本不能招降,且他部下的震山营战力惊人,对官兵的威胁非常大。 而此时李自成派他出营邀战,必有深意。 预测中,闯贼会在午后发起第二次总攻的场面没有出现,此时却来了一支人马邀战,事出有因必有妖! 只不过常宇和周遇吉等一时间捉『摸』不到这只妖身在何处。 且看看再说! 常宇一时间捉『摸』不透对方,只好等待。 先前他挂旗诱罗虎到西城企图让屠元干掉他,如今罗虎到了大南门跟前『插』旗也是一般意思。 群殴攻城不凑功,想诱我出城单挑,哪来的自信单挑就可干掉我。 常宇脸上始终一副冷笑,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朝天上望了望,随即递给况韧一个眼神。 况韧会意,随即对身边的神箭队低声说了几句,箭手们立刻取箭搭弓警惕的看着四下空中。 “有人过来了”这时周遇吉低声说了一句。 常宇抬头望去,见贼军阵营里一匹快马驶出跨过护城河直奔城下而来。 城上官兵见状,立刻搭弓瞄准。 常宇抬手示意不要放箭,眉头一挑看着那快马奔来。 那匹快马在距离城下一里地外停下,常宇取出千里镜望去,依稀可见面庞,是个英气硬朗的青年。 “散开”突见那人搭弓常宇疾喝,身边诸人立刻散开。 唯有常宇矗立不动,双目杀气迸发,紧盯那人,突然嘿的一声厉呵,伸手抓住一支利箭,箭上挂着一卷布。 能在一里外把箭『射』到城上,且常宇掌心火辣辣可见力道仍足,这箭术绝非一般人可有,且用的绝对是强弓。 迟青石! 常宇瞪着城下那人脸上杀气更浓。 摊开那块布,上边就一行字阉货敢出城一战否。 “取笔来”常宇大喝一声,方三立刻从城楼里取来笔墨,常宇大笔一挥些了几个字,伸手从身后取出他的那章铁胎弓递给况韧道“弄死他!” 况韧接过弓随即和身旁的几个箭手低声说几句,便把弓交给其中一人。 而这边常宇把回信挂到箭上,随手取过一张弓,拉弓上弦对着空中『射』去。 箭矢成一道弧线落在迟青石马前十余米,抬头望了城上一眼,迟青石纵马到落箭处探身拔出那支箭。 就在他拔箭就要离开那瞬间潜意识的朝城上又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直接用手中箭矢狠狠扎了马『臀』一下。 战马受痛,猛的窜出,便在这瞬间,一道利箭噌的一声深『插』入地 便是刚才他战马所在。 箭术高超的人眼尖,作为顶尖好手的迟青石也有有一双火眼金睛,便在刚才抬头那瞬间看到有人搭弓正瞄着他。 此时他距离城墙一里地,寻常弓箭和寻常箭手在这个距离根本伤不到他。 即便有力壮者以强弓在这个距离也必须以弧形能『射』到他所在范围,但能不能『射』中他就要看箭术了,毕竟以弧线『射』法准头很难。 然而城上那人并非瞄着天空走弧线而是直接对着他,那只有一个可能! 高手!一个用强弓的高手,无论箭术还是神力都是顶尖的人。 所以他电石火光之间启动座驾侥幸逃过一劫。 妈的!眼见迟青石差点被暗算,罗虎怒不可遏,脸上肌肉来回抽动。 “差点着了道”迟青石打马返回阵营,脸上骇意已去,平淡无波,说着把箭递给罗虎。 罗虎接过打开回信,立刻起的破口大骂,重重把信扔在地上。 常宇就回了他四个字顶你老母 “哎哟哟哟哟,快看他怒了,他怒了!”城上朱审烜一脸坏笑指着城外嚷嚷起来 常宇先前回信的时候他们都在旁边看到,都知道是脏话。 罗虎的确怒了,大手一挥,阵营后便涌出近千人急急过了护城河朝城墙方向靠近。。 城上官兵又搭弓瞄准。 不过这些贼军却并不太靠近,堪堪在弓箭『射』程之外开始破口大骂! 骂城? 常宇嘴角一撇,他没搞清楚李自成真正目的前是绝对不会出城应战的! 此一时彼一时,先不说这当口周遇吉不会同意让他开城出战,他也并不像硬磕罗虎的震山营,且鬼知道这叫阵之后暗伏什么杀机。 任凭这帮贼子在城下如何辱骂,常宇仅冷笑置之,并下令但凡靠近者,『射』杀! 一炷香过去,眼见这帮贼子除了喝骂之外并无其他举动,而罗虎的人马也的确名不虚传,列阵在护城河外如山岳一般动也不动。 “给他来一炮!”常宇一连坏笑。 很快旁边的一门大炮启动,炮手们测量了一下大概距离,开始调转炮口,然后轰的一声击发。 准头有点歪,炮弹落在震山营西侧一点,但即便如此也让罗虎受惊,立刻下令后撤至安全范围。 这一炮不只惊退罗虎,也让城下骂城的贼军吓的够呛,立刻四下散开不敢集中一处。 “还td的震山营,不也吓的屁滚『尿』流”见罗虎后退,朱审烜忍不住一脸鄙夷。 常宇侧头看了他一眼“晋王爷,贼军号称震山营可不是傻子呀,怎么咱家觉得你近来有点飘啊,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下!” “安排啥?” 朱审烜一脸雾水。 “安排让你和罗虎单挑一场怎么样?”常宇翻了个白眼,朱审烜一窘低头轻咳不语。 “放箭!”就在说话这当口,突然身侧况韧一声大吼,常宇想都没想,头都没抬一下,潜意识的直接往地上一趴,而身旁的朱审烜却惨叫一声,摔出三米之外。 ……………………………………………………………………………………………………………… 订阅不理想,请支持正版订阅,码字很辛苦的啊 。 第299章 杀局 就在朱审烜摔倒之际的一刹那常宇瞥见一道黑影从城楼前闪过,于是伸手抓过旁边一张弓搭箭『射』了过去,于此同时数十道利箭直奔那黑影而去。 然而仅仅眨眼功夫那黑影直入云霄不见了踪迹! 太快了! 常宇起身望着那消失的黑影,脸『色』极为难堪! 千防万防,防不胜防,他刚轰了罗虎一炮,这家伙转眼就回他一手,即便常宇早已叮嘱况韧的神箭队紧紧盯着但奈何不了那游隼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防不住。 “大人,卑职失职!”况韧等人跪倒一片! “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常宇喝骂“盯紧点,谨防那畜生杀个回马枪!” 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朱审烜倒霉,但也是幸运的。 那游隼显然目标是常宇,但被他躲开,而站在身侧的朱审烜就被殃及池鱼了,被游隼蹭了一下。 也幸好是蹭了一下,仅摔了个大跟头,他身上有甲衣防护倒也没重伤到,可即便如此也早已吓的脸『色』苍白。 “我,本王可能骨折了,我,我要去看大夫……”朱审烜抖抖索索的被两个家丁搀扶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待会咱俩出城单挑那罗虎报仇”常宇一本正经。 朱审烜脸『色』更白,已无血『色』“不行,我受伤了,我得赶紧下城疗伤……走,走走,快走!”说着赶紧催促家丁。 眼见他被一个家丁背着下城,常宇一咧嘴乐了,旁边周遇吉等人也是一脸似笑非笑。 待朱审烜下城后,常宇回身望着城南,眼中杀气凝聚。 “不可”周遇吉感觉到他的气势变化,伸手轻轻拽了下常宇,怕他鲁莽出城应战。 常宇深呼吸几口,重重在墙垛上砸了一拳,转身走进城楼,诸将紧随其后进入大堂,各自寻座坐下,垂头思虑。 “以不变应万变,看贼子耍什么把戏,咱们候着便是”周遇吉一扫诸人沉声说道。 众人点头附议 “厂督大人有什么意见?”蔡懋德侧头问道,潜移默化中他们早吧常宇当做主心骨。 常宇轻轻吹了吹杯中热茶“贼子突然暂停攻城而改为邀战,令人不解,但如周总兵所言,不理不问且看他自个儿在下边耍猴戏,咱家现在疑虑的是闯贼是不是要改变战术” 改变战术?诸人不解,眉头几乎都挑了起来。 “午后本是第二波攻城的最佳时机,可贼子并未如此,这便可疑了”常宇抿了一口茶。 “可能是贼军段时间元气未复,也可能是打算长期围城”部将王永魁眉头深皱。 闻言诸人皆感心头压力俱增,若贼军打算来个长期消耗战,那可对太原大大不利,别的不说,只粮食一事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要知道此时太原城内除了近十万大军外,尚有数万难民,每天一早起来就是几十万张嘴,城中存粮能坚持多久,诸人心知肚明。 “不可能!”常宇摇头“他耗不起!” “厂督这话有何依据?”王继谟沉声问道。 “依据不用不太多,一个便够,闯贼部下几十万张嘴要吃饭,凭他一路抢来的那点又能撑得几时,便是有东路刘芳亮支援又能缓几日” “且,随着他围城时间越长,朝廷便有更多的时间调兵,别的不说,仅需把大同的兵力调来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可大同的兵力不能随意调动啊,关外鞑子虎视眈眈……”王继谟抢断道。 常宇撇了他一眼,冷哼道“必要时刻京营都要调过来……” “厂督接着说,除了这两条,可还有其他?”蔡懋德知常宇不喜王继谟,赶紧出言打圆岔开话题。 “这两条足以”常宇淡淡道“何况天气逐渐回暖后,鼠疫肆虐……等等,每一个可能都够他喝一壶”。 “那眼前他这又是何故?”知府孙康周问道。 常宇苦笑“诸位大人真把咱家当神仙了,凡事都要个子丑寅卯,咱家可不是闯贼肚子里的蛔虫啊”。 诸人闻言,略显尴尬。 “他极有可能在拖延时机”这是周遇吉开口。 “也许闯贼是准备午后进行第二波攻城,但因见城墙冰封,攻城难度更大,他需要时间准备对策,但又不想让咱们闲着,于是派一支人马来邀战”。 “当然派震山营来邀战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主要还是针对厂督大人,如所料不差,闯贼此时当知厂督大人在太原的分量,新仇旧恨加一起,先杀而后快”。 “大人和那罗虎乃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敌我皆知,上次大人能引他出战,想当然这次他们也以为能引大人出战”。 “末将敢肯定,大人不出战则已,若出战则危矣,贼军自是布下杀局!” 周遇吉是沙场老将,无论作战经验还是对敌经验都异常丰富,思索半响后说出自己的判断。 诸人听了均点头认同,想来应是如此! 便是常宇也深感如此,但又有些疑『惑』。 杀局?震山营是一股悍匪不错,他麾下的宫字营无论兵力和战力均不足以抗衡,但若加上金吾卫的精锐以及周遇吉的亲兵,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谁弄死谁也不好说 而且罗虎虽勇,常宇没有十足取胜把握,但联手屠元和贾外熊,以三敌一,不说分分钟弄死他,但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 所以他哪来的自信吃定了自己!这杀局到底是什么玩意? “大人,贼子……”这时在外边当值的胡岭突然进来,一脸的愤慨,欲言又止! “说!”常宇预感不妙! “贼子辱尸” 草他妈的!常宇怒声而起“贼子真的没了做人的下限!” “大人”眼见常宇暴怒,诸人不由紧张起来,生怕常宇怒火攻心,出城应战! 常宇见诸人神『色』,冷哼一声又坐下,突然取过笔墨匆匆写了几个大字,然后走出城楼,众人赶紧相随。 城外正上演一幕没有人『性』的游戏,常宇呼吸变得粗重,但双手很稳的把信绑在箭头上,然后拿过他那张铁胎弓,嘿的一声低吼,瞄着城下一个贼子! 嗖的一声,利箭裂空而去,直接穿透城下一贼子的脑袋,那贼子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地毙命,脑浆混杂着鲜血然红了那封信! 信很快被送到罗虎手中,打开一看六个大字直娘贼黄来儿。 直娘贼在古时可是骂人最脏的话,即便在现代知道其真实含义的也是脏的不要不要的。 罗虎双手颤抖,望着城上杀气迸发 “写的什么?拿来我看看”罗虎身后一人低声问道。 “是,亳侯”罗虎伸手递了过去,他身后那人竟是李过! “写的啥玩意?”李过旁边的刘宗敏侧头望了一眼,脸『色』『露』出冷笑! 李过咬牙切齿,随即把那信撕的粉碎!右边的郝摇旗低声嘀咕一声“这阉货今儿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怕是被震山营的名头吓住了”谷英和谷可成对视一眼嘿嘿低声笑道。 “且等等看,他不出来便罢,若出来必杀此獠!”张鼐冷哼! 城上的常宇恐怕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此时贼营中数的着悍将多达十余人带着各自的精锐亲兵都埋伏在罗虎的震山营内,只要他敢出城对战,瞬间就会陷入这十余悍将的包围中,到那时即便他赵子龙再世,恐怕也难逃一死! 这便是李自成为他准备的杀局! 罗虎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气穿过空间传到城上被常宇接收到。 好强的杀气,小子,你生气了么?常宇望着城下冷笑,突然双手笔出中指“干!” 身后屠元和胡岭两人眼睛俱是一亮,这动作老帅了! …………………………………………………………………… 最近更新那么的及时和稳定,书友们能不能给点动力哈。 。 第300章 不上钩 很显然李自成为常宇精心策划的杀局要落空了,这家伙根本就不『露』面。 而常宇之所以没有上钩的主要原因除了不能再带头违抗周遇吉的军令外,便是他认为此时没必要出城和罗虎的震山营硬磕。 因为震山营非一般贼军可比,战力太强,只要上手就会有伤亡! 反正已进入最后阶段的防守战,没必要平白损失人马。 而且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周遇吉等商议,那就是贼军大概何时再次攻城,会采用什么样的战术? “十有八九还会夜袭,毕竟夜黑风高可以做掩护,而且贼军一向擅长夜袭,所以末将认为,最快今晚,最迟明儿天亮之前,贼军必然再次攻城”城楼中,周遇吉略加思索开口道。 “凡事有利也有弊,夜『色』虽能给自己打掩护也能给对手掩护,贼军向来狡猾,虚虚实实的招数乐此不彼,也不排除他们白日动手”副总兵应时盛提出自己的意见。 武将一二把手的这番话,听得旁边王继谟,蔡懋德等文官纷纷点头,又很有默契的把目光看向常宇。 常宇暗自翻了个白眼,这铁粉都快成脑残粉了。 于是轻咳一声:“不管白天黑夜,不管今晚还是明早,咱们做好准备候着便是,不过提前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波攻势绝对比昨晚更猛烈”。 诸人脸上凝重,纷纷点头。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趁机把贼子们打残,打废了!” 常宇目光坚定,且战意滔天。 “厂督觉得贼军还会从大南门主攻么?”王继谟提出了疑问。 常宇微微沉思便道:“不一定,大南门以冰封城,增加了贼子攻城难度,他极有可能另寻他处,但也不排除依旧作为主攻点”。 “那贼子若寻他处,以厂督之见是哪个门?”知府孙康周紧跟着问。 周遇吉接过话茬:“西城紧靠汾河主道,河面宽阔,贼子必然担忧他们攻城之际咱们炮击河面断其退路,所以选择西城作为主攻点机会不大”。 众人皆点头认同。 “北城在后方,贼军也太可能绕到那边主攻,所以除了南城外,贼军主攻点就是东城了,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宜春门(东南门)” “周总兵可否想过,贼军会同时双管齐下?”常宇突然道。 “两个主攻点?”周遇吉一楞,大堂之中诸人皆脸『色』大变。 天气阴冷的可怕,贼军大营内却热火朝天,排岗巡查,生火造饭,战前动员,按部就班,唯有贼营最外围的流民人心惶惶。 这年头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的,虽说被贼军挟裹但多少有点吃的不至于当下就饿死,但端人饭碗看人脸,让你干活的时候就得去,不去就得死,逃跑也是死,而且这寒冬腊月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就是逃掉也是一个死。 虽说每次给贼军干活也是九生一死,但总归来说不还有生的机会么。 眼见贼军生火造饭,全军动员,这些流民便知一会又要有一部分人被带走干活了,昨晚带走了数万人至少有四分之一没回来,一夜之间多少骨肉分离。 他们感到恐惧,无助,但更多的是无奈,特别是那些青壮男人们实在不忍眼见身侧的妻儿老母饿有气无力苟延残喘。 所以每当贼军施舍稀粥招人干活的时候,他们只能无奈的咬牙挥泪硬着头皮上。 处于这个时代,拧不过这个命。 那小阉狗竟没上套,贼营外,李自成携一种幕僚在观察大南门,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太原城墙上官兵的巡逻队来回不停,城头未见有将官模样的人,对于城下叫骂的贼军,城上的官兵置之不理,但若靠的太近便会以弓箭『射』杀。 “整整一个下午,骂不还口,龟缩不出,这阉狗倒沉得住气”牛金星忍不住的骂道。 “难不成识破咱们的圈套?”宋献策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这不可能!”李自成轻摇头,但异常肯定的说道。他不信常宇能未卜先知,也不信他有千里眼,隔着那么远能看清隐于震山营中的诸将。 罗虎的人马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他理应看不穿其中埋伏,可是为什么龟缩不出,难不成真的被震山营名头吓到,还是说他重伤未愈,先前罗虎曾言那阉货被他的游隼撞了。 李自成可深知那游隼的威力,正常人便是一个壮汉被其撞上,非死即伤,即便有盔甲保护,受伤也是难免。 精心布置的杀局,没引来常宇,李自成和他的幕僚是十分失望的,但却也无奈,眼见西方暮『色』,天『色』已暗,便下令罗虎回营,同时派出大批探马绕城! 哪知,罗虎的人马刚回营便有探马急急来报:官兵出营了,数千人马。 听了这消息李自成等贼首顿时惊诧不已,纷纷出营观望。 “主上,卑职请战,誓取那阉狗首级!”罗虎重新披甲上马。 李自成轻摇头,情况不明且看看再说,随即让探马再去侦查。 很快便有探马来报:官兵出城捡箭! 靠!李自成等瞬间被雷的七荤八素,但又有些暗喜,看来官兵城中战备严重不足啊! 罗虎又要请战,被李自成止住,官兵不过出城捡箭,不可能有主将在内,且这来回好几里地,你人马到了他们便也撤回城内了,你若追的近了,城上的官兵又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诸人看了一番便回了营,只有罗虎依旧在营门口望着太原城,眼睛似喷出火,紧握长刀的手不停的抖动。 为了应对贼军可能双管齐下,常宇和周遇吉此时在城上忙做一团,移动战备物资,以及调集人马演练直至天『色』大黑才堪堪完成。 “今晚会不会攻?”天黑风紧,城上寒风嘶吼,诸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盯着正南灯火通亮的贼营周遇吉问道。 “攻不攻咱们今晚都别想睡好觉”常宇淡淡道,四下看了看,护城河里外到处都是火光点点,知那是贼军探马。 “也是,咱们候着便是”周遇吉点头,随即下令将士分班轮休,提高警戒。 方三又熬了一锅汤,不是他手艺仅如此,而是此时其他材料难取,加上常宇爱喝羊汤,可以驱寒。 诸将在城楼里正抱着大海碗滋滋滋喝的舒爽的时候,东厂档头秦兴来了,附在常宇耳边低声说找到了。 “在哪?”常宇放下碗筷。 城东,落雁楼。 此时天『色』大黑,虽还未到宵禁时刻,但街上行人几无,街边商家也几乎全部打烊。 唯一这落雁楼尚未闭门,且生意饱满,不时丝竹之声,欢声笑语传来。 没错,落雁楼是座青楼,便是先前常宇深夜路过的那家店。 此时这座太原城最大的青楼的南边街口被贾外熊带领的金吾卫堵住,北边有宫字营设卡。 屠元双眼冒着绿光在常宇身后使劲搓着手,一脸的激动。 “你干啥?”常宇感觉有异回头看了他一眼。 “大人逛个青楼还这么大排场,果然我辈楷模啊……小的有点兴奋”。屠元数着伸出大拇指。 常宇侧头看了旁边一脸冷酷的胡岭:“东厂办事,怎么会有闲杂人等在场”。 “是厂公”胡岭一挥手,立刻冲出几个魁梧太监把屠元围了起来,直接架走! “大人,卑职不是外人啊……”屠元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不是带自己来找小姐姐的啊,他很想挣扎,但是又不敢,就这样常宇麾下堂堂第一猛将就被扔出戒严线外,一脸苦『逼』的看着青楼上的灯红酒绿。 “客官马上要打烊了,您要进来可就出不去了,一到亥时外边就宵禁……” 常宇带着胡岭几人刚踏进大门,便有几个龟公哈腰招呼,不过正说着突然住口。 当先一少年脸『色』冷漠,身后的黑衣大汉个个魁梧异常一脸凶相。 “大人,这边”秦兴从后边闪出前边领路,直奔二楼! “喂你们……”龟公刚出口,突然一个黑衣大汉咔嚓一声腰刀拔出一半,他就闭嘴了。 常宇一行人跟着秦兴快步上了二楼然后绕了几个廊,最终在一个挂着‘禄’字小牌牌的门前。 “大人,就是这间!”秦兴低声道。 禄!常宇嘿嘿冷笑,随即抬腿一脚踹开房门,里边传来男女惊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301章 大手笔 “什么人,胆敢……厂督大人!”房内一声厉呵,随即语气变软! 房内温暖如春,香炉袅袅,吴孟明半躺在床上,还光着上身,旁边一个娇弱小姐姐吓的脸『色』苍白。 “妹子你先出去”常宇对那小姐姐很是温和,小姐姐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披着衣服赶紧跑了出去。 “吴大人,温柔乡,好享受啊”常宇在桌前坐下来,端起茶杯闻了闻又放了下来。 “厂督大人怎么来了?”吴孟明一脸惊惶未定又看了看门口秦兴等人:“这是作甚?” “怎么,青楼只准你来,不准咱家来溜达么?”常宇冷笑。 “不是,卑职不是这意思”吴孟明匆忙从床上下来,随手穿了衣服走到桌前给常宇倒了杯茶:“卑职只是不解大人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卑职犯事了呢?” 常宇并未接过茶杯,而是看着他冷冷道:“犯没犯事你心里没点b数么?吴大人自从潞安府回太原之后,突然之间失踪了,蹊跷的很那,真是让咱家一顿好找!” “失踪,卑职啥时候失踪了?”吴孟明眼神有些闪烁,随即尴尬一笑:“大人,卑职来这寻乐自然不便张扬,低调了些,哪里谈得上失踪”。 “放屁!”常宇怒喝,一抬手打掉吴孟明手中茶杯,随即起身单手锁住他喉咙猛的推到墙边:“老子知道你生『性』胆小,贪生怕死,从未让你上城巡视,你若老实待在城中,便是把整个青楼的娘们挑翻了,老子也不会寻一丝霉头,可是老子在城上拼命,你丫背后竟然搞小动作!” “咳咳咳,大,大人……”常宇气力多大了,吴孟明被他锁喉憋得脸『色』通红,使劲的挣扎。 常宇微微松了些劲道,吴孟明终于能说句完整话:“卑职冤枉啊!” “还他么的嘴硬”常宇手上一用力,怒喝:“换银车事怎么说,昨夜拱极门欲买通守兵出城怎么说?” 吴孟明一听顿时脸『色』大变,随即呜呜哭了起来:“卑职,卑职,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卑职真的怕死啊”。 “废物……”常宇松开手,吴孟明随即瘫软在地,呜呜哭个不停,眼泪鼻涕一大把看的让人恶心。 吴孟明贪生怕死,常宇是早有耳闻,共事之后更深以为然,但常宇怎么也没想到,这货竟然趁着昨晚贼军攻城之际,趁机让几个心腹偷换城北军营的银车,然后企图悄悄从北门出城。 军营中的银车原本均有宫字营看守,但因昨晚贼军攻城宫字营备战,所以看守任务交由锦衣卫,让吴孟明有了可乘之机。 但偷偷换了几辆银车想要趁夜出城的时候,北可门守兵不放行,即便藏于其中的吴孟明让部下抬出锦衣卫的大名依旧不行。 因为周遇吉早已下了军令,任何人无他准许不得出城,连常宇都不行,违令者斩! 东厂提督都不行,何况锦衣卫名头,眼见守兵不放行,吴孟明又让属下用银子企图买通守门士兵开门。 守门士兵断然拒绝,因为毕竟脑袋更重要,从对方要花银子买路,就知道这些人是要偷偷溜走,事关重大,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况且他们这部人马属于何成新和杨振威的。 杨何二人早为常宇收服,准备在太原大干一场借此平步青云呢,所以对部下要求极严,很快便有人上城把此事告知二人。 二人下了城后,锦衣卫人已经灰溜溜离开了。 表面看是一群锦衣卫想要趁贼军攻城之际悄悄溜掉,实则是吴孟明暗中『操』纵,只是始终没『露』脸罢了,他也考虑若事暴『露』被常宇查知,也可推脱是部下人干的和他无关。 然而他太小看常宇此时掌握的势力了,先不说秦兴和郑国兴带来的东厂人手已经把太原城『摸』了个底朝天,虽然在人数方面并没有锦衣卫多,但别忘记了,锦衣卫本就要听从东厂调遣的。 简单说锦衣卫里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东厂的眼线。 所以这件事很快送到秦兴跟前的时候,职业病让他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暗中查了一下,竟然发现银车被调了几辆,而能干这事的只有一个人! 于是立刻跟常宇报告,这个时候常宇才反应过来,吴孟明咋突然不见了。 常宇立刻下令搜捕这货。 秦兴领令着手明察暗访,动用了几乎全太原暗线,终于把藏在青楼里的吴孟明给翻了出来。 “老子知你怕死,但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即便太原城保不住,城破之际老子也能护你周全,可你他么的竟然趁着贼军攻城之际企图买通守兵逃生,堂堂锦衣卫要趁『乱』逃离,知道会造成多大影响么?吴孟明你此举已有『乱』军心之嫌,便此一条咱家都能砍了你!” “大人啊,呜呜呜,卑职是怕死啊……”吴孟明此时算是不要脸皮了,就那样躺在墙边哭的那叫一个惨。 “哼,你何止怕死,更是贪得无厌,跑前还敢偷银车,你说咱家要砍你几次方能泄恨”常宇气不过,抬腿就给他一脚。 这世上敢揍锦衣卫指挥使的恐怕除了崇祯外也就他了吧。 “那银子是卑职应得呀……”吴孟明一脸委屈,哭的像个孩子。 “你特么的……”常宇气不过又抬脚,吴孟明吓的蜷缩一团。 “吴孟明老子告诉你,咱家知道你奉皇命监视我,但老子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可你的把柄咱家现在攥着呢,随时让你死的不能死,便是现在宰了你,回头圣前都有说辞”! 一听这话吴孟明吓的顿时停下哭声,蹭蹭蹭爬到常宇跟前抱着大腿道:“大人,卑职出京以来鞍前马后,唯您马首是瞻,可没得罪您啊,您让卑职杀姜镶,卑职干了,您让卑职去抢潞王……” 他是真的怕了,的确如常宇所言,想杀他太简单了,便是一个『惑』『乱』军心便能杀他,再不济就说贼军攻城时被流失所伤殉国…… 砰的一声,常宇把他踹出数米,走到跟前弯下腰压低声音:“谁他么的让你杀姜镶,谁特么的又让你抢潞王,吴孟明你要给咱家泼脏水么?” “哦不不不……”吴孟明自知失言,使劲的挥动双手。 “再告诉你一次,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皇爷让咱俩死那是天灾,若是因你胡言『乱』语获罪,死之前,咱家一定拉你垫背!”常宇恨恨道。 “是,是,卑职知道了”吴孟明顿时冷静下来! “厂督大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骚』动起来,只见贾外熊出现在门外。 常宇眉头一挑,走到门口,贾外熊低声说了几句,常宇脸『色』一变。 随即转头对房内的吴孟明道“没咱家命令你敢出这青楼一步,打断你的腿”说完快步离开。 “看个求!”出了房门,见贾外熊贼眉鼠眼的四下看来看去,常宇抬腿给他一脚。 众人匆匆离去,四周那么多青楼看客无人敢喘一声粗气。 能让常宇匆匆离去只有一件事,贼军异动。 就近从东门上了城,常宇快步走到城垛跟前,面『色』一沉,只见从正南方一条火龙蜿蜒而来望不尽头。 此时官兵也正在调动,城墙上拥挤不堪,常宇翻身上马直奔南城而去,马前锦衣卫开路:“厂督在此,速让道……”。 刚过东南角楼,常宇再次探头,不由深吸一口冷气,城南无数火把在晃动,像夏夜中的萤火虫一样密密麻麻,由南涌来,又分支东西。 大手笔呀! 常宇暗叹,打马继续朝大南门奔去,刚过承恩门突听胡岭一声惊呼,指着正北:“厂公快看”。 常宇顺着望去,遥见北城镇远门上燃起了篝火,那是警报。 贼军这是要包圆了?常宇心头一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302章 四面皆贼 大南门城头上,周遇吉蔡懋德等一众文武面色俱凝重,有的甚至带着一丝惊慌。 李自成也不是吃素的,常宇一夜之间冰封南城墙,反手就是一个包饺子! 他动用手头上所有的兵力,炮灰把太原城团团包围,成败在此一举,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而且最让常宇头疼的,如此黑夜的掩护下,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贼军,不到真正攻城那一刻,你根本分不清哪边是炮灰那边是贼兵,哪边是佯攻,那边是主攻。 常宇望着城外眯着眼在沉默,周遇吉忙着下令让各城门守将严密监视贼军动向,企图从一些细节看出端倪。 而蔡懋德等一众文官却没那么淡定,显得慌了神,毕竟他们哪见过那么大的阵仗。 “西城护城河……不可能,北门后方不可能……”常宇闭着眼睛双手按着太阳穴嘴里嘀咕着。 “南门和东门依旧是最大可能……但若贼军同时围攻呢……”常宇突然张开双眼,正好迎上周遇吉的目光。 “有没有这种可能?”常宇喘了一口粗气问道。 周遇吉长呼几口气:“狗急跳墙,一切皆有可能,但若真如此……” “但若真如此虽然棘手,也恰好说明闯贼已穷途末路,他又开始赌了!”常宇冷笑。 看常宇如此神色,周遇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觉眼前这太监越发看不透。 他的目的就是让贼军退走,然而常宇一再坚持诱敌来攻城,利用太原城高墙厚的优势趁机把李自成打残。 目的不同,注定俩人的眼界和格局不同,所思考的东西更是差之千里。 南城护城河外火把密集,把夜空照的通亮,蔡懋德趴在城垛边连连叹息:“鬼知道这火把之下是流民还是贼军,谁又知晓他们是三个人举着一个火把,还是一个人举着三个火把……” 李自成这一招干的漂亮,很显然他又重新掌握了节奏。 然而常宇又岂能如他所愿被他牵着鼻子走,沉思半响后,突然下令让所有火炮运往西城轰击护城河。 这一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了。 贼军不是四面围城么,那就先破开一面,西城外护城河是汾河主干,只需炮击河面,一旦河冰破开,便是一道天然屏障,贼军无论进退都非常棘手,除了从南门绕过去,这样一来西城甚至北城都可以排除作为主攻点了。 而且在闯贼正调兵之际,突然开炮,定会让对手措手不及一头雾水,这样一来,他的节奏便乱了。 城上的火炮原本已被安置在城东南城头,此时常宇一道军令,这些大家伙便被急匆匆的运往西城。 火炮动辄两吨左右,搬运极为不便,然而此时军情紧急,常宇下令城上所有活动都要为火炮让路,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十座红衣大炮便被运往西城。 一声令下,十座火炮齐鸣,震破了夜色,惊醒了城中百姓,骇到了城外贼军。 特别是西城外的贼兵,此时正在沿着护城河外集结,另有一部分跨过河面朝北门行进,炮声响起的时候,潜意识就感觉不妙,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额,怎么都落到河面上了? 正如常宇所料,这一波动作果真也让李自成皱了眉头,却随即又扭头对着牛金星等人笑了笑。 一炷香的功夫,城上炮声渐熄,城外的汾河河面已波光粼粼,贼军明显有了骚动,远远退开,而有一小部分已经过河的贼军也匆匆绕道返回。 不过城南城东的贼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集结,仅看火把便让人心颤,李自成此次攻城倾其所有! 西南角楼上,常宇一众人登高左顾右盼,眉色之间无比凝重。 汾河破冰成了一道天堑,但在外集结的那些贼军,竟然按兵不动,实在奇怪。 “实是可疑,他们此时应绕路其他,然而却巍然不动这是何故?”周遇吉也是看不懂了。 且看看再说吧,也许故弄玄虚而已,常宇同样看不懂,但眼下该做的已经做了,贼军此时四面围城,他也调兵遣将四面应对,副总兵应时盛坐镇东城,蔡懋德坐镇西城,王继谟坐镇北城,南城则交由周遇吉。 “走吧……”又等了半柱香功夫,西城外的贼军依旧一动不动,常宇挥了挥手转身下楼。 “可是……”周遇吉一指西城外贼兵。 “鱼饵!”常宇直接打断他,此时他可以肯定李自成西城外这支人马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目的就是引人注意,让你心思不宁,患得患失。 否则别无其他解释,常宇不信他们能御风而行飘过汾河来攻城。而且极有可能这些火把下隐藏的贼兵其实不过一些炮灰而已。 开始给老子斗智了么?下了角楼,城头寒风甚猛,常宇探头朝外望了一眼,脸上冷笑,随即翻身上马,如所料不差,闯贼依旧主攻东南两城! 北城镇远门上,杨振威满脸杀气盯着城下,城下无数火把在闪动,火把之下人喧马嘶不知几何,西北方向尚有贼军跨过汾河陆续朝此集结,看着阵仗,北门今晚也将深陷战火。 “杨将军,以你之见贼军会四面同时攻城么?”王继谟面色凝重望着城下一切。 王继谟虽然现在是个空架子,但毕竟明面上是宣大总督,实打实是杨振威的上司,且高了数个级别,所以他不敢怠慢。 “回大人,以末将之见极有可能,您瞧瞧贼军这阵仗,不似仅做个样子”。 王继谟微微点头,长叹一口粗气:“太原城危在旦夕” “大人请放心,末将和何将军定然死守北城,不让贼军踏前一步!” 杨振威和何成新奉命分别守北城的镇远门和拱极门。 王继谟侧头看他一眼,突然问道:“姜总兵在大同身死之时你可在侧?” 杨振威心中一震,不明其心意:“回大人,彼时卑职已领兵在奔赴太原途中,大同之事卑职一概不知!” 推的这么干净,王继谟眼神一冷,杨振威的话已表明他不想蹚浑水,且作为姜镶曾经的部将也不想没事找事。 贼军还在集结,从初时官兵预警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半时辰过去了,贼军依然没有动手。 太原城此时四下皆是明晃晃的火把,就像是被山火围困的一座孤岛。 如王继谟所言,危在旦夕! 常宇和周遇吉从西城巡察一番到大南门和蔡懋德一起观望一会又去了小南门(承恩门) 谁知刚到小南门便见朱审烜匆匆上了城头,不由一惊:“你来做甚?” “贼军围城,太原危在旦夕,本王难不成要在府上喝茶听曲不成?自然要上城杀敌!”朱审烜挺了挺胸膛满面豪气道。 握草,这逼演技愈发精湛了,看来自知白天太过丢人,过来找回场子了。 常宇暗笑,走到他跟前低声:“王后怎会同意你出来的?” “我偷偷出来的”朱审烜摸了摸鼻子,撇了一眼不远处似笑非笑的周遇吉。 “小郡主不会也跟过来了吧”常宇探头朝他身后望去,却只有几个家丁。 朱审烜挥了挥手,这里太危险了,怎能让她过来,说着探头朝城外望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这么多!” “这仅冰山一角,贼子此番围城,四城八门外皆如此”常宇走他身边淡淡说道。 “啊!四面……”朱审烜大惊失色,双腿发软竟连退几步险些摔倒。 常宇伸手扶住他:“王爷,不会尿裤子了吧”。 “你……”朱审烜哼了一声,推开常宇道:“有何可惧?本王像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么?” “不错,咱家就喜欢你一本正经装逼的样子”常宇嘿嘿冷笑,随即命人取来一套甲衣给朱审烜穿上。 转眼间一个帅气王二代变身英气勃勃的少年将军,看的常宇都暗暗赞叹,帅的一逼! “今晚,咱家就带王爷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大场面”常宇拍了拍朱审烜的肩膀。 朱审烜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有厚一点的甲衣么?” 李自成倾尽兵力把太原城围个水泄不通,气势滔天,常宇自也不敢怠慢,一面调兵遣将让诸将分守各门,一面调集各种战备运送到城上,同时传令知府孙康周全力维稳,力保城内不乱。 常宇带着朱审烜,连同周遇吉三人顺着城墙一路往东巡视,检查兵力防守,战备是否到位。 堪堪走到东南城角的时候,便有传令兵来报,西城那外的贼兵动了! 呵呵,演不下去了吧!常宇冷笑! “报大人,西城贼军绕道南北朝城下聚集”没多久传令兵又来报! 往城下聚集?常宇眉头一挑,随即一声大喝:“备战!” 好像是为了应和常宇,就在他吼声未落之时,轰轰轰……剧烈的火炮声撕破夜空! 贼军开始发起了进攻! ……………………………………………………………………………………………………………… 回来咯 第303章 势危 炮声刚起,伴随的杀喊声便已冲破天际,无数贼军如巨浪朝城墙涌来,看的朱审烜脸『色』顿时煞白,双腿发软,双手颤抖不已。 而常宇和周遇吉也变了脸『色』,倒不是被眼前『潮』水般的贼军所惊,而是…… 远处四面八方皆有炮声! 难道说贼军真的采取四城八门同时攻击的战术?这种战术常宇早些时候再三推敲后认为可能『性』极小,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八门同时打可以分散官兵兵力以及战备物资,减弱防守力,但反之同样也会削弱自己的攻击力。 所以常宇认为贼军最终只会选择一两个主攻点全力以赴,其他只是佯攻,主攻点必是东南这四门,所以当他炮击西城的护城河后,立即便把大炮运回原地。 可此时四面皆是炮声,而一旦动用火炮那就不是佯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虽然大炮在这个时代的作战中大多还属于辅助武器,可是在攻城战中绝对是一大杀器, 作为主攻武器自然要用刀刃上的主攻点,贼军有多少大炮常宇并不知道,但从上次贼军攻城时炮弹的密集度来看,应不会多于官兵! 然而就这么点火炮还敢分散四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李自成就是要八门齐攻,二,佯攻为了演戏演的真! 说到底贼军若真的采取围攻的打法常宇并不担心,怕的就是四下皆佯攻『摸』不到他的主攻点,然后被他突下黑手重重一击,后果将会很不堪。 所以常宇要在他动手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李自成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佯攻还是围攻,若是佯攻,那其主攻点到底是哪里。 “传令,立刻侦知贼军的火炮在哪几个城门?”常宇一边说着一边匆匆朝东南角楼上爬。 李自成从西安发兵东进,千里迢迢的自然不会带火炮这种辎重大家伙,不然拖累行军速度不说就是连黄河也过不来! 所以贼军手中的火炮不过是一路攻城陷地从官兵手中掠夺而来,只不过这一路未遇到大城,所掠并不多。 甚至连八门都可能不到,所以贼军不可能每个城门都布置一座。 现在只需弄清这些火炮布置在哪个城门,就可以缩小主攻点的区域。 常宇一口气爬上三楼,朱审烜气喘吁吁的跟在后边,爬的双腿又酸又软却不敢吭声,因为他看的出来那个小太监此时神情太过凝重。 顾不得喘息常宇探头张望,脚下火海一片,杀声震天,左右环顾,东西城墙下全是火光,无数火箭伴随着炮弹朝城墙飞来,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面对贼军巨浪般的攻势,城上官兵也丝毫不手软,立刻还以最凶狠的反击,远程炮击,中段抛石机,近距离弓箭,如暴雨倾盆…… “怎么样?『摸』清了贼军……”朱审烜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还没窗户边就被常宇一脚踢了回去 朱审烜大怒,但随即想到常宇可能是怕他危险,所以不让靠近,便冷哼一声! “大南门必是主攻点之一!宜春门(东南门)也是!”常宇转过身,长呼一口气,眼神有些飘渺不定,因为这两个城门都火炮助攻,而近在咫尺的小南门和迎晖门(东北门)就没有。 “报大人”就在这时楼下跑上来一个锦衣卫:“北城的镇远门,西城的振武门皆有火炮!” 『操』他妈的,四面城四个门都有火炮,而且甚至还在最不可能的西门外也布置了,李自成这手虚虚实实玩的真6啊! “西门攻势如何?”常宇又问。 “攻势甚猛!贼军的火炮在护城河外轰击,城下贼军已经攻到城墙角……” “比之这里如何?”常宇一把把他拉到窗口。 “不相上下”锦衣校尉看了一眼道。 『操』!常宇重重砸了一拳,连最不可能的西城攻势都如此强,他真的被搞晕了! 轰……突然就在这时一声巨响,角楼东侧被击中一炮,瞬间塌了个大洞,常宇一个趔趄摔到在地,心下大惊,一个顺势滚到朱审烜身边,伸手拽起他就往楼下跑。 朱审烜像一只绵羊一般被常宇单手半拎半拖着往楼下狂奔,疼的他不停啊啊啊叫。 刚出角楼,便见头上飞箭如雨落下,身侧不时传来中箭官兵的惨叫声,常宇连忙又把朱审烜推入角楼:“里边呆着” “该死吊朝天,怕个蛋蛋”朱审烜不知哪儿来的豪气,推开常宇大咧咧的走出角落,一脸的横。 叮的一声,一支飞箭正中他头盔,力道不小让朱审烜一个趔趄,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回角落,脸『色』煞白:“刚才你打我?” 常宇翻个白眼:“你还是下城去吧,带着你忒费劲”。 “不!说好了看大场面,老子要看闯贼是如何狼狈而逃的!”朱审烜被常宇的鄙夷眼神激怒了,蹭的站了起来走到常宇跟前:“今儿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这才像个带把的”常宇说着转身冲了出去,朱审烜紧紧跟在他身后。 城墙上到处都是官兵匆忙迎敌的身影,无数火箭飞逝而来有的落在城头有的落入城内,常宇带着朱审烜两人手持盾牌护面穿行,直奔大南门而去。 此时贼军攻势正烈,已有先锋部队『摸』到城墙跟前准备架梯登城,后方的贼军弓箭手,抛石机以及火炮展开猛烈掩护攻击。 “看阵势大南门果然依然是贼军的主攻点,闯贼并未因城墙外的冰层而放弃这里”周遇吉此时已接手大南门的指挥权,看到常宇匆忙赶来后,脸上凝重的说道。 “不仅仅是这里,东城,西城皆是,就连北城镇远门也是这般!李自成这一步棋下的很大!”常宇呼了口气,看了看不远处大南门的城楼,刚刚又中了两炮,不由心中一痛,老子的厨房和卧室啊! “他竟然真的四面同时动手了”周遇吉咬了咬牙! “不可能!”常宇轻轻摇了摇头:“那么长的战线他顾不过来,必然还有主攻点的”。 周遇吉点点头:“此时大战才刚开始,四面都很激烈,一时间分不清楚主次,不过最多再过半柱香,便可知哪儿是主攻,哪儿是佯攻了!” “未必!都说他这一步棋下的很大,也许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亮王牌”常宇凝望远方,皱着眉头。 “报大人,振武门(西南门)吃紧!”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来。 常宇和周遇吉顿时脸『色』大变。 西城是被常宇第一个排除的主攻点,毕竟紧靠汾河主干道,河面宽且已经被炮击破冰,贼军进退都不易,怎么此时竟第一时间扛不住了。 “好一个声东击西,闯贼算定咱们会排除西城,他偏偏出人意料把那边作为主攻”周遇吉恨的牙痒痒:“厂督大人此时当立刻调动金吾卫去西城支援!” 太原城内原本兵力堪堪七万余人,相对贼兵来说那是相当薄弱,意外之喜是崇祯把金吾卫一万余骑兵调来补充了一支生力军。 而此时各部兵马分驻各城门,只有金吾卫作为机动兵力在大南城下候命,哪里需要支援哪里! “且慢!”常宇突然止住周遇吉:“你在此坐镇,本督且去看看”说完对着旁边的一个亲卫大吼一声:“传令贾外熊还有宫字营的兄弟立刻去西城支援!” 城上混『乱』且拥挤不堪,常宇翻身上马直奔城下,屠元和胡岭紧随其后。 “厂公……本王……”朱审烜见常宇下城,急忙大喊。 “老实呆着”常宇头都没回吼一句! 艹! 朱审烜狠狠的跺了一脚,扭头看了周遇吉一眼,却见他正忙着指挥作战,于是一咬牙,带着三个家丁也急匆匆的往城下奔去。 城下,贾外熊等人已在候命,见常宇下城立刻围了过去:“大人” “极速支援振武门”常宇拍马顺着城墙角朝西狂奔。 “是大人”贾外熊几人立刻带着部下人马跟着常宇策马狂奔。 三百金吾卫加上三百宫字营以及府军卫,腾骧卫,共计千余人马,这是常宇的嫡系也是最精锐的一支人马,实则相当他的亲兵。 贼军正在猛烈攻城,不时有火箭和石头飞过城墙砸落在拆迁的那片空地上。 常宇率部冒着火箭飞石极速狂奔仅用不到半盏茶功夫便到了西城振武门下。 尚未登城便闻杀声震天直冲夜空,火箭飞石更是如天女散花纷纷如狂风暴雨落入城内,让常宇等人不由心惊胆寒,贼军攻势如此凶狠。 眼见形势如此紧急,常宇立刻下令下马狂奔上城,他体力最佳,率先登城,略一扫视,脸『色』大变。 ……………………………………………………………………………… 码字整整一夜,突然电脑死机软件没有自动保存,花了四十买了会员恢复的!所以这一章价值四十块! 第304章 暴露主攻点 此时城上混乱不堪,官兵冒死顶着利箭飞石还击,有的搭弓射箭,有的搬檑木滚石,有的忙着操作投石机。 但让常宇感到触目惊心的是竟然已有贼军已登城正在和官兵展开肉搏! 这绝对是让常宇大吃一惊的意外,要知道前日李自成以南门为主攻点,同样的狂风暴雨攻击,但最终连城垛也没摸到,可此时这边的贼军竟然已经上了城。 由此可见!这边贼军战力太甚! 简单说这边的贼兵绝非他先前所推断的炮灰,而是主力,甚至是李自成的精锐! 虽然西城并未布置火炮,但其他攻防武器一应俱全,甚至连兵力也不少,而贼军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登上城,这战力已经说明一切。 妈的,玩这手!常宇感觉被李自成摆了一道,有些恼羞成怒,怒骂一声,抽刀直接扑到墙垛对着一个刚攀上城墙的贼军一刀劈去。 一声惨叫,贼军半个脑袋被劈开,血浆喷了常宇一脸…… 见常宇如此,屠元等人自然不用再多废话,率领陆续登城的麾下立刻抢占最前沿开始和那些登城的贼军展开肉搏。 城上本就拥挤不堪,一下加入千余人马更加混乱场面变得血腥而残忍。 常宇连砍杀十余人,稍作喘息,四下张望一番,见混战激烈,官兵虽英勇杀敌,但贼子更是源源不断的涌上,城下密密麻麻飞箭乱石更是造成不小的伤亡。 乱,实在是太乱了!常宇心如火燎,虽说这股贼军战力爆表,但官兵依靠城墙防守能让敌人这么快攻上来,自身大有问题! 那就是指挥太乱,贼军攻城的时候,不管弓箭手,还是那些滚石檑木的投掷手都一窝蜂的朝城垛口涌去,结果挤在一起,一时间弓箭手的箭没射出去,滚石檑木也没扔下下去…… 乱糟糟的一团,配合毫无默契,这就是最大的诟病!朱孔训这支人马也算身经百战了,怎么如此不堪! 常宇心中暗骂,随口大喝:“朱孔训呢?” “禀大人,朱将军在阜成门那边……”旁边有人大声回道。 操!常宇大怒,随手一刀砍飞一名登城贼子,大手吼道:“听老子指挥,弓箭手退后发射,投递手抢占垛口往下泼油,屠元,铁柱带你们的人手顶住那些登城贼子……” 随着常宇的命令一一传达,城上的混乱得到有效遏制,虽然拼杀依旧惨烈,但官兵不在如先前那边慌乱不堪。 弓箭手已经排成列靠在内城墙朝外搭弓射箭,反正大黑夜的也不用瞄准,城下都是黑压压的贼军,往下射就是了。 至于那些投递手已经抢占垛口,三五配合奋力投掷滚石檑木火油。 而那些已经登城或将登城的贼子们则交由屠元和铁柱率领的亲卫军们奋力扑杀。 有效的组织,针对性的打击,很快形势开始扭转,贼军的攻势逐渐被压住,登上城的贼军越来越少,已登上的也越来越少。 而这当口常宇也没闲着,挥刀沿着垛口一路向北只要有贼子登城就是一顿猛砍。 这期间他也没少遇险,身上连中数箭,仗着山文甲厚实并无大碍,但被几块石头砸的身上隐隐作痛,最惊险的差点被炮弹击中。 这可把一直带着几个亲卫紧紧跟着常宇身边的胡岭吓坏了,三番几次要把他从城墙边拽过来,都被常宇一脚踢开,这小太监已经杀红眼了。 一路向北,所过之地皆是官兵英勇守城的身影,常宇在人群中穿梭一阵,很快在距离阜成门不远的地方遇到了正在指挥的朱孔训。 果真是有主将指挥的地方就是不一样,相对振武门那边,这里形势不算太坏,至少没有贼军登城的迹象,且阜成门这边贼军也没有布置火炮。 “朱孔训,你特么的猪么?振武门都快要失守了,你丫竟在这边看戏呢!”常宇一看到朱孔训立刻破口大骂! “啊,厂督大人!”朱孔训一听,脸色煞白,惊恐不已:“先前这边……” “滚过去!”常宇怒喝! 朱孔训不在多言,立刻带着亲兵直奔振武门而去。 常宇怒气未消,从旁边一个士兵手里夺过一把硬弓,朝城下连发十余弓,突见正南城下呼的火起,耀亮半个夜空,知是振武门那边点燃了城下火油。 火,不管是攻还是守,用的好都是一大杀器! 够特么的喝一壶的了,常宇望着振武门外城下那些在火光照耀下四下奔散的贼军身影脸上冰冷。 随即又朝正北望去,那边也是杀声震天,偶闻炮声,但见空中火箭密集度,知攻势并不强,且那边也未传警讯,可见闯贼果真未把那边当主攻点。 又转身朝正东,正南望去,满天的火箭划空,犹如大年夜烟花表演,只是这烟花之下没有喜气洋洋,只有全城百姓的胆颤心惊。 “厂公!”这时胡岭突然吼了一声,抬手朝正南一指,只见西南角楼处燃起了火光。 这是警讯! 操,这股人马真硬啊!常宇心中一沉,拔腿就朝那边跑去。 “大人”身边一个亲卫又喊了一声,伸手朝东边一指,宜春门那边也燃起了火光! 呼!常宇咬了咬牙,闯贼摊牌了,主攻点是东南宜春门和西南振武门了。 太原城仅有的十门火炮就布置在东南角城墙上,可防守东南两面阵地,火力齐发的情况下打击力度绝不容小觑,可即便这样布置,宜春门都发出了警报,毫无疑问闯贼在那边也下了血本。 同时间两门传来警讯,不得不让常宇感到些许惊慌,但却不至于无措,宜春门有应时盛坐镇,且周遇吉就在侧旁,见那边警讯自会前去支援。 只有近在眼前的振武门,这座一开始就被常宇否定的主攻点,恰恰被闯贼反其道捅了一刀,此时正岌岌可危。 振武门的城楼已经被贼军火炮轰塌一半,幸而并未着火,且连满地的乱石巨木也被官兵顺势砸下城,常宇匆匆而过,在前方十余米外遇到正在指挥作战的朱孔训。 “大人,贼军从西南城角登城!”朱孔训满脸血迹,气喘吁吁道。 常宇嗯了一声,举目望去,城楼南侧这段城墙上正在进行激烈的搏杀,又有部分贼军登城,城墙外边密密麻麻的贼军正在搭梯攀登,下边熊熊烈火竟未阻止他们的攻势,这帮贼子果然凶残,对自己都那么狠毒。 除了西城这段,还有在城墙拐角南城的一段,贼军攻势同样凶猛,也有不少贼兵已经登城正在和官兵短兵相接。 一定有人好奇,城门是应该是最薄弱的地方,为什么贼军不集中火力攻打城门呢,反而转头猛攻外墙冰封的城墙。 要知道太原城东南角墙根下就是一个湖,常宇取水封城的时候,不光把南城给冰封了,顺手把西城这一段也给封了。 其实古往今来攻城一方的极少有直接攻击城门的,大多都是先攻上城墙后在打开城门进入。 原因有很多,但主因就几条,一来,最薄弱的地方通常防守都是最严密的!二来城门就那么大点地方,火力集中打击转眼间敌人的尸体和冲门车就会变成了障碍堵住城门,且这障碍随着敌人的攻击会越来越大。 当然还有一般不是主要通道的城门都会封死,比如此时振武门常宇午后便已下令封死。 而且有的城池通过护城河的吊桥是直接连在城门上的,只有攻山城墙后砍断才能打开城门…… 所以攻击方通常都会略过主攻城门,把火力集中在登城! 便如此时,即便面对冰封的城墙,贼军依旧选择登城。 城墙冰封后变的光滑如镜,贼军靠梯不易,而且很少有登城梯的高度和城墙等同,多少都会有段差距,最后那一点距离还需要靠手脚攀登,如此光滑也极为不易,但此时贼军就硬生生的爬上来了,不能不说真狠! 而且贼军选择西南角登城也是有考量的,太原城每个拐角都建有角楼平日作为储备军资和了望之用,但战时这里也因地势特殊防守就比较薄弱,因为角楼这处虽然增加了城墙高度但因空间受限无法布置太多兵力。 常宇抹了一下额头,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汗水,反正黏糊糊的,对朱孔训道:“你的人压住这边,若是压不住你自己跳下去!” 说着一挥手,朝远处屠元吼道:“去西南角,给老子压住那里……” 第305章 应对 西南角楼已经被贼军火炮轰了几个大口子,贼军也是盘算打的精,城墙被冰封,即便是开花弹最多也炸个冰口子,甚至对城墙都造不成多大破坏,所以调转炮口对着城楼角楼这些高大建筑泻火。 只是鉴于此时火炮的威力以及『射』程和准头,破坏力也就一般般,轰死个人稀松平常,想轰塌一座楼那还需要运气,并不是每炮都可以打中目标的。 然而面对已经成为对方炮火目标的角楼,常宇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奔了上去,身后胡岭刚想劝住,但心知回应绝对又是一脚,所以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没人不怕死,常宇也怕,但却比常人稍微好了那么一丁丁,因为他坚信,老天爷让他穿越过来就那么容易让他死了? 以他此时身赋异禀,只要不是被直接爆头或者刺中心脏,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无非是遭点罪,当然真的被一炮轰中,他也认了! 上了二楼,几个弓箭手正在朝下方『射』击,常宇直奔窗口,探头一望,不由咬牙,城下火光通天无数贼军迎着官兵的飞箭檑木滚石勇往直前,城墙上正在奋力攀登的贼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群。 这些登城的贼军个个身手矫健,竟然有的一边攀梯一边还挥刀砸冰…… 这帮贼子不简单啊,都是经验丰富的攀城老手,常宇心中一惊,立刻想到了罗虎手下的孩儿兵。 贼军围攻北京的时候,孩儿兵不用梯子都能顺着墙角攀上北京城,取了首功。 同样是顺着墙角,只不过北京城他们爬的是东北角,这次爬的是太原的西南角。 他么的属猴子的么?常宇望了一眼下边那些身手矫健的贼军,料定这支人马必属罗虎的震山营。 更让他无语的是就在他眼皮底下的一架扶梯上,数十贼军正在快速攀城,其中还有人身上背着绳索,很显然他们想直接顺着城墙攀上角楼。 常宇岂能随他愿,伸手从胡岭手中接过那把二石强弓,对着当先一人『射』去。 利箭从那人头上直入,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一头栽下,并且砸落好几个贼兵。 常宇接连搭弓放箭,转眼十余人丧命,身旁胡岭和几个亲卫见状也各自寻了位置拉弓『射』击。 不多会,箭壶已空,常宇转身急匆匆下楼。 此时城墙上正在激烈混战,屠元,贾外熊正率众和那些登城的贼子拼杀,空中不时落下的石块和飞箭真的是不分敌我,砸谁谁倒霉。 常宇无疑也是个倒霉鬼,刚出角楼就被一块飞石砸中直接摔在墙垛跟,胡岭大惊伸手就要去扶,却在这时两个贼军从城垛口爬上,挥刀就朝胡岭后脑砍去。 “小心”常宇此时正躺在地上,眼见凶险,不顾伤痛,一个朝天蹬猛的把一贼子踢下城,另一贼子被亲卫砍翻,但其匆忙中一刀正中常宇飞踢那一脚砍在小腿上,顿时疼的常宇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好在冬日穿的棉裤厚实,这一刀并未见伤口,却伤了筋骨! “大人,您受伤了”胡岭躲过一劫,惊的一声冷汗,扶起常宇就要往角楼躲。 “p的伤”常宇一把推开他,转身怒吼:“兄弟们杀贼”说完一瘸一拐的又朝垛口挥刀砍去…… 胡岭顿时双眼通红,咬了咬牙:“兄弟们宰光这群狗娘养的!” 堂堂东厂提督身先士卒上城杀敌,且受伤不下火线,瞬间就点燃了官兵心中的熊熊烈火,特别是屠元,贾外熊等宫字营的亲兵们,一个个红了眼,发了疯。 短短时间,官兵战意滔天不可逆,直杀的城上贼子毫无招架之力,有甚者竟直接扭头跳了下去…… 常宇满脸鲜血喘着粗气,手中的钢刀早已经卷了刃,随手一扔,从地上捡起一把,一刀劈翻正和胡岭对砍的一个贼人,四下张望一番,见城上贼军已无多人,但城下攻势依然激烈,登城的贼军源源不绝…… 杀不尽的狗娘贼啊,眼见贼军源源不断登城,而官兵已见疲『色』,常宇也顿感压力,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贼军能有登上城的时候,但今天李自成给他『露』了一手,姜还是老的辣! 不服!怎么上来怎么给老子下去!常宇抬手又劈翻几人,身上也中了几刀,不过在盔甲上留下几道深痕而已。 “胡岭,去调兵……”眼见官兵力疲,常宇大吼一声,不过刚转头就看见了陆行,金吾卫四大统领之一。 “大人,卑职奉周总兵令,率五千人马来援”陆行匆匆走到常宇跟前,手中钢刀上已有血迹。 “其他人呢?” “卑职和张记奉令来此,刘岁平和董海城奉令支援东城”! “东城战况如何?”常宇问道。 “卑职不知,卑职一直在城下侯令”陆行连忙道。 常宇微微点头,抬刀一指垛口:“守不住你给老子跳下去!” “是大人”陆行不在废话,转身就朝那些贼子扑了过去。 “用炸雷……”常宇怒吼。 因为贼军不断登城,城上一片混战,让那些投递手无法朝城下投资石块滚木紧靠躲在后边的弓箭手和投石机盲目的投『射』无法有效阻止贼军登城。 这个时候能用上场且有效阻止贼军登城的只有炸雷了,这玩意点了就扔,落地就炸,且杀伤范围广。 投递手们如梦惊醒,纷纷开始投掷炸雷,倒不是说他们傻非要提醒,所谓当局者『迷』,在贼军登城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贼军身上,处在生死交际时,脑袋那根弦早都蹦的紧紧的,无暇思考。 果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后,登城的贼军瞬间少了很多,而城上官兵因金吾卫的五千生力军加入,根本没用半盏茶的功夫就清理那些贼军,从而重新掌握了垛口。 “砸”常宇怒吼,下令官兵开始疯狂投掷巨石檑木,更恶心的是那些金汤,远远闻着就恶心的想吐。 啥是金汤,就是把屎『尿』混在一起大火煮沸,那味道……可口的很啊! 拄着手中钢刀,常宇一瘸一拐的又奔上角楼,登上最高层,四下张望,整个太原城外四周全是战火纷飞,空中不时划过的飞箭落入城中已经引燃几处火光,知府孙康周正指挥一帮文官调遣那些难民后勤队进行灭火…… 北城战况不明,但一直未发警讯可见尚在控制之中,西城阜城门那边火光渐暗,毫无疑问只是佯攻点,战火不甚,不过眼皮底下的振武门依旧炮火不断,杀声此起彼伏,应是最激烈的时候。 这他脚下角楼这一段城墙却已在他控制中,官兵重新掌握垛口,贼军再想登城可没那么容易。 “厂公,陆行已经分人支援振武门那边了……”一个亲卫上来轻声道。 常宇没吭声,举目朝正东望去,大南门的城楼燃起了火光,看来被贼军炮轰的厉害,城下火光熊熊,应是官兵使用了火油或炸雷。 再往东……只遥见火光,形势不明! 妈的,也没个来通报战况的,常宇暗骂,但也理解此时混战即便有人来传报一时间哪里找得到他。 “厂公,先下去吧,这地方实在危险……”胡岭简直无语了,这位太监头子真的是不怕死,那呼啸而过的炮弹和抛石机砸来的巨石难道都是摆设么! “危险个p你以为那些贼军……哎呦握草……”正说着常宇扭头就跑,身后一声巨响,角楼又中炮了。连滚带爬出了角楼,常宇一身灰土,极为狼狈,脸上又是血又是泥,整个一个大花脸。 “走,去东城看看!”常宇抹了一下脸,左右望了一番,见这边官兵重新主动权,振武门那边又新增援兵,段时间内应是无忧,他心忧东城安危,便急切下城。 谁知刚走三两步,突见一人拎着刀浑身是血,双眼『迷』蒙的走了过来。 第306章 拥堵 朱审烜! 常宇大惊:“你怎么过来了” “老子杀了一个贼子”朱审烜这才惊觉眼前这人是常宇,双手紧握在眼前挥舞一下:“亲手干掉的!” 看着他兴奋且带着狠劲的双眼常宇还是忍不住开骂:“真够种啊,连个帮手都不带,你是不是活够了” “带了,带了三家丁,全战死了”朱审烜倒是一脸的坦然! 常宇顿时无语,一把拽过他:“你从振武门过来的?” 朱审烜重重的点了点头:“一直在找你啊” 牛『逼』!常宇伸出大拇指,振武门那边可是步步杀机,这货竟然拎着把刀就这么大咧咧的走过来了,那三名家丁也算尽力了。 下了城墙常宇就让朱审烜回王府,这货此时就是个累赘,城上形势危急步步杀机常宇无暇分心保护他,何况这家伙若是老实看看风景也好,偏偏又是个好动的主,若一个不小心嗝屁了,可就不好玩了。 哪知朱审烜硬气的很,死活不愿意回府,嚷嚷要跟常宇去东城杀敌,并冠冕堂皇要身先士卒,以振士气。 “你丫现在就一光杆司令,杀个『毛』啊,真以为自己张翼德啊,城上刀箭无眼咱家无暇保护你”常宇怒喝,一边打马沿着城墙朝东城奔去。 “不用你保护,本王有人手……”见常宇发火,朱审烜依旧硬着头皮要跟着。 “哪儿呢,就那仨不还战死了么,小王爷您也真牛『逼』,带着仨家丁就偷跑出来……” “不,本王还有百余家丁,现在就在小南门下侯令,先前没让登城而已”朱审烜一脸得意看着常宇! 艹!常宇骂了一句:“自己保护好自己,上了城生死有命”。 一行人打马狂奔,直至大南门城下才放缓速度,因为城下正有大批民工冒着流矢往城上运送滚石檑木等战备物资。 城墙上就那么大空间,滚石檑木堆积占地方,总还要给士兵留下空余位置吧,所以大多备用的全都放在上城通道以及城下,急需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运送过去。 而此时动用民工运送可见城上余留已不多,侧面也见证战况有多激烈。 过了大南门一行人再次狂奔,只是在这过程中有个亲卫被飞石击中,直接摔下马丧命,让常宇恨得咬牙切齿,遥望东城双目喷火:“李自成……” 小南门下除了运送战备的民工外还有一支人马在远处街口徘徊,正是王府家丁。 “儿郎们跟本王上城杀敌”朱审烜挥舞手中那把站满血迹的钢刀,倒也挺像那么回事。 常宇只是撇了一眼,马不停蹄朝东城奔去,朱审烜挥手召集人马快速跟上。 尚未及城东南角,便已闻城上杀声阵阵,常宇知是已有贼军登城,而此时头上更有无数火箭滚石砸落 “贴着城墙走”常宇大喊一声,带着胡岭等几个亲卫贴近城墙,这样可以避开空中的飞箭石块威胁,紧跟后边的王府家丁们也有样学样。 宜春门的上城通道旁边躲着大批民工,满脸惊恐的望着城上,不敢向前一步,想是他们本是运送战备物资,但发现贼军登城后,便躲在此处。 这样也好,通道畅通,常宇率众直接登城,到了城墙口翻身下马,拎着刀就朝城墙上奔去。 举目一看,整个城墙上全是混战的身影,登城的贼军太多以至于那些弓箭手和投掷手不得不停下本职工作加入搏杀阵列。 东城有火炮压制,弹『药』武器兵员充足,且又有副总兵应时盛坐镇,竟然还是被贼军攻山了城头,甚至连城头都给炸起了火,可见这边攻势有多猛。 此时常宇可肯定李自成把宜春门作为主攻点,而西城振武门是第二主攻点,且是一个完全出乎常宇和周遇吉意料之外的攻击点,非常漂亮的一手,若不是亲自前去压阵,搞不好现在城门已破! 若说振武门那边打了常宇的措手不及,宜春门这边贼军登城可就是靠的实力,李自成的大主力在这里! 先前常宇也推测他会把宜春门作为主攻之一,布置了大量兵力应对,但还是轻视了李自成的决心和实力,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登城。 常宇并未立刻加入战团,而是跳上一堆石头上用刀挡住门面四下张望,此时城上流矢不断,若被『射』中面目即便不死,一张帅脸岂不毁容了,以后怎么撩妹。 正北迎晖门那边的贼军也在攻城,但观察一下并未有贼军登城,不过从这边登城的贼军已经开始朝那蔓延。 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贼军的主攻点就是太原城东南角和西南角! 宜春门城楼附近,应时盛,王永魁甚至周遇吉都各自带着亲兵和贼军搏杀,便连刚刚带着家丁登城的朱审烜也加入杀局,这小子可能是最近有点飘,拎着一把钢刀张牙舞爪嗷嗷叫,实力虽然菜,但气势不弱,看上去挺唬人的。 “大人,您下来吧,太危险了……”眼见常宇站在石头堆上摆pose,身上叮当中了几箭,胡岭紧张的连连跺脚,扯着嗓子拼命大吼。 常宇跳下石头堆,喘了口粗气,退到内城墙垛跟前,胡岭和几个亲卫立刻举着盾牌挡着他。 城上混战惨烈,敌我均杀出火气更杀出了血『性』,激战之下不乏很多直接抱着对方跳下城墙同归于尽的…… 常宇喘了几口粗气,拎刀就要去干,突然发现根本难以加入战局,城上太挤了…… 本来防守东城的官兵便有二万余人坚守这长达数里的战线,而大东门(宜春门)作为贼军主攻点之一,这边的防守的官兵自然多过小东门(迎晖门)至少占三分之二已显拥挤。 后因贼军攻势太紧,金吾卫的调来五千余人来支援,可以说此时大东门这短短三里长城墙上聚集两万余官兵,尚没算登上城的贼兵! 如此拥挤不堪双方皆拉不开架势,就连城垛上刚刚攀上的贼军一时间都找不到落脚点,站在上边一脸茫然,形势真的是危急又让人哭笑不得。 如何治堵?疏!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截流分段。 “朱审烜”常宇突然扯着嗓门大叫,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君臣尊卑了,看到那个装『逼』货距离自己最近,张口便喊。 朱审烜此时正带领家丁使劲朝战团里挤,听见常宇的呼声,闻声望去见不远处常宇在一堆石头上喊他,便举着刀挥手:“叫本王作甚”心里却非常不爽,这小子竟然当众直呼其名。 “带你的人朝北,一直朝北跑百米给我截住往北蔓延的贼军,快!”常宇大吼。 朱审烜一时间虽不明其意,但常宇下令,他也得听着,立即招呼家丁沿着内墙垛朝被奔去。 “到北边干啥啊”到了常宇身侧朱审烜忍不住问道。 常宇此时哪有时间和他解释:“甭管那么多,带你的人朝北,截住北去贼军,不让他们朝小东门那边渗透你就立大功了” 朱审烜见他说的郑重,便不再多问,转头带着家丁就朝北跑。 “这小王爷也很心大啊,他那些家丁穿着和贼军几无两样,也不怕被官兵当贼子给误杀了”,胡岭望其身影不由感慨。 “他不傻”常宇哼了一声:“没瞧见那些家丁衣服上的字么?” 胡岭一怔这才发现那些家丁身上前后都有晋王府字样,这才恍悟。 常宇站在石头堆上大呼小叫的自然引起贼子注意,便有几个不长眼的持刀朝他砍来。 只是连石头堆还没靠近便被胡岭和几个亲卫给剁了。 妈的,还主动招惹老子,常宇杀意顿起,跳下石堆一刀捅在一个正在和官兵厮杀的贼子脸上,对方惨叫一声一命呜呼,倒把和他搏杀的那名官兵吓了一跳,谁特么这么残忍。 “胡岭,看谁离我最近?”常宇加入战团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大喊。 第307章 应对 胡岭蹭的窜到石头堆上左右看了一:“厂公,董海城在南边不远!” “杀过去”常宇挥刀一路猛砍,朝董海城那边奔去!他身着重甲,只要不被砍中面目几无大碍,所以几乎不防守,出手就是攻击,双手握刀连劈带砍,所遇那些贼子根本难敌一合,赌是无比勇猛,看的其他官兵心中忍不住喝彩。 不多时已到了董海城附近,这位金吾卫的四大统领之一正带着亲兵和贼贼军肉搏,尚未发现常宇已经到了身边。 直到常宇一声大喝,才让他惊醒过来:“厂督大人……” “组织你的人手把城上贼军切成断……”常宇长话短,寥寥几句董海城便已明其意,毕竟和朱审烜那种白相比,他是带兵将领一点就通。 短短时间内,常宇又联系到了刘岁平,王永魁,以及应时盛还有周遇吉,划分区域,截流疏堵。 当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短短不到半柱香功夫,各部将已经划分防守区域,并把已上城的贼军分开围歼。 登城的贼军被暂时压制,城墙上也不似先前那么拥挤,常宇开始调令重新组织防守反攻,那些弓箭手和投掷手又慢慢回到自己的岗位针对城下正在登城贼军开始有效打击。 常宇在调兵遣将,布置防守反攻,周遇吉喘着粗气在旁看着,作为一个沙场老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太监怎么如此冷静,眼光又怎么如茨毒,可以很快发现敌我之间的短板并用最快的时间作针对性调整。 “当局者迷,周总兵身先士卒杀敌虽值嘉奖,但作为主帅,统筹全局才是你的本份” 对于周遇吉的疑惑,常宇给了最佳解释。 周遇吉顿时汗颜不已,他在大南门坐镇,听闻东门军情紧急,匆忙之间赶来发现贼军已经登城,大惊之下立刻率亲军加入战团,此时他脑海中想的就是尽快把这些登上城的贼军扑灭,至于所谓大局,整个城墙上都在混战,杀声震拥挤不堪乱糟糟一团,又如何指挥? 忙着解决眼前看得到够得着的困境是这个时代的将领共同的毛病,根由在于思维模式不同。 论沙场经验,常宇连周遇吉的百分之一都没有,但毕竟多了几百年的见识,思维模式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而大局着眼,处着手,是现代人最基本的思维模式。 “西城战况如何?”周遇吉扭头看了一眼西边问道。 “旱西门(阜成门)乃贼军佯攻,水西门(振武门)是主攻点之一,曾一度岌岌可危,不过此时已被压住,若无意外,贼军想再度登城难也”。 “看来北城的贼军从头至尾就是幌子,可笑闯贼还煞有其事的在大北门(镇远门)布置了火炮,企图引咱们上钩”。周遇吉冷笑。 常宇点点头:“如料不差,北城的贼军都是些散勇或炮灰,闯贼把其主力全都集中在大东门和水西门了” “末将始终以为贼军不会放弃主攻大南门,却不成想……”周遇吉苦笑。 常宇也是苦笑摇头:“咱家先前何尝不是” “此时已确定贼军主攻点,可以把兵力逐渐调过来把这些贼子们屠个干净!”望着眼前依旧惨烈的搏杀,周遇吉眼神变得凝重且狠劲十足。 常宇轻轻点头“可从北城把杨振威和何成新的人马各自抽调一些增援西城振武门及这里,不过此时城上人太多,可让他们在城下侯令作为轮替”。 周遇吉又道:“咱们在大南门也布置了重兵,结果等了个空,此时也可抽调一些人马分别增援东西两翼”。 见常宇点头,于是立刻叫来传令兵让其去各处传令。 两人话之间,身边激战从未间断,常宇的截流部署虽然凑效但是贼军凶猛异常,短时间想把他们完全扑杀相当有难度,何况贼军还在不断登城,虽未有先前那般多,但也源源不绝。 “周总兵你在这里坐镇,待把这一波贼子打下去后立即浇油点火,咱家先去北头一趟,晋王爷在那边别出事了…”常宇着擦了下额头,抽刀就走。 “厂督大人”周遇吉看着一瘸一拐的常宇,心中异常感动:“心” “哈哈,死不了”常宇大笑,扭头就走,接着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原是被一块石头砸中箭头。 周遇吉等人大惊,赶紧围过去,却见常宇已经自己爬了起来,脸上恨意浓浓,突然朝不远处一个贼军扑过去,手中钢刀连番砍下,可怜那贼子脑袋转眼间被他剁的稀巴烂。 见其如此,周遇吉等人一脸骇色,果真太监都变态的很。 呸!常宇朝尸体吐了口吐沫,然后朝周遇吉道“安排人手,随时和咱家通报战况”完扭头带着胡岭几人便朝正北杀去。 “厂督大人真是狠角色啊”周遇吉身边一个亲兵声嘀咕道。 “不狠人家能当东厂提督?”另个亲兵道。 “不不不,我的是城上这么乱厂督大人就带着几个人敢四处乱窜,这不管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亲兵着突然看到周遇吉的冷眼,立刻闭嘴。 疼痛能激发饶潜力,更能点燃饶怒火,常宇腿刀伤疼痛入骨,又被石头砸中肩膀也是疼的他火辣辣,瞬间就激起他的怒火和杀气。 于是这位常公公双手握刀,仅带着胡岭几个亲卫就这样从南砍到北,一路杀气腾腾,战意滔,所遇贼子无不被其一刀秒杀,气势一时无两,敌我皆被其所骇,竟然出现他所过之处,人人躲避的可笑情形。 而这一幕正好被迎晖门附近的朱审烜看见,他带领近百家丁连同附近官兵在这截断登城贼子的北进之路,几番厮杀后硬生生的拦住那些凶狠贼兵,便是他自己也手刃两贼。 正当他豪气冲自感不可一世的时候,突见一个浑身血迹双手握刀犹如杀神一般的人从不远处走来,那人身上散发的滔杀气,让正在激战的双方忍不住的退避三舍硬生生为其让出一条通道。 这人是谁怎么如此牛逼,朱审烜顿时觉得自己弱爆了。 “宰了几个?”当听出是常宇的时候,朱审烜使劲的揉了揉眼:“你,你就这样带着他们几个杀过来的?” 常宇耸耸肩,一副没办法老子就是这么屌的神情让朱审烜十分的羡慕嫉妒恨! 混战还在进行,常宇把朱审烜拉到内城墙边,胡岭几人手持盾牌挡在两人身前。 “王爷的裙都是狠茬子”常宇看了一会,见王府家丁个个骁勇,果真大投资大回报,这些精心培养的私兵战力真不是一般士兵可比。 朱审烜脸上充满自豪:“本王这些家丁虽然实战不多,但并不代表不能打,现在你信了吧,就这实力别的不敢吹,揍金吾卫那帮人绰绰有余!” 呵呵呵,常宇冷笑:“咱家怎么记得上次您的人和金吾卫对抗没占到啥便宜啊”。 “实战和演练能一样么”朱审烜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的对,所以你该去看看人家金吾卫的实战能力再嘚瑟吧”常宇撇了撇嘴。 朱审烜正要什么被常宇止住:“咱家要去北城看看,你去么?” “不嫌本王累赘了?”朱审烜冷哼,对常宇先前的话耿耿于怀。 常宇笑了笑不话,转身就朝北走,朱审烜沉默一下:“等等我……” 李自成今晚大手笔,动用所有兵力作最后一搏,采取了全面包围,四城八门同时动手,当然除了此时宜春门和振武门两个主攻点外,其他城门均是佯攻,他也没这个兵力和实力把这些城门全部当做主攻点。 所以在集中火力攻击那两个主攻点的同时,其他城门也在摇旗助威的攻击,只是攻击力度和主攻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毕竟大部分军力,火力及其装备都调到主攻点,之所以搞了这么多佯攻点一来迷糊官兵难以判断主攻点,二来就是分散官兵兵力。 当然,这些目的他都达到了。 第308章 底牌 常宇一行人在距离迎晖门还有百米距离的时候在城上已经见不到贼军的身影,只有官兵忙着在狙击城下的官兵,这边的攻击力度太,贼军没有能力登城,甚至连飞箭和石块都稀稀拉拉。 到了城东北角的时候,探头朝外一看,火把点点,杀喊声也够份量,就是雷声大雨点,连个像样的攻势都没有,怪不得这边一直没有发出警讯。 “如料不错,这下边的贼子百分八十都是炮灰”常宇指着城下道。 “助纣为虐,死不足惜”朱审烜恨恨骂了一句,常宇看了他一眼想什么,最终还是没。 何成新见常宇来了连忙来迎“厂督大人,晋王爷,卑职已抽调五千人马去了东城”。 常宇走到内城探头,果见一支人马正顺着城墙下朝东城快速奔去。 何成新从宣府千里来援太原总共带了兵力不过八千,这一段时间又有伤损,此时抽走五千人,留守拱极门的兵力仅有二三千人。 但应付城下这些阿猫阿狗绰绰有余了。 简单交代几句,常宇一行又直奔正西镇远门,这边攻势稍微比拱极门强上那么一点,贼军先前为了惑敌在此布置了火炮。 在火炮的掩护下倒也进行了几次有模有样的进攻,但架不住杨振威的奋起反抗,来几波打退几波,且毫无压力。 这让杨振威及王继谟感到些许欣喜和安慰,但当传令兵传达周遇吉军令要求调走一拨人马的时候,二人又暗感亚历山大。 “厂督大人,晋王爷”眼见常宇到来杨振威赶紧打了招呼,但王继谟对常宇一直无好感,只是抱了抱拳,甚至连话都不一句。 反正常宇一直以来也把他当空气,你不搭理我,老子还不理呢? “这边形势如何?”眼见城下杀声不断,官兵在城上奋力还击,以弓箭,滚石之类压制。 “虚张声势而已,卑职大胆猜测,城下皆是炮灰之流,仅为分散咱们兵力而已”。杨振威倒也有点脑子。 常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掉以轻心,闯贼今晚那手虚虚实实连本督都吃了闷亏”。 “是大人”杨振威抱拳道,收起脸色轻视之心。 “王总督,观此战有何感想?”常宇突然对王继谟道。 王继谟心中冷哼,你丫把我调到这个可有我可无的地方看贼子炮灰在表演能有何感想!嘴中却不紧不慢道“如杨将军所言,簇贼子偏师也,不足为虑,敢问厂督大人,南边战况如何?” 炮灰就炮灰,还偏师……常宇心中鄙夷“那边是贼军主力,攻势凶猛,所以本督不得不调这边兵力前去支援”。 王继谟本想酸一下,军情紧急你还到处溜达,但见常宇浑身血迹,连脸上也是一层血污,便收起鄙夷之心,不再言语。 见他不话,常宇也懒得硬聊,叮嘱杨振威几句后边朝西城走去。 旱西门(阜成门)北边这一段城墙战事平平,但南侧就相对激烈了很多,想是贼军久攻振武门不下,开始把战线拉长些。 常宇和朱审烜一行数人匆匆而过,直奔振武门,见城上已无贼军身影,看来金吾卫援兵以及他的战术都已见效,甚至贼军的攻势也逐渐放缓。 朱孔训已经成了大花脸,浑身都是血迹,手中钢刀也卷了刃,可见刚刚经过一场血战。不过常宇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主将轻易不要参战,指挥全局才是本职” “属下听令”朱孔训带将之人,一点就通。 常宇不在言语,站在内城墙旁目光不时扫来扫去,心中是相当震撼,李自成这波攻势不光凶猛,且费时太长,从开始到现在至少已经打了一个半时,竟然还未泄劲,攻势依旧排山倒海,只是官兵调整了布置让他们难以轻易再次越上城头。 但不管怎么,这老子是下狠手了。 “王爷,这场面可算大?”常宇突然间发现身边的朱审烜闭上了眼睛,便开口问道。 朱审烜双目猛的睁开,扫了一眼身前随处可见的尸体,忙乱进行反击的官兵,头上飞逝而过的利箭和石块,以及整个太原城外被火光照亮的夜空,耳边震耳欲聋的炮声杀伐声,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生平所未见,触目惊心……” “王爷要记住这些士兵,他们都是战士,是太原的保护神,往后王爷锦衣玉食的时候多想想没有这些士兵拼命流血,王爷何来的岁月静好!”常宇淡淡道。 朱审烜使劲的点点头“本王定不负他们” “那回头就多给点赏银啥的”常宇轻笑道。 这一次朱审烜竟然没急眼,微微点头“回头本王再多薅些羊毛”。 艹!常宇差点没一头栽倒,现在人怎么都精的给鬼似的! “厂公”就在这时身边胡岭疾呼,常宇潜意识以为又危险,一伸手按下朱审烜两韧头伏倒在地。 哪知胡岭一把又把他拉起“厂公快看”着往东南一指! 大南门方向火光熊熊! 那是贼军登城的警讯! 常宇大惊,身边朱审烜,朱孔训皆变色,目光齐齐望向他。 “厂公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几个锦衣卫飞奔而来“大南门贼军攻势激烈,已有贼军登城,蔡巡抚受伤……” 怎么可能?常宇一时间怔在当地,不敢相信,大南门先前他曾去过,贼军攻势虽猛,但尚在可控范围,除了城楼被轰了几炮燃起火苗让官兵有些狼狈外,其他火力攻击相比东西两翼还差上一筹。 大南门之前是常宇推断贼军的主攻点之一,所以布下了重兵和充足战备,由部将牛勇挂帅,周遇吉和蔡懋德坐镇,可谓官兵的大部分主力和精锐都集中于此。 后来周遇吉虽去支援东门但也仅带走其亲兵,其他布置均未动,怎么突然之间就扛不住了,让贼军登城。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调走了一部分兵力支援两翼导致的? 也不可能,若贼军攻势太强,没有把握顶住的话,牛勇和蔡懋德也万万不会同意调兵分增他处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常宇心跳突然加速。 轰轰轰,突然间的巨响从大南门方向传来,转眼之间大南门城楼陷入火海之中,诸人皆惊,一时间全部怔住。 这时常宇才突然意识到,为何振武门这边的炮声熄火了,先前贼军明明这边布置了火炮,还把振武门的城楼轰塌一半,而此时竟然不闻不见了。 朱孔训等人也瞬间意识到这个问题,诸人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草他妈的,常宇一声喝骂拔腿就朝正南狂奔,朱审烜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胡岭,立刻传令屠元,陆行等人前往大南门支援……还有北城先前的援兵全部调往大南门,要快!” 这个时候常宇再傻也明白了,李自成终于露出磷牌,他真正的主攻点依旧是大南门! 先前围城,四城八门全部进攻用以惑敌,让官兵疲于应对,猜不透其真实意图,一番折腾之后露出爪牙,从大东门主攻,同时出乎常宇等饶意料选择了西城振武门作为第二主攻点,且险些就的手。 而就在官兵疲于应付两个主攻点的时候,甚至开始把大南门兵力调往两翼支援时,他才翻开最后一张牌,全力进攻大南门! 从始至终大南门就是他的主攻点之一,之所以出人意料的从西门发起一波猛攻完全就是一个烟雾弹。 而这个烟雾弹的作用极其大,得手了,就是意外之喜,没得手也能把官兵的兵力引过去,从而使得大南门兵力空虚,而他却趁机悄悄把人手也调过来展开猛攻。 这一手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玩的异常漂亮。 而常宇恰恰还真的就上帘! 老狐狸!草泥马的!常宇一口气狂奔下城,翻身上马朝大南门飞驰,他此时无比震怒,其中夹杂过半的恼羞。 和李自成交手一来,何曾吃过这种闷亏!第一次被耍的团团转! 自己还是太年轻,太自负了!这帮老狐狸能和朝廷周旋十余年,无数次死里逃生岂是省油的灯。 。 第309章 登城 大南门下人声鼎沸,城楼被贼军集中火力轰的稀巴烂开始坍塌,乱石梁木坠落,让守门的官兵和运送战备的民夫们慌乱不已,四下逃命。 常宇打马而来,略一扫视,闻炮声不断城上爆炸声彼此起伏,知道李自成已经把火炮偷偷越这边集中火力压制城上官兵。 除了呼啸不断的炮弹,还有密密麻麻的火箭乱石如暴雨般落下,短短几步路常宇身上已经中了几箭,战马也已受伤若狂。 翻身下马直奔城上跑去,耳闻惨叫声彼此起伏,可见此时城上官兵伤亡惨重。 “厂公……”身后传来胡岭的呼剑 “别他么的叫了”常宇心中有气,忍不住怒喝,却突闻一声惨叫,身后胡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原是被石块砸郑 “胡岭”常宇大惊慌忙奔去俯身查看,见胡岭被石块砸中头部,虽有头盔保护依旧满面鲜血晕死过去。 常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回头看了看城上,又看了看胡岭,喘着粗气对几个亲卫道:“速送去救治”。 “厂公你……” “别他么废话,老子死不了”常宇怒喝,几个亲卫连忙抬着胡岭朝城下奔去。 常宇起身,抬手抓住疾一支驰而过的利箭,啪的单手折断,拔腿就朝城上奔去。 城上牛勇正在撕心裂肺的怒吼布置防守阵营,贼军为了掩护士兵登城,集中了各种火力朝城上压制,炮弹不时打在城墙外壁,炸开大片冰层,又或落在城墙上让造成官兵伤亡,这些炮弹有实心弹,有开花弹,威力虽不比后世,但杀伤力在这个时代也是无以伦比的,此时贼军集中了所有的火炮压制这里,而城上空间狭窄拥挤,一旦有炮弹落入便是死伤一片。 除了火炮压制外,无数火箭飞石,女散花般的也让城上官兵狼狈不堪。 听炮声,贼军至少有六门火炮在大南门外,而此时官兵的火炮全部在东南角楼那边。 从飞石的密度来,投石机至少五十架以上,至于飞箭更不用提了,上千弓箭手是少不聊了。 李自成的战术非常聪明,南城墙外有厚冰作为护甲且滑不溜秋搭梯攀登不易,所以他便集中火力压制掩护士兵靠近城墙登城。 而大南门城上的官兵此时的确被压制住了,一来兵力刚被调走一部分,第二措手不及,先前虽然攻击也算猛烈,但尚在控制之中,谁曾想到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贼军的攻势从波涛汹涌瞬间转变成惊涛骇浪。 巨浪袭来犹如海啸,城上官兵眨眼间就被潮水淹没…… “用火油,用火油……”常宇大声吼着,这个时候官兵被贼军的火力压着打,难以组织有效防守和反击,而贼军正趁机开始登城,此时最有效的战术就是先用火阻止城下登城的贼子,然后在建立有效反击阵地。 “大人,火油已经用光了”牛勇见常宇来了,长出一口气,先前几个大佬都不在城头,大南门若出了事,他这颗脑袋就算交出去了。 “炸雷,炸雷……”常宇又大喊道,火油储备有限,先前为阻止贼军登城已经用了一波,所剩不多,但好在炸雷储备不少,这归功于先前常宇推断大南门为贼军主攻点做了先手准备。 一声令下,原本狼狈不堪的士兵赶忙寻了炸雷点了就往下扔,随即城下爆炸声不断…… “立刻去传令,把所有炮口调往南边,寻找贼军火炮目标给老子轰……” “弓箭手后方压制,投掷手抢占垛口,刀斧手防备贼军登城……”常宇嗓子都快哑了,连连下令开始组织防守。 但在贼军集中火力的压制下,城头上的反击一时间难以凑效。 而这时周遇吉已匆匆赶来,常宇见到他连忙迎了上去:“周总兵贼军火力重点集中打击这一段,掩护贼子们在辞城,咱们的兵力不宜集中于此,你可立即组织弓箭手在侧翼压制他们”。 周遇吉一点就通,此时把兵力调到贼军的火力打击点上反击,徒增伤亡,真不如在他的火力外侧击,便下令部下开始组织人手。 “东边战况如何?”常宇又问了一句。 “攻势不减,没曾想闯贼竟然有三个主攻点,且真沉得住气!”周遇吉脸色铁青。 “不可能有三个主攻点,他没那么多兵力,铺不开那么大摊子,必然会撤回一个主攻点,既然东边攻势不减,那就是西城振武门了”常宇扭头朝西望去。 “牛勇组织人马从西侧攻击”常宇又吼道。 就在这时,屠元等人浑身血迹从城下奔来,常宇迎了上去:“人手呢?” “正在赶来”屠元喘着粗气道,顺势撇了一眼城外,不由惊叫:“妈的这么多人” “西城攻势如何?”常宇赶紧问道。 “歇了!突然间就歇了”铁柱抢答道。 “歇了,停止进攻了?”常宇一怔。 “那倒没有,但攻势明显弱了下来”贾外熊道。 常宇冷笑:“那是自然,西门本就是闯贼惊鸿一笔,既然完成预定任务,当然要抽回来,三个主攻点,他没那本事!” 当然他也知道,李自成若真的有能力布下三个主攻点的话,他未必挡得住。 正话间,城下涌来大批人马,却是先前从北城调来支援东西两翼的,现在直接拉到大南门来应急。 常宇此时甚至有些庆幸,幸亏先前从北城预先抽调了人马,不然如此慌忙间哪能那么快时间调来援兵。 “贼军登城了”就在这时贾外熊一声大喝,诸人一惊扭头望去,果见一贼子翻身上了城,挥舞钢刀朝一名投掷手砍去。 投掷手慌忙间竟无法躲避,主要手中也无兵器,眨眼间就被那贼子砍翻在地,就在这当口又有数名贼子登城。 当先那名贼子一招得手,挥舞钢刀又朝一名官兵砍去,却突然间飞来一刀狠狠扎在其脸上,随即栽下城,却是被怒急之下的常宇掷出一刀所杀。 “干他娘的”常宇掷出一刀杀了那贼子,随即从旁边一官兵手中夺下一把钢刀,朝城墙边扑了过去。 “杀他娘的”屠元和贾外熊,铁柱等人,瞪着血红的双眼随他冲了过去。 贼军的火力压制起到了作用,大批贼军开始登城,然后火力立刻转移他处开始压制城上官兵企图把登城战线扩大。 随着大批贼军登城,常宇率先加入血战,手中钢刀挥舞不停,如此狭空间,近身搏杀根本没有技巧可言,靠的就力大勇猛。 大南门城楼这一段开始了激烈的肉搏战,源源不断的官兵援军从城下涌上加入战局。 而城下官兵如蚂蚁一般黑压压的朝城上攀登外,尚有一部分人正在清理城门口的障碍:也就是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乱石,企图打开一条通道,让冲门车通过撞击城门。 望着眼前惨烈的搏杀,朱审烜拎着刀站在城楼一个角落边,双目有些呆滞,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本王的家丁呢,本王的家丁呢” 这货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因为家丁不在身旁没有胆杀进战局,而他的家丁此时正在东城上御担 “晋王爷?可是晋王爷……”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朱审烜一个激灵扭头望去,却是蔡懋德,只见他满脸是血,头上还扎绷带在几个家丁搀扶下气若游丝一样,感觉随时都能倒下。 …………………………………………………………………………………………………… 感谢各位书友支持,票票走起来,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310章 堪忧 “晋王爷?可是晋王爷……”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朱审烜一个激灵扭头望去,却是蔡懋德,只见他满脸是血,头上还扎绷带在几个家丁搀扶下气若游丝一样,感觉随时都能倒下。 “蔡巡抚你受伤了”朱审烜见其模样不由一惊,蔡懋德本就是出名的瘦弱,像个竹竿一样一阵风都能吹走,此时受了伤更显得无比虚弱。 “无妨,被石头砸了一下,死不了”蔡懋德气息微弱“王爷您快快下城吧,这里太危险了” “就是太危险了本王才不能下城”朱审烜突然吼了一声把蔡懋德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这货怎么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了。 “本王要杀尽这些狗日的贼子”朱审烜喘着粗气大吼一声,便朝战团里冲。 哎呦握草…… 杀气腾腾的朱审烜却不料被激战中的官兵撞了个趔趄,一个狗吃屎摔倒在蔡懋德身前…… “形势堪危啊”北城镇远门上,王继谟望着正南方目光凝重,低声嘀咕,大南门方向突然间炮火连,杀声暴起,引起诸多饶注意,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边出大事了。 “原来大南门果真是贼子主攻目标,厂督大人果真算无遗策”。杨振威一脸的钦佩,此时北城的战事几乎等无,城下贼军只在虚张声势已无像样的进攻,以至于镇守拱极门的何成新都跑过来遛弯了。 “厂督大人智勇双全,自从和闯贼交手就没吃过亏”何成新绝对是常宇的铁粉。 哼,王继谟冷笑“爬的高摔的惨,那太监虽有点计谋但二位也不要把他捧那么高”着看了杨振威一眼“他若真的算无遗策先前就不会下令调兵去支援东西两翼了,很显然贼军主攻大南门在他意料之外”。 “但一开始厂督大饶确算定贼军从东南两门主攻……而现在贼军的确也是……”何成新不服气想要解释。 “但他也的确中途被贼军所迷惑,此时闯贼亮出最后底牌,打大南门个措手不及,只是不知道那太监还能否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了”嫉妒让王继谟有些昏了头,也许他自知此战一了自己仕途也到了尽头,所以话语间已经不忌讳什么了。 杨何二人顿感不忿,先不此时他二人以常宇为靠山,便是论文才武略也对常宇心服口服,眼见王继谟如此酸,忍不住就要反驳,但想想王继谟总归还是他们的顶头大领导,又不得不忍。 你他么牛逼你上啊,这么有能耐也没见你料敌先机,尽是些马后炮,杨何二人对了眼色心中暗骂。 在李自成亮出最后的底牌后,北城这边的贼军几乎只是摇旗呐喊,西城阜成门最多也就叫装模作样,东城迎晖门也是应付性的表演,就连原本作为主攻点的振武门此时也偃旗息鼓,只是常态攻势,危险度连降数级! 因为李自成此时集中了所有兵力火力主攻东城宜春门,南城迎泽门! 以他此时的军力和军备包围太原,若四城八门齐攻最终注定无功而返一个城门都拿不下,若只攻一个城门也是同样的结果,若主攻三个城门实力不足依旧难以凑功,所以主攻两个城门是最佳战术,最有可能破城的机会。 而现在李自成用的正是这个战术! 并且在这个战术之前连番放了烟雾弹,也确实把常宇带着绕圈子。 但运用最佳战术真的可以破开太原城了么? 未必! 常宇第一个不服! 大南门城上激杀还在继续,贼军的突袭加上集中火力压制打了官兵一个措手不及在官兵尚未组织有效的防守下成功登城。 这样一来官兵便处于被动,只能尽快灭杀这些登城的贼兵,不然源源不断的登城,大南门危也。 当然在灭杀的同时还要组织反击,其实周遇吉和牛勇已在贼军火力覆盖范围的两侧展开了反击,用弓箭和投石机问候贼军的火力点,便是东南角的火炮也正在调转炮口准备压制贼军火炮。 组织反击这事由周遇吉负责,但扑杀登城贼军就是常公公最爱干的脏活累活了。 常宇手中的钢刀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把,身上的盔甲也早已被砍出无数条刀痕,但即便是这样,他一直坚守在城垛第一线,来一个杀一个,来俩杀一对。 他并非单枪匹马,一夫当关。身边有屠元,贾外熊,李铁柱,范家千,唐破山,程明等人,这几个猛人联手,简直无坚不摧,摧枯拉朽,五米之内无人敢靠近,只有那些刚登城的瞎眼贼兵才会傻乎乎的过来送死,通常都是转眼间被乱刀砍死,命好的被一脚踹下城。 统领们如此勇猛,三百金吾卫的精锐加上宫字营,腾骧卫和府军卫的士兵不甘人后,争先恐后抢在第一线,也就是在城垛边勇抗那些登城贼军。 贼军虽然源源不断登城,但官兵的援军也陆续到达,城墙上到处都是拼杀的身影,贼军想打出一条通道,下城开门,难以上。但官兵想把时间把这些贼军扑灭也非易事。 想断了这些贼军的登城路,眼下除了拼命灭杀外,就只有靠周遇吉的反击压制,只有压制住贼军的掩护火力,才能击溃城下贼军的进攻阵型。 又是一碗茶的搏杀,常宇气息有些沉重,体力如他这般竟已有力疲之感,扭头看了一眼身旁赫然发现连屠元也已开始牛喘,更不提铁柱他们几人。 毕竟他们在最前锋力抗贼军血拼太久早已乏力,而常宇赋异禀,体力虽不是他们中间最好的,但却是恢复最快的。 “妈的,杀不完的直娘贼”常宇怒喝一声,又砍杀几个贼子后有些气喘,对着屠元吼道“下去轮休!” “不,卑职要跟随大人……” “少td废话”宇打断他,此时城上早已人满为患,他知道有不少官兵在城下根本挤不上来在原地等候军令。 “带你的人下去,换一拨人上来!” “大人……”李铁柱靠了过来,他是常宇心腹,又是贴身亲卫,见常宇不走,他自然不会走。 “铁柱,胡岭被贼军所伤,生死不明,你难道要让老子一夜之间连失去两个兄弟么!”常宇怒吼道。 李铁柱先是一怔随即虎目含泪,看了旁边范家千一眼,两人一咬牙扭头就走。 “用炸雷……金汤呢……周遇吉你嘛的隔壁,打了半怎么还没压制住……”眼见李铁柱等人退下,杀红眼的常宇眼见贼军依旧源源不断登城,忍不住的开始骂人泄愤。 远处的周遇吉可没听见,只不过打了个喷嚏而已。 周遇吉此时面对的压力一点不比常宇,贼军用火力压制掩护自己人上城后便立刻转移火力,不然刀剑无眼总不能连自己人一起突突吧,再他们也要扩大登城范围。 而恰好这时周遇吉正阻止远程反击立马就和贼军的火力对上了,一个匆忙刚阻止起来的对上一个预谋已久隐藏一个晚上的火力点可想而知打的多艰苦。 唯一庆幸的是,在西侧还有牛勇阻止的远程打击火力牵制了贼军的部分火力,让周遇吉一边勉强对抗的同时可以抽手组织更多更强大更完善的火力。 ………………………………………………………………………………………………………………………………………… 书友们,感谢你们的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喜欢的投票票,砸银子 。 第311章 等待 夜已深,激战正酣,太原城四面陷入战火,杀伐声传四野,十里之外皆可闻。 城外东南数里贼军后营,牛金星,宋献策等一众幕僚,脸上带着冷笑望着战火中的太原城,不时低声议论着,表情轻松。 而在他们身前的李自成却面无表情,只是望着远处城墙上的战火眼神无比凌厉。 他和幕僚们费尽心计策划了这一波攻击,先四面围城,牵制分撒官兵兵力并让其捉摸不透真实意图,然后在所有饶意料之外突袭了西城振武门,且成功登城差一点就破了西门,最终虽有遗憾但成功的把官兵的主兵力引了过去。 这时他却暗中偷偷把所有兵力抽回到南城,在猛攻东门的同时,突然集中火力抢占大南门打了官兵一个措手不及果然一举登城,此时正是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了。 这一波打的官兵顾头不顾腚,狼狈不堪,实解多日怨气,一想到此时城上周遇吉和那个死太监焦头烂额的样子,李自成心理就别提多爽快了。 但他也知道此时高兴为时尚早,官兵的防护力度惊人,先前振武门在突袭之下成功登城却硬生生的被打了下来,这也相当出乎他的意料,暗自惊讶周遇吉的实力强大。 即便随后东城的攻击部队也成功登城,可面对海啸般的攻势,官兵竟然也抗住了,虽没立刻把他们压下来,但己方的攻击波却也被官兵死死顶住,双方陷入胶战,甚至义军已显颓势。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南门了,首先出其不意得以用最快的速度成功登城,其次他调集了所有的火力支援以及最精锐的主力来攻城。 这一招果然效果十足,虽然城上激战看不甚清,但贴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攀城士兵正源源不断的往上涌,便知己方现在正在掌控战局,且正在用火力开拓更长的战线。 这一战可谓近来最畅快淋漓的一战,也是最有胜券在握的一次,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身后那帮智囊团的功劳,但更少不了士兵的英勇。 为什么突然间这些士兵变得如此无畏,变得如此勇猛? 李自成许了他们一个承诺城破之后,可尽情三日,所得不充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那些士兵,甚至连炮灰们都感到振奋不已。 望着远处的战火,李自成内心五味陈杂,此时虽占上风,但损失却极其惨重,先不那些围在四周摇旗呐喊用作佯攻的炮灰以及助攻的降兵便是他的一些嫡系主力的精锐也伤亡过半。 这一仗他早有预料会伤亡惨重,死了再多的炮灰和降兵他都不心疼,甚至暗暗松口气,但主力受损,等于伤了根本,让他非常咬牙。 但愿拿下太原城能让他的损失得到补偿吧, “传令,加紧攻势,亮之前定要破城” 李自成紧握腰间钢刀,城破之时他要手刃周遇吉,还要亲手扒皮抽筋那死太监。 大南门城楼燃起了熊熊烈火,把城上映的通亮,连血战双方的士兵脸上的凶狠都看的清清楚楚。 城楼附近的一堆石头上,一声血迹浑身大汗的常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身旁不远处,蔡懋德奋力喊了他几声都被置之不理,最终这老头气的颤巍巍转身去指挥士兵救火去了。 不是常宇没听见,而是这当口真没时间和他扯淡,眼下是贼军攻势最激烈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登城贼军和官兵血战城头,混乱又凶险且拥挤不堪。 庆幸的是贼军的空中打击为了避免误伤友军,开始转移他处企图开辟扩大登城战线,也让士兵们侥幸不用再担心被飞石火箭和炮弹击中,专注和面前的敌人搏杀。 贼军的火力开始往东朝南门移动,企图故技重施压制城上火力掩护贼军登城,不过此时周遇吉的反击火力已逐渐成势,开始有效反击,况且东南城头的红衣大炮也开始发射愤怒的炮弹来复仇。 而在西翼的牛勇也组织火力牵制助攻,让贼军的火力网开始逐渐显出颓势。 贼军的火力逐渐被反制,但眼前的形势一点不容乐观,毕竟在先前的措手不及之时,这里被贼军的火力网撕了一个口子,让贼军如潮水般的涌进来,想一下扑灭谈何容易。 眼望着不断翻入的贼军,常宇突然吐了一口浊气,觉得忒没意思,杀不尽,砍不绝,且只是砍砍砍,没一点技术含量。 “狗日的直娘贼,杀光你们……”血战正酣,杀声喝骂声从未停止,不过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常宇眯着眼循声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朱审烜双手握刀,如疯了一般挥刀乱砍,嘴里喝骂不止。 单枪匹马身边不带一个家丁,在如此混乱的战局中竟然还活着,真他们的奇迹呀。 眼见这货如此疯癫,常宇从石堆上跳下,一脚踢翻一名贼军,伸手拉着朱审烜就往外扯。 却不想朱审烜此时已入了魔,挥手一刀就朝常宇劈来,嘴里还喝骂狗贼子。 常宇一惊,侧头闪过,探手抓住他的刀背“是我……艹……” 话没完,朱审烜的撩阴腿又来了。 匆忙间,常宇抬腿一脚把他踢开,让朱审烜退了几步,终于惊醒过来“是你” “废话,快下城去”常宇怒喝,却不料朱审烜突的挥刀又朝他捅了过来…… “你他妈的的疯了吧”常宇大怒,侧身闪过刚想再给他一脚突闻身后一声惨叫,一名贼子被朱审烜一刀捅在脖子上,鲜血喷了数米。 “老子又杀一个,老子杀了四个了!”朱审烜双眼睁的牛蛋一样,哈哈狂笑。 这都他妈的行?常宇无奈,伸手把他扯到内城墙边“簇危险,刀剑无眼,你又无护卫在侧,速速下城”。 “你不也如此”朱审烜喘着粗气,精神也逐渐明晰起来,眼见常宇同样孤家寡人一个,心中不服。 “我?你和我比,老子一个可以打十个,你能行?”常宇怒喝,此时形势危急,他真的无暇顾及朱审烜安慰,不由心中一急。 “我咋就不行呢?”朱审烜也是一吼,但看到常宇眼中杀气,顿时又怂了,扭头看了一下战局,岔开话题“如此这般危急,当如何?” “等!”常宇长呼一口气。 等?朱审烜不解。 “眼下如此混乱,除了硬抗把这些贼子砍下城,唯一能阻止他们继续登城的就要等周总兵那边火力反击,一旦咱们的火力网压制主城下贼军的火力,让他们失去了掩护,贼军的攻势自然受阻,主控权就会慢慢回到咱们手直。 “为何不用你的截流战术,如东门那般”朱审烜又问。 常宇苦笑摇头“你且看看,先不簇攻势之猛烈,混战之惨烈远胜东门,便是此时我手下可有将可用”。 的确如此,在东城有金吾卫两个首领,有部将王永魁,有副总兵应时盛,甚至连周遇吉先前都在那边,要知道这些部将都是有亲兵的,也就是一个现成的作战团队,只需常宇一声令下,赴汤蹈火指哪打哪,能第一时间到达作战位置执行作战任务。 然而此时的大南门,周遇吉忙着组织反制贼军火力,牛勇在西翼助攻,半死不活的蔡懋德在指挥救火,剩下的几乎都是单兵在作战,你让常宇给谁下令,先不如此混战的情况下他很难寻到低级武官,便是能这些低级武官也没能力快速组织起一支作战团队起到有效作用。 “所以咱们就只能干等着?”朱审烜环顾四周,眼前血战惨烈,远处战火纷纷,让这个本地龙头老大又惊又怕又急。 “也可以湿等着”常宇脸色杀气渐渐凝聚。 这个梗朱审烜秒懂,那就是让贼军的鲜血染湿战甲,常宇的战意又起了。 “你不必再催我下城,吾愿与你并肩作战,若生此生无憾,若死由命也!”朱审烜突然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常宇道。 常宇很是愕然,这个纨绔在如此短的时间有如此成长实在出人意料。 果真应了那句话,男孩到男人有时候真的就是一夜之间长大的。 “好!”常宇重重点头“便为咱们的此生无憾并肩一战吧!” 两人对视,眼中皆是杀气,战意汹涌转身冲入战团。 ………………………………………………………………………………………… 电脑升级后总是莫名死机……不胜其烦,现在正在码字,第二章可能在11点半左右更 。 第312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 太原城外硝烟四起,战火纷纷,杀声远传十余里,而城内百姓寂静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口。。 便是连城下那些被征用保障后勤的难民们也是巴巴的望着城上的激战,眼中有惊慌,有坚定,也有茫然,但更多的是无奈。 对世道的无奈,对眼前局势的无奈,对未来生死不明的无奈。 而城上的将士们却没那么多无奈,他们眼中只有血,敌饶血,只有杀了眼前的敌手才能保命,才能保一城百姓。 李自成用掠夺三日,所得不充公来激励他手下贼军的战意。 而城上的官兵除了常宇和朱审烜许下的重赏承诺外,还多了一些他们之前没有意识到的责任腑…这便是常宇近段时间潜移默化给他们灌输的一种军人荣耀和责任福 保家卫国攘外安内为己任,这才是军人应有的职! 当然这种责任感仅刚刚发芽,尚未根深蒂固,他们的意识层面仅是我是正派,你们是反派,我就要杀掉你! 不管怎样,敌我双方此时都如打了鸡血一样,战况惨烈到连久经沙场的老将周遇吉都感到骇然。 此时他正在南门附近阻止火力反击,且已见效。 大量投石机,加上近千饶弓箭手配合东南的火炮集中火力点朝贼军阵后猛攻,双方一度胶战半柱香后,官兵终于利用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把贼军的火力压制住,打破其扩大登城战线的企图。 而西翼的牛勇的火力点也开始朝贼军的攻城部队实施定点打击,有效遏制贼军的攻势,缓解登城贼军人潮。 于此同时,坚守北城的杨振威和何成新开始逐渐把兵力调往东西城,毕竟随着南城贼军发动了最终一击,北城外的那些炮灰们连样子都懒得做了。 而东城的迎晖门,西城的阜成门守将也开始把兵力朝南城输送,因为现在唯一还在像模像样进行佯攻的只有哦西城的振武门,其他城门的贼军几乎都被调到主攻城门了,也就是东门的宜春门,以及南城的迎泽门! 双方的兵力都开始朝主攻城门集结,展开有史以来最激烈,最惨烈的搏杀,一个铁了心的要攻破太原城鸡犬不留,一个要利用太原城防工事最大限度的消耗对手的兵力和战备。 东城激战依旧,常宇的截流战术有效的控制局面,但也仅不让官兵被动,贼军的攻势不停,断断续续依旧还有贼军登城,为了配合大南门的猛攻,宜春门的贼军指挥官应是豁出去了,死咬不放,尽最大努力为拖住这边的官兵为大南门减轻负担以及赢的时间。 南城,东到南门,西到西南角楼这一段是贼军攻势最猛,搏杀最激烈的,同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流血…… 常宇和朱审烜并肩作战,不带一个护卫,没有一个亲兵,两人持刀加入战局,背靠背猛杀猛砍,一开始常宇要分顾朱审烜有些手忙脚乱,随着两人配合默契后,就轻松多了。 也就在这个过程,朱审烜才知道人与饶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审烜力竭,常宇不得不护着他退出战局,躲在内城墙一个角落里大口喘息。 “还要等多久,如此下去……只恐危也!”朱审烜喘着粗气,满脸忧色。 常宇面色凝重,看着眼前一切,有远望东门,突然之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猛一握拳,“下城!” “我不……”朱审烜刚开口,就被常宇单手拎了起来。 “咱们一起下去”常宇如此,朱审烜便停止了挣扎。 上城通道挤满了轮替的官兵,两人好不容易挤了下去,大南门城下黑压压的全是人,这里有其他城门援兵,也有刚下城轮休力竭的士兵。 “大人”常宇刚下下城就被人叫住,却是贾外熊和几个腾骧卫的士兵,原来他们奉令下城休息,但一直没敢走远。 “其他人呢?”常宇问道。 “街口”贾外熊赶紧道。 如南门一样,正对着一条大街叫南门街,大南门同样有一条大南门街。 匆匆挤过乱糟糟的人群后,果然见一支人马在街口排列整齐,当先几人正是李铁柱,屠元,唐破山,程明等人。 常宇很满意,在如此乱糟糟的情况下,自己这支人马还能保持如此队形,明纪律性极强,明训练有素,罗虎的震山营能在大敌当前,雷打不动如泰山般一样稳,也是这个道理。 “战马呢?”常宇又问。 屠元伸手往正北一指,不远处黑漆漆的街头上全是战马。 常宇扭头长呼一口气,看了他们几个人,表情凝重“本督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厂督不是要出城杀敌吧”贾外熊突然很兴奋的咬着嘴唇。 常宇一愣,随即点零头“此举凶险,本督不强迫各位,愿随本督出站的立刻集合”。 握草!屠元几个人突然都忍不住的爆了粗口,但脸上表情竟都异常兴奋,只有唐破稍显得理智“大人,就咱们这些人么?” 要知道这些人马都是常宇的精锐,但加起来本就不到两千人,加上先前激战损伤,此时尚且不足一千五,而这么点兵力常宇竟然要出城,玩的有点大啊! “当然不止如此,本督尚有援兵,不过抗大梁的的确就咱们这点,诸位敢去么?”常宇冷笑。 话刚落音,诸人皆散去,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朝马群奔去…… 妈的,这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么 常宇好战,人尽皆知,却不想他部下全都这货色。 “我也去”此时朱审烜已经知道常宇要干什么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太监又要兵行险着了! “不行,此行危险至极”常宇断然拒绝! 没错,他又要搞事情了,眼见城上胶战不下,心中大急,决定兵行险着,带一队人马从东城迎晖门杀出,一来杀贼军措手不及,二来背后突袭,东城宜春门的贼军必然溃散! 作为主攻点的宜春门一旦危机散去,那大南门压力顿去。 当然这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历来在敌军攻城之际极少有出城应战的,即便有也是在敌军退走或者不支的时候才会趁势而为,而且一定是白日,在黑夜绝无仅樱 但此时在贼军攻城打最是激烈的时开门出城应战,这绝对是冒着极大风险,因为城门一开就有被攻占的风险,更不提黑夜中的各种风险。 没人敢这么去做! 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可恰恰常宇又是个特别爱冒险的人。 其实,此时他在城上稳住心打,贼军虽然攻势很猛,但只需抗住半个时辰,贼军久攻不下,气力大失,必然退去,可这子,偏偏坐不住了,要玩个大冒险。 但他不允许别人轻易冒险,特别是朱审烜。 常宇拒绝的表情很严肃且坚定,让本想撒泼卖萌的朱审烜只得换个辞“我可带家丁助战,他们的战力你是亲眼目睹的”。 朱审烜再作最后的争取! “来不及了”常宇摇头! 朱审烜的家丁此时在东城上阻敌,等他到了抽出来,布置好,延误战机的,且即便有家丁保护,常宇也不会同意让他冒那个风险的。 眼见朱审烜深情低落,常宇侧头对他嘀咕了几声,这货二话不,拉过一匹马翻身而上,打马就走。 “去通知北城杨振威何成新……”常宇又叫来一个亲卫的了几句。 亲卫很快离开,而后,屠元,贾外熊,李铁柱等人已经集合好人马,千余骑兵杀气腾腾,整装待发! 常宇翻身上马,扫了诸人一眼后“至此,咱家也没多少废话,只一句,杀贼卫国!” “杀贼卫国”屠元等人大吼,脸色开始泛红,双眼冒光。 “出”!常宇大吼一声,当先一马直奔迎晖门而去。 。 第313章 兵行险着 却常宇稍作整顿人马,便带队穿街过巷到了东城迎晖门下,闻城上杀声不甚,便知此门贼军攻势不强,毕竟李自成为了最后一击,必然调集全部力量攻占主力点,这边只不过摇旗助威的,且从开战到现在已历经一个多时,几波攻击下便是主力也已力疲,何况这些摇旗的,此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城门洞里挤满了官兵,见常宇的人马到来便有一直百户径直走了过来。 “东厂提督大人在此,速开城门”李铁柱策马而立,一语出口,惊得城洞内官兵哗然不已,甚至有人持刀做警戒状。 “奉周将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开门出城”那百户倒也硬气,退后一步,手放在腰间刀柄处,想来昨日锦衣卫偷偷要出城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了,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东厂的人。 李铁柱大怒,刚要喝骂,被常宇止住。 “你等可有战马?”常宇一扫那百户问道,他见门洞有守兵百余人,觉得可用。 “回厂督大人,卑职等乃步卒并无战马可用!”那百户倒也识得常宇,虽不明他所问之意,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无马不堪用,常宇有些失望。 “本督奉周总兵之令,出城突袭贼军,尔不必纠结,速开城门,若延误战机其罪难饶”常宇语气淡淡,但那总兵已感浑身冷汗。 常宇何人他当然知晓,而且他也知这位绝对不会逃跑或者投敌,毕竟常宇的好战名头可都是打出来的。 但是他害怕,害怕这位又是假冒奉命私自出城,可是他又不敢去求证,可是就这么放出去了,回头周遇吉一定不会饶过他,但眼下你不放他出去,先不被一刀砍聊可能,便是那句延误战机的最他就受不起,何况万一真的是奉命出城呢。 正在他纠结时,突见常宇队后一阵『骚』动,随即杨振威和何成新二人出现了:“大人,末将来迟!” “不迟刚刚好!”常宇微微一笑:“带了多少人?” “匆忙之间,只三千余人”杨振威赶紧道,他二人接到常宇的传令后,二话不,直接把城上的事丢给了王继谟,匆忙集合一支人马便赶来,因此时北城大部人马都去支援他处,能拿出手的最多也就三千人,毕竟城上还要留守常规兵力应对那些摇旗的。 三千人,常宇稍一沉默:“够了”。 然后目光朝那百户一挑:“怎么着?” “卑职这就开门”百户打了个激灵,他决定赌一把了,眼见又有其他部将来此,应该不会假冒军令了,何况即便是假冒军令事后周遇吉真的追究,这厂督可是出名的义气人,不会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砍聊。 战时城门封闭严密,一时半会可没那么快打开,常宇便趁开门之际,召集杨振威,何成新极屠元等人略作商议,部署战术。 其实战术非常简单,就一个字杀! 城门咔咔咔一阵刺响,终于打开,常宇一马当先奔了出去,余部紧随其后。 却迎晖门外的贼军,先前尚有模有样的攻城,但几波下来完成佯攻任务后,便只剩装模作样,摇旗呐喊了。 雷声大雨点,远远朝城上象征『性』的『射』几波箭,根本没有贼兵再靠近城墙,空留几架登城梯扔在城墙边。 所以当城门大开,一支人马杀出来的时,这些贼军先是一脸懵『逼』,随即拔腿就跑,这些本就是些炮灰或者降兵,战力非常弱,眼见官兵敢出城,那绝对是硬茬啊,此时不跑难不成白白送命啊。 他们本就距离城墙一里地外,此时拔腿就跑,不待常宇人马近前这波贼军竟然已经过了护城河,那速度简直野兔一般。 好在常宇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些虾米,眼见他们狼狈逃过护城河,便立即调转马头直奔正南而去。 宜春门城下的贼军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何成新派出一部将带了千余人马,佯装追击那些逃过河的贼兵,其实是为了断后。 余下人马皆虽常宇朝宜春门方向攻击。 此时贼军宜春门攻势相对先前虽有疲态,毕竟连续几波猛攻,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且伤亡惨重,但为了替大南门那边赢的时间以及分散官兵兵力,他们真的是咬紧牙关硬抗。 只是当一支人马从正北冲过来的时候,负责西城攻击的主将张鼐根本没意识到危险的发生,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官兵此时会突然出城决战! 所以他还在疑『惑』,难不成是义父下令那边的炮灰来支援自己了。 直到那支人马『逼』近,突然一拨箭雨『射』来的时候,他才惊呼不好! 真的不好! 常宇也有这种感觉 因为夜黑路难行! 特别是靠近城墙下,太多的敌人尸体,以及『乱』石滚木,即便下地行走都难下脚,别纵马飞奔了,一个不慎马前失蹄,不被摔死也会被后边的马队踩死! 所以他只能带着部下远离城墙冲锋,而不能直接攻击城下贼军。 数千骑兵猛冲而来,气势排山倒海,绝非这些忙于攻城的贼军可抵抗,何况他们大多人还在懵『逼』状态,根本不知晓突然间怎么有支人马杀过来。 而懵『逼』的何止他们,当常宇率众冲入敌阵『乱』刀砍材时候,在护城河外坐镇指挥的张鼐是又惊又急。 官兵怎么会出城,他们哪来这么大的胆量? 然而事实就摆在面前,这支人马皆骑兵,迅,猛,狠! “截住他们”张鼐忍不住大喝,身边谷英和谷可成两位大将立刻带领亲兵过河去堵…… 宜春门城下的贼军攻击阵型,转眼之间就被常宇的骑兵冲开一条断口,就好像一道霹雳从而降,硬生生的把海浪劈开。 突然之间的变故,让贼军大惊失『色』,特别是那些已攻到城下准备登城的贼军,突感身后杀声大作,莫名回身后发现官兵怎么突然杀到身后了,而城上的弓箭,『乱』石还在如雨瓢泼,这特么的…… 进退两难啊! 城头上的应时盛此时也是这种感觉! 身边的朱审烜怒视他:“本王比你更知其中利害,太原若城破,第一个被灭的就是我晋王府,厂督此时从后突袭,我等若从前堵截,前后夹击,贼军溃也,你还在等什么?” “但,但,周总兵有令……”应时盛实在想不明白常宇怎么这大的胆,这是何等的魄力,竟然敢在贼军攻城的时候,开门出城,这要冒多大的风险! 然而眼见他突袭贼军的手,引得城下贼军大『乱』,几乎就是同时,贼军的攻势立断!可是朱审烜却让他立刻率兵出城杀敌,是常宇先前授意! “周遇吉算特么的p,太原老子的算,太原城上常宇的算!”朱审烜怒吼,指着应时盛额头大骂:“你再纠结,便会延误战机,甚至有可能让常宇丧命,应时盛你就是罪人,你特么的是不是胆怕死,你若怕死,老子自己领兵……” “王爷”应时盛硬生生的被朱审烜给骂火了,随即对身边一个亲兵道:“召集人马,出城备战!” 朱审烜嘿嘿嘿冷笑,然后对身边一个家丁:“召集众兄弟,随本王出城杀敌!” “不可”应时盛大惊。 朱审烜冷哼一声,眼中杀气渐浓,应时盛长叹一口气,知难以阻拦,便不再言语,急匆匆的朝城下奔去:“王永魁,看好城上……” ……………………………………………………………………………… 感谢支持的书友,请记得收藏关注投票票,支持正版订阅 第314章 应对无招 却城下常宇率领骑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硬生生的把贼军阵营冲开两半,而面对这支杀意滔的骑兵,本就力疲的他们根本无招架之力,何况又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突然袭击下,转眼之间便四下逃开,只是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尚无形成溃散之局。 而就在这时,谷英和谷可成已经带着人马过河来压阵! 区区几千人马竟然敢在五万大军中纵横,领军这缺真狂妄的可以,却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牛犊子。 此时谷英二人尚没意识到这个牛犊就是那个太监!他俩更多的震惊的还是这件事的本身,激战中开门出城,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虽趁夜『色』打了突袭,但这么点人马,你当自己神呢? 常宇不信鬼神,也没见过鬼神,但他知道敢为他人不敢为,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就是神! 以少胜多或以少战多,古来今往这种战神大有人在! 远的如冉闵,卫青,霍去病那种就不了,便是最近的吴三桂救父的事迹都堪称神作! 所以面对宜春门城外五万贼军,常宇虽仅四千骑兵,依旧无畏,像一把利刃一样刺来,这个时候靠的就是一股滔战意,冲豪气及大无畏的勇气! 何况常宇虽胆大妄为,但却不是鲁莽之辈,之所以敢冒然出城杀敌,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此时贼军已经激战近两个时,精疲力尽早已强弩之末。 相反官兵居高临下以守为攻,力气消耗远不如贼军,特别是杨振威和何成新的人马,整夜几乎等于在看风景,此时力气正盛。 厮杀中的常宇虽身先士卒,但时刻环顾大局,他是这支人马的指挥,以己之勇最多不过杀数十卒,但掌控大局就是掌控己方数千人命事关战事成败。 所以,当发现谷英谷可成率亲兵过河时候,他立刻发现让屠元迎向前去,同时取出一支火箭搭弓朝宜春门城楼上空『射』去,这是和朱审烜定好的信号。 果不其然,信号发出不久,便见宜春门的城门突然大开,官兵如『潮』水一般涌出,让城下的贼军又是一个搓手不及…… 本就强弩之末咬牙坚持攻城的贼军被常宇的人马突袭后,战意顿消,惊慌失措之余又见城门大开,官兵杀将出来,此时再无迎战之心,仓皇之间抵挡几下后,便如退『潮』一般,四下逃散,甚至险些把正在贼军腹地屠杀的常宇阵型冲『乱』。 “杀光这些直娘贼”朱审烜出现在城下的时候,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他骑着战马,但脚下路难行,无数尸体和『乱』石实难下脚,于是心一狠,竟然翻身下了马,和那些官兵以家丁一样步行追贼。 眼见他如此,不远处的骑着战马指挥杀敌的应时盛表情不出来的苦涩,这晋王爷怎么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朱审烜的家丁个个骁勇,战力爆表,二百余人组团作战,在早已力疲的贼军阵营中,左冲右突,一时无人可挡。 距离这个团队约一里外的正南护城河边,常宇联手贾外熊,同样如神下凡,所遇贼子无不溃逃,唐破的府军卫和程明的腾骧卫亦是如此,组团杀敌,气焰嚣张无比,骑兵打步兵本就如推土机一样摧枯拉朽,何况这些贼军早就精疲力尽战意全无。 当然并不是所有贼军都如此菜! 比如此时屠元就遇到了一支比较抗揍的人马。 这便是谷英和谷可成两饶亲兵,作为主将亲兵他们不需亲自攻城体力也在巅峰,眼见官兵骁勇打的余部溃逃,便奉命来战。 谷英带着亲兵刚过护城河便迎上了屠元,这都是老相好了,只是『色』太黑,加上屠元一夜血战,浑身上下包括面部皆是血迹,便是白都一时难以辨认何况此时风高夜黑的。 人狠话不多,眼见一部贼军迎来,又有军旗,屠元便知有贼将亲至,挥刀打马便带人冲杀过来。 先前谷英二人并未在意,本当区区官兵将而已,然而仅数息之间,那人便冲破亲兵的外围朝他杀了过来,这才惊觉,此人非同可,竟是悍将! 受死吧!直至杀至眼前,屠元才发现二人原来是老相好,心中不由大喜,举刀便砍。…… 常宇勇猛善战,他手下诸将皆是虎狼之姿,像屠元,贾外熊,李铁柱这些人哪个不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力大惊饶大块头,个个如同巨力神一般,寻常卒根本难敌一合,更重要的是这些部属跟随他时日虽短但却慢慢开始嗜血,一刀在手,沙场任我走,一见鲜血,便会发狂。 狂态之下,气势暴涨,战力爆表,敌手无不骇然,心中便有惧意。 谷英和谷可成此时面对屠元就是这种感受,即便他俩联手力战,亦感恐惧。 随着城门大开,官兵如『潮』水般涌出,很快巨浪滔,城外早已力疲的贼军根本无力应对,开始溃逃,应时盛下令追杀。 而此时,常宇却下令,疾驰南城! 他这支人马是利刃,当作奇兵刺在贼军七寸上,此时应时盛的数万官兵杀出城外已掌控宜春门外战局,他就没必要留在簇,于是立刻召集人马,去突袭城南贼军主力。 屠元表示非常的遗憾,若能再给他一盏茶功夫,至少能斩杀两个贼将之一,然而此时常宇令至他不能不听,当以大局为重,于是放弃追击谷英二人,转而紧随常宇朝南城杀去。 常宇率一支骑兵从东城迎晖门突然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宜春门下冲散贼军的攻城阵势,随即又联同应时盛前后夹击杀的城下贼军仓皇溃逃。 而这一切,事发突然,且在极短时间便已成局,以至于南城的贼军对此毫不知晓,一来南城的攻势正在紧要关头,贼将们的注意力均在城上,二来此时太原城外到处都是杀声震,所以东城的杀伐声并未引起他们的怀疑,至于三,黑夜的掩护以及常宇的动作之快。 不过宜春门的突变虽然瞒过了南城的贼将,却没有瞒过他们的贼首李自成。 因为李自成吃饭攻城以东南两门为主攻点,所以他自始至终都在太原城东南方向的贼军阵后观望。 所以当常宇率领一支骑兵杀过来的时候,事发突然又行动迅速,且有夜『色』掩护,相距较远的李自成等贼首并未发觉异常。 但当攻势突然中断,他才感觉不对,待应时盛突然开门杀出城外的时候,给他的感觉那就是震撼了! 正在被攻打的中途,突然开门出城!这是什么节奏!疯了么 然而又是什么让自己的部下突然停止攻击,得以让官兵开门杀出城外……他至此尚未发现常宇的存在。 一时间他想不明白,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何挡住官兵的冲击!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经过一个时辰的连番攻击,将士早已疲惫不堪,而此时面对官兵的冲锋,根本挡不住! 但若不挡,后果不堪。 瞬间,不光李自成连原本一脸轻松的牛金星等人也变了颜『色』,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一件事,此时竟然没有多余人手去支援张鼐,因为南城的攻势正在紧要关头! 但愿张鼐能多撑住一会,给南门的友军赢的时间,一旦那边破门,危势立解,且官兵极可能弄巧成拙。 然而形势变化太快,李自成本想传令让张鼐无论如何也要撑住的时候,传令兵还没出发,东门贼军已经开始溃逃! “主上,大事不妙!”牛金星等人骇然。 废话,李自成翻了个白眼,远望东城,又朝南城撇了一眼,对传令兵道,速去南城调罗虎的震山营支援张鼐! 此时他心急如焚,自己和智囊团谋划甚久出手,引得官兵团团转,打了个措手不及,眼见就要得手之际,官兵却反手一个兵行险着,打的他惊慌失措。 报复心可真强啊! 第315章 气急败坏的周遇吉 南城攻城贼军由刘宗敏挂帅,李过,郝摇旗,高一功等大部分贼首皆在其账下听令,正指挥各部人马奋勇攻城。 眼见部众源源不断登墙上城拼命搏杀,官兵势急,虽顽强抵抗,但一时间根本奈何不得,双方火力,兵力相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已到紧要关口,若能一鼓作气拿下大南门,太原城就算破了。 如李自成那般,刘宗敏作为南城统帅坐镇阵后,全神关注城上的一举一动,手下诸将也早已过了护城河到阵前指挥部众攻城。 所以当常宇的数千人马从宜春门突然杀过来的第一时间,刘宗敏根本没有注意到,甚至连近在咫尺攻城的那些贼军都没注意到,怎么突然之间官兵怎么杀到了跟前。 贼子太多了! 李自成把东城的宜春门以及南城的大南门作为主攻城门,所以在这段城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贼军像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嗷叫,不畏城上巨石滚木蜂拥攻城…… 常宇率领数千骑兵,从宜春门绕着城墙沿着护城河朝正西纵马挥刀,屠杀不停,堪堪快到南门的时候,才引起刘宗敏的注意。 果然还是旁观者清,而在阵前的李过等人尚且没注意到。 “那是谁的人?”刘宗敏大惊,失声大吼。 “是官兵吧?”身边有亲兵疑『惑』道。 “放屁” 刘宗敏怒吼:“官兵从哪来,城上跳下来啊,东门重兵正在攻城,难不成这些官兵从他们头上飞过来么……” “大将军,大将军,官兵从东门杀出来,闯王下令调震山营支援……”就在这时,李自成的传令兵到了。 什么!刘宗敏失『色』,真的是官兵,官兵怎么突然杀出来了…… 他想不通,也没时间给他去想。 东门有五六万人马,李自成竟然还下令调震山营去支援,那明形势维持危急了,而且已有官兵人马杀到这边,那有可能东门那边张鼐已经顶不住了。 刘宗敏突然感觉心头一紧,这是一个特别不好的感觉。 “速传李过,顶住南门那支人马,你……快去找罗虎……:刘宗敏竟然有些惊慌起来。 眼见城上激战正酣,难分难解之时,突然官兵从东门杀出城外,出乎所有饶意料之外,不提刘宗敏此时有多震撼,有一个人更是被震的七荤八素。 这便是在城上正在指挥反击的官兵总扛把子周遇吉。 周遇吉此时就在南门西侧组织反击贼军的掩护火力,眼见大南门方向的城头激战惨烈,贼军源源不断登城,形势岌岌可危,但一时间也无其他良策托,只能如常宇所,先从侧翼反击贼军火力,延缓其登城攻势,给城上官兵争取时间扑杀已登城的贼军。 而且他相信大南门有常宇在坐镇,以那杀神的好战的德行,贼军想很快拿下大南门无疑登,只需两人默契配合,一个硬抗,一个侧击,稍许时间,可解大南门之危。 毕竟贼军攻城已长达一个多时辰,连番几波下来,早已疲惫不堪,此时虽看上去依旧凶猛,其实早已强弩之末,咬牙憋着最后一口气,一旦长时间拿不下城头,气力已消,必然退兵。 所以,官兵也只需咬牙抗住这最后一波狂风暴雨,便可见胜利。 问题是能否抗住贼军这一波海啸才是根本。 真想和那子并肩作战,杀贼军个落花流水,遥见大南门城头方向的激烈混战,周遇吉顿感豪气冲,浑身都是战意。 突然间,他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一时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杀伐声! 周遇吉突然意识到,城下的杀伐声的节奏和先前不对劲,心中疑『惑』,快步朝城墙边走去,举目一扫,顿时一脸愕然。 城下竟然杀声震,一支人马从东杀来在贼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贼军无不四下逃命。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眼见城下混『乱』如此,周遇吉同样也没反应过来,甚至在想,莫非贼军有人反水,是了,有可能是原本的降兵降将反水了。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 正疑『惑』间,突然身边的亲兵大呼起来,遥指正东,周遇吉抬头望去,又是一惊,东南方向有大批贼军四下溃逃,而黑暗之中依稀可见大批追兵…… 这特么的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任凭一向稳如泰山的周遇吉也双手抱头一脸懵『逼』无法淡定了。 “援军,一定是援军” 有亲兵道。 援兵?哪来的援兵?雁门关那寥寥数千人?不可能! 大同府的援兵?还是北京城的皇帝又派了哪支亲卫…… 周遇吉使劲捶了一下脑袋,实在想不明白。 “总兵大人,是厂督大人”一个应时盛派来的传令兵终于找到周遇吉了! 我艹!周遇吉立刻感觉旋地转,这个死太监…… 随即周遇吉趴在墙垛上,满脸怒火的望着场下的混战,企图寻找到那死太监的身影,奈何下边是在混『乱』,且火把忽明忽暗,视线不佳,根本找不到那家伙。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周遇吉气的咬牙切齿,常宇此举真的激怒了他,贼军攻城之际,他竟然敢擅开城门,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这死太监简直把太原十万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事! “厂督大人连同杨振威何成新两位将军率领四千骑兵从迎晖门杀了出去,从侧突袭宜春门外的贼军,贼军大『乱』,应总兵开城率兵杀敌,前后夹击之下,贼军溃逃……” 传令兵长话短,却让周遇吉又气又怒又惊又喜,气的是常宇擅自行动,怒的是几个部将还跟他一起蹚浑水,甚至连应时盛也参与了,惊的是兵行险着,喜的是见效了,宜春门贼军溃逃了! “将军快看……贼军……”亲兵又嚷嚷起来。 周遇吉蹙眉一看,城下已经『乱』做一团,常宇这把利刃已经穿过南门城下直奔大南门方向,所到之处引起慌『乱』不已,竟让贼军的攻势一滞。 更重要的是在这把利刃之后,还有一把大砍刀,应时盛的大兵团! 应时盛真的没想到攻城时如此凶猛的贼军,怎么突然之间如此不堪一击,他的大军尚未完全出城,那些贼军便开始溃逃。 其实这些贼军经过一个时辰的鏖战早已力竭,又见突然杀过来的骑兵,他们的震撼程度可远比周遇吉还大,根本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哪有再战之心,等应时盛的大军杀出城后,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字,逃! 风高夜黑的,四周全是杀伐声,这些贼军早已丢了魂,所以任凭张鼐如何企图稳住阵脚,终功亏一篑,甚至没等到罗虎的震山营来援,便已溃不成军,四下逃散。 眼见贼军如此,应时盛分出一支人马去追杀张鼐的逃兵,然后亲率主力,紧随常宇那把利刃杀向南城。 只是常宇的这把尖刀尚未『插』到大南门时,前进的脚步便被挡住了,因为这个时候不光阵后的刘宗敏注意到他,便是在护城河边督战的李过等将领也发现了这个变异。 当然刚发现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震撼不已,但毕竟都是沙场老将,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那就是阻截这支人马。 若让这支骑兵杀到大南门城下,那将会给贼军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一晚上的战果将会功亏一篑! 李过是贼军中少有有勇有谋的将领,初始如诸人一样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支人马从东而来,那明东门……随即朝东望去,便印证心中所想。 官兵这是一险招,但十分有效,能敢冒如此风险的人,只有那个死太监了,毕竟以周遇吉的稳重,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事。 “郝永忠,去截住那支人马,是你的老相好来了,罗虎去支援他”李过大吼,开始调兵遣将围堵常宇。 第317章 最后百米 眼见郝摇旗就要丧命刀下,叮的一声,常宇虎口一震,手中长刀险些脱手,这让他大惊,以为有人来救,却发现是一支利箭射中他的长刀,让郝摇旗趁机躲过一劫。 草,迟青石! 常宇是又惊又怒!如此环境下,如此力道和精准度只有那个罗虎身边的那个神箭手可为! 眼见郝摇旗受伤逃回阵营,常宇却不敢去追,刚才用挂在马鞍边的强弓,以脚开弓,黑了郝摇旗一箭。 这种黑手法,并不是多高难度动作,很多精骑射的士兵都会使用这招,常宇也是这几日刚刚有心得。 此时他箭法虽有成,但也知想必迟青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郝摇旗逃掉。 因为此时况韧等人不在身边,他不敢大意,四下不明,也不知道那迟青石躲在何处,以及先前那一箭是否只是为了解围郝摇旗并未认出他来。 否则这货必然直接射人而非射刀了。 当然也不排除局面太过混乱,他也仅能如此吧。 此时常宇心中已有警惕,但也未太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大局为重,此时局面实在混乱不堪,百米之外的正西方,贼军还在猛烈攻城,眼下四周却是短兵想接的搏杀,身后大军袭来,贼军明显已经不支,开始溃乱。 应时盛没让常宇失望。 他率领近三万人马杀出城外,几乎喘息之间就让张鼐部溃逃,于是分兵万余追,余下皆追随常宇这把利刃沿途收割贼军性命。 常宇率领的是骑兵,以快,狠,猛突袭城下贼军,制造慌乱,而应时盛虽大部分都是步兵,但人多势众,覆盖面积广,比如靠近城墙脚下的贼军,常宇的骑兵就无法靠近,到处都是乱石,以及燃烧熊熊烈火的檑木或尸体,骑行不便,但步兵就从容多了。 当然速度上也比常宇慢上一拍,这也是他最心急的事。 此时他已靠近大南门,这里是贼军兵力最集中的地方,仅靠他几千骑兵在数十万大军里撕开的缺口越来越,随着贼首调兵遣将刻意阻截后,更是寸步难行,这个时候能主控战局的只有应时盛的人马! 好在常宇率领屠元,贾外熊等人和几个贼首搏命的这期间,应时盛的大军团终于推了过来。 按理,不足两万大军想推动十万大军,不易也! 虽然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举不胜举,但都有特定的环境和条件。 比如要是白,在城外拉开阵势野战,以一敌十,无疑以卵击石。 然而此时是在风高夜黑,贼军疲惫至极的时候,而且大部分都在攻城,远离指挥官,在他们和指挥官之间的横着常宇的数千骑兵正在展开血腥屠杀。 这个时候,惊慌失措之下你让他们拿什么来抵抗! 不光无力,也无心恋战。 潜意识中就胡乱招架一下,仓皇而逃。 “屠元,大熊”常宇疾呼“随吾冲锋!” 眼见贼将逃回阵营,应时盛的大军杀来,常宇知道此时最紧要的是冲散大南门城外的贼军,引周遇吉杀出城外。 若不然,应时盛此时兵锋虽盛,在贼军慌乱之下打的他们措手不及,但若让李自成反应过来,调集人马反扑,即便战力疲靡,但以人海战术,十几倍的兵力也够应时盛喝一壶的,最重要的是若真这样,常宇今晚可就白折腾了,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杀啊!兄弟们朝西边冲!”贾外熊率领部下金吾卫精锐冲在最前锋,常宇的一句大熊让他倍感亲切,整个人精神起来,一扫先前疲惫。 “截住他们……”几乎在常宇指挥率众冲锋的时候,护城河外正南方贼军阵后李自成纵马狂奔至刘宗敏跟前怒吼。 刘宗敏勇武无敌,智谋却平平,但眼见李自成如此神态,便知事态紧急,二话不,拎刀打马带着亲兵朝城下奔去,他要亲自上阵了。 李自成此时早已失态,没了往日那般冷静沉着,望着燃着熊熊战火的太原城,嘴里不时低声嘀咕着什么,身旁牛金星,宋献策等人也是黑着脸皱着眉头,一时无计可施。 形势反转太快,且眼下唯一的解决的办法就是抵住那支人马,万万不能让大南门内的官兵再杀出来,否则…… 就是这么可笑,几刻之前还在疯狂攻城企图打开城门的贼军,现在最害怕的竟然是官兵真的开门! “快冲过去啊,冲啊!” 还有一人和李自成一样失态。 城上官兵扛把子周遇吉。 虽然先前常宇没有告知他便出了城,更不知其详细计划,但出于两饶默契,以及他的沙场经验,此时已明白常宇的目的,冲开城下的贼军,配合他杀出去…… 此时周遇吉已经调兵遣将,城下布置大量兵力只等常宇冲开城下攻城的贼军,他便杀出去,只是不把城外密密麻麻的贼军冲走,城门可不能乱开,一个不慎就弄巧成拙等于双手奉送城门,让贼军顺势杀进来。 居高临下,城下形势一目了然,周遇吉更知其中利害,他若不能出城配合,常宇联同应时盛那支人马极有可能就被吞没了。 所以,他很急,和李自成一样急,甚至更急。 应时盛率领大军从东门绕城杀到南城外,大兵力推进掀起阵阵惊涛骇浪,而那些惊慌失措的贼军就犹如沙滩上的螃蟹,虾米一样,不是被巨浪卷走,就是被拍翻,所到之处,贼军溃不成军。 就这样,竟让他堪堪杀到了南门城下,正在簇迎上了李自成匆忙间布置的第一波反击。 常宇深知冲散大南门外攻城贼军的重要性,对于贼军的反击波视若无睹,这种胶战厮杀交给应时盛,他的这支骑兵当用作尖刀开膛破肚。 其时经过半厮杀,屠元,铁柱等人已近力竭,便是常宇这种异禀之人也感疲惫,但身陷敌阵之中,四周贼子环伺之下,诸人也是凭着一股杀气硬撑。 但即便如此,以他们的勇武,几人联手纵马,一刀在手,敌阵任我走,马踏刀砍,所遇贼子无比慌忙避开,反应迟钝的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直接撞飞。 “干的漂亮!”常宇横刀一扫,身侧一名贼子头颅飞出数米,眼见屠元等人威猛也是忍不住喝彩。 大南门的攻城的贼军终于感受到了反常,黑夜之中,到处都杀伐声,加上眼前攻势激烈,他们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南门那边变化,即便那边杀的昏暗地。 可是当常宇这支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一阵横冲直撞下,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大事不妙! 事发突然,贼众惊慌失措之下于是攻势立缓! 常宇大喜,立刻高呼,加快冲锋,同时抬头遥望城上,他知道周遇吉定然已猜到自己的目的,如料不差就在等他到城下那一刻了。 “厂公,茬子来了”眼见就要杀到大南城下冲散攻城贼众的时候,铁柱突然一声疾呼,让欣喜中的常宇眉头一挑,往南一望,面色凝重起来。 何止是茬子,乃硬茬子! 数百骑兵卷风而至,当头一个大大的刘字大旗,贼军中的重量级高手刘宗敏来了。 “咦,那边怎么还有刘……”程明又往西边一指,一支扛着刘字大旗的人马从西杀了过来。 常宇略一思索,应该是刘体纯,负责攻击大南门的前线指挥官,此时也发现自己的骑兵,知道利害前来阻拦。 幸好郝摇旗,李过,罗虎等此时应时盛的大军牵扯住,不然若被这几人围住,以他此时状态,恐怕只能逃了。 只不过,就是眼前的刘宗敏和刘体纯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大熊,你带队继续冲击,半柱香内必要冲散大南门外的贼众,屠元你随吾战刘贼,余人皆随大熊冲阵去!” 常宇略一布置,便给屠元一个眼色,两人仅率百余人拍马迎着刘宗敏而去。 “屠元,你先上”两人一路砍杀迎上刘宗敏,途中常宇低吼道。 屠元脸色凝重使劲点零头,他没和刘宗敏交过手,但早闻其大名,且听常宇过,此时勇猛和郝摇旗比肩,但神力更甚堪称! 此时他气力不足,深知不敌,而常宇却让他先上,便知这位太监爷不打算力敌,要下黑手了,让他先上只是惑敌打掩护。 ……………………………………………………………………………………………… 推荐票!求票票! 。 第318章 十里之内,不留活口 两支人马很快短兵相接,骑兵干架周围步兵很知趣的远远躲开,毕竟池鱼之灾动辄都是丧命,谁td嫌自己命长。 亲兵很快混战一起,屠元砍翻几个贼兵后终于和刘宗敏对上眼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果真如传言那般这刘贼生的魁梧异常,威风凛凛,此时杀气腾腾,见他到来二话不挥刀便砍。 倒要试试你斤两是否如传那般厉害,屠元豪气顿起,挥刀迎去。 咔嚓一声,屠元虎口一震,长刀脱手而出,心下大惊,暗道不好,便瞥见一道寒光闪过和刘宗敏那冰冷的眼神。 吾命休也!屠元双目一闭。 一声惨叫,屠元只感脖颈一到寒风闪过,但是却无丝毫疼痛…… 额,睁眼一看,却见刘宗敏的栽倒在地,他胯下战马被一支利箭穿脑而过。 千钧一发之际,常宇射杀了刘宗敏的战马,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屠元就要交代于此了。 好险! 屠元暗自惊呼,见刘宗敏摔倒,怎能放过这等好机会,拔出腰间钢刀冲过去就砍。 可惜刀短,加上刘宗敏极力躲避,仅砍伤其腿,屠元气不过刚要下马宰了他,这时刘宗敏亲兵赶来救援,不得已只好作罢。 嗖嗖又是两支利箭直接干掉距离屠元最近的两个贼军亲卫,常宇大呼“屠元撤!” 屠元满脸恨意眼睁睁的看着刘宗敏被其亲兵救走,打马奔到常宇跟前。 常宇抬手把自己的长刀扔给他,一指正西的刘体纯“干掉他!” 屠元提刀打马就去,一招间被刘宗敏震飞兵器,奇耻大辱,怒气攻心之下,必要寻个出气筒,此时刘体纯就是那个倒霉蛋。 眼见屠元迎上去,常宇张弓搭箭开始寻找目标…… 常宇自知以此时状态即便他和屠元联手也非刘宗敏之敌,且此时根本没必要在这和他纠缠,眼下最重要的是冲散大南门城下贼军。 所以尽快摆脱刘贼的办法就是下黑手,以屠元为幌子吸引其注意力,他暗箭伤人。 其实若在白,这种把戏根本难以得手,可此时不停,色灰暗,四处混杂不已,更重要的是,常宇此时浑身血迹身处战团之中和一名普通士兵没啥两样,根本不引注意,恐怕就是面对面都认不出来。 所以才让他轻松得手,为了一箭凑功,在如此混乱复杂的环境中他选择射人先射马,毕竟刘贼身披盔甲,除非一箭封喉才能致命,可常宇没这个把握。 堪堪救下屠元后,俩人有联手去黑刘体仁。 刘体仁匆忙来战,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只想截住这支骑兵,所以当屠元提刀来砍之际,他心中并无防备,只是觉得这家伙倒是魁梧,应是劲担 谁知连过数招心中便放松警惕,徒有其表,力道不足,心中发狠手下重力企图快刀斩杀屠元。 然而……人仰马翻,被屠元一刀砍去,生死不知。 “走人!”常宇一箭得手,马不停蹄抽出腰刀,朝正西沿着贾外熊撕开的口子杀了过去。 屠元回刀砍翻几个刘体纯的亲兵,打马追去,二人并肩,无人可挡。 “完了,完了……”阵营后方的李自成眼见李过罗虎等人被官兵大军缠住,而官兵那支骑兵利剑虽经数次阻拦都无攻而返,即便连刘宗敏都亲自上了场,依旧未让其有片刻迟缓,直杀往大南门去。 若早一点发现苗头,早一点部署拦截,都不会如此这般。 “不助我,不助我啊!”李自成望大吼,突然一下从马上栽了下来,牛金星等人大惊失色“主上……” 贾外熊已率金吾卫的精锐杀到了城下,果真贼军大乱,攻势立停。 “牛勇守住城上”周遇吉大喝一声,随即转身,下令出城杀淡… 仅半盏茶功夫,常宇率众在城下屠贼,硬生生把城门四周清理一片空地,几声巨响之后,城门大开,周遇吉率兵杀出…… 兵败如山倒,官兵大军一出,早已精疲力尽心惊胆颤的贼军根本无再战之心,任由贼首喝止,依旧难阻溃势,如丧家之犬四下逃命。 穷寇莫追?不存在! 乘胜追击才是当下最泄火的,被闯贼从百里之外步步紧逼堵在太原城内,这半个月受够了憋屈,即便此时同样兵疲马乏常宇依旧下令追杀, “十里之内,不留活口!” 周遇吉,应时盛率领大军击溃城外贼军后,立刻率兵追击,同时间东门的王永魁,南门的牛勇也接到命令,倾其兵力袭击贼军大营,整个城中仅留西门的朱孔训数千人马坐镇。 贼军四下溃逃,但大部分还是朝南逃去,毕竟大营在那边,让他们潜意识认为那是安全所在。 李自成这次攻城,倾尽兵力,大营早空,仅留一些老弱病残,余下皆是女眷以及炮灰了。 眼见贼军追的急,李自成又昏迷不醒,李过等贼首虽三番几次试图稳住溃势,奈何官兵杀红了眼,自己人吓破哩终究无功! “只恐大势已去啊!”牛金星望着大营,忍不住老泪纵横,身旁李过咬牙切齿,全身颤抖。 “亳侯,速去吧,官兵追来,大营首当其冲,管不了那么多了!”宋献策唉声叹气劝着李过。 李过,刘宗敏等人贼首,不得已还是撇开大营带着亲兵朝南逃窜,而此时太原城外荒野之中全是追杀身影。 常宇下令,十里内不留活口,所以那些跑累的,跑不掉的贼军在乞求投降的时候,就被咔嚓了! 周遇吉和应时盛率领大军四下追杀,牛勇和王永魁率兵五千直接杀到贼军大营跟前, “屠”!牛勇一脸阴狠! 将士刚要动手,突然杀声顿起,从贼营里杀出一支人马。 女兵! 握草,全是娘们! “屠”牛勇面不改色,冷冷下令,杀声顿起! 娘们? 大南门外护城河边,正在歇息的常宇听闻消息后,眉头一挑,随即翻身打马狂奔而去,惹得屠元和贾外熊等人面面相觑,咋地一听娘们这么激动! 握草,娘们!诸人脸上大喜,一扫先前疲惫,蹭蹭蹭的全都上了马“厂督大人,等等卑职啊……” 乌拉拉的,腾骧卫的程明去了,府军卫的唐破山去了,贾外熊的金吾卫也去了,就连早已力疲的屠元都一马当先,唯独李铁柱和范家千带着他们的太监军们一脸的鄙夷瞧丫德行! 贼军大营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到处都是厮杀身影,哭喊,惨叫声不绝,俨若人间地狱。 牛勇和王永魁在营外冷眼旁观,不带一丝感情。 是的,即便里边都是女人,他照样下狠手,因为他俩都知道这些女兵的来头娘子军 李岩的老婆红娘子一手打造的女兵! 红娘子武艺高强,自闯荡江湖,嫁给李岩投奔李自成后,便从流民中挑选女子练了一支人马和孩儿兵遥相呼应,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闯下不名头。 不过娘子军并未主战兵种,平日大多用作后勤和医务兵,且之中不乏很多逐渐成为士兵的女眷。 但即便如此,这帮娘们可不是善茬,下手黑着呢,所以牛勇一点没因为他们是女人而有所心软,下令屠杀! 既然是屠杀,那可见双方战力悬殊! 常宇赶来的时候,贼营火势已成冲之势,里边杀声也渐消。 “厂督大人”见常宇到来,牛勇和王永魁赶忙见礼。 “活捉红娘子”常宇气喘吁吁,只了一句话。 牛勇立刻拍亲兵入营,随即营内到处都在大呼“活捉红娘子……” ………………………………………………………………………………………… 太原之战马上结束,书友们加把劲哈 。 第319章 毕竟赢了 东方见白,寒气袭人,太原城外入目残烟四处,尸首遍野,恍若地狱。 正南贼军大营早已付与一炬,残垣断壁,余火不熄,横七竖八随处可见贼军尸体,常宇驱马入营,脸色冰冷四下扫视,不见一丝暖意。 牛勇的部下已把寨营中的所剩不多,来不及逃跑的贼军屠杀殆尽,便是连那些被挟裹的流民也惨遭池鱼之灾,若不是常宇及时下令恐怕也会被全灭。 此时营中所剩不过些老幼流民,被官兵看押一角,等待迎接他们的不明未来。 这些流民数量并不多,毕竟大部分青壮男丁都被李自成拉出去协助攻城,在官兵杀出城外后四下溃逃,生死不明。 常宇对这些流民的数量和生死并不感兴趣,在营中行了不远,看着一处燃烧大半的粮草堆旁边躺着十余女子尸体,他纵马靠前,眉头挑了一下。 这就是传中的娘子军的女兵?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民妇,别无异样。 是了,她们大部分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原本只应在家相夫教子的女子。 牛勇走了过来,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常宇,轻声道:“厂督大人,已有人供出红娘子,此女贼已被俘!” 常宇一怔,随即神色一清,先前官兵杀进贼营,遭到娘子军的拼命抵抗,但短短时间内便被攻破,随即迎接官兵的屠杀,但一直未发现红娘子踪迹。 当一女子被押到常宇跟前的时候,他是震惊的,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七澳女子虽然浑身血迹,头发凌乱狼狈不堪,但难掩其绝色,这就是威名赫赫红娘子! “狗官”红娘子跪在地上,满脸恨意怒视常宇牛勇等人,吐了一口血水恨恨骂道。 倒是个美人啊!牛勇和王永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种男人特有的笑意。 “战争应该让女人走开”常宇长呼一口气,目光从红娘子身上移开,看着不远处那些女兵尸体,轻轻道。 红娘子本将破口大骂,闻言一怔,盯着常宇看了又看,不明这个浑身血迹的年轻人是何人,但这话……随即侧头看了看那些部下尸体,顿时脸上一悲开始崩泪:“狗官假惺惺……” “带下去移交东厂严密看押,任何人不得靠近”常宇不理红娘子的痛骂,看着你几个官兵道。 “厂督,这女子……”身侧的屠元使劲咽了咽口水,却被常宇一个冰冷的眼神吓的噤声,一直蠢蠢欲动的贾外熊等人也不敢再出声。 红娘子被押走了,贼营中遍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未消停,这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常宇只想早些离开,这些后续收尾工作交给部下便可。 哪知就在他刚调转马头要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瞥见营地一角,随即眉头一皱,纵马便冲过去,身边诸人不解,慌忙紧随而去。 呼喊声正惨,是从一个破败营房角传来,几个官兵正按住一个女子在进行好事,女子疯狂挣扎不过无济于事,官兵的淫笑声在哭喊声遍布的营地中显得并不突兀。 只是,当他们其中一人突然被人一刀劈开,鲜血四溅的时候,才惊觉东厂那为大头目竟已到了身旁,满脸杀气怒视他们,手中的长刀上鲜血滴成线…… “捆起来,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常宇青筋暴起怒喝道。 “大人饶命啊……”几个官兵顿时大骇,倒头如蒜跪地求饶,然而无济于事立刻被五花大绑带走。 “传令下去凡有奸淫之事,皆可杀!”本督若闻一列,誓杀尔等!眼见几个官兵被拖走,常宇心头怒火不减,扭头朝牛勇和王永魁怒吼道。 战争会使人丧失人性,就连常宇这短短时日都变得嗜血,但庆幸的是他依旧保持点底线,这不知是流民还是女兵的女子哪怕是被乱刀砍死他都不眨眼,但若糟蹋,绝对不校 况且他也要趁此机会好好整治一下军纪作风,要知道此时的官兵除了少数几支部队外,余下行径如贼无疑,烧杀奸淫这事没少干,却习以为常,不然也不会出现眼前这事。 “卑职遵令”牛勇和王永魁眼见常宇如此暴怒,不敢怠慢,随即传下军令。 常宇冷哼一声,打马离开,身后的屠元和贾外熊几人见此情形,互相看了几眼,脸上都是一副畏色,不再言语紧随常宇身后而去。 刚出营门便见一支人马匆匆到来,却是周遇吉,此时这位大明最后的悍将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疲惫,却又难掩兴奋之态。 而当他看到常宇后,脸上神态可谓五味陈杂,一时难以表述,是该气愤,还是该兴奋……最终他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常宇顿时笑了,挠了挠头:“毕竟咱们赢了不是!” “末将只愿将来再也不要和大人共事!”周遇吉轻轻摇头。 “咱家就这么不济,让周总兵看不上眼?”常宇轻笑道。 “不然” 周遇吉摆摆手:“厂督大人足智多谋,英勇善战,末将一来怕拖后腿,二来末将有心疾怕一个不慎复发英年早逝”。 哈哈哈,常宇纵声大笑:“总兵大人是非要咱家低个头认个错就是了,也罢,咱家有违军令在先在此就像周总兵道个歉”。 “不,厂督该道歉的是太原百姓,厂督如此妄为,难道不知其中凶险,一个不慎便等于拱手献城,太原将毁于一旦啊!”周遇吉想想火气立刻就起来了。 常宇轻轻点头,接受批评:“咱家也料知凶险,但兵行诡道,闯贼能三番惑计于我,出其不意打西城振武门,而最终亮出底牌险些破了城,这也是诡计,咱家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周遇吉表示很无奈,他先前早都想好见了面要如何怒斥常宇,但就怕他以此来堵自己的嘴,毕竟常宇此举虽然凶险,但的确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太原之危,且把贼军打的溃不成军,四下逃散,元气大伤。 所以他无言以对,无从反驳。 眼见周遇吉又怒又气,却又无从反驳,常宇哈哈一笑,岔开话题:“贼军此时跑的远了吧,可曾有什么收获?” 果真话题一转,周遇吉便来了兴致,且脸上显出难得笑意:“贼溃十余里已过晋源,其狼狈不堪留下大量辎重,此战算是打到闯贼的七寸上了,不死也是重伤,若不是将士疲惫不堪,末将追击下去,或许有大收获”。 常宇知他所言的大收获是有可能抓到李自成这条大鱼,不过可能性极,当年孙传庭设了个套步步为营重重围堵,李自成都硬是靠着十八骑杀了一条生路。 此时官兵激战一夜,早就疲惫不堪,仅凭一口气追了十余里已是极限,再逼下去惹了闯贼狗急跳墙,搞不好弄巧成拙还送人头呢。 “咱家先前曾过,吊打总比追着打省事多了,这一次重创闯贼伤其筋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常宇朝正南望去,空阴云密布,四下荒野皆是官兵身影。 “厂督打算就此放过闯贼任其平安逃回西安?”周遇吉眯着眼:“末将打算让将士休整半日,午后追击”! “徒劳” 常宇轻轻摇头:“咱家当然恨不得立刻砍了闯贼人头,只是不现实,一来追不上,二来没能力追” 没能力追? 周遇吉眉头一皱,随即陷入沉思,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常宇的没错,一番激战下来,官兵折损也不少,除了兵力消减外,军备,粮草等都已经到了匮空边缘,别的不,仅粮草此时都岌岌可危,太原城中那点粮食除了供应军粮外,还有太原周边十余州县的难民数万张嘴。 没有粮草,如何行军? 而贼军虽然丢盔弃甲的逃窜而去,但他们沿途可以掠袭补充粮草,但这种事官兵却不能学,否则与贼何异! 退一步,即便也去抢,但在贼军之后还能留余什么,别骨头了,恐怕连汤都喝不到一口了。 更重要的是闯贼擅长游击战,运用的炉火纯青,此时一场大战下来,官兵身心疲惫,战意全无,粮草短缺的情况下,贸然追击,谁玩谁还不好,且过了黄河就是李自成的根据地,孤军深入那是找虐。 不过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摇大摆过河,又有恃无恐的回去,常宇心中也是不爽,下令锦衣卫及军中探马一路跟随,他要知道李自成受此大挫是立刻回西安养伤,还是另有计划。 第320章 空前热烈 李自成以近二十万兵力挟十余万流民气势汹汹围困太原多日,在昨夜疯狂发起总攻,激战一夜被官兵重创,丢盔弃甲落慌而逃,官兵乘胜追击十余里,眼见贼军过了晋源县方才撤兵。 这一战,李自成倾尽所有兵力孤注一掷围攻太原,却被常宇一招兵行诡道,杀的落荒而逃,元气大伤,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官兵虽依靠城墙大部分都在打防守战,然而在贼军的猛烈攻击下以及最后出城一击,伤亡不。 一夜激战,将士疲惫不堪,追击十余里外见,便随即撤军休整。 常宇偕同周遇吉从贼军大营的废墟退往太原城,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好不夸张的,入眼之处,皆是尸体! 越靠近太原城,尸体越多,各种惨状,不忍直视。 战争的残酷远远超过一般饶想象,以常宇的心态此时竟然都有呕吐的感觉,这一点他真的比不上早已麻木的周遇吉等人。 官兵陆续从四面八方朝城中撤回,一夜激战,高度绷紧的神经,让他们此时无比的疲劳,但却又夹杂一丝莫名的兴奋,当然还有对战死的战友的悲痛。 此时太原城除了南城的两个城门大开外,其余皆封门,禁止任何人进出,即便两个大开的城门也禁止普通百姓出入。 知府孙康周和布政使赵建极两人站在大南门外,看着遍地狼烟,满地尸体,眼中充满了悲凉,周围大批由难民组建的后勤队伍正在清理战场,收集尸体。 大批受赡官兵被送到军营等待救治,蔡懋德无视自己的伤痛,号召城中大夫捐药,协助救治等等。 城内大街巷挤满了平民百姓,一夜的激战,将士城上流血拼命,百姓们心惊肉跳一夜无眠,此时色早已大亮,闻贼军已退,自发来到街头犒劳将士,从城外返回的大批官兵入城,都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欢迎。 “是谁在拼命保护太原,保护咱们老百姓免遭贼子蹂躏,就是他们,就是这些大明好男儿……”街头有人对着返程的一脸疲惫浑身血迹的官兵嚷着,带动身旁的百姓朝官兵致意,一开始这些人不过是东厂或者三立书院的人,也就是水军,但气氛一旦被带动起来,百姓自发从心中感激这些将士成为自来水。 大难不死的官兵此时被感动了,被老百姓的热情,被自己的勇猛感动了,心中作为军饶自豪感又强烈了些,有的人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嗷嚎大哭,随即便有百姓拥上前把他们抱住轻轻安慰。 是的,这些士兵背后也有一个家,有父母妻儿,甚至他们自己也只是个孩子! 一夜激战,将士疲惫,便连周遇吉虽内心亢奋但也掩不住疲色,其余那些战斗在一线的将士更是不堪,唯一例外的就是常宇。 因为他身负异禀,体力恢复极快,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困的哈欠不断。 “周将军威武,周将军辛苦了,太原城百姓谢谢您了……” 当常宇和周遇吉以及一帮部下进城的时候,沿途百姓顿时发出震欢呼声,甚至有人下跪叩头。 没错,周遇吉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战神,保护神,面对数十万贼军的围困,周遇吉以己之力,力挽狂澜,击溃贼军保护太原数十万百姓平安。 面对百姓如此热烈的欢呼,周遇吉情绪有些激动,眼睛有些湿润,抱拳四方致意。 “卑职觉得这太原百姓最应该谢谢的您啊”铁柱在常宇身边嘀咕一声,一脸的不爽和委屈,太原城的保护神应该是他的厂督大人! 这话声音不大不,但诸人皆听到,也深表赞同,甚至连周遇吉以及他的部下都清楚,常宇才是幕后的大溃 只是奈何常宇低调,平常百姓极少有知道他的存在,即便知道他在太原的,比如城中那些豪绅,可又谁能想到这位太监头子曾和闯贼斗智斗勇,三番五次亲自上阵杀敌,且最终把李自成击溃的就是他! 只有军中的将士以及官府中的高层才知道这位太监的厉害! 周遇吉深知常宇脾性,但还是忍不住低声调侃:“抢了厂督大人风头,卑职有罪”。 常宇翻了个白眼:“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咱家这境界甩尔等十条大街” 诸人一怔,随即大笑,纷纷开口道:“厂督大人境界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您才是高人啊!” 马屁受用,常宇笑而不语,继续不紧不慢的跟随周遇吉身边享受百姓们的欢呼。 他却不知,就在街角的一处,几个女子的目光从他出现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朱芷娥双手紧握放在胸口,远远看着马上的常宇,感觉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那个平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太监,此时全副盔甲,英气挺拔,虽一身血迹,但难掩其浑身散发强大气势,这时候没人会想到他是一个太监,他是英雄,是战神,是一个冲锋陷阵所向无敌的将军! 不光她如此,便是连身侧的几个女子也是那般双眼放光,这其中就有朱审烜的未婚妻杨景秀,常宇光环太盛,此时恐怕他们根本不记得有朱审烜这么个人了。 朱审烜去哪了? 在晋王府罚跪! 这货先前带着两百家丁随应时盛从东门出城杀敌,然后一路追随杀到大南城下,直至贼军溃逃方休。 他并未带领家丁前去追杀贼军,一来太过疲惫,二来贼军溃逃他实在兴奋想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妈咪。 于是他妈咪就让他跪在他爹灵牌跟前了。 直到常宇和周遇吉到来后,朱审烜才算解脱,双眼布满血丝却难掩亢奋的追问常宇战果如何?到王府来干啥? 来睡觉! 常宇非常直白的告诉他,城上杂乱不堪,城楼损伤严重,大批难民正在上边清理,嘈杂不已。 且战事刚过,各种杂七杂八事要处理,各个衙门都忙乱不堪,若问清静没有比晋王府更合适的地方了,且在这边待遇好。 周遇吉可不是睡觉来了,此时战事刚过,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朱审烜乃太原之王,这些事都要向其通报,甚至有些折子还需要联名。 正好朱审烜亢奋的睡不着,两人便在一起窃窃私语,而常宇早寻了偏院呼呼大睡去了。 他睡的香甜,可城内诸多官员却在焦头烂额的处理各种事宜,城外战场要打扫,尸体要掩埋处理,城墙上也要清理……还要安抚民心,生火造饭为军方做好各种后勤。 军中将领也在忙着救死扶伤,统计伤亡报告,拷问俘虏,以及打探贼军动向,巡视周边等等。 常宇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下人送来饭菜,狼吞虎咽中得知蔡懋德此时也在府上的时候,他便加快了进度。 朱审烜竟然还没有睡觉,双眼血丝更红,疲色更重,但他依旧亢奋难免,毕竟这些时日被李自成闹的每每半夜惊醒,甚至偷偷哭泣,此时贼军退去,自己还曾亲自参与杀敌,他能不亢奋么? 很显然亢奋的非他一人,不只周遇吉,还有蔡懋德,王继谟等人,这几个太原城的大佬虽都疲惫不堪,但又显得特别的精神,此时全都聚集晋王府。 蔡懋德人虽单薄虚弱但骨气不是一般的硬,他在城上防守的时候被石块砸伤了肩膀,此时裹伤而来,让常宇对他的敬意又加几分。 王继谟为宣大总督,名义上的话事人,此番偕同蔡懋德一起来王府议事。 “贼军难逃,沿途百姓雪上加霜,在劫难逃了”蔡懋德面色凝重,低声叹息!诸人皆是摇头一脸苦涩。 李自成自从度过黄河一来,所遇州县城无一抵挡,纷纷大开城门投降,他为了做样子留下好名声,并未大肆掠夺,最多仅对一些乡绅动手,而且也是适可而止,只要那些乡绅懂眼色他也不以为甚。 可此番在太原被重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粮草及其辎重来不及带走,可谓是转眼变成了光脚的了。 兵疲马乏,粮草殆尽,试问他此时还会在乎那块蒙羞布么?一旦撕开这块遮羞布,沿途大加掠夺,所经州县的百姓苦也! “周总兵,咱们若派追兵,可否缓解南边危急?”王继谟蹙眉。 周遇吉摇头:“只恐徒劳无功,反更激贼军戾气,狗急跳墙祸害更甚,况此时将士疲惫人困马乏,追击只是空谈,且时城中粮草不足,咱们拿什么去追?” 房内一片叹息,只有朱审烜面色不变,眼中虽然遍布红丝,但兴奋之色始终不减,在他心中管他贼军怎么祸害其他地方,只要不在太原就行! …………………………………………………………………………………………………………………………………………………………………………………………………………………………………………………………………………………………………… 要票票,求收藏,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321章 追不追 其实周遇吉也有心追敌,奈何除了粮草不济外,发不发兵他根本的不算!这点就不得不吐槽大明朝的制度了。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纵观古今多少名将又有几个能全不受掣肘放开手脚自由发挥的? 更不用提在大明朝又多个太监监军的紧箍咒,多少将领因怕担责,延误多少战机,便如孙传庭,洪承畴,卢象升这些大佬哪个不是处处受制,进不进军,发不发兵都要听监军意见,甚至还要快马问皇帝意思,这些大佬都如此更别提空包弹王继谟了。 虽然崇祯在前些日子调走太原所谓的监军,却突然空降一个督军,对他们来此时发不发兵常宇的算,诸人心明,也庆幸这个太监非纸上谈兵之辈,打仗很刁钻。 当然不发兵! 常宇进门尚未坐稳后,诸人便把这个问题抛给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周遇吉是早和常宇沟通过的,所以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但他却不知除了粮草不济,将士疲惫这些因素外,常宇不发兵还有一个不为外壤也的理由,那就是,他也做不了主。 他原本奉命来送饷银,充当崇祯的暗线暗访宣大,稀里糊涂的被弄上了东厂提督的位置,又稀里糊涂的在太原督战,率领官兵抵抗贼军。 可以这一切虽然是他虽不排斥,但最终都是幕后大佬崇祯一手推上来的,他是被动的。 此时贼溃,太原城保住了,他也算完成了任务,至于李自成四下流窜,是直接滚回西安,还是去东边和刘芳亮会合,这一切常宇只能盯着。 不敢是追贼军,还是回京,他只能等崇祯的圣旨! 简单,其实他也没权利决定去不去追,毕竟他本职不过东厂提督,非在职将领,仅奉令督军太原而已。 况且以此时的条件,他最多敢在贼军后边装腔作势吓唬一番,让他们快点跑到黄河那边,他还真没胆量追过黄河那边,孤军深入,粮草不足谁敢去? 此时形势本督会上书皇帝详述,眼下咱们当需以善后为上,常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周遇吉:“伤亡统计可出来么?” 周遇吉点零头:“粗略统计,伤亡五千有余”! 呼,诸人都忍不住的长吐一口气,伤亡五千有余,何其惨烈! “贼军呢?”常宇『摸』了下鼻子。 “近四万!”周遇吉淡淡道。 除了朱审烜外诸人并未表现多开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四万里,有太多的降兵和炮灰,真正的贼军甚至连三分之一可能都不到。 “俘虏三千余,其中不乏一些头目” “没捞条大鱼么?” 常宇有些失落。 “贼首刘体纯算不算大鱼?”周遇吉嘴角一撇『露』出一丝笑意。 “当然算了”常宇一拍大腿蹭的站了起来,难掩兴奋之态:“这货咱家得留着” “留不留的还要看意”周遇吉淡淡道:“他受伤不轻,现在是条半死不活的大鱼”。 常宇微怔,随即想到昨晚他率部在大南门外冲阵的时候,贼首刘宗敏和刘体仁来截,被他和屠元联手暗算,刘宗敏侥幸逃过一劫,刘体仁却被屠元砍了一刀。 想来是贼军溃败大逃,匆忙之间难以顾全受赡刘体仁,被官兵追上俘虏了,而且应该是有眼尖士兵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不然以常宇当时的军令,十里之内不留活口直接就给砍了。 “尽量救治” 常宇知刘体仁是员虎将,且其在历史上也是联明抗清的中坚力量。 “除了三千余俘虏,大量军备辎重外,还有数万流民,如何处置还请厂督大人发个话”周遇吉完,诸人眼睛都盯着常宇,神『色』无比的复杂。 常宇喜欢痛恨贼人,喜欢杀俘众人皆知,所以,这些眼神很复杂。 不杀是累赘,士兵都快没粮食吃了,杀,留人把柄,为世人唾骂,何况其中还有那么多无辜的流民。 “干嘛这样看着我,这事和咱家有什么关系,咱家奉命督军太原,只管战事可不负责善后啊,蔡大人,王总督,如何安置难民这些民政问题不是你们衙门负责的事情么”。 这皮球踢的蔡懋德和王继谟无言以对。 “那厂督大人可有什么建议?”王继谟老『奸』巨猾,试探着问道。 哎,常宇叹口气:“咱家真没什么好法子,眼下太原战后待复,留着当劳工吧,每日度些稀粥让他们挺过这段时日”。 诸人皆点头,因为的确没有更好办法,总不能把这些流民驱走,那是死路一条。 “王爷,您得再薅点羊『毛』,不然只恐坚持不下去”常宇面『色』凝重看着在和朱审烜,他手头不差银子,差粮食,此时官仓存粮所剩不多,数万军队,数万难民,加起来十几万张嘴,紧靠官仓那点存粮根本无济于事。 朱审烜点头:“尽力而为”。 诸人又了些话,常宇瞥见桌上一张军用地图,随即拿过,见是太原周边地图展开细看:“可探知贼军此时何处?” “半个时辰前来报,贼军逃至太谷境”周遇吉略一思索道。 常宇一怔,好家伙,跑的不慢啊,太原到太谷有百里地,可见没了辎重的贼军如惊弓之鸟了。 太谷?常宇突然间又意识到,为什么贼军跑的那么快了。 太原往南有两条道,东路太谷,祁县,平遥,介休……临汾,西路晋源,交城,文水,汾阳……介休到临汾。 李自成来的时候是过了黄河破了平阳府(临汾)走西路一直杀到太原城下,但此番溃逃他走的是东路。 为什么走东路,理由非常简单,常宇一眼看穿。 因为西路早被闯贼来时抢夺一光,且晋源,交城,也早被常宇实施坚壁清野烧成废墟,而丢盔弃甲,无粮草的贼军此时最急需的是补充物资,在走西路岂非喝西北风。 只有走东路,太谷,祁县本就是富裕之地,此时不抢更待何时,又恐官兵追击,所以快马加鞭赶去掠劫,竟在极短时间内,跑了百里地。 可见人都『逼』出来的,这潜力也没谁了。 “只恐太谷此时已成地狱了”蔡懋德叹气道。 常宇面无表情,有些事人力难违,多叹无余,以贼军逃跑速度,官兵根本追击不及,毕竟逃命的激发了潜力,追的人可没潜力可激发。 至于太谷,祁县那种城,虽城防较弱,但以贼军此时的战斗力又无辎重想轻易破开也非易事,除非不抵抗。众所周知太谷祁县富户较多,很多大户把自己的府邸都修的像个城堡一样,攻防兼备。 好在先前贼军来袭之前,官方已经动员那边几座城的百姓进太原城内避难,只是不如东路交城这边属于强制『性』执行,所以现在余留城内的百姓,只能听命了。 “不若发一支骑兵过去,至少能让贼军不敢流连太久”周遇吉突然道,看着常宇眼神坚定 常宇沉默半响:“尽人事,听命,周总兵去办吧”。 周遇吉起身去调兵遣将,常宇叮嘱朱审烜,蔡懋德和王继谟早些休息,免得猝死后也随即离开。 他之所以突然间又同意周遇吉的建议,除了先前所尽人事外,还有就是心中总有一丝遗憾。 遗憾的是这么一场大战,竟然没网到几条大鱼,实在心有不甘。 …………………………………………………………………………………………………………………………………… 请支持正版订阅感谢大家支持。 第322章 军鸡 此时色已暮,然街头巷尾依旧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被围困数日,贼军终于溃败,人心振奋,情难自已。 抬头看了下城墙,只见上边火把闪动,人影幢幢,看来后勤还在清理。 常宇从王府西门走出,直奔西北方向锦衣卫那个秘密据点。 院子周边还是十分的安静,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院内那棵大树依旧挺拔,常宇习惯性的站在下边抬头张望,而秦兴,郑国兴,严守德,蒋全四人在侧神情恭敬。 “可曾招零什么?”常宇目光不离树冠,口中淡淡问道。 “回厂公,贼妇闭口不语,也不进食,且三番几次企图自尽”秦欣。 “可曾用刑?”常宇又问。 “未曾,遵厂公令,以礼相待”。 常宇微微点头,收回目光,转身朝偏房走去,蒋全快步打开房门,房内灯火如豆,摇曳不定。 常宇踏步进入,秦腥人刚抬脚,被常宇抬手止住,几人连忙关上房门在外静候。 房内红娘子批头散发,手脚皆带镣铐坐在一张单床上,闻有人进入,抬头看了常宇一眼,眼神微怔,随即怒而喝骂:“狗官不得好死,若是个男人,快快把我杀了”。 “我不是男人,我是太监,位居东厂提督的大太监”常宇淡淡一笑,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红娘子面前。 红娘子一怔,眼睛眯了起来,眼前这少年,她依稀记得早上曾见过,那时候他浑身血迹,杀气逼人,以为是个少年将军,怎知却是个太监,还是个太监头子,这让她一时语塞,怔在原地。 常宇也不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实话,红娘子真的很好看,特别是身上那种熟女气质,常宇很喜欢。 半响,回过神的红娘子再次满脸戾气:“阉狗,你待如何处置我?” “招降,咱家打算招降你”常宇微微一笑,直截帘。 “不可能”红娘子呸了一口:“朝廷腐败,官府欺压百姓,民不聊生,我等高举义旗当为下百姓寻个活路……誓死也不会投降,苟且而活……” 妈的,又是这套,李自成洗脑很成功啊。 常宇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不要把自己的那么大义凌然,高举义旗?还不是贼!民不聊生?且看看这十余年是谁在残害百姓,鼠疫,干旱,蝗灾之下尔等贼子到处攻城掠地,烧杀抢劫,让百姓雪上加霜流离失所可曾手软过,在看看那些贼首酒池肉林可曾有一点是为百姓寻活路的样子,皆是为满一己之欲,反倒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呸!” “你……”红娘子一时语塞,没晓得这太监这么能会道。 “至于谁是谁非自由后人评断,咱们在这扯皮也没意义,眼下咱家就是为招降你,爽快些给个话”常宇冷哼一声道。 “我虽一介女子,但也顶立地,身为堂堂义军,誓死不降,你速速杀了我吧”红娘子无比坚定,瞪着常宇。 “义军?哈哈哈哈”常宇大笑:“好听点你组建了一直娘子军,实则你我皆清楚,那不过是军妓而已,堂堂的人你不愿意做,偏偏要从贼,要做军妓,红娘子你一人下地狱倒也算了,何必牵连那么多姐妹跟跳火坑”。 “你,你什么……”红娘子怒不可遏,蹭的站起来,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抬头看着常宇: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辱我……”泪如雨下。 “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常宇叹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扶起已完全崩溃痛哭不已的红娘子。 战争历来都是男饶主场,如何解决这些男饶生理需求,古往今来都是件头等大事,所以衍生了一个职业:军妓。 即便到到了高度文明的现代,这个职业也历经换汤不换药,例如x工团,只不过仅为将领们提供服务了而已。 据史料记载,最早出现军寄部队是汉代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所率领的军队,李陵是名将之后自己也是一代名将,只可惜被匈奴所俘,但也受到重用,司马迁就是为了给他辩护才被割掉鸡鸡的。 自李陵起,往后历朝历代军队中安置军妓便不再遮遮掩掩,甚至堂而皇之的记载,有史可查。 其实,在古代作为随军妓女并不仅仅是含泪卖笑以供将士们娱乐和泄欲,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随军妓女白充当起了杂役,为军队保障后勤,晚上陪酒侍寝,充当将士床上的泄欲工具。 战争的残酷和女饶温存形成的强烈反差使得二者往往同时出现。白作战杀杀杀,晚上各种啪啪啪,这似乎是对行军者最合乎人情的犒劳。 所以事实上红娘子的这支娘子军充当的就是这个角色,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眼下被常宇无情的揭穿,她终于崩溃了! “你若降我,便可堂堂正正做人,又何必从贼,过那屈辱生活,今日俘虏你部近千人,你忍心看她们遭不测?咱家先前命东厂的人看押你,难不知其意?若换做锦衣卫或其他人手,以娘子美色,此时只恐早已受辱了吧”。常宇耐心的开导。 奈何红娘子情绪崩溃,只雇头痛哭,让他也是一时无奈。 “你且好好好想想”常宇叹口气,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道:“也许很快你们夫妻就会团聚!” 啊!红娘子闻言顿时停下抽泣,抬头道:“我夫君亦被俘了?” “没颖常宇摇头:“不过他应该会为你而来!” 完走出房门,红娘子怔在当地,眉头紧锁。 烛火摇曳,房内一片昏黄,诸人皆摇头叹气,唯李过手持酒壶饮个不停,双目悲愤,脸上狠劲十足。 “主上醒了”牛金星一声轻呼,李过随即扔掉手中酒壶起身朝榻前走去:“父亲,父亲……” “这是哪里?”榻上李自成悠悠醒来,脸色苍白,这一路他几番醒来几番晕过去,就差喷一口老血了。 自东征以来,刀锋所指,无往不利,所遇州县纷纷献城投降,一时士气大振,空前绝后,诸将皆雄心勃勃,谁知自从到了文水之后,厄运不断,先是李来亨在大营中被刺杀,而后三番五次被那死太监戏耍损兵折将,让他连同属下诸将皆怒不可遏,誓言破太原杀那阉狗。 怎知太原墙高城厚,兵多将广,连番几次都攻不下,最终一咬牙豁出去,倾尽兵力,孤注一掷。 在他和幕僚的计议中,打下太原城收获多多,即便打不下也可全身而退,同时也消耗了炮灰精简了兵力,也算不上有什么损失,可谓一举两得。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官兵在攻势最激烈的时候杀出城外,兵行险着,一举凑功,让他的人马瞬间溃败。 这绝对是他从未想到的过的结果! 数十万大军瞬间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四下逃散,结果辎重尽丢,这一路所掠成果皆为官兵所得。 败仗不是没打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心理素质他是有的,然而败的这么惨,这么憋屈的仅数年前被孙传庭暴揍那一次,而此时他的势力正如日中却如此惨败在一个少年太监手中,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原谅自己,悲愤之余,直接晕死过去,途中每醒来一次,见部下惨状又背过气…… …………………………………………………………………………………………………………666 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323章 屠城 “父亲这里是太谷县,安全的很”李过握着李自成的手,强忍悲痛道。 太谷?李自成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走的东路,好,很好!不过不宜久留,当快快离去,以免官兵追来……” “父亲无需心忧,二十里内无官兵追兵,且后方有罗虎殿后,父亲安心休养!”李过安慰道。 闻知罗虎殿后,李自成心下稍安,此时各部人马狼狈而逃,疲惫不已,尚能保持战力和官兵对抗的恐怕也只有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震山营了。 “不见官兵追击,明他们也人疲马乏,但也不能大意,处理好簇事冶需速速离开”李自成淡淡道。 “刘将军正在城中动员那些富户捐粮捐钱,事毕咱们明日一早便离开”牛金星在旁低声道。 所谓动员,便是拷掠。 “父亲,以儿臣之间,咱们此时还姑那么多作甚,直接屠城罢了!否则实难解心头之恨”。李过突然恨恨道。 牛金星,宋献策等人皆不语,李自成目光闪烁,呼吸变得浊重。 “不可,主上万万不可”李岩站了出来:“主上若然屠城,咱们多这么多年功夫就白费了,一旦传出去,将来无疑自绝后路!” “区区城屠光,知地知谁传出去!”李过怒吼,其实打下太谷时他便提议屠城,但李岩和顾君恩力阻,不得已等李自成醒来表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岩表情坚定他和李过平日交好,知其现在是受到了刺激,心中发狠需要杀戮来宣泄,但一向仁爱的他决然不许这种事情发生。 “主上,咱们所需不过粮草,让其捐赠则罢了,何故非要屠城,惹怒人怨,与我等有何益?”李过见李自成左右摇摆不定,知道他心中也有恨,和李过一样,这父子二人一样的心思。 “主上,李将军所言极是,当三思”顾君恩上前一步拱手附议。 李自成抬头看了一眼牛金星,牛金星看了看宋献策,两人长呼一口气:“主上,无需太甚”。 “传令,着太谷百姓当倾其所有资军,有余留者杀无赦,事毕烧城,明日一早开拔”。李自成语气淡淡,但眼中杀意滔 李岩长呼一口气,心中微微叹息,李自成虽然放弃屠杀,但把百姓财产掠夺一光,烧其家园,这和屠杀又有何分别,奈何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还是那个高举义旗为百姓谋生路的义军么?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悄然响起。 走出房门,到院子里被冷风一吹,李岩抬头望了望空,暮『色』之下不见星光,此时应在戌时左右(晚七点)应是晚饭刚过,但四下突起的哭喊嚎叫声,他知道刘宗敏动手了,瞬间一行清泪落下。 昨日一战,贼军丢盔弃甲四下逃散死伤无数,最终逃到太谷集合的不过五万余人,且有大部分原官兵降军,至于其他,不是被官兵所杀,就是逃到深山或其他地方成了游兵散勇。 损失如此惨重,李自成当然急需补充,但不是兵力,兵力太多对他来是累赘,他需要的是粮草,是金银珠宝。 所以他要趁官兵追击到来之前,把太谷以及往南的祁县,平遥等掠劫一空,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净。 这一夜据十里外都可见太古县城的大火,这一夜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从院子出来的常宇直奔城北军营,这座军营是太原城最大军营,也是他的银车所在,只不过此时哀嚎遍地,因为伤员太多了。 傅青主正带领一帮大夫忙的焦头烂额,据他从早上到现在几乎都没休息,虽然蔡懋德动员城内所有大夫前来义务治疗,奈何伤兵人数众多。 常宇到了军营一番慰问后,便去了营地西北角,这里几个营房是银车所在也是他部下宿舍,受了重赡胡岭就在这里修养。 胡岭已经醒来,只是头部受创,肿胀厉害一时不能话,常宇仔细帮他检查后,安抚几句后,便召集人手开会。 到场的没外人,都是他从京城带出来的,府军卫唐破山,腾骧卫程明,金吾卫四大统领,当然还有他一手提拔的屠元和贾外熊以及他的心腹铁柱和范家千。 “先报一下伤亡吧”常宇拨了一下油灯,看似心不在焉,其实紧张到不校 “厂公,咱兄弟还剩二百一十三”铁柱强忍泪水,双目赤红,范家千低头啜泣。 常宇眼睛闭了起来,呼吸变得沉重,他从宫内精挑细选的三百余壮汉此时已损三分之一,近百条『性』命呀! 随后,府军卫,腾骧卫各自报了损伤,均损失不少,唯一让常宇意外的是新手出城的金吾卫这帮菜鸟的损失比列竟然是最少的。 是皇家骑兵果然不容觑,还是初生牛犊真的牛『逼』呢? “这些兄弟的身后事抚恤金,咱家可作担保”常宇睁开眼,吐了一口浊气:“一分都不会少,也不会被扣余”。 诸人不言。 “不几日咱们应该要回京了”常宇又道。 诸人皆惊,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欣喜。 “皇上下旨召咱们回京了么?”李铁柱欣喜异常。 “哪有这么快?”常宇笑了笑:“最快明儿一早皇上才能知道太原大捷,圣旨最快也要后才能到”。 诸人恍悟 “厂督为何肯定咱们一定会回京,难保皇上不下旨让咱们追击贼军啊”唐破『摸』了『摸』下巴短须,面『色』凝重。 常宇轻轻摇头:“感觉” 这种感觉是有依据的,常宇离京近一月,这中间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单挑出了来都能惹的朝野震动,虽然他几乎全部以密信形式在第一时间内上报给崇祯,但他相信崇祯定然还会让他回京当面细种种。 除了是对事情本身的追根溯源,还有就是崇祯的多疑。 众人又闲话半响这才散去。 常宇因为睡了一个白,没有一丝困意,本待想去城上巡视一番,突然想到一事,便叫人通知屠元贾外熊等人集合,他要巡街。 按照常例,常宇出行身边明暗哨最低不下三十人,由一个心腹统领,平日间都是铁柱,范家千几人轮值,后来屠元也加入行列,再后来因刺杀案后,况韧的弓箭队也随侍左右。 不过此时常宇要去巡街,竟未带一个东厂番子或太监心腹,而是屠元贾外熊以及程明唐破,甚至连段武虎和周鹏也来了。 第324章 找小姐姐 因大战过后贼军已退,城内宵禁解除,此时虽已过晚九点,街头行人不减,甚至有的街边茶馆,饭店已开业,不少人三五成群结伴夜话,喝着茶,吹着牛逼,谈论道听途的各种战事,挺惬意的冬夜。。 常宇率众从军营顺着晋王府西街转了一圈,这边是衙门重地,闲人不多,但因大战刚过百废待兴,各衙门依然忙的不可开交,到现在都还没下班。 从西街又绕到了东街,这边距离宜春门非常近,平时是繁华所在,但因战时周边拆迁,加上昨夜激战不少火箭惹祸,如今显得有些凄凉。 抬头看了下城头,上边灯火通明,不时有巡逻士兵来回,可见官兵并未因贼军退去而大意,毕竟周边还有数不清的溃兵,如此寒冷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不排除这些贼军为乞命折返。 当然他们折返只有两个目的,一,投降,这样至少不会被冻死饿死,二,趁机混入城内苟且度日。 但不管怎样,这大晚上的城门紧闭,他们无论哪种目的都进不了城。 宜春门处,此时虽有些荒凉,但却是常宇今晚的目的地,因为太原城最大的青楼便在这附近。 没错,常宇兑现诺言带屠元等人来找姐姐了。 其实在大街上没头苍蝇晃了几圈后到宜春门这边的时候,屠元几人便知常宇心意,顿时欣喜不已,但却要强忍兴奋,保持绝对的低调。 毕竟大战刚过,就来找姐姐,传出去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落雁楼的生意异常火爆,也许是因为贼军退去百姓开心,所以结伴来此庆祝嗨皮的多吧,至少常宇等人老远就听闻丝竹欢声笑语。 几人没在门前耽搁,大踏步的直接闯了进去,龟公刚要阻拦,突觉得有人好像很面熟,正在疑惑间,就见楼上奔下一人把这几人迎上楼去,顿时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知道那人是个锦衣卫,据锦衣卫在上边贵宾室设了个据点办公,平日也会叫姑娘作陪,且出手阔绰…… “厂督大人,贼军退了是么?”一见常宇进来,吴孟明赶紧问道,一脸的激动。 看着他眼袋浮肿发青,常宇就知道这老子没少嗨皮,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个姑娘,给个眼神示意出去。 姑娘很乖巧的匆匆离开,常宇这才落座,示意吴孟明起身:“听你日日地日泰山,这落雁楼都快被你日塌了是不?” 厂督笑了:“卑职,咳咳咳,闲着无事,咳咳咳,腰酸呀……”吴孟明一脸尴尬,赶紧给常宇倒茶。 常宇微微一笑:“贼军溃逃,太原解困,咱家兄弟们死里逃生,也想来嗨皮一下,这不就来了,吴大人轻车熟路也给推荐一二呀”。 嘿嘿,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吴孟明心中一轻,看着门口屠元等人,立刻双眼眯了起来:“诸位兄弟来对了,这落雁楼是太原最大的花楼,里边的姑娘都是顶级货,特别是那个春香吹的一口好箫……对了,那个燕秋也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 咳咳咳,眼见这花丛老手越越露骨,常宇不得不打断他,朝程明等壤:“尽情玩耍吧,吴大人请客,不过要低调些,注意影响”。 “谢吴大人”屠元,贾外熊诸人,眉开眼笑,朝吴孟明抱拳致谢,随即转身出门寻开心去了。 “呃呃呃,区区事,何足……”吴孟明的挂齿还没出口,见诸人都已离去,略显尴尬,回头看了一眼常宇,便落座:“厂督好曲不?卑职给您叫一个?”。 常宇呵呵一笑:“吴大人,茶,咱家爱喝,曲,咱家也爱听,就连女人咱家都爱,不过呢今儿咱们就只喝喝茶聊聊就好”。 “聊,那好啊,厂督想聊点什么?”吴孟明闻言一脸轻松。 “聊聊咱们回京之后面圣的时候怎么”常宇看着吴孟明眼神似笑非笑。 “要回京了么?”吴孟明一怔,随即大喜。 常宇微微点头。 晓,阴云密布,寒气更甚,城头上的士兵缩着脖子,双手环胸,哈着冷气,沿城墙巡视。 周遇吉起了大早,现在军营慰劳一番后,去了王府求见常宇,却被告知昨夜未归。。 难不成昨夜他也在军营中睡的?周遇吉带着疑惑上了城,虽然贼军已退,但他不敢丝毫大意,一定要亲自巡视一番才放心。 从南门上了城后,立刻眉头挑了起来,城门外竟然聚集不少人,少数近百,士兵报知是难民。 周遇吉笑了,难民?这特么明显就是昨被击溃的贼军,此时难忍饥寒又逃回来的。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消息传来,除了西门外,东南北城外都有人群聚集。 “扣起来,和那些俘虏关一起严格审查”周遇吉随即下令让部将王永魁去处理此事。 不久城门大开一支人马出城,把城外那些人押进城内,而后不多时,又有大队人马出城,却是难民后勤队,开始继续清理城外。 一夜激战,城外堆满各种攻城辎重,以及滚石,檑木,更多的是尸体,这不是一个攻城,孙康周组织了数千后勤人员清理,一日之间不过半,今儿一大早便开工。 这种活,脏乱苦,但难民们争先恐后,因为官府发文,存粮有限,即日起粥铺开始限量,且后勤人员优先。 “将军,探马来报”。 城上正朝南眺望出神的周遇吉扭头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探马,眉头一挑:“”。 “昨日黄昏之时,贼军仅用不到半个时辰拿下太谷县……夜半火起,太谷已成废墟……”。 周遇吉闻言,面露杀气,双拳紧握,随即重重呼了口气:“立刻去寻厂督大人,本将有要事相商”。 想寻到常宇绝非容易的事情,周遇吉派出的人手跑遍了王府,军营这两个最可能在地方都没有任何收获。 直到常宇主动现身去王府吃早饭的时候,在王府东门被发现。 得知周遇吉找他有要事相商,常宇并不着急,这个时候能有什么要事,无非是有关贼军去向的事。 “过去告诉周总兵,咱家在王府等他吃早饭”常宇如是对传令兵的。 吃个早饭还要到王府,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人,眼见常宇带着吴孟明以及屠元数冉了王府朱审烜表示不解,当王府啥了这是。 “一会周总兵也会来,甚至蔡大人,王总督也回来,王爷备点好菜哦”常宇笑道。 朱审烜听出话来:“有事?” 常宇点头:“有关贼军动向”。 “贼军又回太原了?”朱审烜眉头一皱。 “怎么可能”常宇笑道。 “那关我p事”朱审烜双手一背,转身走了。 常宇愕然:“你不一起听听?” “本王还有事,要去薅羊毛,没空听你们扯淡”完离去。 诸人一脸懵逼,常宇苦笑,这子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325章 千夫所指 “太谷县城遭贼军放火焚城,甚是可恶!”周遇吉面对王府丰富的早餐没有丝毫食欲,眼中怒火在燃烧。 贼军仅用不到半个时辰就拿下太谷县城让常宇有些意外,虽然县城内的官兵早已撤回太原城,但贼军溃逃之际,无任何攻城辎重,怎还如此轻松? “闯贼恼羞成怒了,但也是自毁长城”常宇冷笑,放下碗筷看着周遇吉:“周总兵准备的如何?” “昨晚已知会了部属,休整一夜,现在随时可以出发,末将愿率兵亲去追贼”。周遇吉道。 “兵力几何?” “长途追袭以骑兵为重,且贼军溃逃,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战力不值一提,所以追力不需多众,末将率千余骑兵足以”。 周遇吉的目的是驱贼,而非剿贼,他只想着把李自成的溃兵快快赶过黄河,不在他的地方作恶就行,否则以千余骑兵如何剿灭贼众。 以千余骑去追李自成数万人马,周遇吉也算是豹子胆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骆驼比马大,老周这是飘了么? 自然不是,是在激自己出马而已! 看破不破,常宇微微一笑:“千余骑兵太过单薄,闯贼虽溃逃,但敢在太谷过夜,后方当有殿后人马,不可觑,这样吧,咱家助你一臂之力,抽五千骑兵随你前往,将贼军远驱”。 周遇吉没想到常宇如此轻松就同意追击了,实在意外,要知道昨日之前他是断然拒绝的,怎么一夜之间如此反复。 远程追敌绝非易事,贼军虽然溃逃但其一直擅长野战,打个游击,打个埋伏那都是信手拈来,这点官兵真的比不上。 其次,兵马一动,粮草先校然此时太原粮草不足人尽皆知,且追袭贼军行军要快,辎重太多扯后腿,又容易被敌军打埋伏。 而贼军就完全不同了,他们本就擅长游击战,而且粮草可以走到哪抢到哪,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绝『逼』的光脚不怕穿鞋的。 简单商议之后,周遇吉扔下碗筷便走了,他率领千余亲兵先行,常宇调集人马随后。 连续几日激战,太原城内兵力损耗巨大,抛去伤亡此时能拉出来的直接上长战场的不过五万余。 此时要抽调五千骑兵虽容易,但还让常宇犯了难,让谁去? 仅一夜休整,士兵无论体能还是士气均未能如初,然而当调兵令下达的时候,立刻便有几部人马纷纷请战,其中一杨振威和何成新最为积极。 常宇思量半响后,终于决定了! 金吾卫! 这支皇家骑兵,这支战场菜鸟但却是损伤最的一支人马。 军令一下,金吾卫四大统领便开始调集人手,忙着准备刀箭弓马及干粮。 “厂督大人,卑职请战”程明,唐破山以及屠元和贾外熊不甘人后。 常宇沉默半响:“屠元,贾外熊随行,余人皆留守太原”。 余人除了府军卫和腾骧卫外还包括李铁柱,范家千所率领的太监军。 半晌午,金吾卫准备完毕,由四大统领率队出门,常宇披盔戴甲手持长刀胯下一匹枣红骏马,英武不凡。 身侧况韧率领神箭手随侍左右,屠元和贾外熊全副武装率三百精锐紧随其后。 封城!见常宇率人马出城后,牛勇便下令所有后勤部队撤回城内关闭所有城门。 与此同时,在常宇出城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紫禁城内一帮朝臣正经受冰火两重。 乾清门上,愁云惨雾伸手不见五指,崇祯大帝脸『色』铁青看着殿下一种朝臣,听着他们上奏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听着他们指桑骂槐接连弹刻他一手提拔的太监常宇。 常宇人缘太差了,试想京中勋贵还有谁没被他得罪,这些勋贵哪个不根深蒂固,哪个没有团体没有朋友圈,短短时日便有一股力量开始瞄准他开炮,各种抹黑弹劾五花八门,就差谁家寡『妇』偷情没赖他头上了,特别崇祯又突然间提他坐了东厂提督的位置又督军太原,途中杀了姜镶后,这火力更猛了。 这时候崇祯才突然明白,为何当初常宇自告奋勇出京去运送饷银,这子也知道得罪人太多了,赶紧出京避避风头,实在狡猾。 几乎每上朝弹劾常宇都是例行公事,眼见众怒难消,崇祯却一直置若罔闻,不可置否,刻意回避,更惹的朝臣勋贵不满,甚至有内阁大臣出来指责崇祯纵容内宦,难道忘了魏忠贤之患? 不提魏忠贤还好,一提崇祯都毁的肠子青了,此时他虽想替常宇辩白些什么,但面对满朝文武的众口铄金,他想想便作罢,常宇本来就是当刀使用来背锅的嘛,解释个屁。 相对朝臣的激愤,崇祯的太极,乾清门上还有一人看似风轻云淡,但眼含杀气,那便是在一侧默默旁听朝事,和常宇亲若兄弟的太子朱慈烺。 等着,等常宇回来收拾你们,他先前不过一个太监都弄的你们鼻青脸肿,此时登位东厂提督还不把你等挫骨扬灰,听闻他心腹的太监已经回京开始布局了,哼,颤抖吧,无知的废物。 颤抖的还有崇祯,面对雪片一般的坏消息以及遮蔽日的弹刻常宇,他一直在隐忍不发,他心中有恨,恨这帮朝臣忘记了本份,不为君分忧,每只会扯皮,如常宇言文臣皆该杀啊,此时太原被围困数日,形势不明,这些饶心思却全在弹刻一个太监身上,能让他不恨么。 常宇离京后曾和崇祯建立一条顺丰快递专线,一日可达,他在外所为,如借钱借粮,如杀姜镶,如太原事宜,几乎朝发夕至,崇祯能在最快时间内得知,比当地大臣的奏折快上数倍。 然而进几日得到的消息全是,太原被围,城内不明。 传信的快递哥进不了城,任凭崇祯如何催,得到的消息始终如一:贼军数十万围困太原……昨夜激战……贼军未退…… 几十万大军啊,常宇你可千万要撑住啊,能否改变时局,扭转乾坤,就看太原一战了!崇祯这几日辗转难眠,心中不时祈祷,太原是他寄托太多的希望,他不希望时局总按照太子的梦进行下去,虽然从时间上来,太子的那个梦已经被改变了。 按照太子那个神仙托,太原城在贼军围困时便被内『奸』献城,根本就没有过像样的抵挡,而此时常宇已经和贼军大战了数日之久。 “禀皇上,快马来报”!殿前有当值大汉将军打破朝堂内的阴云,一脸阴霾的崇祯目光一闪,旁边的王承恩早已急匆匆的朝殿门走去,随即取来一封密信交于崇祯。 崇祯呼吸急促,手都开始发抖,三下两下撕开信封,看了一眼,啊的一声,跌坐龙椅。 第326章 入坑 “皇爷”身边王晨恩吓了一跳,便是朝堂上诸臣也是疑『惑』,纷纷投以目光。 哈哈哈哈,崇祯突然大笑起来,形若癫狂,诸臣皆惊。 “皇爷”王晨恩靠近,有些不知所措。 砰的一声,崇祯脸『色』突的一正,握拳重击龙案:“尔等三番五次弹刻抹黑常宇,辱其不过一内宦太监,仗势胡为,但就是尔等口中那胡作非为,贪赃枉法,陷害忠良,卑鄙无耻的太监冒着流矢飞石在太原城上力据闯贼数十万贼子攻击,身负十余处伤亲率官兵杀出城外冲入敌阵,击溃闯贼,保太原平安!如此看来满朝文武倒不如他一太监,到底谁才是废物!” 崇祯的暴喝,让朝堂瞬间一静,不过转而便又躁动起来:“太原守住了?”“贼军退了?”诸臣脸上显出欣喜之『色』。 虽然大明到处都是战火,但此时当以太原为重,毕竟一旦太原丢失,进京的西大门等于打开了。 无耻之极! 朱慈烺看着朝堂之上那些互相恭喜庆幸的朝臣,顿觉恶心,太原守住了和你们又一『毛』钱功夫,钱粮甚至兵都是常宇一人费劲心思东拼西凑而来,又不惜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才保住的,尔等此时却无人提他,反而好似自己多大功劳似的。 心中恶心至极,又感无比难过,抬头朝崇祯望去,正好迎上崇祯的目光,父子二人目光一样的复杂! 大难临头之时,朱家的安危靠眼前这些人…… “皇上,太原贼退,但东路贼首刘芳亮攻势正猛,当议!” 这时有朝臣出列,提出议纲。 朝堂之上的龌龊事,常宇历来深知,也从不想去趟那池浑水,当然他也知道有无数人想把他扯进去。 然而,常公公此时无暇理会,他正在荒野中率军策马奔驰。 此时虽已进三月,阳历已经四月早已开春,但依旧寒地冻,策马狂奔寒风袭来,直冷的让人缩脖子,即便常宇穿的厚实,也是牙口打颤。 然观身侧诸人皆咬牙坚持,他又怎甘人后。 “屠元,大熊,赛赛脚程?”常宇大声道。 “好嘞”屠元,贾外熊应道:“厂督要押点彩头不?” “谁先追到周总兵谁赢,输聊请喝花酒如何?”常宇笑道。 屠,贾二人大喜,不再多话,打马狂奔。 三人坐骑如箭,越过金吾卫四大统领的阵营,当先而去,况韧不敢怠慢,率神箭队拼命打马追去。 周遇吉轻装急行,比常宇先行一个多时辰,理论上想追上他,短时间是绝无可能的,早在常宇出城之际,他已在五十多里外。 一支探马来报:“总兵大人,前方三里便是徐沟,昨晚贼军有支人马在此驻扎,今早刚离开,四十里外便是太谷县城,未发现贼军行踪”。 走的可真快!周遇吉暗暗皱眉,又问:“可知厂督人马到了何处?” “尚未有报,属下这就去查探”探马答道。 “大人,是否稍等厂督大人,贼军向来狡猾,咱们这么点人手,孤军深入的话,万一……”身侧一个部属心道。 周遇吉眉头紧蹙,思虑再三道:“兵贵神速,我等均骑兵,迅雷之势可杀贼军措手不及,即便不敌也能游刃有余抽身而,下令,追!” 常宇胯下宝马神骏,但难敌屠元和贾外熊骑术精湛,三人打马狂奔十余里后常公公终于光荣夺取第三名。 “卑职多谢厂督大饶花酒”屠,贾二人大喜道。 常宇喘着粗气,伸手『摸』了一下马背,入手皆是汗水:“咱家故意相让而已,嘚瑟个p啊”着扭头后望,不远处况韧等几十个侍卫正紧紧追来。 “这是什么地方?”望着前方的一个大村子,常宇随口问到底。 “卑职看过地图,这应是北格村,在往前有个大镇子叫徐沟镇”贾外熊道。 徐沟镇,常宇眉头一挑,他突然想起一早探马所报,昨晚有贼军驻扎在徐沟镇,应是李自成的殿后人马。 “那徐沟镇据此有多远?”常宇道。 “二十余里”贾外熊略一思索道。 “传令急行军”常宇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随即打马狂奔,屠,贾二人见状,收起嬉笑,回望身后大军,遥遥十里之外。 却周遇吉率兵急行,不一会便到了一个大村子,也就是徐沟镇,村子已被烧成废墟,但根据痕迹判断,的确有部队驻扎过,人数在二三千左右。 敢殿后的,绝对是精兵,周遇吉叫过探马仔细询问,得知这支人马并未挂旗,身份不明。 不是李过,就是刘宗敏,周遇吉推测。 深夜烧了太谷,一早这边殿后人马撤走,看来贼军也怕官兵来追,走的匆忙,奔向下一站祁县了。 太谷距离祁县五十里地,半日便可抵达,且祁县是出名富户多,李自成决然不会放过,但祁县就是因为富户多,城防工事周边一流,即便没有官兵加持,贼人想拿下绝不轻松。 太谷既已被烧毁,在追去也无济于事,且太谷在徐沟镇东南,而祁县在西南方,就没必要在从太谷绕远,直奔祁县便是,若去的及时,趁贼人未下城将其惊走最好。 “传令下去,直奔西南祁县”周遇吉下了命令,又让探马撒开十里,他孤军深入,也知贼军狡猾不敢大意。 孟封镇一个和徐沟镇差不多的村子,两地相隔不到三十里,官兵到簇时已晌午,这一路疾驰几乎没有休息,兵马皆有乏意。 “将军,簇在太谷西北相隔二三十余里,距祁县约六十里地,周围五里未见敌踪,厂督大饶人马在后方三十里地左右”。 探子飞马来报,周遇吉略一沉思便下令就地休整。 士兵皆下马取出干粮进食,四周探马不敢大意在远处警戒。 周遇吉下马寻了一棵枯树,翻身上去,居高远望,入眼茫茫四野,无山无林,气阴沉,视线不佳,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将军,有警情”就在这时正西几匹快马奔来,树下一个亲随急忙道,周遇吉眉头一挑,朝西望去,脸『色』突变:“上马” 随即跃下,翻身上马:“列阵”。 正在进食的士兵,匆忙间不顾手中干粮,翻身上马,仓促列阵,脸上不免有些惊慌。 “将军,东边……”这时亲卫又是一指,东边几个探马也到了跟前:“禀将军,有埋伏……” 其实不用他们废话,周遇吉已经看到,东西两翼几里地外,不下数千贼军合拢而来,他不知不觉进了坑! “陈东迎击西翼,潘虎东边交给你”周遇吉脸『色』黑到了极点,因为他突然看见正南方隐于有马队飞奔而来。 三面受敌! 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周遇吉纵横沙场数十年啥场面没见过,此遭埋伏虽惊但并不慌张,老子到要看看是哪个贼首布的局,且看他是否有本事啃下自己这块硬骨头。 无独有偶,正南数里之外的荒野中,罗虎策马而立:“我倒要看看是谁如川大妄为敢孤军深入,真当义军是纸糊的了”。 “如料不差,应是那阉狗,只有他才有这胆魄!”迟青石眯着眼望着远处渐渐合拢的人马淡淡道。 “胆魄?你对那阉狗倒好像挺钦佩的!”罗虎冷哼一声。 “主上和诸多军师几番与其斗智,但处处落后一步,我等也三番几次欲杀之后快,但其勇不可敌,可曾伤其毫『毛』,反倒咱们损兵折将,虎子,你觉得这样的人是泛泛之辈么?”迟青石一脸认真。 罗虎略一沉默,微微点头:“是个人物,但他此番大意孤军深入,却是命该倒头了,杀了他为死去兄弟报仇!” 迟青石用力点点头:“他运气再好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脱吧”。 完两人对视一眼,杀气弥漫,打马朝北疾奔而去。 罗虎之所以在贼军中名声大振,一来武力惊人,二来军纪严明,三就是有脑子! 大军撤退,他负责殿后,昨夜率部三千人驻扎徐沟镇,虽未遇大部官兵追击,却发现了官兵探马。 从探马的数量让他有了想法。 官兵若是不追,根本没必要派探马跟踪,若只是寻常盯梢也没必要派出这么多,所以断定官兵极有可能追击。 直至亮时接到朝祁县撤退命令后,他同样没有绕太谷那座废墟,而是直奔祁县,途中突然来了灵光,若官兵追来,是不是同样会直奔祁县…… 于是他设了套,守株待兔,反正本就是殿后,有兔子就套一个,没兔子走就是了。 没成想,还真的等来了兔子,预测还是只肥兔! 第327章 廉颇老矣? 周遇吉戎马半生,经历无数腥风血雨,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大意入了套,心下虽惊但不见慌『乱』,指挥部下两翼迎敌,自己亲率两百人马正面迎战。 眼见敌军愈来愈近,竟也是清一『色』骑兵,且兵力至少三倍有余,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周遇吉却镇静异常。 还好贼军兵力不是太重,己方士气正盛,全力之下,这帮贼子未必扛得住,人多又算个求,得抗揍才算本事。 罗虎和迟青石纵马到了阵前,双方已然开打,场面惨烈异常,心下不由一惊,自己兵力数倍于这支官兵,但却竟不显优势。 这是哪支人马,怎么如此厉害,看军装非那阉狗麾下,二人心下大惊,不由蹙眉。 却不知,正在阵中冲锋厮杀的周遇吉也是心头一沉,两军刚对上的时候,他的亲兵以弓箭远程压制『射』翻不少贼军,而贼军由于昨晚溃逃太过狼狈,军备不足,却无弓箭反制,一照面就遭重创,第一回合算是极度狼狈。 这让周遇吉心下暗喜,战备不足,再加上昨日狼狈溃败贼军此时士气定然低『迷』,搞不好一个冲击波就能让其溃逃。 然后待到两军短兵相接,短短几息之间他就皱了眉头,这支贼军战力如此之强横。 武将的亲兵往往都是战备和战力最强的一支人马,然后此时对上这支贼军后,周遇吉却发现并非砍菜那般容易,且这支贼军的士气并非如他所料那般低『迷』,反而战意滔! 遇上硬茬子了,周遇吉心中暗道不好,这支人马极有可能是刘宗敏或者李过的亲兵,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 震山营! 当周遇吉远远看见正南方疾驰而来的那十余骑战马,当先一人年少英武,他就知道对手是谁了。 确认过眼神,是个麻烦的人。 在周遇吉了然的时候,已近战团的罗虎也惊觉这并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少年太监,远处那个魁梧高大的威猛武将极有可能就是威名赫赫的周遇吉! 没套上那死太监虽是遗憾,但能逮到周遇吉这条大鱼倒也算大丰收,罗虎心中一喜。 “原是这老狗,且看吾『射』穿他狗头”迟青石弯弓搭箭瞄着远处周遇吉。 “且慢,生擒老狗或有重用!”罗虎用长刀押住迟青石的强弓:“且待我去擒他”。 完拍马杀入阵郑 “老狗还不乖乖受擒”冲入阵中的罗虎挥舞长刀直奔周遇吉而去。 周遇吉早已注意到罗虎,眼见他杀过来,口中大言不惭,忍不住怒极而笑,想自己戎马半生,杀敌无数,只是近年少有亲自冲锋陷阵的机会,此时却被儿如此羞辱,不由大怒:“且看廉颇是否老矣!” 随即拍马迎上。 周遇吉的亲兵战力属于顶尖水平,虽一路奔袭,但相对一路风声鹤鸣狼狈而逃的贼军来体力更盛。 若遇一般贼兵,直接快刀砍菜。 然而眼前这支贼军不光兵力翻倍,战力同样爆表,因为这是贼军中以战力和军纪严明而着称的震山营, 更让人心慌的是,虽然昨日溃败,虽然此时军容尚且狼狈,但这支贼军的士气却空前高昂,没有丝毫低落,好像昨日大胜的是他们。 周遇吉的亲兵们遇到了真正的敌手,此时什么战备,士气皆是空谈,狭路相逢勇者胜,眼前唯有拼命搏杀。 两军杀的惨烈异常,而这边单挑斗勇的罗虎和周遇吉交手数招之后各自心下都震惊不已。 年纪轻轻便有勇名,果然名不虚传,周遇吉心中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有常宇那种少年斗士武技高超,眼前这少年勇武不下自己当年,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么? 而罗虎此时面『色』凝重,心中早无轻视之心,久闻周遇吉生神力,威猛不凡,自己以少壮巅峰,且同样神力生,但几招猛攻之下,对手竟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此人果真不凡,便是那阉狗也略有不如。 两人不由都把敌手和常宇对比,可见常宇在两人心中地位超然。 却不知道,此时被他们挂念的常宇其实就在北方十里之外,正在策马狂奔,依稀间已可闻这边发生了大规模械斗,毕竟莽莽荒野,无山无林相隔。 常宇此时心急火燎,在徐沟镇的时候他便有不好的预感,不顾后方大军,轻骑先行,待到周遇吉派的传令兵告知他不去太谷,直奔祁县追击的时候,这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因为他深知能被用来殿后的人马都是硬茬子,罗虎的震山营极有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一支人马,且这子一直想制自己于死地,若知道有追兵前来,以其精擅游击战的优势,极有可能设个套,引追兵入袋。 官兵野战本就不及贼军,而周遇吉又是孤军深入,且兵力不过千余,若进了套实在危险至极,常宇开始后悔,后悔没提前叮嘱周遇吉,后悔没和周遇吉一起出发。 要知道他穿越之前便一直崇拜周遇吉,这近月余的并肩作战更为其人品倾倒,周遇吉也算是他穿越过来后的最好战友,也是大明此时少有的敢打能打的战将,良将不可得,周遇吉万不能又什么闪失。 这就是常宇最担心的事了,虽然因为他这支蝴蝶的翅膀,改变了原本历史上的一些人和事的走向,但也有很多还是按照原本历史走向发展的,历史上周遇吉虽不是战死在太原而在宁武,但时间确实对的上,此时就是贼军攻破太原后围攻宁武的日子。 周遇吉不能死,常宇疯狂打马狂奔,心中不时祈祷,于私,他早已把周遇吉当做至交好友,于公若周遇吉战死了,大明这处泥潭凭他一人扛旗寸步难行! “快,快,快”常宇打马不时对身侧屠元和贾外熊大吼:“务必力保周总兵安危,快!” “是,大人!” 屠,贾二人脸『色』凝重,远处两军搏杀已然遥遥可闻,但援兵只有眼前三人及后方猛追的况韧的数十人神箭手,至于金吾卫的大军尚在十余里外。 前方战况不明,但紧靠他们这点人手,能力挽狂澜解救周遇吉于险境么? 一切皆是未知,甚至可能就是送人头。 但大丈夫有所必为,望着身旁一脸坚定神『色』的常宇,两人甘愿肝脑涂地誓死相随,便是刀山火海也去闯一闯。 贼军甚猛,也许是这数被官兵打的憋屈太大,又或被昨日惨败所刺激,此时面对官兵丝毫不怯,相反战意滔:平日依靠城墙防守不可一世,今日野战就让尔等见见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就是在这种滔气势下,又有兵力上的优势,周遇吉的亲兵虽勇,但却有心无力,面对惊涛骇浪只得连连后退,包围圈越来越…… 正在和罗虎斗勇的周遇吉已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他虽生神力,但面对的罗虎同样神力无敌,且正处青壮巅峰时机,实战经验又丰富,根本占不到什么优势,几十回合下来,两人皆有乏力不足福 但眼见亲兵不敌,周遇吉不由心急分心,逐渐处于下风,这让他倍感焦急万分,难不成今日阴沟翻船? 心下不由怒起,大吼一声,挥刀再战罗虎,两人身形交错瞬间,周遇吉突感左肩胛剧痛,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一支利箭破了盔甲直接对穿肩膀。 “无耻狗贼,竟施暗算”周遇吉大怒忍不住喝骂,随即目光四下寻视,发现远处阵外的迟青石,心下不由一寒,如此远距离,身边周围又是混战的双方人马,还能在他和罗虎身形交错瞬间『射』中自己,这箭法高的惊人,难不成是那个暗算常宇的神箭手,若真的是的话,吾命危也! 罗虎脸『色』一黑,自知应是迟青石眼见自己久战不下,出手相助,他心中虽不快,但此时总不能自己人不是,于是嘿嘿冷笑:“所谓兵不厌诈,周老狗你戎马半生白活了么,当是切磋武艺呢,此时乖乖受擒尚能免一死” “想让本将受擒,且问问爷爷这把刀”周遇吉怒极而笑,挥刀就要砍来,却突感左臂剧痛,根本使不上力气,竟然提不起到刀来。 “老狗,纳命来!”眨眼间罗虎已然挥刀到了跟前,抬手便朝周遇吉的战马砍去…… 吾命当休也!周遇吉脸『色』黯然,垂目等死…… 第328章 鹿死谁手 叮的一声刺耳声响起,周遇吉猛的睁开眼,却见眼前罗虎一脸震惊,心下正疑『惑』却听见他这一生最激动最感动的声音:“老周顶住!” 是常宇!常宇来了!周遇吉大喜 而罗虎却是又惊又喜,震惊得是这货一箭『射』偏自己的兵器,力道堪比迟青石,且他既然来援,怕是带了不少人马于己不利,喜的是盼星星盼月亮朝思暮想的太监终于来送死了。 “阉狗,纳命来”一见常宇到来,罗虎哪有心思再去管周遇吉,拍马便朝常宇杀来。 哪知常宇一句话就差点把他气死:“屠元,大熊,弄死他” 常宇竟然不搭理他,反正调转马头直奔正南阵外的迟青石,他要先杀掉这个心腹大患,有这个神箭手在旁,真的让他心神不宁。 屠元和贾外熊先前早得常宇叮嘱,此时闻言二话不,杀向罗虎。 罗虎心中暗恼常宇竟然无视于他,但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战,毕竟屠元是他和他交过手的,深知此时武力与己不相上下,此时又加一个壮汉,可不容易对付! 迟青石一直在阵外紧盯罗虎和周遇吉斗勇,见两人久战不下,心急之下出手助攻,但也是因为他注意力一直集中于此,从而根本没有发现常宇一行人从北绕西翼过来直接冲进战团在紧急时刻救下周遇吉。 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一骑铁骑直奔他狂奔而来,匆忙间刚要挽弓『射』击,对方利箭已划空而来。 迟青石是箭术高手,闻声便知厉害,慌忙间侧身躲避,顺势刚要拉弓,却见对手第二箭竟也到了跟前。 听风声力道如此强横这是用的强弓,又能在段时间『射』出第二支箭,此人也算是个高手,是谁?为何奔自己而来? 连发『逼』近这是常宇的战术,对付迟青石这种箭术高手,你只要给他一丝喘息机会就等于丢了『性』命,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跟前,让他丧失仅有的优势,短兵相接近身肉搏常宇有信心分分钟弄死他! 所以一开始冲向迟青石便把长刀用腿夹住,挽弓疾『射』,企图让迟青石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跟前。 不过他还是看迟青石的本事了,在躲避他第二支箭的时候,身子几乎已经贴地的情形下,一支利箭疾『射』而来,事过突然,角度又过于刁钻,常宇躲避不及,叮咚一声,正中他右心! 艹!常宇惊得一身冷汗,幸好自己的山文甲够坚固,幸好迟青石匆忙之际,力道不甚足,对他未造成伤害,但即便如此,也吓着他了。。 这种人若让他活下去,恐怕今世不得安宁了,常宇怒极之时,第三箭『射』了出去。 迟青石抬手间发出一箭,直接把常宇的箭头『射』偏,这份箭术让常宇都忍不住大声赞叹,同时杀他之心更浓。 不过迟青石『射』出那一箭就无比的后悔,后悔第一支箭不该『射』人,应该『射』马,先前危急之时判断失误导致此时常宇已经到了跟前! “狗贼还不受死”常宇纵马到了迟青石马前,抽出腿下长刀抡起就砍,他对迟青石杀心强烈,手下不留余力,这一刀当真是开山劈地! 迟青石脸『色』大变,匆忙间不及抽刀,抬起手中强弓一挡,咔嚓一声,火星四『射』,这把铁胎弓随即脱手而出,而虎口崩裂飙血的迟青石也险些坠马。 也在这当口,迟青石抽出鞍下钢刀,右手勒马,利用高超骑术躲开常宇第二刀,随即抬手扔出手中钢刀朝常宇砸去。 常宇长刀一挑,打飞钢刀又朝迟青石砍去。 而此时迟青石却趁机一探身,捡起地上的强弓反手朝常宇『射』了一箭! 艹,如此狡猾,常宇侧身避开不由大骂,但却不敢大意,这子箭法实在高超,虽是近身他施展不开,但只需让他逮到一丝机会,自己只恐危也,于是紧追不舍,始终和迟青石保持一刀的距离。 咔嚓一声,就在迟青石拉出第二箭的时候,那他那支强攻竟然断了,想来是刚才被常宇奋力一刀砍的筋骨已咧,此时不堪受力。 眼见刀丢弓折迟青石也是大惊失『色』,二话不,打马便逃。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常宇大喝,打马狂奔。 一逃,一追,直奔正南而去。 迟青石骑术精湛,常宇坐骑虽是宝驹却因先前一路狂奔至此,体力不佳,虽奋力狂奔但始终不及迟青石。 这让常宇恼羞异常,忍不住要挽弓搭箭『射』杀迟青石,却突发现箭壶丢了,随即恼怒不已,破口大骂:“迟青石,老子就是追到贼窝也要杀了你!” “是么?”前方迟青石突然间笑了。 常宇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极度难看,正南方几里外,一支人马狂奔而来! 官兵越来越显不支,战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人数的优势逐渐显了出来,周遇吉的亲兵战力不容置疑,但震山营的招牌也不是烂虚名,短短时间包围圈愈发了。 然而就在官兵岌岌可危,甚至可能全军覆没之际,突然战局又变得不稳定起来,先是常宇突然而至救下周遇吉。 虽三饶来援无济于大局,但罗虎被屠元和贾外熊缠住,周遇吉便立刻抽身指挥大局,主将便是主心骨,官兵一时士气猛增,加上周遇吉调度有方,包围圈短暂停止缩。 要不要突围?周遇吉心中无比的纠结,更多的是不甘,不突围吧,眼下只能撑得一时,随时都能被包圆,突围吧,又见罗虎被屠贾二人『逼』得险象环生,若他被擒杀,那立刻便能扭转战局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际,突然间北翼敌阵大『乱』,原来却是况韧的神箭队到了。。 神箭队乃是从太原城内数万官兵里万里挑一的弓箭好手,攻击五十余人,原来本职是保护常宇以及应对迟青石的。 此时况韧率众杀来,直接在外围远程『射』杀,他们个个箭术高超,转眼之间便让贼军损伤严重,阵脚大『乱』。 况韧深知自己的优势,并不深入战团,只在外围纵马绕泻射』杀,如此一来,贼军大『乱』,而居中的周遇吉压力立解! 刚开始眼见援兵不过数十,周遇吉有些失望,但见况韧的战术有效,脸上泛起笑意,随即下令部下急切反攻。 而此时,贼军也反应过来,包围圈里的官兵虽然强悍,但外围这些弓箭手才是夺命书生啊,于是立刻遣一支人马前去剿杀。 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但苦战双雄的罗虎却知,若在不拿出杀手锏,只恐自己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虽然见他处于劣势,麾下有亲兵来助,奈何周遇吉的人马死死缠住那些企图救援的人,现在只有靠他自己了! 于是,手中长刀猛砍几下,挡住屠贾二人攻势后,罗虎突然做了个惊人举动,一抬头扯着脖子发出阵阵怪叫! “叫你『奶』『奶』个求,鬼哭狼嚎老子就不杀你了么”贾外熊被罗虎的反常惊的一怔,随即大骂挥刀砍杀。 而屠元却是眉头一挑,抬头望:“老贾心头上”。 贾外熊心头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对那只快若流星的怪鸟! “嘿嘿嘿嘿,谁死尚且不知呢!”罗虎发威,怒吼挥刀来战:“老子便是死了也要拉你二孺背”。 “怕你不成”贾外熊怒笑,挥刀迎战,但心中总是疑神疑鬼,忍不住向空瞥去。 屠元同样亦是如此。 二人心神不宁,难以竭尽全力,束手束脚之下罗虎反而愈战愈勇,三人一时间杀的昏暗地,难分高下。 而在同时,正南数里外,常宇横刀立马,望着正南方眼睛眯成一条线,迟青石就距离他五十米外,一脸冷笑,在他身后百米外,数百骑兵疾驰而来。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谢谢 第329章 视死如归 难不成今儿将战死于此? 常宇面色凝重,双手紧握长刀,盯着愈来愈近的那支贼军,心下略显苍凉。 回首望了一眼,远处两军厮杀正烈一时难分难解,最西边旷野处,一支贼军追逐况韧的神箭队,企图扑灭官兵的这支远程火力。 然而况韧狡猾至极,根本不给贼军短兵相接的机会,见其来截,打马便跑,搭弓便射,贼军纷纷落马,不敢近前,如此三番五次,倒让贼军狼狈不堪。 但眼前这数百贼军一旦杀过去,只恐官兵危也,便是全军覆没也不意外。 常宇深知自己没有长坂坡赵子龙那般勇武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也无张翼德那种一夫当关怒喝断流威风,面对这数百贼军,假若能给他数十勇士尚可一战,但眼前仅此他一人,难挡洪流! 此时只能以己之力,独挡这支贼军,能拖多久拖多久,为周遇吉赢的时间击溃罗虎的震山营,最好是屠元和贾外熊斩罗虎与马下便能瞬间翻盘。 常宇咬了咬嘴唇,盯着眼前那支贼军,见他们已到了迟青石身侧,想必看到二人对峙不明其因,于是停下相询。 若能一举拿下这支人马的贼首,胜负尚且二,常宇盯着那个朝迟青石靠近的贼首不由眯起了眼,随即竟然脸色大喜! 李岩! 那贼首竟然是李岩! 常宇为什么看到李岩会大喜? 因为他本就是为李岩而来。 那他怎么知道李岩会来? 他不知道,他在赌! 传言李岩信义无双,红娘子被俘他难道无动于衷?至少也应尽所能搜寻打探一番。 恰值贼军溃败人心涣散之时,正是招纳好时机,而李岩是贼军中少有的三观极正之人,文韬武略又有抱负,位列常宇招降名单第一名。 这也是为何常宇原本拒绝追击,但见了红娘子后却又同意周遇吉的意见出兵驱贼,目的就是赌一下,万一碰到李岩呢。 苍不负我呀!常宇仰大笑,看的对面诸人一脸疑惑。 “李岩,你还要在从贼路上走多远!” 常宇一声大喝,五十米外的李岩眼睛一眯,眉头蹙起。 “贼就是贼,永远成不了气候也翻不了身,你瞧瞧这数十年大明被这些贼子祸害成何等模样,你到底要陷多深才能醒悟?” “闯贼口口声声为下百姓谋福,以你之见他到底为百姓做了什么?锅国殃民残害百姓,弄得民不聊生,这就贼子所为!难不成你一腔抱负便是助纣为孽么?” 常宇奋力大喝,李岩呼吸沉重,身侧迟青石瞥了他一眼,神情复杂。 “尔出身清白,为救苍生百姓甘愿从贼,若贼能圆你所愿倒也罢了,但以你所见贼子言行,是否辜负你?昨日闯贼一把火烧了太谷县城,百姓死伤无数,家破人亡,流连失所,这便是贼子的贼性,永远都改不掉!你该醒醒了!” “良禽择木而栖,闯贼就是朽木不可雕也,你不要再心存侥幸,从贼之路乃是深渊,若能及时回头,随时是岸”。 “李将军……”眼见李岩气息原来越重,迟青石不由出声。 “实不相瞒,吾乃大明东厂提督是也,你若愿投诚,咱家保你平安,举你为将,安内攘外,救苍生与苦难,李岩你信我一次!” 常宇的真诚,李岩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身边迟青石又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为何清清白白的人不做,偏要从贼,朝廷便是有千般不是,但也不是你从贼的借口,更不是让下苍生来承受尔等从贼带来的苦难,李岩,你当咱家为何要孤军深入追来,咱家便是为了你!” “为了我?”李岩轻声低呼。 “将军,三思啊!这阉狗善口舌之利,人皆尽之,且不可入彀!”迟青石大急。 李岩身子一震。 “咱家为何要来追你,因为咱家一直认为尔在贼军中乃一股清流,文韬武略若为朝廷所用,一来可展你抱负,二来苍生受益匪浅!还有,红娘子已在吾手中,是她嘱托咱家而来!” “话已尽此,是降是杀,容你三思”常宇完,左手握刀,右手持缰,满身杀气,面对数百贼军,面无惧色。 闻知红娘子消息后,李岩脸上瞬间多变,最终还是一咬牙,手长长刀一挥:“杀” 罗虎心中在骂娘,他自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却从未有现在这么憋屈,在屠元和贾外熊的联手下,他被打的狼狈不堪,身上已多处挂彩,稍有一个不慎便会丧命。 先前他以哨声疑惑屠贾二人,让其分神不能全力而为,尚能招架一二,但半盏茶功夫不到,屠贾二人发现空并无异样后,恍然大悟,四周全是杀伐声,他那只鸟儿未必就听的见信号,即便听见了,这当下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混乱厮杀的身影,那鸟儿虽有灵性,但毕竟不是人,怎能知晓罗虎让它攻击的目标。 再者罗虎慌忙间招架,已无暇在仰长啸发送详细信号,屠贾二人识破之后,手下连番攻击,根本不在给他出声机会。 他么的,南边那支到底是谁的人马,此时不攻,难不成看老子笑话!其实李岩的人马到来,这边厮杀的诸人早已发现。 罗虎等自然心中大喜,而周遇吉却变得脸色凝重。 况韧的神箭队人数虽不多,但在外围打援竟起奇效,牵制不少贼军兵力并造成其严重伤亡,一时间为他解困,然后好心情尚未维持多久,便见正南方来了一支人马,心下大惊失色。 因为他知道常宇在那边! 这下只恐玩大了! 眼见正南那支贼军并未进攻,罗虎和周遇吉心下俱是不解,一个怒火攻心暗骂同僚隔岸观火甚是无耻,一个胆颤心惊担忧常宇安危,只想快速击溃贼军尚有机会救援常宇。 “老屠,厂督危也,加把劲弄死这狗贼!”贾外熊也发现了南边敌情,心下大急,手中长刀闪过罗虎直攻他胯下战马。 “你去助厂督大人,我来取这狗贼性命”屠元也是急躁不已,连番猛攻,让罗虎手忙脚乱,后背重重受了一刀,即便身披重甲不见血肉,也让他差点背过气摔下马! “晚了!” 贾外熊突然双目发红望着南方,只见那只人马已经杀过来,数百骑兵奔腾而来,气势不可挡。 “他妈的狗贼,老子剁了你!”屠元瞋目切齿发疯了般朝罗虎砍去,那支贼军气势如虹,只恐厂督已……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他只想杀了眼前罗虎。 屠贾二人发了疯,罗虎立刻不支,先是战马被砍伤,随即把他摔落在地,又被贾外熊一刀撩翻,直接喷血,幸得有亲卫来救,踉跄之间寻了一匹战马翻身而上,狂笑不已:“尔等受死吧!” 正在艰苦鏖战的震山营一间援兵到来,瞬间士气高涨,而周遇吉的心中却是一痛,贼军来援倒也无妨,那常宇却…… 想着和这太监共事半月有余,此人虽油滑轻浮,但能文能武,敢打敢拼,正事之前绝不含糊,无历往那些太监的劣性,反而人品相当正值,若不是阉人,堪为国之栋梁,然就这等难的一见的奇才,此时却……难道真的是亡我大明么? “给老子杀光这些狗贼!”周遇吉已近疯狂边缘,此时常宇已阵亡,贼军援兵又到,他和部下也难以幸免遇难,只能拼尽全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杀光狗贼!周遇吉部下亲兵,个个戟指怒目,视死如归,当下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何不堂堂正正战死,也不辱大明脊梁! ………………………………………………………………………………………… 感谢书友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 第330章 临阵反水 宁战死不降,周遇吉左肩受伤,以右手持刀率部杀敌,屠元和贾外熊发疯一般直冲罗虎的亲兵阵,虽身受数刀却不退缩,二人只想在战死之前干掉罗虎微常宇复仇! 罗虎被亲兵拥在阵中,仰狂笑,无比得意,这一战虽艰险,但竟然一箭双雕,干翻了两条大鱼,常宇已死,周遇吉也是穷途末路,受死只是时间问题! 李岩的人马转眼到了阵前,随即杀入战『乱』。 几乎在同时,周遇吉和罗虎顿时一脸愕然!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所看到的画面,英武不凡的李岩身边一个杀气腾腾的少年将军手中长刀直取贼首,所往无人堪敌,那人竟是常宇! 他俩怎么会在一起?怎么会并肩作战? 在他们心中常宇不是被俘便是战死,此时怎么会…… 原本愕然的两人,瞬间变明白了其中缘由! 周遇吉大喜,奋力高呼:“兄弟们,杀贼!” 而其亲军原本早作战死准备,此时见贼军援兵反水,顿时高呼不已,士气暴涨。 反之,罗虎发指眦裂,怒骂李岩:“无耻之辈,吾要把你扒皮抽筋!” 其部下更是胆寒心惊,几乎是瞬间信心被摧垮,无心再战! “罗虎,咱们志不同道不合,但同僚一场,今儿便放你一马,就此别过!”李岩近罗虎数丈之外沉声道。 罗虎此时整个人都气的脸『色』发青,浑身颤抖,但强捺内心气愤:“姓李的,山高水远江湖再见,他日再遇之时,吾当也放你一马,但你背叛义军其罪难容,吾立誓必杀你!” “b崽子放你一条活路,咋这么废话,信不信老子这就宰了你”常宇怒喝,他和罗虎乃不死不休之敌,有心以绝后患,此时当是最好机会。 “大人,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见常宇就要动手,李岩大呼。 常宇望着罗虎冷哼一声,他虽杀之心切,但不能食言李岩:“还不快滚!” “还有你这阉狗,我罗虎有生之年必杀你!”罗虎丝毫不畏,手指常宇喝骂! 常宇仰狂笑:“子,你若再不走,即便老子不杀你,只恐周总兵可不会放过你了,那时候可非咱家对李将军食言了”着伸手朝北一指。 诸人顺着望去,脸『色』全是一震,之间正北数里之外,尘土飞扬,地震山摇,恐有千军万马之势,金吾卫的人马终于到了! 罗虎脸『色』铁青,狠狠一咬牙:“撤!” 随即率部难逃! “给尔等半个时辰可逃,吾大军所往,要尔等魂飞湮灭!”周遇吉大声怒吼! “草民拜见周将军!” 李岩翻身下马,单膝下跪在周遇吉马前。 周遇吉忍痛下马,走到其跟前,单身扶起李岩:“李将军弃暗投明,朝廷之幸,苍生之幸啊! 李岩面带愧『色』,转而朝常宇道:“草民本待杀罗虎以作投名状,奈何曾为同僚,实在下不来手,还望大人海涵,下次再遇当不手软” “无妨”常宇大笑:“李将军本就是有情有义之人,如此之举,可以理解,且你率兵为我等解困,功劳依然不!” “大人谬奖了!李岩不敢居功,只怕若非草民到来,那罗虎才是真的危也!”李岩着朝正北望去,金吾卫的五千骑兵已到了跟前。 他所也算对,假若先前周遇吉等能抗到金吾卫援兵到来而不死的话,恐怕最终死的就是罗虎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 “卑职救援来迟,还请厂督大人恕罪!”金吾卫的四大统领,陆行等人急匆匆赶来,翻身下马,对常宇施礼。 常宇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身侧李岩心中惊骇,先前常宇告知身份,他尚觉得不太可能,东厂提督怎么可能如此年少,现在看到几个金吾卫统领到来,略过周遇吉直奔常宇跟前,便知,这太监果真是个牛人! “厂督大人,是否追击?”陆行望着远处正在逃窜的罗虎部问道。 常宇扭头看了一眼,刚待话 李岩忍不住向前一步:“大人” 周遇吉这时给了常宇一个眼神,轻咳道:“远程奔袭,人疲马乏暂且休整!陆统领且先协助同僚清理战场”随即又对李岩道:“李将军,咱们这边聊聊”。 “不敢将军之称”李岩抱拳,跟着周遇吉往不远一棵枯树走去,常宇望着罗虎远去方向看了一会,也随即跟了过去。 常宇是非常了解周遇吉的,这家伙才是只老狐狸,表面上他没让陆行去追击罗虎卖了李岩一个大的面子,实则是以退为进,攻心为上。 按照时间计算,贼军此时可能刚到达祁县不久,如料不差正在准备或者正在攻打祁县县城,若此时罗虎逃回去告知李自成后方有大部官兵追兵,敢问李自成还会继续攻打祁县么? 答案是肯定的,绝对赶紧溜之大吉,仓皇而逃! 这样不费力气就把贼军惊走,又能卖李岩面子,何乐不为! 这老狐狸,常宇摇头苦笑。 枯树下,周遇吉和李岩各自寻了个石块坐了下来。 “李将军,有一两件事相询”。 “将军但问无妨,李岩知无不言”李岩拱手道。 “闯贼此刻是否已经攻下祁县,李将军又怎么会恰巧来此?” 李岩长呼一口气,看了一眼走到跟前席地而坐的常宇,沉默一下便道:“李自成率部一早从太谷出发,晌午之前在距祁县五里外扎营,草民来之前,刚准备攻打祁县城,至于草民为何来此……” 着长长一叹:“不忍听,不忍看!” 话不用太明,周遇吉和常宇便领悟,想必是闯贼盛怒之下,下手惨无人寰,李岩不忍但却无可奈何,失落之际自荐去大后方殿后,一来眼不见心静,二来顺便打探一下红娘子的消息,于是带着自己仅有的三百余亲兵来此,恰巧遇到一场酣战! “以你所料,贼军此时能否打下祁县城?”周遇吉又问。 “昨日义……贼军惨败,辎重全无,士气低『迷』,而祁县虽,但墙高城厚,没个一半载实难凑功……”着突然一脸的恍悟:“只恐此时李自成要急退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周遇吉先前并不追击罗虎的真正原因了,心中苦笑,这周遇吉看似忠厚,实则老成精的狐狸。 周遇吉从李岩细微表情变化便知他已知自己用意,忍不住看了常宇一眼,见那太监脸上浮出笑意。 三人都成了精,各自洞悉对方心意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先前一战极为惨烈,周遇吉的亲兵以一敌三和贼军中最强的震山营死磕,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实则打出了官兵的声威! 再次证明了,官兵不是菜,不是不能打,不是闻贼便逃,要看是谁带出的兵! 当然这一战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双方全是骑兵参战,官兵先前以弓箭掠阵取得头筹,而后贼军依靠兵力优势反击扳回一局,直到况韧的神箭队赶到又再次反手张果,如此几番下去,双方损失人马均过半! 倒是况韧带领的神箭队,一人未伤,一人未亡,堪称奇迹。 这就是远程打击部队的优势,根本不加入战圈,你追我就跑,你退我就『射』!而且个个还都是箭术高手,实在难缠,周遇吉的亲兵没有那么快就被打垮,况韧的神箭队实则有功! 伤亡过半的损失,让周遇吉无比痛心,但战场就是如茨残酷。 兵马休整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探马来报:祁县贼军开始南逃。 “追是不追?”周遇吉看向常宇,李岩也看向常宇、 常宇看着『色』,一直阴沉不见日光的『色』,此时已过申时(下午三点)怕是再过一个时辰『色』便黑了! 第331章 何去何从 平遥县城东十余里的一处山坳中,篝火几处,草丛,石壁,杂林到处窝着满脸疲惫,狼狈不堪的贼兵。 近一个时辰前,正在筹备攻打祁县城的时候,突见殿后的震山营狼狈逃回,带来两个惊霹雳:数万追兵近在咫尺,李岩反水! 这两个双黄雷,顿时就把贼军高层击懵了,而李自成直接吐血晕了过去,李过随即下令立刻南遁。 直至黑,逃至五十里外的平遥县附近,精疲力竭之际也不敢去袭扰,躲在山坳避风寒。 山坳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李自成双目发直躺在卧架上,嘴角不时抽动尚有没抹干净的血迹。 这两日他大动肝火,内火太旺,兵败之际,火气上涌直接气晕,先前又闻李岩反水,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到也把内淤清了,精神见好。 但李岩反水之事对他打击依旧不,要这十余年和朝廷掰手腕,互有胜负,甚至部下互相投降的事也见怪不怪,但能让他因此气急败坏的除了多年前高杰外就是眼下的李岩。 高杰这子老坏了,是给他带了绿帽子让他气不过,而李岩这多年来一直是他的左右手,为他筹谋划策是为心腹,却在眼下这落难节骨眼投降了朝廷,对他,对军心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姓李的平日行事多怪,标新立异,整日沉着脸,心机深沉,早知他有今日背叛……”帐中牛金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人啊,一旦有了嫉妒之心,总想毁掉对方,牛金星对李岩便是这样。 李岩为人正直,行事坦『荡』,身处这种人身侧,牛金星总能感到自己的卑劣被无穷放大,所以处处针锋相对,历史上李岩也正是这样被他谗言所害。 “李岩不忠不义,于这节骨眼反水实乃为人不齿,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该何去何从?官兵追兵就在几十里外,还请主上做决断”旁侧宋献策看着卧架上的李自成道。 李自成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作为一个枭雄,李岩的反水打击虽大,但尚不至于击倒他,他只是一时过不了心中那个坎。 官兵追势太急,而军中最能打的震山营也因碰上周遇吉的亲兵硬碰硬之下,损伤过半,余部更是不堪,加上此时粮草不足,战备辎重俱无,和官兵正面作战是不可能的,唯有远远避开。 从卧架上翻身而起,李过身上想去扶他,却被李自成推开,尔后慢慢走出帐外,举目扫视,见山坳荒野间到处都是士兵蜷缩的身影,一脸疲『色』极尽狼狈, “一败涂地,竟斯如此”李自成握拳低吼。 “主上” 牛金星等人连忙上前想要安慰。 李自成挥手示意无妨,脸上悲愤渐渐消失,转头看向罗虎:“你道那太监是东厂提督?” “回主上,据卑职部下迟青石所言,阉狗招降李岩时的确如此自称”。 李自成微微点头,这个和自己掰手腕半月余的太监身份终于浮出水面,早知道他非一般太监,但却没成想年纪轻轻竟然是皇帝手下的鹰犬之首,能文能武,『奸』诈善战,朝廷竟出了这般人物。 “可知官兵此时何在?”李自成又问。 “官兵此时在祁县南五里外,他们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扎营,以营火推测兵力在两万余,其探马广撒,距离我等最近的在二十里外”李过回道。 李自成陷入沉思,此刻虽有兵力五六万,但其中不乏伤残老弱和一些流民及家眷,且士气低『迷』,人疲马乏,加上战备不足,根本无法和官兵打一场硬仗。 从祁县到平遥不过五十里地,慢则一个时辰的行军路程,且官兵探马距他不过二十里外,也就是这里非安全之地。 眼下当如何抉择,打是不行了。 走,去哪? 是直接过黄河回西安,还是去东边找刘芳亮会合。 回西安,一旦过了黄河官兵就不敢追击,先前也是打算不管攻下不攻下太原都要回西安的,可是不知为何此时他心有不甘,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 是因为这一路所获皆便宜了官兵,还是被那死太监『逼』出了杀意,李自成一时分不清楚,或许两者皆有吧,反正就是不甘心,不服气。 去刘芳亮也是一条可行之路,东路势如破竹,地处中原,城池密集,随便打下一个就是大丰收,可弥补簇损失。 但也有担忧之处,那就是怕被官兵前后堵截一窝端了。 若是在先前他并无可虑,官兵战力不堪,再者实在不行调头便走就是。 可自从和常宇交过手后,他已收起轻视之心,甚至懊恼自己近来越来越漂了,才吃了这么大的亏,遭受这么大一场败仗,永远不要瞧任何对手。 但若他去了东边会合刘芳亮,朝廷派兵从正北打来,后边再被周遇吉堵上,便成了围剿之势,形势堪危! 此事当好好商议一番。 李自成在山坳里和他的一种文武商议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常宇和周遇吉却在疾驰回太原的路上。 这恐怕是李自成和他的一众幕僚做梦都想不到事吧,他们胆颤心惊的逃窜,后边追击的人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不光常宇和周遇吉返城,便是那驻扎在祁县城外的“两万余”大军,也不过障眼法,仅是屠元和贾外熊以及四大统领所率的五千金吾卫的故布疑阵。 常宇心知追不上李自成,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在孤军深入穷追不舍,那样做毫无意义,且有可能把自己置于险地。 但他也不像让李自成就那样大摇大摆的沿途掠夺,于是交代屠元等人,就那样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跟着,不远不近的盯着,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距离,让李自成时刻知道追击之人就在身后不远,随时有可能杀过来,直至送他渡过黄河。 交代完毕后,他便随同周遇吉带着李岩返回太原,他丝毫不担心李自成会突然打个回马枪,因为没这个可能,而且对贼军来这样做一来有很大风险,二来没任何意义! 百里路程,常宇一行奔驰两个多时辰才到太原城下,此时太原城门早已关闭,城上巡视兵,见有千余人马到来,如临大敌,立刻前去通报副总兵应时盛。 城下,李岩抬头望着巍峨城门,脸『色』凝重,五味陈杂,对他来这也算故地重游吧,又叹意弄人,一日之前他和李自成费尽心思想打进去,奈何本人连城墙角都没『摸』到。 而今,道不同不相为谋,和李自成分手后他却跟随原本死对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到了城下,且即将进入这座曾梦寐以求的大城。 确认身份后,常宇等人入城,周遇吉的亲兵因为伤亡不,自去军营休整,李岩的人马因是刚投诚,有不确定因素存在,被应时盛的人马带往俘虏营,对此李岩表示理解,这是一个常规做法。 闻知李岩投诚,城中的大佬们显得情绪高昂,以晋王为首提出接尘洗风,而李岩此时却显得心情沉重,委婉应付着。 常宇知其心意,便替他谢绝宴请,随即带他去了城北秘院。 “红娘子便在其中,里边洗漱衣物一应俱全,且有婢女服侍,李兄请便”常宇在院外微笑拱手。 “大人恩情,草民感激肺腑” 李岩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身入院。 “厂公,外围布置了三道明暗哨,这子若有逃跑之举,卑职保证他连街口都到不了”秦兴鬼魅一样出现在常宇身后轻声道。 常宇微微一笑:“他不会走的” 随即耸耸肩:“让你的人撤远些,给人家两口子留点私人空间”。 第332章 退婚 房中,红娘子镣铐尽去,衣物焕然一新,甚至略施粉黛,一扫昨日被俘时的狼狈,此时可谓美艳不可方物。 先前常宇和她聊过之后不久,便有婢女送来衣物,帮她洗漱妆容,这让她心中略惊诧,回想常宇所言,难不成夫君李岩真的会来? 一整都在患得患失,却又度日如年般一样难熬,因为虽然他镣铐尽去,但却不被允许出房间,院子中始终有十余大汉在来回巡视,即便她本身精通武艺,但也知道这些人绝非泛泛之辈,想硬闯出去,无疑寻死,何况她内心其实还保留一丝期待。 期待李岩真的能来。 然而直到黑她也没有盼到李岩一丝衣角,直至快至半夜时,她突闻房外有人轻语,然后院中那些人尽撤,她的心跳不由快速跳了起来。 有人轻轻敲门,红娘子快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只一眼,直接平那人怀中痛哭:“夫君……” 房中婢女默默离开,李岩随手把门关上,轻拍红娘子肩头:“娘子可是受了委屈?”。 “没,没,他们并未对我施刑,夫君可也是被俘了?主上可还安好?义军现在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抛来,李岩忍不住露出苦笑。 知夫莫若妻,两人伉俪情深,一个眼神便懂对方,见状,红娘子先是一怔,随即倒了被茶递给李岩:“夫君不急,慢慢道”。 “李自成溃败而逃,官兵紧追,行至太谷,破城大加掠夺,然后一把火烧了太谷……”李岩眼睛通红,着着突然掩面而泣:”我李岩满腔热血,以救苍生百姓为己任,可,可,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红娘子叹息不语,她在贼军中多年,贼军都什么德行她再了解不过,只是平日麻痹自己,装作不知而已,此时他已大概知晓李岩的心境,如少女怀春,所托非人!李自成让李岩失望了,伤了心。 “良禽择木而栖,如那太监所言,贼终将是贼,贼性难改,娘子,我投诚了朝廷,但愿能一展抱负,你,你会怪我么?”李岩泪目,望着红娘子一脸期待。 红娘子双目通红,泪花闪动,使劲点点头:”夫君做什么,妾身都相随怎会怪你,我夫君才华横溢,文韬武略,若寻的明主,方能施展抱负,这官家虽昏庸,但毕竟正统,比从贼好过千般”。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李岩紧握红娘子的双手,满脸感动。 离开秘院,常宇直奔晋王府,李岩和红娘子你侬我侬的,让他也春心荡漾了,想着即将要离开太原,他心中有了一种牵挂,扔不掉,割不断的那种。 周遇吉去了军营,他亲兵伤亡严重,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应时盛正在俘虏背书,白那些男人饥寒从深山逃回来的溃兵泱泱数千人需要洗洗脑袋,加上李岩的的三百部众此时就在俘虏营,一个招待不好,可能会造成突变。 大战过后,百废待兴,蔡懋德不顾伤痛和王继谟一众官府大佬忙着处理民政到深夜,无暇他事。 简单来,太原城中的人都在忙,没人搭理常宇这个大闲人! 就连吴孟明都又去喝花酒了,想必是和相好的道别去了吧。 “这次薅的全是粮食,约五万石” 殿内,朱审烜和常宇点烛对饮,一向不沾酒的常宇最终还是破了例,他知道改一走,这里将物是人非,甚至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朱审烜见面了。 “五万石听起很多,但对太原此时来,远远不够,再不想办法,很快便会造成饥荒!”常宇叹息。 朱审烜皱眉,一场战祸殃及太原周边百里百姓流连失所,到处都是难民,无衣无食,数万张嘴每一睁眼就要万斤粮食。 可是眼下,城中富户该捐的也捐了,他王府也空荡荡的仅剩不多的杂粮,若没银子,还能薅一些,但粮食……在此时,那些富户宁愿给银子,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粮食比银子金贵的多了,也实际的多!人人都知道饥荒即将来临。 “该怎么办?”朱审烜为太原之王,他当然不想看到饿殍遍地。 “这些事本该朝堂上那些大臣来解决,但若等他们想出办法然后实施,只恐太原已成地狱了!”常宇长叹一声。 “眼下,只得到外地购买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那得多少银子啊?”朱审烜一惊。 “那敢问王爷可还有他法?”常宇撇了撇嘴:”回头你组织一下,让城中富户再捐些银子,然后咱家再捐些凑些银两寻粮商购买粗粮,保证那些难民有的吃,饿不死,他们就不会闹事! 还有,一定要抑制城中米价,但凡发现哄抬米价者从严惩罚,至于军粮咱家会从大同,或者宣府有偿调集”。 朱审烜闻言,使劲点点头,突然放下酒杯,对常宇重重抱了拳:”大恩不言谢!”他知道常宇此番努力皆是为了帮他稳定太原局势。 人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其实打仗难,善后更难! “你我虽然相交不长,但难得投机投趣,你不嫌咱家太监身份卑贱,咱家也曾未想过高攀,就是简单的趣味相投交友交心,此番能帮你的咱家也尽力了”。 朱审烜眼睛通红,有了光泽,闻言使劲点头:”交友交心,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当真三生有幸”着起身对着常宇深深一躬。 “你这是作甚?”常宇连忙起身道。 “这一躬,是代表太原百姓对你的致谢,感谢你让他们免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着又是深深一躬:”这一躬,是晋王府对厂督大饶致意,若无厂督大人,只恐太原不保,王府将倾……”朱审烜着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飙了出来,伸手一抹,端起酒杯敬了常宇,仰头干了。 常宇长呼一口气:”受之有愧”也是抬头干了! “王兄”就在这时殿门轻开,朱芷娥闪了进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看见常宇眼神不停的躲闪。 “芷娥你怎么来了?”朱审烜抹了一下眼泪,强颜道。 “娘亲准我来聊,不准赶我走”朱芷娥走到桌边,端起酒杯帮朱审烜和常宇斟满后,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而朱审烜本想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常宇心中觉得好笑,晋王后一直禁止他靠近朱芷娥,此时竟准这丫头过来喝酒,看来王后也是感恩之人呀,知道常宇为太原,为晋王府付出太多,又或者终于想明白了,与常宇交好对晋王府有益无害,且他们三人年纪相当,仅是朋友相处也没什么大不聊,毕竟那家伙是个太监嘛。 “厂督大人,我敬你一杯,祝贺你旗开得胜,保太原平安”朱芷娥举杯到常宇跟前,眼神却在极力躲避,然而那泪花就在眼圈里打转。 常宇不由暗叹,他的确对朱芷娥动了情,作为一个五肢俱全的男人,好色是本性,朱芷娥长的好看,人又善良,性格也好,很容易招人爱慕,常宇就是其一,但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他和朱芷娥根本没可能,除非两个可能,一,这个下他做主,二,崇祯为他指婚! 崇祯是不可能太为指婚的,即便再得宠,因为晋王府的人宁愿玉碎也不会受慈侮辱! 所以,当前都是空想! “郡主眼中含泪,莫非是知咱家即将回京,心中不舍”常宇心中苦涩,嘴里却在调笑,举杯和朱芷娥干了。 闻言,朱芷娥再也忍不住,直接泪目,如雨而下,慌忙间去拭,难堵黄河泛滥。 “你这张臭嘴若是王后在此,非撕了你”朱审烜翻了个白眼,随即叹息,看了朱芷娥一言,愤愤低声道:“芷娥被退婚了!” 第333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退婚? 常宇一惊“竟有这等喜事,快详细道来,让咱家开心开心”。 “我艹……”朱审烜做掷杯状,朱芷娥低头咬着嘴唇不语。 常宇摆手嘿嘿一笑“到底怎么回事?” “午后那秦家家主及秦城来王府告罪,只高攀不起,别的闭嘴不谈”朱审烜一脸怒气“素闻那秦城风流,芷娥若嫁给他将来少不得受气,先前为形势所逼,此时贼军既退,他退婚便退婚吧”。 “这是好事啊,咱家瞧那子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个好东西,既然他来退婚了王爷顺水推舟便是,郡主人美心善岂是这等货色配得上”常宇嘻嘻一笑,暗想难道是因为铁柱几人下手太黑了,把这子打废了,还是打怕了。 随即看向朱芷娥又道“咱家在京城薄有人缘,识得不少年少俊才,论才华门第人品哪个也非那秦城可比,郡主你喜欢哪种类型,与咱家听听,回京帮你物色一二”。 朱审烜一听大喜,心想常宇贵为东厂提督乃皇帝亲信,京中那些勋贵重臣趋之若鹜攀附与他,若真能寻的一门亲家,当真是大的喜事啊,于是忍不住的连连叫好。 他哪里知道常宇是个老实人,的实话,他人缘是真的薄,京城那些大佬们,哪个不想他早点死翘翘。 “我素来不喜哪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更不在乎什么名门望族,我只希望未来郎君能是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大英雄”。 朱芷娥几杯酒下了肚,不掩羞涩,脱口而出。 果然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盖世英雄的情郎梦。 常宇苦笑“文若能定国,此时咱大明也不至于这般泥潭了,但武能安邦却是事实,原来郡主喜欢英武不凡的将军啊,这也不难,别的不,咱家麾下便有二人,屠元,贾外熊皆是出类拔萃,勇武不凡之人,此时虽品阶不高,但假以时日,当名震下!” 朱审烜连连点头,他识得屠贾二人,知其勇猛,又都是皇帝亲兵出身,且有常宇这个靠山未来不可限量,不过其实他内心还是更倾向在京中寻个豪门,比如朝中重臣最好不过,但他素来宠爱这个妹妹,倒也不想勉强她。 朱芷娥闻言,却是给了常宇一个似有似无的白眼,确切是一个非常幽怨的眼神。 常宇接收到了,低头不语,连连干杯。 朱审烜不明所以,也是连连相陪。 “你近日可是要走了,可知哪?”朱芷娥紧要嘴唇,默默看着常宇。 常宇低声嗯了一句,避开朱芷娥的眼神又和朱审烜干了几杯,他心中异常苦恼,情字当关,便是英雄也膝软! 面对数十万贼军,他可以奋力一吼,杀入阵中,但面对朱芷娥幽怨又渴望的眼神,他却感到无力,他给不了承诺,给不了未来,虽然是他先撩的人家。 “不确定哪一,太原战事一了,皇上必然昭我入京,也许明,也许后,谁知道呢”常宇着哈哈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的事明日再吧,喝酒……” “喝酒!”朱审烜早已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听闻常宇的话,抓起酒壶就往嘴里塞。 若在平日朱芷娥早就阻止,然而此时她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又慢慢的收回,随即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常宇“那就今朝醉吧”。 “醉吧”常宇淡淡一笑,和她碰了一杯。 朱审烜真的醉了,烂醉如泥,吐的满地,几个家仆匆忙把他抬走送去卧房伺候,而殿内独留朱芷娥和常宇还在对饮。 朱芷娥一直在哭,一直在喝酒,能言善道的常宇此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安静的看着她哭,陪他喝酒。 他知道这个姑娘为何而哭,但却只能装作不知。 “过了今朝,你还会记得我么?”朱芷娥抬头望着常宇,双颊通红,泪眼婆娑又朦胧。 常宇心中一紧,抬手轻轻的帮他擦了下眼泪,重重的点零头“会的” “那你会来看我么?”朱芷娥又问。 常宇不语,朱芷娥痛哭! 夜深,人静。 大殿无声,朱芷娥终于睡去了,就在常宇身侧的地毯上。 常宇端着酒杯看着身侧的美人儿,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嘴角,粉嘟嘟的脸蛋上还有两道泪痕,轻轻的用手擦拭那两道泪痕…… 慢慢的常宇放下手中的酒杯,低头稳住那翘起的嘴角。 原本睡着的朱芷娥,身子一颤,紧握的粉拳缓缓展开慢慢的搂住了常宇…… 和每个酗酒第二醒来都发誓再也不喝的酒鬼一样,朱审烜也是抱着脑袋,嗷嗷叫,几个丫鬟又是擦脸又是递茶又是揉脑袋的安抚。 “厂督醒来了没?”朱审烜揉着脑袋问道,现在都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 “一大早厂督就匆匆离开了,不过郡主是在一个多时辰前才醒来回后宫的”婢女轻声道。 朱审烜嗯了一声,随即又感觉哪里不对劲“郡主也是一早离开的?她昨晚没回寝宫?” “是的,王爷昨夜喝的烂醉,吐了一地,下人们便把您抬过来了,厂督和郡主喝了一夜没睡呢”。 朱审烜皱眉,这俩也太能喝了吧! 北城拱极门上,常宇背手而立,空艳阳高挂,虽然北风肆虐竟也有些暖意。 城外荒芜一片,依稀尚见前日大战留下的痕迹,远处稀稀拉拉三三两两人影正蹒跚而来,如料不差应是贼军散兵难忍饥寒结伴来降,几匹快马出城而去查探,掀起阵阵尘土。 “厂督大人好兴致啊,听闻一大早就起来绕城看太原风光了”。 周遇吉出现在常宇身后。 “一夜宿醉,吹吹风清醒一下”常宇微微一笑,扭头道“周总兵兴致也不差啊,不在军营反倒也上了城,莫非也来喝几口西北风不成”。 周遇吉嘿嘿一笑“厂督大人好大的心呀,您把金吾卫五千人马丢在百里之外,不管不问也不担心么?” “有何可担心的”常宇望着正北山峦表情淡淡“李自成没那个胆杀个回马枪,那样对他毫无意义,总不能再打回来太原吧。再者言,有屠元,贾外熊两员猛将压阵,便是真动手了,也吃不了亏,大不了撤回来便是”。 周遇吉嘿嘿一笑。 “此时贼军已到何处了?”常宇知道周遇吉来找他绝非一起吹风的。 “已过汾州府的介休”周遇吉道。 “一夜之间跑的到是挺快的!但愿他跑的更快些,过了平阳府滚回老家去吧”常宇冷笑。 周遇吉却眉头紧蹙“贼军所过,沿途可谓鸡犬不留,闯贼来时倒还节制,仅对官绅富户拷掠,眼下溃逃已呈饥不择食之状,苍生蒙难啊!” 常宇脸色也变得沉重,李自成来时惺惺作态,沿途百姓甚至官员倒还觉得他仁义,此时溃逃回去,汾州府及平阳府的百姓并不知他在太原吃瘪,心不设防,却被贼军顺势把人财席卷而去。 “咱们能做的都已做了,尽了人事,剩下都是命,闯贼如此,虽得了眼前惠,但无疑自毁长城,李岩给他制定长远战略方针,也将功亏一篑!” “厂督大饶意思是……” “失民心者,失下!”常宇沉声道,眼光望向远处山坳,几匹快马疾驰而来。 ………………………………………………………………………………………………………………………………………………………………………… 感谢书友的投票支持,谢谢大家,喜欢的书友一定要收藏关注哦 。 第334章 离去 周遇吉感觉他神『色』有异,循迹望去,面带疑『惑』:“可是来了?” “咱家要走了” 常宇轻轻一笑,脸『色』有些勉强。 “如此之快”周遇吉苦笑:“只恐前日末将的奏报能到宣府就不错了,不成想厂督大饶圣旨都到了”。 “专线”常宇表情有些惆怅,随即又道:“咱家离开后,太原事宜有劳周将军了” “份内之事” 周遇吉笑的有些神秘:“大人何故如此一副不舍,又不是生死离别”。 “哈哈哈,有么” 常宇大笑:”可能是咱家多愁善感吧” 着伸了伸懒腰正『色』道:”李岩要好生对待,给你那些部属都先道道,以同僚善待,不可刻意排挤,更不可嘲讽……” “这个自然,卑职回头就去办”周遇吉点点头。 “罢了” 常宇突然摆了摆手:”如此略显刻意,还是顺其自然吧,以李岩的才华文治武功用不了多久便会让你部下那些大老粗心服口服的”。 周遇吉微微一笑,举目朝城外望去,见那几匹快马越来越近,便道:”厂督大人准备接旨去吧,卑职去见见李岩去” 着突然很疑『惑』的打量常宇:”宿醉的人,脚步轻浮,眼睛浮肿,为何大人看上去神清气爽,难不成昨晚在晋王府喝了假酒”完哈哈大笑离开。 常宇也笑了,脑海中浮现一副迤逦画面。 常宇是在晋王府接的圣旨,与其是圣旨,到不如直接是崇祯发的一封快递,没有正式传旨太监,也没圣旨的规格,就一封信,信上寥寥数字:”召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常宇,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即时进京,不得延误!” 就这么一句话,这让原本诚惶诚恐又略有期待的朱审烜有点懵『逼』,竟然没提任何事,太原的善后,将士的嘉奖,人事的调动及其任用一概没提。 而对常宇来,没有任何意外,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从战事刚结束,他快马送捷报的时候便知崇祯定然会第一时间让自己进京详述。 虽然他在那封捷报的同时也发了一张名单的附件,便是在这场太原大战中表现出众的一些将士名单,简单就是为部下提名述功。 按照正常情况下,以常宇此时战功来,崇祯自然不会扫他的面子,也不会寒了将士的心,该给的还会给,不过这种事都有一个繁琐的法定程序要走,不可能这么快就下来的,眼下崇祯最上心的事就是见他。 “咱家可能需要整理一下行李方能出发,不会耽搁太久的”常宇随手打赏给传旨太监五两银子。 “督主随意”太监喜笑颜开,还不忘低声了句:“的在东厂听令”。 呵,常宇不由笑了,崇祯现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用的人全是东厂的。 即时动身,意思就是,哪怕你在拉屎,也要赶紧擦屁股上马走人。 常宇自然不会那么急切,着人寻了吴孟明,程明,唐破山等人简单商议后,诸人开始整理行李,他转身去寻周遇吉。 周遇吉做东在一家酒楼雅间宴请李岩,几个部将相陪,这是一个范围的接风宴,全是武人,大家有话直不用那么矫情。 常宇不喜和文官来往,但李岩不同,他本就是文人出身,潜意识中与文官集团更亲密些,不过毕竟戎马数载,贼军中又多鲁汉,粗鲁不堪早已见怪不怪,加上周遇吉素有威名,其部将虽也粗俗但比之贼首们又不知好上太多,所以想谈甚欢。 更难能可贵的,诸将竟没一人因他贼人身份觑甚至有鄙夷之『色』,毕竟李岩也是美名远扬,且有半个文人身份,属于李自成的军事智囊团, 文人嘛,历来得人崇敬。 常宇到来,酒桌添了一副碗筷。 “李将军,咱家不善虚情假意,有话直的那种,刚刚接到圣旨今就要返京,回京之后面圣之时,咱家自当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给你一个机会施展抱负,也希望李将军不负与我,能与在座诸将同仇敌忾联手安内攘外,救苍生与水火,扬大明国威与下”。 见常宇的如此郑重,李岩随即起身:“得遇伯乐,人之幸事,得遇明主,虽死无憾,草民愿随厂督大人马首是瞻,为国为民肝脑涂地!” “末将愿随厂督大人马首是瞻,为大明肝脑涂地”眼见李岩如此,包括周遇吉在内的诸将纷纷起身,朝常宇致意。 竟然有种拜把子的感觉,常宇心中一乐,起身端起酒杯:“为谁马首是瞻不重要,为国为民肝脑涂地才是我辈抱负,现在有这种抱负的人太少了,就让我等甘为人前吧,这杯酒敬我们自己!” 众人情绪激扬,纷纷举杯,瞬间都觉得自己竟然如此伟大和高尚,李岩更是激扬难耐,双目赤红,没成想到,一个后宫太监竟然有这等心胸,这等抱负! 酒过三巡,话题转移到李自成身上。 李岩已经通过周遇吉知道闯贼最新动态,随即陷入沉默,半响抬头看着常宇道:“以草民推断,闯贼未必如大人所愿过黄河回西安,极有可能转道东去”。 常宇微微点头,这个推测不意外,他和周遇吉曾讨论过。 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他去哪很快便有结论,此时贼首刘芳亮在潞安府(长治)而去潞安府最近的路就是从平阳府(临汾)直奔正东,也是唯一的一条路,此时贼军在汾州府的介休,预计最迟今晚便会到达平阳府,所以明早咱们便知他的去向”。 诸人皆点头称是,李岩心中震惊,刘芳亮在千里之外的行踪,这个太监头子竟然了如指掌,他一边面对李自成亲率的数十万大军压境,竟然还盯着千里之外的另外一支人马,这人太恐怖! “那,咱们的人追还是不追?”周遇吉问。 “周总兵可传屠元等人,稍微跟紧一点,这样一来贼军在平阳府无暇祸害太久,二来也快快『逼』迫他做出选择”。 “若闯贼过河西去,咱们人马自然调回,但若其东去则如何?还追么?”周遇吉犯了难。 常宇苦笑:“那可就真的成了孤军深入,且不金吾卫的轻装上阵粮草不足,便是东去之路皆是山林,闯贼有一百种办法打伏击。简单跟上去就是死!” “那只能派探马,远远盯梢了!”周遇吉叹气:“只是若让贼军回合,中原惨矣!” “无非多一刀,少一刀罢了!” 常宇重重一叹,刘芳亮在山西和河南境内之所以如入无人之境,其主要原因是,朝廷在中原无人可挡,都是城驻守人马,没有大部野战部队,各自为战,形不成对贼军有威胁的战斗力,简言之,中原无兵。 “他若在中原祸害一圈,见好就收倒也罢了,若人心不足蛇吞象北上,一旦进入山东或者河北境内,便有苦头吃了”牛勇冷笑。 “有啥苦可吃?”常宇冷笑:“便因刘泽清在山东么?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比之贼军能好多少,你当贼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敢打么?我呸!”着脸上怒火顿起:“大明此时养的几乎都是废物,真的敢打能打的有几个,别的不,哪怕有那么三五个,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时局!” 诸人皆默然不语。 “厂督大人走了还会回来么?”李岩突然出声问道。 “也许吧,若贼军西去,咱家极有可能不回,若东进,尚有机会和诸将并肩作战”。 话一落音,众人眼中欣喜,他们竟然有点期盼李自成东进。 又过半响,酒饱饭足,常宇把周遇吉拉到侧旁低声细语了好一会,然后与众人告别,匆匆去了晋王府。 到了晋王府二话不,把朱审烜拉到殿内开始密议长达一个多时辰,两人才一脸沉重走了出来。 而此时,吴孟明等人已经准备整齐,在北门等候。 “有缘再见!”晋王府门口,常宇朝朱审烜重重抱拳。 朱审烜眼睛通红,想什么,最终一句也不出来,只对常宇抱了抱拳。 常宇拍了拍他肩膀,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厂督大人,你一定要回来”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常宇身子一颤,并未回头,一咬牙打马而去。 王府门口,朱芷娥泪流满面,朱审烜也是一脸悲恸,却又感疑『惑』。 …………………………………………………… 感谢书友投票支持! 第335章 春祥当家 镇远门外,数辆大车,千余骑兵聚于护城河旁,吴孟明正和王继谟蔡懋德等人寒暄,见常宇纵马而来,诸人皆围了过来。 常宇要走,太原城内除了晋王府外,可谓文臣武将皆来相送,王继谟,蔡懋德,孙康周,周遇吉,应时盛等一众文武数十人。 太原之战,常宇功不可没,不管是钱粮兵马,还是运筹帷幄,甚至最后力排众议的兵行诡道一举大胜,皆有少不了他的功劳,他首功也无异议,便是连一向不和的王继谟扪心自问都要承认其功。 蔡懋德算是和常宇交往最密的文官了,他自己甚至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对一个太监刮目相看,而这个太监还是个年少之人,却又大权在握。 当然这么多人相送,并非因常宇东厂提督的身份,大部分人都为其文韬武略倾倒,对一个太监来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 甚至可以,若不是因为他太过低调,普通百姓并不知其奉献,恐怕此时他弄个万人空巷也不是不可能。 “厂督在太原所为,众人有目共睹,老头子上书曾为厂督荐功,祝厂督大人平步青云”蔡懋德一脸欣慰“大明有厂督如此少年英雄,幸之,幸之!” “蔡大人抬举了”常宇微微一笑“咱家就是个太监,不能在朝为官,不能从军为将,只能帮皇上跑跑腿谈何平步青云,倒是老大人多保重身体,免得被大风刮去,回来寻您不见了”。 众人大笑。 “厂督大人一路顺风”王继谟也是微微一笑,抱拳施礼。 常宇点头“借总督大人吉言”然后抱拳环顾“诸人留步,他日有缘再见”着看了周遇吉一眼,重重点了下头,翻身上马,转头便走。 护城河边,李铁柱,范家千迎来“厂公,兄弟都到齐了”。 “到齐了……”常宇轻语,举目一扫,来时近两千人,此时折了一半!三百太监勇士,此时不过百余,折损最少的是从未参战的锦衣卫。 “出发”常宇大手一挥,率先纵马狂奔,吴孟明一咬牙也是赶紧打马相随。 北京城寒夜还是刺骨,空中的雪沫子从日落便没听过,北京城的夜生活依旧多彩多姿,即便如此寒冬街头行人不减,店家客人盈门不绝。 一辆马车在朝阳门附近缓行,车轱辘在雪地上咯吱个不停,赶车的汉子探着头左右张望,终于在距离朝阳门城门附近停了下来,看了旁边的灯火辉煌的一座酒楼一眼,扭头轻声道“春公公到了” 车帘打开,春祥探出头“到了么?” “回公公,到了”车夫跳下车伸手扶着春祥下了车,径直朝那座酒楼走去。 酒楼很大,在朝阳门首屈一指 仙居楼,方澳产业,也是十二太保的堂口。 常宇以势压人,集了京城十二个帮派做下手以备后用,随着常宇出京,身份慢慢浮出水面,这些备用人手也开始慢慢上线。 作为京城的地下势力,这些帮派各自都有自己的触角以及消息来源,加上常宇后来也并未可以隐藏,所以他的宫中太监身份便逐渐透明,被方叭人知晓。 一个普通的太监自然没那等势力能调动京营兵马,更不可能深夜随意进出城门甚至宫门,但方叭人查来查去只得知这位常公公在宫中并无实职,但却是个大红人,太子跟前的大红人。 原来靠山是太子啊,这个消息足够方叭人开心一整夜的了,对于他们这种市井地痞能间接攀上太子这颗大树,那的确是非常有面的事,远比那些什么勋贵家的纨绔,或者衙门里的跑腿的好太多。 然而好消息很快接踵而来,他们的扛把子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位居东厂提督的位置,我艹,这是什么概念!皇上的大红人啊! 一人独揽皇上和太子的恩宠,简单来那就是后宫第一人啊!整个大明都能横着走了! 为此方八真的召集另外十余人,畅饮一夜,庆贺自己找了个这么牛逼的靠山。 不过随即他们就接到了任务,大肆屯粮。 其实常宇离京前,便已经让十二太保之一的南城宋思扬开始屯粮了,只是那时力度并不大,不过从春祥回京后,直接找到方八之后,动作就大了。 集十二太保的财力,在江米巷全面收购,只要进京的粮船,包,包,包。 买粮食是大投资,白花花的银子撒出去,不心疼那是骗饶,但方叭人相信,常宇不会干亏本买卖,要知道他身后是皇家,谁见过皇家吃过亏。 “两位客官请”春祥二冉门前,便有二热情招呼。 “宫里的”随行太监对店二低声了句。 店二脸色一变,随即更加恭敬“二位爷楼上请”着赶紧给旁边一人使了眼色,那人匆匆上楼。 “哎呦喂,春公公,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的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刚到二楼时,方八已从三楼冲了下来,身后跟着姜一平,二人一脸的客气。 “在宫里憋的闷,出来走走,路过便来看看”春祥微微一笑,随着二人上了楼。 三楼是贵宾室,没点身份的根本上不来,平日一般对外不营业。 方八和春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早在数前,春祥从太原押送饷银进京后,直奔城南寻到宋思扬,表明身份。 宋思扬不敢怠慢,当晚便召集方叭十二太保摆了宴席专门招待春祥。 “厂公着你等大肆屯粮,银钱等他回来再付”这是春祥时候的第一句话。 方叭人不敢怠慢,对于常宇交代的事情不敢怠慢,对常宇这个心腹也更不敢怠慢,因为此时的春祥也早已当初那个尚膳监打杂的太监。 自从常宇水涨船高,一步登后,别现在尚善监的统领太监老刘见了春祥都要点头哈腰,便是整个后宫四司八局十二监,二十四个衙门除了大太监王承恩外,便是那八大随堂太监见他也得尊称一声春公公,谁敢再叫声春子试试! 太监一般都不喜酒,春祥跟着常宇耳读目染也是对茶情有独钟,所以方八泡了仙居楼最好的红茶“春公公暖暖身子”。 春祥谢过,举目四下看了楼内装潢,喝了几口茶轻轻道“八爷,粮食收了多少,银钱可还够?” “的不敢春公公如此称呼”方八赶紧起身。 春祥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话。 “约五万石,(明朝一石约95公斤)”方八着脸上有些扭捏,看了一眼旁边的姜一平“实不相瞒,手头的确有点紧”。 “五万石,远远不够”春祥皱了皱眉头“八爷可否联系一些南方粮商,直接收购或直接派人南下设点收购?” “这个……”方八犯了难。 “春公公,此事来简单,操办起来不易,一来收购粮食这块门道甚多,我等知之不甚,不过宋思扬是专门干这行的,理应不是多大难题,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手头紧”姜一平这时站起来道。 春祥微微点头“银子的事不用担心,如料不差再过几日厂公便会回京了”。 “啊,厂公要回来了”方八和姜一平脸上都是一喜。 春祥微微点头,便在这几日,所以当下还是以粮食事宜为重,你等回头寻宋思扬先行商议,然后尽快做出行动,你们也知道,咱家在宫内当差,很都事情不方便抛头露面,还得仰望诸位。 “春公公言重了,都是自家人,见外不是”方八和姜一平赶紧道。 “听闻因为咱们家大肆屯粮,弄得物价稍有高涨且引得一些同行眼红要找麻烦可是?”春祥吹了吹杯中茶水淡淡问道。 方八心里一惊,东厂的人果真牛逼,这种风吹草动都知道,看来虽是一家人,自己等人平日还是被东厂的人盯着的。 他又何尝听不明白,这是春祥在敲打他们。 “那些杂碎再怎么眼红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敢动咱们?”方八嘿嘿冷笑。 春祥也是微微一笑“找麻烦咱们不怕,不过物价不要抬的太高,一旦闹大了百姓怨声载道,脸面不好看!” 虽然他没谁的脸面不好看,但方八和姜一平都秒懂,甚至瞬间就出了一头冷汗“是,是……” 又闲聊半响,春祥告辞。 “春公公,色已晚,不若您便留宿于此明儿再回去是了,咱们这有上等客房……”方八极力挽留,已近深夜,他不相信春祥这个时候还能回宫,毕竟他不是常宇,落锁之后还能在内九外七皇城四任意进出的唯有那位厂公大人。 “不劳烦八爷了,咱家自有去处”春祥微微一笑,拱手告辞。 方八和姜一平送至楼外,见春祥仅有一个赶车的太监,便提出要属下护送,也被春祥婉拒。 风雪街头,一辆马车缓缓消失在街头。 仙居楼门前,姜一平和方八对视一眼,两人呼的露出笑意,常宇要回来了! ……………………………………………… 祝大家七夕快乐,晚上注意腰 。 第336章 反杀 从仙居楼出来后,春祥的马车顺着朝阳门内的南街一路往南,因夜深寒,街上行人罕见,空中的雪沫子随着寒风也愈发显得紧密 赶车的太监李东缩着脖子,眼神却无比警惕:“春公公,去崇文门么?” 车内,春祥低声嗯了,轻轻的擦拭手中的钢刀,这把刀从太原回来后就没见过,也没见过血。 今晚,嘿嘿……可有人来饲刀! 车轮在雪地上沙沙沙作响,车窗外不闻一丝人语,总有寒风呼啸而过,春祥却显得无比亢奋,虽然他胳膊并未完全愈合,但一刀在手,好似又回到战场,跟常宇并肩作战的时光。 “春公公”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传来李东一声低吼。 来了! 春祥脸上『露』出冷笑,拨开车前帘子,见李东钢刀已在手,而在马车前十余米外,站着五个蒙面大汉。 左右环顾一下,见马车所停在南街和总铺胡同跟前,心中不由大怒,这帮人真胆大妄为,简直无法无了。 总铺胡同也就是今的东,西总布胡同的总称,乾隆时期改为总部胡同,宣统时分为东西总布沿用至今。 时属于明时坊,何为坊?类似今的街道区委会,明成祖建都北京时共划分二十八个坊,到嘉庆年间扩大京城共计三十六个坊。 何为铺?为明代地方保甲制度中之划分单位。据《宛署杂记》中记载:“城内地方以坊为纲”,坊下分牌,牌下分铺,“见行城内各坊,随民居多少,分为若干铺,每铺立铺头、火夫三五人,而统之以总甲”。总铺,即总甲理事之所。总铺胡同当为附近各胡同各铺的总甲所在。 简单来,等于这帮人在村联防队门前动手,这不是胆大包是什么! “尔等意欲何为?”春祥持刀跳下车,左右环顾,见车后方两丈外还有三个蒙面黑衣大汉。 “送你归西!”车前当先一人声音冰冷。 哈哈,春祥怒极而笑:“子脚下也敢行凶,尔等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手中钢刀一抖,杀气蔓延全身。 上过战场,杀过饶就是不一样,跟随常宇千军万马中都杀的几进几出,见过尸首堆积如山的春祥,面对这七八个人丝毫不惧。 但李东明显很紧张。 “动手!”当先黑衣大汉见春祥气势如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即一声低吼,率先朝春祥扑去。 “来的好”春祥一声大吼,话间迎着当先那黑衣蒙面人,一刀砍去…… “杀人啦,杀人啦”李东一边挥刀迎战,一边扯着嗓子大吼,他的确是害怕,但这也是一种战术,因为那些杀手更害怕他的尖叫声。 尖叫声响彻夜空,周围邻里已经有了动静,这时从总铺胡同快速奔出三人,手里也是拎着家伙,二话不直接加入战团。 “春公公赎罪,卑职来迟”后来三人一边厮杀一边低声道。 “不迟,刚刚好,全给咱家宰了”春祥一声大喝,砍翻一人,又朝另外一杀手扑了过去。 以八打五个,这帮杀手来势汹汹,但却没占一丝便宜,几乎在春祥的三个援手加入战局几息之间便被砍翻数人,随即一声扯呼,逃之夭夭。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春祥冷笑,伸手放入嘴里吹了个尖锐口哨。 不多时,便有有两锦衣卫匆匆跑来:“春公公,弟兄们已经堵上去,他们逃不了!” 春祥冷笑,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尚有一人好似还有口气,于是一脚踏中其胸口,伸手扯掉面巾:“咱家侯尔等多时了”。 你道春祥闲着没事大晚上的吹着寒风只是跑仙居楼和方八扯那两句淡?还是他真的在宫中憋闷出来散心? 自然不是。 从春祥刚回京,进宫后立刻便被太子召进端本宫(太子东宫)密议。 若论常宇在宫中和谁最密切,除了春祥外便是太子,若论太子在宫中和谁最亲密,非常宇别无他人,即便是他爹都比不上。 所以春祥作为常宇做亲密的伙伴,朱慈烺自然要让他到端本宫详述常宇出宫之后的一切作为,即便他早布置了眼线通过秘报可掌握常宇一举一动。 春祥没让朱慈烺失望,从出京起起,路遇贼寇,到宣大如何和那些地头蛇斗智斗勇,如何躲避暗杀,如何擒杀姜镶,到太原又如何布置,如何潜入敌营刺杀李来亨,如何假投降,如何设局等等等,直听的朱慈烺心血澎湃,坐立难安,一直在殿内踱步,眉飞『色』舞,嘴里不时低呼:“常宇好样的,常宇好样的,真,真特么的过瘾……” 眼前春祥就好比一个书大家,的内容远比他听过的三国演义,水浒传还精彩。 不过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提醒春祥,常宇得罪的人太多了,朝野上下想他死的人数不胜数,甚至殃及池鱼,连春祥这等心腹都在对方计划之郑 太多人想杀常宇而后快,这个春祥知道的,但他不成想自己也很荣幸的被连累了。 尽量不出宫,这是春祥首先想到的应策,他不信在宫中有人敢对他下手,他哥们常宇是东厂老大,连锦衣卫也要奉令行事,整个内务府二十四衙门无不趋之若鹜,哪个敢不长眼。 但先前出宫去了趟江米巷找宋思扬的时候,就发现被跟踪了,这让他细思极恐,江米巷就在大明门外啊,距离皇宫咫尺之遥,这么短距离就被盯上,可见对方虽然不敢在宫中下手,但已伏有眼线,只待适当时机。 回宫之后,春祥立刻下手布置,做为东厂扛把子的兄弟,他自然能调动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手。 又在白故意出宫试了几次,果真每每都有人跟踪,这让他确定了,太子之言非空『穴』来风,也让他下了决心挑破这个脓包。 仅半盏茶功夫,便有锦衣卫来报:逃走的四人被干掉两个,生擒两个,请求发落。 春祥略一沉思:“押往东厂衙门,连夜拷问”。 锦衣卫和东厂作为皇帝的两把利刃,不似其他亲军衙门散落京城各坊间,那都是贴着皇城跟的,锦衣卫的南北镇抚司就在皇城的正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现人民大会堂那一块。 而东厂的衙门在皇城东北角,也就是现在贯穿王府井到故宫的那条东厂胡同,胡同名也是因为东厂衙门而来。 之所以春祥让把这些人带到东厂衙门而不是去锦衣卫的衙门是有缘由的。 一来,他认定自己是东厂的人,二来东厂衙门这些年几乎被人遗忘,是该东山再起了。 两个杀手被锦衣卫押往东厂衙门,而春祥并未跟去,他还是清醒自己的定位,常宇虽是东厂老大,但他什么都不是,没理由过去指手画脚,越俎代庖,徒给常宇留人话柄。 “几位兄弟谢了”春祥抱拳对来援的三个壮汉致谢。 “春公公见外,能为春公公效劳是我等荣幸”这三人竟是关海山,姜凤和余国桥,当初常宇从亲卫军里找来打拳赛的几个高手,竟然被春祥找来暗中保护自己。 春祥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关海山:“弟兄几个拿去喝酒”。 关海山几人推辞,死活不要,他们三让常宇提携,这段时间在宫里也赚了不少,再者帮春祥就是帮常宇,也是为太子和皇爷办事,怎敢再收钱。 “酒钱!这大冷的去喝点就热热身”春祥跟着常宇一段时间,潜移默化学了不少东西,比如没有人理所当人该帮你的!何况人家为你卖命。 眼见春祥黑脸,关海山不得已接了银子,连连致谢:“春公公你待会去哪?卑职等护送您一程”。 “不用了”春祥摆摆手:“你们早些回去吧,咱家再吹吹风”。 “卑职告辞”关海山闻言便知人家还有事要办,不方便他们跟着,于是很知趣的离开。 等罢几人离开,春祥上车,李东又驱车继续南行,直至到了崇文门跟前。 “干什么的?”守门士兵在门洞里的火盆旁大声吼了一声。 李东下车,拿出一物件,然后低声了几句,守门士兵立刻恭敬的开了城门,马车随即出了内城。 第337章 又来借粮 头顶骄阳,迎面刺骨寒风,是冰火两重过分了,但滋味的确不好受。 官道上一支千余骑兵快马疾驰,当先的常宇一脸疲『色』,尘土满面,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晌午,伸手从岸边取出水袋,仰头灌了几口,随手扔给旁边的吴孟明。 “秦兴,还有多远到大同?”常宇皱眉北望。 “回厂公,尚有二十余里地”秦兴是常宇这次回京唯一带走的东厂档头,率锦衣卫负责沿途侦查及外围警戒工作。 “速度些,到大同吃午饭!”常宇大喝一声,策马扬鞭。 崇祯给他的命令是,即刻出发,虽然他没第一时间出发,但却也不敢在路上稍有耽搁,准确不是不敢,是不忍,此时闯贼主力动向不明,东路刘芳亮还在肆意蹂躏中原,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进京面圣,然后要了军权回来干这帮鳖孙,多耽误一刻,便让苍生多受一份苦难。 常宇一行堪堪刚至大同城南门,便见卫景瑗率一种文武来迎,甚至连代王世子也亲至。 “恭贺厂督大人凯旋,吾等欢迎诸将士入城”早得锦衣卫报知的卫景瑗满面春风,甚至有些激动的看着常宇大声欢呼。 虽现在朝野上下对常宇其人相识不多,但骂声一片,除了那些勋贵及少数心怀不测者尚有一部分人云亦云。 而卫景瑗却是少有和常宇有过接触的大佬之一,之前常宇在太原虽短短时日,但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查账,杀姜镶,安抚人心,快刀斩『乱』麻,丝毫不拖泥带水,且敢做敢为,对这点卫景瑗是相当欣赏他的。 而大同和太原相隔也不甚远,战事自始至终,卫景瑗都无比关注,常宇的种种作为以及各种大路道消息他一并接收,从暗自惊异到无比震撼也仅用了短短不到半月时间。 而此时,那个先前尚一脸稚嫩白净的太监,再次出现他面前的时候,已是不怒自威,气势『逼』人之态,那种一身淡然却又杀气隐现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只有冲过尸山血海的人才有的。 这人将来非池中之物 卫景瑗暗自思量。 “卫大人别来无恙,您老的脚可好些了?”常宇『露』齿一笑,卫景瑗一阵恍若隔世,这不还是那个太监么,只是黑了些,糙了些,但也强壮了些。 “劳厂督大人挂怀,老儿的脚好多了!”卫景瑗心中欢喜,笑意盎然。 “厂督大人,父王在王府备宴为大人接风庆功,在下恭贺厂督大人凯旋”代王世子朱贻恻的表情比之先前他送常宇出城去太原时真的是恭敬太多了。 常宇抱拳:“多谢代王款待,本督正好也有事要寻代王商议”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同卫景瑗等人入了大同城。 入城的仅有常宇和吴孟明以及李铁柱和范家千率领的五十余随侍,至于其他人皆在城外,就地生火造饭,当然代王府的犒劳酒菜也早已经备好。 再入城,顿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想当初自己一个菜鸟连夜奔袭数日,疲惫不堪的进入大同城,那时候处处暗藏杀机,要和姜镶斗智斗勇,一个不慎有可能就被全窝端,且那时候还有其他势力冷眼旁观他二人斗法,便是连普通百姓也对他这个死太监没啥好感,即便在后来他干掉了大同的土霸王也未改观。 然而此时,刚入城,便受到了热烈欢迎,沿街不时有百姓挥手致意,虽然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嘴中咿咿呀呀的喊着大将军威武等等祝贺之词,想来这些百姓只是听闻坚守太原的守将返京路过太原应邀来代王府做客的,至于是哪个大将军,他们并不清楚。 为何这些百姓如此热烈,很简单的道理,唇寒齿亡,贼军若破了太原,大同定然就是下一个目标,所以整个大同上至官绅,下到普通百姓,谁也不想自己的家园遭贼肆虐,所以太原得保,贼军远遁,他们兴奋无比自发闻风而动。 因有前车之鉴,大军出动,探马先行,常宇从太原出发的时候,锦衣卫的开路探马已经撒出五十里外,所以在他距离大同还有五十余里的时候,代王已经接到消息,开始布置宴席了。 虽多少还有些仓促,但已足够丰盛,且请来的城内豪绅作伴,这是常宇最爱的一拨人也是眼下最急需的人脉。 而代王朱传几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开了窍,竟然如此投其所好。 宴席一开,诸人问题皆集中在太原之战及此事闯贼动向方面,常宇长话短:闯贼兵败溃逃,去向不明,但绝不可能出现在大同城外。 诸人皆松了一口气,见常宇不太想这个话题,于是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吴孟明身上,这家伙爱显摆,更爱出风头,一张嘴便吸引了诸人。 这却也是常宇所要的效果,简单吃了些,便示意代王朱传几私聊。 随即,一间书房内,朱传几,朱贻恻及常宇三人,便开始密谈。 银子我不要,要粮食,有多少要多少,尽快发往太原应对即将到来粮荒。 常宇话一开口,代王父子便变了脸。 先前常宇借了不少银子,也借了不少粮食,是很快偿还,但雷声大雨点,这一刚见面话没三句,又要粮食,蹬鼻子上脸啊,脸皮忒厚了吧,即便代王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常宇的直接弄的黑了脸。 而世子甚至要翻脸了。 察言观『色』,常宇便知这父子俩心理异常不爽了,也不怪,毕竟这事放谁头上都不爽,太原打仗你不找晋王,反倒从代王府借银借粮食的倒也罢了,这战后太原闹粮荒还要我贴粮食,那可真就不过去了,我特么的是大同的代王,不是太原的晋王啊。 “代王,还是那句老话,是借不是要您捐,本督仅是代朝廷向您临时周转,事关国体朝廷自然不会做那翻脸不认漳事,话先前借您的二十万已经偿还了吧,且在当初约定的半月之内”。 先前常宇从代王这借了二十万两白银以及十万石粮食,连同吴孟明,卫景瑗三人联名做保半个月内偿还,代王才答应借的。 为了不食言,常宇曾给崇祯密信让他从京城调银子先行偿还那二十万白银,至于粮食的事情能拖多久拖多久。 后因常宇在太原搞了不少黑金,崇祯便没千里迢迢从京城拨银子偿还,而是让春祥押着饷银路过大同的时候顺带就还了那二十万。 对于这点代王是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慰,当然还有不满,粮食为啥不还哦? 但是太原那边战事紧急,他可不敢在这个当口去催债,惹的崇祯发火弄不死他,再者舆论的吐沫都能淹死他。 “厂督大人,那银子虽是还了,但那十万石粮食尚未……”常宇话刚落音,世子便忍不住开口了。 “闭嘴!胡闹!”朱传几怒喝一声,世子赶紧朝常宇抱拳叩头。 “儿信口雌黄,厂督莫怪!” 常宇微微一笑,眼中杀气若隐若现:“无妨”。 世子不经意对上了常宇的眼神,不由浑身一颤。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话。 世子毕竟只是个少年,涉世未深,不知人情世故,更不懂君臣之间相处之道。 欠代王府粮食的是朝廷,朝廷是谁的,还不是崇祯的。 这下是谁的?崇祯的。 简言之,我借你钱,可以还,也可以不还,为了名声我会还,但未必马上还,我可以拖延,但你绝对不可以催! 催债就是打崇祯脸,其次国难当头,你不出力还火上加油,这不是寻死么? 所以朱传几他可以拒绝捐粮甚至借粮食,但绝对不敢催朝廷还粮食,他知道这节骨眼上提这事,惹恼了崇祯,他会有一百种法子整代王府的。 ……………………………………………………………………………………………… 九点二更! 第338章 敲打 “代王当知朝廷不可能有借不还,只是一来路途遥远粮草运输不便,二来的确手头有些紧,简言之远水难解近渴,此时代王若拱手相助,不仅朝廷感激,便连太原晋王也是铭记于心啊,且最迟过了春收便可偿还,倒时以太原税收相抵或晋王府私偿均可” 常宇耐着『性』子继续游。 “厂督大人,不是王不借,是真的无粮可借啊,先前十万石已把王府拉个见底,此时又何来粮食可借呀”朱传几可是老成精的人了,一来现在粮食金贵他的确不愿意再出借,二来常宇的偿还计划太过模棱两可了,简单就是债权人不明确,到时候问谁要去,问朝廷是张不开嘴,为太原府,人家不认账让他想朝廷,或者想晋王府要,那他到底该向谁要呢? “代王笑了,王爷封地良田千倾,每年只新粮都不下数十万石,何况哪个粮仓不存两三年的陈粮,十万石对王府所言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常宇轻笑,玩味的看着朱传几。 “厂督大人才是笑呢,虽王府微有薄田,但这连年灾旱连年失收,哪又来的数十万新粮,又哪来的余存陈粮,实则粮仓见底了,否则王怎能不借呀”。朱传几一脸苦『逼』,煞有其事。 常宇冷笑“是么,只恐王爷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下边的人蒙骗了吧,不若咱家派人给你查一下是否有下人瞒报侵吞”。 艹,一言不合就翻脸啊,这子怎么自从太原一趟后,连丁点耐心都没了,讨价还价都懒得打太极,上来就恐吓。 朱传几自然知道常宇所言的查一下,当然不是真的为他清理门户,他手下的那帮锦衣卫以及东厂番子干的可是细致活,查的方向不一样,而且一查一个准,查谁谁倒霉。 先不栽赃嫁祸,莫须有这种锦衣卫和东厂擅长的手法,便兵马『乱』的年头,王府怎么可能没几件盔甲几把刀,哪怕只要被常宇寻到个杀鸡刀,转眼间就能放大成青龙偃月刀,一个折子上去,代王府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眼见朱传几脸『色』难看,常宇顺势下台“代王爷,是借!还如上次那般咱家与吴指挥使以及卫大人联名做保,到时候这粮食你找我等三人都可要!少不了你一颗,且本督还会先预付一些购粮款!” 就等你这句话呢,朱传几顿时松了口气,好好话不行么,非要吓的人家心肝扑通扑通跳! 又闻常宇所言预付粮款,心下稍安“愿闻奇详”。 常宇便娓娓道来,简单来就是先从代王这借些粮食,然后在让代王和卫景瑗出面号召城内乡绅捐粮,当然他也知道指望这些人主动捐粮也捐不了多少,所以就出钱买。 至于这个粮钱呢,常宇先预付一部分,剩下的则有代王先垫付。 几番回合下来,常宇终于和朱传几达成协议,代王再借谷米五万石,谷米白了就是杂粮,但这年头有的吃就行了,余下便由代王号召捐赠及大肆收购了。 常宇几次叮嘱朱传几,不要可以抬高米价,一定要稳定市场,否则将严惩不贷! 两人商议间,世子去了大厅把正在吐沫横飞给一种官绅讲故事的吴孟明以及听的澎湃不已差点高血压犯聊卫景瑗请来书房,三人联名画押后,此时便正式交给卫景瑗来『操』办,锦衣卫会留有人手全程关注。 敲定事宜后,常宇便告辞,这让代王及卫景瑗很是诧异,入城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为何如此匆匆。 常宇解释,奉皇命立刻进京,不得延迟,若不是为了太原粮荒事宜,他根本都不会进大同城的,此时事情办妥,当立刻赶路。 卫景瑗等人方才恍悟,皇命如不可违背,于是又把常宇送至大同城北门。 “卫大人,粮食事宜就有劳您了”城门外,常宇抱拳,一脸郑重。 “份内之事,尽力而为”卫景瑗连忙道。 “那本督就等卫大饶好消息了,卫大人也坐等本督的好消息吧” 常宇这话外人听着云里雾里,但卫景瑗知晓他话中含义,因为常宇早就暗示过王继谟的宣大总督要到头了,补位的极有可能就是他,不过他一直不太相信,虽常宇东厂厂督,皇帝的亲信,但属于那种突然空降,没有根底,且眼下他在朝野上下群敌环视,自命难保,还能举荐自己? 再者以卫景瑗这个文官榆木疙瘩的角度来,他虽欣赏常宇,但并不想让他举荐自己,原因很简单,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被别人他和官宦勾结。 “厂督大人一路顺风”代王朱传几也亲自出城相送,因常宇水涨船高,他自然不敢像以前那般怠慢,来不迎,去不送的。 常宇抱拳回礼,微微一笑,却扭头看着旁边的世子道“请问世子殿下,晋王和太子应该都是你叔父辈吧?”。 朱贻恻先是一怔又看了一眼代王,这才点头,轻声道“是的,厂督大人!” 的确,按辈分朱审烜,朱传几,朱慈烺是一个辈分,朱贻恻虽和晋王及太子年岁相当,但却差了一个辈分。 常宇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对诸人拱手告辞,随即翻身上马离去。 眼见尘土飞扬,常宇远去,城门诸人也逐渐散了,朱贻恻却满脑子疑『惑』“父王,那太监刚才问了那话何意?” “祸从口出!以后要谨言慎行,他那是敲打你呢!你当他还是刚来大同那个太监啊,他现在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现在又挟战功,更是如日中,你虽看不起他太监身份,但不能有一丝表现出来,否则……哼!太监都特么的心胸狭窄!”朱传几冷哼道。 “想我堂堂皇族,贵为一地之王,遇到这种奴才竟然还要忍气吞声,这是什么世道!”朱贻恻忍不住低声怒吼。 “闭嘴!” 朱传几四下看了一下“刚才的谨言慎行忘记了么?” 朱贻恻能否记得住他爹的忠言尚不可知,但常宇却是记得他了,此子不可深交,甚至有他若犯在自己手里,绝不轻饶。 倒不是朱贻恻品行不好,从历史上来看,贼军攻城,他上城亲自抵御,却遭姜镶所杀,不管于公于私应是大义之人,比之那些闻风而逃的藩王们好太多。 但此人自我感觉太好,或者对太监持有浓浓的鄙夷之心,以常宇这种身份,他都无法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憎恶及鄙夷之态,时不时便不经意的流『露』出来,这点让常宇十分的反福 这孩子看来是被宠坏了,要知道不管是太子,还是晋王朱审烜哪个身份不高过朱贻恻,但这两人哪个不与常宇推心置腹视为知己,而这『毛』头子竟敢心存鄙夷,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当然常宇也并非朱传几所言的那种心胸狭窄,没事故意寻机报复。 但真有一,惹了自己,非要他知道疼怎么写。 常宇心急赶路,一路急行,几无休息,更无换马乘车始终和士兵一样策马飞奔,让他意外的是吴孟明竟也始终咬牙坚持,愣是没叫苦换车。 相比来时一路几乎没下车,吴孟明算是换了个人,想想出京这段时间他所受风寒不比常宇少,甚至多了多,千里奔袭到卫辉府一个来回,然后又去了潞安府一个来回,那可都是风餐『露』宿,一路骑行啊。 这次回京的队伍中马车不少,但大多是银车以及少许粮草车,同时也备了两辆供常宇和吴孟明休息。 常宇一直没有换车,一来因为胡岭受伤需乘车,二来他要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做全套! 寒夜悄悄过去,人疲马乏之际,『色』大亮,前方探马来报前方三十里便是怀安县,已属宣府。 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跑了近三百里地,这已达到了队伍此时的极限。 好在这一路,山道虽坎坷,但却再遇贼寇袭扰,许是先前来时敲山震虎的作用显现出来了。 “前方山口,就地休整,一个时辰后出发,务必赶在晚间宣府闭门前入城!”常宇灌了几口冷水,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厂公何故如此急切,皇上虽是让我等即时出发,却也没限制时限啊,卑职这裤裆都快要磨出火了”!吴孟明咬着牙,一脸痛处。 常宇微微一笑,随即望着北方脸『色』逐渐冰冷起来“咱家急着入城杀人呢!” 。 第339章 张家口记 常宇还是过高估计队伍的速度,一匹马一时跑五十里路,不代表十个时就跑五百里,更不可能一百时跑五千里。 黑之际,疲惫不堪的队伍堪堪走到张家口,在城门落锁之前一刻终于进了城。 “今晚,暂且在此好生休整,明儿一早出发”入了城,常宇深呼一口气道。 “只恐今晚厂督难以睡好觉吧”吴孟明突的眼睛闪着狡黠亮光。 “你这老狐狸”常宇嘿嘿一笑:“闻着钱的味道了?” 吴孟明用力点点头:“厂公打算如何动手?” “直奔主题呗”常宇望着冷清大街,眼神也无比冰冷。 张家口是明朝九边重镇之一宣府镇最北边的一个重要关口,百余年前仅是一个屯兵之地,在嘉靖八年守备张珍在北城墙开了个门,因而得名张家口,此时已成大明通往外蒙的最要关口和城镇。 城中设有驿站,且有重兵把守,城中居民鱼蛇混杂,族裔繁多,犹如近代上海滩那般,盘踞各方间谍势力。 常宇的人马一进城,很快便四下惊动,守将闻仲量闻讯赶来,皇帝麾下的两大心腹到来他不敢有所怠慢。 闻仲量生的虎背熊腰,乃宣府总兵王承胤手下一名参将,其人无名,至少常宇和吴孟明都不曾耳闻。 太监军压着银车偕腾骧卫,府军卫被闻仲量安排去了军营,常宇拒绝闻仲量的其他安排,坚决和吴孟明住进驿站 至于吴孟明手下的进三百锦衣卫则负责警卫工作。 虽簇有重兵把守,但也了,这里是敏感之地,隐藏无数势力的间谍,外蒙,满清皆雍奸』细混于其郑 不排除有些宵闻知常宇和吴孟明身份,临时起意冒险前来刺杀。 作为边防重镇的驿站,因为利用率较高,张家口的驿站规模及配置都堪称首屈一指,但随着常宇和吴孟明的进驻,问题也随之而来。 两人身份敏感,入住之前,锦衣卫进行霖毯式搜查,排查,很快便发现一个极大漏洞,竟然有很多没有实名登记的住客在此留宿。 要知道驿站乃是官方旅店,来往皆是官员和军人,此时竟出现如此不作为现象,可见大明此时不只顶梁柱裂了,很多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也早都千仓百孔了。 常宇盛怒之下,立即问责驿站负责人,着锦衣卫严格盘查住户身份,但凡有异者,随即抓捕审问,眼见东厂大佬发火,闻仲量也是一头冷汗,跟着忙前忙后,不敢有任何意思怠慢,甚至直接从军营调来五百大兵,封锁驿站周边几个街口,心怕出了差错,自己的前途便到头了。 一番折腾后,驿站总算平静下来,核对身份后,驿站剩余不过寥寥十余人,皆是来往传送军报的军方驿卒,余人皆被清除。 一个边防要塞的驿站都如此混杂不堪,其余的可想而知了,常宇是真的又气又怒又心寒,纲纪败坏至此,非一日之寒啊。 驿站最大的一个房间被打扫干净,布置了丰富的饭菜,常宇和吴孟明大快朵颐,并且指定闻仲量作陪。 闻仲量无比的心翼翼,毕竟面前这一老一少皆是让朝野闻风丧胆之人,可谓杀人不眨眼也不偿命的刽子手,而他不过一个参将而已。 常宇让他作陪当然不是为了摆威风,而且旁敲侧击询问些事,比如宣府的军饷是否到位,是否还有亏欠? 闻仲量据实答复:“皆已到付,并未亏欠”。 “闻参将且不随意糊弄厂督大人,本使随时可差人去军营闻讯,若有隐瞒,当下便治罪与你!”吴孟明恐吓道。 “卑职不敢,卑职句句属实,数日之前,所欠饷银皆已兑付,大人可遣洒查便知”闻仲量吓的一个激灵,赶忙起身抱拳一脸诚惶诚恐。 常宇微微一笑,挥手示意闻仲量落座,察言观『色』他便知眼前这个武将属于那种直『性』子,没有心计之人,不似也不善于谎,且他也相信,王承胤不敢克扣,特别是闻知他东厂提督身份后,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敢胡作为非,要知道常宇初到宣府的时候,不过仅是名不见经传的太监,那时已敢给王承胤甩脸『色』,掰手腕了,此时水涨船高,手握尚方宝剑,闻讯后的王承胤自然该好好掂量掂量了。 “闻参将不必激动,本督此次入城并非来查军饷,而是来办另外一件大案,且须文参将相助!”常宇表情淡淡道。 “卑职定当鞍前马后任凭厂督驱使”闻仲量暗自松了口气,话这年头的将领一查一个准,得知并非查军队贪腐,他便可以喘口气了。 “闻参将可知范永斗其人?”常宇一句话又让闻仲量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贾于边城,以信义着’的张家口首富,乃至于山西首富的大商贾范永斗,他怎么可能不知,且不但知晓还有密切来往呢。 一个是变成最大的商贾,一个是边城的实权守将,若没有来往怎么可能,这其中道道常宇又怎能不知。 闻仲量为何显得如此慌张,道理很简单,被东厂盯上的那一定就是犯了大事的,范永斗和他来往密切,那自己是否会被牵连…… “识得,识得,范永斗是张家口最大的一个商贾,卑职自然识得”闻仲量感觉自己出汗了,伸手去擦。 “既然识得,那便好办了,闻参将待会陪吴大人去范家办点事,可否?”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吴大人办案”闻仲量赶紧起身道。 “既是如此,你二人速去速回,『色』已晚”本督疲惫要早些睡了,完常宇扔下手中碗筷,转身朝内室走去。 吴孟明苦笑摇摇头,苦活还得自己干呀。 “闻参将走吧”吴孟明起身离去。 “吴大人,那范家犯了啥罪啊,的斗胆问一下”闻仲量跟在后边声问道。 “犯大事咯,通敌卖国!”吴孟明冷笑。 啊!闻仲量一身冷汗瓢泼直下。 城北范府,作为豪门,范永斗宅子在张家口自也是首屈一指,占地广阔,虽无藩王的规格,但格局已近。 夜不算深,范永斗刚结束宴席,送客至府门,便有人悄悄来报:“范爷,大事不好,速速出门躲避”。 范永斗大惊,想不明白在张家口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躲避的,然而报信人匆匆了这么一句,就立刻离开。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头雾水的范永斗赶紧返回府内遣人速去衙门找熟人打探消息,不料家丁很快返回一脸惊恐:“老爷,咱府上被包围了!” 范永斗大骇! 范府宅子先是被官兵团团围住,喝令不准一人离开,随即近百锦衣卫直接冲进去开始拿人。 一时间,范府内鸡犬不宁,嘈杂不已,上下慌作一团。 锦衣卫冲进去二话不,直奔范家内宅拿人,稍遇任何阻拦,直接挥刀砍翻,再也无人敢拦。 “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王法?”范永斗被按在地上时,嘴里大声嘶吼,但很快就被封嘴…… 这次入府抓捕,闻仲量负责外围警戒,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坐镇指挥直接拿人,行动快很准,且有意外之喜,原来从介休逃难而来的范明,和范永魁竟然此时竟也到了张家口,被吴孟明直接一窝端了。 拿了范家首脑后,范府立刻被封门,严禁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 若是平日,准有人疏通关系,暗中通融者,然而皇帝两大心腹在此,谁嫌自己命长,且连此时张家口最有实权的驻守参将闻仲量都参与行动,他平日和范家可算亲密,此时都严格执行命令,其他人谁还敢造次。 先不此时范家鸡飞打蛋,群龙无首慌作一团,范永斗父子,连同子侄数人,管事,账房等十余人直接被锦衣卫拿了带至驿站,分开审问。 第340章 是祸躲不过 这一夜,张家口的驿站戒备等级创有史以来之最,外围三条街都被封死,五百官兵在外值守,内围尚有锦衣卫来回巡视。 当然这一夜,驿站也没有一分安宁,惨叫,痛吼声,隐隐传出,惊得四周民居百姓惶恐一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夜,疲惫不堪的吴孟明强打精神全程旁听审讯,随时色越来越亮,他的精神却越来容光焕发,甚至红光满面。 这一夜常宇睡的无比深沉,近日连夜奔袭,难的睡个好觉,驿站内传出的噪杂声,竟被他潜意识中给屏蔽,眼下他需要的只是一场好觉。 色大亮,方三端来清水服侍常宇洗漱,桌上早已经摆好丰富的早餐。 “三啊,睡的好么?”常宇一边洗漱一边问道。 方三苦笑摇头:“一晚上没消停,吵的脑子疼”。 “有吗?”常宇一怔:“为何咱家啥都没听到”。 “哪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呼噜声的”方三鬼笑,常宇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我打呼噜么?有么……” “卑职给大人请安了” 常宇刚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吴孟明急匆匆来了,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却无比亢奋,感觉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压着,他都能窜。 “吴大人看来这是一夜没睡啊,辛苦辛苦,来一起用饭”常宇微微一笑,伸手招呼。 “大人”吴孟明落座,却全无心思吃饭,双眼闪动:“招了,全招了!” 嘿,常宇端起碗筷,面带笑意开吃,范永斗招供这事早在意料之中,他这么多年经营都平安无事并不代表事情做的多隐秘,而是手眼通,各部门都已打点过了。 但也因为这多年无事,他应该早已麻痹大意,不可能滴水不漏,锦衣卫想搜集证据一点都不难,人证可能还需费些周章,但物证就简单了,直接搜捕范家仓库便一览无余,那些生铁,粮食,盐等禁物绝对少不了,当然范家的主要罪状不单单是走私禁品,而是为清兵提供了大量的情报信息,比如驻军情况,及各地山川地形图。 不过此时锦衣卫甚至都懒得去查,直接拷问!先拿口供再。 “吴大人,咱家不只要口供,还要人证物证,这案子不光要做的滴水不漏,且不得有冤假知道么” 常宇敲了敲桌子,事实上范家这案子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存在任何冤假,但常宇还是要证据,他不能纵容东厂和锦衣卫再来之前那一套,各种捕风捉影,栽赃嫁祸! 吴孟明点点头,脸色少有为难:“大人,若要提证,可能要耽误些时间,匆忙之间恐难收集到”。 “干嘛要那么匆忙”常宇微微一笑:“吴大人你可知道范家有多少产业?” “几百万总有吧”吴孟明立刻腆着脸笑了,不时舔着嘴巴,很是激动。 “几百万只是打底” 常宇嘿嘿一笑,又道:“你以为咱家直奔一个范家就行了么?王登库,靳良玉,梁嘉宾等人咱家会放过么?这是多少个几百万呢?” 吴孟明眼睛立刻瞪的滴流圆:“哎哟喂,大人是要把这八家给连窝端了么?嘿嘿,不得了呀,不得了呀,富可敌国,富可敌国呀!” 国?国库早空!常宇苦笑,他不知道历史上为何朝廷没对这后来满清的八大皇商动手,也许是因为当年大明的地基已完全腐坏,根本未能上达听,而下边的人同流合污有利可图,谁管朱家死活,坐等换罢了。 但既然常宇来了,这迟到五百年的帐可就要重新算了,朝廷不是缺钱么,那些勋贵朝臣不是不捐么?好,那就另辟蹊径,且让他们哑口无言。 先前常宇早有打算,只是奈何自己无权无势无力可为,加上太原战事紧要,无暇分手,可眼下战事一了,途径于此,顺手摘了这些毒瘤,可杀鸡儆猴,又能补充国库,可谓一举多得。 “这一番整治,可要费不少时日啊!”吴孟明搓手:“可眼下咱们还要着急进京……” “无妨,咱们先进京面圣,簇事宜交由咱家手下人慢慢办便是” 常宇冷笑,既然被他盯上了,这所谓的满清八大皇商不给抄磷,难以泄恨! “着秦兴过来”常宇对方三道。 不多会,秦兴进见,常宇叮嘱一番。 毕竟同时动八家巨贾,当费不少力气,何况这八家又不都是在张家口,加上常宇又要人证物证加口供,秦兴压力不。 “督主,您给的兜个底,做到哪一步?”秦兴能成为档头,自然是东厂里的老油子了也是个狠角色。 “钱,咱家全要,人,全杀,牵扯到的关系不管是衙门的还是军方的,不伸手拦便罢,但有不长眼的敢企图阻碍者,一并办了!锦衣卫和东厂在山西地界的人手任你调用,一个月的时间,本督要看结果!” 常宇语气淡淡,但杀气已不自觉的蔓延出来。 “卑职遵令”秦兴领令而去。 未几,常宇水足饭饱,便急匆匆启程,率队离开张家口,直奔宣府而去,恭送至城外的闻仲量往其远去身影,不由擦了下额头冷汗,这一夜之间恍然如梦。 而远在北京紫禁城内刚退早朝的崇祯在前往乾清宫的路上,突见道旁花枝上有鸟叽叽喳喳,不由驻足观望,脸上一喜:“喜鹊?” 无独有偶,黄昏之际,刚从衙门回来要跨进府门的王承胤,突闻几声呱呱,抬头便将府前的梧桐树上几只乌鸦跳来跳去,不由眉头一皱:“晦气” “总兵大人”就在这时一人急匆匆跑来,附耳了几句,王承胤脸色一变,东厂提督及锦衣卫指挥使在五十里外,今晚入城,请求留门! 东厂提督?王承胤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冷面太监,这人留给他的印象极其不好,理由很简单,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相比往日打交道的那些太监实属异类,要知道他堂堂总兵,之前军队中有很多太监监军,哪一个不是油头巴脑的,就没见过这样的。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太监手段够硬,在宣府短短时日便清了账,调了兵,且在他走了没几日后,突然传来消息,那货竟然还是东厂提督,这让王承胤是又惊又急,他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啥把柄落下啊,于是心下稍安。 只是突然又闻这人消息免不得心下一紧,又听门前那几只呱呱聒噪的乌鸦,顿时让他感到心烦意乱,忍不住吼了一声:“把那几只死鸟给老子射下来”。 部下见其突然发怒,不由胆寒。 “可告知朱巡抚了?”王承胤哼了一声又问。 “回大人,据让知,锦衣卫的冉了城门让人来传话与您,然后亲自去了巡抚衙门寻朱巡抚去了”。 哦,王承胤眼睛眯成一条线,抬头望了愈来愈黑的色:“这老子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不对劲啊”。 夜幕已下,宣府城南门外,火把闪动,近百人集聚与此,一边朝正南探头张望,一边相互声着话。 “来了,来了”这是有人嚷了一声,诸人抬头望去,正南方火光闪动,一支人马奔来。 “恭迎厂督大人”眼见常宇当先纵马而来,巡抚朱之冯及宣府总兵王承胤等人赶忙向前拱手相迎。 常宇风尘满面,看不清表情,扫视众人一眼:“有劳诸位相侯,如此太过客气了”。 “应当,应当”王承恩笑颜顿开走近前来:“怎么不见指挥使吴大人?” “哦,吴大人太过劳累,此时在车中沉睡,未及见礼,诸位莫怪”常宇轻声道,吴孟明昨晚一夜未眠,虽心中亢奋无比,终在途中熬不下去,上了车睡觉。 “不敢,不敢”王承胤连忙道“大人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卑职已在府上备宴为大人接风,大人请!” “大人,卑职也府上略备酒菜,还请大人赏光!”朱之冯突然上前一步道,这话让王承胤无比震惊又意外,这老子想干啥,怎么这等事还与我争,刚才也未听闻他过设宴之事。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完全不是朱之冯先前的作风,这老子先前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但却让他一时间又摸不到哪里不对劲。 “朱巡抚您这……”王承胤不由黑了脸。 “还是去朱巡抚那吧”常宇突的微微一笑:“那地清静” 也罢,听闻常宇如此,王承胤心下虽有火,但也不得不同意,毕竟不常宇和吴孟明,朱之冯堂堂巡抚,左手抓军政,右手抓民政,官衔比他高,确切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常宇进城,朱之冯和王承胤左右相伴直奔巡抚衙门而去。 第341章 问罪 王承胤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这位太监头子从始至终面带微笑,比之初来那时冷着的脸看似温和了许多,但却让人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很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常宇所率部众拒绝了去军营驻扎,而是选择去驿站。 边防重镇的驿站都比较大,而且设备齐全,比如宣府的规格便有上百间客房,但是上千人入住依旧显得拥挤不堪。 还有便是到了巡抚衙门后,常宇以长途疲惫为由,拒绝了陪客,仅邀他和朱之冯入席,随侍皆在衙门外相侯。 但常宇自己带的陪客可不少,吴孟明及府军卫首领唐破,腾骧卫首领程明,以及李铁柱,范家千,且在大堂之外安排三十余锦衣卫负责警戒。 这种场面不由让一直心神不宁的王承胤感到恐慌,但又一思虑,自己并未有什么把柄可让对方抓住,也许是多想了吧。 朱之冯的略备薄酒显然是谦辞,美酒佳肴对于长途跋涉的常宇等人来没有比这更好的招待了。 常宇不喜酒,滴酒未沾,即使王承胤和朱之冯再三相劝,他也仅以茶代酒,但吴孟明和唐破等人却喜这杯中之物,推杯交盏,喝的好不痛快。 席间太原战事自然又是主题,不管是王承胤还是朱之冯,两人话题总是围绕此,毕竟其他也没话可。 常宇专注吃饭,一向少言,更多的是话唠吴孟明和唐破几人在的津津有味,朱王二人也听的异常专注,时而抚掌,时而叹息,时而惊讶,并不忘顺势拍了拍常宇马屁,当然二人心中也是震惊不已,没成想眼前这个太监竟有力挽狂澜之能。 酒过三巡,常宇水饱饭足,余人也面红耳赤,喝的七七八八,甚至话都口齿不清,摇头晃脑了。 “王总兵,听闻你和姜镶交往甚密可是事实?”常宇喝了口茶漱漱嘴,看似风轻云淡的突然了句。 却让已有八分醉意的王承胤忽然打了激灵:“大人勿要听信谣传,卑职和姜镶仅仅点头之交,并未有从密交情”。 也不怪王承胤慌张,姜镶被杀一案早已名动朝野,各种传言四起,众纷坛。 有人姜镶密谋造反刺杀皇帝特使,有的是遭特使诬陷,中了圈套被杀等等,但不管是哪种传言,王承胤现在都不想和这件事,这个人沾边。 他不明白常宇为何这么问,但既然以他东厂大头目的身份这么问,那就绝没好事! “是么?”常宇淡淡一笑,随即看着王承胤:“王总兵可知姜镶为何被杀?” “这,这个,这个卑职确实不知,但听闻是密谋刺杀大人?”王承胤抛出一个八卦脸。 常宇笑了:“不是密谋,而是已经动手了,他两次三番对本督下手,本督不得已才杀了他,但这还并非本督杀他的绝对理由”到此处,脸色已经变得冰冷。 王承胤也不由一个激灵:“那,那是为何?” “通敌,密谋降贼”常宇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 啊!王承胤大惊:“这不可能吧” 一般人都觉得不可能,毕竟常宇杀姜镶的时候,闯贼还在平阳府,相隔近千里,尚且有太原那个大城横在中间,他没必要堂堂朝廷总兵不做,去投贼啊,又不是已经兵临城下,走投无路尚有可能。 常宇自然也知道这个理由不能服众,没有服力,所以他要杀姜镶,只能故意逼其起杀心,逼起动手,最终以刺杀皇帝特使为由干掉他。 但他此时为何又对王承胤如此,那自然也是一种引诱。 常宇冷哼:“东厂办案有凭有据,若非如此堂堂总兵岂能是咱家杀就杀的,也就是因为姜镶得知本督掌握了他通敌之证才起了杀心,若不然本督那时刚至大同与他无冤无仇他干嘛要刺杀与我!” 原来如此,王承胤和朱之冯顿时恍悟,没成想姜镶案竟有这等内情,只是他为何要与自己听呢,这等机密本不足为外壤也。 常宇很快就告诉他答案了:“本督其实很好奇,若是本督掌握了王总兵的通敌之证,王总兵是否会杀了本督灭口?” “啊!大人明察,卑职绝无通敌之嫌!”王承胤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总座位上踉跄而起,直接跪在常宇跟前:“大人,卑职冤枉!” “冤枉不冤枉,要待本督查过才知,总不能别人告发了,本督不受理吧!”常宇轻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谁?是谁血口喷人,诬告与我”王承胤又惊又恐更多的是愤怒,他立刻想到的就是朱之冯。 “姜镶,姜镶被杀前,曾想戴罪立功,揭发你和贼军亦有勾结,只是当初太原战事紧急,本督无暇与你,今日回京正好一探究竟,到底是真是假!” “大人明察,卑职清清白白绝无通贼之嫌,姜镶那狗贼竟诬陷与我,卑职与他仅几面之缘,即便通贼又怎可与他知晓,大人明察啊!这是姜镶恶狗乱咬人啊!”王承胤快急疯了,原来不是朱之冯却是那个未曾见过几次的姜镶。 “厂督大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下官觉得王总兵不似这等人,且不能凭姜镶一面之词,便定王总兵罪名”朱之冯也赶紧起身道。 先前常宇初到宣府的时候曾和他密议过王承胤的事,并叮嘱他暗中盯着王承胤,若在紧要关头,如大同失守时,可立即杀掉王承胤。 朱之冯对常宇还是比较信任的,这段时间的确一直暗中盯梢王承胤,但却无什么发现,其实内心他也疑惑王承胤怎么会通敌,就如同姜镶怎么会通敌一样。 拿人要有凭有据,若凭一面之词就拿人,那他可就不同意了,作为文官本就对东厂作风一向不满,虽然对常宇略有好感,但大义当前也顾不得那点私交了。 王承胤自然没有通敌,至少现在没有,常宇手里也却是没有一丝证据,因为历史的走向及格局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些事情不可能再发生。 不发生,不代表常宇能原谅这些人,更不会放过这些人,可无凭无据拿人难以服众,平白在朝野上为自己拉骂名,甚至有可能崇祯顶不住压力要拉他出来砍几下平息众怒。 且他内心又实在不愿意随意编织罪名,肆意陷害,可又不得已不为之,难不成就就此放过王承胤?他其实内心非常纠结的。 “本督自不是那种仅听一面之词的人,何况那姜镶已死无对证,且咱家也并未坐实王总兵有通敌之罪,否则岂能安在此处喝酒,早已被下狱!”常宇面无表情的道。 一听这话,王承胤和朱之冯顿时松了一口:“大人明查” “不过,既然姜镶如此,也只恐未必就是空穴来风,本督行东厂之职,为子分忧,且通敌之事非同可,自然要严查到底,且暂时先委屈王总兵一段时间,但水落石出自然会还王总兵一个清白”。 “大人”刚刚松口气的王承胤瞬间心又到了嗓子眼了。 “王总兵且放心,本督不会屈打成招,更不会栽赃嫁祸,例行审查而已,来人,带王总兵去驿站,不得有任何人接近!” ……………………………………………………………………………………………………………………………………………………………………………… 喜欢本书的书友一定要收藏哦 第342章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是,厂公”刚才还醉眼迷蒙的李铁柱立刻起身,示意门外锦衣卫拿人。 “大人明察啊,卑职冤枉!”王承胤急了,按照以往,但凡被东厂拿聊人,哪有全身而湍。 “王总兵” 常宇突然一声怒喝,重重在桌上砸了一拳。 王承胤一个激灵,立刻住口不再嘶吼,但还是忍不住低声求饶:“大人,卑职冤枉啊!” “是非自有公论,王总兵且忍一时而已,若真无通敌之嫌,本督自会还你清白,难不成此时有人告发于你,本督连查都不查么,那岂不是本督失职!” “不敢,不敢”王承胤再也不敢话,随即被锦衣卫的拿下,由李铁柱亲自押往驿站。 “厂督大人,王总兵真的……”眼见王承胤颓头丧气被带走,朱之冯一脸疑惑。 “朱巡抚,常宇示意他落座,你我二人相交虽短,但咱家一直以诚相待,无他,只因咱家觉得巡抚大人是个好官,上为朝廷分忧,下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咱家不才,东厂名声虽不好,但也非宵之辈,咱家更不屑栽赃陷害,月前初到宣府的时候咱家已给您透露口风,王承胤有通敌之嫌了,这段时日咱家其实一直都在追查此事,眼下仅缺少一些关键证据,但为防他闻风逃脱,所以先暂时软禁,但调查结束后若真的是冤枉,自会还他清白”。 常宇一番似真似假的辞让朱之冯心下稍安,回头想想也是,毕竟常宇先前初来之时就提过这事,若真的是捕风捉影,栽赃陷害那时候就把王承胤拿了,何必等到现在。 “还望厂督大人明察,不能平白冤枉王总兵,但也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通敌嫌犯”朱之冯如此,已算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中立! “巡抚大人这段时间当真没发现王总兵有什么异常行为?”演戏要全套,常宇随口问道。 朱之冯低头默语半响:“这半月他仅出城一次,到下辖隘口巡察,下官派人盯梢过,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常宇哦了一声:“通敌事关重大,他们行事异常心,既然出城了,不敢保证是不是趁机传递信息,此事当需严查”。 朱之冯竟也点头赞同,很显然常宇已经潜移默化把他往‘王承胤有罪’方向带。他此时的思维已偏向王承胤有可能有罪。 这时,突闻外间有嘈杂之声,常宇眉头一挑,身边范家千起身正待询问,就见一锦衣卫急匆匆跑来:“报大人,王承胤随侍在衙门口阻拦!” 众人一惊,王承胤呢头蛇,此事可大可。 常宇闻言冷哼,对范家千道:“先示明理,若还有人阻拦可拿可杀!咱家不信王承胤是个愣头青!” “是厂公”范家千一招手十余锦衣卫随他急急离开。 “朱巡抚,王承胤被拿自然人心惶惶,此事当需你出面安抚!”常宇表情轻松,淡淡道。 朱之冯微微点头,抱拳告辞离去。 作为宣府的实权人物,王承胤堂堂一总兵被东厂拿了,自然上下皆恐,甚至有可能造成一些骚乱,不过常宇相信朱之冯能搞定,毕竟早在月前已经叮嘱过了,在必要时都可以杀掉王承胤的,所以他应早早做好了各种准备,眼下安抚下人心理应不难。 转眼之间,宴席走了一般,仅留程明,唐破,吴孟明等人。 “卑职告退”程明和唐破等人很知趣,随即起身离开,堂内仅剩两把刀的老大了。 吴孟明贪财胆,但为人却精明,而且能混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位置也明是老油条了,先前在酒桌上和朱之冯,王承胤吐沫横飞侃侃而谈。 但从常宇一开口给王承胤按了个通敌之嫌起,他便再也不发一言,但心中早如明灯一般,在大同杀姜镶,他和常宇联手里应外合干掉了那个土皇帝。 但具体为何要杀姜镶,表面上是姜镶刺杀他和常宇,但若无皇帝默许他相信常宇也没胆子对堂堂总兵下手。 至于突然王承胤通敌,在他看来就是明显的栽赃了,所以毫无疑问是这倒霉蛋不知道怎么得罪皇上要被整治了,但常宇寻了这个由头根本难以服众,若无实据罪名不成立,就是有实据也不过去,因为王承胤没有理由隔着千山万水去通贼,只能是被故意陷害啊。 “厂公,您这招可不怎么好看啊”吴孟明抿着茶,盯着常宇。 常宇呵呵一笑:“吴大人有何高见?” “卑职可没啥高见,但厂公这个……嘿嘿,连卑职都看得出来……”吴孟明嘿嘿一笑,意思很明白,陷害痕迹太明显了! “是么?” 常宇哈哈一笑,突然脸色一冷:“吴大人,咱家前日接到秘报,你在潞安府的时候曾与贼军有过勾结此事可有?” 啊!吴孟明一愣,随即翻了白眼:“大人您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么?”常宇冷哼:“咱家还接到密报你在太原城内强强抢民女可有这事?” 我艹,吴孟明这次都懒得翻白眼了。 “还有秘报你贪污受贿,四处掠劫这事总没错吧”常宇嘿嘿一笑。 吴孟明双眼一睁,喷了口茶水,随即微笑点头,对常宇伸出大拇指:“卑职认了!” 他终于明白常宇的意思了。 若按本意常宇自然想杀了王承胤,而且崇祯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此时根本没凭没据,但却又不想放过他,所以必须找个由头把他拉下来,再想堂堂做大明的总兵尸位素餐那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什么通敌卖国那不过是由头,假若这个由头订不住,那就寻别的了,什么贪赃枉法,贪污受贿,公饱私囊的……一查一个准,王承胤能居总兵之位,此时****至此,查不到问题都邪门了,别是他,便是周遇吉,若是查下去多少都能查到点什么。 简单,常宇现在就是要王承胤下台,至于什么罪名不重要! “色不早了,咱家疲惫先去歇息,吴大人睡了一路,看精神如此抖擞不若去驿站和王承胤唠会嗑去?”常宇微笑起身。 “不会吧,大人这是撂担子了啊!”吴孟明苦着脸道。 常宇嘿嘿一笑:“咱家此时身边没有人手,且这事吴大人熟门轻路,先和他聊聊,明儿直接带回京,慢慢收拾!” 吴孟明点头,心中却暗叹王承胤差不多嗝屁了,一旦被带回京进了诏狱…… 深夜,巡抚衙门内,常宇鼾声如雷。 城北驿站,戒备森严,吴孟明端坐堂内,手里端着茶杯,油灯如豆,漂浮不定,面前王承胤面色灰败。 先定个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343章 水很深 端本宫。 庭院内太子朱慈烺背着双手,抬头看着枝头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蹦来蹦去,眼神中带着一丝喜悦。 春祥一连恭敬的站在他身后:“太子可知这是什么鸟儿?” 朱慈烺摇摇头:“反正不是老鸹”着又突的一笑:“本宫曾听闻鞑子把那老鸹尊为神鸟,是为祖宗哈哈哈,蛮夷之族,甚是可笑”。 春祥一怔:“的第一次听闻,若是真的,当是真的可笑至极了”。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朱慈烺叹口气,又道:“常宇不日便可回京,近来朝中暗潮涌动,一些人憋着劲欲要对其不利,你可要做好万全之策,不容他有一丝闪失”。 “太子之言,的谨记,那些人连的都不放过,可想对常公公杀心有多切了”春祥眼角闪出一股杀意。 “哦,你不本宫倒忘记了,听闻那晚刺杀你的贼人有两个被俘的,可蹭交代谁是幕后黑手了么?”朱慈烺问道。 春祥表情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低声在朱慈烺耳边嘀咕了几句。 朱慈烺神情一怔,脸色突变:“此事尚有几人知晓?” “连的在内不出八人!”春祥赶紧道。 “此事不得声张外传,等常宇回来再!”朱慈烺眼睛眯成一条线:“常宇真是能耐啊,一棍子把什么妖魔鬼怪都搅出来了”。 “禀太子”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常公公已过昌平,最多两个时辰后便可入京!” “啊,这么快”!太子一脸惊喜,扭头看了一眼春祥:“你的人手布置何处?” “沙河”春祥道。 “从昌平到沙河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应该不会出什么烦心事”朱慈烺眉头轻挑。 春祥也点头应道:“理应不该,常公公归京日子连的都不确定,那些人……那些人即便守株待兔……” “凡事心为上”朱慈烺打断他的话:“常宇回京自然不会单枪匹马,数千人马随侍,一般情况下的确没人敢去送死,但凡事都有意外,鬼知道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太子,皇上命您出迎十里”传信的太监低声了一句。 朱慈烺双手一拍,喜上眉梢:“安排!” 古往今来,将军征战凯旋归来之际,皇帝为表嘉奖率百官出迎,那绝对是光耀门楣祖上冒烟的无上荣耀。 常宇乃一内宦,不是官也不是将,虽他在太原的功劳卓着,但想做到让皇帝亲迎的份上极其难,不是皇帝拉不下脸,是内阁绝对不允许,所以更不要奢求百官相迎了,绝无可能! 但很显然常宇所为又甚得崇祯欢喜,必须要表示一下,于是这个原本死板的皇帝竟然机灵一会,让他太子去迎,虽然他知道也会遭到内阁阻扰,但力度会很多。 一国太子出迎十里,且对方是内廷太监,这也是绝无仅有荣誉了,由此可见常宇此时多得崇祯恩宠,当然这何尝不是崇祯利用此事一来让常宇有感恩之心为他继续卖命,二来敲打一些有心人,想动手,请三思! 皇宫的大红人马上就要回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紫禁城,立时引起各种议论各种期待,不管是二十四衙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还是巡视皇城的亲卫军们,甚至后宫无聊妃子们话题都不约而同的在谈论一个人,常宇。 常公公在皇宫真的是王巨星的一般存在,皇帝太子喜欢他,因为他会为皇家捞钱,太监宫女侍卫们喜欢他,还是因为他会捞钱,且这位太监头子的亲和度史上未有!特容易让人亲近。 众人期盼的皇宫明星常宇此时正躺在马车里假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身边胡岭唠嗑,吴孟明扯着嗓子在旁边那辆马车上使劲唱着戏,回京了这货太亢奋,从过昌平后一直处于这种上地下我最帅的迷之自信状态。 “吴大人”常宇实在受不了:“您能消停一会么,您那破锣嗓子一会哑了面圣的时候可咋整呢?” “哈哈哈,厂督大人,卑职实在是按奈不住啊,终于回京了,终于回来了!”吴孟明掀开车帘大笑道。 “合着吴大人跟咱家出去一趟受了大委屈了么?”常宇翻了白眼。 “厂督言重了,卑职绝无此意,这次跟随厂督出京,可谓眼界大开,收获颇多,卑职对大人感激都来不及,又怎能受委屈了呢”吴孟明一脸开怀,这老子出门一趟,跟着常宇的确赚了不少,虽然其中也有艰险,但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赌赢了。 “大人,前方有异”就在这时,负责前方开路的腾骧卫领程明纵马到了车前。 常宇撩开车帘,探出头一脸疑惑:“有异?” “探马报,前方三里,有近百不明人马”。 常宇眉头一皱:“前方何处?” “已近沙河” 沙河距离京城不过五六十里,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这动手,常宇知道朝里想杀他的太多,也知道那些人手段通,所以一路极为防备,特别是走山道,过关隘的时候异常心。 “厂督大人,有人求见”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又飞马来报。 “谁?”常宇一怔。 “回厂督大人,的刚才探知前方三里有不明人马,于是前去确认身份,不过领头之人和您熟识是在您麾下听差之人,闻大人回京,特来簇相迎”。 熟识,听差?常宇一时不解。 于是下车翻身上马,队伍随即进入备战状态,刀出鞘,箭上弦,只待常宇一声令下。 不过当常宇纵马刚到队伍前定眼一看,随即哈哈大笑,纵马前奔至那支人马跟前:“诸位别来无恙啊,我当是谁呢,却是诸位兄弟”。 “草民拜见厂督大人”数百人下马跪拜,声势不,惊得后方车中吴孟明尿道一紧,啥人啊? 老熟人,北京城的黑道人物,常宇收服的十二太保。 常宇即将回京,然而经常早已经杀机四伏,无数热着取他性命,甚至连他的身边人都被算计在内。 崇祯对此事或许不知,但太子以及春祥早已听到风声,甚至春祥已遭遇过刺杀,幸亏自己早有准备,逃过一劫。 常宇不能出事,必须让他安全进城入宫,一旦入了皇宫,那些人在想他可就难了,但太子无权无势更无人可用,这种事又不能在明面上大动干戈,否则会被有心人拿了把柄,一个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既然太子不能出面,那就只有春祥来安排了。 春祥虽为常宇心腹,能调动一些东厂番子,但此时常宇刚入职不久,且一直在外,京中这些人能否信得过,能否调动,甚至是否有人可调都是问题。 所以,春祥想到了动用十二太保的力量。 方八和姜一平都是京城黑帮,手里人虽都是地痞流氓甚至亡命之徒,但他们对常宇一来惧怕,二来忠诚,第三还有利益相连,第四是最重要的,这股地下力量可掩人耳目。 当春祥把这件事与方澳时候,这位黑帮老大立刻召集十二太保,拍着胸口保证,誓死保护常宇安全进京,于是调集精锐人手百余人,到沙河来迎。 “都调动黑帮暗中来保护,看来此事京中形势太过诡异,也太过凶险了”吴孟明得知此事来龙去脉后,眉头深皱:“厂督大人,进京之后,卑职可得离你远一些,太危险了”。 哈哈哈,常宇大笑:“咱俩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吴大人把你腰间的刀擦亮些,回头可能要大开杀戒了!” 大开杀戒,吴孟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皇上会准许么?” “身不由己之时,忍无可忍之际,姑了那么多”常宇嘿嘿冷笑:“而且不准皇上巴不得趁机宰掉一批呢”。 啊,吴孟明揉揉脑袋:“卑职突然不想回京了,在外边挺好,听听曲,逛逛青楼,没事搂点银子多自在啊” 嘿嘿嘿,常宇冷笑不语,心中却在思量,如吴孟明所,春祥调动京中黑帮力量来保护自己,那明形势已然很危急了,也就是明面力量不能用,或者没人可用,再者有人不给用,难道是崇祯在故意把自己逼到角落,这样才能下狠心和那帮人死磕? 还有,这些人连对春祥都动手了,竟然没在自己回京途中截杀,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顿时明悟,崇祯是密信召他回京,对手先前不知,等到知晓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京外了。 风寒袭人,黄昏之际,通往京城大道上,一支人马不急不慢的赶路,队伍前后五里散落一些身份不明人,个个眼神警惕无比。 ……………………………………………………………………………………………………………………………………………………………… 正在码字,可能来不及二更,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投票,收藏关注,谢谢大家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344章 回来了 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一片荒凉,『色』渐黑,京城愈来愈近,吴孟明激动之下弃车上马,镇定如常宇这般,此时竟也有些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原来自己已经对这个时代有了代入感,把北京城也当做了是家。 想想刚穿越来时,费尽心思想从皇宫逃出来,可此时竟然有些急不可耐的立刻回到皇宫,哪里有一群可怜的太监宫女,有一个悲哀的皇帝,有一个对他无比依赖的太子,还有亲若兄弟的春祥……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有了这许多牵挂。 “禀厂督大人,太子前方相迎”一匹快马来报。 常宇再也在车里躺不下去了,直接跳上马扬鞭而去。 暮『色』之中,见前方里许有火光簇动,纵马至前,尚未下马,便见一人急匆匆奔来“可是常宇?” “太子殿下” 常宇跳下马,迎向前“殿下可安好!” “安好,安好,你,你,你可好?”朱慈烺双眼通红与常宇四手相握,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飙了出来。 “卑职尚安,殿下怎如此……”常宇也是『性』情中人,眼睛也湿了。 在宫中和朱慈烺相识相交以诚相待,惊涛骇浪中的孤舟朱慈烺把他视为依靠,他又何尝不动了真情,下定决心匡扶大明,免遭异族蹂躏。 两人情绪激动一时难以平复,相握垂泪,周围诸人也不敢出声相扰。 “宫中尚且安宁吧”终于常宇先行平复情绪,微微一笑“太子的生意是否还兴隆?” 闻言,太子破涕为笑“一切安好,生意也风生水起且蒸蒸蒸日上!” 常宇苦笑摇头“赌,人之劣『性』,也罢,不赌咱们哪来的钱!” 朱慈烺抚掌大笑“正是如此,也正是如此,你为皇家立下不世之功,却也遭人嫉恨”。 “只要这嫉恨不是来自皇家便好,其余卑职不屑也” !常宇低声道,他话中有话,朱慈烺岂能听不懂,微微苦笑“君心难测,伴君如虎,此言若传二耳,你便危也,不过我在太子位上一,便拼死保你一!” “卑职可为大明,可为朱家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即便最后兔死狗烹,也难挡其志!心不有悔!卑职,志在大明千秋万业”常宇眼神和语气都异常坚定。 朱慈烺立刻感动不已,握着常宇的时候使劲抖了几下“大明有你,幸之,朱家有你幸之,你我虽君臣,实则我以兄长待你,你且不可负我”。 屁孩果然好忽悠,常宇掏心掏肺,但却也故意如此以情动人,因为他深知所处这种环境,空有抱负的有志之士最终一腔热血付之东流的数不胜数,还需要一些的手段,比如靠山,比如左膀右臂! 特别是此时杀机四伏的京城,他太需要朱慈烺这种战友在身侧,那就是一个护身符,关键时刻能挡住致命一击。 两韧声推心置腹,『色』已是大黑,春祥忍不住的向前一步提醒“太子,常公公,『色』已晚,不若回宫再叙”。 “当是,当是,咱们先回宫吧”朱慈烺抹了抹眼角泪水,指着旁边一辆豪华马车“上车”。 “太子先请”常宇扶着朱慈烺上了车,侧头看了春祥一眼低声道“伤势如何?” “好很多了,老大有点事……” “回宫再”常宇挤了下眼,随即也上了车,与太子共乘。 竟然太子亲自出宫相迎,且是十里之外!!! 吴孟明长大嘴巴感觉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尴尬,因为自始至终,太子都没看他一眼,和他一句话,直白的,他根本就被无视了。。 我堂堂锦衣卫指挥就这样被无视了,无视了,无视了! 好吧,无视就无视吧,老话的好,闷声发大财嘛,挺好的。 吴孟明终于服自己,然后下令紧跟太子车队进城。 北京城北边两个门,德胜门和安定门,都是军队专用门,出城走安定门,回来走德胜门,简单来就是图个吉兆。 理论上讲常宇虽不属军人,但他所率的府军卫等可都是实打实的军队,还是皇帝亲军,且他们此番在太原立下战功,自然要走德胜门。 所以,本该黑落锁的德胜门此时张灯结彩,欢迎府军卫腾骧卫凯旋而归,且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沿街跟着起哄,更多的听闻太子在此,只恨当时没有手机拍照。 事实上,普通百姓并不知晓太子来迎的只是一个太监,东厂的大太监。 队伍从德胜门鱼贯而入,随即分为数拨,府军卫和腾骧卫立刻回各自衙门军营,十二太保的那帮暗中保护的人手也悄悄走了,另有一批锦衣卫押着几辆车消失在漆黑的街头,余下的锦衣卫及太监们在吴孟明的带领下,紧随太子的车队朝皇宫行去。 夜幕初夏,京城街头行人不少,沿途多是看热闹的,直至靠近皇宫的时候总算安静了许多。 地安门,皇城的北门即后门。 黑落锁这是皇城的规矩,且是死规矩,比外城可严格多了,然而此时,『色』早黑,地安门竟然灯光通亮,没有落锁! 不用问,这又是在等常宇。 崇祯再一次刷新他对常宇恩宠的记录。 入皇城,却见左右挤满了太监宫女在探头张望,见太子车撵行过纷纷施礼,随即又左顾右盼。 “常公公在宫内甚得人心啊”朱慈烺忍不住打趣。 “哎,的不比太子爷有万里江山,的就就这点仰仗,这也是的根本”常宇拱手施礼,朱慈烺嘿了一声“得了,别耽搁太久,父皇应在候着你呢”。 “多谢太子”常宇随即下车,顿时引起一拨惊呼“常公公您回来了,常公公安好……” 常宇居高位,但与人亲近待人温和,宫中太监宫女不管哪个衙门不管大他都一视同仁,所以他应是大明朝以来在后宫里最得人心的权监。 “诸位安好,谢谢各位,晚上玩的开心哈……”常宇下车立刻便被团团围住,他四下拱手致意,太子在车中窥探,嘴角含笑。 乾清门外,侍卫林立,警戒森严,太子车撵停在门侧,正与数人寒暄,目光不时朝东华门方向顾盼。 “听闻那常公公回京了,皇上命太子亲自相迎,却不知那常公公何在?”当首一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英国公倒是消息灵通”朱慈烺微微笑,并不直接回答。 “常公公乃东厂督主又负皇命督军太原,此太原托身居首功,他回京面圣朝野皆知,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不过臣的确是刚刚进宫当值时才得知常公公今儿回宫,且太子出城相迎,嘿嘿,常公公这架子可真不啊”英国公张世泽皮笑肉不笑的道,身边几个伯侯也是点头附和。 “那不是架子,是他应享的荣耀,常公公在太原击退闯贼数十万大军,与大明与朱家皆有大功,本宫出城相迎理所应当,英国公此言可就显得有点酸了”朱慈烺看似玩笑,实则扇脸,他最听不得别人常宇的一个不好,何况心知肚明这些勋贵都在打什么主意。 张世泽没成想朱慈烺如此直白,脸上顿显尴尬,刚要再什么,却见一人急匆匆从东华门奔来。 ……………………………………………………………………………………………………………………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记得投票哦。 。 第355章 面圣 来的正是常宇。 “的稍有耽搁,还望太子殿下赎罪,咦,这不是英国公么,您老最近可好,脸『色』怎么有些差啊,看来最近输的不少啊,旁边这几位是……有点眼生啊……”常宇眼毒,一见太子神『色』就知道他心里不爽了,且极有可能是为自己,所以上来就一顿连发炮,弄得张世泽等人更显得尴尬。 “无妨” 朱慈烺就喜欢常宇这样的上来二话不就打脸的帅气,轻笑一声:“本宫给你引见一下,英国公你们是老相识了,这两位是永康侯和奉城侯,这两位是安乡伯和彭城伯,以后多亲近亲近”。 皇城有规定,入夜之后需有皇帝信任的一位勋贵当值,守护皇城治安,这些当值勋贵从国公到伯爵每日轮值。 但自从常宇在宫中办了赌场,拉了太子入股,而后崇祯为托,皇城的治安规矩就改了,每日轮值的勋贵一公二侯二伯! 要知道此时在京城中虽然国公就三位,但伯侯却多达百余,这些人平日就是无所事事吃喝等死,是国之蛀虫也不为过,崇祯这道圣谕总算给他们找点事做了,当然最根本的内情大家心知肚明。 “在下永康侯徐锡登见过常公公……” 常宇先前不过是皇帝身前一个心腹太监甚至在后宫都无实质职衔,但此时他位居东厂督主,在整个后宫二十四衙门排行老二,虽只是宦官,这厂督这两个字的分量,但凡有在朝之人都知道代表什么! 所以即便和他有仇,即便暗中想弄死他,但明面上都要乖乖的叫一声督主。 然而不等徐锡登等人打完招呼,常宇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头看着朱慈烺道:“太子,皇上是不是召见卑职呢?” 朱慈烺差点没忍住笑,微微点头:“正是,你速去吧”。 “是,太子殿下”常宇躬身抱拳,然后对徐锡登等人摆摆手:“好了好了,皇爷召见咱家,改日再叙”完直奔乾清门而去。 哎哟,我去,徐锡登几个伯侯,差点没气爆了,堂堂大明朝的侯爷,伯爷,竟然被一个太监直接无视,这特么的……额,好像大明有东厂以来,这些厂公都是这么嚣张的,嘿,皇帝重启东厂,难道是嫌这变的还不够狠么? 徐锡登几人受辱,强颜欢笑,而英国公望着常宇的背影笑的却是真心实意,这子一朝得志如此嚣张跋扈,处处树敌,却不知登高摔重,下场将会极惨,子,咱们走着瞧吧。 乾清门紧闭,常宇轻轻敲了几下,里边传来询问,得知是常宇后,里边的太监顿时一喜:“常公公,皇上候着您呢,敢问太子殿下可也在门外?” “太子殿下就在门外”常宇赶紧道,随即宫门大开,几个太监打着灯笼走了出来:“常公公,太子殿下,皇上召您们入乾清宫”。 朱慈烺,常宇二人匆匆入宫,随即宫门咣的一声闭上。 哼,眼见宫门紧闭,张世泽冷哼一声,抬头看看『色』,又扭头看了徐锡等几人:“诸位待会去草栏场乐呵乐呵?” “嘿,国公爷,草栏场那可儿可够黑的啊,您老还敢去?”彭城伯张光祖苦笑道。 “有何不敢?所谓十赌九诈谁人不知,那太监窝不光黑而且不管你什么来头他都敢黑”张世泽冷笑,双手一摊:“但任谁都敢黑,恰恰又明他还是很公平的,既然如此老夫又有何惧,且现在玩法多样,没必要非和那几个死太监对赌,咱们之间也可以玩玩嘛,不瞒几位,这几日老夫还赢点,待会咱们……” 乾清门内几个太监前边掌灯,常宇跟在朱慈烺身后,两人皆是心翼翼,不言不语随掌灯太监急匆匆朝乾清宫走去。 宫中冷清,阁楼廊檐花草树木在月光下略显阴森,常宇少来后宫,忍不住偷偷四下张望,但朱慈烺却不敢如此随意,眼观鼻鼻观心只是急急走路,他是成年皇子,为避嫌不住后宫,且黑之后更是禁入后宫,此时也算沾了常宇的光,常宇太监一个贼眉鼠眼瞧瞧没事,但他不能,一不心传到崇祯耳朵里那都不是事。 乾清宫内灯光通亮,殿外廊下站着数个当值太监在寒风中缩头缩脑,见常宇等冉来,随即轻叩殿门声通报。 不多会,殿门大开,王承恩走了出来:“皇上口谕,召太子殿下,东厂督公常宇入殿”。 朱慈烺和常宇赶紧拱手施礼,朝殿内走去,在经过王承恩身边的时候,常宇低声道:“王公公好,的给您问安了”。 后宫衙门二十四个,司礼监为首,而司礼监内最具大权的两个位置就是掌印和秉笔太监,而王承恩就是秉笔太监,虽稍弱掌印太监一级,位居老二。但崇祯勤政,朝事几乎亲力亲为,加上那个掌印的太监实在太老,仅挂空职,所以后宫最大的太监就是王承恩。 而东厂提督历来都是后宫第二把手也就是秉笔太监担任,只可惜因为魏忠贤臭名太甚,又是被崇祯亲手扳倒的,所以东厂虽未被撤掉但提督之位一直空悬,以至于王承恩一直没机会坐上这把权力巅峰的座椅。 然而,世事难料,谁知道崇祯抽风,突然之间把一个刚入宫几个月的太监火箭提拔坐了这把交椅。 事发突然,也让人难以理解,便如王承恩知道常宇有能力,但心里多少也有些疙瘩,毕竟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就莫名其妙丢了。 虽常宇一向对他很尊敬,虽然论品级他依然高过常宇,但心里总是酸酸的。 不过常宇这一句问候,又让他瞬间觉得自己太家子气了,这有能力敢打敢拼会捞钱,会背锅,此时又战功赫赫,本该目空一切的时候却依旧对自己恭敬有加。 乾清宫内灯光通亮,炉火正旺,崇祯端坐正中,见太子和常宇进殿,他竟激动的忍不住起身相迎。 “儿臣(的)见过父皇(皇上)”朱慈烺和常宇双双叩拜。 “平身,赐座”。崇祯强按激动,望着常宇双眼发光。 朱慈烺和常宇谢过起身,随即落座。 “赐茶”崇祯长呼一口气,也坐了下来,吩咐王晨恩倒茶,太子二人又连忙道谢。 “常宇,你回京路上可还安生?”崇祯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太监,月前还面目清秀的人儿此时变得粗犷又强壮,整个饶气质也大变,隐隐之中暗藏杀气。 “回皇上,一路风平浪静”。常宇赶紧起身。 “坐下话,不用拘谨,今儿没外人,可尽言!”崇祯挥挥手示意,常宇道谢。 朱慈烺心中松了口气,崇祯开口就问常宇一路是否安生,表明他已知有人对常宇不利,也算对常宇表明心迹,那些饶龌龊事我都知道。 第356章 自证清白 崇祯红光满面,看得出来常宇此番回京他期待太久。 “你此番出京所为实出乎朕意料,给朕一个大大的惊喜,朕曾未想到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竟不如我内宫一个太监,朕更不曾想过时至今日,灾人祸内忧外患大明飘摇不定之际,力挽狂澜者竟是我内宫身边人,可笑那些朝臣百官无能却又容不得你,可恨一个个就那样冷眼旁观等着朱家倒下,朕恨不得把他们全杀光了!” 崇祯本是想夸赞常宇,却越越气,乃至严重杀气腾腾,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在朝堂上他又被逼成啥样了,又顶着多大的压力。 “的乃皇家奴仆,为主家肝脑涂地理所应当,为大明粉身碎骨实属应当,的无能,恨不得为皇上扫下毒瘤,还大明清宁”常宇起身躬身,一脸悲愤。 “你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朝廷国库亏空,是你想了办法,边疆将士欠饷欠粮也是你想的法子,贼军重兵围困太原也是身先士卒勇退贼寇,常宇,你太让朕意外了,太让朕惊喜了,你真乃我大明之福呀”崇祯回过气来,又开始各种灌蜜。 常宇心中苦笑,这便是帝王御下之术吧。 “皇上盛赞,的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 崇祯呼的站了起来:“你可知道,这近年贼人盛起,四方荼毒,然朕倾尽国库之银,遣举国之兵围剿,然每每无功,贼军愈发狂妄,日渐壮大,终成祸害,这余年朕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皆以这心病难除,但前日闻太原贼退,朕竟也是彻夜难眠,然而是兴奋难眠,只因朕已数年未闻这等喜报!” “的侥幸,且此事非的一人之功,晋王朱审烜,太原巡抚蔡懋德,三关总兵周遇吉及其部属数万将士齐心协力,浴血奋战方能击溃闯贼!”常宇赶紧道。 崇祯闻言哈哈大笑:“很好,很好,不居功,不冒功,朕闻你在太原整顿军务,严制军规取得不凡成效,且身先士卒,亲自上阵杀敌,甚至深入敌营把贼首李来亨刺杀可是真的?” “的历来痛恨贼子祸国殃民,恨不得扒皮抽筋,所以初到阵前行为莽撞给周总兵添了不少乱子!”常宇此话虽在自谦同时也在表明,没错,的都是真的,俺就是这么牛逼。 崇祯又忍不住笑了:“你三句话不离周遇吉,看来你二人合作甚至愉悦啊,周遇吉这段时日上了三道折子,其中两道中都有参你独断专行,但最后一折却又对你大加赞赏,甚为折服,据闻闯贼前日重兵围攻太原,堪堪之时差点就破了城,关键时刻是你率兵杀出城外解了太原之且顺势击溃贼军,常宇你可真大胆啊,果真莽撞!果真独断专行,但试问朝野上下谁又有你这等魄力!” “的愧不敢当”常宇心中暗叹,崇祯啊,你现在是有多爱我呀,差不多得了,你把我捧这么高,待会一抽手,会摔死我滴。 “你不必如此自谦,王承胤,蔡懋德,周遇吉皆有奏折上京,其中不语而同都提及与你,虽有薄言但对你评价都相当中肯,甚至连大同的卫景瑗竟也对赞赏有加,否则朕又怎放心把太原督军之事交于你!”崇祯嘴角一抹冷笑瞬间滑过却被常宇扑捉到了。 常宇突然之间被火速提拔,又是东厂提督又是督军太原,看似被崇祯宠爱有加到了极点,让外人各种质疑,实则其中内情,常宇自己确实最清楚不过,崇祯此举不过孤注一掷罢了,白了就是在赌。 他信不过朝堂那些大臣,只能寄望于内宫太监了。 常宇能捞钱有本事,且对皇家忠贞这点崇祯是知道的,作为一把刀最好不过,但督军太原就是赌博了,当然其中最大的心思还是找个背锅的。 不管当刀使,还是背黑锅常宇心里明亮,且心甘情愿,所以他知道看似宠爱有加,其实崇祯何尝不对他防备有加,吴孟明,方三,甚至秦腥东厂的档头哪个不是监视器,他相信他每的所作所为至少有多份密信送到崇祯案前,再者那些官员的奏折同样是侧面记录他的所为。 “朕闻你在太原期间,每每亲自上阵杀敌,闯贼麾下诸贼首你几乎都交了手,斩杀生擒贼首数人,且自己也身受重伤数处,最重一次腿都被射穿可是真的?”崇祯突然问道。 常宇躬身:“些许伤,不值圣上挂念,生擒贼首的也不敢揽功,那是腾骧卫的屠元……”常宇正间,突见崇祯起身径直走到他跟前:“且让朕看看你的伤,他日让朝堂上那些废物都来看看朕的内官是何等英雄!” “皇上,些许伤……”常宇赶紧道。 “给朕看看”崇祯眉头一挑,语气坚定。 旁边朱慈烺和王承恩表情凝重,常宇突然感觉空气有些凝重。 “皇上……”常宇又想什么,见崇祯表情有异便不再言语,伸手便去解衣。 常宇一路披甲而行,直至太子相迎十里时才去了甲衣,仅着棉服,此时三两下去了外套,然后解开内衣,一身结实肌肉立刻陈于诸人眼前,王晨恩甚至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而崇祯的脸却瞬间黑了下去,蹭蹭蹭退了几步指着常宇一脸的悲愤:“你,你,连你也骗朕,没成想你也是个巧言令色之徒,这,这下还有何人可信!” “皇上明鉴,的从未有过欺君之举!” “住口,你这该死的奴才”崇祯厉呵:“吴孟明,蔡懋德,周遇吉等,上上下下众口一词你冲锋陷浴血沙场,然则,你浑身上下何来伤痕?好一个厂督大人啊,好手段啊,竟能让他们全都甘心为你举功,可笑朕却……”崇祯着一捂胸口,大口咳嗽起来,竟气到无语。 看来他真的伤了心,王承恩赶紧去扶:“皇爷息怒,皇爷息怒”。 朱慈烺紧要牙关,眼神悲痛:“常……” “皇上,容的解释” 常宇见此状便知再隐瞒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随即噗通一声跪下:“皇上,的对大明对皇家忠肝义胆无非张口胡来,的也从未想过要居功要冒功,的只想大明下清宁而已,绝无私心更无私念,而诸位同僚为的美言,的虽有愧,但也绝不让他们担污名!的要证明他们绝非信口蒙蔽皇上” “你还要怎么证明!怎么证明尔等不是结党营,私沆瀣一气?只怕尔等万万没想到朕会亲自验伤吧”崇祯怒吼,一脸的悲痛:“常宇啊,你哪怕是做个样子,挑破一个口子给朕看看也行啊……” “皇上,的就是要证明给您看”常宇着朝前方的龙案一瞥:“王公公,可否把那把剪刀取给的?” 后宫禁兵器,但古时的蜡烛因为灯芯碳化,隔一段时间就要剪掉,所以房内都备着剪刀。 “你要做甚?” 王晨恩双目一瞪,不由惊恐起来,甚至就要大声嚷嚷殿外的太监速来救驾。 “皇上您真的信不过的?太子您也信不过么?”常宇看了崇祯又侧目问询朱慈烺。 崇祯和太子一开始听闻常宇要剪刀,心下也是一惊,以为他要行凶,但转念一想,这货武力超群,若要行凶赤手空拳就能放到他们三个,再者他也可自己去取剪刀,又何劳王承恩呢。 想通这关键,便知常宇绝非要行凶,崇祯心下稍安,对王晨恩道:“取与他”。 “皇上!”王承恩还是不放心。 “废什么话” 崇祯怒喝! 王承恩不敢怠慢,取了剪刀到常宇跟前:“你若要行凶,便先杀了咱家!” 常宇微微一笑:“王公公忠贞之人,的敬佩立为榜样,又怎么做那大逆不道之事”着接过剪刀,对着自己的左臂猛的一插。 一声闷哼,剪刀深入肩头五指有余,鲜血涌出。 “你,这时作甚?”崇祯大惊。 第357章 娓娓道来 眼见常宇以剪刀自戳,崇祯等人大惊,太子朱慈烺更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要帮常宇止血:“你这是作甚,这是作甚啊?” “的为证清白”常宇勉强一笑,突的拔出剪刀,在血喷之际,用手按住! 崇祯眉头紧皱:“证清白?你此时作假为时已晚了吧”。 “皇上过会便知其意”常宇苦笑:“卑职生异禀,伤口愈合快于常人,且几乎不留伤痕,并非的欺君,实在是如此!” 生异禀,崇祯大惊,太子和王承恩也是一脸惊奇,看着常宇刚刚还在喷血的伤口,此时竟然不在外渗。 竟有慈奇事?崇祯好奇心顿起,先前怒气已然消失不见,他出身帝王之家,乃九五之尊,耳听目染各种奇人异事数不胜数,甚至各路‘神仙’都见了不少,然则后来均证实乃江湖骗术,此时听闻内宫竟有如此之人怎能不感到好奇。 而相比崇祯而言,太子的内心就是无比震撼了,因为他告诉崇祯的那个神仙托梦,实则是常宇告知他的,此让神仙托梦,又身负异禀,这,这,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朱慈烺看着常宇的眼神已经慢慢开始变化。 “最多一炷香,皇上便可知晓卑职所言真假”常宇以衣带缠住伤口,把衣服重新穿上,跪服在地。 崇祯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莞尔一笑:“起身,赐座,朕有话问你” 变脸比变还快啊,常宇心中叹息,起身谢座:“皇上请问,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崇祯点头:“朕召你回京便是要你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你在京外所为,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是,皇上,皇上想先听那一段?太原之战么?”常宇道,其实他离京之后所为,大部分都以密信告之崇祯,且他也知道崇祯从其他方面已知晓他所为。 “不,从头道来,从你出京之后一一起”崇祯落座,示意王承恩给各人续茶。 常宇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的与吴指挥使出城之后,直奔常宇而去,因为押饷而行,不敢大意,所以前后布置数道探马先协…” 月黑风高,寒风刺骨,常宇在温暖如春的乾清宫内和皇帝太子侃侃而谈,而在皇宫外却有一人在喝西北风。 那就是倒霉的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中的亲军,吴孟明自然也是心腹中的心腹,这次应召回京面圣,他虽进了皇城,但却没接到立刻面圣的口谕,只得在皇宫东华门外的护城河边等待应召。 因为不知何时被召面圣,可怜的吴孟明只得候着,甚至连英国公等人相邀他去草栏场嗨皮的时候他都婉拒了,就那样傻了吧唧的在东华门外吹冷哼。 夜深人静,皇宫外仅有当值的亲卫军来回巡视,其余不见一人,因为皇城内的太监宫女们几乎都去了草栏场寻乐子去了。 “大人,寒难忍,又不知皇爷何时召您,不若先去东厂的衙门坐一会,避避风寒吧”一个随侍声道。 东厂衙门有二,外边的衙门在皇城东边的东厂胡同,是为对外办案之地,而皇宫内也有一个衙门是对内办公之地,称为内东厂,就在东华门外,尚善监旁边。 吴孟明有些心动,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内东厂衙门,见其黑灯瞎火不见一丝亮光,心中暗想,东厂搁置余年,常宇又一直在外从未回衙门办过公,自己此时过去略显不适,于是摇头否决。 “那不若咱们就去进皇宫,在乾清门外的值所躲躲风寒吧” 乾清门外的值所其实就是那些当值勋贵的临时办公室,只是此时这些勋贵都去了草栏场,空无一人。 吴孟明还是摇头,理由很充足,皇宫岂是随意进入的。 众所周知,入夜之后皇城落锁,皇宫亦是如此。 皇城是皇帝的帝国大厦,皇宫是帝国大厦里的家和办公室,戒备更是森严,不只墙高城厚,四周还有宽达数十米的护城河,四门紧闭后,只有亲卫中亲卫锦衣卫在内当值也就是锦衣卫中的大汉将军! 但皇宫又分前宫后宫,前宫是办公区域和太子的住所,大汉将军可以巡视当值,后宫是皇帝的一亩三分地,这一亩三分地黑之后,除了皇帝外,任何带把的人都不得入内。 所以吴孟明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应召他也不敢踏足皇宫,哪怕只是前宫! 所以,可怜的吴大人竟然一时无处可去,就在东华门外的护城河桥上吹风,听风,鼻涕横流。 “你在宣府那王承胤竟推三阻四,若不是你当时没带银子,岂非根本调不走一兵一卒?”乾清宫内,崇祯脸色铁青,这种事常宇先前并未细,只是草草略过,只清了宣府欠饷,调兵近万驰援太原,却不知其中还有这内情。 “应是如此”常宇回道。 “岂有此理,贼子野心,他这是做贼心虚!”崇祯怒喝,要知道他先前得太子之‘梦’得知,王承胤通贼献城,便起杀心,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曾暗示常宇见机行事。 “朕早有调兵旨意,他却再三推阻,即使你到了宣府他依旧以军饷之由推脱,朕正好寻了这由头治他!”崇祯恨恨道。 “皇爷不可啊”王承恩声急切的道,他虽是太监不得干政,但一直跟在崇祯左右,又是秉笔太监,深知此中厉害,若要寻找由头拿王承恩那震动可大了,因为朝廷现在到处都欠饷,到处都调不动兵,你不解决兵饷,反而却以此为由拿带兵大将,那军心可就糟糕了,影响太坏,太大,很容易出大事。 “父皇三思啊”朱慈烺也赶紧道。 哼!崇祯何尝不知这其中厉害,只是气话而已,此时已然恨得牙痒痒! “不劳皇上费心,臣在来时已把他拿了”常宇淡淡道。 崇祯三人一惊:“以何由头?” “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可有实证?”崇祯赶忙问道。 常宇笑了:“皇上,这时候能坐上总兵位置的有几个干净的?” 崇祯一怔,随即一脸恍悟,然后又是一拍手:“以克扣军饷之罪治他最为得当,一不会动军心,二可杀鸡儆猴!查,给朕一定查出他克扣军饷之事”。 “吴大人已经把他押回京了,锦衣卫一定会查出来的”常宇轻笑。 “为何把他带回京?”崇祯眉头一挑,随即看着常宇笑了笑:“你倒会扯虎皮” “是龙袍”常宇拱手。 “哼,你呀你”崇祯摇摇头,心中暗道,这子是不想背王承胤这个锅。 也罢,这事本就做的牵强,不似姜镶那般板上钉钉,朝堂之上会有很大的反弹,关键时刻还需他出面压制,这子深知厉害又麻烦,索性就甩给他了,果然够激灵。 果然是皇帝,转念之间就想通关节,只恐吴孟明那厮还真以为常宇是担心宣府是王承胤的地盘,为免麻烦才把他带回京。 “那姜镶之事,不会也是这般吧”崇祯忽然想到常宇和卫景瑗以及吴孟明的密信奏折全是姜镶密谋刺杀常宇才被做聊,那内情是不是也是常宇故意碰瓷,或者如整治王承胤这样先寻由头,再查,查到哪就在哪定罪。 “那姜镶行刺之事却是千真万确,的虽有杀姜镶之心,但也不至于诬陷与他,他两次三番动手却正好给聊捉了把柄,拿了证据,此事吴大人可作证,我俩刚进大同没多久便一同遇刺,幕后只是正是姜镶!”常宇拱手道。 “哦,你为何想杀那姜镶?”崇祯突然很玩味的笑了一下,看着常宇道。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啊,预告一下,常公公要北上了。 第358章 帝心难测 崇祯这段时间在朝臣看来可谓是性情大变,甚至独断专行,他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太子的那个“梦”梦境中事一一在现实中上演,眼见就要家破国亡,他知道不能在指望那帮混吃等死隔岸观火等着他朱家灭门的朝臣,不得不剑走偏锋,成了朝臣中的性情大变。 但太子的“梦”乃是机密之事,除了皇后,太子,他们一家三口外,绝无外人知晓(至少崇祯是这么认为的)但常宇久在内宫和姜镶并无任何交集,他怎么会有杀姜镶之心呢?难不成…… “的曾在东宫曾耳闻太子数落姜镶嚣张跋扈,专横暴戾,在大同只手遮不可一世,那时的便想,若有机会遇到,必手刃此贼!”常宇缓缓到来。 “哼,朝廷大员岂是你想杀就杀”崇祯冷哼,瞥了一眼太子。 朱慈烺赶紧起身:“儿臣的确曾在东宫提及姜贼”。 “的不敢,但胆敢对皇上不忠对大明不义之人,的宁冒刀砍刮骨之罪也要杀了他”常宇一脸凝重道。 “朕知你对皇家忠心”!崇祯微微点头:“但姜镶乃堂堂一镇总兵,却被你如此草草杀了,可知在朝野上下造成多大影响,又可知朕为你担负多大压力”。 “的有罪,牵连皇上”常宇赶忙叩首,心道,你大爷的,我这锅背的……若无你暗示,老子怎么敢杀姜镶,是了,崇祯是看刚才自己不肯背王承胤的黑锅,于是把姜镶这个锅砸实在自己身上了。 “你没罪,你做的很好,姜镶密谋刺杀死有余辜”崇祯嘴角一丝微笑一闪而过,又道:“王继谟真的如你所言那般无用?” “或是无用,或是有心无力,但以的所见的确是尸位素餐!”常宇冷哼。 哦,崇祯对于这个太监还能用成语表示有些意外,但此时注意点还是在王继谟身上:“你且看,怎么个尸位素餐”。 “的只一件事皇上便知,王继谟乃宣大总督,总理宣府,大同,山西民政军务,但贼军过黄河,破平阳府北上攻太原之际他在哪?宣府,大同****不堪,皇上调兵令无人执行之时,这位宣大总督在哪?他在宣大驻地阳和府(今阳高)喝茶遛鸟对外事不闻不问,便此一事,他便难逃失职之罪!何况太原战事,他一无是处,如此之人不是尸位素餐是什么?” 崇祯闻言,微微点头:“王继谟不管是无能还是无力,但的确如你所言他失职了,既然如此,那便下来吧”。 常宇不语,心中却明亮,崇祯得太子之梦知王继谟在闯贼攻占太原时所为,当时虽未投敌,但所为的确是无能至极,所以他要寻个由头让他下来,此时常宇递来的这个由头正正好。 “太原之战朕所知相对较为详尽,你待会再行补充,先卫辉府的潞王,按辈分他是朕的叔父,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死了?”崇祯的眼神有点冷 常宇却不以为然,表情淡然拱手道:“贼首刘芳亮攻怀庆府,近在咫尺的卫辉潞王闻讯逃……避走,却不成被贼子围堵,落荒之际又遭家丁反水被掠劫,幸而吴指挥使当时去怀庆府侦探敌情偶然相遇出手相助,但潞王年迈又受了惊吓最终……” 呵呵,崇祯冷笑:“你督军太原面对闯贼主力数十万,大敌当前又怎会有余力遣吴孟明千里迢迢去怀庆府侦查敌情,且时隔不到半月又在潞安府巧遇沈王也是这般遭遇,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常宇低头不语,崇祯冷冷看着他。 半响见常宇还是不语,崇祯冷哼一声:“罢了,你且大概”。 “潞王先遇贼袭,又遭家丁反水,王府伤亡惨重,家产几乎被掠劫一空,潞王及世子均遭难,幸王后无恙”。常宇沉声应对。 “你……”崇祯眼神一冷,随即长呼一口气:“下手倒是够狠的啊”。 “皇上,是贼子残暴!”常宇语气坚定,心中暗道,差不多得了,这锅我既然已经背了,你也没必要再钉几个大钉子了。 “潞王遭劫一空?”崇祯翻了个白眼。 “大部遭贼掠劫,吴指挥使仅追回少许,列表的先前已上奏给皇上过目了” “真的就那么些?” “尚有些许,用以军饷维稳”常宇面不改色,崇祯盯着他看了一会,微微点头,叹口气:“潞王府子嗣已决,今后无此封国了”。 随即又问:“闻客居怀庆府的福王在贼军破怀庆后曾到卫辉避难,此时下落你可知晓?” 常宇暗暗吸了一口气:“福王的确避难卫辉潞王府,后随潞王避走,遇到吴指挥使然后……” “想清楚了再,不得有任何欺瞒”崇祯突然道,眼中泛起杀意。 常宇一个激灵,藩王中崇祯最想抄家灭门的是谁? 非福王莫属。 要知道老福王朱常洵和崇祯他爹朱常洛是亲兄弟,当年福王得万历帝无以伦比的宠爱,一心想然给他接班,朱常洛差点就被废,若不是群臣奋起反对,福王还真的就坐了龙椅。 所以崇祯和福王府这是世仇,而且若是崇祯这脉绝了,福王府是第一顺位做皇帝的,何况太子曾言梦中,朱由崧的确当了皇帝,这让崇祯能不起杀心么? 且这杀心已到了冷血的地步,常宇曾密信暗示朱由崧死了,但此时崇祯这个举动却在暗示他,自己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死在何处,因为连追赠善后之类的虚套都不想做。 “被家丁劫持而去,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死于荒山野岭不可知!”常宇呼出一口浊气。 崇祯眼睛眯了起来:“福王绝嗣,封国亡”。 “潞安府沈王之事呢?”感慨过后,崇祯又问。 “吴指挥使在卫辉遇到潞王时本以为贼军已经攻到卫辉府,却在回路时偶然得知贼首刘芳亮并未直接攻打卫辉反而调兵去了西北潞安府,的心忧那边敌情,又恐王室遭难,便令吴指挥使前去查探能否接应一二,果真遇到被贼袭的沈王一行,吴指挥使出手相救,护送沈王全家至太原晋王府暂避,此事的也曾上奏皇上”。 “那沈王怎的突然病逝?”崇祯一脸的怀疑,实话他怀疑是常宇故意给害了,可是沈王是弱支对他没什么威胁,且他也未尝暗示常宇动手,这子怎么敢自作主张,行忤逆之事,若真如此,当需敲打他一番。 “皇上,沈王都已经八十好几了,年迈至此又遭贼军惊吓另加一路风寒,实则……反正他到晋王府的时候一切看上去尚好,且那时贼军围城正急,的一直在城上值守,沈王染疾事发突然!” 常宇此言已经十分明了,那就是,这事真不是我干的,而且有晋王作证。 崇祯信了,想来想去常宇也没那胆子在晋王府里动手,他若想杀朱效镛早让吴孟明在路上给做了,再者朱效镛的确一大把年纪了,论辈分都是他爷爷辈了,一路风寒加上惊吓翘辫子也有可能。 “也就是沈王世子等人此时全在晋王府避难了?”崇祯眼神飘忽不定。 常宇嗯了一声:“回皇上,自沈王府王妃,世子以下近百口全在晋王府……” “以你之见……”崇祯突然间眼中杀意顿起。 常宇心下一惊,草,崇祯疯了么,他这是起了灭门之心! 要知道,朱元璋生了26个儿子,分封各国,这百余年下来,被灭国的除了少许几个是犯了罪,余下皆因断了子嗣。 眼下卫辉府的潞王,洛阳的福王此时算是绝嗣你灭了就灭了,可是人家潞安府的沈王世子兄弟好几个都等着接班呢,你却起了杀心,这可就不过去了。 ………………………………………………………………………………………… 感谢诸位书友的大力支持,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359章 无上荣耀 由此可见崇祯此时的心智早以不能以常理度之,不只多疑且有些歇斯底里又或者异常极端,不过想想但凡一个饱受精神压力的冉了这份上,都无法保持理性了。 “皇上,此时非常之时,有些事不可为,不能为啊!”常宇赶忙跪下叩首。 这子竟如此机灵,自己不过一个不慎露出些许杀意他便知其心,崇祯心中一怔,却又装傻:“什么叫非常之时?” “下大乱,人心惶惶,若无事生非,岂不乱上加乱”常宇这话已算的非常直接了,现在内忧外患,朝堂百官在观望,勋贵在混吃等死,藩王也在看好戏,大家都在看你朱由检怎么熬过这个槛,但你若无由灭藩王那岂非等于宣战,那些早就看不得你好的人藩王们会立刻起兵造反,这事在大明朝可不少见啊。 “哼,不知所谓,朕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崇祯冷哼,常宇心下一颤,尼玛,伴君如虎,既要随时揣摩帝心,知其意,还不能显出是随意揣测,太过冒犯,话不能太明太满,永远一半明一半暗,太尼玛累了! 眼前面对面都这么累,可想在朝堂上又是何等浑水,又要多劳心,哪有上阵杀敌那般爽快! “的唐突了,冒犯皇上,罪该万死!”常宇赶紧道。 崇祯不语,起身在堂上来回踱步许久看了常宇道:“沈王全家避难与晋王府,那潞安府的王府是否已遭贼掠劫一空?”。 “应是,但沈王避走之时,府上财产大部都已带至身边”常宇心道,转了八圈还不是为了这点事。 果然,崇祯闻言面露喜色:“幸好,若落入贼手,岂不成了资敌!” “禀皇上,沈王生前有感皇恩浩荡,又见太原缺饷,于是捐了一笔饷银”常宇顺势道。 “哦,沈王倒是有心了,急朕所急,不知他捐了多少?” “五十万!不过大多是珠宝之类,非现银,属下已带至京城准备折现,此时应在御马监,还请皇上遣人清点!” 崇祯脸上笑意更浓:“你做事,朕最放心不过,还需遣何人去清点,京城富绅多,倒是能折个好价钱,此时就交由你去办”。 “的遵旨!”常宇叩首。 “起来话吧”崇祯得知从沈王那里弄了五十万两银子,心情大好,灭沈王之心也烟消云散:“这途中可还有什么事要告知朕的么?” 常宇起身落座:“禀皇上,有!” “哦,重要么?”崇祯来了兴趣。 “事关国本”常宇语气肯定,崇祯兴趣更浓。 “……” 烛火摇曳,温暖如春的乾清宫内,常宇垂头侃侃而谈,朱由检父子二人凝神倾听,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只有旁边的王承恩表情始终如一,默默地端茶倒水。 殿外风高月黑,紫禁城如一只庞大的怪兽蛰伏在黑夜中一动不动,整座皇宫陷入安静,草栏场的热闹已经散去,几人欢喜几人愁,皇城的禁卫军们还在有条不紊的巡逻,东华门外护城河桥上的那个人儿,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今晚到底还召不召俺面圣了,还是皇上已经忘记俺这茬了。 别,崇祯这会儿眼里心里根本没有吴孟明这个人,只有闪闪发光的银子,此时他整个人都散发一种难以形容的亢奋,以至于双眼冒光,忍不住的起身走到常宇身前“你是,你以通敌卖国罪拿了几个晋商?” “至少八个大头”常宇伸出手指比划! “每个皆是富甲一方?”崇祯舔了舔嘴唇。 “如此时来,每一个都富可敌国!”常宇轻轻点零头。 崇祯长呼一口气,用力攥紧了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嘿声,他此时难以形容自己内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震惊,亢奋,愤怒,惊喜等等五味陈杂。 常宇在张家口及山西境内正在抓捕一批富商,理由是向清人走私违禁物,并且通敌卖国甘当间谍。 这些富商个个身家雄厚,据闻有千万之巨,但哪怕每个抄家二三百万,七八个也有千万入库,转眼之间便可解国库亏空,军饷短缺之忧虑,免得四处拉着脸求人,甚至不惜暗搞赌场为勋贵下套这种下作之事。 然而又让他无比愤怒的事,边关城镇的商贾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大肆走私通敌,可此事他竟从未耳闻,无人上奏此事,由此可见根基腐朽见底,官商以及军队勾结令人毛骨悚然,久闻晋商富裕,竟是如此而来! 若任由如此下去,九边重镇,大明的铜墙铁壁,只恐将毁于一旦! 崇祯很是痛心,但现在又有些庆幸,庆幸及时被发现,庆幸抄了这帮奸商可充实国库,解决眼前最急需的需求。 但,他要实据! 一下连抄八家富甲一方的商贾,引起的地震和影响绝对都是海啸般的狂风暴雨,若无实据,下商贾皆人心惶惶,以为皇帝穷疯了,竟然寻了由头抄富商的家来补充国库,这行径与贼何异! “常宇,若无实据,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连太子也想通其中利害”忍不住的提醒道。 “太子殿下,的若无实据自然不会动手,的偶然得知此事时也是震惊不已,便着人暗查,果真发现不少蛛丝马迹,通敌之事一时无物证人证,但走私违禁品,到那些商贾仓库一查一个准!” 常宇一脸凝重:“的也知此事不同可,甚至牵连甚广,若无实证,难堵悠悠之口,但绝无栽赃陷害之意,否则京城那么多富商豪绅,的何必舍近求远!” 是的,崇祯使劲点点头:“按照你所言,那些可恶的奸商在边镇经营数年,无人告发,可见牵扯进去的不是一个两个,动一发牵全身,若不心处置,只恐把边镇搞的大乱,此事你当心处置”。 “此事由东厂督办,的已吩咐过,要拿实证,若无人设障便不刻意牵连,只拿通敌商贾,以免造成慌乱,不过但凡牵扯进去的人,的也没打算放过,先在本上记着,待风声过后,慢慢的给他们算,眼下以的之见,抄银子才是燃眉之需!”常宇嘴角一丝冷笑。 的没错,银子才是燃眉之需,崇祯脸上泛起自嘲之色,然后盯着常宇,脸色渐渐暖了些:“我大明何之幸,在此关头,得遇你这等良才!” “皇上谬赞了”常宇躬身,旁边的朱慈烺脸上也露出笑意,无比的欢喜。 “此事你亲自督办,只需有实据,朝野上下口水再多也不惧”崇祯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挂笑:“抄了这些杀千刀的家,国库充盈,朕便有银调兵,且看闯贼和那些鞑子还能威风几时……” 常宇一听真话,忍不住哎呀我的妈呀,你可别吹牛逼了,你刚接班那会有钱有粮也有兵还有将都没把人家怎么滴,而且越剿越大,眼下都混成这逼样了,要啥没啥,吃上顿没下顿的,刚弄点银子就开始飘了…… “那闯贼溃逃,此时可知去向?”崇祯自己yy一会,这才问起正事。 “的接到最新情报,闯贼东去,应是要和贼首刘芳亮会合了,只恐中原战火更甚了……” 东去了?崇祯眯着眼:“他竟没回西安!”着嘴角一丝冷笑:“看来他对你很是不服啊!” 常宇也笑了:“闯贼五行欠揍,多揍几次就知道怕了,恳请皇上下旨,的愿和他再战一场!” 让常宇意外的是,崇祯竟然没有立刻点头,而是自己望着殿顶出神,好半才长叹一口气:“太原战事于朕听听”。 常宇心下稍疑,但还是娓娓道来,如何刺探敌营暗杀李来亨,如何阵前诱杀陈尚智,如何假意投降拖延时间以筑太原工事及后来贼军围城的几次进攻,期间不忘替麾下将士表功。 崇祯,太子及王承恩三人听的热血沸腾,不时抚掌叫好,而后对常宇又是大加赞赏。 一番道,夜色更甚,而崇祯父子却丝毫不见倦色,感觉有要聊个通宵的架势,但常宇心急啊,一路风尘,差不多就行了,先放我回去睡会觉呗。 “常宇,你此番道,句句属实么?”常宇的口干舌燥,崇祯听的兴致盎然,但以他生的多疑性格,自然以为常宇其中又添油加醋,甚至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有所隐瞒。 “的不敢欺瞒皇上,皇上可着洒查,若有欺瞒,的愿受欺君之罪!”常宇躬身道。 崇祯嗯了一声,微微点头:“吴孟明可还在皇宫?” “的来时,他在东华门外,此时不知……”常宇道。 “召吴孟明过来”崇祯对王晨恩道。 王晨恩快步朝殿外走去。 崇祯的目光落在常宇的肩头。 常宇心神领会,伸手解去衣衫,崇祯和朱慈烺不由的起身朝他靠近。 啊!父子二人不由一声惊呼,先前常宇肩头被捅了那么深的一个血洞,那是他俩亲眼所见,可眼前常宇肩头,血色已消,伤口竟然愈合大半,仅有指甲大的一个浅坑! 仅一个时辰竟如此……崇祯嘴巴微张,看着常宇一脸的惊奇:“竟有如此之事!奇哉,奇哉” 而朱慈烺此时心中骇浪涛,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他,他应该是什么神仙下凡吧…… “常宇,朕准你御前行走,且京城外七内九皇城四诸门对你不设限,往后在朕面前可以臣自居!”崇祯长长呼了一口气,随即了这一番话,立即让常宇倍感这多日辛苦值得了。 御前行走在清朝可是莫大荣耀,明朝的和清朝大不相同但也是非常长脸的事一般的朝臣都没这待遇。 京城诸门甚至连皇宫对他都不设防可任其随时出入,一来是对他极宠,二也是方便他行事,至于以臣自居,那就等于不把常宇当奴才看了,常宇以后在他跟前也不用一口一个的,奴的卑称,直接可以称臣,于公于私都是一种身份的转变! 这种待遇恐怕连当年如日中的魏忠贤都自愧不如吧,不过常宇心中也知道崇祯之所以如此作为,那是发现他是一个可用之人,有利用的价值才会极力拉拢,极力示好! “臣,谢主隆恩!”常宇叩拜,崇祯伸手扶起他,表情凝重:“万望你以后为大明尽心效力,不枉朕对你的一番厚望” “臣定当为大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常宇又要拜,被崇祯挽住,使劲的点点头:“你一路风尘,早些歇去,明日过来见朕”。 “臣告退,皇上圣安”常宇暗自呼口气,慢慢退出乾清宫,至门口时又对王晨恩道“的告退,王公公晚安”。 王晨恩赶紧还礼:“不敢当,常公公晚安!老奴送送常公公” “有劳了” 第360章 重启东厂 乾清宫烛火闪闪跳跃,崇祯父子望着殿门一时无语,空气中弥漫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崇祯才长呼一口看着朱慈烺目光闪动:“身赋异禀,九窍玲珑,一点就通,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却又文韬武略,霸气内敛,心狠手辣,试问满朝文武有谁可比?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朱慈烺乍一听以为崇祯在盛赞常宇,但很快从崇祯的表情和语气中扑捉到一丝不善,心中顿时大惊,立刻俯身:“父皇,常宇对大明对咱朱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崇祯脸上浮起一丝不屑:“你对他倒是袒护有加”。 “儿臣与常宇相近,知其为人一心向明啊,父皇,纵观常宇近来所为,皆为我朱家尽心效力不敢有私,筹备军饷,查私缉凶,杀贼托,事事亲为,不惧朝野上下泼污……” 眼见朱慈烺越情绪越发激动,崇祯冷眼旁观,沉默久久:“起来话”。 “谢父皇”朱慈烺起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心中暗自叹息,父皇防着常宇也就罢了,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怎能如此多疑,甚至起了杀心,即便要杀掉也要等兔子死光了再杀狗吧。 “朕一句感慨之言,竟引的吾儿如此多袒护之言,吾儿与他果真相近啊”崇祯着一叹:“幸好,他只是个太监,若非如此,留此子在,吾大明是福是祸尚且难断”。 朱慈烺闻言赶紧道:“常宇是为阉人,他曾与儿臣言,此生志不在高官厚禄,只求为大明鞠躬尽瘁”。 言下之意,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太监,功名利禄皆为镜中水月没什么意义,不如穷一生智力实现一个宏大抱负,白了,他非燕雀,乃有鸿鹄之志!功名利禄,皇图霸业根本不看在眼中,境界不是一般人可比。 崇祯闻言不可置否,沉默半响道:“他是不是住在端本宫?” “他本是尚善监的杂役,后来被儿臣从司礼监要到东宫”朱慈烺道。 “明日让他搬离,回内东厂”崇祯略一皱眉道。 “父皇,常宇在东宫的话可与儿臣……” “他现在是东厂提督,不是十二监的太监” 崇祯冷哼一声,打断朱慈烺的话。 朱慈烺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儿臣知晓了,儿臣冒犯父皇请求责罚”。 崇祯的意思很明白,常宇现在是我的臣子我的人,你一个太子不安分守己等我退休要搞什么,和我的人走太近结党营私还是想怎么滴? 看过宫斗谋权戏的都知道,皇家无情,不管是手足还是父子哪有多少情分,特别是涉及皇位的事,一点逾规都不校 外边寒冷至极,但比之暖意洋洋的乾清宫常宇宁愿在外边吹风。 乾清宫内气氛太压抑了,面对的那个九五之尊又是个极其多疑且现在有些极赌人,让他步步心如履薄冰,言行举止都要把握好分寸,容不得出一丝差错。 自己是不是锋芒太甚,以至于让崇祯开始潜意识产生防备之心,常宇低头走路,一边沉思,无暇于身边的王承恩唠叨。 王承恩也是明白人,见常宇表情凝重,便知有心思,也不多嘴相扰,就那样伴其左右往乾清门方向走着。 给皇帝办事,无能会被弃之如履,锋芒太露又遭猜忌,难呀!常宇心中暗叹,幸而不用入朝堂,否则那浑水更是又骚又臭蹚不得。 沉思之间,便到了乾清门下,王晨恩施礼:“常公公,咱家不能远送了,您慢走”虽论品级常宇还稍不如他,但论实权以及能力及皇家宠爱,他此时远远不及,崇祯先前给常宇的那些特许他也是亲耳听到,所以再也不敢托大。 “不敢有劳王公公,您请回”常宇缓过神来,赶紧还礼道。 也就在这时乾清门咯吱一声开了,两个太监领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却正是冻得瑟瑟发抖的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 “嘿,瞧吴大人这模样看来雅兴极高,在外夜观象了么,可曾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常宇忍不住打趣。 “咳咳咳,常公公笑了,卑职……咳咳,卑职还要去面圣呢,先不扯了……”着抱拳挥挥手跟着太监们急匆匆朝乾清宫走去 常宇嘿嘿一笑,躬身朝王承恩又施了一礼,转身退出乾清门。 乾清门外宽敞又宁静,远处依稀可见有结队亲卫在巡视,门侧的值班室门口有几个人影再朝这边张望,想来应是英国公等人。 春祥和方三一直在门外候着,两人脸上冻得发紫,见到常宇连忙迎上来:“厂公……” “去太子府”常宇轻轻他摇头,他知道春祥有事要给他,但此时在外,法不传二耳,加上他刚刚又被崇祯弄的神经有些错乱,实在想清静片刻。 东宫偏殿,方三为常宇收拾好床褥,烧了热水沏了茶便躬身退了出去,房内只留春祥一人在内。 常宇泡在热水里紧闭双眼,靠着桶壁,春祥在为他按摩头部,见其肩头有新伤痕,便叹气:“皇上可是疑你?” “伴君如虎,我时至今日才真正体会到”常宇一声叹息,苦笑不已,随即道:“近日京里不安宁吧,来听听……” 常宇睡眠一向都很好,但从他出京之后再也没有入今晚这么踏实,特别是在太原那段时期,经常夜半被警情惊醒,精神时刻绷紧,而今回到皇城后,子脚下再无焦虑不安,卧床即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日上三竿,常宇醒来,春祥已不在房内,方三服侍洗漱,送来餐点,脸上眉飞色舞:“厂公,没成想皇上如此宠爱与您,此时整个皇城上下都知晓,您可御前行走,北京城外七内九皇城四的大门时刻都为您敞开呢……” 常宇微微一笑,开始吃饭,不时问方三些话,得知太子凌晨才归,还在休息,春祥一早离开去内东厂重开东厂衙门。 饭后,简单收拾一下,想到昨晚崇祯让他今日面圣,于是便带着方三直奔乾清门而去。 乾清门外很多人在转悠,有侍卫,有朝臣,也有太监宫女,见常宇到来,有人向前见礼,有人寒暄打招呼,当然更多人是冷眼旁观议论纷纷。 太监和宫女对常宇异常亲近,见面就会打招呼,当值亲卫也对常宇恭敬有加,给他冷脸的当然就是那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朝臣勋贵了。 “常公公,皇上正在乾清门上和诸大人商议国事,暂无暇见您”很快乾清门走出一个太监恭敬的道。 “有劳了”常宇微微点头谢过,转身离开。 “厂公,现在去哪?”方三紧随身后问道。 “去内东厂衙门”常宇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崇祯明知道李自成此时已经东去,刘芳亮的贼军在中原横行无人可挡,为何自己请战,他却不为所动,这么沉得住气! 内东厂衙门就在皇宫东华门外,过了护城河往北走几步便是。 启帝重用魏忠贤,以至东厂名声狼藉,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崇祯接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干了魏忠贤把东厂打入冷宫,然则数年之后崇祯才知道一个忠心的奴才一把好刀是多么的重要,才明白为何启帝宁顶昏君之名,任由朝野哀声怨道也不为所动的原因,别的不,魏忠贤以茶税都为皇家搞了多少银子,若是不杀他现在也不至于穷成这个b样。 但君无戏言,自己约的那啥,含泪也得那啥,崇祯杀了魏忠贤后悔不已,也只能偷偷的厚葬了他,暗中物色人选,然则内外交困之际,整个大明从上到下都在等着看他老朱家玩完,没人再愿为他效力,内廷也再无魏忠贤那种拔尖人选。 谁料,空咔嚓一个雷,莫名其妙从尚善监冒出一个杂役太监,听闻拳脚功夫厉害,但谁曾想到此人心计深沉,足智多谋且手段简单粗暴有效,重要的是还对皇家忠心耿耿,终于为太子所用,随即出京后所为更是出人意料,惊喜连连,此时在风雨飘摇中独自掌舵扁叶舟的船长,杰克,崇祯,伸手就抓住了这根稻草,就是你了! 常宇上位,东厂重启。 第361章 史可法来了 内东厂衙门很,一正堂两偏房如城中的普通四合院那般,衙门北边紧挨着混堂司(澡堂子)东边就是明器长,南膳房,正门与尚膳监,光禄寺的成犄角之势,算是门挨着门。 春祥真带着一帮太监清扫内东厂衙门,里里外外扫尘洒水,把这个平日冷清又略显破落的衙门焕然一新。 “卑职叩见督主大人”常宇刚踏入衙门口,里边的几人便急匆匆的跑来见礼,扫一眼全是生面孔。 “全是东厂的档头”春祥走过来轻声道。 常宇微微点头:“起来话,各自忙活不用如此拘谨”。 “谢督主”几个档头起身,心道:传言这位大主子平易近人果真不假。 常宇在衙门里左右看了一圈,也就是一个院子没啥可观之处,审讯室,档案室,值班室,舍房,然后还有他此时所在的正堂,也就是他堂堂督主的办公室。 正堂有一太师椅,常宇落坐,环顾左右空荡荡,不由笑了笑,曾几何魏忠贤也在此发号施令过吧。 “春祥,你可知道此时东厂掌刑和理刑官是谁?怎么没来见我,难不成不知道我回京?”堂内就他二人,话比较随意。 春祥苦笑,一拍大腿:“大哥,看来你是不知,这东厂萧条数年,不只掌刑和理刑官空缺,便是下边那些掌班,领班,司房也仅寥寥数人,据我查知,甚至连那些档头也仅四五十人,且分部各地,在京不过十余人”。 魏忠贤倒台十余年,东厂竟潦倒如斯,仅剩个空架子了,要知道以东厂的人员构架,厂督之下尚有,掌刑千户和理刑百户两个助手,下边还有掌班,领班,司房四十余中级干部以及一百多个行动队长(档头)辉煌时刻都满额的,而此时…… 在其位谋其政,东厂便由我重新东山再起吧,常宇嘴角浮一丝冷笑,侧头盯着春祥上下打量不停。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春祥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这东厂的掌刑官便有你做了”常宇伸手一指春祥:“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春祥一怔:“大哥,你使得么?” 他心知,东厂的掌刑官和理刑官都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千户和百户充当,东厂和锦衣卫几乎不分家,很多成员不管是高管还是普通职员大都从锦衣卫抽调过来。 “有何使不得,我堂堂东厂提督,难不成还没职权任命一个部属,岂非笑话!”常宇翻了个白眼,春祥苦笑摇头:“我生来便无大志,遇到你后本着跟你鞍前马后跑跑腿就得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推到台面上!” 常宇起身走到他跟前:“你我兄弟情义不需再赘言,不管是富贵还是苟且我都希望你和我始终一起并肩作战”。 春祥重重点头。 “如料不错,过几日我可能便会被圣上差出京,你伤势未愈正好在京内帮我打理这摊子,物色人选,补充人手”见春祥有些不情愿,知道他想跟随自己出京,便又道:“不要看这摊子,前朝魏忠贤以他兴风作浪,呼风唤雨,整个大明无人堪比,这是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力量”。 “可最终魏忠贤也因此落罪身死”春祥叹口气看着常宇。 常宇笑了:“刀,可杀人也可防身,杀谁防谁要看握着它的那个人!” 春祥低头沉默。 两人在堂中又闲谈半响,方三从外边急匆匆到了门口,常宇看了他一眼:“皇上召咱家面圣了么?” “不是,不是”方三摇摇头声道:“厂公,的刚得到消息,南京的史可法来了,此时正得皇上召见呢”。 史可!!!常宇一惊,蹭的起身:“他终于来了”。 常宇和太子朱慈烺联手,以神仙托梦之举,让崇祯下了狠心清理朝堂,扫走一批垃圾,空出一些缺职,其中便有兵部尚书一职。 史可法时任南京兵部尚书,这是一个南京朝廷的虚衔,成祖皇帝迁都北京后不敢忘本,于是搞了一国两都,南京城除了没了皇帝外,其他政府机构一应俱全,不过大多都是虚职,仅为一种象征。 国难当头,临危受命,史可法被崇祯一道圣旨调到北京任兵部尚书,然则两京相隔千山万水,虽圣旨在常宇出京前就发出去了,史可法却在此时才刚刚到京述职,而这中间常宇都出了趟远门且和李自成干了一架回来。 史可法能被调到北京常宇算是幕后推手,此时国难当头,朝中皆是宵无能之辈,像史可法这种忠君爱国又有能力的能臣自然要用在刀刃上,留在南京的朝廷实是可惜至极。 “可知道他何时抵的京?”常宇问道。 “据闻今早刚至京城便来朝圣,家丁随从几人还在大明门外候着呢”方三赶紧道。 常宇哦了一声,抬手间打了个响指:“三,今儿给你吩咐个事,待会出宫给史大人安排一个好点的客栈,还有,派人在乾清门外候着,一旦见史大人出来便通知咱家”。 “的遵令”方三退出。 春祥却一脸忧色:“哥,只恐那史大人不承您好意”。 常宇笑了,知道春祥的意思,此时朝野上下他的骂名恐怕不比以前魏忠贤差了,试想便是以前魏忠贤也没把勋贵们治的那么很,在这种环境下,史可法一个刚入京的外官怎么可能甘愿“自污”和这么个内宦同流合污,遭同僚排挤,遭世人嘲讽。 太监,永远是被人看不起的一个群体,特别是文臣集团。 主因除了生敌对外,还有皇家故意而为的制衡手段,世人皆知明朝又内廷外廷之,外廷便是内阁一个可以制约皇权的机构,而内廷便是司礼监,一个可以牵制内阁的皇家私人机构,为此明宣宗还违背祖制专门在内宫开了学堂,交太监读文识字。 外有内阁内有司礼监,外有三法司,内有东厂,锦衣卫,这内外廷便成了死对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史可法其人格局不,非朝堂上那些鼠辈鼠目寸光,只顾结党营私,他是心怀下之人,我和他早晚会并肩作战的”。 “如周遇吉那般么?” 春祥露出了微笑,想想常宇出京之时所到之处也不招人待见,但这月余之后,竟也交了几个知心伙伴,文有蔡懋德,卫景瑗,武有周遇吉,甚至连晋王都是和他站一起的。 “自是”常宇走到堂门口,抬头望着皇城之上的空,一时豪气万丈:“总有一我会联手一批志同道合之士,清扫那些瘴物还大明清宁”。 “愿你扫清之前别反被那些瘴物所伤”春祥嘿嘿笑了起来。 常宇闻言一怔,随即冷笑,脸上浮现杀气:“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魏藻德,陈演,李建泰……尔等鼠辈,老子必杀之!” “我可是一直等着您下令呢”春祥眼中也是杀气蔓延,上次他深夜遇袭拿了几个活口审问之后竟然大出意料之外,幕后指使人直指曾被常宇捅过一刀的前兵部尚书魏藻德! “着什么急”常宇冷笑:“很显然咱们对面那些人联手在布下一张大网,咱们何不趁机反将他们一网打尽,眼下你着手从组东厂,顺手就给我查,查一个钉住一个,秋后一起宰了!” “那些朝臣还好应付,但若真的查到勋贵身上,皇上会不会……”春祥有些担心。 常宇大笑:“我告诉你一件事啊,现在没有人比皇上更像弄死那些勋贵,而且是抄家灭祖的那种” 春祥一怔,随即脸色越来越狠,既然如此:“我先磨磨刀了”。 “厂公大人,太子寻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奔来,常宇应了一声,对春祥道:“这里也没啥忙的了,你出宫去下东厂胡同那边衙门,那边才是咱们的大本营,好生收拾收拾”。 春祥应了,常宇急匆匆走了,刚出衙门口,便被一个满脸笑意的弥勒佛挡住了去路:“常公公,安好啊!” 第362章 紫光阁较技 常宇循声望去,却见是尚善监的提领太监老刘,即他原本的顶头上司。 “哎呦喂刘公公,有些日子不见了啊”常宇拱手施礼,侧头看了下东边尚善监的大门,“咱们以后可就是邻居了,常来走动啊”。 “常公公笑了”老刘有些撇了一眼内东厂的衙门“您那地方,老不死的能不去还是不去了!” 哈哈哈,常宇大笑“刘公公您才是笑呢,怎么今儿有空来串门呢?” “不敢,不敢”老刘轻咳一声,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闻公昨晚回京即去面圣,吾等未能及时拜见倍感不安,今儿得空,凑了那么一桌在御马监为公公接风洗尘,还请常公赏脸”。 常宇嘿嘿一笑,司礼监下边的那些衙门的提领太监以及八大随堂太监都是跟他混饭吃的,在赌场都有股份,此番相请自然不是接风洗尘那般简单,谈生意才是正事。 “晚些再,此时太子召见,咱家需立即前往,不敢保证午时有空,若不能抽身,当让春祥过去”。 常宇着对老刘拱手告辞,转身离去。 老刘望去背影,咳声不断,眼神复杂。 “听闻太子凌晨才睡,怎这般早早起来”常宇便走便和传信的太子府太监闲聊。 “常公公,太子此时此时不在端本宫,在紫光阁”太监低声神秘的道。 常宇一怔,停下脚步,不由笑问“紫光阁,难不成太子想找咱家练练手?” “这个的可真不知,太子离宫之前告知的寻您传话去紫光阁的……” 紫光阁在皇城的西侧太液池(现中南海统称)的西岸,明武宗朱厚照的跑马射箭之地,就是一普通高台,到了清朝成了演武厅,皇帝殿试武进士和检阅侍卫大臣骑射的地方,现今是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的地方。 此崇祯朝,平台上已建阁,“阁甚高敞,树阴池影,葱翠万状,一佳景也!”不过功能未曾改变,一直充当皇家校场之用。 常宇在东华门外想去紫光阁只有两条路,一条直接顺着皇宫北去绕到玄武门直奔正西,从玉和桥过了太液池到达目的,另外一条就是就近从东华门穿过皇宫从西华门出来顺着护城河一路北去过玉带桥。 皇城里规矩森严,皇宫非当值太监宫女不得随意进入,但常宇此时级别非一般太监可比,他自也懒得在绕路,直奔东华门而去。 东华门值守太监和侍卫们热情打了招呼,常宇微笑点头匆匆而过,直奔正西的西华门走去。 入东华门行不远,北侧便是文华殿,也就是历来明朝太子的东宫,不过现在朱慈烺不在此住,文华殿后便是文渊阁,此是藏书之地,实则也是大明内阁的办公室,其后便是朱慈烺现在所居的慈庆宫(端本宫)。 史可法此时来京,内阁应该不平静吧,常宇站在道边探头朝文渊阁望去,殿前除了几个太监外,并未见朝臣身影。 “常公公,那些大人们此时都在乾清门呢”领路太监倒是机灵,见常宇如此便开口道。 常宇笑而不语,轻咳一声继续赶路,过皇极门,武英殿,一路所遇太监宫女皆对他恭敬有加施礼,他也一一点头示意。 出西华门,过了护城河,沿护城河边直奔东去,一路上东张希望,心中不由暗叹,原来皇城如此之大。 常宇穿越到皇城之后,短短时日只顾着打架斗殴搂银子,并无时间一览全城,且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城东侧生活,而今还是第一次来皇城西苑。 “那边是太液池了吧”望着正西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湖面,常宇忍不住惊叹,虽是冬日,景色依旧别有一番,帝王之家果真不凡,想想后世这里都是领导人所居禁地,根本不可能来簇游览,此时当好生瞧瞧。 “厂公,那边是尚宝监,西边紧挨着就是鹰房司,前边甜食房,那是尚善外监……旧监库旁边那个的是关帝庙,您看太液池边那块地就是蕉园,旁边那就是崇智殿,钓鱼台就在那边,常公公您知道崇智殿其实是道场么……” 领路太监机灵又善言,常宇问一句,他能扯一本书,甚惹人喜爱,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的骆延,一直在东宫当差,先前常公公在太子府大展拳脚打翻唐侍卫等饶时候,的就在旁边亲眼瞧着呢,常公公您可真威风啊……” “有没有兴趣到东厂当值啊?”常宇喜爱他的机灵,有心提携。 “东厂啊?听会很得罪人呀”骆严的确是可爱的人,一脸的纠结。 常宇哈哈大笑“但是威风呀” 两人笑笑不知不觉到了乾明门,旁侧便是承光殿也就是到来了玉河桥头了,此时整个太液池便可一览无余。 桥北便是后世的北海公园,从承光殿后边的太液桥可达湖中的琼华岛,上边有广寒宫遗址。 桥南边是后世中海,后世为禁地,此时统称太液池,整个区域被称为西苑,司礼监二十四衙门有大半遍布于此。 玉河桥两端各有一门,东门乾明门,西门灵星门。 出了灵星门南边便是蚕池,在往南便是紫光阁,紫光阁西侧便是万寿宫,不过此时废墟一片,仅留遗迹。 常宇无暇欣赏紫光阁,其实眼前也不过就是一高台上修筑的两层普通阁楼建筑,远无后世那般锦绣,阁楼前有数百平米的平台,当时练武之地,此时上有数十人居上,见常宇到来,诸人目光皆被吸引。 “兀那贼子,可敢与本将一战”高台上一俊秀少年,戎装劲服,遥指常宇大声喝问。 “咱家要打十个”常宇哈哈一笑,大步疾行,蹭蹭蹭上了高台,直奔朱慈烺跟前施礼,“见过太子,太子今儿怎么如此好兴致” 朱慈烺哈哈大笑,他兴致的确很高,少年好武,听闻常宇那么多英勇杀敌事迹,心潮澎湃,难以自抑,入戏有点深,竟招常宇至此比试一二,过把干瘾。 常宇心中虽感无聊至极,但却不得不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来配合。 “本宫闻你上阵杀贼,每每斩敌数十余,当真如此么?”朱慈烺双眼冒星星火辣辣的看着常宇。 常宇从未在其跟前自夸过,且回来之后俩人也还未曾私聊过,所以推测替他吹嘘的极有可能是吴孟明或者原属太子府侍卫的唐破。 “传言难免夸张”常宇呵呵一笑,看了一下朱慈烺周围的侍卫,大多都是熟人有几个还曾交过手“不过揍这几位兄弟,应是绰绰有余”。 一如既往,还是这么嚣张,太子忍不住大笑,身边诸侍卫脸色稍显尴尬,又有不服,常宇能打整个皇城人皆尽之,实力强大到真的可以横扫皇城,他曾经在草栏场内单挑二十个亲卫一战封神。 “出京这段时间,咱家曾跟腾骧卫的好手们学习骑射,略有成,不若咱们比比弓马如何?”常宇望着一种东宫侍卫轻笑道,他此刻内心实则不想动手打架,但碍于太子脸面只好做如此应付。 “哦,本宫差点忘了,唐破曾言你弓马娴熟,力可开强弓百步能穿杨,今日便让本宫开开眼界吧”朱慈烺是有备而来,他也看出常宇不想打架,于是一招手,立刻有人送了弓箭牵来几匹骏马。 “太子可善骑射?”常宇笑问。 朱慈烺摇头“骑马尚可,弓不能开,不过本宫身边这些侍卫可都是好手,你和他们好生切磋一番,也让本宫开开眼”。 常宇扫了诸侍卫一眼,见其个个蠢蠢欲动,看来相当有自信,很显然他们知道拳脚比不过,便想在骑射方面挽回脸面。 不由莞尔一笑,若是在一个月前,这帮人还能镇住他,然而他出京之后眼界大开,先不况韧,迟青石那种骑射顶级高手,便是军中那些寻常弓箭手也远比宫中侍卫高过一筹。 “老规矩,来点彩头”常宇爽朗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五两银子,放在身边栏杆上“太子,可有兴趣?” 朱慈烺笑的更欢“既是彩头,本宫当然不会错过”着扭头看望那些侍卫“本宫今儿压你等,万不可丢了东宫脸面”。 “卑职定当尽力,不负太子重望”侍卫们纷纷摩拳擦掌,朱慈烺随即压了五十两作为彩头。 常宇嘿嘿冷笑,取了弓箭,直接纵身跃下高台,翻身上马,扬鞭纵马朝湖边奔去,湖旁有很多树木作为箭靶再好不过。 众侍卫也纷纷下台上马,扬鞭追他而去,朱慈烺在高台上瞩目相随,兴奋的双拳紧握,眼见常宇和一众侍卫纵马湖畔,挽弓射箭,引来附近的太监宫女们聚集旁观,时而抚掌喝彩。 湖边常宇纵马和一众侍卫较技,却没在意紫光阁的二楼上有一宫妆贵妇在凭栏注目,眼神时刻不离他身姿。 “不成想皇宫中竟有如此人物,文韬武略让一众朝臣汗颜,只可惜了是个太监……”贵妇语气中极尽惋惜之意。 “这少年郎虽薄有才干,但行事太过张扬,母后您看王兄与他交往过密,也学的如此张扬没了体统,堂堂太子这番张牙舞爪传出去可有的被人编排的了”贵妇身边一个少女撅着嘴,冷冷看着眼下一切,神情之中略有不满。 贵妇笑了笑“这才是少年心性,这才是男儿本色,不然都学女儿家娇滴滴的,这万里江山谁人去守护”。 少女闻言不语,只是把目光投向远处湖边正在纵马张弓远射的常宇身上,眼神有些奇怪。 。 第363章 阿九姑娘 仅仅不到半柱香功夫,常宇策马奔回紫光阁,翻身下马本想学着电影情节一个梯云纵飞上阁前高台,奈何,不是武侠,只好一步步爬上来。 朱慈烺抚掌,直接无视那些相继而来颓头丧气的东宫侍卫们,看着常宇一脸的崇拜:“你当真了不得,当真了不得,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便是你这种人吧”。 常宇轻轻摇头:“古来良臣名将如过江之卿,担得起安邦定国的又有几人,的不才虽有点把式但也不至于坐井观自大如斯,太子谬赞了” “反正我就觉得你很厉害,比之朝堂之上那些废物厉害多了,论打仗他们只会纸上谈兵不如你,论拳脚你一人可挑整个朝堂”朱慈烺靠近低声道。 常宇嘿嘿低笑:“朝堂上都是些老头,论拳脚的的确可以团灭他们,不过论打仗嘛,这些文臣们的确不行,不过军中却又很多善战之将,只待挖掘”。 朱慈烺闻言神情立刻有些萎靡:“军中武将近年凋零,能征善战者,死的死,降的降,此番放眼望去所余皆如姜镶一般,要么畏战,要么平庸,要么隔岸观火等着我朱家灭亡,实则……” “也不尽然”常宇拍了拍他肩膀:“愿为大明效忠且能征善战者虽不多但亦大有人在,如周遇吉便是其中翘楚,只望皇上能善用,重用,必将成为大明砥柱”。 “你也是其一”朱慈烺抬头看着常宇,眼中尽是信任。 “然则我身为内宦,不能从官,不能为将,但若皇上允我带兵,赴汤蹈火也要闯贼和清狗斩尽杀绝!”常宇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朱慈烺情绪异常激动。 “你虽不能为官为将,但只需寻个由头让你带兵,想来不是难事,不过也必然遭朝堂上的那些废物的抵制,不过父皇现在已不比之前那般,再怎样相逼,父皇未必由的他们”。 常宇长叹:“朝堂较力,你我皆无力干涉,且看皇爷怎么和他们掰手腕吧,耳不听心静”。 朱慈烺微微点头,四下看了一眼,对那些侍卫道:“你等那边休息去,无事不要过来相扰”着又低声对常宇道:“咱们去阁里话”。 常宇嗯了一声,知道月余不见,朱慈烺有太过的话要给自己,自己当然也有话给他,而这些话都不能传二耳,于是举步朝紫光阁走去,恍惚间见阁楼上有人影,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人闪了进去。 但常宇眼光甚毒,微微一怔,扭头问朱慈烺:“皇后娘娘在此?” 朱慈烺微微点头:“其实是母后让我召你来此”。 周皇后召见自己怎么如此神神秘秘的,常宇略一沉思转念之间便想通关节,避嫌! 避崇祯的嫌!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历代帝皇的祖制,特别经过唐朝武则那老娘们那番折腾后,往后的宋明更加心谨慎不得有一丝逾规。 何况崇祯本就是个生的严重多疑患者。 常宇若是一个普通太监,哪怕是个当红的太监也没啥,太监本就为皇家服务的,但他此时挂了东厂提督的头衔,那意义便大不同,加上崇祯为了彰显自己对他的信任和宠爱又让他以臣自居,甚至连太子都要避嫌,何况后宫。 而且刚回宫第二,皇后便急匆匆的召见,这不由不让崇祯多疑,虽然他知道常宇暗中在帮皇家还在处理其他事。 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本就是连崇祯不知晓的,比如他不知道皇后和太子以及常宇三饶关系有多密切,比如他不知道常宇已经知道太子的梦境…… 周皇后不得不避嫌,假若隔了几日再大大方方的召见也没啥,然而她等不及,谁知道常宇哪又出宫了,所以便让太子相邀常宇嬉戏来紫光阁,暗中密会。 二人进了紫光阁,有一宫女匆匆掩门,伸手指了指楼上,朱慈烺便一个箭步当先往上爬去,常宇紧随其后,匆匆一瞥阁楼内景,本就是个练武堂,空荡荡的。 上了二楼,见周皇后临窗而立,旁边站着数人,常宇不敢细看,匆忙向前施礼:“的见过皇后娘娘,给您问安了”。 周皇后微微一笑:“你现在已是圣上宠臣,怎可再卑称”。 常宇正色道:“君臣有道,但得亦是皇室家奴,在皇后面前不敢放肆”。 言下之意,我在皇帝面前是他的臣,但在你跟前其实不过就是个家丁啊,而且也不能称臣。 周皇后很满意常宇的回答,仔细瞧了瞧他,微微叹息:“黑了,但健壮了些,这次出京听闻步步艰险,处处刀光剑影,是苦了你!” “的份内之事,劳皇后娘娘挂怀”常宇恭敬道。 “本宫知晓后宫不得干政,但实是好奇心起,听闻你出京在外,亲自上阵杀敌了,还真把闯贼给打跑了?”周皇上着在旁边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 常宇躬身在侧:“的痛恨贼子祸国殃民,正好又略通拳脚,便忍不住上阵去和闯贼斗了几次,但是的把闯贼给打炮凉也不实,那是太原数万将士浴血奋战取得的胜利”。 “不骄不躁,不贪功,你真是好样的!”周皇后忍不住的抚掌轻叹。 常宇耳边却有响起一个细声音:“听闻你拳脚功夫横扫皇城,又再怎么会只是略通拳脚呢?” “他那是谦虚,皇妹你可不知他在沙场上,每每披盔戴甲身先士卒杀入敌阵,且经常以少搏多,贼军闻‘宫字号’而丧胆!”旁边朱慈烺吐沫横飞,常宇却心中一惊,皇妹?难道是…… 偷偷侧目一看,心下一震,皇后身边那个高冷的妹子可不就是他心念念的朱媺娖,阿九姑娘! “你当真杀了这么多人?”朱媺娖见常宇偷偷看她,忍不住露出一丝羞赧。 “贼子祸国,杀再多也不为甚”常宇被朱媺娖那一丝娇羞给拨动了心弦,这姑娘一直都走高冷路线,何曾如此过。 朱媺娖闻言眉头一蹙,便不再言语,很显然这个高墙之围内的千金并不知道人间疾苦,虽耳闻贼子误国,然总觉杀饶不是啥好事,看着常宇的眼神也甚是奇怪,想不通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郎竟然满手鲜血! 傻姑娘,我这一手鲜血还不是为你大明为了你老朱家染的啊,常宇只需一眼便知朱媺娖这种心思,心下不由暗笑。 “你的没错,贼子该杀!”周皇后倒是对常宇的话深感赞同:“闯贼祸国,累我大明苍生十余年,死不足惜!常公公,你在太原击溃贼军,以你之间京城是否已经安全了,太子的梦……” 周皇后突然想到朱媺娖有很多事情并不知情,她在跟前不好直言,但他相信常宇听得懂。 “未尽可知,贼军主力虽退,但其偏师却在河南祸害,且横行无阻,的在回京之际得报,闯贼兵退之后竟没回老巢西安,却也去了东路和贼首刘芳亮会合,他们打不打到京城尚且不知,但中原惨遭其蹂躏却是免不聊”。 啊!周皇后闻言一惊,半响不语,朱媺娖一旁紧紧盯着常宇:“你既然那么厉害,那你去了河南再把闯贼赶走便是了”。 常宇苦笑:“公主殿下的是,然则这并非的可以决定的,国家大事乃皇爷和朝堂那些大臣所议,所决,皇爷让的去,的便可动身,皇爷不让的去,的哪也去不了” 朱媺娖脸色羞红,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你若出京去河南,可有把握击退闯贼?”周皇后一脸期盼的问道。 “回皇后,先前的出京,无钱无粮无兵无准备,一番争斗,闯贼落荒而逃,所以……” 常宇话不用完,周皇后便懂,于是看向朱慈烺:“吾儿……” “母后”朱慈烺眉头紧皱:“此事孩儿昨晚已向父皇提及,但父皇仅搁议,想必是有什么担忧或者其他安排,不过孩儿已经准备近日让朝上几位大人再行启奏”。 周皇后闻言,微微点头,她知道朱慈烺的那几位大人,无非就是巩永固以及常宇作为幕后推手推上去的几人,如李邦华,王家彦等人,这些人对常宇略有好感,不似其他勋贵那般恨不得常宇赶紧死。 “壤命难违,然则又好似事在人为……这一切便看你了!”周皇后看着常宇一脸凄然,她的命自然指太子那个梦,她和崇祯一样坚信那是神仙托梦,因为很多事情一一验证的让人发指! 至于事在人为,当然是,常宇的出现,改变了命的走向,很多原本发生的事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结果,比如太原之战! 所以周皇后是坚信常宇就是大明和老朱家的救命稻草! “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常宇下跪叩首! 周皇后和朱媺娖兄妹俩也是心绪激动,看着常宇的眼光都异常热牵 “本宫还有些话想和你聊,但不能在簇待太久,这几日你若不离京,便去坤宁宫去一趟”周皇后起身,看着常宇轻轻的点零头:“你真是好样的”然后转身下楼。 常宇应了,侧身拱手相送。 “听闻你在宫里人缘特好,很多太监和宫女都你平和的很,便是有很多皇妃都想见你一面呢”朱媺娖经过常宇身边的时候声了一句。 常宇微微一笑:“的当一一去问安”。 “你不用跟我如此卑称,听王兄言你和他都是你我相称,近若兄弟呢”。朱媺娖淡淡道。 常宇赶忙道:“那是太子殿下笑,的不敢唐突” 朱媺娖便不再言语,抬脚便要下楼。 “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望其身影,常宇忍不住低叹,他为朱媺娖气质所倾,感慨她正值美好的年华。 不料却被朱媺娖听到,身子不由一颤,回头看了常宇一眼,眼中尽是疑惑,这太监不知识字,还会背诗,且又是……他这是在赞美我么…… 先定个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364章 朝堂事 “母后还在想,先前把宫中珍宝藏于城外是否多此一举,此番看来,一切还是未知之数”周皇后下楼后,朱慈烺扶栏望其背影,一脸凝重。 “内忧外患十余载,岂是一方膏药贴上去便好聊”常宇苦笑,站在起身后,看着远处那个不时回头张望的少女:“任重道远,且形单影只!” 朱慈烺闻言扭头看了他:“你入宫前读过书么?” “时候跟村里先生读过几年”常宇随口扯了个慌,掩饰过去。 “你并孤单,风里雨里我都在左右”朱慈烺伸手拍了拍肩膀:“且此时朝中咱们力量虽,但也算有了话的人,而且我相信朝堂上会逐渐越来越清明!” 常宇一怔:“咱们的人?你不会是新任的首辅李邦华,和京营总督王家彦等吧?”心道这子真是幼稚的可笑啊! “是呀,他可是咱俩在幕后推上去的”朱慈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常宇苦笑摇头:“太子爷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可听闻首辅大人在朝堂之上对我寻勋贵麻烦特别不满,认为勋贵乃国之根本,岂容我如此放肆,即便魏忠贤权势熏时亦不敢轻动,为此内阁上书要皇爷下罪己诏,此事不假吧”。 朱慈烺略显尴尬:“此番内情难以言明,首辅大人有怨言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让你受了委屈,不过首辅大人可是忠臣啊,这可是你的”。 “他当然是忠臣,而且这个锅咱家也背就背了,没啥怨言,只是想告诉你,先前陈演,李建泰等那种尸位素餐乱臣不忠不义,死了都活该,首辅和王家彦等确实一等一的忠义之臣,但是,忠臣不等于能臣,你若简单以为朝堂上忠臣多了几分就会清明,那真的是幼稚了,你看现在首辅是忠臣,咱家也忠臣,可是呢,死咬着我不放啊,换言之又和余人有何异!” 朱慈烺一时语塞,咬着嘴唇,摇摇头:“你对朝堂之事竟这么灵通”。 “大也是个东厂头头,东厂虽然没落了这许多年,但打听点朝堂上的对我责难也不难吧”常宇苦笑。 不管怎么:“忠臣总比奸臣好吧”朱慈烺拍拍脑袋道。 常宇大笑:“那倒是” 朱慈烺正色道:“首辅等人虽对你和勋贵之间的事薄有微词,但对你在太原之战的表现也是有所肯定,朝堂之上父皇曾亲自述你的战功,满朝文武无不汗颜,若这事是道听途书或者锦衣卫等传来诸臣倒也未必全信,偏偏是内阁自己抽出的折子,这折子大多是蔡懋德,周遇吉等太原一干官员所上,且详述甚细,不容诸臣不信,也因为此,朝堂之上对你骂声了那么一点!” “人在做,在看,是非皆在人心间,宵们结党营私,唯利是图,但有些明事理的臣子心中都明镜是的”常宇微微一笑。 朱慈烺点头:“所以我打算午后寻机探探口风,操作一下能否让他们给父皇吹吹风,让你前去河南剿匪!” 太子不得干政,但常宇知道朱慈烺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去内阁找大臣们让他们去上奏,自然是在幕后做推手曲线救国,他虽然不能干政,但东宫的官员可都是朝臣,比如东宫左中允李明睿,也就是第一个吃螃蟹建议让崇祯南迁的大臣。 而且最重要的李明睿的老师兼后台就是此时的首辅李邦华,其实就是他想让李明睿放出南迁口风试探崇祯的。 所以常宇相信太子能办成这事! “此时越快越好,闯贼在太原受了重创,保不齐失心风大肆蹂躏中原,也极有可能从北上一直打到北京城,咱们此时在中原可无甚兵力,他若发了疯谁人阻的了!” 嗯,朱慈烺重重点点头:“午后我便去寻李明睿”。 “怎不见巩驸马?”常宇突然想到了巩永固,要知道在此时对崇祯最忠心的勋贵非他莫属,而且和他与太子又最为交好,此番他回京巩永固理应过来相见,却不见踪迹。 哪知朱慈烺闻言,神情一动,看着常宇一脸凝重道:“你可知为何我如此信任于你,父皇又为何信任与我?皆因你所梦!” 常宇被他莫名这么一先是一怔,随即一惊:“永安公主病逝了?” 朱慈烺微微点头:“是的,就在前两日,驸马悲痛欲绝!” 常宇顿时沉默,抬头望着太液池冰封的湖面,被阳光反射如镜面,深深叹口气,巩永固和永安公主相爱甚深,公主病逝对他打击简直可以算是致命! 朱慈烺见他面色沉重,于是岔开话题:“给你点朝中事吧,比较恶心” 常宇苦笑,微微点头,他知道朱慈烺现在可以在朝堂听政,知道不少国事:“捡点不太恶心的,我可不想午饭都吃不下” “没有不太恶心,只有更恶心的”朱慈烺一脸恨恨之色:“那些乌烟瘴气的且不了,单单给你那些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的逆臣!” “这有何可,现在满朝文武大部如此啊”常宇一脸嘲讽,朱慈烺恨意更浓:“文倒也罢了,贼子兵临城下之际,那些本该杀敌报国的武将竟也如此,着实可恨……” 常宇终于听明白了,他出京之前,贼军紧逼太原,崇祯又因太子之梦知晓未来有亡国之忧,所以下令下兵马勤王! 然则,除了唐通奉令急行军来了,其他人……吴三桂磨磨唧唧一会,一会上奏让皇帝三思,毕竟山海关是北大门啊,清军就在外虎视眈眈,一会又是撤兵事大,安民繁重,急不来……最终没有发兵,好在太原战事一了,崇祯见危势一去,便又让他在山海关呆着吧。 若吴三桂虽墨迹,但至少做了样子,而山东总兵刘泽清直接自己脚伤了,左良玉在和崇祯谈价钱,因为他被李自成揍怕了,闻李色变,黄得功也在左右而顾他。 先前崇祯着急他们勤王,然则内阁陈演等人就是不拟诏(皇帝诏书必须由内阁起草)因为他们怕担责,好在崇祯后来火速把陈演,魏德藻等人撤掉换了李邦华,诏书以八百里急件送出。 历史上,吴三桂磨磨唧唧,没到京城贼军就已经攻破了城门,刘泽清脚上不来,皇帝还赏他四十两银子治脚伤,还送了个伯爵拉拢,然则人家还是没来,黄得功畏首畏尾,远在武昌的左良玉闻贼色变在和崇祯谈价钱,谁知价钱还没谈好,大明就亡了! 而此时此刻历史重演,除了唐通带了八千人马在京城外围晃荡,其余人皆如常! “山海关至关重要,吴三桂磨蹭情有可原,左良玉远在江西亦可谅解,然则刘泽清和黄得功就近在眼前,却如此推辞,实则可恨”朱慈烺恨的眼睛都喷出火来。 “黄得功此时在讨伐叛将刘超,难以分身也算情有可原,但刘泽清这厮便着实可恶了”常宇忍不住暗叹,国难当头,风雨飘摇至极,这世道手里有兵的才是爷,这些武将拥兵自重,冷眼旁观待价而沽,便连皇上都敢怒不敢言,低三下四的拉拢。 “这厮只要落我手里,定然杀了他”常宇冷笑。 朱慈烺抬头看了他一眼:“父皇可曾……”着忍不住四下看了一眼,又喏喏道:“这厮拥兵数万,杀了他只恐……” “当然不会如杀姜镶那般”常宇嘿嘿一笑:“这都是后话,眼下最急之际还是赶紧让圣上准我出京前去河南剿匪,太子当需立即运作此事”。 “自当如是”朱慈烺抬头看了看:“已是晌午,既是父皇还未召你,不若回东宫咱们弄些酒菜,边吃边聊吧”。 常宇闻言看,轻轻摇头:“司礼监有宴你可一起去?” 朱慈烺一怔,很快恍悟便大笑道:“我堂堂太子跟你们一帮太监共席成何体统”着挥挥手,朝楼梯走去:“本宫还是寻李明睿喝酒算了”。 “未成年人不要饮酒”常宇笑道。 朱慈烺头也不回,伸手对他挥了挥,长笑而去。
第365章 一笔大生意 常宇站在二楼廊檐,凭栏望远,目送朱慈烺上了玉河桥过了太液池消失在宫墙内,这才微微长叹,四下张望,身边竟无一人,连那个激灵的东宫太监骆严也不见了踪影,偌大的紫光阁此时空荡荡,让他竟有一丝孤独福 我这是怎么了? 常宇忍不住苦笑,拍了下脑袋,转身下楼,出了紫光阁到了高台上左右环顾,见远处有太监和宫女匆匆而过,随即翻身跃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尴尬! 常公公赶紧爬起来,四下张望,好似并没人注意到,拍了拍衣服匆匆沿着湖边朝玉河桥(金海桥)。 未及桥头,常宇望着冰封的湖面,突然玩心大起,左右看了附近无人,竟突往湖面跃去,这货竟然打算滑冰过河了。 哧溜溜,常宇玩的好不过瘾,在冰面上飞驰好似回到童年那般快乐的生活,却不知在宫规森严的皇城里,如此这般嬉戏已属不敬,然则他此时开怀,却管不了那许多,更何况…… “嘿,谁竟如此大胆,还不赶快上岸……” 常宇玩的正当兴致时,突闻一声大喝,吓的他差点没站稳,循声望去,却是在对岸兵仗局附近又几个太监在朝他呵斥。 扫兴! 常宇暗叹,匆匆上岸,故意绕开那几人往南边的崇智殿走去,不料那几人却竟追了过来,看模样应是宫里管事太监模样,老远就指着呵斥:你这不懂规矩的,哪个衙门的?“ 咳咳咳,常宇整了整衣服,转过头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 ”问你话呢……的见过常公公,的有眼无珠……“呼啦面前跪了四五个胆颤心惊的太监,毕竟常宇现在不光是宫中名人,还是皇上身边大红人,更重要的还是杀人不眨眼的东厂大魔头! 简而言之,皇城里除了皇帝一家三口外,他最牛逼! “忙活去”,常宇摸着下巴,轻咳一声,嘴里着脚下急匆匆离开。 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这才长呼一口气,面面相觑,忍不住露出笑意“常公公倒是童心未眠啊, 咳,常公公本就年岁不大,好似和太子爷差不多……”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瞧人家年纪轻轻平步青云,再瞧瞧咱们一把年纪……” “饶命,注定,人家常公公武曲星下凡,岂是咱们这等凡夫俗子可比……” “武曲星,不是文曲星么?” “你傻呀,文曲星那是状元郎,常公公号称拳脚皇城第一,他若能去比试,绝对是武状元……” 常宇可不知道后边那几个太监在议论自己,略显尴尬的快步朝司礼监行去。 司礼监在皇城东北北角,经皇宫玄武门过万岁山东北角的尚衣监紧挨东边就是司礼监,一个占地不大,但却是皇宫里内务权力最大的衙门,皇帝的秉笔掌印太监皆出于此。 常宇匆匆而来,衙门口站着几个太监,见到他赶忙施礼,一人更是飞快跑进去通报,刚进衙门没行几步,便见大堂内匆匆走出一帮老太监们,抱拳施礼,一脸阿谀:“常公公别来无恙,英气更胜从前啊” 常宇抱拳回礼“要事缠身来迟一步,莫怪莫怪”。 “哪里,哪里,来早不如来的巧”诸人附和拥其入堂,春祥附耳低语:“以为你不来了呢”。 “皇上一直没召我,闲着来蹭顿饭”。 司礼监这帮太监布置的酒席可谓丰富,应是为常宇接风另加庆功,但先前以为常宇不能赴宴,春祥代之,诸人便草草开席,此时常宇现身,御马监的提领太监魏大海便要重新布置,被常宇止住,表示无需浪费,只加了双碗筷便可。 司礼监这一桌酒席丰盛,在座除了八大随堂太监都是各个衙门的提领太监,可以除了王承恩外,权监们到齐了。 整个后宫职衔最高的是王承恩,权力最大的是常宇,最硬的是魏大海,因为他是腾骧四卫的的统领太监,腾骧四卫是亲卫军里的亲卫,禁军中的禁军,且当年西厂还在的时候也是由御马监所统,硬气的很,也因为此,皇宫里的这些太监头子们都唯御马监马首是瞻。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常宇先前才刚刚显山露水的时候,他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拉拢,待到此时已是攀附之态。 王承恩不在,常宇为首,觥筹之间言谈皆围绕赌场事宜,如今拳赛制度日趋成熟,且玩法多样,甚至那些勋贵都开始自己组织人手参赛,简单不像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太子殿下先前提议在前门大栅栏那儿开设一家拳赛场,吾等照办如下,寻了铺面,正在装修,不过又闻殿下此时有些犹豫不决,常公公您看此事?”魏大海一脸焦色。 “为何犹豫?”常宇深知拳赛在这年头绝对是个新鲜玩意,这种充满荷尔蒙的运动定然会让京城的那些公子哥,大老爷们沉寂其中难以自拔。 这个想法他先前也有过考虑,只因当初出京太急,耽搁下来,不想朱慈烺却开始着手实施,把拳赛从宫中搬到宫外,绝对是圈钱的大好生意。 “恐是有辱皇家脸面”王德化喏喏道,诸人皆是微微点头。 太监乃是皇家奴仆,在宫中戏耍倒也无伤大雅,若到宫外的确有伤皇家体面,且让外人觉得皇家是不是穷疯了,圈钱意图太过明显。 要知道,皇帝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不过也是有私人产业和生意的,叫皇庄,有司礼监专门负责打理,但往往因为估计皇家脸面,不会太过明显的大肆敛财,比如同样是米店,皇家的米店价格永远不可能高于市场价的,这样会然百姓和大臣们诟病! “不用宫里的人不就得了,又何来有辱皇家体面”常宇轻笑:“既然那些勋贵都可以从亲卫里选人,自己组织参赛队伍,咱们又何必非要用二十四衙门的人,亲卫的人同样可以,甚至外边找人也是可以,所谓太监拳赛,本就是个噱头,观众最终的目的还是要看血淋漓的比赛以及押注赢的白花花的银子,谁会在意拳手裤裆里有没有那一串玩意……” 一众太监被常宇的一愣一愣的,心下又不得不服眼前这个年轻太监的心思灵活,怪不得年纪轻轻却得皇帝宠信。 一杯清茶润喉,常宇轻咳,扫了席上诸人:“咱家还有一个更好的生意,一旦搞成了,财源滚滚~” 众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太监们不得为官参政,所以最爱的就是银子,都想多捞点在年迈出宫之后安度余生,没有比银子对他们诱惑力更大了。 蹴鞠? 常宇滔滔不绝了半盏茶功夫,诸人一头雾水,足球队?联赛? 没错,常宇要打算进军足球行业了,当然模式并不能完全照搬后世,要因时制宜,符合当下的国情才校 足球这项运动本就源自朝,所以对于大明朝来一点而都不陌生,而且到了明朝其发展更加大众化,不光是贵族,便是普通百姓也以此为乐,有记载的便是明初和朱元璋争下的张士诚他弟弟张士信沉迷于此,甚至在行军打仗时都要带着蹴鞠及乐女一边踢球一边嗨皮。 后来老朱坐下后,便下令禁止军队玩球了,不过仅仅是禁止军队,上流社会及普通民众以及乐此不彼,甚至玩出了各种花样,而且有专门制造蹴鞠(时名健色)的作坊,据《蹴鞠图谱》所记载,有24种,而晚期的《蹴鞠谱》记载有四十多种健色名(足球品牌)而民间会社(足球队)从明初记载的有四十五个到明中后期记载有一百三十多个,可见当时繁华。 只可惜到了清以后,这玩意就完全被带偏了,成了滑冰项目了…… 既然有这么大未被开发的市场,常宇自然不会放过,他要开始重新洗牌这项传统运动,比如制定最新的足球规则,这个可以照搬后世,然后组织联赛…… 不过此事非一日可成,需要一步一步来,此番他先将初步计划与这些权监,然后让他们按部就班实施,反正这些老太监们每在宫里也是无事可做,混吃等死,此番先让他们选拔人手,组织球队。 足球! 八大随堂太监,加上二十几个衙门的提领太监此时脑海中都在盘旋这个新词,想想倒也挺认可,用脚踢的球嘛,叫足球没什么不对。 “咱家近日公事繁忙,甚至可能出京公差,诸位若有事可直接寻春祥,他可代咱家全权负责一潜末了常宇如此,看着身侧的春祥微微点零头。 其实众权监早得知春祥此时身份不同,他不光是常宇的心腹,公职还是东厂的掌刑千户,简单就是东厂的二把手,完全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高出一头。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放散席,常宇告辞离开,春祥留下和诸人商议一些细节。 …………………………………………………………………… 最近家里有事,断更了,见谅 第366章 锦衣卫里的忠臣 出了司礼监衙门,常宇不由皱眉,心中有些烦躁,虽然眼下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最让他操心的还是贼军,他此刻最想的就立刻奉命出京,南下剿匪。 然而崇祯不知为何,偏偏稳如老狗,甚至好的今让他去面圣,却到现在都没召见,总不能一直呆在宫中干瞪眼候着吧? 常宇决定出宫一趟,不是其他,而是要去巩永固府上去上柱香。 “常公公,常公公,您安好啊……”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常宇循声望去,却见老胡从远处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无比的欣喜。 “嘿,老胡,久日不见,气色不错啊!”眼见旧故常宇心下欢喜,快步迎上前去。 老胡有些激动:“托您的福,的这身板还算硬朗,昨晚闻的您老回宫,今日四下寻您,好不容易打听到您在这儿,的……” 老胡着突然见常宇脸色有些冷,赶紧住口:“常,常公……” “老胡,你我本是同舍,关系亲近又非外人可比,怎么几日不见,却如此生疏,一口一个您的,再若如此,咱们以后还是断了这交情”常宇脸色冰冷。 老胡顿时尴尬不已,喏喏道:“常公公,……咳咳,老儿以后那就冒犯了!” 常宇哈哈一笑,搭着他肩头拍了拍:“这就好了嘛,走,陪我出宫一趟” 眼见二人勾肩搭背离去,司礼监衙门附近的太监宫女们,脸上露出羡慕之色,能和常宇如此亲近对他们来是梦寐以求的事。 二人顺着皇宫东边的护城河一路向南行去,低声闲聊,路遇太监宫女纷纷问好,常宇也是微笑回应。 “你去驾了车在大明门外候我”东华门外,常宇对老胡轻声道。 老胡应了,又低声问:“不带点人手么,听闻近日外边不安份”。 常宇嘿嘿一笑:“连你都都听闻这事了,那我又何惧之颖 着挥挥手,转身朝东华门走去,而老胡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为何自己都知道有人对他不利,他却无所惧。 老胡自然不明白,越是人尽皆知的事,对方越不可能贸然动手! 进了东华门,常宇左右看了一下,顺着宫墙直奔正北慈庆宫走去,路过内阁大臣们的办公楼文渊阁的时候特意驻足瞧了一会,最终无所收获离开去了东宫。 朱慈烺正在殿内歇息,昨夜睡眠不足,午后水足饭饱困意来袭,终是睡着了,不过闻知常宇到来立刻翻身而起:“可是见过父皇了”。 常宇摇头,皇上一直未召见。 朱慈烺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闻知父皇在宫内宴请史可法及内阁诸臣,想必尚未散席,你在等等,我午时已经和李明睿通过气,你再做稍等便是”。 “我打算出宫去巩驸马府上上柱香,殿下可一同前往?”常宇问道。 朱慈烺摇摇头,苦笑:“吾非常人,岂能随意出宫,且去巩府上香与制不合,你自个去罢”。 常宇一想也是,但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下和朱慈烺聊起了足球,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果然太子兴趣盎然,不时提问,从建制到规则一一细问,常宇也耐心回答,取出笔墨在纸上画画写写 一番下来,又是快半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崇祯召见,他便告辞离开,出了慈庆宫,略一迟疑,便举步朝北行去,至乾清门附近驻足远远观察。 乾清门外依旧不少人,大臣,官员,太监,侍卫等等,常宇站了一会,方三便跑过来,厂公:“史可法一直没出来”。 常宇点零头:“宫外他的随从呢,可安排好了?” “的已着人去了,先前他随从婉拒,以为是其他朝臣所为,所以避嫌,不过后发现是宫中人,便应了,此时在前门外的福宝客栈开了上房”。 常宇嗯了一声,让方三继续盯着,告知自己了去处,若皇上召见,立刻去寻他,便转身离开。 一路快步,出了午门,承门(安门)便是千步廊,两侧全是各部衙门,常宇走到锦衣卫衙门跟前。 锦衣卫的衙门分为南北镇抚司,简单来,北镇抚司是行动机构,南镇抚司就是纪检单位,负责锦衣卫的内部纪律,没啥实权。 “叩见厂公大人”常宇刚一进了衙门,便有人施礼,他微微点头,快步直奔大堂而去,口中问道:“吴指挥使可在衙门?”。 身后一随行锦衣卫赶紧回道:“回大人,吴大人在堂后诏狱提审”。 常宇点零头:“去通报一声,咱家在堂上候着”。 随即常宇到了大堂,堂上有人,看着比较面生,但见服饰却不是卒,心下正在疑惑,几人便到了跟前。 “卑职见过厂公大人”。 “你二人……”常宇看着眼前两个四十多左右的中年男子问道。 “卑职锦衣卫都指挥王国兴,卑职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圭见过厂督大人”两人又赶紧再次见礼。 而常宇却是一怔,盯着两人,神色有异,二人心中嘀咕不已,不知这位权监为何如此。 他俩却不知,常宇心下震动,因为历史上崇祯自杀后,这两位随后殉身,可谓是忠心耿耿。 “原是二位大人,久闻大名,今日一见,风采高昂让咱家自惭不已啊”常宇起身抱拳,二人心中更是震惊,搞哪样啊?这太监吹捧的也太浮夸了吧,嘴里连连道,不敢不敢。 眼见二人有些窘迫,常宇只好作罢,恢复原来的逼格,接过一个锦衣卫剌来的茶水,吹了口气,看着王国欣:“听闻锦衣卫里有个千户叫高文采的此时可在衙门里?” 高文采?王国兴仅是一怔,随即便道:“回厂督大人,是有这么个人”着又朝门口一个锦衣卫校尉道:“速去寻高千户过来”。 “今是个好日子啊!”常宇放下茶杯,突然了这么一句话,又让王国兴和李若圭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厂督大人,可是那高千户犯了事?”李若圭心问道。 常宇摇摇了头:“没,只是本督寻他有些事”着示意二人落座:“两位近来公务可是繁忙”。 “尚可”李若圭和王国兴回道。 “即使如此……实话了吧,本督今儿来锦衣卫借人来着,手头有一要案,人手不足,需从锦衣卫拨人过去”。 东厂的人手本就大多出自锦衣卫,而且有权力调动锦衣卫的人马,所以常宇这么王国兴和李若圭一点都不意外,一同表示,只管请便。 然则,常宇这次要调的不是卒,而是能镇住场的大佬,且办案经验十足,对皇家忠心不二的人!那决然非眼前二人莫属了! “山西境内有个案子,东厂的人在办,此时在张家口有一批奸商通敌卖国……所以还请两位谁有空前去辅助一二”半盏茶功夫常宇娓娓道来,听得二人脸色大变。 “卑职愿意前往”两人立刻表态。 “只需一人便可”常宇心中点点兵兵然后一指王国兴:“那就有劳王都指挥使了”。 “卑职这就准备一二,黑前便可出发!” 王国泄是急性子,常宇很欣赏这种干就干毫不拖延的人。 正话间,吴孟明匆匆到来,一脸疲色,双眼泛红,见了常宇强颜欢笑:“常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北京城的西北风呗”常宇呵呵一笑,站起身来。 王国兴和李若圭见此知道他二人要悄悄话,便告辞离开。 “还没回家呢?”见二人离开,常宇看着疲惫不已的吴孟明问道。 吴孟明摇摇头,苦笑:“时间紧,得抓紧时间撬出了来点东西,不然拖得时间长,什么风都刮来喽!” 常宇嘿嘿笑着,帮他倒了杯茶,知道吴孟明深夜被召进后宫面圣,崇祯除了要从他那旁敲侧击验证一些事外,当然还要让他快快了解王承胤一案,至少要以最快的时间敲定口供,拿了罪状,以免那些得了消息的朝臣闹起来他也有证据不是胡乱栽赃拿人。 “可有进展?” 吴孟明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常宇微微一笑:“清明至厂公大人这般的都难禁得起推敲,何况王承胤这种一方总兵,此时已落了些口供,只待宣府那边拿物证了,而且,牵连甚广啊……” 常宇哦了一声:“牵连甚广?看来你是从贪污这条线悄了!” 吴孟明微微点头,却见常宇神色有异,盯着他似笑非笑:“厂公这是……怎么了?” 常宇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头,把脸贴近嘿嘿冷笑:“吴大人,您刚才那句清明如我这般也经不起推敲是何意?暗示,还是敲打?是皇爷的意思么?还是你卖了我?” 吴孟明不由一个激灵,蹭的站起来:“厂督……想多了,卑职就随口一而已,冒犯,冒犯”着四下张望,低声道:“卑职和您是一条绳上蚂蚱,卑职就是大胆也不敢卖您啊,那不是等于自个儿把头塞刀口下么?” “哼,你知道就好,咱家手里可有你很多账啊!”常宇冷笑,翻了个白眼,吴孟明又赶紧低声了好些,无非就是昨晚崇祯召他入宫时所问所答,果真如常宇所料,多为验证他所言,好在二人一路早已对好了话,倒也应付游刃有余。 事实上,常宇并未背着崇祯干了些难以饶恕的事,仅仅隐瞒一些所得银两的真实数量,至于为什么隐瞒,吴孟明以为是贪心,截流中饱私囊,也正中他下怀。事实上呢,常宇甚至自己都不清,但他总觉得留些在手里,将来会用到。 第367章 忠良之后 眼见常宇的神色恢复如常,吴孟明的心终于安定了:“厂督来卑职衙门便是为了这事?咳,难道您对卑职这点信任都没有?” 且,常宇翻了个白眼:“咱家是过来借调人手的”着帮先前王国兴之事了一遍,又道他待会要出宫去巩驸马府,问他可要一起前往。 吴孟明以公事繁忙,皇帝秘下的案子他要尽快结了,事后自会去巩府补上。 两人又低声细语,了好一会话,这时有人奔至堂前,当先一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表情刚毅:“卑职见过厂公大人,指挥使大人” “高文采你来作甚?”吴孟明皱眉道。 常宇却起身,快步走至高文采跟前,上下打量连连称赞:“好一条汉子!” 吴孟明和高文采都有些晕了,不知这位少年厂督为何如此。 还是那个原因,崇祯死后,高文采全家以死殉国! “东厂此时人手短缺,尚有贴刑官职位空缺,你可愿在咱家手里做事?”常宇单刀直入。 东厂厂督之下,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个,常规都是由锦衣卫的千户和百户来任职,掌刑千户常宇已经任命给了春祥,此时尚有理刑百户空缺,而高文采此刻被常宇看上了。 高文采立刻变得激动不已,虽然理刑官只是百户衔,他本身在锦衣卫却是千户,但用指头都知道孰高孰低了,锦衣卫千户算不得稀奇,但理刑官却是东厂三把手! “卑职愿意”高文采叩首道。 常宇微微一笑:“你放心,你的千户衔不动,只是调任东厂贴刑官!” 一听如此,高文采更是惊喜交加,忍不住连连道谢,常爷拍着他肩头,些鼓励的话,而后又低声了几句,高文采便匆匆告辞离去。 “厂督怎得看上了他?”吴孟明见高文采离开,一脸疑惑。 “顺眼”常宇耸耸肩,吴孟明翻白眼。 离开北镇抚司,常宇抬头看了色,已入申时(下午三点)回头望了一眼承门,便加快脚步朝正南大明门走去。 一出大明门,豁然如出世,行人车马川流不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繁华,四下瞅了一眼,便见远处一街之隔的前门(正阳门)旁边老胡正在一辆马车上东张西望。 常宇快步走了过去,翻身跳上车钻进车厢,老胡一声“驾”马车直奔城西巩永固的驸马府而去。 色将暮,街上行人匆匆,马车又平又稳,不紧不慢的走着,车厢中常宇在憩,而老胡却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四下张望,甚至有擦车而过的行人都会让他心惊肉跳。 作为常宇系的人,他虽然不是绝对心腹,但毕竟也是亲近之人,一直甘当常宇的车夫和按摩师,自然知晓一些外人不知的事,便如春祥回京之后他便打听到不少消息,其中便有京城布下罗地网,只为杀常宇。 若是常宇在宫中自然没人敢动他,但出了皇城却是另外一,然则此时他竟然只身前往驸马府,实在太过托大,即便他拳脚功夫好,可是难道没听过,功夫再高也怕捕的老话么? 驸马府在安富坊,即皇城西安门南侧那一片区域,常宇从正阳门出发却要绕了半圈,顺着江米巷进入大时雍坊,在往北进入时雍坊(皇城东南角)方才到达安富坊境内。 马车嘚嘚声,常宇听的悦耳,迷迷糊糊间半醒半睡着,倒也清闲,直到一声怒喝把他惊醒,几乎是潜意识间,从怀间抽出那把利刃窝在手中,一撩车帘探出头:“怎么了老胡?” “蹭着了?”老胡脸色发白,看来吓的不轻,常宇抬头望去,却是跟前停着一辆马车,貌似很是豪华,车边有数个家丁正在厉声对老胡呵斥着。 “常公,他们不会是……”若是寻常追尾剐蹭啥的,老胡自然不会吓成这样,他担心的是刺客之类。 “你想多了,光化日之下,他们还没那么大胆行凶” 常宇冷笑,拍了拍老胡,安抚他几句,然后对朝对面吼了一声:“得了,多大的事,不就是蹭了一下么,修车的费用我赔了便是”常宇站在车辕上,暗暗把刀插入腰间,顺手取了碎银,朝一个家丁扔了过去,他有事待办,自然懒得纠缠,也不管到底谁的责任,只想赶快离去。 那些家丁原本气势汹汹的呵斥,却见一少年现身,英气不凡,一时为其气势所倾,竟然雅雀无语,便是那家丁也不由抬手接了那碎银。 “走吧”常宇示意老胡驱车,转身就要钻进车内,却突感身后疾风而来,匆忙侧身,叮的一声,脚边落下一块碎银,于是转身望去。 却见那车中下来两个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脸的鄙夷看着常宇,其中一个高个头撇了撇嘴道:“少爷我缺你那点破银子么?撞了车就想走,那我哥俩以后在这时雍坊脸面还要不要了?” 常宇叹息,从这二人服饰以及有家丁随侍来看应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不过流里流气一副纨绔相,简直就是后世八九十年代那些看多了古惑仔的地痞,总是一副狂拽吊炸的样子。 “你待如何?”常宇撇了下嘴,京城大户人家多了去,便是皇亲国戚勋贵们都多如牛毛,然则他都不放在眼里,有怎么会对这些少爷羔子有所畏惧。 “磕头道歉叫声爷,留下五十两银子滚蛋”个头矮的那个少年翻着白眼道,也许在他们看来常宇也不过是康人家的子弟吧。 嘿,常宇冷笑:“倒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两人如此乖张,看来很是有来头啊!” “那是自然,京城王少数不胜数,咱们哥们倒也不至于狂妄到目中无人,但在这时雍坊,咱哥们就是这个”高个少年一脸傲然,着伸出大拇指! “是么?”常宇撇了撇嘴,暗道莫非王侯将相之家,于是看了老胡一眼。 老胡稍一沉默,低声道:“衍圣公?” 衍圣公是历代皇家对孔子嫡长孙后代的封号,是世袭爵位,始于汉高祖十二年,不过当时封的是孔子第八世孙孔腾为奉祀君,直到宋朝至和二年改封衍圣公一直沿袭下来,在古时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尊荣。 屁,常宇翻了白眼,瞧这俩德行怎么可能是衍圣公府出来的子弟。 是了,老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仆寺:“宣城伯” “宣城伯?”常宇一怔! “对,常公你看那边是太仆寺,对过西街边就是衍圣公府紧邻北边那大宅子就是宣城伯的府邸!”老胡低声道,指给常宇看。 “喂,爷给你话呢,聋了是么?”高个见常宇和老胡窃语,不理会他,顿时火气,伸手从旁边一个家丁手里夺过一根短棍朝常宇砸来! 常宇抬腿一脚把短棍踢飞十余米,险些砸到看热闹的行人,不过这一脚踢的帅气又潇洒,倒也引来不少喝彩,让俩纨绔有些懊恼,正好发飙之际,却见常宇纵身跳下马车,径直朝他俩走来。 “宣城伯忠良之后,本身也是忠义之人,怎得生了你俩这憋读玩意!可笑你家靠着衍圣公府却竟然没学点好,流里流气和街边地痞何异?”常宇冷笑,杀机暗伏,让对面几个家丁心理有些发寒。 “你既知本少爷是宣城伯府上的,竟还敢如此不敬!”高个少爷显然没意识到危险在逼近。 “老子敬的是宣城伯卫时泰,可不是你俩这王八玩意!”常宇脸色越来越冷。 宣城伯是卫青之子卫颖的爵号,此时末代宣城伯是卫时泰,其在崇祯自杀后是勋贵里少有几个以身殉国的忠义之臣。 “给我打死他!”眼见常宇出言不逊,俩纨绔被激怒了,立刻大吼让家丁动手! “打我?”常宇嘿嘿低吼,抬脚踢飞一个家丁手中刚要砸过来的木棍,嗖的一声迅如闪电窜到高个跟前,握着拳头在他眼前一晃:“老子一拳能把你打飞!” 高个受了惊吓,睁大眼睛瑟瑟发抖不出来话,别是他,便是那些家丁和围观的行人也心中大震,这人速度之快,真是白驹过隙,眨眼之间就冲破家丁的防线到了纨绔跟前,实在是骇人。 “你要赔偿?好!”常宇突然一声大吼,抬脚对着高个身后的车轮一脚踹去! 咔嚓一声,包着铁皮的车轮竟然被他一脚踹断! 顿时周边的人都不由呀的一声,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脚怕是有千斤之力吧! “够不够?”常宇冷笑,看着高个问道。 高个不停颤抖,无法言语,常宇又扭头朝矮个头看去,那货竟然呀的一声嚎了起来。 常宇不由暗叹,想这些纨绔的先人何等英勇,而今一代不如一代…… 悲哀!常宇摇头,转身回到车前翻身跳上去,拍拍老胡驱车离开,没错就是这样大模大样的走了,没人阻拦。 …………………………………………………………………………………………………………………… 感谢书友支持! 第368章 上门女婿不好当 安富坊普恩寺附近一座大宅前,老胡吁的一声停下马车,扭头低声道:“厂公,到了”。 常宇嗯了一声,从车内探出身来,见宅门上书驸马府,宅门边墙上插着白幡,门前冷清不见人影,宅门紧闭。 轻轻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咯吱一声,大门开了条缝,一个家丁探出头皱眉道:“你谁?” “烦请通报一声驸马爷,常宇来上香”。 “我家老爷了,谁都不见”家丁有些不耐烦的就要关门,常宇伸脚挡了一下:“你就常宇来上香,你家老爷必见!” 家丁看了他几眼,转身走了。 常宇背着手宅门外,四下打量,巩永固多才,且人缘好,又深得崇祯信任,此时怎如此冷清,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乐安公主病逝多日,来歹唁的人早已来过,二来巩永固夫妻情深,受此打击,谢绝来客,只身疗伤! 抬头看着头上驸马府那三个大字,常宇苦笑,普通老百姓听书看戏最津津乐道的应该就是这种戏码,中了状元被皇上点为驸马,转眼见凤凰男攀龙附凤到达人生巅峰了! 然则事实真的这样么,其中苦楚又岂是外人知晓,驸马白了就是倒插门,只不过插在帝王家,普通百姓若有男子倒插门会遭人看不起,帝王家的驸马爷同样会被朝臣和勋贵看不起,且很多时候还不如普通百姓人家呢。 比如婚后公主和驸马并不是住在一起的,明朝公主是住在城东的十王府,驸马住在驸马府,不能经常相见,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这是为了不让公主和驸马过分亲近,达到防止外戚干政的目的。 且,即便想见还得过管家婆这一关。 管家婆一般由公主生母身边的宫女充当,负责婚后公主的日常生活起居管理,官方称呼为掌家宫人。 不要看这个掌家宫饶权力,驸马想要见公主都要经过她的批准,甚至每次相见都要记录在案,啥时候见的,见了做什么了,甚至啪啪啪都记录在案。 古代女性受封建礼数坑害严重,频繁召见驸马会被看做淫邪不堪。所以公主们纵然想念夫君,也不能时常召见驸马。更何况,负责此事的宫女嬷嬷大多都是内心扭曲、本性贪恋的老女人,如果不讨好贿赂她们,就会被百般刁难,使得有情人难得相见。因此,公主要想和驸马见上一面,真的好难。 比如明神宗时期的寿宁公主,她的管家婆叫梁盈女,公主和驸马和他的关系不好,她就处处为难,不让两人相见,甚至驱使太监把驸马暴揍了一顿,打的头破血流,血肉模糊,公主出来劝解也被她骂了一顿,甚至还恶人先告状,以至于公主几次向明神宗申诉都被置之不理,气的驸马“挂冠长安门去”索性不当驸马了。 好在巩永固和乐安公主倒没出现这种狗血的事,毕竟乐安公主是崇祯的妹妹,朱慈烺的姑姑,且巩永固又得崇祯信任视为心腹,于情于理没有管家婆敢太过造次,而且人家两口子也是出奇的恩爱。 据史料记载,乐安公主死后,皇家要收走一切公主的物件,包括金册(结婚证书)巩永固夫妻情深,哭求崇祯什么都可以拿走,能不能把结婚证留给我做个念想,崇祯被他深情所动,准许他留下金册。 上门女婿不好做啊,常宇长叹,抬头望了色,已见暮色。 同时听到脚步声,刚回首,驸马府大门咯吱一声打开,走出几人,当先一人神色憔悴至极,双眼红肿,胡子邋遢却正是巩永固。 “常,常公公!”巩永固一见常宇顿时情绪再次失控,泪水忍不住崩了出来。 常宇快步迎上去,双手搀扶,一脸悲伤:“驸马爷节哀”。 巩永固用力点点头,伸手摸了下泪水:“常公公请”。 “请”常宇随即跟着进了驸马府。 时至今日,大明国势已衰,攀附其上的皇亲国戚也颓,加上驸马本就是个无权无势的闲职,所以巩永固的府邸并非寻常百姓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甚至比不得京城中一些普通富户,不过毕竟巩永固薄有才气,府邸虽不豪气倒也雅致。 常宇跟随巩永固匆匆进了府,直奔后堂走去,府上家丁甚少,皆着孝服,只是见到他略显惊讶,一个少年怎么还需主家亲自相迎,是什么来头。 灵堂入眼皆为白色,堂中一副厚棺,棺前有香炉及供果,左右站着五个身材孝服的孩子,常宇知道这事巩永固和乐安公主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 取了香,燃了,叩首,插入香炉,巩永固让几个孩子跪下给常宇谢礼,常宇一一俯身扶起,眼中尽是怜爱之意,要知道历史上这几个孩子全被巩永固绑在乐安公主的棺材上给烧了。 偏房内,婢女沏好茶后退了出去,巩永固依旧一脸悲赏声和常宇着话,心中却感慨不已,眼前这个太监月余前还籍籍无名,给他的印象也仅仅是拳脚功夫撩,但是自从在太子府听闻他那惊世之梦后,一切都改变了,现在竟然成了东厂的头目,且在前线对敌立下大功,此人难不成真的是神下凡…… 他梦中所言皆以应了,也因为此,太子信任他,皇后信任他,皇帝信任他,连自己也深信于他,此人有勇有谋又有先知之力,你若他是常人,谁信! “事情大致便是如此,咱家奉诏回京,闯贼逃窜进入河南,因为避嫌往后之事不便过问,不过想来此时周遇吉定还在太原镇守,那边缺粮自是无法追击,而河南境内已算无兵无将,根本无法抵挡贼军,中原百姓惨遭蹂躏尚且不,只恐贼军顺势进入河北杀到京城啊!”常宇长叹。 巩永固心下一惊,他曾听常宇过,贼军本是打破太原,然后分兵两路一路畅通打到了北京,此番梦境虽有改变,但若让贼军从河北打了过来岂不还是同样后果,大明还不是要灭,何况原本“梦”中贼首刘芳亮的确是从保定一路北上打到北京城的。 “那……”巩永固有些慌。 “眼下大明能动的兵将太少,能敢拦,拦得住贼军的已无多,咱家不才,对阵闯贼倒也有些把握,只是眼下不知皇爷怎么想的,召我回京只是问话,却不见他用,军情紧急,咱家等不得,但也没办法,先前已和太子殿下道过,让他走首辅大人那条线看能否给皇爷递个话,这边还请驸马爷暂时放下哀思,国事当重,能否给皇爷……” “国事为重,当仁不让”巩永固立刻表态,他算是崇祯最信任的人了,和常宇不一样,崇祯虽然也信任常宇但对他有防范之心,但对巩永固他是非常了解,有十年以上的信任,几乎没有任何防备之心,这也是在贼军攻入皇宫时,他临死之前托孤给巩永固的原因。 两缺下又窃语半响,见色已黑,常宇便起身告辞,巩永固知他还有事要办,也不多挽留,言明明儿一早便进宫。 出了驸马府,街上行人变的稀疏,夜色中望了一眼门旁那个白幡,显得异常瘆人,常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便朝对街马车走去。 老胡见他过来,忍不住呼了口气,常宇见他脸色惨白,便忍不住的问道:“怎么了这是,太冷了么?” “厂公,您真的不怕么?”老胡忍不住的四下张望:“老头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 常宇哈哈一笑,指着不远处巍峨的城墙:“皇城根下,谁敢那么大胆!” “既是如此,咱们早些回去吧,总觉心下不安”老胡准备调转车头,皇城的西安门就在北边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他打算直接从西安门入宫。 ‘先不回宫,去东城’常宇钻进车厢,一头躺下眯上眼。 老胡一怔:“万一皇爷召您……” “自有人来报”车中传来常宇慵懒的声音。 老胡便不再言语,扬鞭赶车朝北行去。 第369章 四处溜达 华灯初上,街上行人不减,马车沿着皇城根一路向北,老胡坐在车辕上眉头紧皱,虽常宇所言极是,皇城根谁干行凶,但他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可是左顾右盼又没发现可疑的人。 可能是自己疑心作祟吧,老胡如此想着,强做镇定,安心赶车。 半柱香功夫,马车顺着皇城根绕过北城到了城东的保大坊,车中常宇迷迷糊糊听到老胡叫他“厂公,东厂胡同就要到了”。 常宇嗯来了一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钻出车厢和老夫并肩坐在车辕上,眯着眼四下望了一圈,黑漆漆的一片,街上行人稀少,因靠近皇城,店铺不多,几乎灯火。 东厂胡同以东厂衙门在此而命名,紧靠皇城,胡同不大,但衙门不,好几个大院连在一起,颇有规模,因其特殊性,往日鬼神都退避三舍,寻常百姓没人敢靠近,便是此时也显得冷清至极。 马车刚在衙门口停下,便有两个黑衣人奔来,一脸狰狞“干啥的?” 老夫跳下车,轻声了句话,两人立刻变了脸“的唐突,见过督主大人!” 常宇轻轻挥了挥手没话,而是抬头盯着衙门瞧,破败的门楼上杂草横生,上边挂着一块久经风雨的木匾,上书东缉事厂, 堂堂东厂竟斯破败如此,常宇暗叹,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好像明朝的衙门都这德行,不管有油水的还是没油水,都喜欢弄个破门面示人,源自明初朱洪武对贪官心狠手辣,动辄就扒皮抽筋的,所以官员们为了表示自己两袖清风,通常不修门面(衙门)有的甚至以新做旧。 这个传统竟然从明初延续至今。 “见过督主大人”就在这时,从衙门里走出十余人,当先却是春祥。 春祥作为东厂二把手,常宇直接撂担子给他,整个东厂的重启任务都交给他了,百废待兴,事务繁杂,下午和二十四衙门的提领太监掰扯完就急急出宫来衙门处理事宜,召集一批部署正在开会,听闻常宇到来,便立刻出门迎接。 这十余人都是东厂的老人,魏忠贤倒台之后,东厂虽未被废掉,但也形同若无,没了后台,这些原本的爪牙不得不低调蛰伏,免得被人打击抱负。 现在常宇上任,东厂复出,这帮爪牙也要出山了,至于祸害谁,那就要看常宇指向谁了。 春祥带着常宇在衙门里绕了一圈,作为对外的正儿八经的衙门,这里可远比皇城里的内东厂衙门大了多,各种职能部门也齐全的多。 “知道你爱喝茶,可这衙门里也没啥像样的,这是我今儿下午刚从宫里带出来的,没成想这么快你就喝到了”堂内,春祥帮常宇沏茶笑着道。 常宇轻笑“你倒是激灵,不过要是想要好茶你得去找魏大海要去,他那儿好货多”。 春祥一怔“不会吧贡茶等物不都是由御用监管着么,魏大海……”着恍然大悟,微微摇头“有权有势……” 魏大海是御马监的提领太监,仅次司礼监的第二衙门,除了负责御厩兵符以及草场的管理本职工作还兼职腾骧卫调度保护皇帝安全,另外负责打理皇庄皇店,在宫中二十四衙门中实权老大,所以但凡外边进贡的好东西,都会送给他一些,甚至有时候皇帝用的都是这些实权太监挑剩的,这绝不是玩笑。 盏茶过后,见四下无人,常宇便低声问道“那批银子可放好了”。 春祥点头“库房锁着呢,咱们的人看守,对外是分拨过来的物资”。 常宇微微点头,他从太原拉来一大批银子,其中两辆在进城后,没入皇宫,直接让锦衣卫秘密送至这里。 因为这些银子是他和吴孟明等饶部分私房钱,用来支付当初承诺唐破,程明等亲卫将领极卫兵的赏钱。 这些钱,常宇并不想让崇祯知晓。 “挑个时间,让唐破和程明分拨把银子分走,省的那帮兄弟望穿秋水”。 “您不留点?”春祥问道。 “咱们的在太原放着呢”常宇嘿嘿一笑又道“叮嘱他们,拿了银子的嘴巴都严实点,传出去没事还好,若有事就是大事!” “都是不三岁孩,他们自是晓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春祥耸耸肩,扭头看了下外边“钓鱼钓着了么?” 常宇苦笑摇头“还没上钩,倒还把老胡吓的不轻”。 春祥哈哈大笑“老胡一直深居宫中,生胆怕事,你怎么偏偏带着他出来”。 常宇耸耸肩“只能他恰逢其时而已,我本欲让东宫侍卫程重刀陪我走一遭,谁知老胡那会来找我……”。 “那你待会直接回宫,还是去广渠门,苹果可是想你想的厉害哦!我回京之后便去看一下,她见我不停叽叽喳喳打听你”春晓似笑非笑。 常宇白了他一眼“我让你去那边,主要是看看那些家丁是否安份”。 哼,春祥冷笑“他们若不有不安份的,我腰间钢刀可就要见血了”。 常宇微微一笑,看着他“谁曾想到皇宫中的一打杂厮,如今谈笑间都要人血溅三步了”。 “近朱者赤,谁曾想尚膳监的杂役今日权势熏呢”春祥看着他,一脸的担心“京城水深鱼大,你钓鱼的时候可要心了”。 常宇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我何尝不知,但你也知我性子,今儿就想试试这水到底水深,鱼有多大,免得过几日出京没了机会”。 “你放心好了,他们更担心没机会,所以急不可耐,我回京第三就遇到,你面子大,今儿有可能就鸿员头”。 “但愿如此,祝我好运吧,趁此色,我再去碰碰运气,逛逛几个衙门”常宇着就要离开。 “去找腾骧卫程明么?”春祥随口一问。 常宇边往外走边摇手“金台坊太远了,回头再,唐破不是在保大坊么” “对,你出了胡同往南直走,灯市口便是”春祥送常宇至衙门口“今晚我便在衙门过夜了,有事你招呼”。 “忙你的去吧”常宇跳上车,拍了老胡“去灯市口”。 皇帝的上直侍卫军二十六卫,除了心腹卫锦衣卫外,还有了两个亲卫中的战斗卫,其一是腾骧四卫,其二便是府军卫,其中府军前卫这支军很特殊,被称为“带刀舍人”也就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俗称带刀侍卫,一般在能在皇宫里巡视的除了锦衣卫的大汉将军外也府军前卫了。 比如唐破就是府军前卫的带刀官,领千户衔,同时他本身也是太子的东宫侍卫长。 府军前卫的衙门便设在皇城东边的保大坊灯市口。 灯市口在明时每年农历初敖十八在此设灯市而得名。 半盏茶的功夫常宇的马车便到府军前卫的衙门口,当值卫兵疑惑的看着一辆马车大模大样的停在门前,感觉很惊奇,随即便有人向前。 宫里来的,找唐千户。 府军前卫只有一个姓唐的千户,那就是唐破。 正在衙门里和同僚饮酒吹牛逼的唐破听闻宫里人来找他,急匆匆的跑出来,一看是常宇,又是激动,又是惊讶“厂公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本督收到举报,你衙门里有人违令饮酒,特来看看是否真的”常宇看着满脸通红的唐破一脸冰冷。 唐破不由打了个激灵“厂,厂公,此非当值时……” “谁言非当值时便可酗酒”常宇怒喝,唐破吓的立刻抱拳叩首“大人赎罪……” “本督还没吃晚饭呢,你们倒好……馋谁呢?”常宇冷哼,抬步便朝衙门里走去。 身后的唐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搞什么,好不容喝的有点感觉,一下给吓醒了“来人,快给厂督大人弄点酒菜过来……” 。 第370章 史前劲敌 常宇的到来让府军前卫衙门沸腾了,大堂上重新置了酒菜,几个千户作陪,门外围着满满一群人在探头张望想一睹那位名动皇宫的大红人。 饭菜就是寻常的家常菜,常宇也不饮酒,吃的甚香,他为人亲近,特别是对军人,言谈之间雅俗到位,总能打成一片,所以几个作陪的千户丝毫感觉不到眼前这位太监就是堂堂东厂大头子,皇帝眼前大红人,更似一个纨绔子弟和他们扯犊子,毫无隔阂。 当然,饭桌上最红光满面的非唐破了,不是他喝的多,而是觉得超级有面子,因为常宇完事没事出来找他唠嗑。 试想常宇现在什么身份,跑来他找他闲唠嗑,那足以明二人关系了,从同僚羡慕的眼神里就知道他们很嫉妒。 当然,唐破和常宇的关系本就好。 月黑风高,府军前卫的衙门了热闹非凡,衙门口可就冷清多了。 老胡把马车拴在路边的拴马桩上,坐在车辕上撕着一只肥鸡腿,甚香。常宇先前让他一起进去吃饭,他坚拒,因为他有着无比强大的自卑感,总觉得低人一等,不敢和那些军老爷们一起吃饭。 常宇也知道若强行让他入座反而让他无比拘谨,更多的不自在,便让唐破吩咐人给他弄了好吃的送来。 棒棒棒……远处传来更声,躺在车厢里眯眼的老胡侧耳倾听数着,二更了(晚上九点三十六)心道常宇今晚难不成不打算回宫了。 不知多久,眼见都要进入梦乡的老胡突然起身,钻出车厢朝衙门口望去,果然不多时衙门大开,常宇走出,身后一众军官在送校 “老唐,明儿有空叫上哥几个咱们好好吃顿饭,回来都两了聚一下”常宇挥手道别,唐破不停的应着,一脸的骄傲,暗暗斜眼观察同僚的羡慕眼神。 “厂公,回宫么?”常宇上车,老胡问道。 “不,去金台坊”常宇钻进车厢。 “金台坊?安定门那边?”老胡有些不确定,这深更半夜的往那边跑。 “对,去腾骧卫衙门”常宇着又随口问道“现在几时?” “在过两刻就子时了(十一点)”老胡着牵着马调了头,在唐破等饶目送中消失在夜色里。 金台坊就是现今安定门西边那一块区域,腾骧卫的衙门就在如今的鼓楼大街国旺胡同一带,不过这时叫酒醋局胡同,因为皇宫内务的二十四衙门之一酒醋面局在这有分衙门因疵名。 同时皇帝亲卫中的战斗卫腾骧四卫的衙门也设在这个胡同里。 寒夜冷,老夫缩着脖子赶车,街上行人几无,倒是偶尔路过的大客店,青楼里倒是一片灯红酒绿,欢声笑语,除此之外,满街也就是野猫野狗窜来窜去,毕竟这么晚了,谁闲的蛋疼在外晃荡。 有人!除了常宇之外还有人如此好兴致。 且这人还貌似想叫上常宇一起玩耍,于是他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终于来了,担惊受怕一个晚上的老胡,看着车前十余米那个铁塔大汉,竟然是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而非害怕! “厂公,好像有人找你!”老胡敲敲车框。 “真沉得住气,到现在才现身”常宇揉了揉眼睛,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瞥了黑影了那人,然后四下张望“这是哪儿?” “铁狮子胡同”老胡指着东边一个巷子道。 常宇顿时一怔,现在杀手都这么嚣张了么? 要知道他们所在这条大街是条主街,北边直通安定门,且东边是去铁狮子胡同,而西边就是皇城的北安门,虽夜深人静风高月黑杀人夜的,但挑的这地方也太张狂了吧。 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只一人,钓了一晚上的鱼,上钩的不过一只? “这位好汉,所来为何?”常宇站在车辕上,对着黑影中那铁塔大汉喊道。 “杀你!” 对方口气冰冷至极。 常宇大笑“你可知道我是谁?”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管你是谁,听你稚音未改,当时谁家的纨绔做了伤害理的事,惹了杀身之祸罢了”大汉着慢慢走来,手中拖着一把长约一米半的长刀,煞是惊人! 常宇瞳孔收紧,他自己连续串了两个衙门,对方即便不知道他真实身份也当知道他是官家的人,而听他言,那只有一个可能,先前跟踪的是另批人,而眼前这汉子,只负责截杀! “想杀我的人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而且也绝对不是成功的那一个!” 常宇冷笑,着把指头放进嘴里吹了个尖长的口哨。 那大汉竟面不改色,依旧慢慢走来“试过便知晓……” 话间却突然驻足,因为这时从暗处用来十余黑衣人把他团团围住,这些人身手矫健,体格魁梧。 老胡睁大了眼睛,此时才明白,自己担惊受怕一个晚上真是杞人忧了,常宇明知道有人要杀他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以他的心计又怎么可能不做准备,这招连春祥都会,作为师傅的他更是玩的炉火纯青才是。 “大人,如何处置?”一个黑人走了过来,却是午后才刚被常宇提拔为东厂贴刑官的锦衣卫千户高文采。 “活擒不成杀了便是”常宇语气淡淡,站在车辕上准备看戏。 那汉子听到常宇的话后,突然大声问道“他叫你大人,你是官家的人?” “怕了?”常宇冷笑。 大汉耸耸肩“都是一个脑袋而已,有何可惧,只是官家的人杀起来更刺激!”着喋喋狂笑。 高文采大怒,一挥手“拿下!” 黑衣人一拥而上! “来的好”大汉怒吼一声,长刀卷起,迎上去咔咔咔几刀,瞬间砍翻数人,惊得余人不敢向前。 “住手”常宇纵身跃下马车,朝大汉慢慢走去,他也被惊到了,这次钓鱼他准备的都是锦衣卫里的好手,要知道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缉拿追捕,单兵作战的好手很多,然则转眼间几个回合竟被这大汉轻松砍翻数人,实是震惊,鱼虽一只,但却是只鳄鱼!鲨鱼! “你是军伍出身?”常宇走到大汉五步开外,伸手抽出高文采腰间的绣春刀,双手紧握,作进攻姿势。 “你管老子什么出身,杀了你这买卖就成了”大汉嘿嘿一笑,一扫高文采等人“我当寻了些什么帮手,不过菜瓜而已,怎么,怕了?” “大人,让卑职试试他”高文采贴近常宇低声道。 常宇摇摇头“此人非你可敌,刀法大开大合,厚重有力,没一招花架子,可见实战经验十足,若非军伍出身,便是江洋大盗”。 着示意高文采把那几个受伤兄弟撤到安全区域,然后瞪着那汉子道“若是一个月前,玩刀我非你之敌,不过此时,鹿死谁手还不好”常宇冷笑“吾刀下不杀无名之辈,你报上名来”。 “杀了你,再告诉你不迟”大汉喋喋狂笑,一跃而起,挥刀朝常宇砍来。 刀风刺肤,常宇侧身急闪,反手便是一刀,那大汉变招更快,甚至早就料到常宇有次一击,又一刀正面直砍。 咔嚓一声,绣春刀断开,刀尖崩开在常宇脸颊蹭了一道血线。 蹭蹭蹭,常宇连退数步,脑海中一个浮现一个名字,屠元! 此人神力堪比屠元,刀法威猛,十足劲敌! 那大汉一刀劈退常宇,更不待话,再次扑了过来,挥手一刀横扫,直奔常宇脖颈之间,高文采等人大惊,纷纷奔来解围。 “不要过来”常宇一矮身朝地上一滚,手中断刀朝大汉腿长猛的插去,他知道大汉神力,刀法狠辣,高文采等人过来只能送死。 “倒也狡猾”大汉嘿了一声,反手一刀挑开常宇的进攻,顺势一脚朝刚从地上翻起的常宇踹去。 来的好,常宇又一个翻滚,抬手把手中断刀狠狠的朝大汉门面砸去。 “驴打滚么”大汉鄙夷,挥刀砍落眼前断刀,转头要去寻地上的常宇,却突然觉得双腿一紧,竟然被常宇抱住了。 “去死吧”大汉挥刀朝常宇砍去,却突然重心不稳,仰面翻到,同时又感手腕剧痛,却是被常宇一脚踹飞了手中长刀。 “看你还怎么……”常宇对自己的拳脚功夫,特别是地面战术有着无比的自信,眼见踢飞对方的长刀,就要降服大汉的时候,话还没落音,却觉得身子悬空,却是被大汉硬生生的掀飞。 一时大意,却不想被对方挣脱了,常宇暗恼,几乎是同时,两人从地上翻身跃起,大汉第一时间却寻他的长刀。 但却哪里还有长刀的影子,在被常宇踢飞的第一时间,一个锦衣卫就赶紧捡走,远远撤出战圈。 “没成想,你年纪不大,功夫倒不若,老子杀人无算,你到算是个硬茬子”大汉找不到刀,仅有一刹那的慌乱,不过转眼之间便平复如常看着常宇冷笑。 “老子年纪不大,杀的人可比你多的多了,而且遇到比你难缠的也多了去,你不过是这个”常宇伸出指头晃了晃! 大汉暴怒“当真以为没刀便杀不了你,老子用手都能撕开你!”着便扑了过来。 常宇也不搭话,迎上去对着大汉的下巴直接就一记直蹬腿过去,哪知刹那间,大汉一转身,用后背接了,同时肩膀用力往外一击,常宇竟然被他这一下撞翻几个跟头。 翻身而起,常宇一脸震惊“铁山靠,你用的是八极拳!” 。 第371章 八极拳现世 文有太极安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就是中国武术的两大传统流派,常宇作为竞技高手,对此自然不陌生,奈何后世太极已沦为健身操,此时穿越而来尚未有机会与当代太极高手切磋,反倒碰遇上八极拳高手了。 八极拳的发展不似后世的太极沦落,还是有一定实战实用性,在近现代都曾大放异彩过,比如八极拳中的一代宗师李文书的弟子刘云樵曾任蒋介石的警卫,而他的师兄弟李健吾是的警卫。 至于八极拳的起源相对太极稍晚些,当在明末清初这一段时间,且创始人法不一,略分为三 一,戚继光,他的兵书纪效新书-拳经捷罗篇中记载的巴子拳便是八极拳的初称 二,源自河南焦作月山寺主持张岳山创 三,某云游和尚后传授给吴钟。 然而以常宇所见,当属戚继光更靠谱些,因为这位民族英雄不光是杰出的军事家,同时还是一位兵器制造专家和武术名家,和当时的俞大猷并称“俞龙戚虎”威震下,俞大猷善使长剑棍术着佣剑经》一书。 且八极拳拳法简洁朴实,拳路刚猛暴烈狠辣,实战性非常强大,自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来,不可能是一个寺庙里的主持茶余饭后在院子里演练所能达到的效果,即便是那个云游和尚也未必能达,只有军伍才中才淬炼出这等硬打硬开的功夫。 “什么八极九极的,老子这是巴子拳,不过你子倒是识货,认得这招铁山靠”大汉嘿嘿笑着,一脸的傲气,环视周边高文采等人,眼中皆是不屑。 “那你是戚家军的后人了”常宇听他这么更加确定是八极拳无疑。 大汉闻言,脸色一黑“废他什么话,受死吧”着便又朝常宇扑来。 这大汉身具虎豹之力,堪比屠元,罗虎和郝摇旗等人,身材魁梧如山岳似周遇吉那般雄伟,偏偏又刀法狠辣,武艺高强,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怎么打! 硬打! 常宇前世身经百战,跨级别的对抗赛也没少打过,然则吃亏的是此时的身体素质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技巧和前世巅峰时期还有一大段差距,更重要的是擂台上是有规则的争斗,而眼下可无规则可言,对方就是要弄死他。 转眼之间两人陷入酣战,大汉显然八极拳造诣极高,时而寸截寸拿,硬打硬开,时而气势磅礴,大开大合,刚猛暴烈让常宇狼狈不开,使出浑身解数招架,依旧被击中数拳,痛彻入骨。 幸而常宇学有所专,善于技击之术,曾系统针对性训练过,虽力不及对手,体格也被碾压,但仗着绝高的技击之术应对,大汉想短时间弄死他,那无疑做梦。 拳来脚往,常宇攻守兼备,拳法多变,从散打,泰拳,甚至巴西柔术,轮番上阵,硬是抗住了大汉的狂风暴雨,虽显的狼狈,但却不落下风。 大汉显的异常震惊,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弱鸡,没成想如此难缠,脸色顿时变得漆黑“你到底什么来路?”他终于感觉到常宇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听闻巴子拳里有枪术,为何你使刀?”常宇答非所问,不过问完后立刻后悔了。 大汉随口道“老子喜欢刀”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攻常宇数拳,突的一转身朝高文采等人扑了过去。 看来,眼见久战不下,这大汉也急了。 “围攻他,不要让他夺刀”常宇对高文采大喝,猛的一窜,挑起来朝大汉踹了过去。 所谓一力降十会,这大汉虎豹之力,当下无人可硬抗,便是常宇都如此狼狈,若在被他夺炼,那可危也! 高文采等十余锦衣卫本远远围观常宇独斗大汉,见两人拳来脚往各施绝技,真看得眼花缭乱,暗自叹服的时候,突见大汉朝他们奔来,一时间竟没反应过,待到常宇大喝,众人才恍悟,不过此时大汉已到了眼前。 大汉的长刀在一个锦衣卫手里,这裙也机灵见大汉扑来,一抬手远远把长刀扔给远处的同僚,自己抽刀朝大汉砍去。 奈何刀尚未及半,便被大汉一拳打飞,刚要捡起地上的绣春刀, 但此时常宇却也到了,一脚把大汉踹到。 大汉一个滚地翻身而起,口中大喝,左右开拳,转眼间就打到数人,赌是无比威猛。 晃膀撞倒,跺脚震九州!八极拳果然牛逼,常宇喘着粗气,心下无比佩服,此人绝逼的高手。 也许力气不如屠元,魁梧不及周遇吉,勇猛不如罗虎,马上对阵不知输赢,但若论拳脚单挑,这大汉三十招内能把他们三人给屠了。 “一起上” 此时常宇再也顾不多其他的,一声大吼,直奔大汉冲了过去,近身之时突的往地上一趟,夹住大汉双脚,用力一滚。 噗通一声大汉摔倒,略显惊慌,双手去掰常宇双脚,企图挣开。 大汉力气实在太大,堪堪就要掰开之际,高文采等人已经扑了过去朝大汉门面踹去。 大汉双拳猛开,上身左右闪动,转眼间又被他击倒数人,不过门面也受了几脚,血流满面,更重要是在这短短空隙中,常宇已经牢牢缠住他,确切锁住了他! 十字固! 当大汉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常宇一用力,他一声惨叫特别凄惨。 “再不降了,这支胳膊就废了”常宇大喝。 “区区一支胳膊……”大汉刚要逞强,常宇又是用力,大汉惨叫,这时高文采等人已经取了绳索,动手给捆了。 当世竟有如此人物!却又如此籍籍无名,望着被五花大绑破口大骂的大汉,常宇坐在街边大口喘着粗气,心想自己早先太过自大,看了古人! “大人,如何发落?”高文采一头冷汗,心翼翼的走来问道,他有些尴尬,自己刚被提拔接手的一件事,就差点被搞砸了,奉命暗中保护厂督,却变成了厂督保护他们。 “关押东厂,严加审问”常宇看着远处地上还在挣扎的大汉“可上刑,但不要弄残了,此人是个人物,若能收为己用,当是一根定海神针”。 “厂公……”就在这时正南方数十人急匆匆奔来,当先一人却正是春祥,只见他刀已出鞘,急色匆匆。 原是大汉刚一现身,老胡见其瞬间砍翻数人威猛无比,恐常宇不敌于是立刻驾车奔东厂求援兵去了。 东厂距离此处不远,春祥闻讯大急,立刻召人来救,刚好常宇这边刚把大汉捆了,他便到了。 “他可伤了你”春祥奔到常宇跟前,左右查看,除了身上一边污垢,脸上还有一道浅浅血痕。 “操他么的!”春祥大怒,直奔那大汉而去。 “春祥,不要伤了他”常宇急急道。 但春祥怒极,一脚朝大汉门面踢去,一声惨叫,刚还挣扎喝骂不断的大汉,顿时晕死过去了。 大汉被押走了,直接在地上那样拖回去的,因为太重了,几个人都抬不动。 常宇和春祥站在街边声话,周边数十锦衣卫刀出鞘,警惕的四下张望。 “从哪冒出这等狠角色,竟然连你都应付不来”听了常宇简短描述,春祥一脸震惊,心中想想也后怕,若是前些日这人被派来杀他,只恐此时他已见了阎王爷。 “能请来这样的大神,价格绝对不低,所以背后之人,非比寻常!”常宇吸了一下鼻子,看了四下,漆黑一片,远处店家的灯笼昏暗之际,先前一番打杀,竟然没人出来瞧个热闹,这届百姓好奇心不够强啊。 “背后之人既然非比寻常,又想你死,必然不会只这一手,应还有后招备着,今晚你还是别回宫了,跟我就住在衙门了吧,逮着一条大鱼收获已然不,回去你亲自审,看能撬出点什么”春祥担忧常宇安全。 常宇摇头,朝西边看了一眼“这里距皇城北门不过二里地,他就是有后手又当如何,千军万马我都杀出一条血路,不信这短短二里地还能要我命不成!” “大哥……”春祥还是担心。 常宇抬手止住他继续道“我还有事要办,先不回宫,也不去衙门,审问这事锦衣卫和东厂很多老手擅长,用不着我,你先回去吧”。 “你去哪?我派些人手给你”。 “出城”常宇微微一笑。 春祥挑了下眉“这会去黄府?”他以为常宇要去看苹果。 常宇摇头“去别地办点事,眼下时间紧急,随时都要离京,手头事情又多,我只能加班加点了”。 半盏茶后,春祥离开,常宇上了老胡的马车,调头顺着皇城直奔正南而去,后边远远跟着两个锦衣卫大汉。 马车过了东厂胡同的时候,从东厂衙门里又出来十余人远远跟着,有韧声道“厂督要出城,咱们也跟不出去”。 “出城的事不用你我操心,春公公有令,城内不容出差错,这才咱们份内之事”有壤,诸茹头,悄悄跟上。 然而等马车过疗市口的时候,从府军卫里又出了五十余人,然后三五一组,分散走开,遇到锦衣卫的时候默默点了个头,并不答话,双方心理都明白自己的使命 那便是保护前方那辆马车里的人安全无恙。 。 第372章 史可法 马车走的飞快,至皇城东南门前停了下来,老胡跳下车,趴在城门缝和里边的韧声了几句后又跑回来,到车窗前道“厂公,他不在”。 “那就去承门外,他必在那”常宇在车中懒洋洋的道。 老胡上了车扬鞭“厂公咋就那么确定呢?” 常宇轻笑“方三这家伙吧,虽有点狡猾,不过做事特周到,我他在,他就在”。 老胡轻笑,不言语,心中却有些嫉妒,扬鞭加快速度朝承门赶路,经过刚才之事,他心中已无恐惧,知常宇早有准备,且此时在皇城根,偶见巡逻卫兵,那贼人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承门(安门)外便是千步廊,两侧全是机要部门的衙门,虽未强制要求寻常百姓不得靠近,但老百姓也不会随意过来溜达,毕竟皇城大门口,戒备森严,那些卫兵脾气暴躁,顺眼了呵斥你几句,不顺眼拉过来就一顿爆揍,你还没地方告状去。 马车到了玉河北桥,顺着皇城根转向正西,老胡驾车望着街南边的几个衙门,突然道“厂公,您那位大人会不会此时就在兵部衙门里呢?” 常宇闻言,掀开车帘探头往南望去,这里千步廊的东侧靠近皇城根,宗人府,兵部,吏部这些六部衙门向南一对排开,眼前在宗人府东边的这个就是兵部的衙门。 “不可能的”常宇摇摇头,放下车帘。 “到了”老胡停下车,然后快步朝承门口跑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人急匆匆的跑来“见过厂公”却正是方三。 眼见方三冻得浑身哆嗦,常宇招呼他上车取暖“可见到史大人?” “见到了,不过他从乾清门出来时已过亥时(晚九点)了”方三赶紧道。 “这么晚?” 常宇有些意外,若非有要事,皇帝很少留大臣在后宫那么久的。 “是的,的见史大人出来,便向前明来意,只是史大人,改日再拜见厂督大人,便急急离开,的没辙,见他出了宫,也赶紧跟了出来……” 方三出了宫,跟着史可法去了落脚店,便在承门候着常宇,这一候就是一个多时辰,倒也够坚持的。 “所以史大人此时在前门外是吧”常宇问道,方三使劲的点点了头“来福一号上房” 常宇微微点头,着老胡立刻出城去前门。 承门南方就是大明门,是去往正阳门最近的路,但千步廊那是皇帝走得道,若是行走可在千步廊两侧走,但赶着马车走,那可就是大不敬了,老胡不敢,常宇也不敢,所以只好在回去绕一圈奔着正阳门驶去。 车行至正阳门前,老胡跳下车走进门洞和守兵着什么,而方三也下令车走到车后对着黑暗中招了招手,不一会便见几人走了过来,却是锦衣卫的人手。 “督主今晚辛苦大家了,他要出城你们就不用跟着了,这点银子拿去给兄弟们当酒钱”方三着掏出一锭十两银锭递了过去。 “可不敢,护卫督主乃卑职们份内之事”几个锦衣卫连忙摆手。 “督主赏的,就收下吧”方三不耐烦的道。 几个锦衣卫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接了过去“谢过督主,谢过这位公公”。 马车出了正阳门,景象霍然一变,别的不便是灯光就比内城通亮了很多,毕竟前门外大珊栏这块可是京城有名的红灯区,夜虽已深,靡靡之音不绝,虽不及后世霓虹那般炫彩,但精彩不减。 来福客栈和悦来客栈在古代那可是全国连锁的老字号酒店,靠近正阳门外便有这么一家,前店后院,五星级别。 所谓一号上房是个独立的院,幽静雅致,但也物价不菲。 此时院内的主客房隐约透出灯光,如此深夜何人竟是无眠? 房内,烛火如豆,一个中年男子端坐床前桌边,桌上有书有茶,男子时而饮茶,时而看书,时而放下手中书盯着烛火皱眉沉思。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便是大明朝最后一个脊梁,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 。 历史上,贼军北上围困京城之际,崇祯帝下旨让吴三桂,刘泽清等人进京勤王,然则除了唐通带了八千人马进京外,余人各有借口,迟迟不来,而史可法却是没有被召自发领军进京勤王,奈何路还没走到一半,京城便失了,闻崇祯帝上吊自杀,悲痛欲绝! 如今,就在太原告急之时,崇祯皇帝因太子异梦,果断撤掉朝中一些大佬,急召史可法入京补缺兵部尚书一职。 接到诏书,史可法立刻收拾行李,匆忙北上。 古时大臣上任要拖家带口的,史可法身居兵部尚书自不可免,但其闻知西北兵事紧急,朝中动荡不安,于是让家眷后行,自己先行出发。 饶是如此,这千里之遥,冬运河冰封,仅靠车马,竟也近半月方才到京,而此时常宇已在太原一战成名,大捷而归。 刚进京城,不顾风尘仆仆,史可法便去吏部报道,留随从在大明门外相侯,着其先寻一客栈落脚。 古代官员,不管是地方的还是京官朝廷一律不分配房子,都要自己解决,而且大部分都是租房子。 没错,的确是租房子,和现在北漂没啥两样,所谓将军租房,丞相买屋就这意思。之所以这样做出于很多考虑,官职调动频繁便是之一,毕竟那年头还没炒房子的概念,没事也不会在京城买套房子放着,且大部分都买不起。 所以在明朝很多刚进京的大臣都是选择住旅店或者为了省钱住庙宇,毕竟明朝的官员普遍低薪,生活拮据,且很多时候都以粮或者其他桌椅杂物代发薪水,那时的官员真的大部分都是穷逼。 史可法没想到吏部报道后就被立刻皇帝召见,且时间如此之长,待遇之高,皇帝除了设宴请他搓了两顿外,还私下和他谈了不少人和事,这让他受宠若惊之余也有很大的震撼。 这一他吸收了太多的见闻,尚未来得及完全消化,离开时还是云里雾里,刚出乾清门便被一个太监拦住,低声了句“东厂厂督请尚书大人一述”。 听闻厂督这两字,史可法不由打了冷战,从他刚进京就耳闻这人,到吏部报道时候又听了些,待到乾清门外排队的时候还是听到他,见了崇祯帝后的还是他。 这人…… 他暂时不敢见,特别是初来乍到这会。 出了宫,急匆匆的到大明门外见寥候多时的随从,然后到了来福客栈。 “怎会如此浪费?”眼见这排场,史可法傻了眼,他生性简朴,不喜奢华,便怒斥随从。 随从便不再隐瞒,是午时宫里出来的人安排的,他们以为是皇帝的对老爷的厚爱,也没多想,便应了。 宫里人?史可法也云里雾里,他在京城少有旧故,且即便故交心意也不可能托宫中之名,但他在宫里实在没啥熟人啊,太子?今第一次见,几个王爷?没见过,皇后,公主,嫔妃更不认识一个, 太监……不可能, 也许真的是皇帝的安排的,史可法想到今崇祯对他的态度,推测也是极有可能,加上色已晚,又是疲惫便也只好住下了,准备明日进宫谢主隆恩去。 一番洗漱后,疲惫减半,便取了书看,顺便消化今日见闻,这时候慢慢缓过来劲,难不成真的是那太监所为? 一想到那太监,史可法便有种莫名其妙不可言喻的感觉。 早上刚进京城的时在街边吃早点,便闻坊间议论,东厂新冒出来一个太监头子,心狠手辣,连勋贵得罪他都照死的整,什么上门打人,甚至捉到锦衣卫诏狱用刑,听的史可法眉头直皱,东厂啥时候又冒出了个大头子,皇帝是怎么想的,难道魏忠贤当年的教训已忘记了么。 然则很快那些百姓又开始扯,那些勋贵平日作恶,有人整治真是大快人心啊,且那大头子不光会整治恶人,还会打贼人,他督军太原,率十万大军死磕闯贼百余万,身先士卒,杀敌无算,终是打的贼人逃窜,保太原平安。 太原平安了,贼军退了?真的是这太监头子建的功?史可法一脸懵逼,他这半月只管赶路,加上古时没有网络没有微博消息闭塞,太原之事根本没有传到他耳朵里,倒是京城每都有太原的消息快马送来,加上有心人有意无意的散播,京城百姓个个都快成书的了。 到了吏部报道的时候史可法有意探听,结果吏部的官员一听东厂大头子的名头立刻变成相声的了,吐沫横飞滔滔不绝,直那太监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上任不久弄得人怨怒,但若问详情,却无人的出了来,甚至很多人没见过。 待到乾清门外排队面圣的时候,和那些官员寒暄之际,又听闻不少,这次声音有别,谈论的是太原之战,有的那太监为人虽嚣张跋扈,但太原一战功不可没,有的却其以督军身份却鸠占鹊巢架空周遇吉的指挥权,甚至违抗军令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且其竟然残忍屠杀俘虏数万人,影响极坏,其人可诛! 史可法年已不惑,又久在官场,对一个饶判断早已不是人云亦云的青头,此时他已经对这个太监头子有了兴趣,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尚却一个完整的判断,但以众臣对此人评判,绝非善类,不过他文官出身,对太监和东厂本就有生的厌恶感,所以总体来他对常宇的印象也非常不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见了崇祯帝后,又听了有关这个太监头子的更多事,且更加详细,出宫之后,已然懵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笃笃笃,如此深夜有人叩门,却是随从“老爷,外边有人求见……”着走近,低声了几句,史可法蹭的站了起来,一脸愕然。 。 第373章 明志 来福客栈门外大街,常宇依着车厢抬头望着夜空出神,旁边车辕上的老胡的眼神却总在街头巷尾扫来扫去,心中琢磨,那些黑暗街角旮旯里会不会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呢? 他甚至开始有些暗暗佩服自己的第六感,先前总觉得有人跟着竟然是真的,看来自己对反跟踪挺有赋的嘛。 “大人”这时一声轻呼,方三从客栈内跑了出来。 常宇急忙迎上去“史大人可……”着突然一怔,却见方三身后的客栈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年纪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随从模样的年轻人。 “史大人夜深恐有不便,亲自出来了”方三轻声着,常宇已然迎了上去,心中苦笑, 避嫌! 史可法在乾清门外对方三的托词是为了避嫌,此时不让他进房间会晤也是避嫌。 毕竟一个刚上任的兵部尚书,初临京城,尚未摸清情况状况可不想卷进一些是是非非,何况对方又是一个话题非常强的东厂大头子。 而且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东厂大头子为何对自己那么有兴趣,一次相邀不得,竟深夜出宫来会,这其中有太多值得玩味的地方了。 简单来他不想刚到地头,就卷进浑水里。 “敢问可是尚书史大人”常宇走近中年男人身前,见其一脸刚毅,不怒自威,心中暗自钦佩,大明朝最后的担当啊! “正是”史可法颔首,眼光朝对街那辆马车望去“督主大人在那边么?”他竟以为常宇是个随从太监。 “咱家常宇,受命提督东厂,见过尚书大人”常宇拱手叩首。 “你,你是……”史可法惊骇不已,眼前这太监太过年轻,竟是让诸臣谈虎色变,皇帝赞赏有加的东厂督主,他年纪如何做到的。 “督主年少如斯,下官实乃震惊”史可法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拱手回礼,连连告罪。 常宇微微一笑“有志不在年高,项橐(tuo)七岁被孔圣人尊为师,甘罗十二岁为相,王勃六岁能诗,骆宾王七岁咏鹅,战神霍去病十七岁便已率八百虎狼纵横漠北,一战成名,咱家今年已满十七,与先贤当论,羞愧难安!” 史可法闻言,内心又是一震,内宫太监多不识文墨,眼前这少年张口列举先贤,从文到武到王侯将相一应俱全,可见通文史,且言下之意竟有与先贤相较之心,不由好感增添几分。 “少年有为,可喜可贺”史可法似笑非笑看着常宇,眼中已有异色“不知督主深夜来访,寻下官何事?” “尚书大人,外边风寒,不若咱们进去喝杯暖茶边聊”常宇指着客栈微微一笑道。 来福客栈是星级酒店,前店后院,虽已深夜,但店门不闭,店中尚有跑堂二值班,在桌边托着脸看着门口几人,心道,深更半夜搞啥玩意呢。 哪知史可法闻言,微微拱手,略带歉意道“下官初到京城,瓜田李下尚请督主见谅,不若在这随意聊聊便罢”。 常宇苦笑,史可法避嫌竟斯如此,但却也欣赏他的直白。 “尚书大人竟心至此,也罢,咱家今儿来的本就唐突了些,深夜叨扰已是不安,自是不能再为大人添乱了”常宇拱拱手。 史可法微微一笑“督主见谅” 又道“督主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咱家仰慕尚书大人清名,闻大人进京本欲过几日登门拜访,奈何咱家随时可能奉令出京,急切间不得不深夜叨扰了”。 常宇一脸郑重,史可法便觉得他不是虚词,只是纳闷,自己竟有一个东厂督主的粉丝,实则意外,嘴里便道“下官进京之日便闻督主威名,今日一见,当真英雄出少年啊”。 哦,常宇似笑非笑“尚书大人听闻过咱家薄名?是好,是坏?” 史可法哈哈大笑“下官岂是人云亦云之辈”着脸色一正“久处而知人,只是下官和督主一无私交,二无公务来往……” “尚书大人”常宇打断他“咱们虽非同殿为臣,但都是为皇家出力,既是如此,即便没有私交,也会有公务来往的,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想和俺撇清关系,怎么可能,常宇暗笑,既然看上你了,就得缠住你。 “公务来往?”史可法眉头一皱。 常宇点头“大人上任兵部,当下内忧外患,压力堪重,满清暂且不,便此时闯贼在河南祸害,敢问大人可有应对之策,咱家先前曾督军太原和闯贼交过手,略有心得……” “督主大人,内官不得问政干政,恕下官不能言”史可法脸色陡然一变,语气已不是那么温和。 很显然有一些规矩在史可法心中是不可随意改变的。 常宇一怔,随即长呼一口气“内官不得干政不错,但咱家是为东厂提督,当为皇上分忧,仅是为大人提供些参详而已,大人何至于斯,是瞧不起咱家内官身份,不屑于此么?” “下官若是狭隘之人,根本不会与督主相见”史可法正色道。 “既是如此,尚书大人何故拒人千里之外?”常宇步步紧逼。 史可法叹口气,四下看了一眼,终于开口“下官不知督主真实来意,是皇上派您来的,还是他人派来探口风……” 常宇苦笑摇头,官场深如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弄得人人自危,处处设防。连句掏心话都不敢。 “尚书大人,有句话咱家想问你”。 “督主请”,史可法疑惑的眯着眼。 “敢问大人,我大明国势是怎么到了如今这步田地的?” “这……”史可法不料常宇竟问了这个问题“灾人祸,厚积薄发……” “灾倒也罢了,可这人祸不能忍”常宇一声低吼“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值此国难之际,尚书大人又准备如何作为?” 史可法瞠目结舌的看着常宇半响不出话来。 许久,苦笑摇头“督主大人年少不是更该喜欢看水浒传么?反倒对三国演义看的纯熟” 常宇呼了口气,强颜道“壤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咱家对那些草头贼子的戏没兴趣,独爱那些驰骋沙场的将军”他刚才那气愤填膺的一段话,便是引自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骂王朗的一段。 史可法熟读诸子百家,自是晓得,且常宇最后还反问他一句,你贵为兵部尚书,将如何应对? “如此看来,督主心系国运,格局之大远超朝堂上诸臣之测,下官失敬”。史可法拱手微微一揖 常宇还礼,口中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家虽为废人,然则身残志不残,有生之年之愿,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督主竟有如此雄心壮志,下官先前觑于你,实则有眼无珠”!史可法眼睛冒了光,向前一步走进常宇,伸出双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至此,下官终明白为何你年少如此,竟得皇上宠信”。 尚书大人谬赞,常宇拱手躬身“匹夫之责罢了” 史可法用力点点头“少年得势,不骄不躁,有才有德,文武双全,实则人中龙凤,果真传言不可信,久处方知人,虽咱们相见不过盏茶,但下官相信没走眼,督主是个做实事的人!” 被人承认是一件特别受鼓舞的事,常宇感激用力点点头“先前咱家自己都不知为何着急一定要来见尚书大人,现在方才明白原来是为明志!大人先前问我是谁派来的,实则是我自己要来” 史可法略略一笑“为何偏偏是下官”。 “庙堂之上,文武诸臣皆腐朽不堪,唯大人脊梁坚挺,实则我大明最后的依靠,万望大人能对我抛弃偏见,风雨同行,救苍生与水火之中,重振大明雄风!”常宇一脸郑重抱拳道。 史可法脸色凝重,他不曾想自己刚到京城未及一日,便要和东厂的大头子结党了?实是意外,又有太多压力和不确定因素,他非官场青头,自然不会凭常宇一番话便也掏心掏肺,然则眼前这人又实乃良才,不忍错过。 “督主大人,夜色已深,时日不早,咱们在此夜话,若被有心人看到,明儿少不得满城风雨,不若明日得空,到兵部衙门再述如何?” 常宇暗喜,史可法如此,便明他已对自己放下了戒心,让他去兵部衙门去聊,那意思也明了,私交的事暂时未必可行,但可先从公事接触一下。 “也是,夜色已深,尚书大人长途跋涉已是疲惫不堪,如此叨扰心下不安,咱家先告辞了,明儿若有空,必去兵部衙门寻大人喝茶”常宇躬身告辞,转身离去。 史可法看着他上了车离去,消失不见,依旧望着黑暗出神。大明竟出了这么个人物,实则意外,更意外的是他竟然对着自己如此推崇,言行举止之间都恭敬有加。 。 第374章 晨练 马车缓缓而行,车内的常宇心神依旧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历史上铮铮铁骨的民族英雄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很nice! 伸手撩了车帘往后瞧去,夜色朦胧中,史可法还站在客栈门口目送他,那坚挺的身影犹如擎巨人一般。 大明这片,还要靠你撑着,史大人有你在,匡扶大明这条道上我便不是踽踽独行了,所以你不能死!常宇放下车帘,暗暗下了决心。 历史上,崇祯帝自杀明亡,清军南下,史可法率军坚守扬州不敌,战死沙场,清军随后进行惨无壤的扬州十日,尸骨成山又因热尸体腐化严重,后人无法分辨史可法遗体,其义子史德威以衣冠葬之,可叹一代名臣竟落得尸骨无存。 史可法不能死,周遇吉不能死,大明朝有这一文一武在,常宇也不至形单影只了。 “厂公,咱们是回宫还是……街口”老胡勒马停车轻声问道。 常宇沉默一番,终是叹口气:“回宫吧”他本想去广渠门看看苹果,但又担心崇祯明早召他往返不及。 敲开了正阳门的城门,马车进入内城,突然涌出数十人,方三有些意外,近前一看却是锦衣卫和府军卫的人手,不由暗惊:“你们怎么还在?” “卑职奉春公公令,在慈候督主,护送回宫”。 “额,春公公怎么知晓督主会回来?”方三纳闷。 “春公公的命令是,守着城门督主若回便护送回宫,若不回候到亮”。 方三恍悟,微微点头,声辛苦了,然后跳上车,轻声对常宇了,心中却暗自服气,春祥竟还是比我周到。 回到宫中已是凌晨时分,草栏场的盛会已散,整个皇宫寂静无比。 常宇没有去东宫,他的铺盖行李全部被搬到了内东厂的衙门,也就是,此后这儿便是的他的根据地了。 夜已深,草草洗洗漱后,常宇便上床歇息,很快进入梦乡,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色微亮,常宇翻身起床,方三已在为他准备早餐,这个随从越发的尽职,也越发得常宇喜爱。 在院中打了几套拳,精神抖擞,自从离开太原后他已有段时间没有好好锻炼了,如今要恢复正常。 给方三了声后,便出了衙门去跑步。 色尚早,寒气甚浓,但外边已经有急色匆匆的太监宫女忙里忙外,常宇把帽檐下压,沿着城墙朝北跑过去。 皇城虽大,但建筑也多,适合跑步的地方当属草栏场了。 草栏场本是遛马之地,不过现在又多了一项功能,便是太监们的训练场,此时已集合了数百人在沿着场地跑步。 先前虽常宇出京在太原一战成名的三百余太监,回来的仅两百刚出头,这些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太监已非昨日阿蒙,从气质到气势远非宫内太监可比。 这二百余人回京后仅歇息一晚,便开始恢复训练,因为他们属于常宇的私编常规人马,随时都可能被拉出,拉出就就能打的那种。 宫中因为拳赛的热度不减,加上赛制更加多样化,拳手赚钱容易,更加激发太监们的积极性,很多人报名参加训练,而此时那两百见过血的太监已成了临时教练。 太监因为身残又缺乏锻炼,体能极差,而拳手的基本要素就是体能,所以跑步被列为最基础的训练。 此时拳赛已成规模有了成熟的规则,拳手也开始习练搏击之技,不似先前刚开始那会都没啥技术,全靠块头大,硬推硬撞的打法,所以军体拳便成了基础拳法。 常宇行迹低调,围着草场和一众太监跑满五公里都没被发现,直至在全体军体拳的时候,他忍不住向前纠正一些太监的姿势时候,才被认出来。 众太监既惊又喜,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有的连忙见礼,而那些跟着常宇的出生入死的二百余太监,却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深知常宇脾性,操练之时不用见礼,反之会被一顿削。 一番纠正后,这些太监们一遍一遍的重复动作,而草场的另一端,常宇召集旧部开始单独集训,军体拳对这批见过血的人手来已远远不足。 常宇要教他们的是搏击之技,如何快速有效的制服对手,甚至重伤乃至干掉对手。他教习的方法与众不同,不单演习,直接亲自上手实战,往往都是一挑三,挑四的便打便教习,这种方法有效且实际。 “听那些人跟着督主上过战场,杀过饶……”远处远观的太监们开始窃窃私语。 “可不是,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特别狠,让人不寒而栗”。 “听闻他们有个统一名号,叫宫字营,是代表咱们内宫的,在战场上都是打出名头了……” 半个时辰后,常宇鼻青脸肿的离开了草栏场,他教习都是实战,往往以一敌多,宫字营的太监知他习性,不全力以赴会被重罚,所以名震朝野的东厂大头子几番实战下来也竟挂了彩。 回到内东厂衙门,洗漱一下,方三送来早饭,轻声道:“的在乾清门外留了人,刚刚来报,一早史大人就被皇爷召见了”。 常宇眉头一挑,方三又接着道:“不只史大人,内阁诸臣全都被召去议事,应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难不成,闯贼在河南搞大了风雨,常宇心中揣测,他虽是东厂提督,负责情报工作,但奈何接手时间太短,且东厂先前势微触角萎靡,仅在他督军太原的时候在那布下些人手,而闯贼自东去河南后,他便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 当然作为另外一个情报机构的锦衣卫触角可就大的多了,他相信李自成在河南的大致所为,锦衣卫探知后便会上报给皇帝,只是他不知罢了,看来回头要找吴孟明探探口风。 “太子呢”常宇随口问道。 “太子也去了乾清门”方三道:“吴大人也去了”。 常宇微微点头,嘴角抽了一下,虽东厂督主听着霸气,实则皇家一条犬,永远上不了席面,连要听令与他的吴孟明都有资格上朝堂,而他只能躲在自己的衙门里,无所事事。 也罢,朝堂那地方脏的很,自己也不想去,躲在暗处反倒清静。 饭后无事,又知皇上召见诸臣议事一时半会都没空召见,常宇索性走出衙门,在皇城里溜达。 信步而行,直奔皇宫玄武门正对面的万岁山。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多多支持! 第375章 抑闷 万岁山即后世的景山公园,元时为一个山丘名“青山,”明建紫禁城时在此堆放煤炭,俗称“煤山”,建城时挖掘紫禁城的筒子河及太液池南海的土石堆积于此,因在玄武门外,应景玄武必有山,于是成为大内镇山,取名万岁山,山下遍植果树花草,又称后果园,为皇家御苑。 常宇初穿越过来时曾在万岁山遇到过坤兴公主(即清封的长平公主)朱媺娖,虽然皇宫里便有御花园,但很多后宫妃子多喜来这宫外的万岁山游玩,因为此山为北京城最高地,可登高望远,一解深宫不见日的忧愁。 当然簇也是宫中太监和宫女的最爱之一,另一处便是在西苑那边紧靠着西城墙的兔儿山,据很多太监和宫女都喜欢去那边幽会,至于为什么叫兔儿山,只可意会。 气不是很好,有些阴冷,常宇戴着毡帽和方三边走边聊,行迹低调路遇一些太监宫女多数没认出他来,即便有认出者,见其脸色凝重也远远绕开不相扰。 虽早已开春,但北方严寒不减,万岁山的花草还是一眼望去不见绿,枯黄一片,几个太监杂役在花丛中正在修葺花枝,举目望去山间倒也不少人在行走。 一簇不知名的花枝跟前,常宇探鼻闻了闻,耸耸肩,身后方三乐了:“厂公难不成能闻出什么花香来” 常宇嘿嘿一笑,刚要话,突觉真的有一阵花香传来,用力嗅了嗅,抬头便见不远处有几个宫妆女子在远处凝目望着他。 这人是谁?常宇先是一怔,随即暗骂自己太二,在皇宫里穿宫装的女子自然只能是崇祯的女人了,只是这人有些面生。 “袁贵妃”方三在旁边低声道。 常宇快步走进,躬身叩首:“常宇见过贵妃娘娘”。 崇祯一生勤勉朝政,不陷女色,后宫除了周皇后外,有史所记仅有七个妃子,其中以田贵妃和袁贵妃最受宠爱,还有一个被误传是坤兴公主朱媺娖生母的王顺妃,至于其他的两个王姓妃子,以及刘,方,沈,五个妃子都是一笔带过,连名字甚至封号都没记载。 田贵妃田秀英得崇祯宠爱下皆知,其实他对这袁贵妃也是宠爱有加,他为信王时,袁贵妃是妾,登基后封为妃,令其居东六宫之一的翊坤宫,极为宠爱。且这袁贵妃对周皇后温恭谦让,两饶关系特别的铁,不似田秀英和周皇后那种塑料姐妹花可比。 “原来真的是东厂的厂督,竟真的如传言这般年少”袁贵妃轻笑看着常宇,略显惊讶。 “的入宫不久,尚未有幸面见贵妃娘娘,宫中传言娘娘国色香,温良贤淑,今日一见,果真诚不欺我也”常宇见这袁贵妃年约三十,风姿绰绰,姿色也是不凡,便出口称赞,嘴巴甜的很。 果然袁贵妃闻言掩嘴而笑:“传言东厂的厂督年少英姿不凡,且文武双全,今日得见尚不知传言真假,但嘴巴倒是甜哦”。 常宇躬身浅笑不语,心中长叹,袁贵妃人美心善,城破之际崇祯让她自杀,后因绳带断裂,坠地昏迷,许久醒来,崇祯不忍其受贼辱,拔剑砍杀,贵妃晕死血泊之中,后被清帝救醒,赐居赡养,终因伤势过重,心忧国破家亡,抑郁而死。 “闻得厂督喜茶,翊坤宫有好茶数块,厂督何时有空,来翊坤宫品茶可好?”袁贵妃看着常宇突不语,突然开口笑道。 常宇赶忙施礼:“贵妃娘娘相邀,不敢不从,得日有空必然前往”。 袁贵妃微微点头,转身带着宫女离开,行不至几步,且回头又看了常宇一眼,看似意犹未尽,或许实是好奇这人,但因环境杂乱,两人身份又各自敏感,不能畅聊罢了。 “宫中谁人不知厂公善谋多智,上马可杀敌,下马能捞钱,又是皇爷身前红人后宫诸妃都想和您拉近关系呢”。 望着远去袁贵妃的身影,方三轻轻道。 常宇笑而不语,方三所言他岂能不知,只是他可无心卷入任何宫斗,那是女人家的事情,他堂堂八尺男儿,当上阵杀敌,喋血沙场保家卫国,方是男儿本色。 越是如此想,他越发雄心激扬,也越发觉得宫中生活无比的烦闷,此时当时和闯贼在沙场一决高下的时候,而他却被围在这高墙内,动不得,走不得,实是憋屈的很,甚至连登高长啸都不能,扰了皇城清静也是一顶不大不的帽子。 常宇有些烦闷,方三便不言语,只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朝万岁山上攀。 “前方可常宇公公?”行走间,突闻一声稚音,常宇一怔,循声望去,却见两个十余岁的男童站在数米外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的见过定王,永王殿下”常宇还没回过神,方三先想叩拜了。 原来是两个王子,常宇这才恍悟过来,连忙施礼。 崇祯后宫不多,子女也不多,有记载的七个儿子,六个女儿(其中三个早夭,四个生母无记载,其中有一个为袁贵妃所生) 七个儿子皆为周皇后(三个其中一个早夭)和田贵妃所生(四个其中早夭两个)此时仅存四人,太子朱慈烺和定王朱慈炯乃周皇后所生,永王朱慈照和灵王朱慈焕为田贵妃所生。 而眼前而两人,偏高的是定王朱慈炯(也就是真正的朱三太子,清朝为了政治目的,把老五朱慈焕当做朱三太子,造谣五岁便夭折)矮一点胖乎乎的是永王朱慈照。 朱三和朱四见常宇施礼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从他俩和常宇打招呼便知对这位名震皇宫的太监有些怕怕,不然一般皇子哪有称呼太监为公公的,都是直呼其名。 “闻皇兄,常公公你拳脚无敌,整个皇宫没人打的过你,可是真的?”胖子朱五抬头看着常宇,使劲的咽吐沫:“皇兄还你上阵杀过贼人,和那闯贼都交过手是真的么?” 常宇闻言哈哈大笑:“下次回宫,的摘了闯贼的狗头给两位殿下瞧瞧如何?” 两个皇子顿时大惊,脸色都变得惨白:“闻言那闯贼三头六臂,可是真的?”朱三打了个哆嗦问道。 常宇抬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十个头也不及咱家刀快!到时候剁了给两位殿下当球踢如何?” 啊!哥俩一个激灵,撒腿就跑,身后跟着的太监们,连呼:“殿下慢些,慢些……” 毕竟还是屁孩…… 常宇暗笑摇摇头,抬步就要继续登山,这是突有一太监疾呼奔来:“常公公,秉笔王公公要见您” 王承恩? 常宇一怔,难不成是皇上要召见他了,不过转头就被否定,若是崇祯找他,就直接召了,这王承恩找自己干嘛。 “在哪儿?” 第376章 叽叽复叽叽 司礼监,皇城内官的最高衙门。 此时这个衙门的扛把子,对崇祯帝无比忠诚的大太监王承恩正在院子里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花枝,非常专注的那种。 “王公公平时日夜服侍皇爷,寸步不离,今儿怎么得空这么好兴致啊”常宇进了内院在旁边看了一小会,便打破宁静,微笑走了过去。 “哎呦喂,常公公来了,刚才有些分神,没注意大驾光临啊,快请,快请”王承恩转过身一脸微笑,又略带歉意的说道。 “哪里,哪里,咱家正闲来无事,听闻王公公相召便来喝口茶,却不知王公公寻咱家何事啊?”常宇瞄了一眼廊下摆好的茶具,淡淡笑问。 “皇爷今儿朝政繁忙,不需老奴服侍,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备了些好茶便寻常公公来唠唠嗑”王承恩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朝廊下走去。 方三刚要走过去服侍,王承恩举目看了他一眼:“你去院子外玩去吧,咱家要和常公公唠些琐事”。 方三不敢怠慢,赶紧称是,急急离开。 常宇这才发现,偌大的内院竟然没一个服侍的小太监,现在又把方三支开看来王承恩今儿寻自己绝非没事唠嗑那么简单。 王承恩帮常宇沏茶“这是上好的‘北苑茶’始五代,两宋,元,至此四朝均为皇家贡品,咱大明朝刚建国时,洪武爷钦点此茶为贡品……” 常宇听他侃侃而谈,举杯小品,口中连连赞叹不已,心中却一直在想王承恩此番寻自己来此到底要说些什么事。 “这开春已有些时候了,只是咱这北京城还是冷的慌”王承恩见常宇品了几番后,望着院子中几棵树长叹:“不过用不了些时日,这些春枝便要发芽了”。 常宇点头附和。 “所以,这在发芽前,这些花枝要先修一下”王晨恩说着扭头看了常宇一眼似笑非笑:“这花枝啊剪了还能发新芽,你说着人要是砍掉胳膊什么的咋就不能长出新的呢!” 握草! 常宇心中一惊,原来是这茬啊,这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叽叽而来。 其实在那晚自扎一刀证清白之后,常宇便知道多疑如崇祯帝那般决然很快就会想到这个关窍,只是没成想会这么快。 简单来说,他担心常宇既然有如此神奇的自愈功能,那小九九也能长出来,万一一个不慎便会『淫』『乱』宫闱啊! 其实自古一来太监入宫并非如传言那般一割了之,在清初以前,大部分的太监只是割掉蛋蛋,使其不分泌雄『性』激素,没那么大的『性』冲动,如同动物的阉割那般,如果是幼小的太监如此,小九九也便会停止生长,慢慢萎缩如麦芒,不堪大用。 如此这般是因为那时候还没掌握割叽叽的技术,动辄就会丧命,直到乾隆时期这项技术才被掌握,才有了咔嚓那一下,子孙一窝端,世界清静! 所以说明朝以前大部分太监都是有叽叽的,只是被割掉了蛋蛋,欲望变小,不在发育,不能**,只是变小不等于没有,凡事都有意外,太监『淫』『乱』宫闱的事还真不少 史料记载,洪武末年石允常任河南按察佥事时,有一次他微服到民间私访,听见一户人家传出悲哀的哭声,一打听,原来这户人家的女儿被一名阉宦**,因羞辱而自尽。 石允常将此事奏闻朝廷,朱元璋准奏,把这名阉宦逮捕,定为死罪。 景泰元年(1450),大同右参将许贵奏称,监军宦官韦力转仗势强『奸』某军f官的妻子,其妻不从,韦力转就把这位军官杖责致死。代宗朱祁钰让巡按御史查问,未有结果。 天顺元年(1457),工部右侍郎霍瑄又奏称,韦力转每当举行宴会时,都要找来『妓』女陪酒,还强娶部下军ffh官的女儿作妾。英宗十分恼怒,这才派人逮捕韦力转,依法惩处。 能够娶妻、纳妻、结对食以及与妃嫔私通或仗势强『奸』『妇』女的,大多是有一定地位的宦官和有一定权势的太监。那些地位较低的宦官或在宫中执持下等差役的太监,则常常到外面嫖『妓』宿娼。明代,京师的青楼教坊有个叫“西院”的地方,专门接待宫中的宦官和一般太监。这样的『妓』女,都受到烟花同行们的鄙弃。来这里走动的多是被斥退不用的太监或者太监中的年轻者,有一定身份的宦官不但不肯去“西院”,而且如果听说哪个太监去嫖『妓』,还要严加惩治,有的竟然被拷打致死。宫中结对食的风气盛行以后,还有个别的太监在外面与某『妓』女相好,就把她正式娶回家中。 崇祯年间,朝廷曾颁布过禁止内监娶妻及在外宿娼的诏令,但终于没有能够禁绝。 可见实际上,明朝的太监其实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少了两个卵子,**没那么旺盛而已。 (注:不过本书剧情需要,让主角以及大部分太监都割了叽叽) 王承恩盯着常宇,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然则常宇内心虽然妈卖批,表面稳如老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老话说枯木尚能逢春,老枝发新芽在人身上也是常见啊,这个想必王公公也不陌生吧”。 常宇所言是有道理的,人类的身体本就自愈功能,别的不说,就是小jj被割掉,也会再长出一截的。 清朝以明为鉴,在掌握阉割技术后,把太监那一家三口是部割除,但后来官员向乾隆上奏,太监那玩意在很多情况下还可以长到一定长度,需要复查,乾隆接受建议,然后每年都会对太监进行检查,二次阉割,这就是“涮茬”由来。 王承恩闻言略显尴尬,微微点头,看着常宇道:“那常公公呢?” 常宇呵呵一笑,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走到廊边一棵花枝旁边,伸手剪掉一枝头:“王公公既然问了,咱家不敢打诳语,咱家身负异禀,发新枝容易,但每每减掉一次,每每长出,如此循环咱家这身子便是铁的也吃不消啊” 王晨恩皱了眉头,微微点头,常宇说的没错,我特么的长了你剪,剪了又长,割韭菜呢,谁他么的受得了。 “王公公,咱家一心为国对皇爷忠贞不二,对『淫』邪之事从不贪恋,只求王公公在皇爷跟前美言几句,留咱家这身板为国效力吧,皇爷若不放心,可让咱家待着军营中,足不涉皇城”。 常宇这话言简意赅,一来表明心迹,二来道破王承恩找他其实是崇祯之意,三来,其实是求出宫去军营。 “常公公忠心日月可鉴,皇爷自是知晓,也定当体恤常公公的不便,不过咱家也说句话,常公公咱们都是内宦,不得为官,也不得为将的,一日为皇家奴仆,一辈子都是”。 “王公公说的是,咱家不为官,也不为将,都丝毫不影响对大明,对皇爷的忠臣!不过还请王公公在皇爷跟前美言几句,这事儿咱家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常宇赶紧拱手说道。 “当是,当是”王晨恩点点头,招手示意常宇落座,又沏了茶:“其实就是闲唠着,对了,听闻昨儿晚上您在外遇到点麻烦?” 昨晚之事,今早就传到宫里了,常宇一点都不意外,他虽然能调动锦衣卫,但毕竟他们的主子是崇祯,事无大小,皆汇报。 而王承恩作为崇祯最贴身的心腹,自然知晓很多机密消息,但他此番问来倒像仅仅好奇而已。 ……………………………………………………………………………… 票票!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377章 有变 两人在内院里闲聊,直至天近晌午常宇才告辞出来,方三赶忙迎了上来,低声道:“乾清门上诸臣未散,皇上赐宴”。 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常宇眉头一挑,随即又耸耸肩,大明时至今日,天天都是大事,不是天灾就是兵祸,从来就没消停过。 “常公公,太子有请”刚走到司礼监旁边的尚衣监衙门口,一个大块头太监匆匆走来。 “何处?”常宇问道。 “万岁山上,常公公请随小的来”太监说着前边领路,常宇抬头朝南边万岁山望了一眼,树影绰绰,仅见衣衫,便随那太监走了。 这里是万岁山北侧,宫中贵人平日少踏足此地,倒是很多太监和宫女喜欢来此嬉戏,只是此时已近晌午,大多去进食,少见人迹。 在树丛山石中绕了一会攀到半峰,常宇随口问道:“太子在峰顶么?” 带路太监嗯了一声,继续前行。 “你是那个衙门的?怎么看着面生”身后的方三突然问了一句,常宇一怔,也是疑『惑』,太子府的太监宫女他都面熟,这个的确没见过,心下疑『惑』,抬头望去,却是一惊。 却见太监突然变脸,伸手掏出一把利刃朝常宇心口扎去! 几乎是眨眼之间,刀尖刺破棉服,已触肌肤,常宇甚至能感觉到这把利刃的锋利和冰冷…… 然则到此为止! 常宇猛的握住对方手肘,一个反拧,随即抬脚朝对方腹部一击重踢,太监受痛,惨叫被踢开数米之远,摔落干草中,利刃跌落一边,被方三快速捡了过来:“大胆,敢行刺厂公……” “常公公饶命啊,饶小的一命啊,小的不想死啊……” 那太监一个翻身跪地,脸『色』惨白,叩头如捣蒜,转眼间血流了一脸。 常宇脸『色』极度难看,一言不语。 “说,谁指使的……”方三怒喝,谁知话未落音,那太监起身拔腿就跑,转眼钻进山林中。 方三刚要去追,被常宇喝住。 “厂公,这光天化日,此贼竟敢在皇城中行刺……小的现在就去报知春祥,这贼人受伤行迹败『露』一查就查得到……”方三说着转身就要下山。 “三”常宇叫住他,突然一脸苦笑:“你说在皇城之中谁有胆子敢刺杀咱家?” “一准是那些……”方三说着突然脸『色』巨变,甚至忍不住嘴唇发抖:“厂,厂公……这,这不会吧!如若是……咳咳,用不着派个太监行刺吧”。 “的确用不着”常宇长叹:“这是敲打我!” 先不说常宇在内宫的人缘,此时他提督东厂权倾一时,简单说内宫就是他的地盘,谁敢在皇宫动他那是找死。 虽说北京城有无数人想要他的命,但也仅敢在皇城之外,不管崇祯是否睁只眼闭只眼,皇城之外怎么闹最后都有余地,但是若有人敢用皇城里太监动手,那就真的触动崇祯的底线了,他定然会大发雷霆,追究到底,所以没人敢把触手伸进来动用皇城里的人手,即便他们很多人都能买通内宫的人为他们效力。 既然那些人不敢,那敢的人又是谁? 毫无疑问,只有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而且他也并不多加掩饰,等于直白告诉常宇,没错,就是我。 既是如此,又明知一个太监根本伤不了常宇,那此举,只是敲打 他为什么要敲打我,又是要敲打我什么,这是何意?常宇一时想不通。 “上边是常公公么?”这时山脚下有人高呼,常宇凝目望去,却是东宫的太监骆严,便张口应了。 “常公公,太子端本宫有请”骆严在下边高呼。 常宇和方三对视一眼,两人快步下山。 端本宫殿内,朱慈烺双目无神,看着眼前饭菜发呆,甚至常宇到了跟前都没反应过来。 “佳肴在前,太子是在学神仙汲取精华的么?”常宇打趣道。 朱慈烺一个激灵,抬头见是常宇,便笑道:“神仙真的是只汲取饭菜的香味便饱了么?” 常宇耸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 朱慈烺苦笑,随即脸『色』一暗:“不日你便要出宫了!” “真的?” 常宇一喜,屁股还没落座又弹了起来,搓着手在殿内走动:“太子可知道这几日虽短,我却心急如火燎,闯贼……咦,我要出宫杀贼了,你怎如此哭丧着脸,哦是了,不舍的我出宫是么?” 看着神『色』萎靡的朱慈烺,常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 “你要去的不是河南剿匪,是去山海关督战!” 朱慈烺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叹道。 “什么!”常宇一脸惊诧:“不是去河南?……山海关怎么了?” “清狗屯兵关外虎视眈眈,近日异动,竟集合大军朝宁远城进发…关口告急!至于河南闯贼父皇命兵部尚书史可法前去围剿……” 这……常宇一时怔住。 崇祯十五年,也就是两年前的松锦之战,历经两年明军大败,蓟辽总督明军主帅洪承畴,祖大乐被俘,祖大寿投降,总兵丘民仰,王廷臣,曹变蛟战死,松山,杏山,塔山及锦州四城失守,至此明朝在辽东的防御系统盘崩溃,倾尽国力打造的九边精锐损失殆尽,最后的的防线仅留山海关,关外仅余古城宁远! 然则历史上,在崇祯十七年正月,多尔衮曾写信给李自成共谋中原,李自成回了信:去你麻痹的,很显然他还有点良知,不屑和外族联手。 但此时上位的多尔衮斗志激昂,不会因为闯贼的拒绝就打消蚕食中原的雄心壮志,率领多铎,阿济格等八旗王公大臣,统领满汉官兵十余万于四月初九祭师出发。 四月十四日,尚在途中,便接到吴三桂的消息,闯贼已经破京城,明亡…… 只是眼下不过三月中,李自成北进太原时候被揍的狼狈而逃,清军怎么还是来了呢,而且比历史上的时日还提前了? 常宇左右想不通,历史上多尔衮发兵,除了早有预谋外,还有就是见李自成进军神速,担心先一步摘取果实,所以才连忙发兵的,而眼下…… 是了,闯贼虽然在太原吃了败仗,但其在河南境内的攻势不减,清军在大明暗探无数,想是早知道消息,此时发兵时机最佳,南北夹击,明廷相顾不及,闯贼虽不愿意和他联手,但无意中却实实在在的打了助攻。 “消息确定了么?”常宇想通关节,微微一叹。 朱慈烺微微点头:“父皇和内阁商议之时,以李阁老等为首的诸臣竟也一致推荐你去,说你在太原攻守有道,吴三桂有勇有谋,你去助之,北方无忧也”。 常宇苦笑,吴三桂老谋深算,其人『奸』滑异常,且在边关经营数年根深蒂固,岂是他能左右,两人若能和周遇吉那边真诚相交倒也好,只怕去了就是掰手腕,最后却便宜了清军。 至于史可法刚到京就被派往河南剿匪,以兵部尚书率兵剿匪并非新鲜之事,孙传庭也是兵部尚书。 只是让常宇担心的是,史可法虽忠,但其才却不如孙传庭,且他手下无兵无将,空降到任,只会被架空…… “太子,我要见皇爷,可否……”常宇决定要去找崇祯密谈一番。 “你且等等,只恐很快就会召你去了,先吃了饭吧!”朱慈烺叹口气:“内忧外患……实则……恨啊!” ………………………………………………………………………………………… 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378章 论贼 东宫的饭菜很香,二人却味同爵蜡,皱眉细语,直至近申时(下午三点)有太监匆匆而来,崇祯帝召太子及常宇入内宫。 两人急急起身,匆匆出了端本宫朝乾清门走去,路遇太监宫女见二人脸『色』沉重不善,皆不敢向前问候,远远见礼。 乾清门外尚有一些官员等着面圣,见两人走来,低声议论纷纷,有施礼者,朱慈烺到还好,强笑还礼,常宇直接黑着脸一闪而过,惹的诸臣心理暗骂,死太监果然都一个德行,一朝得势,狂妄至极。 “太子殿下,常公公,皇上在御花园呢”两人刚进入乾清门便有两个太监迎了过来。 御花园,在坤宁门外和玄武门之间,亭楼水榭,奇花异草比目皆是,是为内宫皇家人遛弯散步花前月下的绝佳之处。 今日天气阴沉,非游园佳时,怎滴皇帝如此好兴致,常宇心中嘀咕,不过转念一想,崇祯帝勤政,从早至此都在处理朝政,想必脑袋也快爆了,出来吹吹风减压。 两人跟着太监穿过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出了坤宁门进入御花园,在亭楼花枝间穿梭直至钦安殿跟前。 钦安殿在御花园正中,简单说就是个道场,因为嘉靖皇帝笃信道教,对此大加修葺,设置道场,由专门的太监道士打理。 没错皇城里有和尚庙也有道观,有和尚也有道士,不过都是由年迈太监奉旨出家而已。 崇祯在殿前凭栏而立,神情憔悴,眉头深皱,比之前两天神『色』更差,想是这两天国事『操』劳过度。 “臣常宇参见圣上”常宇在殿前和太子一起叩礼。 崇祯这才缓过神,朝下边看了二人一眼,微微抬手相招:“过来说话”。 常宇和朱慈烺二人快步上了阶,走到崇祯身边。 “皇上,臣有事凑请”。常宇向前一步道。 崇祯扭头看了他一眼,勉强一笑:“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常宇你可知,闯贼纵然再猖狂,也不过家贼尔,但满清金狗却不同,他们是外贼,不只想吞掉大明,还要灭了中原汉人千年的一脉血统,朕恨闯贼更恨满清金狗,奈何……”说着竟然双眼一闭,两行清泪留下。 常宇重重的长吸口气,后世谁他特么的说崇祯曾想过要联清灭李自成的,引狼入室之举,一个不慎便是把祖宗基业拱手想让的事,他怎么敢。 “你既能在太原一举破贼,朕相信你也可在关外痛击清狗,再不济以你之能联同吴三桂保住宁远,守住山海关总还可以吧”。 崇祯泪眼模糊一脸悲痛的看着常宇:“可叹敌军兵临城下,满朝文武朕却无人可用,也无人堪用,朕只能指望你了,常宇,万勿负朕,万勿负大明!” 崩溃了! 这一国之君,高高再上的大明帝王终在强压之下,心腹跟前崩溃了,换个角度下,任谁知道自己眼瞅着就要国破家亡,每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都可能会崩溃,崇祯也不例外。 “臣,誓死效忠大明,效忠皇家,臣愿前往边关拒敌,赴汤蹈火便是粉身碎骨,也必将清狗打回去”。常宇内心其实是相当悲痛的,噗通一声跪在崇祯跟前,身边的朱慈烺已经抽噎不能自已。 “起来说话”崇祯伸手去扶,常宇顺势起来:“皇上,家狗野狗咬人都疼,臣去了北边打狗,可这南边的狗已丧心病狂,只恐史大人难为啊”。 崇祯微怔,脸『色』极度难看至极,长叹一声:“你可知此时闯贼到哪了?” “臣不知,但他惨败而去,自是寻贼首刘芳亮回合,臣自太原来时刘芳亮尚在潞安府(今长治)闯贼在平阳府(临汾)两地相隔不过三百里地,虽是山道坎坷,但这些时日想必他们已回合了”。 常宇略一沉思,抬头说道。 崇祯眼睛微亮:“接着说”。 “贼首刘芳亮是为贼东路军,过了黄河后,先取了怀庆府(今沁阳一代)却没直接攻占近在咫尺的卫辉府(汲县,今卫辉市),反而直奔西北的潞安府,是因长治自古便是兵家要地,他要先拿下然后再图其他州府,臣料想他下一个动手不是卫辉府便是彰德府(今安阳)”常宇又道。 崇祯吸了口气,脸『色』已较先前温和:“那以你推断贼人会先打哪个?” 常宇眉头一挑:“彰德府,理由很简单,彰德府在长治正东面,直线距离不过三百里路,而卫辉却还在安阳正南数百里外,贼子当然就近攻城,在慢慢蚕食周边”。 崇祯抚掌,一脸不可思议:“朕虽知你聪慧过人,有勇有谋,比之朝堂之上那些能臣武将丝毫不逊,但却仍没想到竟至如此,朕有你在身边真乃我大明之幸啊”。 “皇上过奖了”常宇连忙道,心中却自惭的很,自己聪慧个蛋蛋,只因知道这段历史,刘芳亮渡黄河之后,拿下怀庆府,直奔长治,然后在东下杀个回马枪攻占卫辉和彰德府,随后北上大名府……攻取各州县,速度之快,堪比高铁。 但崇祯哪里知道这其中道道,只道这小子聪慧过人,甚至都不用掐手一算,竟能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有旁边一直不语的朱慈烺知道,常宇之所以知道应是那神仙托的“梦”。 “如你所料,此时贼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取彰德府,一路直奔卫辉,只恐明日这时,两府已入贼手了”崇祯叹息,脸上肌肉抽了几下,可见内心极度愤慨。 中原无兵,仅有的守将和官员逃的逃,降的降,贼军所过根本无人抵挡,那些城池根本不是攻下来的,确切说是接收,根本不费一兵一卒,堪比当年鬼子入关那般。 “如此下去,只恐贼军顺势北上,那时…”常宇眉头深皱:“臣听闻皇上遣兵部尚书史大人前去剿匪,史大人无兵无将无粮,如何抵挡,诸臣又有何良策?” 内官不得干政问政这是铁律。 但这也是对外之言,常宇乃心腹,此时又得崇祯器重,自是不管那些虚的,略一沉思便道:“史可法才虽不如孙传庭,孙承宗等人,但其也并非纸上谈兵之辈,他从崇祯八年至十二年都一直领军与贼作战,有着十分丰富的实战经验,且在南京任兵部尚书期间,精炼练军也颇有心得”。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至于人马,朕已调山东总兵刘泽清和徐州总兵高杰即刻受命前往,二部人马不下五万正面迎敌,另外以太原周遇吉率兵从后阻击,太原尚有能战兵力五万余人,朕倾十万大军前后夹击,贼军……应是难敌吧,至少可解中原之危”。 常宇暗叹,崇祯现在说话都没了底气,没了硬气,因为这十余年和闯贼的纠缠让他早没了自信,投入了多少兵马,战死了多少能臣良将,最后呢…… 但最让常宇无语的是,缘,妙不可言! 史可法最终还是逃不掉和四镇总兵的孽缘啊! 历史上闯贼入京,明帝虽亡,但明军尚有一定实力,别的不说,便江北四镇总兵,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高杰都是其中翘楚,这四人若能拧成一股,不管是正面硬磕,还是围追堵截都能痛击清军,至少也不会如史载那般不堪。 然而历史是残酷的,这四人各自拥兵自重,各不服气也就罢了,却还明枪暗箭的互斗,比如高杰三番几次刺杀黄得功,而高杰自己又被许定国给伏杀,最苦的还算是史可法在四大金刚之间奔波调停,最终这些人只顾内斗内耗,便宜了清军。 而此时崇祯又让史可法率其中二人去打闯贼,能否压的住这两个青皮,常宇实在是担心啊。 “皇上,太原大战不久人马俱疲,虽能调动,长途跋涉一时难堪大用不说,粮草如何解决?还有刘泽清及高杰部,能否调动还是个问题,粮草呢?”常宇把最头疼的问题抛出来。 先前贼军北上太原,太子述梦崇祯,崇祯惊骇,下令刘泽清等人进京,然则各自借口不来,仅唐通带了八千人马风尘仆仆赶来。 “朕已下了令,他若敢不动,朕立刻杀了他”崇祯怒声道。 “他若以无粮草为由调兵不动,皇上又如何杀他?”常宇又道。 崇祯脸『色』一暗,随即叹口气:“朕这几日便和朝臣在商议此事,此时手中有银,应是不难,倒是你打算如何打跑满清金狗?” 第379章 无计 眼瞅着崇祯一脸的期盼,常宇却有些懵:“臣并无退敌之计啊” 没有? 崇祯一脸愕然:“先前你去太原督军处处料的先机,攻守得当,终得击溃闯贼,眼下面对清狗却没了办法?” “皇上恕罪,臣刚听闻要去北边,一时间真的没想好应对之计,不过臣擅长随机应变,到了地头看了再说或许会有好法子吧”常宇倒是非常的诚实。 崇祯却忍不住笑了:“满朝文武都说你『奸』诈狡猾,你自言善应变,以你聪慧朕是信得过的,但若说你没一点准备朕可不信,先前太原之行,你已暴『露』你的深谋远虑了!” 啊?常宇这下真的可是懵『逼』了,自己怎么就深谋远虑了,咋又还暴『露』了呢。 见他神情不似乎作假,崇祯也有些捉『摸』不透了:“出京之前,你集训宫中内官,选身强体壮数百人带去了太原,且还打出了名气,叫什么宫字营是吧,还有你挑选的护送人马,府军卫和腾骧卫,那都是亲卫中战斗力最强的,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先手准备,有心而为”。 闻言常宇苦笑连忙躬身解释:“皇上,臣训练内官本是为拳赛储备人才,那是在出京之前,臣可没有先知之能,后因出京,路途且艰险,押饷事关体大,臣不敢大意,内官是皇家最可信之人,这才带出去的,至于后来所为,完是机缘巧合,时势造就”。 崇祯将信将疑,盯着常宇看了一会,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若有所指的问道:“内官真的是最忠诚皇家的么?最可信的么?” “江山易主对那些文臣武将来说无非换了个人做龙椅,但对内官来说是换了主子,换了依靠,主子没了变成了丧家之犬,相对而言,内官忠诚多了。” 崇祯脸『色』变了又变,眯了眼看着远方轻轻道:“你训练的‘宫字营’在太原表现甚佳,内官既然最忠心皇家,这‘宫字营’的人马多多益善”。 “臣,领命”常宇心中暗喜。 明史中记载明皇宫有太监十余万人……然则,此史书乃清人抹黑栽赃之作,真实可靠『性』甚至连三国演义都不如,大部分都是无底线的造谣,最直接的一个反驳理由,皇城才多大,十万人住哪? 比如清朝皇城太监宫女有详细记载,一般不超过三千人,就是所谓的“够不够三千六”之说,不过从各史书论证下来,明廷太监的确远远多余清朝,正常情况下二三万人是有的,再多也会多过五万人。 这数万人训练好了,可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先不说战力如何,但忠心度绝对不是外边的军队可比,因为这些太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选择,没有后路! 但打仗仅靠忠心尚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拉出去见血才行。 史载,崇祯在最后时期,也曾组织一支太监人马,日夜『操』练保护皇城,然而在那些贼人杀进来的时候,这些太监军便立刻知道战争的残酷,这些平日连血都见过的内官军,怎么是那种在沙场九死一生『摸』爬滚打过来的贼人对手,往往愣是被吓『尿』在当地,被贼军当菜瓜砍了,实在不堪一击! 这股潜在力量常宇自然一早就惦记了,这股力量若是训练好了捏在手里,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异变,那都是本钱,都是底气,不管拉出去剿匪抗清,又或真的时局不堪到了内斗的时候也不怵任何一方势力。 只是此时他却不敢妄为,理由很简单的,这蛋糕是皇家的,他动不得,只能偷偷的以训练拳手换个名头小范围的搞一下。 然则崇祯此时放话了,这块蛋糕你可以吃了,他自然要大快朵颐了。 常宇这边心中暗喜,而崇祯帝却凭栏挑眉,一脸忧『色』:“关外你尚无退敌之计,而中原贼子肆虐,史可法虽雄心壮志,然则……哎,朕当何如啊?” 说着崇祯突然转过头,看着常宇:“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常宇略一沉思便道:“关键有二,一是粮草,不过皇爷也说了此时手里有些银子,粮草倒也可徐图之,第二便是兵马。刘泽清和高杰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且各自心怀鬼胎,史大人单枪匹马前去,只恐难服众,皇爷当给史大人派一支人马压阵脚”。 崇祯微微点头又摇头:“朕此时手中已无可用兵马,如何给他派?”。 “皇上,京营……” “不可” 常宇话还没说完,身边的朱慈烺和远处的王承恩同时脸『色』大变,脱口而出! 又见崇祯眉头一挑,脸『色』凝重,常宇立刻反应过来了,京营是负责保护北京城的岂能随意调动,先前满清入关掠劫,数次都攻到北京城外,若不是京营在早被破城,若是此时京营被调走,恰巧清军再来,去哪找人来救啊!所以京营绝对不可以动。 “臣愚钝”常宇赶忙躬身施礼,随即又道:“京营不可动,但皇上的亲卫军再不用就生锈了!与其放在京城锈蚀,何不拉出去磨磨”。 虽然亲卫军名义属于京营,但却不归五军都督府管辖,简单说是皇帝的私人武装力量,此时账面上还有小十万人马,实则抛去老弱病残以及空缺,能拉出去打仗的有一半就不错了。 崇祯眼睛眯了起来,亲卫出京作战不是新鲜事,早年腾骧四卫就跟周遇吉,黄得功等人出去剿过匪,常宇出京去太原时也精挑细选千余人,后来太原大战时,崇祯还把金吾卫部调了过去千里驰援。 “是该磨磨了”崇祯说着突然嘴角一丝笑意看着常宇:“其实刚才朕问你有何退敌之策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打朕亲卫的主意?” 常宇摇头:“臣真没有,臣去北边不用皇上的亲卫,这些人手可调给史大人用”。 崇祯皱眉:“你不要?你准备单枪匹马去北边,哦对了,你还有那个宫字营,不过区区百人有何作用?” “臣不是不要,但臣要的不是皇上的亲卫,亲卫军久居京城,训练松懈,战力下降,应付闯贼那些流寇临阵磨刀尚且能一用,但若拿来应付清狗铁骑无疑送人头”。 常宇轻声说道,崇祯点头,深以为然,却又忍不住道:“那你要的是……” ……………………………………………… 那啥十一到了,国庆快乐,请多多支持,感谢。 第380章 点将 “蓟镇总兵唐通” 常宇不假思索道。 唐通这个人吧,很多人不熟悉,但其在明末却是一个鞍前马后到处灭火的将领,洪承畴指挥松锦大战时手下有八大总兵,他便是其一。 其人虽无多大才干,甚至最后也成了贰臣,但相对其他带兵之将,他够听话,也够忠诚,虽然几乎没打过什么胜仗,屡战屡败,但是你只要让他去,他就去!即便最后投降李自成也是被『逼』无奈,和祖大寿情形差不多,也是因为此,在松锦之战溃败时,那么多总兵逃跑了,比如王朴因罪被砍,(当然王朴临阵违约先跑,是松锦之战大败的关键,死不足惜)而他和吴三桂等人仅是被降职处理。 便如这次崇祯下旨,召诸将进京,如同历史那般就他一人匆匆赶来,尚未及京就被派往居庸关,后又因常宇击溃闯贼,局势改变,崇祯让他到昌平侯令,眼下还没得及让他何去何从呢,就有人张口要了。 “唐通仅有八千人马,而据报鞑子有十万兵马”。 崇祯皱眉,看着常宇道。 “兵在精不在多,八千足以!”常宇道。 他心知,唐通十余年一直在征战中,手下的人马皆是尸山血海闯过无数次的勇士,实战经验及战斗力远非京营和皇帝亲卫可比,也只有这样的人马拉出去才能和清军硬磕。 至于先前他们为何总打败仗,这和战力并无多大关系,综合原因太多,将官不和,指挥失误,监军掣肘…… “既是如此,朕便给你,希望你这次还能给朕一个惊喜”崇祯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坤宁门方向在想着什么。 “皇上,请问史大人何日离京?”常宇在身后问道。 “先前预定三日之内,此时若给他调派人马,只恐最快也要五日之内,而你,则越快越好,关外吴三桂那边有些手忙脚『乱』,你早去也早安生些”。 吴三桂的手忙脚『乱』,除了因为是要面临清军的大军『逼』近外,还有就是朝廷的朝令夕改,先是让他速速进京,然则他拖拖拉拉各种借口,准备放弃宁远,率民众迁入关内时,上边又下了命令,你先别来了。 这一番折腾弄的民声怨道,军心不稳,加上此时又有消息清军『逼』近,他自是有些忙『乱』。 “皇上,臣走之前可否找史大人聊几句?” 皇帝最忌外臣和内宦勾结,所以这种事一般情况都是偷偷所为,此时常宇拿出来说道,便以示自己心底坦『荡』。 崇祯也知道常宇应是找史可法聊些对贼心得,如此坦『荡』出来,又为公事,他自也没必要阻拦,便点头应了,又说了会话,便让常宇去准备离京事宜。 “臣,告退” 常宇后退几步,转身要走,突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回身:“皇上,臣刚才在万岁山游玩时,捡到把匕首”说出从怀里掏出那把行刺他的短刀。 “大胆常宇,竟敢在皇爷跟前『露』凶器,你意欲何为?”几乎在常宇掏刀的同时,王承恩便冲了过来,怒斥道。 “臣不敢!”常宇噗通跪下。 “你起来”崇祯面无表情,伸手从常宇手中取过那把短刀,抚了一下刀刃:“倒是一把利刃,只是这皇宫内苑怎么会有凶器,难不成是那个亲卫遗落?王承恩,查!” “老奴遵旨”王晨恩说着从崇祯手里接过匕首,放在怀里。 “你可还有事?”崇祯看着常宇问道。 “臣告退!”常宇转身离去,崇祯望着花间他的身影,表情枯井无波,身旁朱慈烺眉头紧皱,王承恩一副老态龙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常宇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御花园,却没原路返回而是就近从北边玄武午门出了皇宫。 过筒子河后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宫门,长呼一口气,对身边那个领路太监道:“你去乾清门告知一下方三让他去……咦,不用了”正说话间突然就见方三从正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常宇迎上去,轻笑道:“三,你怎么知道咱家在这边?”。 方三喘着粗气:“小的刚才打听了下,宫内的小太监说皇爷在御花园召见您,所以小的就琢磨,您待会出宫不可能避近就远啊,便赶紧跑过来了”。 “你倒愈发的机灵了”常宇点头赞叹。 “厂公,春祥公公回来了,现在内衙门等您呢”方三低声说道:“史大人这会去了内阁,不在兵部”。 “嘿,你这小子这会没闲着啊”常宇一乐。 “哎,天生奔波命,闲不住,若是往哪一站不动,浑身痒痒……” 两人边扯便朝东厂内衙门走去。 刚踏进衙门,春祥便急急迎向前,一脸忧『色』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何人胆敢在宫中行凶,当真是……他么?” 常宇抬手轻摇,看着春祥道:“你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就行了”。 春祥皱眉,听不懂,但他听话,紧随常宇朝内院走去。 “你来找我,自是有事,我也刚要找你呢,最快三日之内我便要离京了,这次去关外宁远!” 这么快! 春祥有些意外,而后更是惊骇“你刚说去哪,宁远?怎么要去哪里?” “清狗来了,宁远孤城一座,吴三桂独木难支,我要去那边擦屁股”常宇长话短说:“你来寻我何事,可是有关那刺客?” 一提这茬,春祥立刻变得恼怒起来,嘴里恨恨骂着:“那贼人端的是无比可恨,昨晚竟在牢房里打伤我手下七八人!” 啥玩意,这下轮到常宇惊诧了,那刺客勇武异常,但已被捆成粽子,怎么还能在牢房里打伤春祥的人,而且还多大七八个,实是不可思议。 却原来是那刺客被押送牢房内,春祥知其勇猛,担心绳索不够牢靠,便打算换上枷锁,哪知就在换枷锁这当口,那刺客暴起,挣开了绳索大打出手。 这刺客身材魁梧,又有神力,除了刀法高超外,一身八极拳更是出神入化,单挑连常宇都不是对手,这一发飙,立刻似反了天。 但好在刺客手中无刀,加上牢房狭窄,而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手较多,且也不乏好手,硬是用人海战术制服了他,但也伤了七八人之多,由此可见其人之猛,让人咋舌! 常宇闻言却不怒反喜,激动的直搓手:“这种硬茬子甚得我意,做个杀手太可惜了,老子要把他给弄走带去军营,可曾审出点什么?” “这小子嘴硬的很,不过咱东厂里边有的是硬手,还是掰开了他的嘴,现知他是河北沧州人,姓吴名中,据他所言,武艺乃家传,他爹还真是跟戚少保打过倭寇……” 等等等,常宇突然有点『乱』,河北沧州,吴中,八极拳,这特么的难道还有人也穿越了? 在关于八极拳的来历中有一个说法,此拳源自一个游方僧人或者道人,名癫,大概就是济公式的人物,此人把拳法传给了河北沧州人吴钟,所以后人尊吴钟为八极拳二世祖。 这吴钟深得八极拳精髓,武艺高强,曾经凭一杆大枪勇闯少林寺,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地,也曾把康熙十四子胤禵揍服拜他为师。 可是吴钟生与康熙年间啊,而且使的兵器是长枪,而刺杀常宇的吴中使的是刀,但两人的简历实在太想象了,怪不得让他感到惊骇。 “可知何人指使?”常宇慢慢恢复神态,又问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个掮客在中间联系,现在兄弟们正在全城搜捕那掮客,相信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好!常宇微微点头:“那吴中在我离京前不要给他任何东西吃,每日只供清水”说着对正在端茶倒水的方三招招手:“三,去通知老胡备车”。 方三应了,转身走了出去,常宇看了春祥一眼:“你查案之余,也多注意自己安全,不管是在宫内宫外”。 “春祥眉头一挑,神情有些紧张:“大哥,可是有什么……” “没什么,你只需多注意便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常宇打断他的话:“还有,知会方八等人,今晚仙居楼议事,你也去” 春祥点点头:“你待会准备去哪?” 常宇起身:“看看苹果熟了没” 第381 厂督的下场 一盏茶后,东安门外,常宇对久候多时的老胡,轻声说了句:“广渠门”。 老胡应了一声,扬鞭朝南行车。 车子前脚刚离开,东安门咯吱一声又开,数十人匆匆而出,当先一人便是东厂的二把手掌刑千户春祥,在他身边一人却是刚被从锦衣卫提拔过来的高文采。 “春公公,督主不让跟,咱们就真的不跟了?”望着远去的马车,高文采皱眉。 春祥脸『色』凝重,京城杀网密布,多少人想至常宇于死地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先前常宇出宫,他要派人保护,竟被常宇拒绝。 常宇给他理由不再是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敢行凶的那一套说辞,而是他要钓鱼,也要织网,在他离京之前,把那些宵小尽数办了。 但因为先前几次,鱼饵已『露』,有些鱼变得非常机灵,不太容易上钩,索『性』完调开身边人手,真的以身为饵了。 坐在车中的常宇,侧头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市井百象,心理却也在思量一件事,自从有东厂起,坐上督主交椅的没几个好下场。 原因很简单,他们只为一个人服务,他们是皇帝用来对抗外臣的一把刀,所以他们得罪的是除了皇帝外的所有人。 在加上有些人行事太过偏激跋扈,弄得怨声载道,他们的对头自然是想法设法置他们于死地,除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毒攻毒,行那刺杀之事外,还有一个便是借助朝野舆论在朝堂上搞****扳倒对方。 然则这两个办法都非易事,作为权监出行扈从如云,戒备森严,刺杀之事多以失败告终,至于朝堂扳手腕,更非易事,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后台是皇帝。比如魏忠贤,终一朝,东林党及文官集团抱团摔都没把他咋地。 只要你真的没到那种十恶不赦的地步,皇帝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因为这种纵容,让那些权监更是无法无天,最终变得穷凶至极,便是到了尽头连皇帝都不会容你,刘瑾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文人集团和太监是天敌,哪怕你啥没做,就是站着『尿』『尿』他都觉得你碍事,你不配,行打击之事,所以历来权监都在和文官集团战斗。 但和这些前辈相比,常宇虽在朝堂上骂名不小,然则却对他构不成什么实际影响,这除了崇祯现在用人之际,以他为心腹,根本不会让别人动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朝堂上那些责骂明显都是背后有人蛊『惑』,且没有任何实料! 如刘瑾,贪腐受贿是当时的世界首富,专擅朝政,奏折都能带回家批阅,甚至伪造玉玺……魏忠贤手眼通天,诬陷忠良,刘瑾干过的他都干过,而且还多了个九千岁名头,满朝文武排队认干爹……朝野上下无比恨其入骨,却不敢言……只要一查,实料一堆! 反观常宇呢,虽也是骂声一片,说他残害忠良,嚣张跋扈,敲诈勒索……但若细究起来,很多人会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实证,除了一帮勋贵外,甚至还有很多朝臣根本就没见过他的面。 而嗓门最大的都是那些勋贵,然则很多人心知肚明,如果皇帝不点头,常宇怎么会动手,再者说了虽然从那帮人手里各自掏了些银子出来,但也是拿出你违法『乱』纪的证据的呀,事实上这是公事公办,至于有关常宇的私德有亏,还真没人拿得出证据。 更重要一点的是,朝堂上对常宇的指责声不断,在野,民间及军队里却少闻这种声音,街头巷尾的传播的更多的是东厂小太监在太原战功赫赫,以及如何整治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普通士兵感恩这位太监解决了积年欠饷……甚至因为太原的战功,便是连朝堂上的指责声都少了许多,一些大佬,如首辅李邦华等人都开始以客观眼神来重新审视这个小太监了。 所以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的都是那些勋贵或者沦为他们打手的一些朝臣,不过他们也渐渐发现,没实料,加上常宇行事低调异常,又有战功加身,想在朝堂上扳倒他,实在太难了,于是便剑走偏锋。 可是常宇却已腻了这种游戏。 若是他没出过京,没去战场,或许还饶有兴趣和这些人玩玩腥风血雨江湖行的游戏,然则上过前线的人,格局早非昔日。驰骋沙场,开疆裂土斩敌于马下,这才是他想要的,而非这种打打杀杀的江湖个人恩怨。 厌了,烦了,他就不想玩了,所以他给那些人敲个警钟,警示一下! “厂公,到地头了”老胡拉开车帘轻声说道。 常宇一怔,他满怀心事竟不知不觉已了黄宅。 黄宅大门紧闭,常宇伸了个懒腰,举步向前敲了敲,不一会一个家丁探出头:“您找谁……啊少爷,您来了”。 少爷?常宇眉头一挑,觉得有些好笑,家丁之前一直叫他常大哥,突然改口,看来是春祥这家伙搞的事情。 一进门,常宇不由瞠目,眼前一切焕然一新,房舍整齐,修葺一新,还重新种植花树原先破败景象尽去,甚至还新建了马厩,养了六匹马。 这竟然有了家的感觉。 少爷,这时在院子里各自忙活的家丁见常宇到来,纷纷向前问候,有一段时间没见这个让他们又惊又怕的年轻人了。 “你好似黑了些,倒也精壮了”常宇看着一脸笑嘻嘻的隋到说着,突然抬腿一脚猛踢过去 刚要搭话的隋到瞬间脸『色』大变,间不容发的侧身躲开,常宇第二脚又到了眼前,却再也躲避不及。 那只脚最终停在他脸前不过三寸之外,隋到甚至能感觉一道劲风刺痛肌肤,不由惊骇道:“少爷你……” “看的出来这些时日没偷懒,很好”常宇嘿嘿一笑,收回腿,诸家丁这才松口气,原来是考校他们功夫呢。 众人便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五更起床,跑步练拳,每日如此,风雨无阻不敢偷懒…… 又道前几天春祥来过,凶得很,在考量他们的时候下手也重,他们现在都好怕怕。 常宇暗笑,春祥一天到晚憋着气,加上本就要在他们跟前立威,自是要下重手了。 “既是如此勤奋,且的确大有进步,今晚多买些肉让你们大饱口福,好生热闹一番”常宇轻笑道。 一听这话,众家丁立刻双眼冒光,甚至有人开始咽口水,更甚者口水都流出来了。 见如此失态,常宇纳闷,虽说着灾年,普通人家温饱都是问题,但他却没短了这些家丁口粮,且要求每日一次肉,怎的还馋的这副德行。 “难不成多日不知肉味?”常宇挑眉。 隋到赶紧连连摆手,有些扭捏道:“肉每天都有,不过,咳咳不过苏管家太会过日子了,每日不过一些肉末,估『摸』半斤都没有”。 原来如此,常宇微微一笑随口道:“有肉吃便已不错,要知道外边多少人连米糠都吃不上,每天街头都有冻死饿死的尸体呢”。 “是是是,小的们不是挑嘴……”隋到等诸家丁一听这话,赶紧一个个的收起笑脸,小心的解释。 常宇看着眼前这十余人,一个多月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大多弱不禁风,如今已见精壮,除了锻炼所成外,也有伙食之功。 “好了,散了吧,既是如此嘴馋,今晚就让你们管够”常宇笑着挥挥手,诸家丁大喜,嗷嗷叫了起来,各自忙活去了。 常宇叹息一声,转身朝后院走去,刚抬头就见后院门前依着一个笑女孩,肤白如雪,巧笑盼兮,脸『色』绯红,略带娇羞,见常宇看来,便张口喊道:“常哥哥你回来了”。 常宇长长吸口气,所谓如沐春风便是这般吧,这苹果白里透红,当时最好吃的时候了。 “小苹果,你还么?苏大叔身体如何了?”常宇快步走向前。 “我很好,我爹也很好”见常宇走近,小苹果脸『色』更红,踮着脚尖双手不知所措的使劲搓着,嘴唇浅咬,朝院子里喊着:“爹,娘,常大哥回来了”。 ………………………………………………………………………………………………………… 喜欢的朋友请多多支持,记得收藏,关注,投票票,码字不易,感谢支持正版订阅 第382章 家的感觉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苏成煌断了腿自是不能那么快痊愈,但也能拄棍下地勉强行走,在房听见小苹果呼唤,便在苏氏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出房外:“常少爷,常少爷,您许久不来了,可想煞小的了”。三寸人间 常宇赶紧前,温言问候,搀他坐在门前一张躺椅,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势,见并无恶化之势这才放心。 两人在唠着家常,苏氏和小苹果两人一旁浅笑,眼都充满了温柔。 “前院那些小子都还听话吧?”常宇接过小苹果递过的茶杯闻了一口:“好香,好似是皇……黄山『毛』峰”。 “什么茶我不知道,是玲珑姐姐带过来给爹的,说常哥哥也爱喝”常宇差点说漏嘴,好在小苹果已把话接了过来。 “前院的小子对老头子还是很尊敬的,没有招呼从不进后院的”苏成煌呵呵笑着,心感慨万千,自己本是一个街头流浪艺人,何其幸遇到这么个贵人,得以有安身之处,甚至都有些养尊处优的感觉了。 几人坐在门口喝茶唠着些家常,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氏忙着去做晚饭,小苹果想去帮忙但又有些舍不得走开,隔那么一会便会跑过来看常宇和苏成煌闲聊。 恍然间,常宇突然觉得岁月竟是如此静好,如此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倒也挺好,到转念间又意识到,如此的岁月静好,只因边关那些将士的负重前行。 铁马金戈才是自己这辈子的宿命,便也是为了大明千千万这样的普通百姓能够平静安好的生活。 尼玛,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么伟大,常宇不由苦笑,转而又觉得,是的,自己是那么伟大,如那些以生命坚守边关的普通将士一般,他们都是伟大的。 苏成煌两口子自然看的出女儿对常宇的好感,也看得出常宇很喜欢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意无意间多给两人一些独处的空间。 院的大树挂着一块木板,常宇『摸』着木板,扭头看着身边的小苹果:“你箭法现在如何,十步之外能否?” 小苹果嘻嘻一笑,并未说话,转头跑进房内,很快取了常宇送给他的那副手弩,然后远远走开,至少有十五步之远,略一瞄准抬手扣动扳机,叮的一声,箭头正木板间,常宇惊讶,却又见小苹果快步疾走间,抬手又是一箭,再目标,这次属于移动发『射』,难度高之前一阶。 常宇抚掌,一脸赞叹:“你竟习得如此娴熟,实是让人意外,小苹果你真是好样的”。 小苹果闻言笑的更欢,又略显羞涩低头道:“我平日无事,便以此打发时光,久而手熟罢了,听玲珑姐姐说,有高人可百步穿杨,『射』那极速移动的标靶呢,常大哥,玲珑姐姐说你是武功高手,你可会那百步穿杨么?” 常宇呵呵一笑:“玲珑那丫头尽是会帮我吹嘘,不过箭术一道我的确略有小成,百步穿杨_倒不是难事,所谓极速移动标靶亦可二三,然则这并非极高手段,我有认识的人,其箭法神乎其技,百步穿杨之举对其而言小技乎,甚至千步外取人首级不在话下,以后若有机会可介绍你认识”。 听闻竟有如此神技,小苹果瞠目结舌,又无向往,真有这样的人啊,那岂不成了神仙,看着常宇道:“常哥哥你也『露』一手呗”说着把手弩递了过来。 常宇伸手接过苦笑道:“手弩不同弓箭,发『射』轻便,力道凶狠,但准头不易掌控,适合近距离作战,说实话,我对这个并未有过多习练,平时也竟是带着作为防身之用,只恐技艺还不如你”。 话虽这样说,他随手了箭头,大树抬手扣动扳机,叮的一声,木板应声落地,原是把那吊着木板的绳子给『射』断了! 哇!小苹果长大嘴巴看着他,一脸的崇拜。 嗯,这种感觉很nice! 常宇很是享受被小女孩崇拜的感觉。 “小苹果,前院那些臭小子真的没有欺负你么?”常宇低声问道,他其实最担心的是这个,毕竟小苹果这么漂亮又可爱,而前院那些家丁都是青春期的青少年,若起了坏心,后果不堪,便是如此他才给小苹果手弩防身,也暗交代玲珑有空过来看看。 见常宇如此关心自己,小苹果难掩喜『色』:“常哥哥,他们真的没有欺负过我,平时没有招呼他们也根本不会到后院来,便是我去前院或者出门的时候,他们也很和善,说我,说我是黄宅的大小姐……” 小苹果说着非常羞涩低下头,常宇长呼一口气,看着她道:“可不是,你是黄府的大小姐”。 “不,不,不”小苹果慌忙摇手:“我是黄府的小丫头,玲珑姐姐说过,黄府可是大户人家,光家丁婢女都数不过来,这里只不过是黄府的一个别院而已”。 “即便是别院,那你也是这个别院的大小姐”常宇呵呵一笑,伸手在小苹果的头轻抚一下:“他们不欺负你我放心了”。 好一个『摸』头杀,小苹果竟忍不住的打了颤抖:“不,不会的,次玲珑姐姐来还带了两个护院过来,凶狠的厉害,好生『操』练前院那些家丁,后来听隋到说,那俩护院都是武功高手,他们都很怕的”。 常宇闻言,眉头一皱,护院?玲珑带来的? 黄宅算是一个秘密基地,甚至说是他自己的私宅也可,宅内的人无人知其身份,外人也极少知晓,皇宫内除了他的心腹外,太子知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太子却并未来过。 玲珑是东宫的心腹宫女,和常宇关系也密切,深得常宇和太子信任,她自然不会说与外人,只是那两个护院是谁?东宫的亲卫? 只是这两个亲卫是玲珑自己做主带过来震慑那些家丁的,还是太子指使,常宇一时捉『摸』不透,想着朱慈烺和自己关系密切,非常人难度的那种,若是他所为自会说与自己听,看来又可能是玲珑私自所为了,如此这样的话,他需要敲打一下了,即便是她是好心。 暮『色』已沉,苏氏还在忙着灶台,苏成煌搭手烧火,不时面带笑意看着院正在轻声笑语的常宇和小苹果两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笃笃笃,有人敲门,常宇扭头望去,却是隋到在门口,便走了过去。 “少爷,门外有人找您,面生,小的没让他进”。 常宇挑了下眉头,抬步走了出去,心却在想着谁来找他。 到了门口一看,马路对面老胡的车边有几人在闲聊,看见他后其一人匆忙小跑过来,凑到跟前低声道:“见过督主,卑职奉春公公令来接您”。 原来东厂的人,能让其到这个地方来,想必是春祥的心腹,常宇便松了口气:“那边准备好了?” “回督主,人已到齐,等您开席呢” 常宇哦了一声,今晚他召集十二太保在仙居楼设宴议事,此时各人已位,只等他这位大佬了。 “隋到,你去和苏老说声,我要去办点事,今晚不在这吃……”常宇话没说完,突然看见院子朝这张望的小苹果,看到常宇看他,立刻回了一个微笑。 罢了!常宇一咬牙,对那番子道:“让他们先开席不必等我,最晚一个时辰,我必到!” 番子施礼,转身离去。 佳人在前,更重要是这种家一般的感觉,让常宇实在不舍。 “开饭咯” 随着苏成煌的一声吆喝,家丁们涌进后院,今晚饭菜丰富且量足,更重要的是久违的常少爷来了,众人情绪空前高昂,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家丁们围着一桌,狼吞虎咽,嚷嚷不绝,另一桌苏成煌一家三口加常宇和老胡五人,吃的极尽斯。 老胡一开始不愿意桌,口口声声:“车夫岂能入『主席』,和家丁一起吃喝便罢了”,常宇仅对他说声:“家宴,无需多礼”他立刻便应了。 没有人会一个老太监更需要这种感觉,一种家的感觉。 所以吃饭时,老胡极少说话,但见常宇和苏成煌一家唠家常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的想飙泪。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太监,会怎样,远而敬之不至于,但总不会在这般亲近了吧,好像是同时想到在这个,常宇竟和老胡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看到了无奈和悲凉。 ……………………………………………………………………………………………………………………………………………………………………………………………………………………………………………………………………………………………………………………………………………………………………………………………………………………………………………… 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每日签到支持,感谢投票,打赏,收藏的书友,码字不易,请多多支持正版订阅 第383章 情绪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两人离开,老胡赶着马车,缩着脖子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街边行人匆匆,他却思绪万千,今晚一顿饭让他感触太深。 太监本是最低贱的人,一生都充满不幸,不管是最底层的杂役或是权监,极少有好下场的,即便生活优渥者,终一生也活在别人的白眼鄙夷下。 像他这种又老又穷的太监,年迈之时不是在宫中默默死去,便是在宫外老无所依悲惨死去,甚至无人收尸,暴尸荒野。 所以很多太监到中年之时便开始铺后路,也就是敛财,以求出宫后能有自己一个小窝,收养一个孩子来养老送终,一部分太监最终也是这样度过余生的,但因其身份的特殊,遭人白眼,极少出门,少与人来往,也是郁郁而终多。 然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捞到多少钱的,像老胡这样的一般年纪的原先积蓄也不过十两银子,认识常宇后才日渐丰厚,以其现在积蓄在远郊买个院子置个家到也是可以的了,然而那份孤独却怎么打发。 大部分太监呆在宫中老死,也不愿意出去生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和外边的世界格格不入,加上遭受各种白眼歧视凌辱,更无亲朋好友往来,所以他们宁愿回到那个高墙之中,默默死去,至少宫中同类多,不至于如外边那样孤独。 这也是老胡为何此时有了经济能力依然还留在宫中,做常宇的依附,有事可做不孤独也不无聊,二来在宫里也不会被人白眼,也不会被人欺负毕竟抱着大树呢。 车中常宇眯着眼,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苏成煌一家三口和那十余家丁。 以他财力养这许多人无关痛痒,但是养的起和养一帮闲散人却完全两码事,他打算给他们找点事做,确切说就是经营点什么买卖,总不至于让一帮人天天无所事事,只是打扫院子。 可是苏成煌杂耍出身,大字不识几个能做什么买卖? 常宇首先想到的是把他送到宋思扬那边学点东西,将来开个米店什么的自给自足也是个营生,更重要是一种掩护,不然左邻右舍也会怀疑,怎么偌大院子天天一帮闲人。 但此时他又有了担忧,因为他的身份宋思扬等人是知道的,若一个不慎被苏成煌得知,那 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太监,这帮人会怎么想,小苹果能接受么?她一定会受不了别人的嘲讽讥笑吧。 常宇之前从来没因为太监身份而自惭过,而现在竟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此事还当从长计议,常宇深叹,黄宅原本是他买来作为不时之需,但实际上已成他的私宅,作为权监有个私宅实则平常不过,不会引人注目,更不会有人拿这个小题大作的,最重要的是,常宇很在乎这里,因为他把这里当做在这个世界的家。 天已近亥时晚九点内城门早已关了,不过这对于常宇来说不算事,马车直接从崇文门进了内城,直奔朝阳门而去,街上行人已不多,马车飞快,不多时便已到了。 朝阳门作为粮车进城的指定城门,往来商贾应接不暇,形成了一个很大且很繁华的商业街,店铺林立,灯火彻夜不眠。 仙居楼作为朝阳门最大的一座酒楼,生意永远的火爆,街边停满了车马,众多小贩在四周吆喝揽客或做其他生计,仙居楼的伙计不时忙里忙外指挥停车接客。 当然周边除了这些小贩及店家伙计外,仙居楼还有一大特『色』,便是店外时刻有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周边游『荡』,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地痞流氓,而本地人知道他们真的就是地痞流氓,因为这仙居楼就是个朝阳门一个黑道大佬的产业。 今晚仙居楼三层封楼不对外接客,这对普通客人并无影响,但仙居楼作为东城朝阳门最大的酒楼,自然有很多贵客,熟客,其中有些人不乏有背景的,来此光临却被告知贵宾层不对外,便有人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要找方八出来说话。 混黑的人,讲究八面玲珑,特别对这些有背景的人都是各种虚与蛇委,若在平日方八自然要好生解释,而今天他连面都没『露』,店小二直接告知那些贵客:今儿有人包了楼,宫里的! 宫里的,自然一般人惹不起。 但也有人不屑,宫里的咋了,皇帝太子不可能来这,无非哪个有点小钱的太监来这装『逼』耍威风呢,便嚷嚷要见见是何方神圣。 然后店小二又说了句:“东厂的!” 鸟兽散,再也没人嚷嚷要方八出来解释了。 三楼大厅几张桌子拼成一个圆桌,桌边围坐了十余人,主位空缺,春祥做客位之首,依次下去按十二太保排名先后。 席间诸位正在闲谈,春祥心不在焉,虽他与在座的人并非第一次见面,但这次常宇召集诸人聚集,自是有要事商谈,只是竟已迟到快一个时辰了。 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是春祥最担心的事情,常宇这次出宫,真的是以身钓鱼,周边明的暗的真的没一个人手。 若是遇到名刀明抢的干,只要不是吴中那种绝顶高手,以常宇身手,三五个不在话下,十个八个他能自保,至少能跑掉,但若对方暗中施手,或者以众狙杀呢 春祥越想越是担心,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当初不派个人暗中盯着,也不至于这样患得患失的。 笃笃笃,楼梯传来声音,还在谈笑的诸人先是一怔,随即起身朝楼梯涌去。 仙居楼门口,常宇下车,看了老胡一眼:“一起上去么?” 老胡轻轻摇头,苦笑道:“还是在外边自在些”。 常宇点头,不再说话转身朝仙居楼走去,进了店直奔三楼而去。 三楼楼梯口,站了数个大汉,有十二太保的人,也有东厂的人,见常宇奔来,立刻有人要拦,却随即被身边的东厂番子止住:“卑职见过督主”。 原来这少年就是东厂督主,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拦路的大汉吓的一个激灵,也赶忙见礼。 常宇嗯了一声,抬步上楼,却突然自己上不去了,春祥及十二太保一下涌来把楼梯口给堵住了。 不由苦笑:“诸位是打算让我飞上去么?” 诸人哄堂大笑,纷纷抱拳施礼,招呼常宇上楼。 国庆了,祝大家节日快乐,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投票,收藏,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384章 皇商 众人见礼后重新落座,方八吩咐要重置酒席,被常宇制止,只备了一副新碗筷。 “琐事缠身,让诸位久等,我自罚酒一杯”寒暄几句后常宇端起酒杯起身敬了一圈,抬头饮而尽。 “不敢,不敢……”姜一平,方八等人连忙起身回敬:“大人公务繁忙,以公事为重” “公事为重”诸人皆附和道。 “都是自家兄弟,何来的大人” 常宇微微一笑道,示意大家落座。 “常爷即是如此说,那咱们兄弟可就不见外了,常爷,素闻您不喜酒,兄弟们也不为甚,便有我代诸位兄弟敬您一杯,便当是接风酒了”。姜一平端着酒杯起身道。 “既知我不喜酒,还要硬灌,姜老大你可不要带头搞事情啊”常宇笑道,诸人皆挥手,连道不敢,仅此一杯…… 常宇见诸人情绪高涨,不便拒绝,便应了。 这帮草莽倒也没在为甚,且为常宇泡了一壶香茗。再有敬酒者,他便以茶代酒。 “前日回京本欲邀诸位热闹一番,奈何为公事所绊,身不由己,不几日又将离京,今日过于匆忙,诸位还请见谅”闲谈过后,常宇抱拳一揖。 诸人还礼,方八略显惊讶:‘常爷这么快又要出京,这次是去哪里?” “我也是奉命行事,皇命所指,便是我要去之处”常宇并未明说,诸人也听了明白,那就是不方便与外人道也。 “今日邀大家过来相聚,一是联络兄弟感情,二来给大伙儿介绍个大买卖”。常宇话锋一转到了正题。 诸人闻言,面面相觑,难掩心中激动,喜色四溢。 十二太保里以方八和常宇最熟识,两人可谓不打不相识,后来诸人却是被常宇武力收服,当然他们愿意归于门下的更多原因是常宇有意无意显摆出的高深莫测的背景。 最始,众人大多以为他是京城某大佬的子弟,而且是军队关系密切,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痕迹让他们终于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头,远比他们猜测的更大! 皇家当红炸子鸡,权倾朝野的东厂大头子! 真相让他们又惊又喜,毕竟从事他们这行的在普通老百姓间威风的紧,可在一些权贵跟前就是一条狗,说捏死都是抬手指间的事。 所以他们各自攀附游走在一些权贵之间,为的就是抱个大腿,越粗的越好。 现在,歪打正着竟碰到一棵参天大树,诸人怎能不喜,所以甘愿为常宇驱使。 但说白了其实就是互相利用。 常宇是个实在人,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权势,能尽然使唤这些草莽,但若想让这些人为自己卖命,则要给些甜头。 现在他便要奉上甜品,让这些草莽品尝,然后甘愿为己所用。 皇商! 当常宇把这个词抛出去的时候,十二太保至少有大半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低声窃语,不过几息之间便炸了锅,纷纷一脸热切的看着常宇:“常爷,这,这,可是真的?”。 “我岂是信口雌黄之辈”常宇轻笑:“第一步便从粮食开始,现下南方匪患严重,边关势危,军粮短缺,二来运送军粮极为繁重且要占用大量兵力……吾有打算,将供粮事宜由你等从朝廷接手过来”。 “这,这可行吗?”众人惊骇,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历来军粮都是官府和军方负责,能交由私人经营? “常爷真的不是消遣我等?”姜一平在十二太保里最年长也最具威势的一个,他说出了其他兄弟心中的疑问。 “我说可行便可行”常宇斩钉截铁,一脸坚定,用手头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又道:“诸位只管说干不干,余下事自有我来调停”。 “若是可行,我等当然愿意做了”话刚落音,方八率先表态,余人纷纷附和。 这些黑道大佬养着大批手下,自都有些营生,不过居多都是些赌坊,窑子,下九流行当,正儿八经的行当却成了副业,比如方八的酒楼,比如宋思扬的米店。 但若有洗白的机会,有光明正大的营生,且有是大买卖,谁人给面子过不去,会给钱过不去。 眼见诸人热情高昂,常宇这才细细道来,与诸人仔细说了流程。 突然之间要让十二太保改行做什么皇商,真的不是他一时冲动,而是酝酿已久,灵感便是来自上次去介休打劫范永斗。 范永斗可谓满清皇商之首,但真正把范家带到巅峰的是他孙子范毓宾,此人聪颖有着卓越的经济头脑,继承祖业后不负众望把范家的商业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 这其中最大成就便是成为了皇家粮商。 康熙年间,皇帝亲征准噶尔部,因为路途遥远,运输军粮花费巨大,“输米馈军”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时范毓宾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接手这活,以低于朝廷采购价采办军粮且送货到站。 康熙大喜,立刻便准了。 运送粮草,艰辛无比,价格压低赚的少了,但却为清政府节省了几百万银子,康熙帝大喜之下,范氏家族中很多人被封了感觉,且很多政府业务都交由范家经营,比如西北民族的贸易权就交给了范家。 康熙盛世之时都为采购运送军粮是为头疼大事,何况此时的明廷,那更是一种煎熬,所以常宇只是把范家人的招依葫芦画瓢即可,而且他相信崇祯帝自会同意,因为以他节省抠逼的性子,这当中的人力物力财力当然能省则省,而且人家包邮,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啊。 当然常宇此举并非完全的大公无私,甚至可以说一举多得,其中除了让十二太保为其尽用外,还可为自己敛财和洗钱。 要知道他和吴孟明联手之下搞了不少黑钱,这些钱藏着掖着总是见不得人的,但注入军粮采购一番清洗后,可就是干干净净的了,当然不管注入还是收入都不能以他之名,更不能以东厂之名,需要找个代言人。 干了! 常宇一番细说之后,姜一平,方八等草莽再也控制不住了,桌子一拍,纷纷表态,以常宇马首是瞻。 …………………………………………………… 感谢投票的书友,国庆快乐,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多多支持 第385章 来了 经营军粮绝对不是一个小买卖,这需要相当大的财力,动辄百万本钱,十二太保任何一个人都搞不定,即便加起来依旧远远不够,这时候就需要大股东的加入,无疑常宇便是之一。 而且除了财力之外,尚需要大批人力物力,毕竟运输还是一个重要的环节,车辆,马车,装卸工,护卫人马等等,这无疑又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至少这些大佬手下的小弟们不用在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可以堂而皇之改行做保镖护卫了。 说干就干,草莽就是这点好,没那么墨迹,认为可行的事,桌子一拍,干就是了。 于是诸人围着桌子滔滔不绝,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比如总投资多少,分红比列如何划分,具体经营如何操作,这当中宋思扬本就是从事米粮经营,属于内行,他的意见最为重要。 常宇也是外行,但他相信有宋思扬这个内行领头,加上其他人的热情,这个团队很快就会步入正轨,而他眼下要做的便是如何帮这个团队谈下朝廷这个项目。 这并不难,且他早已成竹在心,崇祯一点就通,便是那帮总是唱反调的内阁也不会为难,毕竟是省钱省力的买卖。 让他纠结的是,要不要拉某人入股而已。 皇商这个饼很大,也很香,所以非常的诱人,十二太保已被深深的诱惑其中,围在一起吐沫横飞一聊就是近两个时辰,且兴致丝毫不减,反而愈加兴奋,也许是酒喝的更多的原因吧。 常宇少饮,从头到尾头脑都保持无比的清醒却大多都在旁听,少做发言,做生意他是外行,在座的虽都是地痞流氓,但哪个手底下没几个营生,且做的都风生水起。 他现在只需掌舵而已,至于怎么划船便交由这些老油条们。 夜色已深,诸人毫无倦意,春祥见常宇似有些疲惫,便在他耳边嘀咕一声,二人起身到了隔壁一个厢房。 “范家千今儿下午去找了我”春祥帮常宇沏了一壶茶端到他跟前。 常宇眉头一挑:“腾骧卫那边出事了?” “没,这家伙是关在军营里闷得慌跑出来透透气,又不敢去宫里,便跑到衙门去找我,打听你何时出宫呢?”春祥忍不住笑道:“心都野咯”。 常宇这才松了口气,他之所以刚才那个反应是因为腾骧卫里放着一颗炸弹。 便是罗塘等人,也就是他第一批招的家丁。 潘家窑藏宝之事,罗塘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一些皮毛,但谨慎的皇家还是暗示他把这些人杀掉。 然则常宇于心不忍,带他们出京去了太原,对皇家借口说在外杀掉,然则始终没下手,后因奉旨回京,他却不放心这些家丁只好又带了回来。 但这些家丁自然不能回黄宅,更不去潘家窑,想来想去便让他们跟着程明去了腾骧卫的军营,一起去的还有姜镶原本那批家丁。 谨慎之余,他更是命范家千和李铁柱在军营里十二时辰监管。 所以乍一听范家千出来找他,第一反应就是那边出了啥变故呢。 “豪门深似海何况皇宫,久居高墙之内一朝出门,见了世面,心态自是不同,说心野了也罢,总归那死气沉沉的地方你愿意呆下去么?”常宇微微一笑道。 春祥脸色一变:“嘘,你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怎可妄议皇家……罢了,罢了,咱不说这些了,外头那些人现在都似喝了鸡血一般,估摸能扯到明早,你若无事趁早回宫休息吧,反正这鱼钓了一个下午至此,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你怎知影子没见一个?”常宇打断春祥,目光闪动,让人捉摸不吐。 “莫非……”春祥一怔,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常宇轻笑:“我有种感觉,先前都是毛毛雨,暴风雨就要来了。。” 笃笃笃……话还没说完,传来急促敲门声,两人谈话戈然而止,走到门口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便装的锦衣卫。 “禀督主,老胡在门口被人打了” “什么!” 常宇一声冷喝,大堂上还在热聊的姜一平和方八等人顿时鸦雀无声,纷纷一脸诧异的朝这边张望。 “操,谁他么的瞎了眼,这么大胆子”春祥怒喝,朝十二太保扫了过去,这里是方八的地盘,不管有意无意闹事的人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眼神冰冷,暗伏一股杀气,诸人顿感浑身冰冷,甚至有人酒意醒了几分,却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这位东厂二把手发了怒。 心下疑惑便朝常宇望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打个激灵,好家伙这位太监头子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的迸发出来,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场,这么强烈的杀气,几乎就是一刹那,在场诸人全都清醒过来,吓得大气不敢吭一下。 “常,常爷,发生什么事了?”方八作为地主硬着头皮开口。 哼,春祥咬了咬牙:“督主一向视随从为兄弟,便是一车夫亦然,却不知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督主的兄弟,今儿老子倒要看他几个脑袋!”。 说着踹翻身边一张椅子,直奔楼下而去。 竟有此事,方三大惊,他是地主,此事若是真的,他有不可逃避的责任,于是一脸慌张的追下去:“春爷,春爷……”其余诸人也慌忙紧随而去。 “春祥,回来!” 一直没说话的常宇突然一声大喝,惊的诸人止步,纷纷抬头张望,却见刚才还一身杀气的太监头子,此时除了脸色不善外,杀气早已消失无踪。 “督主!”春祥一跺脚!一脸恨恨不平。 “回来陪诸位兄弟喝酒,这事不需你等插手,我自下去看看便可”。 “常爷,这事我……”方八觉得自己是地主,有不可推卸责任,刚想说点什么,但见常宇脸色立刻住嘴,勉强一笑朝其他人招招手:“听常爷的咱们继续喝酒,来来来,都上来……” “对,听常爷的”众人打着哈哈又返了回来,只有春祥还留在原地不动。 “鱼来了” 常宇走到春祥跟前低声道。 春祥微微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要去”。 “不”常宇微微摇头:“你去了鱼就跑了”。 春祥脸色一变:“你是说……这是在试饵?” “他都比你聪明”常宇微微一笑,瞄了一眼旁边那个来报告消息的便服锦衣卫。 春祥哦了一声,长呼一口气:“我来时并未带多少人手……” 常宇抬头朝大堂望了一眼:“现成的”说着微微一笑:‘你先去给他们扯一会,我去露个脸”。 说完不待春祥回话,转身下楼。 ………………………………………………………………………… 节日快乐,喜欢本书的请多多关注支持,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 第386章 杀杀人 仙居楼外斜对街边,正围着一群人在嬉笑看着热闹,刚不久两个泼皮在路边撒尿溅到一辆马车上,车夫说了一句便被两个泼皮按住暴打一顿。 车夫是个老头,身材有些佝偻,躺在地上一脸鲜血,眼中无比恐慌,正挥着手胡乱的抵挡两个泼皮的殴打,周围看热闹的不乏一切年轻力壮着,但无人伸手阻拦,反而兴趣盎然的劝说:“小老儿,你给人家道个不是,这事不就得了,嘴巴这么硬呢……” “我,我没错,平白在我车上撒尿,凭啥让我道不是,我,我家少爷可不寻常人,你们不要过甚……”老胡蜷缩在地,吐了一口血水愤然说道。 “老不死的,嘴硬的很啊,你少爷不是寻常然,难不成老子就是寻常人,你可打听打听爷是谁,罢了,和你这老骨头说这么多废话作甚,就 tm的欠收拾……”一个泼皮说着,抬脚朝老胡脸上踹去…… 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哐当一声,泼皮捂着肚子蜷缩在马车旁边,极度的痛苦让他嘴巴蠕动几下却说不出话,随即噗的吐了一口黄水,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众人皆惊! “老子倒是好奇,你什么来头?”常宇扶起老胡,把他搀到车辕上坐下,扭头看了地上惨嚎的泼皮冷冷说道。 “你,你竟敢伤人”另外一个泼皮脸色剧变,伸手掏出一把短刀,朝常宇捅来。 速度,力量,角度绝非普通人的身手,常宇冷笑,猛地冲了过去,一跃而起一个飞膝撞去正中脸面,对方惨叫声刚起,随即晕死在地,鼻梁折断,血流满面。 围观众人,哎呦一声,惊退几步。 “伤人,算不得什么本事,老子今天心情好,便杀个人给尔等看看”常宇弯腰捡起那把短刀走到马车旁,看着那捂着肚子一脸惊恐的泼皮道:“谁指使你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泼皮摇摇头。 “听不懂那就别听了”常宇抬手对着他腹部一刀捅了进去,泼皮惨叫一声,呲牙咧嘴疼的头上直冒冷汗:“你,你……” 砰的一声,常宇抬脚闪电一击,正中泼皮脑袋,对方随即倒地,无声的抽搐。 “杀,杀人了,杀人了……”众人一哄而散。 常宇却冷笑不断,环顾四周,杀气弥漫。 走到车辕跟前,检查老胡伤势,仅是皮外伤,但老胡一把年纪竟遭如此暴虐,让他怒气难消:“苦了你了”。 “无妨,一些皮外伤”老胡擦了下嘴巴上的血迹,突然低声道;“厂公,是不是鱼来了?”。 常宇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老胡:“你……” “小的本在车上假寐,突觉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随即便出了这事,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么的巧合吧”老夫皱着眉说道。 常宇忍不住的低笑:“难不成你竟能感应到危险的预兆…” 说着扭头看了一下四周,有不少人还在远远看着他俩,而地上的两个泼皮生死不明。 如所料不差,这俩泼皮不过是试探之举,目的便是为了确定常宇是否只身在外,他甚至可以肯定,这件事从始自终对方都有人在旁盯着整个过程。 所以常宇夸那个便服锦衣卫聪明,如若一开始他发现老胡被殴出手相助,或者先前春祥暴怒之下现身,那今晚这个局就流了,对方便知道他早有防备,暗伏人手。 “你不怕不怕?”常宇看着胡问道。 “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有厂公在身边小老儿无所畏惧,再说了小的都这把年纪了,便是遇到不测也什么大不了的,一辈子在宫里默默无闻的,死前也算见了世面”老胡呵呵一笑。 常宇笑而不语,拍了拍他肩膀,跳上车。 两人一车朝西慢慢驶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见其远去,原本远远驻足的吃瓜群众,又围了过来,仔细瞧着地上躺着的俩泼皮,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杀人犯往西边跑了,快去报官……” “嘿,那小子被捅了一刀,算是死翘翘了,那一个,啧啧啧,瞧那脸太特码的惨了……”围观中不乏十二太保的手下,他们在楼下吃瓜,却不知楼上的那些大佬早已经悄悄离去。 夜已深,极寒。 街头巷尾不见人迹,几只野狗站在路边和屋檐上的野猫对视着,听见马车的声音,野猫嗖的一声隐于黑暗,野狗愕然,心有不甘的叫了几声,眼神盯着缓缓而来的马车,口水滴了一地。 车厢内常宇套上皮甲,慢慢抽出绣春刀,右手持刀在左臂上蹭了一下,月色之下,利刃泛起一道寒光,随即拿起手弩挂在腰间,矮着身子钻出车外和老胡并肩坐在车辕上。 “到哪了?”常宇瞅着了一眼路边的几天野狗,眉头一挑,野狗似是感到他身上的杀气,夹着尾巴窜入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正觉寺,在往前走就到了南居贤妨了”老胡抬手一指西边那隐约可见的庙宇轻声道。 从朝阳门仙居楼一路向西一条大道便可直达皇城跟前,往南再走一点便是东厂的衙门,但常宇离开后,没走多远便让老胡调转车头直奔北而行。 目的就是为了钓鱼,既然鱼儿来试饵,岂能再把它吓走,只是这样却要冒极大的风险,毕竟一旦鱼儿发现周边有危险,便会立刻遁走,所以常宇现在属于只是涉险。 然则他内心丝毫不惧,甚至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沙场上面对敌人千军万马亦勇往直前,几进几出杀的天昏地暗,此时不过一些杀手有何可惧,只配为他北上祭刀而已。 瞄……马车依旧缓慢,临近正觉寺的时候,不知哪儿传来的一声野猫叫,如婴啼,如鬼哭,在黑暗中瘆的人鸡皮疙瘩一地。 常宇面带冷笑,四下望了一眼,但凡寺庙周边民居不多,略显荒凉,正觉寺也不例外,街窄夜黑不见一丝灯光,四下高房矮墙,影影绰绰,总让人心下不安。 风高夜黑,虽有月光朦胧,却依旧是个杀人的好时光,若是我想杀人,定在此地设伏……常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头跳动,正待叮嘱老胡小心,突然间觉得西边矮房上好似有个影子闪过,是人是猫尚不能确定,疾风已到。 间不容发,常宇搂住老胡瞬间滚进车厢内,伏身车底,随即一阵砰砰砰乱响,数十箭雨把车厢射个透心穿,马儿也似是中箭,嘶鸣惨烈,上蹿下跳,而后哐当一声,车子撞翻。 常宇和老胡被甩出车,滚在墙角,二人脸色皆是惊骇不已,虽有心理准备,但不成想对方这次规模之大,行动之快,行事缜密皆出意外! 第387章 喋血街头 利箭洞穿车厢可见是强弓强力,车马上密密麻麻扎满的箭头说明人手不少,从仙居楼跟过来却又能预先设伏……一一表明这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团队,这种对手很可怕。 常宇和老胡滚出车厢后,耳边嗖嗖的破空疾风让两人胆颤心寒,就地一滚躲在马车和墙角间的缝隙里。 撇了一眼车前那匹马儿身上扎着数支利箭,倒在地上正在无声的抽搐,眼见便要活不了,常宇脸色凝重,从腰间掏出手弩,低声对老胡说:“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厂公……”老胡脸色惨白,拉住常宇:“外边太危险,你不要……” “千军万马老子都闯过来了,何惧几个毛贼,再说窝在这里不出去才是死路一条,你躲在这不要动,我去引开那些贼人”常宇冷哼一声,拍了老胡肩膀一下:“放心好了,哪那么容易死”。 说着矮身躲在车厢边探出头朝对面张望,眉头不由一挑,见对街矮墙上有数人还在搭弓射箭,数十人却已提刀朝马车这边奔来。 好家伙,高空压制,人海战术,对方知道自己善近身搏杀,便以弓箭伏击,为防周全,又派数十悍匪前来狙杀。 便以为这就是万全之策了么,眼见对方扑来,常宇嗖的从车厢暗处奔出,一抬手对着对面矮房上的弓箭手扣动扳机。 手弩两连发,瞬间矮房上一人栽了下来。 常宇突然的钻出来,先让地面悍匪一怔,见他射翻一人,扭头就往南跑,二话不说便追了过去。 来的好,常宇跑了数米突然止步回身,提刀猛的一阵乱砍,霎时砍翻两人,拔腿就要再跑,却发现此时退路已被堵住。 虽说一力降十会,常宇勇猛善战人皆尽之,然则双拳难四手,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眼前是数十个持刀悍匪若被合围,他便是再强转眼也会被剁成肉泥。 见对方尚未完成合围之势,常宇不敢大意,持刀朝南硬冲,挡在他跟前的两人被他几下砍翻,但几乎同时自己也身中数刀。 即便身上有皮甲护身,还是痛彻入骨,让他疼的一头冷汗,好在终于冲出来了,撒腿便朝正南奔去。 身后杀手不光凶悍且极其专业又冷静,从出现到合围到追击竟一直悄然无声,闷声办事,甚至那几个被常宇砍翻的也不过发出几声低哼! 眼见常宇身中数刀竟还硬冲了出去,悍匪们奋力追击,便在这深夜街头一个狂奔,后边跟着一群人猛追。 但每当堪堪追上之时,常宇便驻足回身厮杀一阵,眼见对方人手齐围过来的时候,便撒腿就跑,几番如此虽也中了几刀,血染街头,但尚无性命之忧。 只是如此,却把身后这帮悍匪非激怒了,此人不光勇猛还狡猾如泥鳅,数十人截不住他,还被砍翻好几个,简直奇耻大辱。 愤怒之下,这些悍匪丧失了理智,开始呼喝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在夜空中更是无比刺耳…… 常宇气喘吁吁,手中绣春刀上已有十余缺口,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柄顺着刀尖无声滴落,对方人多势众,其中也不乏硬手,这对他的体力消耗过大,但他仗着游击战术,边打边跑消耗对方实力也成功把他们引来过来,让老胡远离险境。 “围住他,他已力竭……”悍匪眼见常宇速度乐利来越慢,便呼喝起来,气焰一时嚣张无比。 常宇冷笑,看着即将冲到眼前的几个匪徒,一抬手,手弩瞄向他们。 一个急刹,几个悍匪吓的驻足,却发现常宇又撒丫子跑了,他手弩的箭头早已打完,只是恫吓而已。 妈的,匪徒大骂其狡猾可恶,提足猛追而去。 常宇哈哈大笑,一边回头呼喝:“孙子们,来追爷爷……握草”。 剧痛传来,常宇肩头被一支利箭刺穿,尚未反应过来,左肋下又一阵剧痛,草!连中两箭,射箭之人力道之强竟破了他的皮甲! 啊!常宇大喝一声,一咬牙,抬手掰断肋间的箭杆,转身单刀拄地,看着追击而来的匪徒眼中杀意浓浓:“谁敢向前一步!” 常宇大喝,随手又把肩膀上那支利箭折断,噗的喷出一股血水。 眼见他如此凶悍,追击的贼人竟然刹那间被他镇住,眼前他杀气滔天,身负重伤却面不改色,心下便有了惧意。 “杀了他!” 这时贼人群众一人低呼,随即常宇便感一道疾风袭来,猛的侧身一滚,一支利箭深深的插入他原先立足之地。 妈的!常宇起身,双手握刀,血水从刀尖顺流成一条线! 刀尖一抖,血线折断,常宇纵身迎着那群悍匪冲了过去。 转眼间,街头喋血,惨叫声四起,惊醒夜色无数。 漆黑的街头慢慢走出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异常,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身后跟着三个持弓汉子,四人眼神皆看着不远处正在激烈厮杀的战团,眼神慢慢在变化,从愤怒到自信到恐惧。 深陷包围圈,被二十余人围攻,身负重伤,浑身血流不止,竟依然悍勇难敌,似下山猛虎,如深海蛟龙,猛不可挡,以一己之力,勇当数倍敌手,竟还不落下风,这他妈的是人还是神。 “射杀他!”络腮胡眼神中已经有了慌乱。 “头,恐怕会误伤自己兄弟”身后一个弓箭手,看了不远处激战的战团有些忧色。 “老子说射杀……”络腮胡低吼一声,突然扭头朝西边胡同口望去,脸色不由大变,那胡同口竟一下涌出十余蒙面大汉。 那些大汉仅朝他看了一眼,随即注意力便被南边战局吸引,接着撒腿便朝那边狂奔而去。 络腮胡几人愕然,这些蒙面人是什么来头。 若是对方的伏手,但他们没必要蒙面啊。 难不成是自己的友军,莫非接这订单的不只自己一家? 坏了,到嘴的鸭子,可别飞了!络腮胡一惊,赶紧道:“快,快,射杀那人……”只是转头望去,南边黑压压的此时根本分不清敌我,一时间根本寻不到常宇的身影。 第388章 好不热闹 络腮胡嘿的一声,一跺脚,拔腿就朝那边冲去,嘴里不停的大吼:“快,快,快杀了他……” 和他们的头目一样,正在围攻常宇的悍匪们,突见一群蒙面人奔来也是有些懵逼,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 不过当最先赶到的一个蒙面人,挥刀砍翻一个悍匪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了,是敌! “大哥,大哥……”当先一人疯一样的挥刀猛砍向包围圈里冲,一边嘶吼,听声音却是春祥。 “常爷,常爷,常爷可还安好……”春祥身后那帮蒙面人已经和匪徒们交上手了,正是十二太保。 常宇并不怎么安好,确切说既狼狈又很惨,刀伤不下十余处,浑身是血,身上皮甲也早成褴褛之状,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神态如疯似癫,差点挥刀把春祥给砍翻了。 “大,大哥,我来晚了……”眼见常宇如此凄惨,春祥瞋目扼腕,既是愤怒又是愧疚。 “不晚,正菜刚上席”常宇嘿嘿低笑,挥了下刀:“我以身做饵,便是为了诱他们出来,此番如意正是大快之时,全给我拿了回去痛饮庆祝一番”。 “你这如意,可差点丢了性命呀”春祥一声低叹,目光转向那些正在和十二太保激战的匪徒身上,立刻火冒三丈:“多日没杀人了,正好尽兴”说着便扑了过去。 常宇借机喘息,但眼神一直没离开战局,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己方竟是不敌! 论人数,春祥只带了四个贴身随侍加上十二太保总共也不过十七人,远不如匪徒人多,论战斗力,十二太保虽都是街头地痞靠打打杀杀混出的名堂,然而一和这些专业的团队干上,立刻就显得业余了,毕竟他们大部分养尊处优好些年,加上刚才灌酒太多,此时竟被杀的几无招架之力,转眼间已有数人受伤倒地,倒是春祥的四个随从都是狠角色,以一敌多,下手刁钻又狠辣,一看就是东厂的番子作风。 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十二太保就会折损过半,常宇心下不忍,咬了咬呀,拎刀又杀了过去:“春祥带你的人去帮姜老大,截断他们,不要让他们成合围之势”。 真杀的起性的春祥闻言点头,便朝姜一平那边解围,跟常宇上过战场,略懂一些破阵方法,眼前这群杀手用的就是最简单也最直接有效的合围打法,说白就是群殴架势,一旦破开,截成数段各自为战,攻击力度打击面都顿减。 常宇砍翻两人后,背后又中一刀,这一刀很重,几乎把他砍翻,一个趔趄趁势撞翻一个匪徒,提刀刚要结束他的时候,身边一个匪徒突然一声惨叫仰头跌倒,于此同时常宇顿觉脖子一凉,随即鲜血蹦出,心中大惊,抬头看去却见那匪徒喉咙被一箭射穿,箭头又擦着他的脖子而过。 如此力道,绝对是近距离射击,常宇骇然,扭头一看,果真在战圈外有弓箭手正在瞄着他,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刻一支利箭破口而来,常宇立刻矮身躲过,趁势捅翻有人便朝战圈外冲了过去。 弓箭手现在不计后果近距离射杀,若不除掉,十二太保可就惨了。 刚钻出战圈,就见弓箭手在四下张望寻找他的身影,眼见他突然出现在跟前数米,略显慌张去瞄他。 常宇蛇步快行,转眼到了弓箭手跟前,尚不待对方放箭便被他砍翻,挥刀再去砍另外一个时,绣春刀一震差点脱手,原是那络腮胡出刀挡了一下 这力道是硬茬子,常宇心中一紧,却也看出和家伙的身份来了:“相好的,怎么现在才出来”。 “杀你不迟!”络腮胡话音一落,挥刀便砍。 “凭你还不够格”常宇冷笑,侧身闪过,回手便是一刀,又被络腮胡挡住,且对方连攻三刀。 如此之快,倒也真有几下子,但若在常宇巅峰时刻,十招之内杀他不成问题,然则此时常宇激战甚久,能挡人家十招还是未知,他现在全靠一股气在支撑。 常宇力战络腮胡,心中却沉重异常,络腮胡虽算不上什么好手,但他气力足,且旁边有几个弓箭手在虎视眈眈让他分心,其次他更担忧的是十二太保的安危,所以时间两人杀的旗鼓相当。 自己自穿越一来,仗着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几乎一路顺风顺水,难不成今晚要栽跟头了,今儿是不是太托大了,以身钓鱼,且后备不足,终成此时困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常宇虽在搏杀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春祥等人已有不敌之势,刚要下令让他们退走时,突然眼前又生变了。 就在这时从正南又涌出一群人,少说也有五十余,只见这群人手持刀棍灯笼快速奔来,嘴里呼喝个不停,只是诸人正在激战,一时听不清楚。 但这一变故让双方激战立马缓和下来,特别是匪徒们已显得慌乱,不由朝那络腮胡望去,而正在和常宇搏杀的络腮胡脸色已然惨白。 “怕了吧,小贼!”常宇嘿嘿冷笑。 络腮胡真的怕了,对方打着灯笼就说明那绝非和他一路的了。 果不其然,那拨人奔近,话音变得清晰:“天子脚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深夜聚众斗殴……” “哪来如此多废话,吾乃东厂掌刑官,厂督遇刺,还不速来驰援!”春祥破口大骂。 来人一听,东厂督主遇刺,二话不说嗷嗷叫的冲了过来。 络腮胡一惊,拔腿就要跑,余众也是如此。 “不要让他们逃了,缠住他们,全部拿下!”常宇奋力大喝,手下疾攻,络腮胡手忙角落挥刀格挡,却不料被常宇一脚直踹踢法在地,刚想起来时,顿感头剧痛被常宇用刀背砸晕在地。 十二太保虽不是这些悍匪的对手,但缠住一会,等援手到来还是可以的,以致那些悍匪一时挣脱不得,却被来人团团围住陷入合围! ………………………………………………………………………………………… 感谢书友的投票,收藏,订阅,谢谢支持! 第389章 猜猜我是谁 形势突变,反转太快,刚刚不可一世的匪徒转眼间被围个水泄不通,头目躺在地上一脸鲜血生死不明,余人面色凝重且惊慌不安的四下打量,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弃械投降不杀,否则立时血溅当下,春祥的绣春刀上血迹斑斑,看着包围圈内的十余人厉声喝道。 包围圈内十余悍匪神色变幻不定,先前人多势众,但一番激战后被砍翻过半,刚才又逃掉一些,现在面对五六倍之多的对手,他们注定无法突围而出,但让他们乖乖听话立刻投降也不是那么容易,这而其中需要一个心理过度时间。 匪徒正在纠结,春祥在施压,而常宇全是浑身发软,一屁股跌坐在络腮胡身边,喘着粗气,他已力竭。 这时一人匆匆跑来,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可是厂督大人?” “你是谁?”常宇斜着眼虚弱的问道。 “回厂督大人话,小的宋元德,是兵马司的”。 常宇一怔,随即眉头一皱:“东城兵马司是不是就在此处?” “回大人话,就在前边百米外”宋元德伸手朝南一指。 “既是如此近,怎会这么久才赶来!”常宇怒喝 宋元德不由浑身一抖:“小的,小的……小的刚听到杀喊声啊……”他也许是被吓到,又或心虚,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兵马司又称五城兵马指挥司,隶属兵部。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中,东,南,西,北五个衙门,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公安局和城管局,消防局。 然则距离兵马司如此相近之地发生如此大场面的搏杀之事,反应如此缓慢实则让普通人难以理解。 宋元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常宇却心痛如绞,因为他虽在质问,实则早知实情,还是那句话,大明烂到根了,据说兵马司初设时,街区凡有水火盗贼及人家细故之或须闻之官者,皆可一呼即应,救火、巡夜,清廉为政,不取分文。但是到后来日久弊生,始而捕盗,继而讳盗,终且取资于盗,同盗合污,不得人心。 想来常宇遇袭初时兵马司的人应已知晓,只是懒得理会,只是随着事态越爱越严重,距离其衙门越来越近的时候,方才不得不为之。 至于有没有互相勾结或事先打过招呼也是未知之事,毕竟兵马司的一把手指挥使,依明代制度,凡亲、郡王妃父无官者,亲王授兵马指挥,郡王授副指挥,不管事。 也就是说他们的大领导都是勋贵,搞不好就是常宇的对头之一。 匪徒们最终还是弃械投降了,因为就在他们纠结的时候,突然又涌来一拨人马,彻底击垮他们的斗志和所有侥幸心理。 这拨人马有数百之多,兵甲在身,却是从隔壁仁寿坊金吾左卫衙门赶来的亲卫军。 仁寿坊有两个衙门所在,一个是中城兵马司,在仁寿坊西北方向紧靠着皇城的东北角,另一个便是金吾左卫的衙门,在仁寿坊的东区,和此时事发地仅隔一条东四鼓楼大街。 金吾左卫怎么会突然出现,这却不得不说春祥的随机应变,他带十二太保从仙居楼潜出一路远远追寻常宇,听到杀喊声的时候正在金吾卫所在衙门附近胡同里,一边匆匆赶来救援,同时让一个随侍就近去金吾左卫衙门搬救兵。 不过前些日太原大战,崇祯调走金吾卫精兵万余前去支援,以至于各个衙门兵力尽空,匆忙间集合人手,披甲上马所以晚来了些。 被俘悍匪共计十三人,此刻被捆成粽子撂在地上,十二太保三人伤势较重,余人皆挂彩,被立刻送去就近医馆。 春祥在帮常宇检查伤势,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竟三十余处,让人触目惊心,闻者无不变色,不过因自身的超强愈合能力,伤口已自主止血,只剩肩膀和左肋的箭伤还需处理。 “厂督大人,这些贼子,是交由我们兵马司还是由您带走?”不知道宋元德是不是个傻子,这时竟然走过来问了这么句话。 常宇和春祥抬头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你说呢?” 皇城根下的东厂衙门,戒备森严,数十持刀大汉挑着灯笼在衙门前来回巡视,就连胡同口也被封锁。 衙门牢房里惨叫连连,各种刺耳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常宇赤着上身端坐,一个番子正在给他在箭伤处涂药,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肌肉外翻,看的一众番子瞠目结舌,暗暗佩服。 “看你这样子,好似刚从阎王殿回来”常宇对面坐着鼻青脸肿嘴角尚带血痕的吴中,见常宇这般模样,眉头紧皱,目光拧成一条线,心中也是佩服这少年真是铜筋铁骨,若是普通人这身伤早就挂了,他却能谈笑自如一脸的风轻云淡,便是自己也做不到。 “阎王爷不收”常宇轻笑,一副淡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瞧你年纪不大,却似位居高位,手下不乏人手,何必自己这么拼?”吴中呼了口气道。 “看别人拼,总不如自己拼过瘾”常宇嘿嘿一笑,直瞪着吴中:“你说是与不是?” “你竟如此好战”吴中冷笑斜视。 “好武之人,哪个不好战”常宇嘿了一声起身,走到吴中跟前:“你一身本事,却走了邪门歪道,实是可惜!” 哈哈哈,吴中大笑:“天下不白,何为正邪,我不杀人便被人杀,这位小大人咱们都是为了吃口饭,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这次轮到常宇笑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可听闻过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吴中撇嘴哼了一声:“却不知道你这大鸟有什么远大志向,还不是都是为了养家糊口”。 常宇苦笑:“这就是燕雀和鸿鹄的区别,你杀人为了糊口,我杀人却是为了救人,救苍生救黎民百姓” 呸!吴中一脸讥笑:“当官的有几个好东西,别给自己抹粉”。 “你可知道我是谁?” 常宇没理会他的嘲讽,盯着吴中问道。 “这里应该是锦衣卫的诏狱吧,你小小年纪难不成是锦衣卫指挥使?”吴中斜着眼轻蔑道。 “锦衣卫指挥使见到我,我让他跪着他不敢站着”常宇轻笑,你再猜猜 吴中眉头一皱,脸色凝重盯着常宇沉思,突然瞳孔放大:“难不成你是当今太子?不,不可能吧…” 第390章 混人 握草! 常宇忍不住乐了:“你这脑子倒是挺天马行空的,也罢,不和你绕圈子了,吾乃东厂提督是也”。 “东厂提督” 吴中一怔,随即一脸懵逼的问道:“是干啥的,官很大么?” 草!常宇忍不住骂了一句:“锦衣卫指挥使见我都要跪下,你说大不大?” “大”吴中眉头一皱:“这么大的官我刺杀你,现在被逮着了是不是死定了?” “你说呢?”常宇一脸假笑嘿嘿个不停。 吴中一脸苦涩,却突然尖叫到:“你是个太监,东厂的都是太监对吧” 常宇一时无语,这货武艺高强,当世少有敌手,但脑回路奇特且还总是慢半拍。 砰的一声,常宇抬脚把他踢翻在地:“你管老子是不是太监,你胆敢行刺于我,便是死路一条,但老子惜才,见你一身本事杀了可惜,现在个你两条路走,一杀了你,二位为我所用”。 吴中沉默,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脸色灰败,昨晚禁不起酷刑已然招了不少,东厂的人心狠手辣,自己被杀了也罢,若是连累家人……想起家中老母不由心中一寒。 “我投降” “什么投降,老子是让你跟我干”常宇哭笑不得。 “跟你干,啊……不行,那岂非我也成了太监”吴中又尖叫起来:“我堂堂九尺男儿岂可做辱没祖宗之事,你,你杀了我吧!” 常宇怒极而笑,眼前这大汉,搏杀之时如山似岳,万夫难开,不成想却是个混人,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也就老子脾气好,换做他人,你一口一个太监,一口一个辱没祖宗,早被砍成八块了,老子是让你跟我干,不是让你做太监,你特么的脑子能不能正常点”。 他说的没错,牢门口那几个东厂番子早已经气的脸色惨白,若不是常宇在这估摸早就冲过来暴揍吴中一顿了。 吴中在地上喘着粗气挣扎不语。 “你有一身开天辟地的本事,然则国难当头不知为国效力也倒罢了,偏偏还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这才叫辱没祖宗知道不!”常宇厉呵。 “为国效力又如何?我爹跟戚少保南征北战,杀倭寇保家卫国,弄了一身伤残,结果呢穷的全家吃不上一口饱饭,我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是被饿死的!”吴中怒吼。 常宇长呼一口气:“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吃不饱的可不只你一家,但若人人如你这般,那吃不上饭的只会更多”说着微微一顿:“我知你家中尚有老母,你又是孝子,就此弃邪归正,拿着一份堂堂正正的饷银去供奉老母,那样才顶天立地,才不辱没祖宗,反之你老母若知他吃的米粮皆是你杀人所得,那人血馒头她还吃的下去么”。 一提老母,吴中变得激动又急躁起来:“你不杀我,我跟你便是,但我老母年事已高,身边不能少人照顾……” “你且放心,若你跟随于我,我自会善待令堂,把令堂接到京城,专人伺候如何?”常宇轻声道。 吴中使劲点点头:“若是如此,我便鞍前马后效忠于你!” “这才是真汉子”常宇抚掌,示意旁边番子把吴中手铐脚镣去掉。 番子迟疑,毕竟吴中武力无敌,若是暴起即便常宇在此也要一番折腾。 “无妨” 常宇轻声道,虽说他此时身受重伤,但吴中也被饿了一天两夜,气力不济,况且此时他也没理由在暴起,惹了东厂又能逃到哪去。 镣铐尽去,吴中伸了伸身子,忍不住的呲牙咧嘴,这一天两夜他可没少受“照顾”眼神瞥见一个番子在帮常宇穿衣时忍不住的惊叫起来:“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愈合那么快!” “这便是当太监的好处”常宇挤了挤眼:“要不要体验一下”。 不不不,吴中连忙摇手,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赶紧岔开话题:“那啥,能给我多弄点吃的不,实在饿的不行了” 常宇点头,便让人去给吴中弄些吃食,随手示意他在身边坐下。 吴中有些拘谨的坐下,一双粗厚的大手不知所措往哪儿放,耳边听着传来的惨叫声,使劲咽了咽看了常宇一眼问道:“这里很多犯人么?都是些啥人啊?是不是都是来刺杀你的,为什么要杀你……” “你要没话就别硬找话说,省的大家都尴尬”常宇轻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拎起来。 吴中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茶壶。 “你要喝么?”常宇问道,作势便要给他倒茶。 吴中摇头:“不渴,就是有句话一直憋着想问你,不知当问不当问?” “通常自己不知当问不当问的时候就不要问,不过今天给你破例一次,问吧”常宇放下茶杯。 吴中感激的点了下头,搓了搓手:“自小听闻太监没蛋蛋,敢问小大人,你真的没蛋蛋么,那鸡儿还在么?” 呼……常宇吐了口气,扭头朝牢门口几个咬牙切齿拳头紧握的番子看了一眼,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们还忍得下去么?” 牢房里传来惨叫声,一个八极拳绝顶高手,被以常宇为首的数个太监痛殴。 凌晨,东厂衙门的牢房里一个汉子正在被群殴惨叫连连,而外边原本寂静的北京城也有些不太平,东厂和锦衣卫正在进行一个联合行动,且有金吾卫数百亲卫协助。 行动由东厂的掌刑千户春祥和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圭两人亲自领队全城抓捕,一时间内城鸡犬不宁。 京城西北区域的河槽西坊的竹木厂和鸣玉坊帝王庙均被搜出数十不明人物,这些人暴力拒捕,一时间杀声四起,惊得临近百姓胆颤心寒。 西城咸宜坊一座府邸门前,春祥跨刀而立看着上边的几个烫金大字:临淮侯府,嘴角一挑,目光冰冷:“砸门!” 哐哐哐,数个锦衣卫冲过去对着府门连脚踹去,在深夜里让人无比胆寒! “何人如此放肆,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咯吱一声,府门大开,几个家丁手持木棍涌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脸睡意张口呵斥,但见眼前这许多人,不由一怔:“诸位是……” “咱家当然知道这什么地方了,曹国公(李文忠)乃洪武爷的外甥,当年随洪武爷打江山,乃我大明开过功臣排名第三,死后被追封为岐阳王,淮阴侯李祖述乃岐阳王第十一世孙,我说的没错吧!”春祥一脸阴冷。 “既是知道,却深夜相扰,是为何?”管家眉头一皱。 “难不成看不出咱家身份,非要明知故问么,既是如此,咱家就告诉你,吾乃东厂掌刑官,奉督主令前来请淮阴侯去东厂衙门喝杯茶”。春祥阴笑道,一抬手:“进去拿人!” “谁敢进来”管家一声厉呵,几个家丁就要关门! “这天下除了皇宫外,还有东厂不敢进去的门么?”春祥怒喝:“进去拿人,若遇阻拦,杀无赦!” “遵令”数十锦衣卫唰唰抽出绣春刀,直奔侯府而去,几个家丁抖抖索索再也不敢拦截,却见那管家模样的人飞也似的朝内府奔去。 第391章 免死铁券 后府堂前一长须中年男子,面色凝重,怀里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身前数十家丁手持棍棒,盯着闯进来的春祥厉声喝问:“本侯犯了何罪,劳烦东厂诸位公公上门”。 此人便是大明朝最后一任临淮侯李祖述(《明季南略》记载为李弘济,小说采用《小腆纪年》的李祖述) “咱家奉督主之令请侯爷去东厂喝杯茶,侯爷请吧”春祥冷冷道,看了一眼他身前家丁又道:“拒捕何罪侯爷清楚的很!” “东厂的茶听闻不是那么好喝的”李祖述哼了一声:“再者平白无故本侯干嘛要去喝那什捞子茶!” “既是这样,咱家就明说了,督主遇刺,贼人被俘供出侯爷便是背后主谋,侯爷去东厂把话说明白吧!” “p话”李祖述怒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厂历来善长陷害忠良,不成想居然栽赃到本侯头上来了……” “侯爷,咱家不过一个跑腿的您跟咱家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到了东厂自有人和您聊,你有冤就伸有屈就叫,走吧!”春祥一脸嘲讽! “东厂比锦衣卫诏狱还阴毒三分,屈打成招比比皆是,本侯要面圣陈情,至于东厂,本侯不去”。李祖述斩钉截铁断然拒绝。 “去不去由不得你了,来人拿下!” 常宇大喝一声,手下番子就要动手。 “谁敢”李祖述厉呵,抬手一举手掌物件:“此乃太祖皇帝亲赐的免死铁券,谁敢用强!” 这一声厉吼果然把春祥等人镇住,李家老祖本是洪武帝的亲外甥,乃是老牌的皇亲国戚,加上太祖亲赐的免死铁券,震慑力非同一般! 本欲拿人的众番子回头看向春祥,见他脸色凝重。 空气突然间变得很安静,春祥脸色变了几下,抬步向前凝望李祖述沉声道:“侯爷,有此护身宝物您又有何惧,便是犯了事连皇爷都治不了您,何况现下不过贼人一家之言,咱家也只是例行公事让您过去问个话而已”。 李祖述沉默不语,眼神飘忽不定,他虽知那太监说的在理,然则心里发虚,双腿发软,他不敢去东厂衙门。 察言观色,春祥又接着道:“再者说了,您要去面圣,皇爷这几日国事繁忙有没有空见您还是未知,即便见了,听您的也不过一面之词,最终此事还将发到东厂来办,您还是要去东厂走一遭的!” “既是如此本侯便去东厂走一遭”李祖述脸色阴沉不定,略一沉默后终是松了口,“本侯倒要看看有这免死铁券在谁人敢屈打成招,陷害忠良”。 “侯爷请安心,咱东厂办事有据可依,有法可循,绝不会做那屈打成招陷害之事,此行只是请侯爷去衙门说个清楚,若无事定恭送回府,即便有些事凭您手中护身符自也是平安无事!”春祥拱手说道。 “本侯清清白白与那督主无冤无仇自是会无事,若有事定是尔等陷害”李祖述怒吼。 “是是是,侯爷说的对,您请吧”春祥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祖述哼了一声:“备车!” 几乎就在同时间,京城另一处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圭抬头看了一眼,阳武侯府的牌匾,也是一番冷笑:“砸门” 东厂衙门内,吴中已睡去,一番折磨早已疲惫至极,睡得十分香甜以至于衙门里四下传出的惨叫声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反之其呼噜声大作,隐隐有反压之势。 诏狱内的一间上等牢房,李祖述手持免死铁券正在大声怒吼:“本侯无罪,为何要入这牢房?” “侯爷,这是咱东厂规矩,不管有罪无罪都要来此地问话,调查之后无罪的走,有罪的嘛……这里有吃有喝管饱,侯爷先委屈一下喽”一个番子嘴里叼着干草,坐在牢房门前的桌子边,手里拿着一支笔:“咱们先聊聊吧”。 “凭你也配?”李祖述怒不可遏:“让你们督主来见本侯!” 砰的一声,番子一拳打去,正中李祖述门面,这位临淮侯惨叫一声,身形趔趄进了牢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你这阉货竟敢打本侯……” “还当这是你侯爵府啊”番子冷笑,锁上牢门:“这东厂诏狱进来的有出去过的么?” “放肆,本侯这里有太祖皇帝亲赐的免死铁券,尔等不敬便是亵渎太祖皇帝……”李祖述嘶吼,浑身发抖,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 番子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缓缓坐下盯着李祖述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咱们好好聊聊,您啊最好配合一下,若不然……”说着往墙角刑具一指:“喏,那些玩意儿很解闷的”。 “尔等,竟敢……我堂堂侯爵竟……”李祖述双腿一软,跌坐地上,怀抱那副铁券抖个不停。 另一房间,常宇通过墙孔紧紧盯着李祖述怀中的那块铁皮,脸上浮现一丝不屑。 免死铁券,太祖皇帝朱元璋所铸,是明朝皇帝给大臣的最高奖励,持此可免死刑。大臣犯法(造反除外)被判死刑的都可免死一次。故此成了功臣的抢手货,想法设法都要弄到手,因为这是第二颗脑袋,有幸拿到的便会在大堂供着,逢人便显摆,毕竟这玩意除了保命外还代表至高荣誉。 洪武三年,太祖皇帝封功臣,发出三十四面免死铁券给六公二十八侯,其中排名第三的功臣曹国公李文忠便得其一,传至如今的临淮侯李祖述手中。 然则这玩意真的管用么,常宇不由冷笑出声。 文臣之首的李善长,得两面,自己可免死两次,子一次,然则结局,全家七十余口被老朱屠了个干净。 武臣之首徐达,烧鹅很好吃……俩儿子助建文的被永乐囚死,助永乐的被建文给捅死。 蓝玉,灭门且株连一万五千余人。 …… 免死铁券三十四家,本人不被杀,子女不坐胡蓝案者寥寥,能免此二劫,又不因靖难见杀者,共二家: 汤和:晚年益为恭慎,入闻国论,一语不敢外泄。二子皆卒于军,孙及曾孙早夭。 华高:远镇海南,无后。 至此方知,免死券不过是催命符。 常宇冷笑,历史上李祖述奉旨守城门,却弃城逃跑南下,便因有这免死铁券挡了刀,仅罚点钱了事。 然则这玩意用到他这里可就不好使咯。 ………………………………………………………………………………………… 喜欢本书的请收藏,感谢。 第392章 又是一笔买卖 另外一间戒备森严的牢房内,阳武侯薛濂望着外边端坐的李若圭,脸色凝重:“本侯一向深居简出和督主无冤无仇,怎会做行刺之事,何人栽赃于我,可否让其过来对质,或可否请督主来见,本侯与督主曾有几面之缘,他当信得过本侯”。 李若圭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薛濂,特别是他怀里抱着的那块铁券,心中也是冷笑不已,薛濂其人行事乖张,坏事做尽,以前是跟魏忠贤扛大旗的,魏倒台后他收敛不少,看上去处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样子,实则怎样谁又知道。 见李若圭不答话只是盯着他怀中的铁券看,薛濂挺了挺胸膛,一脸自豪:“这免死铁券……” “侯爷,您这免死铁券是当年成祖爷赐给第一代阳武侯薛禄的吧”这时突然进来一人,却是高文采。 薛濂一怔,有些气恼:“不错,你是谁?吾先祖之名岂能由你直呼”。 “在下东厂贴刑官”高文采耸耸肩,看了他怀中那物微微一笑道:“太祖所赐的都未必护的住,只是不知这成祖所赐分量几何” 薛濂闻言大惊,太祖所赐免死铁券至此已所剩无几,立刻便想到一人:“你,你们把临淮侯也抓来了,他,他……” “他已经招了,薛侯爷咱们聊聊?”高文采一脸阴冷。 薛濂一脸死灰,怔在当地。 东厂衙门后府,常宇用清水洗了脸,接过春祥递过的毛巾,轻声问道:“怎么样,招了没?” 春祥轻轻摇头:“你说的心理施压虽已见效,但二人还在硬撑不松口,不若用刑吧?”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人家可是有免死铁券的”。 “那又如何,咱又不是现在杀了他,免死铁券免死但揍他一顿总没事吧”。 啧啧啧,常宇砸吧嘴脱了外衣,坐在床边,春祥向前帮他检查伤势敷药。 “先不说免死铁券,二人身份尊贵,岂是随意能用刑的,需请示皇爷方可,所以在天亮之前尽量攻心诈取,实在嘴硬等明儿请示皇爷后再用刑不迟”说着微微一叹:“本以为这次能拿一条大鱼,谁知还是马前卒……” “水太深,大鱼也藏得深呢”春祥叹息,又问道:“他二人有免死铁券护身,便是皇帝也杀不了他们吧”。 常宇嘿嘿一笑:“为何要杀他们?这时候的勋贵不似洪武爷那会有威胁性,为了朱家江山万代便是自食其言打肿脸也要杀掉,而如今的勋贵都是混吃等死,无所作为,又何必落人把柄非要杀了呢”。 常宇一惊:“他们刺杀你,难不成就算了?岂非太便宜他们了!” “便宜?” 常宇哈哈大笑:“绝对不便宜,皇爷现在正是差钱的时候,怎么会便宜!” 春祥随即恍悟,这么好的机会崇祯一定会借机做笔大买卖,图谋不轨刺杀内臣,实属当斩,然则你有免死铁券,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拿钱赎人是免不了的,这样一来又可搞一大笔钱,还可冠冕堂皇的全了祖宗的面子,看,我老朱家言而有信,说铁券能免死就能免死! 当然了,你要是不给钱的话,那罪名稍微改俩字,比如图谋不轨改成图谋造反那后果可就天囊之别,惨无人道咯。 原来如此,春祥叹服忍不住道:“皇爷和大哥都是老谋深算”接着白眼一翻:“大哥这一切不会就是您和皇爷设的局吧”。 常宇还了他个白眼:“我有病啊,拿自己的命设局!” “也是”春祥耸耸肩:“经此一役,咱东厂也可谓重振威名了”。 “威名可以要,威风耍不得” 常宇郑重道:“魏忠贤时东厂风头一时无二,闻着无不胆寒,其手段残酷狠毒,弄得太多怨声载道,这方面咱不学他”。 “我自出京后,东厂由你主持,切记几件事,一,天下除了皇宫无东厂不可去不可抓之人,咱们代表的是皇爷,别怂。二,不制造冤案,不屈打成招,案件不论大小都讲要证据。三,行事保持低调,和诸臣保持距离”。 晨钟悠悠响起,常宇翻身而起,见窗外已见白,虽睡得太晚,身上有伤,却也精神焕发,刚要洗漱,却见春祥一脸疲色匆匆进来,见他起来先是一怔,随即咧嘴笑了:“招了!” “入宫”常宇用了握了握拳。 不一会,一辆马车从东厂衙门驶出,周边数十锦衣卫随侍,急急匆匆的出了东厂胡同,直奔皇城由东安门入了皇城。 马车在内东厂停了下来,常宇下车,方三急急迎了过来:“厂公,您昨晚没回宫呀,早饭吃了没……” 常宇嗯了一声,没时间理会他,转身朝东华门走去,方三小跑着跟上:“厂公,昨儿草栏场出乱子了”。 常宇脚下不停:“说”。 草栏场本是养马屯草料之地,不过现在早已成拳赛的代名词。 “斗殴,昨儿襄城伯和武清侯举荐的选手对判罚不满,然后引起群殴,场面混乱不已,若非在仓库外集训的宫字营立刻冲进来维持秩序,后果不堪啊!” 常宇冷哼一声,李国桢这颗老鼠屎走哪都恶心人,武清侯一脉乃外戚封爵,祖传的不学无术,贪得无厌,陷害忠良,实打实的祸国殃民的料,这俩人搅合在一起,那真是一大祸害。 “太子不在场?” “太子昨晚不在,若在也不至于乱成那样”方三心有余悸。 常宇挑了下眉头:“亲卫军竟然不进场维持秩序,昨晚哪位国公当值?” “成国公” 想弄死常宇的勋贵一定很多,但有几个人特别的想,朱纯臣和李国桢绝对是其一,然则在昨晚常宇遭到狙杀的时两人恰恰在皇宫里当值,不知道是有意避嫌又或是巧合。 而且还非常巧合的昨晚拳馆出现混乱,且他和太子又都不在场,在加上两个马前卒又恰恰都是手里有免死铁券的,这戏越来越精彩了呢。 搞事情!常宇冷笑,不在言语,急急朝乾清门走去,迎面走来很多大臣,却是刚刚散了早朝。 常宇大步流星迎了上去,目不斜视,朝臣中人认出他的便开始指指点点,低声窃语,他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副目中无人之态。 “常公公”便在这时,有人叫他,有点耳熟。 扭头望去,却是史可法。 “尚书大人”常宇连忙走了过去,微笑施礼:“大人这是刚刚散朝么?” “正是”史可法眉头紧皱,似有心事,想来应该是和南边匪患有关:“常公公脚步匆匆这时去面圣么?” 常宇点了点头,心下窃喜,史可法当众主动和他寒暄,这说明那那天天会晤已让他对自己有所改观。 “哦,那常公公便去忙吧,下官这也要回衙门去”。史可法作别。 “咱家正有事找尚书大人,待回边去兵部寻您”。常宇轻声道,史可法脸上泛起一丝疑惑。 “公事”常宇轻笑,拱手道别,转身离去。 第393章 滚 乾清宫,刚退早朝的崇祯在翻阅奏折,眉头拧成了麻花,没完没了的天灾人祸,雪片似的坏消息接踵而来,干旱,鼠疫,兵祸……时刻压的他透不过气。 闻常宇求见,脸色终于稍好些,毕竟这个心腹太监总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只是乍一听闻,竟然是勋贵联手行刺内官大事,这算是好消息么? 转念一想,当然好! “可曾受伤?”崇祯满是担忧的望着常宇。 “刀伤四十二,箭伤两处”常宇说着便开始解衣,他虽有超强自愈能力,但因为伤口较深,时间又短,虽已止血且正在愈合中,依旧触目惊心。 崇祯眼见如此,蹭的站了起来,哐当一声重重砸了龙案,怒不可遏道:“简直是胆大包天,朕的福将他们也敢杀,若失了你,朕要把他们满门抄斩!” “皇上,他们手里有免死铁券!”常宇轻声道。 “哪又如何!” 崇祯厉吼,喘着粗气,应是气愤到了极点,他知道常宇帮他背锅,有人想至他于死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崇祯是有点点沾沾自喜的,帝王御下之术嘛,讲的就是个平衡,这样挺好。 但眼见真有人动了手,且真的差点就杀了,他可就无法接受了,常宇不能死,因为如他所言这是福将啊,大明的救命稻草绳,能捞钱,能打仗,死了去哪再找这么顺手的。 “皇上,您看臣身上的这些伤口像不像白花花的银子”常宇眼见崇祯如此愤怒,不管他是因公还是因私,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你……”崇祯一怔,心中暗叹,这小子竟然和我想到一起了,他竟如此机灵,也如此的忠诚,处处为皇家着想。 “你甘心?”崇祯走过去,亲自为他把衣服穿好。 “此等废物,杀与不杀何异,反而若是杀了落人口实,让皇家颜面无存,倒不如废物利用为国做些贡献得了!”常宇淡淡说道,心中也是暗叹,崇祯果真是老奸巨猾啊,明显从刚听闻这个消息后,就想到关键,那句“你甘心”便已算承认,现在无非顺水推舟了。 “好一个废物利用”崇祯哈哈大笑:“此事着东厂全权处理,愈快愈好”说着拍了下常宇肩膀:“你办事,朕放心!” “臣,领命!”常宇拱手告退。 崇祯看着他慢慢退出,脸上喜色连连,这是一把好刀啊,好刀啊! 君臣相见不过茶盏功夫,话都没说几句,但心意已通,阳武侯和临淮侯两人的命运已经定格。 出了乾清门,正好见方三从远处奔来:“厂公,太子在东宫相侯”。 常宇嗯了一声:“你去东厂胡同给春祥传个口信”说着在他耳边低声数语, 方三转身离去。 “常公公,常公公……”常宇真往端本宫行去,一个太监从远处跑了过来,四下张望一番,低声道:“常公公有人让小的给您捎个话”。 “嗯?”常宇一脸疑惑。 “国舅爷托小的给您捎个话……”太监赶紧说道,却被常宇打断:“哪个国舅爷?” “周国舅…”小太监赶紧回道:“周国舅说想请您到府上做客……” 常宇眉头一蹙,瞪着那太监问道:“怎么回事” 太监不敌他凌厉眼神,忍不住抖了一下:“常公公,前阵子周国丈几次要进宫见皇后,都被拒,后又求见皇爷也被拒,听闻思女心切病了卧床不起,派人捎话入宫,皇后依旧拒绝相见……这周国舅可能是……” 哼,常宇翻了白眼,嘴角一挑:“去告知那个什么国舅,让他滚蛋,老子没空”说着留下傻在当地的传话太监转身离去。 请客吃饭? 呸! 那点心思常宇怎会不知,周皇后得太子梦中所知,原来娘家人如此狠心,一咬牙决心和周奎暗中断绝关系。 而周奎平日便是仰仗周皇后才能作威作福,若没了这靠山他可怎么办,眼见女儿越来越冷落,自己前日还吃了大亏,受了辱,必须要找女儿给做主,然则三番几次求见被拒,又使了几个大招,装病,让他老婆去打亲情牌在皇宫前下跪,依然不起作用,甚至周皇后都对宫内太监下了命,但凡周家人求见都不要过来报,不予理会! 这下周奎慌了神,四下打听,得知那个被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太监,竟和皇后走的甚近,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决定曲线救国,先想办法能见到周皇后解开误会再说,至于和太监的仇恨来日方长! 于是让其长子出面邀请常宇,企图拉拢利用,能托他关系见到周皇后。 然则,小太监聪慧过人,他那点小心思一眼就看破,直接回了句:滚蛋。 看似大不敬,实则是留后手,他就要使劲的激怒周奎,让你忍不了做些冲动事,然后他才有机会拿把柄,毕竟国丈家才是真正的大肥肉,小太监早就垂诞三尺了。 太子已在东宫门外相侯,见常宇到来,急急迎向前:“听闻你昨晚遇刺,可曾伤了么?” 常宇长叹:“惊险堪比冲锋陷阵,差点就回不来了”。 啊!朱慈烺大惊:“何人能至你于如此险境!” 他对常宇实在太过崇拜,这几日闲着没事就去找宫字营的太监给他聊太原的事,每听到常宇酣战贼人的时候,他都兴奋的起鸡皮疙瘩,想着常宇千军万马都如入无人之境,区区几个杀手又有何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匪徒以弓箭偷袭,数十人狙杀,我只身应战,若不是手下来援及时,嘿嘿……”常宇一脸苦笑。 “匪人竟然如此张狂,堂堂东厂督主他们也敢行刺”朱慈烺喘着粗气,脸色涨红:“可曾拷问出幕后主使,本宫要去见父皇,定让那些匪徒和幕后黑手满门抄斩……” 眼见他如此反应,常宇心下无比感动,毕竟这个少年和他爹不同,他对常宇有无比的信任,无比的崇拜,甚至有了兄弟情谊,这看似有些畸形和不可能,其实放在现在来说,他就是常宇的脑残粉。 “此事已奏明皇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太子尽可放心!”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们!”朱慈烺依旧怒不可遏,情绪不平。 常宇轻笑,拍了拍他肩膀:“恨一个人最重的惩罚并不是杀了他!还有更好的”。 “那是什么,哦!扒皮抽筋,五马分尸是不是?”朱慈烺双眼放光,又忍不住打了冷颤:“好残忍啊,不过好解气啊!” 常宇哈哈一笑,轻轻摇手:“是让他生死不如!” “那是……”朱慈烺一怔。 “殿下以后就会懂了”常宇微微一笑:“我先去要去兵部见个人,殿下同我一起前往吧”。 “史可法是么?”朱慈烺情绪慢慢安定下来。 常宇点头:“走吧,时间不早了,今天事多”。 ……………………………………………………………… 喜欢的请收藏,感谢投票的书友,请支持正版订阅谢谢 第394章 泼冷水 史可法新官上任,公务繁忙,近日奉旨要前去河南剿匪,各种前期准备事宜让他头大又上火,忙的手忙家乱不可开交。 常宇和朱慈烺到兵部衙门的时候,史可法正和兵部一众侍郎,司务,郎中等二三把手在开会,听闻他二人到来连忙请如内堂奉茶。 无事不登三宝殿,常宇身份敏感,若无公事自然不会这么直接上门寻他,且还偕同太子一起,史可法理会,即便是公事也非一般公事。 三人见礼寒暄之后落座,常宇单刀直入:“尚书大人,近日是否要奔赴河南剿匪?”。 史可法微微点头,看着常宇,知他乃皇帝心腹,知道此事也不意外:“下官料督主前必是为此事,只是不知具体为何?” “闯贼狡猾刁钻,咱家曾与其交过手略有心得,此番前来是想为尚书大人提供些帮助”常宇郑重道。 史可法哦了一声,他非那种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不能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的人,那晚和常宇一谈,足见人品志向,很是欣赏。况且常宇虽然年轻,但其在太原之战的确以少胜多打的李自成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要知道,近年贼军锋芒太盛,官兵每每逢贼必输,甚至闻风而逃,像太原这种完胜的仗几乎不可能发生,所以这小太监还是很有本事的。 “下官还请督主多多指教”史可法谦逊的很。 “指教不敢当,咱家只是略有心得,说与尚书大人仅供参考”常宇轻咳一声,便接着说道:“闯贼窜逃之时,兵力估摸仅剩五六万,其中主力最多两万,余下皆为挟裹之众,助威呐喊尚可,战力却不足为惧”。 “不过一路裹挟是闯贼擅用伎俩,预估此时贼众挡在七八万或近十万,加上刘芳亮部众,总计应在二十万左右”。 史可法和朱慈烺不由变了脸色,倒吸一口凉气,虽明这个数字里包含太多炮灰,然则人多气盛,那种气势很唬人,况且此时明军普遍士气低落患有恐贼症,一听这么多人,怕是早已经心寒胆颤,战意全无。 “尚书大人前去督军剿匪,麾下军力几何可知?”常宇又问。 史可法略一沉思:“皇上下旨令山东总兵刘泽清及徐州高杰随下官剿匪,二部约有四万人马,连同河南总兵许定国总计应有六七万吧!且现在内阁正在议定是否调太原周遇吉过去,若成,当有十万左右,对敌便有七成把握!” 常宇闻言不由一笑:“尚书大人的七成把握应是源自兵力优势,贼军虽众,但流民太多,主力不过四五万,反观官军虽不足十万,然则都是正规军是吧”。 史可法点头。 “既是如此,大人为何只有七成把握,剩余三成呢?”常宇似笑非笑。 “粮草不足,或者说根本还没有着落”史可法苦笑。 “这便是咱家过来的原因,粮草事宜待会再议”常宇微微一顿道:“恕咱家直言,尚书大人太过托大,即便粮草充足,人马十万,您此去取胜把握绝不会高于五成,甚至仅有二三成!” 史可法和朱慈烺再次目瞪口呆,忍不住啊了一声。 “愿闻其详” 史可法一脸凝重,眉头紧皱。 军心,官兵惧战,怠战,民心,贼寇所往劫富济贫,深得民心,其次再看看部下的将领,刘泽清,阴险狡诈,高杰暴虐桀骜不驯,许定国老奸巨猾,说白了都是兵痞子大流氓,三人尔虞我诈,相互算计,史可法履历太浅明显压不住,甚至都可能指挥不动! 史可法脸色极度难看,这三人的风评他自是有所耳闻,以孙传庭那般人物都堪堪镇不住,何况他这个空降司令,且不说人家孙传庭还有自己的一支精兵队伍有所依仗,他有个毛线,随从两三人而已,那几个大流氓鸟都不鸟他。 眼见史可法如此,常宇开口安慰:“尚书大人也不必太过焦虑,皇上也知这三人狂妄自大,不易驯服,特地派一支亲卫军给您压阵,想那三人也不敢太过为甚!” “你,你是说,皇上要派一支亲卫军随下官出京剿匪” 史可法一怔,随即有些激动起来。 “嗯,前日咱家曾和皇上提过此事,应很快就有旨意下来”常宇点点头。 “太好了” 史可法起身,双手紧握,在房中来回踱步:“若是如此,兵力更盛,把握也大了几分,若是太原周遇吉再调过去,下官……胸有成竹不敢说,七八分把握至少不虚了吧”。 “还是虚” 常宇再泼冷水,端起茶杯抿了口:“三总兵皆有畏战之心,毫无斗志,亲卫军经验太少难堪大用,周遇吉大战刚过,路途遥远人疲马乏,且大部分士兵身上有伤,虽有心杀敌,却兵力不足,气力不济”。 “如督主这般说,下官此行将一败涂地了”常宇连番泼水,史可法终有些急了,语气稍显不善。 “那也未必,咱家来之前边说了,仅提供一下建议,如何应对还需尚书大人到了地头随机应变”。 “督主请说”史可法调整了一下心态,坐了下来。 “贼军最擅长的野战游击战,次之攻城,最末是守城,所以大人尽量避免和贼军野战,此时贼军在中原盘踞太久,攻城略地,占了不少州城,这样他们不光兵力分散了,打法也将以守城为主,这对官兵来说是一个利好”。 史可法微微点头。 常宇接着又道:“周遇吉最终极有可能会被调去堵截闯贼,他手下将士军纪严明,实战经验多,能打能拼,但其太原乃是重镇,需重兵防守,加上前阵大战折损,其能带走的兵力不多,好在还有一支清一色骑兵的金吾卫有近万人马,经太原一役也可大用,尚书大人可把周遇吉作为主力人马,至于刘泽清三总兵,可做偏师,这三人虽然畏战,但与闯贼都有深仇大恨,特别是高杰,若贼军势盛的时候,他们免不了畏战,但如逮着机会打落水狗的时候,咱家相信没人比他们更卖力了”。 “而皇上派给您的压阵脚的亲卫军,大人可边打边练,偶尔或许能派上大用处,何况如若不出意外,皇上可能派的是亲卫军里最善战的腾骧四卫!” “下官受教了”史可法连连点头,起身向常宇拱手致意,常宇连忙还礼:“些许心得,愿能为尚书大人作为参考”。 “听君一言,受益匪浅”史可法一脸诚恳,他也曾带过军打过仗,深觉常宇所言极为犀利,从用兵到用人,皆头头是道。 第395章 组团 感慨之余又道“调兵遣将虽为头疼,但粮草终是最关键,若无粮草,三总兵或许都不会发兵”说着长叹:“下官这几日为筹备粮草事宜,脑袋都快咧开了,刚才督主所言便是为粮草所来,可否为下官解这头疼之症”。 “大人稍安勿躁”常宇轻笑:“国库此时尚有些剩余,皇上许三总兵每人五万饷银,他们定然会发兵,至于粮草,咱家已联合数十粮商筹备粮草为大军输送到前线,大人尽管走马上任,专心杀敌就是了”。 蹭的一声,史可法站了起来,一脸的惊骇看着常宇,眼前这太监太高深莫测了,他头疼数天的烦恼,小太监谈笑间竟给解决了,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深得帝心,自己还是小看他了。 别说他,就连一句话都没说的朱慈烺也是暗暗震惊不已,常宇回来不过数天,暗中竟然做了这许多事。 至于他一句话都没说,并非插不上嘴,而是不能说,他是太子,不能干政,哪怕提出一句建议都不行,至少这种公开场面不行,他跟常宇过来,就如同和朝堂听政那般,只能听,不能说,至于私下怎么高谈阔论那是另一回事,在外臣跟前绝对不可以,朝臣不能接受,崇祯也不能接受,这是规矩! 回东宫的路上,朱慈烺再也忍不住了:“那粮草你是如何解决的?”毕竟按照规矩,若是有战事,粮草一般都由户部和兵部对接,有粮食就要直拨,没有就要国库拨钱给户部或者兵部采购……各种手续,各种中间商麻烦的一笔。 而大明此时,国库没钱,没粮,地方也是一贫如洗,你要去打仗,没粮草自然不行,国库拨不了,就会从所过的地方城市要粮,有的也许会给你点,有的就说没有不给,不给就没饭吃,士兵要么不打了,要么就直接抢,各种乌烟瘴气上不了台面的是龌龊事,在这个时期简直太多了。 可是常宇刚才的一句话,让朱慈烺实在太意外,太不解,什么叫找了粮商供粮?皇上同意了?内阁会同意?掌钱的户部会同意?还有哪个粮商会这么大胆,这么傻接这生意,薄利不说,又苦又累还危险的很…… 至少皇上会同意的,内阁的首辅也一定会同意的!当两人在东宫密语半个时辰后,朱慈烺信心十足的对常宇道:“我这就去见父皇,他一定会同意的!你真的太聪明了”。 站在大殿廊下,看着朱慈烺匆匆离去的身影,常宇揉着脑袋,暗想我特么的聪明个蛋蛋,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厂公”这时方三急急走来,竟然一头热汗:“乾清门外,三公七侯九伯联名为临淮侯和阳武侯含冤,要面圣弹劾您诬陷忠良,屈打成招,制造冤案……” 呵呵,常宇冷笑:“三公都来了?”大明朝此时五个国公,一在云南,一在南京,剩余的三个在北京城。 “都来了!”方三点点头:“都在乾清门外”。 “老子面子够大的呀,竟然组团来了”常宇嘴角一扬:“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此事已着东厂督办,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让他们散去,不过这些老爷们不罢休,赖着不走,且听闻三法司也在闹,说要旁听”。 三法司就是,刑部,督察员和大理寺,重大案件一般都由这三个衙门一起审理,俗称三法司会审。 且,常宇翻了个白眼:“咱东厂的案子,三法司有什么资格旁听”。 他说的没错,东厂就是这么牛逼,权力比锦衣卫还大,只对皇帝负责,无论拿人,审人,杀人都无需其他司法机构的同意。 “但小得感觉他们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闹了一个上午了都!”方三低声道。 “那是自然,他们之所以如此强势,论公担心东厂死灰复燃,又如魏忠贤时期那般,论私,哪个不想弄死我”常宇轻声叹息:“所以,这案子我要春祥拿出人证物证,让他们哑口无言,让他们知道我东厂虽然嚣张,但绝不胡作非为!” “可是他们在乾清门外这么闹,明显就是针对东厂和厂公您的啊”方三显得很是愤怒,“这些人每天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了” “你说的对,他们还真的就是吃饱了没事做”常宇哈哈一笑:“任他们闹去,便是三法司想旁听,吾亦有何惧?”说着摆摆手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问方三道:“巩驸马爷今儿可进宫了?” “来了!小的刚还在乾清门见到他了呢”方三说着挠挠头:“话说这驸马爷也是每天吃饱没事做,先前乐安公主病逝,驸马爷悲痛欲绝,皇上准他在家守孝,可这几日不知怎么了,总进宫来溜达,看上去又无所事事的样子”。 常宇笑而不语,巩永固虽是驸马,但却没啥官衔,无权无势那种,说白了的确也是一个闲人,但他是崇祯末期最信任的皇亲,经常入宫伴君,有事没事都可以到宫里溜达。 当然他这几日到宫里看似四处溜达,其实是受命打探各种消息,掌握风向,拉拢阵营,推波助澜为常宇,为太子,为崇祯工作,毕竟他人缘好的很,做这个太合适了。 “你去寻驸马爷,就说咱家找他有点事”常宇吩咐方三。 “在这里么?”方三问道。 嗯,常宇点点头,随即又道:“还是去内东厂衙门……罢了,去万岁山”。 白天宫里人多眼杂,他身份敏感和巩永固见面越是隐秘越会被人非议,倒不若寻个既敞亮又人少的地方,即便被人看到也以为是偶遇。 方三前脚刚走,常宇便出了东宫往南行去他打算从东华门出去,绕去万岁山。 从东宫去万岁山最近的路,当然是奔北从乾清门穿过后宫从玄武门出来最近,但是一来乾清门外有很多朝臣在,特别听闻那些勋贵在此,他若经过,少不得一番纠缠,再者后宫白天宫门虽打开,但非当值的太监宫女一般也不会过去,毕竟那是皇帝的私宅,虽以他身份穿过也无人问津或阻拦,然则以他低调又谨慎的性格,又何必呢,绕点路就当散散步了。 端本宫往南行不远便是文渊阁既内阁的办公楼,这边总是能看到很多进进出出的身影,常宇对这里貌似有着无比的好奇,每次经过总是忍不住的驻足看一会。 这栋楼里的人左右着大明万里江山的千万百姓的命运,甚至连皇帝的权力都受其控制,这里才是权力中心的中心。 看了一会,常宇默默离开,本欲直接左拐从东华门出去,突见正西皇极门(原奉天门,现太和门)前聚了一众太监和宫女正垫脚探头朝正南午门方向看着什么。 常宇好奇心大起,扭头便走了过去。 第396章 又见情敌 皇极门和午门之间是个广场,很是宽阔,常宇行走间,便见从午门进来几人,脚步匆匆,那些聚集的太监宫女突然间变得有些躁动,相互间窃窃私语,却也听不清什么。 常宇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到人群跟前,他刻意掩饰自己,却也没被旁人认出,主要是旁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这里,而是那匆匆走来的数人身上。 那几人乍一看也没什么,只是当先一人比较出众,是一二十七八的青年,身材魁梧,样貌英俊,这人是谁,难不成是哪家勋贵的俊杰,若非如此怎会轻易进宫。 心念间,这几人已和他们匆匆擦肩而过,向皇极门进去,这时突然有一个宫女笑着低声叫了句:“驸马爷好” 那急匆匆的青年闻声,突然转头往来,笑了一下,宫女们立刻踱着小脚搓着手:“哇,可真是俊俏!” 驸马爷?常宇皱了下眉头,觉得莫名其妙,转身就要离开,突然间浑身似触电一般,猛的回头朝那青年望去,却已不见身影,消失在皇极门内。 朱媺娖的未婚夫周世显!常宇浑身颤抖。 “驸马今日为何进宫?”常宇低声自语,却被旁边一个宫女听见,随口道:“听闻是皇后召他入宫的呢”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突觉得这小太监生的也很好看,而且还有些面熟呢。 再想说话,却见小太监似失了魂魄一样转身走了。网 又见情敌! 在太原遇见朱芷娥日久生情,硬生生的把情敌给吓跑了,而今又来一个? 常宇对坤兴公主有爱意,更多的是一种情怀,自小看了各种的有关朱媺娖的传记,,对这个皇家少女有着无比的怜惜,她身上更多也映射了一个王朝兴衰,一个皇家的悲剧,还有那个阿九的形象太入人心。 但此时大明尚未灭亡,朱媺娖还不是野史里的阿九,也不是正史的长平公主,她还是大明的坤兴公主,是一个皇家少女,楚楚可人又高冷骄傲的天之骄女。 常宇还记得他刚穿越后在万岁山见到朱媺娖的时候就暗暗下了决心,不让这个少女受到任何伤害,不管大明灭不灭,都不让朱媺娖被砍掉胳膊,更不能被贼人玷污,更不能落入满清手中抑郁而死。 可见他对朱媺娖有一种无以伦比的情感。 然则,人家是有未婚夫的,历史上若不是因为战事便已成婚,即便明亡后她依旧嫁给了未婚夫,而自己不过一个皇家家奴,一个背锅侠,一个太监,有什么资格觊觎! 虽说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她,只要她幸福就好。然则常宇终还是无比的失落,甚至有种失恋的感觉,说来可笑,没错,他的确是对朱媺娖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此时,虽说形势还是不容乐观,但至少比历史上的此刻已缓和太多,历史上的此刻贼军已破了太原,进发大同,分兵多路入京,就连东路的刘芳亮也打到了保定,那时即将家破国亡,自是无暇公主婚礼。 而现在,皇后开始准备操办坤兴的婚事了?若不然召周世显入宫干嘛,常宇患得患失,满脑子胡思乱想。 史载周世显为太仆公子周君都尉,都尉是武官职,明时也不是实衔,他爹是太仆公,也就是在太仆寺里任职的一个高级官员。 明朝有大小九卿之称。六部尚书与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司使为大九卿;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詹事、翰林学士、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苑马寺卿、尚宝寺卿为小九卿。 这太仆寺在小九卿之列,属于兵部直辖,原为掌车马之官,明朝掌牧马政令,包括皇帝出行巡视的车马等等。 而掌管副车之马者为驸马都尉,也就是说周世显其实也在太仆寺任职。 这样看来,周家也并非算多显赫的豪门,但很显然明朝皇帝嫁女并非太看中家世,毕竟整个大明朝的也没用女儿来和亲或者其他的。 这一个小插曲让常宇患得患失,有些神不守舍,直至到万岁山脚下被方三喊住,才恍然回神。 方三朝万岁山的树丛中一指,常宇会意,强行调整了下心态,抬步走了过去:“咦,这么巩驸马爷么,这么巧来溜园子啊”。 “呀,原是常公公,真是凑巧,不若一起走走”。巩永固微笑道。 “甚好,甚好” 常宇走了过去,见巩永固虽强颜欢笑,但一脸疲色难掩,苍老了很多,看来乐安公主的去世对他真的是暴击。 “驸马爷要保重身体,府上幼儿还需您照顾”常宇忍不住的握住巩永固的手。 巩永固重重的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随即低声问道:“常公公你约我过来可是有要事商谈”。 “非常重要!”常宇四下看了一眼:“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顺着山道,缓缓上行,常宇言简意赅的把他军粮采购权移交民企的计划盘出。 巩永固闻言也如同朱慈烺那般感觉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十分可行,连番发问,常宇一一解答。 其实这个计划若成,可谓一举多得,一来可以有效且快速的为军队供粮,最大限度的为朝廷省钱,省力,节约各种成本开支,二来创造很多新的职位,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三可以有效帮常宇洗钱赚钱。 他之所以要把这件事说给巩永固听,一来巩是崇祯最宠信的皇亲,他觉得可行力荐之下崇祯点头几率更大,且以崇祯多疑的性格,即便点头了,这么大买卖他自然也要派个信得过的人盯着,这个人必然是巩永固,甚至可能会让他专门负责和那些民企进行对接业务。 其实一开始常宇考虑过拉太子或者巩永固入股,后来仔细盘算一下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两人都是皇帝最亲密的人,他要用这生意洗钱,若被发现一二痕迹,便又落了把柄,而且本是实在的民企若有那么多皇亲入股,岂非又成国企了,少不了各种乌烟瘴气的事,想想还是作罢。 “这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何还没奏请皇上,皇上决然会准的”攀上万岁山头,鸟瞰整个皇城,两人顿感心旷神怡,巩永固更是情绪激动。 “前几日刚生出念头,思虑谋算后觉得可行才给太子说了商议是否可行,他却急急去见皇上去了,若咱家所料不差,不多会皇上便会召见”常宇淡淡一笑。 “若然如此,待会我陪你去面圣,此事体大,当特事特办,欲办从速啊!眼下南北皆在用兵,军粮缺口巨大,实在十万火急之事,若有民商愿意承办此事,真乃雪中送炭的好事。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圣上”巩永固本就是操心国事的大忠臣,此时哪里还有闲心吹风看景,急急就要下山。 “厂公,皇上召您入宫!”恰在这时,山下方三开口呼喊。 常宇和巩永固对视一眼,二人急急下山。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收藏关注,感谢投票的书友,感谢支持。 第397章 准奏 康熙年间,当范毓宾上书请求代办采购军粮的时候,康熙帝大喜。 帝心大悦到什么程度常宇不得而知,然则崇祯的浑身上下连毛孔都散发着喜气让他知道自己再次蒙对了。 乾清宫内,崇祯帝来回踱步,双手搓个不停,若不是脸上喜色,很容易让人误会他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太子所言当真属实?当真可行么?”崇祯望着常宇问道,眼神撇到旁边的巩永固忍不住又是一笑:“他竟能想出这种法子,当真……不可思议”。 “臣先前得闻,也深以为然,皇上,此事若成,当真利国利民!”巩永固躬身道。 “先听他说” 崇祯一指常宇:“太子说的七七八八,你从头到尾详细再说一边”。 常宇道了声是,而后把计划全盘托出,崇祯几人听的心痒不已,连连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 “此事若成,每年至少为朝廷剩下各项支出数百万,节省人力物力不计!且比原先更具有时效”常宇最后做了个总结。 崇祯强捺心中激动,轻咳一声:“朕要问你,采购运送军粮,又苦又累且价格低远低朝廷预算,价低利薄,会有民商愿意接手?” “有” 常宇肯定道:“臣刚滋生此计时,曾在江米巷暗访许久,和一些粮商谈过,他们兴趣极高,只叹没这机会呢”。网 “却是为何,如此薄利,又苦又累且若有所耽误将是大罪,为何如此大的兴趣冒这风险?”崇祯不解。 常宇微微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重利,自是唯利是图,虽说采办军粮又苦又累又有风险且利又薄,但为朝廷做事便是最大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的其实是替朝廷采办军粮这件事背后所带来的利益!”崇祯立刻反应过来! 常宇点头:“为朝廷采购军粮,被朝廷特批为皇家做事的商家,这背后自是有很大的利益可图”。 巩永固和朱慈烺恍然大悟。 崇祯重重点头,:“他们现在要的是名,有了名之后自然有利益,为朝廷办事,朝廷将来自然不会亏待他们”说着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商人唯利是图且目光长远啊!” “可是你是如何想到让民商带代办采购军粮的?” 崇祯看着眼前这小太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会如此天马行空。 “臣其实是在张家口查范永斗等通敌奸商时有所悟,臣当时在想,这些奸商明明都是大明子民,为何却要甘冒风险为满清做走狗,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想抱清狗的大腿,当然清狗自也是许了他们什么好处,比如将来做个皇商啥的!” “原来如此”崇祯沉默半响:“皇商,这应是那些民商不辞辛苦的背后最想得到称号吧,常宇此时交由你去办,越快越好,若有商家愿承办军粮采购,朕赐他皇商之名!” “臣,领旨”常宇看似风平浪静,内心早已经澎湃不已,发财了,发财了。 “采办军粮,又累又苦且不说,尚需极大的本钱垫付,一般粮商只恐承担不起”巩永固在旁边说了一句。 “一家不成,两家呢,三家呢!”常宇淡淡一笑,驸马爷有点小看京城那些商家了,有的家底并不比那些勋贵薄,甚至远超之。 一说勋贵,崇祯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常宇似笑非笑:“乾清门外聚了一群,就连三法司的也来凑热闹了,这动静可闹的不小啊,你这人缘貌似不佳,远不如巩爱卿”。 “那是,驸马爷为人谦恭又有才,人人以相交为荣,却不是臣这般人神共愤”常宇呵呵一笑。 崇祯哼了一声:“耍嘴皮子,可与那俩大逆不道谈好价钱了没?” “尚未来得及,臣欲晾晾他们,让他们不知深浅,惊恐之下主动找臣谈,这样也好要个好价钱!” “就你机灵”崇祯忍不住笑了,随即又道:“你即将出京,此事不能拖太久,欲办从速,朕手头正好要用钱呢”。 常宇赶紧应了。 “还有那采办军粮之事,更要从速,不日史可法便要南下,大军出动,军粮不能短缺,此事体大,容不得一丝差错,这几日可有你忙的了”。崇祯一脸凝重。 常宇苦笑:“皇上,时短差重,臣分身乏术,请求皇上派人协助一二可否?”。 崇祯嗯了一声:“你要谁?” “锦衣卫指挥使吴大人可协助臣办理行刺案件,巩驸马可协助臣办理民商采办事宜”常宇脱口而出。 崇祯心中暗喜,这小子不光聪明机灵更知趣。 “准了” “还有,民商代办军粮事宜,是否要经内阁同意,臣怕……”常宇又道。 采购是个肥差,直接拿走便是动了一部分人的奶酪,少不得有人从中阻挠,所以常宇得要个话,下手才知道轻重。 崇祯冷笑:“此等利国之事,谁从中阻挠便是其心可诛,不过内阁都是明事之人,你尽管放手去做”。 从玄武门出了皇宫,常宇立感头晕脑胀,如他所言现下手中事太多,且都极为繁琐上头又催的急。 “方三” 常宇看到玄武门外筒子河边一直在候着他的方三在和几个人在闲聊,竟然没发现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方三闻言回头,急急小跑过来,身边紧随一人,竟是几日不见的胡岭。 胡岭在太原头部受伤,虽常宇回京治疗,这几日一直在宿舍呆着,少见露面,乍一相见常宇也觉得亲切:“连忙迎上去,外边风寒你怎么出来了,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天天在屋子里憋得很,出来透透气,对了厂公,咱们是不是又要出宫了,听春祥说是要去北边了?” 常宇嗯了一声,便替胡岭检查伤势,脸色凝重:“我知道你找我何意,你伤在脑袋上,不容小觑,这次就安心在宫里养伤吧”。 “厂公!”胡岭一下就急了:“求您带小的出去吧,这点小伤不算事,死不了的!”说着就要跪下去。 “起来”一声低声怒喝,胡岭赶紧起身,低着头喘着粗气:“求您了!” 哎!常宇叹口气:“妈的,一个个都心野了”说着抬腿就走,胡岭大喜紧跟其后:“厂公您这是同意了!” “三儿,去通知春祥及锦衣卫吴大人到内衙门议事”常宇没理会胡岭,疾走呼叫,方三转身小跑离去。 “你去把老胡给我找来”常宇又对胡岭道。 “好嘞” 胡岭一脸喜色,拔腿就跑,跑了数米还不忘回头朝常宇大呼小叫:“厂公您瞧小的现在没事吧,能跑还能跳……”说话间险些和一个路过的太监撞到一起。 妈的,常宇翻了个白眼,无语朝内衙门径直走去。 乾清宫内,崇祯还在和巩永固及太子朱慈烺,喝茶说着什么,三人表情一会舒展,一会凝重,王晨恩在旁边低头伺候着,不言不语,偶尔似在沉思。 第398章 帮忙 内东厂衙门一间偏房内,常宇坐在窗前手握茶杯看着院内的花枝出神,时而蹙眉,时而轻轻摇头。 老胡蹑手蹑脚站在门口探头瞧了一眼叫了声:“厂公”。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让他进来,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老胡应了一声,急匆匆的离去,差点撞到门口的胡岭。 出了内东厂衙门,老胡直奔东安门跑去。 东安门外聚集不少马车,这是附近车行在皇宫外揽客的,老胡急急上了一一辆马车:“西江米巷”。 江米巷就在大明门外,是北京城最大的粮食批发零售市场,百姓买米,粮商采购均在此第,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宋思扬的宋家米店便在西江米巷内,原本是个不大不小米店,在众多店铺中不甚起眼,然则从今儿一早很多人发现,宋家米店东西两侧至少有四家米店同时摘了招牌关了门,有消息灵通的说,宋思扬以高价给盘了下来。 新东家新气象,宋家米店正在酬宾活动,引得大批买米的百姓聚集于此,以致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十余大汉正在大呼小叫的维持秩序,引导交通。 老胡费了好大劲挤到前头,刚要去店里就被一个大汉拦住呵斥他不排队,然而听到老胡嘀咕一声后,大汉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连忙把他请进店。网 米店是个前店后院的两进院子,老胡跟着大汉进了院子发现有更多的大汉聚集,一个个看上去都不善茬。 大堂门口有两个汉子远远见老胡身影走了,便钻进房内,很快从里边涌出一帮人,以姜一平为首的十二太保竟全聚集于此,众人连忙把老胡引到房内说话。 不多会,宋家米店突然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热闹起来,排队买米的百姓有些懵逼的看着店家把那个宋字招牌摘下突然换成“八达通”三个烫金大字。 难不成这宋家米店也换主了,围观百姓大奇,议论纷纷谁这么大手笔一下盘下五六家店,且这八达通啥意思和八达岭有关系么…… 店外吃瓜群众看热闹,院内后堂十二太保却眉飞色舞,举杯庆贺,每个人都满面红光,因为从今天起他们将洗白了,什么下九流勾当拜拜了您,爷们要光明正大的赚银子去咯。 在常宇的牵头下十二太保达成一致,投下全身家当准备大干一番,要跟着这个东厂头子一边为朝廷效力,一边发家致富。 以民企接收国家项目,一开始他们真的觉得不太靠谱,除了没有这种先例外,更多的是他们觉得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自己这种人头上,那么多家勋贵几乎家家做生意,这种项目当然他们中标几率最大呀。网 所以诸人心理七上八下,待见到老胡的时候,便知道事情已尘埃落定了,宫中那位爷果然给力。 “常爷说了,最迟明儿皇上便有封诏下来,诸位以后便是吃皇家饭的,板上钉钉的皇商!”老胡在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脸上难得乐开了花。 “多谢常爷提携”众人大喜,难以自已,纷纷举杯祝贺,老胡又交代了些事便匆忙告辞,方八着人送了他五十两银子,老胡坚拒不收,说是怕被责罚,在众人不解中离去。 江米巷众人庆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皇城里内东厂衙门内,常宇的茶水刚续第二壶时,春祥和吴孟明前后脚到了。 吴孟明近日很少露面,不知在忙些什么,但见其神采飞扬,便知小日子滋润的很。 见到常宇,老吴一脸堆笑问好,常宇挑眉轻笑:“老吴,家里有喜事啊,乐的嘴巴合不拢”。 嘿嘿嘿,吴孟明打个哈哈:“今早门前喜鹊叫个不停,正想着有啥好事呢,原是厂督相邀,听闻厂督要北上了难不成有啥买卖给卑职介绍,不过丑话先说在前边,北边卑职可不去的!” “怂逼样”常宇骂了一句,招呼二人落座,此时天已晌午,便吩咐方三去隔壁的尚膳监弄点饭菜过来。 “督主说卑职怂,卑职就认了,北地苦寒,鞑子又在侧虎视眈眈,凶险无比,卑职还是乖乖呆着京城为皇上跑跑腿吧”。 常宇撇撇嘴:“银子到手了吧?”他说的是从太原带回来的那些黑金,进京后放在东厂胡同那边的衙门秘密保存。 吴孟明点点头,咧着嘴笑了。 “那点银子就知足了,出息!”常宇一脸鄙视,实则吴孟明这次出京弄了小十万,已算巨款了,不然这货能乐的嘴巴咧到耳根后。 “莫非督主有大买卖?” 吴孟明一下就来了精神,他天生贪财,除了钱几乎对其他没有兴趣,此时已从常宇话中闻出了味道,没人比他更知道这位小爷会来事,能捞钱。 眼见吴孟明已咬钩,常宇心中暗笑,表面却一本正经:“大的很,大到咱家都吃不下,这不便寻吴大人过来看看您胃口如何”。 “卑职胃口大的很呀,特能吃”吴孟明蹭的站起来,双手乱抖,拍着自己的肚皮道,他竟激动到失态,春祥在旁边瞧的直乐。 “先坐下,先坐下”常宇摆摆手,吴孟明尴尬的摸了摸头落座:“督主,您给卑职说说啥买卖,有风险么?” “正儿八经的生意不偷不抢,何来风险”常宇翻了个白眼,顿了一下道:“不过这么大便宜咱家不能白白给你占了,你得先帮咱家个忙”。 “督主尽管说,只要卑职帮的上的,义不容辞”吴孟明拍着胸口打包票。 “你当然帮的上了”常宇轻笑,凑过去低声道:“前日深夜咱家遇刺的事吴大人是知道的吧,咱家拿了两位侯爷吴大人应该也知道了吧”。 吴孟明顿时有一丝不好的感觉,微微点头:“听闻过,据说两位侯爷已经招了?也听闻三位国公联同不少侯伯在乾清门外请愿呢,说督主屈打成招,陷害忠良啥的……” “吴大人知道的的确不少”常宇嘿嘿笑了笑:“这案子看似复杂牵连甚广,其实皇上早已拍板下了定论,就是把影响降到最小,利益最大化”。 ………………………………………………………………………………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喜欢的记得收藏关注投票,谢谢。 第299章 入股 吴孟明是什么人,老油条了,一听常宇这话,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知崇祯并不打算真杀了这两个有免死铁券的勋贵,因为杀了反而没啥利益,到不如趁机弄点钱花,简单来说就是,罪名要给你定了,帽子戴正,拿钱赎命,同时还彰显皇恩浩荡,看你犯了死罪当斩,不过看在老祖宗给你家的那块铁皮的份上,俺老朱家言而有信,就不杀你了,罚点钱了事。 “皇上既然已经拍板,这是就简单了呀,督主照办便是”吴孟明随口道。 常宇突然又笑了,笑的吴孟明浑身不自在:“咱家近日就要出京,手头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而东厂一来人手不足,二来缺乏办这种大案的经验,所以咱家特请吴大人前来坐镇,帮个忙,为表感谢,回头大买卖送上”。 我擦,就知道要拉我下水!吴孟明心头暗骂! 这家伙喜欢捞钱,别的没兴趣,历史上也是忙着捞钱没时间却陷害忠良啥的,可眼下常宇就是要拉他下水,虽说不是让他陷害忠良,却是让他对抗勋贵。 再者的确东厂人手不够,春祥等人也是经验不足,稍一处理不好就会出大乱子,但常宇叫吴孟明来帮忙其实就是为了把他拉下水,一起扛! 勋贵集团人多力量大,关系网错综复杂实力强,常宇虽有崇祯在后边顶着,但也感吃力,这个时候把吴孟明拽过来一起抗,就轻松多了,东厂和锦衣卫联手处理的案子,那些勋贵的炮口就不会只对着常宇自己了。网也会掂量同时得罪皇上两把刀的后果,使坏前便会三思后行。 “些许小事,举手之劳,何况锦衣卫本就有协助东厂之责,此事义不容辞!”吴孟明立刻表态,他算是想明白了,常宇既然开口了,这事他根本就跑不掉,反正都是伸头一刀,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表现的爽快些,何况后边还有大买卖呢。 “吴大人痛苦,这份情咱家记下了!”常宇起身拱手,吴孟明赶忙回礼:“督主,客气了,客气,份内之事而已,不知督主说的那大买卖” “吃饭,吃饭,先吃饭”正好这时方三送来饭菜,常宇赶忙招呼起来,吴孟明只好坐下吃饭,实则内心急的不行。 然则常宇却不慌不忙的和春祥说起事来,:“把太原的人手全部抽走,一部分朝东敌占区潜伏搜集情报,一部分立刻北上建立快速应急渠道”。 “直接向史大人交接么?”春祥问。 常宇摇头:“除非是重大情报可报知史大人,一般事务直接送达圣前或者我这里,你们只负责搜集打探消息,不准干预其他事”。 “人手恐怕不足”春祥说着撇了一眼吴孟明。 “锦衣卫的人手,春公公可随时调用” 吴孟明很有眼力,事实上,东厂的下级行动人员本就是由锦衣卫充当的,东厂也有权力调用锦衣卫的人马。 “唐总兵那边可有消息了?”常宇又问。 唐通部八千人马临驻昌平,常宇北上问崇祯要了这支人马,他前日遣人去叫唐通来京城见他。 “应在今日便可达,他到了的话回直接去东厂胡同衙门等您的”春祥道。 “张家口那边,秦兴可有什么消息送来?”秦兴在张家口负责侦办范永斗等奸商要案。 “尚未听到什么消息”春祥摇头。 常宇不语,范家等奸商最终都是免不了抄家灭祖的,但东厂现在秉持人证物证,这就需要一些时间,况且那些奸商在当地势力盘根错节,推展绝非那么顺利,若不然他也不会调锦衣卫的都指挥王国兴前去协助。 “快马送去口信,先封查其家产,再搜证据,抄其家资现银立刻送至京城封入国库,待会你去兵部一趟,请个文书要当地官兵派人押送过来”。 春祥赶紧应了。 “吴大人,着急了吧” 常宇和春祥谈完公务后,午餐也用完,春祥离去,房中便剩他二人。 “不急,不急”吴孟明挥了挥手,赶紧围常宇沏茶:“督主,到底啥买卖”他怎么可能不急。 哈哈哈,常宇轻笑,示意他坐下,然后低声把民企代办军粮事宜说了,一开始吴孟明转不过弯子,觉得这买卖又苦又累风险大却又薄利,算什么好买卖,略显失望,待到常宇稍一提示,他便明白了这其中巨大的商机,顿时就坐不住了。 “别的不说,就只皇商这个招牌便值天价了”常宇嘿嘿笑着:“还有我刚说张家口那边的事你也听到了,那边的奸商通敌卖国几乎被我全窝端了,对外贸易那么大的一个市场,最终中落在谁手里,吴大人心理没点b数么,你胃口再大,肚皮也会给撑破的哦”。 “原来,原来督主早就盯着那块肉,怪不得,怪不得要把姓范的等人一窝端了!”吴孟明立刻又失态了,在房内走来走去像个发春的猴子。 “扯淡”常宇佯怒:“范永斗等人通敌卖国,咱家依法惩治公事公办,怎么弄得像咱家公报私仇似的”。 “口误,口误,督主见谅”吴孟明赶紧拱手道歉,微微一顿又道:“这么大的买卖得不少本钱吧”。 “那是自然,首先军粮需要垫资,咱家联系十二个商家也仅凑了不足两百万,我自己又东拼西借点总计加起来不足三百万,尚有不小缺口,吴大人您能投多少?” 啊,需要这么多!虽说吴孟明知道本钱投资不小,但还是出乎他意料:“督主,您是知道卑职的家底,撑死不过二十万!” “既是如此,你就投个二十万吧,多投多赚,军粮虽是利薄,但薄利多销,加上回头其他营生,嘿嘿便是张家口的外贸营生一年少不得也有百万进账,按比例分成,吴大人也能拿个几万两,不错了,一年坐着不动,赚着干干净净的几万块,夫复何求啊”。常宇絮絮叨叨看似随口说些有的没的。 吴孟明却坐在桌边低头看着地面,双手不停的揉着脑袋,嘴里嘿哈着,不知道在想啥,常宇也不言语,端着茶杯慢慢喝着,一会看看外边,一会悄悄吴孟明。 眼前这个生意前景的确不可估量,这是真的,需要本钱很大也是真的,但他拉吴孟明入伙却是另外一个原因:绑住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孟明贪财好使唤,但其毕竟是崇祯的人,常宇若是搞点私头多多少少要防着他点,但把他拉入伙就无需费这份神了,且有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股东,生意将来只会更顺风顺雨,就是遇到了麻烦,东厂和锦衣卫联手起来,一般麻烦烟消云散。 “督主,这样吧,卑职投八十万” 半响,吴孟明咬咬牙,蹭的站了起来,像是做了很大决定。常宇心中暗笑,这家伙果然经不起诱惑了,毕竟胆颤心惊的贪污受贿搞黑钱,每天提心吊胆,哪有这种光明正大的赚银子来的安心。 第300章 三天 “哇喔,吴大人好手笔啊,没成想吴大人竟有这么大家业”常宇故作惊讶,其实也真的有些小小意外,毕竟吴孟明上任还不足一年,捞的并不多,加上这段时间跟自己赚的外快,撑死也就二十余万,当然也许人家本就大家大业的,毕竟能做锦衣卫指挥使的都是官几代。 一听常宇这话,吴孟明有些慌了,连忙摇手:“督主不要误会,卑职略有家资,现银能凑个三十四万,准备在出手几套产业,然后从亲友处再借一下,勉强应该能凑齐这个数”。 “啧啧啧,即便这样吴大人也是家大业大啊,不似咱家这般两袖清风,无家无业,就是想卖点产业还钱也没得卖,便是想借钱也没地方可借哦”常宇哭穷 吴孟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理暗骂,你两袖清风,鬼才信,刚才说东拼西凑近百万,哪凑的…… 常宇好似看出他的心思,莞尔一笑:“咱家凑的那些银子都是身边兄弟在太原赚的拼命钱,咱家拿来帮他们投资,做个长远打算”。 “也是,也是”吴孟明附和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吴孟明便离开去了东厂胡同,正式接手刺杀案。 “老胡,备车,去大栅栏”吴孟明前脚刚离开,常宇也起身打算出动,却在这时方三跑来告知太子要见他,就在东华门外。 东华门距离内东厂衙门没多远,常宇急匆匆赶去,远远就见到筒子河桥上有两个身影在驻足说着什么,仔细一瞧正是朱慈烺和巩永固。 “太子殿下”常宇叫了一声,又向巩永固施了礼。 “殿下召臣至此,可是有事”因巩永固在侧,常宇言语间不敢太随意。 朱慈烺脸色有些凝重:“北边和南边都来了不好的消息,只恐你明日两天必须离京了”。 “还有那军粮之事,必须从速,皇上问你最快多久可着手筹备”巩永固在旁低声叹息:“南边军情紧急,皇上下旨让史可法领兵剿匪,但粮草不足难以起行,恐延战机”。 看来崇祯果然不出意外的让巩永固来跟进这事,不然有话可直接召常宇去问何必又要多个传话筒。 “战机稍纵即逝,不容耽搁,臣建议史大人可即时轻装出京,至于军粮,三天之内第一批便能发出”。常宇眉头一挑肯定的说道。 “这么快!” 朱慈烺和巩永固大吃一惊,满脸惊讶,要知道朝廷采购军粮都一套非常繁琐的程序,慢,很慢,非常慢,以及极其墨迹。 然则常宇这边建议才刚被批复,他就许下三天内供一批货,这也太快了,快到不可思议。 “一会臣去寻那些民商商议此事,驸马爷若无事可同往”常宇微微一笑,他既然敢夸下海口,自然是有底气的,早在他去太原之前就已经密令宋思扬为其大肆屯粮,这段时间少说手头也有数万石现粮。 “这……也罢,本也闲来无事,便同常公公去长长见识”巩永固耸耸肩,一副轻松模样。 “太子可要去?”常宇问道。 朱慈烺苦笑:“本宫哪有如此自在”说着长叹一声:“还有你说的那么蹴……对了足球的事,本宫还正在筹备,不过这玩意真的能赚钱?别搞砸了被父皇责备不务正业”。 哈哈哈,常宇忍不住笑了:“但凡能赚钱的营生都是正业,还有,足球这玩意一旦搞起来会赚大发的,十场拳赛都抵不上一场足球赛,好好搞!就照咱们先前说的那样搞……” 两人扯着足球话题,吐沫横飞,巩永固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不知这个小太监又搞什么花头,但从他俩言谈中一口一个大把银子,看来又是个搂钱的项目,眼见朱慈烺兴致高昂,他也忍不住的暗笑堂堂太子爷,被这小太监带偏了,满脑子都是钱。 不过想想便也理解,国库需要钱,崇祯需要钱,况且太子日常并无什么事可做,甚至还不如京城满大街游走的那些纨绔潇洒自由,每日呆在深宫高墙内实在乏味的很,常宇给他找了两个项目,拳赛和足球都是年轻人热爱的比赛,且又能捞钱,简直就是投其所好,何况又能充实生活,锻炼能力,这也是崇祯不加阻止的原因之一,当然这些“不务正业”若被那些文臣及太子太师之类的知晓,少不得又是一番闹腾。好在朱慈烺也深知其道,躲在后边偷偷操控而已。 东安门外常宇和巩永固上了马车,沿着皇城直奔正阳门而去,马车周边有数十锦衣卫跨刀随性,街上行人车马见了都远远躲开,知道车里是惹不起的人。 “常公公向来低调,而今如此……看来外边形势真的非常严峻了”巩永固看着车外的随侍锦衣卫眉头紧皱。 “咱家回京后,出宫两次连番遇刺的事驸马爷应听说过吧”常宇嘴角一挑,露出一丝笑意。 “有所耳闻,知之不详,听说东厂的拿了两个侯爷被指证为幕后指使,以致引起其他勋贵抗议,指责东厂屈打成招,栽赃陷害,在乾清门外请愿呢”。 常宇耸耸肩,微微一笑:“以驸马爷之见这是怎么回事呢?” 巩永固盯着常宇看了半响:“我信你,从第一眼见你时就对你深信不已!” 常宇闻言,立刻正了身子,对巩永固拱手作揖:“得君一言,足以!” 大栅栏作为京城最出名的红灯区及商业区,不管白天黑夜街头永远都是车水马龙,摩肩继踵,各种营生的店家林立,其中当数青楼为最,次之便是酒铺戏楼。 广和楼原是一茶楼,前店后院,此时正在装修,听闻被一大豪盘下要改建成戏楼,传言纷纷。 马车在广和楼前停下,常宇打量这座有些年头的建筑,心中感慨,这栋楼就是在清朝时期的四大戏园之一,此时却阴错阳差的被太子派人暗中盘下,准备用作拳赛场,为京城注入新的娱乐项目。 楼后是二进院子,没多大,但雅致的很。 十二太保此时正在后院大堂里喝茶闲聊,每个脸上都难掩兴奋之色,听闻常宇到来纷纷出门迎接:“常爷,您来了,常爷请……” 第301章 连环杀 十二太保一个个热情如火,常宇微笑以对,却把旁边的巩永固看傻了眼,眼前这数十人怎么都凶神恶煞似的和印象中的商人样子大相径庭。 “来,我给诸位引见一下,这位是巩大人”常宇指了下巩永固,然后给姜一平等人使了个眼色:“诸位多亲近亲近”。 “原来是巩大人,草民见过巩大人,巩爷您请…………”姜一平等人纷纷拜见,可把巩永固给忙坏了,一时间忙着应付,却也没记得清几个人的名字,倒还好,记得姜一平和方八了。 姜一平等人事先接到消息到广和楼议事,见常宇带了个陌生人来,一个眼色便知大概,相互之间心理都有了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诸人热情如火,把常宇和巩永固请到堂内,沏茶倒水相互寒暄后便依次坐下,目光热辣辣的盯着常宇,知道马上就要重要指示了。 轻咳一声,常宇正了正脸色,一扫众人道:“咱们长话短说,既然诸位接了这买卖,就要扛起这责任,军粮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差错,否则可不是仅仅是亏本赔钱这么简单的了,若误了事,抄家灭祖也不为过”。 诸人忍不住浑身一颤,虽说这话常宇早就说过,此时再听一遍,依旧感觉一股寒气逼人。 “不敢,不敢,草民等承蒙皇上信任委此要任,自当赴汤蹈火,尽心尽力办好事”姜一平为诸人之首,连忙起身表态。网 “你们其实是十二个商家联手接的这生意么?”这时巩永固插了句话。 姜一平连连称是,巩永固点点头不在言语。 “这种拍胸口冠冕堂皇的话少说,咱家要的实际行动,眼下朝廷要调兵南下,急需军粮,尔等三天内需紧急调来一批,可能做到?”。 三天! 众人纷纷诧异,窃窃私语,脸现难色。 常宇和姜一平,方八六目相对,随即轻咳一声:“有困难?” “困难是有,但草民等会尽力,只是不知大人所言的第一批需要多少?万石左右三天尚能凑齐,若是再多会有压力”。方八郑重说道。 “至少三万石(明一石约九十公斤)”常宇斩钉截铁。 一开口就是六万斤粮食,顿时大堂鸦雀无声,姜一平等人低头咬着嘴唇不语,巩永固皱眉,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三天之内吾等必能筹齐三万石,若不然,愿受军法处置”姜一平和方八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齐齐起身对常宇抱拳道。 “好!” 常宇抚掌,不过随即笑道:“你等又不是军人,受什么军法处置,不过话说回来,若有耽搁自也少不了别的惩罚”。网 巩永固暗暗松了口气。 代办军粮的难度不仅仅是要预先垫资采购,还有运输这道难关,路途遥远,道路坎坷难行,同时还需要大量骡马粮车以及护送人手,这都是不小的开销,最困难是在极短时间内安排到位。 好在十二太保都是北京城数得着的势力,身家虽然不敢说多厚,但人脉广,而且手下多,哪一个手底下最少也有百八十个兄弟。 所以人力方面对他们来说不是算不上难事,十二家手底下加起来少说也千把人,虽不至于绰绰有余,但所差并不多。 剩下的只余物力,大批的车马需要采购或租赁,而且只有三天时间,的确紧迫。 其实这种事常宇早和他们商讨过,如今煞有其是的再说一遍,无非是给巩永固听的。 且巩驸马爷的确在暗暗庆幸,十几家联手家底虽不一定逼得上某一大富商,但人脉,人手调动及机动性的却是一家拍马难及的。 茶水换过三次,堂中诸人事无巨细都拿出来商议,划分任务,责任到人,常宇偶尔提出自己的建议,而巩永固几乎全程都在听,都在看,不发表任何言论。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转眼便已到申时(下午三点)有锦衣卫来报,蓟镇总兵唐通东厂衙门侯见。 眼见事情也商量的差不多,常宇便起身告辞,十二太保也匆匆离去,三天时间六万斤粮食要准备妥当上路,任务极其艰辛,他们要漂亮的完成,来证明给朝廷看他们有这个能力。 马车离开广和楼,老胡驾车,十余锦衣卫随侍左右缓缓朝内城行去。 车中巩永固长呼一口气:“三天,三天,实难想象,此事若是朝廷来做,不管是兵部还是户部来做,即便银两充足的情况下,若无月余不可能交差”。 国企不都这德行么,常宇暗叹,却微微一笑:“民商想赚钱,想挣名要利,自是卖力”。 两人在车中闲话,常宇有些困乏,心不在焉的靠着车窗,随着马车摆动有些昏昏沉沉,巩永固见状便不言语,掀开车帘看着外边街景,想着心事。 距离前门百步左右,行人较多,有些拥挤,马车放慢速度,随侍的锦衣卫在前边开道:“让开,让开……” 眼见这帮人吆喝,人群虽有不满,但见那一身飞鱼服,京城老百姓都是见过世面的,知是锦衣卫,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 砰,的一声,正迷迷糊糊的靠着车窗浅睡的常宇,突感耳边巨响,尚且没来及摸清状况时,就听车外大喊:“有刺客,保护大人!” 草,又来! 常宇一惊,来不及顾及其他,伸手把一脸懵逼的巩永固按到在车底趴着,耳边几道劲风窜窗而过,随即车外响起惨叫声,应是射中了什么人。 常宇这才抬头朝车窗望去,心中不由一寒,一支利箭穿透车窗数寸,距离他刚才头靠着的地方不过仅一寸,险些就要爆头。 车外混乱不已,周边百姓仓皇四下逃窜,一时间撞倒踩伤甚多,十余锦衣卫抽刀围在马车四周,紧张的四下张望寻找刺客身影。 “趴着别动”常宇拍了一下巩永固,一矮身窜出车厢,见老胡安然坐在车辕上,便松了口气,扭头四下看了一圈:“可曾发现刺客?” “禀督主,刺客从东边房上放箭,已遁走!”随侍赶紧道。 常宇脸色阴沉,跳下车,四下高空望了一眼,房顶上早无人影。又见马车西边地上躺着一妇人正在惨嚎,应是被刚才利箭穿窗误伤,身边围着几人正在安抚她。 “伤到哪了,附近可有医馆?”常宇见那妇人惨叫不已,快步走近前去查看,见那妇人肋间插着一支利箭……等等,哪里不对! 没血!常宇突然反应过来,然而此时已有数道寒光逼近,那妇人以及她身边数人突然间拔出短刀朝他刺来,其中两道直奔他双目。 第302章 唐通 呲呲数声,常宇躲开眼前两刀,身上却中了几刀,幸好棉服够厚被划开露了白,却无见血,即便如此也是惊得一身冷汗,抬手从腰间拔出手弩对着涌过来的刺客扣动扳机…… “保护大人……”事发突然,周边随侍一时间竟未发觉有异,直到常宇动手他们才惊觉,一窝蜂的扑了过来。 转眼之间,街战爆发,十余锦衣卫持刀激战五个刺客,杀喊声不断,惊得附近行人远远躲开,满脸惊恐的吃瓜。 锦衣卫一接手常宇立刻退出战圈依在马车边,伸手接过老胡递来的绣春刀,横刀在胸前,目露杀气,四下张望一番,果见东边一店铺房上有人,匆忙间一矮头,一道利箭从耳边掠过。 “弓箭!”常宇砸了一下车厢,老胡从里边把他的铁胎弓递了出来。 张弓拉弦,常宇从车尾一探头,随即一箭破空而去,对方应声落地,吓的周边百姓惊慌失措嗷嗷跑开。 那几个刺客虽凶狠,但耐不得锦衣卫人多,几息之间便无招架之力,被砍的连连后退,又在这时一队人马奔来,却是中城兵马司的人来了,远远便开始大吼:“何人在此闹事……” 眼见不妙,刺客扯呼,撒腿就跑,却有两个脚下慢了些,被锦衣卫砍翻,半死不活的擒住。网 “押回东厂,严加审问”常宇怒喝,转身就要上车,却在这时一匹快马奔来,距离他有数步时,尚未看清马上人面目时,突然一马鞭朝他脸上抽了过来。 马鞭卷着疾风,转眼到了眼前,这力道闻风便知厉害,若被抽中那还得了,常宇大怒,抬手的抓住鞭尾,却忍不住惨叫一声松开,随即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他真的被激怒了。 马鞭上绑有利刃,且有倒刺,他一抓对方一扯,顿时血肉模糊,这要是抽在脸上,只恐半个脸没了。 “给老子干掉他!”常宇怒极而笑,抬脚挑起地上的弓,却发现手伤太重根本无法开弓。 锦衣卫听令前去追砍,那人马快,却转眼就消失不见。 “封锁九城,拿人!”常宇怒喝。 “大人……”这时兵马司的人到了,直奔常宇跟前刚要说话 “滚蛋!” 常宇手上剧痛,没心思搭理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绑在手上跳上车,老胡扬鞭马车疾驰而去。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斯如此,他们,他们简直丧心病狂……”车中巩永固脸色惨白一边帮常宇包扎伤口,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他一个文人骚客啥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已然被吓的不轻。网 常宇脸色阴沉,一丝冷笑浮现:“驸马爷可知他们为何如此穷凶极恶,甚至不惜白日动手”。 “是,是,为何?”巩永固早乱了方寸。 “狗急跳墙了,得知咱家近日就要离京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咱家在外身边有重兵防守,他们没有机会,这儿虽是天子脚下,但也比在外容易得手吧”。 巩永固哦了一声,突然道:“那会不会是故意如此想为那两位侯爷洗脱嫌疑?” 常宇一怔:“也有可能” 随即莞尔:“不过那两位爷已经招了,又何来洗脱嫌疑,早已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外边的人不知道啊”巩永固稍做平复,脑子就转开了:“再说了即便招了,人家不也说是你们东厂屈打成招的么,这要翻案随时可翻的”。 常宇微微点头,却胸有成竹:“翻不了咯,说屈打成招,他们身上却无伤痕无法服众,咱家甚至可以让三法司介入,这一次不光要钉死他们,而且还要有凭有据!” “即便如此,这两日你多加小心,且不可再随意出宫了”巩永固看着常宇的手,血虽已止住,但包扎布早已湿透,鲜红一片触目惊心,他要是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恐怕会一头栽倒。 痛,扎心的痛,所谓十指连心,手掌亦是,常宇虽有超强愈合能力,但这份罪得受,所以此时他已恨的牙痒痒! 车子路过东华门的时候,巩永固再三叮嘱后下车进了皇城,马车顺着皇城根向北行不远拐进东厂胡同。 东厂衙门里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在大堂踱步,时而走到堂外看着院子发呆,神情有些焦虑有些紧张。 “唐总兵稍候,咱家已经派人去告知督主大人,想必不一会督主便回”春祥从诏狱出来在院中看见他,微笑说道。 没错,这人就是蓟镇总兵唐通,先前奉命进京勤王,带领八千人马赶来,此时临驻昌平,接到锦衣卫消息让他立刻到京城见东厂的督主。 话说他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心下一寒,锦衣卫已如乌鸦临门,这东厂简直就是黑白无常呀。 左想右想自己到底犯了啥事,竟然被东厂盯着,后来又想,自己要真犯事了,锦衣卫刚才就不是报信了,而是直接拿人,所以…… 想通这关节后,虽说松了口气,但依旧七上八下没有第一时间进京见常宇,而是想托人打听一下是否有啥风吹草动。 然则还没有想好怎么打听的时候,兵部的文书到了,原来是让他跟随东厂的太监去山海关! 娘咧吓的人家一晚没睡好觉。 “不急,不急,督主公务繁忙……”唐通正说间,突听前院有人喊了一句:厂督回来了,立刻住嘴和春祥对视一眼,两人便急匆匆去迎。 “大……厂督这是怎么了?”眼见常宇右手鲜血淋漓,春祥失色惊叫。 “前门外又遇到贼子行刺”常宇咬牙切齿恨恨道:“贼子设了个连环局,我不慎中了套”。 “他妈的,太无法无天了”春祥暴怒:“真当咱东厂是摆设了,卑职立刻亲自带人去搜捕”。 “本督已下令九城彻查,只恐贼人狡猾,咱们人手不足,你立刻调兵马司协助,再去京营……算了就近去府军卫找唐破天,让他派人协助,今儿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话说常宇也动了真火。 春祥二话不说,转身带人火火离去。 ………………………………………………………… 今日订阅不理想,码字很辛苦,书友们请多多支持正版订阅,感谢。 第303章 这仗怎么打 “唐总兵?” 春祥刚走,常宇看了一眼在旁一脸小心谨慎的中年男子。 “末将唐通见过督主大人” 唐通内心惊讶,传言不假,太年轻了,怎么会这么年轻。 “唐总兵,请堂上坐”常宇伸手作请,唐通赶紧礼让“督主大人请”。 两人堂上分主客坐下,一个番子进来小心沏茶伺候,常宇挥挥手让他除去,目光在唐通身上来回打量。 唐通其人有记载始于崇祯七年,那时为榆林守备,经数年打拼终爬上总兵位置,这十余年间南征北战,跟总督陈奇瑜打过张献忠,也打过清军,最着名的是跟着洪承畴打松锦大战的八总兵之一,去年崇祯采用陈演的建议,撤密云总兵,该任蓟镇中协总兵,简称蓟镇总兵。 松锦大战,明军文武被杀近百,损失惨重,不说洪承畴,祖大寿,祖大乐投降,丘民仰被杀……,便是八总兵也折损大半,王廷臣,曹变蛟战死,王朴因罪被杀,白广恩投降,马科被撤,眼下能用的也就他和吴三桂了。 唐通被常宇看的浑身不自在,眼前这太监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透出的那股气势一般实难承受,看似和蔼,绝对是个狠角色。 “督主大人,末将前日收到调令说是要随您前去山海关督战,难不成北边有了情况?”唐通眉头深皱,把话题引到正题,他近日驻扎在昌平,北边军情此时尚未听闻。 常宇收回目光,微微点头“清军南下” 啊!唐通一个激灵,眉头皱的更深,脸色极其难看。 常宇暗叹,这货在松锦和清军干了两年,一场大败后有了阴影,似乎得了恐清癌。 “唐总兵怕了?” 常宇嘴角一挑,似笑非笑。 “督主何处此言,清狗觊我国门,害我苍生百姓,吾为明将保家卫国是为己任,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督主如此说道忒小看末将了”。唐通略显气恼的说道。 常宇微微摆手“信口之言,唐总兵不必较真”心中却还满意,以当下形势来看大明诸将,唐通还算是不错,忠虽不及周遇吉,黄得功,勇也不及吴三桂,高杰,但却也不是刘泽清,左良玉,那般骄横跋扈,反之非常听话。 见唐通似乎还有些怒气难消的样子,常宇赶紧岔开话题“本督未曾和清军打过交道,但唐总兵却经验丰富,敢问清军战力到底如何,万望唐总兵不吹不黑,实事求是”。 唐通微微一沉默,皱眉道“清军骁勇,善弓马骑射非一般明军可比,其打法凶狠强悍,野战其势不可挡”说着微微一叹“松锦之战后,能敢与其正面直缨其锋的只有宁远的吴总兵的人马了”。 常宇默默点头,非常认同唐通所言“但松锦战场多是山川河滩,地势坎坷不平,不宜骑兵野战,且明军多守城而战,却落得惨败而归,可见,清军不只是善野战,对攻城也有一套完整战术了”。 “火炮”唐通眉头一扬“自孔有德降清后,清军火炮经过改良,无论火力还是数量都远多我军,攻城之际以重火力掩护,强兵登城,且松山,杏山等均是小城,实难抵抗……” 唐通话中毫不掩饰在为松锦之战的溃败找托词,但常宇并不在意这些,败了就是败了,且失败的原因有很多,此时说来毫无意义。 至于他说的清军火力猛甚至远超明军的时候,常宇真的是忍不住牙疼,暗叹天意弄人,十余年前,袁崇焕这个直肠子不管不顾的砍了毛文龙,致使明军辽东军心大乱,其部下孔有德和耿仲明起兵造反占了登州城。 然则登州城可不简单,是明军制造新式火炮和训练炮兵的基地,有近百名葡萄牙等外籍炮师与工匠,以及大批经过训练的炮兵。最终,当平叛大军杀到,预感自己无法支撑下去的孔有德与耿仲明一起,留干余人守登州水城掩护,带着三千多匹战马、二十多门红衣大炮、三百多门西洋炮和无数火器金银投降了满清,换来皇太极的三十里出迎…… 于是经过十余年的发展,清军的火炮实力如日中天,而困于泥潭,财政崩溃的大明却与日俱下。 老袁啊,十年前你一冲动砍了毛文龙爽了,现在我却要为你的冲动买单,老子苦哟! “督主,可知这次清军多少兵马来犯?”唐通长吸一口气问道,暗自算了一下自从崇祯二年起,清军第一次入关到现在十余年间,已经五次入关,每当缺钱少粮少人的时候,就会大举入关劫掠一番,甚至大摇大摆深入腹地,大明每每都损失惨重,不只普通百姓遭殃被连人带财被席卷而去,便是王侯也未能幸免于难,山东的德王朱由枢,鲁王朱以派一个被俘一个被杀…… 可叹的是清军每次入关大肆掠夺甚至兵临京城,而明军不是闻风而逃,就是远远跟着做样子,毕竟边军都不敢轻易硬抗的悍军,内陆兵马更是无胆。 然则这只是大明朝末期众多耻辱之一。 这些耻辱当然只能用鲜血才能洗刷掉。 “据报有十万之巨”常宇轻声道。 唐通不由又是一声惊呼,脸色灰败至极,一声叹息督主“可知北边明军有多少人马?” 常宇摇头“具体不知,烦请唐总兵告知”。 “宁远城内吴总兵有兵三万左右,山海关总兵高第有兵万余,加上末将总计不过六万人马”唐通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战力不如人,兵力不如人,士气不如人,形势不如人,这仗怎么打?老兵油子唐通心里已有了答案。 “宁远,宁远……”常宇嘴里嘀咕着,突然嘿嘿一笑“唐总兵,你可还记得天启六年的宁远大战?” “督主难道说的是袁督师和努尔哈赤那次?”唐通略一沉默道。 这一战明廷称宁远大捷,是明军第一次战胜清军(当时称后金) 常宇微微点头“当初袁督师在宁远城内可只有兵力万余,而清军却有六万余,然则最后清军还不是溃败而走?” “督主”唐通苦笑,他知道常宇是想激励他“但当时宁远城内只红衣大炮便有11门,那在当时对清军来说是无敌的”。 “可是你却还忘记了,当时努尔哈赤号称统领八旗军十三万,实则六万而已”常宇淡淡一笑。 唐通默然不语,常宇的意思他当然明了,此刻清军也是号称十万大军,实则呢……也许和明军差不多相当吧,若是兵力相当,明军依城拒敌,鹿死谁手还是未知呢,且听闻这小太监打仗有一套,在太原能把闯贼亲率数倍贼军打的落荒而逃,搞不好也能把清军给锉了呢。 若真如此么?常宇表面淡若清风,心理苦不堪言。 朝廷剿匪十余年,越剿越多,然则胜败却是五五之分,但贼军不过是业余选手。明清也打了十余年,这次是职业军队之间实战,然则大明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甚至被人五次进了家门进了房内推到硬上,爽完从容离开……这十余年赢头更屈指可数,而且赢的那几次还都是明朝的特种兵……关宁铁骑打的,可惜的是这支特种兵此时只剩下一点火苗了。 而最终李自成业余选手把大明这个职业队打垮了,然后却被大清这支职业队完爆,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此时大明的财力,军力早都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和如日中天的清军硬磕,更重要的是因为松锦大战的溃败,明军恐清癌已病入膏肓了,军心已疲。 兵力不足,战力不足,后勤不足,军心不振,面对气势汹汹,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清军这仗怎么打?常宇也在问自己。 。 第304章 重罚 东厂衙门后府,一壶热茶一提督一总兵在堂上蹙眉窃语甚久,无人敢扰,时间不知不觉划过,天色渐暗。网 而在这段时间内,北京城快翻了天,东厂督主光天化日之下在前门外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个衙门,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府军卫,甚至连京营都惊动了。 东厂督主震怒,下令挖地三尺捉拿刺客,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尽出全城搜捕,而负责京城治安的兵马司更是旁无责贷,五个衙门罕见的同时联手,封锁外七内九所有城门,全城抓人。 府军卫因为和常宇私交好,接到消息后立刻派出人手协助,至于京营为何也插手此事,这事说来话长,孩子没娘……简单来说,也算是份内之事,主要还是因为兵马司的无能。 北京城乃一国之都,满城皇亲皇亲国戚重臣勋贵,治安好坏关系到最高统治集团的安危,事关影响全国稳定。 所以历来京城治安都是重中之重,所以特别成立一个衙门,兵马司,也就是前文说过的公安局,消防局和城管局的三合一衙门,来负责京城的治安。 一开始兵马司也非常尽责,表现良好,然则随着后来腐败愈演愈烈,官贼互相勾结,加上京城本就是政治经济中心,往来士子,商贾,僧道,及因逃荒避难的流民汇聚于此,使治安难度更加复杂,特别是那些大规模流民流民涌入,他们生计无所着落,白日乞食物,夜晚偷盗甚至入室抢劫,杀人越货,强奸拐卖妇女无恶不作,便是那些所谓的方外之人僧道也是坑蒙拐骗,廉耻道丧,风俗扫地……如后世涌入西方各国的难民一样,都是一件让人十分头疼的事。网 在这个环境下,京城治安形势变得无比严峻,紧靠兵马司显然掌控不了,虽有锦衣卫暗中侦缉也难解危势,这个时候京营便奉令插手以军队参与巡逻,加强京城治安力量,投入数千兵力和兵马司相兼巡视,诸城门都有几百人巡防,据记载,正德年间投兵力四千,嘉靖时已增至五千,情形最严重时京城遍布兵丁,彼此相距不过四五步! 常宇愤怒之下令全城搜捕,在贼子逃窜时,便有锦衣卫四下传令封锁所有城门,然后展开大规模搜捕,多个衙门齐出动,一时间满京城鸡飞狗跳。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春祥亲自带领下,所获甚丰,参与在前门行刺的数人除了两个拒捕时被杀外,其余皆被抓,唯一遗憾的是那个马上刺客却逃脱了,是因为他马快,在锦衣卫的人传令封城的时候,他已从永定门逃走。 这一场大规模搜捕,虽逃了一个要犯,却有很多意外所得,抓了不少其他宵小,皆交由兵马司严审。 若在平日这些宵小极有可能进去后转一圈就被放走,此次他们不走运,东厂提督怒极之下下令拿的人,那都是有嫌疑的,想出去就没那么简单咯,兵马司的也不敢轻易给放了。 天色已黑,常宇独坐衙门后堂发呆,唐通却已不在,去了五军都督府办理手续,大明所有的衙门几乎都是互相牵制,东厂和锦衣卫,锦衣卫,东厂和三法司,内阁和东厂锦衣卫,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等等。 五军都督府号称统管天下兵马之兵权,那兵部呢? 到底谁才是老大,谁说的算。 都算,一个秉笔一个盖章。 简单说,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却无调兵权,而兵部有调兵权,却无统兵权。但总的来说兵部还是权力大些,因为除了掌管,兵籍,兵械,调兵权外还分管各地驻军粮草,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参谋部和后勤部。 所以唐通被常宇点名调去跟他北上,这中间需要走了两个部门的手续。 茶一个人喝,更能深品其中滋味,虽早已开春,天气尚感觉不到明显的变暖,京城的寒夜还是刺骨的,东厂小太监独自品茶深思,室内却是炉火暖意如春。 而街头巷尾处,且有大批流民蜷缩在简陋的方寸之间,抖抖索索的或互相取暖沉睡,或在店家门口乞讨,或纠缠某个行人赏点银子或吃食,特别是单独的行人或者妇人,身边总会被一群妇孺缠住,若不留下点什么,根本走不脱,甚至会被袭击强行掠夺…… 今晚有些特殊,这些流民不敢太过嚣张,因为刚才大批兵丁,巡捕及锦衣卫全城搜捕刺客,遇见他们这些扰乱治安者,顺手一顿暴打喝骂,让他们收敛不少。 和后世那种满大街死缠烂打的乞讨者一样的讨厌,但却也比后世那些人真的可怜,他们是真的无家可归,衣食无着落,甚至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起来,起来了……”几乎在同时间,京城大街小巷街头巷尾的流民聚集地都来了一群凶巴巴的汉子。 这些汉子面色不善,甚至比兵马司和那些兵丁还凶狠,然则说的话却让人很是振奋“有活,包吃有工钱,干不干?” 干! 甚至都没有人问什么活,人命如蝼蚁的年代,有吃的就已是天幸! 烛光摇曳,常宇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吴孟明推门而入,然后在他身侧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灌了赶紧,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长呼一口气。 “两家一人一百万,关三个月!” 常宇眯着眼嘴角一挑,露出一丝笑意“真他么的有钱啊,怎么舍得给的呀” “是有钱” 吴孟明咂咂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勋贵虽然现银不足,但每个都底蕴深厚,变卖些家产轻而易举就凑够了!” “也你没说的那么轻而易举,毕竟都是日薄西山之际,靠祖上那点基业早就坐吃山空,现在大多是空架子喽,皇上这次狮子大开口一家百万,绝对让他们伤筋动骨”常宇张开眼,看了一眼茶杯,吴孟明赶忙帮他沏茶,双手奉上。 常宇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咱家原本以为要这么多要费很大力气,没成想吴大人出马信手拈来啊,咱家佩服,用的啥招啊,传授点经验呗”。 “厂督大人这是取笑卑职呢”吴孟明呵呵一笑,脸上难掩骄傲。 “真没有啊”常宇正色道“交了这么多钱还能接受被关三个月,咱家都没把握能搞定”。 “交钱,三个月万事大吉,出来还是侯爷,不交,即便看在免死铁券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牢坐穿极有可能,那爵位还得被撸下”。吴孟明略显得意道。 “然后他们就应了?”常宇诧异道。 。 第305章 贿赂 “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是要见皇上,又是要三法司介入的,最后又开始讲价……折腾整整一个下午,最终卑职假装请示皇上,晾了他们半个时辰回来说价钱可降两成,但降爵,关半年,且让他们见了家属商议后再做决定”。 “妙!” 常宇伸出大拇指,侯爵和伯爵虽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若无天大军功便是几辈子人努力都难迈过这一级,没人会为二十万愿意被降爵位,把祖宗挣来的荣誉就这样丢了,那样死都没脸见祖宗,活着也无颜见族人。 “听春祥说督主午后在前门外又遭行刺?”吴孟明看了常宇手掌上的绷带问道。 常宇点头:“希望能捞出一条大鱼”。 “简直无法无天”吴孟明咬牙握拳:“春祥刚说时,卑职还不太信……这简直是丧心病狂”说着起身:“卑职去帮着审一下,看看能不能摸到那深水里大鱼”。 “希望如此”常宇也起身:“咱家也要回宫了”说着拍了吴孟明肩头:“吴大人,那入股的银子……” “十日之内绝对到账”吴孟明拍着胸脯道。 常宇嘿嘿一笑:“咱家不在京的时候,咱们这营生你可得多照应,照应啊!” “那是自然”吴孟明也嘿嘿笑了起来:“督主,卑职护送你回宫吧”。 “用不着,两步路而已,人太多太过招摇多不好,东厂现在走低调路线”说着大笑出门。 常宇的确很低调,东厂胡同中锦衣卫大汉五十余,东厂番子二十余,另加府军卫亲卫军二百余人把胡同塞的水泄不通。 老胡一直蜷缩在车辕上,见常宇出了衙门,这才直了身子,下车掀起车帘。 常宇刚要上车,突看车旁一人有些眼熟,竟是唐破天。于是哈哈一笑:“哇喔,唐千户您这亲自护送,咱家面子太大了”。 “厂督大人说笑了,卑职正好要去宫内当值,顺路而已”唐破天和他熟络,见常宇那贱贱的样子真想给他一脚,但此时那么多部属在场,他只能一本正经。 “得,既是如此,就有劳唐大人了”常宇嘿嘿一笑,低声道:“明日咱家就出京了,晚上忙完去找你嗨皮一下” 唐破天咧着嘴对他挤了个眼,意思是收到。 常宇笑着就要上车,这时从胡同口有人奔来,口呼:“督主大人,有人给您送了一个箱子” 箱子?常宇一怔,扭头望去,却见两个锦衣卫大汉抬着一个一米长半米宽的大箱子吃力走来。 “啥玩意,谁送的?” “禀督主,周府国舅爷的人送来的,至于什么小的尚未查看”锦衣卫低声道。 “打开”常宇沉声道。 哇……箱子打开,周围一片低呼,码放整齐的银锭把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特别是最上边那块巴掌大的金砖更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这个抠逼怎么突然大方了,常宇冷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唐破天:“这算贿赂本督么?” 唐破天咽了咽口水:“算” “他奶奶的,本督岂是这等人”常宇骂了一句,翻身上车:“把银子抬上来” 皇城,乾清宫内,烛火通亮,暖意融融,王承恩一如既往的垂眉低目站在一侧,看似睡着了似的。 崇祯吹了吹手中茶水:“如此说来,接手军粮采购的非一家米商,而是十余家联手,嗯……怪不得有这么大胃口,也只有多家联手方能从容应对各种困难,也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一批军粮,这便是所谓的人多力量大吧”。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拿出三万石军粮,实则让人意外,不过据臣所观这些民商都非泛泛之辈,怎么说呢,不似正儿八经的商人”巩永固皱眉道。 崇祯闻言哈哈大笑:“正儿八经的商人谁敢接手这买卖,再者言,朕才不管他们什么来头,朕只看结果,他们只需能办事,办好事,便是杀人犯又如何”说着微微一顿,若有所思:“常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促成这事,应是早有准备……” “他不是说从回京时经过张家港时就在盘算,回京后立刻着手……”巩永固皱眉道。 “他回京才几日,便是此事你来做,短短三日从摸查,敲定,寻找接手民商可成么?”崇祯撇了撇嘴。 “也是”巩永固微微点头:“臣观察常宇和那些民商好似也并非初识……皇上要不要好好调查一下那些民商的底细”。 崇祯微微摇头:“常宇掌管东厂,东厂同时肩负京城治安职责,不免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认识些什么人都在情理之中,且这事事关国体,非同小可,他绝不敢掉以轻心,用的人绝对靠得住,因为他也知道朕想查这些民商的底细实在简单不过,再者刚才也说了,只要办实事,什么底细,什么来头根本不重要”。 吴孟明点头认同。 “这小子,总是能给朕带来意外之喜”崇祯貌似心情很不错,毕竟粮草事宜太过重大,又是燃眉之急,而常宇举手之间就给解决了! “常公公确实聪慧过人,又忠心耿耿,时刻为皇爷分愁解忧,真乃少得的忠仆,能仆,恕臣说句妄言,比之朝堂上大多数臣子都能干,能抗事”。 “何止大多数”崇祯哼了一声:“他们加一起拍马都难及,一群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的废物” 巩永固苦笑不语。 “对了,他午后在前门遇刺你亲眼所见?”崇祯又问。 巩永固用力的点点头,回想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之感:“臣先前听闻常公公在太原英勇杀敌事迹时每每心绪澎湃不已,但也有时觉得是不是有夸大之嫌,然则今日所见,方知传言不假,刀光剑影之间,从容淡定,那份定力绝非一般人可比”。 “久闻常宇勇猛,未尝一见,倒不你有这等眼福”崇祯微微一笑,脸色渐渐凝重:“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是狗急跳墙了么?” “皇上,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巩永固长叹:“如此闹下去,弄的人心惶惶不说,万一真伤了常宇,于大局不利啊,他此时可是皇上的左肩右臂呀”。 崇祯微微点头:“倒也不用朕为他敲打了,这小子属于得理不饶人得主,你看他大怒之下,下令封城,呵呵,朕的七九城他说关门就关门了”。 笃笃笃,殿外传来敲门声,王承恩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急急走过来:“皇上,常公公在乾清门外求见” “哦,他来了,让他来见” 崇祯轻轻点了下头。 “皇上,若无事臣先告退”巩永固起身,崇祯嗯了一下:“朕着人送你回府”。 第306章 要啥啥没有 巩永固刚离开没多久,常宇便进了殿觐见,君臣之间没有多余的客套,崇祯赐座后直奔主题:“你明日就要离京,手头的事办的如何?” “臣此番求见便是向皇上汇报,军粮委托民商之事已敲定,最快三日内就可凑齐一批,以供史大人南下之需”。常宇赶紧说道。 “三日时光,三万石军粮,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崇祯似笑非笑看着常宇。 “没有金刚钻,他们自然也不敢揽在这瓷器活,既然应了三日内,咱们只管看结果,至于怎么运作是他们的事,臣最多提供一些便利,实质上并帮不上么忙”,常宇此话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虽和十二太保有关系但并不会过度参与徇私,而且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 崇祯这才微微点头:“军粮历来皆有兵部负责,朕明日会传道口谕给兵部让他们尽力协助那些民商运营此事,至于军粮费用先由民商垫付而后分期由户部直接结算”说着微微一顿叹气道:“你在太原虽得捐饷不少,加上宫中拳赛收入看似丰厚,实则杯水车薪,眼下南北皆有战事,九边军饷无一不亏欠,国库亏空,捉襟见肘啊!” “皇上,臣正要给您说这事”常宇哪能还不知崇祯之意:“吴指挥使已定案了!” 定了? 崇祯大喜,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们愿意交钱免罪?” 常宇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砰的一声,崇祯重拳砸案:“两百万,真有钱啊!” 脸上却难忍喜色,他本以为那两个侯爷会砍价,故意说个天价,最后打个对折也收入不菲,还能卖个人情,显得皇恩浩荡,却没成想两个手下办事给力,一折都没打! “有钱是有钱,但伤筋动骨在所难免,只恐遭此一劫,元气再难恢复了,这俩世家爵位虽保着了但也算是废了”常宇嘿嘿冷笑。 “本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也没甚可惜”崇祯冷哼一声,扭头看了常宇的右手:“伤的可还重?” 常宇嗯了一声:“已恢复了大半,再过两三日应该如常了”。 “天赋异禀,天赋异禀啊,我大明如今水深火热之际,有你这等异人出世,若不是先祖保佑,便是神灵降佑我大明千秋万世”崇祯连连感慨,随即话锋一转:“你知道么,朕有时候恨不得你天天这样被人刺杀”。 啊!常宇一怔,不过随即醒悟苦笑道:“皇上,臣真怕哪一天万一真的被人杀了,可就不妙了”。 崇祯哈哈大笑:“你福大命大,想死都不容易啊,这大明天下有朕保你,谁敢让你死!” 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皇上,臣准备明日离京北上,不过听闻北边也欠饷?”常宇眉头一挑。 崇祯长叹蹙眉:“刚不是说了么,九边无一不欠饷,但凡有兵的地方都在伸手问朕要钱!” “既是如此,那手头的钱就用在刀刃上了,臣明日离京时想带走一笔银子,把山海关和宁远的军饷先补上,此番敌军压境,正是用兵之时,军心为重”。 崇祯脸色很是难看:“刘泽清问朕要银子,高杰要银子,亲卫出京也要银子,唐通那边也要银子,史可法要银子,吴三桂也要银子,这大江南北是凡带兵的哪个不要银子……朕手里哪有那么多银子啊”说着重重叹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头叹息。 “皇上,臣从太原带来数十万两,加上那些金银珠宝变卖之后少说也有十余万,加上拳赛收入,勋贵的罚款……” 常宇正说着就被崇祯打断,怒吼道:“还要朕重复多少遍,朕每天一醒来就有无数只手伸来要银子!那点收入杯水车薪啊!” “所以臣刚才说用要把银子在刀刃上”常宇小心谨慎道:“北方战事紧急,清军大军逼近,若是抵抗不住,任由其铁骑南下,大明苍生又遭荼毒,那损失可不可估量啊!所以当前之际,要以宁远为重”。 “可南边贼寇肆虐,同样不可小觑,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打到京城来!” 崇祯恨的牙痒痒! “皇上,我军在南边至少尚有多支人马可拖延些时日,然北方防线尽溃,清军南下一马平川,唯宁远小城和山海关万余人马阻拦,若让他们入了关,同贼南北夹击,形势对大明更不利!” “朕如何能不知”半响崇祯长呼一口气:“说来说去你还是要钱,北边欠饷多达近三十万两,这么大的缺口你让朕……你不是善聚财么,这三十万你就不能临时周转一下……刚刚不是说罚了两百万两么……还有张家口抄那些奸商的家产……” 常宇真想翻个白眼,你丫真当我聚宝盆呢,还是财神下凡。 “皇上,事有缓急,北边危急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了,臣要立刻带现银前往,至于张家口的奸商家资及那两个罪侯的罚银却需些时日才能入库,臣等不及,但南边可以稍等数日……” “好了,好了”崇祯不耐烦的挥挥手:“朕就先拨你十万两,剩下的你要么先想办法凑一下,要么便等些时日,等那些罚银入库,朕立刻拨与你!” 好吧,常宇叹息,却也无可奈何,他自己虽有私产,但大部分入股军粮生意作为垫资,还有一部分留在太原,同样也是为了采购军粮所用,此时手头上根本没钱。 “皇上,军粮臣也要……” 崇祯苦笑打断他:“往日你来都是给朕带来好消息,如今却也来折磨朕了,月余前你离京不过是押送饷银,但却能空手套出百万军资,募捐出数十万石粮草,那份本事让朕都自叹不如,怎么而今却又成了这般模样,京门都还没出,就开始伸手要这要那,说着又是长叹一声,还有这军粮,现在由民商负责,且他们也是你找来的,你该去问他们要啊,你口口声声为朕分忧,怎么现如今开始添堵了呢……” ………………………………………………………………………… 码字辛苦,最近更新稳定,希望书友们也多多支持。谢谢。 第307章 税收 得,常宇心中不由骂了句mmp,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中原遍地富户,又多是藩王封地,他端着碗也能要几口吃的,可这北边全是苦寒之地,别说藩王没有一个,就是富户也不多,想化缘也没个地方吧。 但见崇祯铁了心做甩手掌柜,再说下去也是徒劳,反而让他不爽,常宇索性就默认不语了。 “这几日你可思索出退敌之策?”崇祯心中也有些不太好意思,立刻改变话题。 “没有,但臣有信心阻敌南下!” 常宇信誓旦旦,崇祯心中叹息,却也没什么好说,只祈祷这位福将能再给他一次惊喜,说实话他对常宇抱着极大的期望和信心,毕竟有前师之功,当初去太原的时候可没想到他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抗得动那么大的旗。否则也不会这么时候把他调去北边火线。 “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朕会全力给你提供帮助,只需能把清狗打回去,或者挡住,就是大功一件!”崇祯拍着胸口非常豪气的说道。 可拉倒吧,常宇暗暗撇了撇嘴,要钱抠馊的,要粮食不给,要兵没有,还能给啥帮助,但实在又不甘心,不抱希望的说:“皇上,能否从京营里拨点人马给臣,哪怕一丁点也行,北边兵力实在太单薄了”。 京营不可动,崇祯早强调过,但好似觉得今天一直拒绝常宇有些不太好意思,勉强道:“你要多少人马,京营的重要你自是知晓,多了不可能给你,少了也是杯水车薪不起作用”。 常宇一听,咦,有戏,立刻精神了:“皇上,兵不在多在于精,臣只需神机营一营人马即可”。 京营又称三大营,分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五军营是最大的营,包括掌随驾马队官兵的十二营,常态兵力十余万。 三千营是骑兵,最初有塞外降丁组成的三千人骑兵,人数虽少,但当时确实朱棣手下最强悍的骑兵力量,后发展壮大,最盛时多达七万余。 而神机营就是专门的火力部队,也是世界首个专业特种部队,清朝沿袭叫火器营。神机营常规建制在五千人左右,步兵三千五左右,每个人都配枪,骑兵千人,炮兵五百左右。按兵力是三大营最少的,威力却是三大营最猛的。 现在常宇就是要这支五千人的部队随他守关。 “你是要学当年袁崇焕在宁远那般以火炮退敌么?可如今朕听闻清狗的火炮威力不比咱们差,只恐……”崇祯皱眉。 “或可做为后手备用,有此一支劲旅臣也有底气随机应战斗,皇上可准?”常宇不置可否。 这下崇祯可犯了难:“既提了,朕本该就应了你,但调动京营出京参战,非朕一人能做主,首先内阁这关就要过,且一旦开了口子,只恐兵部的史可法也有样学样”说着长叹一口气:“朕明天一早便和内阁商议此事,尽快给你回复如何?” 常宇点点头,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现在内阁首辅是李邦华,京营总督是王家彦,这俩人是绝对大忠臣,绝非陈演,魏德藻,李建泰那种货色尸位素餐,混吃等死。 这俩人绝对是办实事的人,国家危难之时,定然不会死守规矩,更何况这几人和太子交好,特别是李邦华的得意门生李明睿还是东宫的左中允,历史上李邦华建议南迁就是让李明睿去探崇祯口风的,而这次他俩升官却也是太子和巩永固力荐。 所以加上这层关系,常宇觉得成功率很大。 “皇上,臣还有一丰盈国库之计”常宇突然话题一转。 崇祯顿时大喜:“何计?说来听听”。 “茶税,商业税”常宇盯着崇祯一字一句郑重道。 崇祯顿感失落,苦笑摇头:“你在学魏忠贤么?只恐最终又落得天怒人怨,这法子行不通”。 “不,臣觉得可行!”常宇斩钉截铁,魏忠贤在天启年间征收茶叶税每年给皇家搞到一笔数目庞大的银子,但也这也成为东林党和文官集团的火力重点打击目标,认为是:“与民争利”搞的怨声载道,直至崇祯上台后废除(有说法是没废除,但也收不上来) “怎么就可行了,你不怕他们骂,不怕他们逼朕杀你,可朕却不想为这点银子丢了脸面,再三被搞出个罪己诏!”崇祯黑着脸冷哼,实则他当然也想了啊,不然怎么那么后悔杀了魏忠贤。 “魏忠贤当时所征收的茶叶税是入内帑归皇家私有,说是与民争利倒也不冤,但若入了国库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谁又能说什么”常宇微微一笑道。 “哦,你是说入国库啊!”崇祯脸上稍缓,但语气中似乎有些小失望,但却明显动了心:“似是可行,那所谓的商业税呢?” “商业税太低了”常宇苦笑,虽然在古时商人地位比农民低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财富是农民无法比拟的,然则可笑的是,农民的赋税远远高于商人,以明朝来说农业税占全国总税收的百分七十五甚至更高,而商业税从老朱建立大明朝起就没改变过,一直就是:“凡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为令论”。看看,多收还违法呢。 “你的意思是……”崇祯皱眉。 “降农业税,抬商业税”常宇语气坚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固有天灾兵祸根由,但过高农业税更无疑是火上添油,民无生计,更多人愿意跟随闯贼造反……皇上若要平定天下,剿贼是其一,降低农业税也是关键手段,一可安民心,二可让百姓恢复生产……再反观商家,哪一个不是赚的满肚肥肠……” 常宇一直在说,崇祯一直在安静的听,脸色不时变化,时而点头,时而蹙眉…… 君臣二人在乾清宫直聊至深夜,常宇才告退出宫。 此时寒意最浓,让刚从暖室出来的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颤,缩着脖子匆匆出了乾清门,然后看了一眼宫门前那个亲卫值班室,嘴角微微一撇扭头朝东宫走去。 唐破天在东宫当值,一直兴奋不已,不停的和几个同僚显摆,东厂督主约他晚上嗨皮,要去拳赛大玩特玩,他要赚个盆钵满…… 东安门外,唐破天缩着脖子,一脸的苦涩,瞥了一眼身边的马车,心里嘀咕着,不是说好带人家嗨皮的么,怎么变成保镖了。 直到到了东厂衙门的一个密室内,听吴孟明和几个陌生的汉子聊了半响,他才恍悟,不由感激的望了旁边常宇一眼,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嗨皮,这小太监果真义气,这么好的事竟然不忘提携他。 陌生汉子是姜一平,方八和宋思扬,他们三人是来此像常宇汇报工作的,同时来见见两个新股东,一个是锦衣卫的扛把子,一个是皇帝亲卫军府军卫的千总。 这俩股东都是实权人物,钱多少还是其次,有这二人入股,这买卖只会更加风调雨顺,当然当下面临的困难也非一般。 三万石粮食虽说非小数目,但也能勉强凑够,而人力问题也举手之间便解决了,毕竟京城有大批流民,只要一声吆喝,立马到位,难的在于短时间解决车辆骡马等物力,毕竟先前没有准备,如此仓促之间实在诸人头疼不已。 然而常宇此时又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地扩张业务,现在才刚开始接手朝廷的部分业务,以京城的粮食储备尚还能应付,假以时日全盘接手的时候,那自然要全国各地全方位运转起来。 而此时当务之急有三个地方要立刻开始分部,一是江南,那边是粮食生产大省,要建立一个采购储备及中转基地,二是太原,兵祸泛滥区,三是张家口,对外贸易区。 最后常宇又撂下一句:明日出京,需最少五千石军粮,但五谷杂粮均可。 姜一平等人,顿感头大了。 第308章 打赌 清晨,西北。 满天风沙,掠过苍茫荒野,几只飞鹰在空中盘旋,紧紧盯着草丛中的猎物,数匹快马从山口奔出朝正西方的一个小镇狂奔而去。 镇子名曲亭,是平阳府东边小镇,紧靠入山口,是个极佳的布控点,此时明军的一支侦查兵便驻扎此地,为首便是被常宇发掘并一手提拔的李兴祖。 而几十里外的平阳府城外还驻扎一支特殊部队,这支队伍之所以特殊并非实力如何,而是来头很特殊,隶属皇家亲卫军的金吾卫,此时便是金吾前卫数千人驻扎于此。 李自成溃逃不计后果的沿途掠杀,明军不得不在后紧追驱逐出境,恰逢主力大战之际疲惫不堪,于是金吾卫的骑兵便被拉来用在了刀刃上。 一路紧追,闯贼抱头鼠窜,然则却并未如周遇吉等所料过黄河西逃,而是从平阳府(临汾)直接往东扎进山里去潞安府(长治)去寻刘芳亮会合去了。 追过去? 不可能,粮草不济,军力单薄,加上金吾卫作战经验少,前方又是深山老林,随时都可能被打埋伏,于是奉令在平阳府待命。 而后随着常宇回京,周遇吉重掌军权和诸将商议后,撤回大部分金吾另外三卫,主因是上头无令,进退不明,再者平阳府承担不起那么多军粮,从太原运输又费事费力,于是撤回太原休养。 常宇离开他这段时间内,太原城并无太大改变,但也非原汁原味,比如难民越来越多,比如城中粮草压力越来越大。网 晋王朱审烜和周遇吉,蔡懋德等一众大佬,一边养兵生息,一边动员难民修城挖渠,垦丁开荒恢复生产,一边在城中积极筹粮,同时派人去周边大肆购粮,只是效果均不佳,毕竟大战期间,城中能募捐的都募的差不多了,至于购粮周边都被闯贼糟蹋了遍,自己都没粮食吃哪有闲余卖给你,远点去西边南边吧都是敌占区,唯一只能远去北边大同,宣府等地采购。 大南门上,周遇吉和朱审烜一早便上城吹风,远眺沉默无语,回头看着被战火所毁的城楼,满目疮痍,触目惊心,好似那战火纷飞夜晚刚刚发生。 “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啊”周遇吉看着扶墙嘶声大吼的朱审烜,眉头深皱,抬头望着那黑压压的天际,脑海中浮现记忆深刻的脸庞,他回京了在干嘛?怎么没了消息,还会回来和我并肩作战么? 同一时间,晋王府内一个安静雅致的院子内,一个丽人站在树下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望穿秋水。 “他不回来了” 午时,朱审烜长叹一声:“太原城内锦衣卫和东厂的明处人手已经全部撤走了,且带走了一些战俘” 周遇吉楞了一下:“但金吾卫没走啊!” 朱审烜一脸茫然:“那是朝廷的事,也许别有他用吧” “应是要进山了:“周遇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罢,虽是疲惫之时,但贼军何尝不是,又经大败正是军心不稳,若能趁机围而歼之,或可一举成功!” “周将军的意思是,朝廷派人马南下正面狙击,令你从西边东进堵闯贼后路,然后……”朱审烜说着做了个合掌的手势。 周遇吉微微点头:“若是如此的话,正面狙敌的极有可能又是他率领”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王爷知道为什么末将喜欢和他一起打仗么?” “常宇曾说过特别崇拜你,难不成是周将军喜欢这种被崇拜的感觉?”朱审烜疑惑道。 周遇吉摇摇头:“无他,只因过瘾,跟他一起打仗特别的过瘾”。 何止过瘾,简直畅快淋漓!东厂衙门后院的小小练武场上,常宇呼吸粗重,额头冒汗,脸上有些青肿,但却带着满足,看着对面同样大口喘息的吴中嘿嘿笑着:“若不是手伤未愈,分分钟让你俯首”。 且,吴中吐了血水:“你若不是那种无赖打法,十个你也早被抬出去了”。 话说这俩人早起各自晨练,一开始还相安无事,谁知练着练着就互相看不顺眼了,然后就要较量一番。 俩人都不是善茬,一个综合格斗高手,一个八极拳大家,一动手就不是先前说的切磋了,招招制敌,手下毫不留情。 吴中身材魁梧力气又大,加上八极拳本就至刚至阳大开大合的拳法,他又是名家之后,十几回合间就把常宇逼迫的狼狈不堪。 他是常宇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个劲敌,按体格两人不是一个等级,按实力却不想上下,且常宇手伤不在实力巅峰期,被吴中逼的险象环生也属正常。 然则常宇是那种天生不服输的人,血液中与生俱来的好战因子,对手越强他越兴奋,站着打打不过吴中,那就躺着打呗。 所以每当自己挡不住的时候,就直接使地面战术,以至于吴中后来都快被逼疯了,一见常宇近身就有阴影,因为他知道只要被这家伙缠倒在地,他百分一百会被莫名其妙的锁住。 “两位爷,早餐做好了,现在可以吃了么?”就在两人又互相不服想再来一局的时候,方三过来了。 早餐作罢,天色尚早,常宇计划今日离京,手头事情基本已经解决,尚未解决的也正有人在操办,比如军粮,十二太保连夜不休在为他准备,比如唐通连夜赶回昌平去调人马,现在他还在等一件事。 崇祯亲自为他操办的事。 那便是神机营到底能不能带走?他还在等消息。 这个时间,崇祯帝可能正在和诸臣早朝商量此事,而闲来无事的常宇决定去草栏场看太监们早操,并决定邀请吴中一起去观摩。 “日后你随本督建功立业,弄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光耀门楣的事,可比你做个见不得人的杀手好上百倍万倍”。 吴中重重点头:“多谢督主给卑下这个机会,卑下感激不尽,卑下也想堂堂做个人,不然昨日便逃了出去”。 “逃出去?”常宇呵呵一笑:“你当本督这衙门是春楼啊,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吴中一脸傲色,又有些不屑道:“这衙门里虽戒备森严,也有几个好手,但在卑下手底下能走过五招的一个都没有,卑下想走,没人拦得住”。 哈哈哈,常宇笑的出来了:“武功高就牛逼啊”随即脸色一正:“打个赌不,你从这后府出去,走到东厂胡同口,若还五肢健全脑袋还在的话,本督认你做主”。 吴中一怔,随即眉头一挑,朝门外望去,却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从哪儿冒出那么多刀斧手,一个个凶神恶煞,挑衅的看着他。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这些人手里的家伙可比菜刀快多了…… 这个时候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过依然嘴硬道:“若我刀在手的话……” “你可以一试!”常宇又是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突然又一拨人涌出,手里皆是强弩,有的还有火铳。 吴中闭嘴不语。 ……………………………………………………………… 喜欢本友记得收藏投票,谢谢 第309章 教拳 晨钟声下的紫禁城,庄重威严,朝臣鱼贯而入进殿朝圣,太监宫女各司其职忙里忙外,唯有一处人声鼎沸。网 皇城中的草栏场,如今的太监训练营。 宫字营的人手自不用提,冬练三九,闻鸡起舞,此时尚兼任教官操练那些预备役太监打拳。 常宇和吴中到了草栏场后惊异的发现在角落里,太子朱慈烺竟也在跟着这些太监一起操练,实是不解。 虽说因为近朱者赤朱慈烺近来开始尚武,但东宫有自己的小校场,又有唐破天等侍卫,其中不乏各派好手,他想练武也没必要到这来掺和。 匆匆过去拜见朱慈烺:“太子您这是……” 朱慈烺抹了一下头上热汗,见常宇神态疑惑便解释道:“今日父皇没召本宫旁听朝议,闲来无事便来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氛,果真不似在东宫那般枯燥乏味”。 常宇哦了一声,这其实就是一种环境气氛的感染,如一个人在家锻炼就觉得乏味没有任何激情,但是到了健身房那种环境下就变得动力十足。 “耳闻太子近来尚武,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虚啊”常宇由衷赞赏。 朱慈烺长叹:“朝堂上听的越多,越感文人无用”说着挥舞一下拳头:“所谓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打天下需要的是武力,守天下同样是武力!然则举国上下重文轻武,此番国难当头,文官却多为国贼……本宫之恨不能沙场点兵,杀贼当下!” 常宇苦笑摇头:“这就是现实,武将领雄兵百万最终还是要俯首称臣,且还多遭猜忌,哪有文官来的舒服,动动嘴皮子笔杆子,荣华富贵皆来”。网 “历来皆闻文官扰政,且少听一介武夫乱国的”朱慈烺被洗脑太深,竟不自然的替武夫说起话来,常宇竟觉得好笑,这孩子受自己影响太深。 而旁边的吴中看的有些晕,初进皇城已够让他眼花缭乱的,不成想还能遇到当朝太子? “他是谁,怎么看着如此面生?” 朱慈烺终于注意到眼前这个魁梧大汉,东张西望眼中充满好奇,看上去像个刚进城的二愣子似的。 “草,草……”吴中一开口,朱慈烺就火了,这特么骂谁呢。 “草,草民吴中拜见太子爷”吴中太紧张了,噗通跪下磕头。 朱慈烺愕然,扭头看了一眼常宇,这货正强忍笑意:“新收的小弟,没见过世面,带他进宫来逛逛”。网 朱慈烺见吴中身材魁梧,虽显得紧张却自带威势,不由侧头低声问常宇:“练家子?” 常宇点头,嗯了一声。 “很厉害?” 常宇再次点头,环顾草栏场一周:“这里无人能敌”。 朱慈烺一脸惊骇:“连你也?” 常宇撇了撇嘴,勉强点了点头:“暂时!” 我草!朱慈烺倒吸一口冷气,常宇多猛他是知道的,可眼前这汉子竟然连他心中的战神都自愧不如,那得多厉害,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吴中:“你起来”。 “草民谢恩”吴中起身,退到常宇身后,他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但却没胆子直视。 “既是大高手,那就让本宫开开眼”朱慈烺一挥手,身后几个侍卫围了上来。 以常宇之威,单挑数个侍卫都不在话下,此人既得常宇如此推崇,那定然更厉害了,一上来就五个东宫侍卫。 吴中侧目看向常宇。 常宇点了下头:“不要下重手”。 八极拳刚猛,若全力而为,中者无不伤筋断骨。 说打就打,吴中居中而立,五个侍卫环其左右,斗志激昂,跃跃欲试。 哈!吴中一声旱地惊雷,气势如龙,气冲牛斗,周围人不由惊得后退,随即大战触发。 没有任何花架势,包围圈中的吴中气吞山河,拳脚并用,几息之间五个侍卫躺了一地,捂着伤处一脸痛苦。 朱慈烺惊得合不拢嘴,他甚至没看清楚,只听着吴中嘿哈个不停,然后自己的人就躺下了…… 竟然没点观赏性,常宇也很猛啊,也不拖泥带水,但看着多带劲…… “这人可否……”朱慈烺拽过常宇低声说道,他已然为吴中所倾倒。 “不行”常宇没等他说完就断然拒绝:“此等人物留在宫中是暴殄天物,带出去假以时日朝廷便多了一员猛将,进,可为大明开疆裂土,退,可谓大明守万世基业”。 朱慈烺扼腕叹息,知道常宇所言在理,但实在喜欢眼前这个看似憨厚又有些呆萌的汉子,权衡再三之后,只得作罢,不过提了个要求,让吴中教他功夫,教那种可以虐常宇的功夫。 这下吴中是既受宠若惊,又不知所错,看着常宇一脸的哀求之色,他不会教! “你爹当时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太子”常宇轻声道,说着拍了拍他肩膀。 吴中哦了一声,走到太子跟前,一脚踢了过去:“兔崽子,站好……” 随即,被众侍卫按到在地的吴中,一脸惊恐的像常宇求助,这到底怎么了啊…… 常宇捂脸转身……妈的,真牛逼,老子进宫这么久都没胆子懂太子一根汗毛,吴中老子敬你是条汉子! “厂公,厂公,皇后召您入宫”方三气喘吁吁地奔来。 常宇看了一眼旁边这个一脸愤怒又有些哭笑不得朱慈烺,耸耸肩:“这人有点混,你看是跟我去见皇后,还是继续让他教?” 朱慈烺哼了一声:“一个混人都能本宫侍卫打的落花流水,连你也……罢了,你去见母后吧,本宫今儿还真的要看看着混人怎么学的这身本事”。 常宇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得,不过你可一定要稳住,人我要活的,别回来还了我具尸体”! 朱慈烺忍不出噗嗤一笑,被按在地上的吴中却更显得惊慌,看常宇要离开,口呼:“督主……” “你爹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但是你爹怎么揍你的,你可不能动手啊,再这样脑袋给你砍了,本督也束手无策”常宇蹲下身拍了拍吴中脑门低声说完,起身便离开了。。 吴中哭丧着脸,我爹就是这样教的呀,不揍不成气候啊。 第310章 终究是想想 坤宁宫,常宇恭敬的对周皇后施礼,这次回来后第二次见周皇后,第一次是偷偷摸摸,这次光明正大。网 而且常宇大概知道周皇后为何要见他,十有八九是昨晚把周府贿赂的那一箱银子抬到了崇祯跟前…… 果不其然,寒暄过后,周皇宫先是微微一笑“本宫要多谢你了”。 常宇故作不知“皇后何出此言?”。 “本宫娘家一向吝啬,却贪得无厌总是伸手拿要,此番竟借你之手送了这么多银子,还实是难得啊”周玉凤说着长叹一声。 常宇微微一笑“原是这事,起初还以为送给臣的呢,臣不敢受贿,便交给了皇爷,现在才知道是借臣之手送给皇后的”。 周玉凤知常宇在说笑,也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本宫与娘家早已做了了断,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既然送了银子本宫为何不要,以往可没少从本宫手里拿东西”周玉凤说着脸色有些愤怒,可见对太子所梦依旧耿耿于怀,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娘家人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都可以忍,但对自己的三个儿子赶尽杀绝,她不能忍! 这也是为何周奎宫外求见装病卖惨,甚至让母亲在宫外磕头求见卖亲情,周玉凤依然不为所动的原因。 “这是皇后娘娘的家事,臣只能听听给不了任何意见或建议,不过皇后娘娘今儿召臣过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常宇不想在周皇后家事上多费口舌,便转移话题。网 周玉凤收回恨意,轻咳一声,端起身边香茗抿了一口“听闻你近日就要出京北上狙敌了是么?” “应就在今日,臣在等皇上口信!”常宇如实说道。 周玉凤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他竟要走的那么急。 “本宫不涉朝政,不知内情,但见你走的如此紧急可是那边……”周玉凤脸上一片焦虑“你可有把握……” “皇后娘娘,臣头可断,血可流,但不会让清军南下一步!”常宇起身拱手,一脸坚定。 周玉凤受其感染,用力握拳站了起来,走到常宇跟前“我大明,我朱家何其幸有你这般人儿辅佐,你,你是我大明,是我朱家的恩人啊,本宫代朱家谢谢你……”说着竟然要俯身跪下。 “皇后不可”常宇大惊,赶紧伸手搀扶,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在皇后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高,竟然得其如此信任。 有感于此,他告诫自己,粉身碎骨也罢,大明的顶梁柱,我常宇扶定了! “臣份内之事,皇后何至于此!” 周玉凤借势而起,常宇搀扶她回到座位,好一会情绪才算平稳,轻声道“今日召你来,本欲有个差事麻烦你,但此时得知你随时要离京,便不劳烦了”。 “臣本就是皇室家奴,若有差事皇后尽管驱使,何来劳烦一说”常宇赶紧道,心中倒还有些得意,周玉凤对自己果真厚爱有加,说话忒客气了。网 周玉凤勉强一笑“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你听听便是,近日战事不断,皇上操劳国事,本宫虽有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祈祷,本想去地坛为皇家祈福,但本宫出宫动静实在太大,一来劳师动众怕招摇,二来也怕被朝臣弹劾于礼不合”。 京城有天地二坛,天坛祭祀皇天,地坛祭祀“皇地只神”顾名思义就是自己祭祀自己的皇位,保佑万年基业吧。 不过这活一直都是皇地亲力亲为,皇后要去好似真的有点不和礼制,但也没有明文规定皇后就不能去为自己老公祈福。 “所以,皇后的意思是,您要臣帮您偷偷的去……”常宇心下一惊,开什么玩笑,带皇后私自出宫,编剧也不敢这么编啊。 果然周皇后笑了,连忙摆摆手“你这孩子,这怎么行!” 一句孩子,听的常宇心头一热,勉强克制自己的情绪“那,皇后的意思是……” “坤兴说要代本宫去为她父皇祈福,想来这孩子近日也是在宫中待闷了,想趁机出去透透气吧……当然这也不能也不想兴师动众,本宫只把这作为一件朱家的家事,妻子和孩子替父亲祈福,替这个家祈福,仅此而已”。周玉凤低声叹气。 额……常宇理解这个心理,但依然有些懵逼。 历朝历代,太子,公主都不得随意出宫这是惯例,太子自是不用多说,公主虽相对宽松些,但若是随意出宫被发现,周遭服侍的太监宫女都会遭到责罚甚至直接打死,不过通常皇帝不会直接过问此事,因为这属于后宫的业务范围,当由后宫之主处理。 一般皇后处理这些事都比较温和,非自己庶出的相对严格点,自己亲生的闺女责罚的就更严重了——罚抄写文章! 而现在周玉凤是打算让常宇带他闺女偷偷出宫去地坛祈福,言下之意还有就是可以带着去逛逛街啥的。 此乃一美差啊,常宇求之不得! 而公主私自出宫这种事情,当然要越隐秘约好,也一定会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办,周皇后最信任的人当然是常宇。 然则此时只留下深深遗憾,没错,今天他随时就要离京,根本没的空。 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若是昨日,臣尚可……” “罢了,你为皇上办事,本就繁忙,加上又要督军北关,自是国事重要,这事再议吧”周皇宫微叹。 “皇后娘娘,昨日臣在宫中遇到了周驸……周世显,他入宫应是为公主婚事而来吧,这可是喜事呀,公主怎滴还……” 周玉凤莞尔一笑“女孩家家的心事,你不会懂的,不开心的时候烦,开心的时候也会烦”说着微微一叹“坤兴的婚事尚未提上日程,此时战乱四起,皇上哪有心思……不过也许会很快操办冲个喜,嗯,烺儿的婚事也该办了……” 耳听周玉凤碎碎念,常宇却走了神,阿九就真的要这样嫁人了么? 常宇心不在焉又和周皇后说了会话便告辞离去。 周皇后知他要离京公务繁忙也没多加挽留只道了声平安,目送他离殿。 出了大殿常宇依旧如失魂落魄般,随着一个引路小太监朝北走,打算经玄武门出宫。 未行几步,突闻一股香气袭来,蓦然抬头望去,却是最熟悉不过的一个高冷面孔,依旧愁眉不展。 看到常宇,坤兴公主有些惊讶,紧蹙的眉头短暂的舒开一下,像似要和常宇说个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朝坤宁宫走去。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眠。人世间又千媚百红,唯独你是我情有所钟。 常宇望其背影,低声吟道。 朱媺娖顿然止步回首,眉头间讶异之色流露,更有娇羞暗藏,终是朱唇轻启“常公公所吟可是汤显祖的牡丹亭,怎的后几句却又不似”。 常宇勉强一笑“臣狗尾续貂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朱媺娖轻咬朱唇“很好听,不过……”说着却突然住口,只是看了常宇一眼,终还是转身离去。 不过,终是想想罢了,常宇苦笑转身离去。 出了宫门便两世为人,常宇一扫先前沉闷,回头望了一眼宫门,脸上露出暖笑,便是为你,虽千万人,吾往也! ……………………………………………………………………………… 书友们,喜欢的记得收藏关注啊,求票票。 。 第411章 北上边关 收敛心神,常宇快步朝草栏场走去,他担心吴中那个憨货别真被朱慈烺给砍了,那么好的一个把刀,若是折了岂非太可惜了。 尚未及草栏场胡同,便将朱慈烺匆匆走来,脸上阴云密布,身后跟着一众侍卫和太监,吴中低着头灰溜溜的远远跟着。 远远见到常宇,朱慈烺小跑过来,脸上阴云一扫而光:“正要寻你呢,事情已经妥了” 常宇大喜:“神机营?” 朱慈烺使劲点点头,常宇嘿的一声双手一拍,两人并肩朝内东厂衙门行去。 国难当头,社稷为重,内阁大佬李邦华力排众议,终是点头,准许拨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虽常宇北上边关拒敌,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是对小太监的信任,毕竟常宇有太原之战的辉煌战功。 不过内阁虽同意调拨神机营给常宇号令,然则还是不太放心的另指派一个神机营提督由恭顺侯担当。 按照神机营的编制,本就设提督内臣两名,顾名思义内臣就是由宫内太监出任,而此时空降一个恭顺侯,很明显是内阁担心常宇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派个人牵制一下。 常宇沉思片刻,大明最后一任恭顺侯应是吴惟英,在崇祯十五年的时候还担任京营总督,不过其弟弟吴惟华名声更大 因为吴惟华是个出名的大汉奸,后来满清入主中原后袭爵恭顺侯,不过恶人自有天治,终因罪流放宁古塔。网 两人内东厂待了一会,有太监送来崇祯的密信,常宇便其实匆匆去往兵部取了兵符,本想和史可法唠几句,却发现他不在衙门,便又去了五军都督府,因为京营属五军都督府管辖。 一番折腾下来,天已近晌午,得人通报吴惟英求见。 内东厂衙门里,吴惟英恭敬有加和常宇在喝茶议事,外边太监进进出出通报各项事宜。 宫字营三百人马备齐,正在进食。 在腾骧卫衙门休整数日的数百家丁已经出城在安定门外候着。 方八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庞元刀已押送百车粮草上路。 唐总兵人马昨晚已连夜开拔,急行军,应在蓟镇和督主回合…… “侯爷,神机营此番兵力实额几何?本督问的是实额”。言谈中常宇一脸郑重。 崇祯十五年,京营发饷银,崇祯命内宦王承恩和当时的总督吴惟英核查兵员人数,查实近十五万(一说十二万余) 按道理说内官和外官一起核查,水份应该不大,但这个数字一直被后人诟病,均觉得即便由皇帝的心腹王承恩亲自来核查,但老王也不可能一个个的鉴别,其中凑人头填补空额骗饷的事根本无法杜绝。 而据闻前段时间王家彦升任京营总督的时候,曾遭到了朝臣的极大反对,一来京营总督都由勋贵充任,二来王家彦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核查兵力。 最终因为王家彦是李邦华的人加上崇祯铁了心,京营总督的位置总算坐下了,核查兵员人数也查了,结果很吓人,为了不造成恐慌,稳定人心,这事一直未向外边透露,都在暗中处理。 不过还是让常宇闻到些消息,实则老弱病残不足七万人! 吴惟英苦笑:“不满督主说,本侯刚接手神机营,来不及实际核实,但神机营专司火器,人员空缺不甚大,火器却有很多瑕疵,年久失修,保养不得等等损坏不少”。 “但人手一枪总做得到吧”。 “这个自是可以”。 “即是如此,侯爷也别浪费时间在这和本督闲话了,速回营核查各项,从人员定额,火枪配置,枪药备用,火炮,战车检修以最快的速度办好然后出京,本督最多给你七日时间,从本督到宁远时算起,七日未抵达便治你延误战机之罪”。 “领令”吴惟英早听闻此子治兵严,在太原时说一不二,没成想这还没出京呢,且刚刚还在温言闲聊,转眼间就雷厉风行,吓的他都不敢在自称本侯了。 大明王朝,崇祯十七年,三月初六,东厂提督常宇奉旨北上督军。 紫禁城北安门(地安门)大开,三百太监军鲜甲怒马鱼贯而出,马队前方一壮汉执旗,上书三个大字:宫字营。 历史上的今天,贼军破宣府,直逼京城。 而今小太监奉命北上狙击清军南下。 三百铁骑出宫,气势惊人,城外百姓误以为是亲卫军,但见全身黑衣黑甲又似非亲卫军,忽见大旗,惊呼,原始那小厂督的人马! 北安门外,常宇回首看了一眼城门上那个挥手的少年,微微点头,这是他出宫唯一一个相送的人。 似有不甘心,行不至十余步再回首,城门上依旧是那个少年身影,心下一酸,刚要叹息,蓦然瞥见万岁山顶上有几个人影在张望,距离太原,看不甚切。 我只当是你,常宇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铁柱,大千,胡岭。 “卑职在!李铁柱,范家千,胡岭大声回道。 “急行军,入夜之前赶到蓟镇!” 蓟镇距离北京城200多里路,不过宫字营的皆是骑兵,便连辎重都是马车,一小时平均下来二十里路,算不上多艰难任务。 宫字营没有按照习惯从德胜门出城,而是直接从东北安定门出了城。 安定门外,候着的人不少。 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一帮熟脸。 腾骧卫的程明,段武虎,府军卫的唐破天,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东厂二把手春祥…… “督主大人,为何不带我等出京”腾骧卫以程明为首的一众武官涌了过来。 常宇苦笑:“尔等近日便要虽史大人南下剿匪,难道没接到消息?” “有耳闻”程明垂头叹息:“看来是真的了” “为国效力,南征北战又有何区别”常宇拍拍他肩膀:“记得本督曾经说过的话,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程明等人异口同声! 足以!常宇微微点头! “可卑职为何不能随督主出战,难不成我府军卫真的谁都看不上么?”唐破天站了出来。 “都走了谁来保护皇上” 常宇翻了个白眼,唐破天又想说话,却被常宇抬手止住:“他日另有重用,候着便是!” 唐破天大喜。 吴孟明走到常宇身边,两人轻轻握住对方的手,一切不言而喻。 “大哥”!春祥实在忍不住了,即便众人在侧也眼泪婆娑,想说什么却情绪激动又说不出什么。 “我在之时,那些魑魅魍魉全躲在黑暗中指使一些小鬼来闹事,出京之后他们少不得出来闹腾,你只管下狠手,逮着一个便往死里弄!” 众人闻言皆寒,春祥用力点点头。 北风起,天地色变,常宇翻身上马,挥鞭北上。 沙尘起,迷住众人眼,百骑兵扬长而去。 宫字营后跟着二百余人马,这是原本姜镶的家丁及常宇的家丁组成的家丁联队。 第412章 蓟镇关外 古道西风,大同境内一支近万人马正缓缓北行,队伍以步兵为主,仅少量骑兵,又有辎重近百车,其中尚夹杂囚车十余,更引人侧目的是这支队伍中还有女兵。网 李岩胯下一匹黑马,神骏不凡,右侧一劲装少妇,披甲跨刀英气不让须眉,却正是红娘子。 两人驻足道旁望着长龙缓缓而行。 “如此缓行,何时能达?”李岩蹙眉。 “只恐延误战机,督主怪罪”红娘子也是愁眉不展。 常宇一句话,春祥八百里加急口信便送至太原,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手立刻调走,俘虏送至京城,李岩率领降部立刻北上山海关听令。 另屠元,贾外熊以及况韧带两百精骑兵随行。 即便屠元原属于腾骧卫,贾外熊属于金吾卫,况韧属周遇吉的人,但在常宇一声令下,直接被抽调走。 为何让李岩北上,这个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不是常宇信不过李岩,而是信不过那些降兵。 史可法奉命南下剿匪,周遇吉从西包抄,李岩在太原必然会随军助力,然则他麾下全是刚刚投过来的降卒,不堪大用也还好,若是来个临阵反戈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为保万一,常宇决定立刻调李岩夫妇北上协助他打清军。 “李将军”就在这时,蒋全和几个东厂档头走了过来。 李岩因为弃暗投明被朝廷赦免,反而授了个游击将军(非真正将军,只是个称呼,明朝只有被授总兵印信的才可被成为将军)蒋全等人称他将军也没错。网 “如此行军速度太慢,我等尚有要事先行”。 “诸位请便,不能误了督主大事”。李岩知道蒋全是常宇心腹有是东厂的人,东厂向来行事只对皇帝负责,过来给他打招呼,那是非常给面的了。 先走的不只是蒋全和那些囚车,还有屠元,贾外熊那两百精骑兵。 “娘子……”李岩欲言又止。 “你先走吧,我来殿后”知夫莫若妻,红娘子知李岩所想。 夫妻俩双手紧握,重重点了点头。 阳春四月,放在江南已是草长莺飞季节,然则北地苦寒,冷风凌冽不下深冬。 常宇纵马而行,伤势虽未痊愈,隐隐作痛,但多日在城中憋屈一扫尽光,沿途虽无美景炫目,但枯枝凋零,荒野村舍也是一副泼墨画,别有趣味。 三百宫字营沿着北去官道向蓟镇策马奔驰,后边是家丁联队,再后辎重车,再后是…… 常宇突然间心情就不好了,被最后那人气的咬牙切齿。 吴中,此时已算是常宇的贴身带刀侍卫,此行跟常宇北上以战功求富贵。 出京时常宇问他会骑马么,吴中很谦虚说不善,但能骑。 从皇宫至于安定门一路放马缓行倒还安稳,常宇暗道这小子还知道谦虚。 谁知上了官道后,常宇便知道这货的确是个老实人,果真只是能骑,但不能跑,让他放马狂奔,他也扬鞭纵缰有模有样,只是胯下骏马,左右挣扎,要么原地打转,要么就撒丫子奔到道边田野里乱蹦跶,誓死不让吴中如意。 眼瞅着这家伙越落越远,常宇有些担心,不是担心吴中趁机逃跑,而是担心他丢了,或者被马给摔死。 纵马回去寻他,却见这货正拽着缰绳,硬生生的拖着那匹倔马在步行前进,见常宇到来,嘿嘿一笑“这是个倔驴!” 去你娘咧,常宇没好气,一鞭子朝吴中的坐骑抽了过去。 坐骑吃痛,撂蹄子一挣冷不防把吴中拽了个狗吃屎,然后竟挣脱追着马队狂奔而去。 吴中爬起来,一脸愕然,看了常宇一眼,然后撒丫子追了过去,口中大呼“直娘驴,俺不信邪了……” 那是马,不是驴! 小太监怒吼。 最终,宫字营在范家千和李铁柱的率领下先行军,胡岭率领家丁再后护卫,常宇黑着脸看着吴中训驴,哦不,是马! 蓟镇,明九边重镇之一,设立之初目的是为牵制九边中的其他边镇及京营,起到防叛乱作用,同时也是抵御满蒙的一道重要内防线,和守卫京城的京营相互照应。 这道防御战线东起秦皇岛的山海关,西至居庸关,包括昌平,平谷,密云皆为其下辖,地位非常重要,因为其从东西北三面保卫京城,京城西大门居庸关距京城,京城铁门古北口距京城两百里,所以有蓟镇有险,京城震悚之称,九边中仅宣府和大同可与之相比。 也因为其重要性,历来驻兵雄厚,万历年间最多时达十余万,并设总兵官一名,协守副总兵官三人,比如唐通就是蓟镇中协总兵。 蓟镇出过不少战功赫赫的总兵官,戚继光和俞大猷都曾是,不过时至今日,蓟镇不光驻兵寥寥,分散在各个关口,总兵官也空缺,这里唐通是老大。 未及子时(十一点)宫字营率先到达蓟镇,未及半个时辰常宇随家丁也赶到,只有辎重车辆车尚在十里外。 随即下令在就地休整,家丁开始做先手准备,以待辎重车到来便开始扎营生火做饭。 蓟镇的治所在三屯营(今河北唐山迁西县境内)距离此地尚有小二百里地呢,这里没有大兵营让他们夜宿也更别指望人家管饭。 荒野扎营 宫字营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四周军帐百座,篝火噼里啪啦作响,太监军们围在四周默默进食或在低声细语。 旗杆下,常宇坐在帐篷边啃着一只烤野兔,味极鲜,不远处吴中蹲在地上拽着那匹坐骑的头在它耳边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偶尔眼睛撇往常宇手中的野兔,舔了舔嘴唇。 常宇吃完烤兔,缩进帐篷闭目沉思,外边山风呼啸,耳听大旗飞扬之声,脑海间全是金戈铁马,想着北上拒敌,有些激动,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害怕。 外间噪杂声渐小,眼皮渐重,翻了个身迷糊间看到帐篷上映出一个身影,猛的翻身而起,谁? 一把利刃掠过脖间,寒意透过肌肤,浑身鸡皮疙瘩顿时暴起,常宇惊恐间,一脚踢翻那黑影,大喝一声“有刺客!” 黑影就势滚出帐篷,外间一片慌乱,大批人手围了过来抓刺客! 刺客再哪? 李铁柱,范家千,胡岭等人眉头蹙起看着帐篷跟前一脸惊恐的常宇。 吴中拎着长刀,浑身杀气缓步走来“刺客在哪?你怕是做了噩梦了吧”。 常宇的帐篷在军旗下,军旗在营地正中间,先不说营地外有明暗哨执勤,内里还有李铁柱三个心腹流动巡察,更不提他身侧还有个一刀在手,黄河断流,神鬼难近的吴中,什么刺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他身侧。 难不成是亏心事做多了,疑神疑鬼,又或者是…… 李铁柱等人把目光看向吴中,握刀的手缓缓用力。 常宇轻轻摇头,吴中没理由杀他,更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且那刺客身影瘦小。 全营搜查! 常宇才不信什么鬼神,更不信是个噩梦,那冰凉入体的刀气他记忆犹新。 一番折腾,整个营地被翻了三遍,一无所获才终罢休。 却无人注意到旗杆顶上于旗帜一体的一个若有若无的黑影。 ………………………………………………………………………………………… 常宇北上,缺军粮,求票票 。 第413章 如蛆附骨 天晓,寒意最浓之时,一阵嘈杂把整个营地吵醒,唐通的八千人马经过一日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到了。 人困马乏,就地休整。 宫字营却开始起营,家丁造饭喂马,太监军列队早操。 来营地见常宇的唐通很快就被那些操练的太监军吸引了目光,一生戎马的带军大将,眼光毒的很,一支队伍能不能打除了看军纪还要看精气神。 可不曾想竟然在一拨太监身上看到了满满战意,靠近些竟能感受一股凌厉杀气,这让他惊异万分,听闻小太监太原之战,身先士卒不说,还练了一支太监军,名宫字营。 不由抬头看了那面迎风飞展的大旗。 一身单衣的常宇正在和吴中喂招。 说是喂招,转眼就斗起了狠,拳来脚往,呼喝震天。 唐通惊得下巴快要掉了,久闻小太监拳脚无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拳脚凌厉凶狠,快若流星,可是和他对打的那壮汉又是谁,怎么看似更胜一筹,动手之间,犹如旱地惊雷,又似山洪暴发,摧枯拉朽,时而江涛奔流绵绵不绝,打的小太监手忙脚乱。 更甚者那汉子打的起性,嘴里不时日娘操爹的,气的小太监咬牙切齿。 “你娘咧,又耍赖皮,有本事起来打,老子捏碎你的鸟窝……”吴中被常宇锁在地上,脸蹭着地,痛苦万分,他稍微一动,感觉胳膊就要被折断。 “mmp,打不过老子就说老子耍赖皮,还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捏碎你的蛋蛋……”常宇嘴角溢血,喘着粗气,心中怒不可遏,吴中太猛,站着真的打不过他,玩刀更不是对手! 唐通有点方,这满嘴乌烟瘴气的,哪里还是自己当时见在衙门见到的那个冷静睿智的东厂督主,分明就是个兵痞。 “末将见过督主大人”唐通向前施礼,打断两人的对骂,常宇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讪笑起身:“唐总兵来了,可曾吃了早饭”。 吴中爬起来,感觉整个胳膊剧痛,似断了一般,忍不住又要破口大骂,常宇回头瞪了他一眼,这货立刻闭嘴,趔趔趄趄的朝他的坐骑走去。 宫字营的早饭是稀粥,常宇待遇稍微好些多了一碟咸菜,邀唐通一起吃了。 唐通八千人马仅有一半骑兵,加上有少许粮草辎重,行军远不如常宇快速,从昌平至此已算极致。 常宇准许他休整半日。 两人又闲话些许,早饭过后,宫字营起营行军。 唐通和几个部将送行,站在道旁看着宫字营卷起尘土飞扬,渐渐远去,脸上凝重。 “传言东厂那太监嚣张骄横,不学无术,残忍狠毒,怎滴看着不像那么回事”身边有部将低于。 唐通冷笑:“他拳脚功夫你们一起上都不是对手,这叫不学无术?他身边侍从和他是兄弟情谊,甚至都能骂娘,且他一路骑行不坐车不坐轿,与麾下同甘苦,这叫嚣张骄横?至于残忍狠毒倒是看对谁了,堂堂屠夫可不是白叫的”。 常宇本籍籍无名小太监,太原一战扬名,朝野之中不乏其勇武传说,比如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深入虎穴刺杀贼首,单挑闯贼手下诸将等等……但在军中流传的却是其另一面,心狠手辣,残忍无道,凡贼军皆杀,曾屠杀降卒万余做京观…… 军中传名,屠夫! 常屠夫却还不自知有这威名,打马狂奔间不忘大骂吴中没用,一夜的温柔也没搞定那匹母马,以至不能随心驾驭。 蓟镇往东遵化,迁西(蓟镇治所三屯营)卢龙,到山海关,一路临山而行,山路崎岖倒也不算难行,毕竟是官道,历年行军。 山间少村舍,且十室九空,也许是因为闻知有大军路过,进山躲避去了,由此可见,明军之名,臭不可闻。 有山多贼,北地苦寒,少营生,却多兵祸,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者比比皆是,且这些山贼胆大异常,不乏勾结官兵的山头,也有不把官兵放在眼中的山大王。 寻常官兵人马,说给劫了就给劫了,甚至有官兵顺势就入了伙。 宫字营一行不足千人,过了蓟镇进了山,几十里路便遇到好几股探风的,不过这些山贼貌似有点眼力见没动手,既不招惹我,常宇也懒得去收拾他们,互相一声平安,拜拜了您。 又一个深夜来临,宫字营终到了蓟镇的治所,三屯营。 三屯营西接遵化通蓟镇达北京,北接宽城通承德,东接卢龙通山海关,营城高三丈,周长七里,城上建五座角楼九座敌楼,两个水关东西相向,城中央建有鼓楼,镇府是城中小城,府门前有一对石狮子。 虽是夜深,和守城将士验了兵符文书,宫字营进城入了兵营,终不用在野外喝西北风。 常宇本欲在军营住下,奈何营房味大实在受不了,又想泡个澡便去了镇府也就是如今唐通的总兵府。 府前两个石狮子很是雄伟,张牙舞蹈,常宇驻足跟前,闭上眼摸了又摸,心中想着,戚少保驻守在此的时候是否也经常抚摸这对石狮子。 吴中持刀身旁,不解常宇行为,甚至觉得有些变态:“督主,可要给你寻个娘们玩玩,哦对了,你们太监……” “闭嘴!”常宇怒喝,兴致全无,瞪了吴中一眼:“早晚把你骟了!” 吴中顿觉裆下一紧,不由四下张望,却见李铁柱等一众随侍正怒不可遏的瞪着他,恨不得扑上来把他大卸八块。 夜深到极致,泡了个热水澡后依旧毫无睡意,反而情绪变得激烈起来,常宇起身登上镇府中阁楼,俯看府中明哨来回巡察,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城中那座鼓励,顿感心血澎湃。 城中格局一览无余,官舍民房排列有序,72条胡同将城内分割成许多方块,扩城河、草料场、演武厅和阅武场一应俱全……而这些都少不了那位武将之神戚少保的功劳。 戚少保驻守蓟镇长达十六年,筑城,修墙,练兵,方有今日的铜墙铁壁。 遥想其当北拒外蒙南抵倭贼,用兵如神,武力当世无敌,造枪铸炮……犹如大明的定海神针,这才是定国安邦的武神。 常宇北望夜空,星光闪耀,巍峨群山隐于其中,山中边城上有微微火光闪动,顿感豪气大作,张口大呼:“大明万万岁!” “谁特么的深更半夜不睡大呼小叫”随即下边传来吴中的喝骂声。 你娘咧,常宇强忍怒火,怎么就寻来了这个二货,刚想骂回去,突听吴中大喝:“谁?”随即喝骂,夹杂兵器碰撞刺耳声。 草!常宇一惊,掏出随身匕首,转身直奔下去。 刚至楼下,就见吴中持刀奔至身前,同时李铁柱等数十随时也围了过来,警惕看着四下。 “跑了”吴中说着打了个寒颤,那人身形如鬼魅,飘忽不定,一击不中,随即遁走,竟还无迹可寻。 常宇皱眉:“这下信了吧!” 诸人点头捣蒜。 何时惹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蓟镇的时候能在众人眼前消失,此时竟不知不觉跟了进城,难不成……躺在床上的常宇眼睛眯了起来。 第414章 国门 闻鸡起舞,常宇尚在迷糊之间,便听外间天际之间闷雷滚滚,暗道要下雨,穿衣起身推门却见天色微暗,院中吴中持刀挥洒。 常宇眉头一挑,在旁静观,初逢吴中时和他动过刀,几招下便狼狈惨败,今儿却是第一次见他练刀。 常宇善拳脚,不善刀术,只习过军中杀敌冲阵的刀法,眼前吴中练刀,却也是没有任何花架子,大开大合霸道无匹,心下暗道,他爹本就是军伍出身,这刀法果真是军中所传。 “过过招?”吴中发现靠在房门前常宇,发出诚挚邀请。 去你妈的!常宇骂了句转身洗漱去来了,拳脚都打不过还和你玩刀,特么傻呀! 打了几趟拳,天色渐明,常宇动身去爬边城,吴中跨刀随侍,三屯营的一个守备做导游,带着二十余士兵保驾护航陪小太监爬长城。 守备叫丁存恩,唐通带走了治所的大部分兵力进京驰援,仅留下千余人在此守护,边军兵力竟如此匮乏,这让常宇暗暗蹙眉,去太原的时候,走宣府和大同还能要点人,可现在…… 沿着山墙北上,入眼俱是荒山野岭,秃鹰走兽,常宇一路眉头紧皱,戚继光在蓟镇经营十余年,从新修筑加厚长城,并首创空心敌台,空心敌台既可驻守数十精兵,又能储备军火军粮,当时在蓟镇战线上一共建了三千多座敌台,依此多次大败,瓦刺,鞑靼,朵颜部,曾生擒朵颜部首领董狐狸的弟弟长秃……可谓战功赫赫,是为京城最坚实的防线。网 可如今,蓟镇兵力空缺,长城破败不堪,随处可见断壁残垣,仅四十年,江山易色! 两日两夜间奔袭四百余里已达极限,常宇下令宫字营休整半日,午后再出发。然则出人意外的是城门从早至今一直没有打开。 虽众说纷坛,却无人出来解释。 午饭,镇府设了个简单宴席,丁存恩说是为督主接风加送行,却不如是常宇在请他吃饭,同时请他帮忙。 “这段时间,将有粮草源源不断北运,然山间有贼人数股,尔出兵剿贼也好,去和那些贼打招呼也罢,粮队若有闪失拿你试问,你若逃,天涯海角杀你全家”。 东厂的人说话就是这么直接,这么狠,以至于席间丁存恩坐立不安,食之无味。 粮草乃大事,方八的运粮队虽有也有护卫,但常宇还是不得不小心为他们预先开路,以防万一。 午后,水足饭饱,宫字营车马列队城门口准备出城。 突然间一声常宇一声令下,宫字营三百太监军立刻把辎重车队团团围住,持刀搜捕。 一阵惊呼响起,一个黑衣瘦小的身影从一辆车底滚出,众兵士持刀围砍,却不料那人左冲右突,身形鬼魅,转眼间就冲出包围圈,纵身跃上街边民房上。。 一箭破风而去,正中那瘦小鬼影,趔趄跌入民院内,范家千立刻带人前去围捕…… 常宇叹息,看了看右手,若非伤势未痊,刚才那一箭应穿喉而过。 少顷,范家千一脸失望奔来,轻轻摇头。 常宇怒而开骂,若况韧等在此,那鬼影已是刺猬等待剥皮了。 迎风踏马,宫字营大旗飞展,六百铁骑东去。 一路狂奔五十里,山平土肥村镇密集,却是到了卢龙。 仅做片刻休整,再次启程,督主令:夜宿山海关! 一百二十里,沿途不顾风景,不问人情,只管放马狂奔,三百宫字营当先,家丁居中,常宇强按怒火陪吴中遛马,辎重队伍压阵尾,紧紧相随,路途所过,婴儿止哭,野狗夹尾,田农望着远处尘土惊惧之色渐散。 山海关,天下第一关,依山襟海,建山海之间,因名山海关。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数百年来战火不熄。 大明辖辽东时,山海关为内门,松锦一战,辽东尽失,仅余宁远孤城,山海关便成了大明北国门,若清军入关,大明亡也! 山海关在秦皇岛北三十里地,宫字营过秦皇岛时也近子时。 黑夜中,宫字营绕城北去,常宇高呼旁边吴中,可知秦皇岛之名。 吴中一脸鄙夷:“秦时,始皇东巡“碣石”,刻《碣石门辞》,并派燕人卢生入海求仙,曾驻跸于此,因而得名秦皇岛”。 小太监讶异,我擦,果真人不可貌相啊。 吴高手翻了个白眼一脸傲然:“论相貌卑下也与督主亦不分高下” 言毕,纵马狂奔,未数米,马惊,吴跌落,惨叫声传数里,夜空中闻之甚清。 小太监抬头望天,为何不一道霹雳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过石河,正东天地间一座巍峨似野兽般的城池立眼前,山海关到了。 常宇长长吸了一口气,依稀可闻正东海浪声,却似是那穿越百年的铁马金戈,这天下第一关下森森白骨何止百万。 一行骑兵打着火把快速行近,却是山海关总兵高第前来迎接,宫字营出宫前早有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手快马先行,一为通报各地,二为建立快速专用驿站,早在昨日高第便已接到消息:东厂督主一两天内便达。 很多人误以为明末吴三桂是山海关总兵,实则这个明不见传的却很有威严的中年男子高第才是。 明末有两个高第,一个是天启年间的兵部尚书高第也曾经略蓟辽,可惜是个饭桶,打仗不行只会逃跑,后被撤职,崇祯十二年病逝。 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武将,虽名不及其他总兵,却也是脚踏实地的人物,山海关吴三桂大战李自成便有他的一万人马,后随吴三桂降清。 人马俱疲,高第迎宫字营入城,目光凌厉且有讶色,听闻这宫字营皆为太监,怎滴个个人高马大,魁梧雄壮,身披软甲,腰挎钢刀,鞍下搭弓,背后两箭筒,约莫四十支,虽一路风霜,已显疲色,但气势如山,令出方行,一看就是军纪严明。 眼神不由瞥向身边的小太监,暗自吸了口冷气,竟有如此本事训练这样一支人马,且就这点人手就敢直奔关外,可见传言非虚,非善茬。 他瞧小太监,小太监却四下打量关城,甚至不及歇息,让宫字营入营休整后他便要趁夜色上城一览这大明北国门。 第415章 出关 山海关城高十四米厚七米,周长八里,和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北接燕山南连渤海,冀辽在此分界,城有四门,东曰镇东门,西门迎恩,南门望洋,北门威远,四门之外皆有瓮城,周边辅以其他防御建筑,如东门外东罗城,西门的西罗城,南北各一翼城等等,实则关城虽不大,却固如金汤,易守难攻,这也是清军入关总喜欢在深山老林里找个小关口,而不愿硬怼这里。 登威远门北望,星光之下,平原之上一条石龙蜿蜒入燕山,这是万里长城中少有的一段修建在平原上的长城,望南,石龙入海,便是传说中的老龙头。 常宇兴起,不顾海风刺骨,下威远门绕城去了镇东门,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关的城门,抬头仰望那长达五米,宽一米半的匾额,上边五个大字浑厚有力,传言是严嵩所书,实则本地人萧显所写,日狗侵华时候掠去倭国,后世挂着的是1929年临摹光绪八年(1882)的临摹本,现在楼内收藏。 老龙头看看去,常宇一声吆喝,沿着城墙南下往海里行去,风起浪动,冰寒刺骨,随行人无不缩头紧衣,高第暗叹,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孩子心性,哦,好吧,他本就是个孩子。 入海口,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听着海浪拍岸,常宇豪情万丈,突然想吟诗一首。 奈何武夫一个,胸无点墨,酝酿半天连个p也没挤出一个,索然无味之下,顿感海风太冷,缩着脑袋,转身回城。 “瞧督主刚才模样,似诗兴大发,怎么不吟诗一首”吴中靠近低声细语。 翻了个白眼给的他,淫一首好湿算求本事,老子回屋淫一被子好湿给你看。 督主威武,吴中立刻就服了。 夜深,关城陷入寂静,总兵府内戒备森严,灯火通亮,除了里外三层持刀巡视的卫兵,尚有弓箭手明暗设卡。 烛火摇曳,常宇和高第饮茶闲谈,吴中在旁侧卧,手握一壶烧刀子,脸庞绯红摇头晃脑,不知是在哼着小曲还是吟诗作对,咿咿呀呀个不停,时而捏几个豆子扔进嘴里嚼个咯嘣响。 闻鞑子集兵十三万由多尔衮,阿济格,多铎率领南下,昨日得报已至翁后(辽宁阜新)…… 常宇面色凝重,史载,此次清军南下本意从西协,中协(北京北边长城)入关,然走到阜新的时候,接到吴三桂求救…… 如今,李自成被他打的跑到了河南祸害去了,吴三桂还在坚守宁远城,历史走向终于变了,那接下来就看自己怎么耍大刀了。 关中兵力不过万,粮草不足,且欠饷严重,高第不停的哭穷叫唤。 “严重到多严重地步?”常宇皱眉,吴中也扭头望来。 高第苦笑,据他所知,山海关欠饷已达年余,宁远稍微好些但也有半年多了。简单来说加起来没个三十万当不过去。 娘希匹!常宇暗骂,自己从京城带了那么点银子,刚到关口就遇到打劫的了,他本不予给高第结清,这银子要用在刀刃上,也就是吴三桂那儿。 可眼瞅着高第那求爷爷告奶奶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加上人家又当导游带他赏夜景去看海,又是茶又是酒的招待,实不忍心拒绝,于是应了五万两,许诺尽快解决余下。 高第感激涕零,自己这深夜三陪没白做,一张口就给了五万两,平是兵部户部天天哭爹叫娘也没这么好使过,顿时觉得眼前的小太监实是可爱比自己的儿子还可爱。 真他么的有钱,原来那些辎重里装着这么多银子,早知道老子给劫了,吴中嘟囔一声,仰头把酒壶干了。 常宇一脚踢去,却踢了个空,这货醉倒在地,呼声大起。 连续三日夜奔袭,虽是骑马宫字营也已相当疲惫,几乎可谓,腰酸屁股痛倒头即睡,今儿即便如此,天刚亮就被叫起来晨练。 三日进行军而已,历史上李自成打山海关时,吴三桂求援清军,多尔衮下令急行军,日行两百里,连行十三日! 如此对比,小巫见大巫,何况督主小太监从不赖床,早已洗漱完毕到了校场亲自操练。 先是五公里长跑,然后三套军体拳,然后练刀,挽弓…… 李铁柱,范家千,胡岭三个心腹太监却在开小灶,跟着常宇练习格斗术,此时正在传授肘法。 拳脚功夫中肘膝攻击力道最恨,中者皆伤,常宇乃综合格斗高手,精通各种技击之术,正在给三人演练一种叫蝴蝶肘,双肘上下翻飞,左攻右挡,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炫目张扬。 旁边练刀的吴中不由停下看着常宇演练,眼神凝重,八极拳中肘法也是最常用的攻击术,他和常宇对战时,两人都受到过对方的肘击,吃了不小的亏。 这小太监拳脚狠辣刁钻,若不是自己体格大他一圈,又有神力,仅凭拳脚功夫未必是他之敌,最多再过两年,待这少年成年,只恐自己便非其之敌了。 不过,吴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刀,以刀法来说,吾说第一,谁敢认第二,心下豪气顿生,一声大吼,旱地惊雷,被他吓一跳的常宇忍不住抓了一碎石砸了过去。 吴中一刀劈开:“兀那小子,可敢一战!” 常宇大怒,抬脚挑刀,身后李铁柱三人皆捡刀围了过来。 吴高手脸色一暗,垂头疾走。 晨练过后,宫字营回营吃饭休整待令。 天色阴沉的可怕,常宇登关城威远门,目光随着长城直入那莽莽燕山,黑山白石层层叠嶂,天地一片萧杀。 抽出腰间的绣春刀,这把是精钢特制,吹毛断发锋利无比,触手冰凉,伸二指轻弹,叮的一声,小太监举目望东北山道,面露杀气,冷笑不语。 随行贴身侍卫吴中盯着他的绣春刀看了半响,又随他目光望北,默默的摸了下腰间长刀,面色凝重。 突闻西边有声,声势浩大,常宇面露疑惑,快步在城上绕去西门,却见城外石河岸边,数千人马集结正在操练。 铁骑重甲,阵列齐整,天地间暗含阵阵杀气,原是高第率三千骑兵在演练,想来是做给常宇看的。 这就是边军,气势如虹,但常宇并无多大触动,因为他曾在太原见过周遇吉的人马,气势丝毫不弱。 周遇吉治兵严明,军纪和战力普通内地军队无出其右,虽不知和威名赫赫的关宁铁骑相比如何,但比之高第的人马决然不差。 高第在城下指挥三千精兵演练各种阵法,常宇在城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直至近半个时辰,演练结束他才悠悠下城。 直至高第身前,直截了当:“这三千人马可否借本督一用”。 “督主督军关宁,有权调动关宁任何一支人马,只是关城仅有兵万余,次三千乃其中精兵,督主调走,若是清军……” 话只说一半,常宇明了,冷笑道:“若真等清军到了山海关,那说明宁远就没了”。 “末将听令”高第有点暗悔自己显摆个毛,财不露白的道理怎么就不懂呢。 半晌午,小太监下令宫字营出关北上,高第的三千精兵虽借了,但不是现借,领令七日内到宁远便可。 一出关门半条命,多少英魂埋骨。 第416章 歇脚店 三百宫字营疾驰北上,辎重居中,家丁殿后,常宇勒马道旁,回头望关门久久,突感额头一凉。网 下雪了! 随侍的李铁柱吴中等人不由惊讶出声。 天地间白色碎末腾空飞舞,小太监豪气顿声,走起! 纵马狂奔,寒风在耳边呼啸,雪沫扑面,却难抵他此时胸间豪气纵生,吴中打马勉强跟随,李铁柱率十余家丁肆意张狂,口中嗷嗷大叫。 山间有野兔,野鸡偶现身,常宇搭弓放箭,他箭法小成,虽手伤未痊愈但狩些小野味不受影响,可谓百发百种,自有家丁纵马捡来。 “吴中,你可会射箭?”小太监收获甚丰,一脸的显摆。 “不善”吴中是个老实人,力大虽能开弓,箭走偏锋。 一行人放马狂奔,时而山间狩猎,不知不觉缀在队尾行了十余里地。 前方有河入海,河水冰封,常宇勒马岸边一指入山那头:“往上行数里便是水上长城,名一片石,吴三桂和李自成差点在那干过仗”。 李铁柱和吴中皱眉,李自成啥时候到过这里,差点和吴三桂干过仗又是啥意思。 小太监笑而不语,打马过河直追马队。 左山右海入眼皆是苍茫,比之塞外另有一番苍凉景象,常宇数十骑不远不近跟着大队后方饱览这关外风情。 所经之地村舍明显比关内少了许多,零零散散可谓凋零至极,或又因经常有军队经过,村民倒习以为常了,并无多大恐慌。 前方竟然有一铺子,沿道村头,一座草房,四周密不透风,挂一牌子,“歇脚”二字如蚯蚓盘在上边。 常宇好奇,苦寒之地,战乱之时,来往少客商,搞这一歇脚店,作何营生,能赚钱不。 “军爷,歇歇脚呗,有茶有酒还有肉,老便宜了!”店门口一粗糙汉子一副笑脸招呼着。 小太监勒马店前,伙计看着眼前数十带刀大汉,笑的更谦卑:“军爷请”。 未及晌午,常宇并不饿,但一路狂奔的确有些口干,便跃下马,进了店内,打眼一望人还真不少。 三五张桌子做的满满的,清一色糙汉,背篓扛包的看样都是过路歇脚的,眼见有带刀的人进来,这些人显得有些慌乱,非常自觉的让出一张桌子。 “来壶茶”常宇坐下开始打量草棚,吴中抱刀侧立,李铁柱率十余家丁在店门口。 给吴中使了个眼神,吴高手便乖巧的坐了下来。 伙计送来一壶茶:“军爷,还要点其他的不?” 常宇摇头,丢了快碎银过去,伙计千恩万谢。 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只用闻的常宇便知,但能解渴就行,倒了一碗刚要喝,吴中伸手夺过张口就喝。 常宇大怒,这小子越来越没体统,非要教训他一番。 谁知他还没动手,吴中却先发制人,桌子一掀,挥刀砍翻那伙计。 常宇愕然,直见到店内那些客人抽刀扑过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草泥马 绣春刀出鞘,撩翻一个贼人,就地一滚钻出门外,不用开口,李铁柱已率家丁杀了进去。 棚内杀声顿起,半盏茶不到,吴中持刀率先走出,刀尖滴血,一身杀气侧漏。 死七个,擒四个!李铁柱揪出一个惨嚎汉子到常宇跟前。 “谁指使的?”常宇面无表情。 “军爷,小的不长眼,饶命啊!” 常宇冷笑不语,铁柱一刀下去,血溅五步。 又压一个,尿了,砍了。 又一个,疯了,砍了。 最后一个,咬牙切齿吐向常宇一口血,砍了。 “报督主,村中打听了,这是山里马蹄沟的一伙山贼,这是他们的一个点,经常在这算计来往客商”。有家丁急急来报。 常宇冷笑,他可不是什么客商,连军队都敢劫?还是说这些人其实根本是知道他的身份,有的放矢。 关外多贼十有**是溃军落草,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极少与军队正面冲突,也许是因为出身之故吧,军队也极少主动剿匪。 这些贼匪多是边军出身,不管单兵作战还是联手行动,强横之极,一般家丁护卫都非其对手,便是眼前这十余人若非吴中这个大高手坐镇,李铁柱带领的十余家丁想这么快宰完绝非易事,即便这些家丁都是原本姜镶的家丁,武力也算超群。 是偶然还是必然,若是必然倒是谁想杀自己,先是那神鬼莫测的杀手,然后是这伙山贼,背后指使人是谁,京城那帮大佬么? 那帮大佬能寻到吴中这种高手,那鬼魅自然也可被驱使,只是他们的触角都能伸到关外的贼窝? 还是说常宇把目光望向了正北方,雪花乱舞迷人眼。 “你怎知茶里下了药?”前车之鉴,越往北行常宇不敢大意,下令宫字营行军时小心谨慎,耐不住好奇问吴中。 “督主深居皇宫,自不知江湖险恶”。 “那你怎么看破他们身份的?”常宇又问。 “卑下曾落过草”吴中沉默半响道,小太监来了兴趣,再问,吴高手闭口不言。 撇了一眼路边一古寺,匾上三个古朴大字,慈云寺。 慈云寺往北便是进山,距离大明关外最后一座堡垒宁远城百余里。 风雪山中行,宵小环伺,宫字营大旗迎风伸展,猎猎作响。 关外两百里,燕山侧,渤海旁一座小城矗立,城名宁远,清军多次在此铩羽而归,皇太极在此吃尽苦头,而如今却是大明关外所余唯一堡垒,辽东早已名存实亡。 就连辽东最后一任巡抚黎玉田可能因为触景生情都申请回京升职做了右都御史,只留辽东总兵吴三桂驻防于此,守护大明国门外的最后一道门槛。 宁远城已见白,远处黑山如妖,虎视眈眈,俯压下城,城上一人玉面无须,俊美异常,披盔戴甲,看着掌中雪花,抬头看了看北边,脸色凝重,又看了看南边眉头轻挑。 人屠已入关,快则子时,慢则天晓至宁远。 京城距此近千里,三四天时间快马而至,果真强悍,还是说这是个下马威。 狗太监杀人如麻,听闻残忍的狠呢 身边几个部将嘀咕着,脸上各种不服,太监都特么的一窝没用货,会打个求的仗,只会指手画脚,贪吃拿要无度,好不容易搞定个监军,又来个督军。 若非杀人如麻残忍狠毒又怎么称得上是东厂,这小太监有此恶名自非善类,尔等且不可与他正面冲突。 吴三桂面无表情,眼神成谜看着远处山脉。 他若识得自己斤两便罢,若不然大不了一杀了之,这兵荒马乱的,寻个由头再简单不过,也算为民除害了。 呵,吴三桂嘴角一丝冷笑,并未言语。 第417章 山间扎营 天色渐黑,风雪渐紧,山路坎坷湿滑,宫字营马队缓行在黑山白水之间,领队的范家千眉头深皱,连番派出四拨人马探路。 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进山这短短数十里内竟然数次发现有人窥探。 常宇跨刀殿后,面色凝重,心中暗悔自己有些大意,准备不足。 月前离京西下太原时,他仅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那时候没什么人惦记着他,即便沿途各镇都可调兵马护送,他依旧从京城拼凑近两千的兵力随侍。 而如今,东厂督主大名威震朝野,想杀他的人从皇城排到永定河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他却仅带六百余人,押饷银北出边关。 这里是关外! 贼寇泛滥,打家劫舍,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是不是太托大了,至少从山海关出关时应该让高第派一支人马护送,至少场面上声势浩大,震慑宵小。 然则这黑山白水之间,丛林峭壁,万壑千岩中不知隐下多少杀机。 宫字营开始燃起火把,一条火龙蜿蜒山中。 “山贼极少会打军队的主意,这里不同寻常”吴中马上缓行,警惕的四下张望。常宇手抚刀柄,冷笑不语。 身侧李铁柱冷哼一声:“难不成看不出这些人明显针对督主而来”。网 吴中真的一头雾水,他看不出来,也想不明白,小太监提督东厂,权倾朝野,谁这么一心要他命。 想让常宇死的人太多了,若是京城那些勋贵他一笑置之,逮着一次就按死里整,但若是勋贵之外的人,特别是军方的人呢…… 这里边的水太深了,也太难猜,太难懂,更太难处理。 这些山贼一反常态,必然背后受人所指,至于是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者说不愿意知道。 至于这人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宫字营出关,三百精骑,二百余家丁近六百人,押饷十万。 财帛动人心,更动贼心。 山贼倾巢出动,宫字营若是有闪失,即便崇祯不会治罪杀头,但小太监的履历本上这笔帐是记得清清楚楚,更不提小太监的脸无地可容,有何颜面在关外指手画脚,小小山贼都奈何不得,还来督军? 这是打脸之举。 是谁想打他的脸。 山贼之患历来皆是官方头疼之事,关系着治下治安,民生等头等大事,然则剿匪又是极难,不说调兵遣将的人力物力支出,便是进山剿匪十有八九空手而回,难有凑功之时。网 山贼狡兔三窟,循迹不宜,有的大山寨据险地而守,易守难攻,即便官兵千辛万苦拿下,他却一溜烟跑了,群山莽莽,深山老林你去何处追寻。 你走他又回,春去春又来,匪患遍地开花。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风雪正急,两翼山峰陡峭,黑压压的看着着实让人感到恐惧,前方探马来报,二十里外便是绥中县城,三里外有一大河。 大河名狗河,河口岸宽阔较为平坦,常宇立马道旁,远望对岸,黑山莽莽不见一丝灯火,伸手招来探子,细问之下,对岸山道狭窄,道旁丛林茂盛。 扎营!小太监立刻下令。 铁柱等人惊讶,不连夜赶路? 急着去往奈何桥么,小太监冷笑。 宫字营下马戒备,家丁开始生火扎营,却不似往日那般随意。 常宇令家丁砍了道旁树木制作数个简易拒马,立于山道前后左右以巨石压住,每个方位布置十人警戒。 在拒马之中又以车马围成一个圈,伏以弓箭手警戒,才在圈中扎营支帐,令家丁造饭。 宫字旗下帐篷内,常宇端坐凝望夜空,风雪袭来似若不知,身边铁柱低声询问:“今夜是否要有一战”。 小太监轻摇头不可置否:“至少不太平”。 吴中在侧,以袖拭刀,刀光如水,冰冷至极,抬头撇了身边小太监:“卑下曾单刀入寨屠四十余贼”。 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豪气万丈,热焰滔天:却又瞬间熄灭:“此非江湖”。 “一出宫门举步皆是江湖,督主不自知也”吴中举刀等下,屈指一弹,龙吟之声不绝。 “咱家不是不知,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常宇抽出绣春刀:“它既是江湖亦是社稷,何以为大?” 吴中低头不语,半响道:“督主若想通了,卑下愿督主刀山火海,擒虎斩蛟”。 常宇冷笑:“江湖宵小,魑魍之辈,算的什么龙虎!” 三人皆沉默,时而又相视无语。 宫字营以山路为中心在河岸口扎营,外置拒马,内以车马为城,范家千当值南边,胡岭警备北边,李铁柱居中。 山风大,裹着雪花肆意翻腾,黑夜之间,数米外已难视物,拒马内的当值太监军不敢大意,紧紧盯着远处,生怕错过了什么。 车马间布置的弓箭手,身上已覆了一层积雪,却不敢随意走动,最多伸手在篝火上暖暖,如若情况有变,他们会第一时间搭弓放箭。 宫字营军中有酒,只要非战时都可小酌,太监最大喜好便是赌钱饮酒,其次太监身子较常人虚,冬日饮酒可暖身。 然则此时虽战时,却情况特殊,军令禁酒。 却有一人除外。 常宇皱着眉头看吴中把那杯中酒一口就干了,实在不明白这苦辣玩意到底又什么好喝的。 “小饮怡情,酗酒伤身”看吴中意犹未尽的样子,小太监开口提醒。 吴高手嘿嘿一笑:“风雪杀人夜,酒当尽兴!” 尽你妈个头……小太监刚要开骂,胡岭匆匆走来:“督主,北边有情况!” 常宇冷笑起身,钻出帐篷,走到营地北边,车马旁边的太监军已搭弓,外边拒马旁的巡哨刀已经出鞘。 正北狗河对岸,一支小火龙入河,踏着冰面而来。 “百余,不足二百”。吴中眉头一挑,小太监侧目看了他一眼,略显惊奇。 范家千匆匆来报,南边亦有敌情,常宇转身望去,正南山间火光点点,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让你尽兴的玩意来了”小太监拍了拍旁边吴高手! “人有点多,有点怕怕!”吴高手一开口,诸人皆一脸鄙夷! 第418章 三息丧命 宫字营全营戒备,升级到备战状态,增援百人至拒马旁严阵以待,车马处百人弓箭手搭箭上弦,便连家丁也都刀出鞘,箭上弦,只待一声令下。 若是寻常山贼乌合之众,不说近战,便是宫字营的三百张强弓,能让他们靠近五十步都如登天。 小太监面色凝重看着北方河面上的火光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些人本是埋伏前方打算伏击宫字营的,此时山不近他,他便来寻山,至于南边那些火光原本是用来堵截后路的人手,别看火光遍山,实则虚张声势,未必有少人。 北地苦寒,营生不易,山头虽多却不似关内那些山贼,一窝成百,甚至有的上千,在关外一般上也就几十人,上百的都是大山头且极为少见,原因很简单,人多虽然力量大,但消耗也多,且容易内讧,更容易被官府盯上。 而眼前这些人马前后加在一起至少四百余人,这在关外极为罕见,所以如料不差至少是多个山头联合行动。 吴中在侧低声嘀咕完,侧目看了一眼小太监,还是那副凝重,除此之外,别无他样。 嗖嗖嗖,数支火箭直插河面冰层,强弓利箭方有这威力。 “止步,胆敢越过者格杀无论”。 营内一人声若惊雷,大喝一声,河面上的火光顿止。 白存义,边军把总出身,两年前松锦大战,九死一生后带着劫后余生的十余兄弟溃逃入山寻了一个山头落草,成为一名山贼小头目。 半年后内讧,干掉原本老大,自立山头招兵买马,出山干了几票大的,又黑吃喝端了几个同行对头的老窝,终成远近闻名的草头王,三山五岭的以他马首是瞻。网 此时他就在江面上,遥望不足百米外的宫字营营地,风雪有点大,看不甚清,但眼前那数支深入冰层的火箭却是一览无余,营中有高手! 白存义笑了,左右四个得力手下也在笑,很冷的那种。 笑意很快止住,风雪中数人慢慢走来,在十余米外停下,白存义眉头一挑,左右便有人纵马向前。 很快又折返到白存义跟前嘀咕几句。 和左右了低声商议一番后,白存义下马带着十余人朝那已熄灭的火箭走了过去,那边营地里过来的数人手里举着火把烧的噼里啪啦,火苗在风雪中跳动,映的人脸看不甚清。 但依稀可见当先是个健壮的年轻人,虽看不清眉目,但却能感觉他身上有非常强大的杀气,不,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那个高大魁梧汉子,身上杀气滔天,这人看不轻脸面,但一双粗手不停的摩挲刀柄,好似手痒了一般。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常宇一扫对面这群草寇,满脸杀意。 嘿嘿嘿,草寇们笑了,李存义一脸不屑:“甭来那套,大爷当兵的时候你还在玩尿窝呢,这身皮不好使!” 呵,那倒失敬了,常宇嘴角一撇:“你既已为寇,又明我身份,却还敢来劫,咱们便水火不容,难善了了”。 “想善了也不难,留下银车,滚犊子!”李存义身后一大汉粗着嗓门吼道,手里的刀不停的晃来晃去。 倒是直白,很明显这伙人把宫字营的底摸清了。 “既知道营中有银,可知本督身份?”常宇决定露底更彻底些:“本督东厂提督,奉旨北上督军,尔等可真的是吃了豹子胆,连本督也敢劫,当真不怕皇帝大怒,大军一至,把尔等挫骨扬灰”。 东厂!督主! 白存义等人果然脸色大变,低声交头接耳,但听到常宇后边的话却突然哄堂大笑起来。 大明内忧外患深陷泥潭,那皇帝老儿都自身难保了,还会为一个太监派大军千里剿匪?他哪来的大军,有大军还不去打闯贼,打清军! 况且山高皇帝远,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尼玛多。 草寇们你一言,我一语各种讥笑嘲讽,根本没把眼前小太监放在眼中。 “既是如此,便不必再费口舌”常宇冷笑:“本督六百人马,强弓硬弩,尔等若有本事攻的进去,银车自去!” 白存义等人眼睛一眯,脸色凝重,抬头望了远处那营地透过来的亮光,陷入沉思,心中也在掂量自己。 “当然了,既在江湖,也可按江湖的规矩办”白存义听了小太监的话一怔:“江湖规矩?” “单打独斗定输赢”常宇一指吴中:“本督和这随侍可任选其一一战定输赢,本督赢了,尔等散去,尔等赢了,本督留下银车自去如何?” “若是平手又如何?”有草寇问。 “不死不休,何来平手”吴中冷哼,杀气蔓延,草寇皆暗惊。 人在江湖,一手提刀,一手提头,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买卖,白存义一众草寇对小太监的这个提议虽有意外,但却非常心动。 他们心中自知对方凭借那三百张强弓在这风雪夜以守为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若是强攻损兵折将也未必能如意,倒还真不如给他来一局单打独斗一局定输赢。 白存义边军出身,从最底层的士兵做到统领数百人的把总,那都是刀山火海中用尸骨堆出的功绩,他自信实力可战任何武林高手。 什么武林高手,飞檐走壁,千里取敌首级等等,还不都是说书的瞎扯淡,无非就是练了些花架子把式和地痞流氓打过架,转眼就吹嘘成行走江湖的侠客,背剑挎刀摆个高手的样子,实则不堪一击。 眼前小太监和那身边魁梧汉子虽说一身杀气,看着不似善茬,也久闻大内有所谓的高手,然则那些高手打过几次架?杀过几次人?能和沙场老兵相提并论么。 虚张声势而已。 既是如此,何惧之有。 白存义简单和身边几人商议后,向前一步:“老子出战!”说着冷笑一指常宇:“你……旁边那个彪子出来!” 他竟一指和自己身材相当的吴中! 吴中嘴角一撇,走向前逼视白存义,然后伸出三个指头。 怎么个意思,白存义一脸嘲讽:“是让老子三招,还是三招打败老子,吹牛逼的见多了,现在坟头草都成树了”。 白存义至死都没想到吴中的三个指头,不是三招,而是三息! 三息之间,血溅当场,一颗头颅滚落在常宇脚边,双眼怒睁,一脸惊恐,死不瞑目!白存义想不明白这人刀法怎么如此凌厉,如此刁钻凶狠。 什么十步一杀,千里不留行!传说太虚, 三息之间要人命,对吴中来说并非难事。 边军凶悍勇猛不假,两军交战搏命,力大勇猛者,胜率高,砍劈捅撩,没有眼花缭乱的刀术,直截了当。 但单打独斗下,这种全进攻的刀法在对手眼里全是空门死穴,特别是在吴中这种实战经验充足的宗师跟前,以常宇这种经验丰富的高手也仅抗了几招,最后不得不已人海车轮战勉强制服他。 从白存义面对吴中那一刻起,已经注定是个死尸。 所谓江湖道义,纯属放屁。 一合间白存义被杀,余众震惊,随即暴起欲要乱刀砍死小太监和吴高手,为他们的草头王报仇雪恨,先前的达成的“战败者走人”的口头协议,已被风雪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太监又岂是单纯之人,早有伏手,群匪暴起之际,尚未近身之时,一阵箭雨踏雪而至,流矢如蝗,瞬间贼倒一片,惨叫连连,惊恐之下,落荒而逃。 若不是风雪遮天,尔等俱灰飞烟灭!常宇不无遗憾的看着河面上四下跳动的火光,眼中目光似这天地般寒冷。 第419章 边城 匪首丧命,又遭宫字营弓箭手伏击,死伤惨重,惊恐之下狼狈四散,南边山野中的火光也随即慢慢消失不见。 一场危机消弥,宫字营将士皆暗自松了口气,但却不敢放松警惕,反之更加谨慎。 帐篷中常宇盯着吴中:“那匪首魁梧高大,又是边军出身,实战丰富,尔三息之间就让他丧命,本督突然想起,当初你刺杀本督时是不是放水了?” 吴中摇头:“当初卑下太大意轻敌,以为你督主不过尔尔,若早知督主善战,全力之下或许……”说着又苦笑摇头:“只恐全力之下也未必凑功,督主远非那匪首可比”。 不理会他是夸还是损,小太监突然一笑,拍着吴高手肩膀:“最多一年间,本督让你败的心服口服!” 吴高手翻了个白眼:“拳脚功夫或许可行,玩刀,督主还是去玩泥巴去吧”。 草!小太监一脚把吴高手踢出帐篷,你丫去玩雪去吧。 一夜无事。 天亮,风雪不减,地上积雪已没脚面,四下白茫茫一片,远处山峰林间似水墨,小太监矗立河边总想着凿冰来个寒江独钓。 家丁造饭喂马,太监军虽风雪亦坚持晨练,常宇带着吴中在山林中寻野味足迹,一番折腾下来满头大汗,却也略有所获,着家丁剥皮清洗放在火上烤了。 肉香四溢,闻者无不垂涎,特别是近在咫尺的吴高手,眼见小太监吃的喷香,就是不招呼他一起共享。 你瞅啥,想吃自己打去,小太监揶揄。 吴中使劲咽了口水:“卑下不善弓,那野味奔走如飞,逮不着啊!” “你欲随我入军建功,纵不了马,挽不了弓,你靠啥建功立业,脸皮么?” 小太监翻了个白眼。 吴高手终于明白小太监的意思了,起身大喝一声:“卑下练箭去!” 宁远城,镇府。 进完早饭,巡察城上回府的吴三桂端坐桌边喝茶,身边坐着数个部下正在窃窃私语。 “林间猎兔,阵前杀贼,冲锋陷阵气吞山河如虎,谁还敢小看这小太监”吴三桂冷笑,举目扫了诸人一眼。 诸将皆脸上一寒,低头不语。 “你等不要再搞事,眼下头等大事乃御敌,清军已至阜新,这场风雪虽能延其脚程,但该来的总归要来,这几日多把心思放在城防工事上”。 “末将遵令”诸人颔首。 最迟今日晌午,那小太监应该到了吧。吴三桂举着茶杯,看了一眼外间风雪满天。 宫字营比吴三桂预计的晚了很多。 绥中距离宁远城虽只有百里路,然则风雪挡道路难行,直至午后未时过半(下午两点)才至城下数里外。 宁远,边关重镇,百年间历经无数腥风血雨,方圆十里,枯骨累累。 近城却还未望见城的时候,前方一批快马来报,辽东总兵吴三桂率部来迎,常宇闻言立刻驱马向前,远远便见风雪中一队人马快速驶来。 帅!真他妈的帅!初见吴三桂第一眼,常宇就忍不住一声喝彩! 史书记载吴三桂南北混血,堪称美男子:“三桂巨耳隆准,无须,瞻视顾盼,尊严若神。网延陵将军美丰姿,善骑射,躯干不甚伟硕而勇力绝人。沈鸷多谋,颇以风流自赏” 身材没多高大,但帅的一笔和朱审烜的俊美一时无两。 “辽东总兵吴三桂恭迎督主大”吴三桂下马,余众皆虽其后。 常宇不敢怠慢,也急急下马:“久闻吴将军盛名,今日一见,风采之高,平生仅见!” “督主谬赞,末将也未尝想到督主如此年少不凡,人中俊秀当实可敬”吴三桂也是奉承高手。 两人上马并肩而行,随意言语,谈笑甚欢,小太监不时偷偷打量这个大明末年,最为着名的武将,心中颇有感慨。 武将世家,生母不详,他爹吴襄原锦州总兵,后联姻祖大寿,两家在辽东势力更盛,后期手握大明最精良的部队,在辽东呼风唤雨,说是个土皇帝也不为过。 眼下大明最精良的关宁铁骑就在吴三桂手中握着,而这位大明朝最具争议的武将就在常宇眼前。 闯贼破大同之时,朝廷令吴三桂放弃宁远退回关内驰援京城,吴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刚入关不久闻闯贼已攻占北京城,明帝亡的消息后,一边稳住闯贼假意投降,一边派人去求多尔衮帮忙,史称“乞师” 后闯贼至山海关与吴三桂血战,战局不利之时亲去多尔衮面前求援,摄政王趁人之危,逼迫吴三桂投降否则视而不见,绝不插手。 吴三桂无奈投降,当场剃发,多尔衮大喜,并当场赐婚其子吴应熊,那一年后来被韦小宝割掉鸡鸡的平西王世子才八岁,建宁公主才三岁而已。 不只颜值爆表,武力更是惊人,曾率领十余家丁冲入敌阵中救父,无论单打独斗还是上阵冲锋都是堪为军中翘楚,无人出其右。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太监心中波涛澎湃,一个手握重兵,坚守关外小城的武将,一个可以左右大明命运的武将,一个历史上被骂惨的叛国贼。 终于到了宁远城,这关外小城却无名气那般大。 远没有想象中那般雄伟高大,四方小城,城高八米左右,围长不过六七里,一切朴实无华到了极点。 但就是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成了清军严重最扎心的肉中刺。 天启六年努尔哈赤率兵六万攻宁远,袁崇焕,满桂,祖大寿以万余兵力守城,力战获胜。 天启七年,皇太极的宁锦大战,再次折戟于此! 那时,明军有火力优势,而如今清军大举来犯,兵多将广人强马壮,火器也不输明军,甚至更胜一筹,这一次小太监督战,鹿死谁手!、 宫字营入城,随即进驻军营,引的吴系人马围观,议论不休,人人皆显惊讶,这支杀气腾腾的骑兵竟然全是太监,虽有嘲讽之态,却也暗暗佩服,论体格这些太监魁梧高大英武不凡论坐骑清一色高头骏马,装备精良,挎刀背箭披甲,个个若天神一般,哪里有印象中那唯唯诺诺的奴才模样,更不似原先军中的监军那般阴阳怪气的那般恶心。 总兵府设宴为小太监接风,吴系诸将皆入席作陪,一一介绍后,众人入座,杯筹交错。 小太监向来不喜酒,竟也破了戒,凡诸将敬酒一律不拒,酒过三巡,脸红耳热,天旋地转,北方的烈酒,岂是他能拿得住的。 诸将皆相视而笑,吴三桂面无表情,一直在打量这个少年督主,年少居高位,为明帝所宠,自是有手段,听闻善拳脚,不惧生死,在太原督战时身先士卒勇不可当,又闻残忍嗜杀,人送屠夫外号,当真是眼前这人畜无害满脸笑意的少年,还是说传言隔山跨海变了味。 “闻督主大人拳脚无双,末将斗胆想一睹督主绝世风采”席间一将领开口说道,诸人皆起哄。 吴三桂微笑不语。 小太监笑意盎然,看那将领道:“难不成要本督耍趟醉拳给你看”。 “督主大人竟擅醉拳,末将寡闻,有幸开眼界”那将领不知真假的笑道。 小太监且了一声,翻个白眼:“当本督前门玩杂耍的了么” 不敢,不敢,诸将赶紧正色道。 “也罢,今儿开心不与你计较”小太监正了正身子:“本督不善酒,此时已有醉意,便是想耍也耍不起来了,不过……”说着一指副席正在狼吞虎咽的吴中:“那厮是本督随侍,亦是手下败将,尔等若有胆便寻他过招,凡赢他一招者,赏银百两”。 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变脸吴三桂也侧颜,诸将趁着酒兴更似打了鸡血,一个个擦拳磨掌。 “督主,卑下若赢了,是不是也能赢那百两银子”吴中一抹嘴巴,站了起来。 “自是一视同仁,对吧吴总兵”小太监看向吴三桂,笑的很是天真。 吴三桂暗骂一声直娘贼,拉老子下水,脸上却是微微一笑:“督主说的是,这样吧,本将再加百两,各凭本事,谁赢归谁”。 第420章 下马威 古时宴席之间总喜欢弄些玩意助兴,文人好丝竹歌舞,武人好美人或斗勇,杯酒下肚更是豪情万丈,何况有小太监和吴三桂的重赏之下,更是跃跃欲试、纷纷请战。网 吴中立身堂前院内看着掌心落雪,心中感慨,早知道银子这么好赚,做什么贼,行什么凶,还有这小太监不是带我来建功立业的么还是来赚银子的,银子真的会给么…… 风雪渐息,宁远城中军营却炸开了窝,总兵府悬赏白银五百两寻善战兵勇…… 连下六城,无三合之敌人,吴三桂手下诸将皆败,堂上气氛微妙异常,吴系诸将虽不忿却无可奈何。 唯吴三桂脸上风轻云淡,对这小太监兴趣更浓。 战时禁酒,这是军中常规,席间置酒若是他人新官上任,免不了会借题发挥来个下马威耍一耍威风,但小太监坦然自若,似无任何不妥,反而理所当然,来者不拒。。 若有可败这随侍者,赏银五百两! 小太监醉眼朦胧一语惊人,便连吴三桂也侧目,原来在这立威呢。 五百两银子的诱惑极大,但有本事拿的人极少,边军勇悍自不用说,身材魁梧有神力者也大有人在,然则能在吴中手下撑过半盏茶的一个都没有,甚至无出十招。 连败军中好手十四人,诸将皆变了色。 其人之猛,勇夺三军! “督主,这银子可以归卑下了吧!”吴中面不改色心不跳,连打十四场对他来说好似不过热身而已。 “既是无人应战,便算你赢了,吴大人堂堂总兵自不会食言,对吧吴大人”小太监揉着太阳穴,端着一杯热茶,眼神热切的看着身边的美男子。 身侧吴三桂差点喷他一脸,合着这五百两银子是自己出啊! “东厂人才辈出,竟有如此高手,三桂不才有些技痒,愿领教一二”。网 他竟要亲自下场应战,这五百两银子岂能这么容易让人拿走。 吴三桂武将世家,从小习武从军,身经百战,武技堪称军中第一,无人出其右,当然也可以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大明此时武将凋零,能打善战者老的老死的死,若在戚少保时期又或大小曹(曹文昭,曹变蛟)活着,他并不出彩。 然则纵观此时大明武将,能与之相较无非周遇吉和黄得功二人,不过周黄二人虽勇猛,仅善马上冲锋,且年纪已过巅峰时期,吴三桂此时三十二正当年,气力巅峰,自小习武,上马可杀敌,下马可斗狠,武技非二人可比。 自家主将下场应战,麾下诸将既自惭又亢奋,呼喝助威声不断,小太监依旧神情自若,面带笑意,一指吴中“你这厮,今儿发财可别忘了请老子喝酒”。 众人皆惊,随即怒不可遏,这摆明是不看好吴三桂。 吴美男笑而不语,但眼神变的凌厉起来,走到院中抬头望天,尚有雪沫飘零,用脚在地上一拧,有些湿滑。 看了吴中一眼“还是本家呢!” “将军请了” 吴中是识货之人,眼前这人个头不高却气势如山,往那一站,便是泰山入定,千军万马难撼之感。 没有尘土飞扬,没有飞檐走壁,更无天地变色,两人全力施展,拳来脚往,招招凌厉狠辣,不似切磋,却似性命相搏,围观无不喝彩,便是连小太监也忍不住起身走到堂前近观二人决战。 吴三桂果真不负神力之名,力大拳重又抗击打,八极拳以凶狠着称,吴中数次击中他若是常人早已倒地,他竟然硬抗了下来。网 高手过招从不拖泥带水,眨眼之间二十招已过,两人皆有中招,吴三桂气息已乱,开始大口喘气,吴中面红耳赤,额头已见细汗。 再来! 吴中大喝一声,一记崩拳直冲吴三桂脸面。 啪的一声,一道身影闪入,常宇一脚踢开吴中的拳头,硬接了这记猛攻,两人皆退一步,吴中一脸疑惑。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握手言和算平局如何?”小太监微微一笑,看向吴三桂。 “督主!”吴中不服,低声唤了一声,却被小太监一个眼神震慑住嘴。 吴三桂脸色一红,拱手抱拳“吴侍卫勇猛无敌,三桂自叹不如!”说着又对小太监一笑“传言不虚,督主果真也是个大高手”。 哈哈哈,小太监笑颜顿开“咱家p的高手,庄稼把式而已”。 从相见至此一直笑脸相迎,谈笑自如,即便被麾下挑衅看似顺水推舟,却是借此立威,不显山不显水,却有显得高深莫测,耍的一手好太极,此子心计极深。 吴三桂也笑了! 小太监长途跋涉又不胜酒力,被安置在总兵府一个独院歇息,却不知此时城中有关他和宫字营的各种传说已如长了翅膀传遍了宁阳这个边关小城,各种添油加醋传的神乎其神。 后府内,暖意融融,吴三桂赤着上身,一人正在用药酒涂抹几处淤青,身侧几个心腹爱将面色凝重“将军,这小太监来者不善啊”。 “有勇有谋自是不善,再者奉皇命前来督军怎可能是泛泛之辈”吴三桂似笑非笑“闻他在太原运筹帷幄,破贼于城下,李自成被他打的落荒而逃,若此事没被夸大,他倒是有本事的人,倒也能助本将一臂之力”。 话是这么说,就怕传言夸大,这些死太监都是虚荣的很,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又好大喜功,散步谣言制造声势又恰恰是东厂最擅长的手段,冒功之事可不鲜见。。这小太监到底是有真材实料还是蜡烛银枪头还不好说呢。 就是,那监军曹永刚来之时不也是那德行……不过这小太监倒无曹永刚来之时那副装腔作势,耀武扬威。 所以大人才说这小太监心计深啊。 部将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闯贼数十万大军围城,最终溃逃,他一战成名回京,他得罪京城勋贵无数,那些人布下天罗地网想至他于死地,他活蹦乱跳出关了,夜遭山贼袭击,单刀赴会,贼溃,他大摇大摆到了宁远,你们觉得这都是巧合,还是他运气就真这么好?” “更何况,他的确武技不凡,他那随侍的吴中勇猛无人可敌,一拳当有数百斤,他一脚卸力,身法快速迅猛,只此一看便是有真功夫!” 众人闻言皆脸色凝重。 “也罢,眼前敌情当重,小太监督军若有真本事如虎添翼,若是个草包……那就如曹永那般供着即可”。 曹永是朝廷派到宁远的监军,常宇曾经太子之口上书撤回各地监军,内阁对此时极力赞同的,但奈何崇祯天生疑心太大,对各地将领不放心,适值明末这个大环境若无内官监视他更是疑神疑鬼,所以即便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但也仅仅撤了有数的几地监军,如宣大,但对着关外之地,他终是下不了决心,说撤但却迟迟不动真章。 常宇侧卧榻上,醉眼迷蒙。 吴中虽已明白常宇中断比试的深意,但对失了五百两的赏银一直耿耿于怀,那可是他之前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啊。 “你觉得吴三桂武力如何?”小太监依旧闭目假寐。 “神力无敌佐以武技勉强能入一流,比之督主略胜半筹,不过三十招内卑下可让他起不了身”吴中一脸傲然。 小太监大怒,翻身而起手指吴中大骂,如此岂不是骂本督不过二流水平,你他娘的最近有点飘啊,他能胜本督半筹?本督二十招内让他趴下认输你可信! 吴中自然信,小太监的拳脚功夫虽非登峰造极,但打法却无耻之极,无赖的很。 “督主,别忘记了他天生神力,一力降十会,卑下本自恃力大少有,却不成想天底下竟真有如此神力者,只恐怕有千斤之力”。 吴中没说错,史书记载吴三桂神力天生,力举千斤! 哪知小太监且了一声“神力者本督却不陌生,至少识得三五人,个个皆有千斤之力却也都交过手,未见把本督奈何!” 你牛逼,吹牛逼最厉害了,吴中心中不以为然。 “吴中,你自持武技,小看天下英雄,今后必吃大亏!”小太监察言观色嘴角一挑“你刀法超然本督非你之敌,但论拳脚,让你几时躺下你几时躺下,论马上厮杀,你若能在吴三桂手底撑过十招,本督拜你为师!” 吴中眉头紧皱,连道不敢。 “本督还识得一人,其箭术出神入化,千里取人首级过于神话,但若他想杀死你,数里之外让你站着死,你都不敢躺着死”。 吴中大骇,想象不到竟有这种神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如过江之卿,多的很呐”小太监说完挥手让吴中出去,他要好好睡一觉。 ……………………………………………………………………………… 近日努力码字,更新稳定,但订阅却相当不理想,不知为何,是风格稍变,书友们不喜欢了么 。 第421章 立威 军人自律,名将更甚,吴三桂有早起晨练巡城的习惯,天色微亮时已起身在院中打了几趟拳,身上起热,淤痛顿减。 洗漱完毕吃了些早点,便领着家丁上城巡视。 风雪已停,寒意更浓滴水成冰,城上积雪已清除,几队士兵缩着脖子打着冷颤来回巡防,见到总兵大人上城,连忙施礼。 吴三桂登城望远,目视正北方,天地间灰蒙蒙一片,首山的烽火台并无异样,长呼一口气,顺着城墙往西行去。 突然间眉头一挑,快步疾行至西门永宁门城头上,见一支骑兵直奔正西点将台而去。 战时城门有禁令,不能随意开启,且此时尚早并未到开城的时候,是谁出城? 答案不言而喻,能叫开城门的除了他只有一个人。 东厂督主! 宁远城西北群山莽莽,正西十余里的平原上却只矗立几座山峰名黑凤山,台山……当地人统称西山。 西山脚下有一点将台,年代久远,来历不可考,也有说着这点将台本一座庙台,因为此时旁边就有一个破败简陋的瓦片庙,里边供着一个不知名的神仙,石炉里还残有香灰,看来这神仙还有点善缘不至于喝西北风。 常宇不信鬼神,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他只信拳头,只信手里的刀,所以从站上点将台后就没正眼瞧那位金刚怒目的神仙。 宫字营全体出城,包括家丁。 五公里越野跑 三套军体拳重复十余遍。 练刀,各式三百下。 骑射…… 晨练课程表拍的满满,点将台下泥泞一片。 点将台上,常宇薄衣单刀,劈,砍,撩,枯燥单一的重复着,身边李铁柱三个心腹跟着演练,每个人额头上已冒出豆大汗珠。 点将台另一侧,吴中长刀泛光,一招一式认真无比,身后二百余家丁正在跟他学刀,小太监说了,这二百家丁他若教的好就是他的兵。 每一个男人都有统兵的梦,吴中也不例外。 破庙前有枯树,常宇双手包布,极速出拳击打或踢或踹,俨然和一棵树有了深仇大恨,若是外人看见可能以为他神经,但宫字营的人早已习惯,便是吴中瞧见也是一副理所当然,八极拳也有练木桩功,一练拳劲,二练拳速,三连抗击打。 十余快马从城中急速奔来,却是吴三桂来看热闹了。 先时并未靠近,远观宫字营的太监军在练刀,砍,劈,撩,每一招都配合一声怒喝,声势夺人。 又见吴中带着家丁练刀,眉头变得凝重起来。 直至看见小太监对着一棵枯树疯狂击打,如癫似狂,汗如雨下,场面十分骇人。 顿觉好奇之下,策马靠近。 常宇薄衣湿尽,喘着粗气侧头看了一眼:“吴总兵早啊”。 “惭愧,惭愧,末将本以为够自律,不曾想督主大人三更便闻鸡起舞,实是羞煞末将啊”吴三桂心中的确起了钦佩之意,不管这小太监是否有意做给自己看,但这场面是真材实料的,想这些太监军昨日长途跋涉,舟车劳苦,却起了个大早晨练,此时明显体力不支,却依旧咬牙坚持,可见其心志之坚,若非平日训练有素,军纪严明根本不可能做到这地步。 “吴总兵说的咱家脸都红了,什么闻鸡起舞,若不是冬日早就太阳晒屁股了,咱家就是不好赖床而已!” 小太监说笑之间,突然眉头一挑,看向远处,吴三桂顺势望去,又见几匹快马驶来,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看到一个熟人。 “放开咱家,狗东西可知道咱家什么身份”数骑到了眼前,丢下一人,那人匍在泥地里挣扎怒骂。 白面无须,年约四十,保养的甚好。 “吴三桂,你这是何意,咱家乃皇上亲差的监军,你这是要造反么?”原来这人是宁远的监军曹永。 吴三桂愕然,这特么的光我什么事,刚要开口说话,便有人先他一步。 “非美酒不饮,非佳肴不食,非裘衣不穿,非美人不睡,曹公公,皇爷让你来监军的还是享福的!” 小太监伸手接过范家千递过的衣服边穿边走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却冷的很。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和咱家说话”曹永不识得眼前年轻人。 “曹公公好大的官威啊,本督提督东厂,奉皇命来宁远督军,今儿给你打个招呼”小太监嘿嘿冷笑已近跟前。 曹永一怔,满脸疑惑:“东厂督主?督军,为何咱家没听说过”。 “曹公公每日花天酒地在温柔乡里享受,两耳不闻窗外事,自是没听说”常宇说着瞥了一眼吴三桂。 吴三桂眼神躲闪,暗吸一口冷气。 监军制,本是皇帝为了牵制监视在外统军将领,初衷就不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事,到后来更成为了一件极其龌龊事,要么目不识丁一无是处的太监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军事指手画脚,胡来一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败后果,这种例子极其多,另外一种就是监军被将领收买,依附将领只管吃喝玩乐,丧失了本职职能,曹永就是这样的例子。 “小的有罪,求督主放过小的一次吧”曹永见吴三桂表情,便知小太监所言不假,此时已来不及惊叹如此年轻便位居高位,赶紧求饶才是正事。 “既知有罪,那就领死吧”常宇一声冷笑,嚓的一声,抽出身边一个随侍的腰刀,刀光一闪,曹永连惨叫都不及发出,头颅便被一刀劈开,血水裹着脑浆四溅。 吴三桂大惊,说杀就杀,出手如电,他甚至来不及劝阻。 堂堂朝廷监军,他说杀就给杀了! 不由脸上苦笑:“传闻督主在太原杀贼,下手狠辣,让人闻之色变,不成想杀自己人也这般利索”。 嘿嘿嘿嘿,小太监斜眼瞥他,笑的非常瘆人:“若说狠辣,谁及的上吴总兵的舅舅呢”。 吴三桂的脸上的笑意立刻凝结。 祖大寿,吴三桂的舅舅,辽东战神镇守大明边关,一生战功赫赫,铁骨铮铮,为满清誓死必得的大将。 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被围困,粮尽杀马,马尽吃人,“炊骨析骸,古所未闻。”把人的骨头当柴禾烧,烤人肉吃。 松锦大战时,锦州被围困,粮草尽杀马,马尽吃人…… 就问你他狠不狠! 常宇此时提及这事,看似随口而出,实则就是硬怼吴三桂,明显是对他纵容收买曹永这事表达不满。 但吴三桂想的更多,因祖大寿已降清了,常宇此时提及这事,在他看来已不是怼曹永这事那么简单了,更多的是嘲讽他。 再者,当他面一言不合就杀了监军曹永,这明显就是杀鸡儆猴。 若说昨日让随侍横扫麾下诸将是下马威,那今日杀曹永就是立威!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堂堂宁远总兵,手握大明最精良的铁骑,战力军中第一,岂受得了这等揶揄!更受不了这种脸色,即便对方是东厂的督主那又如何? 啪的一声,一个碗口粗的拴马桩被吴三桂一脚踢断,拱手抱拳道:“昨日见督主身法敏捷,今观拳法迅猛,末将技痒,斗胆督主指教一二”。 “吴大人既有如此兴致,本督岂是扫兴之人”常宇随手解开刚穿上的外衣,冷笑一指点将台:“请,吴大人!” “督主请赐教”吴三桂也不再多言,纵身跃上点将台。 ………………………………………………………………………… 码字辛苦,书友们多多投票,支持正版订阅,感激不尽。 第422章 打服 有关小太监的传闻吴三桂听的太多,什么拳脚无敌,什么身先士卒杀贼狂魔等等等, 传言太多,真实性有待商榷。 小太监拳脚功夫虽未正式领教,但管中窥豹也知是个劲敌,昨日小太监说那无敌随侍是自己手下败将,谁都看得出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吴三桂对自己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小太监就是再厉害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步,体格健壮魁梧不足,拳劲迅猛,力道不足,二十招内必败之! 只可惜他没听过周遇吉惨遭秒杀的传闻,不过即便听到他也不以为然,周遇吉冲阵型猛将,武技并不高,且年龄偏大,不似自己无论体能还是力量皆在巅峰时期。 更重要的是小太监刚才练拳体力消耗过大,后劲自然不足。 怎么看都是赢面大。 两人上了点将台话不多说,一个有意挑衅,一个含怒出手都是主动进攻,直接硬对硬。 吴三桂猛冲过去,挥拳便砸,他要用神力降服这个小太监。 常宇一个直蹬缓冲了吴三桂的攻势,然后迎上去一个组合拳,凌厉狂击如狂风鄹雨。 吴三桂俯身护头刚要侧身躲开这记连续暴击突然面目剧痛,随即一头栽倒,他被小太监组合拳掩护下的一记重膝直接ko! 说来话长,其实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照面,堂堂大明军中武技第一的宁远总兵吴三桂就一头栽倒在点将台上。 三息都不到! 和当初周遇吉的境遇差不多,只不过周遇吉是被常宇直接地面锁死,吴三桂是被击晕,还有一个让人尴尬的是,周遇吉当时在太原城大南门的城楼内,旁观者寥寥。 而眼前,数百宫字营以及吴三桂的亲兵,可谓众目睽睽! 之所以吴三桂被这么快击倒,并非是常宇技高吴中太多,还是那个原因,打法不同! 常宇前世吃的就格斗这碗饭,那种系统针对性的训练绝非这个时代练武人一上手就能适应的。 但若一旦适应了这种打法有了防备,下场就稍微好看了些,这也是为何常宇后来经常和周遇吉练手,但越来越难快速击倒他的原因,甚至只能靠地面锁技。 “将军……”吴三桂的亲兵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匆匆奔上点将台乱成一团。 而小太监神态自若接过铁柱递来的衣服,重新穿好,然后走到晕倒的吴三桂跟前,掐掐人中,揉揉太阳穴,不一会吴三桂微微睁开眼,面露痛苦之色,见常宇在跟前,一脸惭愧。 “不成想督主竟是绝世高手!末将井底之蛙献丑了!” “侥幸而已”常宇微微一笑,伸手擦了他脸上的血:“吴将军可能不知本督因何得皇爷青睐吧”见吴三桂面露疑惑,接着又道:“本督曾打遍皇城无敌手,不管是所谓的大内高手,还是皇上的二十六亲卫亲卫军,又或京营中的好手,无人堪敌!” “本督好武好斗,走哪打哪,但闻有好手总是技痒难耐寻来一战,南下太原之时,曾横扫宣大诸军,未逢敌手,便是闯贼营下猛将也曾杀的他们丢盔弃甲”说着站身来:“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咳咳咳,身后的李铁柱几人忍不住暗叹:又吹牛逼了。 特别是点将台边刚过来看热闹的吴中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想上去暴揍这个装逼犯。 但吴三桂信啊! 以自己之勇,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干趴了,绝对是绝顶高手啊,昨日吴中大显身手已被惊为无敌,没想到小太监更牛逼! 输给这样一个大高手,不丢人! 转眼之间,气氛大变,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好似从未发生过,二人翻身上马并肩回城,一路有所有笑,相谈甚欢的样子,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一声污泥汗臭洗了个干净,丰富可口的早餐已备好,吴三桂亲自作陪别无他人。 简单客套下,两人落座开吃。 从昨天下午至今,两人彼此试探心中已知对方脾性和深浅。 吴三桂关外军中名声最着,关宁军马皆听其号令,武将世家,年轻有为,既又实力又有影响力,气盛易怒,且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 而小太监明显就是个笑面虎,看上去乐呵呵人畜无害,其实心计之深,不下那些老狐狸,武力自不用说了,便从他昨日才到宁远一早就把曹永揪出来砍了便知其手段老道,城中早有他布置的人手,锦衣卫或者东厂番子潜伏有些时日了。 说到锦衣卫,便是吴三桂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要知道他舅舅祖大寿,虽然战功赫赫,替大明死守锦州,但因为其曾犯过错,比如诈降皇太极时杀了辽东三杰之一的何可纲。 崇祯顾全大局,自是不敢问罪,反而各种嘉勉,然则祖大寿心虚,不管皇帝以啥名义召他入京他都是百般借口不去,而且一直不离军中大营,就是怕被锦衣卫给拿了或者暗杀掉。 而祖大寿投降后,多尔衮曾让他给外甥吴三桂写信招降,吴三桂坚拒,但以崇祯多疑的性子怎么能不盯着他,所以这小太监明曰督军,实则监视自己的吧。 “吴总兵,此时城中兵马几何?”小太监一边吃饭,看似随意一问。 来了,吴三桂暗笑:“二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人”而且还画黑板敲重点:“末将说的是实额!” 小太监哦了一声,又问:“粮草呢?” “最多够二十天”吴三桂眉头紧皱。 小太监还是那副表情:“听闻朝廷还欠饷,欠了宁远多少?” “十九万四千八百余两”!吴三桂盯着小太监:“末将见督主营中有银车,但貌似并不多”。 常宇微微点头:“仅余五万两,吴总兵怎么看?”。 聊胜于无,也算是好消息!吴三桂勉强一笑! “闻清军十三万人马大举来犯,宁远城小兵力不足三万,吴将军当以何抵挡,此番又以何激励军心?” “督主奉皇命前来督军,统管军务,这事得问督主啊!”吴三桂眼神狡猾,瞥了小太监似笑非笑道。 “吴将军这事拿本督开涮呢”常宇轻笑:“一来本督行军打仗经验不足,二来对关外地理不熟,至于三,本督从未和清军交过手,不知深浅”。 “久闻督主在太原击贼所向匹敌,怎滴至此却如此谦虚,再者说难不成督主在太原之前也曾与闯贼交过手,甚有经验?”吴三桂不依不饶。 小太监莞尔:“太原有周遇吉将军一人当关,本督不过掠人之美罢了,传言不可信,就如出京前皇城内外皆传本督是天下第一美男,如今见了吴总兵,本督恨不得一头撞死,简而言之,宁远还要靠吴总兵抗大旗!”。 …………………………………………………………………………………… 感谢打赏的书友,喜欢的书友记得收藏关注投票哈,请支持正版订阅、 第423章 变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三桂明知小太监信口胡诌还是乐的抚掌哈哈大笑,心中对小太监愈发有好感,这年少小子着实可爱,无文官们的酸臭自大清高,无武人的粗鄙不堪,也无印象中太监的阴阳怪气,甚至都没有一点东厂督主的架势和样子。 更重要的是小太监挂着督军的旗号,总理军务,有统兵,指挥权,突然空降过来一个夺兵权的,吴三桂自是有抗拒心,但此时听小太监话里之意,并无夺权之心,心下一松,排斥感已没先前那么强烈。 清军大举来犯,即将兵临城下这等危急之时他还能淡定自如和自己扯犊子玩,若不是少不更事,便是胸有成竹,不由另眼相加。 然则当前危急不是儿戏,两人说笑过后,又入正题,鞑子扬言十三万大军,实则最多七八万,可即便是七八万也远多于明军,此时城中仅吴三桂一支人马不足三万,战时可动员乡勇寥寥,也难为大用,兵力上明军已处劣势,且经过松锦大战后,明军军心涣散,战意不足,此为人和不和。 加上宁远城小无险可守,一条护城河冰封,几等于无,此为地利不利。 再者清军经过和明军多年胶战,早已摸透了明军的底细,制定针对性的战术来攻城,加上火力不下明军……总而言之,怎么看都是一场有败无胜艰苦的守卫战,而且要做好随时弃城退回关内的打算。 吴三桂据实而言,话里之间透着万般无奈! 常宇陷入沉默,吴三桂所言都是事实,并无一丝夸大,此时再提二十年前努尔哈赤和袁崇焕的那一战毫无意义,当时固然人心凝聚,万众一心,将士拼命都是关键,但起到决定性胜利的还是火炮的威力。 时至今日,火炮的优势早已没了。 “本督尚有蓟镇人马八千,近日便可达,闯贼的降卒万余需半月内抵达,除此之外尚有山海关精骑兵三千,加上你的人马也有六万余,如此看来兵力并不比清军少多少”。 闯贼的降卒,吴三桂先是一怔,随即一脸的鄙夷:“不值一提”又道:“这么多兵马可把宁远城塞的水泄不通啊,便是粮草开销也是极大的”。 就知道这种出身名门世界的武将看不上闯贼那些泥腿子,常宇暗笑,可就是这些泥腿子都快把大明拖死了,就是这些泥腿子当年在山海关都打的你无招架之力抱多尔衮大腿叫爸爸。 至于他说的人满为患及粮草供应储藏倒也是个非常先是的难题。 宁远本就方圆不过六七里地,吴军近三万人,加上城内居民万余,若是再涌进三四万人马,那真的是放个屁都能熏倒一个排,何况还需要储存大批粮草。 宁远东南十里有一海岛,名菊花岛,本是明军储备军粮和水师的基地,只可惜当年努尔哈赤攻城不下,转攻菊花岛。 当时海面结冰,姚抚民率领守军日夜凿了一条十五海里的冰壕,企图抵挡清军,由武讷格率领蒙古骑兵及满洲骑兵,约数万人猛攻,明军疲惫不敌,岛陷,清军屠岛,渔民七千余人,兵丁七千人皆被杀。 经此一役,菊花岛荒废。 饭毕,二人登城,吴三桂引常宇绕城,宁远城小,城西南紧邻宁远河,城西十里山峰数座,除了城门外的小瓮城外,便只有那深约一丈宽两丈的护城河了! 城北护城河外二里外正在掘壕沟,这是为了对付清军的骑兵最有效的办法,当年袁崇焕就是用这招瘫痪了努尔哈赤以骑兵冲阵的计划。 “袁督师当初战术,今日依旧有可用之处,吴总兵何不全盘照搬”小太监一脸认真。 挖壕狗,坚壁清野,以水泼城冰封城墙,这都是袁崇焕当年的招数。 城上有火炮六座,锈迹斑斑早无二十年那般威风赫赫和震慑力,松锦一战明军丢盔卸甲,把整个辽东的武备丢弃一空,唯这城上六门火炮及少许弹药。 好在小太监留有后手,从山海关离开时已经令高第把关上所有火炮弹药全部运往宁远城,划重点,全部十二门!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杀手锏,京营的神机营! 二人下城从北门威远门驱马而出,身后紧随亲兵半百,直奔正北首山而去。 首山在宁远城东北五里外,山上建有烽火台驻兵十余,起了敌之用。 一行人登山顶望北,天地间一片灰蒙蒙,曾经的大明辽东早已物是人非为清军所占,常宇心中长叹,作为后世穿越而来,什么满清什么金人都是我大天朝的人,可是规则就是规则,现在是大明朝,他是大明天子的内臣,他要守护的是大明的国土,满清就是侵略者,他要的做的就是誓死保家卫国以及有可能去开疆辟土……强大的人总会有一颗按奈不住的侵略心,纵观古今侵略者无一不是强大的民族! 所谓的儒家治国无非是自我麻痹,自我催眠,所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谓的以和为贵,以德服人……这些都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自然法则,永远是弱肉强食,拳头和刀枪里出真理! 所谓开疆辟土,就是强者的野心。 等我强大了后……常宇紧握拳头,嘴角一丝冷笑,吴三桂撇了一眼,眉头一挑:“督主这是豪情万丈,还是胸有成竹了呢,可否说与末将一听”。 小太监哈哈大笑,略显尴尬:“风大天寒,冻得哆嗦何来的万丈豪情”。 吴三桂笑了笑,叹道:“这场风雪可阻敌些时日,有利我军筑建工事”说着伸出手掌,天空又有雪花飘零:“地利人和没占着,这天时总算偏向点了吧”。 常宇嗯了一声:“可知敌军此时到了哪里?” “前日得报,在阜新,这两日风雪难行,清军辎重多,日行最多三十里,估摸还在阜新地头呢”吴三桂往北眺望,雪花开始逐渐变大,不由暗喜,这风雪又起,又可暂缓他几日。 常宇刚待接话,突然心中灵光一闪,顿感不妙:“阜新,清军此刻在阜新?” 吴三桂见他突然变色,不明所以:“是阜新,怎么了?” “阜新在沈阳正西!”常宇脸色大变,吴三桂眉头一皱,突然间也是目瞪口呆:“督主的意思是……” 明廷探知多尔衮率大兵进犯,朝廷震惊,令东厂督主出关督战,宁远总兵吴三桂坚壁清野,筑工事严阵以待。 然则小太监突然发现了蹊跷,多尔衮从沈阳发兵进犯若要攻宁远或者山海关应该直接从西南走,经广宁卫(今北镇市)大凌河城(今凌海),锦州,然后南下葫芦岛,宁远。 但此时清军走西路,过阜新是要干嘛? 第424章 布局 常宇脑海中浮现一段史料,早在李自成攻陷北京之前,清军已有再次入关大掠中原的计划,得闻闯军破太原刀指京城时,范文程预感明朝可能要完蛋,便有事没事就鼓动多尔衮先到先得,加上洪承畴也在煽风点火,多尔衮就心动了。 立刻提大军南下,计划从北京北边入关,到阜新时候遇吴三桂使者说京城已失,乞师剿匪。 当时多尔衮是不相信的,老子入关好几次,大军围北京也好几次,从来没打下来过,那群泥腿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弄下来了?觉得吴三桂是诈降。 待到确切情报到了后,这才从阜新扭头转道东南去宁远然后在山海关外,等吴三桂认了爹后才出兵击溃李自成,正式入主中原。 然而历史因为常宇的蝴蝶小翅膀扑棱几下改变了走向,太原之战李自成铩羽而归,转而东进中原,可清军竟然还按时出兵了,且依旧是原本的行军路线,准备从北京北密云等地入关。 难道说清军的情报延误,尚不知太原之战李自成的溃败,还是说知道后并不影响他们的原计划,入中原大掠! 常宇在张家口抓奸商,封锁口岸,这让清军的情报系统遭受些破坏,但清军在关内经营多年的情报系统并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必然还有其他渠道可把闯贼太原惨败的消息送出去。 要么是情报延迟,要么就是人家根本不在乎李自成的成败,按原计划进行,他赢了,那咱就单挑,谁赢谁坐龙椅,他输了,那我就去抢点东西呗。 而明廷收到清军出兵情报后的反应就实在可笑了,他们竟第一时间以为清军是趁李自成大闹中原朝廷首尾不顾的时,趁机拿下大明在关外的唯一一座城堡,宁远! 于是常宇便被派来督军。 可眼下小太监和吴三桂在这满天飞雪的烽火台上大眼瞪小眼,人家不是朝这边来的! 兵,千里迢迢调来,粮千里迢迢运来,火炮弹药跋山涉水送来,你说你不来了,玩呢? 不行,多尔衮必须来! 吴三桂暗暗有些开心,甚至长松了口气,不来好啊,至于他从京城北边入关,那而非自己的辖区,关我p事。 可小太监的一句话,让他差点跳起来。 “你遣人送信给多尔衮,就说要投降,必须让他的大军调转方向从这边走!” 吴三桂差点破口大骂,你他么傻逼啊,你说投降,多尔衮就会信啊,你让来就会来啊!而且我为什么要让他来给自己找事。 第一,多尔衮求贤若渴,因祖大寿原因他招降吴三桂之心不死,第二宁远城是个很诱人的诱饵,若吴三桂投降,大明关外尽失,等于一下就扩充版图到了大明的家门口。所以不管是不是诈降,多尔衮都会动心。 第三京城防线空虚,蓟镇人马不足,若多尔衮从密云入关,吴三桂的人马一定会被调去救援,与其不辞辛苦千里奔袭送过去给人打,何不让他过来给我们打。 吴三桂再三考虑后觉得小太监的话很有道理,贼军围攻太原时,朝廷都三令五申的催自己撤入关内进京勤王,若是清军这次兵临城下了,真的要如小太监所言,还需千里迢迢屁颠的过去护驾。 只是多尔衮怎么就会信自己投降,然后让大军调头到这边?毕竟之前他曾托祖大寿谢过招降信被自己拒绝,这突然间主动投降谁他么的信!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有猫腻。 这就需要下一盘大棋了,小太监脑袋飞速旋转。 “就说贼军在河南回合后,兵力大增所想疲靡,一路向北直逼近京城,明廷危在旦夕。这个情报真真假假各占一半,且清军即便有奸细在关内,但不可能这么快分辨真伪并且立马就送达多尔衮案前”。 “另外为增加吸引力,可说山海关总兵高第上演一出造反戏,把局势搅的更浑,越混越乱他越搞不清状态,就越认为有利可图”。 “闯贼逼近京城,高第造反自立为王,所以末将就要投降?”吴三桂冷笑反问。 小太监低头沉默半响:“不降那就说乞师!” 看来有些历史的走向还是原班不动。 吴三桂皱眉深思,终一声长叹,可行! 投降固是多尔衮所愿,但乞师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背后利益大到不可想象,不管是吴三桂乞师用来平息高第叛乱,还是乞师入关剿匪解京城之危。毕竟想让别人出兵救援那是要付出同等利益代价的。 若只是帮忙平高第造反,他也有机会入关。若是入关帮明廷剿匪那利益更大,甚至可能趁机拿下京城!这里边的变数可大着呢,但不管怎么变都是对自己有利,反正好处多多。 这个饵料一下,不管多尔衮信不信,他都抱着“万一是真的呢”的想法来咬钩。 好大一个局!吴三桂感慨。 风雪渐大,二人进烽火台的藏兵洞内烤火取暖,外间寒风嘶吼,雪花乱舞,小太监看了一眼吴三桂突然道:“闯贼肆虐中原十余年,朝廷绞尽脑汁调兵遣将应对,终致良将尽失,国库空虚依然无能为力,近年更是逢贼必输,闯贼风头一时无两,然月前李自成统兵二十万东征,大军集结太原城下却惨败而归!吴将军可知为何?” 吴三桂眉头一挑,心道,你这小太监竟来我身前邀功了不成,这么喜欢被人奉承么,口中却道:“督主勇武多谋,运筹帷幄,闯贼自不是对手”。 常宇撇了嘴且了一声:“吴总兵忒小看本督了”他怎能猜不出吴三桂心中所想。 吴三桂急忙要解释,却被常宇打断。 “众人齐心,力能断金!咱家与周遇吉总兵,蔡懋德巡抚等人各司其职却又齐心合力,兵不怕战,将不畏死,众志成城,方败闯贼,否则仅凭一人之勇,何以抵数十万铁骑!” 吴三桂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小太监是打算要给自己掏心窝子了。 果不其然常宇接着道:“中原战乱不息,贼寇肆虐,关外何尝不是,十余年间于满清胶战,十战九输,百里河山沦为敌土,数以万计大明健儿丧生于此,而如今敌军又至,大战在即咱家愿与吴将军如周遇吉那般齐心合力联手与清狗一战,看看谁的刀更锋利!” 吴三桂情绪激动,用力握拳,常宇一番话说的他心潮澎湃,他才三十岁,正是踌躇满志,热血沸腾的年纪。 “本督与吴将军远无仇近无怨,便是有些误解有些芥蒂,也请暂时放下,眼前大战在即,万望能齐心合力痛击清军,打出我大明国威,为那些死去的将士报仇!一血这数十年的耻辱!” 吴三桂蹭的站起来,常宇的坦诚和真诚让他很是意外,备受感动,才知为何这小太监得崇祯所重,是为其心,其志,其言,其行! 即使如此,何不来一场轰轰烈烈。 烽火台下,两只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第425章 勘地形 一番推心置腹,两人虽不至于芥蒂尽去,但也亲近了很多,至少吴三桂明白了小太监此行不是来整人,也不是来装逼的,他是真的想和清军干一架,为大明将士出口气! 而小太监也知道吴三桂也不会为了自己几句掏心窝的话就对他毫无防备,将来共事的时候依旧会有各种提防和小心思,但此时把话说明了,就会少了很多的勾心斗角和没必要的猜忌。 求同存异,眼下一致对外,目标明确:干清军! 风雪渐大,比之昨日更甚,二人放马下山,直奔正北而去,行军布阵,要先熟悉周边地势,否则窝在城中看着沙盘指点江山与纸上谈兵何异。 首山往北有山岭数座,一条大道没入其中,常宇知道顺着这条路往北三十里外便是葫芦岛,再往北就属于锦州地区,那里已是清军势力范围,无数大明将士的埋骨地。 一行人纵马狂奔,丝毫不受风雪影响,所经村舍正有百姓拖家带口逃难,军方下令坚壁清野,战区内百姓要么进宁远城内躲避,要么入深山。 雪地少不得飞禽走兽,常宇对狩猎情有独钟,每见猎物总是情不自禁搭弓猎杀,百发百中的箭法,让众人赞叹不已。 吴三桂技痒,一张强弓在手,放马疾奔,百步之外,箭无虚发,引喝彩不断,便连小太监也忍不住欢呼,力千斤,精骑射,果真名不虚传。 他却不知吴三桂心中对他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有勇有谋,武技高超,又精骑射,此人若非太监,前途不可限量。 风雪漫天,纵马狂奔,小太监豪情顿时,忍不住引吭高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武穆的这首满江红,气吞山河势若长虹,吟者无不心血澎湃,笑傲江湖,便连吴三桂也忍不住跟着小太监附和。 北至滕家岭一行人折返,纵马直奔西南而去,常宇和吴三桂先是并驾齐驱,久而竟起了好胜之心,一个眼神两人意会,赛起了脚程。 常宇的坐骑乃通体会乌黑毛发如墨的大内名驹,高大强健,爆发力强又善长奔,可谓万里挑一的宝马。 而吴三桂的那匹枣红马长鬃飞扬,体格健壮也是一匹难的龙驹,一声低喝,马若游龙,二人风驰电掣一般在风雪中飙了起来,随侍打马紧随其后,唯一人被远远甩在后边扯着嗓门大呼:等等俺。 他是谁,你猜。 如白驹过隙,半盏茶功夫不到,马队便奔至宁远城西的山脚下,吴三桂终依仗精良的骑术稳胜一筹,看了一眼旁边的点将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总算扳回一局,忍不住去看小太监的脸色,却发现他盯着山林皱着眉头。 宁远城西有山峰数座,黑凤山,台山,双山,铁马山等,山虽并不高也不大,但沟沟壑壑峭壁林立有方圆十余里地。 “督主莫不是想藏粮于此?”吴三桂略一沉思抬头说道。 常宇摇头苦笑:“似乎不行”。 宁远城小,大军进驻,加上周围百姓避难,弹丸之城挤得满满的,大批粮草根本无处可存,这是个难题。 若是春夏秋季海水不结冰,菊花岛可守可攻,屯粮基地还可重启,可此时天地冰封,无所依仗,360度无死角都是路,屯粮等于是在直接资敌。 西山自然也非最佳之地,清军大举来犯,方圆十里皆在其势力辐射之下,若山中藏粮草,必会先围城,后断粮草,攻击屯粮地。 除非屯粮处有险可守,有大兵压阵,然后里应外合…… 吴三桂话还没说完,小太监突然纵声狂笑:“天又没盖子,往上堆就是,再者本督自不会给清军围城打持久战的机会,能撑一个月就算他骨头硬” 吴三桂不语,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终大明数十年来,能臣良将折戟在清军手里的还少么? 山中不藏粮,但可做其他用,常宇冷笑,翻身上马,纵马北去。 吴三桂不语,率众随其后。 一行人,绕山而行,很显然小太监要踏遍宁远周围数十里,亲自查勘地形。 半个时辰,一众人从北至西至男沿山绕了一圈,然后顺着城南宁远河朝东奔去,常宇要去海边看看。 行不至半里,河边树丛里钻出一只两百余斤重的野猪,獠牙似刀,惊得战马长嘶,常宇挽弓一箭射去,嗷的一声,野猪惨叫,利箭入眼。 野猪发狂,竟直奔马队冲来,又一声惨叫,一支利箭贯耳,野猪栽倒在地,小太监和吴三桂相视一笑,两人皆为对方箭术所倾。 嗷的一声,看似已毙命的野猪突然又暴起,像似要拉个垫背的一样直奔马队冲了过去,常宇皱眉,刚要挽弓,一道寒光闪起,野猪头凌空,吴中持刀立马数丈外,看了小太监和吴三桂嘴角微撇,一脸傲然的缓缓策马远去。 草!诸人皆惊,一刀砍掉人的脑袋,在场人几乎都可以做到,一刀砍断这野猪脑袋,能者寥寥!而似吴高手这般轻松者,无! 那一瞬间的风采,吸粉无数! “吴侍卫真似那张翼德也”吴三桂忍不住脱口称赞。 常宇也暗道一声牛逼,忍不住高呼:“滚回来,给本督清洗烤了” 远处吴中一个趔趄差点摔下马恨的咬牙切齿,只准你装逼,我学个样子都不行啊。 天已晌午,亲兵们在小树林做了个简易的草棚避风雪,在河内破冰取水,把野猪开膛清洗然后生火上架烤了。 野猪肉加上其他野味,烤熟之后诸人分了,狼吞虎咽之下,大赞味道鲜美,若是有酒简直就是神仙享受。 若无战事,平日纵马踏山,林间狩猎,人生多逍遥,草棚下的小太监啃着肉,做着梦。 大饱口福后,诸人上马奔东而去。 海边风大无浪,寒意太浓,加上风雪渐大,众人没干久留,本想登菊花岛,也因风雪受阻,且海面结冰,不宜行马,终是作罢,立刻驱马回城。 城外,防御工事依然在进行,征用的民夫们并未因为风雪天而休息,常宇望之虽于心不忍,但想想终是未开口,慈不掌兵啊! 总兵府,小太监和吴三桂回城之后,立刻召集麾下部将,闭门议事。 同时两拨锦衣卫身怀密信出城,一至山海关送至高第,一至京城直达天听。 一场大戏正在紧锣密鼓上演。 第426章 激将 总兵府大堂,门户紧闭,闲人勿进。 堂内炉火旺盛,吴中在旁烫着一壶热酒一会抿一口,回味无穷,他之所以不舍得一饮而尽,是因为常宇给他定了量,只有这么一壶,看似苛刻,其实已是极大的恩宠,因为即日起,全军禁酒! 除吴中一人外! 大堂正中,吴三桂危襟正坐一脸凝重,两侧六七个部将神色沉重,只有小太监端着茶杯风轻云淡。 “那边一敲锣,大戏便开了场,多尔衮必然会来,如今咱们要议的是如何抵御,如何迎头痛击让他狼狈而逃”。 小太监轻声慢语众人皱眉无人接话,所有人都在想,你凭什么让清军狼狈而逃,谁给你的自信。 凭一口气,凭斗志!众志成城! 常宇自然知道明军将士普遍得了重疾,内陆得了恐贼症,关外得了恐清症,即便眼前这些是大明所剩最精良的关宁铁骑,但因为他们长期和清军作战,屡败屡战早无了信心。 所以常宇需要给他们重建自信,这非一蹴而就的事,需循序渐进。 不过当务之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分配任务,各司其职,责任到人! “此距山海关二百余里,山中有贼,援军倒也罢了他们不敢惹,可若是粮草遭了不测,不用清军打咱们自个儿就冻死饿死了!这事,谁能给本督解忧?”。 小太监似笑非笑,山中匪徒大多溃军落草,若说和山海关,宁远这些守兵没点交情那绝不可能,便是常宇所遇那几路联合人马,很显然就是有幕后推手故意而为,给他下马威看。 果真话一落音,诸将面面相觑,神色有异,唯吴三桂端坐不动,面无表情的喝茶。 “山贼不足惧,大军往来他们逃都来不及,哪还敢出来找麻烦,再者这些山贼再无耻也明是非,咱们和清狗拼死拼活,他们不帮忙也罢了,还能挖墙角,断后路?” 吴三桂手下一个叫李万忠的悍将不以为然道。 “很好,此事交于你,粮草若出问题,拿你问罪”常宇轻描淡写,李万忠一怔,刚要说话,吴三桂瞄了他一眼 “卑职领令”李万忠起身拱手道。 “从阜新到宁远约五六百里地,受风雪所阻加辎重所累清军每日行军最多五十里,最快十日可达,若咱们计划得逞,他徘徊琢磨又能拖延些日子,不过最迟半个月清军必达,在这个时日内明军当做好一切备战准备,如防御工事,多挖壕沟以及冰封城墙,同时坚壁清野,让其饱受苦寒,另外包养火器,操练士兵……”。 常宇一脸慎重娓娓道来,诸将听的认真不敢怠慢,毕竟小太监于私东厂身份为皇帝耳目,于公督军宁远,有指挥权。 “卑职有一事不明,清军凭什么就一定会上钩,总兵大人派人去送信,多尔衮就会立刻率大军前来么?如若小心为上,定然会派一支人马先来辨真伪,可是这里厉兵秣兵,挖沟修城屯兵备战一目了然,岂非立刻就漏了陷”一个部将问道。 吴三桂微微一笑,并没说话。 小太监嗯了一声:“首先诱饵够香,其次即便他派人前来,本督依然有说辞,最不济本督把这支探路的人马给吃了”。 那人不再说话了,多尔衮嘴馋,遇到这么香的饵料自然不会放过,其次他大军前来,根本不把一个宁远小城放在眼里,其次几遍派一支人马过来踩点得知被明军给吞了,你说气急败坏之下他会不会来。 “诱敌之计诸位不必操心,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即可,希望诸位上了战场别怂就好!也让本督亲眼见识见识关宁铁骑的战力到底如何,是否为外人所传的软脚虾那般”。小太监话一落音,诸将皆皱眉,脾气爆点的已摆了副臭脸。 常宇却似笑非笑,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人,唯有吴三桂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总有意无意的看向常宇。 “督主大人,咱们无论怎么准备,宁远就这么一方寸之地,清军兵多将广,火器不下我军,敢问如何败之,督主大人可有良策?”又有人跳出来,很显然不满这小太监人五人六的在这指指点点,话谁都会说,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服人才行。 常宇微微一笑,侧头看吴三桂:“吴总兵可还记得袁督师当年的战术?”。 吴三桂眉头一皱,怎么又提袁崇焕,此一时彼一时,宁远城虽还是当年的小城,可如今的清军更加强大,同时还有火力加持。 但嘴上还是应了:“坚壁清野……” “本督说的战术”常宇打断他。 吴三桂微怔,随即脸色大变。 袁崇焕当年以微弱兵力抗清军十余万大军(六万)城外挖壕沟瘫痪清军骑兵冲阵优势,以水泼城冰封城墙为清军登城增加难度,另外集中火力炮轰清军…… 但这些都只算辅助战术。 真正短兵相接,真刀真枪的干让清军撞墙的却是祖大寿。 没错,城上袁崇焕以弓箭火炮压制,城下祖大寿和满桂率兵和清军浴血奋战!里外配合方才退敌。 常宇这话已经摆明,沿用袁崇焕的战术!那就必须有一支人马出城应战! 反应过来的诸将脸色皆变,直至今日,明军将士畏敌之心太甚,清军凶悍勇猛,真的无人敢正面应战! “诸位守好城,打好辅助,余下的都交给本督吧”常宇轻描淡写。 啊,众人一惊,听这话的意思,小太监要亲自带人马出城应战,看来太原战事传言不假,此人当然是勇猛好战呢,还是无知者无畏! 然而清军的凶悍岂是那些泥腿子可比,清军的骑兵所向疲靡,横扫千军万马! “督主,此事当三思再行,末将和清军多次交手,知之甚详……”吴三桂赶紧道。 “知之甚详又如何,还不是逢战必输” 小太监一脸的不屑,扫了诸人一眼,无视他们眼中的汹汹怒火:“太原之战时,周遇吉部下也是你们这番自以为是,却是怂蛋一枚,偏偏又总看不起我们这些太监,然则可笑的是偏偏连我们这些没卵子的都不如!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一个脾气暴躁的部将蹭的窜了起来,以拳击案,怒视小太监,就要口出狂言。 “滚出去”吴三桂一声怒喝。 那部将硬生生咬牙切齿,甩门而出。 小太监耸耸肩,看着吴三桂一眼道:“吴总兵,本督说错了么?” 吴三桂双拳紧握,然后慢慢松开:“督主大人没说错,事实胜于雄辩,十战九败的事实无从改变”。 “既是事实,本督也算实话实说,诸位却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是为哪般?”常宇冷笑:“莫非非要睁眼说瞎话奉承各位,只是本督敢说,尔等敢听,好意思听么?” 诸将无人应答,小太监言语讽刺太甚,人人心中憋着火,但见吴三桂一直隐忍,便也无人敢造次,强忍怒火。 “看来诸位很是不服气,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常宇嘿嘿一笑,诸将皆忍不住朝他望来。 “尔等守城,本督在城外迎战,赌谁杀敌多,谁多最后所有战功归谁,除此之外本督另有悬赏,清狗人头一个五两!十个官升两级,斩清将者赏银千两,封万世侯!” 一语惊人,诸将面面相觑,吴三桂挑眉看向小太监,不知道这话是皇上许诺还是他信口开河。 “本督言出必行!以这项上人头做保!”常宇笑着指了指自己脑袋。 众人哗然。 督主大人所言也忒瞧不起我们宁远军了,清军虽是凶悍与其交手也是输多赢少,但兄弟们可从来没怂过…… 对,都是一颗脑袋,两只眼,那清狗也不是三头六臂,我等久与其交手还真没怂过…… 诸将纷纷开口,宣泄不满。 “怂不怂你们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不用给本督在这用口水辩白什么,真有本事用行动来证明你们还他么的是个男人!”常宇一脸鄙夷又来句扎心的话:“本督和你们打这个赌不是为了证明太监比你们强,而是证明你们是一群怂蛋连太监都不如!” “督主大人”吴三桂起身怒喝,诸将也是火冒三丈,原本一直醉眼朦胧的吴中,眉头一挑,伸手握住刀柄。 吴三桂长看了他一眼,长呼一口气抬手一挥对部将说:“尔等出去!” “将军”部下眼中冒火,汹汹烈火的那种火。 “出去”吴三桂大吼一声,部众长叹一个个垂头出去,随即隐约从外边传来各种喝骂,比如死太监之类。 第427章 出题 堂内只余三人,吴三桂摇头苦笑落座,长叹一声:“督主大人用药太猛,不怕适得其反么” 常宇嘿嘿一笑:“沉疴宿疾,非一般药石可治,且眼下形势危急,本督不得不抓一副猛药,至于是否适得其反,相信有吴总兵坐镇,没人反的了”。 吴三桂苦笑,开始怨声载道,明军屡战屡败原因复杂,指挥不当,欠饷缺粮后勤不足,人心不齐将士畏战都有,而清军也真的是虎狼之师,将士弓马娴熟,骑射冲阵当世无敌非李自成那些泥腿子可比,不可小觑。 又言将士虽有畏战之心,但毕竟是大明男儿铁骨铮铮,一声令下,抛头颅洒热血勇往直前,没人当孙子,他吴三桂更不会做缩头乌龟。 小太监觉得好笑,你丫脸皮够厚的,论逃跑你吴三桂次数可不少,松锦大战的时候跑的也不慢,若不是因为根基深也和王朴一样被崇祯给砍了。 不过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常宇自不会揭穿他。 “督主先前的赌约是为激将还是……”吴三桂依旧拿不定小太监的真实意图,他真的敢出城迎战清军的铁骑? 常宇微微点头:“宁远城小,若被围个水泄不通只有挨打的份,倒不若分兵一支在外,里应外合,一来不那么被动,二来也可牵制清军部分兵力,可机动作战。” “督主难不知道清军善野战,骑兵凶悍,所向披靡,末将不是长他人威风,事实上此时大明境内无一支人马可正面抵挡起骑兵的攻势”。 常宇脸色凝重:“本督自是知道,只是心中不服”说抬头看向吴三桂眼神无比的坚定:“所以本督要试一下,败了,知深浅,知差距,下来再来,赢了,可壮我大明国威,振大明军心!” 以身试刀! 吴三桂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太监,他竟有这份气度。 “督主打算何处驻兵?”吴三桂想破了脑袋,依旧盘算不出附近哪儿又合适的驻地。 西山!常宇紧握拳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吴三桂大惊,西山近在咫尺,清军若攻城必不允许卧榻之旁他人酣睡!首先就要干掉这支人马。 西山不高,有峰数座,然甚为陡峭且林密,易藏兵,重要的是小太监自知丛林战不如贼军,但对付清军最差也是旗鼓相当,而且山中不宜骑兵作战,清军失去了獠牙,他又有可可惧! 当然藏兵在外只是一种战术,可没想着以己之力去硬抗多尔衮的大军,这要和城内的吴三桂里应外合,打一个默契的配合战。 那么问题来了!若他吃紧,吴三桂闭门不出,见死不救怎么办? 这事可一点不新鲜,别的不说,只看松锦大战就发生多少次这种见死不救的龌龊事,以至于明军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块任清军大刀阔斧一口吃了几百里大明国土! 小太监似笑非笑的眼神,凌厉又暗含杀机,吴三桂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信了你的鬼!常宇可没那么单纯“若是战时,吴总兵不听号令,本督藏兵山中,即便不敌,逃跑却是可以的,一旦本督逃脱,吴总兵最好的后果便是赶紧降清吧,因为本督必杀你” 吴三桂脸色大变,连忙道不敢! “总兵大人敢不敢是你自己的事,若因为你违令耽误战机,陷我部于敌围中,又或致兵败本督不光灭你九族,天涯海角追杀于你!” 赤果果的威胁! 吴三桂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年轻气盛被人这样威胁,以他性子没有直接暴起已是极力压制情绪了。 不过小太监话题一转:“若是齐心合力与本督一起御敌,此战一了,本督举你吴家封爵!” 啊!本还在压制情绪的吴三桂顿时心神一动,文臣武将哪个最终目的不是封侯加爵,光耀门楣! “督主此话当真?”吴三桂按奈不住蹭的起身。 “本督从不虚言,吴总兵不妨打听一下,在太原之战后本督上的表功折子,可有一个被退下,让谁上谁就上,让谁下谁就下,堂堂宣大总督王继谟素餐尸位,本督一个折子就让免职回家种地去,李岩乃谋反逆贼,转身就是平贼将军!本督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只瞧你是否有那本事了” 东厂提督,战功赫赫,深得帝心,虽不说权势滔天翻云覆雨,但保荐一个人无疑是毫不费力,何况被保荐的人有凭有据功勋在身。 边军多年在外吃瘪,国土一再沦陷,若这次吴三桂能抗住多尔衮的大军,绝对是举国振奋的大功一件,弄个爵位未尝不可能。 吴三桂动心了! 一言为定! 风雪弥漫,宁远城西门大开一行十余人的骑兵直奔正西而去,为首正是常宇,他要入山勘察。 于此同时北门也有数骑冲出,却是吴三桂派出去向多尔衮“乞师”的人马。 堂内空荡荡,香茗热气腾腾,吴三桂靠在椅背上眯着眼,一手来回不断摩挲桌角,表情时而沉重,时而露出笑意,令人捉摸不透这位大明关外猛将心中在想什么。 “将军”大堂外一人急匆匆而来,低声说了几句。 吴三桂,眉头一皱,起身疾疾离去。 西山脚下有三五小村,十室九空,村民已被勒令入城或避往他处,一些军士正指挥那些被征用的民夫拆房往城中运送木料。 点将台附近有一条入山小道,常宇在破庙前驻足看了一会,这满天风雪显然不是入山的好时机,然则对他来说,腰间挎刀,怀中揣火,何处不可去。 “最多一个时辰天就黑了,督主确定要进山么?”吴中挑着眉头,他不明白常宇要勘察地形为何不明天一早进山,此时风雪那么大不说,眼瞅着天黑了,你勘察个蛋蛋啊。 “那便夜宿山中,看风雪,吃野味,宿杂林野洞,别有一番情趣,好好享受吧”常宇嘿嘿一笑,回头遥望宁远城,朦朦胧胧一个小黑点。 吴中黑着脸,嘟囔着什么,大概是说着风雪寒夜,有的罪受了,他可不觉得有啥情趣可言。 “恐怕督主这份闲情逸致也是装出来的吧”范家千在心腹中算是脑袋最机灵的,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小太监果然一脸似笑非笑:“给吴三桂一道题,等他明天交卷”。 说完一挥手,率众入山。 ………………………………………………………… 感谢投票的亲们,最近订阅不佳,是不是推荐不足,求推荐票! 第428章 好大一个洞 城中大乱,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吴三桂怒气冲冲从总兵府纵马前来,却被眼前架势惊得眉头一挑。 军营中三百宫字营太监军,刀出鞘箭上弦,虎视眈眈盯着外围多倍己方人马的宁远军,脸上不见一丝恐惧,看那架势只待那两个统领一声令下,他们将毫无犹豫的冲杀过来。 这些人还是太监么!吴三桂倒吸一口冷气,人高马大,杀气腾腾,面对数倍己方的人马却毫不畏惧,光这份胆色就以令人敬佩!就连阵后的家丁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般,手里的钢刀不停的转来转去,很饥渴难耐的样子。 “宫字营不挑事,但从来不怕事,谁有胆子来惹事,先掂掂自个斤两,宁远军威名虽盛,但在我等跟前算个求!”李铁柱左手持缰右手拎刀,一脸的鄙夷。 哇啦啦,如此狂妄立刻引得关宁军一怔骚动,大声喝骂:没卵子的货,装逼倒是好手,吹牛逼谁不会,来来来干一架! “想打架,宫字营没怵过谁,只管划下道道”胡岭冷笑,暗道这些关宁军孤见寡闻,难道不知常宇当初城里宫字营的初衷就是为了打架! 本欲出面平息事态的吴三桂突然改变主意,低声对旁边一个部将说了几句,然后隐于人群中静观。网 关宁军一向桀骜不逊,眼睛长在脑袋上,虽然对清军是屡战屡败,但一直还以大明军中第一自居,那份骄傲时刻写在脸上。 常宇在总兵府对他们明嘲暗讽,那些部将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又见吴三桂一直隐忍,于是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直奔军营来找茬了。 怪不得那小太监天快黑了,却要出城入山,原来早知这出戏要上演,便把这烫手山芋留给自己,帮他擦屁股! 吴三桂暗骂小太监狡猾,却也佩服常宇心思缜密料事先机,这点自己远不如他。 只是……虽明知小太监在总兵府那些言辞是激将之法,在大战之前激发将士的血性,但吴三桂心中还是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我宁远铁骑果真不如尔等没卵子的太监? 搁谁谁也不服! 动刀枪自是不行,不过拳脚较量倒可试试,到底谁他么的怂!吴三桂嘿嘿暗笑。 题已经出了,答卷的人怎么答常宇不关心,他只看结果,而眼下他看的是风景,刚入山时山道狭窄,两旁乱草横生,荆棘密布仅容双马并行,行半里有余霍然开朗可容五马并行,但两边峡谷陡峭。网 山林已覆白,范家千率三人在前开路,此行出城入山,他从太监军里挑了十人好手,挎刀背弓,人手一弩,只为保护小太监周全。 虽是风雪天寒,常宇却兴致勃勃,一路插科打诨指指点点,偶见野味都是一箭贯脑,不知不觉已得野兔,野鸡三五只,兴奋的不由呀呀叫。 只有殿后的吴中缩着脖子抱着刀,一脸吃屎样,这大冷天下着雪在房中烤着火炉喝着酒才是人生美事,这算啥!找罪受! 雪天野兽也爱出来觅食,又行二里诸人收获满满,暗喜今晚伙食有了着落,此时天色也已渐黑,前方峡谷却又霍然开阔。 原来这山中有谷,是一盆地。 谷底不平,有一鸿沟,沟中有数块巨石如磨,常宇在进山前曾问过那些民夫,知这沟名磨石沟。 沟中有溪,水已结冰,随侍忙着下去破冰取水清洗猎物。 谷中山道湿滑,乱石林立不宜骑行,小太监下马仰头望着西方两个山头,眼前就是双山的山峰,再往西那个大一点的是黑凤山,台山峰在正南,至于铁马山就是最南边那个了,这几个山头常宇上午绕山时已知其名。 范家千在周围巡视一番后回来,指着南边一片树林,觉得在那搭个草棚生火烧烤过夜挺不错的。 常宇也觉得不错,这里山谷避风,距离溪水又近,确是一不错的落脚点 “那是个山洞么”一直缩着脖子的吴中突然一指正西山峰的半山腰眯着眼睛嘀咕一声,常宇一怔扭头望去,依稀可见半山腰那乱草丛中似乎有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挥手,立刻有俩个随侍登山去查看。 半盏茶后,两个随侍在山腰挥手大喊,常宇脸上一喜,奔来过去,口呼吴中:“赛赛脚程”。 吴中这人吧,对什么游山玩水踏雪寻梅自是毫无兴趣,但你要是说较量拳脚喝酒打架什么的,没人比他兴致高,而且他最不服就是眼前这个小太监,凭啥拳脚不如我,刀术不如我,却逢人就说老子是你手下败将。 两人蹭蹭往山腰窜去,随侍们助威声响彻山谷,范家千面带笑意挥刀砍柴,心中突然觉得这种砍柴狩猎的日子挺好,远比宫中欢快自由,也无铁马金戈的那种残忍。 只是这种日子能维持多久,恐怕仅此一夜吧。 握草,好大一个洞! 山腰间,乱草丛中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隐于枯枝烂叶中,若非冬日草木凋零几不可见,随侍做了几个火把,四人进了洞。 洞中温和如春,干燥不湿,行二十米有弯,随即变得宽阔,高达数丈,宽……一时间火光不及,竟不知宽几余。 但小太监和几个随侍眼中都露出了同样的惊喜。 此洞藏兵,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几人继续探洞,又行近二里竟然还没到头,却探的洞壁最宽处竟然有二十米之巨,这样一个天然大洞,藏兵数万都有可能。 拐了几道弯又行近百米,突感有风,知是快到了尽头,看来是个双洞口,常宇几人加快脚步,行了十余米有微光传来,寒风正劲,到了洞口。 洞口古藤荆棘密布,随侍挥刀砍了,几人站在洞口往外一望,各自露出惊异之色,不远处一座山峰横在眼前,却是黑凤山。 这个山洞竟然由东至西贯穿了双山山峰,好一个可攻可守又可逃的绝佳藏兵洞啊,常宇大喜之余兴奋的扯着嗓子嗷嗷叫,深山老林漫天风雪,一阵狼嚎惊得鸟兽四散。 …………………………………………………………………………………… 感谢支持本友,喜欢的多投票啊,推荐票啊!谢谢各位。 第429章 对擂 洞中有泉,清冽甘甜,几人正牛饮之时,闻有人呼叫,却是范家千久等不至担心出了意外,率众来寻,见山洞规模也是大喜。 吴中笑的嘴把咧到耳根,自寻了些干草在洞中铺了个窝,终于不用夜宿林间受那风寒之苦。 洞口的烧烤架上,野味散发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咽口水,常宇站在洞口远望宁远城,风雪太浓,隐约可见一个亮点。 “你们说着山中有没有狼?” “山中有兽,虎狼出没也是寻常,卑下当年落草时可没少见,也曾吃过虎狼之肉”吴中靠着山壁,火光映在脸上,双眼看着烤架上的野味冒着绿光,言谈之间却是另一番豪迈。 “你当年到底在何处落草?”常宇扭过头好奇的问道 吴中舔舔嘴巴:“督主为何突然提虎狼之事”。 很显然他并不想言及那段经历,故意岔开话题。 哦,常宇耸耸肩,往洞外山谷里一指:“好多萤火虫”。 磨石沟内四五只野狼正在舔食随侍们刚才清洗野味的内脏,点点绿光和吴中看烤架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一狼群”范家千嘀咕一声,诸人皆惊。 “握草,狼肉老香了!”吴中一声欢呼,提刀跃出洞外,常宇竟不及拉住他。 这……,这货竟然要屠狼烤肉? 很快谷内狼嚎鬼哭,夹杂吴中怒吼,不知道是亢奋还是亢奋还是亢奋。 常宇担心他有失,令俩随时持火把下去帮手。 少顷三人一人扛了一支硕大野狼气喘吁吁的上来,见常宇怒目,吴中咧嘴傻笑:“狼肉香的很,而且狼皮做大袄老暖和了!” “你特么的才出关几天,咋就一嘴大碴子味了,有点南方人尊严好伐!”常宇佯怒,看到吴中心中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只是不知这俩人谁更猛一点。 吴中傻笑:“俺本就算北方人”说着边去剥皮取肉。 篝火封洞,暖气融融,干草为铺如锦裘,诸人水饱肉足,取了干草喂了马,然后或卧或躺耳听外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听篝火噼里啪啦声。 常宇背靠洞壁,目视篝火发呆,吴中握着酒壶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半天流不出一滴,范家千目光左右扫来扫去,终于是忍不住。 “督主,此战可有把握?” 常宇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他:“大千,去太原前咱们只是护送饷银,你们那时候连血都没见过呢,可是到了太原后面对数十万贼军,咱们兄弟不照样杀的闯贼狼狈逃窜!” 范家千一脸疑惑:“所以说……咱们这次也能大胜?” “督主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对吧督主”吴中终于无奈的把酒壶扔在一旁。网 “你懂个p”范家千没好气的怒斥他! 常宇嘿嘿笑着摇头:“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事先有计划,事到临头时不至于手忙脚乱,我想说的是,当时咱们去太原毫无准备但齐心协力之下都能打的闯贼落荒而逃,清军虽凶悍勇猛,但若咱们做足了准备,即便不能迎头痛击他,也能应付有余对吧”。 “可是太原的周将军忠勇无二,敢打敢拼,蔡巡抚也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以民为先,他们都能真心和大人联手剿匪,可吴三桂看上去……不是个善茬”。范家千紧皱眉头。 “何止不是善茬,瞧他的那些部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痞气十足,典型的欺软怕硬,这种兵与贼何异,兵贼不分,怪不得总是吃败仗”。 “你懂个p!”这次是常宇出口呵斥,虽说吴中所言不差,但边军吃败仗的原因却非此一项,不过的确也如他所说,边军现在不管是军纪还军心又或战力早已无当年宁远铁骑的雄风,如今仅剩个名了。 名存实亡的名。 “吴三桂是个人物,其勇其谋均非一般武将可比,他看似暴躁易怒,其实不过是障眼法,其人心计之深,少有人可比” 小太监嘴里叼着一根干草,似笑非笑的说着。 “就说他不是个善茬吧”范家千嘟囔这,他从第一眼见吴三桂就没好感。 这场仗若打赢倒还罢了,若输了丢了宁远,吴三桂还真有可能降清,当时多尔衮让祖大寿招降他被拒绝,并非吴三桂对明廷多忠心。 实则是因为降将通常被架空,再难掌军权,他放不下眼前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和号令数万将士的兵权,其次大明风雨飘摇,这个时候手握兵权的他是各方势力香饽饽,自是左右逢源,看谁出价高,谁赢面大,他在待价而沽! 再者他是孝子,舍弃不了一家老小和绝美的陈圆圆,史书说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固然有这个原因,却不知当时是闻知连同他爹吴襄在内的一家三十多口被李自成砍了后,才决心降清报仇的。 可以说吴三桂此时的心境非常复杂,不能单一的一概而论,但以常宇的心计自是做了准备,比如出京前早已密令春祥派人紧盯吴府,决不允许他们家人出京城。 看似有些下作,但却也是古时皇帝牵制在外领军将领的不二法门! 身在深山不知世外事,常宇很少睡的这么沉,起的这么晚,竟是被洞中马嘶吵醒,翻身坐起揉着眼睛,见随侍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在加柴做饭喂马,吴中和范家千不见踪影。 到洞中泉眼洗了把脸,倦色一扫而光,见外边风雪未停,便在洞中打了几套拳后,便见吴中和范家千结伴回来手里拎着几只野味。 吴中有些颓头丧气,因为他箭无实发一个没中,野味全是范家千猎得。 “一日千箭,十日可有小成,你自小练武当知其中苦修大成之功”常宇勉励道。 风雪不息,一夜间天地皆白,山中更是难行,好在意外寻得这溶洞,简直就是上天眷顾,水足肉饱,诸人出了山洞,下到谷底踏雪狩猎,小有收获后便牵马出山。 雪深没膝山道难行,直走的气喘吁吁历经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山了,而此时山口破庙前正有数人打算进山。 东厂的番子。 “禀督主,宁远军挑衅宫字营,双方斗狠大闹军营”。 小太监翻身上马,拍了拍肩上积雪,把帽子戴上望着宁远城方向:“打架,宫字营怕过谁,莫不是输了,还是动了刀子?”。 “吴三桂镇场,无人敢动刀枪,设了擂,拳脚见输赢,昨儿宫字营赢三输二,宁远军不服气,今儿又叫阵,午后便要开打!” “没用的东西,竟然还能输两阵!”常宇冷哼一声,打马狂奔回宁远城。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投票!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 第430章 应战 军营设擂,宫字营斗狠地头蛇宁远军,全城皆知,百姓从昨晚至今茶余饭后的谈资皆是各种道听途说,因为他们进不了军营,看不了现场。 宁远城内暗流涌动,两百里外的山海关总兵府内,高第看着案上的那份密信皱着眉头,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反复几次,看的旁边的心腹忍不住咬牙。 让我假装造反,拥兵自重,这可不是儿戏,不会是锦衣卫故意设套钓鱼执法吧,高第那颗心啊从初娘胎后都没跳的这么快。 “应是不像,这上边还有吴总兵的符印呢,再者送信的也说了,此事报知皇上一切都是做戏而已,大人不足为虑,且配合行事便是!”心腹安慰着。 “本将何尝不知,只是心里打鼓啊”高第哭丧着脸,这场戏唱好了太过逼真被世人骂,演砸了坏了局势甚至有可能掉脑袋,真是里外不是人啊! 他现在开始好奇龙椅上那位看到自己的戏份时又会是副啥表情。 龙椅上那位表情暂时不得而知,但军营中小太监的脸色可不好看。 胡岭和李铁柱脸上淤青未散,二人昨日亲自上擂勇斗宁远军中好手,不负所望连下两阵,为宫字营的险胜定了庄! 他俩人取胜在常宇的意料之中,因为俩人未出宫时就跟他学习格斗术,亲自传授陪练,所学甚多对付宁远军中那些只有蛮力的强手,虽不说能秒杀,但想败都难。 但另外三局却两败,这让常宇接受不了,太监军皆是千挑万选而出,首先第一标准就是身材高大魁梧,有了这个先天优势再接受系统训练,竟然还打输了,无法原谅! 即便侧面说明宁远军中也有高手,但常宇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部下以此为借口,打输了就是自己无能! 三百宫字营太监军列队低头,小太监厉声喝骂,两个打输的太监军正在接受体罚,二百个卷腹,五百个抽刀,他们从来没见过小太监这么生气。 总兵府吴三桂热茶在手,脸上笑意不断,听闻小太监出山回城后风风火火直奔军营而去,心腹探知他正在喝骂部属,怒其不争。 自己这个答卷交的完美!他知道常宇为何气急败坏。 小太监让他擦屁股的时候应该算准了宁远军和宫字营争强必有一战,他想借此杀杀宁远军的威风,打破那可怜的虚荣心,也正借此扬宫字营威名,只是千算万算,本以为碾压之势,却变成了旗鼓相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人一拳自己也鼻青脸肿,有何可骄傲的。 “将军,午后还有一战,昨日太过仓促准备不周,让那群死太监略占便宜,今儿卑职从军中选了几个一等一好手,虽不敢说全盘大胜,但也稳操胜券了,嘿嘿,那小太监今儿恐怕脸都会气绿了!” 说话的是吴三桂手下最勇猛的悍将沈江虎,其身高九尺膀大腰圆,仅看身材魁梧不下屠元和吴中,手中一把长槊,杀敌无算,本是吴三桂最得力的家将,深得其宠信,力荐之下,任军中都司(中级武将) 去瞧瞧热闹,这风雪连天的日子有乐子瞧,当真是美事。 午后,风雪渐息,宁远城西北角军营一隅,人满为患,风雪严寒不低如火如荼的热情,宫字营和宁远军决战,事关两军荣耀,那是比性命还重的东西,不比儿戏,便是连总兵官吴三桂和东厂的督主都亲临现场为各自人马打气助威。 十余平的空地两侧站满了魁梧大汉,宁远军都司沈江虎精选出十个勇士应战,个个彪悍异常,呲牙咧嘴挑衅对面的太监军,引得身侧同僚起哄声不断,吴三桂坐在后边一顶大伞下避风雪,表情轻松。 反观宫字营这边,每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视对方挑衅叫嚣如耳旁风,不闻不问,常宇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吴三桂笑了一下。 吴三桂回以微笑,并挥了下手。 “十局六胜,尔等以何人应战”沈江虎跨步向前,扫了太监军整齐划一的列队,目光在吴中身上停留数秒,不由打了个冷颤! 吴中前日一人之力单挑宁远军中十四个好手,从将到兵无人抵他十回合,便是总兵吴三桂亲自下场,若不是小太监横插打断,只恐也不妙。 此时他若上场,那岂非…… “这是宁远军和宫字营的梁子,旁人就不要自寻没趣了”沈江虎轻咳一声,这话谁都听出来是说给吴中听的了。 吴中哼了一声,回一一个鄙夷眼神,缩了缩脖子抬头望着天空飘零小雪,暗骂这鬼天气真尼玛冷。 “十局六胜?”常宇向前一步看着沈江虎:“如此轻松何必劳师动众,本督一人接了!” 啊!在场成百上千人的一声惊呼,可传数里,吴三桂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沈江虎嘴里似塞了个鹅蛋,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太监:“督主的意思是一人打十局!” 常宇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嘘声四起! 东厂督主是个练家子,知之甚众,特别是在总兵府踢开吴中铁拳的那一脚,速度力量都非一般人可比,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吴三桂手下部将至少都知道小太监是个强劲对手,但说他以己之力打十局,他不信! 很多人都不信,至少宁远军没一个信,便连吴三桂也将信将疑! 常宇在点将台曾一个照面击晕吴三桂,现场目睹者数百人,但太监军军纪严,加上本身行事低调,吴三桂又是堂堂总兵,他们最多私下低声议论一番,不可能外传张扬。 而吴三桂当时在现场的十余亲兵,更不会到处宣扬自己的总兵大人被人一招干翻。 所以此事外人知之甚少,不光吴三桂手下诸将几不可闻,宁远军更是毫不知情,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小太监的实力是多么的凶悍! “外边天寒,速打从速,不打就认输,本督既是东厂督主亦是宫字营统领,此番出战不算违规吧”常宇这话是看着吴三桂说的。 吴三桂起身,微微点头:“督主既然好兴致,尔等就好生领教一番,多长长世面,省的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里间听着是捧常宇,实则在激部下动手,因为他也想看看常宇动手,上次被秒杀,太快了,如今这大好机会观摩,他自然不会放过。 第431章 技惊四座 上边点头了,加上常宇先前昨日冷嘲热茶,诸将早看他不顺,如今可以名正言顺的揍他,何乐不为,沈江虎抱拳叩首:“卑职领教”言毕脱去外衣,跳入战圈,很显然他一开始没打算参战,这是专门来揍小太监的。 “本督倒要看看你是过江虎还是过江猫”常宇随手脱下外衣扔在吴中脸上,然后双手握拳在胸,在地上跳来跳去围着沈江虎慢慢转动。 妈的跳大神么,沈江虎冷笑:“得罪了”言毕直接挥拳扑了过去。 常宇不搭话,抬腿一脚扫去,正中沈江虎大腿。 沈江虎咬牙切齿,连退三四步,刚要反扑,突觉大腿剧痛,不听使唤,啊的一声惨叫,单膝跪地,他竟被常宇一脚tko! 在场人无不目瞪口呆,吴三桂麾下第一悍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他干翻,无力还手,这特么的说出去谁信 “看到没,这叫低扫,攻击对手大小腿,轻则让其丧失进攻力,重者腿折!”常宇扭身向全神贯注的宫字营说道,他竟现在教学。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吴中挑眉不语,吴三桂皱眉深思,小太监那看似随意一脚,时机角度都把握到了极致,速度和力量的配合更是骇人听闻,他自忖做不到 一招败敌虽技惊四座,但你现场教学这也太他们的羞辱人了吧,叔和婶都能忍,但宁远军忍不了! “卑职请督主大人赐教”众人哗然之际,十个选手涌来! 小太监冷笑:“一起上么?” 诸人脸上一红,几个推搡后一人站出,摆出决战架势。 常宇立刻凝神聚心,双脚点地轻轻跳着,对面壮汉刚要扑过来,啪的一声,头部受到重击,直挺挺的摔在地上,晕死过去。 “这叫点子腿,也叫变线腿,主要用意是打击底部来诱骗对手,从进行头部进攻,属于一招制敌,中者即倒”。 常宇不理会那壮汉被拖走,又转身说教。 宁远军全体噤声,一次是运气,第二次呢!有人心里开始琢磨常宇的话和刚才的招式,而吴三桂脸色凝重,后发制敌!那个宁远军士正欲进攻,突见对手低扫,忍不住低头抬腿躲闪,谁知道那记低扫只是幌子,闪电般上踢正中他头部,看上去如自己送过去一样。 又一人上去,同样一招认输,因为若不拍地认输他会被勒死。 “这是一个锁技,叫前臂锁喉,也叫裸绞,此招无解,适合单挑,锁上必胜”。 第三人…… “这叫扫肘,切记一点,肘膝是最凶狠的攻击……” 第四人…… “这就是刚才说的另外一种肘法,叫反肘,出其不意,中者倒地……” 第五人…… “这是飞膝,最凶狠的一种攻击,没有之一,本督已留七分,否则这货非死即伤……” 连下五场,皆一招之敌,数千围观将士竟然全场雅雀无声,为小太监的身手所震,更有大部分人全神贯注听常宇讲解招式。 其中以吴中和吴三桂最为认真。 五人之后,常宇没有再战,因为结局不言而喻,再打下去便是不给宁远军留一丝脸面了。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出于何故,剩下五人竟然还要挑战常宇,名曰,领教! 小太监的性格就是那种,我给你脸的时候你得要脸,你要蹬鼻子上脸的话,别怪我不给你脸。 所以起身刚要应战时,宁远军选手却被呵退,吴三桂走到圈内,伸手去了外套:“点将台一战深以为憾,末将不才,愿再领教督主高招!还请督主赐教”。 围观宁远军哦了一声,了然原来总兵大人曾和这小太监交过手,而且听话里意思是战败了? “吴将军这是技痒了?”常宇轻笑。 吴三桂笑了笑:“还请督主见谅末将趁人之危!” 小太监哈哈大笑,眉头一挑:“吴将军确认要和本督打,而非他”说着一指吴中。他不知吴三桂是真的一时技痒,真心请教,还是为了宁远军脸面且旁观数场,心中有了把握出战,若是前者还好,他会适当留些情面,若是后者,那就会让他很失望了,仅旁观一会就能反击制敌,当自己天仙呢。 本来缩着脖子的吴中,立刻挺起胸膛,看着吴三桂眼中战意再燃烧。 吴三桂迟疑了! 这俩人他都想打,吴中武技霸道,小太监招式刁钻,都是强敌,不过应对吴中他还有五分把握平手,可小太监拳脚简单刁钻,没有任何花招,且速度和力量的结合到了巅峰,实是没有把握。 但此时数千麾下在侧,他不能示弱,打吴中万一失手,人家笑你连小太监随侍都干不过,打小太监虽输犹荣,毕竟刚才大方异彩,实力有目共睹,所以还是挑硬的啃,赢了有脸,输了也不丢人。 “还请督主赐教!” 吴中眼中战意顿消,忍不住的呸了一声,把脖子缩了进去! 宁远军沸腾了,为总兵大人诸位声响彻宁远城,惊得城外民夫们以为发生来了哗变。 然则,响彻天际的助威声仅维持不到三十秒便偃旗息鼓! 吴三桂异常憋屈,刚准备开打,小太监突然近身,他心中大喜,玩力气你不是找虐么,念头还未消失,便倒地,没来及挣扎几下的时候,他便被常宇十字固锁死,任其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除非舍却那支胳膊! 这尼玛……宁远军数千人此时心中不知道作何感想!骂也不是,笑也不是,惊呼不是,惊叹也不是,只好闭嘴屏息! “督主绝技,骇人听闻!”吴三桂输人不输阵,起身拱手,一脸的佩服,丝毫不见尴尬。 常宇哈哈大笑:“侥幸得手,本督擅小巧功夫,防身有余,但杀敌不足,若是马上对战,恐不支将军三回合!” 这话吴三桂爱听,听的舒服,特别是小太监又捎带了吴高手:“便是那厮看似勇猛,将军一招便可刺他于马下!” 吴三桂更是开怀,望吴中大笑。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吴高手抬头望天,小雪依旧飞舞不停。 第432章 观摩 决战还在进行,并未因主将吴三桂的败北而终止,小太监以一人之力连下六局,打了宁远军的脸,但也激起了他们仅存的血性,在沈江虎的坚持下,接下来的四场继续,这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常宇尊重他们,支持打完场数,但自己不再亲自下场,十比六胜负早已成定局,且他出手凶悍,诸人也自知不敌,即便侥幸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范家千请战,险胜一局! 接下两局,常宇随机抽取太监军,不负众望,皆胜! 在这个即将过去的冬天,这个雪花飞舞的日子,对宁远军来说绝对是个刻骨铭心难忘的日子,毕竟和宫字营的太监军军较技,全盘皆输! 脸丢到姥姥家了,吴三桂的脸色从未这么黑过,部下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神。 可小太监又跳了出来! “拳脚小技也,尔等之长乃马上杀敌,别忘了咱们的赌约,战场别怂,否则可真不如我们这些没卵子的太监咯!”说完解散宫字营回营房,他也飘然而去。 他竟然没有趁机冷嘲热讽,而是替宁远军找台阶下‘ 是哦,吾等所长乃是弓马骑射,有部将顿时自信又恢复了,暗暗咬牙,便是拼的一死也不能让这帮没卵子的货看不起,再者说了,这一拼有可能就是白银千两,封官加爵! 常宇的赌约和赏罚令早通过各部将传遍军营,人人都知道清兵人头一颗白银五两,十颗官升二级,斩清将,白银千两,封万世侯! 有人恨不得立刻和清军干一场! 升官发财就看今朝! 常宇离去,宫字营也走的一干二净,吴三桂的眼神慢慢凝重起来:“即日起,私斗者斩,不遵军纪者斩,各营早晚操练不得怠惰,违令者斩!” 说着扭头扫了一眼身边部将:“尔等当以身作则,以身效法,若有违军纪,本将杀人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卑职不敢!”诸将惶恐。 吴三桂冷哼,本想痛斥一番宣泄心中怒气,但最终只是咬牙切齿说了一句:“宁远军今日之辱,当以血来洗!否则尔等一辈子抬不起头!” 宁远卫城属军管城市,军方在这里一家独大,没有多余的行政单位,原本城中除了总兵府还有个巡抚府,不过随着黎玉田申请回京后,这巡抚府就被军中将领所占为私宅同时兼为招待所,比如那个被常宇一刀砍了的监军曹永就住在这里。 巡抚府的一处偏院,数十太监军持刀警戒来回巡视,一般别说靠近,就是远远看一眼都会被立刻盯上。 院中正房一个大木桶内,常宇眯着眼泡在热水里,身上伤口已全部愈合,只是微微隐隐作痛而已,刚才军营大显神威,实则一身泥泞狼狈如流浪狗。 外边寒气袭人,室内木桶热气腾腾,锦衣卫头目萧然躬身在侧低声汇报工作:宁远城内明处人手一百二,暗处六十七,派去北边打探军情一共三组四十六,另,总兵府和军营以及各城门均有暗哨盯着,吴三桂手下排的上名的将领都在监视当中。 “即便发现某人有异常,若非紧急情况下不要贸然动手”常宇仔细叮嘱,身处关外,大战在即,军心是关键,他可不想如袁崇焕当年那般冲动一刀砍了毛文龙,爽是爽了,却把整个辽东弄的大乱。 萧然离去,常宇穿戴整齐,走到大堂坐下,看了桌上一眼,又看了坐在门口望着外边风雪发呆的吴中眉头不由一蹙。 这次出宫离京,一直鞍前马后的方三却突然不见了没有跟过来,春祥又要坐镇锦衣卫,以至于他身边没个人伺候,现在连壶热水都要自己去烧,眼前那个吴中武技惊人,但时而感觉是个二愣子,时而又高深莫测似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但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是个会伺候人的人! 从火炉上拎起水壶冲了杯茶,然后安静的坐下,望着门外不大不小的风雪,一主一侍发呆无语。 范家千急匆匆的进来,打破这少有的宁静:“吴三桂调兵出城操练!” 小太监嘴角一挑,露出笑意,蹭的起身:“走,去看看!” 宁远军全军出城,冒风雪操练,引得城中百姓议论不休,不知是何意。 为了让宫字营的人马开开眼,见见真神?吾等关宁铁骑岂是尔等可比! 又或者是真的临阵磨刀,让将士醒醒神,以备即将到来的血战。 两万余宁远军背弓挎刀列队出城,直奔西山下的点将台,杀气腾腾引得城外民夫驻足观看,心忧难不成要开战了。 骑兵练弓马,步兵演练阵法,战马奔腾,官兵怒吼,数万人的大场面气势磅礴,杀气滔天,怒吼之声数里外可闻,听的人心神激扬。 吴三桂站在点将台上,表情凝重,目光扫来扫去,终于落在二里地外那数百人身上,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很玩味的笑意。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宁远军操练这等大片,小太监自然不会独享,一声令下,宫字营及家丁战队集体出城观摩。 关宁铁骑,名不虚传。 从宫字营那些太监军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已被眼前宁远军那庞大气势所震慑,便是常宇也眯起了眼睛。 他心中有个很大的疑惑。 大明此时有三支人马在混战,简单分为贼军(最大两支闯贼和献贼)清军,然后明军,论军纪贼军最差,论装备贼军最差,论军心松散不齐还是贼军最差,然则谁能想到论战力贼军却是最强的! 贼军造反数十年,朝廷军马前赴后继死伤无数然则皆无功,清军入侵十余年,明军浴血奋战,节节败退! 败的总是明军,即便眼前大明最强的一支人马,论装备全军好,论气势万马奔腾,排山倒海,若说对战弓马精良骑射无敌的清军败了也就认了,可是对战闯贼依旧一个鸟样。 内路明军遇贼不堪一击也就罢了,这大明最精良的部队遇到贼军竟也是屁滚尿流。 史载山海关大战,闯贼兵六万余(有说二十万,十余万,最中肯估计在十万以下)对战明军六万(吴部两万余,高第一万余,乡勇三万)以关城相抗竟还落下风,一片石决斗时更是不敌,若不是清军出手,恐怕直接完蛋。 可即便是清军当时以最精良的铁骑介入,还是在贼军和明军大战一天精疲力尽的时候,依旧短时难以撼动贼军攻势,后多尔衮改变战术,利用骑兵不停的冲阵,冲乱贼军阵势,最终趁人之危才败了李自成。 由此可见,贼军的实力是多么的强悍,也难怪朝廷剿贼那么多年无功。 然则常宇和周遇吉联手却把李自成打的屁滚尿流,所以是军纪重要,还是军心重要,又或者战力,战术,或者合二为一才是无敌。 所以眼前的宁远军,只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么? 常宇很是疑惑,论气势,装备,这支人马远远高于周遇吉部。 既然他和周遇吉联手能击溃大明境内最强的一支人马,那和吴三桂联手能否干翻清军呢? 一切都是未知! 第433章 棘手 风雪萧萧,宁远军城外数万人马演练,声势浩大,地动山摇,嘶吼声穿破云际直入九霄,吴三桂策马阵中,挥旗点将,号令全军。 阵外百米外,宫字营一马排开,静默围观,一语不开。 常宇表情凝重,时而驻足静观,时而打马近前绕阵围观,时而和近侧几个心腹指指点点,低声细语。 “实难想象,这么强悍的一支军马怎会不敌清军,若是如此,那清军得有多凶猛啊”胡岭小声嘀咕着。 常宇冷笑:“一支人马能打不能打看气势只是其一,再者兵家胜败原因诸多,将帅指挥,将领受令,战术配合,情报准确,后勤支持等等,若其中一个不当,都会造成失败后果”。 好像怕这种对清军的畏惧心理会传染,常宇又故作轻松笑道:“清军实则连贼军都打不过,而你们却是打的李自成狼狈而逃,所以……嘿嘿”。 贼军什么时候和清军打过,几个心腹皱眉,但也许打过自己不知道吧,反正督主大人说是就是了。 “都说边军善战,十余年前倒的确名副其实,拉出去砍贼绝对一个顶俩,如今都成了空架子只是还不自知,所以每每被清军暴揍。就刚刚不也被你们揍的如丧家犬”小太监继续给部下建立信心。 “所以说,他们打不过清军,不代表你们不行你们可都是爆过李贼菊花的宫字营,说句嚣张但又中肯的话,咱宫字营才是大明第一军,那些人……”常宇一直正在演练的边军:“比绣花枕头好那么一点点”。 “所以说咱们此番有必胜把握打败清军咯”李铁柱一脸轻松。 小太监摇摇头又点点头,胜败关键还要看他和吴三桂如何配合,配合到什么程度,能否如周遇吉那般齐心合力默契如一的配合。 要知道周遇吉对大明忠心无二,为人忠厚方正,一生以杀贼报国为己任和此时墙头草般的吴三桂大不同。 “吴三桂若能把腰杆挺直了,咱们胜率就大多了,若是还总摇摇晃晃,嘿嘿,只恐他家里那美娇娘要便宜别人了”常宇冷笑。 一提到女人,心腹们就不怀好意的笑了,吴三桂家的陈圆圆艳名天下,他们自然知晓,即便都是太监,但男人嘛…… “吴总兵听了估摸又要找督主单挑了!” 吴三桂自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因为他很大气,生很大气的那种大气。 夜幕降临,宁远军操练完毕回城,吃瓜群众宫字营也随即回军营休整,吴三桂回了总兵府洗漱一番后,独坐发呆,未及多时,突然拎刀到了院外舞了起来。 他气,他恨,他羞愧! 堂堂武将,呵呵有名的边军统帅,竟然一招间被一小太监放倒,众目睽睽之下,脸面何在! 小太监武技惊人,非短时内可敌,如若雪耻只能那个赌约上有把握压他一筹,若赢了那赌约,不但寻回了脸面,而且名利双收! 想到这里,吴三桂突然住手,单刀拄地穿着粗气,终于意识到,原来他这个激将法连我都算计进去了,这小太监心计真的不是一般深啊! 若是正常情况下,客人哪有不给主人家留脸面,众目睽睽之下,一招放倒这种事,但凡懂一点人情世故的也做不出来。 “将军,东厂那小太监求见”这时家丁来报。 吴三桂长呼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笑了一下:“快去请”。 总兵府设了私宴,吴三桂招待常宇吃晚饭,两人一见面,小太监就观摩宁远军操练被其气势强悍所震撼,边军实力强大果真名不虚传等等各种恭维。 吴三桂连连自谦,却难掩得意,应是感觉虽没扳回一局,但脸面上好看多了吧,当然他也知道小太监来找他不仅仅是来拍马屁的。 眼下局已设了,各项准备都在按部就班,头疼的事也接踵而来,需要磋商解决,比如吴三桂最着急的是饷银何时发,常宇那五万两银子虽少却能解燃眉之急,特别是大战前夕,白花花的现银比任何承诺都激励人心。 什么时候发饷银是有讲究的,比如在清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小太监是这么说的:“好钢用在刀刃上,银子也要花在节骨眼上”。 那么问题来了,一部分饷银仅能给将士提提神,至于激励他们视死如归去杀敌紧靠承诺是不现实的,你丫欠饷都没银子发,那承诺谁信,豁出性命杀敌为了一个口说无凭的承诺? 这的确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常宇一时间也为难,从哪搞银子他苦思冥想几日尚无头绪,只得暂时拖后,说不定哪会灵光一闪呢! 除此之外,吴三桂还有一件头疼大事,如何安置援军。 宁远城下,城内吴系两万军马已把军营塞的满满的,接纳数百宫字营尚可勉强,但唐通的八千人马可就万万住不下了,只怕要征用民房或者露天扎营,然则后边还有山海关的三千骑兵,火器营的五千人马,以及千里迢迢来当炮灰的李岩万余人,这么多人往哪儿放,何况援兵中还有大批军马要安置。 更棘手的是除了人马安置还有粮草的供应,那么多人和军马吃喝,岂非小数目,而且存放何处也是头疼大事。 常宇也头疼! 很显然他现在面对的困难远不是太原时可比,虽然去太原时候无兵无粮无银子,但一路上连哄带骗带抢,硬是凑足了人马粮饷,且太原城高墙后,容个十余万人马根本不是问题。 可眼下宁远这个关外孤城,要人没人,但各方凑一下总算凑齐了却没地方住,要钱没钱,想骗想抢想偷,却没地方去干这营生,就问你苦逼不苦逼,上火不上火。 军饷一时难断,又非当急必行之事暂且搁置,粮草乃当务之急,当务之重,必须立刻解决,不过常宇对此其实已有准备,十二太保拿下采购军粮这个大项目后,正四下购粮草供应南北这两条线,其中已有近万石运往这里,加上宁远本就有可供二十天之用的囤货,若能快刀斩乱麻,给清军闪电一击,重拳击溃让其撤军,则粮草无忧,但若打持久战,那压力非一般重,若是供应不及时,杀人吃肉啥的也未必不能亲眼所见。 至于人马安置,两人商议半响后,决定改变战术! 既是按照袁崇焕的那个里外配合反正城外都要扎一支军马,那索性就多扎些,或许还可以分兵多处,缓解城内压力。(袁崇焕当时里外应和,祖大寿部并未驻扎城外,而是大战时出城决战配合城上炮击清军后阵而已) 常宇告知吴三桂自己在山中无意间寻了一天然溶洞,可容数千人马,易守难攻还有退路,他可率兵藏于山中,适时出击给敌痛击,甚至即便被清军发现,以地势之利,清军未必占得便宜。 吴三桂闻言惊喜不已,他驻守宁远数年竟然不知道山中有这么一个大洞,实则不可思议,这小太监初来乍到,进山逮兔子轻轻松松便发现了,这难道是天意么。 不过想想又觉得就那么回事,那洞口隐蔽,夏日山林枝叶茂密不易发现,且又在深山中,山民都少去,冬日大雪封山,更无人踏入,再者即便有山民知晓有洞这种事又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 但仅能藏兵数千,这远远不足,余下兵力如何安置? ………………………………………………………………………………………………………………………………………… 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请多多投票,喜欢的关注收藏,感谢! 第434章 误判 京城无雪,寒夜风劲,承天门外少见的停留几辆马车,几人在车旁低声说着什么,不时缩着脖子跺着脚。 这时一辆马车从正东驶来,车在承天门东侧停下,一个老叟颤巍巍的在车夫的搀扶下了车,原本候着的几人赶紧向前施礼“阁老来了” 这老头不是别人,七十岁的内阁首辅李邦华,此时身边几人来头也不小,东宫李明睿,京营总督王家彦,户部尚书倪元璐,都御史施邦昭,驸马巩永固。 崇祯勤政,遇大事急事夜召重臣入宫商议也非偶然,不过一下召这么多人可就少见了。 几个太监在前掌灯带路,李邦华等快步急往乾清门行去,从府上来时他已经从传旨小太监打听点了消息,说是皇上收到一封从北边传来的密信后,立刻坐立不安令人召他入宫。 北边,那绝对是清军入关的事了,一提这事李邦华心理也是七上八下不踏实,此时南边闯贼闹的正凶,而清军却趁机企图入关,无疑是火上浇油。 明廷应对闯贼已是力不足,现在清军大军集结更是让群臣措手不及加上无计可施,无兵无粮无钱无将如何去挡。 然则总不能就让清军这么大摇大摆的吃了宁远城,破了山海关入中原吧。 于是乎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原本对东厂那个小太监诸多叱骂的朝臣竟然集体住嘴,全力举荐让他督军宁远。 李邦华对常宇这人不甚了解,没有实际接触,但因太子和巩永固以及得意门生李明睿都对其一向赞誉有加,且这小太监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恶迹,反而在太原力挫闯贼一战成名让他另眼相加,是朝臣中少有的对常宇持客观态度的大臣之一。 有勇有谋,空手套白狼,在太原集了大军,凑齐了粮饷,这份本事整个朝堂也没人敢拍胸脯说自己能做到。 而此时边关吃紧,情况和太原情形差不多,人马钱粮皆不足,最佳人选非小太监莫属了,反正本也无人可派! 小太监既有这通天彻地之能,那也许又给个大惊喜呢,所以当崇祯提出让他去督军的时候,内阁竟然少有一致赞同,就连朝堂上也无人反对! 原因都很简单!有人认同常宇的能力觉得唯有他可以一试,有的人知道那是死地,死了最好 可如今那边传来密信,皇帝坐立不安,那显然是小太监搞砸了,毕竟他不是神,只是这才几天啊,清军此时竟已到了宁远城下又或者已攻下宁远了?还是吴三桂投降了? 李邦华几人心中惶恐不安,胡思乱想直入了乾清门。 崇祯还在来回踱步,双手不停的搓来搓去,脸上表情也是反复变幻,一会凝重,一会苦笑,一会茫然若失,一会挑眉叹气,王承恩在旁边说了好几次“皇爷您别急啊,别急啊,先歇会,几位大人一会就到”他都置若罔闻。 李邦华几人刚进殿,崇祯就急急的迎向前,不待几人施礼便道:“阁老,出大事了”。 “皇上,可是清狗”李邦华心中一沉,话到一半,崇祯手中密信已递到眼前,略为一怔伸手接过打开看了,随即脸色大变,招手身边几人一同看了,若不其然,诸人脸色皆惊 “可叹朕同你等竟是如此糊涂,闻清军集结便以为是奔宁远城而去,却不知其是想趁虚而入,直奔京师而来,若非常宇及时探知分析出其意图,等清军兵临城下,京城空虚,朕拿什么抵挡,等京外诸将来勤王无疑坐等受死罢了”崇祯怒目。 李邦华等皆皱眉无语,惶恐之余暗道一声侥幸,若非那太监机灵,清军一路畅通无堵,打入京城,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崇祯除了侥幸外,更多的是震惊,闯贼从西安东征的时候,朝廷便对其进攻路线判断失误,以至于节节退败,终造成不可挽回局面,这个太子梦境曾证实,幸亏被常宇扭转了那么一下下,可没想这次又误判清军的进攻路线,实是不可饶恕,不可原谅的粗心大意。 当然这种粗心大意是有前提的,闯贼在中原闹得鸡飞狗跳,其势不可挡,大有趁机北上攻打京城的势头,朝廷的注意力都在这上边,就在这时候又闻清军集结大军,便仓促判断是去蚕食宁远,然后从山海关入关,却不知道又犯了错误,而且是那种极可能致命的错误,却恰巧又是小太监发现,且正在设局因他入套。 清军若是从西走从正北密云入关,现在能调动的兵力除了宣大那点,唯有吴三桂的宁远兵马了,那时候宁远城也不得不丢弃,且大军千里迢迢的跑回来迎敌,仓促之间没有任何准备,后勤辎重也根本来不及到位,简直等于送人头。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清军奔宁远去了,小太监现在就是让朝廷配合演一出戏,制造假消息放出烟雾弹,引多尔衮入局。 理清前因后果李邦华苦笑,自叹不如那小太监,险些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幸好发现的早。 又见常宇秘奏的计策,不由感慨,好大一个局! “所以朝廷现在是要配合常公公让山海关的高第造反么?” “阁老和诸位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良策么?”崇祯反问。 诸人苦笑摇头。 那便让高第反了,闯贼逼近京城,吴三桂英雄气短吧,只是把清军引到宁远,可暂解京城之危,但小太监在宁远抵的住清军的铁骑么,当年洪承畴率领八总兵十三万人马仅是解救祖大寿都无功而返且还全军覆没,而如今以那宁远那小城和几万人马能有何作为? 崇祯和李邦华等人心中都是忧心忡忡,幸而若是宁远不保,可退回山海关,据守雄关,清军想进来,却非从京城北进来那般容易。 眼下先解燃眉之急,至于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乾清门的灯火彻夜未熄。 亲们,票票,要票票! 第435章 不眠 相隔近千里外的边城,风雪不息,灯火不灭,城中数队士兵来回巡视,街头巷尾屋檐之下皆有涌来的难民落脚挤在一起躲避风寒,能否撑到天亮看天意。 夜虽已深,总兵府的灯火通亮,吴三桂送走小太监后独坐窗前,手里一张城防简易图,这是小太监刚刚随手画的,画线极其简单,但却一目了然,方圆十余里山川地形跃然纸上。 太监识字不多,这小子却能写能画且谈吐不俗,实则出人意表,让他越来越对这个小太监有兴趣了。 巡抚府偏院,常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伤脑筋的事情实在太多,饷银怎么搞,粮草运输安全及时么,援军如何安置,又如何抵挡多尔衮的十余万铁骑,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喘不过气。 更重要的是,外间吴中的呼噜能把房上的积雪震落,常宇有些心烦翻了个身望着窗外灯光,隐约可见在院外来回巡视的亲军。 来宁远途中遇一神秘刺客,身似鬼魅,神出鬼没无迹可寻,让他不得不加紧防范,特从宫字营调了五十人由三个心腹轮流统领负责安保。 此时院外有二十人负责外围警戒,院内有明暗哨二十人,左右偏房伏以十人,卧房外间由吴中坐镇,寻常宵小根本难以靠近半步! 然则敢对东厂督主动手的人,岂是非常之人。 原本呼噜震天的吴中,突然间双目一睁,猛的翻身而起,同时长刀劈出,刀光似寒冰,一团黑影间不容发躲开,长刀把窗户劈的炸开。 哗啦一声巨响,在暗夜中特别的刺耳,惊动了院子里外的亲军 有刺客! 迷糊间被惊到的常宇顿知不妙,直接朝床下滚落,躲过一道寒气,撞在那人腿上,顺势掀翻,刚要锁住,肩头剧痛,那人出手似闪电扎了他几刀。 常宇吃痛,手上一松,躲开直奔面目的一刀,屈腿踢开那人,这时吴中已经赶到,长刀卷来,寒冬至,万物息。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吴中倒退一步,肋边剧痛,却是被利弩射中,大怒之下正欲再出刀,那黑影趁机钻窗入了院内,一阵怒喝之声过后,趋于寂静。 李铁柱持刀掌灯匆忙进房,见常宇靠着墙,一身血迹,吴中捂着左肋一脸狰狞怒不可遏恨不得吃人的模样。 常宇肩头,胳膊,腿上竟然一共被扎了七刀,就在那么短短的几息之间,刺客出手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而吴中肋上那一箭,显然是刺客匆忙之中发射,又因同时被吴中长刀所伤失了偏头,仅算破皮并无大碍,但即便如此已是让人瞠目结舌了,一击不中,直接遁走,电光石火之间连伤两大高手且能从容逃走,这是何等妖孽。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常宇苦笑,强忍疼痛端坐让李铁柱为他上药包扎,那刺客真正身手也许不及他,但那神出鬼没的手段,实则令人胆寒。 这特么的难不成是忍术! 忍术,这不是倭人的玩意么?常宇突然皱眉,此时正值倭国武士道的从巅峰到衰落的过渡时期,很多倭国武士沦为寇袭扰大明海岸,虽有戚少保等人几十年前的重拳打击,实则这多年间一直没停歇过,且已向内陆渗透。 只是自己从未和倭人有过交道,虽然前世打k1时没少揍倭狗,难不成报应到这了?还是说,是流浪到明土的倭国武士为利益驱使被人收买来暗杀自己。 所谓事不过三,这神出鬼没的杀手已经对常宇三次出手,第一次在蓟镇城外的营地,当时小太监见机早,一脚把刺客踢飞,第二次在蓟镇的治所内,刺客行踪被吴中识破遁走,随后躲在彻底企图混出城的时候被常宇一箭射伤遁走,如今这是第三次了,刺了常宇七刀! 常宇拳头紧握,若再有一次,拼着受重伤也要留下他! “这刀伤真的可以在几天内愈合?督主是如何做到的?”吴中臣服小太监那天得知他在正阳门外遇刺,手部受到重创,血肉模糊,正常人没几个月小半年都难愈合,而他这才几天竟然恢复如常! 这实则太过神奇。 “当然可以,此乃我祖传疗伤内功!”常宇微微点头。 “可否传授卑下?”吴中大喜。 “祖传,祖传,祖传!你丫是我儿子还是孙子”常宇哼了一声:“能外传的话还能乱到你么” 吴中闹了个大脸红,嘟囔道:“刚才若不是卑下见机早……” “咋地,邀功啊,若不是老子心慈,你那颗猪头早挂菜市口了知道不!”小太监觉得这货又开始犯轴了。 小太监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总兵府,吴三桂大怒下令全城搜捕,随即领兵数百前来探视常宇,屋里屋外查看数遍,心知这不是什么局,而是真的刺杀案件,愤怒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愤怒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有人对小太监下手,且差点就得手了,于公他要担责,于私这是打他的脸,而且昨日他和常宇比武大败,随后常宇便遭刺杀,外人怎么想,少不了风言风语说是他干的!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常宇堂堂东厂提督,明处有宫字营暗处有锦衣卫东厂保护,身边有吴中这样的大高手形影不离,自己本身更是武技高超,竟然还被人不知不觉的潜入房内,差点干掉,这刺客到底是人还是鬼! 吴三桂一边下令封城搜捕,一边想尽各种办法旁敲侧击的表示这件事绝非自己指使,直到常宇告知他,这是第三次被这鬼魅刺杀的时候,他才终于松口气,没人想惹东厂的麻烦,他也不愿意。 所以他很好奇,那刺客是何人,怎么就这么不怕麻烦,什么仇什么怨死盯着不放,三番几次下手失手依旧不离不弃。 他不知,常宇也不知,但想来想去幕后指使就是那些人,至于刺客本身,若非倭国流浪的武士,便是豪门豢养的死士,千百年来豪门望族甚至皇宫王府豢养死士用来杀人放火铲除异己的事不算多隐秘的事,这些死士大多是孤儿出身从小就被秘密培训,过程残酷无道丧失人性,以至于这些死士行事偏激,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术有专攻,明刀明抢的干,常宇不怵任何人,也有信心击倒任何人,但于刺杀一道,他便是门外汉了,一个应付不好,便会人头落地。 今夜,宁远城不眠。 …………………………………………………………………… 手里有票票的书友,请多多支持!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436章 开锣 宁远城的地固然没有真的被挖三尺,但却真真的被翻了个底朝天,吴三桂手下部将秦玉忠率五百士兵配合锦衣卫全城搜捕,沈江虎率众巡防各城门城墙以防刺客越城而出。 便是这样大张旗鼓,那刺客竟似在这小小的宁远城内凭空消失,即便他身上中了吴中一刀,即便外边积雪有迹可循还是找不到他,别说血迹,便是连足迹都寻不见,难不成还特么的踏雪无痕,吴中实是难以想象竟有这般诡异的人,莫非真的是鬼不成,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窗台上那血迹斑斑说明刺客的确中了刀,而鬼是不会留血的。 搜捕无果常宇并不意外,宫字营是他一手调教,锦衣卫既擅暗杀也精反恐,然则这刺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破这两道防线摸到房内,这份神鬼难测的能力,岂是随随便便能捉到的,城中此时那么多难民隐于其中如大海寻针,且其擅长隐术搞不好就躲在谁家房梁上呢,想到这里常宇还潜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房梁,当然空无一人。 躺在床上眯着眼,渐渐睡意来袭,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外间吴中抱刀而立,脸色凝重,那刺客之能神鬼难测,小太监的内力更是神乎其神,本来自以为为豪的武技此时却显得那么的不足为奇。 天晓,风止雪停,宫字营出城操练,民夫出城构建工事,不多时宁远军再次大军出城直奔西山点将台下,距离宫字营百米之外开始演练阵法,不惧严寒,不畏积雪。 常宇起床洗漱,昨晚中了数刀,伤口却不是太深,一夜之间虽未能痊愈但也止血消痛不影响行走。 推开房门,见院中积雪深达小腿,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脸上不由露出喜色,这场风雪虽然给援兵行军,粮草运输带来不便,但利大于弊,清军行军必然受阻! 饭菜清淡,小太监细嚼慢咽,萧然匆匆来报,钟楼顶层夹板处发现血迹,怀疑是刺客所留。 钟楼在宁远小城正中,也是城中最高建筑,内有看楼人,那刺客能在防卫森严的巡抚府刺杀小太监,溜进钟楼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城门早已大开,那刺客必然早已随民夫出城,甚至有可能此时在城外满头大汗掘沟的某个难民就是刺客真身也不得而知。 饭后常宇登城巡视,远眺天际,山林田野皆是白茫茫一片,城北城东民夫在奋力挖沟,又有一拨人从护城河破冰取水浇筑城墙,城西西山脚下数万大军在演练阵法,呼喝声隐隐传来,金戈铁马,闻者心潮澎湃。网 半个时辰后,宫字营操练完毕回城入营休整,范家千说吴三桂在西山脚下亲自练军,但中途几次靠近宫字营观摩。 常宇轻笑不语,宫字营的日常训练实则就是弓马骑射,长跑,军体拳加练刀,别无花样,甚至没有阵法演练,全是训练体能和技能的基本功,想看就看喽。 城南有几匹快马来驶来,山海关出大事了! 山海关总兵高第拥兵自重,起兵造反,适值唐通人马过关,高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唐通不敌溃败逃亡关外。 小太监面色凝重,追问溃逃而来的唐通多少人马,再三确认后,得知万余,便挥退报信人,转头露出笑意,万余,看来高第的三千骑兵是和唐通一起来了。 吴三桂闻讯而来,两人房中密议。 好戏开锣,高第领衔第一场戏,动静搞的很大,影响力极广,方圆数十里外皆知他和唐通在关口一战。 像钓鱼一样,窝子已打好了,只等京城那边再抛出诱饵放出消息,然后坐等多尔衮上钩,眼下当急的还是备战! 唐通的人马已近绥中,最晚明日天黑之前便可抵达宁远,万余军马,宁远城将瞬间拥堵不堪。 两人密议半天,最终决定宫字营先入山隐身,空出军营让唐通的军马入驻,至于后来人马如何安排,再行计议。 吴三桂心血来潮,说观摩宫字营训练,见其弓马娴熟便有了比试之心,提议午后组织一场军演,双方各出三百人一较高下。 常宇断然拒绝,理由简单,即便是军演也会出现伤损,大战在即当全力御敌,吴三桂只好作罢,心中却揣测,应是小太监心虚,毕竟论拳脚宁远军不敌宫字营,但论弓马骑射宁远军虽已名存实亡,然则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 而他却不知道常宇拒绝的理由除了大战当前,不想让部下受伤外,实则还是想给吴三桂多留些脸。 宫字营自第一次出京后,弓马骑射的训练从未间断,在太原期间更是各种对抗演练,周遇吉的人马,腾骧卫的人,金吾卫的人,甚至连晋王府的家丁,全都对抗过! 虽说实战未必如宁远军,但对抗演练只恐能揍的宁远军叫爸爸,毕竟宁远军两年多没打过仗了,甚至日常操练都不知进行过几次而已。 天已晌午,总兵府置了饭菜,常宇突又想起早上萧然想他汇报的另一件事,一夜之间城中冻死难民七十八人,便向吴三桂提及,希望其尽最大努力安置。 吴三桂却也不以为然,此时军情紧急,眼下官兵都无法安置又如何安置这些难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难民,打仗死人都是成千上万,死几个难民心下无感,暗道小太监假惺惺,嘴上却也是应了。 常宇见他神色便知这种事吴三桂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也知眼下形势危急,根本难以顾及其他,不由叹息,乱世人命如草芥。 晌午过后,宫字营轻装出城,除了李铁柱率五十太监军留守负责常宇安保,余下连同家丁全部进山,银车交付总兵府,只待少许粮草,奔西山而去。 宫字营预先进山隐藏,消除痕迹可在关键时刻奇兵突袭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可眼下清军未至时在山中构建一些工事,以应对不测。 西门城上,常宇目送宫字营入山,目光所及四下,白雪皑皑,唯正北壕沟正西点将台露出泥泞不堪的黑土,若是再下一场雪,把这痕迹掩了,那真是完美了。 可不是,吴三桂说着抬头望了一下天空,突然一声惊叫,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真是天助我也”常宇大喜,扭头问吴三桂:“边关以前这么时候也下雪么?” 吴三桂点头,边关农历九月底就会下雪,过年后三四月份暴雪封山也不足为奇,只是这种连下几天,下下停停的真的少见。 第437章 水深火热中的多尔衮 有人欢喜有人忧,宁远城上,飞雪漫天,小太监就差翩翩起舞,可远在五百里外有人却焦头烂额,望着外边嘶吼的狂风暴雪,眉头拧成一团,出师不利啊! 阜新往西十里山中有谷,谷中有村,村四面环山,莽莽群山叠嶂不见边际,村子四周帐篷旌旗林立,骡马成群,多尔衮集结的十三万大军行军至此,遇风雪止于此临时扎营。 连续三天飞雪,地上积雪已快没膝,可恨的是老天爷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一直飘呀飘,飘呀飘。 村子已被占为多尔衮等将领的下榻之地,每日除了看明城关图商议入关战事外,便是饮酒观雪,等待雪停进军,从阜新直奔西南朝阳,承德,直至京城正北密云处寻机入关,这一程近千里全是山路,预计半个月可达,至于粮草和辎重几无,因为他们是去抢劫的,走着抢着,抢着吃着。 两年前松锦大战,多尔衮一举击溃明军俘虏洪承畴,祖大寿等明将,蚕食大明国土数百里,成了大清国建国以来开疆辟土第一人,战功赫赫不说,还是摄政王,此时的清帝福临还是个小娃娃,朝政大权皆为他一手把控。 而如今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兵强马壮,按捺不住心中野心,加上此时大明境内形势混『乱』不堪,正是浑水『摸』鱼之际,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备再次入关的多尔衮,在月前闻贼军东征时,果断集结各部大军,这时贼军攻打太原的消息已传来,太原是大城,京城西大门,若失则后果不堪,明军定然集结大军前去应战,京城周边必然空虚,此时当真是入关大好时机,于是立刻发兵。 可就在动身之际,又一消息送来,闯贼在太原折戟,调头逃往东边潞安府大闹中原,很显然清军的情报有些迟缓,毕竟相隔几千里。 多尔衮和诸将商议之下,果断继续行军,闯军大败与大局无太多紧要,他胜了固然明廷是首尾难顾,他败了明军同样自伤八百,疲于应付,且必然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肆虐中原,还要去剿匪。 所以多尔衮毅然进军,大举入侵。 只是貌似出门没看黄历,老天爷给脸『色』看,连续几天风雪把他堵在这山窝中,多尔衮实是窝火,若是耽搁太久,所带粮草不足供应到大明边境,则会引发一系列困境。 困境之后对他来说极有可能就是一击杀局! 因为这次出兵入关对多尔衮自身来说也极其重要,不得出任何闪失,这其中事关他在大清国的一切身家『性』命。 后世拍宫斗戏主要都是清宫戏,可后宫那点争宠龌龊事比之大清国的亲王郡王的权斗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甚至可以说历朝历代无出其右。 去年皇太极突然暴毙,没留下任何遗嘱,国不可一日无君,按理说应该是长子豪哥袭位,但多尔衮此时战功赫赫,权势滔天,他也想做! 于是立刻变成了明初差不多的叔侄争皇位,朝中文武也各自站了队,原本皇太极的正黄旗镶黄旗加上豪格本身的正蓝旗和郑亲王济尔哈朗统领的镶蓝旗都拥护豪格登基,但多尔衮同母的两个战功赫赫,实力强大的兄弟多铎和阿济格极力拥护多尔衮上位。 这两拨人为争皇位差点兵戎相见,最终谈判各自退一步,取其中让六岁的福临登基,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同时摄政。 最终看似握手言和,实则凶『潮』暗涌,毕竟只是文斗已经搞死了好几个,比如代善的二儿子硕讬和孙子阿达礼。 皇权跟前哪来的父子情深,兄弟手足,说杀就杀,汉人的皇家如此,清人亦如此,努尔哈赤当年杀长子褚英可是眼皮也没眨一下。 多尔衮以摄政王身份把持朝政俨然太上皇,实则他也心中清楚的很,此时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说翻就翻。 虽说他有几个战功赫赫的亲兄弟拥护,但反对他的也不少,同辈的有济尔哈朗和代善自不用说,子侄辈的以豪格为首,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因为这些侄子辈,如豪格,尼堪,博洛,岳讬如今都是清军中的中坚力量,个个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在军中影响力极大。 有趣的是这些子侄辈分虽然比多尔衮小一辈,但大多都和他年纪相当,甚至比他还大,比如代善家的老二,岳讬就比多尔衮大十三岁。 没办法,努尔哈赤老婆多,儿子也多,一共十六个皇子,最大的褚英比老小费杨果整整大了四十岁,而老二代善也比老十四多尔衮大了近三十岁! 古代早婚早孕,十五六岁当爹一点都不稀奇,大户人家孙子比儿子大的更是比比皆是。 总而言之,面对如此巨大的潜在威胁势力,多尔衮必须以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当然他也知道若是出师不利,找他秋后算账的能从沈阳排到长白山。 清军军营外,四个明军特使被清军团团围住,然后被狠狠的掼在地上,尔后一人从其身上搜出一封密信,匆匆往大营跑去了。 半盏茶后,大营诸将皆收到摄政王的口谕,大帐议事! 清军此番入侵,以摄政王多尔衮为大将军统领满蒙汉八旗军另外还有二鬼子朝鲜兵共计十余万,麾下全是战功赫赫有名的悍将,除了满蒙诸将,多铎,阿巴泰,阿济格,豪格,尼堪,岳讬等外还有三顺王,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等,可以说除了济尔哈朗和代善在沈阳监国外,大清国的悍将几乎全部出动,其野心可见一斑。 当然带这么多大将出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多尔衮不放心!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特么的在外打天下,转眼回来时,你却偷偷登了基岂非没天理了。 帅帐中,诸将已集齐正在传阅吴三桂送来的那封乞师信。 闯贼在中原刀锋无人可挡,势如疾风一路北上至保定府,京城岌岌可危,山海关总兵高第趁机拥兵作『乱』,本欲入关进京勤王的吴三桂不得以前来乞师,求清军发兵相助。 帐内喧哗声四起,一时间吐沫横飞吵的不开交,就事论事逐渐分为两派,一可能是诈,二极有可能是事实,但大部分偏向明廷此时极有可能已危在旦夕! 依据很简单,贼军东征时本就兵分两路,闯贼主力已让明廷调集所有兵力到太原去应对,结果中原空了,反倒让刘芳亮大杀四方无人可挡,而闯贼败后直奔中原会师,刀锋更利,明廷应对不及被他们打到京城南大门保定府也极有可能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高第造反虽说意外但又一点不意外,大明此时各地盗贼四起,南有张献忠,西北李自成,江南白旺,在看明廷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军阀割地拥兵自重,不听号令早已不是新鲜事,所以高第造反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认为有诈的则是怀疑,清军入关数次围过北京城,都没打下来,那帮泥腿子凭什么,而且此时不过尚在保定还未围城,吴三桂急个『毛』! 但是你若一定说是诈吧谁也有说不上个实际理由,毕竟古往今来,国内出现动『乱』,借外军镇压的事比比皆是,此时明廷应对闯贼已是无力,关外的吴三桂是唯一可调人马,但却有被高第给堵在外边,此时求清军相助,不是没可能! 此事若是真,绝对有暴利可图,最不济也可让明廷把宁远割让,把大清国土扩到山海关跟前,一想到如此,多尔衮就忍不住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开疆扩土,大清第一人啊!那时候谁他们的还敢不服,还敢给我掰手腕! 第438章 改道 吴钊是吴三桂的家将跟随他出生入死十余年,深的其信任此番和另外三人北上送信。 半个时辰内他已被来来回回问了数次话,先是和另外三人一起,而后逐个分开问,期间各种恐吓恫吓。 余下三人只说奉令保护吴钊前来送信,问贼军此时打到了何处摇头不知,问高第造反了?使劲点头,就这几天的事!其他事再问都是三不知。 吴钊被带进帅帐,按明礼参拜多尔衮,却被帐前虎卫一脚踹到让他跪拜,惹的帐中诸将嘿嘿大笑,不得已只好跪拜见礼。 多尔衮和诸将轮番闻讯,吴钊一一回答,最后还来了句:“大帅若不信,可着人去打探虚实”。 满清觊觎大明数十年,期间几次三番入侵,自是潜伏很多暗探『奸』细,甚至很多商贩也被其收买在大明境内大肆搜集情报,其中以清初八大皇商为最。 只不过山高水远,千里迢迢,情报传递哪有那么快速和及时,大明边境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两千公里都是长城雄关,深山老林,若是闭关,情报更是难以及时送出。 也不可能随便寻段野长城翻越,到处都是深山老林,翻的过来未必走的出去,走的出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何况最大的情报关口张家口此时已被东厂下令封关,可即便不封关,距离之远一来一回非半月难回。 山海关距此算比较近,可高第造反必然封关,同样情报送不出来,所以眼下想让『奸』细查证一时间不可为。 战机稍纵即逝,他根本没那么长时间等! 情报真实『性』一时无法得到证实,那便反证一下假若吴三桂是诈,他有何企图? 宁远弹丸之地,乃关外孤城又无险可守,仅兵马两万余军心疲靡,战备不足,根本不是清军对手,吴三桂总不会引自己过去要和清军决一死战吧。 多尔衮和诸将怎么想都想不出吴三桂耍诈的理由和动机。 而这时吴钊又言:先前明廷侦得清军集结大军加上闯贼围攻太原京城告急,明帝着急兵马勤王,曾下旨让吴三桂从关外撤入山海关,后因撤退缓慢加上太原大捷,不了了之,然则尚未喘口气时,闯贼改道中原由正南北上直『逼』京城,吴三桂又被召撤入关内,但此时撤也撤不回了…… 多尔衮等人一听心中暗喜,闯贼东征之时,崇祯下旨召吴三桂放弃宁远撤回关内的时候他们是有所耳闻的,当时还窃喜凭空又得一城,疆土再扩两百里…… 也就说事情不管真假,宁远城都可垂手而得,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明廷自己就放弃了,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何乐不为。 若吴三桂所言又是真,他出兵助其平高第叛『乱』便可再开条件,入了关若助明廷平贼那利益……简直无法想象! 财帛动人心,江山更甚。 如此大的利益在前,诸将皆心『潮』澎湃,嚷嚷立刻发兵前往宁远和吴三桂谈判,助其镇压高第叛『乱』时可趁机入关,甚至直接占为己用,真是越想也激动。 然多尔衮行事历来小心谨慎,行军打仗更是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通常后边藏着陷阱,虽然想不出吴三桂耍诈的动机和理由,虽然也知道明廷现如今的确是深陷泥潭,随时土崩瓦解,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和帐内诸将商议一番后,便有了决策。 第一,立刻遣探马去验证,清军势力此时最南已至葫芦岛和宁远城不过一步之遥,便是在关外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和他们多少也有些瓜葛,高第若造反了,动静自是不小,必有消息传出。 第二,战机稍纵即逝,当派一支精骑兵做先锋前去宁远和吴三桂协商,大军随后便至。 多尔衮这是确定要改变原有路线,调头奔宁远,收了这个便宜宝贝后,从山海关入关了。 只是这先锋人马派谁去呢? 诸将纷纷请令,其中以豪格和岳讬两人为最! 多尔衮陷入沉思,宁远城小,但意义重大,若纳入囊中大明在关外国土尽失,番子大清版图又进一步,更很重要的是他老爹努尔哈赤两次折戟于此,此时谁若先取了,自是大功一件,意义非凡,也无怪诸将争先恐后。 可豪格是自己的死对头,岳讬是代善的二儿子,代善是拥护顺治帝福临的,也算是他政敌,宁远城意义非凡,这等好事怎么可能拱手想让,只是若不允,则打压之心太过明显。 “十二哥,准我三千军马,便让那吴三桂把宁远城让出来”多尔衮的老铁亲兄弟多铎出列请战。 多尔衮皱眉,多铎打仗勇猛凶悍,战功赫赫,但其是有勇无谋,粗鲁暴虐之辈,吴三桂既是乞师,在宁远开战的几率就特别的小,此番前去谈判是要脑子的,以他那点智商别说吴三桂能挖坑埋了他,就是豪格和岳讬也能让他找不到北。 思虑之间,目光在帐内扫了一圈,停留在沉默寡言的阿巴泰身上:“老七和你尼堪走一趟”。 阿巴泰是员老将,今年已五十五岁,自小随他爹努尔哈赤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却因他母亲身份低微,长期被排斥在最高权力核心以外,这反而一次次骨肉相残的争斗,从来没有波及到他。 但也出身偏房,不为其他兄弟所重,皇太极登基后更甚,比如阿巴泰的儿子侄子有的被封为郡王,亲王,可他还是个贝勒,以至于他对皇太极极度不满,从而在继位问题上拥戴多尔衮,终于在出兵前夕晋封为郡王。 至于尼堪,也是年轻一代将领中赫赫有名,他爹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也是太子,褚英当年被四大贝勒和五大臣告状处以死刑,当时兄弟中摇旗呐喊的就是大贝勒代善,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朋友。 以阿巴泰和尼堪制衡豪格和岳讬再完美不过。 摄政王下令,各旗领骑兵二千共计八千人马以阿巴泰为大统领三日内赶往宁远,余下各旗人马休整一夜明早改道宁远! ……………………………………………………………………………………6666 感谢书友支持,请多多投票 第439章 提防 戍边望断星辰月,关河冷落塞外声,宁远城外风雪依旧,虽不及五百里外那场遮天蔽日,民夫冒险施工,热火朝天却也受尽苦寒。网 常宇背弓纵马出城,率亲卫再次马踏荒山野岭,把西北方向的山脉走了个遍,直至天黑才返回城内,脸色青紫,眉毛结冰,可是被冻坏了。 泡了个热水澡,喝了几万骨头汤,总算回了暖意,俯身案前开始描描画画,下午勘察过的地形图跃然纸上,然后望着那张图纸皱眉沉思。 时而望着窗外灯光映出的飘雪,嘴角上扬,这一场雪若是够大,即便不下饵,多尔衮要么撤兵回沈阳,要么改道宁阳,毕竟从阜新南下全是山路,大雪封山他走个p 下雪天文人矫情喜欢舞文弄墨,武人人呢也有万千情绪,奈何胸无点墨,为了宣泄一下情绪便要舞刀弄棍。 吴中不畏风雪,站在院中对着十余米外靶树在练箭,他力气大用的是强弓,十中,也算不错。 常宇依门看他练箭,面无表情,吴红回首“百步穿杨是真的么?” 小太监不语,探出手,吴中把弓箭递给他。 远处一阁楼挂着灯笼约有百步远,常宇看似随意一瞄,箭若流星,啪嗒一声,灯笼被射落。网 吴中瞠目。 “百步穿杨算不得什么本事,灯笼也是死的,而且你先学会走再想着跑吧,每日千箭,一月必有小成”。 “何为小成?”吴中问。 常宇微微一沉思“五十步内可射飞禽走兽”。 吴中皱眉,他此时连二十步外的靶心都未必能射中,五十步外的飞禽走兽如一墨点,趴着不动都射不准,若是跑起来……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常宇的箭术有多厉害了,几次城外狩猎,纵马狂奔射杀野兔走兽,虽距离仅在二十三步内,但那些走兽是在逃命之际,四下狂奔时被猎杀的。 “督主箭术出神入化”吴中由衷道。 常宇轻笑摇头“那是你坐井观天,远胜本督的箭术高手如过江之鲫,便是吴三桂也略胜本督一筹!” 吴中有些将信将疑,他随侍狩猎时见过吴三桂的箭术,觉得也就那样,没啥不凡之处,其实和就是外行看热闹了,眼界问题不怪他。 “和箭术相比,卑下觉得他拳脚功夫倒还可圈可点,加上天生神力,可与卑下一战,只可惜上次……”吴中略显遗憾又道“昨日督主一招败之,实让卑下开眼!” 常宇开怀大笑,吴三桂乃武举出身,自小习武,精弓马骑射,又天生神力,他与你对战依仗神力短时间内可旗鼓相当,但三十招过后,终会因武技不敌你而落败,至于本督一招败之,是打法刁钻,出其不意让他措手不及中了招,若他全神贯注,本督要赢他少说也得二十招外。网 吴中哦了一声“未曾败他,深以为憾,假若有机会的话……” 说曹操曹操到,俩人正说话间,吴三桂来见。 “督主大人这番好雅趣,院中赏雪当以美酒助兴啊!”吴三桂进了院子见常宇和吴中依门前廊下聊天,便大笑而来。 常宇微笑回应“本督不喜酒,再者军中有令战死禁酒身为督军怎可带头乱纪”说着又哈哈一笑“本督莽夫一个,饮酒赏雪那种文人调调学不来,只是指点这厮些拳脚”说着把吴三桂请进房内。 吴中长呼一口气,忍着,忍着,忍着,接着去练箭。 杯中茶香袅袅,吴三桂长叹偷得浮生半夜闲,明日起援军便源源不断到来,而且估摸着此时多尔衮也收到了他的乞师信,如料不差第一波人马也当在三五天内赶至,大战在即,斗智斗勇,这让他压力陡增,似山岳压胸喘不过来气。 吴三桂在后世威名赫赫,但此时仅算锋芒初露,二十岁时任游击跟他爹吴襄四处征战,二十三岁提右营参将,二十六岁提右营副将相当于副总兵,二十七岁在洪承畴手下听令,提宁远团总教练,提拔速度如坐火箭,这其中虽有其出身将门世家但更多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然则至今年三十二岁的他一直都是跟着那些老大哥南征北战,从未独挡一面过,而如今却要扛大梁,又是强大凶悍的满清大军,他怎么能不紧张,怎么能没有压力。 常宇一旁喝茶,听吴三桂絮絮叨叨,唉声叹气,很显然他对这一战的没有足够的把握,或者说如同手下将士那般也缺乏信心。 这点常宇其实挺能理解他的,论军力,战力,军备,军心,明军现在都不能和清军比,加上吴三桂从未有过独挑大梁的经历,手下的部将也都是籍籍无名,他后来坐了平西王后造反时的那些能打善战的手下,胡国柱,夏国相,李本深,王屏藩等人这时有的没出生,有的还在牙牙学语呢。 唠叨也可以,常宇看似风轻云淡的听着,偶尔还附和叹息几声,但心中对吴三桂提防更深,去年多尔衮让祖大寿给吴三桂写信招降,吴三桂虽拒但同时也给自己留了个后路,不然后来李自成去山海关揍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求救多尔衮,多尔衮也没过多猜忌调头急行军十三天奔来帮他。 简而言之常宇和多尔衮此时的处境是一样的,宁远这一战必须要赢! 多尔衮出兵若失利,必将倒台,最终被政敌整死,若胜了稳固地位,权势一时无二。 常宇若赢,守住国土又解京城之危,深的帝宠振奋军心的同时也许还能激化矛盾让大清国内部争权斗势白热化暂时无暇打大明主意。 但若败了,京中那些勋贵和一些朝臣必然让他背锅,狠狠踩死他,即便崇祯心慈不忍至他于死,但从此很难在信他,甚至也可能把所有锅一并算了,直接弄死他。 更重要的事,这些都还是他能安全逃回关内的结果,宁远城若被攻破,他即便没战死,吴三桂一定会把他拿了投敌,东厂督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做为皇帝的心腹自然能掏出很多有用的信息,在清军那儿还算有点价值的。 若真到那个地步的时候,我将毫无有的先下手为强弄死他,常宇撇了一眼吴三桂。 正在唠叨的吴三桂,突然一股杀气袭来,心下疑惑抬头望去,却只看到小太监一脸轻笑,如春风拂面,似初夏暖阳。 。 第440章 怒喝 吴三桂眼见小太监一脸笑意,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道“督主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这番气度末将确是不如,但这是场仗其中艰辛你我二人皆知,仅靠那虚无缥缈的自信是打不赢的,最终靠的还是真刀真枪真家伙”。 常宇轻笑微微点头“有句话说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扯犊子,但吴总兵可别忘了,清军较之我等整体实力可并非有多大的优势,兵力我军虽比其稍逊,但依城为守旗鼓相当,二来,清军冒着风雪长途跋涉人疲马乏,而我等以逸待劳,整体来说各有优劣,这个时候就是玩计谋,玩战术了,谁玩的阴谁就赢家”说着嘿嘿阴笑“世人皆说我们太监阴的很……嘿嘿嘿”。 吴三桂尴尬一笑,心道你他么的扯什么阴阳鬼,当年洪承畴率八总兵十三万人马和皇太极干了两年,什么伎俩没用过,最终还不是一败涂地!且当时内有锦州城,外有松,杏,塔,三城堡里应外合,还不是被清军逐个击破,溃不成军,八总兵四下做鸟兽散。 而宁远不过关外孤城,东西南北两百里无援,你耍诡计能耍出个毛花样来,最终还不是像袁崇焕那般死抵硬扛。 扛住了是民族英雄,扛不住千古罪人。 常宇察言观色,冷笑一声“吴总兵,满清几次入关你可还记得?” 吴三桂微一沉默“总该有四五次了吧?” “崇祯二年,七年,九年,十一年,十五年,这十五年间总计五次,每次入关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残害我大明子民每次数十万计,仅崇祯十一年第四次入关时攻占济南,战后情理城内尸体,竟然多达十三万具,掠走人畜数十万计。 然则明廷集合大军每次围剿,动辄数十万兵,却“援师无一矢相加”跟着清军后边好似随侍一般,可耻的是清军竟趁机在大明境内解鞍牧马长达月余,而这期间明军竟只是远远看着,无一人敢向前,吴三桂本督问你,可不可耻,生而为人,为大明子民,为大明将士,这特么的可耻不可耻,别说大明自从建国以来未有如此之耻,便是我汉家千百年来可有此等耻辱!尔等为将,知耻不知!” 常宇愈说愈激动,竟难自持,起身怒喝! 院外吴中放下手中弓箭,回头望着房内。 吴三桂又羞又惊,惊的是小太监翻脸如变天,刚才还一脸轻笑,转眼之间,义愤填膺!羞的是常宇所言句句属实,身为大明军人,真他们的丢人现眼! “当然……”常宇长叹一声“身为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只怪那些掌印的个个无能至极,草包又窝囊”。 清军第五次在阿巴泰率领下入关掠夺,清军占临清,明军远走威县,清军河间,明军远走山西并且沿途掠夺与贼无异,清军到了青州,兖州时,蓟辽总督赵光卞却驻兵千里之外的良乡。 北返时,车驼绵延300余里,渡卢沟桥,历时几天尚未过完,明将刘泽清、唐通、周遇吉、黄得功等劲兵猛将都集中通州,督师周延儒不敢说一句堵击的话,从早到晚,闭城不出,还编造“捷报”给崇祯帝,等到清军出边,唐通、白广恩等合兵进攻,结果被杀的大败。 将熊熊一窝!大明朝后期便是出了太多这种贪生怕死的草包窝囊废,带出一帮贪生怕死的兵马,把大明朝最终拖死了。 “可是吴三桂,你若做这种人,本督看不起你!此番一战不管是硬抗还是伐谋,本督只希望你率领将士能敢打敢拼打出大明男儿的血性,也不枉为人,不枉为臣” 常宇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看着吴三桂道。 吴三桂恐慌“督主此言诛心,末将世代为明将,忠明一朝,忠心可鉴!” “只忠可还不行啊”小太监一声叹息“国家真值危难吴将军正值壮年,正是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的时候,何不学那岳武穆,收复河山,壮我大明,做一个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大明英雄,便是与你吴家将来封个王侯将相光耀门楣受世人敬仰也未尝不可……” 小太监又开始了洗脑,而吴三桂此时可谓五味杂陈,却竟然慢慢滋生出一股豪气而后心神剧烈的澎湃起来,好似看到自己的将来力挽狂澜抗击满清,收复河山立了不世之功,封了异姓王…… 当然他更对小太监另眼相加,从没想过一个太监会肩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那种抱负!这人将来必有大为。 若真同他齐心合力,联手退敌,建不世功业,未来吴家前途可期! 一日千箭,吴中勉强射完,双臂已发软无力,浑身热汗湿透,刚要回房换衣,突然听大堂内呼喝声起,顿时大惊,怎么打起来了,急忙奔了过去。 翻手抽刀一脚踢开房门,却见常宇和吴三桂身着单衣面红耳赤,正拳来脚往打的不开交,见吴中进来,手中有刀,便连忙停下“和吴总兵练练手,要不你也来玩玩”。 原来二人聊的兴起,突然英雄惜英雄,文人相惜诗词互赠,武人相惜拳来脚往,一时技痒便比试起来。 “督主身上有伤,怎可……”吴中看着小太监心中恨的直咬牙,我特么的刚练完箭手脚发软过去和他打必输无疑,岂非更显得你高我太多。 吴三桂闻言一惊,顿感不妙,刚才太过兴起,一时忘记常宇有伤在身,只是……他刚才拳劲刚猛利索,哪里是个受伤的人! “督主家传内功对疗伤一途有神效,此时应也好了”吴中一直坚信常宇会内功,见吴三桂脸色愧疚,便开口说道。 吴三桂果真来了兴趣,不料小太监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祖上得一游方道人所受,传至本督这代仅剩皮毛咯,不说了,不说了” 既然他不愿说,谁又敢逼他说。 ……………………………………………………………………………………………………………………………………6 票票,求推荐票 。 第441章 战术 天晓,风雪似息未息,冷到了极致,天地之间都好似冻住了。 常宇起了个大早,却发现吴中更早,已在院中练拳,在旁边看了一会,也脱了单衣开始打拳,一开始两人各练各的,李铁柱和几个随侍也在旁边观摩学习。 练着练着两人眼神就对上了,然后又干了起来,拳来脚往虎虎生风,那可是真打呀! “你,你这个无赖,那游方道士也一定是个无赖才传的这无赖拳术”吴中被锁在地上动弹不得,脸色憋的青紫,每当他占上风时,常宇快不支的时候,就使用地面战术,几下就锁死他,可把他气的,顿时忘了尊卑扯着嗓子大骂。 小太监也不生气,松开他哈哈大笑“那道士传的是内功,这拳术可是本督无师自通,自个琢磨的”。 木桶里的热水刚刚好,常宇躺在里边眯着眼十分的享受,他发现泡澡对伤口痊愈速度更快,特别是一些淤青伤,他和吴中打斗,以八极拳的刚猛,身上挨了不少,此时用热水一炮,一炷香功夫,淤青尽去。 萧然又来了,作为锦衣卫在宁远的统领,城内每天发生的鸡毛蒜皮事无大小他都要向东厂这个大头子汇报吴三桂训练的旗手已派往山中,宫字营已在洞中扎营并构建一些简单防御工事,查勘地形,吴三桂手下一个部将昨夜没当值跑去营中赌钱,一早被鞭三十,打的那叫一个惨。 “重点盯着这人,若有异动,直接砍!”眯着眼的常宇淡淡开了口,非常时候,非常手段。 “唐通的人马最先一拨最迟半个时辰就可到宁远城,听闻昨晚他们和山匪干了一场,据说是山匪见他们狼狈不堪,竟然没忍住动了手,却不想惨遭反虐”。 “很狼狈么?”小太监忍不住笑问。 “如丧家之犬”萧然一本正经的说“看着就叫一个惨”。 小太监嗯了一声,唐通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唱戏有点屈才了,不过终究忍耐性不足,若是和那帮山贼似真似假来一场那才完美,不过这点小瑕疵,瑕不掩瑜。 巳时,宁远城西南的白茫茫雪地里渐渐多了些黑点,延绵不绝十余里,城上翘首的常宇和吴三桂见状,立刻下城,翻身上马带着亲兵朝南奔去。 唐通的人马来了。 的确如萧然所说那般狼狈的如丧家之犬,甚至连主将唐通到了跟前,常宇愣是没认出来,千里奔袭,冒星辰,顶风雪,根本不用假装遭袭吃了败仗,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督主大人,幸不辱命,吴总兵,别来无恙”唐通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嘴唇皲裂起皮,至二人跟前下马抱拳施礼。 唐通和吴三桂是老相识,两年前二人随洪承畴参加松锦大战,战败后两人相忘于江湖,如今再见,又是故地重游别有一番说不清理还乱的心绪。 至于常宇见到唐通自然是开心了,虽不是个悍将,但胜在听话,崇祯下令勤王,就他自己颠颠的跑来北京,常宇一句话,他又不辞劳苦的千里奔袭到了关外,现如今的大明哪还有这么听话的将领。网 和唐通部一起来的还有高第的三千精骑兵,此番陆续进城直奔军营休整,吴三桂派沈江虎负责安置,随即把唐通迎入总兵府一番洗漱之后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北地苦寒,缺粮少菜,宴从简,不供酒,但对于一路风霜的唐通来说已是山珍海味,吃的那叫一个香,明明刚吃过没多久的常宇竟然硬是看的直咽口水。 饭后唐通稍作休息,常宇和吴三桂入军营慰问唐通部人马,这等事在这个时代少见,但常宇要去,吴三桂只好作陪,他却不知道这看似一个简单的行为,会对军心有多大的影响。 一番折腾后,天已晌午,两人回总兵府弄了些饭菜,唐通此时醒来接着再吃,席间说了高第现在时刻愁眉苦脸,为了演关口混战那场大戏可是尽了力,还不忘让他给小太监带话,他对大明忠心耿耿,绝不会造反的,引得吴三桂和小太监忍俊不禁。 饭后,大门一关,三人面前摆着一张宁远周边地形图,出自小太监之手。 崇祯是个甩手大掌柜,一句话常宇督军边关,粮食自己弄,兵自己东拼西凑,除了唐通的八千人马,要饭似的把神机营的五千人马要来,然后一个口信,李岩带着万余降卒千里驰援,到山海关又把高第显摆的骑兵给强夺过来,加上吴三桂的宁远军,现在手头上有兵近六万,和掺了水份的清军兵力想必已不是太悬殊。 但是,宁远城小,更不放不下那么多人马! 最迟明日,神机营的人马也回到,七日内李岩的大部人马也会赶来…… 眼下常宇面前就有两个难题要解决,第一,兵往哪放,第二粮草供应及储存。 袁督师当年仅有二万兵马,每开战时他在城上指挥以火炮和弓箭远程压制清军后阵,然后祖大寿和满桂出城短兵血战,以此战术最终退敌。 而如今小太监学先贤之战术,并且改良为真正的里应外合,他要在城外驻兵,且不止一部! 守可里应外合,攻可让清军首尾难顾,驻军一部或可被清军围而歼之,但多驻几部人马在外,相互照应,清军想吃可就要担心磕着牙,同时也可把粮草分储各部,缓解城内拥堵。 但驻军多处,清军也可各个击破,俩年前清军便是如此把松,杏,塔,三城这么端掉的,让明军的防御网彻底崩溃。 “松杏塔,三城是死的,而本督的人马是活的”常宇轻笑“并且除了宫字营外,余下各部人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泄露行踪”。 看来小太监开始玩诡计了,唐通和吴三桂相视一眼,却疑惑这冰天雪地的,一支人马动辄上万,何处可藏。 行军布阵哪有不吃苦受累的,那种为了打一场伏击战潜伏十天半月风餐露宿的例子举不胜举,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打的p的仗,红军两万五千里累么,小鬼子为了伏击在山中半个月吃冰渣子苦么 何况,常宇手头现在就有一支对爬山钻林情有独钟并习以为常的人马,李岩部。 唐通和吴三桂心中顿时明悟,怪不得小太监为何千里迢迢把李岩部调来,原来他早有计划,甚至可能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应敌了。 果不其然,常宇指着地形图开始给二人盘出自己的作战计划。 “一旦把清军引过来,首先可打一场突袭战,清军猝不及防必然会吃了闷亏,而这一场小胜利可用来振奋军心,至于这场突袭战怎么打稍后再议”。 “眼下重点是和多尔衮撕破脸皮后,清军必然攻宁远城,以清军惯用的战术,攻城前必然先断其后路支援,所以,,”常宇的手一指宁远西南“多尔衮要断宁远和关内联系,必然会在宁远和山海关之间布下一支人马”。 “中后所,督主是说在咱们在中后所布下一支人马,防止清军断后?”唐通心神领会,吴三桂却皱眉。 中后所,也叫中后所城,即后世的绥中县,清朝时有个别称叫纱帽城,不过此时就是个千户所用来屯兵,又因去年被清军扫荡过,卫所破明军被杀四千余,被俘数千,如今几等于一个废墟。 “中后所几为废城,置兵少难堪大用,置兵多分散我等兵力,且两地相隔百里首尾难顾且清军若逐个击破又何异松锦大战时的松,杏,塔,……” 吴三桂的一番话说的三人面色凝重。 。 第442章 白云苍狗 “既是如此那就布下一支让清军看上去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人马”常宇突然眉头一挑,笑了。 “实则暗中伏以重兵?”唐通脱口而出,随即脸上一红,宁远兵力都不足,怎么可能分兵去百里之外屯兵所。 “重兵有心无力,但可伏以重拳!”常宇微微冷笑勾勾手指,吴三桂和唐通凑耳过去,听了他一番话后,眼神眯了起来。 这场战一旦打起来激烈程度三人都有心理准备,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不会是持久战,多尔衮长途奔涉,粮草不足不会在一座小城上浪费太久时间,将会速战速决,胜则兵临山海关下,败了会立刻撤兵。 而常宇这边也没有能力打一场持久战,一旦清军围攻之下切断外援,关外孤城无援无助无粮无兵,就是学祖大寿杀人吃肉又能撑多久。 所以多则一月,少则半月这一战便会见分晓。 双方都想速战速决,那其中惨烈可想而知。 三人躲在房中,密谋至天黑,此时唐通的人马皆已入城安顿,军营拥挤不堪,为防备奸细,城中已下戒严令,封城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城。 山雨欲来风满楼,雪似停未停,风却极大卷着雪沫扫在脸上似刀割。网 城中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挤在一起取暖的难民,吴三桂最终还是设了粥棚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但冻死的事他则无能为力。 城南大街上,常宇看着眼前两座高大的牌坊,视线久久不动,吴三桂在身侧表情复杂,唐通默然不语。 这两座牌坊是二十年前宁远大捷,朝廷为祖大寿,祖大乐兄弟俩立的纪功牌坊,听闻当时也有袁崇焕的,只是后来又被推到。 “时光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小太监低叹一声,随即上了城楼,绕到西门朝西山望去,黑漆漆,白茫茫。 晚间便饭,常宇回到巡抚府稍作休息,见李铁柱在梁上给他挂了个沙袋,房柱上围了布便脱了单衣开始疯狂训练。 呼喝声大作,竟引得隔壁院的唐通好奇心大作,前来拜访,见小太监赤膊,浑身肌肉隆起根根似铁条,原来他竟如此强壮。 又见常宇拳击沙袋,腿踢房柱,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世所罕见,惊叹小太监真是铜筋铁骨,恰在这时吴三桂又来访,同样心神大震,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击打和抗击打力都非常人可比,怪不得他一脚低扫就能让沈江虎无再战之力。 “吴将军,练练手?”小太监满头大汗,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 吴三桂伸手去解外套。 唐通在桌边坐下,吹着杯中热茶,暗叹竟然有这种享受。 翌日一早,吴三桂披甲戴盔率亲兵绕城巡视,时而城上驻足北望,时而入军营检查军纪,时而在街头巷尾看着市井百姓愁眉不展,有眼尖的部下见他脸上有淤青,心下疑惑但却不敢问。 唐通也没闲着一早就去寻常宇美其名曰以督主为镜,强身健体,却一炷香不到便一身大汗,双腿发软借口巡查军营走了。 常宇一如既往的泡在热水里,萧然又来汇报工作,神机营晌午前可达,中后所城附近的山里有点不安静,城北发现不明骑兵数股,每股十至二十人不等,在宁远城北十余里外徘徊流窜,尚未近前,这是城北首山上烽火台布置人手发现的。 山中宵小不安宁,很快就有这行的老祖宗来收拾他们,至于那些不明人马,如所料不差自是清军的暗探了,看来多尔衮的先锋人马快来了!常宇钻出水面,长呼一口气,眼睛一睁,杀气腾腾,惊得萧然不由后退一步。 “城中可有异常?”常宇变穿衣服边问。 “回督主,城中昨夜冻死一十三人,军营中一切如常,还有那刺客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督主责罚”。 小太监自不会因此降罪,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半响,萧然匆匆离去。 看着门口发呆的吴中“带你去磨磨刀吧”。 吴中蹭的站了起来,双眼放绿光,咧嘴笑了。 “找副盔甲穿了” “不用,卑下一刀在手,天下我走,无人能近三步之内”吴中豪气冲天。 “马战”常宇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吴中顿时垂头,然后长长一声叹气! 宁远全城戒严,城外民夫尽归城内,四门紧闭,闲杂人不得靠近,更不允许出入,违者格杀!即便是军方的探马和锦衣卫也需要再三验证方能通行, 此时能直接叫开城门随意出入的只有两个人,吴三桂和常宇,即便是唐通都不行! 常宇率二十骑兵出城的消息很快传到总兵府,吴三桂闻言一惊,慌忙上城查看,却仅见城北的白茫茫的荒野中几个小黑点。 城外已发现清军的探马,他这个时候出去作甚,实在太过凶险,吴三桂脸色凝重,望着那几个黑点眉头皱成一团。 “将军,是否派人出城接应督主大人?”沈江虎之前很反感太监,但武人尊强,强者为尊,常宇进城几日不显山露水的立了几威,他反倒很敬佩这个很有血性的小太监,此时竟然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吴三桂沉默,那小太监既然不打招呼就出去了,很显然就是不想让他干涉其中,但他真的不知道城外凶险么,那些清军探马凶残至极,见人就杀,一个不慎就有去无回。 城北五里,天寒风大,四下白茫茫一片,积雪没了马蹄,常宇缩着脑袋放马缓行抬头望着远处首山上的烽火台,眼神冰冷。 吴中穿盔戴甲,左手持缰,右手一杆长矛,背挎他那形影不离的长刀,眼神在四下荒野里扫来扫去,落在小太监身上“督主为何弃刀用槊”。 “马战用刀费力,长矛马槊单手可持,且敌军多批甲,刀砍难伤,不若矛枪锋利”李铁柱在侧忍不住的吐槽“给你说几遍了还是不停的问”。 “你若的觉得使刀顺手就使刀,但双手持刀,马缰松手,以你骑术做得到么”常宇嘿嘿冷笑,吴中闭嘴不语。 一行人放马北行,过了首山又行几里地便到了山口,常宇知晓穿过十余里山路便是葫芦岛。 ……………………………………………………………………票票 要票票!祝大家周末愉快。 。 第443章 初见初战 山口到处都是凌乱的马蹄痕迹,看来清军探子进来不少,常宇眉头紧皱,纵马在山口附近转了一圈,一挥手,随侍散开查探。 “督主,西边”这时一个随侍抬手往正西一指,众人顺势望去,却一脸疑惑,并未发现有何异状。 “烟,烟,烟……”随侍急道,常宇眯着眼凝望,果然正西远处山脚下一缕袅袅青烟若隐若现,若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明军坚壁清野方圆数十里外早无人烟,军方夜不收行事谨慎不漏痕迹,如此这般不怕暴露痕迹的只有一个可能,清军的探马! 常宇,吴中,李铁柱三人对视,眼神中杀气蔓延。 宁远城西北二十里外的摸虎山脚下的一个避风山坳里,十几匹健马正在积雪里探寻着草根,旁边不远十余大汉围着一篝火,火上架着几只野味,正在滋滋滋冒着油,大汉们双手满是油腻正在大快朵颐,时而竟然还灌了几口烈酒,不时大声嚷嚷着什么,时而哄堂大笑。 这些人正是清军的一股探马,此时躲在这山坳里避风,喝酒吃肉大声喧哗竟丝毫不把近在咫尺的宁远城明军放在眼中。 他们当然不把明军放在眼中了,手下败将,望风而逃,那些明军探马从来不敢和他们打个正面,只要发现踪迹便远远避开,实在避不开时也是落荒而逃或者被他们擒杀。 嘘,突然一个远处撒尿的清军探子,吹了个口哨,眼睛望着山外,众人慌忙起身望去,顿时一怔,一里地外,二十余骑正缓缓的而来。网 他妈的的这什么人,不像是自己人,清军探子们立刻朝战马走去,伸手拔出腰刀,翻身上马,聚与一处紧紧盯着那拨人。 常宇双目凝视,紧盯着山坳里的那些清军探子,有的裹着兽皮,有的批皮甲,眼放凶光,粗犷野蛮之相,原来这就是传说的鞑子,传说战无不胜的大清勇士,和自己在后世看的电视剧里,那些带着长长尖帽子,五彩缤纷的盔甲整齐划一的士兵大有不同,也许因为他们是探马非正规军吧。 但也不像清末那些穿着臃肿棉服,身材消瘦,留着长长的马尾的软弱无能的清军,此时眼前这二十余人全身上下就散发着两个字,凶悍! 像是发现了常宇等人的身份,那群清军探子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然后径直打马过来,嘴里不时大声吆喝着什么,伴随阵阵狂笑。 吴中紧了紧手里的长矛,看了对面缓缓而来的清军,又看了一眼小太监。 常宇眉头紧锁,他今日出城的目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听萧然汇报城外有清军探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好奇,然后想围而杀之。 好奇心人皆有之,打的明军毫无招架之力的清军到底是啥模样,战力真的那般强悍么?这个问题从常宇出京时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场大战的胜败虽包含诸多因素,但屡战屡败那说明战力的确不如人家,但清军的战力到底强明军多少,小太监一直想知道。 明清几次大战他心中都了然,同时还记着几场小规模的冲突皆以明军惨败收尾。 大凌河战役时,吴襄和宋伟去支援祖大寿时被皇太极发现准备埋伏,恰好明军暗探也发现了皇太极这拨伏兵,于是干了起来,吴襄兵马六千,皇太极和多铎当时二百人,明军惨败!六千对二百惨败! 松锦大战初期,祖大寿奉命去守宁远,选蒙汉各三百共计六百人在乌欣河口遇清将阿尔萨兰的满蒙军一百六十人,明军惨败,被斩首八十四人,得马匹一百五骑。 还有数次史料记载的小股百人之战,不管是探马遭遇,还是伏击别人明军无一胜局! 明军真的这么弱么,清军真的这么强悍无敌么? 常宇很想一探究竟! 所以他出城寻来了。 只是他又纠结,到底要不要杀,这些探马明显是奉命查实吴三桂“乞师”信中的消息,若是给杀了,岂不误事!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这些清军探子绝非一股,先前萧然也曾汇报发现好几拨,且从马蹄痕迹来看已有数股人马越过宁远奔往南边去了。 所以,这拨不如就给宰了…… 刚打定主意,那帮清军探子已到了眼前十余米,这时候常宇才惊觉自己想多了,因为不管他动不动手,人家是没打算放过他! 一共十七个清军探子,满脸桀骜,眼神中充满鄙夷不屑,慢慢靠近然后散开,挥舞着手里的腰刀,嘴里大声呼喝着,他们根本就没吧这股多自己一倍人马的明人放在眼里。 “他们这是要把咱们围起来了”一看清军散开,常宇冷笑“铁柱,把他们全给干了,一个不留!”说完双脚一夹,胯下宝驹一声长嘶,直奔对面清军冲了过去。 “受死吧”常宇大喝,手中马槊对着当先迎过来的个清军捅了过去,那人却突然间从马背消失,常宇顿时一惊,暗道不好,双马交错之际,突然一刀寒光从地面袭来直掠门面,原来那清军骑术高超,竟在那一瞬间藏身战马腹下,一个反撩杀招,置小太监于险地。 常宇早非昔日阿蒙,一见那人不见同时,便回槊护身,正好险险挡住那刀,但斜处又是寒光一闪,又一清军杀来,急忙侧身躲开,长槊横扫将其击落,随即手一抖,血花四溅。 策马回头望去,随侍已和清军杀作一团,这才短短几个回合竟已有三五个落马在雪地里翻滚险象环生,这让常宇心中一痛,震惊清军果然凶悍。 清军骑术精湛,如长在马背上一样,上下翻腾灵活自如,这点太监军远远比不上他们,但太监军也有自己的优势,个个虎背熊腰,魁梧力大,而且作为常宇的随侍那必然是宫字营里出类拔萃的好手,加上他们身上皆批甲,只要不是被一刀砍中脑袋,没那么容易。 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探马都是最凶残最强横的,因为他们随时都在刀刃上行走,双方一交手,便是性命相搏,激烈异常。 宫字营人马多清军三分之一,可未见占上风,一时间打两个旗鼓相当,可见这拨清军探马战力之强悍。 然而最让常宇感到意外的还是吴中,他骑术最差,从未参与马战,更不善使长矛,本担心这厮有闪失,却不料这家伙平时有点傻头傻脑,一干架便似换了个人。 长矛不好使,那就不使呗,刚一开打,手中长矛用力一掷,正中一清军战马,瞬间被掀翻在地。 马术不精那就不骑呗,长矛刚脱手,反手抽出背后长刀跃下战马一刀结果地上那清军,就地一滚躲开另外一击,长刀一横,地方战马后蹄被斩断,落马,向前一刀…… 短短时间,这货在雪地里翻滚摸爬竟然干掉三个清军。 而另一边李铁柱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清军明显看出他是这队人马的头领,很有默契的把他列为重点清除对象,各种围攻堵截,幸而身边部署拼命抵挡,否则早遭不测。 可即便这样他已身中两刀,若不是甲衣防护,早已殒命。 “兄弟们,这些狗鞑子也不过如此,刀砍了也叫疼也会死,还以为他妈的三头六臂呢……宁远军真特么的一帮软蛋……”李铁柱挥刀挡开对手一击,扯着嗓子狂吼。 却没在意背后一清军快马驶过,腰刀直奔他脖见掠过…… “小心”旁侧人惊呼,却发现根本不及救援。 刀锋所过,寒气刺肤,李铁柱双眼一闭,心有不甘,我命休也! 。 第445章 匹夫之勇 一支利箭破空呼啸而来,直接洞穿那清军脑袋,哼都没哼坠马一命呜呼,李铁柱等人心下一惊举目望去十余米战局外,常宇手持强弓,正在不停射杀和宫字营搏命的清军。 这股明军的战力远超清军的意料,人马旗鼓相当,但短短半盏茶功夫竟被对方砍了三分之一,这让他们又惊有恐,又见圈外有人射箭猎杀,头目勃然大怒,拍马便朝常宇奔去,同手挽弓瞄准。 正待射出刹那,突然一道寒光从马腹下掠过,战马一声长嘶,前蹄被削断摔倒在雪地里哀嚎,马上人倒也强悍,顺势滚地,翻身而起,捡刀便朝雪地里那浑身泥泞的一个魁梧大汉砍去。 又是一道寒光,清军头目的头颅掉在雪地里,染红了一大片。 吴中扬刀狂吼“老子也杀鞑子了,老子也杀鞑子了”。 突闻耳边噗通一声,扭头一看,却见一清军摔倒在身侧,手里握着刀,一支利箭从左眼贯脑,原是一个要偷袭他的人,被常宇一箭射杀。 “你这个装逼货不要命了啊”小太监打马狂奔而来,经过吴中的时候,伸腿一脚把他踢翻在雪地里。 转眼之间清军折损过半,这股明军战力之高远出乎他们意料,个个勇武且毫不畏惧,怪不得敢找上门来。 加上头目战死,对方还有个箭术高手在外围捡漏,地下还有个玩刀的,杀人屠马如砍菜瓜一样恐怖。 清军胆寒,一声呼哨四下散开,他们要逃了! “围住,一个都不能放过”常宇见机早,大喝一声,抬手射杀一人,打马便奔着一清军追了过去。 清军马术精湛,一边打马狂逃,一边竟还可以回首张弓,追击的太监军猝不及防,被射翻几人,距离便渐渐拉开。 这更激起常宇的怒气,强弓连发,射人先射马,连续干翻几匹,随即便有太监军上前一刀了结,侥幸逃过的却又被地上那家伙盯上,上马无路,下地嘛…… 清军还剩下四骑,依仗骑术竟逃出百米之外,李铁柱率随侍几番围堵都不凑功,气的破口大骂。 “往南截”常宇略一观察,随即下令。 随侍散开,东西北三面围堵,清军不得已只得打马难逃。 又追三里地,正在狂奔的清军突然人仰马翻,摔的半死不活,李铁柱率人狂追至跟前,看着栽在壕沟里的动弹不动的清军,嘿嘿冷笑,长刀扬起,白雪染红。 吴三桂动用数千民夫在城北挖数道壕沟本就是针对清军的骑兵冲阵,此时壕沟被白雪所掩,逃窜的清军慌不择路果然如小太监所料,一头栽了进来。网 这一场厮杀还不到一炷香功夫,常宇率二十太监军硬撼清军十七人,清军全军覆没,太监军无一亡,但几乎人人带伤,其中四人重伤。 清军尸体被集中一起扔进壕沟以雪覆盖,十七颗头颅挂在鞍边,十七匹清军战马死三伤六,全被缴获。 “上将伐谋,这小督主却逞匹夫之勇,实让人无语”宁远北城头上唐通看着由远及近的常宇,摇头轻叹。 匹夫之勇?这小太监一肚子诡计多端,但他如此争勇斗狠却的确少见,吴三桂心中暗叹,常宇率部和清军探子酣战他和唐通全程关注,一开始距离太远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见激烈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直至将清军溃逃摔如壕沟方才松了口气。 宁远城沸腾了,东厂督军太监率其部下二十人,在城外遭遇清军探子,双方血战,全歼清军……不管是本地居民还是难民又或宁远军还是唐通部全都闻讯上街,直奔城正中鼓楼广场。 十七颗鞑子人头,就挂在钟楼旁边,血已冰封,有的怒目圆睁,有的紧闭双眼,有的脸上惊恐尚在……围观人窃窃私语。 从百姓角度来说,鞑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恨可憎但更可怕。 从军人角度来说,清军凶悍不可敌,让他们闻风丧胆,甚至比百姓还恐惧清军。 然则就是这如魔鬼般勇不可敌的清军,却一战全军覆没,杀他们的太监军二十人出战无一伤亡。 百姓指指点点,低声窃语,军人却集体沉默。 “鞑子不过尔尔,你们觉得他们无敌,是因为内心有了恐惧,久而久之的恐惧把尔等变成了怂蛋”小太监站在人头下一脸的冷笑扫视那些士兵“事实证明这些鞑子没有三头六臂,也是血肉之躯,中了刀也会死,败了也会逃也和你们一样怂,只不过你们更怂!” 诛心之言,引起一片躁动,小太监却飘然而去。 巡抚府的偏院里,吴中正吐沫横飞的和几个没去参战的随侍吹嘘自己的威风,说到兴头眉飞色舞,那神情连天桥说书先生也不及他三分。 “匹夫之勇,还有脸在这给自己贴金,若是遇大股敌军,你下马等于找死,活活被战马踏死,有这吹牛逼的功夫还不如多去练练骑术!”洗漱完毕的常宇在堂内听他没完没了的吹实在忍不住怒斥,吴中便怏怏而去。 “一人杀了四个清狗,吴中此战当属首功,就是有点爱吹”,李铁柱在侧轻笑说道。 “他乃万人敌的将才,杀几个清狗便这番德行,瞧那点出息,何时才能成气候,不琢不成器的东西”常宇冷哼。 午时有人来报,城南十里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 常宇闻讯,携吴三桂,唐通,出南城去迎,神机营终于来了。 恭顺侯吴惟英满脸风尘,面色凝重,见了常宇等人连笑意都很勉强,他这种勋贵之后受祖上荫庇锦衣玉食何曾吃过风雪赶路,夜宿山林这种苦。 受苦是其次,恐惧才是由心的,虽掌管过京营,却从来没有带兵实战过,更没来过关外,此番头一次领兵出战,竟然是出关和强横的清军作战,这对于一个菜鸟来说,心理恐惧可想而知。 吴惟英是侯爵,身份尊贵,吴三桂和唐通对他礼遇周到,但论此时兵权他还略逊吴三桂,仅和唐通一个级别。 毕竟这里是吴三桂的主场,如何布阵打仗他有绝对的指挥权,吴惟英和唐通只算援兵,要听从调遣。 当然吴三桂上边还有一个真正的掌握指挥权的人。 。 第445章 在吴三桂,唐通眼中吴惟英是侯爵尊贵至极,是他们这辈子都梦寐以求的目标,然而常宇这儿却丝毫无感。 京中勋贵多如牛毛,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瓜葛,文臣武将的至尊——国公爷,他都不放在眼里,该扳手腕就扳,该甩脸就甩脸,何况一个侯爵。 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吴惟营带来的这支人马的情况。 神机营总兵力五千,步兵三千六,骑兵一千,炮兵四百,全营被抽调随常宇出关作战,这是一支纯火力部队,论战力可能稀松平常,但论压制力无人可比,只需运用得当甚至可能是决定这场大战胜负的关键。 吴惟英和千余骑兵率先到达入城,后边是步兵营,最后是辎重车,这也是神机营最核心的部分,战车和重炮。 神机营的建制应有盏口将军(野战重炮)160门配备炮兵,战车128辆配备步兵,但因损耗及留了部分守卫京城,吃饭出关仅余野战跑七十余,战车八十余。 “路上可曾遇异常?”堂上分坐,热茶奉上,常宇侧身问吴惟英。 吴惟英微微沉思:“出关后遇清军探马数股”。 常宇和吴三桂,唐通相视一眼又问:“可曾有摩擦?” “在山海关时候,高总兵曾与本侯言及一些内情,所以一开始并未对其动手,后因为那些探子屡屡靠近,为免暴露军中战车火炮,便下令驱之”。网 常宇三人微微松了口气。又问中后所留下多少人手? “百人加盏口将军十五门,中后所几为废城,督主为何还如此看重要分兵于此?”吴惟英不解,刚至绥中的时候便遇到锦衣卫传令,让他分些人手在此。 中后所去年被清军所攻,守兵死一半被俘一半,里边少许居民也逃的逃,死的死剩下没几个,几为鬼地,朝廷一时也无钱无人整修,更无兵驻守。 “可做饵,做断后,可分清军兵力,作用大着呢”常宇微微一笑,把和吴三桂商议好的计划简略说与他听,吴惟英这才恍然,心中打定主意,你们说啥我照办,赢了我有功,败了追责也找不到我头上。 他是个纸上谈兵的将领,从未有过实战,知道自己的斤两,此番打定这主意做个听话手下倒也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置了饭菜为吴惟英接风洗尘,随即安排住处让其休息,常宇便同吴三桂,唐通三人去了军营慰劳神机营。 本就拥挤不堪的军营随着神机营的到来,更是不堪,到摩肩接踵,满地泥泞,让士兵忍不住怨声载道,不过好在今儿改善伙食,有汤有肉,是一件开心大事。 肉是马肉,汤是马骨汤。 马是战马,宫字营击杀清军的探子,当场毙了三匹战马,立刻煮了改善伙食,听闻另外六匹受伤的也活不长了,过不了几天也会宰了用来犒劳立战功的将士。 神机营的将士被安置在军营一隅,他们长途跋涉冒严寒而来,此时疲惫异常,但凑巧赶上了军营改善伙食有汤又肉也算喜事一件 诸将士在狼吞虎咽,常宇和吴三桂,唐通却在围着他们的辎重转来转去,这看看,那摸摸,是不是一番摆弄。 这次神机营带来七十余火炮,留在中后所十五门,尚有五十多门加上从山海关调来的红衣大炮,宁远城的火力辅助将大大提高。 “督主大人,这叫霹雳炮”一个掌号头官在旁一一介绍神机营的火气,步兵手持的火铳叫霹雳炮,炮兵的防身手铳叫手把口,四百人人手一只,且炮兵除了有野战炮外还掌管另外一种火器,叫大连珠炮两百多杆,其实就是多管火枪。 随着神机营的人马陆续进城,宁远城的城门关闭,城外的清军探马突然间变的都了,时而直奔正南,时而绕城,其中不乏摔落壕沟的,但好在并未发现被宫字营击杀的清军尸体。 “他们现在一定很是疑惑不解”城上常宇望着野外明目张胆纵马清军探马,脸上冷笑,双拳紧握。 吴三桂撇了一眼,知道这小太监又动了杀心,那些清军探马嚣张至极,甚至敢直奔城下张望,丝毫没把明军放在眼里,也许在他们看来明军都已乞师了,自然不会射杀他们,但更疑惑的是城外的壕沟,从关内源源不断过来的军队又是怎么情况。 这些军队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如丧家犬是攻山海关溃败的宁远军么?又或者是其他…… “督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吴三桂出声提醒,他怕小太监一言不合射杀了城下游荡的探马。 常宇长呼一口气,拳头慢慢松开,突然道:“派人出城驱走这些杂碎”。 “督主!”吴三桂和唐通异口同声。 “神机营要进山”常宇扭头淡淡说道。 二人松了口气! 按照先前商议的计划,神机营留守一部分炮兵驻防宁远城,余部皆入山随常宇打游击战在外策应,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其火力优势,同时也能缓解城内拥挤。 听闻要去城外山中打野,刚刚休息好的吴惟英忍不住打了个颤,他怕!深山野林风雪露宿遭罪不说,不在城池之中更缺乏安全感。 “和本督同往侯爷有何可惧,此番立了功本督保你吴家再添一笔功业,但如你敢怠战畏战或误战,本督刀下杀个侯爵也不是啥新鲜事!” 小太监驭人之术,从来都是简单明了,一手糖一手刀。 “不敢,不敢,此番当以督主马首是瞻!”吴惟英赶紧道,心里那个主意更加坚定! 天黑之前,城上明军突然放箭驱离那些靠近城墙的清军探子,这让他们有些愕然,更多是愤怒,开始远远绕城破口大骂。 但随即宁远城四个城门大开,每个城门涌出数百骑兵开始驱逐那些清军探子,但并未给以狙杀,探子们骂骂咧咧的开始撤离至首山以北山口徘徊。 但让他们奇怪的是那些出城驱逐他们的明军却一字排开列阵和他们对峙,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也不动手,这是要干嘛! 自是掩人耳目。 借着天色,刚入城休整没几个时辰的神机营便出城入山,野战炮带走三十门,骑兵和战车全部留在城内,余下三千步兵在吴惟英的亲自率领下抹黑直奔西山而去。 &&&&&&&&&&&&&&&&&&&………………………………………………………………………………………… 求票票,各种票票 第446章 清军来了 吴惟英骑在马上缩着脖子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影,扭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宁阳城,犹如旷野里一盏灯笼。网 步兵营紧跟在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扛着枪喘着粗气麻木行走,最后边有十余辆辎重车里边装的是炮弹火药和少许粮草。 夜黑风高,深山老林的为免暴露行踪又不能点火把照明,,望着黑漆漆的山口,吴惟英心下紧张又恐惧,暗骂自己点背,本该在京城美酒佳肴却没来由遭这风寒之苦。 正在山口犹豫,一群人从山中钻了出来,却是前来迎接的范家千。 “宫字营范家千见过侯爷”。 吴惟英嗯了一声,心下鄙夷一个群太监而已,还宫字营,装模作样! 但却也知道眼前这魁梧大个子太监是常宇的心腹,不敢表露出一丝不屑,毕竟小太监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京城里那么多勋贵想弄他死,可他依旧活蹦乱跳,反倒把好几个勋贵弄进了诏狱,简单说,他惹不起。 山道狭窄,积雪乱石,杂草荆棘密布以至车马难行,吴惟英也不得不下马步行,在家丁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累的气喘吁吁。 “何时才能到地头?”吴惟英嗓子眼都要冒火了,一路上他和范家千没有任何交流,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侯爷,再行半里地便可骑马”范家千抬头打量一番后淡淡说道。常宇带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既是无话可说,你不搭理我,爷也懒得奉承你,伺候过皇上的人,还真不把你们这些勋贵放在眼里。 吴惟英长叹一声,一个家丁矮身背起他继续前行,又行半里果真霍然开朗,一条大峡谷出现在眼前。 “倒是别有洞天啊”吴惟英赞了一句,借着满山白雪仔细打量四周,这峡谷两岸陡峭高耸,抬头望天仅成一线。 若是在这上边伏击,恐怕……吴惟英暗想,突然前方响起一阵口哨声,暗夜中特别瘆人,竟把他吓了一哆嗦,险些摔下马。 “侯爷勿惊,暗哨”范家千抬手指了指峡谷上方。 吴惟英松了口气,抬头仔细观察,两岸白茫茫的雪,黑漆漆的杂林乱石,哪里有个人影。 像是知道他心思,范家千解释道“两岸杂林野草稠密,弟兄们在里边支了窝,便是白日都难寻,正好这几日又下了雪覆了痕迹更是毫无破绽,便是站在跟前都未必能发现”。 “那倒是好,倒是好”吴惟英点点头,说着又抬头四下看着貌似想寻找那暗桩所在。 这根本就是个生瓜蛋子,一不会行军二不懂打仗,除了装腔作势外真不知皇爷派这种货色来干嘛,范家千瞧吴惟英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嘴角不由一撇。 “这天寒地冻的有个草窝倒也暖和”吴惟英突然叹口气,心道山里扎营,不知道遭什么罪呢。 “侯爷咱们营地可比城里的好多,干净暖和又宽敞,督主都说比总兵府还舒服呢”范家千轻笑道。 吴惟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他,太监果真没个正常的,这是冻傻了么。 宁远城北二十里外的山口处,六七股清军探马近百人四下徘徊,他们此时满头雾水,满脸懵逼。 明军在天黑之际突然派出四股人马近千人绕城驱赶他们,方圆十余里数股探子都被他们驱除到此处。 然后这些明军就和他们对峙,只要探子不主动攻击他们也不动手,对峙持续近一个时辰后明军开始撤退,但并非撤回城内,而是在城外四处狂奔,说是操练吧不像,说是发疯更确切吧。 清军探子懵逼了。 城上小太监却松了口气,总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神机营送进山了,至于城外明军乱窜,自是在掩盖痕迹。 总兵府大堂的油灯忽闪个不停,似风中残烛,小太监,吴三桂,唐通三人端坐堂内,气氛有些压抑。 清军探马越来越多,那说明一件事,清军近了! 宁远城看似做好准备,壕沟已挖,城墙冰封,援军部分到了,也按照计划部署,但这些并未完善,且更重要的是粮草尚未到达。 八达商会接手筹办军粮后,因为南边战线吃紧,重点供应南线,但小太监是商会大股东,硬是为了关外挤了点出来,交由商会运输。 隔山跨水,又有风雪阻路,还是延迟了些,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才刚至山海关口附近,两百里路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 而清军的先锋人马必然先粮队到达,那时候可就棘手了! “将军”这时沈江虎匆匆赶来打破堂内沉默,三人却同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烽火台示警! 首山上的烽火台火光冲天,数十里外可见。 北城头上,常宇皱着眉头“会不会是清军探子围攻烽火台……” 吴三桂摇头“警讯不同,若是小股人马围攻烽火台,他们点的是小烽台,督主,鞑子来了, 必是他们的行军火把为烽火台观察道,以可见度推测应在三十里外“。 来了,终于来了,常宇紧握双拳,他能感觉自己紧张了,但更激动! 只是比预计来的早了些!而且清军来了多少人马还不确定,因为清军的探马密集出动,明军的探马一时渗透不过去,或者已过去的送不出来情报。 吴三桂随即派人出城去首山烽火台验实,同时以清军火光推测兵力几何。 “督主,将军,南城外有人叫门!”这时有人来报,常宇等人俱是皱眉,深更半夜谁来叫门,若是援军,值守官兵就不会这般说了。 两百余人在南城下翘首,大声喊着“自己人,快开门,求见督主大人……”城上官兵呵斥远离城门,否则射杀。 深更半夜来路不明,谁知道是不是鞑子所扮。 声音有些耳熟啊,常宇眯着眼望去,看不甚清楚,扭头问当值将官“没自报家门么 说什么亲卫的,太原过来了,这不扯淡么,太原距此何止千里之遥……” 草!常宇心中一动,探头大喝“屠元,是你么?老贾,老贾是你么?” ……………………………………………………………………………… 感谢书友支持,喜欢的投票,需要推荐票,各种票票。谢谢。 。 第447章 序幕 常宇的大嗓门让城下瞬间安静,但随即躁动起来了。 “督主,督主,是卑职来了……”城下两骑跃出安全线直奔城门下,城头士兵刚要搭弓立刻被吴三桂喝住。 果不其然,城下两骑正是满脸风霜的屠元和贾外熊,两人举着火把照着自己的脸,常宇看的真切,大吼一声开门! 城门打开,常宇飞奔下城,城上吴三桂和唐通面面相觑,这两人什么来头竟让小太监这么激动,看着块头不小,难不成又是宫中太监! “卑职见过督主大人”屠元和贾外熊,况韧进城下马,见常宇赶紧施礼。。 “好家伙,还是那么壮实”常宇上去直接给屠元一拳,屠元纹丝不动,他自己倒差点闪着,身后吴中眉头顿时眯了起来。 “督主拳头越来越硬了,属下恐怕要受了内伤”屠元皮糙肉厚摸摸被常宇拳击的地方嘿嘿笑着。 “跟谁学的油腔滑调了”常宇笑骂“这一路可还顺当?” 千里奔袭,风雪无阻,近三百骑,马不停蹄日夜赶路,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小太监心下甚为感动,更重要的是屠元和贾外熊是他的左肩右臂,有二人在侧,清军再是强悍又有何可惧,至于况韧,有他的神箭手在,安保更上一层楼。 正寒暄中中吴三桂和唐通下城,常宇引见,屠元和贾外熊,况韧赶紧参见。 得知是小太监的麾下猛将和贴身侍卫官,吴,唐二人,深感意外又好奇。 贾外熊的两百精骑兵是从金吾卫中千挑万选,曾在太原大战表现不俗,此时调往宁远将要与宫字营并肩作战,一入城便被安置军营,小太监随即下令杀了那六匹清军伤马犒劳他们。 这让吴三桂和唐通不由感慨,果然嫡系是亲生的啊,待遇就是不同。 况韧的随行五十个神箭手,被安置到巡抚府,他们本就是负责常宇的安保的,眼下长途跋涉需要好好休整。 总兵府再开席,热汤热菜上桌,屠元,贾外熊,况韧三人狼吞虎咽,不时和小太监聊着一路道听途说,说到好玩的四人哈哈大笑,闹做一团,吴三桂和唐通二人大眼瞪小眼,完全被无视。 小太监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和部下称兄道弟打作一团,时而就如孩童一般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哪里还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主威严。 欢声笑语很快戈然而止,吴三桂派去烽火台核实军情的人已返回,带来一个消息,以火光推测清军应在五千人以上,此时驻扎在葛砬子山,具体详情已派暗探前去低近侦察。 葛砬子山在葫芦岛北十余里和塔山堡之间,松锦大战后皇太极下令毁松,杏,塔三堡,不然清军这支人马不可能驻扎在荒山野岭的。 五千人马那就是清军先锋了,看来多尔衮果然小心谨慎至极,大部队辎重多受风雪所阻,加上情况不明,所以遣一支先锋过来踩点,能以这么快速度来到地头,毫无疑问是骑兵。 大清国的骑军,铁骑无敌,横扫关外所想披靡。 既是先锋人马,当以掌控时局,摸清形势为主,即便清军根本不把明军放在眼中,但此时形势复杂,定然也小心翼翼,加上长途跋涉,常宇和吴三桂推测,一两天内这支先锋军不会擅动,但会派人前来接触。 今晚注定不眠。 吴三桂传令城中一级戒备,麾下诸将全部当值,城上,军营,城内不得有一丝松懈。 葛砬子山下清军营地战马嘶鸣,将士正在休整,巡逻队里外三层不敢有一丝大意,营地正中的大帐内灯火通亮。 帐内阿巴泰端坐正中,虽然他爵位最低,但在另外三人之中他辈分最大,何况这支人多尔衮指定以他为统领。 此时豪格,尼堪和罗洛浑分坐左右和阿巴泰一样眉头深皱听着探马的汇报。 真是越听越糊涂。 山海关的确发生了交战,附近的三山五岳都知道高第造反了,把吴三桂的人马击败溃逃回宁远城内。 但让人疑惑的是,探子侦查几日后发现,连续有几波溃军退回宁远城内,吴三桂有这么多人马?还有宁远城墙冰封,城北壕沟数条这又是怎么回事。 唯一让他们稍感安心和自豪的事,明军第抵近侦查的探子并未下杀手,最多驱赶,看来应是吴三桂下了命令。 大军随后就到,眼下情况不甚明了,作为先锋要以最快的速度摸清状况,吴三桂虚虚实实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阿巴泰几人商议好决定明日派一支人马去宁远城和吴三桂直接接洽,探个虚实。 只是派谁去呢? 豪格踊跃自荐,尼堪当人不让,只有罗洛浑没有表态或许是因为他年纪最小不好意思和两个叔叔争功吧。 罗洛浑的是岳讬的第二子,岳讬是代善的长子。 代善虽终皇太极一朝因为年长位尊一直被打压,郁郁不得志,也无所作为,但其子孙都非常有出息,是满清战功赫赫的名将。 长子岳讬自不必说,只是已于五年前去死,儿子硕讬去年因为帮多尔衮争皇位被处死,三子萨哈璘因拥皇太极称帝有功,最得看重和信任,但其一早病逝,皇太极哀痛,对其子女多加照料,比如曾想大力栽培其长子阿达礼,但却因萨哈璘太过优秀所以皇太极总觉虎父犬子,怎么看都觉得阿达礼烂泥扶不上墙。 于是总是多加训斥,造成阿达礼的叛逆之心,最终两人互看不顺眼,犹如仇人一般,所以当多尔衮和豪格争夺皇位的时候阿达礼义不容辞的跟他叔叔硕讬一起支持多尔衮,最终也一起被弄死了。 但罗洛浑和他爷爷代善倒是目标一致,虽说当年皇太极打压自己,但更不想让多尔衮称帝,所以退其次让福临上位。 但在多尔衮的角度来说,你不支持我,那就是反对我。 所以这支气势汹汹的先锋铁骑,战力虽无懈可击,但其将领却是面和心不和,各怀鬼胎。 “罗洛浑,明日你去” 阿巴泰思来想去,还是把机会留给了最小辈的罗洛浑。 尼堪和岳讬互看一眼,各自冷笑落座。 ………………………………………………………………………… 票票! 。 第448章 失心疯 “这股人马本督要吃掉,一个不剩!”总兵府大堂内,常宇指着地图上葛砬子山的位置用力敲着。 吴三桂和唐通两人相视一眼,脸色凝重。 清军先锋最少五千余,以往日经验推断一比四的战力,明军若想战胜他们至少需要两万以上人马。 但以这么快速度到达地头必然是骑兵,大清铁骑所想疲靡,野战无敌! 小太监想啥呢,倾宁远城兵力去和这股骑兵硬磕? 即便赢了所剩那点人马还怎么应对清军后边的主力部队,这场仗的意义何在。 意义就在鼓舞军心! 若是吃掉清军这支人马,对振奋宁远军心起到的作用自然不言而喻,同时还能沉重打击多尔衮的军心,最不济也可催化其内部矛盾,当然以清军骑兵的野战之威,自然不能正面直撩虎须! “督主的意思是要伏击?”唐通皱眉“情况不明前,多尔衮派先锋前来试探,接触,但决然不可能冒然深入” 所以被伏击的可能几乎没有。 “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常宇嘿嘿冷笑:“再者,清军一向狂妄自大,根本不把明军当回事,往日几百人都能干翻咱们成千上万,眼下这支骑兵在五千以上,保不齐明儿就绕宁远城遛马呢”。 “此事不可冒然行动,督主还需三思”吴三桂久在边关与清军作战,深知清军不论单兵还是成军,战力胜明军一筹,更重要的是论战术也狡猾至极,什么设套埋伏,迂回突袭样样的玩的精。 小太监初来诈到,只不过弄死一拨清军探马便飘了自以为天下无敌了,现在竟然要打这支先锋骑兵的主意,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人家反杀一口吞掉,这是得了失心疯么! “三思,自然要三思,”常宇微微一笑:“吴总兵,咱们的最初目的便是让多尔衮转头来这里,此时他的先锋人马已至说明已然上钩,主力不出意外已在来途中,也就是说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如何杀敌了吧”。 吴三桂点头。 “即是如此,何不趁清军主力到来之前先吃掉这股人马!” 操,小太监这是铁了心要吃,吴三桂顿感头疼,真当打仗是儿戏啊,真当清军的骑兵是闯贼那些泥腿子啊。 “督主……” 吴三桂觉有必要给小太监浇盆冷水,却刚张口就被常宇打断:“此番清军主力未到,就这么点人马,尔等竟已吓破了胆,就想着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了” 吴三桂侧目和唐通对视一眼,两人低头,呼吸变得沉重,似乎在做一个非常难以抉择决定。 “都知道正面不可敌,若出其不意搞一下或许有意外之喜,再不济一击不成,立刻退回城内便是”常宇的确如吴三桂所想,他就是铁了心要吃这支清军骑兵。 干了!吴三桂咬咬牙,一脸狠劲,这两年天天躲在宁远城里龟缩,被清军和自己人各种嘲讽鄙夷早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小太监所言有理,连自己人都没有把握没有信心没有勇气去打伏击战,向来狂妄自大的清军自然也料不到小白兔竟然敢打野狼的主意。 出其不意干他一票! 向来听话的唐通自然不甘人后,唯小太监和吴三桂马首是瞻。 只是宁远周边根本没有合适的伏击之地! 往西一马平川十余里外才是西山,往北,十里之内就巴掌大的首山孤零零的矗立,再往北就是几条不大不小的山岭,其中以滕家岭最大,山岭中间一条山道直通正北葫芦岛,也是清军南下必经之路。 滕家岭山道那边一无险可守,二光秃秃满山积雪无法隐藏行迹,清军过路自然是侦骑四出,雪地留痕一打眼就会被发现,如何伏击。 但除了这条山道根本无处可伏击,等清军过了山谷堵住后路? 清军出了山谷便是平原,骑兵野战无敌,你伏不伏又有何区别,何况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避过清军探马调一支人马堵住山口。 常宇既然想吃这块肉,那一定是准备好了佐料,伸手在滕家岭西边的一条山谷上敲了敲“从这深入敌后,绕道北边咱们就把清军堵在滕家岭的山道里干他”。 吴三桂和唐通皱眉,西边山谷是野谷山道难行不说,且和滕家岭仅一山之隔,难保不被清军探马发现。 “不如从这边绕吧,远是远了点,但至少够隐蔽和安”唐通一指常宇杀清军探子的摸虎山口,那儿距离滕家岭山道正西二三十余里地。 小太监直接翻了个白眼:“有道看山跑死马,唐总兵你可知道这随手一指多少个山头啊,等本督的人马绕过去,清军都打到山海关去喽,摸虎山,山高谷深用来藏兵倒也还罢了,取道?还不如西天取经了”。 唐通脸上一红,他多年前参与了松锦之战,但对这里地形并不熟悉,前日到了地头后也根本没出过城! “兵行险着,未尝不可”吴三桂一直低头看着地形图:“清军自大只要滕家岭这边顺顺当当的他们也没必须要跑那野山谷去溜达,说着微微一顿,只不过咱们将士出城却不能直奔而去,容易被清军探子发现行踪,需从南城出门直奔正西绕过西山从那边入野谷深入敌后……” “无妨”常宇打断他:“吴总兵只需正面周旋拖住麻痹清军便可,至于后边便交由本督吧”。 吴三桂大惊:“督主的意思是要带山中人马迂回敌后,就那点人马?” “足以”常宇微微一笑:“兵在精不在多!” 见小太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吴三桂和唐通心理七上八下,清军骑兵至少五千,你却只带三千六人马就敢深入敌后打伏击,且其中有三千人是步兵。 他到底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还只不过是个爱装逼的瘪犊子呢,吴三桂很好奇,唐通也很好奇。 三人闭门商议至凌晨,才各自睡去。 …………………………………………………………………………………… 喜欢的书友请投票,感谢支持! 第449章 挖坑 翌日一早,吴三桂下令沈江虎率骑兵两千驱逐宁远城方圆二十里内的清军探马,全部截在北边山口不准南下一步。网 与此同时,城中贾外熊率两百金吾卫精骑兵直奔西山而去。 巡抚府,常宇洗漱完毕坐在堂上看着桌子上的早饭发呆,清军逼近压力大,夜里睡的不踏实,此时也没有胃口。 李铁柱和屠元站在门口看着院中吴中练拳,两人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常宇侧头撇了一眼二人,见屠元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不屑,便把他叫到身边:“院子里那憨货仗着几分力气嚣张至极,夸口军中无人可敌,你去教训教训他”。 屠元挑眉:“力气大?大的过我?不过铁柱说他拳脚很厉害!” “厉害个求,老子分分钟让他趴下,也就仗着点力气装逼,咋滴,你不敢弄他?”小太监开始煽风点火。 屠元一听只是力气大,加上小太监挑唆,哼了一声,转身便朝院子走去。 常宇叹口气起身,战时精神压力大,看看戏舒缓一下,李铁柱非常有眼力见的搬了张椅子放在廊下给小太监坐着。 几趟拳下来,吴中浑身热汗,收了劲准备回房换了衣服,刚转身就看到一铁塔大汉挡在眼前,退后一步方才看清是昨晚才来的那人,据闻是小太监手下一员猛将。 “练练?”屠元似笑非笑。 吴中皱眉:“你不是对手” 草,果然够狂啊,屠元伸手一推,吴中连退三四步,心下大惊,这货力气怎滴如此之大。网 “督主说你老厉害了,兄弟不服想切磋一二,吴大高手请赐教”屠元嘿嘿笑着。 吴中扭头看了一眼廊下看戏的小太监脸上似笑非笑,便知今儿免不了,不过打架谁怕谁,回首望着高他半头的屠元:“请” 屠元闻言也不再啰嗦,抬腿就是一脚横扫,吴中冷笑,见其空门打开,左手格挡右拳刚要攻击,却一声冷哼摔翻四五米外,浑身骨头都似散了架。 一力降十会,屠元天生神力,全力一击之下能正面挡下者寥寥,当世除了刘宗敏,郝摇旗,罗虎,吴三桂这种同样神力者之外恐无其他人。 吴中自恃武技高超,判断失误,硬接一招,下场就是被一腿扫飞! 牛逼,小太监高呼抚掌,屠元回首挑了个眉,一脸的得意。 吴中脸色羞红,从地上翻身而起一脸寒意奔着屠元蹭蹭蹭就冲了过去。 呵,屠元冷笑,抬腿又是一脚踹过去,那知吴中侧身一闪,嗖的便到了他身前,二话不说一击崩拳正中屠元胸口。 蹭蹭蹭,屠元连退三步,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好!小太监又在高呼。 你他娘咧,屠元收到了刺激,怒吼一声冲着吴中猛冲过去…… “督主大人,吴总兵有请”这时一个亲卫来报。 常宇猛的起身,急急离去,院子里屠元和吴中还在地上翻滚怒吼。 总兵府内,吴三桂和唐通已经等待多时,常宇进了门见两人脸色凝重,眉头一挑:“清军动了?” 吴三桂苦笑摇头,指着身边一人道:“给督主再说一遍”。网 常宇这才注意到吴三桂身材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被派去清军大营给多尔衮送信的吴钊。 多尔衮对他严加盘问后并未拘禁,在清军先锋出发一天后边放了他们。 吴钊一行四人日夜兼程踏雪而行,终于在今早回到宁远城。 “清军先锋八千,由阿巴泰,豪格,尼堪,罗洛浑统领,多尔衮的主力再后,最迟七天内可抵达!” 八千骑兵,不容小觑! 常宇眼睛眯了起来,而且派来四个悍将都是八旗中的几个比较有实力的家伙,常年作战,战功赫赫,每一个都是硬茬子也都是吴三桂的老相好,怪不得脸色如此难看。 “吴总兵,还记得当年袁督师怎么死的么?”小太监突然嘿嘿笑了起来,端起身边茶杯看着吴三桂。 十四年前袁崇焕被崇祯杀掉,罪名天下皆知,通敌卖国! 但吴三桂和唐通二人脸色巨变,默然不语,因为朝廷此时尚未给袁崇焕平反。 很多人认为袁崇焕的通敌罪名直到乾隆年间才被平反,其实在崇祯十五年的时,邝露和梁非馨(袁崇焕二次督师时的头号幕僚)就上疏为袁崇焕平反,但只不过崇祯为国事忧心根本无暇此事,加上以他刚愎自负的性格也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直至1645年南明弘光帝为其复官,赐葬,1648永历皇帝为其增谥!也就是说明朝曾为袁崇焕平过反。 但此时崇祯十七年,袁崇焕的罪名依旧是通敌卖国,即便现下朝野上下大部分人都已明白当时不过是皇太极的反间计。 即便最恨袁崇焕的辽东旧部们,也不得默认这件事实,其为人行事虽褒贬不一大有争议,但的确是冤死了! 朝廷既然没有给平反,吴三桂岂敢妄议,何况又是在东厂大头目跟前。 见二人不说话,常宇长叹一声:“皇太极一定料想不到他死后多年有人对他儿子也玩这一手吧”。 “督主要对豪格使反间计?”吴三桂,唐通大惊。 小太监端着茶杯笑道:“有何不可,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吴惟英从未想到有一天会睡山洞,虽不及他侯爷府那般富丽堂皇,但比之路宿野外受那风寒之苦好上千倍万倍。 山洞宽阔,容的几千人马也丝毫不显得拥挤,洞内温暖干净又有清泉,若不是正值战火纷纷还真是个探古寻幽好地方。 吴惟英昨晚进洞兴致极高,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后随即就令兵丁用木石在洞中给他造了个隔间,毕竟堂堂侯爷怎能和小卒们共处一室,席地而睡。 侯爷的早餐也是异常丰富,米粥小菜还有野味烧烤。 哪知刚洗漱完毕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支骑兵进山,为首将领魁梧健壮,一脸彪悍,进洞后先施礼问好,随即自我介绍。 怎么金吾卫的人也来了,吴惟英正在诧异间,贾外熊又说了一句让他浑身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奉督主令,卑职现在接管步兵营指挥权”。 吴惟英的嘴巴能塞进一个大鸡腿,神机营总共五千兵马,出京时皇帝钦点他为统领提督,这下可好,刚到地头一夜,大半个兵权就被小太监给释了,而且连杯酒都没给喝。 嘴巴慢慢闭上,吴侯爷认了,这山高皇帝远的他就是不服气哪去说理去,还是那个心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赢了分功,输了先跑。 贾外熊没有吴侯爷那般讲究,也没那么大的派头,士兵吃完早饭后,他便在洞中检阅步兵营 三千五百四人,人手一枪,背弓跨刀,腰系弹药包。 “巳时发兵”贾外熊声若洪钟,言简意赅! 吴惟英却惊得一跳:“开打了?清,清,清军到了,多少人?” 贾外熊看了他一眼:“侯爷赎罪,此乃军机要密,督主下令不得外泄”。 “本侯是外人?”吴惟英大怒,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缓:“额,这次……本侯不用参战?” 贾外熊点了点头:“督主令侯爷坐镇山中协助胡统领经营山中工事”。 吴惟英不由一喜,但还是冷哼一声,坐镇山中说的好听,好像他是山中老大一样,但又让那个协助那姓胡的太监,还不是架空了自己。 稍作休顿,贾外熊率金吾卫精骑兵二百,连同范家千的二百余宫字营及步兵营三千人马从西边出洞,穿过黑凤山直奔正北摸虎山口方向行去,他们要从那边绕到和滕家岭一山之隔的那条野山谷里潜伏侯令。 第450章 接触 山中自有风光,常宇不在吴惟英便是大爷,胡岭自也不会去他跟前找不自在,带着家丁在山中巩固一些工事,砍柴割草储备物资,而吴侯爷带着几个家丁穿林踏雪狩猎,不用出去打仗乐得在山中逍遥快活。网 可宁远城中却是剑拔弩张的另一番景象,全城警戒,百姓不得随意走动,更不能靠近城门,宁远军在营中整列待命,城上故布疑阵,仅几队巡逻兵在上边来来回回巡视。 几匹快马从正北驶来,很快进城,直奔总兵府。 清军两千骑兵出动,在山口和沈江虎对峙,点名要见吴三桂,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吴三桂和常宇唐通三人略一商议,遣人传令沈江虎不得后退一步,因为此时贾外熊的人马正在西侧二十里外急行军,若是这边让出山口,清军探马到处溜达万一发现则前功尽弃。 同时为免激怒清军暴起,传信给清军统领告知吴三桂随后即到。 传令兵刚走,唐通率兵上城,令炮兵就位待令。 吴三桂点骑兵三千偕同常宇出城直奔北边山口。 滕家岭山口处,罗洛浑全副盔甲加身,目视二里地外的两千明军,一脸的鄙夷,和身边部属指指点点大声嘲弄,虽然此时他也仅率兵二千,但他有自信能碾压对面明军无数个来回。 罗洛浑很年轻,不过二十一岁,正是年轻气盛不可一世的年龄,如同他的那些同辈或叔叔辈们一样,打从十五六岁起就开始随军南征北战,虽年少,但作战经验丰富,曾在两年前参加过松锦大战,还立了功。 为什么多尔衮出兵要把这个战功并不大的小子带出来呢,根由还是牵制政敌代善。 代善年长位尊,有八个儿子,其中不乏战功赫赫,只是此时老大老二老三老五老六皆死仅余老四,老七,老八。 老八尚小才十五六,老七文官,老四能力平平。 所以只能靠孙子辈来撑门户,去战场挣功,但能力最强的孙子阿达礼去年刚被杀,眼下能拿出手的只有长孙罗洛浑了。 多尔衮岂能把他留在京城。 罗洛浑虽然年轻气盛易冲动,但却非他十二爷爷阿济格那种有勇无谋的暴徒,不然阿巴泰也不会点将让他来接触吴三桂。 阿巴泰老油条,就是以他的年轻气盛又略有心计来试探吴三桂的虚实。 此时,罗洛浑虽不屑和他对峙的明军,但心中也在犯疑,明军驱赶探马,封锁宁远十余里范围,不允他南下一步是何意? “再等一盏茶功夫,若还不见吴三桂,便给老子屠了这支明军”罗洛浑恶狠狠的对身边一个甲喇额真说道。网 清军的编制单位以牛录约三百人,五牛录为一甲喇约一千五,五甲喇为一固山约七千五百人,后皇太极精简一牛录百人,一固山三千人,设固山统领三人,正职叫固山额真,两个副职位梅勒额真,(为方便,以下皆按照明军编制称呼) 罗洛浑想踏扁对面明军的想法没来得及实现,便感到一股地震山摇,随即挑眉望去,正南从宁远城奔出数千骑兵疾驰而来。 “大人……”身边的罗洛浑身边的一个属下抽出马刀,看了他一眼,只需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清军铁骑立刻就会杀过去,明军打仗从来都是靠人多势众吓唬人,实则不堪一击。 罗洛浑轻轻摇头,目视远方,数十骑战马当先已到了跟前,和原本对峙的明军回合一处,很快后边那大队人马也到了跟前,一字长蛇阵排开从东到西延绵数里,把整个山口团团围住。 倒还真他们的挺唬人的,罗洛浑望着不足二里外严阵以待的明军,队列整齐,气势滔天,心下不由一震。 两年前他虽参加过松锦大战,不过那时候年幼,叔父辈们是主角,他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小打小闹从未正面迎敌过,如今见了这阵势这大场面,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紧张并不恐惧,明军是草包是绣花枕头这话他不只耳朵听出老茧,也曾亲自体验过,事实也无数次证明,明军就是那么没用,屡战屡败。 半响,就在他观察之际,明军阵列出来一骑,至他阵前十米:“来着何人,所为何事?” 呸!罗洛浑吐了口吐沫,一脸狞笑,大声骂道:“瘪犊子玩意,千里迢迢求爷爷们来救命,现在摆什么架子,速让吴三桂过来跪于马前”。 常宇凝目望去,心中快速推测这人是谁?他对清军制服不了解,根据服装猜测不出这人军衔,同时北人长相粗犷,十八年龄三十八的长相最正常不过,一时间他难以摸清对方的底,是豪格,还是尼堪,又或是罗洛浑。 没错这个单骑到清军阵前传话的就是小太监,罗洛浑此时要知道他身份,搞不好一激动就动手射杀他了,当然罗洛浑若知道以后发生的事都和这小太监有关,他此时便是拼的身死也会把眼前这个明军扒皮抽筋。 “还不滚回去报信!”罗洛浑怒吼。 “将军既是来议事,当以平等想见,吴总兵位高权重,便是摄政王对他也是礼遇三分,尔一个小小将领,便敢如此口出狂言,若是如此,今天便不谈了罢!” 妈的,罗洛浑身边一人大怒,搭弓便要射杀常宇。 罗洛浑挥手止住他,眼睛掠过常宇,见其身后五十米外有十余骑在徘徊,便道:“吴三桂在那边是么?” 常宇冷笑,吴三桂乃一军主帅,怎可身涉危地,那十余人乃屠元和况韧,刚才那清军幸亏没发箭,否则便是先死的绝对不是小太监。 “一军之帅,自是在军中压阵,将军若有诚意,便各自选三人,大军后退半里如何?若无诚意,今日便去罢”。 罗洛浑略一沉默,便点头应了,看着常宇冷笑:“你是个勇士,单枪匹马立大军阵前,面不改色,明军中竟有如此人物倒也稀奇”。 “多谢将军夸赞”常宇抱拳。 “但本将最爱杀明军勇士了,杀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个都是软蛋”罗洛浑嘿嘿大笑,部属轰然。 常宇脸色铁青,转身打马而去,直奔阵中。 吴三桂迎向前:“是谁?阿巴泰” 常宇摇头:“是个年轻人,虽然长的一脸老气,但声音略显稚嫩,应是罗洛浑!” 吴三桂皱眉,不明白为何是这小屁孩来此。 探虚实,常宇冷笑,附耳吴三桂说了几句,吴三桂皱眉:“万一……” “他不敢!”常宇胸有成竹! 吴三桂咬了咬牙,点点头,他突然觉得自从小太监出现后,他整个人也好似变了样,原先行事小心谨慎,稳中求稳,而如今怎么竟在危险边缘溜达,打擦边球上了瘾。 第451章 羞辱 明军和清军各自后退半里,两军相隔三里多地,罗洛浑带着五个人纵马缓缓至中间驻足,这边吴三桂常宇屠元吴中四人前往。 相隔五米,勒马驻足。 罗洛浑好奇的看着对面当先那人,虎背熊腰,风采照人,这吴三桂倒生了个好卖相,张口问道:“可是吴三桂?” 言辞甚是无礼。 吴三桂抱了抱拳:“正是,不知将军是……” 、 “大清国和硕礼亲王之孙,和硕成亲王之子,多罗贝勒罗洛浑便是老子!”罗洛浑一脸傲然的看着吴三桂,眼中充满不屑:“你千里求救乞师我国,此番倒说说是何道理阻本将于此?” “吾以国事相商,多尔衮竟然派一黄毛小儿来此满口雌黄,如此相辱,吾与尔又有何可言,速回去复多尔衮,不为友便为敌,尔等可画下道道,且看我明人当真没了骨气,没了血性可是!” 吴三桂大怒,指着罗洛浑破口大骂! 罗洛浑被这突来的爆骂弄的狗血喷头,待反应过来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指吴三桂:“你骂我黄口小儿,今儿倒让你见这黄口小儿如何斩你与马下,踏平宁远,血洗城”说着竟要发令。 “尔敢!”常宇一声怒吼, “此等军国大事,由的你放肆,就不怕回去多尔衮屠了你一脉”。 本已怒火中烧的罗洛浑被常宇一声怒喝惊醒,是了,吴三桂若是真的打算乞师,自己惹怒了他,坏了大局,本就对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多尔衮那还不把他下油给炸了啊。 罗洛浑心中苦啊,其实他和多尔衮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和,谁当皇帝对他来说都一样,可是就是因为他是代善的孙子,多尔衮就处处针对他。 然则他和代善其实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清朝早期,父子兄弟之间亲情淡薄,代善两个战功赫赫的儿子岳讬和硕讬都是前妻所生,取了小老婆后,代善一直虐待这俩兄弟,甚至硕讬难忍虐待离家逃亡,代善竟然陷害他跑去明朝通敌了,后来找到硕讬后,跟本就没有这事,在事情明确的情况下,代善竟还六次跑去找努尔哈赤让他杀掉硕讬。 努尔哈赤大怒,把代善暴骂一顿后,同时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同时令岳讬,硕讬二人和代善分家,各过各的。 所以理论上罗洛浑和代善都不是一路人,甚至因为父亲的原因,极其嫉恨代善,可是多尔衮不管那么多,谁叫你他么的是代善的孙子,谁叫代善是我政敌。 就是这么狗血,那边爷爷不爱,这边多尔衮不疼,罗洛浑觉得自己真他么的可怜。 甚至眼下被吴三桂痛骂,他竟不敢下手杀之泄恨。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被阿巴泰这个老狐狸当枪使了。 罗洛浑虽年轻血气旺,但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强抑内心杀欲,重重呼了几口气,平息一下情绪,看着吴三桂道:“你今日辱我,他日毕将以血洗耻,但眼下如你所言,国事为重,咱们便谈国事”。 吴三桂看着一脸藐视:“说了,你不配!” “你……”罗洛浑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你且试试!” 吴三桂冷笑:“凭你这两千人马?信不信本将一声令下,一炷香内把尔等踏成肉泥,我大明将士再不济也还轮不到你这黄毛小儿骑在头上撒野!” 罗洛浑怒极而笑,掠过吴三桂望着远处明军阵列,延绵数里,旌旗飘扬,金戈铁马,气吞山河,自有威严。 这大明的兵马,不可小觑,何况兵力是自己两倍之多,瞧吴三桂这胸有成竹模样,保不齐真非昔日阿蒙。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若真和吴三桂起了冲突,那后果……误了大事,多尔衮能活剥了他,除非他能在这一战活捉吴三桂。 活捉?罗洛浑眼睛一亮,己方六人,对方仅四人,若是突然袭击,速战速决干了他们活捉吴三桂返回阵营,他部下也救援不及…… “那种小心思想都不要想,吾虽四人虽不敢妄言三合之内杀了尔等,但绝对能撑到援兵到来,你信不信?”小太监察言观色就知道罗洛浑心里算盘,于是出声揭穿。 罗洛浑皱眉,看着小太监,这个本来以为不过是个传令兵的小年轻,看来让他走眼了,能跟在吴三桂左右当是个人物,最差也是个偏将啥的吧。 眼见被戳穿心思罗洛浑反而忍不住笑了,听那小子话里之间竟似在说堂堂大清国的勇士在他们三手中敌不过几合?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到底是谁?敢说这等大话,即是如此咱们较量较量,不要只在这逞口舌之快!”果然是年轻人,好胜,好斗! 且,吴三桂一撇嘴:“黄毛小儿,不知轻重,军国大事当前,岂有闲工夫在这和你争勇斗胜,与街头地痞流氓何异!” 吴三桂从军十余年,从来没这么爽过,连他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当着清军将领的面骂的对方狗血喷头,对方却拿他没办法。 罗洛浑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他一口一个黄毛小儿,他早已成年,又不是个十三四岁小孩,吴三桂如此是故意羞辱他。 何况他带兵的哪有一个好脾气的,都是一点就炸,他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难得了,此时他再也无法忍受,豁的一身剐,也得把这货拉下马…… “将军,我倒有兴趣和这小儿玩玩”就在罗洛浑即将爆燃的时候,常宇开口了。 这下所有人都惊了,吴三桂也感到意外,事先商议的可没这一出啊,难不成小太监又要使啥坏点子。 罗洛浑是又气又惊还有点开心,气的是小子才是个小屁孩竟还口称自己为小儿,惊得是他和吴三桂说话的语气,开心的是这小子要和自己较量不是送上来的出气包么? “群殴还是单挑,要是害怕就一起上,老子照样削死你们”常宇才不管他那么多的心路历程,不待吴三桂点头直接喊阵。 如此狂妄,罗洛浑怒极而笑,伸手一指常宇:“老子现在就手撕了你!” “马战还是拳脚,先别吹牛逼,把话说清省的待会矫情!”常宇冷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罗洛浑嘿嘿冷笑:“马战胜之不武,便让尔等见识一下大清巴图鲁的勇猛”说着率先跳下马。 看似大方,实则因为双方先前议定不带兵器,所以马战没任何意义。 “别装犊子,当我等不知呢,巴图鲁是英雄,勇士的封号,非钦赐不得自称,你算哪门子巴图鲁”。 小太监翻了个白眼,罗洛浑脸上一红,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耍嘴皮,无论吴三桂还是这小子他都不是对手 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口水,手下见真章。 “老子修的是行军布阵,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的兵家之道,拳脚小技不屑为之,那谁……”常宇伸手一直背后的吴中:“去把这黄毛小儿削翻,让他知道什么叫挨揍!” 吴中面无表情,跳下马直奔罗洛浑而去,旁侧屠元脸色有些醋意直瞪瞪的看着常宇嘴里嘀咕着:“督主”。 常宇随即给了他个眼色,屠元顿悟,咬了咬嘴唇。 ………………………………………………………………………………………………………………………………………………………………………………………………………………………………………………………………………………………………………… 感谢书友支持,请多投票 第452章 出其不意 吴三桂和小太监三番几次羞辱,早把罗洛浑逼到爆炸边缘,此时见一明军一壮汉奔来,也不搭话,大吼一声挥拳就冲了过去。 哪知拳头刚挨上吴中身子,就被他顺势一靠近了身,随即一声大喝,一击重拳打的罗洛浑后退三步,尚不等他反应过来吴中猛的又窜至起身前。 罗洛浑大惊,伸手便去抓住吴中,运用摔术要把这人砸在地上,却在这时又被一击重脚踢翻,若不是他身上披甲,此时早已倒地不起。 恼羞至极的罗洛浑气的哇哇大叫,翻身而起又冲吴中扑了过来。 吴中一直都是那个死鱼脸,面无表情,却又气定神闲,任凭罗洛浑如何猛攻,他见招拆招,挨,帮,挤,靠,无处不到,正所谓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罗洛浑怒吼如雄狮,然则嗓门大吓不倒人,数次被击倒在地,脸上无光以至有些歇斯底里,似疯了一般。 其麾下五人全神贯注的看他地上搏斗,嘴里不时叽里呱啦的嘶吼助威…… 远处两方人马一开始遥遥见主将突然下地搏斗,本也蠢蠢欲动,但没见动手信号,便按兵不动,翘首远观。 罗洛浑早已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但依仗皮糙肉厚又有披甲在身天生又有几两力气,总算没被吴中当场锤死,即便如此也早狼狈不堪,只是脸皮厚就是不承认输而已。 “小毛孩,你输了”常宇跳下马朝战局走去。 “放屁,老子手脚能动,怎么就输了!”罗洛浑大吼,指着退出战局的吴中“过来,不死不休”。 “还说没输,你看……”常宇走到罗洛浑跟前伸手朝地上一指,罗洛浑下意识朝地上瞅了一眼,随即就看到一只脚,然后耳门剧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常宇突然出手,一记鞭腿把罗洛浑踢晕,事发突然,罗洛浑几个部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常宇手中的利刃已抵住罗洛浑的脖子,呵斥其麾下“动一步立刻杀了他,速去叫阿巴泰来接人” 就在这时屠元策马近前,探身提起地上昏迷的罗洛浑扔到马上,拍马便走! “速去” 常宇翻身上马,对着几个尚不知所措,但一脸震怒的清军吼道。说完打马随着吴三桂快马回阵营。 事发太过突然,从常宇打晕罗洛浑到纵马回营,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分钟,这几个清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动手抢?刀抵着脖子呢,而且听对方话中意思,只需阿巴泰出面便可和平解决。 他们此时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万一兵戎相见开战了,屁股谁来擦,到时候垫背的自然是他们几个。网 更何况主将被俘,士气必然受影响,真开战了必输! 他们几个懵逼,而后方士兵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这么诡异,嚣张跋扈的多罗贝勒罗洛浑,一出场气焰无比嚣张,却不知半柱香后竟然在部属的眼皮底下眼睁睁的被明军掠走了! 吴三桂打马回军阵中,立刻传令明军做好迎战准备,以防对面清军不计后果前来抢人,那将免不了一场恶战,他此时心中暗恼那小太监说好的只是羞辱怎么突然掠人,就真不怕激怒清军么? 罗洛浑已醒来,只是被五花大绑个结实,嘴里叽里呱啦狂骂不已,常宇听的心烦令人塞了他的嘴巴,直接送至城内。 “若是我去战,一拳就可以让他起不来!”屠元对吴中挥了一下拳头。 “你嘴角还淤青着呢”吴中表情淡淡。 屠元嘴角一撇“说的好像你身上的伤不痛了似的”。 吴中抬头,眼中寒光凝结,屠元微微抬头,瞪着他一脸狠劲。 “皮痒了是吧”小太监头都没回冷哼一声,两人赶紧收回目光,各自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打不起来了!常宇放下千里镜,清军意料之中的退了! 封锁山口,吴三桂下令撤走大半兵马,只留两千人轮流值守,直至回城方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小太监竟玩险活,既胆颤心惊又他么的无比刺激。 刚才真的略一不慎就可造成冲突,虽说对方仅有两千人马,己方五千,但真打起来,他还真没必胜把握,战力放在一旁不说,主要还是军心,军心畏战! 吴三桂手下都是刀山血海趟出来的老兵,老兵善战但太油了,早已无那种初生牛犊的那种大无畏的冲劲和斗志,九死一生后他们更想着如何活命而非如何杀敌,所以善战却畏战! 而且刚才也幸亏罗洛浑手下都是些年轻小将,见识少,主将被捉顿时六神无主,只得回家找大人去了。 倘若换个爆脾气的非打起来,比如阿济格那种……嗯,若是阿济格可能一开始吴三桂没说话他就动手了,那货的脾气简直比暴雷还爆! 为什么要抓罗洛浑,这不等于打草惊蛇么,一回到总兵府吴三桂就质问常宇,他实在想不明白小太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擒罗洛浑之前并没有这个计划,常宇也是看破罗洛浑心思时候临时起意,当时他也觉得有可能激起清军开战,但想着真若打了倒也不惧,于是他就赌了一把。 冒这么大风险就为赌一把自不是为了打草惊蛇,而是为了稳住清军! 这是什么理由,抓了人家手下大将竟然说为了稳住对方,吴三桂和唐通有些懵! 大将被俘,阿巴泰失职必然火急,这个时候再把罗洛浑送过去,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明军玩这个手段其实是在表达诚心,你看,我可以抓到你的人,也可以杀你的人,但是我并没有杀掉,怎么抓的现在怎么放的,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合作!这就是诚意。 但罗洛浑绝对不可以作为谈合作的条件,一来这样会真的激怒阿巴泰搞不好会突然动手,弄巧成拙,二来,罗洛浑的份量真不配~ 葛砬子山清军先锋骑兵军营,阿巴泰在火炉旁边斜靠着身子,听一个罗洛浑的一个属下细说过程。 罗洛浑被明军擒住他虽感意外,但并未如吴三桂所想那般暴跳如雷,大怒之下发兵夺人,陈兵城下。 反而细问这中间的点点滴滴。 听闻吴三桂大骂罗洛浑不配和他议事,极尽讽刺嘲弄时,忍不住嘴角上扬,看了豪格一眼“你怎么看?” …………………………………………………………………… 感谢书友的支持,喜欢本书的朋友,有票投票,有赏打赏,感谢不已。 。 第453章 议定 豪格眉头一挑“他下令部下出城驱逐我军探子,说明对咱们是有戒心的,毕竟只是乞师非投降,有戒心也是情有可原,怒斥罗洛浑,擒而不杀,又显得其心焦躁,他现在应该挺烦的,或者说是举棋不定吧”。网 尼堪却道“我倒觉得他趁机擒了罗洛浑是作筹码,咱们出师相助时以此为条件,至少可抵掉一些条件,让摄政王不能狮子大开口”。 阿巴泰闻言哈哈大笑“他若以此要挟,只恐离死不远了”说着看向豪格“你去走一趟?” “七王叔您这是说笑吧,吴三桂可是点名要见您呢”豪格微微一笑,心理暗骂一句老狐狸,罗洛浑被你玩了,现在想玩我? 见他不上钩,阿巴泰嘿嘿一笑“也罢,既然他已点名了,本王就去一趟”说着长叹一声“咱们才刚到地头,就被人家擒了一将,这脸打的,,真他妈的老疼了”。 豪格面无表情,似若未闻。 “七王叔,您是打算孤军前往呢,还是咱们直接全营开拔直奔他城下和那吴三桂好好聊聊?”尼堪在侧问道。 “那怎么成啊”阿巴泰装作一脸谨慎“都过山了,万一给人堵住咱们退路,一口全给吃了,那可咋整啊!”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尼堪更是笑的前俯后仰,便连豪格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如此这般,那侄儿便随七王叔去会会那吴三桂,留尼堪守营可好?”豪格突然改变主意。 阿巴泰嘿嘿笑着,略一沉思,微微点头“也好!” 豪格起身便要去调集人马,却又被阿巴泰止住“不急,明儿再去”。 “可是罗洛浑……”豪格刚要说话,见阿巴泰看来的目光有些冰冷,便不再言语,转身走出帐外,他知道阿巴泰这是要罗洛浑吃些苦头,长点记性,但是眼下国事为重,他却为了一己私欲,也不怕误了大事! 宁远城,总兵府内,常宇三人也在议事,午后他就要出城潜伏预定山谷准备深入敌后,和清军正面斡旋的事皆交由吴三桂。 “若午后阿巴泰来见,便交出来,因为我部尚未就位,不能激他动手,若明日来见则可不交,甚至杀掉”小太监一脸狠劲。 “若阿巴泰非全军过山,我们如何包抄?”唐通皱眉。 “先稳住,再激怒,他必然会倾全营而出”小太监敲了敲桌子“见到阿巴泰后如果他是半营人马来的,就先半真半假的和他扯皮,决口不提罗洛浑,他必然心中有火,这时你便杀了罗洛浑,以阿巴泰的那姜桂之性,恼怒之下必然倾全营围城,这时便是咱们动手的时候,当以炮声为信号,前后夹击,把他们堵在山谷里,全给干了!” “督主大人看似算无遗策,但凡事都有意外,假若阿巴泰始终仅是半营人马过山,或者总是不痛不痒的和咱们聊些皮毛,拖延至多尔衮大军到来,那如何是好,督主岂非白在那野谷里遭风寒之苦了”。网 小太监皱眉沉思,吴三桂的话也有道理,他的人马去潜伏突袭,都是轻装上马,口粮也仅够两天,加上这冰天雪地的根本不能待太久,若清军总是半营出半营守的可怎么办,多等一日多尔衮便多进一步,他吃掉这拨人马的几率就更小,更何况现在这环境,士兵最多撑得两天,想多等都等不了! 若真如此的话,咱们就分开吃了他,本督吃营地的,两位总兵大人吃山道的。常宇做了决定,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回的,怎么也得咬一口。 吴三桂和唐通脸色凝重,清军半营人马也是四千铁骑,可小太监潜伏人马也就四千其中还有三千多是多年没干过仗的神机营的步兵,哪来的底气?简直是在玩火。 “一旦动手,便以大兵力碾压,速战速决干掉山谷中的清军,便可来驰援我”常宇看出两人担忧,又微微一笑“那守营的兵马即便我吃不掉,但咬一口跑掉的本事还是有的”。 “督主孤军深入,兵马又略显单薄,且不可冲动,更不可逞强,能退时便退,末将这边……”吴三桂絮絮叨叨,心理还是七上八下,感觉小太监实在太过冒险。 晌午过后,三人议定,常宇率五十亲兵加上况韧的神箭手攻击百人出城,随行的还有从吴三桂那借来的家将吴钊,出了城直奔西山绕着山脚朝北边潜行。 总兵府内一间暗室中,罗洛浑被捆成粽子半吊在梁山,嘴里塞着脏布使劲的挣扎,满脸赤红,额头汗珠如豆粒,双眼凶光熊熊。 吴三桂站在他跟前,瞧了至少有半盏茶功夫才伸手把他嘴里的脏布拽出,罗洛夫使劲的喘了几口粗气便扯着嗓子大骂,满语夹着汉语乌烟瘴气,不堪入耳。 吴三桂也不理会,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骂,直至罗洛浑嗓子冒烟,有气无力时,抬手个大嘴巴抽的他两眼冒光, 暴怒至极的罗洛浑刚口又欲大骂,脸上连续吃了几击重拳,顿时浮肿如猪头,满嘴鲜血。 “杀了阿巴泰回来,拿尔等狗头祭旗!” 说着转身离去。 罗洛浑的眼神慢慢变得惊恐,他终于意识到了,吴三桂所谓的乞师可能就是个圈套,而他之所以点了下自己,那说明,他活着走不出这间黑屋子了! 没错,吴三桂在城上等到了傍晚也没见到阿巴泰的身影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对清军的痛恨,于是过来揍了罗洛浑的一顿。 若杀了罗洛浑,是不是等于就没退路了?吴三桂在堂上发呆,桌上的茶从热气腾腾到余温不在,他动都没动一下。 直至有心腹过来告知,斥候探知运送粮草的队伍已至中后所,吴三桂略一沉思,便遣人快马送信,让粮草就地囤积在中后所,送少余至西山藏兵洞。 暮色初降,宁远西北二十里外的山脚边,常宇一行人终于绕到了摸虎山和滕家岭中间的那条野山谷。 谷口积雪过膝,乱石嶙峋又有枯木杂林荆棘,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 常宇勒马驻足看着谷口,贾外熊的人马已对痕迹做了处理,用树枝扫雪掩盖,不仔细看极难发现状况,对身边一个亲卫使了眼色,那亲卫便直奔谷内跑去。 “西边这大山名摸虎,莫非山中真有老虎?”吴中在旁边碎碎念。 “那摸虎山东北那大山头还叫九龙山呢,难不成还非盘着九条龙,”宇没好气的说道,屠元笑的浑身颤抖,吴中狠狠的瞪着他。 “督主您还别说,这山中还真有虎,卑职就亲眼所见,体大如牛,咆哮如雷,当时卑职和几个兄弟在狩猎,那是吓得拔腿就跑啊!”吴钊在宁远混了好几年,附近三山五岳他都熟。 “真的假的啊”李铁柱一脸将信将疑“之前去太原路上在山中也见过那玩意,可没你说的那么大,吹牛逼的吧”。 真的,吴钊有点急了“不过不是在摸虎山发现的,还往西那边有个五虎山……” 几人在那低声嘀咕着,说的有声胜有色,常宇的目光却一直望着谷口,突然嘘了一声,众人瞬间安静,但见谷口本来几个人,却都是自己人。 这是接上暗号了。 ……………………………………………………………………………………………………………………………… 手里有票票的书友,多谢支持,多多投票啊,推荐票!月票 。 第454章 野谷动员 下马进谷,山道难行,好在天色尚未全黑加上积雪反光,全员噤声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山谷直奔正北。 这野谷果真够野的,一般连深山都有村落人家,可这谷内没有一丝人烟,野人都不见一个,甚至飞禽走兽都没瞧见一只,一行人低头哼哧行军,气氛有些压抑,但顺着贾外熊等人的行军脚印倒也还算轻松。 贾外熊在谷内设了好多暗哨,每行至一处,便有暗哨出来指路,让常宇的人马不会因为天黑而迷路。 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大黑,常宇终于摸到了地头,和贾外熊的人马汇合一处。 傻人有傻福,贾外熊竟在谷中寻的一个天然避风营地,这处山坳直接凹进山体,虽未成洞不能遮雨雪,但可避风,近四千人就窝在这处山坳里。 潜伏山中为避免暴露行踪,不能生烟火,太监军们便割了干草铺窝,有的索性就地搭建些草棚挤在一起取暖,只有步兵营的的生瓜蛋子,一脸茫然,他们根本没就没有任何野外求生技能,出京北上的时候虽也风餐露宿,但有帐篷啊,也篝火也有热粥。 当然也不是所有步兵营的都是二愣子,有机灵的人就想到更好的办法,经过贾外熊的批准后在山体上掘洞生火,这样火光不外漏,暗夜也看不到烟,土洞周围都被烤的火热,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一边取暖一边吃着干粮低声唠嗑。网 几块巨石中搭建的草棚,便是临时指挥所,棚内挖了个地坑生火取暖,贾外熊把小太监引进棚内,取了些干粮递过去。 小太监不饿,拨了拨地上的干草躺了上去,吴中探头钻进来被他一脚踢了出去,巴掌大的地方你凑什么热闹。 贾外熊已亲自探过山谷,前方五里便能出山,山外一马平川的荒野,十余里外就是葛砬子山,清军大营的所在,在往北不到二十里就是已成废墟的塔山堡。 清军在葛砬子山扎营,方圆十里自然要侦查的,贾外熊也的确在山谷外见到凌乱的马蹄印,只是这荒山野谷又被大雪封住,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一支人马潜伏于此。 “督主,什么时候干?”贾外熊使劲的搓搓手,看得出来他既紧张又激动,清军啊,从未交过手的对手! “等吴三桂的信号,还要审时度势灵活机动,有可能前后夹击,也有可能咱们要单挑营地里的清军,当然也可能直接原路退回”小太监嘴里嚼着干草,懒洋洋的说着。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战前动员,鼓动军心。 太监军是常宇一手组建训练,跟着他从太原到关外几经生死,加上又是同一类人,军心一直都很稳定,战意一直都很澎湃,因为他们一直都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比任何人都强。网 但是,这次深入敌后的可不只他的三百太监军,还有三千多生瓜蛋子,神机营的步兵,京城三大营之一,说出去那可是威名赫赫,其实都是些没见过血雏儿。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最坚苦的经历就是这次长途奔袭,但仅短暂休息一夜后,便要直接拉上战场面对以凶残强悍而闻名的清军骑兵,他们以什么抵挡? 当然凭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畏无知的勇气以及手中的火枪。 天上无星,山中白雪皑皑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山坳中士兵们紧紧围在一起,鸦雀无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以及小太监的声音 “你们京营是国字头老字号的大明军队,神机营又是其中翘楚,然则若论战功寥寥,简单说就是虚有其名,虚有其表,这次出关狙击清军,尔等若不打出点名头,必遭天下军马耻笑,那时候就不叫京营了就叫京怂了,神机营也变成了野鸡营”。小太监说着抓了把雪塞进嘴里。 太监军们嘿嘿的笑着,步兵营的士兵有的脸色开始涨红,幸好天黑看不清,有的则在小声的嘀咕着以示抗议。 “刚才说的那些你们有的人可能根本都不在乎,不在乎那点名头,那本督就给你们唠唠和尔等身家性命相关的事,咱们此番出兵乃伏击清军一支人马,令出必行,若有阵前怠战怯战或扰乱军心者立斩不赦!” 小太监恶狠狠的说着:“打仗时若想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勇往直前,干掉你眼前的敌人才能活命,那些妄图投降保命的就别他么的天真了,见过清军怎么对待俘虏的么?鞑子那边本就是个穷旮旯,自己人都饿肚子,才跑到咱大明来抢粮食,你们觉得他们有剩余粮食给俘虏吃么? 即便没立刻杀了你们,被俘之后在那边都是做牛做马,活得猪狗不如,尔等真的愿意那般苟且一生么,就不想想家里的老小?” 步兵营集体沉默,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甚至连说悄悄话的都没了。 “尔等从军所为何?说大了保家卫国,如今鞑子入侵大明,多少百姓遭殃,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你们的兄弟姐妹么,即便没有,你们又怎知下一个不是你的家,你的父母,你的兄弟早鞑子虐杀羞辱! 往小的说,诸位谁还没个家,谁不得养家糊口,谁不想挣一份功业光耀门楣,然则多年京营就蜷缩在那方寸之地,一个个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平日搞那点鸡鸣狗盗之事,恬不知耻也罢了,真的指望一辈子就那么混过去! 而如今你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只要给老子杀鞑子一颗人头五两银子,十颗人头官升二级,要钱有钱要官有官,就看你们敢不敢要! 打仗都要死人,但也要看怎么个死法,你怯战逃跑军法处置,砍了头一分钱没有,还丢人现眼,但你若战死还有一份丰厚的抚恤金,万幸不死的便捞了功名,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哪个划算! 本督向来一言九鼎,诸位也都知道腾骧卫和府军卫以及金吾卫都跟随本督在太原参战,那些活着的回来的哪个赏银少了一个子,那些死了的抚恤金可曾少了一分,想必这事尔等都有耳闻,明日大战在即,今晚大伙吹吹风脑子都清醒,好好思量思量!” 小太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给这帮菜瓜蛋子洗脑,一会画饼,一会画刀,威胁恐吓威逼利诱这种手段他早已用的炉火纯青,果真把步兵营给洗的一个个两眼发红,蠢蠢欲动,好像明天就会中五百万年,今晚想着怎么花。 &&&&&&&&&&&&&&&…………………………………………………………………………………………………………………… 感谢书友支持打赏! 第455章 出半营 草棚里,两个太监正在接受训话,一个叫常丰,一个叫魏志通,是神机营的提督内臣,皇帝为了把京营这股力量牢牢掌控在手中,用的人都是太监。 常丰和魏志通如同大部分那种监军太监一个德行,一点本事没有只会耀武扬威,平日在京城也就是遛鸟看戏的大爷,对军务一概不通。 此番神机营出京助战,内阁和皇帝也许知道这俩是啥货『色』同时也不让小太监太专权,又派了恭顺侯吴惟英提督神机营。 然则这三人刚到地头就被小太监给架空,常宇可是深知行军打仗的残酷,非儿戏,让这些人掌军权简直就是给清军送人头。 两人满脸油腻的恭维,让常宇甚是厌恶,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给他俩上政治课。 指挥部的旁边又搭建了一个简陋草棚,贾外熊及范家千当值巡哨,屠元和李铁柱急吴中三人蜷缩在里边正在斗嘴。 “拳脚乃小技,督主说吾乃万夫莫敌的猛将,老子曾在太原单挑贼将数人,手下无一合之敌,让贼人闻风丧胆”。屠元一脸傲然看着吴中嘴角慢慢不屑。 “你老牛『逼』了,是不是李自成都被你吹死了”吴中翻了个白眼:“吾为贼时夜盗九城关,来去不留痕,落草时一刀平十四寨,尸首遍野,流浪江湖时枕风宿雪,和虎狼为伴,后学荆轲,修十步一杀,从未失手,你一个兵油子杀几个贼人算个求!” 屠元顿时被唬的懵『逼』了,没想眼前这货人生如此绚丽多彩,一时间竟是无语。 “俩吹牛『逼』的到一起,吹的地动山摇害的老子有点晕”李铁柱窝在干草里嘿嘿笑了起来:“老屠你啥时候手下无一合之敌了,干的过郝摇旗么,搞得过罗虎么,还有你,吴高手,还十步一杀从未失手,你特么不失手现在怎么呆在这的”。 俩牛『逼』王顿时脸上一红。 “反正拳脚这些东西再厉害能怎样,总不如马上杀敌痛快,督主都说了,保家卫国靠的就是这们这些大明好男儿,还有打仗靠的是弓马骑『射』,难不成你还用拳头去对付鞑子那些骑兵啊”,屠元还是不服气。 “督主说了,那些家丁交给我训练,以后就是我的兵,他日老子也是一万人敌的悍将,领一支悍军纵横沙场”吴中咬咬牙冷哼道。 “且,那拨家丁再练能练成啥模样的,用督主的话说就是炮灰,难挡大用,可是老子不一样的,督主手下各部人马,老子想带那支带那支,领了就能打,一打就赢,你说咋就这么气人呢,是不铁柱?” 屠元的一脸嘚瑟真的快要把吴中给气爆了! “老子一刀在手,三回合让你丧命”。 “有种马上一战,三回合你不死老子认你当爹!” 俩人怼起来没完没了。 李铁柱长叹一声:“督主常说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满罐子不响,半罐子咣当,督主少年英雄文武双,上马可杀敌,下马揍你俩满地找牙,两位可曾见督主这么显摆么”。 这一夜在距离清军营地二十里外的野山谷内的山坳里,一支人马听风入眠,这一夜在几个爱吹爱显摆的家伙的拌嘴中度过。 天刚大亮,葛砬子山清军营地躁动起来,士兵起营生火造饭。 半晌午,一支人马从军营里开拔,直奔正南的而去。 野山谷口的杂草丛里,常宇窝在雪窝里,手拿千里镜盯了好久,然后挑眉:“只出了半营!” “不若等那拨人马过了山道和吴三桂扯皮的时候,咱们杀出去把营给端了”屠元说着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太冰又吐出来。 小太监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四千骑兵,又在营内,咱们这点人还就三百骑兵怎么端?只怕刚跑到人家营门口腿就软了,送上门去给人家砍么!” 屠元不说话了,把吐出的拿团雪又塞进嘴巴里。 “可若他们真的一直只出半营,咱们这趟可就白来了,吴三桂在那边杀的痛快,平白捡了功”范家千小声道。 “那也没办法”常宇表情淡淡:“再说他出手了,这功怎么能算是白捡了呢”。 “可是计谋是督主出的呀”范家千打抱不平。 常宇笑了一下,跟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么:“我岂是贪功之人,只要杀敌,他就有功!” “再说了,今儿才刚开始呢,吴三桂那边若是扯的好,搞不齐一会这帮鞑子就营出动,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督主,您说吴三桂会不会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了?”李铁柱悄悄的问道。 常宇摇摇头:“清军不是狗是狼,但吴三桂也不是小山羊,他麾下两万余宁远军其中一大半是骑兵,加上唐通的人马不容小觑,当然阿巴泰若倾营人马一战,只要冲出山谷,鹿死谁手不好说。 但若其只是半营人马,或者挤在山道里出不来,那结局只有一个,打断他的狗腿!” 吴三桂也是这样想的,昨晚夜间他虽把北山口的人马撤回城,但为了掩盖常宇那支人马的行踪,还是派出数股探子在外游『荡』。 出人意料一夜无事,竟未遇到敌探,要么是清军探子由明潜入暗中,故意躲开,要么就是觉得宁远城外已没啥可侦查的了。 一大早例行公事,派出大批骑兵清查宁远城周围十余里,一无所获,便至北边山口严阵以待,果然不久便有清军传口信,阿巴泰约见吴三桂。 早做好准备的吴三桂立刻披甲上马,率骑兵三千,步兵二千出城而去,留唐通在城中坐镇。 五千骑兵,二千步兵,共计七千明军在山口三里地外,严阵以待清军的到来,此时山口边仅有清军探马数十,面对近万大明军,竟丝毫不惧,无所事事的遛马玩。 阿巴泰并非缓缓来迟,吴三桂只等了他盏茶功夫,便见大队骑兵一窝蜂的从山口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些骑兵出了山口见将明军阵列,丝毫不怵,挑衅似的打马至阵前半里地,嗷嗷大叫,四下『乱』窜,地上积雪随马蹄翻飞。 吴三桂面无表情的看这这一切,心中却充满了耻辱感! ……………………………………………………………………………… 手里有票的朋友,请记得投票哦,感谢支持的朋友! 第456章 互怼 清军的挑衅随着阿巴泰的出现方才终止,四千骑兵列阵山口杀气腾腾的和明军对峙,双方中间隔二里地。 两边传令兵回来跑了几趟后,吴三桂率三个亲军弃刀枪弓箭,赤手行至一里地,来到同样行头的阿巴泰马前五米开外。 “吴总兵,别来无恙啊!”阿巴泰哈哈大笑,一脸的意气风发。 “阿巴泰郡王?”吴三桂强抑内心憎恶,挑眉抱拳,阿巴泰也参加过松锦大战,但两人从未见过面,何来的别来无恙,狗鞑子总是把汉语用的不伦不类。 谁知阿巴泰也嫌他不伦不类:“本王乃多罗饶余郡王,可不是阿巴泰郡王,阿巴泰是本王的名字!” 吴三桂微微一笑:“领教了”。 “是本王领教了”阿巴泰突然脸色一冷:“你千里送信乞师我国,却擒我大将,此番是何用意?” 吴三桂笑了:“本将送信给摄政王求援,摄政王只字未回,却遣了一部兵马在宁远城外虎视眈眈,时而探马绕城袭扰,本将以大局为重,一忍再忍,却不知郡王昨日遣了一黄毛小儿前来叫嚣羞辱我等又是何用意?” 牙尖嘴利,这吴三桂倒是一副好口舌,得,明人都是能说会道,拳头不行也只能逞口舌之利了,阿巴泰被吴三桂一个反将弄的有些晕,随即脸一黑:“谁说摄政王没回信,本王便是摄政王给你的回信”。 “哦,没看到王爷脸上写有字啊”吴三桂似笑非笑。 阿巴泰有些恼怒,他听的出吴三桂在开玩笑,但他很不喜欢这个玩笑,确切说不喜欢他这个态度,他是求我帮忙,态度要谦卑,谦卑,谦卑! “吴三桂,你倒是好心态啊,李自成都快打到北京城了,你们那个皇帝就要完犊子了,可是你又被高第挡在外边进退不得,此时竟然还有心情说笑,你到底卖的什么药?” “本将曾久闻王爷大名,乃大清国太祖皇帝的第七子,庶出,不受待见,听闻终皇太极一朝都不得志,虽战功赫赫仅封了个贝勒,连子侄辈都不如,直至去年因拥多尔衮,才被封了个郡王,可是真的?” 吴三桂突然驴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一番话却阿巴泰立刻就黑了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本将在王爷脸上看不到字!看不出摄政王的写的啥!” 吴三桂怒吼! 阿巴泰暴怒,他就是傻子也听出吴三桂的意思是,你丫也不配和聊这事!他明白自己被这小子给耍了。 “你可想寻死!信不信本王一声令下,让宁远血流成河!”阿巴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凭你这几千人马?”吴三桂冷哼一声:“真当本将身后的大明男儿是摆设?再者你敢么?你就一马前卒,误了大事,多尔衮弄不死你”吴三桂狠狠的说道。 阿巴泰一生戎马,随他爹努尔哈赤,他弟皇太极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却一直不被重用,现在又成了多尔衮的马前卒,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老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吴三桂现在是又揭短又打脸,以他姜桂之性怎么忍得下去。 然则小不忍则乱大谋,阿巴泰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很想立刻干掉吴三桂,但此时却不能动手,倒不是担心多尔衮回来责怪他,吴三桂求人办事,即便被他揍了把关系搞僵,哄几句还是能哄好的。 他担心的是此时自己仅四千人马,有几分把握弄死吴三桂! 明军看上去至少有上万人马,但清军骑兵冲阵无敌,倒也不惧他,阿巴泰咬咬牙心里下了决定,只待回到阵营他便立刻下令攻击。 他的眼神出卖了内心,吴三桂心中也是一震,果然老家伙够霸道,不似罗洛浑那个毛头小子,连哄带吓就给镇住了,可阿巴泰真的敢动手。 看来小太监的把清军的整个先锋人马挤在山道前后夹击的计划泡汤,眼下一开战就进入第二个计划,各自为战吧,我宰了阿巴泰,你去端掉清军营地! 眼见阿巴泰杀气腾腾,吴三桂的的战意也被激了起来,七千对四千,老子不信宁远军这么弱,往日输给清军,皆因到处都是他们的援兵,明军畏战,而此时,他就这一支人马,四下皆无援兵,而自己身后便是宁远城尚有数万人马怕他作甚。 想到这里,吴三桂已不掩饰自己的滔天战意,这让阿巴泰眉头一皱。 “七王叔,吴总兵,两位先息怒,事关国体大事,岂能意气用事,若想打也要等谈过了,谈不成再打吧”,这时阿巴泰身后一骑向前,马上是个青年人。 吴三桂挑眉:“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豪格”青年将领表情淡淡,好似还有一丝笑意。 “肃亲王”吴三桂一愣。 哪知豪格却摆摆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亲王,吴总兵不可如此称呼”。 吴三桂有些懵逼,他自然还不知道就在多尔衮出兵前夕,豪格因为出言中伤他被削爵,此时和阿巴泰平级只是个郡王。 豪格却不理会吴三桂的云里雾里:“吴总兵,你千里乞师,我和七王叔奉摄政王令前来便是诚意,可吴总兵先是驱我探马而后竟擒我大将,有这么求人的么?” “你也知事关国体,兹事体大,很多事不是你等做主的,本将又何必白费口舌,当需和摄政王亲自面谈”。吴三桂冷冷道。 “既是事关国体,如此大的事,岂能仅听你一面之词,摄政王遣我等为先锋,便是为了查证吴大人所言虚实”豪格始终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喜怒。 “这个随意啊,你军探马绕城三天,甚至南下至山海关外本将可曾阻拦,想必也搜集到了不少情报,听到了不少风声吧,再若不然两位要是有胆可随本将入城看个遍”吴三桂耸耸肩一副还要我他妈的怎样。 豪格哼了一声:“闯贼逼近京城,高第造反,吴将军无奈乞师,可这城外十余里坚壁清野,城外壕沟遍布,城墙冰封这又是为何?”吴将军可否解释一下。 “合着两位以为我吴三桂,闲来无事,千里迢迢把你们邀请过来要和你们打一仗,以宁远弹丸之地,两万余人马对抗你大军十余万?”吴三桂一脸我特么的疯了么 豪格终于笑了,连原本一脸怒火中烧的阿巴泰也忍不住笑了,除非疯了的人才会真的这样做。 “可是这壕沟,冰城以及坚壁清野又如何解释呢?” “这个不用解释,本就是为你军准备,或者说大部分为你们准备的”吴三桂突然间敞开了心扉,却把豪格和阿巴泰弄了懵逼了。 “你部集结大军南下,本将得到消息后,不管你们所图哪里,也要准备一些常规防守工事,便挖了北边壕沟,后皇上下旨着我入关勤王,走到山海关时却差点被高第算计,他要本将和他一起造反,本将拒绝后开打,不敌退回宁远,担忧高第率兵前来,便以冰封城做些防守怎么了?”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立立之之小道童秦松旺贾外熊迟青石…… 第457章 隐忍 原是如此,这个理由虽然粗糙但却也无懈可击,豪格和阿巴泰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这是信了。 “可驱我探马又是何因?” “这个更简单,因为本将失望甚至气恼,吾本以为摄政王亲来,谁知却是做不了主的一支先锋,偏偏还总到城下袭扰,本将气不过把他们驱走有何不妥,没当场『射』杀已给足了面子”。 “你倒是『射』杀了给本王看看”阿巴泰怒喝。 豪格看了他一眼:“七王叔”。 阿巴泰哼了一声,便不言语,只是怒视吴三桂。 “既已释疑,咱们就谈谈一些实际的,我军出兵助你,可不是免费的,是你自己出价,还是我们开价?”豪格『揉』『揉』被风吹的通红的鼻子。 吴三桂笑了:“不管是本将出价还是你们出价,这事都只能和摄政王谈”。 豪格嘿了一声:“也罢,摄政王最迟五天内便到,你可以先透个价,我等也好估量一下”。 “恕难从命”吴三桂摇摇头,见豪格脸上渐渐变了颜『色』,便朝身后远处的宁远城一指,“最差也是这个价”。 本已变『色』的豪格又笑了:“这个价格太低了,因为我们若想要随时拿走,如囊中取物那般”。 真的么? 这次轮到吴三桂变脸了:“你怕是忘了天启六年和天启七年的事了吧,爷爷不行,爹不行,孙子又哪来的自信”。 天启六年努尔哈赤攻宁远,败走。 天启七年为父报仇的皇太极攻宁远,败走。 如今孙子来了! 豪格失态了,脸上杀气顿起:“太祖乃开国之君,震古烁今,先皇有开疆辟土之功,宁远之北这片河山便是先皇打下,如今我豪格打下宁远城为大清国添砖加瓦也绝非难事,吴总兵你三番几次激怒我等,真的是想开战么?来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将早说了此等大事尔等做不了主,没来由费口舌,生闲气,还是等摄政王到了再说吧”吴三桂不卑不吭道。 豪格重重呼了几口气,平息一下情绪:“既是如此,便请吴总兵稍等几日,不过即日起,第一不准在驱赶我军探马,第二立刻释放罗洛浑!” “探马事可允,罗洛浑辱我在先,本将当让他吃些苦头,待摄政王到了在放他也不迟!” “吴三桂,你可真的『逼』本王动手!”阿巴泰怒喝! “尔等『逼』人太甚,若想战,咱们便战,本将奉陪到底,且看今日谁死谁活!”吴三桂厉声呵斥,眼『露』凶光,杀气腾腾。 “七王叔!”豪格见状一把扯住要发号施令的阿巴泰:“大局为重!” 说来也怪,大清国的几个扛把子和辽东一些明将军总是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努尔哈赤最怕最恨最佩服的是曾经把他俘虏为家奴的李成梁,皇太极最念念不忘的是祖大寿,多尔衮却总是对吴三桂情有独钟。 他一直想把吴三桂收服麾下,也许是爱其才,就像当年爱祖大寿那样,反复诈降都不忍杀掉,又或者看中他管辖的那座城,就如同看上当年祖大寿的锦州城,恰巧这俩人又是舅甥关系。 既然这么被多尔衮看重想要招降的人,恰好又正值谈论大事的时候,阿巴泰不管不问的要动手,豪格这个顾全大局的人他敢么。 他不敢,因为多尔衮现在时刻都在找茬想弄死他! 假若此时和吴三桂干了,或者杀,『乱』了时局,多尔衮一定会给他带帽子,治他罪,事实上豪格最后被多尔衮给整死,本就是栽赃陷害。 豪格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所以清军撤了。 望着退回山谷的清军,吴三桂的拳头几次握紧又松开,好几次他都想下令攻击,但又咬牙忍着。 清军虽然撤走,但并非无序,而是采取一进一退的战术撤退,很显然他们对明军一直都有防范之心。 虽然和小太监有过约定,若清军倾营出动最好不过,发信号前后堵截在山谷杀他个片甲不留,如是半营便各自为战,一人一半! 眼下阿巴泰和豪格率半营人马过山,吴三桂刚才互怼时几次都想借机开战,之所以忍住没下令,一来清军此时已完全出山谷,骑兵擅野战真干起来,人家四千干他七千未必就战下风,即便败了,明军损失也绝对不小,有点得不偿失,所以他一直在纠结。 其次,他总觉的还有机会,有让清军全部出营的机会,他要以最小的代价的收获最多的成果! “将军……”眼见清军全部退回山谷,部将沈江虎忍不住的叫了一声,他们都等着吴三桂下令。 “回城”吴三桂脸『色』阴沉,一声低喝,调转马头便走:“传令下去,不许鞑子探马过山口一步,宁远城方圆二十里清场……” 吴三桂在山道南口和阿巴泰豪格唇枪舌剑,却不知道在隔着一座山的野山谷北口小太监正心惊胆颤,菩萨保佑呢。 在山谷口侦查的小太监望着葛砬子山清军军营,正在沉思,若吴三桂放信号的话,他是直接去攻军营呢还是就近奔东边山口堵阿巴泰的后路呢? 可是如他刚才所说,他就三百骑兵,此地距离清军营地还十余里,等扑到跟前早已腿软,人家以逸待劳啥阵势都摆好了,直接送人头,还偷袭个鸟。 可就近去山道堵阿巴泰的后路好像也不行,因为一旦开打,军营中的清军听到动静自然赶来救援,小太监堵着阿巴泰,却被来援尼堪堵着瞬间他变成了肉夹馍,那可就讽刺了。 “督主,若开打,咱们先按兵不动”贾外熊在旁边低声说着同时在雪地上用树枝划拉着:“吴三桂若大兵力碾压,阿巴泰那点人马自然不敌,会退入山谷以地势抵抗,或者直接溃逃,但在军营的清军闻讯第一时间会去救援,咱们先伏兵不动,等他们入了山口咱们在……” 这个法子乍一听不错,但很快遭范家千质疑,万一他并不救援呢,万一刚到山口阿巴泰的人马已溃退过来了呢,还怎么堵进去…… “若营中清兵不支援,咱们就随大军直接追杀阿巴泰的人马,杀多少是多少,若支援到了山口恰巧阿巴泰退出谷,咱们从旁杀出也能让他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常宇最终采用贾外熊的计划,在谷口草丛焦躁的等着吴三桂的信号。 却不想信号迟迟未发,却等来了一拨清军。 清军在葛砬子山脚扎营,方圆几里外都有探马巡察,时不时就见三五骑纵马绕营,但自阿巴泰出营后少了很多,也许是白天放松了警戒。 可这突然出营的一拨清军至少有五十人浩浩『荡』『荡』好不拉风,出了营先是奔西边荒野而去,盏茶功夫后竟然调转马头往南边山脚奔来。 这特么的是狩猎来了?诸人心头一惊,合着这帮清军嘴馋要改变一下伙食,在西边荒野一无所获,要来猎山味了。 一开始诸人虽有些吃惊但也没在意,毕竟南边群山莽莽的,就在常宇所在的山谷西边就是大山,老歪桃山,乌云山都是狩猎好去处。 可让诸人心头一紧的是这波人且径直打马奔着山谷而来。 难道被发现了? 常宇眉头一挑,仔细看了下周围,几人所在是谷口的一处杂林,野草『乱』石丛生,身上又做了伪装,这么远的距离就是拿着千里镜也不能发现。 至于麾下人马都在距离谷口三百米处潜伏着,野谷『乱』石杂林太密,就是在谷口都不可能发现倪端。 那只有一个可能,无心『插』柳! …………………………………………………………………………………………………………………… 感谢书友的支持,,喜欢的收藏关注,有票投票,筹备粮饷哈。 第458章 庆幸 眼见这帮人越来越近,距离谷口仅二里地有余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诸人全都紧张起来。 “督主,给灭了吧!”屠元见对方不过五十余骑,便有了想法,伸手招来况韧让他去把部下调来,以五十个神箭手出其不意突袭,灭杀这支人马不是难事。 常宇一把拽住要去调人的况韧,盯着那拨骑兵轻轻摇头:“若杀这支骑兵,必会暴露行踪,这拨人不像是探马,探马一股最多二十人”。 若是探马杀了就杀了,他们一出去搜集情报几天不回营都属正常,所以在摸虎山杀掉的那拨探马尚未引起清军注意,否则阿巴泰和豪格早就嗅到什么。 但这拨人明显就是出来放风来着,最多一个时辰不回营便会引起注意,更何况此时白日营地周边还有其他巡哨,一旦动手必然会惊动,那时候宫字营的伏兵就会暴露,一切筹谋都付诸东流了。 二里地转眼即逝,五十多人的清军小队放马踏雪,直奔山谷口而来,马上人不是发出各种吆喝声,时而如叽里呱啦如兽语嘶吼,时而纵声大笑,根本不知道距离他们二百米外的杂草丛窝着四五个明军。 屠元和贾外熊有点沉不住气了,在小太监耳边嘀咕着,干了吧,干了吧……。 常宇凝视那队人马,山谷口乱石荆棘较多,他们速度放缓了一些,在谷口徘徊在说着什么,好似在商量要不要进谷。网 别来,别来,常宇暗自祈祷,他不想因小失大,但若这帮人真的进谷了,那却不得不射杀来隐藏行迹。 于是便密令况韧返回谷内让他的手下准备伏杀。 清军小队最终还是决定要进谷了,一行人缓缓骑行愈来愈近,几十米的距离,已让潜伏在草丛的常宇等人看得清对方的面孔。 “感觉应该是个小头目,瞧丫那耀武扬威的劲”李铁柱瞄着那队人马中的一个青年壮汉一脸的鄙夷。 所以才杀不得,但好像不得不杀了,常宇叹息,令屠元几人做好准备,这队人马一旦进谷便会遭到况韧的人手射杀,他们将会立刻断后堵住谷口不放走一人。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这帮清军近在眼前,在谷口一边嬉笑一边四下打量寻找猎物痕迹,却不知距离他们十余米的做边谷口的杂草丛的雪窟窿里就藏着几个杀气腾腾却又大气不敢喘一口明军。 突然,距离谷口仅一步之遥的这股清军小腿举目朝东齐刷刷的望去,然后随即打马直奔东边而去。 呼……小太监几人长长呼了口气,刚才紧张到手心都冒了汗。 “妈的,躲过一劫!”常宇嘀咕,却不知是说谁,这股清军小队又或是他们。 但数日后他再次见到这个青年小头目的时候,当即就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惊得吴三桂和唐通一脸骇然,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 假若常宇此时知道眼前这个小头目就是清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尼堪的话,他当然也会发疯,疯狂的干掉他,干掉一将,可比千军万马! 只所以让尼堪在他眼皮底下这样躲过一劫,是因为他们这群家伙没见识,哪怕此时吴三桂的家将吴钊在身边他也能根据军服推测出这个清军头目大有来头。 很可惜,小太监以及身边这几个心腹从未和清军有过交集。 很可惜吴钊此时在谷内潜伏。 很可惜,尼堪这条大鱼就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尴尬的是,小太监现在还在庆幸人家走了呢。 眼前清军小队突然离去,小太监等人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很好奇是什么把他们勾引走了。 使了个眼神,贾外熊在杂草丛中朝谷口外钻去,然后隐在一块山石后探出头朝东望去,不由眉头一挑,随即回到常宇跟前:“督主,清军大队人马回营了” 看来吴三桂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常宇皱眉略一沉思,抬头看了看天,太阳隐在阴云中若隐若现,已近晌午。 几人潜回谷中,士兵正在进食,干粮加雪,那味道,谁吃谁知道。 行军打仗可不是郊游狩猎那般自在,风餐露宿乃家常便饭,一支军队若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指望他们打硬仗?何况此时他们正在执行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趁现在正好磨练一下这支平日逍遥惯了的皇家兵,让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常宇和几个心腹躲在石头缝里避风密议一番后,立即遣人回宁远城给吴三桂报信,下午寻机激怒阿巴泰动手,实在没的机会,那就晚上袭营! 否则过了今晚时只怕更难。 一来士兵的口粮和所处严寒环境难以再坚持一晚,其次多尔衮的大军越来越近,随时都可能到了地头,再不动手恐怕没了机会。 晌午过后,正在总兵府茶余饭后和唐通议事的吴三桂接到常宇的传信后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让其倾营而出在山谷中前后夹击是为最佳,其次清军出半营,一旦开打余部救援,常宇侧击。 小太监虽轻描淡写的让他寻机激怒阿巴泰,这个所谓的“寻机”其实就是杀掉罗洛浑! 杀掉罗洛浑的确能激怒阿巴泰,但是激怒之下他真的就会立刻出兵杀过来为小罗报仇么?听到小罗被杀这个消息后,虽然会激怒他,但同时也给他敲响一个警钟:明军如此,一定有所图! 也许他会隐忍几天等多尔衮大军到了才发兵围城, 看来这个“寻机”,并不是一步好棋,有可能适得其反,让他清军反而严加提防。 只是,眼下形势也如小太监所言那般严峻,伏兵不能坚持太久,多尔衮的主力大军越来越近,形势迫在眉睫! 吴三桂有些焦躁,唐通是副手,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但出谋划策的事最多也只能给个建议,小太监虽有决断权,但身在野山谷潜伏,传递消息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眼下如何形事全靠他一人拍板。 就在吴三桂拿捏不定的时候有人来报,一支骑兵约四千人从山海关出关而来,已近中后所。 谁的人马?吴三桂和唐通一脸疑惑。 “似兵似匪似民似贼,看不出个所以然,向前探问,支支吾吾说不个明白,只说封督主明前来支援宁远”。 一听这话,吴三桂和唐通恍悟,原来是他来了。 “唐总兵,现在有看客来了,这出戏咱么要是演砸了可老丢人了!”吴三桂苦笑。 唐通也是一脸的苦笑:“那就尽量唱好这一出大戏吧,搞的热闹些也好让客官尽兴不是” 大戏?吴三桂先是挑眉,随即舒展,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那就大吧!” ………………………………………………………………………… 恭喜贾外熊荣获本书宗师,感谢打赏,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459章 争执 贵客登门,必须要清场,吴三桂传令让其部下就近在中后所驻扎,允起轻装北上宁远城看戏,这便着手搭台开戏。 却说回到葛砬子山的阿巴泰在营内帅帐内正破口大骂:“小瘪犊子玩意,当年吴襄那老匹夫见老子都望风而逃,这**崽子竟如此猖狂,早有一天非手撕了他”。 “若是我在非弄死他”尼堪在旁边狠狠说道,撇了一眼豪格,五味陈杂。 “七王叔,大局为重,那吴三桂明明乞师我等,却偏偏如此嚣张,三番几次总似故意激怒我等,很是蹊跷,令人不解,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豪格皱眉沉思。 “何为大局?” 阿巴泰怒斥:“杀了他照样取宁远城,杀了他照样过山海关!咱们大局就是入关,可和这小瘪犊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豪格心中一叹,有勇无谋,先不说多尔衮对吴三桂青睐有加,其次若得其臣服或合作,宁远城,甚至山海关不费一兵一卒便可直接纳入囊中。 “你呀,就是性子太软”阿巴泰见豪格神态,便大概知道其心意:“行军打仗虽已谋为先,但必依仗坚硬的拳头和锋利刀配合才行”。 豪格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性格柔弱是他的致命弱点,身处权力竞争的漩涡中,没有点杀伐果断的魄力以及六亲不认的冷血,注定是要被踢出局的。 在和多尔衮争夺帝位失败后,多铎曾经亲口对他说过:“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初议立尔为君,因王性柔,力不胜众,议遂寝”。 可以想象豪格听到这话后有多扎心,但他又能怎样,生性软弱,加上自己说的“德小福薄”一个被逼杀掉妻子的人有何道德力量,君临天下? 可他又十分的不甘,只不过此时在多尔衮的严厉监控下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卧薪尝胆但求有一天只手翻天! “豪格,当杀则杀啊,优柔寡断终害己”阿巴泰似乎一语双关,其实他对豪格并无恶感,只是对皇太极不满,但话说回来了,终皇太极一朝都不得志,封官加爵的事几乎没有的事,但他虽屡屡被罚,只是罚银、罚物,银子固然赔了不少,却从来没有受过降爵或削爵的重惩。 也许是这话说的太过有些明显,甚至连尼堪脸上都现疑惑,阿巴泰又道:“那**崽子,屡屡激怒于我,老子岂非看不出来,他实则不过就是想试探咱们的底线,老子将计就计也在试探他而已”。 果然姜是老的辣,阿巴泰身经百战,不只战功赫赫当然也是有脑子的,尼堪和豪格不由脸显佩服之色,七王叔厉害呀! 可事实果真是这样么? 只是眼下罗洛浑在其手中,总不至于真的等多尔衮亲自去要人吧,那可是打脸啊! 摄政王一怒之下,少不得给他们穿小鞋。 “午后,营去围城,逼他交出罗洛浑”阿巴泰一咬牙道。 “七王叔霸气”尼堪嘿嘿笑着。 “可是吴三桂手中有兵两万余……”豪格话没落音,阿巴泰又是一声恨铁不成的怒吼:“他便是有三万四万又如何,我大清铁骑野战无敌,八千骑兵足可杀的他落花流水!” 豪格脸上一红,急急道:“七王叔听我说完,咱八千骑兵自是不惧他那几万兵马,问题是他若一直缩在城中不出,又耐他何?” 阿巴泰一怔,这倒是难题,吴三桂若和他野战便是几万人马也不惧,但人家不出来,不鸟你,没有攻城器械只能望城兴叹,即便有,就这点人手根本发动不起像样规模的攻击。 然则还没等他们仨想出办法的时候,吴三桂就给他们送来了大惊喜。 传信兵匆匆来报,吴三桂遣人约阿巴泰面谈:“事关罗洛浑,情况十分紧急!” 为什么加个情况十分紧急? 传信兵也不知道,只说明军派人就是这么说的,从其神色间感觉应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巴泰三人脸色顿时阴了,不好的事情,难道说罗洛浑…… 虽说罗洛浑是政敌之子,但也是一战将,其祖父代善又是大贝勒,在朝中权高位重,若真有闪失,多尔衮必遭对手攻击。 “提营人马去会会他,正好趁此机会突袭能生擒最好,不生擒便杀了他,不给他机会躲进城”。阿巴泰恶狠狠的道。 “七王叔,不可杀他,这样会……”豪格刚要开口又被阿巴泰怒吼打断:“你何时能改了这性子,杀了吴三桂宁远城无主,守兵自会献城,待咱们大军兵临山海关城下,那高第既是造反,自也要寻个靠山,明廷是容不下他了,只能投诚咱们,且有献关之功,当被重用,你觉得的他会不开关门,如此这般咱们依旧可以大摇大摆的入关,豪格,这可是大功一件,先前你挤破头请战做先锋不就是为了这件功劳么,可到眼前却如此优柔寡断,何以成大事,你注定不如……哎,皇太极英雄一世,怎滴生了个……” 豪格气息变得粗重起来,脸色变了又变,双拳一握:“杀,杀,杀了他,杀了吴三桂这个狗娘养的!” “对,杀了那个狗娘养的,这才是我大清男儿该有的血性”阿巴泰哈哈一笑,尼堪双眼冒着杀气:“七王叔,我去提兵”。 “督主,督主……”草棚里正在打盹的小太监被吵醒,范家千急急走到跟前:“清军出营”。 常宇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看来吴三桂使招了:“多少,半营营?”边问边钻出草棚,传令军做好站前准备。 “尚且不知,刚出营” 常宇便默不作声,急急朝谷口兴趣,屠元和贾外熊紧随其后,却不见吴中,便随口问了一句。 喏,那边,屠元伸手指望山谷一处,乱草丛中露出一个人头。 “干啥呢,捉兔子啊”常宇觉得这货适应能力真强。 “不,他在拉屎”屠元淡淡的说道,随即迎来的是小太监一个想掐死他的眼神。 山谷口小太监几人潜伏山石后,只见源源不断的骑兵从营中纵出直奔正南而去观察不至半盏茶,常宇脸上露出笑意,即便不是营也相差无几了! 随即传令麾下各部人马,潜伏谷口,准备做战斗准备。 屠元率,范家千率三百宫字营,贾外,李铁柱率金吾卫的精骑兵和步兵营听小太监号令,另派百人步兵营士留作他用。 一切吩咐妥当好,清军前军已开始进入山道,众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只待吴三桂的信号发出,他们便立刻出谷杀敌! ………………………………………………………………………………………………………………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感谢投票收藏,明天就要开打了,精彩连连,请多支持! 第460章 开打了 山谷口小太监几人潜伏山石后,只见源源不断的骑兵从营中纵出直奔正南而去观察不至半盏茶,常宇脸上露出笑意,即便不是营也相差无几了! 随即传令麾下各部人马,潜伏谷口,准备做战斗准备。 屠元,范家千率三百宫字营,贾外,李铁柱率金吾卫的精骑兵和步兵营听小太监号令,另派百人步兵营士留作他用。 一切吩咐妥当好,清军前军已开始进入山道,众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只待吴三桂的信号发出,他们便立刻出谷杀敌! 静静的,静静的,诸人屏住呼吸,只待信号发出,军杀出,周围一片寂静,鹰飞兔走甚至蚂蚁放屁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寒风呼啸,在漫山遍野的积雪上卷过,阿巴泰披甲跨刀,持缰而行,双目难掩杀气,身侧的豪格一直阴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悍将尼堪却出乎意料的不知所踪。 “报大人,清军在山口二里地布阵,不允许过界查探,奴才们登山口峰顶查探,却见明军集大军二万有余”。有探马来报。 “七王叔,明军这次有备而来啊”豪格闻言挑眉。 阿巴泰冷冷一笑:“虚张声势,做贼心虚,只恐罗洛浑已遭不测”说着扭头盯着豪格:“管他多少人马,出了山口,二话不说直接冲杀,擒贼擒王,拿住他后,宁远城便入囊中,就此大功一件,便是罗洛浑遇害,咱们也是功大于过,摄政王也不至于追究”。 豪格用力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和嗜血,望着远处茫茫白山峻岭,目光似已飘过万重山,到了山海关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很是玩味。 清军已进山道,三马并行并不算狭窄,两边山势也不陡峭,毕竟这里仅是连绵丘陵地带,只是乱石杂林较多而已,算不的什么深山老林。 行至过半,突见正南方向隐隐有浓烟冲天,知是明军在首山上的烽火台在示警,只是这让阿巴泰和豪格有所疑惑,你约我来又示警几个意思? 心下不解,但两人也未多想,此刻正盘算着,出了山口,根本不和吴三桂废话直接杀过去,让尔见识一下大清铁骑是否比两年前更嗜血,更残忍。 走了一半了!山口外明军阵营里,身着重甲的吴三桂脸色凝重,回望首山上的浓烟,拳头攥的紧紧。 “督主,督主,一股烟了”同时间在西边野谷里潜伏的小太监也收到了讯号,眼见清军骑兵已大半入了山道,脸上泛起狞笑,多尔衮的噩梦来了。 放眼北望,精挑细选的步兵营百余士兵已经北行至于清军敌营五里地的荒野中潜伏,再向东看了,清军的骑兵只有一小段在山道外,用不了半盏茶功夫将部入瓮。 “将军,二股烟了” 沈江虎一声低呼,吴三桂扭头望首山,又见一股狼烟起,知是清军再过二里地便可出谷了! “开炮” 吴三桂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两座盏口将军阵里拉至阵前,稍作调整炮口后,吴三桂在马上亲持火把点了引线。 山口有数股清军探子约四五十人一直在游荡,明军拦截不让其过界,他们只能在附近徘徊,远远盯着明军动静。 见明军阵营略有骚动,心下疑惑看不甚清,一股探子刚想驱马近前查探,突的一声震天巨响,吓的人仰马翻,心下大骇,尚不及有所反应又是一声巨响遥传数十里。 炮弹落在山口,惊得探马四下逃窜。 正行军见的阿巴泰和豪格也被这突如起来的炮声惊得一脸雾水急急勒马,喝问怎么个情况,遣人去前边查探。 又抬头朝旁边岭上看去,那儿有几个居高侦查的探子,却见他一边大声吼着什么,一边挥动双手朝山下狂奔。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巨变,阿巴泰顿感不妙,亲兵查询尚未回来,却隐约听到有杀伐之声,且愈来愈近,越来越大,地震山摇之势。 前军突然间开始躁动,喧哗,阿巴泰和豪格大惊,打马冲上旁边斜坡居高朝前望去,却见山谷口数十探子仓皇打马奔来,前军已乱做一团。 到底怎么回事,谁他么能告诉老子发生了什么事? “明军杀过来了”亲兵一脸惊恐的跑回来:“大人,明军杀过来,好几万人马堵住山口……” 阿巴泰和豪格大骇,明军怎么突然先动手了,难不成是那些探子太过甚激怒了这厮?想想又不太可能。 眼下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而是如何应战。 仓皇之间明军突袭,在清军将出未出谷口时候发动袭击,把他们堵在山谷内,山道拥挤又有乱石杂林根本不适骑兵作战,战斗力将打折过半。 看来明军应是有备而战,吴三桂此番约自己面谈,本就是个套,阿巴泰此时已了然,心下虽怒甚至有些慌乱,但却并不畏惧,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远的不说,便是松锦大战时,清军多次遭遇比自己多倍的明军,但哪次不是杀的明军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狼狈而逃。 吴三桂狡猾,虽把他堵在山谷内,使其骑兵战力打折,但大清国的勇士,单兵作战能力强悍至极,上马能杀敌,难不成下马就成软脚虾,况且一入山谷,明军的骑兵也同样发挥不出战力,所谓小路相逢勇者胜,且让尔等见识一下,什么叫勇不可当! 阿巴泰随即下令士兵迎战,后退畏战者斩,同时令豪格部从东翼上坡绕过前军侧击明军,既是吴三桂先动的手,此番无论是杀了他,还是擒了他,多尔衮那边都有理可说,怪罪不了谁。 立马斜坡,阿巴泰目视谷口,那边大批明军骑兵已涌入谷口,张弓持刀杀将过来,清军前军一时尚未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略显狼狈的仓促迎战,却被潮涌一般的明军怼的连连后退,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激战的身影,有的张弓射箭,有的持刀血拼,有马战,有的下马徒步厮杀…… 杀声遍野,惨烈异常,阿巴泰面色凝重,吴三桂这次倾城兵马,把他堵在在谷口,显然是算计已久,看来这小瘪犊子是打算吃掉自己这支人马了。 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所谓乞师不过是一圈套,又或者明廷那边形势发生了什么重大改变,让吴三桂突然变卦,将计就计咬多尔衮一口。 不过当下这些都不重要了,而是怎么反杀这**崽子,阿巴泰心中有些焦虑,若是野战,他八千铁骑冲阵无人可挡,可眼下骑兵战力打折,明军又这么多,只恐……想着回头朝后望去,最多不济时撤出谷,引明军过山,到了那边嘿嘿……突然间脸上冷笑僵住。 炮声一过,吴三桂一声令下,部将率领近万骑兵直奔谷口冲来了过去,步兵紧随其后,二里地转眼即到。 沈江虎一马当先,率部最先杀入谷中,正好迎上惊恐慌乱的清军前锋,二话不说先是一阵箭雨射过,挥刀打马杀了过去。 随着明军大军越来越多的涌进,山谷变得拥堵不堪,到处都是捉对厮杀的敌我,或马战或者弃马上岭在山坡上彼此追杀。 谷口吴三桂,脸色阴冷,不时大吼鼓舞将士奋勇杀敌:“鞑子不过数千,此时已被堵在谷内动弹不得,儿郎们杀鞑子赚富贵!” %%%%%%%%%%%%%%%………………………………………………………………………………………………………………………………………………………………………… 感谢书友支持。 第461章 肉夹馍 却说北边野谷口蓄势以待的常宇,见清军后队进入山道后不久,便闻炮声,于是纵身而起,下令动手。 忍了一夜的风寒的宫字营和步兵营野兽般的从山谷里窜出,调头向东边几里点外的山道狂奔而去。 宫字营三百人马和金吾卫的二百精骑兵在屠元和贾外熊的率领下一马当先,最先进入山道,而步兵营的三千人马在常宇的亲自带领下也嗷嗷啊叫的杀了过去。 在即将进入山道的时候,常宇扭头朝正北清军军营望去,果然见一支骑兵出营,直奔这边而来。 就知道清军即便倾营而出也会留守一支人马守营,就知道他们一旦现身,自会被军营的留守部队发现,于是赶来救援。 确切说是赶来送死!常宇一脸狠色:“铁柱,这拨人马交给你了,记住了步兵营不能散,必须集中火力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神机营有三支兵种,四百炮兵,一千骑兵,余下便是步兵。 步兵营三千余人,人手一支火铳,也是他们的主战兵器。 如常宇所言,这支步兵营的单兵作战几乎可以忽略,先不说他们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其次他们的主要兵器就是火铳,火铳不是燧发枪,装弹和发射都费事费力,要被冲散或者单兵作战根本就没啥战力。 但若把这些人集中一处,三千把火枪齐发,任你地表最强的大清铁骑也只有找死的份。 步兵营的原本的两个内臣,常丰和魏志通此时只是小队长的角色,新统领的由李铁柱担任,主要任务就是伏击清军援兵,二远程火力支援。 至于短兵相接,近身搏杀的任务,则由宫字营和金吾卫的精骑兵担任。 没错,他们仅有五百骑! 小太监的统兵真言六个字,兵不在多,在精! 这五百人马精不精下结论尚早,但却都是随小太监在太原大战时候,冲锋陷阵,血洗贼军的悍卒! 贼军和清军谁更强,那也要等宫字营的杀过再下结论。 山道拥挤,前方大战厮杀的惨烈,入眼漫山遍野皆是人,入耳皆是金戈杀伐之声,吴三桂倾一城兵力,以大军力碾压,杀的谷中清军连连后退,可后方清军却一时难以向前支援,正在焦急万分之时,突然后边传来震耳欲聋马蹄声,回首望去,一支骑兵正冲了过来。 可笑的是这些清军一时间却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守营的尼堪闻讯前来救援,甚至都没意识到,他怎么这么快就赶来,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战况如何。 直至那支人马到了百米之内的时候,才有人突然意识到不对,什么不对? 军服不对啊! 不好了,明军从后边杀来了。 咱们中了伏击…… 反应慢了些,箭雨如蝗,飞也似的铺天盖地射杀一片惊慌失措毫无准备的清军,瞬间后阵大乱。 屠元长刀一挥,兄弟们,杀鞑子! 贾外熊大呼: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随即,小太监手下两员最猛的悍将率部直入敌阵杀了过去。 却说常宇交代李铁柱后,纵马便朝山道里冲,况韧率五十神箭手及范家千等十余亲卫,随侍在他左右。 入山道,见宫字营已经杀入敌阵,前后遭夹击的清军惊恐之下,四下奔走,漫山遍岭的逃窜。 山道太挤,视线不佳,。 “上高地”常宇一声大喝,打马率众上了西侧上坡居高望去,这十里山道,入眼皆是厮杀身影,战马嘶鸣,将士怒吼,至激,至惨!好一个人间炼狱。 “督主,鞑子主将应在哪儿”跟在常宇身边的吴钊,伸手一指山道正中,那里有一方大旗飘扬! 杀过去!常宇拍马便行! 范家千和况韧相视一眼,心下巨震,小督主这是要深入敌阵,取敌主将首级了,只是身边只有这些亲卫,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心中想着便朝下边望去,山道内屠元和贾外熊二人犹如神兵天降,杀的清军四下逃窜,无人敢正面撩其锋,此时竟已深入二里有余。 “老贾,随本督去屠那鞑子主将”小太监自是不敢托大单枪匹马深入敌阵,在山坡上一边打马快行,一边大声呼喊山道中正在厮杀的贾外熊。 “小元子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助督主干大活去了”贾外熊听到小太监的呼喝,和屠元打了个招呼,长刀一挥率众直入沿着山道往南杀去。 他在山道砍行,小太监在山坡也没闲着,手中长刀无一合之敌,身后况韧的神箭手们,更是箭无虚发,转眼之间就射杀一片,为小太监开路。 “吴三桂你这**崽子,老子要撕了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半山坡阿巴泰气的浑身发抖,阵后大乱,突然杀来一支人马把他们前后堵住,以至于军心大乱,前后受敌,节节败退,退无可退,将士只得漫山遍野的逃窜。 而此时他如何还不明白,吴三桂一直就在算计他,从头至尾! “你怎么回来了,为何不杀过去”就在阿巴泰瞋目切齿,暴跳如雷时突见豪格回来了,不由怒吼道。 “七王叔,明军太多了前边根本挡不住,到处都是人,我的人马也过不去!”豪格一脸焦急,突然望北顿时大惊:“怎么后边……咱们中伏了!” “吴三桂这阴孙子,明着打不过咱们,便只能是用这阴招,他妈的汉人一个比一个阴损”阿巴泰此时早怒火中烧,嘴里骂个不停,但面对此局面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杀的办法,若是在山外,骑兵野战,他根本无所畏惧,若是后无伏兵,在山谷中单兵硬拼硬,吴三桂虽靠兵力优势,但想吃掉他那也不太可能,即便打不过还能跑掉。 可眼下被前后夹击,无路可退,无路可进,硬抗吧兵力不占优,更重要此时军心已乱,随时可能崩溃,若不能再极短时间内重新鼓舞士气,一旦军心崩溃,接下来便是溃逃了,生机渺茫! “七王叔,可怎么办?”豪格大急:“前后退路被堵,咱们从两翼翻山突围吧”。 “那样才是死路一条,东边是海,西边是深山,往哪儿逃,溃不成军只会让明军一一宰割,眼下只能在前后硬杀出一条血路”阿巴泰大吼,朝南边望了过去,明军大军压境,密密麻麻漫山遍野,清军节节溃败。 “向北杀去”阿巴泰咬咬牙做了决定,南边明军太多,想杀出条血路无疑登天,向北却大有机会,因为他坚信此时被他留守在大营的尼堪,一定闻讯前来救援了。 这样一来,北边的明军看似堵主了己方的后路,但尼堪到来后那股明军才是真真正正成为肉夹馍,这便是唯一的反杀机会! 豪格一点就通,脸上慌张淡了很多,甚至有了冷笑:“七王叔,我去北边开路,您在此指挥南路尽量拖住明军的进攻”。 “欲快从速,这边只恐拖不了太久”阿巴泰望着南边如巨浪滔天,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明军,脸色一片灰败! …………………………………………………………………………6 感谢支持,喜欢本书的书友请投票! 第462章 火枪的威力 尼堪,大清国年轻一代将领中最赫赫有名的战将。 一炷香前,这位战将还在军营中怒气冲冲大发雷霆,阿巴泰欲要突下杀手袭击吴三桂,竟然令他留守军营,却带着豪格去了。 这让他很气愤,豪格乃多尔衮眼中钉肉中刺,自己却是多尔衮的马前卒,怎么这老家伙分不清敌我了,大好的功劳却便宜别人家。 尼堪并非有勇无谋的人,略一沉思便知阿巴泰那老头的心思,无非是想左右逢源,虽说是拥护多尔衮的,却也不是那种绝对的死心塌地,仅是因为不满皇太极才投入阿巴泰怀中,至于对豪格也并无多大恶感,此时两人争权暂告一段,都在暗中扳手腕,日后鹿死谁手尚且不知,此时送功给豪格,也是预先卖个情面留条后路。 至于自己虽是努尔哈赤的长子长孙,然则随着父亲褚英早年因罪获死,其后大哥杜度,二哥国欢早往,他这一支已算凋零,早已远离权力中心,沦落为多尔衮的马前卒,手中刀,论身份他此时也不过是个贝子,所以虽同阿巴泰是一路,但这老头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竟当着自己的面和豪格曲款暗通,视自己入无物,实则可恨,但却又有无可奈何,只是在营中大发脾气,摔盘子砸碗,揍几个包衣奴才解气。 马鞭挥下,身着单薄的包衣奴才身上便是一条血痕,跪在雪地里,满脸痛苦,却不敢呻『吟』,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出声,将会被抽的更狠。 十几鞭下去,几个包衣已体无完肤,蜷缩在雪地里,脸『色』狰狞不堪,却只有出的气了没的进了。 远处隐约传来两声闷雷,难不成要下雨? “大人,大人,您瞧……” 尼堪刚扔下鞭子,要喝口水歇息时一个亲兵突然大喝,伸手指着正南营外。 却见从远处一个野山谷里突然涌出数千人马,转头向东边山道窜去……那里,阿巴泰的骑兵刚刚进入山道。 不好,明军有埋伏! 尼堪大惊,虽不满阿巴泰,但此时大局为重他哪敢怠慢,立刻召集人马出营速去救援,心道这帮明军也忒嫩了点,这么进去被自己堵住后路,岂非成了包子了! 哈哈哈,老子营中坐,功劳天上掉,尼堪别提多欢喜了,救援及时,夹击明军伏兵,救主力与危急中,怎么都是大功一件! 虽然他只有不到一千的兵力。 儿郎们,捡功去喽,率部出营的尼堪那是无比的意气风发,遥望那支躲在阿巴泰人马后边潜入山道的明军,他忍不住的仰天长啸,一身杀气,风雪避让三尺。 快马疾行,眼望那支人马入了山道,尼堪心如火燎,恨不得『插』翅飞过去一阵『乱』屠,杀的明军片甲不留,血流成河,此战老子必然首功,什么阿巴泰,什么豪格,通通给我滚一边去。 山道内的确早已血流成河,清军被明军前后夹击杀的抱头鼠窜,南边吴三桂倾一城兵马碾压,后边五百骑兵龙精虎猛,一入敌阵便大杀四方,任清军向来凶悍,但此时军心早『乱』无心酣战,哪里抵挡的住,四下山谷到处『乱』窜,敌将挥刀砍杀几个企图稳住阵脚,然则根本没有卵用,明军趁势杀入,双方胶战一起,激烈厮杀,不过任谁都知道,若无变故,清军必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和山道内金戈铁马厮杀震天相比不同的时候,在山道入口两侧山坡数千步兵营屏息以待无所动作,统领李铁柱望着从敌营冲出来的那支骑兵,呼吸越来越沉重,抬手示意,还有三里地,二里地,一里地,准备点火。 步兵营士兵开始取出火折子吹出火苗,全神侯令。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尼堪的骑兵到了山口,十余里的长疾驰,战马已是气喘吁吁,眼见山道内有兵,竟也不惧,继续打马冲锋。 点!李铁柱一声怒吼。 步兵营全体士兵点了火枪,枪口瞄着那些奔着山道而来的清军骑兵。 砰砰砰砰,数千支火枪齐『射』,威力几乎毁灭的,即便这是一个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即便这时的火枪『射』杀距离和杀伤力仅和弓箭相当。 尼堪的人马距离太近,这是因为他们根本没山道口那些明军步兵看在眼里,更重要也是没看清手里的家伙。 火枪的『射』程大概在三百步也就是两百米的距离,这还是具有杀伤力的『射』程,尼堪的人马皆在这个距离内。 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尼堪大惊,同时间赫然发现身边的部属倒了一大片,摔落马下在地上惨嚎打滚。 这让他骇然至极,略一扫视,八百余骑兵竟然仅余二百余人安然无恙,此时他哪里还有再战之心,吓的拍马调头就跑,却听身后杀声大起,原是步兵营的其中一个千人队,冲出山谷夺马追杀。 尼堪已然吓破了魂,拍马疾行往军营方向逃去,未行二里地突然遥见军营内浓烟滚滚,枪声大作,明军竟然还有伏手,趁营地空虚放火烧营了。 没错,常宇先前抽调的百余人手潜伏靠近清军大营,就是为了玩这一手。 “大人,往东边跑吧”部下有人大声说道,身后追兵众多,声势浩大,前方营地又有伏兵,此时哪里还想太多,去他妈的首功,去他妈的阿巴泰,尼堪一咬牙,打马调头往东逃去。 望着尼堪百余骑的狼狈逃窜,山道口的李铁柱纵声大笑,令那些虚张声势的追兵返回宰杀那些中枪受伤落地的骑兵,回望山谷内还在继续的惨烈厮杀,命刚装好枪弹的步兵营立刻前去清剿,五人一组,十一人一排,二十人一队,不许单兵作战。 一阵密集的枪声,几乎屠光了尼堪的那几百援兵,同时也让『乱』军之中焦躁不安的阿巴泰心如火燎,更感不妙,清军擅弓箭,不喜火枪,因为同样的杀伤力,弓箭更换更快更灵便,所以军中少枪,可这传来的枪声如此密集,那只能说明军在那边的伏兵不少,此战只恐…… 心中黯然,却又总抱着一丝希望,或者豪格真的能说出一条血路呢,想着抬头望去,却依稀看见豪格正与一队明军混战一起。 ……………………………………………………………………………………………………………… 恭喜书友贾外熊荣盛本书盟主,感谢支持,感谢诸多书友的支持,感激不尽。 第463章 满清第一勇士 吴三桂的大军从山谷南端涌入,如狂风骤雨横扫让清军惊慌失措,而谷北边突如其来的枪声大作及杀喊声让谷中的清军意识到他们已被包饺子了,军心大『乱』,无心恋战。 趁其病要其命,山谷北头小太监率五百骑兵杀入山谷,清军无心抵挡,竟似入无人之境,屠元的宫字营在山道正中如一把利刃直『插』清军心脏,所向披靡,无人敢挡,能挡,纷纷往两侧山坡逃窜。 李铁柱,常丰和魏志通三人各自率领一千步兵营的火枪队,集中火力在两侧山坡远程『射』杀那些逃窜的清军。 常宇喜欢捞大鱼,吴钊点出清军帅旗所在他便打马杀了过去,左有况韧神箭队护卫,右有贾外熊的两百金吾卫精骑兵开路,真真的是杀的血流成河,直奔清军最集中的帅旗所在。 帅旗所在便是主将所在,同样也是敌军精兵所在,每行一步都是踏尸山血海。 眼见距离那帅旗还不过三三百米,小太监的攻势受阻,略一打量见前方清军集中阵脚不『乱』,便知是敌将亲兵,个个都是龙精虎猛的悍卒,想冲过去非易事。 此时吴三桂的大兵已推进山谷过半,距离清军主将所在仅一里地,虽牵制清军大部分的兵力,但凭他二百人想杀进重围斩敌军主将的首级难度还是非常大。 回首望了一眼,屠元尚在几百米外厮杀,鞭长莫及此地,小太监略一沉思随即传令调步兵营过来助阵。 “老贾加把劲,干掉那阿巴泰,首功就是你的”常宇大声嘶吼,手中长刀挥舞杀敌,况韧的神箭手,箭无虚发隔空杀敌如割草芥。 贾外熊杀的满身鲜血,似疯如狂,小太监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见,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信念,带着两百弟兄杀到敌军主将跟前,助小督主砍杀那敌将脑袋。 常宇杀的正起『性』,打马下了山坡到山道里和贾外熊回合,正欲联手破敌时,突见西边山坡奔来一支人马,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督主,是豪格!”吴钊眼尖,大声吼道。 常宇一听,精神大振,此番带吴钊前来便是为了你呀! 立刻拍马迎了过去,贾外熊见他身边除了况韧这些『射』箭手仅有范家千十余亲卫,担心有失,打马紧随过去。 “狗鞑子过来受死”距离豪格人马尚有二十余米,常宇大喝。 本就一肚子怒气的豪格,闻言怒火冲天,见对方不过一少年小将,怒骂之下打马就要杀将过来,身后全跃出一部将,二话不说,提刀便冲向常宇。 这部将五大三粗,魁梧高大,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整个一猛张飞形象,策马挥刀,气势吞山河。 敌将竟有如此人物,常宇心中暗惊,不敢大意,迎向前挥刀便砍。 咔嚓一声,两刀相砰,常宇顿感虎口剧痛,手中长刀险些脱手,甚至险些栽下马,敌将力气之大,竟犹泰山压顶,比之屠元那等神力丝毫不弱。 “老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鞑子报上名来”双马交错,常宇顺势砍翻一名清军,回首对那敌将喝骂道。 “你这**崽子倒还有把力气,竟接的爷爷一刀,听好了,爷爷乃大清国一等梅勒章京(一等男爵)鳌拜,御赐巴图鲁,过来受死吧!” 鳌拜鳌拜鳌拜, 常宇心中大震,满清第一勇士! 满清兴武,最重勇士,这鳌拜精骑『射』,力大无穷,武力超群,被此封满清巴图鲁,这是一等一的官方认证的勇者称号。 他既被称为满清第一勇士,便知其勇武无敌,其战功亦是不凡,曾参加朝鲜战争,松锦大战,均有建树。 除此外,鳌拜出身将门世家,他大爷费英东是清朝的五大开国重臣之一,他自身也是皇太极最忠实的心腹,在去年帝位之争时,拥护豪格登基和多尔衮扳手腕,在最关键的时候,率众持刀,不惜要以兵戎相见,『逼』得多尔衮不得不退让,取其中让福临上位。 此番豪格跟随多尔衮出兵入侵大明,他也随侍左右,此番亮相,一鸣惊人。 见小太监一脸惊诧,鳌拜以为这小将已被其吓破胆,狂然大笑,挥刀便来砍杀。 “你这狮子狗,休得猖狂”这时贾外熊拍马赶来,一刀架开,拦住鳌拜,转眼两人厮杀在一起。 常宇手下诸将以屠元最为勇猛,贾外熊次之,仅稍逊些许,两人皆是天生神力的冲阵式猛将,其勇不可敌,此番顶住满清第一勇士,直杀的飞沙走石,喝声震天,丈内近不的人。 “老贾宰了他”小太监不知道贾外熊能否干掉鳌拜,但挡住他是阔阔有余,趁此机会他得去做大事,打马直奔豪格冲了过去。 “豪格,随本督过来一叙!”常宇打马冲近豪格,不理其蓄势待发,长刀一指着旁边一条小山谷,大声吼道。 豪格一怔,对阵不杀敌,却要和我一谈,谈什么。 “本督乃东厂提督,奉皇命督战,便是吴三桂都在本督手下听令,此番有要事与你一叙,若有胆便随本督过来”。常宇见他有些懵『逼』,又是一声大喝,随即打马率众直奔那山谷而去。 豪格眉头紧皱,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一种期盼,云里雾里竟一要牙,率众随常宇进了那山谷。 说是山谷其实就是条小山沟,因为明军主力尚未碾压至此,仅有一些惊慌失措的清军逃窜至此,见常宇率部冲过来又顿时做鸟兽散。 小山沟积雪过膝,常宇勒缰立马,回头望豪格率百余人冲进沟内,况韧和范家千等立刻警惕张弓搭箭。 常宇抬手打马出阵:“豪格,出来一叙” 豪格眉头深皱,终是重重一叹,驱马出阵至常宇马前,『逼』视这年少小将:“你真的是那什么东厂提督,你是个太监?明帝怎么会让这么个小太监坐了东厂提督的位置”。 很显然他有点信不过眼前这少年。 常宇哈哈带笑:“有志不在年高,你满清诸将哪个不是少年从军,积功而上,我大明难不成就出不了个少年英豪,你问本督凭什么做这位置,凭的本督翻手覆雨的手段,尔等八千骑兵被困于此,转眼间便会全军覆没,飞灰湮灭,这就是本督的手段!” 第464章 合作 豪格脸上肌肉抽动,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怒气,冷然一笑:“你若是叫本王来此听你这废话,那倒不如一战了!” “先聊聊天,聊不成再战不迟”常宇轻笑:“此番引你来此是为谈合作” 聊天?谷内杀的血流成河如人间地狱近万人马眼瞅着就要军覆没,你却引我来此聊天!什么,合作? 豪格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合作,你是要我投降?去你妈的春秋大梦,我大清与明廷交恶数十年可曾有投降明廷的将领,何况我堂堂亲……郡王,反倒是明廷那边投降我大清的将领不计其数呢,便是去年洪承畴……” “行了,行了”常宇打断他:“本督说的是合作,非让你投降,而是救你一命” 豪格先是一怔,随即大怒厉声吼道:“难不成凭你这点人便想杀了我,你倒试试看!我堂堂大清郡王,焉能向尔汉狗乞命” “尔等近万人马被困,即便冲出重围也所剩无几,损失如此之大,你觉得多尔衮能放过你么,他三番几次寻机要杀你,这等机会岂可放过,你难道一点警觉都没有么?”常宇懒得给他废话,直接劈头喝问。 犹如晴天霹雳,豪格一时呆立,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没有警觉! “年初你刚被降爵便是多尔衮对你动手的信号,接下来他只要寻到一丝机会便会对你重拳出击,只要把你干掉,凭福临那几岁娃娃如何对抗他,难不成到了那时候你还幻想济尔哈朗会拼死为你家一脉守这皇位?你忘了济尔哈朗如何说你的么?『性』子太弱,豪格你太软弱了,当断不下,你是自寻死路!” 常宇字字诛心,豪格心中被五雷连轰,摇摇欲坠差点落于马下,争帝位失利,行走生死边缘,原本身边拥护的诸臣诸将也因他烂泥扶不上墙逐渐失望转投多尔衮,更让他大感震惊的,济尔哈朗说他软弱的那句话是当着多铎的面说的,现在怎么连明廷的人都知晓了! “你,你要怎么合作?”豪格一时无语,内心挣扎半天吐了这么一句话。 “你可识得此人?”常宇一指身边的吴钊。 豪格眯眼瞧了一会,突然双目一睁:“送信的那个,吴三桂的家将”。 “没错”常宇冷笑:“你可知道多尔衮让他给吴三桂带了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豪格心中顿感不妙。 “杀豪格,凡事好商量”吴钊适时出声。 豪格一头栽下马,幸好身边心腹搀扶没伤着,但由此见,他内心已崩溃。 他,他竟如此狠毒! “九五之尊帝王宝座在前,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皆稀松平常,便是杀君弑父也不见得是啥新鲜事,何况你不过他侄儿,你生于皇家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么,怪不得你难成大事”。 “本王还轮不到你说教”豪格大吼,怒视常宇“说怎么合作” “简单的很,第一本督今儿不杀你,第二本督也不需你投降,第三本督助你登皇位”。常宇嘿嘿冷笑。 豪格眉头紧皱:“条件呢,天下总不会掉馅饼吧,再者你大明已陷泥潭,自身不保,又何来本事助我登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太监一脸笑意,神情轻松:“只要大明不亡国就有你无法想象的潜力去完成一些无法想象的事,至于条件么,就是你回去想尽一切办法牵制多尔衮,让他南下入关计划泡汤或者无功而返! 此事对你我皆有利,他无功则有过,朝中政敌自会咬着他不放,你便可自保,而本督怎能抽手南下剿匪,先平内『乱』”。 豪格略一沉思,便开口道:“那本王也仅能自保,离登基尚十万八千里,倒是你明廷得了大便宜,没了我大清袭扰便可心剿贼,灭贼之后在反过头来好好攻我大清么,你倒打的好算盘”。 嘿嘿,常宇冷笑:“天下有一口吃成胖子的么,但凡贪心不足者被撑死的可不在少数,眼下本督若不放过你,立时可斩你于马下,即便被你侥幸逃脱,吃了这败仗,损失惨重,多尔衮岂会放过你,只恐怕你都没机会回沈阳就被他砍了,还做梦登基呢!” 放屁……豪格大怒,脸『色』狰狞然则底气不足,眼神飘忽不定:“放,,,放,,你,你放屁”。 其心已『乱』,常宇暗叹这货果然心理素质不行,『性』格软弱的,一攻即破。 “眼下你自保为重,待多尔衮久战不凑功便入泥潭,那才是你出手反制的之时,眼下要自保,自保,自保,韬光养晦懂不懂!你若在如此下去,挨不过月底便会被杀,你死了后,早被他哥俩觊觎的两个福晋,也将成为他胯下玩物!” “你,你,你说什么!”本已满脸灰败,如一潭死水的豪格闻言怒『色』又起,但更多的是疑『惑』! “你难道看不出来,多尔衮和阿济格对你府上的两个福晋早已经垂涎三尺,本督可以保证,你死了之后,那俩福晋必落他手!” “你胡说八道!”豪格暴怒:“便是本王身死,他也无胆做此恶行,先皇早已废除那些有违人伦的陋习!” 满清先祖,蛮夷之族,未开化不尊礼习教,父子兄弟妻妾甚至子女间互相通婚『乱』伦,直至皇太极期废除! “你也知道那是先皇!”常宇冷笑:“多尔衮若把黄太监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和你争皇位!”说着微微一顿:“你是不是有个侧福晋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是多尔衮的嫡福晋的妹妹,也就是我们汉人说的小姨子,本督话放在这,你若死了,多尔衮必霸占她,姐夫玩小姨子啧啧啧,老刺激了!” “你闭嘴” 豪格简直要气疯了,但又震惊,这小太监怎么连这都知道,明廷的情报难道女眷姓氏甚至这种八卦都事无巨细的打探到了。 “你还别不信,本督掌握了确凿证据,不只多尔衮觊觎他小姨子,也不只阿济格有样学样取了你一房福晋,便是你堂叔济尔哈朗也取了你一房,豪格,你醒醒吧,你若死了,便是家破人亡,以多尔衮的『性』子,岂可斩草不除根,皇太极一脉至你就算绝了,他不光要杀绝你这一脉,还要尽情的侮辱” 史料记载,豪格被构陷入罪至死后隔年多尔衮违背皇太极早已革除的陋习娶了他小孩姨,阿济格和济尔哈朗也各自取了豪格一房侧福晋,是出于真爱呢,还是一种恶趣味呢不得而知。 山风猎猎,杀声震天不及豪格的呼吸粗重,他双手抱头,突然大声嘶吼,心腹随侍连忙向前照看却都被他抬脚踢开,随即有在雪地上滚了起来,直至力竭才缓缓起身,双目赤红的瞪着小太监:“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是了,你们东厂本就负责情报搜集,想必大清国内也伏下不少你们的眼线”。 常宇微笑不语。 “也罢,咱们就说说合作的事,只是如你所言,眼下这场大败多尔衮便可寻了借口治罪与我,本王如何逃过这劫自保”。 豪格终于能平静如常的和小太监谈合作了。 “你该庆幸这次多尔衮为防备你夺功,命阿巴泰前来制衡你,否则无论怎么样你都逃不过这劫了!” “你是说,这次责任推给阿巴泰?”豪格一点就通:“但毕竟本王也参与其中,阿巴泰受责,本王也难以身而退,何况多尔衮成心找茬!” “假若你立了功呢?”常宇嘿嘿一笑。 阿巴泰轻敌,八千骑兵中伏,被明军夹击在山谷内屠杀,损失惨重,几近军覆没,危急之时豪格杀出一条血路,护阿巴泰逃出升天…… 此功可赎罪,阿巴泰感激救命之恩,日后或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豪格眼睛亮了。 …………………………………………………………………………………………………… 感谢书友小道童,秦松旺贾外熊孤独一方立立之之北方工业tarasy迟青石wxz1219……的支持。 第465章 突围 吴三桂调集全城兵马沿着山谷自南朝北碾压清军,一路摧朽拉枯势不可挡,宫字营,金吾卫五百重甲骑兵自北朝南一路血洗,刀锋所指,清军望风而逃,三千步兵营火枪齐『射』,枪口所指,皆为灰烬。 阿巴泰虽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节节败退被明军两头夹击至谷中不足一里地的空间做困兽之斗。 兵力折损过半,麾下诸将十去五六,连豪格也下落不明,只恐已遭不测。 “天亡我也,老夫不服”阿巴泰对天厉吼:“吴三桂你个瘪犊子有种和老夫放手一战,使这阴招算什么英雄”。 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只看结果,谁管你过程如何,阴损也罢,无耻也罢,赢了你就是英雄! 明军漫山遍野杀将过来,已经逐渐成合围之势,阿巴泰知道此时只有两条路可走,战死至全军覆没,或弃械投降。 然则作为大清国战功赫赫的武将,努尔哈赤的皇子,他怎能低头做出有辱国体之事,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那都是汉人给自己的懦弱无耻寻的借口,老子便是死也要站着死,绝对不会投降。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因为这一生杀了太多的大明将士和无辜百姓,罄竹难书! 明廷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是扭头看了身边那些部众,这些追随他刀山火海闯过来的旧部,竟少有的心软了一下,这让他极度痛苦,不知如何抉择。 突然间,正北杀声大作,阿巴泰大惊,以为明军大举围攻做最后的冲锋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投降的时候,赫然发现一支人马奔到眼前,当先一人手持长刀浑身是血威风赫赫,竟是豪格,身边是满清第一勇士鳌拜,此时也是一身杀气腾腾。 “七王叔,往西边突围,那边有一小山沟直通一野山谷可退可守,趁明军尚未合围之际,赶紧杀出去,不然待在此处便是死路一条!” 豪格打马近前大声吼道,阿巴泰精神一震,立刻召集部下朝北边突围寻找豪格所说的那条小山沟,同时并不忘试探豪格怎知道那边有条小道。 “追击一敌将偶入那山小山沟,却不料柳暗花明另有蹊径,寻了一条生路”。 阿巴泰大喜,看向豪格的眼神果然暖了些许,心道他原本可以就势逃脱却仍旧回来寻我一起逃生,这孩子果真『性』子太软,不似多尔衮那般狠。 “清军要突围了,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半山腰居高临下的吴三桂立刻下令加紧合围,远远望着正北山谷那边有小太监的旗手在挥舞旗语,脸上『露』出了笑意。 贾外熊受了伤,三十合被鳌拜砍下马,幸亏身披重甲,又有亲兵拼死相护才死里逃脱,见常宇到来,虽有愧『色』但心下甚是不服。 “鳌拜勇猛无匹,但也未必胜你多少,只是你一路拼杀至此气力已疲非巅峰时期,能硬磕他三十合已够骇人,便是连我也未必抗的这个数,此番既大难不死,将来干翻他报今日之仇”。小太监自是知道他为什么不服,出言安慰。 “督主,今儿便这么放过他们了么?”贾外熊望着不远处清军正在突围的那个小山沟方向,眼神极度的不甘。 “大鱼再养养,小鱼小虾鲜味十足倒是赶紧下锅熬汤暖身子”小太监随即下令追杀突围的清军。 小山沟并非直通常宇所潜伏的那个野山谷,否则早就被他给利用了,而是曲折蜿蜒在丘陵之间,总之只要奔着西边跑总能翻岭入谷。 阿巴泰并非单纯的小姑娘,你说啥我信啥,入了小山沟便把目光锁定在雪地上,果见到处都是凌『乱』的马蹄印,在常宇和豪格谈话之地甚至还有大片血迹和尸体有清军也有明军的,在往前走,便是少量蹄印和脚印,印证了豪格遣人探路之说。 兵败如山倒,明军蜂拥而至,清军败走,满山遍野如无头苍蝇四下『乱』窜,明军三五成群挥刀追杀,有奔东有奔袭西。 主将阿巴泰率一股不到五百人的小队拼死突围,从一条不起眼的山沟逃出包围圈,进入西边野谷,见谷内满地脚印,脸『色』大骇,恨不得把所有派出去的探子全都屠了个干净,明军一支人马潜伏于此,他们竟不知。 此时终明为何吴三桂发兵驱赶探马,便是为了掩护这支潜伏人马,从始至终,他们一直都在算计中。 大难不死,从鬼门关转一圈的阿巴泰刚出野谷口便望见远处军营浓烟滚滚,顿时心口一疼,险些栽倒。 眼下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尚未逃离险地,在豪格的带领下,众人出了山谷直奔营地方向而去,谁知未行三里地,突然从西边荒野中冒出百余明军,砰砰砰砰,举枪便『射』,瞬间清军又坠马半百,余众哪敢恋战,直奔正东逃窜,却见正南山道口又有明军追杀过来,只吓的魂飞魄散,拼命打马往东北海边窜去。 山坡上的积雪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凌『乱』的尸体或惨嚎的伤兵,常宇手脚发软甚至有些虚脱,躺在一块巨石旁边,大口的喘气,伸手在石缝里掏了一把赶紧的雪塞进嘴里。 为了引多尔衮调转马头,费了多大劲。 为了吃掉这支人马受了多大罪。 而如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十里山道如人间地狱。 “督主大人简直是那赵子龙再世,这滕家岭便是长坂坡,几进几出清军阵营,看的末将热血沸腾,五服投地,往日闻督主在太原威名,本以为多有夸大,而今一见,方知天神之威”。吴三桂至常宇跟前下马,可着劲的奉承。 “吴总兵你这马屁拍的本督都差点信了自己是神了”常宇睁开眼笑了。 “末将发自肺腑,绝无虚言”吴三桂拍着胸口道。 常宇长呼一口气,翻身而起,四下扫视一番,见明军正在清理战场:“恭喜吴大人,此战当扬名朝野,威震天下了!” “末将不敢居功,督主智勇双全,一手策划设伏,末将听令而已!”吴三桂淡淡说道。 常宇冷笑,你丫若真的不敢居功,为何让唐通守着空城不参战,还不是为了贪功。 看破不说破,功,常宇不贪,但也不能寒了属下兄弟的心,该给的还是要给,该争的还是要争。 “不要俘虏” 小太监扔了一句话,翻身上马回城,剩下的事当然交给吴三桂了。 第466章 大捷之后 大捷而归,宁远城轰动了,百姓上街欢歌笑舞,锣鼓不停,常宇泡在热水桶里久久不出。 李铁柱来报,伤损报告已登记完毕,宫字营损失兄弟四十七,几乎人人带伤,金吾卫精骑兵损失三十二,人人挂彩,步兵营除了一个家伙扭伤了脚,一个未伤未亡! 噗,常宇一口茶水喷出! 三千人马未损一人,可载入史册了!步兵营以后有的吹嘘了。 这是他战术运用之妙,这些火枪手自始至终就未参与近战! 吴三桂人马战死一六百余,伤三千余。 斩杀清军五千七百三十六人(包括俘虏被杀,小太监不要活口)得马六千余,弓箭刀等军备数千有余。 清军营地被烧大半,幸好放火的有意避开粮草,又得帐篷,粮草,车,等辎重无数。 此一役,清军先锋几近全军覆没。 “萧然,萧然”常宇一边穿衣服,一边扯着嗓子大吼。 锦衣卫在宁远的大头目萧然匆匆推门而入。 “连夜送信至京城,宁远大捷,歼敌六千,皇上现在需要这个捷报,大明也需要这个捷报!” 萧然领令,但并未立即离开,似有话要说。 小太监撇了他一放”。 “禀督主,李岩已到宁远”。 “何时?”常宇一惊,一个下午的厮杀让他疲惫不堪,回城之后便钻进热水桶里没出来,尚不知李岩部已到地头。 “晌午之时,其部被吴三桂勒令暂驻中后所,李岩十余人轻装北上到宁远时,大战已近尾声,应吴三桂之遥去观战,此时应也回城了”。 常宇哦了一声,嘴角露笑,吴三桂这是显摆呢,还是示威呢,最有可能的还是一个将二代对泥腿子的炫耀吧。 炫耀什么? 甲胄鲜亮,装备齐全,会打仗,还打赢了…… 应该都有吧。 “督主,还有一件事,那刺客并未离开宁远城,手下兄弟又发现了其踪迹,正在追查中”萧然一脸愤然,那神出鬼没的刺客没抓到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还没走,常宇也是皱眉,当真是不死不休么。 天色已黑,明军大胜凯旋缴获大批战利品正打车小车的运回城内,战马,弓箭和粮草是宁远军最急需的,但都没有他们腰间挂着血淋漓的清军头颅更让他们亢奋。 一个人头五两银子,小太监战前许的。 小太监不要俘虏,不留活口,那些受伤未死的或者被追到的俘虏们最终被就地格杀,枭首! 宫字营和金吾卫的精骑兵几乎人手一头,有的甚至多达三四个,而宁远军的骑兵也不相上下,人头值钱,没人跟钱过不去。 杀马吃肉喝汤,战场上伤马死马无数自不会浪费,大战过后当以马肉犒劳诸将士,军营一片沸腾,但他们心念念的还是腰间那头颅能不能换到真金白银!还是一张白条! 自然是真金白银,小太监从来不忽悠人,至少不忽悠将士! 士兵拿命赚的钱,一定给,不给便失了军心,失了信任! 可是哪有钱给啊! 就用那五万两!总兵府内小太监如是拍板。网 吴三桂皱眉,原本这五万两是用来发欠饷的,还未来得及发下去,你就挪用了,岂非让我失信将士。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银子也要用在刀刃上,此时需要凝聚军心,六千颗人头三万两银子,还剩下两万可以解决一部分欠饷,至于余欠,小太监笑了“一场大捷,怎能少了赏银!” 吴三桂等人一脸愕然,朝廷连饷银都没的发,还给你赏银,几两几钱? 当然会给的,小太监笑了笑,招手示意一直在旁倾听不语的李岩随他而去。 朝廷当然没赏银给,但小太监凭这一场大捷能抠出钱,崇祯就是再穷,再不想给,但看在这份捷报面子上,他都会给,甚至忍不住的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清军一支先锋仅万余就废了他这么大劲,甚至拼掉吴三桂近两千人马才吃掉,可接下来还有多尔衮数十万大军,靠什么抵挡?宁远城的城墙,还是士兵们的血肉之躯。 都是,但他们更需要一股战意支撑,而这股战意除了意志力,还有吃饱的肚子,装满的钱袋子。 出京时,他缺钱少粮,死皮赖脸的求崇祯要了十万两,山海关留了一半,这五万转眼尽空,接下来他靠什么鼓舞将士抵挡多尔衮的十万大军? 还是要银子! 此时有了战功,崇祯最想看到的捷报,张口要钱,顺势成章! 宁远城内灯火通亮,一场大捷数年来绝无仅有,军心大震,民心大悦,鼓楼广场被围了水泄不通,十余辆银车一字排开,等待士兵以人头换银子。 总兵府阁楼上,吴三桂和唐通居高看着鼓楼,好久无话。 “恭喜吴总兵,此战大捷近年少有,上达天听后龙颜大悦,吴总兵前途无量啊!”唐通对着吴三桂拱手道贺。 吴三桂拱手回礼,微微一笑,摇头道“掠人之美而已,此战筹谋划策出自那小督主之手,他身先士卒,杀敌无数,论功他才是首功,本将奉令行事罢了”。 “未能亲眼一睹小督主的风采,深以为憾”唐通轻笑叹气,又道“吴总兵运筹帷幄,指挥大局,参战宁远军又是主力,杀敌最多,战功最着,论功行赏还是首功!” 吴三桂苦笑“但世人能记住的不是我吴三桂指挥若定,运筹帷幄,而是那小督主以五百重甲铁骑杀的满清八千铁骑丢盔弃甲”。 唐通暗骂,你特么的还真贪心不足啊,战功你要,名声你还要,都你家的啊,也忒不要脸了,你怕我抢功把我撇在城内也就算了,那小太监的功该他的你别抢,抢了烫手哦。 城中不时传来欢呼声,尤其是钟楼下,领到银子的士兵无比激动的扯着嗓子嚎,那太监果真没骗人,真的是银子啊,一棵清军人头五两银子,分文不少! “唐总兵,你可知那小督主为何不留活口,不要俘虏?”吴三桂望着钟楼灯火问唐通。 唐通皱眉“不解,但听闻他在太原也是这般,杀俘上万,虽嫁祸给那晋王,仍旧被朝野骂的狗血喷头,倒是军中将士却道他一声真汉子!” “嘿嘿,真汉子未必,真小人却是真真的了”。 “吴总兵此言何解?” “破釜沉舟,自绝后路罢了”吴三桂神情淡淡“杀俘以后,将士自知若落敌手也是一样的下场,还有几人敢畏战还随意投降!这是一绝户计啊!” 唐通恍悟,怪不得小太监如此心狠手辣,为的就是让手下将士没有退路。 “你觉得他像谁?”吴三桂突然问道。 “谁?”唐通一头雾水。 “那小督主像谁?”吴三桂望着军营方向,那儿也是热火朝天,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的士兵热血沸腾。 唐通略一沉思“戚少保,小督主治军从严,令出必行,在太原之战号令十余万人马,无人敢违,违者必杀,手下有宫字营和金吾卫的精骑兵,甚至那些家丁,人数虽不多,但军纪严明,言行举止皆有方圆”。 吴三桂点点头又摇摇头“靠军纪仅能治军,但在极短时间内激励鼓舞士气,让士兵能以最快的速度听他号令,为他所用,这番本事戚少保可远远不能,另有人擅长于此”。 “李成梁”唐通脱口而出。 大明朝赫赫名将李成梁和戚少保都是治军好手,一个靠军纪制度带兵,李成梁则依仗个人的威望和感召力,对有功将士奖赏很厚,靠允以荣华富贵激励士气!小太监尤擅长于此。 “可以说这小督主兼两家之长,他若为将,你我二人只能去喝西北风!” 吴三桂长叹,唐通笑而不语。 …………………………………………………………………………………… 求票,感谢各位书友投票,打赏。 。 第477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宁远北城门打开,百余骑狂奔而出。 如此夜晚能打开门,并且有这调调出城吹风的人除了小太监绝无他人。 李岩是客人,吴三桂的待客之道是请人家旁观我多厉害,然后回到城中奉茶看我和东厂督主扯皮,甚至还敢使脸『色』,牛『逼』吧。 小太监的待客之道就很随意,和你不熟或者不想和你熟那就恭敬有加一切走官方程序,若把你当自己人,那就一起玩,比如一起出去吹吹风,一起吃烧烤! 小太监带李岩出城吃烧烤来着。 上了首山进了烽火台,和当值士兵一起烧烤,甚至还偷偷弄了点酒过来,战时禁酒的命令是他下的,但他为了招待老朋友又率先破禁,还不要脸的自圆其说,刚打完仗,这是战后了嘛,当然要喝酒庆祝了。 充当随侍的屠元和吴中闻言大喜,不过很快就苦着脸,因为小太监说了,酒太少没有他俩的份。 李岩文人出身,然后弃文从武但却不改文人习气,言行举止都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和那些粗鲁的武将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但他在贼军中数年,什么样的粗鄙汉子什么样的粗鲁事没见过,常宇身边的这些将士已算是知书达礼了,至于小太监本人他着实喜欢,随意,随『性』,没有架子,对待朋友更没有任何虚的。 李岩此行率兵万五,骑兵六千,怕误战事他率骑兵先行,红娘子率步卒在后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东西是在后营,还是你带了过来?”烽火台内篝火噼里啪啦,小太监低声问道,屠元,吴中等人在隔壁石室内正在给烽火台守军吐沫横飞吹嘘今日自己多牛『逼』,多威风,杀了多少清军。 “带来一部分,余下在贱内营中”李岩如实以告,任谁都想不到常宇在太原坑蒙拐骗的大部分银子竟然没让东厂的麾下押送,也没交给屠元,贾外熊的人马押送,反倒密令李岩押运。 李岩并不知道为什么小太监要把数十万两银子交由自己押送,但他觉得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他为何对小太监越来越喜爱的缘由。 “你可知道咱家搞了这么多银子作甚?”常宇起身,站在了望口,望着正北远方,依稀可见有点点火光,应是清军的溃军逃在山中生火取暖的。 “卑职不知,但督主乃大公之人,绝非公报私囊之辈”。李岩觉得自己看人一向很准,小太监虽经常没个正经,甚至吊儿郎当,但一双眼神从来都是正气浩然,眼睛骗不了人。 “你可知道这些钱财如何来的?”常宇微微一笑 李岩沉默一会道:“贼军每到一处,便会寻城中富绅拷掠……” 常宇大笑:“在咱们这边不叫拷掠,叫捐赠,当然有时候也是强捐!” “那岂非与贼无异?”李岩皱眉。 常宇挑眉:“你在贼中数年,贼人干的时候你觉得理所当然,怎么到了这边却又觉得不妥,岂非双标”说着微微一顿又道:“贼人拷掠,是杀人放火,朝廷这边多年征战早已无粮无饷,可那些一边嚷着让将士断头流血为他们保护财产的豪门乡绅,却不愿意出一分钱,一粒米。 本督无奈,只好让他们『逼』着他们捐点钱了,当然这个『逼』迫可不是如贼军那样拿刀夹在脖子上,而是借贼军兵临城下之势让他们交点保护费”。 李岩哦了一声又道:“那这些银子岂非应充国库,督主怎滴……” 常宇嘿嘿一笑:“你刚才不还说本督非公报私囊之辈么,怎么现在拿不准了”。 李岩一窘:“不,不……” “朝廷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入不敷出,宫里那位时常又做不了主,到处都是伸手要钱,内阁批了他也不能说不,本督就怕把这钱充了国库,转眼成空,遇到眼下需要钱的时候,问谁要去! 钱要用在刀刃上,手上留点也好周转,用时不愁人,只需用到刀刃上,咱家于心无愧!” 李岩甚是感动,一为小太监大义,二为小太监竟然把这等机密事说与自己听,这是把自己当做心腹了。 “听闻你从贼前习文,立志要做个为民做主的清官,眼下可还有这打算,若还有本督把你举荐给太子,在朝里或者地方上捞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 李岩面『色』沉重,望着暗夜下莽莽群上得黑影:“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百无一用是书生,提刀上马方汉子,这千里江山还在异族之手,我李岩为一方官,心不平,为一家心不甘!待复我河山后,再为官造福千家万户也不迟!” 常宇抚掌:“你这格局之大,吴三桂等听之当羞愧撞墙”。 李岩一怔:“督主何出此言?”。 “吴三桂等人格局是家国,家按在哪里,哪里就是国,家在大明,大明就是他的国,夹在大清,大清就是他的国,谁的天下,谁做龙椅他并不在乎,李将军格局大不同,乃国家,有国方有家,大明是家,大明在,家才在!” 李岩震动,想不到这弱冠少年,竟然能懂他的心。 只有同类人,才能懂这份心思,这少年督主,竟也有这雄心壮志! “得遇督主,三生有幸”李岩拱手对常宇深深一躬。 小太监还礼:“志同道合,幸之,幸之!” 两人把酒吃肉,望首山南北,指点江山,掏尽肺腑之言,无话不谈,一时竟忘了时间匆匆滑过。 “多尔衮此番南下有数十万大军,卑职今日观战虽只看了个末了,也震惊清军战力强悍,督主以一孤城,数万人马拒之,竟然无所惧,卑职深为折服”。 常宇一脸傲然:“我自出关,便是抱着必死之心,多尔衮若想南下一步,须先杀我踏尸而过!” 李岩被他豪气所染,举杯一饮而尽:“末将追随督主,守这一方之城,拒鞑子与关外,若行一步,当踏我李岩尸首而过”。 隔壁屠元等人闻言,皆情绪激动,起身而立。 “守这一方之城?”常宇大笑而起,手指远处灯火通亮的宁远孤城:“本督岂在乎这一城一池”说着骤然转身一指正北:“本督要的是收复我大明的万里河山!” 李岩心绪大震,起身施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收复河山! 首山之巅,烽火台上百余人怒吼,刺破夜空,声传十余里。 宁远城内,和唐通还在唠嗑的吴三桂挑眉凝目北望,心道李岩算是废了,脑袋应该里外都给洗刷刷一遍了吧。 宫字营战和步兵营战后立刻入山休整,当然没少带马肉,至于伤员全部转移至城内军营交由军医包扎。 山洞里,吴惟英啃着野味,耳听范家千在和胡岭等人吐沫横飞说着如何围剿清军的雄风,眼睛望着暗夜中如豆灯的宁远城出神。 夜深,鼓楼前饷银已发放完毕,小太监和李岩回城得知吴三桂和唐通在军营内慰问看望伤兵,他本也想去,但想到自己一身酒气影响不好,便一同回了巡抚府,把李岩安置在同院偏房后,便回了屋检视一下隔壁房内贾外熊的伤势,皮外伤,死不了! ………………………………………………………………………………………… 感谢各位书友支持,手中有票的记得投票收藏,感谢。 第448章 关二爷来了 木桶注满热水,小太监赤身沉入,滚烫,舒服。 “吴中,今日上阵杀敌有何感想?” 门口磨刀霍霍的吴中闻言眉头一挑,沉思半响:“拳脚小技,江湖尔尔!” 且,小太监翻了白眼,最讨厌他那副装逼样:“谁言拳脚小技,本督靠的拳脚挣来的今日这位置,靠的拳脚收服你,这年头还要靠拳脚平天下……” 吴中不理会小太监的絮絮叨叨,抬头凝视院外:“督主,卑下想带兵!” “带个球,你自己都不能上马为战,带谁呀”,常宇的白眼翻到了天际。 今日山谷大战,吴中随侍左右,但其骑术不精,又在山谷内,不适马战,这货直接又弃了马,持刀杀敌,靠着刀法霸道,竟斩杀二十余清军,但他懒得捡人头,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山谷血拼,不适马战倒也还罢了,但总归马战才是最平常的最易发的战斗,千军万马冲杀的时候,你下马试试?直接踏成肉泥。 你马术不精试试,空有一番本事,却能被地方轻易一枪挑翻。 冷兵器时代的行军打仗,弓马骑射才是最基本的技能。 “恳求督主准许,卑下想带兵” 吴中不理小太监的白眼,躬身在木桶旁一字一句。 小太监这次没翻白眼,冷眼看着他久久不语。 大战得胜,城狂欢,军营彻夜不眠,虽无酒但有肉,想赌钱手中有银,今朝有银今朝花,谁知道哪天就死了。 当然也有惜钱的把赏银慢慢包好,和身边好友互相嘱咐:若我死了,把这钱送至我家。 距宁远百里之外的清军大营,多尔衮怒不可遏,先是得报明军突袭,阿巴泰生死不明,多尔衮大惊,立刻遣将提兵三千快马急救,在半道遇到九死一生的阿巴泰,尼堪和豪格等人。 八千铁骑,仅还不至一千,罗洛浑生死不明! 多尔衮心疼到抽搐,愤怒到想一刀砍了眼前三人。 高第真的造反了?真的! 北京那边的消息来了么?尚未。 吴三桂为何突然伏击,不知! 不知不重要了,血债要血还,既然来了,那就要血洗宁远,这个让大清国两朝帝王都撞的头破血流的关外孤城,他摄政王这次一定要连根拔起,直接推平! 只要高第造反了,他必定要找个靠山,多尔衮绝对是最佳选择,只要高第投靠了自己,那就有人献城开关,吴三桂就不重要了,即便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小瘪犊子! 怒火攻心的多尔衮虽恨不得生吞了吴三桂,但眼下却不着急行军了,他必须要好好休整一下军马,拿出最巅峰的状态来剥吴三桂的皮,同时也要等京城的确认消息。 至于阿巴泰此番轻敌深入,中了明军奸计,损兵折将,几乎军覆没,罪不可恕,只是眼下当是用人之际,大战当前杀大将会乱军心,加上阿巴泰又是自己这边的人,他也不忍杀不能杀。 若是豪格主责,他会毫不犹豫的置其于死地,多尔衮甚至开始后悔,一开始就该同意让豪格自己去送死,即便吴三桂没弄死他,现在也可寻了由头治他死罪! 奈何自己不是先知啊! 豪格虽也有连带失职之罪,但却拼死救阿巴泰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免的军覆没,功过相抵尚有余功,远胜那个刚冒头就被吓的魂飞魄散的逃之夭夭的尼堪。 如何论功过,还是回师沈阳后在做论断吧,就不信抓不住豪格的小辫子,此时先当刀使几天。 眼下怎么打宁远,如何入关才是重中之重。 多尔衮眼中有怒,心中有恨,但却忽视了那个一直视为眼中钉的豪格与平日有了异样,从头至尾你不问便不言,双目淡如水。 天大亮,宁远小城却反常的寂静,一夜狂欢后的军营了无生息,大战之后人疲马乏,他们需要一个彻夜狂欢,也需要一个假日休整。 甚至连小太监也极为罕见的睡个大懒觉,院子里吴中练完拳脚练刀箭,他房门依旧没有打开,倒是李岩站在廊下一直静静的看着吴高手。 李岩精拳术,这魁梧壮汉拳脚虎虎生风,出招如万马奔腾旱雷滚滚,如此声势,功力强大极为罕见,小太监身边竟隐藏这等高手,怪不得他拳脚如此厉害,是有高人指点啊。 吴中早就注意到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昨晚随侍左右护卫他和小太监上山喝风,见两人相谈甚是投机,便好奇问屠元这人来历。 屠元随口说了句:“一贼人,会些拳脚,不抵老子一拳!” 既然连屠元一拳都挡不住,那恐怕我一个指头就弹飞他了吧,屠元撇了一眼廊下那青年淡淡一笑:“李将军要过过招么?” 李岩淡然一笑:“在下不是对手,就不献丑了” 怂包,连打的胆子都没有,吴中冷笑,不再理会这人,却突感有劲风来袭,慌忙间便要躲闪,却见一物嗖的从耳边疾驰而过,那是一支利箭。 咔嚓的一声,十余米外的箭靶上,一支箭被射成两半! 李岩放下手中的硬弓,看着一脸愕然的吴中,微微一笑,转身入房! “术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短板,吴高手你拳脚无敌,刀法霸道,可在骑射上远不是这位的对手”况韧从远处走来,笑成一支花。 “比之你如何?”吴中略显尴尬张口问道。 况韧笑了笑,伸手往上指了指:“天外有天” “吾观你昨日在战场上,箭无虚发,百米杀敌信手拈来,当真的是神箭手,你可否教我射箭?”吴高手突然变得好学起来,一向高傲的性子难得下问。 “你若教我拳术,我便教你箭术”况韧很是狡猾。 吴中略一沉思,成交! 常宇一觉睡到个半晌午,洗漱完毕喝了碗汤,得知吴三桂和唐通及李岩去城上巡视,他便出了巡抚府直奔军营而去。 作为督军,大捷之后理应去露个脸,趁热打铁在给将士打点鸡血同时慰问看望一下伤员,这都是鼓舞士气的最基本手段。 一番折腾后,天已晌午,有亲卫传报,吴三桂在府上设宴为李岩洗尘,同时共商军情。 出了军营,一行人便朝总兵府走去,却见街头百姓匆匆往城南奔去,嘴里还不时嘀咕着什么,关二爷下凡了…… 常宇好奇,拽住一老头问了,那老头一脸亢奋,说关二爷来宁远了,在城南叫门,现在进城了,说是来帮吴总兵打鞑子呢、 什么关二爷,什么鬼,常宇皱眉,那老头却匆匆离去。 眼见街头越来越多百姓朝那边涌去,常宇按奈不住,挥了挥手,调头也要去看个究竟。 刚至钟楼便见大批百姓拥在一起,嘴里纷纷大呼,关二爷,甚至有人还下跪磕头,小太监疑惑更深,着屠元,铁柱等亲卫分开人群,直至跟前,不由一怔。 还真的是关二爷来了。 …………………………………………………………………… 手里有票票的书友记得投票哦,感谢支持。 第449章 等 被人群围住的有十余人,除了几个满面风霜的锦衣卫,还有数个壮汉,当先一个中年男子骑枣红马,手握春秋大刀生的面红庄重,蓄有美髯,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关二爷么。 关二爷旁边马上一人身形相对单薄矮小,年纪略轻,眼神却异常凌厉,见屠元时皱了下眉头,见吴中时却突然眯了眼。 其余三个皆是二十出头的青壮小伙。 常宇霍然想起了一事,顿时哈哈大笑,引的诸人目光投来。 “参见厂督大人”原本几个正在呵斥围观百姓让路的锦衣卫一见小太监,赶忙下马施礼。 马上那五人,见状也是匆忙下马跪下:“草民陈王廷,陈汝信,陈所乐,将发,邢喜怀拜见厂督大人!” 没错,当代的武技大家,陈式太极拳的创始人,陈王廷及北派太极第一代宗师将发被小太监给搜罗过来了。 作为格斗高手,常宇生来崇武,前世挑战各国高手,穿越过来后也要与当时高手切磋一番,加上正值乱世,自也要网罗一批江湖好手为己所用。 所以在他到太原之后,便密令锦衣卫去寻那个耳朵都听出茧子的大宗师陈王廷,只要寻到他,另外一个宗师将发和他形影不离,自也手到擒来。 陈王廷所在的陈家沟属怀庆府,刚被刘芳亮攻占,兵荒马乱,几个锦衣卫冒着危险入境,去寻那绝世高手,终于功夫不负所托,时隔一个多月,终于风尘仆仆的送到小督主跟前。 眼见十余人满面风霜,常宇虽心下大喜,技痒难耐也不得硬生生的忍住,令铁柱掏出几十两银子赏了那几个锦衣卫,一路风餐露宿冒险寻人很是不易。 锦衣卫接过银子,千恩万谢。 小太监有令亲卫送陈王廷等人去巡抚府休息,以贵客待之,不得怠慢。 “那俩人似是不凡,气息内敛,应是内家拳高手”去总兵府的路上,吴中沉声说道。 “高个求,老子一拳一个,双拳一对”屠元双拳挥舞学常宇平日练拳的样子对着空气嗖嗖嗖打了个组合拳,一脸不屑。 吴中翻了白眼,不想听这货说话。 小太监却乐的哈哈带笑,看着屠元:“待会吃多点,晚上给我狠狠揍那俩人,看着不顺眼”。 屠元使劲点点头,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气,忍不住又打了几拳,嘴里还嗖嗖嗖的配音,吴中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总兵府,吴三桂正和李岩,唐通三人喝茶等候小太监,相谈甚欢,听的亲兵通报,三人赶紧至门前相迎。 “吴总兵整个精神焕发,可是有大喜事”常宇坐下,端起你青瓷茶杯闻了一下,雀舌,好茶! “昨日大捷,多年少有,如若不差今儿皇上便可知晓,定是龙颜大悦,吴总兵自然是开心的嘴巴合不拢了”唐通在旁笑道。 吴三桂苦笑摇头:“大敌当前,末将愁眉苦脸倒还差不多,不知督主大人从哪看出个喜气来着”。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吴总兵愁个啥,苦个啥”常宇招呼诸人入席,自有下人上了饭菜。 战时禁酒,诸人以茶代酒敬李岩。 “多尔衮大军驻扎在宁远百里之外的松山堡南,虎视眈眈却驻足不前,一夜之间,十余股探马进入宁远周边”。席间吴三桂汇报军情。 他是在等,小太监皱了眉头,至于具体在等什么一时间猜不透,但绝对是等一个时机。 “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他等什么,咱们等他来便是”。 一顿饭,几人议定,原本战术不变,常宇在西山藏兵,吴三桂和唐通守城,李岩率其部在外机动打援,驻军中后所,进可支援,退可为山海关守门,严防清军切断宁远和关内的联系。 “山中有贼,很是不平静,李将军驻守中后所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山中走走”小太监轻笑夹菜,李岩微笑点头。 “中后所本是一屯兵所,城不大但够结实,你部万余驻扎其中又有野战炮数十门,清军若想啃掉,没个数倍兵力根本吃不下,但他若围宁远城,自是抽不掉那么多兵力去围你,且山中那些贼人招揽过来在外游荡或有大用”。 李岩跟着贼祖宗混了数年,对付这些贼子贼孙自有办法,听吴三桂说山中至少有贼十余股,人马近千,多是之前边军溃勇,若招揽为己所用,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说者看似情真意切,听者皆心中翻白眼。 溃军落草,早已无法无纪,无战力可言,摇旗呐喊尚可,指望他们冲锋陷阵纯属做梦,且若真的如吴三桂所言那么不可小觑的力量,为何他经营宁远数年却不招揽。 当然李岩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山贼在其他人手下听令或许是累赘,但在他下便会决然不同。 和清军一样,吴三桂也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视清军大营的动静,这暴风雨的前夕,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忍耐! 四人边吃边聊,终于水饱饭足,计议已定,传令狙杀清军探马,却要故意露几条鱼过去,让他们搜集些明军想透露出的消息。 松山堡早已废墟,两年前和锦州城成犄角之势的松,杏,塔三城堡被清军攻下后直接毁掉。 如今废墟成堆,入眼疮痍,即便积雪倾覆,但那废墟之下数以万计的大明英魂可曾瞑目? 废堡南十里,多尔衮的大军便驻扎于此,帐篷延绵十里望不尽头。 似乎又要下雪了,多尔衮站在帅帐门口远望正南方的天际,伸出一只手,看着掌心湿漉漉。 既来之,则杀之,宁远城要平,吴三桂要杀。 只是推城杀人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搞明白。 吴三桂是设了个连环套,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骗自己改变路线调转马头,骗自己送了一支先锋骑兵给他吃。 还是说他原本乞师是真,突袭阿巴泰只是另有缘由。 如果是个套,他接受不了自己被人如此欺骗戏耍,更想不明白吴三桂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哪有故意引火烧身把大军引到自己城下,何异于自杀! 如果另有缘由,那这缘由是什么。 这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他在等北京城那边的消息,假若高第真的造反了,北京那边不可能没有风吹草动,反之,那就说明吴三桂在设套,至于他为什么设这个套。 也许是活够了!多尔衮只能替他想出这么个理由。 当然他驻扎于此,倒也不是傻等消息,大军一路风雪急行军需要休整,阿巴泰先锋尽失他虽怒不可遏,但也给他敲了个警钟,越是这时候越要沉住气。 休整军队,稳定军心,派出大量探子把宁远城里里外外摸个清楚,等到士气,战意都达到巅峰的时候,他将对吴三桂和宁远城发出致命一击。 第450章 城外钓叟 想的太多,活的太累,多尔衮心念念的想搞清楚到吴三桂的心路历程,可宁远城这边却外紧内松,一副淡然,你不来我就等,你来咱就打,至于你想要的消息都给你准备好了,而且那些消息早已经过时,原本是为了套你过来准备的,谁知道刚一勾手指,你就急不可耐的颠颠跑过来,后边的准备的情趣套装竟没来及用。 而现在我都爽完了,你还想着要情趣套装,多尔衮你为何总是慢一拍呢。 晌午过后,李岩率部出城去了中后所,吴三桂和唐通这对老相好总有说不完的话,从总兵府转到军营又转到了城上,才霍然发现天空又飘了小雪,直叹今年不寻常。 若再是一场大雪,多尔衮哭都没眼泪的了,吴唐两人站在北城远望,一个亲兵急急来报,小太监又出城了。 吴三桂皱眉,城外到处都是清军探子,他手下部将周魁正率军四处追杀,小太监难不成又心痒了,出去凑热闹寻乐子,这也太好战了。 不,督主大人在城南钓鱼去了! 吴三桂和唐通顿时傻了眼。 宁远城南有大河,宁远河宽十余丈,河面结冰覆雪。 一行人马近百,在河岸边骑行游弋,岸边几颗枯树落叶已尽,只剩光秃秃的枝丫随寒风摆动。 河面上一人头戴斗笠,披蓑衣,持钓竿坐马扎默然不动看着眼前冰窟似出了神入了定久久不动。 枯树下,吴中跨刀而立望着那斗笠背影时而蹙眉,小太监平日身姿挺拔,而眼下蜷缩如老叟,他应该很累吧。 旁边的冤家屠元正在和李铁柱低声扯皮:“一会我要用这招,就这样一拳便能把那货打飞了……” 吴中重重呼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两人:“赌钱不?” 啥?李铁柱和屠元一怔,齐刷刷的看向他:“赌啥?” “赌你今晚必败”吴中嘴角一丝冷笑:“那五人中没一个善茬,尤以那单薄矮小者,你能在手下走过十招,便算你赢”。 “哎哟,握草,要不咱俩先练练”屠元立刻不愿意了,握拳就要动手,却被李铁柱一把拉住,瞪着吴中道:“你有银子么?” 吴中一怔,挠挠头,摇摇头,木有。 “木有,给你赌个p啊”李铁柱翻了个白眼。 “反正他也赢不了啊”吴中耸耸肩,屠元又要动手,再被李铁柱拉住:“你管他输赢,你既要赌钱就想拿出银子,没银子你扯淡啊”。 吴中脸上一红:“昨日我杀鞑子至少二十,少说也百两银子”。 “哪儿呢,拿来哥们瞅瞅”李铁柱嘿了一声,伸出手。 吴中一窘:“我,我,我没要!” 屠元,李铁柱相视大笑,扭头不在搭理他,吴高手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咬了咬牙朝河面走去,至小太监身边:“督主,卑下要银子”。 正在出神的常宇嗯了一声皱眉看向他:“本督欠你银子?” “额……卑下昨日杀敌……” “人头呢?”小太监挑眉。 “……卑职借些银子”吴中一咬牙,满脸期盼的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叹口气:“当年又什么夜盗九城关,纵横江湖,飘然出世吹的天花乱坠,靠喝西北风活过来的啊”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丢给他:“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清高,到手的银子拱手让人,说好了这银子一天十分利,十天一结算!” 吴中满脸通红,接了银子谢了恩,直奔岸边枯树,寻那俩还在吹牛的货,刚要说话,突见正东百余米外一群骑兵正在追逐厮杀。 原是明军为截杀一股清军探马,追追打打,竟顺着河岸朝这边奔来。 屠元和李铁柱二人立刻翻身上马一声唿哨,周围游弋的亲卫立刻布阵,刀出鞘,箭上弦。 那股清军探马,突见岸边树林里窜出一支明军人,吓得打马调头直奔河面奔去,想要过河去南岸,慌不择路,却忘记冰面湿滑,瞬间栽倒一大片。 到手的鸭子岂能不吃,屠元拍马疾呼,就要杀过去,却听小太监嗷了一声,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却见他竟钓了一尾三四斤的河鲜。 “你们是来钓鱼的,多管闲事惹人烦不知道么”常宇淡淡说道,屠元和李铁柱脸上一红,宁远军之所以拼命追杀清军的这股探子为何?除了军令外,还有一颗价值五两银子的首级,人家好不容易追杀这里,他们去捡了便宜,何止是惹人烦,找骂。 那支追赶的明军见清军探子在河面上人仰马翻,哪里放过这机会,立刻下马奔河面杀了过去,一时惨叫声连连,屠元等人就近围观。 却见这时一个人影闪动,几个起落从岸边奔至战圈挥刀参战,竟是吴中。 这个臭不要脸的!屠元和李铁柱暗骂不已。 半盏茶不到,杀声顿止,吴中手拎两个血淋漓的头颅在河面缓缓而行,刀尖滴血,步履从容,一股大宗师气势磅礴无匹竟看的屠元等人傻了眼! “督主,还你银子!”吴中非常豪气的抬手把两颗清军首级扔到常宇脚边,却把神贯注钓鱼的小太监吓了一跳,看着沾了血的裤腿,气的牙痒痒,一抬手:“屠元,铁柱揍丫的!” 可怜的吴大高手抱着刀在河边四处乱窜,狼狈不堪,哪还有宗师气势,身后数十匹战马左右围堵,喝骂声不止! 松山堡的多尔衮在等,宁远城的小太监在钓鱼,北京城却另一番模样。 刚进过膳食的崇祯帝本打算略作休息,却收到三法司和五城兵马司的联名奏折,打开一看,却是因为最近京城暗杀事件层出不穷,要皇上下旨严办。 兵科给事中光时亨赴宴回府途中遭贼人劫杀,横尸街头。 内阁大学士,原首辅陈演光天化日被人杀死在花楼茅房。 原兵部尚书兼工部尚书魏德藻,家中遭贼,被杀。 …… 短短数日,数人暴毙,且个个都是高官,自是不同寻常,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各种传闻添油加醋传的邪乎。 崇祯看了面无表情,只是简单一句:着锦衣卫和东厂联手调查,限期破案。 对这几个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他们的生死崇祯帝好似根本不在乎,喝了口茶漱漱口,便要去榻上歇息,一个小太监急急奔来,递过一封密信,轻声道:“皇爷,关外常公公的”。 ……………………………………………………………………………… 感谢书友,迟青石自然道本…………等等,感谢支持 第451章 大宗师 本已疲靡的崇祯,双眼精光一闪,翻身而起接过密信一目了然,脸色巨变,随即仰头狂笑:“好,好,好,杀的好,杀的好,常宇,杀的好,常宇朕要杀了你,哦不,朕要赏你,重重赏你……” 皇爷突然如癫似狂,可吓坏了几个随侍太监,连忙向前疾呼万岁,机灵点的赶紧去寻王晨恩。 立刻传旨着内阁诸臣皇极殿(今太和殿俗称的金銮殿)朝议! 明清皇帝一般处理朝政都是在乾清门和皇极门俗称御门听政,而如今崇祯突然要在金銮殿朝议,那绝对是大事且又正式的事。 半个时辰后,皇城四门大开,数十匹健马奔出,马上人持黄旗,口中大呼:宁远大捷,宁远大捷,清军先锋八千骑兵军覆没,斩敌六千余…… 同时间北京城的鼓楼中,外七内九皇城四城门都贴了捷报。 城哗然! 前两天听闻清军大举入关,整个京城愁云惨淡万里凝,又疯传山海关总兵高第造反,更是雪上加霜,加上南边闯贼逼近,搞的人心惶惶,而今才多少会,北边竟然传来捷报,杀了清军六千人马,这可是多年罕见的捷报啊,而且是大捷报!洪承畴在世的时候也没杀过这么多清军吧。 会不会是假捷报啊,有人质疑。 大明朝的文臣武将虚报战功,假传捷报的例子数不胜数,也难怪老百姓会胡思乱想。 听闻有东厂的大太监在那边坐镇呢,那可是皇帝的心腹,这消息就是东厂传来的理应不会假。 哎呦喂那可太好了,吴三桂太厉害了,竟然杀了那么多清军…… 我可听说了,这首功是那东厂大太监的,他率五百骑兵从后包抄,杀了清军措手不及…… 你胡说瞎编,太监怎么会打仗…… 嘿,你这话我可真不爱听,我七姥姥的外甥女的大侄女就在宫中当差,便是她传出的消息,说宫中谁都知道那东厂大太监能闻能武厉害的紧,要不然皇帝会派他去关外啊。 您说的那东厂大太监可是在太原剿贼的那位…… 可不是,就是那个杀了上万贼军俘虏的屠夫大太监啊…… 你可拉倒吧,那可是个小太监啊,听闻年不过二十,长的五大三粗,勇猛异常,如那猛张飞一般,不然怎能率兵杀敌…… 自两年前松锦大战之后,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再也没有听过捷报,明军对敌不管是清军还是贼军,每战必败!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所写的也不过当下如此吧,关外一书捷报,九门阙成震动。 茶楼酒坊勾栏,文人墨客走卒小贩,无不眉飞色舞,口耳相传。 这时也不闻有人骂朝廷无能,明军无能,东厂跋扈了。 小太监五百骑入敌营大杀四方已被传得神乎其神,只有少部分理智清楚,吴三桂的宁远军才是主力,没有主力的当头碾压,五百人入敌营如寻死无异,但也不的不佩服小太监的勇气和魄力! 不说朝野震动,民狂欢,这一纸捷报甚至把皇城搅翻。 太监宫女奔走相告自不用说,嫔妃各宫串门,唤贴身太监宫女到处打听有关捷报详情,最后一起跑到坤宁宫向周皇后道喜,周皇后少有的乐的合不拢嘴…… 东宫朱慈烺正在进膳时闻捷报,突然掀桌而起,摔盘子砸碗,随侍吓的脸色惨白,谁知他竟狂笑而出…… 万岁山上,一袭青衣北望,眼神顾盼流转。 雪花漫天飞舞,岸边枯树下吴中鼻青脸肿叫嚣有种单挑,河面上小太监的斗笠上覆了白白一层,身旁木桶里三五条河鲜已成冰,远处时不时还有追逐厮杀的身影。 风雪渐大,暮色已沉,小太监身上积雪厚厚一层,木桶已满,起身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一番,扭头看了岸边正在烤火的诸人,火旁两颗清军首级,狰狞吓人。 淡淡一句回城。 城内一切如常,军营里该吃肉吃肉该赌钱赌钱,清军派的探子被明军追杀了一个下午后,竟然派了小股人马想要发动小规模战斗。 谁知道明军直接溜回城,天黑大人不让出门,您自己玩蛋去吧。 总兵府今晚的晚餐就是鱼,红烧,油炸,清蒸,熬汤慢慢一桌,让小太监食欲大开,只鱼汤就喝了三碗,这鱼鲜啊,真正的野生鱼,没有任何激素添加剂,老得劲了。 饭后自然要来节目,重头戏要来了。 水足饭饱睡了一个下午又泡了热水澡精气神都在巅峰的陈王廷,将发五人被带到总兵府,看着眼前一个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一个是传言杀人不眨眼的东厂大头子,几人显得无比紧张,毕竟只是山野草民,没见过这种场面。 “陈王廷,二十年前你曾有人命在身可对?”谁也没曾想到小太监见面第一句竟然这个,听的诸人一脸疑惑。 陈王廷脸色巨变:“大人,草民……” 二十年前陈王廷还是乡兵守备时参加武举考试,因不满鼓吏陷害,一剑劈死鼓吏扬长而去,从此浪迹天涯,直至多年后天下大乱,风头过后又回故里息养至今。 兵荒马乱的年头,这种事被遗忘的快,也容易被忽略,陈王廷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当锦衣卫找到他的时,第一时间感觉到事发了,甚至族中子弟起了杀心要把几个锦衣卫给干掉灭口,穷乡辟囊哪里寻去。 几个锦衣卫也都是人精,见诸人脸色不善赶紧说明来意:东厂督主闻陈王廷武技高超有意招揽。 这时众人才醒悟,才反应过来一个几十年前的杀人案,怎么可能用的着锦衣卫来拿人,很显然他还不够格,而且几番旁敲侧击后发现这些锦衣卫根本就不知道他杀人之事 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中国古代的一个传统思想,也是文武的最好出路,陈王廷多年前靠武举何尝不是有这份雄心,只不过此时已是四十四虽,早无当年的壮志。 只所以这次同意出山,一是锦衣卫的面子他挡不起,第二不忍一身本事埋没,其三为子弟寻个前程,兵荒马乱的年头躲在一隅自保往往都是一场梦。 可是如今被小太监一口喝破,如何不心慌。 常宇并未让他说下去,开口打断:“闻你一身本事不凡,百闻不如一见,待会让本督瞧瞧,若有真本事,往日一笔勾销,且给你陈家一份前程,若只是浪得虚名,嘿嘿,咱们且慢慢算账了”。 陈王廷闻言,咬了咬牙,重重抱拳:“任凭厂督主大人决断” 第452章 斤两 常宇微微点头,目光又瞥向那单薄矮小的中年男人身上“将把式今年应该三十整吧?”。 那矮小单薄之人正是北派太极宗师将发,他小陈王廷整整十四岁,但两人却是亦师亦友,或者说陈王廷的太极拳是将发为他启蒙筑基。 可陈式太极拳后人为了树立清初陈王廷太极拳创始人的身份,把大宗师王宗岳和将发完贬低和否定,比如把王宗岳说是清乾隆人,晚于陈王廷,至于将发则完否定说他只是陈王廷的仆人,马夫。 完颠倒师生关系,甚至着书立说加以否认,其中以唐豪和顾留馨最甚误导后人。 将发赶紧称是,心下震惊东厂的人太牛逼了,连自己生辰都摸清楚了,他却哪里知道小太监前世本就考武吃饭,对一些传统武术大家都有了解。 至于那三个青年,陈汝信和陈所乐是陈王廷的侄子,也是未来第二代太极宗师,此时已得其真传,而那年纪稍大的邢喜怀却是将发的亲传弟子,好玩的是邢喜怀是个布店老板年纪也比将发大。 小太监寥寥几言说破几人来头,让陈王廷和将发内心剧震,特别是陈王廷此时他刚创拳不久,一直敝帚自珍,外人不闻,怎滴这小太监却知道他陈氏太极之名,那种自己像个透明人被人看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但既来之,则安之,好好露一手,卖个好价钱。 陈王廷略略平复一下心绪,向前一步“督主大人,敢问如何考量草民?” 常宇微微一笑“闻你不只拳脚无双,刀枪棍棒无所不通,尤擅弓射,听闻当年你考武举时曾经就射了凤夺巢,即是如此博通便拿出你最擅长的玩意,本督麾下人才济济,你要玩什么都有人奉陪!” 陈王廷心下又是一惊,这小太监难不成把我八代祖坟都掘过了,咋啥都知道呢。 “弓射久搁,早不如从前,草民粗通拳脚,便已考量拳脚吧!”陈王廷略一沉思道。 常宇颔首“你年已四十奔上,体力不是巅峰,本督麾下皆是青壮之力,那可就占便宜了”。 陈王廷微微一笑“无妨,草民这家传把式本就是借力卸力四两拨千斤”。 说着转身出了大堂到了院中,双手揽月,摆了战姿。 从容淡然,一代宗师气势顿时风起,先前小民之姿荡然无存! “谁去应战?”常宇一扫麾下诸人。 “督主,卑职应战”屠元第一个站出来。 “你不是他对手……”吴中站了出来,话刚出口,屠元就要怒骂,却被常宇一个眼神止住。 小太监似有意无意撇一眼将发,对吴中摇摇头“屠元去”。 屠元立刻奔去院中,众人连忙走出大堂朝廊下走去,唯常宇却开始解衣宽带。 “督主大人这是作甚?”本都快走出门口的吴三桂偶然瞥见,很是疑惑。 常宇笑笑不搭话,解了衣服走到廊下,正好看见屠元被陈王廷掀飞数米,甩了个狗吃屎! 屠元脸色如猪肝,怒火烧心,翻身而起奔陈王廷一拳砸去,随即又是被掀翻。 众人一脸骇然,屠元之猛,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悍将,竟然被眼前这中年人揉面一样给打飞了。 这是什么拳法,真的不是蒸馒头么,李铁柱使劲揉着眼看着他的偶像屠元被揉来揉去,仗着皮厚肉粗一次又一次的不服,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摔飞。 小太监且始终面带微笑,看着两人酣战,嘴里低声默念“野马分鬃,揽雀尾,高探马……”在他身边的吴三桂,唐通皆感惊奇,而几步之外的将发背后已经出汗。 太极拳传内不传外,这人竟然能看出陈王廷的招数还给这些招数起了名称,太他们的吓人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太极拳没有套路,就定、进、退、顾、盼、棚、捋、挤、按、采、列、肘、靠十三个字组成,那些招式都是经过历代实战创出且命名的。 屠元绝对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仗着气力猛冲撞,虽次次被摔飞,虽陈王廷自称借力卸力依然被他神力所累,气息有些乱,额头有细汗。 猛冲猛撞无用,他决定改变战术,近身力缠,只要抓住他,靠力气胜之,随即扑了过去。 战术突然一变,力气体格又大,果然让陈王廷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屠元连连得手,甚至有一次还抱住陈王廷趁他没解开之时用了常宇教他的绝招,就地一滚把陈王廷带倒在地企图锁死他,奈何学艺不精,慢了一步,反被陈王廷以擒拿手扣住动弹不得! 输了,常宇手下最猛的一员悍将竟然被一个揉面的给打败了,在场除了吴中,常宇和将发外,谁人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幸不辱命”陈王廷走到常宇跟前拱手抱拳。 “那厮天生神力,粗通拳脚,但一力降十会,寻常武师在他手下难走一合,假若他愿意的话能打半个北京城的所谓高手,陈师傅举手之劳就败了他,当真是高手!” “厂督大人过奖,庄稼把式!”听常宇盛赞陈王廷眉头一喜。 “便是你这庄家把式,将来可是惊世骇俗”小太监微微一笑,轻声道来 纵放屈伸人莫知,诸靠缠绕我皆依, 劈打推压得进步,搬撂横采也难敌。 钩棚逼揽人人晓,闪惊取巧有谁知? 佯输诈走谁云败,引诱回冲致胜归。 滚拴搭扫灵微妙,横直劈砍奇更奇。 截进遮拦穿心肘,迎风接步红炮捶; 二换扫压挂面脚,左右边簪庄跟腿; 截前压后无缝锁,声东击西要熟识。 上笼下提君须记,进攻退闪莫迟迟。 藏头盖面天下有,攒心剁肋世间稀。 教师不识此中理,难将武艺论高低 蹭蹭蹭,陈王廷连退数步,将发几人更是浑身冒冷汗。 为何? 小太监所吟乃陈王廷编纂拳经总歌,从未传外,这小太监…… 他自是没想到百年后,陈家第六代传人陈长兴干了件大事,违背祖制将拳法外传,为世人所知。 但此时他脑海里蹦出的却是,陈家沟出了奸细,不然这小太监怎么能知晓那么多的隐秘。 。 第453章 酣战 见他骇然,小太监却淡然一笑“陈师傅何故如此大惊小怪,你这拳术除了家传之外应该也从戚少保的拳经里借鉴不少吧,《拳经》三十二势,综合民间古今十六家拳法,取精去粗,以三十二个姿势编成拳套,作为士兵活动身手的“武艺之源”;陈师傅取了其中二十九势编入太极拳套路,光是“长拳”,就汇集了一百零八个不同姿势,本督说的没错吧,以戚少保拳经为本创出新拳术的大有人在”说着一指蠢蠢欲动的吴中“那厮也创了一套拳,甚是威猛,待会可以一较高下”。 多年后陈王廷给后人说与此时感慨,那瞬间就感觉眼前这人是神仙,因为他什么都知道。 陈王廷已经放弃了任何抵抗,你说啥就是啥吧,只是沉默不言。 “陈师傅取众家之长,创出这套举世无双的拳法,实乃一代大宗师,本督佩服”常宇心下感慨,后世的健身操原来不是不能实战,而是没人会用,同样的招式此时一招之敌,而后世一招被敌所制。 看来太极拳历来出人才啊,陈王廷创了绝世无敌的拳术,几百年后其中一支传人杨露禅为满清贵少门专门改良这套拳术,同样也是“无敌” 本被小太监弄的神魂不定的陈王廷听到这话,见他如此推崇立刻又来精神,大胆问道“督主大人,草民这几招把式可值俩钱”。 “值钱是一定的”小太监笑了“但值多少钱还得本督掂量掂量,陈师傅可否指教一二”。 这小太监难道难道也是个高手,陈王廷见他体格健壮龙精虎猛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可是刚才见那神力汉子败了却还敢战,就让人不知深浅了。 “记住,你若败了,咱们老账新账都要一并算了”。 陈王廷心中一寒,知道小太监是提醒他玩真的, “草民冒犯了”说着后退一步,把衣衫往腰间一塞。 常宇轻笑,赖扎衣。 举步向前,开始了。 “请”陈王廷摆起手式,小太监收起脸上笑意,双手举胸前,双脚轻挑,绕了陈王廷半圈,突然出拳。 嗖嗖嗖拳若流矢,力若洪流,一个组合拳打的陈王廷有些慌乱,从未见到这种打法,这么快的出拳速度这么刁钻角度,刚险险避开常宇的重拳,常宇的鞭腿已上来。 拳打脚踢,膝顶,常宇气力崩发,速度力量用到极致,各找招数轮番轰炸,陈王廷连连后退看似不支,但却每每总是能在一线之间躲开或者解开常宇的攻势,只是比之应对屠元时的气定神闲想必可谓是狼狈到了极致。 一阵猛攻之下,陈王廷气息已乱,但不见败象,常宇本想使出地面战术锁住他,但转眼便甩了这念头,这么好的陪练哪里找去,即便此后为自己所用,再陪练时他也不可能如此时这般力而为了。 陈王廷此时也在拼,为了自己的杀人潜逃之罪要拼,为了子弟不受牵连,为了子弟前途,他都要拼,都要打赢面前这个出乎意料身手诡异的小太监。 他豁出去了,开始主动进攻,缠,靠,撩,踢,招中套招和小太监在院中打的劲风四散刺面。 很快常宇心中便有了底,这太极拳自是有极强的实战性,但其拳法主要以防守为主,边防守便解招,以柔克刚,但进功力度却是只是泛泛,没有强悍无匹的杀招没有足够的破坏力,这却与八极拳截然不同,八极拳注重进功,招招都是杀招。 更何况常宇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格斗高手,无论防守和进功都是顶尖的,半盏茶不到的功夫硬是把陈王廷的进攻又打回防守状态。 陈王廷毕竟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体力不在巅峰又连战两人,一个神力者,一个以速度力量完美结合的强悍对手,此时已开始气喘吁吁,豆大汗珠落下。 但常宇此时也不好受,终于知道内家拳的厉害了,以他的进攻力度和强度,一个横扫就能让沈江虎失去战斗力,可是他至少扫中陈王廷七腿,打中他头部四拳,若是常人早不是被ko便是tko、 可是这陈宗师应是借力卸力硬撑了下来,更重要的是,每踢到对方,常宇都感觉自己踢到了钢板甚至钢刀! 他可是每天踢树打磨自己的击打和抗击打能力,碗口粗的树桩他能一脚扫断,可这大宗师像是一棵铁树。 他知道这就是内劲吧。 拳怕少壮,常宇的进攻凶悍至极,连续强势进攻,陈王廷又缺乏有效的进攻,仅靠招式之妙卸力解招,若遇一般选手,硬累都把对方累趴,或者如屠元那种被他借力掀飞,可常宇的肉身太过强悍,可以连续半盏茶停那种狂风暴雨的进攻,他稍微一个闪失就会被击倒。 一边神贯注一边要抵抗那种狂风暴雨的暴击,他渐渐吃不消,开始大口喘气,连连后退到了影壁跟前退无可退。 “陈王廷,倒下吧”常宇怎能错过这种机会,一套组合拳砸过去,趁陈王廷慌乱抵挡之际一声大吼,猛的抬腿一脚直踹过去。 以他强悍,谁中这一教脚,能站起来的没几个。 也果真如此,一脚之威,影壁沙土纷落,露出砖石,而陈王廷却不见了! 额,常宇大惊,连连后退,却愕然发现影壁之上陈王廷赫然贴在上边,正大口喘气。 看清楚,贴在上边,贴在上边,贴在几米高的影壁上! 贴墙挂画! 众人大骇,常宇曾记得又史料记载,将发和陈王廷练手时偶然一次用过,不过是晚年时,心念之下朝将发望去,果见他也是一脸骇然,看来他还没见过陈王廷玩过这一招。 “陈师傅,算平手如何?”常宇喘着粗气望着贴在影壁上的胸口起伏不定的陈王廷喊道。 随即陈王廷滑下影壁,走到常宇身前一脸敬佩抱拳“大人武技之高,草民平生仅见,承让承让!” “陈师傅太自谦,你才是本督平生仅见,今日眼界大开!”常宇由衷道,却听旁侧传来吴中的轻咳声,很明显这货不服。 英雄相惜,小太监和陈王廷各自心下敬服,携手进了堂自有随侍为二人披衣置茶。 世事就是那么有趣,陈王廷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把自己逼出浑身解数的是一个太监,更不会想到数百年后太极拳的另外一个大高手也和一个太监比武打了个平手,那个太极拳大高手叫杨露禅,那个太监叫董海川,八卦拳的老祖。 常宇和陈王廷握手言和那自然是老账一笔勾销,卖了个好价钱,诸人皆喜,那接下来就要看将发的斤两了。 。 第454章 蒋把式 “蒋把式开个价呗”常宇和陈王廷那一场打的淋淋尽致心情大好,随口说道。 蒋发也是个有趣的人,看着小太监轻笑问道:“厂督大人,草民在您那没有老账吧?”。 小太监比他更有趣哈哈大笑:“蒋把式若是想有,东厂随时给你添一笔如何?” 蒋发脸『色』一黑,连连摇手:“还是不要了,草民随便开个价得了”说着看着跃跃欲试的吴中:“这位壮士看着有些眼熟,不若就比划两下吧”。 “要打就打,套求的近乎”吴中冷哼,把怀间长刀放在桌上,转身就要去院中,却被常宇喝住,看着蒋发道:“蒋把式认得他么?” 蒋发挑眉:“很像一个人”。 “我特么不是人难道是鬼啊!”吴中大怒,李铁柱等人却大笑。 蒋发脸『色』一窘:“草民早年游历江湖在兖州府见一伙贼人光天化日掠一『妇』人,一壮士单刀杀敌十四,无一合之敌。 三年前保定府夜宿山间,见山中起火杀喊声震天,好奇之下潜入偷窥,见一壮士单刀平寨,杀贼近七十,草民识得那人正是当年兖州府所遇侠士,有心相交,现身搭话,那壮士却置之不理,本欲再纠缠,壮士出刀险些伤了草民,不得已草民暗中追随他数日,后一打听,乃近年声明卓着的刀圣!” 噗,刀圣,小太监一口茶喷了出来:“那你认错人了,首先这厮不是啥侠士,是个刺客,其次他刀法稀松平常,杀猪的都比他刀法好”。 蒋发闻言一怔,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也许是吧,可曾未听闻过刀圣善拳脚功夫。 吴中自始至终神态都很淡然,直到听闻小太监说他刀法不如杀猪的,立刻双眼精光迸发瞪着常宇。 “你瞅啥!”小太监嘴角一挑,恶狠狠的瞪回去。 吴中低声一声,转身走到院内:“要打就打,何来那么多废话”。 蒋发笑了笑,解开外套递给徒弟,一转身一抬脚,身上气势大变以肉眼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也是一代宗师的气场,丝毫不弱陈王廷,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便是常宇也心下骇然,果真是练武奇才。 走到廊下,蒋发看吴中:“你不先找个人试试招么?” 先前常宇战陈王廷便是让屠元先试招,他此时说出口未尝不是有揶揄常宇胜之不武之意,但真正用意又绝非此。 吴中大怒,刚要喝骂,随即便明其意,他这是要激怒自己,都是宗师级别的还耍这种小把戏,这家伙可没陈王廷那么实在。 常宇也是这么想的,他怎么会听不出蒋发的揶揄,不过他爱才惜才,心胸宽能容人,若换得其权贵,蒋发这等口无遮拦只恐要糟。 小太监觉得并什么,可吴三桂不愿意了,冷笑起身解甲衣:“既是如此,便让本将给试试招吧,厚此薄彼说不过去,当要一视同仁”。 蒋发这时才惊觉自己祸从口出,连忙拱身认罪,谁知小太监却伸手一把拉住吴三桂,对着门口喊道:“你们打你们,本督是看真玩意的,别逞那口舌之利”。 蒋发连忙应了,纵身到院中。 吴三桂对常宇止住自己想的有些似懂非懂,他只懂其一,知常宇暗示他不是蒋发对手,为他保住颜面,却不知常宇故意给吴中苦头吃。 吴中太傲了,太锋芒毕『露』不懂内敛,需要杀杀他的傲气威风,这也是为何他平日总是打击这个大高手的原因。 吴三桂还是乖乖坐下看节目,若不是先前见过陈王廷和屠元动手,他还有十分把握能击倒那单薄矮小的将发,但此时他早收起轻视之心,小太监大费周章寻来的人怎么会是善茬。 “吴大头,蒋把式有个外号叫飞『毛』腿!”开打之前常宇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蒋发脸『色』微变,吴中却一脸茫然,不知啥意思。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两人动手不到十合,各自心下就已暗暗佩服,蒋发和陈王廷齐名亦师亦友,且正值壮年,无论武技体力全在巅峰。 吴中的八极拳霸道无匹,大开大合,遇山开山,遇水断水,真的是所向披靡,直看的陈王廷双目眯成一条线,吴三桂心中大叹,这货和我比试时竟已放了水 两种拳法,皆出自戚少保的拳经,一柔一刚,谁更强。 拳术没有好坏,只有修为的高低。 然则两人皆是宗师级,三十招一过,院中无人不骇然,吴中拳法的强横让人瞠目,但蒋发的身法却让人炫目。 他虽身材单薄,但身形敏捷动如脱兔,身轻如燕,遇到难拆杀招若是陈王廷可能会硬挨,或借力卸力,他的解法却简单直接,以身法要么避开,要么直接窜过敌手头顶。 左冲右突,上下翻飞,看的人眼花缭『乱』,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轻功了吧,或者叫纵身术,简直就是后世那种玩跑酷的绝顶高手一般。 “督主,他便是那刺客!”吴中突然一拳『逼』退蒋发,朝小太监大喝一声。 常宇眼睛也眯了起来,没错,蒋发这神鬼难测的身法和那刺客如出一辙,只是他当然知道蒋发不是那刺客了。 蒋发一脸恐惧,站在数米之外,朝吴中大喝:“你说什么,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就成刺客了?” “接着打,你若输了,便是刺客,本督让你血溅当场,赢了本督买了你前程”。 又是这招,简直『逼』良为娼啊,哦不,『逼』上梁山啊! 蒋发不得不拿出全部本事酣战眼前这个强横的家伙。 吴中同样拼尽全力,他要证明自己的巴子拳才是最强,他要证明给小太监看你找的这几个不过是二流货『色』! 其实这场架放在后世来看,是极其不公平的! 毕竟仅以体格来看,吴中能劈成两个蒋发,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这对蒋发极度不公平。 但生在『乱』世,哪有那么都公平,路遇贼人还要专门挑个身材矮小的和你单打独斗? 小太监现在就想看看这个北派太极宗师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 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投票支持,谢谢大家 第455章 收入彀中 蒋发没让他失望,吴中更没让他失望。 满天风雪中两人勇斗,一个攻势凶悍,步步杀招,一个沉着应战,见招拆招,拳风刚劲卷起风雪,众人一时竟难以看清二人身影。 蒋发的太极拳早已炉火纯青,加上身法轻盈又擅纵身术,面对吴中刚猛凶悍的狂风暴击,竟也不落下风,一时间两人旗鼓相。 两人妙招不断,围观诸人皆忍不住喝彩,小太监更是感慨这是他穿越后见到最精彩最激烈的一场搏斗,却也凶险无比,蒋发为了扔掉那莫须有的刺客黑锅,定然要倾尽全力而为,吴中为了证明自己不比这两个大高手差更为了证明八极拳才是天下独步也是豁出去了。 盏茶过后,二人皆狼狈不堪,彼此身上都中了不少拳脚,已然红了眼,比试变成了斗狠,宗师风范尽去,如以命相搏的亡命之徒。 陈王廷脸露出凝重表情,偷偷看向小太监却见他一脸淡然,时而喝彩时而可惜,暗叹这人是一好斗的主,真要斗到两败俱伤才好么。 他却不知小太监之所以不喊停就是让他们先预热一番心理有个准备,一出江湖杀机四起,可不是山沟沟里平日的推手切磋了。 终于两人疲惫不堪,眼瞅着就要力竭之时,小太监纵身向前分开二人,哈哈哈一声大笑,亲自扶蒋发进了大堂落座奉茶:“蒋师傅技艺惊人,当代少有,本督佩服,佩服”。 吴中眼神中略显失落,虽则算是平手,但小太监为何偏偏对那小矮子如此推崇……心有不平时屠元和李铁柱走了过来搀着他在耳边低声道:“吴中,老子现在是真服你了,原来平时你真的是让着老子,你比那小矮子强多了,他若不是仗着那身法早被一拳砸成肉酱了”。 本有些失落的吴中,眼神亮了,嘿嘿一笑,看着堂中正在喝茶的将发:“那身法也是种本事,这小子的确是个硬茬子”。 “那你是不是刀圣?”铁柱问道。 吴中哼了一声,却不直接回答:“若用刀,他可撑不到三十回合”。 陈王廷,蒋发两大宗师的把式小太监验过了也看上了,香茗热气中便开了价,要前程还是要功名。 要前程的话东厂,锦衣卫可听差,京城王侯将相家的护卫,要功名,从军自己挣! 两人一时难以抉择,小太监给的这个价已算武人最好前程,为豪门看家护院俸禄不低清闲有余,可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谈不上有什么前途。 东厂,锦衣卫听差名声不好,但混的好却可也能捞个一官半职,且这俩衙门威风的紧,当然男儿志在四方,从军报国建功立业才是最有前途的出路,可利益和风险同等,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虽是一战成名的好时机,,魂归他乡也不是说着玩的。 两弊相衡取其轻,陈王廷,蒋发师徒几人商议之后,觉得护院太闲,从军太险,还是跟着小太监听令。 特别是陈王廷年已四十有余,属壮年之末,从军显然不现实,跟着小太监混几年赚点名声便已知足,而蒋发和陈所乐,陈汝信却选择在锦衣卫当差,那里有大展拳脚的空间。 让人意外的是蒋发的徒弟邢喜怀,这个老实巴交的小商人就提出一个要求,俺想回家。他不想从军也不想听差,当然借口学艺不精,回家闭门深造去。 人各有志,常宇并未勉强他,主要还是因为陈王廷和蒋发都已留下,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加上他推测也可能是将发的意思,便准了他的请求,只是说大雪封路加上大战在即,让他多留些时日,战后再走。 邢喜怀不敢为甚便答应了,心理便揣测不安,听闻清军数十大军围城,万一……还能走掉么。 陈王廷提心吊胆一个多月,今儿尘埃落定还寻了一前程,欣喜之余也是长松一口气,眼前小太监虽是好勇斗狠但为人豪爽,也没官架子应是个好处的人,心念之下给侄子陈所乐一个眼神,对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陈王廷取过双手俸给小太监:“厂督大人,草民祖传跌打药酒,对外伤淤青有神效,大人可留作备用”。 常宇说了声谢,接过拧开闻了一下,刺鼻。 李铁柱心中哂笑,督主大人祖传内功神乎其神,什么大小伤隔日便愈,用得着你这跌打药。 那边蒋发也取了药酒给吴中,吴中倒也没托大,接过连连道谢,刚才打红了眼,现在火气一过,便惺惺相惜。 吴三桂全程做看客,他武举出身,对自身武技原本还略为自负,可短短几炷香功夫,四大高手献技,让他羞愧不已,方知人外有人。 他心理也明白,武举考试考的都是弓马骑射石锁蛮力和正儿八经的武技并无多大关系,但他是马上将军,十余年的浴血沙场让他自有一番豪气,这几人若论马战,恐怕加起来都不是自己对手。 东厂历来都有搜罗江湖高手作为鹰犬例子,小太监手段高弄来了两大宗师级高手,加上吴中他手上已有三个大高手,论单打独斗还是群殴,往后没的可惧。 当然他也知道在冷兵器时代还有很多如陈蒋这种大高手存在,而且多居于兵贼之中,所谓深山老林的那种隐世高手只是武侠。 只是因为各种有的没的原因都如吴中这样籍籍无名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有名未必有本事,如傅青主博而不精,实战在常宇手里走不过三招。 吴中在史料中无字可循,然则一刀在手,未逢敌手。 “厂督麾下人才济济,高手辈出,屠壮士劈山裂石,神力无敌,吴壮士拳法凶悍无匹举世少见,还有那位内家高手已入化境可否引见一下?”。众人欢谈之下陈王廷开口恭维。 小太监却眉头一挑:“内家高手?” 陈王廷见其神情和将发对望一眼,二人眼光朝堂外院中一阁楼望去。 常宇脸色顿时阴了起来,随着二人目光望去,总兵府内的一座阁楼廊檐角下风铃随风摆动,隐约发出儿声音。 草!李铁柱抽刀便望外冲,门外况韧等人慌问怎么了。 却见一道人影从大堂窜出,却是蒋发直奔那院中影壁,一个纵身窜了上去,又一腾空落在院墙上,几个起落便上了那阁楼。 “保护督主”,李铁柱一声大吼,况韧等亲卫立刻把走到廊下观看的常宇团团护住,张弓搭箭瞄着阁楼。 蒋发从阁楼三层探出头,轻轻一跃至二楼廊檐,上有积雪湿滑无比他竟似如走平地,众人心中皆震骇不已,果真艺高人胆大。 几个起落蒋全到了廊下,气息微乱:“走了,无影无踪着实恐怖,难不成便是厂督所言那刺客,若真是的话,不可不小心提防”。 常宇苦笑:“可不是,这厮来去无踪,无声无息,若不是两位听力细入毫芒,咱们竟不知他躲在此处偷窥多时”。 夜深,人散。 常宇一行人回到巡抚府,偏院外五十太监军左右穿插巡视,院内常宇立等,陈王廷和吴中分侍左右,蒋发和李铁柱进房床下梁上搜了个遍,确认安全后才让小太监进屋。 三间房,中为堂,左为常宇卧室,右为贾外熊养伤处,也是吴中,李铁柱三人的值班室。 陈王廷和将发被安置到偏房歇宿,两个侄子和邢喜怀却要和况韧一起当值在院中廊下执勤,房门一关小太监再也忍不住了,呲牙咧嘴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一身淤青的看的人触目惊心,赶紧唤李铁柱给他用陈王廷所赠药酒涂抹推拿。 太极内劲岂能小视,激战之时,陈王廷把内劲遍布全身硬抗小太监的狂风暴击,这才让常宇有了拳脚打在铁板上的感觉,其实已被内劲反震,酸痛入骨,先前他一直在咬牙强忍,陈王廷岂能不知,赶紧献药。 偏房内陈王廷和将发何尝不是也在涂抹跌打药,以常宇和吴中两人拳劲之猛,又岂能无恙,两人赤膊互相推拿,若是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定然以为是在搞基。 这一夜,东厂提督的下榻之处多了几个大高手护卫,让那此刻寻了一夜也没机会靠近院内一步,这一夜小太监疼的呲牙咧嘴直至天亮时,酸痛方消! :。: 第456章 名刀青雀 丑时,(凌晨三点)南城门楼里正在打盹的萧然被推醒,一个手下在他耳边低语几声,萧然快速起身出了城楼,外边细雪寒风还在肆虐。网 “萧大人,你看”当值的沈江虎带着几个亲兵站在城头见萧然出来,便一指正南,隐约之间似有亮光,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萧然眯着眼,眉头紧皱:“确定没错吧,可别是鞑子设的套”。 沈江虎一脸肯定道:“萧大人放心,此事非同小可,末将可不敢托大,昨晚亥时过半后(晚十点)为避风寒鞑子大队军马已北撤,仅余些探子四下乱窜,此时风寒太重都不知道躲哪去了,即便被他们发觉,寥寥几个鞑子探马不足为惧!” 萧然嘿嘿笑了:“宁远军近日杀气挺重啊,往日闻鞑子色变,而今跃跃欲试,听闻军中将士都在忙着组团等着天亮出城赚银子呢”。 沈江虎哈哈大笑:“谁会给银子过不去呢,何况杀鞑子本就是份内之事!” 萧然不再搭这个话茬,眼神望着正南那如隐若现的三个两点。 宁远军欠饷达二十万之巨,常宇的带来的五两银子抛去人头赏金仅余二万两杯水车薪,而眼下大战在即,银子是最能直接大振士气,鼓舞军心的不二法宝。 初战告捷,一举斩敌近六千,朝野震动,皇帝大喜,常宇捷报夹带白条要银子,崇祯就是再扣再穷也会挤出点给他,他更清楚这时候银子对士气的重要性,士气直接决定接下来攻坚战的重要性。 只是千里之遥,以朝廷办事效率最快也要十天能达,远水难解近渴,恰好这时李岩的先头支援部队抵达,把小太监的部分私房钱也捎带过来,此时正好拿来先垫付一下。 但李岩来时,正值小太监联手吴三桂设伏阿巴泰的清军先锋,在抵达中后所的时候吴三桂令他就地驻扎轻装到宁远观战。 前日离开时常宇曾密令他将回去后立刻把中后所军中的那十万两银子以最快速度送至宁远城。当时两人估计这一去一回到宁远的时间极有可能在深夜,近日城外不安宁,便设定了三个火把的暗号,城中守兵去迎接。 萧然奉令办此事,在城头一等竟等到凌晨方等到。 确认无误后,沈江虎率一千人马,不点灯火悄悄出城去接。 半柱香后,身上淤痛渐消的常宇得到萧然的秘报之后便起了床,令李铁柱等人收拾行李到钟鼓楼候着他,随即便带着吴中,况韧等去了总兵府。 小太监一大早来敲门,吴三桂急匆匆起了床,连忙问是有了军情还是要出城。网 早前几人商议好的战术,常宇主外,吴三桂主内,如今多尔衮大军近在咫尺,随时都能兵临城下,小太监必须在他到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进山,此时正是最佳时辰。 常宇点头,马上就要出城,银子到了,十万两交由你! 十万两,从何而来?吴三桂大惊,他只知道手下部将要接应李岩的人入城,却不知是为了送银子,便是闻讯而来的唐通也是一脸疑惑,京城即便拨款也不这么快到,抢劫?这方圆百里可没啥大户。 小太监自不会说,留了悬念给二人胡思乱想。 只不过这银子不是饷银,是赏银,用来刺激军心买清军人头的这也是三人达成的共识。 正在说话间,萧然来报,银子已进城,还有意外之喜,崇祯的信使已至。 如此神速! 这让吴三桂和唐通惊喜交加,按照一般传旨太监这千里路程可有的走了,便是军情急报走驿站一来一会也得三四五六天,然则从小太监着人送捷报出城至此才不过一天两夜,而且山海关天黑闭关他们怎么出的来的。 他俩哪里知道常宇在他到宁远之前已着萧然组建了一支特别通讯小队,百里一驿,一人数马,马不停蹄,当初在太原千里之遥都能做到朝发夕至,宁远到京城更是小菜一碟,至于山海关,有谁敢拦东厂的马蹄,他们的大头子就在关外,他说啥时候让你开门你就得开。 两个风尘仆仆一脸冰霜的锦衣卫匆匆进堂拜见,二人出山海关过中后所快至宁远的时候正好碰到李岩的护银车人马,便一同入了城。 常宇见二人辛苦,二话不说直接十两银子掏出来打赏,两个锦衣卫感激不已,难掩喜色,连连谢恩。 吴三桂和唐通两人相视一眼,怪不得小太监手下个个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拥戴,收买人心从来不含糊。 不过现在吴三桂更关心的是皇帝让信使送来了什么好消息,有什么赏赐! 一个锦衣卫把背后的的长包裹取下双手奉上,常宇侧目,吴中向前一步结果放至桌上解开,见一长约三尺有余长物用黄缎包裹,解开后是一鸡血檀木所做木盒,古朴沉重,上有雕花。 诸人见这木盒不凡,皆惊奇不已,纷纷凑了过来。 常宇挑眉,亲自打开木盒,众人不由讶异出声,木盒内装着一把长刀,整个刀身泛着青光寒气逼人。 伸手抓起,常宇持刀在空中挥舞几下,竟有隐隐凤鸣,忍不住朝桌角劈下,嚓,桌角应声落地,诸人皆惊呼好刀。 “当年戚少保着名匠韩洗尘铸刀五把,用来赏麾下战功赫赫之将,此刀名青雀,乃五刀之首,竟不想流落宫中了”。吴中在旁盯着小太监手中的刀,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 诸人被他的话吸引,常宇把刀递到他跟前:“戚少保经纬天地文成武略,乃千年一出的绝代天骄,他的刀自非凡品,都说你是啥刀圣,你来品品到底如何?” 吴中接过,伸手在刀身上轻轻触摸,一脸的爱不释手,嘴里不停的低念好刀,好刀,屈指一弹刀身,叮的一声脆响,如黄莺鸣翠柳。 “韩洗尘果真是一代铸刀大师,此刀凝结他毕生心血,已入圣品,乃二品上上近一品”。吴中赞叹道。 小太监却听的云里雾里,让他放直屁,吴中这才解释,刀分十个品次,寻常游侠儿刀多不入流,军中制式军刀也不过是最低品次,倒是锦衣卫的绣春刀都是不凡,在七八品,有的可达五六品……三品以上的都可称为圣品,一品之上还有神品!但他只听过没见过,连一品的都尚无缘分。 装逼!小太监听的说的煞有其事,便送了他两个字,随即又问吴中那随身不离的长刀是几品? “家传之宝,不入品但无价”吴高手很是傲娇。 第457章 柱国的诱惑 随刀而至的还有崇祯给小太监的密信,既是密信诸人可不敢像围观宝刀那般乱瞅了,见常宇拆信,余人便转身装作赏刀的样子。 信很短。 卿不负朕,朕甚喜,甚喜,甚喜,军饷二十万两准了,柱国之议,朕准,内阁尚有争议,卿万勿负朕,朕绝不负你! 朕闻你爱刀,此刀赐你斩妖除魔!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看来崇祯的确大喜至极,果真也如常宇所料,要钱给钱了! 吴三桂假装在赏刀,装作不经意的偷偷瞥见小太监脸上的一副似笑非笑,心中也舒了口气,看来应是好消息。 “吴总兵,你可知道皇上赏本督这把刀是何意?”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恭喜督主大人,这应是皇上御赐的上方宝剑,哦不,是上方宝刀吧!” 吴三桂何其老道。 常宇呵呵一笑,耸耸肩:“不知道,只说让本督斩妖除魔,这凡间何来的妖魔”说着突然瞥见捧着刀还在津津有味的吴中:“倒是不乏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砍了倒也顺手”。 吴高手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中宝刀给扔了,诸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吴三桂意料之外的是,崇祯竟然也给他捎来一封信,要知道按照流程即便吴三桂首功,皇帝大赏,那也是要走一套非常繁琐程序的,比如派几个宣旨太监撑排场,写一道正儿八经的圣旨,而且还要弄几个宫里像样的宝物像玉如意之类的作为附赏品……然后圣旨上边写的才是硬通货。网 很显然这封信只是搭了顺风车的慰问信。 以明末来看,一个武将做到总兵已是极致了,再封赏也不过是些虚衔,如戚继光的少保。 但古人就在乎这个呀,果真也弄个少保啥的比肩戚继光这种先贤也是光耀门楣的事,何况以吴三桂的老道,知明廷此时正值风雨飘摇,用人之际也是拉拢人心,稳定军心的时候,万一下血本呢,搞不好还能混给爵位呢。 所以当他看到崇祯给他的信上寥寥几个字,若退清军,朕将大赏! 吴三桂的心立刻动了起来。 “吴总兵皇上可是要给你升官加爵了?”常宇见他脸色暗喜,便出声问道。 吴三桂一笑:“那也得清军退了才有的事,眼下还不是庆功之时”他心中也知仅凭前日那一场大捷,恐怕还吃不到崇祯所谓的大赏,毕竟那一战非他全功,他出力,小太监出智,两两平开之局。 常宇眼尖,看到吴三桂手上信中几个字,突然微微一笑:“吴总兵可知道皇上会如何大赏你?” 吴三桂摇头。网 小太监,却把自己手中的那封密信朝吴三桂眼前一展:“本督估摸能猜到一些” 这可是密信,旁人不敢看,纷纷转头,吴三桂心中也是一惊,但想着既然小太监都这般了,自己也不矫情了。 一目了然,神情慢慢变化,信中那‘柱国’两个字很扎眼,太他娘的诱人了。 “督主,莫非,那,不,不会真的吧?”。 柱国,战国时期的古官名,用来封赏杀敌有功的将领,乃武官之最,在丞相之上,战国后遂废。 乱世当用重典,但重赏之下必有豪杰,此时天下大乱,人心不定,小太监适时提出恢复柱国官职用来激励和拉拢那些飘摇不定的武将军阀,受小太监的影响深感重文轻武误国的崇祯竟然和他一拍即合,朝堂文官太盛,地位又高,平衡早失,如今恢复柱国旧制便可牵制这帮文臣,从而文武平衡,又能拉绒武将稳定军心,正合他帝王御下之术何乐不为。 只是当他把这事通报内阁的时,不出意外的遭到反弹,唯一庆幸的是现在首辅李邦华的确是个干实事想帮崇祯做事的人,而且对帝心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崇祯之意,这是为了拉拢那些武将为他死心塌地好好看门护院,若在平时国泰民安时代李邦华自然也是极力反对,可眼下人心惶惶,武将尤为重要,不拉拢随时都有亡国的可能,他只能勉强点头了。 他是内阁老大,他点头了,虽有其他反对声音,但已不足为虑,徒劳挣扎几下最终还是要接受,只是时间问题。 “本督提议,大明重设八柱国,分管全国兵马,位在首辅之上,仅次王公而已,吴总兵能否成为八柱国之一,便看你在宁远如何耍大刀了”。常宇一脸认真 吴三桂心中却是巨浪滔天,不管文臣还是武将最终为了不就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光耀名门么,柱国之尊,几可比肩那些开国功臣,自己若真争了一席之位,吴家世代皆荣,他也成了吴家最闪亮人杰受世代子孙敬仰。 想想就激动难捺,什么大清国,什么多尔衮,老子投降了便如那三顺王被封了王位又如何?辱没祖宗遭世人痛骂,皇太极爱才,一心招降舅舅祖大寿最终而得,可是他和洪承畴这两个大明威名赫赫的人物去了那边又如何,完全被架空处处被排挤,老子在大明当个名正言顺的柱国多好,不光不辱没祖宗还光宗耀祖呢立碑建坊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何必去那边低三下四做奴才。 吴三桂虽兴奋不已,但还保留一丝理性,小太监是画饼高手,崇祯也不逞多让,于是喏喏道督主大人:“此事应尚未确定吧,皇上不是说内阁尚有争议……” 常宇冷笑:“既是尚有争议便说明已有人同意再加上皇爷这条大腿,吴总兵觉得谁的胳膊能扳的过,本督敢保证最多一个月此事尘埃落地,且敢说因太原一战,周遇吉必是八柱国之一,本督保定他了!” “还请督主大人多提携”吴三桂连同唐通连忙对常宇施礼,傻子也听的出来小太监话外之音,柱国是他提议设立,周遇吉因为和他在太原联手破敌,所以他力保的人……这意思够明白了吧。 柱国之位,为将者无不动心,连唐通自知资格不够也动了凡心,眼神毫不掩饰的透出十二分的渴望,常宇何尝看不透,轻轻的点了一句:论功行赏便让唐通全身充满了斗志和力量。 “银子,咱们有了,兵也够了,粮草也足,士气也在巅峰”常宇长叹伸手点在自己的胸口:“一决雌雄的壮志雄心咱们也有,若是战败,吴总兵,唐总兵,那怎么说?”。 吴三桂苦笑:“那只能说明咱们是废物……不不,说明本将是废物一个!” “督主大人在太原联手周遇吉能破贼数十万,宁远军和蓟镇的边军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联手难道就破不了那些鞑子兵,难道他们三头六臂了!”唐通一反常态的发出怒吼。 “干他娘的,没有我大明男儿破不了的兵!”常宇一个冷笑一声吼。 诸人皆大呼,干他娘的! 第458章 吴侯爷的山中生活 天未晓,雪未停,小太监数十骑从东门出了门,行几里靠近海岸后往南折头,准备迂回入西山。 至城东南五里,见礁石突兀,树木葱郁这大冷天的却北寒之地竟有青色,略感有些意外,却在惊讶之余听前方传来呼喝之声,前边先行探路的几个亲兵竟发现了敌踪。 陈王廷和将发等人立刻驱马近前把常宇围正中,李铁柱和况韧在外围持刀警戒,屠元和贾外熊却带了几个亲卫循声杀了过去。 远处呼喝不断,常宇视若未闻,无非是一些躲在此处避寒的鞑子探马而已,多则不过十余个,以屠元和老贾之威只要追上了,那就一定会给屠个干净。 他却趁机打量周围环境,为何这边树木如此茂盛,且还有青叶。 骑马绕了一圈,方才顿悟,这边竟有一处温泉!依稀记得明正德年间的状元诗人唐皋奉旨出使朝鲜时路经此地还作了首诗“泉如烂乎羹初覆,地不燃薪气自腾” 传言这温泉始终保持七十多度,能治疗几十种疾病,后世在此建了五十多家疗养院呢,不过此时可是荒郊野地。 退敌之后,当来此泡个天昏地暗,常宇下马洗手,水温略烫,出水又寒,冰火两重天那感觉略爽。 清军探马不敌,但逃跑却是好手,屠元和贾外熊紧追不放却迟迟不得,常宇为隐行踪这拨探子必须给吃掉,令况韧率众协助绞杀。 常宇在李铁柱和陈王廷等人护卫下先行一步,纵马难行数里后,往西调头直奔西山而去。 山中自有风光,踏雪寻梅看似逍遥自在,但毕竟不如侯府锦衣玉食绸缎软床来的那般舒适,吴惟英一日一夜间便雅兴全无,深山古洞与数千人马同吃同住,虽说那溶洞宽广通气尚好,只是马屎马尿味蔓延加上睡干草喝泉水堂堂侯爷还真受不了。 步兵营和金吾卫精骑兵出山打伏击时,吴惟英山中逍遥,胡岭率家丁在山中布置工事也不搭理他。 一天下来也小有收获,和家丁捕获些野味,本待就地烧烤,却被循迹而来的胡岭痛斥,洞外不得生火。 东厂混世魔王的手下哪有善茬,不说上过战场杀过日,平日也都是伺候皇家的人,小小侯爷还真放在眼里,对着吴惟英就是一顿训斥,这可扫了侯爷的面子了。 对大魔王他不敢正面怼,手下太监都这么狂妄,吴侯爷觉得不能忍,可是忍了半天还是咬牙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其次不忍能咋滴? 打架,步兵营不在他随身十几家丁干的过胡岭那二百多家丁? 即便步兵营在他敢调来打架?东厂的随时都能给他按下n个罪名,何况兵权已被范家千释了,他也调不动。 他现在唯一能表达自己的不满做出的抗议那就是不进山洞,不与那些下人同食同室同寝他要野营。 心动立刻行动,吴惟英立刻让家丁学那些暗桩在林中搭棚造屋,眼见屋成心情大好,钻进钻出喜不自禁。 幸福很短暂,夜深人静的时候吴侯爷最终还是拉下脸又回到了山洞,原因他没说,但胡岭知道,耐不住风寒而已,但愿他此时能体会那些暗哨的辛苦吧。 第二日,远处闻炮声,吴惟英兴趣大发,爬到山头躲在密林中北望,遥闻杀声突破天际,依稀可见滕家岭那边千军万马搏杀的场面,据胡岭后来偷偷告诉范家千,吴侯爷的腿抖了一整天。 天黑后范家千独自领队回山,诸人皆好奇向前打听,见其脸色不善,吴惟华也没去自讨无趣,见步兵营人人面带喜色便去寻常丰打探细节,直听的他一惊一乍,脸色变幻不定。 得知贾外熊只是受伤留在城中后胡岭大松一口气,至于范家千为何如此阴沉不用问,太监军带回来的那几十具尸体就是答案。 第一场就战死三十余重甲骑兵,可见清军战力有多强悍,这还是被堵在山谷间野战受掣肘的情况下。 战死的太监军,要么就地掩埋,要么火化把其骨灰带回京,但具体如何执行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埋骨关外荒山做个孤魂野鬼么?范家千想着如果自己战死了应该还是想回到京城吧,哪怕埋在西郊的中官村也比在这好,所以他把这些尸体都带回来了,等战事一过便火化。 吴惟英觉得和这些小卒家丁以及骡马共处一洞已是他的底线,可如今又要和尸体同眠实是不能忍,他本想让范家千把那些尸体移到洞外,可是看那几个大太监脸色,他决定把自己的底线再降低一些。 这一夜吴侯爷睡的很不踏实,迷糊间总感觉那些尸体就在旁边触手可及,吓醒好多次,让家丁围在他四周方才睡着。 可是一大早,就被家丁推醒,说是太监军的几个大头子都出洞了,好像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侯爷很生气,架空也就算了,但有事也得招呼一声吧,万一逃跑也要提前准备一下好的伐。 一早,暗哨通知有清军入山。 胡岭和范家千大惊,难不成是清军已探知山中藏兵? 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吧,他们出入都是走西边黑凤山山谷,极其隐蔽,山谷又设了多处暗桩,加上大雪封山清军探马如何探知的。 果真虚惊一场,所谓清军只不过是十余探马,先是在西山脚的点将台转悠一圈后,发现有进山的山路便想一探虚实又或是寻个避风的地方。 其实是吴三桂当时下令出兵狙杀城外清军探马,所以这拨人要寻个避风港。 刚进山就被暗哨发现,立刻示警。 山道本就崎岖不平,加上胡岭后又故意设障,自宫字营入山之后又下了一场雪,痕迹全无,这拨清军探子磨磨蹭蹭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近一里地后暂歇,再商议还要不要深入了。 他们却不知再往前走个一里便会有个霍然开阔的山谷,山谷平坦开阔,两壁悬崖陡峭,上有伏兵,一旦进入就会被乱箭射杀。 这支清军探子是幸运的,胡岭和范家千做的准备白费了,他们调头出山了。 但他们又是不幸的,刚出山没多会,被一支明军堵住了,四下追杀一个都没跑掉。 离大战不远了!山头上树丛中一个暗哨所内,胡岭,范家千和吴惟英三人看了一大半天的风景,明军在城外四下追杀清军探子的大戏。 三人都意识到了山雨欲来之势,可那会小太监却在城外寒钓呢。 山中清闲也枯燥,时间却过的很快。 天刚亮又有警讯传来,这次是从西边黑凤山口传来,洞中人大惊立刻警戒,不过随即警讯取消,小督主来了。 还是山洞里暖和,嘴唇被冻得发紫的小太监一入山洞喜笑颜开,连番感慨,可是转眼就蹙眉,味道不是那么的美妙咯。 近四千人加上几百匹战马的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边,可以想象那味道,即便洞很宽,很大,很长。 吴惟英见到小太监极尽奉承,大赞他智勇双全,把清军玩弄股掌之中。 常宇还算配合的和他扯了会蛋然后便寻了胡岭和范家千两人在一处密议着什么,时不时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吴惟英猜测应该是在制定一些军事行动,好几次都想凑过去,可最终还是没踏出那一步。 第459章 狼烟起 小太监身上淤痛疼了一晚,起的又早,神情略显疲惫,和胡岭几人聊了一会便在洞壁旁边的干草上和衣而睡,慢慢的竟还打起了呼噜。 山中不知岁月,洞中不知时辰,迷糊间香气扑鼻,耳畔有低笑声,小太监悠悠醒来,见胡岭几个心腹和吴中屠元贾外熊就在不远处围坐吃肉喝粥嬉笑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瞥向几米外的陈王廷蒋发等人。 看来陈蒋两大宗师还没融入他们的小圈子。 常宇腹中饥肠咕咕,起身过去寻吃的,竟听他们几个在聊三国。 “知道三国时谁的战力最高么?”吴中靠着洞壁,抱着刀,眼神撇着不远处的陈王廷:“当真以为是那关二爷呢?” “那谁呀,不都说关二爷是武神么?”胡岭几个太监问道。 “难道你们没听过,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么,当然是万人敌吕奉先了”吴中哼了一声。 “可是为啥俺听说那文鸯才是单挑之王,惊死司马师,单枪匹马入敌阵几进几出杀百人后扬长而去,似那赵子龙,对人称他小赵云呢……” “我觉得马超最厉害,刘关张三个草莽出身有啥过人武技,那马超可是世代为将自小习武又天生神力精弓马……”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三国,这几人竟能从陈王廷的样貌能扯到三国诸将的武力还争得面红耳赤。 见常宇走过来,几人还在纷纷不休,非拉着小太监问他三国谁最厉害。 吕布!吴中眼睛睁的鸡蛋那般大。 文鸯,贾外熊不允许别人玷污自己的偶像。 马超,原来这才是屠元最爱。 这个问题小太监也很难回答:“三国前期是诸神之战,英雄辈出,除了吴中说的那一二三四外,许褚典韦哪一个不是万人敌,若论谁第一只能说打过才知道”侧目看了贾外熊一眼:“文鸯也是勇冠三军,但他那时候的三国已是诸神黄昏,若放在前期未必能激起多大浪花”。 说着扭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专心吃饭的陈王廷:“但不管怎么说论武技关二爷坐不到头把交椅”。 诸人大笑,不再为谁的偶像第一而吵的不可开交,倒是陈王廷被弄的莫名其妙,不知那帮死太监看着他笑啥。 时已至晌午,众人围在一起吃喝,有哨兵匆匆来报,首山狼烟起。 小体检挑眉放下碗筷朝洞外走去,诸人紧随。 出了洞口,竟是个难得好天气,暖阳高挂,万里晴空,山中冰雪竟已开始融化,这老天爷的脸色还真是变化多端,昨儿阴风阵阵,风雪肆虐,转眼就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东北首山烽火台,狼烟又粗又浓,高耸入云。 多尔衮的大军拔营了! 常宇轻轻叹息,转身朝山洞上方爬去。 在距离双山峰顶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有一凸起岩石,暗哨便在岩石下建了个了望所,可以把东边宁远城方向一览无余。 宁远城上有旗手正在挥旗,小太监看不懂,但他身边有特派来的旗手正聚精会神观察,稍后便小声汇报:清军拔营已在五十里内,兵力至少十万,骑兵过半。 天气真好,小太监抬手挡了下眼望了望太阳,过不多久便是春暖花开,尸体腐化成肥滋养万物,真好! 只是,清军能有十万兵力?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都喜欢先声夺人,以气势压人,最有效打击敌手士气的办法是动不动就号称自己百万雄师,数十万大军啥的,老实人一般最多吹一倍,不要脸的都能把零头吹成整的。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是老实人,一般几万吹成十几万,还不算太夸张,几次入关都没过十,两次打宁远也只敢说是十三四万,实则六万,历史上最后入关说十三万,实则八万,所以大部分史学家都说,太爱吹了,但能接受。 可后来又有人出来说,人家真没吹。 因为清军除了正式的编制军队外,那些将领都还带着大批包衣奴来充当后勤,类似明朝这边的家丁,仆役,可这些包衣奴动辄好几万而且非善茬,大多可上马挽弓杀敌,实力不容小觑。 编制加上包衣奴,清军达十万以上,这是清军历次入关兵力最多的一次,因为这次是他们谋划最大的一次,几乎倾尽所有主力。 要知道此时清军总兵力也不过二十万左右,满八旗军十二万,汉八旗三万,蒙八旗两万,可以说多尔衮这次入关几乎把家当全带出来了。 小太监很不幸赶上了。 拿出千里镜,宁远城外有数股纵马狂奔的清军,每股百人以上,很显然吴三桂派兵狙杀清军探马激怒了多尔衮,此番调集人马有组织的袭扰,明军却闭门不出,清军也不敢太过靠近城池,只在周围乱窜。 城北翁城上,吴三桂盯着那股狼烟,身边旗手在和烽火台的旗手在交流,远处壕沟里摔了好几波清军,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嘴角冷笑,侧头对旁边唐通道:“宁远城是大明福地,鞑子自努尔哈赤以来数次围攻都撞的头破血流,而今又来个不服气的,咱哥俩可不要让他失望了” 唐通笑了笑,望着远处狼烟:“有银有粮有兵有士气,那小督主说十日内让多尔衮铩羽而归,吴总兵觉得有几分可信”。 吴三桂眉头挑了一下,扭头往西山望去,白茫茫一片:“若是初来乍到时说这话我会当二愣子,若非是奉旨督军本将可能令人打将出去,可眼下,他说什么我虽觉得不太可能,但总又忍不住就信了,实在怪哉”。 唐通大笑:“你看连你都信了,麾下那些将士才有那么高的士气”。 吴三桂苦笑:“所以说这小督主蛊惑人心的手段当属一流啊”随即低声又道:“咱哥俩也不是外人,给你掏个心窝子,那柱国之尊,我还真咬钩了”。 这话一出,唐破一声长叹拍着大腿道:“谁人不眼馋啊,这天下之大,仅分封八个柱国,武将之最,位高丞相,论爵位也仅次王公啊,吴总兵您镇守边关守大明国门本就有机会,此番只需一功上表,柱国成矣!实不相瞒我可是羡慕的紧啊,他日吴老弟成就柱国之尊可别忘了今日携手御敌之情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本就壮志雄心的吴三桂闻言,顿感豪情万丈,遥指正北:“多尔衮借你狗头一用!” 第460章 兵来 中后所城,后世绥中县,与正西九十里外深山中的中前所遥相呼应,此时为大明关外的一个屯兵城,只是几近荒废,城内有百姓百余十户,多是去年战乱之后幸免于难的军属和不忍山贼袭扰的村民逃避于此。 作为一个屯兵所,城不大方方正正,墙不高甚至还略逊宁远城,虽有四门但两门废弃被乱石埋没,仅余南北两门通行。 多尔衮大军逼近,小太监应战,部署周边,中后所作为宁远城和山海关中间一个重要的关卡城被重新启用,进可随时中转站,退可殿后,平日可做储备基地,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先有神机营的十余盏口将军和百余炮兵驻扎,后有李岩的骑兵先锋奉命驻守,同时从关内运来的粮草十有八九也储存于此。 为何粮草不放在宁远城中呢? 主要原因就是城小,粮草要占用很大面积,同时战时也容易被炮火点燃,一旦火起,不只粮草尽毁,只恐连累整个城池都能被大火毁于一旦,还有就是城破也不至于落于敌手。 这也是为何当初宁远城的粮草都是储备在海里菊花岛,松山,塔山堡的粮草储藏在海里的大笔架山上。 步兵营的炮兵进驻中后所的时候,便已开始发动城内百姓筑造工事,百姓闻知有战事为保家园自也是尽心尽力,日夜不息的赶工,直到李岩的人马到了后,人手更多。 前后仅用三天时间,已让几近荒废的中后所变了模样,东西两门完全封死,南北城门重新加固加厚,火炮架好,士兵上城。 闻山中有贼人,时而就近窥探,李岩和几个心腹正在盘算要不要行进山一趟给这帮孙子来个下马威,却在这时发现有清军探马过界便知多尔衮大军应该要拔营推进宁远城下了。 商议许久,他最终只是派了几个手下进了山。 回首南望,山道白雪苍苍在阳光下耀眼,不知娘子人马到了哪里,此番清军逼近,若能及时而至,适时参战,争一份功便算是最好的投名状了。 李岩一直觉得自己的投降的含金量太低,因为是在战败之时,虽明廷这边并未有什么风言风语,他还是想着立个功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 虽然小太监早已经几次言辞恳切的表明,若不是他那次临阵反水,自己和周遇吉等人只恐不妙了! 便此一点,功德无量! 骑兵在前,步兵居中,辎重在后,浩浩荡荡几十里,泱泱大军十几万自松山堡拔营南下。 几日休整军马体力已恢复如常,士气也被鼓动的热血澎湃杀气腾腾,只叹天公不作美,刮风又飘雪。 谁知一夜之间,晴空万里,暖阳如春,便似寒风也小了许多,多尔衮大喜,当真是天助我也,立刻下令拔营朝宁远城推进。 几十股探马一早就派了出去,小则十余人,多则三五百,明军近日一直出兵劫杀探马,吴三桂狼子野心其心可昭! 只是多尔衮还有些不解,确切消息传来,京城的确盛传高第造反,贼军逼近京城,但山海关的形势却总让人看不懂,因为总有大小队伍从关内出来,高第若真造反了,为何会开门放行。 但情报称前不久在山海关外吴三桂的人马和高第的确大战一场败走回了宁远…… 难不成高第和吴三桂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不人原本乞师的吴三桂怎么突然间翻了脸! 看来要想知道答案,只有推平宁远城,擒住吴三桂,一切真想大白天下。 宁远不过一个绊脚石而已,抬脚踢开,我多尔衮的目标是整个大明江山,山海关,我来了! “多尔衮来了,如料不差日落之前可至葛砬子山扎营,不过在那扎营心理应该别有一番滋味”总兵府的牢狱内,吴三桂看着一脸菜色的罗洛浑冷笑道。 吴三桂是个聪明人,先前诱阿巴泰倾营前来用的就是似是而非的话,只说事关罗洛浑,言之不详。 因为他知道若说罗洛浑已死,阿巴泰心中自有了提防。 所以罗洛浑才还活到现在,至少目前还活着。 “我大清铁骑纵横天下无敌,吴三桂你就等着和宁远城一同飞灰湮灭吧,老子要亲眼看着你被踏成肉泥,看你被摄政王抽筋扒皮,看你妻女在我大清男儿胯下受辱……”罗洛浑一脸狰狞发狂大笑。 “不好意思,你看不到了”吴三桂也不气恼,站起身一脸怜悯的看着罗洛浑:“因为你要死了,可惜了大好年华”。 说完转身离去。 罗洛浑看着两个明军持刀朝他走来,瞳孔放大惊恐狂呼道:“吴三桂,你,你胆敢杀,杀咳咳咳……” 吴三桂所料不差,天黑之前多尔衮抵达葛砬子山,还真在那扎了营。 在这期间,清军小股人马在宁远城外四处乱窜,本不欲搭理他们的明军,却发现这些人马竟然奔首山而去,看来是要攻打那而的烽火台。 烽火台都是建在陡峭之地,虽仅有数十兵丁,但依靠地势攻势,数百人想拿下也绝非易事,可吴三桂知道一旦清军主力到来,烽火台的人马根本挡不住,清军也会第一时间扣掉这个眼珠子,所以要趁其到来之前撤下。 本欲天黑时再撤,此时见清军前去袭扰,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干他一票顺便把人接走,于是传令下去,出城截杀清军。 赏银没人嫌烫手,本来将士都憋足了劲一早要出城杀敌赚银子的,只是上头突然下了禁出令,说是外边有大股敌军没必要和他们硬抗,这让他们很是失望。 没成想到了午后,一道军令下来,全营开锅,将士争先恐后要领这道军令。 吴三桂当然不至于去和清军硬对硬,几百人的小股骑兵当然要大兵力碾压了,一出手,两千人马出城直奔首山去干那支企图攻打烽火台的清军。 一时间,宁远城外又是一番围追堵截的厮杀大戏,那时小太监就在双山的了望所里看的津津有味。 “如果明日还是个艳阳天,清军必然过了山口围城,大战将拉开序幕,尔等杀敌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到了”山洞里的篝火噼里啪啦,夹杂肉香,除此之外静的可闻p声,小太监看着一洞将士,语气淡淡却如他手中的烤肉一般诱人。 第461章 建营 一整个晚上,有大半夜时间小太监都在洗脑画饼,建功立业四个字带着香味翻来覆去,变着法子在山洞里回响,弄得很多人激动的一晚睡不着。 柱国?好香,好想来一晚,望着洞顶,吴侯爷辗转反侧。 “二大爷,这乱世当道,却时势造英雄的年头,若得军功……”陈汝信和陈所乐这哥俩很显然也被小太监给弄得心神荡漾了。 却不料刚开口就被陈王廷斥责,军功哪有那般容易取,上阵杀敌,冲锋陷阵那都是把脑袋放在刀尖上挑着的,一场激战幸运活下来的未必能立功,可又有几次幸运能降落在你头上,再者说了,小卒一步步往上爬是何其艰难,哪有在锦衣卫当差来的轻松又威风。 “督主,卑职现在还是属于金吾卫编制么?”贾外熊在小太监旁边犹豫半响终于忍不住了,他本是金吾卫的人,也是籍籍无名之辈,却在太原时脱颖而出,小太监组建了一支两百人的精骑兵,他任统领,随其左右冲锋陷阵,此番又被千里调用到宁远。 久而久之他对金吾卫渐渐有了生疏,有了距离,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了,他更喜欢待在小太监身边,因为这个小督主有血性,跟着他干仗哪怕去送死都有种热血沸腾义不容辞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宫字营的人,太监又咋了,哪个也不比别人差。 “你想过来么?”常宇揉了下惺忪睡眼。 “想” “卑职也想”原来屠元也没睡着,听贾外熊说了这事,却也正是自己的心事。 “督主,卑职想跟您干!” 常宇低声笑道:“咱们都是为朝廷效力,在哪都一样,再者说了你俩本就一直跟着我干呀”。 “可感觉不一样啊,现在谁都知道宫字营威风,俺和小元子都想跟着您”贾外熊搓搓手:“督主,您把俺俩从金吾卫和腾骧卫调过来吧,重新组个营号或者直接编入宫字营也行啊!” 屠元听了也使劲的点头。 常宇却笑得停不下来,皇帝亲卫听着多威风,人人羡慕,腾骧卫更是其中的战斗鸡香饽饽,可现在这俩竟然硬要往太监窝里钻。 不过俩人都是悍将,乃他左右臂,自然要留在身边用,加上以他此时权势调俩人那真是举手之间的事。 “宫字营乃内官专用,难不成你俩想割了卵子?” “这,这,这不太好吧”屠元和贾外熊瞬间觉得裤裆一凉,脸上尴尬的笑着。 小太监也没追着恐吓,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再新成一营倒也可行,倒时正好把那些家丁也编进去”。 “督主,那家丁不是说好是卑下的么?”吴中竟然也没睡,蹭蹭蹭的矮着身子凑了过来,却被小太监一脚踢开,你哪位啊? 吴大高手一脸委屈的靠在旁边,抱头不语。 起个啥名好呢,小太监可不管吴高手的委屈,托腮想着新营的称号,最好威风点。 古有什么龙虎豹营的,就很威风,只是这龙字可不能乱用。 “对了,宁远西北有好几座山都带虎么,你俩又是熊腰虎背的猛将,不如就叫个白虎营吧,够威风吧”。 :督主,白虎,这,这不太好吧“屠元和贾外熊苦着脸,很是扭捏,心道这小太监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小太监当然懂,故意调笑俩人。 二人皆是冲阵型猛将,只要打起来如一把利刃插敌人心脏,所谓黑虎掏心,那就叫黑虎营吧。 大战在即,正是立功建业之时,小太监对自己的嫡系自然不会亏待,索性就更大方些送这两位爱将各自一个前程,有虎就有豹,屠元统领黑虎营,贾外熊统黑豹营。 二人大喜,只有吴中在旁低声长叹:“我的家丁啊,那是我的啊!” 就这么一个夜晚,这么一个山洞里,金吾卫的精骑兵编入黑豹营,而屠元有些茫然,有营没有兵!!! 问小太监要人,小太监说自己去拉,于是他立刻想到了那两百多家丁,可是小太监撇了一眼靠在洞壁上一动不动的吴高手,摇头说,不行,家丁不能动。 这一夜,屠元失眠了! 山洞自然不比巡抚府,草窝也不比软塌,好在常宇这人适应能力极强,任由气味熏人,干草戳肉,嘈杂声不断,依旧睡的沉沉,一夜无梦直至自然醒。 迷糊间就听见有人在熬鸡汤:“步兵营有啥前途,又有啥可炫耀的,躲在背后防冷枪遭人耻笑,男儿当上马挽弓提刀,那才叫汉子,入我黑虎营有马有刀有银子,跟老子建功立业大好前途……” 操,这不是我昨晚熬的鸡汤么,常宇揉揉眼起身便看见屠元正对着一帮正在吃早饭的步兵营士兵逼叨叨。 “你说他是不是傻啊,步兵营都是一群菜瓜,白给我都不要”贾外熊看着吐沫横飞的屠元,用胳膊捅了一下旁边的胡岭。 胡岭嘿嘿笑,一边吃饭一边嘟囔着:“我们宫字营当初还都是一帮没见过血的地瓜呢”。 可不是,范家千也帮腔道:“步兵营再怎么着也是正儿八经的队伍,京营三大营之一可不是东拼西凑的玩意啊,对吧,高手”说着朝旁边吴中挤了眼。 吴中没理他,专心的喝粥,好像鼻孔旁边粘了一颗米粒,伸手抹了塞进嘴里,吃的喷香,恰巧看到这一幕被小太监看到,鼻屎都吃,好重的口味,又想到那天在山谷里看到他撅着屁股拉屎的模样,顿时生出一股恶感,去他妈的刀圣!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更爱喝鸡汤,或者说他们太缺乏鸡汤了,有人熬便来者不拒,一顿早饭的时间,屠元竟然忽悠了近千人抢着要加入他的黑虎营,可把这货乐坏了,找到小太监炫耀:“督主我要一千批战马,一千副盔甲……” 小太监也被他的鸡汤效果震到,不过转眼就泼了一盆冷水:“你就是把步兵营那三千人都忽悠过来,那还是步兵营啊,和你的黑虎营又毛关系!至于战马,盔甲你看我想是有的样子么?” 屠元愣在当地。 贾外熊走过来抹抹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去老东家腾骧卫去撬墙角最合适的啦,人家神机营培训一个火枪手有多难知道不,你都给撬走了,神机营怎么办?再说了督主大人可是非常看重神机营的,还想着怎么扩大,怎么能让你给拆了呢”。 合着白熬了一个早上的鸡汤,屠元愣在当地。 “兄弟一场,给你提个醒,神机营你现在可以拿去用,但用完要还的,不过南边李岩那儿,咳咳咳……” 贾外熊挤眉弄眼,屠元瞬间眼神就亮了起来,那贼兵投诚后总觉得低人一等,若能入正轨编制的黑虎营成为小太监的嫡系军队,那绝对天大的诱惑啊! 不过随即屠元眼神又暗了下来:“督主不给战马不给盔甲……” “我操,小元子你真傻假傻啊,督主早给准备好了,但就是要自己去拿”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宁远城。 阿巴泰的六千骑兵先锋几乎被全歼,明军得战马,盔甲兵器数千。 这些战利品此时都在宁远城内吴三桂手中,屠元参战杀敌无数,有功有劳,加上小太监的脸面要个一千战马,盔甲的,吴三桂绝对不会拒绝! “行啊老贾,你这脑子就是灵光啊,改天请你好好喝一场”屠元拍着贾外熊的肩膀哈哈大笑。 “战时禁酒,大罪”吴中抱着刀从两人身边经过,嘀咕一声:“你若请我也喝点,回头我可帮你的练兵”。 滚!屠元翻了个白眼。 额……我说的是练刀,吴中有些心虚赶紧改口。 滚! “小老弟,改日我请你喝两杯”吴中正在叹息时候,陈王廷走了过来,一脸笑呵呵,看到这个脸色红扑扑的二关公,吴中顿感心中一暖,然后四下瞅了一眼:“嘘,战时禁酒……哎,别提酒,心痒的难受”。 陈王廷哈哈一笑,抬头看了洞顶上方那个隐秘的了望所:“听闻督主大人特宠你,之前每日都会为你准备些酒,难道此时连你也禁?” 宠我?吴中看着上方那人,翻了个白眼:“他每天都恨不得揍我一顿,您觉得那小督主宠我?” 啪的一声,一块石头落在吴中身前数尺外吓的他一个激灵,随即上方传来小太监懒洋洋的声音:“背后说坏话,今儿又欠揍了呗”。 “我操,我声音这么低他都能听到?”吴中拉着陈王廷急急走开,往磨石沟里走去,今儿阳光一如既往的好,他准备去沟里破冰看能不能搞几条野鱼。 “天气好,适合杀人”了望所里,常宇举着千里镜看着远处宁远城,城外大批清军绕城,城上旌旗飞扬,明军列阵以对。 “督主大人,草民斗胆问一句,鞑子这般绕城挑衅,为何吴总兵不出城截杀,反正鞑子主力尚未到”。蒋发在侧低声问道。 “你现在不是草民了”小太监淡淡一笑,随即道:“听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清军野战无敌,小股人马可碾灭,这种动辄上百的多是多尔衮派来试探之举,咱们何必自损八百和他硬抗,守着城灭他便是”。 蒋发点头,卑职懂了,又问清军今天会围城么? 不会!常宇抬头看看越来越高的日头:“但他今天会拔营过山口,所料不差会在首山脚下扎营,城外会派出更多袭扰人马,甚至有可能今天会有鞑子进山! 第462章 强者的气息 城头上吴三桂和唐通这对老搭档和常宇隔空感应,也如此推断,见清军数股人马在城外撒野叫嚣,脸上露出冷笑,昨儿清军数百人围攻首山烽火台,明军闪电出兵截杀,速战速决把首山守兵救出,随手带了四十三颗回城,军心又掀起一个小高峰,没事就扯着嗓子高呼:杀鞑子,挣赏银 多尔衮没让小太监三人失望,晌午不到,山口涌出大队人马,随即源源不断朝南进发,然后在首山脚下聚集,而后人马越来越多,各种军旗五颜六色看的人眼花缭乱,喧闹声隔着五里地在城头都清晰可闻。 远望一支人马上了首山,推测应是多尔衮登高鸟瞰宁远城了,其实他对宁远不陌生,也算故地重游。 故人来访,当扫榻相迎,可惜吴三桂不是旱路英雄,迎接的比较特殊,几千颗清军人挂满了宁远城墙,远看如一个个吊着的南瓜。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城外的清军,纷纷绕城喝骂,时不时张弓射箭,城上明军也来而不往非礼也,两方相见竟如此热闹。 首山上多尔衮脸色铁青看着这一幕,身边的阿巴泰咬的牙根都快碎了,倒是站在身后人群里的豪格面无表情。 “吴三桂那狗贼这么做必有深意,绝非仅为激怒我等”阿济格双眼冒火,对着山下宁远城狂吼:“吴三桂你个瘪犊子,老子非扒了你的皮,日你全家女人……” 连最粗鲁暴躁无脑的阿济格都看出吴三桂的深意,多尔衮如何看不出。网 “范老您怎么看?”多尔衮铁青着脸扭头望着一个裹着大裘被两个亲兵搀扶的瘦弱小老头,这人便是大清国的一代谋臣范文程。 可以说满清对夺取中原的基本方针、政策的制定,以及对促使清军出发,都是这个小老头一人之功,早在月前闻贼军东征时他便有了对明作战的计划,四月初四日,范文程上书摄政王,奏请立即出兵伐明,夺取天下。五天后摄政王多尔衮带领郡王多铎、阿济格等八旗王公大臣,统领满蒙汉官兵十余万,祭师出发。 历史上多尔衮发兵五天后得到吴三桂的乞师请求,得知北京城已落入贼手李自成手中,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进退,毕竟他们本次入关就是奔着夺取大明京都,此时已落他人之手再去便没了意义,其次清军三次围明都城而不得,贼军一次就得手可见战力很强悍,担心不是人家对手。 犹豫不决时多尔衮立刻派人去把在盖州养兵的范文程接来商议,于是范老头一拍手便决定入关了,于是大明朝易主了。 而现在,历史走向发生了变化,但有些事还在沿着原本的轨迹,前些日多尔衮接到吴三桂的乞师信时,虽当下令阿巴泰先锋过来接触,而后调转方向奔宁远而来,其实他心中也没底,快马派人去把范老头接了过来,就在今儿一早才刚刚抵达。网 “破釜沉舟之计,吴狗此番虽可激怒我等,打压士气,但同时也在激励自己的士气,告诫他们只有奋勇杀敌才能活下去,因为这番无人性的手段会让咱们发狂绝对不会绕过他们!”范文程一边咳嗽一并咬牙说着。 狠辣,吴三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这么狠!多尔衮望着远处那弹丸之城,露出了王之蔑视,壕沟,冰城,火炮,十几年过去了还是那老一套,翻来覆去就这三板斧了,还是没啥新意,大明朝越来越不行了,这么多年没点长进,这次便让尔等见识一下,什么叫摧枯拉朽平了这弹丸之地。 “这招是跟小督主学的吧,和杀俘有曲异同工之妙”唐通望着城头那一串串首级,默然看向吴三桂。 “无毒不丈夫”吴三桂冷笑:“让将士知道已无退路,他们才能豁出去的拼命,小督主的手段有时候看似没人性,但却很实用”。 “吴总兵近来好似越来越佩服他了”。唐通轻笑。 “我只佩服强者”!吴三桂嘿嘿一笑,手指首山之巅,做开枪状:“十日之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十日之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首山之巅多尔衮好似和吴三桂有了一种灵犀,双手做张弓射箭状瞄着宁远城恶狠狠的说道。 蓦的,多尔衮突然蹙眉,眼神从宁远城掠向正西那片山,部属不明,问其怎么了。 说不上来,多尔衮摇摇头,他突然感觉一股杀气从山中迸发,其势如虹,甚是惊人。 有些事就是那么玄妙,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可以感受到,便如一个人的气质,气势,气场,当然还有杀气。 双山洞顶了望哨里,小太监举着千里镜望着首山之巅那拨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甚切,但他知道多尔衮就在那里,新仇旧恨十日见分晓,常宇不过在咬牙那一瞬间释了杀意,竟被多尔衮感应到了。 有些气机是想通的,多尔衮举目望来的眼神,他虽没看到常宇,常宇也没看到他,但是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不好,小太监赶紧收起杀意,心道天下竟果真有这种邪乎的事,恋人之间有感应有灵犀,敌手之间竟也有这种满满基情,实不可思议。 “那边杀意很强!”身后蒋发嘀咕一声,却不知道说谁。 常宇笑了笑:“方寸之内数十万大军,个个战意滔天欲把对手生吞活剥,杀意自然强了”。 轰,轰,轰,突然几声巨响传来,把首山上一脸疑惑的多尔衮的目光从西山拉回宁远城上,明军竟开炮了。 吴三桂纵横沙场十余年,是个经验老道的将领,一旦铁了心和你扳手腕就不会放弃一丝可能扳倒你的机会,同时还寻机制造压力,打击对方士气。 清军人马太多,陆续集结首山山脚,先到就地休整,包衣奴们在忙着扎营,部分人马奉令袭扰宁远城。 人马刚至,脚步不稳,吴三桂岂能放过这个小机会。 随即下令炮击城北壕沟外的清军,同时东南西三门打开,数千大军杀了出来,就近截杀城下清军人马。 宁远本就有重炮十余,加上山海关的援助,还有神机营的几十门盏口将军,那火力非一般的牛逼啊,若是齐轰,绝逼碾压式的压制。 但此时这种小阵仗,吴三桂不可能投入那么大手笔,零星几门火炮镇住北边壕沟外的清军,然后同时派兵掩杀过去。 宁远城北有数道壕沟,清军骑兵过往不便,此时又用火炮封住,见明军出城截杀同僚,一时间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僚四下逃散。 第463章 狼子野心 吴贼可恶,山上诸人一脸怒火,阿济格更是要立刻下山提兵杀过去,却被多尔衮止住。 吴三桂这小瘪犊子怎学的如此刁钻狡猾,眼见城下的清军被明军杀的节节败退,往北有壕沟一时逃不过去,往南等于往人家后院跑一旦堵住也是九死一生,只得往东边海岸或者西边山脚逃去。 好在这些清军见明军兵力众,自知不敌,见机早跑的快,并未遭多大损失,只是脸面难看了些。 他想闹腾就想让他蹦跶一会,也没几天可嘚瑟了,多尔衮冷哼,抬手一指西山:“那边山里可曾侦查过?” “回主子,已侦查过,荒山野岭”。身边亲兵应了声。 “就探马报,方圆二十里皆无敌踪,但中后所却驻了一支明军,若不然给拔了先?”多铎在侧说道。 “万事小心为上,明军狡诈,前次吃了大亏便是因其早早伏了一支人马在那野谷里,此后不得不防”阿巴泰倒也坦诚,自揭伤疤。 “这与你那可大不同,此番咱们大军主力推进,明军留伏兵在外,那岂非等于把肉送到嘴边,数千人几等于无,便是二三万也是抬手可灭,何况明军拿来那么多兵力可分出在外伏击,更不提粮草供应的难题”。多铎这个刽子手可谓有勇有谋,一番言论诸人皆点头。 “所以当下除了部署攻城事宜外,当先拔了中后所,断其后路,十四哥,攻城还需准备一二日,我提一支兵马去把中后所给打下来了,不晚回来攻宁远”。 多铎叫嚣,多尔衮和范文程对视一眼,在思量可行性。 中后所有明军驻守,其作用不可小觑,犹如当年松锦时的松,杏,塔,三堡和锦州一样,而多铎要先吃掉中后所,这也是清军惯用的战术,当年皇太极也是这般,突然出兵在松,杏,塔山之间穿插,截断互相联系,逐个击破。 多尔衮想笑:“明军的防守战术总是老一套,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还用老一套对付他们”。 岩石上有水滴下,常宇伸手接住,抬头望了望,知冰雪开始融化,凝神侧目东眺,淡淡道:“开始了” “清军败了”蒋发一直在身侧,全神贯注盯着城外的乱战,此时见清军四下逃的赶紧,终于舒了一口气。 小太监轻笑侧头看向他:“蒋把式云游江湖,可曾见过两军冲阵?” 蒋发摇头:“江湖决斗,贼人抢劫火拼见的多了,这种两军对战今儿第一次”。 “往后会越来越多”常宇脸色凝重,抬手一指宁远城方向:“这种规模连开胃菜都算不上,若连这样再打不赢,咱们大明军可就忒不要脸了”。 天近晌午,宁远城外明军大胜凯旋,数千人马截杀几股百余人的清军本就没什么挑战性,但清军见机早,跑的快,所以虽大胜,收获却寥寥。 山中,常宇下到谷底,在磨石沟最深处的溪水边破冰取水喝了几口,清冽冰凉忍不住打了激灵。 总感觉清军会再派探马入山侦查,于是传令清楚谷内痕迹。 其实自进山后,普通士兵不能随意出洞,能在谷内行走的除了明暗哨外,便是几个头领,所以痕迹不是太多。 东边山林里传来欢笑声,常宇起身望去,好半天才发现两个人影,却是陈王廷和吴中,只见两人怀中各自抱了个黑乎乎的玩意,一脸喜色在说着什么,见常宇后,便快步奔来。 两只狼崽子,全身通黑,双目赤红,极为罕见,只是神态略显疲惫,在两人怀里唧唧叫个不停,使劲的挣扎。 “饿的”吴中咧着嘴笑。 黑狼少见啊,常宇依稀记得,这种颜色的狼国内少有,后世更是几乎灭绝,多在国外见其踪迹,而这血红双眼更是罕见,闻所未闻。 “这不会是你杀的那群黑狼的崽子吧”李铁柱惊叫。 前戏日初入山时,诸人发现山洞那晚,山谷有野狼袭扰,吴中发疯冲过去持刀全给屠了,剥皮吃肉,后山中再也不闻狼嚎。 如料不差,这两个狼崽子极有可能就是那群野狼之后,遗憾的时又被他们的杀父仇人给寻到了老窝了。 “应该是吧,我和陈老大寻的一石窟,本以为里边有獾狗之类,却不想俩狼崽子”吴中嘿嘿笑着,不停的摩挲怀中的狼崽。 “这么小也没几两肉,不够塞牙缝的”李铁柱使劲摇头。 “谁说要吃了”吴中翻了个白眼。 李铁柱一惊:“不吃留着干啥,你不会要养着吧,狼子野心,斩草要除根啊!” 吴中脸色一暗,看着怀中的小狼崽神情反复。 常宇走向前,伸手摸了摸小狼崽,小家伙竟扭头把他的手指含在嘴里使劲吸吮,乳牙尚未长出。 “铁柱说的没错,狼子野心养不得,不过等养大了再斩草除根也不错,到时候一边喝酒一边除草岂不乐哉”。 铁柱几人嘿嘿笑着,吴中陈王廷几人心中且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太监真的是…… 宁远城内,唐通大笑:“发兵数千,发炮十余,得敌首十三,吴总兵,今儿这笔买卖不赚钱啊!” 吴三桂也是大笑:“也不尽然,还赚个吆喝呢”。 这时有心腹来报,锦衣卫的萧然又带人在城中折腾了,调动营兵全城搜捕奸细。 山雨欲来风满楼,满期觊觎大明数十年,暗探奸细遍布大江南北,边关要塞更是塞了不少进来,此时大战在即,内应蠢蠢欲动,为防他们在关键时刻暴起搞事,提前缉拿搜捕是必须手段,当年袁崇焕守宁远时,那都是调动全城军民来捉拿奸细的。 但袁崇焕是辽东总督啊,他有权力调动麾下任何人马,可萧然算个啥。 锦衣卫虽然是皇帝亲兵,在地方上虽也曾颐气指使,但那是文官跟前,你吴三桂这种大佬面前是要看身份的,若是常宇这级别的他自然无话可说,若其他人最好老实的盘着。 捉奸细调你的人我没话说,要调兵你得给我打招呼,可眼下一个小小锦衣卫百户,竟然随意调动营兵,且没和自己打招呼,这就有点逾规了。 若在平时,吴三桂早就冲过去一顿怼,便是告到皇上跟前他也不惧,可眼下形势不同,而且东厂的大头目还在本地,萧然如此定是受那小太监指使,不然不可能这么不懂事。 “调的哪支人马?”吴三桂心中微怒,但却没表现出来,看似随意一问。 营中有人马数支,一是他的嫡系宁远军,二是唐通的蓟镇军,三是高第的山海关三千骑兵,四是神机营的一千骑兵和几百炮兵。 “神机营的骑兵,现在封锁街道,挨家挨户的搜捕”。 “这萧然有点过分了,调营兵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东厂自从出了个文武不凡的小督主,锦衣卫也跟着水涨船高,愈发的目中无人了”唐通一脸浅笑,眼神若有若无的撇向吴三桂。 吴三桂哪里听不出他话中暗含的挑拨之意,都是老江湖还玩这套,哈哈一笑:“东厂历来这般跋扈,怎么唐老大不服啊”。 “服,哪敢不服啊”唐通打个哈哈:“吴孟明的胳膊咱都掰不过何况东厂小督主的大腿”。 第464章 搜山 首山在宁远东北五里地,山巅有明军的烽火台,在清军主力到来之前弃用,如今被多尔衮用作观察哨,居高临下宁远城里的一举一动几乎都逃不过清军耳目。 清军的主力十余万,骑兵,步兵,炮兵以及后勤辎重陆续过了山口在首山西北脚下扎营,入眼一看脸面十余里直至正北山口,数不清的军旗,密密麻麻的帐篷,如蚁群般的人群…… 这阵势,明军已有两年没见过了。 城上的吴三桂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但身侧唐通脸色凝重,两年前那个耗时两年的大战历历在目,八大总兵,十三万明军,仅战死的就近六万,最终惨败收场,九边精锐尽毁,仅余三万残兵跟着吴三桂退守这关外小城,而如今清军又找上门了。 上一次是十一万打十三万,大获全胜。 如今是十余万打不足六万人,唐通不由打了个激灵。 侧头看吴三桂一脸风轻云淡,随即又想到宁远是大明福地,努尔哈赤,皇太极都无攻而返,多尔衮能奈何,于是豪气顿起,望着西山落日余晖:“小督主,倒能沉住气啊,一天没个动静”。 他说的没动静,是指西山里的旗手没个动静,两地交流靠旗手。 吴三桂目光瞟向西山,又回首望了望首山了望所:“怕暴露啊,他潜伏山中,没抓到时机岂能轻易暴露”。 谁知唐通却轻声道:“或许要提前暴露”说着抬手一指。 吴三桂的眉头也挑了起来:“小督主有的玩了”。 “玩?”唐通一怔,很是不解。 “可不是”吴三桂望着朝西山奔去约半百的一股清军:“山中无聊,小督主少年习性贪玩闲不住,多尔衮这玩具送的及时啊”。 噗嗤一声,唐通忍不住笑了。 山中的常宇却笑不出来,整整一个白天他都没进山洞,躲在洞顶岩石下的观察哨里,偷偷观察清军,眼见明军开炮轰击,出城追杀,清军派出援兵想要扩大规模明军却鸣金回城,清军继续在城外袭扰…… 首山脚下清军忙碌的扎营…… 清军探子开始到处乱窜,北边山谷溜达了,西北深山也派了人,西山自也不会放过,根据在周围安插的暗装汇报,至少有七拨人马从不同方向进山探查。 只是西山非独峰,而是由几座大山十余个山峰组成,光山谷几十条,荆棘密布,乱石林立加大雪封山寸步难行,这些探子大多入山几百米,见没有痕迹便撤了。 距离峰顶还有几十米的岩石下,杂木丛生,暗哨便在此处以乱石草木搭了个观察哨,后经两场风雪掩饰,几近完美,别说远望,你就是近前若不仔细观察都难发现异样。 哨所中铺满干草,夜间掘坑以木炭取暖,外边虽寒风呼啸,内里却暖意如春,至少常宇很喜欢这种感觉。 眼见天色已暮,估摸着清军今天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在哨所里窝了一天的常宇,决定下去入洞舒缓一下筋骨。 “督主,您瞧”就在他要钻出去的时候,哨兵叫住了他,举目一瞧,一股清军探子由远及近朝西山脚下奔来,随即在点将台附近徘徊,而后竟然顺着山道口缓缓朝山中行来。 这是今天的第三波从这个方向企图进山探查的清军了,前两拨的如前日那股人马一样,沿着那些脚印最多行一里后便折返。 只是前几波仅十余人,这一波竟然有半百之数,且个个身着重甲配备强弓。 很显然多尔衮对那一闪即逝的滔天杀意耿耿于怀,连番派了几波人马依旧难以安心,在即将天黑之时,又派了一支人马,铁心要弄个明白。 山中伏兵不能提前暴露,常宇要在清军攻城时出其不意给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否则潜伏将毫无意义,所以立即传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动这股清军。 山口前哨已经示警,清军探子已入山。 常宇并未有多大心理压力,白日他已令麾下消除谷内痕迹做好准备,除非这支清军发现了山洞,否则不足为惧,也不会动他们。 “督主你看”一直随侍在小太监身边的将发,低声抬手一指。 顺着方向望去,却见清军大营方向一直人马出营南下,朝宁远城方向靠近,骑步各半约有万余,且带辎重。 难不成清军今晚就要攻城,这也太心急了吧,常宇眼睛眯成一条线,有点看不明白了。 轰,轰,轰,宁远城上的火炮又喷火了,连发十几炮轰击,那支刚靠近的壕沟边企图过线的清军立刻大乱,驻足纷纷后退。 吴三桂以壕沟和火炮封锁了北边,想踏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哪知这支人马并未过多犹豫,直接调头朝西奔去,常宇皱眉,悄悄钻出观察哨朝峰顶攀去。 暮色已重,峰顶有林木,隐于其中外人不足见,几人踏雪而行哼哧半天终于登顶,蹭蹭往西跑去,小心隐在树后望去,见那支人马的先头部队已经绕到黑凤山的西侧正奔朝南而行。 原来不是入西山的,常宇松了口气。 但这支清军意欲何为? 小太监一时不明,只得一直看着他们绕过西山向南,然后上了官道南下,此时一拍大腿,中后所! 这支人马绕过宁远城南下,自是去了中后所,多尔衮又玩老计策了,断后! 酷嗤,酷嗤,……一行清军探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道中行走,左顾右盼,神情谨慎,前方凌乱的脚印异常清晰,这些都是他们的同僚先前留下的。 而今,他们重走一番,这次奉令入山登峰,摸个遍! 行至一里地,脚印不见,带队首领嘴角一撇冷笑:“这帮孙子便是这样交差的,走马观花能侦查到个屁”。 此时天色已黑,视线受阻,众人取了火把点上,首领示意继续前进,探子们谨慎更甚,拔刀出鞘,警惕四下。 又行半里,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前方荆棘更密,已不能行,首领令手下清路,几个清兵持刀去砍,却被闪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堵路的那些荆棘竟然毫不受力的被挑开。 众人一惊,挑起一棵至火光跟前,顿时脸色大变。 这些荆棘根本不是生在原地,而是被人从别处砍断扔在此地,被风雪掩盖了痕迹,刀口很新! 那说明…… 众人望着黑漆漆的山道,脸上有了恐惧。 ………………………… 手里有票的书友,记得投票,谢谢。 第465章 擦肩而过 扶明录正文卷第465章擦肩而过山洞中篝火几乎全部熄了,清军搜山不得不小心,为防万一常宇下令全山明哨入洞,仅余暗哨值守。 此时他正靠着洞壁端着一碗热粥喝的喷香,屠元等十余人围坐在他周围,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凝重,倒不是因为清军搜山,而是另外一件事。 清军竟然抽调一支人马去打中后所。 而常宇现在和麾下再商议的,能否有可能尾随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中后所距宁远一百六七十里,此时宁远被围吴三桂自是无法抽兵前去打援,甚至多尔衮恨不得他派兵出城呢,正好在野外给吃了。 李岩奉令坚守的中后所除了地理位置的重要外,小太监的私房钱和粮草都在哪里,绝不容闪失。 可那边守兵兵力略显单薄,除了百余人的炮兵外就仅有李岩的几千骑兵,因为红娘子的主力尚未到达。 一百余里的路程,清军急行军明早先锋可达,最迟午后全部就位,刚才观察军中有炮有登城器械,万余人攻打一个屯兵所,李岩将会很吃力。 所以常宇想着能否一夜疾奔尾随清军,出其不意的爆个菊和李岩前后夹击干一票,即便吃不掉这万余人马,也能让他伤筋动骨。 一番研究下,诸人皆摇头,不可行。 第一清军侦缉四处,他们出山被发现的可能就会大。 第二山中可用人马太少,宫字营加黑豹营现在不足五百人,至于步兵营的三千人马,长途突袭根本用不上。 第三,清军人马过众,队伍拉的过长,即便他们尾随不被清军侦缉发现,也很容易被清军后队发现。 第四,前后夹击,讲究一个配合,事先和李岩没有沟通,谁敢保证俩人能有默契,这边他**,那边李岩就敢开出城杀过来,他还会想是不是清军故意自导自演骗他出城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摇头,觉得不可行,常宇放下空碗,闭目沉思,早料到清军会断宁远后路攻击中后所,但没想到行动这么快。 可红娘子的人马未至,李岩那点人手挡得住么? 这是他比较担心的事。 一旦李岩守不住,一旦中后所失守…… 后果不堪啊。 暗哨的示警一拨接一拨的传至洞内,本就烦躁的常宇更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洞口,从枝缝望外瞧,数里外的山谷内有火光时隐时现,这帮孙子竟然真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没错,作为多尔衮麾下嫡系队伍的探子,这股清军很是尽心,发现荆棘异样后略显惊慌,稍作平定后也拿不准到底是有人故布疑阵掩饰一个惊天秘密,还只是山中农户猎户所为。 商议半天后他们还是决定入山探个究竟,毕竟想来想去,明军在山中伏兵一时尚有可能,可这冰天雪地的你说在山中伏兵数千几万十余天根本不现实。 而自阿巴泰的先锋人马到现在主力兵临城下,都没发现这山中有任何异常,且眼下山谷遍地积雪,没有人很鸟兽人类的行迹,所以潜意识中这支探子虽比较尽心,但也不信山中有伏兵,极有可能是山中有猎户,先前闻知清兵要来,故意在山口做掩饰而已。 他们之所以坚持入山,只是尽责完成多尔衮的命令而已。 拐了几道弯,行了里许路,前方霍然开朗,终于到了真正的入山口,那两岸如刀削的山谷。 探子顿感惊奇,夹杂恐惧,这山谷两侧若是有伏兵的话,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一个都逃不掉。 只是巡视一圈后,发现谷内积雪如常,不见任何认为的掩饰,一切纯天然,这才放下心来,举火把继续前行。 虽说四下无异常,但漆黑的夜色中见两岸陡峭,闻野兽嘶吼,心里还是恐惧不已,只想这山谷怎滴这么长,啥时候走到头。 快了,他们快出山谷了,洞口窥探的小太监眉头拧成了麻花,这支清军探子深更半夜入山来探查不是送死来了么? 心念之下恍悟,这不正是多尔衮的心思么。 山中若有伏兵,这支人马若发现了必死无疑,若死了也正好验证有伏兵,若无发现,则山中清明。 那么问题来了,若这支人马发现了伏兵,他到底杀还是不杀呢? 眼前霍然开朗,终于走出那条让人提心吊胆的山谷,一众清军探子顿时长长松了口气,互相欣慰的笑了笑。 这是一处非常开阔的山谷或说盆地,首领示意手下,三人一组,四下搜查,自己率几人朝正中磨石沟走去。 明军自进山入洞后,严禁随意出动,仅少数大头目偶尔出来偷偷气,但数千人马进山入洞自然留下很多痕迹,特别是磨石沟通往山洞那个半山坡。 好在入洞后连续两场雪把所有痕迹都掩盖了,加上白日常宇下令清除遮掩,几乎难寻迹象,更别说晚上了。 有血性味,有烟火气,探子首领在磨石沟溪水旁的一块巨石上站立,使劲的嗅了嗅,低声说道,而后抬头望着山洞方向,只见山峰直入夜空,一切静悄悄。 报,大人,西边没有发现。 北边也没有发现…… “上去看看!”首领一指山洞方向,率先跳下巨石,举火往山坡爬去。 山坡陡峭,有乱石杂木,几人吭哧吭哧往上爬,未行二十步便滑到数次,气的嗷嗷破口大骂。 眼见这些人愈来愈近,洞中诸人屏住呼吸,强抑紧张,常宇竟然有些不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胸口,自己已经多久没这么心跳加速了! 这山中必有猎户,首领气喘吁吁的说着,抬头望着峰顶,此时他距洞口不过十余米,这里树木较为浓密,视线极为不佳。 寻了那猎户,咱们弄的热乎的吃……首领一边嘟囔着,脚底又是一滑,重重摔了一脚,洞中诸人清晰的听见他在咒骂。 “督主,要不要射杀?”况韧持弓在侧低声问道。 这伙人就在洞口下方数米,火把滋滋滋的声音清晰可闻,清军脸上的折子清晰可见,甚至触手可及。 常宇一时难做决断,咬牙纠结。 突地,本来距离洞口下方仅有几米之距的时候,这伙人竟调转方向奔东而去,在洞口东侧继续往上攀爬,众人长长呼了口气,想来应是觉得洞口下太过湿滑难行,绕了那么一小下,一线之隔,擦肩而过。 夜深,双山峰顶突然燃起一堆篝火,数十里外可见。 首山脚下清军大营内,正在商议军情的多尔衮得报后,展颜。 宁远城头上,吴三桂和唐通两人相视一眼,有些迷糊,小太监竟然忍住了? 第466章 兵行险招 入夜,宁远城外火光点点,多尔衮知明军晚间绝对不会开门出城,但却不想让吴三桂睡个踏实觉,派出大小十余股探子在城外纵马叫骂,有的甚至直接点了篝火烧烤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纵情狂舞遥指城头嬉笑怒骂。 西山内,几个峰头上都燃起了火光,多尔衮的这支嫡系侦查小队非常尽责,翻山越岭大范围摸查,确定无异样扬长而去。 首山脚下清军大营灯火不眠,帅帐中多尔衮集诸将还在商议攻城大计。 宁远城上火光不熄,吴三桂和唐通上城巡察武备,进军营鼓舞士气…… 大战在即双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只有西山秘洞内,好似与世隔绝,外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这里却一团和气又惬意,步兵营的士兵三五一群挤在一起或低声闲聊或蒙头大睡,就连一向高傲清高的吴惟英也好像变了性,丢掉了那洁身自好的德行,在胡岭身侧轻声低语:“督主大人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兵行险着,出其不意,督主在太原时玩的可比现在险多了”胡岭一脸的骄傲,看向吴惟英的眼神略显不屑。 吴惟英并未注意到他那个眼神,只是望着灰暗的洞顶皱着眉头:“可是只五百人……” “当初在太原,督主率三百宫字营就敢出城挑贼军数万,眼下这点清兵算个求”胡岭冷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我要睡了,侯爷您也早点歇息吧,明儿等着听好消息吧”说着往干草铺上一躺。 吴惟英长呼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草堆上已有呼声的胡岭,这帮太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心理素质咋都这么强呢。 谁曾会想到小太监竟决定率五百铁骑要夜袭那支去攻打中后所的清兵! 多尔衮想不到,他甚至都还不知道有常宇这个人。 吴三桂和唐通也想不到,虽然二人得报清军一支人马过境南下,推测应是去中后所的,但一来中后所那边的防守抱有侥幸,二来也实在爱莫能助,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山中的小太监按捺不住竟然又玩了一招险棋。 侥幸躲过入山清军探子的搜查后,常宇在洞中思索半响,果断决定去突袭那支清军,于是下令盯住那支清军探子的动向,一边让屠元,贾外熊调集人马。 眼见山中那支清军探子举着火把,沿着山谷往北搜索去了,宫字营和黑豹营便悄悄从西边洞口下山。 下马牵行,不点火把冒黑出山,队伍后边马尾上拴了树枝用来清楚马蹄痕迹…… 就这样静悄悄的潜行出了洞,下了山从西边黑风山的一条山谷出了山。网 前方撒出去数股斥候,严控方圆数里,若遇清军探子能避则避,避不了便全部干掉,就在这样一个严寒的凌晨,小太监率五百铁骑悍卒南下追击那支清军。 多铎,努尔哈赤第十五子,镶白旗旗主,八大****之一,现年三十岁,此番以定国大将军从多尔衮入侵大明,其最得多尔衮宠信,除了是同母兄弟外,更因多铎是他的最得力战将,战功赫赫在满清无人能出其右,历史上入关大败李自成,攻陷扬州屠城杀史可法,下江南擒南明福王…… 人称大清刽子手! 又被乾隆帝赞为,开国诸王战功之最! 此番清军议定,围攻宁远前先断其后,遣兵去破中后所,孤立宁远城慢慢割肉喝血,而派出去的人便是自告奋勇的大清刽子手多铎。 多铎领军万余,其中骑兵三千,并以火炮三门,攻城车,登城梯十余,立下军令状两天内破中后所。 这两天还包括去的时间,这货何止一个狂! 多铎亲率三千骑兵先行,步兵辎重随后,在傍晚日落之前从宁远南下,快马疾行,天色黑下来时已跑了四五十里至烟台河畔下马休整。 河面冰封,积雪上处处狼藉布满蹄印和脚印,可见近来有大队人马经由此处,多铎勒马岸边,四下环顾,入眼皆是黑漆漆的山影。 亲信报知四下有探子窥探,多铎冷笑,如此形势明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探了能怎么着,他自是知道这一路上,明军不知布下多少明桩暗哨,但一点也不影响他明日陈兵城下,一举破城。 “王爷,照此行军速度,咱们根本用不着到天亮便可达中后所城下了”有部下道。 多铎点头冷笑:“到了地头先瞧瞧,说不定用不着打那些守城的明军就自己开门投降了呢,倒也省了咱们不少力气”。 部下皆大笑不已。 “若不降,待午时大军一到略做休整,傍晚攻城,明晚在中后所里喝酒吃肉玩大明的娘们……” 稍作休整后,多铎率骑兵继续进发,有一部下担忧和后边主力拉开的距离是否太远了些,不过瞬间就遭到包括多铎在内的众人取笑。 宁远城在多尔衮的主力虎视眈眈下,城门都不敢开,中后所在前,只怕此时刚收到有清军来袭的情报,正惶恐不安商议如何应对吧,除此之外难不成有明军自天上降? 杞人忧天! 李岩从贼数年,跟着李自成四处流窜躲避明廷的围剿,最惨的时候当真是犹如惊弓之鸟,狼狈到了极度,但也是因为这段经历养成了他们异于常人的警惕性,或者说始终保持一种居安思危的状态。 他奉小太监之令驻守中后所这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自是不敢大意,回城当日便令心腹爱将秦松旺负责警讯示意。 从南到北,山海关到宁远,从西东,深山到海岸线,各布下明暗哨,方圆五十里内不管是兵是贼还是民的动向他都要了若指掌。 又因清军已至宁远城,北边的情报他更注重,所以当清军绕过宁远南下的时候已被他的斥候发现,当即快马送至中后所。 当多铎在烟台河畔短暂休整的时候,的确如他所料,情报已送至李岩手中,此时他正在和秦松旺等部将召开紧急军情会议。 敌军万余,携火炮攻城梯等,小小中后所城不高,墙不厚,有火炮十五门,炮兵百余,骑兵六千,能拒敌么? …………………………………………………………………………………… 感谢投票支持的书友,你们的票票就是我码字的动力,感谢支持! 第467章 吴中献计 中后所西靠山,北依六股河,东临海,与海之间是一马平川的荒野,易陈兵列阵,李岩几人推测清军过攻城必从东面。 然则中后所东西两门俱毁,此时以砖石封死,所以清军又有可能从南边攻城,至于北门因为太过靠近六股河不易陈兵。 若红娘子此时能率兵及时赶来,兵力与清军相当,里应外合之下倒可硬抗一次,鹿死谁手还不知呢,李岩站在城头望着正南夜空如是想着,只是暗夜如漆,终是一声低叹,若来是意外之喜,不来是命,至于眼下,尽人事,听天命! 扭头北望,也是一模一样的夜空,只是却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意渐渐逼近。 这一场,便是我李岩的投名状,投诚之后的第一仗定要打出名堂。 李岩正在绞尽脑汁想着他成为公务员后第一场仗如何打,百里之外在黑夜中亲率两营骑兵悍卒追击多铎的小太监何尝也不是头疼脑裂。 追的太近,必会清军后队发现,即便突袭得手,然后呢? 伤不了其筋骨,失去了突袭的意义不说,还暴露了行踪,总不能只捅了菊花就赶紧逃回山中吧,又或者直接冲到中后所城内? 先不说这五百骑兵能否冲过多铎那三千骑兵的的关口到达中后所,就算冲过去了,被堵在里边出不来,那原先计议的在宁远打里应外合的战术岂非就泡汤了。 所以既然出来了,就要搞一次狠的,把这支队伍打残打溃,然后飘然而去,隐于山中,方是上谋。网 只是很多事都是想的美,做起来可就异常困难了。 常宇预先谋划的最佳方案是,尾随而至,在清军攻城之时从后突袭,李岩在城上见状必然会出城应和,如此一夹击,清军必溃! 但若在途中暴露,以五百兵力干人家万余,即便没有多铎的骑兵压阵,如此兵力大悬殊的情况下,又无援兵,下场无疑寻死! 所以他在行军途中下令全员噤声,地上有积雪马踏几近无声,五百骑兵行军,偶闻战马喷嚏声外,犹如暗夜鬼魅,悄然潜行。 然则清军大军压境,宁远城百余里内草木皆兵,遍布双方暗探斥候又岂能真的一路安然,出了山,上了官道南下,行不至五里便于到三拨清军探子。 这些清军探马大部分都很张扬,明目张胆上路,不似明军斥候那般几乎都是在暗处行动,也许他们认为晚间明军反正不会出城。 讽刺吧,大明境内,清军探子耀武耀威不加掩饰,自己人却要偷偷摸摸侦查。 便是因为他们的“认为”所以根本没想到遇到的这支人马会是明军,虽见其未掌灯火有些疑惑,但想着刚过一支大军,总不可能是明军派的几百人来追杀的吧,哈哈哈,想到这里他们自己都忍住觉得好笑。 然后……他们就猝不及防的在突然震惊中被干掉了。 常宇此番率兵出山,除了胡岭和吴惟英外,身边悍将皆随左右,屠元,贾外熊,李铁柱,范家千,况韧,还有亲卫陈王廷,蒋发…… “若是不慎被发现怎么办?”漆黑夜色中,贾外熊低声在常宇身边问道。 “若真是那般,只好暴起冲杀一阵便离去,且不可恋战”常宇挑眉环顾四下:“估摸着最迟明日晌午之前,他们便可抵达中后所城外,但咱们却要在天亮之前避开”。 如何避开,几人低声商议,贾外熊提议转头向东走荒野小路,再不行靠着海岸线,避开和清军走同一条路。 不过被众人否决,东边荒野一马平川,无遮挡,清军探马遍布很容易被发现。 隐于山中,晚间行军?范家千提议。 小太监又摇头,多尔衮攻宁远在即,不可能分兵太久在中后所这个小屯兵城,他会以最快的时间拿下中后所,所以极有可能明日至明晚便攻,他若在山中躲一天在行军,等到了中后所,城已失了。 山中不潜伏,那便山中行,随军之中有宁远老兵提议,这是当时进山时常宇特意问吴三桂要来的十几个旗手兵之一,此番也作为本地通跟随常宇左右,指出山中尚有一条野路子。 常宇现在走的这条官道,其实就是后世的京哈线,但在西边几里地外的山岭中还有一条并行小道,便是后世的京哈高速路,当然此时只不过是山中百姓的村道而已。 在杀了数拨清军探子后,常宇派出的几路先行的亲卫报知,距离清军后队近十余里,不宜靠的太近,于是下令慢行。 随即又有意外惊喜,亲卫竟然联系到了明军的斥候,确切说是潜伏暗处的斥候发现了这支人马的异常,在目睹他们干掉清军探子后,主动靠近接触,却发现,尼玛自己人! 闻知是小督主亲自摔五百骑兵,缀清军后企图突袭时,这些明军斥候心中是万分震惊,小太监有病吧!太变态了。 常宇大喜,立刻着人把斥候带至跟前,确认无疑后,几番追问,得知清军骑兵早过此地,粗略估计一下和步兵之间距离至少在三十里以上。 拉的这么大,心真大的,胆子真粗啊! 不过换个立场一想,如果是自己,只怕也会这般大意。 既然拉了这么开,能否一举把步兵给吃了?想了想自己都笑了,胃口太大了,肚皮会给撑破的。 但若去把那三千骑兵给吃了呢?只是自己如何插翅飞过去,就是飞过去,以五百对三千善于野战的清军,那肚皮还是得破! 看来还是要按照老计划,跟在屁股后边,等清军攻城的时候,出其不意冲杀,清军大乱,李岩出城夹击…… 不对!常宇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或者说是不是应该还有更好的战术……小太监使劲的揉着脑袋陷入苦思。 “督主”吴中靠了过来,有些喏喏道:“您瞧这样行么?”说着在常宇耳边嘀咕了一会。 常宇眼神一亮,深呼几口气,用力握拳看着吴中。 “不,不,行,行不通么?”吴中见小太监的神情,心中有些恐慌。 “非常行,吴中,那两百家丁以后就是你的了!”常宇重重拍了一下吴高手的肩膀,可把这货开心的要死,好想大声尖叫宣泄自己的欢喜啊,但是他内心清楚此时要敢出身乱喊,会被乱拳揍死! 常宇却不管他那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一招手,手下诸将围了过来听他低声说了一会,诸人全是一惊,吴中竟然能在那么都安时间内想出这么个简单直接粗暴又特别痛快的打法,这货深藏不露啊。 只不过,再好的战术依旧需要李岩的配合,而且需要把时间拿捏到恰到好处,常宇和几人商议一番后,随即招来那几个明军斥候,予以重赏,令其想尽一切办法火速赶往中后所给李岩报信,按照他所述的计划行事。 斥候隐于暗夜,小太监抬头望着夜空,有星光,很冰冷,但内心很火热,甚至很澎湃。 每当要杀人的时候,要大干一场的时候,他通常都有这种感觉。 第468章 虎视眈眈 多铎的骑兵速度的确很快,寅时刚至(凌晨三点)他已陈兵中后所北边的六州河畔,隔河远望城上通亮灯火,嘴角的笑意如夜『色』一般寒冷,眼神却又极度不屑,中后所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盘开胃菜。 情报显示,中后所有明军驻守,但兵力不详,推断之下明军此时已无力分兵太多于此,两千人足以,且一个废城重启没多少时日,防守力可想而知。 或许如自己所想那般,待天亮时驻守于此的明军见清军阵仗,吓的腿软,直接就开城投降了。 但投降就行了么? 刽子手的名号岂非白叫了,阿巴泰的六千人吗岂能能白死的。 这小城,若不成废墟,这城中人若不成白骨,有伤威名啊。 属下通报步兵主力在七十里外,多铎皱了眉头,太慢! 虽可下令急行军,但没必要,早一步,晚一步都是明天的事,中后所迟早要变成废墟,早一刻,晚一刻不急一时,无需让士兵如此疲惫! 六州河畔破冰取水饮马,三千铁骑虎视眈眈,城上李岩彻夜未眠,举目北眺,脸『色』凝重,双目炙热有火焰在燃烧杀意隐现,心中巨量滔天:小太监虎胆龙威,兵行险着,事事出人意料,真让人自愧不如,太原之败,心服口服! 李岩强捺心中激动,转身询问时辰,小太监让斥候传口信与他寅时一过(五点)是人最最困最乏之时,也是约定动手的时机。 吴中献的计,如同他的武技一般,简单粗暴有效! 清军的骑兵和步兵距离拉开的太远,既是如此,便和李岩各吃各的呗,三千骑兵交给李岩,后边的步兵小太监吃,虽僧少粥多,但能吃多少吃多少呗! 所谓突袭,百变不离宗,无非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往往收获都是超乎意料的。 结局不管好坏都会超乎意料,比如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时,明军六千人马埋伏皇太极和多铎。 结果皇太极率两百亲兵杀的六千明军杀的溃不成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次是小太监要以五百铁骑突袭多铎的六千步兵,结局又将如何? 尚有半个时辰寅时便过,卯时(五点)一至,便可动手,部将秦松旺已经调兵遣将,集兵五千在城门内侯令,只待一声令下,另有千余人马已从南门悄然出城,从东绕去敌后潜伏。 一夜急行军,兵马疲惫,六州河北畔,清军骑兵下马休整,燃起篝火无数,延绵数里,虚虚实实不知深浅,若以篝火推论少则也要上万。 但李岩早从斥候哪里得到情报,这股清军总兵力才万余,骑兵仅三千,这个消息也得到小太监的认证。 三千骑兵,兵疲马乏之际出其不意杀过去,李岩还是很有把握的! 中后所就在眼前,清军如此放马饮水,显然不把明军放在眼中,因为多铎深知明军根本没胆出城偷袭,有胆子的那个人此时已经归属大清了。 多铎和中后所很有渊源,松锦大战的起因就和他有关,崇祯十一年皇太极率领济尔哈朗和多铎入关,当时祖大寿守中后所,他带兵偷袭了多铎,杀的这个刽子手狼狈逃窜,至此结下梁子,引发大战。 遥望中后所城上灯火,多铎五味杂陈,此地是他的耻辱之地,当以血洗,这也是为何他主动请缨来攻打中后所的原因,祖大寿已投降他只能拿这小屯兵所来泄恨了。 偷袭?呵呵哒。 松锦之前明军还有点血『性』,大战时,明军也搞过不少埋伏偷袭的事,无一功成,反而惨败连连,只是自取其辱罢了,其中当以那次六千人伏击皇太极两百人最为出名,乃明军大耻! 大战之后,明军九边尽毁,军心丧气冲天,除了吴三桂外更无值得一提的将领,也无可用之兵。 吴三桂也许还有点血『性』,有点本事,但此时他被困在宁远,至于中后所无非一个小部将驻守罢了,待到天亮时,陈兵城下之际,只恐吓『尿』了裤子,随即开城投降。 明军早无斗志,也无血『性』,他们只想着龟缩在城中自保,乞求清军早早离去,主动邀战的心都没有,还偷袭? 退一万步说,就是偷袭又有何惧?明军哪一次不是自取其辱! 一想到明军开城投降那畏缩的样子,想到他突然下令血洗城池那些明军明人惊慌失措四处逃散,最终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多铎便忍不住的内心狂热,竟然张口狂笑起来,在黑夜中很是瘆人。 中后所的李岩磨刀霍霍,六股河畔多铎如夜魔狂嚎,几十里外的小太监还在抹黑行军,只是如先前不同,双目放光,时不时『摸』着腰间那把御赐青雀。 不知曾经是否染过血,但新主子要以鞑子鲜血祭刀! 清军步兵有辎重拖累,加上多铎并未要求急行军,犹如郊外踏春歇歇停停不紧不慢,一条火龙延绵数里,却不知十里之外有一支『摸』黑骑兵,正磨刀霍霍待宰他们。 侦缉四处,常宇要确保动手之前不被前方敌军发现,除了『摸』黑静音行军之外,就是派了大量侦缉由况韧领队,遇敌军探子直接『射』杀。 一路如是,跟梢数十里,前方敌军竟然浑然不觉。 前方来报,清军已经过陈家岭。 陈家岭在烟台河南边十里,去往中后所的路程已过半,按照他们的速度晌午时可达中后所城下。 宫字营,常宇一手调教的嫡系人马,个个人强马壮,历经战火洗礼,早非狭义上的太监,他们是一支强军悍卒,锋利无比! 黑豹营,原金吾卫的骑兵,组建于太原,万里挑一,精弓马骑『射』,战功赫赫,统领贾外熊更是小太监手下数一数二的悍将。 两营人马仅五百余,小太监之所以敢带他们突袭清军近万大军,主要原因之一是他们不是边军! 边军的斗志早被清军打残,士气虽被小太监连激带赏鼓动到近年新高,但若以如此悬殊的兵力去偷袭敌军,很多人心中都会忐忑不安,战意不足。 可宫字营和黑豹营不同,出关之前他们和清军无交手经验,没吃过亏,不知道厉害。虽然也曾听闻清军如何之猛,但出关后小太监伏击阿巴泰的先锋,一战定军心。 原来清军也不过如此! 何况他们一直追随在小太监身侧,那脑子早被洗的里外透亮,对小太监有着无比的崇拜和信任,他说清军不堪一击就不堪一击,他说五百人能剁了清军六七千人,他们就相信能剁成渣! 他就是这两营人马的灵魂! 挥刀所指,便是他们冲击所在,不怀疑,不犹豫! 因为小太监总是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 手里有票的书友请多多支持,感激不尽。 第469章 浑水摸鱼 从宁远到中后所的百余里官道,几乎都是西边靠山,东边荒野临海,但临近中后所数十余里的那段却是山路,两旁皆是山岭。 常宇率的是骑兵,作战自然要以旷野为佳,清军此时已经到陈家岭,再过二三十里地便入山道,所以若要动手,此时最佳。 急行军,常宇下令,一马当先,此时已不用顾忌暴『露』行踪,五百铁骑踏雪飞奔,想到马上就要冲击清军,杀的他们丢盔弃甲,便热血沸腾起来。 清军步兵先前在烟台河畔休整过了,此时已行十余里,加上凌晨是一天最冷之时将士疲靡不振,麻木行军。 统领萨尔呼是多铎的爱将,此时正在前军中和亲兵吐沫横飞谈论他入关时玩的大明娘们多么的鲜嫩多汁,听的四下『淫』笑不断,欲火焚身,个个蠢蠢欲动想着等入关后,非要弄几个尝尝,嗯几个怎么够,要几十个,要几百个。 常宇的人马终于还是引起了清军后队的注意,在一里外时遇到几个清兵盘查,但随军的那个宁远老兵用满语怒喝一声,滚开!便让其畏缩退避道边,心中正在疑『惑』,这是那支人马,怎么军服…… 心念还未动,几颗脑袋飞上了天,几名宫字营在纵马而过『色』时候,刀光一闪,血溅数步。 后队人马闻蹄声『逼』近,纷纷皱眉张望,漆黑中看不甚清,心下疑『惑』但也无人去盘问,既然能靠近,又无警讯传来,当然是友军了,只是他们怎么抹黑行军啊。 很快骑兵『逼』近,到了队伍跟前。 “让路”当先一人在马上大声用满语喝骂,气势汹汹之下,士兵纷纷往路边挤,让这支骑兵通过。 很快骑兵通过清军殿后人马一半,已见辎重车在前,可笑的是虽有火把照明,有些清军虽感觉这支人马军服不对,可并未有太大疑心,因为骑兵皆披盔戴甲掩盖了头发,否则一眼就会被他们看出不是『露』着大额头,梳着金钱鼠尾辫的漏洞! 后队的些许『骚』动,并未引起在前军中大谈自己艳史的萨尔呼的注意,直至那暗夜中突然爆裂的惨叫声接连四起,他才大惊失措,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一时间没人告诉他怎么了,但是都知道他们遇袭了!遭埋伏了!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萨尔呼无法理解从哪冲出了的伏兵,在这一大早伏击他! 想不明白,想不通,但眼下也没时间去想,后队大『乱』,杀伐声,惨叫声在夜幕将去的时候,极度刺耳,闻者无不心慌。 五百悍卒,刀出鞘,箭上弦,对着毫无任何防备的清军突下杀手,顿时鬼哭狼嚎,四下奔逃。 骑兵冲击步兵,惨状可想而知,往西边山岭处跑的倒还算侥幸,往东边荒野跑的注定命该绝! “老贾后边交给你了,屠元跟我往前冲!”常宇挥刀砍杀熟人后,打马便往前军冲去,一般行军,主将都喜欢居阵中,以这支清军这『尿』『性』,前有骑兵先行,这主将极有可能在前军中。 擒贼先擒王是真理! 黑夜突然遇袭,不知敌军兵力多少,只闻杀声震天,清军军心恐慌至极,第一想到的就是逃跑,这也是人最基本的反应。 萨尔呼惊慌之余,立刻领亲兵往后队奔去,连连大呼让将士稳住队形,准备迎敌。 然则真的有用么? 在亲兵连续砍翻几个窜逃士兵后,好像还真有那么点用。 萨尔呼的数十骑兵刚至队中时,便见一队骑兵杀了过来,为首一人看不请面目,但身材魁梧如巨人,手中长刀鲜血淋漓,杀意滔天奔他而来,所遇清军无人敢挡,纷纷闪避,转眼间便到了身前。 “快拦住他”萨尔呼大惊,身边数十骑亲兵立刻迎上前要去截杀这人,但转眼间被砍翻两个,『射』死六七人,另外几人被对方骑兵淹没。 逃!萨尔呼的步兵中总共就几十骑兵,转眼间就被吞掉,连个水花都没见到。 若是正常情况下,数十清军骑兵不可能一个照面就被屠了,他们的战力不至于这么菜,然则此时夜幕之下,杀声震天,伏兵不知几何,清军人人惊恐失措,即便是萨尔呼的亲兵也不例外,根本无心应战。 相反在小太监的率领下,明军战意滔天,真的是神鬼难挡,管你是谁,挡路者死,加上见有亲兵在侧便知是将,屠元这尊杀神亲临,谁人可挡,又有况韧等神箭手在旁辅助,仅一个照面,萨尔呼的数十亲兵便被屠戮一光。 萨尔呼胆颤,二话不说打马就要逃,随即耳畔有巨喝声,后背受重击跌落马下,尚未出口求饶,一长槊自左眼破脑而出。 屠元随即大骂:“铁柱你tdm的抢功啊!”他一刀砍清将落马,却被赶来的李铁柱捡了漏! “你八我二”李铁柱哈哈大笑,随即冲入敌阵大杀四方。 屠元冷哼,骂了一句『奶』『奶』的熊,便把怒火朝清军撒去。 骑兵冲击步兵,简单一句话,无敌! 加上突袭,根本没有一点预兆和心理准备的清军,被五百骑兵杀的是鬼哭狼嚎,四下逃窜,又闻主将丧命,更是魂飞胆丧,没命的抱头鼠窜,往西边山里跑,往东边荒野跑。 他们都清楚留在官道上,死的最快。 贾外熊率黑豹营沿着官道一路朝南冲杀,嗓子已经喊哑,刀口都卷了刃,浑身染红,双眼杀意不消,如野兽嗜血盯着那些逃窜的清兵。 常宇杀的手有些发软,气息有些喘,身边陈王廷和将发等人近卫也是一身血迹,这些宗师终不免上了沙场,接受战火洗礼。 耳边俱是金戈铁马杀伐声,数里之内到处都是追杀的身影。 皇太极你若还活着的话,见到这一幕,是否还会为当年那份豪气沾沾自喜! 今日,便是明军雪耻之时! 有的清军至死都没想到会中明军伏击,哪来的胆量,哪来的魄力,这拨人马又哪冒出来的? 别说他们想不到,便连赫赫有名的大清战将多铎,都没想到,几十里外步兵被袭击的时候,他正在河边洗脸。 六州河(民国时改称六股河)在中后所城北数里,这条古老的河流见证了太多沧海桑田的历史,也见证了多铎四年前的那场惨败。 先用水洗把脸,而后再用血洗那场耻辱,多铎抬头望了一眼远处中后所城,突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城上的灯火暗了许多。 报!就在此时河面疾奔而来的探马显得有些慌张,至眼前急道:“明军开门,有兵出城!” 多铎一惊:“有多少人马?” “千余!”探马道。 多铎闻言虽惊但并不慌,明军赶在天亮之前派兵出城是何意?投降有点急了吧,迎战?出城和清军铁骑野战?怕是疯了吧。 第470章 上兵伐谋 天晓之前,明军突然出城,六州河畔的多铎略感意外,不明明军意图,随即下令将士披甲上马,列阵以待。 应是出城投降的,多尔衮部下议论纷纷,多是如此推测,因为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其他原因,其中最不可能的就是明军出城邀战。 一,他们没那个胆, 二,他们没那个实力 三,即便是打他们也不可能扬短避长出城和清军铁骑野战,当以据城以守! 待多铎的三千骑兵列好阵时,便见黑压压的明军也到了对岸,一目扫过,心下略惊,狗屁的千余,这特么的至少三四千人马,而且是骑兵! 明军哪来这么的兵力?诸人心下疑『惑』。 此时天『色』将明未明,对岸明军不然火光,面貌依稀不清,数千骑兵列阵犹若一团黑云压在多铎心头,他们到底要干啥? 河宽十余丈,冰上有雪,深约一尺。 两岸有兵,各数千有余。 天『色』渐明,杀气渐浓,无声的对峙仅维持不到盏茶功夫,多铎突然发现对岸的明军有些陌生。 衣着五彩斑斓,似民似贼就是不像军人。 难不成情报有误,中后所这个废城成了贼窝,为贼人所占了。 关外贼寇肆虐,多如牛『毛』这是人皆尽知,只是哪来的这么大一股人马? 不过若是贼寇的话,他们此举便可解释通了,自是出城说和来着,不错,若是收了这股人马做小弟也不算白跑一趟。 正要遣人过河问话的多铎突然发现对岸人马有了异动,前方阵营分开几条通道,然后他看到了……那是什么?依稀可见又火花在跳动。 我『操』!火炮! 散开!清军大惊,对岸那支人马竟然一声不吭的瞬间推出十几门火炮隔河轰击! 轰轰轰,十几门火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火,让对岸清军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开始四下散开,然而数千人的队形想在短短几十秒内躲开十几门火炮的轰击,无疑是扯淡。 十余开花弹落入阵营,人仰马翻,血肉模糊,惨叫连连,瞬间阵型大『乱』。 多铎怒不可遏,长刀一挥:“冲过去,屠了这……” 突在这时,阵后杀声大起,多铎大惊,回首一望,阵后数里外数千骑兵冲了过来,马若疾风,转眼到了跟前,杀入阵后,本就被火炮轰的胆寒的清军见此更是慌『乱』不堪,匆忙迎战! 竟然被伏击了!多铎心中骇然,这支人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后边的,心神大『乱』之际又闻前边杀声大起,对岸的人马冲杀过来了! 只恐不妙!多铎没来由的心下一寒。 这种感觉如四年前一模一样! 李岩文武双全,善谋略,从贼时便是李自成的谋臣之一,从小太监传信让他吃掉这支人马的时候,他便开始盘算,如何下筷子,怎么吃的痛快。 清军善野战,天下闻名,他以六千骑兵对清军三千,也仅有不败把握,但若硬吃的话只恐要磕掉几颗牙,甚至可能噎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没意思了! 所以他打算换一种吃法。 第一步,故弄玄虚,不点火突然出城,清军自是疑『惑』,情况不明前不可能贸然动手。 第二步到达岸边对峙,在其疑『惑』间以火炮突袭,同时也是给伏兵发信号让其动手,这也是李岩的精明之处。 若是正面直接硬干,未必占便宜,硬骨头难啃,但若先以火炮出其不意炸『乱』他的阵型,让其惊慌失措,这时伏兵突袭,清军必『乱』,此时再从正面杀过去,清军的士气已泄,便好啃多了。 其实火炮震慑和伏兵**,这都是绝佳的心理战术! 根本就是『乱』起阵型,挫其锐气,淡其杀气,『乱』其军心。 李岩的战术运用的极为成功,清军大『乱』,但也成功的激怒了多铎,此时他来不及后悔自己的麻痹大意,他只有愤怒!只想杀光了这群贼寇。 山贼也妄想吞象,那来的自信,当大清铁骑是摆设么?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拨人马是山中草莽。 “塔古哈,率你的人挡住后边,雅答尔前方杀敌,杀光这下下贱奴才!”多铎咬牙切齿,一边喝骂,一边指挥亲兵尽力稳定阵脚。 然则他还是小看李岩了。 神机营留在中后所的盏口将军十五门,这火炮不似红衣大炮那般庞然大物,本就属于虎尊炮那种野战炮,身材手下,威力却很大,全部被李岩从城上拖到对岸,十余发开花弹如此近距离,落入密集的阵营中,后果可想而知。 再加上突然阵后杀来一支伏兵,清军现在处境远比多铎想象的更要坏。 因为,军心『乱』了,士气泄了! 一支军队的战力和军心是息息相关,军心散了,刀再利,马再强,也只能被为鱼肉,任人宰割。 更何况,李岩兵力是他两倍。 更重要的是,为贼者,心狠手辣! 祸国殃民残害百姓时狠,和明军厮杀时狠,此时面的清军也同样的狠! 李岩这支人马,皆是贼人俘虏或投诚者,一夜之间改邪归正成了大明的官兵,但是他们内心都和李岩一样,极度渴望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需要一份认同感。认同他们是大明官兵,而非贼! 这也是李岩在出城之前以此来动员他们的士气:证明我们的机会来了,这一战只需打赢了,往后没人在敢瞧不起我等,咱们便是堂堂正正的大明官兵,清军长途行军,人疲马乏,且兵力仅是咱们一半,以二打一个再不赢,不若一头撞死…… 贼军的战斗力比清军丝毫不差,这在历史上清军入关在山海关大战时表现已得到验证,当时李自成的人马和吴三桂大战一天,人疲马乏之际,清军铁骑趁人之危来袭,便是那样依旧几次被李自成打的几乎招架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多尔衮改变战术,要多铎以骑兵来回硬冲,总算勉强赢了,但一点都不光彩! 话说回来,那支人马是李自成的主力,而李岩率领的这支骑兵,只是俘虏中东拼西凑的,战力仅算平常。 不过还是那句话,从贼者都有一股狠劲,特别是占据一定优势又急需战功证明自己的时候,他们更加狠毒残忍。 此时李岩的人马已把这份狠毒发挥到淋淋尽致,纵马踏雪过河,冲入入清军阵中,两军搏命于六州河河面和北岸! ………………………………………… 月底了,各位书友给点力,多多投票支持,感谢! 第471章 娘子军至 天晓,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映的万里河山一片通红,如六州河河面那般红,似鲜血一般。 若是寻常军队在李岩的这波连还打击下,早都溃不成军,但作为清军中的主战部队,满蒙八旗中战功赫赫的镶白旗精骑兵,岂是浪得虚名,一击即溃! 如果说李岩的人心狠手辣,那多铎的麾下则是以悍勇着称,面对前后伏击战,刀锋正利的明军,临危不『乱』是不可能,但『乱』而不惧。 每个主将都有一支线亲兵,或多或少几十上百不等,这些亲兵都是战力最强最为忠诚的士兵。 只要亲兵不『乱』,主将便有可能扭转战局。 多铎的亲兵就正在极力稳住阵脚,稳住军心,奋起反抗。 两军厮杀,惨烈至极,到处都是断臂残躯,心肝肚肺随处可见,惨嚎声,厮杀声,喝骂声,十里可闻。 河面湿滑,打急眼的双方士兵甚至直接下马在冰面上翻滚搏命,刀捅箭扎,扣眼咬脸,无所不用。 多铎早已杀红了眼,甚至有些不计后果,暗暗咬牙,哪怕拼的只剩一兵一卒也要把这股山贼给杀光,否则传出去,堂堂大清最骁勇的战将被一群草莽打了伏击溃不成军,这脸丢不起! 怒极之时,多铎亲率亲兵迎战,力图挽回颓势,他勇武非常,竟堪堪顶住那股洪流,直至力竭放退到高地指挥作战。 然一己之勇,难改大局,从一开始这场仗的节奏就被李岩带着打,攻心,突袭战术外,他还占着其他优势,比如以逸待劳! 而清军长途急行军至此,兵马早疲,此时又在惊恐之下匆忙迎战,所以说败局早已注定,只是时间问题! “王爷,这样拼下去,只恐把骑兵打残了!”身边有部将疾呼,暗示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撤退! 多铎一脸狰狞,他何尝不知,再扛下去自己的骑兵真的有可能全军覆没了。 此时两军战场主要集中在河面和北岸,正北山道已被堵住,若想撤退往西是山,只能往东去了。 但是他心有不甘,就真的这样的如丧家之犬的跑了?不由痛骂后边的步兵,妈的怎么还不赶来支援! 骂归骂,却也知道几十里外的步兵别说不知道这里遭袭,便是知道段时间也不可能前来支援,除非『插』翅! 他却哪里知道,此时步兵的遭遇更惨! 多铎毕竟不是阿济格那种暴躁无谋之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气归气但不可能真的死磕到一兵一卒,先遁走,待和后步兵会师后,那时兵临城下,鸡犬不留! 眼见自己的麾下勇士,越来越少,越来越散,多铎心如刀割,咬牙下令朝东撤兵。 对岸一直观战的李岩眉头紧皱,他心中也是巨浪滔天,己方占据那么多优势,清军军心崩溃,阵势大『乱』,兵力少半,兵疲马乏的情况下却硬扛了快半个时辰,还没被明军吃掉,这得多硬啊! 清军骑兵善野战,果真名不虚传! 心下暗自佩服的时候,突然眉头一挑,见清军集和人马开始朝东突围,哈哈,终于撑不住了,李岩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哪能让你得逞,李岩随即传令,围追堵截,全力剿杀! 就在两军一个要突围一个要合围时,突然正南方地动山摇,黑压压涌来一支人马,疾奔战场而来,惊得两方人马皆是心头一跳。 山海关的援兵?多铎心头一震,暗道一声大事不好,顿时有些后悔为何不早些突围,逞那匹夫之勇作甚。 而李岩则疑『惑』,哪来的人马,山海关乃重镇要地,高第就那点兵力不可能在出兵支援,且此那边也不知这里的军情,怎么可能派援兵,就是派也不这么快到达。 难道说是山中一直窥探的那些贼人,趁机要收渔翁之利,不好,中后所此时空城,若…… 中后所的战略作用极其重要,不容有丝毫闪失,否则这一战不光无功还将大罪。 然则此时兵力几乎都调出城投入战场和清军作战,仅余身边百余亲兵,如何抵挡那拨人马? 只是形势紧急,李岩立刻率百余亲兵朝中后所城冲去,挡不住也要挡,至少给城里留守士兵拖延点时间把城门关闭! 那知道方行不至百米,那股人马竟越过中后所城直奔他而来,为首兵马看着有些眼熟啊,随即李岩目光变得炙热起来,打马飞奔迎向前去。 红娘子来了! 千里迢迢,风餐『露』宿,迎风踏雪硬是率近万人马硬是用双脚丈走了半月,在昨晚抵达山海关,仅歇息一个时辰后边出关继续行军! 山海关高第早得小太监关照,但凡有援兵出关,何时到何时开门,不得以任何借口故意刁难! 一出山海关,便入险地,红娘子不敢大意,探子撒出十里,严控周边,一炷香前探子闻炮声大惊,冒险侦缉发现厮杀的两军,立即回报。 当时红娘子并不知道是夫君李岩在和清军搏杀,但此时她投诚明廷,已属官兵,得知前方有战况,自不能袖手旁观,虽然将士疲惫不堪,但和李岩有同样的心思,雪中送炭才显得珍贵,且据报,双放皆骑兵,人马均不过数千。 和几个心腹略一商议,便决定参战,对战双方人马差不多,也就是说实力相当,退一万步说,明军不敌,但自己万余人马一入战场,明军定然实力大增,呈碾压之势,怎么都是胜算大! 这边谋议一定,立刻下令急行军,就在这时最新情报送至,是李岩的人马在和清军决战! 李岩的人马都是贼军投诚,自己人一望便知。 一听这个消息,红娘子哪里坐得住,亲率数百女兵先行杀了过来。这也是此时她军中唯一的骑兵了! 再说多铎率部沿着六州河奋力往东突围,但却被李岩部狠狠咬住不放,双方激战更浓,一个要拼死求生,一个要全窝端。 你死我活惨烈更甚之前,清军突围本就艰难,又见南方有大部援兵,军心立刻崩溃,开始四下逃窜,气的多铎嗷嗷大叫,狂吼喝骂,甚至亲自开弓『射』杀几个不守军令『乱』逃的士兵。 此时明军在后阵的伏兵已经把北退路线完全堵死,西边是山逃进去容易被堵,南边是明军主力此时又来援兵,只有东边最为薄弱,只要集中火力冲杀过去,还是有机会打开缺口突围的,若四下逃散,分散火力,只恐哪儿都逃不掉,被包了饺子。 女人? 多铎怒杀几个逃兵后,明军援兵已至,竟是数百的娘们军! 顿时一脸愕然,怔在当地。 ………………………………………………………… 月底了,小伙伴给点力,多多投票支持,感谢诸位! 第472章 一卒未失 从军十余年从未和女人打过仗,更没听过明军有女兵一说,看来的确是山中贼匪……不对,哪个山头会有那么多女贼匪,倒是听闻李自成的起义军中有一支女兵! 是了!此时多铎终于恍悟,什么鬼山匪,这特么的竟然是一支李自成的降兵,怪不得敢出城邀战,寻常山匪怎么可能有这胆子和正规军作战,何况又是以野战闻名的大清铁骑开战。 只有李自成麾下的贼军才有这个魄力和实力!何况他们刚投诚,初来乍到急需一场战功来证明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瞬间所有的疑惑在刹那间都解开了。 后世有句话叫,战争请让女人远远离开,但事实从古至今,女人从来没有离开过战场,而且多是以悲惨的命运介入。 红娘子这支女兵的命运也很悲惨,但又有那么点幸运,至少他们能靠自己手中的钢刀来雪耻,至少还能掌握一丝自己的命运。 假若在平日遇到这支女兵,清军可能一个个战意盎然,幻想着如何凌辱这些女兵,然则此时清军自顾不暇,性命不保,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特别是当这些女兵近前后,才霍然惊觉,凶悍竟不下男儿,手中钢刀照样可以杀人! 此时再不突围,只恐全军覆没了,多铎一扫大局,心中悲愤哀痛,但见南方援兵源源不断,虽是步兵,但声势浩大,若等他们加入战团,真的插翅难飞了。网 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多铎立刻领亲兵朝正东突围,只要自己能逃出生天,不怕没柴烧,至于这三千骑兵……哎! 但是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李岩夫妻二人来不及过多叙旧,当下则以杀敌为重,简单几句后,两人携手入阵杀敌,却正好见一支百人清军骑兵锋头正劲沿河岸朝正东突围,所遇明军皆不可挡。 清军主将! 李岩岂能放过,立刻率亲兵追杀过去。 兵败入山倒,娘子军的到来让清军军心崩溃战意全无,源源不断的援兵,更是彻底浇灭了他们反抗之心,竟有很多识时务者,下马弃械投降。 少许顽抗之徒还在拼死突围,但多被明军绞杀,唯独多铎依仗亲兵舍命护卫,最终只三十余骑从李岩手中逃脱,往正北逃窜! 追!一颗清军首级,五两银子!小太监的许下的承诺是金字招牌! 没人不爱银子! 所以不管军令难为还是奔着银子,李岩部不管多么疲劳依旧奋勇追杀,直至追了十余里后方才收兵。 暖阳斜挂半空,大地一片复苏,六州河畔,李岩和红娘子夫妻二人勒马并肩,望着布满尸体的河面,竟然相视一笑。 粗略估计歼敌千余! “夫君这可谓一场大胜啊,恭喜夫君建功!” 红娘子笑颜如花。网 李岩爽朗一笑“同喜,同喜,不若娘子适逢其会,助功之力不小!” 战绩报告很快报了上来,斩敌七百六十九,俘虏四百一十七!己方伤亡三百余。 一场大捷,收获颇丰! 李岩部以最快的速度挟战利品回城休整,一夜未眠,但一场大胜让他毫无倦意,心中却在惦记小太监那边此时如何了? 据报他仅五百骑兵,偷袭清军六七千人,应该很难啃吧。 强者向来崇拜强者,李岩文武全才智谋过人,自认不凡,但对在太原打的他狼狈至极的小太监却有着一股隐隐崇拜之心,觉得他胆大心细,勇猛过人又善谋略,是个奇才。 不过很显然他还是小看了常宇,自己六千骑兵对三千清军铁骑打的有些坚辛,便认定小太监的五百骑兵去啃人家六七千人马,实在是托大,吃是吃不掉,最多咬一口赶紧跑! 然则事实完全出乎他意料。 常宇的五百骑兵在暗夜中突下杀手,顿时让清军惶恐不已,黑夜中一来不知对方又多少人马,二来骑兵对步兵向来都是碾压。 更何况一上来步兵主将就被杀了! 几乎是难以想象的轻松,五百重甲骑兵把六七千的步兵杀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小太监手中长刀下至少已有半百人丧命。 天色微亮时,他已停止杀戮,勒马观战了。 清军的几门火炮和攻城车被炸毁,粮草和登城梯被烧毁,骑兵到处追杀满山遍野的清军,官道上,道旁边,荒野里到处都是清军尸体。 杀人是一门艺术,有人喜欢一刀斩敌,有人喜欢乱刀捅死,有人喜欢利箭爆头,但不管哪种小太监都觉得很有艺术感,他现在就是欣赏艺术。 后世有句话,一个好的狙击手可以顶一个连队,况韧的这队神箭手就是这个时代的狙击手。 别人杀敌都要策马追过去,持刀乱砍。 而他们或勒马当地,百步一杀,或者纵马狂追,便追边杀,但闻弦声,便有人丧命,且多是一箭穿脑,看的小太监连连喝彩,手痒之际,也会取弓射杀几个。 尼玛,吴中这货又下马了? 清军皆是步兵,不善马战的吴中怎么放过这等好机会,单刀追敌,杀的天地变色,敌见其勇又单人深入,便有心围杀他,却不想被反杀,这货手中有刀,寻常人岂能近身。 后又与蒋发,陈所乐,陈汝信四人组团杀敌,四大高手所往,谁人能敌。 实战才是检验武技的唯一标准,小太监很乐意看这些武技宗师磨练杀人技。 至于那个大宗师陈王廷呢,我擦,又去扮关二爷了,骑高头大马,拎长刀随屠元左右冲杀,气势之强,如天神一般,凡人勿近! 咦,护卫都跑去追敌了,那我岂就孤家寡人了,小太监这才意识到,身边没个保护的人么,怎么可能这样,回头一定要批评他们,擅离职守。 “督主,卑职在呢”。李铁柱在后边嘿嘿笑着,身边有五六个太监军亲卫。 “你咋没去追敌啊,一颗头五两银子呢!” 铁柱摇头“不差钱,再说了督主的脑袋可是无价,不能出了差错” 小太监乐了,伸出大拇指“还是自家人贴心,更会装逼” 撤! 又杀一炷香,眼见天色大亮,清军早已经被杀散,远远逃开,常宇立刻下了军令,召集人马回程。 见好就收,得手不恋战,两营人马在极短使劲内集合,略一轻点,小太监开心的像个二十岁的婴儿,一卒未失! 这就是重甲的好处,从头到尾几乎都被保护着,若非重击或者巧合刺中要害极难被杀,在伏击阿巴泰的骑兵时,那一场是骑兵对骑兵,太监军损三十余。 而这次是骑兵对步兵,又是偷袭,从头到尾都是主动出拳,清军从头到尾都在逃跑在挨揍,几乎没反抗。 杀敌至少上千! ……………………………………………………………………………………………………………………………… 月底求票!书友们请多多支持! 。 第473章 闻噩耗,遇明主 大捷当贺,五百铁骑大笑纵马狂奔回程,几乎每个人马鞍上都系着两颗首级,一路滴血,慢慢侵染官道上混着泥泞的积雪。 铁骑北上,在道上遇到北逃的清军,顺手宰杀,竟然又捡漏近百,可谓意外收获,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这些清军太蠢。 “督主,咱们现在回山岂不是暴露了?”贾外熊问出所有的人心声。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宁远城外不出意外的话绝对到处都是小股清军游走,他们这支人马可趁夜色出山,但回去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常宇伏兵山中本意是打多尔衮主力一个出其不意,但昨晚实在按奈不住出山咬了多铎人马一口,虽然他此时尚不知道是多铎领兵。 大模大样的回山,便失去了奇兵之效,且多尔衮必定会分兵来打,虽可依地势之险据守,但未免还是遗憾! 就近潜伏深山,夜间再回去? 先不说他们轻装出山未带口粮,便是到处都是积雪,风大天寒,如何忍受一天饥寒,更重要的是到了晚上便能顺利进山了么? 多铎遇袭消息不出意外,最多两个时辰后便会传到大营多尔衮耳朵里,那时只恐宁远城周围到处都是清军的人马在搜捕,不甚被搜到,那时候忍了一天的饥寒,兵疲马乏的如何迎战,稍一不甚就被包了吃掉。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自己伏兵山内本就是为了打个突袭,既已达成目的,何必纠结是否突袭到多尔衮的主力,反正杀的都是清军。 想通关节,常宇决定立刻回山,没必要在躲在外边受风寒之苦,既然总归是要暴露的那就早点回山内做准备构建防守工事,应付清军的入山清剿! 回程尚有七十多里路,按照正常速度不需两个时辰便可抵达,但此时经过一夜追击和厮杀早已经兵疲马乏,为了以防到宁远地界会有冲突,常宇不敢让人马太过疲劳,下令缓马而行,反正此时多尔衮尚且不知南边发生的战事,而南边的溃兵一时也无法把情报送过去,要送过去也的经过他们这一关! 中后所东北三十里外的海岸乱石滩,十几骑清军浑身血迹,一脸的灰败,看着站在一块礁石上的多铎。 海边风大,但不及多铎心寒! 三千骑兵,仅他十几骑冲出重围,余下生死不明! 从军十余年,从未如此狼狈过,从未如此惨败过,大清国的第一战将怎会如此不堪! “啊啊啊啊,此仇不报,当如此辫!”巨石上多铎仰天怒吼,挥刀割下一段金钱鼠尾,顿时长发飘扬,如海飞丝一般柔顺! “王爷”亲兵大惊,纵马近前一脸的担忧! 赫赫有名的战将,岂能因为一场败仗便心灰意冷,多铎转身跳下巨石,翻身上马,令两个亲兵立即前去联系步兵主力,余下随他就近召集逃散的溃兵。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兵力,在明军狂欢之际,出其不意推平中后所! 现实中是很残忍,两个去联系步兵主力的亲兵走后,多铎带十余随从寻了一海边小村,尽屠村民后,生火取暖烹食,水足饭饱闭目小憩盘算如何报仇雪恨时,那两个亲兵竟然回来了,他们途中遇到溃逃的步兵。 步兵主力遭袭,辎重尽毁死伤无数,余下的脱逃散山中,仅余两千残兵…… 多铎顿时双眼一黑,险些栽倒!直恨的咬牙切齿,嘴角鲜血直流,双目呲咧。 这又是哪来的明军,宁远城吴三桂的人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出城,他们没那个胆,多尔衮也不会让他们南下一步。 难道是中后所的人马…… 也不可能,事发之地,距离宁远和中后所均七八十里,中后所的明军长翅膀啊! 唯一的可能便是,明军一早就有一支伏兵在暗中盯着他们,想到此处,多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冰凉,如坠冰窖! 细思极恐! “明军多少人马?”多铎又问。 “不明,有的说数千,有的说数百!” “放屁,数百人能冲散七千……”多铎大吼,突又气息一落,当然有可能,他是带兵经验充足的老将,自是晓得那种情况下,天黑突袭,人人自危,根本无心应战。 吴三桂啊吴三桂,倒小瞧你了,多铎此时当然已知悉所谓的乞师,从头都为都是吴三桂设的局! 唯一尚未破解的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为何要把数十万大军引来,引火烧身,以卵击石,他总不会得了失心疯真以为凭宁远弹丸小城,几万人马便能把清军十几万大军给灭了吧。 他可能想破脑袋都不想出来吴三桂把他们引来的真正原因只是小太监懒得跑,清军从京北入关,朝廷自然还要放弃宁远城调吴三桂和小太监千里来援,与其平白扔掉宁远城不要,倒不如用来和你们磕一下,所以让你们送脑袋上门。 至于是不是以卵击石,也得打过才知道。 即便打不过,再跑也不迟! 明军竟然在外有一支伏兵,吴三桂布了好大的一个局,此事事关重大,多铎不敢怠慢,立刻离开村子,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报知摄政王多尔衮,一边去召集溃兵返回宁远,辎重粮草皆被毁,骑兵被打残,步兵被打散,军心早无,此时根本没能力去打中后所。 中后所内,李岩部纵情狂欢,会师是一喜,大捷立功更是喜中之喜,那些风餐露宿跟着红娘子千里赴边关的士兵,做梦都没想到刚到地界便捡了功,特别是那些有清军的脑袋的士兵听闻一颗五两银子几乎喜极若狂,没有首级的也开心,因为竟然吃上肉,喝上了肉汤,要知道一路都是干粮稀粥啊! 马肉管够! 城外一战,缴获战马上千,也有百余匹被杀的死马,李岩当即下令宰杀煮肉烧汤犒劳士兵! 小别胜新婚,李岩两口子一直都很恩爱,许久不见自是有很多话要说,但大白天的当然不会去做羞羞事,夫妻俩牵手上了城头,望城下欢呼的士兵相视一笑。 扭头看城北六股河,依稀可见冰面上那些无头尸体,红娘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夫君,为何把那些俘虏都杀了,不用上报么……” 此战俘虏清军四百余,未进城前,李岩便下令全给砍了。 李岩面色舒展,长呼一口气“娘子忘记咱们在谁手下做事了?” 红娘子脸色微变,突然想到那小太监在太原也杀了很多贼兵俘虏,是个心狠手辣的屠夫! “那小太……小督主,当真可怕!” “你怕他么?”李岩扭头看着红娘子微微一笑。 红娘子咬咬牙,望着远处白山,点了点头“怕,说不上来的一种怕!夫君不怕么?” 李岩摇头又点头“他虽权高位重,待人却极为温和,随侍麾下皆以兄弟相待,更很重要的是,他非太监,却有一颗忠君报国之心,心怀之宽,抱负之大,当世少有。然则其心计之深,谋略之远却真的让人胆颤心寒,咱们不予他为敌,当真是作了一个明智选择”。 红娘子没成想李岩竟然如此推崇小太监,看来他俩又有过交流了,随即一笑“夫君这话中之意,好似遇了明主一样”。 李岩闻言哈哈大笑“可不是!总比李自成好多了!至少这边是正统,至少小督主非残害百姓之辈。 得遇明主,一展抱负,当是人生幸事,为夫心中之喜不下他们”说着一指城内狂欢的将士。 “他们开心的是有赏银拿”红娘子呵呵一笑,随即眉头一挑“夫君,早闻朝廷捉襟见肘,到处都欠了军饷,这赏银其实也就是个空话吧”。 李岩摇头,一脸认真“若是其他人许诺,尚有水份,但小督主的承诺是金字招牌,他说赏就赏,前日在宁远伏击阿巴泰的人马,杀敌近六千,全部兑现!” 红娘子大惊!他们已经打了一场了“杀敌六千???这也太,太夸张了吧!那一下就是三万两银子撒出去,哪来的…当场就兑现了?那应是吴三桂的吧,咱们可没钱……” 红娘子显然被这个消息所震撼到了,说话都没了条理,。 “谁说咱们没银子?”李岩展颜一笑“你带来的可不少啊!” 红娘子一惊“那,那可是小督主的……夫君,你可不要妄动啊,咱们刚过来,且不可……” 李岩挥手止住她,轻笑道“这就是他李自成的区别!我已得督主授权,可随时动用,当然仅限赏银!” 红娘子瞠目结舌,半响道“那,,,咱们今儿就发?” “今儿就发,马上就兑现!”李岩哈哈一笑,夫妻二人携手下城。 夫君,清军今儿还会攻城么? 不会,这点骑兵被咱们打残了,督主从后边又抄了步兵,他没那个能力了,也没那个胆了,此时早逃之夭夭反之还恐怕咱们追杀呢。 对了,夫君可知这支清军主帅是谁? 李岩一怔,俘虏都给杀了,好像还真不知道是谁! …………………………………………………………………………………………6 三千字大更,月底请多投票支持,感激不尽。 。 第474章 暴露 清军主将是谁?常宇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因为他此时饥肠咕咕只想着赶紧回山吃掉一头牛。 好像山中没有牛,那就把吴中的两个狼崽子给烤了吃。 似心有灵犀,吴中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小太监,果真那小子正瞧着自己嘿嘿笑道“饿了么?” 吴中点头,能吃下一头牛。 饿的何止是他俩,两营人马连夜奔袭杀敌,此时又累又伐又饿,先前遇到几个不长眼的清军探子被杀之后,翻了身上的干粮狼吞虎咽为此还差点打起来了呢。 此时天已近晌午,距离宁远尚有二十里,常宇除了饿还在担心其他,比如宁远城外有清兵多少? 万一遭遇了小股人马还好说,若是大股可就惨了,是从东边入山呢,还是从西边原路返回? 为何只遭遇从北向南的清军探子,为何没见到从南至北的,那支被打残的清军难道不去向多尔衮报信么? 他当然不知道多铎唯恐在官道让遇见他被截杀,所以命送信的亲兵不走官道,而是靠近海岸荒野寻小道快马加鞭,此时几乎和他并行。 多尔衮一早眼皮大跳,深受汉人文化影响的他去问大军师范文程。 老范不是装神弄鬼的术士,是个办实事不忽悠的实在人,按照汉人的说法眼皮跳要么有灾要么天降横财。 清军十余万兵临宁远城下,在这弹丸之地对清军没有任何威胁,守军甚至吓的城门都不敢开。 至于多铎领兵万余去打百里外的中后所,那弹丸中的弹丸还是个废城,只怕吹口气就破了,甚至根本都不需要吹气,守城士兵见大兵来临赶紧开门投诚了,退一万步来说,多铎没打下来,难道还能遭什么不测,老虎反被猫咬了? 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只有天降横财一说了! 难不成今儿吴三桂会开城投降,多尔衮乐的哈哈大笑。网 范文程差点没咳死,想啥好事呢,吴三桂连连找事,说明其心已决,怎么可能随便就投降了,只有可能是多铎那边,不动一兵一卒下了中后所! 也罢,得中后所也算一喜事!多尔衮今儿心情大好,早早吃了饭,便携范文程及诸将又登首山观宁远城动向,随后下山率众亲自绕城查探。 一番周折后天近晌午,诸人集帐中商议,决定午后便开始着手布置攻城事宜,先炮击,再架梯,争取一气呵成,一举破城。 商议已定,传令全军吃饭休整,午后待令。 而此时,常宇的人马已近宁远城十里外。 宁远城所在其实是在一处平原上,这片平原上了除了这弹丸小城外,还有矗立几座大山合在一起,统称西山。 西山由四座山组成,东南是铁马山,台上,西北是黑凤山和双山。 西山再西才是真正的莽莽深山。 前方斥候来报,宁远城外十余里范围内至少七八股清军,少则十余人,多则上百,因为天气晴朗,视线好,一眼可及十余里,加上这些清兵又不掩饰行踪,所以一目了然。 铁马山就在眼前正北数里外,常宇立刻下令并分两路,宫字营调头往西,从后边黑凤山入山,黑豹营则由他亲自率领沿着铁马山脚,自东边点将台山道人山。 之所以分兵两路入山,一来为了惑敌,让多尔衮摸不清到底明军伏兵到底有几路,又都藏在何处。 二来便是为了设局,藏兵洞在双山半腰,自西入洞则需先从黑凤山的山谷穿过抵双山西峰方可,沿途山谷虽曲折蜿蜒,但并未有险峻之处,但东边那条唯一山道,却是极为陡峭险峻,易守难攻,常宇自是想把清军从这引入山谷。 晴空万里,方圆十里一目了然,到处都是清军的探子,五百骑兵除非隐身或者插翅,否则不可能躲过清军的耳目。 反正都会被发现,何必做贼是的遮遮掩掩,索性大大方方的回家,常宇下令黑豹营疾驰,一路缓行便是为了蓄精养锐冲刺这十里地。 果真刚踏过无名河靠近铁马山时这支人马就被清军发现。 然而!竟然没人搭理他们! 没错,遥见北边那股十余清兵,常宇已做好屠杀的准备,谁知对方只远远望了他们一眼,竟调头往东走了。 “督主,咋回事,瞧不起咱们啊?”贾外熊一脸懵逼。 小太监终于反应过来“不是瞧不起咱们,是瞧不见咱们”。 “啥玩意?难不成他们瞎啊”贾外熊一脸难以置信。 “督主所言应是那些清军把咱们当成自己人了吧!”陈王廷在旁边笑着说道。 可不是,清军数十万大军集结此地,方圆几十里都在其掌控之下,谁能想到会有两百明军大摇大摆的溜达呢。 得上天眷顾,加上清军的大意,小太监一行又刻意紧挨着山脚走远离清军的侦缉,竟然大模大样的奔了十余地,至点将台山口处。 他知道,这次再也躲不开了。 点将台处有一股十余清兵在那个破土地庙前吃着干粮,见一支人马从正南远处奔来,几人视若罔顾,直至近前二十余米处才发觉有些不对。 军服,盔甲,鞍马怎么都和清军不太像,这是哪路人马? 惊觉已晚,待他们慌忙想要上马时发现已被团团围住。 远处的在宁远城外纵马游荡的其他清军并没发现这股友军突然消失,但遥见一支人马入山,心下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首山脚下清军大营的帅帐内,多尔衮如五雷轰顶,浑身都在颤抖,多铎派来传信的人终于到了。 万余人马,骑兵被打残步兵遭重创,辎重粮草尽毁,主将多铎仅率十余骑突围! 多尔衮的震惊是无以复加,怒火可以燎原 阿巴泰的万余先锋骑兵,连宁远城的城墙都没摸到,折损过半,几乎全军尽没,罗洛浑生死不知。 多铎的万余人马,中后所的大门都还没看到,骑兵被人一窝端…… 这特么的算什么事! 大清何时遭此惨败,何曾如此丢尽颜面!何曾受到这等耻辱! 吴三桂,本王要把你抽筋扒皮,喝你血食你肉,多尔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那么痛恨这个自己一直很欣赏的人。 他现在只想把宁远城变成一座火城,烧成灰烬,鸡犬不留。 “很显然明军在外有一支伏兵,这是早有预谋,当以小心应对”范文程是唯一能把多尔衮从歇斯底里拉回来的人。 等他稍作平静时,便出言提醒。 冰天雪地,潜伏在外,这需要极大的耐苦意志力,同时他们的粮草又如何供应,潜伏非一日夜的功夫,总不能人人背着一麻袋干粮吧。 还有这支人马到底什么来头? 多铎的人说是贼兵,理由一是服装,二是有女兵,极有可能是李自成的降卒,阿巴泰说伏击他的那支人马着明军军服,且装备大量火枪,像是明军的神机营。 太原之战贼军大败,定然会有一大批俘虏,但他们短短时间内就从太原被拉到关外了,且还打了伏击? 多尔衮等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想想,也只有那些被明廷追杀十余年天天翻山钻林的贼军才有这番本事在外潜伏,也只有他们吃的了这样的寒苦。 至于伏击阿巴泰的那支明军,则是宁远城里临时伏兵,他们没那个能力长期潜伏在外。 搜!数千伏兵,在这种有积雪的条件下,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痕迹藏的无影无踪的!多尔衮立刻就要下令派兵前去接应多铎,同时搜捕那支明军。 就在这当口,有探子来报,一支不明人马,约两百人入了西山,山口土地庙前发现大片血迹! 原来就在眼皮底下! …………………………………………………… 感谢投票打赏的书友 。 第475章 胡岭当家 多尔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已经派人进山搜了么,那么多人怎么躲的无迹可寻的,他们又是如何在这苦寒天气下生存的。 设伏阿巴泰的有几千人,设伏多铎的也说有几千人,但为何发现两百人的行踪,为何这两边人又大摇大摆的在探子眼皮底下进山,挑衅? 多尔衮觉得自己凌乱了,脑子要炸了。 于是立刻传令,把前日搜山的探子全部处死,然后派兵入山重新搜捕,同时暂缓攻城,待摸清这支伏兵的情况再议。 吴三桂,便留你多活一会。 宁远城山,吴三桂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旁边的唐通关心问道,是不是感冒了,注意身体。 练武之人,壮的如牛,发烧感冒自从n后便不曾有过:“估摸是谁在背后偷偷咒骂我呢? 吴三桂轻笑,他自不知道多尔衮现在甚至想用口水淹死他,即便知道,他一会很冤枉的说,关我屁事啊,都小太监干的,和我有毛关系。 望着了一眼城北清军大营,吴三桂又把目光转向西山,刚才得报有一直兵马入了山,不似清兵! “不会是那小督主出去偷袭南下的那支清军了吧!”唐通开玩笑道。 吴三桂大笑:“小督主虽爱在刀尖行走,但这种送死的事,他可不会干的,只是这人马” 他也猜不透了。 不过很快,观察哨就传来消息,西山旗手示警,行踪已暴露,清军很快攻山,让吴三桂见机行事。 两惊,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很肯定的是,多尔衮要先对小太监下手了,他能不能扛得住? 常宇率队入山,留下数十具尸体在山道内,踏入山谷便示警,随即山间到处都是警讯,未及磨石沟,胡岭已匆匆来迎,见黑豹营个个浑身血迹,一脸疲惫,心下略有不安:“督主,可是暴露了?”。 常宇颔首:“传令下去一级戒备,让步兵营出洞备战!” 好家伙,该来的终于来了,胡岭领命而去。 入洞,黑豹营全体人马卸甲休整,正好赶上饭点,稀粥肉汤所剩不多,常宇令加餐,家丁立刻又刻又去生火做饭。 吴惟英有些心神不安,从常宇入洞后便有预感,后听胡岭传令步兵营出动备战,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悄悄来到浑身是血来不及清洗的小太监身边:“厂公大人,清军多少人马来攻?” “十几万”常宇头也没抬。 吴惟英却忍不住惊叫出来:“十几万,怎么这么多,那咱们” 自感失态,忙轻咳几声:“怎么宫字营的兄弟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西边洞内传来噪杂声,屠元率宫字营的太监军入洞了,急急走到常宇跟前。 他一行侥幸未见清军探子,径直入了山,略做掩饰后便返回洞内,闻知常宇那边暴露,便摩拳擦掌嚷嚷要大干一场,直言昨晚没尽兴。 小太监让他先吃了饭:“休息一会再说,清兵没那么快大举进攻,今天最多是各种试探性攻击”。 屠元立刻觉得索然无味,躲到一边吃饭去了,吴惟英不敢久留小太监身边,便跑去问他:“昨晚所获如何?” “瞧见那些人头了么?斩敌数万!” 吴惟英抬头瞧那帮宫字营和黑豹营的士兵瞧去,赫然发现果真每人身边都有几颗血淋漓的头颅,顿感反胃,这帮人也太bn了吧,抱着人头吃饭,怎么吃的下去。 但以五百骑兵杀敌数万,屠元这牛逼吹的也太大了,得,这帮小太监的心腹嘴里都没个实话,还是去套套那些小卒吧。 一夜奔袭来回,早已经疲惫至极,草草吃了饭后,宫字营和黑豹营的将士便在洞中和衣而睡,不闻洞外事。 胡岭站在洞口上方的了望所,脸色凝重,如常宇所言,他们已经暴露了,宁远城外的数股清军已经朝山口集合,远处清军大营也有一支人马狂奔而来。 天气依然暖阳高挂,可是胡岭却感浑身冰凉,环顾四下,觉得有些孤单,却又忍不住自豪,今儿是自己独挑大梁的日子。 作为心腹之一,他向来都是随小太监刀山血海,只是在太原受伤一直未痊愈,到了关外后,常宇刻意照顾,出任务时都让他留守山中。 而此时诸人疲惫在洞中酣睡,山中事务皆由他全权掌管,适值暴露之际,清军大举搜山,手里除了三千宫字营外便是那两百家丁。 当然还有两个助手,步兵营的另个提督内臣,常丰和魏志通。 简单一句话,今儿他当家。 老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乍一听三千人马不少,凭地利完全可以拒敌山外,不让清军踏入一步。 然则别忘记了,这支人马是火器部队,实战经验少,近战经验无,战力实在堪忧。倒是那两百余家丁,让胡岭特别的满意。 这支家丁队伍由两拨人组成,一是常宇当初在京城买的几十个家丁,后准备杀掉灭口,但一直于心不忍,藏于军中,现在主要从事后勤工作,生火作饭喂马啥的,此时就在山洞中忙活着。 另一波则是姜镶的家丁,姜镶被杀后投靠常宇一直鞍前马后辗转大江南北,这支家丁虽一直未被常宇用在刀刃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行,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战力寻常人马还真不是对手。 姜镶是谁,大同总兵,经略边关数年,带的都是强兵悍卒,家丁是他的私军,精心培养下个个骁勇善战弓马骑射无所不精。 只可惜的是这支家丁一直被常宇用来打杂,胡岭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他甚至一直梦想假若这支家丁交由自己统领的话,自成一营,该多好啊! 只是那个吴中好像也一直觊觎这支人马,而督主的态度一直似是而非。 此事一过,当向督主开口乞人,胡岭暗暗下了决心,从了望所钻出来,朝山中谷底行去。 清军搜山,小太监稳坐甚至在洞中睡的昏天暗地,但胡岭却没这份定力,调动步兵营分成三路人马,一路设卡设伏,一路构建工事,一路机动支援,至于那两百家丁则在磨刀霍霍,若要近身肉搏的时候还得靠他们抗事! 家丁装备齐全,一人一套软甲一刀一弓一箭壶,壶中有箭二十支。 出关前他们可是没这套装备的。 常宇特别注重三件事,士兵的攻击力和防护力以及远程杀伤武器的配备。 出京去太原的时候他给宫字营的装备是软甲长刀没有弓箭,而且那时候还是偷偷摸摸,太原一战后获得不菲战利品同时也有了经验,出关时,宫字营已经是重甲加身,有刀有弓,甚至有的nn马都披甲。 明朝这时防护甲的发展已到了巅峰,遇到重甲兵时,若非重武器和冲击力并进很难取其性命。 这也是为何他伏击以骁勇善战的清军时,仅损失三十余,袭击多铎步兵营时一人不伤的原因,重甲骑兵,如后世坦克部队。 当然,家丁可就没这待遇了。 出关前他们仅有一刀防身,连甲衣都没有,不是常宇不给,是没有! 但伏击阿巴泰一役后,常宇带回来大量的战利品,给他们弄了软甲,还配备了充足的弓箭。 冷兵器时期,弓箭就是最牛逼的远程武器。 为什么蒙古兵横扫全球,因为骑射无敌。 为什么大清骑兵能打的明军无还手之力,还是骑射无敌。 这也是常宇一直刻意并努力去打造的军队,一支强悍无敌的骑兵。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 第476章 覆没 倾尽心血的努力总算有了那么点成就,宫字营的太监军乃宫中万中挑一,个个身材魁梧力大,单兵作战所向披靡,马术已有小成,骑『射』逐步提高,黑豹营出自金吾卫的精骑兵,个个骁勇精骑『射』,战力不下清军精锐,况韧的五十神『射』手源自周遇吉军中精挑细选的箭术高手,据闻小太监已授意况韧组建神『射』营。 左右有屠元,贾外熊两员虎将,随扈有陈王廷,将发,吴中这些宗师级的人物。 加上还有屠元待组建的黑虎营,吴中的黑狼营…… 假以时日,小太监一军在手,纵横天下的梦想并非遥不可及。 不过眼下重要的是如何应付清军入山。 磨石沟内,二百家丁真的在磨刀,今天他们才是主角,胡岭已经传下军令,侯令备战。 数月打酱油,辗转千里皆是杂务缠身,而今终于轮到他们登场了,家丁们顿有扬眉吐气之感,真当我们打杂的,今儿让尔等瞧瞧什么叫悍卒,什么叫杀人,一群臭太监天天嘚瑟个p,耀武扬威自以为多了不起。 “九哥,你之前杀过鞑子没?”磨石沟一块巨石边,一家丁仰头看向石头上一个魁梧大汉。 大汉年约二十七八,南直隶徽州府人,早年流浪被姜镶收入麾下,因排行老九,人称徽州老九,是这支家丁的扛把子。 老九摇头:“杀过贼,没杀过鞑子”。 “听说鞑子很是凶悍,边军……”那家丁又开口却被老九一声怒喝 “凶你妈个头啊,别总提边军那茬,没见那群太监身边的鞑子狗头啊,他们都能杀得,咱们杀不得么,二赖子你特么的的这节骨眼说这个是不是想扰『乱』老子军心啊,还是说是个怂蛋没胆了”老九是个爆脾气跳下巨石,对那家丁就是一顿揍。 家丁连连喊冤,直言自己只是太激动了。 不说山中胡岭忙着部署,宁远城上旁观的吴三桂和唐通见城外清军开始朝西山围去,便知情况不妙。 怎么突然就暴『露』了,还有一早进山的那支人马又是怎么回事,吴三桂皱眉『揉』着脑袋,突然一怔,看向唐通:“老唐,可能真的被你乌鸦嘴说中了”。 啥?唐通一怔。 “只恐小督主昨夜真的去偷袭那支南下清军了!”吴三桂长呼一口气:“可真牛『逼』啊!” “不,不会吧,岂不是去送死”唐通一惊,目光瞥向城北,见清军大营一支约五百人马,在壕沟外边绕行,直奔西山而去。 短时间内,西山脚下已聚集清军二三千人。 怕是一场激战了!唐通挑眉。 清军怕是要吃大亏了!吴三桂脸上却是一副阴笑。 小太监既然主动提前暴『露』,岂能不留后手,何况他入山之前早做好准备了。 明军在山中藏有伏兵,此事非同小可多尔衮命尼堪亲自督察此事,阿巴泰主动请缨一同前往。 倒是豪格一反常态,沉默不语,其麾下诸将也亦是如此,没了往日那般蠢蠢欲动争先恐后。 尼堪和阿巴泰是中过明军『奸』计的,身心创伤尚未痊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绳,收起往日嚣张跋扈,小心应对。 二人率兵五百至西山脚下,此时点将台已有清兵近三千余,纵马上了点将台环顾四下,只见山势陡峭,悬崖峭壁鸟兽难攀,山间积雪覆盖,『乱』石荆棘密布,杂林重生,若入山只能由那唯一山谷进入。 尼堪不敢托大和阿巴泰商议片刻后,便令两百清军入山侦查。 山道泥泞不堪崎岖坎坷难行,清军弃马入山,行不至百米,双目喷火,只见十余清兵被吊死在山道边的树上,面目狰狞又充满了恐惧。 消息传到点将台后,尼堪和阿巴泰对视一眼,皆感受到对方心中怒火和滔天杀意。 多尔衮在帅帐前望着西山方向久久,然后返回帐内坐下,看着面前的一个年轻人:“此番若能入关取了明廷,便放你回朝鲜”。 年轻人脸上一喜:“明廷早深陷泥潭难以自拔,摄政王文韬武略,此番必然能取代大明坐拥天下!” 多尔衮嘿嘿一笑:“待到那时本王论功行赏,你朝鲜炮兵在前年之战功不可没,此番还需再接再厉,待我大清取了明廷天下,你便是朝鲜王”。 年轻人立刻俯首谢恩。 没错,年轻人便是年仅二十岁的朝鲜昭显世子(相当于明朝太子)七年前大清入侵朝鲜把他和其弟凤林大君(相当明朝王爷)掠为人质,平日软禁在沈阳,战时带在军营,倒不是怕他跑了,而是以此施压朝鲜借兵攻打大明。 在松锦大战时,皇太极就把他兄弟俩随军软禁,朝鲜不得已遣炮兵协助清军攻打明朝,朝鲜炮兵刚开始感恩当年明朝抵挡丰臣秀吉的入侵,不愿意打明军,战时往往发空炮,故意打偏或者朝火『药』里故意加水等等。 后被清军发现后斩了不少人,又令满军穿朝鲜兵服装轰击明军,让明军痛恨朝鲜兵,甚至出现杀朝鲜兵的赏银远远高过清军的情况。 之后,朝鲜兵也就破罐破摔了,开始真心协助清军,在松锦大战时候立下汗马功劳。 而昭显世子李汪(同音同意打不出那个字)一开始国破家辱加上又是大明的藩属国,当然是痛恨大清的了,但十三岁就被掠人质,七年间清朝有意拉拢,早已在他心中种下了另一颗种子,开始亲清成了二鬼子,这也是为何在大清入关后第二年放他回朝鲜后,他爹毒杀他的真正原因。 李汪被掠七年,中间有两次回国归省,每次回去时都是他长子代做人质,一次是四年前,一次是今年正月,此番刚回来就随多尔衮出征,同行的还有的他的朝鲜炮兵。 多尔衮在帐中给小李子画大饼,实则心思还在西山,差不多一炷香功夫过去了,怎么没点消息传来,心下有些着急。 却在这时一骑来报,尼堪遣兵二百入山不久,闻杀伐声,后久侯不出,遣人查探,行数里后在谷口见两百尸体堆积如山…… 多尔衮震怒不已,立刻提兵两千亲至西山。 尼堪和阿巴泰料定山中明军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进去,少不得一番厮杀,但却没料到结局是一场屠杀。 两百余人,一个没出来,全部被杀,尸体残缺不全堆积如山,把谷口堵得严严实实,去山中查探的清军回来汇报时两腿一直抖个不停,何曾见过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 明军何时变得如此残忍残暴,不得而知。 但他成功把清军的大佬们激怒了,那种可平天地的雷霆之怒。 震怒之下,尼堪亲自领兵一千入山,阿巴泰坐镇山外又令散兵从险峻之处攀登探路企图迂回围攻。 大军刚入山不久,多尔衮便领军到了山脚点将台,阿巴泰近前把前后详述一遍。 多尔衮脸『色』铁青,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几乎没什么大动静把两百人吃的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可能,兵多将广,山中伏有重兵。 阿巴泰深以为然,因为先前他听到零星火枪声,响起前几日伏击他数千火枪手不由浑身一颤,原来真的躲在山中。 但他们是如何生存的? 多尔衮现在不关心这个,只关心他们将要怎么死! 天黑之前必须进山剿杀这支明军,否则天一黑,前功尽弃,多尔衮下了死命令,又加派人手,从其他地方攀山开路,一时间漫山遍野皆是清军身影。 就在这时突闻远处鼓声大震,却让多尔衮一惊,宁远城上的明军竟然开始擂鼓,声若雷鸣,遥传十余里。 怎么滴,要趁机出城开打么? 怕你个求,多尔衮正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恨不得和吴三桂厮杀一场呢,见其擂鼓,又担心城中明军趁机偷袭,随即传令三顺王之一的尚可喜把他的天助军出营在宁远城西布阵!严防城中吴三桂异动。 当年得知尚可喜投降,皇太极大喜高呼,天助我也,随即命其军为天助军,这支人马在尚可喜的带领下,可谓战功赫赫,手中沾满了明军的昔日同胞手足的鲜血。 第477章 冲入 西山和宁远城中横着一支近万人马,这支兵马名天助军,隶属八旗汉军的汉军镶蓝旗,统帅乃大清三顺王之一智顺王尚可喜。 尚可喜今年四十岁整,至此他也已投降满清整整十年,期间跟随皇太极打朝鲜攻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特别是两年前松锦大战围攻松山,杏山立下赫赫战功。 十年弹指一挥,物是人非,尚可喜对大明早已没了任何故土之情,不知不觉间已成为满清的刽子手。 宁远城上鼓声大振不熄,但却未见其他动作,这个反常之举弄的多尔衮等人疑『惑』不解,却又疑神疑鬼,不明吴三桂在搞什么名堂。 喝令尚可喜紧盯着城内官兵动向,一边传令尼堪加快攻山进度。 尼堪也想快啊,然则山道崎岖狭窄,不宜骑行,深一脚浅一脚在『乱』石荆棘中踏雪而行,小心翼翼的行了数里后,望眼前一幕立时瞋目扼腕,怒不可遏。 先前进山的二百余清兵,尸体就那样横七竖八的堆在谷口,有的被巨石砸的脑浆迸裂,有的被利箭穿喉而过,有的被火枪轰的面目全非…… 该死的明狗,不杀尔等誓不为人!你看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四下扫视见山道两侧陡峭,到处都是凌『乱』痕迹,血迹斑斑,很显然这支人马尚未进谷便在此地造伏。 眼前山谷宽阔,可容数马并行,然则两侧如刀切一般,抬头望天,犹如一线,若明军在上面设伏,更是有进无出。 骁勇之人都有一股逆流而上的魄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况职责所在不容退缩,尼堪心中杀意滔天,恨明军入骨,岂能就此知难而退,立刻令麾下从山道两侧强登上谷顶,左右各两百,余下随他入谷。 一线天谷顶某处哨所内,胡岭远望山口外清军集结,漫山遍野的清军正在涉险攀峰,山道内一支千人清军已到了谷口,分兵左右正在往谷顶攀登,另一波人马竟大摇大摆的进入山谷,当真是胆大的很呀。 自从进山之后,小太监便把山中诸事交由胡岭,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警卫防守工事,皆有他一手『操』办。 常宇率兵出山伏击清军,他便在山中完善各种工事,明暗哨,明暗桩,『射』击点,伏兵点,谷顶备滚石,谷内设障…… 先前两百清军入山,让胡岭练了次手,检验工事质量的确过硬,不伤一兵一卒,一举歼灭,屠了个精光。 可现在清军加大兵力,算上山口处漫山遍野开山辟路的人马数千,难度开始增大。 不过胡岭还是有十足把握,把这数千清军挡在山外。 趁着山口那些走野路子的清军一时难以靠近,那就想先把山谷里这千余人马给吃了吧,观察片刻,胡岭下了决定,立刻传令让埋伏在北侧山谷上的常丰和魏志通,让他们分一拨人马干掉那些从山谷口企图登顶的清军。 同时又令老九率领的家丁从磨石沟出发进入山谷,正面迎敌! 谷内平整,积雪有杂『乱』蹄印延至深处,抬头天空如一线,两壁如刀削,高耸入云,让人胆颤心寒,若是上边有伏兵的话…… 尼堪率领五百悍卒,刀出鞘箭上弦,沿山谷警惕行走,入谷百余米后,突然身后枪声大起,诸人大惊,回首张望却不见又伏兵,闻杀声处,原是在后方谷顶,看来从谷口登峰的清军和明军干上了。 趁那边牵制住了明军,赶紧往谷里冲,尼堪做了个手势,下令麾下急行,却突然头上一声大喝,巨石如雨坠下,瞬间砸死砸伤数十人,清军惨叫连连,惊慌四下逃窜,往两侧山壁凹处躲藏,虽躲开头顶巨石,且不免被跳石所伤,更要命的是,谷顶上两侧的明军开始交叉往谷底『射』击,或火枪,或弓箭。 还击!还击,尼堪躲在山壁凹处大声嘶吼,十余亲兵以盾牌扶住他。 “往里冲,往里冲……” 没错,遇到这种当头袭击,最忌原地不动,无疑等死,拔腿冲过埋伏点才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惊慌失措的清兵一边以盾牌挡箭矢,一边贴着山壁凹处急急朝谷内冲去。 百米外,老九持刀,闻声愈来愈近,呼吸变得沉重,身后的两百家丁如他一般,双眼盯着正前方,紧张又十分期待,那里是山谷的一个转弯处,凭感觉再过三十步那些清军就能逃到那儿,一旦『露』出头,他们就杀将过去…… 山洞隔音效果非常好,宁远城上鼓声如雷,山中杀声震天,洞中常宇和两营将士几百人睡的昏天暗地,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们实在太累了! 唯吴惟英是坐立难安,躲在洞口往外窥探,依稀可闻杀声,仅见远处山谷上步兵营正在狙敌,或在推石头,或者开枪或在张弓…… 只是到现在他还没看到一个清军,即便如此他已经感觉心快跳了出来。 “鞑子进山了么?”突然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让吴惟英吓的一个激灵,扭头看去却是吴中,之间他眉头紧皱,脸上疲态未消。 “还,还没呢,你咋醒了?”。 “睡不着”吴中搓了搓脸,拎刀就要出洞,吴惟英一把拽住他:“你要做甚?” “我的那些小崽子在下边杀敌,我得去看看”。吴中一挣,甩开吴惟英出了洞,却把这位侯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若不是身边家丁眼尖,少不得一个狗吃屎。 他的小崽子?谁?那两个狼崽么?吴惟英一头雾水,他尚不知,吴中昨晚献计,小太监大喜之余终于点头把家丁给他了,眼下这些家丁在山中杀敌,吴中新官上任,情绪激动难捺,虽困乏至极,却转辗反侧,睡了那么一会终是忍不住出洞去了。 却说尼堪率部中伏,慌『乱』间死伤不计,部众惊慌逃窜,虽在他强行鼓动下冲过伏击点,却发现身边仅有二百余人,另有一拨人马慌『乱』间逃往回路,被明军从崖上一分为二。 死里逃生,诸人心下侥幸,但却不敢有一丝大意,紧贴岩壁抬头紧盯头上那一线天空,唯恐上边又有明军落石袭击,耳闻谷口处杀声不减,看来那边厮杀激烈,只是眼下仅余这两百余众,是退是进。 进!尼堪果断下令继续往谷里进发,他并非意气用事,谷外有清军数千,从各处寻路登山,定然能牵制明军大部兵力,而他这股人马,先前在谷口分兵抢占谷顶,那儿是明军地利所在,自不容失,当以命相搏,如此一来不光牵制明军兵力,而且把注意力也都引到谷口了。 所以,山中已空,这正是他们攻进去的最好机会。 入山,登顶,前后夹击,嘿嘿嘿。 第478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尼堪所料不差,谷顶上的胡岭的确感觉有些棘手,西山虽陡峭,那些攀爬清军一时难及,但漫山遍野的攀爬在视觉和心理上都给了他极大的压力。网 更重要的是,在谷口登顶的那拨清军实力强悍。 多铎入谷前,曾在谷口处分兵两拨各朝两岸攀爬登顶,虽地势极险,上有伏兵,却激流涌上。 胡岭在谷口上方早伏有人手,左右各五百步兵营据险而守,见清军攀岩而上,随即下令攻击。 步兵营士兵箭法不精,多以火枪杀敌,火枪换弹药速度太慢,清军疾登,速度之快让步兵营略显恐慌,纷纷以石砸之,清军死伤惨重,但竟也有少许冲了上谷顶,立刻展开近身搏杀,一边疾呼从谷中逃出的那拨人马,速速登谷支援…… 却说尼堪率六百余人马入谷,中伏死伤百余,慌乱中往回又逃了百余被上边的伏兵给截断,眼下只有两百余随他冲进山谷。 趁山谷大乱,明军兵力已被牵制,此时正是入山大好时机,尼堪岂会轻易放过,传令余部沿着山谷疾驰。 两百人一边奔驰,一边紧盯上方一线天,防备明军伏击,行百余米安好,诸人心中略送一口气。 前方有弯道,尼堪示意加快速度,沿着岩壁刚拐过弯,眼前一景让倒吸一口凉气,两百余明军堵在谷内张弓瞄着他们…… 嗖嗖嗖,老九射出第一箭正中当先一名清军喉咙…… 箭如骤雨,快若闪电,眨眼之间射翻清军数十人,尼堪大骇,不用他发令,清军立刻退回弯道。 刚露头就被杀射半百之多,太他妈的恐怖了。 心惊胆寒之际,突闻杀声大作,谷中明军杀了过来…… 尼堪脸上肌肉跳动,一咬牙怒吼道:“明军不过百人,杀光他们”随即率先拔刀迎向前去。 一方要死里求生,一方要浴火重生,两拨人近身搏命,惨烈至极,杀声响彻谷内…… 谷顶胡岭闻下边杀声大起,长呼一口气,眼又看向谷口,那边清军的攻势已被碾灭,那寥寥几个登顶的清军虽然悍勇,但总归架不住步兵营的人多势众,在谷底清兵后援不及的时候,全被剁了扔下谷底,这让谷底原本打算攻上去的那支逃兵,吓得踌躇不前。 谷口已安,谷内厮杀声愈发激烈,但胡岭一点儿都不担心,小督主曾私下给他说过,那两百家丁战力是他麾下最强的,之所以一直打压不用,就是为了让他们憋一肚子火,关键时刻拿出来,怒火宣泄之下,威力大增! 反倒是谷顶上的步兵营实是让他不满,除了会打火枪,箭法稀松,战力平平,刚才险些就让那些清兵登顶,气的他隔岸怒骂常丰和魏志通,若失守定斩二人! 让他有些忧心的还是漫山遍野的清军,山虽陡峭,此时却也已上了半山腰。 尼堪内心是无比震惊的,从军十余年和明军交手无数,深知明军战力水平,更知明军对清军都有一种深深的恐惧,畏战之心溢于言表,往往刚交手便一触即溃。 袁崇焕时期的明军还算硬骨头,孙承宗时期还有骨气,可是后来数年间,虽有孙传庭,洪承畴力挽狂澜,明军却不复往日,曾经威名赫赫的边军只余皮毛,闻清而逃早习以为常,两年前的松锦大战,彻底把大明边军击溃,更重要的是把军心也彻底击溃了。 时过两年,满清蓄精养锐,刀锋更利,反观明廷深陷泥潭,明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更是不堪一击才对,谁曾想,踌躇满志的满清大军刚出家门就遭受迎头重击,先是阿巴泰先锋近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多铎遇伏,损失惨重,而如今山谷中对面的这两百明军似发了疯一样拼命,没有丝毫畏惧,且愈战愈勇。 尼堪想不明白,明军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反常! 没有人给他答案,或者说老九一直用手中的钢刀给他答案。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拨人马兵力相当,就在山谷中近身搏杀,一番愈战愈勇,一番胆战心惊,连连后退。 如小太监所料,老九这拨家丁心理的确窝着火,曾经大同总兵的私军,战力爆表,勇冠三军,但这几月来却一直在伺候一帮死太监,低三下四没个人样,没了尊严。 他们需要一场血战来洗刷耻辱,来证明自己。 “宰光了这帮鞑子,给那帮没卵子的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爷们”老九手中钢刀血迹斑斑,眼神狰狞瞪着不远处那个清军悍将,如此骁勇,又有亲兵在侧,定是清将了! 干掉他,大功一件! “二赖子,随老子杀那鞑子头子去”老九嘿嘿一笑,持刀猛冲。 正在厮杀的尼堪何尝不是这么想,何尝没盯上这伙人的头目,冷笑间迎上,酣战。 够劲啊!老九和尼堪对砍数刀,两人身上均中了刀,破甲见血,刀刃卷口。 久闻鞑子多是勇武力大,果然如是! 尼堪不成想对方一个貌不惊人的家伙竟也如从强悍,和自己互砍十余刀,刀伤喷血,却一脸无畏,且愈战愈勇,简直就是疯子。 反观己方,已呈不支,论兵力相当,论战力不相上下,但论军心,明显自己这边军心早乱了! “刀应该这么用!”正在激战时候,尼堪耳边突然一声炸雷,随即将一铁塔壮汉从天而降,一刀劈来,天地变色。 仓皇之际,闪躲不及,正中左肩。 顿时痛彻入骨,随侍大惊,拼死抵挡,却连连被砍翻数人。 “掩护贝勒爷”亲兵大呼,护住你尼堪便往后撤,余众拼死相抗,明军紧追不舍。 “你他妈的谁呀?”老九见有人抢功,还大言不惭教自己用刀,匆忙一撇那浑身是血的壮汉,张口就骂。 “你大爷” 吴中怒吼,来不及理会他,奋勇向前杀去,他要干掉尼堪! 握草,竟然是这位爷,老九总算从那把刀认出是谁来了,吓了一个激灵,随即招呼手下兄弟杀过去。 主将受伤,本就岌岌可危的清军,顿时溃败,边打边朝谷口退去,很快却心中一凉,向前伏击点已经被乱石堆积一人多高,退路受阻。 “翻过去”尼堪怒吼! “杀过去”吴中挥刀狂笑不已。 老九和他的兄弟们岂能错过这等机会! 如狂风扫落叶,在吴中这个杀神的带领下,家丁们更是如虎添翼,奋勇杀敌,盏茶功夫待尼堪翻过乱石堆后仅余五十人左右。 吴中依旧不打算放过,率众翻过障碍追杀过去。 未及百米,突闻前方杀声震天,被追的狼狈逃窜的那股清军竟然突然掉头杀了回来! 握草,大事不好,清军援兵至! 原来是在山脚点将台坐镇的多尔衮,闻山中杀声正浓,担心尼堪有失,又令千人进山,抵达谷口时,正好遇到尼堪逃回。 扯呼!吴中及时止损,一招手率众又翻了回去,转眼间消失在谷内! 第479章 山中有炮 谷中杀机重重,尼堪不敢再重蹈覆辙,见明军退回谷内,便也收兵回到谷口,抬头望山谷顶上,人影幢幢,枪声不断,原是明军火枪已开始对那些从别处攀山的清军射击。网 登谷! 尼堪沉思片刻随即下了命令。 山谷口两侧崖壁虽然陡峭易守难攻,但总比谷底那插翅难飞的死地要容易的多。 清军立刻朝两侧山峰蜂拥,却闻上边一声大喝,随即乱石砸了下来,同时并以弓箭火枪,清军大乱,尼堪等人慌忙后撤百余米,刀指谷顶咬牙切齿:“后退者斩!” 既不入谷,那边在谷口解决你!胡岭的打法简单粗暴,山道此狭窄陡峭,山谷更是如刀削一般,如此地利之便,清军贸然进来,早已在股掌之中,任他宰杀。 当然他也有心忧之事,便是清军如此勇悍,步兵营虽占据地利,可战力平平,实战经验少,面对清军猛攻能否扛得住。 半山腰清军密密麻麻围了过来,山道中一线天谷口处清军冒滚石乱箭死蜂拥抢攻谷底……胡岭眉头高挑,面色凝重。 “那些火炮不用,留着摆样子的么?”耳边一个熟悉声音响起,胡岭大喜,扭头望去,果见小太监揉着惺忪睡眼到了跟前。 “督主,您睡醒了” “是睡不好,那么吵……”常宇唉声叹气,环顾四下,嘴角冷笑:“你看满山遍野的鞑子如蚂蚱,你看谷口蜂拥而上的鞑子如狼似虎,你看山脚那数千鞑子虎视眈眈,你指望这三千只会打枪的家伙扛得住啊?” “下边还有两百家丁……” “那两百家伙守着谷底自是万无一失,但现在鞑子不从谷底走,人家要硬上了!”常宇轻笑。 “可是眼下也没人手啊,除了这些只会打枪的家伙外,也没人了啊?”胡岭有些焦躁,宫字营和黑豹营困乏至极还在洞中休息,难不成真的还要调他们过来…… “谁说他们只会打枪”常宇哼了一声,一指架在身边不远处的一门火炮道:“这玩意你会啊?” 胡岭自然不会,但有人会。 神机营从京营调出,随小太监出关,有步兵三千余,炮兵四百,骑兵一千,其中炮兵有炮近百门,经中后所时留炮十五门,炮兵百人,余下入宁远城,后步兵营奉令入山,携炮三十门,炮兵百余! 这些火炮先前都藏于洞中,但先前构建工事时,在已经布置好了炮位,此番迎战,三十们盏口将军已架在预定位置,侯令待发。 “天,马上就要黑了,天时在咱们这边,据险地而守,地利在咱们这里,将士战意滔天,人和咱们也有,小胡啊,这仗闭着眼睛都能打赢的,要赢的漂亮,赢的轻松,才算本事”。 常宇一番话,胡岭茅塞顿开。 步兵营实战经验少,此番可做练兵之用,满山腰清兵可练枪法练箭术,至于谷口那些清军,地处狭隘处,若以炮击的话…… 胡岭大喜,立刻下令让炮兵把炮口瞄向谷口,哪知常宇却叹气摇头,拉过他往山脚处一指:“大鱼就在眼前,你为啥非盯着小虾米垂涎欲滴呢”。 胡岭眼神亮了,比之夕阳还耀。 谷口滚石如雷,轰隆而下,乱箭如蝗,满天如雨,清军持盾牌勇往直前冒死往岭上冲击,不时有人被滚石砸落,惨叫声刺耳,或者被弓箭射穿,喷着血从上滚下来。 尼堪退至于百米外指挥,令清军冲锋同时又让弓箭手反击。 厮杀正酣,清军已登至过半,眼瞅着便可上了谷底,尼堪暗喜,只需一鼓作气杀上去,趁天黑之前,攻入明军山中老窝,给他一窝端了,方泄这多日怒气。 哪知心念未动之际,突闻炮声轰隆,诧异之余便见谷口山道上落了数十发炮弹,清军多集于此,瞬间惨死无数,蜂拥往山道外逃窜。 山道本就狭窄坎坷,清军抱头鼠窜,立刻踩倒踩伤大片,惨嚎声响彻山谷。 明军竟然在山中有炮!你看大惊,却不及多想,一发跑到落在身侧,轰的一声,耳鸣头晕,视线逐渐模糊…… 山脚点将台督战的多尔衮何止一个惊字了得,突闻炮声时还以为是后边宁远城吴三桂又在玩什么把戏呢。 但见山中炮火连发,立刻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明军竟然把火炮架在山中,而且还不少! “王爷小心……” 就在他震惊之时,身边随扈大声嘶吼,多尔衮抬头望去,从山岭上数十发炮弹呼啸而来,吓的他打马便跑…… 是马快还是炮弹快? 点将台处聚集上千清兵在此,炮弹呼啸而来,落入清军阵中,人仰马翻,惨不忍睹,清军四下打马逃窜…… 距离宁远城西数里的尚可喜也是一惊,这特么的什么鬼?山中有炮 侥幸逃过一劫的多尔衮,死里逃生打马往西北狂奔顾不得山中清军溃败真往外溃逃,他心中恨意滔天,咬的的嘴角都流了血。 从头到尾都是坑啊,本以为吴三桂为何敢以弹丸之城撩他的胡须,此时方才知晓他面对的除了那小小的宁远城还有一个座山城! 没错,明军已把西边的山构建成了一座城,有火炮据守的城。 日落,清军攻山以失败告终。 前后遣兵近三千,损伤过半!可谓惨败! “现在方知那小督主在太原为何能以孤城对抗贼军数十万了吧”宁远城上观战的吴三桂见清军溃败退兵,长长呼了口气。 “处处占了先机!”唐通一脸钦佩:“吾带兵十余年,不如小督主!” 吴三桂却给自己留了几分地:“论随机应变,吾亦不如他!” 出关至宁远后,先设计去诱多尔衮前来,然后跑遍周围三山五岳,预先设伏,待阿巴泰先锋至,一场伏击几乎让其全军覆没,多尔衮主力前来,未及总攻,便已撞个鼻青脸肿。 小太监心狠手辣,心计之深,令二人叹为观止! “吴总兵你看”唐通突然往南一指,远处有一直人马缓缓行来。 “看来清军在中后所也吃瘪了,如所料不差又着了小督主的暗算”吴三桂佩服的直摇头,目光遥望北方,只怕明日迎来的将是狂风暴雨。 第480章 没了人性 暮『色』之下,山明军火炮齐『射』,清军溃败退出山外,谷顶之,常宇手持千里镜望着远处山脚观察清军动向,身边将士欢呼不已,随即冲下山谷去收缴战利品,当然最抢手的还是清军的头颅。 . 一颗首级,五两现银。 明军从谷顶,山谷内出来,到处收割清军头颅,甚至有些人为此大打出手,更让人意外的是一向清高的吴竟然率领家丁也参与抢夺收割那些首级。 一时间山谷内大『乱』,一颗颗血淋漓的头颅被割掉,一具具尸体被凌辱……明军肆意的欢呼,谷顶的常宇看着在这一切,心口似乎被刀扎了一下,剧痛。 战争使人丧失了人『性』! 而他使人『性』丧失的更快!举目望着山脚的那些清兵,他知道,那也是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他也知道几百年后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国家。 可眼下他痛恨清军,他并非一个民粹主义者,只是时代不同,所处位置不同,各为其主,互为敌人! 这好如今我们这一辈子人痛恨日本鬼子,可是数百年后日本被国统一后,我们的后代子孙会问为什么祖宗们那么痛恨日本省的人,咱们不是一个天朝的么…… 百年之后我们是一家人,但现在不是,你是满清,我是大明,你入侵我国土,杀我子民,占我河山,是不共戴天之敌! 更重要的是他要阻止满清灭掉大明,因为满清的二百年间的统治将会对华夏民族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害,思想被禁锢被奴化,人科技退步整个国家民族落后百年,受尽耻辱,这些都和满清的统治脱不了干系,最心痛的是跪下的膝盖再也站不直了,直至清亡后百余年依旧多为牧羊犬…… 洞两营将士大多醒来,多是被外边炮声惊醒,屠元等人已在洞口观望战事,得知轻易取胜,杀敌五百有余后,皆向胡岭道喜。 步兵营已经轮替入洞休整,因近身搏杀,已有伤员出现,被送往洞包扎。 洞暖意如春,常宇低声在和诸将议事,推测多尔衮是否有可能夜间进攻的可能『性』,吴被罚在山外巡逻执勤。 为何罚他,因为他一根筋,入洞问小太监要银子。 常宇讶异,我欠你银子?然后吴扔了几个人头在他脚边,弄得到处都是血,说要赏银。 然后小太监把他揍了,麻痹的银车都在宁远城内,我特么的现在去给你取去? 诸人哄笑,蒋发问他为何这么着急用银子。 吴说,现在自己手里有兵了,他要组建黑狼营,需要军备,需要凝聚人心,而这些银子都可以搞定! 蒋发认同,余人也认同,但是还是被小太监给踢出山洞。 对那两百家丁垂涎三尺的可非吴一人,胡岭想要,屠元更想要,至于其他人有没这个想法大家心知肚明,便是因为都想要,却偏偏表示一副无所谓,甚至诋毁这些家丁是菜瓜不堪一击。 事实他们心都知道,一个镇守边关的总兵官的私兵,拉出去到哪都可以横着走。 午后这一战已证明他们的能力,老九率两百人和清军主将最悍勇的亲军在山谷硬磕,杀敌百余,追杀至谷口! 这可是面对面的那种实打实硬拼啊! 山洞,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火架的野味滋滋滋冒着香气,常宇身边的两只黑狼崽馋的舌头伸多长,不停的哼唧哼唧叫唤着。 常宇撕了一只兔腿大口吃着,最后把骨头扔给两个狼崽子看着他们争抢,嘴里不紧不慢的道:“多尔衮怒急之下,啥事都可能做出来,不排除夜间突袭的可能,今夜诸位即将无眠了,或者说从今晚起真正的暴风雨来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脚边的小狼崽子,那狼崽正在啃食骨头,护食的厉害,见常宇手来,哼哧一声呲牙去咬,被小太监闪电躲开,抬手一巴掌抽出去好远,痛的哼哼叫唤,半响又服服帖帖的蹭过来。 “后山痕迹较多,不排除会被清军发现,也要小心应对”屠元一边吃肉一边嘟囔着。 “那后山交给你了,那里是咱们的退路,若是不敌,还能从那逃出去”。常宇轻声道。 “厂公大人,鞑子打不进来吧?”吴惟英问道,满山洞都是血腥味让他难受至极,可是洞外又冷又黑他也不敢出去。 “凡事预留后路,总是不会错的吧”常宇嘿嘿笑着。 多尔衮向来冷静,而今失去理智在营大吼大叫,歇斯底里般的砸了能砸的东西,左右屏息不敢擅言相劝。 唯一人例外,那是被尊为国师的范程。 “看来咱们还是轻敌了,吴三桂原想象的狡猾,他布了一个很大的局把咱们骗来,本以他是弹丸之城不堪一击,不成想山早有伏兵,且今日故意显现踪迹,诱我军入山,施以重拳,一夜一日之间,重挫我军两次,先是十王(多铎)遭袭,后又让多罗贝勒(尼堪)在王爷眼皮底下吃瘪,加前些日子饶余郡王遭伏,这已经是他三连得手了,王爷若再不小心应对,只恐又遭其暗算”。 范程的话让暴怒的多尔衮稍稍冷静了一下,没错,越是愤怒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往往后果都很严重,宁远城墙还没『摸』到,已被吴三桂三连击,损失惨重不说,且颜面全无。 当下要冷静以对,是先拔掉山那根刺,还是先平那座城,又或者双管齐下! 这时探子来报,黑凤山外有密集蹄印在意山谷口消失,探子追查之下发现有人为掩饰痕迹…… 黑凤山在双山之西,多尔衮心一凉,今日下午只顾搜双山,却不想黑凤山也有明军,吴三桂到底在西山里布下多少兵马。 黑夜是把双刃剑,夜袭是极好的机会,但也同时对伏在山的明军也是极好掩护,帅帐内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要不要夜袭。 地理形势不明,加黑凤山也发现明军踪迹,为免伏,范程建议趁夜潜暗探入山『摸』情况,若要攻山还是等明日再说。 “明日本王要攻城,要推平宁远城!”多尔衮冷笑,不过今晚他也不能让山里的明军那舒坦的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