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由己》 第1章 两个人的婚姻一个人的伤(1) 莫子言回到家时,已经是早晨七点。 打开清冷的房门,木然的走进厨房,落地的玻璃门上映着她窄小的脸。一边热着昨天没来得及吃的汤,抽空去打开了电脑。 一打开邮箱,就跳出了几个提示,又是十几封邮件催缴物业费。 公司的几个艺人后半月的行程安排。 大姐催她有空回家看看。 她随意的浏览着,看时间也快到了,准备随便吃几口接着去上班。 第五封是匿名邮件,打开一看,一个巨大的鬼怪头像首先冲了出来,扯住嗓子嘶吼着,声音巨大,那鬼怪好像要冲破了电脑屏幕一般,看起来很可怕。 又是一封恐吓信。 她点了右上角的叉,自从她嫁给了林安森,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收到一封这样的邮件,三年了,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在心里佩服这一位不知性别不知年龄不知出处的神秘人,怎么那么大的毅力,坚持了三年,她对那个男人的期望都没有三年那么长。 说实在的,当初刚嫁给林安森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过期待,他话不多,眼神很深沉,长的又出乎她预料的漂亮。但是那期待只维持了一个小时,领了证后,坐在车上,他修长的手指拍着方向盘,后视镜里,他好看的眉眼间带着一份从容淡定。 “莫子言,你应该知道,跟你结婚,是我可以离开家里的条件,所以…对你,我还是有亏欠的,结婚后,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除了爱情!” 当时她的脸就沉了下去,小女人的心顿时变得苦不堪言。 可是当着他的面,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侧过头去,看着窗外,路边的枝叶已经发黄,杏黄时节,梅雨芬芳,一条长长的柏油路,通向不知名的前方。 傍晚的钱江路,两边看不见什么人,他又说了些补偿条款,她却似听非听的。那天本来就是他们第一天见面,他对她说,去民政局吧,她还觉得一头雾水,可是这也是她想要的不是吗?所以她没有反驳,直接与他办了证。结婚证上她的眼神很茫然懵懂,他也是一味的淡然从容。 之后她入住他们的新家,他却再没出现过。 事实上从第一天见面并签字结婚后,他们就没再正式的见过面。 其实他结婚当天晚上就去了h市,从此公司在那里发展的十分快速,他或许回来过几次,只是她从来都只是听说而已。 直到今年三月,因为他所创建的巨石集团因为拓展业务搬回b市,他也回来了,只是他不出现,她也不会去主动寻找,毕竟已经三年过去了,她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 莫子言啪的一声扣上了笔记本电脑,简单的拢了拢头发,准备去上班,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电话号码就觉得烦,是她亲爱的婆婆,林家那位贤良淑德的老夫人。 她对自己的丈夫知之不多,但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跟家里关系不是太好,或许是年轻气盛更,他跟家里闹了很大的矛盾。自从两个人结婚,他就没回过家。 但是婆婆自从知道他们已经结婚,就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她的电话,然后不时的打电话偷偷关心下儿子。 她接了电话,里面婆婆又在唠叨,说林安森既然已经回来,不再两地分居,她要照顾好人家的儿子,要按时吃饭,按时去检查身体。 她很耐心的一一回复着,放下了电话,她才叹了口气,一个晚上没合眼,现在觉得更疲惫了。 可是电话又催命似的响了起来,她不耐的皱眉,但还是接了下来,工作原因,一天到晚电话不断,她也很无奈。 一接电话,她就听见里面周春香扯着嗓子喊,“子言你快来吧,这里又出事了,你再不来,我要被那群记者吃了,真是够了,太够了,我发誓这一次回去我一定要辞职,一天也不多留!” 莫子言没管她的牢骚,只是用平淡的口气问,“周大小姐,又出了什么事了?我先提醒你,昨天晚上跟黄总吵了半个晚上,我早上刚到家,上午还要跟明日那边的传媒公司签合同,时间已经占满了!” 周春香连忙说,“我的姐姐,真是大事,你快来吧,咱们那个惹祸精林娜,说她跟男人开房,被记者堵在宾馆门口出不去了,我以为又是哪个款爷被她连累了,没想到啊…林娜这个妮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林安森,你是晓得的,林安森是什么人,他的小道消息卖出去能卖个百八十万的,这些记者堵这里谁都不走,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你快来支援吧!” 听到林安森的名字她有点发愣。 虽然这几年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不过那都是离她很遥远的,报纸经济版上看见他们公司股市又闯新高,科技版上看见他们公司研发的什么又引起了周边注意,民生版上看见他们公司开发的什么什么又方便了群众。 林安森这个名字本该与她是最亲近的一个人,看在眼里却又如此陌生。 她愣怔的当儿,周春香已经又在咆哮了,“不行了,你快来吧,他们看样子要冲进来了!” 莫子言在那里站了几秒钟,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点茫然。 随后她拿起了一边的小包,出门,招手打了车,向着乾微宾馆开去。 记者果然已经把前门后门车库门,凡是门都堵的死死的,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周春香火急火燎的把她拉进去,一路上了电梯,她边快速的走着边说,“我真无奈了,我建议让林安森乔装改扮一下混在我们工作人员里出去,他就是不愿意,还一定要我们想办法先把林娜弄出去,老大林娜多大的目标,她那一巨胸乔装成什么样都看得出来,他先出去我们别的都好解释不是!” 对于周春香同志这样直言直语大咧咧的话,她也已经习惯了,她相信侧目的人一定是新来的。 1240房间里,林娜披着睡袍,头发有些凌乱,染着玫红色指甲的手指间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见莫子言来了,她瞧了她一眼,无奈的摊手,“别看我,衣服破了,我让人去买了!我不是故意的!”她贴在莫子言耳边,“是林总昨晚太嗨皮了!” 莫子言瞪了她一眼,问,“林总呢?” “在这里!”身后一个带着点沙哑,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有着早晨慵懒的气息,慢慢的萦绕在耳边,她回过头,林安森斜靠在门边,短发,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好,让商务衬衫变得很休闲,里面蜜色的皮肤和性感的锁骨很迷人,他一边扣着手腕上的扣子,修长的手指仍旧是当年拍着方向盘对她说出那么冷漠话语时的干练样子,他扫了她一眼。 他扫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而已,她便已经笃定,他已经忘了她是什么模样。 那眼神不带半点惊叹,比起来,她的眼神倒是有些愣怔和惊讶,但似乎他并不在乎她到底对他是什么情绪,他只是随意的弯了弯手,然后对她说,“我不可能乔装出去,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人拍到了,我就会被写成玩女人出事落荒而逃,你觉得我冒这个险,值得吗?”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她转头看着林娜,林娜还俏皮的吐着舌头,她无奈的叹了一声,不想与林安森有太多纠葛,她说,“好,林总的难处我们自然是要体谅的,不过,林总,恕我直言,今天会出事,也不止是林娜一个人的责任,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林娜今天有个广告,现在已经耽误了时间了,这实在有些…” 话说的够明显了,他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第一次正眼看她。 凌乱的卷发简单的梳成个小髻,黑框眼镜,板正的正装,根据皮肤的色泽,他肯定她不到二十五岁,不过打扮起来却好像已经年近三十的剩女,眼神凌厉干练,一看就是业务骨干型。 “广告啊…这样,我们巨石下个季度还有三支广告主角还没选定,不如,等有时间了让林小姐过来选一选…”他随意的说着,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她。 她脸上仍旧带着面具般的笑,不过眼神已经透露出了她的满意,她马上说,“好,就这么说定了!”然后她回身拉起了林娜,不客气的把她向外拖,“还赖在这干什么,走,去别的地方换衣服!” 林娜一脸不满的被她向外拖,嘴里还抱怨着,“别拽了,衣服走光了,哎呀,痛了,莫子言,你弄痛我了!” 林安森原本勾起的嘴角骤然凝固,好看的眉目蓦然皱起,更加仔细的看那个女人,可是她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 莫子言。 这个名字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时,他心里还暗自嘲笑,好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名字… 没想到在这个场合竟然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想起她的样子,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她面对着自己丈夫出轨的事情,处理的似乎太冷静了些,还能适时的帮那个“淫-妇”她的情敌争取利益… 他心里不禁有些好奇。 回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他叫来自己的助理成司南,“查一下这个人!近三年来所有的档案!” 成司南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死板,老土,跟老板身边的那些前凸后翘的性感美女大相径庭。 不是老板喜欢的类型,那么是得罪老板的人?谁敢得罪他们老板,真的是倒大霉了。 几个小时候,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档案,都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他难得有耐心,一页一页的看着。 原来三年前那场婚姻,不仅让他得到了自由,也成全了她,她离开家后,经人介绍进了皇家传媒,成为他们的专业经纪人,有时还会兼职做危机公关,似乎做的还不错,在他们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手下带的艺人,也有不少是如今活跃在电影电视上的红人。 但是记忆中三年前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记忆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她很腼腆,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一顿饭的时间也没多说几句话,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声音很低,带着点娇羞的感觉,偶尔看到她的眼睛,会看见清澈的眼眸中闪出的稚嫩,是啊,才二十一岁刚走出大学的女孩而已。 那次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提出去民政局,她竟然考虑了几分钟就答应了。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不是他单方面的利用他们的婚姻,他们其实是互相利用。 他记得他对她说过,可以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想办法满足她,金钱上,虚荣上,都可以满足他,他应该很明确的表示过,如果可以他也愿意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住在一起,偶尔一起吃饭,对外做一对模范夫妻,可是她竟然对此不感兴趣,三年,她没向他提出过任何要求,他不回家,她竟然从没打电话来问一句。 于是三年一晃而过,外界竟然都不知道,他已经结婚。 傍晚,他鬼使神差的开车来到了结婚时他为她买的房子前。 钱江路的最东边,环境很好,坐车购物都很方便,复式的公寓,里面很宽敞。 打开门看到他,她脸上的惊异溢于言表… 白天在在宾馆碰到他,她已经觉得好像是在做梦,晚上他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唇边带着满是深意的微笑,深不可测的眼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好像要将她贯穿一般。 他侧了下身就进来了,她都来不及说一句话。 环着胸,她看着他随意的看着房间,将西装外套搭在她的布艺沙发上,扶着房门探进她的书房,那样子像极了出差归来的丈夫留恋的看着许久没见的家。 可是他这个差似乎出的太久了。 原本的样板房,已经被她布置的充满人情味,窗帘换上了咖啡色,榻榻米上摆着她靠枕,一边散落着她最近看的书,落地窗前放了几株兰花,饭桌上铺着格子的桌布,没有他的关照,她的生活似乎很好。 她终于按耐不住,歪着头看着他,“请问林总来这里有什么事?视察吗?” 他回头看着她,“丈夫回家来,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她低头自嘲的一笑,丈夫?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总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抬起头来,他却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她,男性的气息越靠越近,她的心蓦的提了起来,看着他扯开了白色衬衫的扣子,微眯的眼中透出魅惑的颜色,一只手划过了墙边,将她扣在了墙壁和他的胸膛间。 “我发现这三年你过的似乎太安逸了些!安逸到…把你已经有丈夫这件事忘了!”他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侵蚀着她的嗅觉,她眨着眼睛看着他,感到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危险… 她还没为迎接一个三年未见的丈夫做准备,他却好像是有备而来。 “你想干什么?今天当众威胁你要广告你生气了?”她猜测着他来的目的。 他微薄的唇抿着,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却让人感到疏离。 “相信我,那些广告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拿走,我记得答应过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除了爱情,她记得。 靠在墙边,她面对着这个男人,颇有些无奈。 如果放在三年前,他突然这样对她,她会以为他回心转意,终于发现了她的好,如果是两年前,她会以为他浪子回头,总算准备安定下来了,如果是一年前,她会以为他善心大发,突然想起了她这个老婆,但是现在,她只会猜测,他对她有什么目的? 他只是近距离的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的眼中写满了谨慎和防备,就好像他是只随时都会扑上去的豹子一样。 “怎么,我只是突然想要履行丈夫的义务了!” 她笑,“那么反之,我是不是也要回报你以妻子的义务?” 他点头,“真聪明!” 然后他的唇就那么突然的印了下来。 出乎她预料的迅速和霸道,让她来不及反应,他薄薄的唇很柔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却没有该有的温度,只是那么麻木的蹂躏着她的唇,试图用最霸道的手段,将她的唇齿撬开以进一步侵略。 她用力的挣扎了起来,他将她的双手按在了墙上,她呜呜的叫着反抗,他却置若罔闻。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震动着叫嚣起来,他稍顿了顿,她终于得以用力的推开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糟糕,又是一个麻烦精。 顾泯宇的电话一响起来,就绝对没好事,这是她工作三年得来最大的经验。 他看着她脸上还红扑扑的,嘴唇上还有他留下的湿润,拿起电话,却已经快速投入到了工作中,里面是个男人的声音,她颇不耐烦的应付了几句,似乎对方不依不饶,她只得退了一步,说好好好,我马上到! 然后她放下了电话,简单的收拾起了桌上的包,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抱歉,我有工作,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可以直接发邮件告诉我,不必劳烦亲自过来,我先走了!”说完还很大力的摸了把嘴唇,似乎想要摸去他的痕迹。 他在她离开前问,“天已经黑了,你答应了哪个男人要过去?” 第2章 两个人的婚姻一个人的伤(2) 她回过头不客气的看着他,“你准备去上哪个名模还是明星的床我也没问过你!”说完甩上了门,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快速消失。 他站在偌大的客厅里,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从一只慵懒的猫咪,变成了会伸爪子的豹子? 到顾泯宇家的时候,他的助理正焦急的站在门口,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一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 “子言姐你可来了,泯宇把我赶出来了,他说什么都不要我了。” 子言点了点头,满脸不耐的敲了几下门,“出来,顾泯宇,我来了,你出来!” 里面嘭的一声,身后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她知道顾泯宇不知道又打碎了什么。 谁能想象的到,平日里活跃在众人视线里,总是一脸高贵的微笑,遇事又拽又酷的顾泯宇,私底下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一个月换了三个助理了,这个又被他赶了出来,哪里不满意他又不说,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纵然如此,作为现在皇家最赚钱的一个艺人,谁敢拿他怎么样? 莫子言咽下了一口气,又耐着性子敲了下门,“顾泯宇,最后说一遍,开门,不然,我就走了!” 说完真的作势要走,身后小助理的样子都要哭出来了。 却不想,门在这时就嗖的开了。 “你敢走?你敢走信不信我今天开始就躲屋里不出去了,外面什么通告你自己去处理!”顾泯宇穿着棉布的t恤,宽大的衣领,露出半截肩膀,他长的名副其实的小白脸样,皮肤白的女人都嫉妒,黄金比例的身材,加上大小适度的肌肉块,时不时会眯起眼睛装个魅惑人心的眼神,于是他走过哪里尖叫声都不断,运气又极好,一出道就红透了半边天。 她工作的第一年就开始带他,他是她最大的麻烦,更可恶的是,他很乐于给她找麻烦。 不管小助理那惊奇的眼神,他一把将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拖了进去。 “你今天哪去了,不是说好陪我去签合同的,怎么到最后影子都没见到,你故意骗我说去就是怕我不去是不是?”他连珠炮似的一个劲的质问。 莫子言双手一摊,“有紧急事情处理,我也没办法,别瞪我,你看,没我你不也一样签完了,放心,他们伺候你跟伺候国宝似的,我去了也就是站个岗而已!” 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整个气就上来了,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一见到他一定两眼冒心,呈崇拜状毫不掩饰爱慕心理,追的他恨不得四处逃窜,唯独这个女人,好像一副铁石心肠,有他这么个极品帅哥在身边,竟然看也不看一眼。 记得第一天介绍他们认识时,她就穿成这样老气横秋的,戴着个黑框眼镜,一副乡村老师的样子,经理说,这是顾泯宇,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弯腰九十度鞠躬,“你好,我是莫子言,以后请多关照!” 她这个经纪人一做就是三年,与他也是越来越熟,可是那一身土气的装扮,就没换下去过。 他看着她摊在他的名贵沙发上,一副八爪鱼的样子,气上心来,上去一把扯下了她的眼睛,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没有了这丑陋眼镜的遮盖,立即透出了它的灵气。 她怒的过来抢眼镜,“顾泯宇,你干什么,还我,我看不清楚了!” 她是真近视,左眼六百右眼七百,他把眼睛一拿走,她立即觉得眼前就是雾蒙蒙的,眯着眼睛想看的清楚,却看见了他放大的脸就在眼前。 她心里一惊,他却掰住了她的脸不让她动,“莫子言,你给我看好了,我,顾泯宇,从今以后就要你每天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否则,我就什么通告也不接,什么活动也不参加,你听见了吗!” 她皱眉,推他的手,“你别闹了,多大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哼了一声,捏住了她的鼻子用力的晃,晃的她鼻子发酸,“你可以试试看,我说到做到!” 说完把那眼镜又架到了她鼻梁上,然后潇洒的转身去倒水。 她揉着鼻子看着他,他挑着眉,海藻般的微曲的头发染着微黄的颜色,现今偶像派的必备,宽大的衣服垮在一边,肩膀整个露了出来,锁骨的形状很性感,他这明显是色诱! 他喝了口水,朱红的唇更水润了,他凝着她,“莫子言我就搞不明白了,难道我没有魅力吗?难道我不足以吸引你吗?难道我算不上是大牌吗?怎么你一有别的事就把我丢一边了!” 他一个月换了三个助理,每次闹脾气,还不是因为要引起她的注意?可是这个女人平时一副聪明相,怎么偏偏在这里就笨的要死? 她只回他三个字,“王子病!” 他点着头,靠近过来,“好了,子言,你想让我原谅你今天的过错,也可以,明天我要参加一个宴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啊?我…” “别说你有事要忙,明天你休假,我已经问好了!”他厉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托辞。 她摊手,“可是我作为什么身份去?我会被你那些影迷歌迷的射死的。” 他笑着扳着她的双肩,“作为女伴!” 她感到他是有阴谋的,“我现在都天天收到恐吓信呢,你别吓我了,况且我没有礼服,会给你丢脸的!” 他靠近了她的脸,“不需要礼服,你现在是什么样,到那里就什么样,恐吓信?是什么事?你别再找借口了,只有这一个选择,不然我明天就去拉斯维加斯度假去,合约的事你自己去处理吧!” 真是拿他没办法。 最后还是以莫子言的妥协收场,她这个经纪人,真不是好当的。 第二天的宴会,是顾泯宇接下的某国际知名品牌的手机的广告的广告商举办的,先是新闻发布会,发布了他们最新上市的几款手机,然后直接在酒店十四楼开始举行了庆祝宴会。 通常顾泯宇对于这种宴会都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赏光。 也就连累了她必须要跟在身边,周春香都会直接笑话她,到底她是顾泯宇的经纪人还是老妈子啊,怎么经纪人助理的活都叫她一个人干了。 顾泯宇一进场,便立即引起了宴会上的一个小高潮,顾泯宇别看长的一副偶像的样子,演技却还是很棒的,今年刚接了第一个电影,做为男配角的他,便获得了某电影大奖的最佳新人奖,这也让他的名声更加响亮,有人说,这是他偶像派转实力派的一个转折点。 其实狗屁,,莫子言心想,他这副尊荣,想实力派除非毁容。 周围尖叫了一会儿,在场工作人员包括一些名媛见到难得一见的顾泯宇,都兴奋了一把,他淡笑着,对周围的人微微颔首,米黄色的休闲西装,一只双手随意的插进裤袋里,走在哪里都好像走星光大道一样的步伐,让他根本不像个小明星,更像个高贵的王子。 这时主办方过来跟他打招呼,他简单的握手,主办方笑着寒暄,一会儿就将目光转道了莫子言身上,“请问这位小姐是?” 莫子言淡笑,刚想说她是经纪人,顾泯宇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拉进了自己的臂弯,然后很自然的说,“我的女伴!” 莫子言清晰的听见旁边似乎有喷水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瞪他,他却毫不在意,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仍旧心安理得的环着她的肩膀,面带迷人微笑。 估计旁边众女中不知多少人的心都要碎了,主办方也大跌眼镜,看着她简单的化着淡妆,大大的黑框眼镜,完全按办公室装扮,一身深蓝色,拿着个已经磨破边的小包。 主办方嘴角明显的抽搐了几下,看起来是在挤笑容,“原来如此,不知,这位小姐贵姓?” 莫子言用力的踩了下顾泯宇的脚,才让他收回了自己的猿臂,她笑着点头,“你好,我是莫子言,其实我是他的经纪人!” 主办方这才了然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莫小姐,久仰大名,久仰,久仰!” 久仰个鬼,估计是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他们请的代言人眼光有严重偏差呢。 这时顾泯宇却好死不死的又来了一句,“也是我今天的女伴!” 莫子言笑着,“泯宇就是爱开玩笑,呵呵!” 这一会儿他们已经成了整个场合的焦点。 一边看着顾泯宇身边竟然站着这么个老土的女人的名门淑媛们,以高贵的姿态站在远处八卦。 “肯定是故意拿出来当挡箭牌的吧,顾泯宇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听说他的经纪人身份也不一般呢,姓莫,可是个大家啊!” “算了吧,你不知道,她确实是莫家人,可是她是莫家的私生女,十岁的时候因为她母亲病死了,莫家才不情不愿的接她回去的!其实她在莫家什么都不算,以后莫老爷子死了,她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些话无一不落入了坐在角落中,正看着繁杂的宴会,浅斟着手中的红酒的林安森耳中。 本来看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已经觉得惊讶,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那亲昵的样子,更让他觉得有趣。 看来他从前对自己的小妻子真是一无所知。 淡然笑了笑,他站起来,托起酒杯,以优雅的姿态走进了人群中,正在八卦的女人议论的目标立即转到了他身上。舞曲中总是带着诱惑的音节,舞池中的人们带着各种表情跳着交际舞,他穿过舞池,直接走到了两个正在交谈的人面前。 “王经理,很久不见了!”他沉闷的声音响起,王经理抬起头来,一愣,却马上笑了起来,“哎呀,真是稀客,原来是林总。” 他扫向了那个故意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女人。 王经理马上道,“顾泯宇先生是大明星,林总应该知道吧!”然后又对顾泯宇道,“林总虽然不是你们演艺圈的,可是也经常抢你们的版面呢!” 虽然是故意揶揄的话,林安森却只是抿嘴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他直接对莫子言道,“莫小姐,又见面了!” 莫子言本来在心里暗骂,真是冤家路窄,他们最近是不是太有缘了点,怎么又碰见了他。 顾泯宇看着这个男人闪烁的目光,马上就戒备了起来,十分自然的将莫子言搂了过去,“哦?林总这么大牌,竟然会认识我们子言啊!” 莫子言不客气的说,“不熟!” 林安森笑着,眼睛凝着她,“是啊,不熟,不过慢慢会熟起来的,是不是,莫小姐?” 莫子言好不容易恢复了工作状态,抬起头很官方的拒绝,“希望不会了,跟林总熟起来就意味着增加工作量,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我一点也不怀念,林总是商界新贵,it界大亨,我们小小经济公司,怎么敢高攀,所以希望林总看经济公司那么多,别再挑上我们公司来做私人交往了吧,我在这里也请林总高抬贵手了!” 她这么不客气的直接说出来,让主办方的王经理也很诧异,虽然说行业不同,可她们最注重的不就是人脉,她这么说不是断了自己的一个人脉吗? 气氛有点诡异,王经理笑着插话,“呵呵,莫小姐也这么爱看玩笑啊!” 莫子言对他一笑,“很好笑,是不是?我也觉得很好笑。” 王经理尴尬的笑了笑,可是另外三个人没一个配合的。 林安森只是看着莫子言,这时音乐再次响起,他说,“可否请莫小姐赏个脸!”然后很绅士的做了请的动作。 莫子言笑着道,“你看我这一身怎么好跳舞,我可配不上林总,要是玷污了林总的形象,看那些期待着林总的美女们,会心碎的!” 林安森眯着眼睛,凝着她的目光,“其实对于昨天的事,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完!” 她好笑的看着他,“昨天的事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林总想要说什么还是去跟林娜说吧!” 他挑眉,“不是昨天上午的事,是昨天晚上的事!” 她的心腾的一跳,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怨愤的望着他。 两边的人都很诧异。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她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是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老公。 那估计会成为今年最让人震惊的一个话题,她暂时还不想跟众位明星们抢版面。 她伸出手,接受了他的邀请,他脸上稍有得色,拉着她,转进了舞池。 她舞跳的其实很好,如果能换上晚礼服,绝对会是今晚的舞后。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拳起来可以完全握进手心里,她看着一边,不去看他的眼睛。 他在她耳边道,“为什么总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我记得从前你身上的女人味还会多点!” 她笑,“你还能记得我从前什么样子?林总的记忆力我真是自愧不如!” 他的靠近总让她觉得不舒服,向后仰着,他便更搂进了她的腰,外人看来,会觉得他们简直就要贴身了,那暧昧的姿势,让不少人侧目。 她咬牙切齿,可是又无可奈何,他身上有种馨香,不是女人的香水味,沁进鼻子里,会让人有舒心的感觉,他动作很绅士,表情很迷人,饶是她做这种工作见过不少帅哥靓女,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少数见过的,自内向外散发着魅力的人。 他又说,“你辞职吧,跟那些男人走的太近对你没好处!” 她嗤笑,“我不会听错了吧,难道时隔三年后你突然想起你有这样的权利来管我的生活了?” 他叹了声,亲昵的与她咬耳朵,“你不是经常跟我妈通电话吗?我家里出事了,你不知道?” 她微微愣了愣,林夫人可没告诉过她。 他说,“老爷子病危,他要见我们!” 莫子言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突然想起她的原因。 虽然她早就对他失去了期望,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是有了些失落,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因为片刻的愣怔,她脚上有些乱了,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她赶紧说抱歉,他并没有在意,倒是又很贴心的缓下来等她的节奏。 她安抚了一下自己,又问,“你想怎么办?” 他说,“虽然我已经离开了家,可毕竟是家里的一份子,那些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可能记恨家里一辈子,更何况人之将死…” 她苦笑,“所以你让我回去帮你演戏?”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是演戏,我们本来不就是夫妻吗?” 她心里含着怨气,上去不客气的踩了他一脚,用尽了身上的力气,他停了下来,她看着他,眼睛在这个时候起了另一个作用,他无法看清她眼中的真实表情。“你在别的女人床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抱歉,平时你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危急的时候我便有了拒绝履行义务的权利!”说完就含着怒气离开了舞池。 他看着她离去,瘦小的身影湮没在了舞池的姹紫嫣红中,他面无表情。 地下车库中,她冷着一张扑克脸打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顾泯宇也上了车,他那养眼又帅气的莲花跑车,让她很反感,“下次能不能别开这种车到处跑,还嫌跟着你的狗仔不够多吗?” 顾泯宇眉头微皱,看着她,“你到底跟林安森是什么关系?” 她有些愣怔,转头看着他。 他脸色不太好,看着她茫然的目光,突然一怒,扳住了她的后脑,便吻了下来。 她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时一辆车从面前驶过,里面是另一张扑克脸… 第3章 关于爱情已经与我无关(1) 莫子言想,她这两天真是走桃花运了,当今女人最想吻到的两个人,竟然都跟她有了“肌肤之亲”。 顾泯宇的唇不同与林安森的柔软,他轻薄的唇线,原本就带着薄情汉的标志,他吻技超凡,那是自然是,平日里哪个电视剧电影里不吻上几回,吻的定然是看着又很唯美,演的又很舒服。 因为太过惊讶,她忘记了挣扎,他的唇便趁机顺势滑了进去,缠绵深吻,带着芬芳酒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猛然想起这是敞篷跑车,地下车库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是疯了是不是? 她用力的一咬他的舌,他哎呦一声,终于放开了她。 “你这个女人是属狗的吗,怎么咬人!”他摸着腮帮子,看着她喊道。 “你疯了我不陪你疯,是不是晚上喝酒喝多了!”她哼了一声,打开车门要走。 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别走,你跑什么,不就是亲一下,人都说了,互相亲吻有助于身体健康,预防感冒,你急什么!” “你…”她气呼呼的看着他,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可是又说不出话来,他看的煞是满意,尤其感到她吻的如此生疏青涩时,刚刚被另一个男人冲上来的怒气,也平息了不少。 他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瞪了,眼睛瞪出来了也没用,要不,我让你亲回来报仇!”说着还真又凑上了脸来,她不客气的伸手啪的一下。 他捂着脸满脸幽怨,“哎呀,你还真打啊!” 她哼了一声,气闷的靠在了椅背上,“开你的车吧!” 他勾起一抹笑意,在后视镜里看她红扑扑的脸,边发动了车子。 “你跟林安森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没回答我呢!”顾泯宇还没忘追问。 她扫了他一眼,心想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八卦,“我跟他唯一的关系就是没关系!” 他才不会相信,“别想骗我,从你们的眼神里我就能看的出来,你们一定有什么关系!” 她无奈的揉着太阳穴,今天宴会明明才两个小时,她怎么就觉得那么累? “昨天,我不是没陪你去签约吗?我就是因为他,才耽误了时间,他跟林娜啊…”她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本来对于别的艺人的事不该对外人说的,但是她为了能让他打消了追问的念头,只好出卖了自己的职业道德… 顾泯宇听了才总算满意了,但仍看着她,认真的说,“不要离他太近,这个男人,你惹不起,小心到最后你掉进陷阱里就出不来!” 莫子言去搜罗他车上的音乐,边不屑的道,“他是天我的地,我怎么会跟他惹上什么关系?我们就是隔云相望,永远不会交集的两个人!” 他好像对小孩子一样,揉着她的头发,“好了,乖!” 她皱着眉看着他,她又不是小孩子,这种口气,可跟他平时放荡不羁的性格有点不相符啊。 林安森出乎预料的没有回家,却在夜里十点钟,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拿起电话,按下几个号,那头似乎还没睡,对于夜生活的人来说,十点钟还太早。 “老板,什么事?”成司南问。 “我在钱江路有一套房子,现在帮我弄到那里的钥匙!”他声音低沉语速均匀,凭成司南跟了他三年的经验来看,他应该是在生气。 “哦,现在吗?可是老板什么时候在钱江路有房子。” 他舒了口气,边打开电脑忙碌着别的,边将拿着电话说,“三年前买的。” 成司南说,“好,我马上去办!” “等等…”林安森眼睛停在前方,顿了一会儿,吐出一口长气,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了开,“算了,今天晚了,明天再说吧!” 成司南奇怪他怎么突然又改变了心思,不过老板的脾气,平时多办事,少说话,才是他最喜欢的员工,所以他识趣的挂了电话。 林安森站起来,来到了落地窗前,凝着眉看着高大的写字楼下,霓虹闪烁,人流不息,白天黑夜,对于这个城市,已经没有分别。 他叹了声,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个女人与别的男人拥吻时的样子… 原来在这个婚姻中出轨是不仅仅的他。 第二天,莫子言仍旧是休假,她的工作没有固定节假日,看工作安排,一个月也会给六天的休假时间,不忙时更多,当然,不忙的时候很少,休假时电话也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万一有什么事,休假立即泡汤。 第二天,她决定回家看看。 她一个月未见能回一次家,每次都推脱…那个家对她来说,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牢笼,可是…亲情和血脉,又是怎么都割舍不断的,这样的矛盾,常让她觉得迷茫。金牛座不适合突发事件,金牛座最喜欢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可是,家,从来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一进家门,大姐莫子萱就迎了出来,大姐已经三十四岁了,可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就好像二十几岁的年纪,她也是家里对莫子言最真心的一个,从她来这个家里,大姐就全当母亲一样的照顾着她。 但是二姐就不一样了,二姐莫子旭稍后进了来,以一个白眼迎接了她,“她怎么回来了!” 莫子言仍旧轻声说,“二姐…” 莫子言觉得自己好像客人一样待在家里,因为有大姐,才让她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 但是莫子旭从一开始就反对她进家门。 至今,她都觉得莫子言不该是这个家里的成员,所以不论莫子言做什么,她都是一味的厌烦。 “结婚三年了,连个丈夫都管不住,看看,报纸上版面大的,人家外面红颜满天下,你倒好,结婚从来没带回过家,真不知道你们那结的是什么婚。” 莫子言刻意不去听她的话,莫子萱不客气的瞪了莫子旭一眼,莫子旭看着莫子萱,“大姐,不是我想念叨她,我念叨她也是把她当自家人不是,你看看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打扮成了什么样子,一身的土气,一看就是地摊货,让外人见了,以为我们莫家是什么家教呢,还有她的工作,早就说让她换一个工作了,成天在那乌七八糟的娱乐圈,不知道要被染上了什么坏习惯呢,何况娱乐圈娱乐圈,就是娱乐人的,我们莫家的人图什么拿自己的事去娱乐别人!” “行了子,你少说两句没人拿你当哑巴!”说着莫子萱拉着莫子言向屋里走去。 到了莫子萱的房间,她才看着子言说,“你别管她,她总是在相亲,每次都失败,她眼界高,她那是嫉妒你找个好老公!” 莫子言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之后莫子言就没再出去,跟着莫子萱聊天一直到开饭了。 隔了一个月,她才见了一次父亲,父亲看着老了很多,两鬓斑白,皱纹也多了,莫子言看着不是不难过,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所以才会有了子言,但是他风流是风流,最后还是不能给母亲一个交代,他放不下他的家族,放不下他将会继承的一切,莫子言心里多少有些埋怨父亲的,当初若是父亲能坚决点,母亲也不至于年纪还那么轻,就郁郁而终。 十岁时莫子言进了莫家门,她也曾为了能融入这个家庭努力过,穿着跟她们一样高贵华丽的衣服,行为举止高雅怡人,每一点都做到最好,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不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真正融入进来,因为她是私生女。 临走前,父亲苍老的手拉着她,“抽空就回来,一家人,吃个饭也是好的…” 莫子言淡笑着答应着,他看着莫子言,叹了声,“你长的跟你妈妈越来越像了!”他苍老的眼陷入了回忆,眼中难得的有了光彩,“子言,爸对不住你妈,但是在爸心里,你妈妈,是最美的!” 现在还说这些有用吗? 她早已经无所谓了。 说是无所谓了,回到家里,她心里还是觉得郁结难忍,靠在沙发上,她陷入了沉思,想起母亲的悲剧,也想起她的婚姻,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压在箱子底的结婚证,拿起来看着,照片上两个茫然的人,各自坐在一边,照相师傅当时说。来,往中间靠一靠,都笑一笑。可是两个人都没动,于是照片上留下的两个人,貌合神离… 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接过电话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更加悲哀起来,手中的结婚证,其实也就是一纸空文而已,刚刚周春香告诉她,媒体公布出了林安森和林娜去开房时的视频,他和林娜的恋情曝光,题目火爆,‘著名影星林娜傍款开房,商界巨子林安森不拘诱惑’。“当天晚上她的休假就泡汤了,还面临着加班的痛苦。 他们那天处理上有些纰漏,人走了,可是酒店的摄像头拍下了一切,不知哪路人去找了录像,截取了两个人带着醉意在走廊上又亲又搂又抱的互相推着进了房间的样子。 “走廊上就开始前戏了,没想到咱们林总还是个急性子!”周春香一手撑在桌上,弯着腰看的仔细。 莫子言双手环着胸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果然是很火热,从前戏不难想象到里面会是怎样的激烈场景,所以第二天林娜衣服都被撕烂了,也不意外了。 周春香回头道,“这样你想怎么跟媒体解释?不能是林总好心扶林娜小姐进房间吧?” 这时她才发现莫子言脸色不太好,她叹了声,赶上这么个倒霉艺人,她是够头疼的。 莫子言舒了口气,才说,“有没有办法想个别的新闻把焦点暂时引过去?” 周春香皱眉,想了想,说,“要不,爆出来铭兰怀孕的事?” 莫子言瞪了她一眼,“她的广告费还没到手,现在爆出来,广告商会赖账!” 周春香继续想,“不然让顾泯宇去泡个妞吧,爆他有了新女朋友了,反正爆他换女友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后还可以说是假新闻…” 莫子言直接过去掐了她一下,“你怎么就不想点正经的,就因为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出去一点爆炸力都没有!” 莫子言感到头痛,勾起一边的衣服,回身向外走,“我去见一见林总,不然只能劝林总收了林娜,装一段时间的情侣也成啊,要是一夜情,或者直接被写成了潜规则,那林娜玉女的形象不保啊…” 周春香持怀疑态度,“我怕他会直接说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莫子言并不是第一次来到环宇大厦,一片的写字楼中,环宇应该是最贵的,而巨石集团就在大厦最最贵的三十六楼,上面三层,已经全部被巨石包了下来,对于这个刚刚成立三年的集团,业界纷纷仰望着。 她表明来意后,接待她的是一个女秘书,她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意思,秘书进去了一会儿,出来时有些为难,“我们…我们总裁现在有点忙…你看能不能…晚点再谈…” 她撇头向里望去,尽头出那个那个总裁办公室,半透明的玻璃后,落地的窗帘已经拉的死死的。 她大约猜到了里面正在进行的事情。 对她笑了笑,莫子言说,“还要麻烦你再去看看,因为事情比较麻烦,需要尽快解决,你也知道,现在信息传播速度那么快,解决事情的速度,就要比光速还要快才行!” 可是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莫子言低头想了一下,直接越过了秘书,向里走去。 秘书赶紧跟了上来,“不行啊…真的不行,现在不太方便,你也知道,我们总裁…” 莫子言这时已经停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举起手来刚想敲门,却听见了里面传出一声暧昧的呻吟,声音大的惊人。 秘书的脸顿时一片通红,莫子言抿着嘴,停在了那里。 秘书赶紧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她要往外走。 莫子言却固执的不动,随后,她做出了一件让秘书十分震惊的事… 她先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回应,然后她直接推门而入… 秘书赶紧捂住了眼睛,这个女人太胆大了,依照他们总裁的脾气,一定会直接把她踢出来并且直接打入黑名单的… 里面真是春光无限,金发美女被固定在办公桌上,他结实的双臂托着美女的翘臀,那样子十足的淫-靡,他身上白色的衬衫还没来得及脱下来,挡住了一半春色,莫子言的突然闯入让那个金发美女吓的一跳,尖叫出声,而莫子言也丝毫不客气,直接用手指挑起了地上香水味扑鼻的衣服,扔到了那个美女身上,然后推开了林安森,将金发美女直接拖了下来,“麻烦您回避下,我们有些正事要谈!” “oh,no,anin,what is that?”金发美女还对着林安森大声的抱怨,莫子言不耐烦的将人推进了里面,回过头时,林安森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他对她无所谓的挑挑眉,“进去洗一下!”然后就闪近了里面的休息室。 她也跟了进去,里面装饰的十分舒适,看来林安森果然如媒体所写的,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里面水声哗哗的响着,她就站在外面,用公式化的声音快速的说,“相信林总也看到新闻了,我想这件事不禁对林总还是林娜,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传的好了两位是郎有情妾有意,不好,那林总就成了林娜的恩客,包养明星,潜规则,这些对林总的形状也不太好,我想办法,能帮林总挽回一些,具体的操作是…”他洗着澡,她已经将事情完全说了一遍。 这是她惯用的方法,做这一行要的首先就是一副好嘴皮子,刚开始那些人经常是听她推销了一半就会找借口去做别的事,但是她脸皮奇厚无比,人家做着别的事,她还会在一边不停的说,美其名是节约时间,其实,就是人家做着事的时候,才没有时间来让你闭嘴,你才能一口气说完,而对方不得不一直听下去。 等里面水声停了,她也说完了整个方案。 他披着浴袍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滴在胸前一片裸露,看起来很是性感,她却面无表情,这个时候她要感谢自己的工作,常年接触这些帅哥靓女的,眼睛也看的刁了,这些场面也就习以为常了,尤其要感谢顾泯宇,由于他经常在她面前秀性感,让她抵抗力大增,对于这种常人无法承受之诱惑,她足以一笑而过。 他看着她,随意的做到了躺椅上,边擦着头发,边看着她,“你是意思,让我跟林娜假扮情侣?” 他笑,“没错,现在公司对于艺人不像从前那么严厉了,粉丝对于偶像单身与否也不那么在意了,只要是般配的,粉丝甚至会大呼赞同,所以如果说你们在交往,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年轻人交往时有点什么亲密举动,也不会让人觉得什么!” 他笑着看着她,“而且还能以此赚得眼球,让林娜保持知名度,是不是?” 莫子言张嘴欲辩,但看着他精明的目光,她只得闭上了嘴。 没错,她是有这方面的打算,林安森与多少明星有染,八卦杂志上数的比她要清楚的多,所以众人十分乐于猜测下个被他染指的艺人会是哪一位,如果这个时候爆出两个人正在交往,那林娜将成为林安森第一个正式承认在交往的艺人,那可是免费打知名度的事。 林安森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莫子言,“你倒真是位尽职尽责的经纪人!” 莫子言也毫不客气,“多谢夸奖,不过是在其位谋起职。” 他侧着头,“所以你这样闯进来,又赶走了我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免费给你的艺人打知名度?” 他向来是很聪明的,不然也不会以三年之力,便成为业界众人皆知的大亨。 她笑着看着他,“你不觉得我是最有权利赶她走的人吗?” 他发现她咄咄逼人的时候是最美的。 这个时候的她,笑容里饱含着她的聪慧甚至是奸诈,那张外表平凡的脸立即放出不平凡的光。 他站起身来,赤脚踩在地上,羊毛地毯铺满了整个休息室,她初进门时还没感到不对劲,现在才觉得自己的高跟鞋踩上去实在有些玷污了这里。 他慢慢向她走来,边走着,边说道,“你真的聪明的有些过分了,昨天提起我们的关系时,你恨不得马上推掉,现在发生了事情,你又马上利用了你的身份!” 第4章 关于爱情已经与我无关(2) 他才是聪明的有些过头了,不过他一说,她才忽然发现,她有时果然是很自私的,对自己无利时就会推脱,有利了马上就会拿来利用。 “而我,最讨厌聪明的女人,尤其,在我面前耍聪明的女人!”他靠近了她,将她推到了墙边,困住了她的身体。 这一次她没有躲,因为她有求于他。 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带着湿气的身体贴近了她,热气呼在她的耳郭上,“比起来,我更喜欢女人用我想要的东西来换取她们的利益…你既然赶走了我的人,现在你来代替,总不过分吧…”说吧,暗示性十足的,用手指划过了她的脖颈… 她抬起头来,毫不躲闪的看着他,“你说过,你会满足我的任何愿望,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他瞪着她,她只是仰着头看着他。 他突然便放开了她,嘴里咒骂了声,“真的扫兴!” 然后转身到浴室里,她挑了下眉,她最爱做的就是扫兴这种事了。 他转眼便穿好了衣服,出来时,已经又恢复了一身正装,男人啊,脱下了衣服,就是野兽,穿上了衣服,就是总裁…出了休息时,他坐到了办公桌后,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下周我家里要聚会,我要回去!”他恢复了公式化的口气,快速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她马上明白过来,说,“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抬起头来,“不会还要发布会之类的吧?我不太想那么正式!” 她马上说,“不会,林娜到时会暗示一下记者,记者如果问起来,林总只要默认不否认或者默认就行!” “什么时候结束?” “这阵风声过了,自然就没人关注了,等过段时间,适时的提一下因为不合适分手,就不会有人再过问了!” 她发现工作上他们倒是很合拍,如此跳跃式的话题,他们却可以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默契十足。 他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不愿意多留,对他微笑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可是刚打开门,却听见他的声音里透着冷漠,“不过我先提醒你,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负责处理!” 她看向他,他低着头飞舞着手中的钢笔签字,动作十分潇洒。 出了门后她一直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是在暗示什么,难不成他中间想要捣乱?可是那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外面秘书见她竟然安然无恙的出来了,暗中惊奇的很,人都说皇家的莫小姐就是个母老虎,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老板的女人竟然都被她这么扔了出来,看来莫小姐真的很强。 “莫小姐慢走!”莫子言看着秘书最后对她笑着鞠躬的样子,心里奇怪,她的态度好像突然差得很大。 第二天事情按计划进行,林娜高调出息某典礼,然后话语中扭捏的表示,这些是私人生活,不希望再被问起了,然后有记者问,他们是不是在交往,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可是第二天的报道却写,是。 接下来的几天,林娜的报道都占据的媒体的各大版面,知名度瞬间提高了几个台阶。 周春香看着林娜接受采访,环着胸道,“我真看不出她哪点像青春玉女,你们当初包装的角度就有问题,她比较适合去拍玉蒲团!” 莫子言笑道,“你错了,真正拍玉蒲团的都很清纯!” 然后她对周春香一笑,周春香指着她,“有你的!” 最后周春香叹道,“这年头,玉女不好当啊,一不小心就成欲女了!”然后扬长而去。 莫子言看着林娜对着记者搔首弄姿,嘴角也不禁露出了讽刺的笑,这时手机收到了短信,是大姐发来的,“林娜跟林安森怎么回事?炒作?莫子言,这回真不是我说你,你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拿自己老公跟女人炒作的老婆!你强!” 莫子言自嘲的笑了笑,却听见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老总来的电话,她一接电话,里面老总的魔音就传了出来,“子言你现在就来,把顾泯宇给我带回去,别让他赖在这里,就让他滚出去,快来!” 子言一愣,顾泯宇怎么又去招惹他了? 顾泯宇上前抢下了夏永杰的电话,夏永杰脸上的涨的通红,气喘吁吁的好像刚跑了马拉松一样。 其实他是被气出来的,活活被顾泯宇气出来的。 桌子上放着一张报纸,那是今天没能发出去的一版,幸亏没发出去,否则又一个头版头条。 上面巨大的版面上,是顾泯宇在跑车上,搂着一个女人热吻的照片,很模糊,看的出来,是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但是认识的人马上就能认得出来,那个女人,就是顾泯宇的经纪人,莫子言--从那一身正装和那个老气的盘头就可以简单的认出来。 顾泯宇一脸不屑,拿起报纸来看,还啧啧两声,“角度不错,可惜太模糊了…” “顾泯宇!”夏永杰大叫一声。 顾泯宇挑眉看着他,“我再说一遍,我就算是对着所有媒体说,莫子言是我的女人,也完全没问题!” “你…”他真要被气死了,他抢过了顾泯宇手上的报纸,“你看好了上面写的,她是你的经纪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更何况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偶像明星,偶像,知道吗?” 顾泯宇道,“偶像怎么了,前一阵子连建都承认人孩子都五岁半了。” 夏永杰不客气的说,“人连建走实力派去了,人现在接的全是电影和婚姻剧,人走戏霸路线去了,你是偶像派,能一样吗?况且不说别的,你这样,让子言怎么办?你不怕名誉,你拽,子言就跟你受着人戳脊梁骨?” “我…”顾泯宇皱了皱眉,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刚从楼下发布会上来的莫子言奇怪的看着两个人,“你们说什么呢?” 顾泯宇快速的把报纸塞进了夏永杰的抽屉里。 夏永杰有些讪讪的,看着顾泯宇,“他在抽风,子言,你带他出去,看好了他!”然后他又看着顾泯宇,“你呀,别耍小孩子脾气,我刚才的话你想想,你要多为子言想!” 顾泯宇嘴抿成了一条线,看着夏永杰,满是愤恨的。 走廊上,莫子言看着顾泯宇,“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她话音还没落,顾泯宇突然一把拥住了她,直接将她撞到了走廊的墙壁上,莫子言连忙向两边看,幸亏现在都是忙的时候,办公室走廊上没什么人,她用力的推他,“你干什么,别乱闹,让人看到明天新闻有的写!” 顾泯宇眼中窜着火苗,看着莫子言,那灼热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她不禁有些奇怪,到底这是怎么了? “妈的…”顾泯宇咒骂了一声,转过了头,用力的拍了下墙壁,莫子言连忙拉住了他,“行了行了你,顾泯宇,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话啊!” “莫子言,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一个偶像剧也不接,你给我接电影去,接婚姻剧,去,接公益广告去,我要做实力派!” 莫子言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又是在抽什么风,她双手环着胸,瞪着眼睛看他歇斯底里,然后,她摊手明白的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给你接电影电视剧,可是偶像剧你肯定要上的,尤其今年接下的两个,有一个马上就要开机…” “推掉!”他毫不迟疑的说,“我不会演了,就说档期不合,推掉!” 莫子言笑,“推掉?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会同意的,这个时候换角,怎么可能!” 然而他诡异的一笑,“我亲自跟制片说!” 莫子言感到不妙,只见他拿起了电话,播下了号,莫子言赶紧过去抢夺,“你干什么呢顾泯宇,别闹了,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也不能你马上说实力派就实力派了啊,我们要慢慢…” “王制片?我是顾泯宇…”他一边挡住了莫子言,一边用悠哉的声音拽拽的说,“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顾…顾泯宇…”莫子言奋力的去抢,该死的顾泯宇长那么高干什么,她跳起来抓都抓不到。 “王制片,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其实,你女儿怀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的!”说完,他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听着对方骂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他也动作帅气的趴的一声扣掉了滑板电话,然后双手插进兜里挑眉看着她,那脸上的笑容正是众粉丝最爱的顾氏微笑,可是现在看在莫子言里,却觉得异常的刺眼。 “顾泯宇!你想死啊!”她用力的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襟猛的捶打,可是这些花钱秀腿对于早已加入了拳击俱乐部,常年练拳的顾泯宇来说,不痛不痒的,丝毫没有感觉,他轻易的抓住了她的双臂,看着她怒气的脸,“我说过到做到,下一个偶像剧,你出面推掉吧,如果我亲自出面,你会更后悔的!” 说完他放下了她,迈着潇洒的步子向外走去。 莫子言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周春香劝她,人家反正有的是钱,也不在乎那点违约金,他想赔就让他赔去吧。 可是莫子言坚决不同意。 “钱是一方面,还不是最重要的一方面,这个圈子名声很重要的,就他这样,还实力派呢?人一听这么拽这么任性,哪个制片人敢让他上。尤其王宗盛不是别人,他有多大嘴你不晓得啊!” 没错,顾泯宇是不在乎钱,他家大业大,背景强硬,姓顾的现在谁最有钱?谁罪有势?一个是顾泯宇的老子顾凯成,一个是顾泯宇的大哥顾泯轩,据说顾泯宇的爷爷当年白手起家,几十年内将顾家发展成了一个大家族,顾泯宇的性子随了他爷爷,他爷爷小时候对他很宠爱,他整个就是一太子爷出身,后来他当明星,家里是非常不同意的,不过他性子就是倔,人越不同意,他越要做,因此还跟家里闹了起来,好在也是男孩子,闹一闹,家里也不会拿他怎样。 可是他自己不在乎演艺圈的这些事,莫子言却要帮他在乎。 ,莫子言找到了周春香,打听到了王宗盛现在的行程,就开始打伏击战。 慈善晚宴上最多的是什么?最多的是富豪和美女,当然记者也是必不可少的,远远的有闪光灯在闪,记者们各自选定自己要采访的对象,跃跃欲试,中间富豪们西装款款,各自挽着美女四处招呼着,晚宴变成了一个优质的交际地点,慈善成了最有用的交际手段。有人笑谈,从前说慈善,做的最多的是家里的老婆子,现在却都是一家之主带着个不是老婆的女人出来了,周春香说,这是个好现象,男人是主力军,从此慈善事业有发展了。 周春香是这里的常客,平常都是她和夏总一起来应酬,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跟五六十年代的大上海舞女似的,整个一花蝴蝶,但是还就有人好这口,周春香总是很自恋的摆一摆pose,“这叫复古,你懂不!” 她拉过了莫子言,“哎呀哎呀,看你这一身,这都是什么啊,你怎么整天就打扮的跟参加葬礼似的!” 莫子言懒得管她,“我怎么没见王宗盛,他哪呢?” 周春香指着,“那边那边,你看见没,长的好像猴子,跟几个高个子站一块那个,哎不怪你看不见,让高个子一挡,我都要垫脚看!”然后她又惊喜的道,“子言,天助你啊,他身边的是那个林安森啊,你不是跟他有些交情的,你去跟林安森说话,顺带就能跟王制片说上话了!” 莫子言看到他就觉得头痛,可是偏偏这个圈子就这么小,她捂着头,“我跟他那算什么交情啊…” 周春香说,“他连帮林娜圆谎的事都答应你了呢!”周春香想起这个都觉得佩服莫子言,林安森出了名的不好说话,可是她竟然去了一次就搞定了。 莫子言叹了一声,走过去,王制片已经看见了她,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她明白,那电话里顾泯宇说的一定是假的,人王制片孩子才十三岁,可是不是真假的问题,人都跟外面说了,那是侮辱了他的人格! 莫子言放低了身段,“王总,我是皇家的莫子言,我们见过几面的…” “哎呀林总,最近艳遇真是多啊,昨天还看报纸上说林娜小姐呢,今天带来的,可不是林小姐吧!”他好像没听见一样,只跟林安森说话。 林安森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 莫子言是铁打的脸,她依旧笑的很讨好,“王制片,我知道那天顾泯宇说的过分了,他其实喝醉了,我代他,向您道歉,好吗?您别跟小孩子计较,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耍小性子呢,您大人有大量…” “林总啊,听说这阵子林总要做个公益广告呢,演员选定了没?我倒是有几个想要推荐的…”他还是不听她的。 她暗叹一声,看着林安森,他深不可测的眼中,带着浅笑,却很冰冷。 她咬咬牙,过去对林安森说,“林总,没想到林总也对慈善有兴趣,今天在这里碰到了,真巧啊!”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很自私自利,现在无可奈何,她还是要利用跟林安森的关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安森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做,歪着头,带着不明意味的浅笑,看着她,他今天穿了身深蓝色休闲西装,是帝维尼的新品,顾泯宇刚刚拍的杂志封面上,就是这套衣服,还没上市的最新样子,他手指习惯性的轻敲着高脚杯的杯底,那样子很是优雅伊人,在王宗盛面前,更显得身材高大,代替顾泯宇去拍那杂志封面,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笑,勾起嘴角的样子很迷人,“是啊,我们最近真是巧的不行了!”口气里有别人听不出来的讽刺。 旁边王宗盛一看,马上转换了表情,“原来林总跟莫小姐认识啊!” 莫子言心里鄙视着,表米看上却只能笑着说,“是啊,有过几次合作!”包括结婚的那次~林安森也淡淡的回了她一个笑。 王宗盛也是这行里的老狐狸了,怎么看不出来,两个人眼神中,明明就是有互动的。 莫子言适时道,“王制片,刚才我说的那个啊,我还是要跟王制片唠叨下去的,我们泯宇,那天真是喝多了,要不他也不能说出那么荒唐的话,您说,王制片给了我们机会,是王制片看的起我们,我们怎么会就做出那么荒唐的事,让这个机会就飞走了呢?” 王宗盛却还是高姿态的仰着头,“哎呀莫小姐,我们看,我们庙门小,实在是供奉不起这个大神啊,他这个脾气,到时进了组里也闹出这么一出,我们怎么办?还是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就这么散了吧!” 莫子言连忙说,“别啊,王制片,现在发布会也开过了,外面也传开了,我们公司也重视的很,是顾泯宇今年最受关注的一个剧啊,你看,要是他就这么被换下去了,那些对这个剧有期待的会失望是小事,外面瞎说乱写,真是个问题!” 王宗盛睥睨着她,“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没了顾泯宇,我们这个剧,还没人看是不是?其实不是我说,那些个剧,那个不是换了角炒了作,才更火的?我还正想多谢顾泯宇给我们弄一话题呢!” “王制片…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行了,你不用说了!”王宗盛叫住了waiter,拿过了一瓶龙舌兰,“早就听说,皇家的莫小姐,是圈子里有名的豪爽,今天如果莫小姐是诚信要道歉的,我们也不废话了,这酒喝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要是几句话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我在圈子里,还怎么混下去?” 龙舌兰…一瓶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 莫子言工作了三年,经常也会遇到应酬,酒量是练就了一些,可是这样的烈酒,却是很少喝的,见她有些犹豫,王宗盛只是冷笑一声,“我就说,莫小姐并不是来真心道歉的!” 莫子言抬眼看着林安森,然而他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好吧,当她疯了会以为他会帮她的忙。 她淡淡笑了笑,接过了酒,“既然王制片这么说,我也只好,让王制片看看我的诚意了,说实在的,我们不是怕没片子拍,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名誉,今天是我们泯宇有错,我们退一步,往后咱们好好合作了!”说着,对他做了个干杯的手势,然后一仰头,真的一口灌了下去。 第5章 你给的无形伤害(1) 周围有被吸引过来的,纷纷在旁边看着热闹,还有人叫好。 而原本一脸淡然的站在旁边观战的林安森,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莫子言半瓶酒就那么灌了下去,缓了口气,她继续喝,看的一边王制片都傻了眼。 这时林安森两步上前,猛的抢过了,“够了!”他低沉的声音里,显见的有怒气。 她脑袋有点昏沉沉,是喝的太快了些。 他拿过了酒,一手自然的扶住了她,然后看着王宗盛,“王总高抬贵手吧,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一瓶酒喝下去,真是伤身体,龙舌兰烈的很!” 王总也回过神来,也不想做的太绝,就没想到她就这么倔,软话也不多说,就这么喝下去了,他连忙笑着道,“就是开个玩笑,没那么当真的,莫小姐真是名不虚传啊,名不虚传!” 莫子言也笑了笑,脑袋真是不太好用了,被林安森扶着都没有反抗,他见她脸上有些苍白,身子也软软的,便搂住了她的肩膀,一面撑着她的腋下,将她半抱着,向另一边走去,她确实是站不稳了,被他拉着在众人间穿梭进了里面,两个人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了门边。 这时有人好奇,过来问王宗盛,“林总跟这个莫小姐什么关系?” “不能有太大的关系吧…”王宗盛也有点搞不明白,“林总不是这口味啊!” 一边的人却笑了起来,“荤吃多了,有时也想换个口味的!” “什么换口味!”这时身后突然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个人回头一看,正是刚刚离开的林安森带来的女伴刘宜兰。 “哎呦李小姐…”一边的人赶紧闪了… 此刻她看着门边,毫不掩饰眼中的嫉恨。 明明陪着来的是她,怎么半路就抱着别的女人走了? 她跟了林安森几年了,早就知道,林安森不在乎的女人,死在路上了他都不会管,这个女人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他这个英雄,算不上美的也救了? 莫子言原本还有些意识的,可是后来就越来越沉了,龙舌兰的后劲很大,她慢慢的昏睡下去。 晚上她睡的很香,可是醒来时却是头痛欲裂,捂着脑袋,抬起头来,淡黄色的床单被子,柔软水床,都不是她熟悉的。 这时一边响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醒来了?” 她一惊,马上坐了起来,面前是一间酒店套房,对面的欧式圆臂椅子上,坐着林安森。 他穿着白色的v领休闲衣,灰色的裤子,衬的双腿更加修长,交叉着搭在那里,十分悠闲的样子,黄色的桌布罩着的小咖啡桌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香浓的味道飘散着,他手指轻轻瞧着桌面,脸上面无表情。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负气喝了半瓶的龙舌兰,然后就被他带走了。 第一时间不是先看自己的衣服,她相信他对自己没什么兴趣。 她跪坐在床上,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眼中带着揶揄,看着她,“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她摇了摇头,“记得一点,谢谢你送我过来,不过既然送到了,您那么忙,也该走了,所以现在竟然还看到您,我觉得惊奇而已!” 他笑着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床上,弯下身来,贴近了她的脸,“我留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不问下…我有没有趁着你喝醉,对你…”他眼神扫过了她的胸口,她眼睛一闪,也条件反射般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穿的是普通的圆领t恤,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还是一把捞起了被子,挡住了自己,然后仰起头无所谓的道,“我知道林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对我不会有兴趣的。”要有兴趣早有了,还用等三年后。 他却笑的很欠扁,“那你真高估了男人的眼光了,有时候女人看多了,其实脱了衣服在床上谁都是一个样子,况且,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没有那个男人会拒绝的!” 她对着他冷笑,看着他翘起一边的眉毛,让他好看的脸更有种邪气的美,男不坏女不爱吧,就是这样的他,才更让女人喜爱,可惜她对他不感冒,“林总觉得耍我很好玩吗?我知道你不会碰我的!”她自嘲的一笑,“你不怕惹上我这个麻烦就甩不掉吗?” 他只是一挑眉,“我没在耍你,你没看见你身上衣服不是昨天那套了?” 她低头看,那套正装短裙自然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t恤和宽松的短裤。 “我知道,是别人给我换的,代我谢谢那位服务员大姐!”说完她掀开被子,在他面前跳了下去,一边的桌子上整齐的叠着她的衣服,她拿起来转头走进浴室换衣服。 他在背后道,“是我换的!” 她才不信。 可是他说,“我亲自动手,没想到你外面穿的那么死板,里面文胸却很性格,胸-部也很挺,穿晚礼服可以不用挤乳-沟!” 她站在浴室里,听着他满嘴污垢,手中的衣服都被攥的紧了。 “还是不信吗?你内裤不太配你的文胸,不过看习惯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还有!”他顿了顿,贴在了半透明的浴室门边,对她用暧昧的声音轻声说,“你左胸口有一块胎记,是不规则形状的,有点暗黄色!” 她完全怒了,刷的拉开了浴室的拉门,“林安森…”他看着她怒气的脸,淡淡的一笑,满脸不屑,“我只是敢作敢当而已!” 她咬牙切齿,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好吧,她当做了次行为艺术好了。 拉上了门,她快速的换着衣服。 外面的人突然又说,“还有,你腰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俊,是男人的名字?你还有过别的男人?”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有了停顿,仿佛时间凝固一般,然后混沌的脑再次濒临昏厥,似乎时间回转,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面前的一切,都瞬间变成了漩涡,好像要将她卷入深渊… 不不,已经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打开门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免去表情的看着他,他一脸波澜不兴,微微侧着头,看着她。 她说,“我走了,多谢林总昨晚的‘照顾’,我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改天你要是玩女人不小心被拍可以找我,危机公关我倒是干的还不错!”然后她转身要离去。 可是他靠在了门上,突然用平淡的口气对她说,“算了,你自己被拍还自顾不暇,我怎么敢拜托你!” 她回过头,狐疑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撇了下头,示意她跟他去。 来到另一间休息室,他拿起电话,对里面的人说了句,“那张报纸拿来!” 一会儿,一个高个子帅哥拿着报纸进来了,疑惑的看了眼莫子言,就退了出去。 林安森直接将报纸递了过来,“这个你没看到吗?” 她拿过报纸一看,上面头版里,一张巨大的照片,赫然是她跟顾泯宇在车上“热吻”的照片。 她的心忽然沉底了,怎么会被登出来… 看她脸色突然一变,他却只是一笑,栗色的瞳中带着嘲讽,“放心,这个是前几天的报纸,没能出来的,碰巧被我看到了,帮你截了下来,不然你这两天也不会这么清闲了!” 莫子言站在那里,脸色仍旧是灰暗的,心里一股羞愧的感觉油然而生,竟然不敢抬头去看林安森。 他道,“见到你们夏总时我拜托他转交你一张,怎么,他没给你吗?” 她看了看报纸的时间,想起就是那天,夏总跟顾泯宇有过争执,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可是为什么老总没有找她呢?应该是顾泯宇从中阻止了吧。 她低头轻声说,“谢谢你…”声音里明显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就好像被削了爪子的小猫,终于老实了。 她自知理亏,怎么说他们也是领过了证的关系…这个时候竟然也忘了他可是此中老手,要理亏也轮不到她。 他双肘放在桌上,两手握起,口气虽然风轻云淡,却总透着股子冰冷锐气的感觉,“莫子言,不管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我们当初结婚时说好了,是为了我们双方好,你让这样的消息见报,你可知道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也是成年人了,许多利害关系,不用我多说吧?” 莫子言低头站在那里,就好像做错了事被上司骂的小下属一样。 他最后说,“行了,我不多说了,相信你自己会想明白的,走吧!” 她想他平时对待下属也就是这个态度了… 走出了套房的房间,她叹了口气,看着那张并不清晰的照片,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前脚走着,成司南在背后看着,他奇怪这个女人到底跟他们老板是什么关系,怎么他们老板对她这么上心?先是吩咐他到酒店地下停车场拿到了摄像头拍下的那一幕亲吻的画面,然后匿名寄给八卦报社,最后又以巨石的名义出面拦下了报道,送到当事人手上… 这应该也算是商业手段之一吧,他要对那个经济公司有什么阴谋? 总之成司南不会相信老板会对这个女人有什么阴谋… 莫子言出了酒店直接回到了家里,那张报纸一直放在手里,看着上面的画面,她有些后怕,如果真的见报了…后果真不堪设想,她奇怪顾泯宇为什么不告诉她,怕她知道了担心? 换了身衣服,她查了下顾泯宇今天的行程,是要上一个卫视的娱乐节目,她打电话通知她会亲自陪顾泯宇去。 节目是很老套的娱乐节目,顾泯宇参加这种节目一向并不活泼,节目导演也是知道的,因此并没有安排往常那种各式各样的游戏来娱乐大众,只是随便聊着他们宣传的电影,顾泯宇平时也是不常参加这种节目的,但是这是顾泯宇第一个电影,公司比较重视,跟他谈了几次,他终于同意参加。 其余的演员也都在戏耍,也不知到底是娱乐了谁,还是根本就在自娱自乐。 莫子言总觉得有些幼稚。 一会儿,他们对顾泯宇单独访问了起来,顾泯宇一打招呼,便引起了一阵尖叫,莫子言相信如果评选主持人最难搞的艺人,顾泯宇一定就在其列,答起话来驴唇不对马嘴,明明提前已经把节目流程,要问的问题都给他看过了,他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迷糊懵懂不进入状态的样子。 这样次数多了,总有报纸写他耍大牌。 其实他确实是在耍大牌。 这时主持人说,“咱们不是八卦新闻啊,咱们就是朋友间互相交流一下!” 旁边的助理主持人配合着搞笑,“其实就是八卦一下。” “哎呀你怎么就这么说呢,咱们就是朋友交流,那个,泯宇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了?” 莫子言立即感到不好,她问导演,“怎么这个问题没提前通知啊!” 导演解释,“随便加入一些问题充时间,你看你们泯宇那些问题回答的太简短了,节目时间不够啊,没关系,如果问题不愿意回答可以剪切下去!” 下面一阵唏嘘,顾泯宇笑了笑,“暂时没有!” 主持人就笑着,“暂时没有啊,什么时候有?” 顾泯宇挑眉,“我没学过卜算!” 主持人干笑,换了问题,“泯宇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朋友呢?” 顾泯宇的眼睛马上扫到了莫子言身上,让莫子言心里莫名的跳漏了一拍,他眼睛盯着莫子言,邪魅的眼神仿佛蛊惑,“呃,个字不高不矮,走路时正好头能靠在我肩上,身体不胖不瘦,抱起来会很舒服,黑框眼睛,神色套装,皮肤很白,脸上没有那么厚的装,脾气不好,却很有耐心…” 莫子言的嘴抿了起来,真想上去揪住了顾泯宇的耳朵把他揪下来,他到底在乱说什么。 好了,周围目光顿时都落在了莫子言身上,莫子言连忙笑着捂着额头,跟导演解释,“这个泯宇,又拿我开玩笑,呵呵呵呵…” 导演随即也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原来泯宇还有这么一面…” 这时主持人也发现了,目光瞟了过来,机灵的说,“哈哈哈哈,泯宇在说你的莫小姐吗?” 顾泯宇只是笑着看着她,在场观众都注视着这里,让莫子言更加窘迫,心里也已经将主持人骂了个遍,怎么能把问题就甩到这里来呢… 全场再次轰动起来,主持人的声音都被淹没在观众的唏嘘声中。 “泯宇太大方了,把这么个劲暴点给了我们节目!”摄像机这时竟然也打了过来,莫子言脸上通红,顾泯宇还是笑着。 她连忙摆手,让他们别再看了,“行了行了,泯宇在开玩笑呢!你们这也信啊!” 导演见事情有变,也赶紧稳定场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莫子言无奈,叹了声,转身离开了现场。 洗手间里,她摘下眼镜洗了把脸,戴上眼镜,看着脸色微红的自己,白皙的皮肤,毫无神气,看起来就好像个被扯线的木偶一般… 回到了现场,她找到导演,说,“刚才那段,剪下去吧!” 导演好可惜,“其实没必要的,后来不是解释了是故意开莫小姐玩笑…” 莫子言却还是坚持,“真的不太合适,未免多生事端,还是剪下去吧!” 导演叹了声答应了,“你们泯宇好不容易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看啊,现在一个问题回答不过那么一两句话就完了!” 莫子言环着胸,看着台上的顾泯宇,他很适合做明星,坐在那么多演员中,他是最有大牌风范的人。其实现在长的好看的太多了,不好看的整一整也变得好看了,可是真正要红却也越来越难了,因为有些人本来就不是做明星的料,就算美若天仙,可是身上没有那种气质,最后红起来的也就是二三线明星,永远没有红的发紫的可能。 这么看来,顾泯宇真是天之骄子… 下了节目,莫子言就不再理他,他在一边踮着脚,看起来对这次节目很是满意,莫子言生气,他也不在乎。 回到了公司,莫子言气的摔了门,正好在门边的周春香看见了,跟了上来,“怎么了你们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顾泯宇上前来拨开了周春香,“没事,闹别扭呢!”然后对她施展迷人笑脸,她愣愣的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无奈的摇头,这整个就是小情侣闹别扭啊。 顾泯宇赶上了莫子言,“干什么挂个臭脸,我今天表现多好,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莫子言抬眼看着他,刚接他的时候,他每天就会给她出难题,为了他,她也没少得罪人,本以为他真就是个大牌性子,不会跟人说讨好的话,那时心里还会咒骂他耍大牌看不起人,后来却慢慢发现,其实他只是因为他对这些都不在乎,他看不起的不是她们这些辛苦劳动的人,是看不起演艺圈这种墙头草风气。 她叹了口气,拿出了那张报纸,他一看报纸,便冷下了脸,“你怎么有这个!”他两下把报纸揉掉了,负气般转过头去。 她都能想象的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走过去拉住了他,“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不告诉我?” 他长的很高,微微低下头来,正对着她的眼,那眼眸中,她的身影显得那么柔弱和小女人,让她自己都觉得好陌生。 第6章 你给的无形伤害(2)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他声音轻轻的,仿佛魅惑一般她微微一震,那一瞬间,望着他的眼睛,仿佛一汪漩涡,陷进去,便无法自拔。 他贴在了她的耳边,身上的馨香不是男人该有的,“因为我就知道你要来质问!” 他揪住了她的头发,“你能不能不要盘成这个样子,我妈前年开始都不要这样的头发嫌老气!” 莫子言冷着脸推开了他,他看着她红红的脸,暗自笑了笑,拉住了她,歪着头好笑的看着她,然后突然将她推倒了身后的沙发上,陷进柔软的沙发中,他搂住了她纤弱的身体,拉开了她的衬衫,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顾泯宇,你你…你干什么呢…放开我,疼…疼了…”她推着他,可是他就是死咬住不放,咬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湿润的感觉让人酥麻。 他放开了她,她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扯开衣服看伤口,上面好大的一块红点,“顾泯宇,你属狗的啊!” 顾泯宇仍旧带着欠扁的笑,看着她,“这是我的标志,莫子言,往后你就是我的了,我明天就跟夏总说去,让你当我一个人的专属经纪人,再也不去管别的人!” 又耍脾气,莫子言边揉着伤口边瞪着他,“你倒是去试试,夏总会答应才怪!” 他挑眉,“我一定会去试试的,要是他不愿意,我马上解约去别家,我正好想看看,在他眼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重要!” 他笑的很得意,莫子言看着他那笑容就知道他自然是势在必得。 她想了一下,走上前去,“顾泯宇,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可是,请你别耍这些小脾气好不好,你这样很影响我的生活,我昨天为了你,已经向王制片亲自道歉去了,今天你又来这一出戏,你让我还怎么面对夏总?” 他一皱眉,“谁让你去道歉的,不管怎么样,那个剧我不会演了…” “那是不可能的!”莫子言严肃的看着他,“这个剧你必须演,你想当实力派,我接下来会给接别的电影和别的剧本,但是这都不是这一个剧本能决定的,顾泯宇,反正这个剧,不管你想不想,都要演,你要是不演,我辞职,我伺候不起你,我不敢了,你以后爱折腾谁折腾谁去,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她拽起了自己的包,就离开了。 顾泯宇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世上也就是她敢这么跟他说话… 后来周春香也跟她说,亏得她敢这样说,不过,这也还就是唯一有用的办法了,也只有她,能对他用这样的办法… 莫子言气呼呼的走出了办公大楼,刚迈下台阶,电话就响了,是个没见过的号码,她拿起电话,用公式化的声音说,“您好,我是皇家的莫子言,请问您是?” 对方沉闷的笑了起来,她眼睛一动,不知怎么就听出了,这是林安森的声音。 “林总?” “嗯!”对方似乎在边做着别的事边给她打电话,“提醒你一下,明天要跟我回家,我们约好的,明天一天都空出来,上午九点我会去你家接你!” 得,又是一个突然袭击。 莫子言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回他家?面对他那一个庞大的,听起来就让人胆颤的家族,她真是还没准备好呢… 那天用了一个下午时间,将原本的工作能交给助理的都交给了助理,不能的就往后推,总算空出了一天时间,第二天九点,林安森准时到达。 他开的车总是很低调的,不像顾泯宇就跟人一炫富的感觉,白色的马自达,很普通的样子,他没有绅士的给她开车门,她自己上了车。 一路上,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的家,其实从前在访谈里杂志上也了解过一些,现在他一说,反而会觉得复杂,他有个老商场的爷爷,年纪很大了,现在正躺在病床上,还有个严厉谨慎的父亲,在商界很有威望,她最了解的就是他那个正从事人事管理的母亲,对任何人说话都好像在做人事工作一样,很让人有种亲切感却永远都忘不了她是个领导不是个亲人,他有个出色的哥哥,在国外上正燃烧生命,其余的七大姑八大姨无数,家族庞大到让人结舌。 他家是典型的旧时两层小楼,样子很复古和简朴,其实这里多少年历史了,曾经是租界,德国人建的住宅,后来充公,又拍卖,买的下来的都不只是有钱人。 院子里爬了一墙的爬山虎,里面给人种幽深的感觉,他走在前,她跟在后,心里总有些忐忑。 门口保姆接下了他的衣服,送来了拖鞋。 然后就看见了她那个从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婆婆大人。 她果然如想象中,一脸的严肃,带着个金边眼镜,眼睛扫过了她,总似乎带着些不满。 “回来了!”她对林安森倒是很亲切的样子。 林安森淡淡点头,跟自己的母亲说话,都似乎是带着些疏离的。 今天是家庭大聚会,他们家聚集了许多人,他带她进去,一一向她介绍,他看着她低着头很恭敬的打招呼,与她工作上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同,在这里她总是很谦虚,又很低调,他似乎又看到了三年前她的影子。 招呼了一圈,她也没记住几个人的名字,跟林安森挨着坐了下来,对面一个似乎是他哪个表姐的人,睥睨着她,问,“听说你是在经济公司做经济人的?” 莫子言怎么听不出她声音里的轻蔑和质疑,许多人对这个行业是有一些想法的,尤其像这种家庭。 她低头道,“是啊!” 那个表姐扁扁嘴,对着林安森立即换了个嘴脸,“安森,你公司一定有空闲职位的,你们夫妻两个在一处多好!” 林安森安之若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着,“不是现代女性吗,在职业上也有自己的要求!” 他简单一句话,就成了她自己不愿意,非要去外面闯自己的事业,固执己见非要找这么个不讨喜的工作。 她看着他,他丝毫不在意,还笑着看着她。 果然表姐在那边更加高傲,歪着头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腕上的环琳琅满目的,晃的刺眼,“嫁到了这样的家庭里可跟别处不一样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女人太好强了也不好!” 莫子言低头不说话,这是在莫家惯用的方法,沉默,似乎是对于他们最好的表达。 几双眼睛看着她,好像高射灯一样,让人觉得异常的难受,她终于明白那些明星每天被这么看了以后为什么背后就要发脾气撒泼了,真的很难受。 这时是林安森的父亲来解了围,在婆婆的陪伴下,这位严肃的公公打量着她,她站起来,双手很淑女的放在身前,低着头很谦卑的样子,他似乎还算满意,总是比婆婆满意的多,点了点头,对林安森说,“老爷子在里面,去见见吧!” 林安森看到父亲却似乎有些别扭一般,也不说话,轻轻颔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带着莫子言向里走去。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快九十岁了,满脸的褶皱,躺在那里,还挂着氧气,他见到了林安森,很是激动,伸出手来,要拉他,林安森别扭的站在那里不动,莫子言见了,推了他一把,他才走上去。 老爷子想要说话,可是已经说不出来,握住了他的手,眼睛一直是湿润的。 许久,他又看向了莫子言,莫子言连忙点头,顺着他的意思,也拉住了他的手,他竟然就拉住了莫子言的手,与林安森的,叠到了一起。 林安森的手是干燥而温热的,似乎与他对人的态度一样,总是不温不火的,带着淡淡疏离,不近不远的样子,让人觉得更加难以接近。 他看着她,她咬了咬唇,低着头,房间里静静的,只有各种仪器的声音,莫子言慢慢感到的燥热… 本以为吃过了晚饭就可以离开这个比莫家还要让人压抑的家,却不想,婆婆竟然又开口留人,“你们好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说什么都要住一晚上,要不我可不乐意!” 林安森说,“明天都有工作…” 婆婆固执的说,“工作是工作,这里又不是什么深山老宅,离哪里远了,直接从这里走,我做主了,今晚谁也不许走,上面安森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们就住这了!” 莫子言很无语,想要说话,林安森却止住了她。 到了他的房间,她马上说,“不行,我怎么能住这里…这里…”带着个单独的书房和浴室的卧室,看起来很不错,可是关键是,只有一张床,更关键的,就算有很多床,跟他共度一夜,对她简直是莫大煎熬! 他笑着,“老爷子着急要重孙子!” 他还笑的出来,莫子言舒了口气,看着他。 他不言语,走进去,大方的坐在了床上,床垫子软的很,他撑着身子看着她,“睡吧!”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点了点头,冷着脸坐到了床上。 好,睡吧,不知道谁嫌弃谁呢。她说着就真的脱了外套,扔在一边,又脱衬衫。 他在一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她并不性感的脱衣服姿势。 她最终还是没解开衬衫主要的扣子,瞥了他一眼,钻进了被子里,他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让她惊讶的是他也开始脱衣服,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背解开,像他们这样的人,平时都是很注重保养的,他该是经常锻炼,身体很精壮,他三下两下脱掉了衣服,回头淡然的说,“不洗澡吗?” 莫子言负气摇头。 他笑了笑,自己走进了浴室。 她躺在那里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觉得这情景那么怪异,一会儿,他擦着头发出来了,这该是她第二次看见他的出浴图了,不过这次比较夸张,他身上水滴还没擦干,莫子言甚至猜测他就是故意要这样给她看,他下面只围了条浴巾,还是摇摇欲坠是那种,看的她的心都提了起来,她抓住了被子,看着他,“你干什么…” “睡觉啊,忘了告诉你,我比较习惯裸睡!”说着他一掀被子钻了进来。 她尖叫一声,可是瞬间就被他捂住了嘴,“你想干什么,被外面听到就穿帮了!” 她扭着他的胳膊,呜呜的叫着。 他裸露的身体贴在她身上,将她的衬衫也沾湿了,那凹凸的痕迹让她不自在,浑身颤抖着抗拒着,他却搂住了她的身体,还腾出一只手,一把扯掉了她的眼镜。 他该是看过她不带眼镜时的样子的,可是原谅他,时间太久了,看过的女人太多了,他已经忘记了。 因此在看到她摘下眼镜后那双美丽的眼睛时也不由的一愣,她近视很深,眯着眼睛,样子竟然是独到的诱惑,她双手摸着,“喂,眼镜,把眼镜给我!” 然而一双手却摸到了他赤裸的胸膛,她一颤,赶紧放开了手,却感到他突然握住了她的双手,然后引导着她的手,抚摸,抚摸… 她愣在了那里,一时间忘了该做出什么反应,他的呼吸粗重,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移动,她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他猛然将她压倒在了床上,她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很好闻,他抓掉了她发上的东西,一头长发散乱在枕上,平添了许多诱惑,原本只想要随便逗一逗她的心境改变了,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双手握住她的手,压了下去,她的手很细小,使得她给人的感觉更加纤细了,似乎都舍不得太过用力,生怕会有留下瑕疵一般。 “林安森,你干什么…别碰我…我不是你那个女人…你看清楚了!” 他魅惑般的在她耳边呢喃,“你太高估男人了…脱下衣服,女人都是一个样!”说着他竟然一把撕下了她的衬衫,白嫩的肩膀便裸-露了出来,在灯光下仿佛泛着柔和的光,她皮肤这么好,怎么天天裹在那难看的衣服里不让人看? 他突然觉得她是在逃避着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怎么独独就她除外? 他吻了上去,吻着那馨香的身体,让思绪也沉沦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她的肩膀上,一个红色的痕迹。他眯起了眼睛,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气氛仿佛突然骤降,她不知道他怎么停了下来,低下头去,才发现他盯着她的肩膀看着,眼中十分冰冷。 然后突然的,他便翻身下床,三下穿好了衣服。 他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然而从那背影上,她似乎已经隐隐感到了他的怒气。 一声嘲讽般的冷笑,他道,“我先走了!” 她一愣,一句话没问出来,却见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她愣愣坐在床上,衣衫凌乱,身上似乎还有他的气息,她哼了一声,这个恶劣的男人,定是在故意耍她,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他到别处去睡更好,她省的了应付他,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她却总觉得不对劲,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脑中灵光一闪,她恍然想起来,掀开被子,她查看自己的肩膀,一块红红的痕迹泛着紫色,那是顾泯宇那家伙给她留下的“记号”,在她这里,她知道那是顾泯宇咬上去的,但是外人看来,定会以为那是激情留下的吻痕… 这就是他突然停止的原因吗? 她突然笑了起来,满含自嘲的意味,好吧,在这个圈子里,本就没几个人相信还会有什么单纯,他这么想她,无可厚非。不过是顺从了这个规律而已,然而她躺在那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房间越是大,越让人觉得空旷的可怕,她最讨厌一个人留在陌生的地方,会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那一晚她是开着灯睡得,睡的很不好,可是早上醒来的很早,今天还要回去上班,她起来后赶紧收拾干净了,房间收拾成来时的样子,不能让她走了他们在背后指点着,然后她走出门去,来到饭厅,却看到她的婆婆坐在那里看报纸,看见她来了,脸色很不好,她说,“安森怎么晚上就走了?你们吵架了?” 莫子言微微一愣,本以为林安森出了房间后是到别的地方睡去了,怎么,他是自己走了? 先将对他的愤怒放到一边,她扯开一个自然的笑脸,说,“晚上突然有事,他急着先走了,因为晚了,也没好跟爸妈说一声…” 婆婆脸色却没有好转,这时早餐上来了,她让莫子言坐下,莫子言知道又会好一顿说了,果然她在那里絮叨着,“往后常过来,安森跟家里是有矛盾,你在中间是难做点…” 莫子言点着头,以为她难得的善解人意了。 “可是这也是你应该做的!” 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温柔。 “还有,男人在外面怎样,有时我们是管不了,可是也不能太放纵了,我怎么跟你说的,要劝着点,太张扬了,总是不好的,以为你们结婚了,他能好点,日子久了,他也会越来越安定,怎么现在他反倒越来越荒唐了,看看,报纸那些花边新闻,都赶上那些娱乐圈的戏子了,我看,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早点要个孩子吧!” 第7章 在婚姻中,她总是出于下风(1) 莫子言险些喷出来,抬起头来看着婆婆,婆婆淡淡的看着她,似乎带着询问,她连忙又低下了头去,一顿早饭吃的很堵,中间几个住在这里的阿姨也来了,饭桌愈发显得阴沉,让人透不过起来,没了林安森的掩护,几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毫不友善。 吃过了饭,她告辞离开,婆婆领着送出来,边接着嘱咐了她几句。 门关上了,里面的议论放肆的传了出来,好像是大姨的声音,“那到底是什么打扮啊。” 接着小姨又道,“二姐,我看你也甭盼着了,他们维持不了多久。太软弱了,前天我跟你说的那个郑总的女人,你考虑一下吧,人真的不错…” 莫子言摇了摇头,提起精神回去,还要换衣服,然后去工作她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看好他们这段婚姻,其实没什么不对,不看好的,说明他们有眼光,其实,她自己都不看好。 一回到家,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响的好像要爆炸,她赶紧跑过去接起了电话,里面周春香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传了出来,她料想,周春香这么急,一定不会是好事。 “子言,你手机怎么关机,关了一个晚上,我打你家电话又不接,你去哪鬼混了,好在你回来了,我都要急死了。” 她愣了愣,找到自己手机,才发现,已经停电了,难怪一个晚上这么安静。 她说着抱歉,“出了什么事了?我是有些事,才回来!” 周春香说,“你没看报纸吗?没开电脑吗?现在报纸上,网上都在传了,几个大媒体都在播了,说林娜被甩了,昨天有人拍到林安森跟嫩模在玩车-震!” 莫子言的手停在了那里,昨天,昨天,昨天他不是还在床上跟她暧昧的很? 她连忙赶去了公司,公司林娜一脸愁苦,谁被写成了弃妇心情都不会太好,夏总脸色更不好,林娜的新剧马上要开机了,人家就是看中了她现在幸福女人的形象,才给她安排了一个重要的角色,看过剧本的人都说,那个角色很出彩,林娜会有个大的飞跃。 可是现在好了,幸福女人变成了泡影,她转眼间就成了弃妇夏永杰对莫子言说,“事情搞砸了,你看看吧,你被林安森耍了!” 幻灯片截取了昨天的突发事件,有媒体断言,林安森亲口说,他跟林娜没什么关系,至于媒体为什么那么写,他想又是娱乐圈一些规则吧,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被炒作”了,而炒作的人,就是夏总的公司,炒作对象就是林娜,由此很多人都在骂林娜,说她恶意炒作。 莫子言沉默了下来,夏总说,“你看看怎么办吧,刚才林娜的剧组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让人拖着了!” 莫子言低头说,“对不起,夏总,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 夏总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能行的!” 看着夏总走了,林娜在那边点起了一支烟,吐着云雾,边哼了一声,“莫子言,你看看事情怎么办吧,现在被骂的可是我,从小打到我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我早就说过,林安森不好惹,你出的什么主意啊,还说我名气会大升,是大升了,可真是臭名昭著!” 一边周春香看不过去,冷声说,“林娜,到底是谁先惹出来的事啊?要不是你自己去勾引人林安森,跟人搞出那么一腿,怎么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瞧瞧,现在我们是在给你擦屁股!” 林娜立即火了,“周春香,你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就是有这个实力,我不仅勾搭林安森,我勾搭的人还多着呢,你眼热啊,你不就勾搭了那一个,还看都看不住吗!” “林娜,你别太过分…”周春香向来是理性的,真是难得被人激怒一回。 莫子言赶紧拦了下来,“行了,现在就窝里反了?”她看着林娜,“林娜,记着,我是你的经纪人,从你出道,我就带着你,你自己想想,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吗?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邀功,我相信你也明白,我没份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我帮你做什么,是我的分内工作,可不是我必做的工作。我做不好没人会说我,我做好了,你成名你拿钱我也得不到一分钱,你毁了名声,我更得不到一点好处,你自己想想吧。”莫子言快速的说完了,打开了门,拉着周春香出去,最后回头对她说,“事情交给我处理!” 出去了,周春香大声的咒骂,“算什么东西,婊子无情戏子无意,说的就是她!不就是跟夏永杰有一腿吗,老娘这就该惧着她了?” 莫子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虽然平常不好多管闲事,也无心去管工作外他们到底有多少角的关系,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明白的,林娜之所以针对莫子言,或许是以为莫子言跟周春香走动的多,是要好的,而她之所以针对周春香,是她觉得周春香是她的情敌之一。 夏永杰不到四十岁,却在这一行做的很好,这一行的老板们美女围绕,也是常见的了… 莫子言拉着她,“别管她了,她跟很多人都有一腿,不过工作之外,我们管不着!” 周春香听了她的话,也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她争个什么劲,这些女人都争个什么劲,夏永杰人正房是商界大亨的女儿,家底雄厚,对林娜,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她稳定了情绪,还要把思绪放到工作上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要处理的。 “那怎么办?不然,开记者招待会?” 莫子言边面无表情的向前走,边说,“开是要开的,不过我们不能第一个开!” “怎么说?” “春香,你该记得几年前那个著名的艳照事件吧,当时几个女主人公对事情的态度很不一样,周芸是最先出来开记者会的,最后的结果是封杀并且复出道路走的那么难,最后出面的陈思南等了一年才出现,她是最聪明的,事情淡了,大家接受能力强了,再出来,结果她比以前还要火了!” 周春香点头,“说的有道理。” 莫子言说,“先制造舆论吧,把那个嫩模揪出来,帮她提升下知名度,别忘了加上她傍大款潜规则的‘事实’,然后我们就等,看谁先熬不住!” 周春香摇了摇头,看着她,“莫子言,你这时候真是冷血,你这是在毁了人刚出道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呀!” 莫子言笑了笑,没有回话,却问,“他们真的车震了?” 周春香无所谓的挑眉,“谁知道是真是假,照片也模糊的很,反正媒体最爱这种模糊的东西,可以随便编!” 几天下来,莫子言都在忙着这件事的处理。 那个嫩模果然还是太嫩了,没过几天就忍不住出来哭诉,说自己是真的很仰慕林安森,真心的喜欢他,求大家放她一马。 可惜她怕是要成为新一个很傻很天真的代表。 过了两个星期后,林娜始终没有出现,对于她的去处经济公司闭口不言。 但是这个安定的表面之下,莫子言却没有休息,她跟周春香动用关系,要稳定住了林娜接下的那个剧。 周春香每天抱怨,撤了就撤了算了,怎么夏永杰就那么贪心。 但是老总有话,她们别无选择,也管不了是不是枕边风,她们反正不能当成耳旁风。 莫子言那天又喝了不少酒,应酬总是难免要这样的,人原谅你新人你了,你要敬酒吧,有了一杯,就有第二杯,她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喝,喝的有些头昏脑胀的,跌跌撞撞的向回走着,两点钟的街道,没有一个人,白日里的喧嚣过后,现在却显得那么萧瑟,她扶着墙壁,捂着脑袋,却突然感到,哪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莫子言不由加快了脚步,夜晚的钱江路突然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小区里仍旧是没有人,她快步走进了楼道里,公寓时的长长走廊在平常都是很恐怖的,加上平时恐怖电影的渲染,想起那些情节,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下了电梯,猛然听见有什么声音就在身后,她吓的不敢回头,向前大步走去,可是身后竟然跟来了脚步声,她更加快了脚步,终于到了自家门口,拿着钥匙开门,这时一只手猛然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吓的一声尖叫,手里的钥匙也掉落在了地上。 这时身后的人猛然拉起了她的肩膀,扳过了她的肩膀。 “子言,你怎么了?” 顾泯宇带着鸭嘴帽,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九零后才会穿的奇怪休闲装,看起来那么好笑。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是你啊…”随即又怒了起来,打他的肩膀,“没事干嘛大半夜跟着我,吓死我了。” 他哼了一声,“放心,你这样的不会有坏人跟在后面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说着他捡起了钥匙,自己去打开了门。 她在后面拢了拢头发,“我是不担心劫色,我担心劫财啊。” 他笑了笑,“亏你还有自知之明!”说着推开了门,边说着,“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两个人走了进去,可是顾泯宇突然停下了脚步,莫子言便也撞在了他的身上,刚想抱怨,抬起头来,却猛然看见,家里的狼籍一片,好像刚被人扫荡过… 她的心就那么忽的一下子,不会吧,被偷了? 顾泯宇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怎么回事。” 莫子言摇摇头,一脸茫然,走进去,只见地上很多碎片,镜子,花瓶,相框,所有能打碎的东西都被打碎了,更恐怖的是,迎面原本挂着欧式挂画的墙壁上,如今被喷上了血淋淋几个大字,“死无葬身之地” 刺眼的红色,瞬间让人的心提了起来。 她捂住了胸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泯宇在一边皱起了眉来,“你得罪了谁了!” 莫子言摇了摇头,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谁了,还是顾泯宇提醒了她,“去看看丢没丢什么值钱的!” 她点点头,木偶一样走进了房间,里面还好,一些衣服被剪破了扔在地上,钱什么的动都没动,这时,她注意到了地上的红色本本,是她跟林安森的结婚证,可是上面的照片不见了… 她蹲下身来,捡起了结婚证,看着,难道是那个一直在发来邮件的人? “子言,怎么样?”顾泯宇走了进来。 她快速的将结婚证放了起来,站起来,摇摇头,“什么都没丢!” 顾泯宇拉过了她,“家里乱成这样,根本不能住人了,去我那里吧!”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她不由笑了,“你这么说我会怀疑是不是你故意弄出来,把我骗去你家的!” 她倒了杯水喝,顺便转移了话题,“可是你凌晨两点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他挑了下眉,“今天王宗盛那个剧开拍。” “嗯哼?” 他对她展开笑容,“我跟女主角吵起来了,而且我不小心说出了她跟赵导昨天半夜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事实!” “噗。”她一口水吐了出来。 他笑着,“所以我被赵导赶出来了!” 他无所谓的翻白眼,用力弹她的额头,“别想转移话题,问你呢,去我家住吧。” 她摇摇头,“好吧,我谢过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还是去酒店先将就一个晚上!” 成司南边开着车,边看着后座表情阴晴不定的林安森,说,“老板,刘宜兰小姐说您要是再不见她,她明天会亲自去公司找您!” 他眉头微微皱起来,感觉有些头痛,靠在靠背上,揉了揉眉心,“随便她!” 机会给过她,是她自己太幼稚。 刘宜兰十七岁就开始跟着他,偶然会见一次面,她想当模特,三番五次的会跟他提,他却全当没听到。 他想给女人的,自然会给,不想给的,越是啰嗦,他越是会反感,但是几年来刘宜兰似乎都没有放弃,并且还对他抱着希望,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捧她。 那天利用了她一次,让她终于登上了头版头条,但是她后来所作,却让她成为小三的代表,被人唾骂,这都是她经验不足的缘故。 成思南仍旧闪烁着,看着他“有什么事,你说吧!”林安森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让他觉得为难的事。 “老板,刚刚得到消息,穆晨曦小姐三天前已经回国…” 他微微愣了一下。 微醺的夜色,昏黄的小区灯光,照在他的车上,他眯起眼睛,几乎微不可闻的,他吐出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三年前的夏天,他与莫子言领了结婚证,往前数一个星期,穆晨曦去了德国。 他不知道林家给了她多少钱,她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也不想去问,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在她眼中价值多少钱。 至今他都会记得,那个女人对他不辞而别,那是他第一次被人甩。 第二天,回到破败的家中,她先是打电话让人来修一下损毁的东西,又叫来了钟点彻底打扫一下,兜里还揣着那个被拿走照片的结婚证,她感到今天该是她近期最倒霉的一天,坐在沙发上,她仰面靠着,抬头看着天花板,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 这时电话却又响了起来,她皱着眉接了电话,声音里难掩疲惫,“喂?你好…” 电话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个声音立即让她清醒了过来。 “子言,安森在家吗?”是婆婆的声音。 她赶紧坐直了,“哦,没,估计还在公司!” 她说,“我在赶去你们那里,你在家吧?” 莫子言只觉得眼前一黑,点头,“是,在家!” 挂了电话,她愣了愣,随即马上给林安森拨通了电话。 林安森的声音仍旧是低沉的,似乎还在忙碌着什么,“什么事?” 对于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他的声音还能这样淡然好像昨天两个人刚刚见过面喝过茶一样自然,她只能在心里佩服,其实现在他们的联系真的很奇怪,明明对外正的舆论对抗中,两个人该算是对手,她说,“刚林夫人打电话来,说已经在路上了,马上会过来。” 他沉吟片刻,“好,我现在过去!” “最好能拿些衣服过来,这里没有一点你的东西!” “好。” 放下了电话她赶紧着手准备,把一个人住的地方装扮成两个人住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先跑了躺楼下超市,买了一些男人用的东西,卫生间,浴室,卧室,都摆一摆,枕头,被子,换成双人的,还没收拾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打开门,很糟糕,林夫人先到了。 她看了莫子言一眼,从表情看不出她的意思,她换了鞋进来,边看着房中的一切,莫子言敢接接过了她手里的一大包东西,她说,“安森现在忙吗?” 莫子言赶紧说,“已经打了电话,说马上就回来!” 她点了点头,然后直奔厨房。 莫子言捂头,她忘了厨房,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像个过日子的样子。 果然,马上里面便传出了林夫人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样,子言,你根本就是在对我敷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一样也没准备,看看,锅碗瓢盆都要落尘了,你们平时都在吃什么?都在吃外面的东西?外面的东西那么不健康,啧啧,子言,你要好好的学一学,你们这样怎么能生活一辈子呢…” 莫子言谦卑的在后面听着她的训斥,一句话也不说。 她一个人说的累了,就只能叹息一声,脸色很差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亲自动手,去煮东西了。 一会儿,有了开门的声音,她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林安森有家里的钥匙。 出去果然看见林安森拖着箱子进来,她悄然过去,小心的把箱子拉了进去,边低声说,“是来突击检查的!” 林安森点点头表示了然。 然后他竟然很自然的挽了衬衫的袖子,走进厨房,“妈,怎么能你动手呢,你放下,我来吧!” 林夫人看见了儿子,脸色好了些,说,“一个男人怎么能下厨!” 然后眼神就瞥向了莫子言,莫子言赶紧笑着说,“是啊,两位还是都歇着去,我来,我来!” 林夫人这才满意的脱下了围裙,跟林安森一起出去了。 莫子言边在那里烧着林夫人带来的菜,一边仰头长叹,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拜拜佛,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 第8章 在婚姻中,她总是出于下风(2) 外面声音聊了一会儿,无非是林夫人在啰唆,一会儿,林安森许是也经不起她唠叨,走进了厨房,他斜靠在门边,看着她并不熟练的煎鱼,在他的注视下,她仍旧很是坦然,丝毫看不出情绪,他笑了笑,“最近在忙什么?”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用不温不火的声音说,“还不是那些,林总呢?” 他笑,“也是那些。” 她笑了笑,回头满脸揶揄的看着他,“哪些?希望是与我无关的事!” 他挑着眉,她笑着,“林总风流倜傥,潇洒多情,是业界都知道的,想来很多男士都是很羡慕林总的,只是我希望林总能看在我们的‘合作’关系的份上,多少放过我们公司的人,这样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对不对?” 他却只是无所谓的耸肩,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窗外,“我不觉得。”然后他凝眸看着她,“莫子言,我们公私要分明,工作的事放在工作上去,不影响我们的私人关系。” 她转过头来,靠在橱柜上,“可是这本就是我的公事你的私事,公私已经混淆,我怎么可能做到分明?” 他仍旧一脸无所谓,“你的公事本就应该放在工作时间,现在私人时间就不必再谈,我的私事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你…”她看着他刚想发火,谁知后面林夫人进来了。 “什么公事私事的?”她对莫子言的不满一直是挂在脸上的,“还没做好吗?” 莫子言只能转了过去,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 林夫人推着林安森出去,“行了,你们什么时候聊天不行,这么点时间还腻在一起!” 莫子言心里窝着火,低着头做饭也不说话。 趁着莫子言做饭的时候,林夫人也没闲着,她在房间里转着,浴室的桌子上放着剃须刀,她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干干净净,又转头看马桶,挂钩上毛巾挂了几条,连垃圾桶也不放过,她摇了摇头,又在卧室转了一圈,然后转回到厨房,她看着莫子言在做排骨了,她看了看里面的碗筷,然后拍了拍手,说,“子言,我有话跟你说!” 莫子言直觉上不会是好话,她声音虽然沉静,却带着种莫名的严肃,“安森是不是经常不回来?” 莫子言愣了愣,看着她已经笃定的神色,虽然是问句,却带着陈述的口气,也就不说话默认了。 林夫人说,“也是委屈你了,他明明不住这里,你还要跟我演戏!” 莫子言顿时感到很尴尬,林夫人叹了声,带着责备的口气,“你别忘了我也是照顾我们家几个男人几十年的人了!”然后就看也不看她,接过了她手中的铲子,去炒菜,对她的态度,也立即是一百八十度转弯,看起来疏离了许多。 莫子言心里是委屈的,可是委屈又有什么用?她暗自叹了一声,外面的那个男人还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样子十分悠闲,悠闲的让人嫉妒。 送走了林夫人,她关上了门,然后靠在榻榻米边,环胸看着他,“会不会还有下次?” 林安森只是淡淡的挑眉,“应该会。” 看着他风轻云淡的似乎与他无关一般,她却笑了起来,“是吗,那你决定怎么办呢?” 他一摊手,“看来没办法,我恐怕要住在这里了!”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你住这里…”她无语,再也忍不住一天下来的窝火,她对着他喊,“你以什么身份住这里?业主吗?别告诉我是丈夫。” 他看着她发火的样子,在他面前来回走着,手捂着额头,一脸的潮红,似乎若是不压抑,火气还会更大。 “事实上我就是!”他说,修长是身子站在落地窗边,影子拉的很长。 她笑的弯了腰,“我记得你刚刚爆出跟女星林娜分道扬镳,因为你跟一个嫩模车震,还是我做的危机公关,你现在说你是我丈夫,这不太让人觉得诡异了?你说你是我丈夫,你敢出去说吗?你敢公诸于众吗?你敢对所有人说吗?” 他对着太阳眯了眯眼睛,然后微乎其微的呼了口气,走过来,轻轻的帮她立好了已经歪掉的领子,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慢慢接近了她。 他说,“我问你,我们是为了什么结婚?” 她愣了愣,听见他在她耳边讽刺的嗤笑,“你不过是替身而已,我也是,除了这个,你还想得到什么?我早说过,除了爱情,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想公布出去吗?好啊,我可以现在就给媒体打电话,这对我没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如果你想要的的是除了这些以外的爱情…”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颈上,带着冰冷的气息,仿佛他对她的嘲笑一般。 她猛的推开了他,然后向着自己的卧室跑去。 你不过替身而已,我也是… 多么悲哀的一句话,丈夫对一个结婚三年的妻子所说… 更悲哀的是,她觉得没错… 多么悲哀的婚姻 第一次,她有了想结束这段婚姻的想法… 晚上她睡在客卧,他睡主卧,半夜时,她打消了离婚的想法,原因很简单,他说的没错,他对于她,不过是替身而已。 俊走了后,所有人都是替身… 她蒙头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她接到电话,周春香说,那个嫩模刘宜兰说,怀了林安森的孩子。 当时林安森已经走了。 到了公司,周春香放了某媒体爆出来的独家采访视频,刘宜兰声泪俱下的诉苦,说她真的怀了林安森的孩子,可是他就是不承认,她还很认真的附上了化验单。 周春香冷笑,“真是一出难得的好戏。” 莫子言面无表情的看完了,边向外走边说,“是时候了,准备召开林娜的记者招待会吧!” 莫子言出差了几天没回家,回来时,林娜的招待会已经开始,她远远的看着,教给林娜的她都一一做到了,毕竟是演员,演的还不错。 比起那个嫩模的歇斯底里,林娜采用另一种态度,她很大方的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就不说什么了,至于对方怎么说,随他去吧,毕竟都过去了,只是对方到底做错了什么,伤害了我什么,他自己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我只能说经历了这次事情后,我长大了很多,也要多谢大家的支持,看到很多粉丝和媒体都在关心我,为了你们我也会坚强下去,以后的路还要走下去,我不会放弃的!” 这样既显示了她的大度和成熟,更重要的,这种故作坚强的感觉才是最让人心疼的,加上一些评论做着后应,说她是坚强的现代女性,由此箭头更直指林安森,负心汉的名字他是洗不掉了。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打开了门,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不由一惊,半天才想起来,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还是无法适应的,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想起来今天她刚刚导演了一出戏,让他变成了人尽皆知的负心汉。 她低着头向里走,他叫住了她,“莫子言,你等一下!” 他翘着腿,一只手放在沙发上,幽深的眼看着她,让人看不清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她突然感到有些怕他,怕他这种深邃的眼神,这不在乎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在乎人们对未知本能的恐惧,因为看不清他,所以才更加恐惧。 她停在远处看着他,他声音不冷不热,“你过来,我们谈一谈!” 她吐了口气,“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他微眯着眼睛,“你确定?” 她笑着,“你劝过我要公私分明后我想了想,确实如此,所以,与公,我的工作不适宜跟你谈,于私,我们的关系似乎也没到可以谈私事的地步,所以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仿佛由枯井慢慢变成了深渊。 在她以为他这只树懒要变成豹子扑过来的时候,他却忽然笑了,笑的让人身上发冷,“好,确实没什么好谈的。”说完他慵懒的起身,端起桌上精致的咖啡杯向他的主卧走去。 她只有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的份。 回到了房间,他放下咖啡,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她说的没错,她果然是做到公私分明了,这样让自己的合法老公成为公众面前的小丑,她做的一丝不苟,公私不够分明的是他。 他拿起了电话,成思南总是随时准备接他的电话的,对方仍旧没有丝毫疑虑,“老板,有什么吩咐?”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把那天的消息放出去,全部!” 成思南答应着,却没有放下电话。 他问,“你有什么疑惑?” 成思南想了一下,回答,“老板,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老板是想要打垮皇家还是收购皇家?不然为什么针对他们中的一个小小公关?我想,这不会是针对那个小小公关的,一定是想透过她打击她上面的人吧?” 他听了,低沉的笑了起来,然后说,“思南,还记得你刚进公司时,我说过你,眼光太过狭窄,只会看表面不动看深层,现在你倒是进步了不少。” 成思南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却瞬间转了态度,“不过这次你猜错了!” 莫子言晚上莫名的有些寝食难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又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她觉得应该是林安森之前那个动作神态让她产生了错觉,或许他总是这样的,在商场就是靠着这种办法给对手以迷惑,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拿什么注意,这种方法一向很管用,以静制动,是最让人无奈的。 俊与他就那么不同,俊是阳光的,是纯洁的,好像天使一般…虽然在别人眼中他或许是堕落的,让人反感的… 她竟然拿林安森跟俊做比较吗?不不,她不要,摇头将自己的头蒙进被子里,每一次这样,就代表她要再次做缩头乌龟。 好在每次这个办法都是管用的,她终于睡着了。 皇家成立才五年而已,却已经在娱乐圈弥足轻重,这跟夏总老婆家的势力是分不开的,如今皇家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来往行人各行各业,每到上班时间就异常拥挤,每个人都迈着急躁的步伐,带着麻木的表情。 她像往常一样,乘电梯进了办公室,跟接待小妹打招呼,没注意到别人的怪异眼神。 到了里面,她很热情的跟大家说,“早上好!”可是竟然没有人理会她,众人看着她,表情很奇怪,甚至还有窃窃私语的人。 她顿时感到是有事发生了,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夏永杰过来了,然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巴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莫子言彻底愣在了那里。 脸色火辣辣的疼,或许并不疼,还是感觉烧的好像着火了一样。 周春香赶紧从后面过来拉住了夏永杰,“夏总,你干什么呢,有事里面去说。” 夏永杰一脸的潮红,莫子言还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 他瞪着莫子言,瞥了眼四下的员工,所有人都自觉的当没看到。 莫子言刚想说话,却感到顾泯宇走了过来,他穿着简单的运动衣,但是不论他怎么打扮,周围的星光是掩不住的,他很少来办公室的,他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更集中了过来,窃窃私语怎么也挡不住,他一把推开了夏永杰,上前搂住了莫子言的肩膀,莫子言不去看别人但也能知道大家眼中的惊奇。 顾泯宇也火气十足,“夏永杰,是个男人就不会打女人!” 夏永杰气的将手中的报纸摔了上来,“你是个男人,都公诸于众了,我自愧不如!” 周春香赶紧又过来,死命给莫子言颜色,并将夏永杰拉了进去。 进了一个小会议室,然后周春香快速的打开了电脑,插到电视上,接着给莫子言讲,“今天两大头条都是我们公司的!” 新闻打开,莫子言瞪大了眼,上面主要媒体的新闻头条都是一样的,巨星顾泯宇爆出与其经纪人同居,照片上赫然是莫子言家里被扫荡的晚上两个人一起走出子言家的照片。第二个是,著名影星林娜潜规则艳-照爆出,继爆出她与林安森有染后,再爆她以小三身份介入已婚的自家老板生活中,更爆出两人开房的艳照,据闻艳照只是一部分,还有完整视频。 这两条新闻也不知哪条更有震撼性,莫子言看着新闻,瞪大了眼睛,一时心口就那么堵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难怪夏永杰会这么生气,想必爆出这个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不说别的,他那个老婆本就不好惹。 至于她跟顾泯宇,她开口刚想说话,顾泯宇却先一脸无所谓的将她搂了过去,“我是没关系的,就算现在对着媒体就说她是我的女人又怎么样?” 莫子言抬起眼来瞪他,然后说,“这个是误会…” 顾泯宇打断他,“怎么会是误会,这照片真真切切。” 莫子言恨恨的在后面掐他的后背,可是他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是不动,脸上表情还恁坦然。 周春香瞥了眼夏永杰,然后道,“这个倒是好解释,不过夏总那个真是个问题,那个林娜真是惹祸,没事学人家玩什么自拍,她还真想走欲女路线啊…” “行了你…”夏永杰脸色很不好的说。 周春香只是一脸无所谓,莫子言知道她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说,“这些新闻是怎么出来的?” 这才夏总会对她发火的原因吧。 夏永杰看着她,“我早说过,林安森惹不得,这次事情跟他脱不了关系,昨天有朋友通知我,我半夜已经打电话给各个报社,可是没用,人说了,我们得罪了人,你说说,还能有谁?” 莫子言低下了头去,夏永杰直接对顾泯宇说,“你先出去,你的事我们稍后再说。”话语里有很多对他的无奈,顾泯宇还不想走,莫子言赶紧推他出去。 夏永杰对她说,“这件事我们不用做什么公关,这次从源头抓起,公关对象只有一个人,林安森,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跟他道歉,请求他原谅!” 莫子言一愣,抬起头,可是夏永杰不给她任何选择,“莫子言,不说别的,他的身份就是我们惹不起,你以为他只是单纯一个小老板吗?他家庭背景大的很,现在他已经跟家里和好,事业版图也不仅仅是在it业逐渐转向投资业,我们文化产业的,根本就没法跟人家,实业比,你在这行也算老资格了,你该知道要怎么做。”然后告诉周春香,“你配合着点!不惜一切代价!”然后就走了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周春香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坐下,莫子言心里不是滋味,公司成立五年,她在公司三年,她不说她有多大功劳,可是她不觉得他有资格这样打她,那是对她内心的极大伤害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冷静的坐了一会儿。 周春香坐在桌子上,啧啧道,“夏永杰真不是男人。”又歪着头看着她,“顾泯宇刚才可是很够男人,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英雄救美啊,那样子帅极了。” “其实就是我不对,我太好斗了,没有估量好双方的力量,并且事情没有处理妥当,让他们得到了机会,让公司名誉受到了损失…”她慢慢说着,又叹了声,“有时候做的久了会觉得自己无比强大,但其实自己只是一只蚂蚁。”她抬起头看着周春香,“也会偶尔想,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行,可是进来后就没动过…”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很累。 周春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想辞职了吧?”不过转念又道,“不过夏总今天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莫子言站起身来,心情虽然低落,可是还是说,“帮我查一下林安森最近的行程吧!” 周春香疑惑的看着她,她只是笑了笑,走了出去。 就算是她真想离开,也要有始有终,事情因她而起,她不可能把这烂摊子留下来。 她想着回家跟林安森先谈一谈,虽然她很不想低头… 第9章 他们更适合做工作伙伴(1) 然而回家后她并未看见林安森,事实上那天晚上他就没回来。 莫子言耐着性子等了几天,他一直没出现。外面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各种版本,媒体说,那段视频即将被公布…林娜被迫送去国外躲避,说是暂时退隐,其实恐怕是回不来了,皇家的老板娘不允许她再回来。 周春香花了几天时间好不容易打探到林安森将要与朋友聚会,莫子言还担心那是会员制的会所,怕进不去,周春香说,已经买通了那里的服务生,会走员工通道进去。 她叹了声,只得答应了,她堵了林安森几天,可是都没找到他,他该是故意在为难他。 傲帝狂潮是这里最好的俱乐部,里面会员制度严格,林安森所在的是最高等会员才能进去的。 今晚是他与几个好友的聚会,都是一些纨绔子弟,玩的很疯,几个好友都带着女伴来,有已经结婚的,带来的也不会是自己的老婆,晨少开了瓶酒,看着他,“林少最近真是让人羡慕,身边美女不断啊!”然后瞥着他搂着的美女,在他耳边低声说,“这个是新的?” 林安森弹着烟灰,不言语,晨少自己也明白,林安森一个女人很少玩过三个月。 晨少给他倒了酒,“这次咱们是为了庆祝林少成功开拓投资市场特意办的聚会,大家先来敬林少一杯!” 就在大家哄笑中,门被推开了。 莫子言进了门来,扫了一眼,直接看向了林安森。 众人先是一愣,有人恼怒的说,“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莫子言先低头对其他人不好意思的鞠躬,然后直接看着怀抱美女的林安森,“林总,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一边晨少唏嘘,“林少,怎么被人找上门了,你是做了什么欺负了人家清纯小妹妹啊!”大家也都诧异的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与包房里众多美女比起来,莫子言实在不怎么样,一身老气的好像九十年代妇女的套装,一个黑框眼镜,只是她很有气势,毫不畏惧的站在包房中,看着林安森,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尤其她眼中带着的漠然,不卑不亢的样子,很是难得。谁见了林安森不紧着巴结?尤其是女人,哪个不是狂奔着向他怀里靠,可是这个女人似乎很不在乎。 一边人见林安森仍旧不动,只是漠然的低着眼睛,便有人喊道,“你干什么的,这是私人聚会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会员吗?” 莫子言看了那人一眼,然后仍旧看着林安森,“林总,只说几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可以吗?” 他没开口,他身边的女人先喊了一声,“喂,你没听见吗,这里是私人聚会,再来打扰我们要叫保安了!” 莫子言有些犹豫,低下了声音,看着林安森,“林总…” 林安森看着她终于示弱的脸,笑了笑,在烟灰缸里捻灭了烟,然后抬起头来,竟然走了出来,他身边的美人想拉却没敢拉,只能死瞪着莫子言。 莫子言见他出来,也不愿多留,率先出了门。 留下后面一屋子的人诧异的看着,林安森什么时候牵扯上了这么一女人… 莫子言来到走廊里,长长的走廊,欧式风格的贴纸,精雕细刻的灯亮在头顶,昏黄带着慵懒的气息透出暧昧的味道,她站在墙边,头微微低着,第一次,她甘于这样示弱,虽然苍白的脸,搅在一起的手,都证实了她心里的不甘。 她抿了抿嘴唇,然后艰难的道,“对于前些日子,我擅自做主,做出的一系列事情,我郑重向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用那些手段污蔑了你的清白,对你名誉造成损失…请林总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这一次…” 他靠在走廊的另一边,双手放在口袋里,整个身子倾斜着,微微歪着头看着她,见她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嗤笑一声,突然起身,贴过去,她一愣,却感到他滚烫的呼吸里带着酒的香气,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这样简单几句话,你就想打发掉我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暗含邪魅的味道。 她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消气的,她任他这样用暧昧的姿势靠在她身上,将她整个身体都压在了他的阴影里,舒了口气,她说,“林总想要怎么样?我能做到的,定会做到。” 他抬起头,一只手撑在墙上,看着上面,极其懒散的说,“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她愣在了那里,然而瞬间,他一把撤掉了她脸上的眼镜,眼镜摔在地上摔的粉碎,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莫子言那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吻霸道中带着温柔,时而婉转时而紧迫,让人无法拒绝,醉意仿佛慢慢传染给了她,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双手捂住的抵着他的胸口,渐渐的根本无法呼吸了,他才终于放开了她,还仿佛无限回味般的舔了下唇角。 莫子言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林总,你喝醉了吗?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安森干燥的指尖划过了她的脸颊,她不禁又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一泓幽潭般的眼瞳。 他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带着慵懒的味道,“莫子言…我们是夫妻关系,但是你从来都很自私,并没有履行过夫妻义务,还将自己的丈夫向外推…” 她咬着唇,“你现在是想让我履行夫妻义务吗?履行了,你就会…原谅我?” 他低沉的笑声中带着对她的赞赏,“你果然是比较聪明的。” 她却怒火上升,“林安森,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这样对我好看吗?有趣吗?你是在耍我吗?我知道你不缺女人,尤其不缺等你宠幸的女人,那么你要我做什么?羞辱我吗?” 他却一只手指抵住了她的唇,她嘴唇软软的,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他轻声魅惑着,“嘘,莫子言,你这样强势让人很讨厌。莫子言,相信我,你跟她们不一样!” 她轻哧一声,“有什么不一样?” 他笑,“别忘了我们是办过证的。” 她更笑了起来,讽刺的道,“好吧,比起她们,我更合法些,所以,我是正宫皇后是吗?看着她们争宠,还做你家中不倒的红旗,适当时候,当你在家人面前的挡箭牌,林安森,你是这么想的吧!” 他撑着墙,微微仰着头,她抬眼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他想了一下,“你这么解释也是对的!” 然而下一瞬间,莫子言便扬起了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子。 她的手还举在空中,感觉火辣辣的疼。 可想而知,打在他脸上的那一下,该有多痛。 他眯起了眼睛,脸色很不好。 这一幕,正好被在包厢里走出来的,寻找林安森的他的女伴看见了,林安森还没出声之前,她已经跑了过来,一脸愤恨,“你…你竟敢打林总…” 莫子言愣了愣,这一瞬间方恢复了理智,她发现林安森真有种让她失去理智的能力。 那女人上前去便要打莫子言,莫子言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莫子言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子,从来不是,在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她从来都是打人巴掌的那一个。 那女人一滞,脸上带着窘迫,想要抽回手,可是莫子言的手很紧。 莫子言本来就是出于本能才接住了这只打来的巴掌,然而这时,却感到林安森的目光,正胶着在她身上,那眼神仿佛千年寒冰般,能将人冻僵,纵然看过去,只是风情云淡般的一眼。 她愣了愣,看着那尖利的女人,终究还是…慢慢放下了手,那女人更加气愤,新仇旧恨一起来,一个重重的巴掌便落在了莫子言脸上…甚至,她还故意用常常的指甲划到了她的脸,一瞬间,一阵刺痛,耳边划开了口子… 莫子言低着头,头发有些凌乱。 那个女人哼了一声,“真是胆子大了,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然后便蹭到了林安森身边,“林总…有没有很疼…” 莫子言听着那腻味的声音,伸手摸自己的脸,有些酸酸的疼。 林安森不动神色的挡下了那女人的手,然后很亲密的贴在她耳边说,“走,进去吧!” 莫子言方知道自己再次搞砸了一切,她拉住了林安森,“林总,请听我说… 面前模糊不堪,林安森的表情也是模糊的一片,脸上还淌着血,她站在那里,终于显出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他说,“还有什么好说的,贞洁烈女。” 她咬了咬唇,看着面前模糊的身影,“没错,林安森,我是贞洁烈女,如果你的意思,让我为了这次,付出自己…那么…” 她突然上前,拉住了他,不顾他身边还眼巴巴的站着个美女,她印上了他的唇,第一次,主动的亲吻了他… 他也完全没想到,只是他还没有被她那柔软的唇和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昏了头,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突然推开了她。 她踉跄着站在那里,眼前一片模糊,此刻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狼狈,丢人,她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很失败。 然而头顶上的男人,还是要落井下石。 “莫子言,你以为我为了你这样,便会原谅你?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就是想看着她这个样子,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吗?不是一直一脸不在乎吗?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手腕硬,还是她的骨头硬。 她咬着唇,低声下气的说,“是,我一直很高看自己,不然,怎么会得罪了林总,现在,我已经识得教训,希望林总能网开一面…” 他笑的越发恣意,淡淡的点了点头,说,“很好,这样,我也不需要你不清不愿的献身了,就像你说的,我身边从不缺女人,这样,你该知道,我公司近来出了些事,你们公司帮忙公关一下吧。” 她愣了愣,抬起头来,没想到他突然说到了这上面。 他说,“怎么样?” 她说,“为什么是我们?” “原因很简单,巨石成立三年,公关部门还不成熟,我知道,你们这种公司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她略想了一下,说,“好,我答应!” 她如何能不答应,夏永杰也定会答应的,且会觉得林安森已经便宜了他们。 他看着她的样子,哧了声,嘲讽的说,“有时间还是去收拾下自己吧,什么样子。”然后便搂着美女,进了包间。 她知道他是故意在耍她,好吧,既然他喜欢,那么随便她,反正,之余她,婚姻本就是死物,只是有些讽刺而已。 林安森的巨石集团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因为开拓其他产业,比如房地产和投资银行,外面便有人利用他们这个名头,在各地非法集资,打着巨石的旗号,集结了打量资产,然后那个人卷款逃跑,所有投资者的钱打了水漂,有的投资者甚至投入了一生全部资本,这让他们几乎崩溃,又抓不到那个头目,便只有将事情赖在了巨石头上,认为事情巨石也有责任,应该赔偿他们一定的损失,否则便要闹事。 近来他们打标语,砸巨石的标店,甚至到巨石集团闹事,已经闹的很严重。 周春香说,“事情我已经接手,下去跟各个受害人谈过,他们太可怕了,每次去说没几句就要吃人,我又不擅长劝人,你来了正好,这是你的长项啊。” 莫子言听她分析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事情,便开始计划起来。 莫子言的计划是先进行谈判,这该是通常的第一步,他们既然一起来闹事,定是有个首领的,即便没有首领,也逼他们选出一个首领,当他们是个人,就要逐个击破,时间精力会很耗费,当他们是整体,就擒贼先擒王,是最省时的办法,当然这前提是能与他们有个好的谈判结果。 谈判时林安森是亲自上场的,这足见他对此事的重视,虽然谈判人还是他公司的其他主管,他在一边看着,总让气氛有了更深层的凝固。 她坐在他旁边,长桌对面,是对方选出是几个代表,他们有积攒了一辈子最后狠心投下去的老工人,有刚刚发了横财投资不慎的中年人,还有正在拼搏,偶然投资却打了水漂的年轻人。 谈判时,以中间那个年轻人为主,他口齿伶俐,思维清晰,从这里真看不出他是怎么会上了当成为受害人的。谈了几个条件对方都不满意,巨石想要让步他们却步步紧逼,莫子言觉得谈判不会有结果,她在纸上划着,准备下一个计划。 她正仔细想着,林安森突然俯身在她耳边道,“查一下那个格子衣服的年轻人,他不像投资者。” 莫子言经他一点,明白了过来,他独特的气息随着说话浅浅拂过她的耳垂周围,尤其当他说完回身时,薄薄的唇瓣似乎轻蹭过她的耳廓边缘,莫子言只觉半边脸连着颈上肌肤全都热辣辣地发烫,任是一颗凡心在尘世里已沉如入定,此刻也控制不住突突加速,若是在平时也就罢了,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贴的这样近… 莫子言点点头,离他稍微远了些。 谈判最终失败告终,对方摔打着离开,扬言再不解决,他们就要去公司闹事。 散会后,林安森面无表情的大步向前,莫子言在后面跟着,边走边说,“林总,谈判不过是第一方案,既然失败,我决定准备逐个击破,他们现在虽然组成了整体,有了表面的领导人,但是利益毕竟不均,用离间计让他们分开,虽然麻烦点,但是是现在来说最容易的方法。” 林安森只是淡笑着对她说,“好,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她不禁一愣,为他这样过分的信任,她说,“别,林总,若是有什么不对的,林总就告诉我,我会改。” 林安森仍旧走着,笑了笑,“我相信你!” 莫子言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心里因为他那句话感到沉重了许多。 莫子言的方法很简单,先凝聚,再产生内部的怀疑,再分离,会让他们间隙更大,人有时就是这样,对陌生人的错误或许很快会原谅,谅解他反正与你没什么关系,会这样做也是正常的,对于自己新人有加的同伴的错误,反而不会原谅… 然而她还只是在计划中,巨石那边又出了事情。 不知道谁在背后捅出来,说那个融资人就是巨石的前任项目部门经理,他们又闹上来了。 一到巨石,就见公司下面集结了几十人,都拿着标语,在那高喊,莫子言赶紧进了公司,里面照常办公,但是职员们的情绪肯定是受到了影响的,大家纷纷在看着下面,有担心的,有看热闹的。 会议室里,林安森坐在最里面,几个人沉默不语,刚刚讨论的几套方案都被林安森否定,莫子言叹了声,说,“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看,还是我下去见一见他们…” 周春香说,“行了,你会被他们踩扁的,林总,你要怜香惜玉的哈…” 莫子言不敢去看他,他那时对她的信任,反而让她觉得愧疚。 林安森沉默了半晌,道,“先别急,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这时,外面成思南快步走了进来,“林总,不好了,他们冲上来了。” 周春香连忙站起来,“快叫保安啊,怎么就冲上来了,下面保安干什么吃的。” 林安森沉着依旧,坐在那里,说,“不能叫保安,到了这个时候,双方情绪都会激动,让男人去会激起愤怒,如果闹出血案来,就不止是经济上的事了,我还不想让公司牵扯到刑事案件上来。” 周春香惊诧的看着他,“那…那怎么办…” 林安森只淡淡的说了句,“女人去…” 周春香边走着边将林安森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但是莫子言是同意林安森的说法的,这时候不适合用武力,不说他们根本就打不过对方,对方那么多人,他们保安总共才多少?再者闹出事来还是巨石要承担舆论上和法律上的后果,她一面打电话报了警,一面跟周春香和其他几个公关部的美女出来挡着。 因为是女人他们是不会动手,但是情绪还是会激动,任她们怎么劝都没用,巨石的接待厅一时混乱不堪,嘈杂声传了老远。 成思南担心的看着监控器,对林安森说,“林总…让女人上,不太好吧,莫小姐…” 林安森止住了她,淡淡的喝了口咖啡,“你要相信她的能力。” 那边,周春香已经忍不住了,她头发凌乱,身上套装有些狼狈,被人挤在中间,喊什么话都被堵回来,莫子言听见她低下头,低低的说了句,“其实我很想说…” 然后她突然忍无可忍的抬起头高喊,“你们都他妈的给我停下,别碰我,你们是来讨债的还是来趁机吃豆腐的,妈的,谁摸我屁股呢…” 第10章 他们更适合做工作伙伴(2) 监控器里,房间里人们情绪激动,莫子言纵然定力再强,也已经无法忍受,在那里紧皱着眉,她试图跟几个重要的人仔细的说,可是刚说几句马上被别人打断,她情绪也有些恼火,迅速的说着话,一面扯着发飙的周春香。 林安森双手撑在桌上,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监控器,一会儿,人群后面一个人握着刀子,冰冷的光在纷乱的人群中并不显眼,他慢慢向莫子言走去… 林安森站起身来,迅速的向接待室走去,成司南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林安森脸色阴沉,似乎很久没见他这样过了。他赶紧跟了上去。 莫子言感到头痛,已经分不清刚跟谁说过什么话,纵然她告诉了自己很多遍要镇定,却也忍不住要发火,而周春香已经彻底发火了,堂堂周春香从前哪有这么狼狈过--所有狼狈的活她从来都让莫子言来做。 这时一个低沉的眼眸闪了过来,她看着那个少年在人群中前进,她还没怎么在意,但是那双眼睛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她回头多看了两眼,奇怪的瞧着那个少年。 这时,身后突然一支大手将她一把拉住,她回过头,林安森沉着眼眸,来到了人群中央。 大家自然都是认得林安森的,说句不好听的,化成灰他们都认得他,是他们最近常挂在嘴边的,因为曾经就是看着这张脸上当受骗的。 他不该进来的,不该出现的,他的出现让人们更加暴动,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警察和保安,她被人挤着,几次都要摔倒,幸而有他扶着,他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外走着,一路上都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辱骂声在耳边响起,他全当没听到,就这样坚定不移的拉着她的手。 那一刻她竟然感到莫名的安心,或许是他干燥的手心带着淡淡的温度,让人能感受到他的镇定自若,也许是他脸上那运筹帷幄的表情能让人觉得安定,也许只是因为他握着她的手,握的太紧了,她被他拉着走出了人群,后面有人哭喊着,“林安森,你还敢跑…” 说着一个阴影朝着他们就飞了过来,莫子言一惊,那一瞬间已经懵在了那,然而这时林安森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了莫子言,两步挡在了莫子言面前。 那些家伙真是疯了,椅子都直接扔过来了,尖叫声在身后响起,林安森沉着脸,用胳膊将那椅子挡开了… 莫子言松了口气,可是那椅子就算不大,打在身上…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肘,然后仍旧拉着莫子言,将她拉了出去。 到了公司里,总算是安静了些,莫子言舒了口气,靠在墙边,林安森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成司南从后面走过来,“林总…” 林安森沉着的道,“里面有个穿绿衣服,不到二十岁的男孩,身上有管制刀具,通知警察注意一下。” 成司南听了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亲自闯了进去,不禁有些后怕,心里也暗暗佩服,林总还真是镇定自若,那样的情况还能进去默默的把人拉出来,如果他是吵闹着进去的,让那个少年发觉,以人的心理来说,那少年一时心慌或许会不管不顾。 莫子言听见管制刀具,抬起头来,看着林安森,林安森却只是一脸淡定,她想要说什么,看着他丝毫不在意的表情,也吞了回去,只是走过去,说,“林总,去看看手吧…” 他瞧了她一眼,“没事。” 她坚持道,“不行,还是去看看的好。”他直接转过了头不理她,她咬咬唇,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臂,他一顿,回过头看着她,她不看他的眼睛,虽然知道他的目光在她的头顶上盯着,那眼神灼热中带着玩味,让人觉得很不对劲,她拉开了他的衣袖,看着他的手臂,上面青了一大片,里面似乎还有淤血。 一定很疼的… 她皱起了眉来,拉住他说,“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好像很严重…” 他却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的手,只是淡淡道,“我自己的手我自己知道,没关系。” 她说,“那怎么行…” 他看着她,“去拿药箱吧。” 她一愣,他已经向前走去,她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转身跟成司南去要药箱。 她推门进入他的办公室,见他已经将外套脱下,靠在窗口自己看着胳膊。 她赶紧走过去,低下头,将药箱打开,拿出药水和药棉来,走过去,半蹲下身子给他仔细的擦着。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不敢抬头,能瞥见他交错着靠在墙边的双腿,淡灰色的裤子,熨烫的笔直。 他看着她的侧脸,注意到她耳朵后,有一块黑色的痣,不是很大,却很清晰,她头发拢起来,挽成个小髻,刚刚的忙乱让她的发丝有些散乱,透过那厚厚的镜片,她的眼睫毛清楚而斜长,那双眼睛并不灵动,显出她特有的镇定,只是这个时候的她,才有着一份特殊的魅力…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她耳后的那颗痣。 她身上一颤,却不知,他伸手扳住了她的脑袋,然后对着她的耳朵… 不,更确切的说,是对着她耳上的痣吻了下去。 她慌乱着推开他,向后退着,不小心连一边的药箱一起碰倒,她不敢看他的表情,但是知道他定是在嘲讽吧,她就那样落荒而逃,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看着她逃走的身影,修长的指,拂过唇角,她的味道甜美的很。 莫子言止不住的心里狂跳,逃出了办公室,靠在无人的走廊上,仰起头,舒了口气,半晌后,终于镇定了下来。 她嘲笑自己,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没见过几个男人,不就是亲一下。 然而方才他那高大的形象,加上之后他暧昧的举动,总是让人臆想飞飞,她舒了口气,这些男人都是该死的妖孽。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林安森打来的… 她顿了一下,方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林安森声音镇定依旧,他说,“已经把资料递交法院,我想他们会先告我们,你看着处理下。” 莫子言有些晃神,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不过是几分钟前,他还用那样的姿势吻了她,吻的她耳根到现在还在发麻,但是下一刻,他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莫小姐?”林安森在那边问。 她说,“哦,我在想,如果直接法院处理,我们胜算有多大?” 林安森说,“百分之百,但是你该知道,即便是百分之百,他们还是会四处传播,说我们官商勾结,加上我的家庭背景…” 莫子言说,“好,我了解了。” 放下电话后,她开始思考。 林安森的意思是,将资料送上法庭只是想给他们做出样子,告诉对方巨石不怕上法院,但是其实林安森不想闹到法院去,林安森自己出来做公司,一直没有借助家里的势力,但是近来他跟林家和好,有人已经传言,说他将依靠家里在政界的影响扩大他的商业版图,这是他不想听见的,现在如果闹上法院,即使是赢了,外面也会以此攻击他,说他是因为上面有人,才能赢了官司。 没哪家公司愿意跟法院扯上关系,就是这个原因。 她向外走去,路上碰见洗手间出来的周春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又让自己恢复到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周春香,她拍了拍一头大波浪卷。 莫子言边走边说,“去查查他们那边到底谁是背后的头目,这件事肯定有个人在背后捣鬼。” 周春香说,“怎么查?我又不是侦探。” 莫子言边推开了办公室门,边回头送她一句话,“这个时候你要化身百变女神,怎么查回头说,你先看看,不行我们就只能亲自深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周春香的效率一向是很高的,吃晚饭后,她就给了莫子言答案。 “我打听到他们今天晚上要去魅力坊聚会…” 莫子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可以去亲自深入他们那里看看,他们有这样统一的动作,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挥的,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巨石的敌手。 莫子言想了一下,“那春香,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吧!” 林安森却坐在长桌的那面皱起了眉,“你们这样没有计划,没有准备,贸然的过去?” 莫子言说,“没关系的,今天他们才闹过,一定会以为我们还没制定出方案,不会防备的,今天去,算是突击。” 周春香啧啧两声,指甲敲着桌子,“不过他们一看到我们两个,一定就认出来了。” 莫子言也瘪眉,这倒是个问题。 第11章 他们更适合做工作伙伴(3) 周春香却在那里一拍手,“哈,不过我们伪装一下倒是有可能。”说着上前一把拉下了莫子言的眼镜,莫子言皱着眉,“你干什么…” 却听周春香在那惊呼,“子言,你真不应该是眼睛派,你带眼镜跟不带眼镜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看看,啧啧,再换上个衣服,别穿这个丧服,头发散下来,不错,不错,那眼镜就归我,我这个大美女戴上这么难看的眼镜,也会马上不一样。子言,如果我们转换下身份,可能马上就会不一样了呢,我决定了,我们就这么伪装。” 莫子言颇为无奈,上去一把抢回了眼镜。 不过似乎这也是暂时唯一的办法了,她只好默许,她说,“那好,最好我们带上录音或者录像的设备,可以录下来一些也好。” 两个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那边林安森脸色却越来越沉,但是也一直没说话,直到两个人已经自己做了决定,准备马上行动,他才在那里,看着莫子言,“你不觉得这样有欠妥当?” 莫子言说,“林总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周春香也说,“是啊林总,你不知道,我们两个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不会有问题的。” 林安森却仍旧紧紧盯着莫子言,“别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我劝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如果出了差错,就不是你们自己的差错,事关公司声誉…” 莫子言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心里也不免担忧起来,但是凭借她多年来的经验…她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即便是如此突然。 莫子言说,“林总如果担心声誉…我可以保证,如果出了问题,我会一个人负责,不会牵连别人。” 他眉头深皱了起来,双手放在面前轻轻交握,深沉的眼眸酝酿着淡淡云雾,“莫子言,太过自信也会是你的缺点!” 周春香在那边说,“安拉,林总放心,等我们的好消息吧。”说完拉起了莫子言就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我知道要摄像头安到哪里比较好,我以前用过,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哈哈…” 周春香彻底给她来了个改头换面,当真如她所说,把自己的那套装备给了莫子言,然后穿上了莫子言的衣服,她将前额的头发一甩,穿着莫子言的衣服有些紧绷,尤其胸前,就好像随时都要将衣服甭开了一样,她做着s形,看着莫子言,“啧啧,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你说,这衣服穿你身上怎么就那么干瘪,往我身上一套,立即就曲线毕露,你看我现在像什么,像不像是办公室里的第一美女白领?” 莫子言边艰难的穿着她的衣服,边瞥了她一眼,“像日本著名电影女优。” 周春香立即暴跳,不过等莫子言穿好了衣服,她才啧啧几声,打量着莫子言,“子言,如果我是经纪人,看到你走在路上,我一定会追着赶着签你的,不当明星你真浪费了。” 莫子言只是看了她一言,没有说话。 莫子言终于领略了周春香所说的秘诀,她将摄像头安在了莫子言的胸前,她边勒紧了莫子言的前胸,让事业线更加明显,边说,“放这里真是绝妙,拍摄角度又好,又不易被人发现。” 莫子言对此十分的无奈… 两个人乘着霓虹来到了魅力坊,他们包下了半场,正在聚会,人数大约有三四十,莫子言跟周春香坐到了,另一边的吧台,周春香发出感叹,“老娘什么时候穿这身来过夜店,子言你看,他们都在看你,就没一个瞥我一眼的…” 莫子言却专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向,自然的转过身,让胸前的摄像头对准了那边。 有人在振臂高呼,但是他绝不会是头目,头目怎会如此明显? 莫子言观察到坐在最前排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浅浅的斟着酒,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别人那么高亢,可惜是背影,她要想办法拍到他的正面才好。 莫子言对周春香说,“我们去那边看。” 然后拉着周春香向那边走去,一路上装作很随意的交谈着,到了那边,角度还是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醉汉走过来,看见了莫子言直接道,“小姐…要不要喝一杯…” 莫子言还在考虑怎么能拍到正面,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不起,我在等人。” 醉汉确实是喝醉了,一听她这样说,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你等的不就是我吗?来,看哥哥一眼,你就知道你是在等哥哥了,哥哥有的是钱…” 莫子言厌恶的抽回手,抬眼看去,那醉汉长的十分猥琐,挺着个大啤酒肚,穿着花衬衫,但是莫子言还是沉住了气,“对不起,我在等我男朋友,他马上就要来了,请你放开我。” 可是那醉汉一听,立即大怒,抓住了她晃悠着,“老子找你是看得上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这么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说着一推莫子言,莫子言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服务生的身上,服务生手上的托盘哗啦一下掉落在地上,周春香禁不住尖叫了出来,赶紧拉起了莫子言,然后对着那醉汉大叫,“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动手,你才是不想活了,这里是谁的地方以为我不知道,这里的方爷你晓得吗,你想惊动方爷是不是!” 莫子言赶紧拉周春香,现在不适合吵架,太惹人眼球了,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真是不太好。 而她们没注意,旁边集会的人有人已经看了过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对着旁边的人说着… 魅力坊的保安赶紧赶来了,将那醉汉拉了下去,周春香还骂骂咧咧的,将衣服整理好了。 莫子言叹了口气,拉住她说,“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别激动。” 周春香却看着集会的方向愣了愣,说,“现在我知道了…” 她伸手指过去,只见集会的人已经全数转过头来,为首的一个人指着她们说,“就是她们两个,化成灰我都认得,在巨石挡住我们的女人!” 糟糕了,莫子言拉住了周春香想跑,可是对方已经冲了上来…周春香拉住了莫子言,她可还没遇到过这种状况,莫子言看着那些人气势汹汹,恐怕不会放过他们,莫子言厉声道,“你们最好别动我们,我们不过是来了解情况,对你们完全没有威胁,若是我们真要做什么就不会让两个女孩子来了…” 周春香暗自佩服莫子言的镇定,却不知莫子言手心中已经满是汗水。 那些人本是已经缓和,谁知后面有人喊了一句,“大家别听她们的花言巧语,资本家没有好东西,就会欺骗我们这些可怜的投资人!” 莫子言一惊,只见众人再次暴动起来,甚至直接冲了上来。 这样的情况莫子言是熟悉的… 在她青春期的记忆里,这种暴力的场合,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对于这种汗水的味道,凝聚着众人的愤怒,那种冷漠又颓废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有抗拒,或许便是那个时候的经历对她造成的阴影,她感到心里厌恶,却又止不住的心跳加速,难以控制。 眼看着周春香就要被拉走,莫子言大叫着,“你不是说这里是方爷的地盘,叫方爷啊!” 周春香叫着,“我就说这里是他地盘…我也没说我认识他啊…” 莫子言感到无语,之间那人马上要拉开了周春香,莫子言一咬牙,突然一把拿起了一边的啤酒瓶子,嘭的一声在桌子上打碎了,啤酒的泡沫洒了一地,她举着已经断裂的啤酒瓶,对着那个人挥去。 对方的人赶紧躲开了,周春香跌倒在地上,莫子言护在她面前,举着破碎的啤酒瓶看着众人,“你们这样围攻我们两个女孩子算什么?让开,都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周春香后来对她说,那时她真是被莫子言征服了,那种场合,那样的混乱,她比男人还要男人,尤其她身上明明穿的是那样妩媚,于是在周春香心里,她化为正义女神,化为霹雳娇娃,化身… 周春香说,如果我是拉拉,我一定非你不嫁! 周春香坐在地上,抬起头喊着,“没错,都给我们让开,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警察马上就会来…” 谁知对方听了周春香的话,立即喊着,“好啊,报警好啊,我们天天想报警呢,快报警,让警察来看看,到底你们是怎么来榨取我们的血汗的!” 晕菜,世界再次混乱起来,莫子言拉起了周春香,对她喊,“快跑,别管我,让人来救我!” 然后拥着她一推,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周春香回头看着,莫子言在那些大男人的围攻下显得那么瘦小,渐渐的就被淹没了下去。 周春香一咬牙,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边跑着她边拿起了电话,“林总…不好了,子言被他们抓走了…” 第12章 对你的爱,是点点滴滴(1) 那边林安森正在林家家庭聚会,对面林夫人正在看电视,听见他的话不禁抬起头来,“怎么了?” 只见他眉头深锁,眼中闪烁着,却瞬间放下电话,对她淡淡的说了句,“没事,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林夫人大惊,“你爸知道你又走,一定生气。” 可是林安森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家。 林安森脸色一直不太好,成思南开着车,边说,“刚刚已经让人跟上去了,林总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林安森修长的手轻轻抵着头,侧着脸向着车窗外看去,幽幽吐出一句话,“不用顾忌公司的事,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她,并且…”他眼中闪着冰冷的萧杀之气,“让他们永远记住,我林安森的女人,是碰不得的!” 成思南惊了一下,赶紧点头,“是…林总…” 莫子言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头有点胀胀的,最后的记忆就是被人用东西打中了头,她幽幽睁开眼,却见幽暗的灯光下,一个人,戴着眼镜,正注视着她,她皱了皱眉,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提醒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你们在犯罪!” 对方的人听了,哈哈一笑,有人愤恨的在后面说,“犯罪?我们是在以暴制暴,林安森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公道,就有你受的!” 这时有人给她拿来了电话,对她说,“跟林安森说,让他马上签字,还我们是钱!” 莫子言抬眼看着几个人,明明都是平民百姓,却因为钱,变成了凶神恶煞的罪犯。 她吐了一口气,说,“好,拨电话吧!” 电话拨通了,那边林安森熟悉的声音沉闷中带着怒气,“喂?” 莫子言迅速的说,“林总,可以报警了,对方非法拘禁,为首人员煽动犯罪,这样算来首犯可以获罪,最高等级的罪,应该是死刑,其他从犯以罪行大小至少也算是刑事犯罪,即便不参与的,也会被处以拘禁!” 林安森那边半晌都没有声音,这边的人却怒气冲天,直接拿走了电话,她最后喊了一句,“不用管我…我没事…” 莫子言并不是逞英雄,她只是不甘失败,原本信誓旦旦,觉得不会出什么事,却不想最后闹的这么大,她知道她是有责任的,她现在只想让事情不会因为自己发展到更糟… 她并没有听到,电话里林安森说,“等着我,我会救你!” 一个巴掌打在了莫子言的脸上,口中充满了血腥,她抬起头来,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个人一直带着墨镜,看起来比别人要镇定的多,她知道,这个就是那个首领。 那个人冷冷的说,“真是胆大的女人,为了一个巨石,为了一个林安森,你拼了自己的命,值得吗,你也就是一个月拿个几千工资的员工而已。” 莫子言说,“你们也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劝你们能好好想想,钱被骗走了可以依靠法律手段寻求赔偿,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可是把自己往监狱里送,因为某些人的鼓动,值得吗!” 那个人一听,直接拿起了一边的胶带,将她的嘴贴了起来。 然后对一边的人说,“你们别听她煽动,她是公关,公关的女人都是骚女人,最会做的就是用身体换取情报,然后伶牙俐齿的骗人!” 莫子言瞪了那个人一眼,转过头去。 却不想,那个人上前来抬起了她的下巴,“长的倒是挺俊的,我们是怜香惜玉的,可是你要是不配合…” 他嘴角带着淫笑,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她想说话,却也说不出来,只能愤恨的瞪着他,他带着怒气,“不许这样看着我!” 她仍旧那样瞪着他,他咬着牙,“再敢瞪一下…” 记得从前俊对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么一定是她的倔强害死了她。 她死死是瞪着面前的人,丝毫不愿服软。 那人牙齿咬的一下一下响着,突然上前来,一把将她的衣服撕碎,她的肩膀裸露出来,观看的人都倒抽了口凉气,他们是想要回钱,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但是他们其实也就是平民百姓而已,强奸这种事… 面前的人显然不是平民百姓,他掐住了莫子言的下巴,“说,你打不打电话!” 莫子言只是瞪着他不说话,他说,“那这里的男人有的你伺候了!” 她扫向了那些人,显然他们也没想把她怎么样。 这时他一咬牙,上去又是一巴掌打下来,莫子言被打的头昏眼花,闭起了眼睛,头发凌乱的散在脸上,让她分不清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嘭的一声,门被人踹开,有人闯了进来,房间里瞬间嘈杂一片,有人喊着“都别动。”她咬了咬唇,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脑震荡… 她的手被人拉了起来,胶带被人扯开,她恍惚着抬起头来,身子孱弱没有力气,他拥住了她,摇着她的身体,“莫子言,醒醒,醒醒,你怎么了?” 她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她被他拥进了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无比温柔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安抚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莫子言醒来时,已经身在家中,她抬起头来,看见天已经微亮,晨光带着微蓝的颜色,好像张色彩鲜艳的照片,挂在窗上。 她扶着床坐起来,却见旁边的椅子上竟然坐着个人。 更让她惊奇的是,那个人是林安森… 虽然,他入住这个家已经很久,但是她每次看到他都好像第一次见他一样,那么惊奇。 林安森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衬衫,外套搭在了一边,他的睡颜她自然是见过的,只是从没见他如此。 那张脸明明不是沧桑,却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他下巴上还挂着点点的胡茬,靠在那里,眉角带着疲惫的痕迹。 她坐在那里看着,突然有一瞬间仿佛失去了记忆一般,就那么坐着,看了许久,见他似乎因为冷,缩了缩身子,她才悄然的走下了地,垫着脚尖,将毯子盖在他身上。 却不想他竟然睁开了眼睛,他睡觉一向的浅眠的,更何况是这样的睡姿。 她有些不好意思,站在地上,拢了拢头上的头发。 他站起身来,将衣服穿上了,然后伸手将她推着坐在床上,看着她,“怎么样了?还疼吗?” 她奇怪的道,“怎么了…” 他说,“或许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吧…” 她低下头,“应该没事的…” 他说,“你吐了很久,本来改去医院的,可是你哭着说不要去医院…” 她愣在那里,恐怕真是有轻微的脑震荡,他说的这些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她垂着头坐在那里,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只是感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正瞩目关注着她。着让她脸上都烧了起来,明明早已过了不知所措的年纪,却还是有些慌乱。 “为什么不要去医院?那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她眼睛不觉的瞪大了,他的话变成了忙音,一直刺激着她耳膜。 是啊,为什么害怕去医院?因为几年前,在医院的那一幕,深深的扎根在了她的心中,她那时就觉得,医院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那里才是最血腥,最让人反感的地方,那里充满了离别,充满了鲜血,而她与俊,也是在那里离别… 不不,俊没有死,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死的是别人… 那白色的布遮住了那年轻的身体,哭声连成了一片,她却只觉得安静,安静的仿佛的天堂,又仿佛是地狱… 她不觉的捂住了脸,将头垂的不能再低。 林安森看着她奇怪的样子,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双手撑着她的双臂,看着她的脸,“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却道,“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太莽撞,没有考虑周全…” 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眯着眼睛,人常在质问时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其实这是不对的,只有说谎时,你才会看着他的眼睛,因为你怕他不相信! 她又在躲避着什么? 他放下了她的手,整理着衣领,边说,“因为你,事情已经引起上面注意,现在不得不经过法律手段,并且…”他淡淡看她一眼,“已经有三家合作企业因为我们涉及此事,将单子撤掉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莫子言看着他离开,他的口气中并不是数落,然而她却更觉得难受。 第二天早起,莫子言赶去巨石,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巨石的事情,然后一切才能回归正途,她也没顾得上身体,直接赶了过去。 林安森虽然晚上没睡太多,看起来却仍旧很精神,坐在那里,仔细的看着大屏幕。 虽然昨天的事已经几乎全部失败,但好在她别在胸前的摄像头并没有被毁掉,因此那段录像被保留了下来。 周春香林安森成思南以及几个主管都在会议室,大家看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巨石开发的高端摄像头,清晰度比起别的摄像头已经强了很多,但是因为镜头很震荡,还是看不太清,周春香不停的按着慢进,几个人都一眨不眨的仔细看着。 从屏幕上看,昨天的情况更加混乱,昨天她们被围在中间还真没感觉情况有这么混乱,莫子言看见她大力的打碎了酒瓶,然后高喊着,那声音刺耳极了,她感到几双眼睛都扫过了她,是啊,没人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成司南在那笑道,“真看不出,莫小姐在这个时候真是仗义。” 莫子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看着资料。 周春香啧啧两声,“子言真像女强人。” 林安森只是扫了她一眼,仍旧只是低头看着资料。 一会儿她将周春香推了出去,之后几个人都撕扯着她,然后不知是谁从后面打了她的头,她便倒了下去。 之后她被塞进车里带走,然后就到了小黑屋里,几个人商量着怎么利用她威胁巨石,让巨石赔钱。 然后她醒来了。 “春香,停一下。”她让周春香停下来。 画面停留在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身上,莫子言说,“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头目。事情的鼓动者,并且我相信他并不是此次事情的受害人。” 林安森眉头微皱,也仔细的看着,然后他回头对成司南说,“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成司南听了,也仔细看去,半晌,他惊呼,“我记起来了,是维安集团老总身边那个保镖,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过。” 林安森点点头,用笔记录着什么,然后挥手让周春香继续放。 接下来那个男人打了莫子言一巴掌,莫子言叫嚣着,毫不示弱,看的人啧啧称叹,莫子言低着头,摸着嘴角,那里还有疼痛的感觉。 然后林安森带着人冲了进来,画面上林安森眉头深皱,眼中满是暴怒,看的人浑身发凉,他拉起了莫子言,摇晃她,问她“莫子言,醒醒,醒醒,你怎么了?” 然后画面一片黑暗,莫子言摸着耳朵,听见音响里放出他无限温柔的声音:“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众人都明白了黑暗的含义,他将莫子言拥进了怀中… 有人干咳了声,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手中的资料,好像没看到那一幕一样。 气氛一时间尴尬极了,莫子言低着头不敢看林安森,许久,才听林安森站起身来,淡然的说了句,“好,现在大约知道到底是谁在跟我们作对了,散会。” 然后林安森走了出去,成司南跟着走了出去,大家也都各自散了。 莫子言却还是低头坐在那里,无法掩饰心跳加速,仿佛小鹿乱撞,即将要破膛而出… 周春香走过来,手搭在她肩上,“哇,现在看才发现,林安森真的好男人啊…” 她看着莫子言,“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莫子言甩掉了她的手,站起来,“乱说什么。”说完就赶紧拿着资料离开了。 周春香看着她的背影,啧啧两声,“我看,绝对有jq。” 之后事情的处理就不需要莫子言出面了,她整理了下后续时,已经到了傍晚,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她也不准备去皇家看看了,准备直接回家。 抱着资料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再次出现了林安森的声音,“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低下头去,叹了一声,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她迈步上前,才发现,电梯里,有林安森,成思南,以及其他几个主管。 莫子言想要退出去都晚了,她只好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几个主管都看见了那段录像,看着莫子言时,眼中也全是暧昧。 莫子言只是低着头不出声,盼望这电梯快点下去,就要快到底时,林安森却突然开口了,“莫小姐晚上还有别的事吗?” 莫子言愣了愣,抬起头来道,“或许还要去公司看看吧…” 林安森说,“如果没重要的事,就空下来吧,我已经跟周小姐说了,为了庆祝这一次事情成功解决,也犒劳下你们的辛苦,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个饭。” 莫子言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只是前方,眼中全是平静。 她想了想,道,“可是我怕公司会有事…” 成司南适时在身后说,“能有什么事,莫小姐,周小姐也去呢,就她一个女的,你们也是朋友,你也不能看着她落单吧。” 莫子言瞥了眼林安森,他面无表情,莫子言点了点头,“好吧,回家收拾下,晚上我跟周春香一起到。” 晚上跟周春香一起到了酒店包间,几个主管都有带女伴来,所以成司南所说的只有周春香一个女人,其实根本就是骗人。 几个主管介绍着,年轻的几个基本带的都是女朋友,年长的带着的是夫人,一干女眷因为丈夫的工作也有过聚会,几个人坐在一起聊着,还预备吃过了饭晚上去打牌,莫子言跟周春香与林安森打过招呼就坐在这一边,林安森点了日本料理,几个人盘腿坐在那里,莫子言对日本料理不太感冒,吃的很少,周春香却很对胃口,一直在那吃,一干女眷一定十分羡慕,这么个吃法她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一顿饭因为老总在,大家也都吃的很规矩,聊着天就聊到了工作上,吃的很是乏味。 莫子言跟周春香说,要出去透透气,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她还是不太习惯将自己的事与人分享… 她坐在金碧辉煌宴客厅里,大厅的晚上很热闹,不时的会有人路过,偶尔还会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她打开窗子透气,觉得身上都是烟草的味道。大大的落地窗,淡红色的穗子窗帘,她伫立在旁边,目光眺向远方,那个样子,仿佛她已然与这个世界隔绝一般… 他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她,他站在那静静看着,不过来,也不说话。 这时有人认出了林安森,是个艳丽的女人,“林总…您也在这里啊,好巧哦…” 林安森笑着看着女人,但是记忆里他不记得他见过她。 女人娇笑着,笑的暧昧,“那天之后林总就没联系过我了呢…我还以为林总已经忘了我了…” 他对女人一向绅士的很,见她这样说,知道该是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虽然他确实是忘了她,他说,“最近换了电话,以前的号码都没了。” 女人笑着拿出口红,拿出卡片写了自己的电话,然后交给了林安森,口红,电话,暗示味十足,他但笑不语,人已经离开,他瞧了瞧卡片,转手刚想扔进垃圾桶,转过头,却见莫子言正看着他,他也眯着眼睛望着她,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他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也进了包间。 第13章 对你的爱,是点点滴滴(2) 之后的时间也不知是怎么过去的,莫子言能不时的瞥林安森一眼,他总是在跟一边的人悄声交谈着,姿态自然又从容,看起来永远的那么的优雅… 聚会终于结束,她挨个跟大家告别,然后就到门口去等着打车。 已经将近十一点,只能打车回去了。 这时却见一辆灰色宾利停在了自己面前,车窗打开,林安森坐在驾驶席上,“上车,一起回去。” 她顿了顿,连忙说,“不用了…” 他指尖还有香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很随意,“上车吧,我记得你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明明是一道的,还要故意分两个车回去吗?你要为国家节省点资源的。” 莫子言想了一下,吐了口气,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 然而她上了车才发现车不是向着家里的方向去的。 她奇怪的看着他,“要去哪里?”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日本料理你不喜欢?” 她顿了一下,才想起,晚上吃的很少,日本料理确实不太爱吃,却没想到他这样细心,竟然会发现,或许,更没想到的是,他还会关注她。 见她不说话,他说,“去吃点夜宵吧。” 车停在了海鲜馆,这里的麻辣小虾她很爱吃,这几次在巨石她还叫过几次外卖,她不敢想是不是她叫外卖也被他知道了。 下了车,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馆子并不太大,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这里应该是太过普通了。 这里是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晚上也有下夜班的人来喝点海鲜粥,生意虽然不大,却很好。 他选了个临近窗口的位置,服务员过来点餐,他撇头让她点,她说,“你点吧,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我随便。” 他于是随便点了几个清淡的,但是独点了个麻辣小虾。 在等菜的空当,他说,“之后如果公司有什么私活,希望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她手放在腿上,想了一下,说,“这次搞这么砸,你还会愿意跟我合作?” 他看着外面,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算砸,也拍下了对方的证据,虽然搞到了法院,但原本公关解决不了,也会通过法律手段。” 她摆弄桌上的瓷杯,不说话。 他倚靠在椅子上,看着她,“不是故意安慰你。” 她点头,“我知道…” 他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怎么,会很在意这件事?在我眼里,你应该不是会轻易言败的人。” 她笑着喝了口水,“或许是老了吧,总觉得自己会力不从心…” 二十五岁,说自己是不是老了… 但是有时老不老的,说的常常并不是年纪,而是心境,不知为什么,被称为永动发电机的她,最近竟然也觉得很疲惫… 一会儿菜上来了,她吃的仍旧不多,他也是随便的吃着,两个人不太说话,但是气氛却还算自然。 她也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出去时她想结账,他自然不同意,她也没跟他矫情的争抢,对他来说,这点钱还不算什么,对她来说却相当于几天的工资。 他开着车送她回家,一会儿到了家,她下了车,对他说,“谢谢林总,林总应该还有约会吧,我就不耽误林总时间了。” 他挑了下眉,随即想起来,她说的或许是晚上碰见的那个女人。 他说,“总是要对她来点欲擒故纵的,走吧,约会取消。”说着,他自然的搂过她的肩膀,拉着她上楼去,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娱乐圈的新闻就是这样,发生是一瞬间的事,消失,也不过是转瞬。 第二天开始,各大媒体不约而同的对关于皇家的两条重要新闻不再报道,这条茶余饭后在人们讨论了几天将要腻味后,相信不多时就会彻底被人们遗忘在脑后,那天以后,林安森几乎每天都会回来住,但是他并不打扰她的生活,两个人似乎相安无事,只是偶尔他会来电“激情燃烧。”看着她慌乱逃走的样子,似乎很惬意。 这个男人,大约从内心里便有劣根,只是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明显。 第二天,她依旧去公司,先去通知顾泯宇为他接到了公益广告,谁知,顾泯宇那里是有客人的。 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打扮的很精干的女子坐在里面,顾泯宇的休息室一般很少人来的,但是这一次他竟然让人进来了,可见此女并非常人。 她长的很美丽,修长的双腿,穿着长裤,细跟的高跟鞋,上面丝带的凉鞋将白嫩的脚衬托的更加漂亮,露出一点脚踝,显得很是性感,长长的海藻般的发,带着微微的卷,标准的瓜子脸,斜肩的半袖露出一点锁骨,莫子言做这行几年了,自然也是会看人的,她想此人该是个精明的女人,因为只有精明的女人才懂得如何准确的展现自己的美,场合又很适宜。 莫子言先是礼貌的一笑,然后说,“抱歉,不知道有人,那我过会来!” 顾泯宇过来拉住了她,“走什么,正好找你介绍一下!”她被拉了进去,顾泯宇大方的介绍,“上次那个剧的导演不是因为潜规则下去了…”莫子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他才会下去的,顾泯宇无所谓的挑眉,接着说,“这位德国回来的穆导演,接替了这次导演的位置!” 莫子言了然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原来是这样,穆导演你好,我叫莫子言!” 对方也大方的笑了笑,伸出手来,“你好,早就听闻过莫小姐的大名了,我叫穆晨曦!” 她笑起来有点小酒窝,看起来很好看,简单的握了握手,穆晨曦说,“在德国实习时,去美国拍过几次短片,那时跟泯宇合作过,这次回来还有机会再合作,真是缘分!” 莫子言笑着,“泯宇比较任性,到时还要剧组多多照顾了。” 穆晨曦说,“怎么会,泯宇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牌呢,我可指望着他回国就红一把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之后又寒暄了几句,穆晨曦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莫子言关上了门,才说,“有什么深交?” 顾泯宇说,“也没什么,觉得她人是很好的,上次在海边一个小女孩游泳圈破了,险些淹死,是她拼死救了人上来,看得出来人不错,而且年纪轻轻还带个孩子,能坚持做这行已经很不容易。” 莫子言边翻着资料边道,“带了孩子?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 顾泯宇边喝着水边摇头,“这年头未婚生子也不少见了。” 莫子言便不多问了,直接拿了早上传真过来的合同给他看,又说起了做公益广告的事。 这次广告投入很大,估计要分做几次拍完,届时以节能环保还我绿色为口号推出新产品,并且扩大他们的投资领域,又传播了企业文化。 “到时可能要到各个不同地区宣传,我会跟剧组方面对好行程,你准备好忙一段时间吧。”莫子言合上了文件夹,又说,“对了,给你找了新助理,这次你要是再敢换你就等着!” 之后莫子言出面与巨石谈关于林娜的合同,因为林娜突然退出演艺圈,皇家可谓损失惨重,莫子言对巨石极力推荐了皇家其他的艺人,希望能代替林娜,让她意外的是,林安森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然而他却在最后对莫子言说,“莫小姐,这一次巨石虽然是举手之劳,但是可做可不做,你怎么还我这个人情?”林安森声音沉闷,还带着官腔莫子言于是也官方的笑笑,想了一下,道,“林总,我记得你还有个问题没处理干净,就是那个嫩模刘宜兰不是扬言怀了你的孩子,这个问题,你们有解决之道了吗?” 林安森顿了顿,其实那个刘宜兰仍旧每天在闹,还靠拢了某个电影大亨,认了干爹,扬言要告林安森,林安森最近事务缠身交给成思南,成思南处理了几天也没进步。 莫子言听他没声音,便顺势说,“其实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公关能力还是很强的,为表示我们的诚意,这件事我出面帮你解决,怎么样?” 他不由笑了起来,一手抚着咖啡杯,低着头坐在办公桌上,她还真喜欢帮他解决这些事,为他解决那些女人,她很高兴吗? 他笑了笑,道,“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莫子言松了口气,她是不想欠他人情,尤其不想私下里还他的人情。 之后顾泯宇的新助理来了,这是他这个月换的第四个助理。 看起来很小的女孩,说是传媒大学毕业的,来公司应征经纪人,可是老总说要从助理开始做起,她就来了,巧的是她也姓莫。 莫子言带着新助理来到顾泯宇休息室,顾泯宇原本的笑脸迎人,在看到新助理时也凝固了下来。 小助理见了偶像明星总是有些激动的,莫子言只是淡然的对顾泯宇说,“你瞪什么,这是给你找的新助理,是我亲戚家的妹妹,你要是不给我面子,尽可以现在就说不要,别往后再找借口推了,我在亲戚面前可就没法活了!反正你看着办,弄不好,以后就别再跟我提要求!” 顾泯宇愣愣的看着,再看那个眼里隐着激动的小姑娘,莫子言的亲戚?这回他还真得给面子了… “叫什么?”他问。 “莫小贝!”小助理激动的回答。 他皱眉,眯着眼睛看着她,“衡山派掌门?” 莫小贝一愣,他嗤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刘宜兰的事解决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她这样炒作自己也不过是想从嫩模晋升为演员,增加知名度,然而这个时候究竟有多少公司敢要她呢? 皇家敢。 莫子言先找了公司其他同事跟她谈了一下,并嘱咐那个同事说,是因为对莫子言不满,与她有内斗的关系,所以莫子言的对手,她就要签过去,况且现在林娜走了,皇家正缺女星,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前一刻还是仇敌,下一个就是亲朋好友,这也是司空见惯的。她自然也就很快相信了。 商量了几次后,刘宜兰爽快答应了,那是自然是,这不就是她所想要的。 然而签过来后,就到了他们的地盘,莫子言拒绝给她任何宣传,直接雪藏,她赌气去找人,人合同上写的清楚,现在她说自己怀孕了,怎么给她安排?就算违约,也是她违约在先。 她万般无奈,现在不仅演艺事业没有着落,连走秀的事也要通过公司,否则就算私自接活。 她于是只好妥协了。 事情办的迅速,又漂亮。 顾泯宇的剧终于顺利了,广告案也在筹划中,穆晨曦总是会来公司,因为合作关系,会修正一些原来导演留下的东西。 这一日,莫子言正在格子间看资料,就听见有人说,穆导演好,她就知道穆晨曦又来了。 谁知今天穆晨曦却走了过来,“莫小姐?” 莫子言抬起头来,她仍旧是一身精干打扮,长发今天扎成了马尾,窄小的脸上带着笑容,让人看了就很喜欢,“哦,穆导。” 穆晨曦放下一个盒子,“门卫的老大爷要送上来,说是你的快递,我看他年纪大了,爬楼梯不方便,就接了过来。” 莫子言笑着,“多谢你啊,难怪顾泯宇不常夸人的还天天说你热心。” 穆晨曦只是笑了笑,转身要走,莫子言打开了盒子。 然而那一瞬间却顿在了那里,只感觉脑袋里血脉迅速聚集,手上险些不稳。 还没来得及走的穆晨曦却惊的叫了一声,然后赶忙捂住了嘴,可是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各种眼神纷纷看了过来,莫子言合起了盒子,抬起头笑了笑,“没什么事…”然后就坐了下来。 其实是没什么,不过刚看到确实会吓一跳,里面是一只小猫,鲜血淋漓… 穆晨曦呆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俯身在格子边,“莫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个时候还能这么镇定。” 莫子言无奈的耸肩,“干这行经常有这事,习惯了。” 周围人立即有人凑热闹,“是不是男朋友送惊喜啊。”莫子言只是淡淡的笑,大家哄笑着,她低下了头去,移动着鼠标,心里却叹了声,不知究竟是谁总是来这一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因为这件事一直心情不太好,回到家,却发现,婆婆又来了。 林安森也在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婆婆坐在那里,见她进来不冷不热的说,“怎么回来这么晚。” 莫子言不好意思的道歉,收拾下就赶紧进了厨房。 外面,林夫人边打着毛线,边看了眼厨房,然后对林安森说,“人看着挺老实,就是干活太不利落。” 林安森只是笑笑,“在我们家,还需要干活利落的?” 林夫人瞪了他一眼,凑近了些,说,“从这些小方面,就能看出她的心思,人都说,一般这样老实的人,心思却是最多的。” 林安森挑眉,边胡乱的按着遥控机,“妈你要说什么?” 林夫人见他明白的问了,也就挑明了,“那天你二姨介绍了郑局的女儿,来过我们家几次,看着不错,大方得体的,又会说话,明天家里聚会,你自己回来吧,看着就知道了,长的也很好,比跟你上报纸那些女的都好看。” 林安森微微皱眉,却看向了厨房,毛玻璃的透出她的倩影,这样看着真比正面看着要性感的多。 他心里想,莫子言不大方得体吗?不会说话吗?林夫人是被她老实的外表欺骗了,莫子言大方起来让人无奈,伶牙俐齿起来让人无语。 他说,“明天的聚会是吗?” 林夫人一见他有兴趣,立即说,“是啊,你一定要回去看看,就自己回去。” 林安森继续去看电视,表情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好,我会看看有没有时间。” 好不容易伺候走了这位林夫人,莫子言已经身心疲惫,正在收拾厨房,身后却有一双手慢慢缠了过来,她愣了下,随即马上好像只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离开了他的势力范围,警惕的看着他,“请问林总有何指教?” 他看着她轻笑,“你不觉得,这样很温馨浪漫?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妻子在刷碗,丈夫走进来…” 莫子言只觉得好笑,“林总,别入戏太深,那是电视剧!” 谁知他却辗转到她耳边,“明天要回家,家里有聚会,我给你准备好了礼服…” 她顿时石化。 莫子言是真的不想去,现在婆婆不定时来查寝,已经让她很烦恼,她不想见到他的家人,一点也不想。 然而她还是要准备,按照林安森的要求,完全打扮成了贵妇一般,他打来电话,说让她下班后马上到,她叹了口气,自己嫁给他,貌似充其量是个临时演员的职位,她悲哀的想一想,还是压下了心里的不满,打了车往林家赶去。 她打电话对林安森说,“我马上到了。” 那边林安森看着满堂宾客,嘴角带着若有意味的笑,“好,路上小心。” 他想,今天该是让他的林夫人出场的时候了,到时不知要引起怎样的轰动效果。 然而,这边莫子言看着快到林家了,从新再检查一下自己的妆容时,公司又来了电话。 周春香每次下班时间打来电话,都不会是好事,“不好了,子言。” 她的开场白是这样时,事情的严重性便增加了一倍。 莫子言说,“怎么了?” 周春香说,“你找来的那个刘宜兰,真不是什么好鸟,她认了出版大亨,香港的连氏总裁连杰做干爹,因为你封杀她,她去告状了,现在连氏出动封杀了咱们皇家所有的艺人,通告都被迫停止了,你快回来看看…” 莫子言皱眉,“所有通告吗?” 周春香说,“没错,所有通告都停了,顾泯宇的访问都停了。” 莫子言愣了愣,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她坐在那里,却有些犹豫不决,前面已经看到林家的住宅,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4章 爱上你的温柔(1) 她坐在那里握着电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林家,反正只是一次家庭聚会,她到不到,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她这样想着,便对司机说,“师傅,按原路返回,回去吧。” 林安森在那里等了许久,也没看见她出现,她明明说过马上到的。 他脸上有些不满,拿起电话,拨通了莫子言的号码。 莫子言显然是在一个嘈杂的地方,她快速的说,“公司出了些事情,晚上我去不成了,代我向妈说声抱歉,我先挂了,抱歉。” 说完,她就快速的挂了电话。 他连开口是机会都没有。 他握着电话,气愤的捏紧了围栏,“莫子言…你竟敢放我鸽子…” 这时,林夫人从后面走过来,“你刚说谁?莫子言?你不会是让她也来了吧?” 林安森心情很差,不想纠缠,他说,“没有。” 林夫人怎么会信,拉住要走的林安森,“你别想骗我,要知道,刚刚郑局长已经到了,你该看到了吧,他带着他女儿郑薇来的,你现在就去打招呼!不要想什么莫子言。” 他冷下脸来,侧头看着她,“我明白的跟妈说一次,我现在是有妻子的!” 她也一脸严肃的说,“安森,我也明白的告诉你,妈跟你爸商量过了,决定,要让你尽快离婚。” 他哧笑,“你们商量?这是我的婚姻!” 她说,“安森,这次你做的真的不对了,你可知,我们多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只虚长了岁数,若不是深思熟虑,我不是随便想要拆散你们夫妻,毕竟已经结婚了…”她叹了声,话锋一转,“但是这一次,那个亲家一点面子不给,跟你爸争一块项目时起了冲突,这一个冲突影响可大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不容许有一点的差错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不论如何,我们都要为长远来想,趁着你们的关系还没太多人知道,就散了吧,若是以后再出了什么事,你想要脱身都没办法了。” 林安森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微微侧着头看着林夫人,“妈,记得三年前我就说过,不要再将这些事扯到我身上来…” “安森!”林夫人想要发火,但是自己的儿子她自己知道,发火只能让事情更糟糕,她双手环着胸,“要怪只能怪,她是莫家的私生女,当爹的都不把她当回事,我们能怎么办?” 林安森只是嘲讽的一笑,然后看着她,“我娶她不是因为她家里是谁!”然后就昂起头离开了这里。 林夫人只能在后面生闷气。 莫子言来到公司,发现果然事情很严重,大家都集中在会议室里,唉声叹气。 夏永杰坐在里面,对莫子言说,“子言,这次是他们故意要整我们,我们所有通告都被打下来了。” 莫子言没想到事情当真是这么严重。 夏永杰接着说,“我早说你要放低姿态,这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当然我没说你,她们不知道哪一个有了后台就翻脸不认人,这次就是刘宜兰,上次让你跟她道歉也不成,你可知道她背后的是谁?她刚刚被接去香港修养了,她原来早就被香港的连杰包养了!” 莫子言说,“夏总放心,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没处理过,既然是得罪了人,我们去亲自见连总,总会有办法的。” 她决定亲自去香港。 但其实莫子言心里也没什么准,她暗自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去亲自道歉… 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让这些无辜的刚刚加入的新人没有了后路… 回去她就跟公关部打好招呼,打探到连杰的行程。 莫子言是第二天上午到的香港。 从前都是她跟周春香一起行动,这一次换了新的搭档小秦,让她有些不习惯,但是小秦相当的勤快,事必躬亲,对于细节都会认真做好,一丝不苟的样子,让莫子言倒是省了些心,只是她以为勤能补拙,却表现出她确实是能力不俗就是有些不够机灵。 莫子言看了下不知小秦从哪里弄来的连杰的行程表。 连杰一向是很注重生活享受,在浅水湾有几处房产,却住在香港气候较好的郊区,据说平时也爱自己种点花草,完全是平常老头子的样子,但是他其实手段狠辣,从黑道做到现在,成为电影业的大佬,让人很是敬佩。 别人听了他的名字就已经望而生畏,小秦一路都在说,想起如果能见到他,已经心里慌了,可是莫子言只是看着资料,看着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平生有多少事迹。 他们来到香港铜锣湾,香港有不夜城的称号,夜景也确实的漂亮,这里不愧是购物的天堂,四处商铺二十四小时营业,霓虹闪耀,让夜晚也没有一点黑暗… 莫子言听说今天是连杰一个情人的生日宴,他特意在铜锣湾的夜总会给情人准备了一套,可见这些男人对待女人都是很大方的,虽然他不止一个女人。 小秦看着街道,十分的赞叹,“子言姐,我还是第一次香港呢,一听到铜锣湾,我首先就想到了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啊,你说我会不会见到郑伊健…” 莫子言不理她,她手中拿着给连杰情人的生日礼物,回头嘱咐小秦,“一会儿我自己进去,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先走。” 小秦愣了愣,眨着眼睛看着莫子言,“不会…那么恐怖吧…” 莫子言敲了敲她的头,“打起精神,我们不是来度假的,一切皆有可能,总之,你就好好的等着,我不给你电话就不要进去。” 说着莫子言便自己进了夜总会。 看着她的穿着打扮,夜总会的接待上下不停打量,她拿出了请帖,他才狐疑的让她走了进去。 请帖是做假的…也就她有这么大的胆子吧,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见到他,所以,她只有冒险了。 夜总会点缀的十分华丽,四处金碧辉煌的,金色的墙壁头顶光滑的天花板反着光。 她走进去,他们的生日会是很传统的,包下了夜总会,大家点歌唱歌聚会,看似坐落混乱,其实有条不紊,有点低位都坐在中间,周围是些小辈,连杰公司的艺人自然都来了,想巴结他的也来了,看来他这个情人在他眼中地位不低。 她远远便看见了连杰,那个虽然已经五十几岁,却仍旧精神奕奕,看起来十分有气魄的男人。 他怀中搂住今晚的寿星,一个并不十分美丽,却很有味道的三十几岁女人,他这样地位的男人眼光也是十分独到的。 她走进去,酝酿了一下,方来到了他的桌前,一边保镖上来便拦下了她,她扬起笑脸,大声说,“舒小姐,祝你生辰快乐,这份薄礼,希望您能收下。” 连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从那眼中便看出他这只老狐狸有多老谋深算,他看着怀中美人,怀中美人耸肩表示不认识,他更深沉的打量起她来,“你是谁…” 莫子言谦卑的低着头,“我只是来为舒小姐送一份礼物…” 舒小姐对这种情况很常见了,她笑着打圆场,“是吗,谢谢你了…”她说着香港口音的普通话,将礼物收下了。 莫子言感激的对她笑,她也只是回她一个笑容。 谁知连杰眯起了眼睛看着她,“你是大陆来的?” 莫子言坦言,“是的,我是皇家传媒的莫子言…” 听到这个名字,他脸色便立即阴沉了下来,看着她,冷哼了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亲自来找我!” 莫子言舒了口气,不卑不亢的说,“连先生或许是对我有些误会,我只好亲自来解释…” 谁知他哼了一声,直接将舒小姐手上的礼物打了下去,“对不起,今天是私人宴会,拿着你的东西离开。” 莫子言还想再说,但是保镖已经将她推了出去,她只好用最后的机会对他说,“请连先生听我解释一句…” 被赶出了包房大厅,她却没有离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也没指望见到他就一定能成功。 她笔直的站在门口等着,她一直相信她坚持下去就会有结果的,通常她跟周春香一起出来时,她做的就是这样的苦力,而周春香的职责就是在后面用迷魂记,两个人默契配合,结果一向是可人的,她发现她本以为自己是冷血的,这个时候却有些念旧。 站在那里不知多久,来往的人好奇的看着她,后来也都见怪不怪了。 她听着里面的声音,那个高大的男人为了他的女人上台亲自演唱,声音不能说好听,但是她相信他的女人会很感动… 她更加坚定,有这样的举动的男人,即便外表如何的坚硬,内心定是有柔软的。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她仍旧只能站在那里等着,无人问津。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匆匆走了进来,进去禀报了什么,里面的人一会儿竟然出来了。 连杰亲自走了出来,脸色如常,看了眼莫子言,只是冰冷的一扫而过,便向着外面走去,一会儿,她竟然听见了一个让她不能不为之惊讶的声音,“连总怎好亲自来接,我心里会不安的…” 连杰笑了起来,“林总大老远的来,我怎么能不亲自来接。” 莫子言惊讶的转身,竟然就看见,林安森在簇拥下,与连杰握手,然后,并肩与他一同走了过来。 比起她现在的冷落样子,他不能不称得上是英气迸发,享受着贵宾的礼遇,受着众人或欣羡或仰慕的目光。 她低下了头去,选择走到一边,让开了路。 他们走了过来,她以为他们会直接略过了她,谁知,林安森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看着她,“这不是莫小姐吗…” 连杰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不知道他的意思,看了眼莫子言,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然后对一边的人说了句,“请莫小姐进去。” 莫子言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林安森,他只是带着淡笑看着她,她静静的颔首,他笑笑,跟着连杰向里走去。 莫子言就这样也有了个座位,而且她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她就坐在了连杰的身边。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连杰看在了林安森的面子上,她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连杰跟林安森客套着。 林安森应付这样的场合得心应手,他带着从容的笑,与连杰好像知己好友一般的谈着。 周围女孩子的会齐齐的射来,林安森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到哪里,他都是受人瞩目的,即便不时喧宾,也很容易夺主,他一直喜欢穿浅颜色的外套,干净利落,因为是私人场合,他穿的很随便,但是再随便也是很有品位的,一身上下是看不出是名牌的名牌,不知谁说过,真正的名牌一向是这么低调的。但是低调有时也是一种高调。 他杰过了连杰递来的烟,一边的小弟为他点上,他深吸了一口,转头看着她,“在香港碰见莫小姐真让人惊奇,莫小姐也是来参加舒小姐的生日宴的?” 莫子言笑笑,“是啊,只是久仰大名,慕名前来。” 连杰微微眯着眼睛,有些微黄的手指间夹着香烟,他掸着烟灰,“我刚刚还说,莫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敢问,莫小姐怎么进来的?莫小姐可有今天的请柬?” 莫子言无言,低下头说,“对不起,连先生…” 林安森却适时笑了起来,“呵呵,这么说真不好意思了,连总,我也算是不请自来了。” 连杰淡淡笑着,他因为年纪的关系,声音略微沙哑,却更显出他的低位,“林总不要这么说,林总我们自然是想请也请不到的,林总倒是难得来香港一次。” 林安森好容易转到她这里的话,又被他轻易的转过去了。 林安森只好跟他打着太极。 直到宴会结束,她都没能再插上一句话。 宴会结束,大家都来跟他告别,她更没办法插话了。 出了夜总会,林安森也跟他告别,“会在香港待几天的…下次再聚…” 莫子言见他马上要进车里,赶紧跑了两步上前,“连先生,请稍等一下…” 连杰抬起头来,漠然的看着她,“莫小姐,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吧。” 莫子言低头说,“请连先生听我一句,事情不管如何都是我引起的,希望连先生不要为难了别人,连先生在业界这么多年,也是受人仰慕的,是很多人的榜样,请连先生不要因为一些误会,让人多看热闹…” 他眉头蓦的皱了起来,一张原本看着很慈祥的脸显出了原本的霸气之色。 “你是在威胁我?”他声音中隐着怒气。 她却咬咬牙,道,“我只是想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是小辈,怎么敢做出威胁前辈的事来,做这些,不过是想连先生能正眼看我一下,好让我有一个可以解释的机会,请连先生见谅,但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连杰的脸定在那里,充满势气的脸,紧紧的盯着她,空气仿佛定在了那里,周围的人都似乎在等着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怎么死。 然而,连杰的脸上的皱纹突然散开了,他果然正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问,“你是皇家的艺人部经理?” 莫子言点点头,“是的。” 他又问,“做了几年了?” 她实言相告,“快四年了。” 他点头,说,“好个大胆的丫头,很久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了。” 莫子言低头,“对不起,连先生…” 他却低沉的笑了笑,“行了,别好像我真的在欺负小辈一样。”他眼睛看着别处,淡然的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明天去清水湾,我有一个小时时间可以见你。” 莫子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鞠了一躬,“真的很感谢连先生…” 目送着连杰的车离开,她舒了口气,已经在想着明天的计划。 这时回过头,却见林安森还在后面看着她。 他一直注视着她,看着她用怎样惊世骇俗的办法将连杰拦下来。 但是她只是用了最笨的办法,可是不得不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莫子言看着林安森,他靠在车边看着她,夜总会的门童还为他开着车门,他回头摆摆手,给门童小费,然后对莫子言淡淡的说,“就因为这些事,就轻易放了我鸽子?” 她赶紧说,“不是的,我是想,反正是你们的聚会总是会举行的,这一次,是我惹起来的事情…” 他嘴角带着淡笑,看着她,“上车再说吧,别挡着人家的门口不动了。” 她顿了顿,见他坚持,也只好妥协,上了他的车,她先给小秦打了个电话,小秦见她那么久都不出来,真是吓到了,赶紧给皇家打了电话求救,莫子言听她这么夸张,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嘱咐了她几句,报了平安,让她老实的先回酒店去。 林安森见她一直在打电话,打完这个打那个,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她忙完了工作,才跟他抱歉的说,“对不起,因为来香港大家都在担心…” 林安森只是无所谓的摇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淡淡道,“你倒是真胆大,连爷不像我们大陆的那些投资商,可以听你这套,虽然洗白了,他也是黑道。” 莫子言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即便知道她也会这样做,她说,“没办法,我不能因为我没有处理好人际关系,让公司其他无辜的人受到连累。” 他只想笑,只能说哪个公司有她这样的员工,真是捡到了宝。 外面街道飞逝,不夜城即便到了夜半仍旧是热闹的,他问,“第几次来香港?” 第15章 爱上你的温柔(2) 她靠在窗边,“没数过。”因为工作关系,总是会飞来飞去,香港也来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却笃定的说,“一定从没好好逛过。” 她笑了笑,看着他的完美的侧脸,她放了他鸽子,难得他没有生气,今天能跟连杰说话,也全都赖了他在一边,她心里不是不感谢,只是不知该怎么说好,毕竟,他们的关系,原本是不需要说感谢的,可是,他们的关系,又真的只能说一句感谢… 想一想,也真是够纠结的。 他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一丝落寞和忧愁,却以为她是累了。 他说,“今天就算了,什么时候工作结束了,我给你电话。” 她一愣,刚想找托辞拒绝,却见他停下了车,原来到了,她只得下了车,对他说,“林总一定还有事忙吧…我就不打扰…” “没什么事。”他走进了车里,撇头看着她,“只是想来香港,所以就来了。”然后他深眸看了她一眼,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便发动了车。 莫子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觉皱起了眉来,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觉得她再次看不懂他了,当然,她从未看懂过他,但是现在越来越不懂了… 回去后好好的睡了一觉,她要打起精神来对付明天的战役。 一夜无梦,第二天她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清水湾高尔夫球会,这里是私人会所,基本不对外公开,她走进去,远远便看见连杰正在打高尔夫,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周围却仍旧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站在那里丝毫不松懈,远远的便觉得气势非凡。 她舒了口气让自己放松,然后自然的走了进去。 连杰看见了她,却仍旧摆着手里的球杆,他们受到西方文化影响很多,对高尔夫也是从年轻时就开始练习,比起内地有些一夜暴富的富商到了老年才开始跟风学高尔夫对比起来,他打的是相当的好。 一杆好球,他笑着眺望,周围的人都鼓掌,她也跟着鼓掌。 他回头看着莫子言,“会打球吗?” 她点点头,“打的不好。” 他让人给她球杆,“说了没用,试试。” 莫子言大方的接过了,毫不扭捏的拿起球杆来,像模像样的打起来。 一边的连杰看了,点了点头,“是练过几年的,打的很不错。” 莫子言谦虚的淡笑,进了莫家后,特意学过高尔夫,跟着莫家,也常出入球场,所以对打球认识了很多。 他在球场上走着,身边跟着许多人,他不说话,莫子言也只是跟着,一会儿,他说,“说吧,你不是要解释吗?” 莫子言恭敬的低着头,说,“谢谢连先生给我这个机会,首先,我想连先生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见识自然也比我们多的多,所以我觉得连先生不是听一面之词就下定论的人,我不知道连先生对我有了什么误会。” 他撇头看了她一眼,“你要知道,越是到了这个年纪,面子越是个问题。” 她顿了顿,明白了他的意思,外界都传她动了连杰的女人,他坐视不管,外面便会有说法。 她想了一下,说,“可是对刘小姐,我并没有做过什么,我想,如果说连先生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更不能这样做了,一来,皇家才成立五年,该是行业里的老小,外面怎么也不会以为我们会有跟连先生过不去的资格,所以连先生如果不管,反倒大家会觉得此事并不是皇家所为,连先生管了,却是坐实了这个传言,二来,连先生这么多年积攒下的名号,总是让人敬佩的,但是以连先生之势,对付皇家,实在该说杀鸡焉用牛刀…” 他手上的杆一个不稳,转过头看着她,犀利的眼神让周围的人都是一凛。 莫子言却仍旧快速的说着,“其实连先生这么多年,也为推动演艺圈的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包括将电影事业从低谷推向高潮,为内地的新人做出了很多榜样,又独创了艺人管理体制,让连氏旗下艺人无不是敬佩连先生,我也是怀着敬佩的心,来到香港,想要请连先生原谅,不管怎么说,是我们没照顾好刘小姐,给您添麻烦了…”说着她九十度鞠躬,静静的等着。 许久,仍旧是一片寂静。 片刻后,连杰方大笑了起来,鹰眉注视着她,说,“起来吧。” 莫子言方松了口气,感到手心里都是汗水… 根据分析,先说他的优点然后来但是,不如先说他的缺点再来说优点,更让人容易接受,她觉得这是很有道理的。 连杰当着众人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赞许的笑了笑,说,“夏永杰这几年没做什么好事,倒是培养了一个人才。” 莫子言低头说,“谢谢连先生赞赏。” 莫子言回去后还想着连杰的话,连杰是业界的老前辈,他知道的总是比她要多的多的,但是没想到连杰到最后还是很欣赏她的,甚至对她说,日后如果在内地没了出路,可以来香港发展。 这该是对她莫大的肯定了,现在大家都不看好皇家,皇家前几年做的很好,但是男人有钱就变坏,说的就是夏永杰…她暗叹,不管怎么说,皇家陪伴了她三年,见证了她的成长,一时,她还真很难割舍… 回到了酒店,她先打电话给皇家说明了她事情办的还顺利,准备回去,订好了机票要走,却不想,竟然接到了林安森的电话。 电话里,林安森说,“我订了华夏酒店顶楼的海鲜套餐,去尝尝?” 她愣了愣,有些抱歉的说,“我已经订了机票要回去了…” 他似乎停了一下,说,“还有时间,回去的飞机应该是晚上十一点钟,吃过了我送你去机场。” 她顿了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不想再麻烦林总的,已经欠了林总很多人情,本来该我请的…” “好。那你请。”他马上说,倒让她愣住了。 他说,“说来我也想起来了,好像这一次也算是我帮你了…” 她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请…” 她猜想着不知他要一口气吃掉她多少的工资。 跟小秦说好了,让她先去等,时间到了就先去机场,她会准时赶到,然后她便赶紧去赴约。 华夏酒店的顶楼的海鲜馆很富盛名,即便不是旅游旺季,这里仍旧已经被订满,而林安森还才来两天却还能订到靠窗的好座位,莫子言只能感叹,有势力果然是件好事。 跟林安森一起走进去,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很绅士的给她拉开了座椅,他已经点过了餐,对她说,“试试看,这里的虾会不会有麻辣虾好吃。” 她看着他,“林总不要说,就是为了让我请客,才来香港的。” 他边喝着红酒,边说,“算是目的之一吧,这里正好有个合同要签,你是顺便。” 她还是叹了口气,吃着海鲜盅,果然是美味的,但是这里最盛名的自然还是下面的夜景,从八十几楼俯瞰香港夜景,真是美不胜收,她支着脑袋欣赏着,他为她倒酒,她却推掉了。 他奇怪的看着她,“顶级的红酒,是我特意带来的,尝尝。” 她淡淡的抿了口,他的品味自然是很好的,酒是好酒,不仅味道好,价格也一定不差,只是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用这么名贵的东西来招待她。 吃的差不多了,他指着下面,“香港对你们这一行来说,也是有很多传奇的,当年的香港电影,还有香港繁盛了几年的明星。” 她点头,说,“来到香港首先就会想到甜蜜蜜中的情节,李翘和黎小军一起骑着单车的情景,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经典…陈可辛不是也说,甜蜜蜜是他心目中的《卡萨布兰卡》。” 他听了,静静想了一下,指着那边的街道,“你知道那条街就是当年拍你说的那场单车戏的地方!” 莫子言果然惊喜的看过去,眼中难得闪现出女孩子才会有的灵气,“真的吗?” 他不说话,笑着拉起了她,直接拉着她走出了酒店,而他也根本没结账,后来她想,他根本早就结过账了吧。 他一直拉着她来到了外面,期间她问他,要去哪里?他总是神秘的一笑,只是拉着她走。 他开着车,带着她来到了他说的那条街,但是这条街已经完全看不出电影中场景的模样,但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什么地方都已经变了吧,他按住她的肩膀,“等着。”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她站在那里等着,时间还早,这里很多散步的人,大街中央的喷水池边坐着亲密的恋人,旁若无人的亲吻着,她笑着看着,心里其实是羡慕的,这样大胆而果决的爱情,恐怕只属于年轻人了。 这时身后便传来了林安森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却见林安森竟然骑着着单车出现在街口。 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她仍旧觉得,那天的混乱,其实也是一定的。 他骑单车的样子并不好看,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形象,尤其刚刚结束了正式的晚餐,他正穿着很正式的正装,而那单车,也实在说不上好看,很破旧的,估计是他在路上随便找人买的,他嘴角带着林氏微笑,对她招手,“过来。” 她觉得惊喜极了,笑着跑过去,他绕着她骑着,她转着圈看着他,他笑着说,“看什么,上来!” 她点点头,抓着他的腰,坐上了单车的后座。 他还险些摔倒了,她笑着拍他的后背,“小心点。” 他笑着说,“放心,摔不下去。”然后就飞快的骑了起来,街道上的人很是开放的,对此也只是回头看几眼,她刚开始觉得脸红,很放不开,但是后来想想,反正是在香港,又不会怕偶然碰见熟人,于是也笑了起来。 他绕着喷泉跑着,风吹过,喷泉的水洒在身上,凉飕飕的,她只觉得今天的所有都那么不真实,她不像是莫子言,他也不像是林安森,她环着他的腰,说,“要唱歌的,唱啊,甜蜜蜜。”他回头瞥她一眼,“不会。” 她摇摇头,本是觉得扫兴,谁知他顿了顿,然后,就听见一个好像很不搭配的和弦一样的声音,唱起了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她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他便也笑了起来。 这一笑,单车突然歪了过去,他险些摔下去,她赶紧跳了下去,他也停了下来,单车哗啦一声摔在了地上。 然而他却回头一把拉住了她,喷泉的水被风吹过来,打的一身都湿了,他拉着她的手腕,在街道昏黄的路灯下,看着她,他的眼睛深邃而迷茫,让人看不见底。 他说,“其实这里根本不是那个拍戏的地方…” 她也灼灼的望着他,“我知道…” 他紧紧的盯着她,突然将她拉进了怀中,揉着她的身体,而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着,仿佛一种沉沦,又仿佛一种躲避… 他拉起她向前走去,路过最近的一个酒店,快速的开了房间,拉着她飞快的上了楼,长长的酒店走廊里,他的呼吸已经浓重,仿佛经历了太久的饥渴忍耐终于看见了水源,她不敢去想,脑中一片空白,他拉着她进了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在门边便将她扣在了门上,亲吻她的脖颈。 她闭上眼睛,仰起头来,他的吻火热极了,仿佛要将她点燃一般,他拉扯将她的衣服揉下,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向里走去,一路上衣服散落在地,到床上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 她从不觉得自己贞洁烈女,她也绝对不是。 回忆仿佛一条河流,一直向前铺着,不知要奔向何方。 俊的模样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曾经与他做过所有疯狂的事情,外人无法想象的疯狂,但是谁能相信,他们竟然从没跨过那条禁忌。 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他不愿意。 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对他说,“不是你,我谁也不愿意。不,不是你,其实,谁都可以…” 这样矛盾的话,别人怎么能听的懂呢?但是他一定会懂。 是啊,不是俊,那么是谁,都没必要在乎了,反正不会是俊…永远都不会了… 赤裸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她仿佛听见了他的心跳,那么的激荡,让她的心也忍不住跟上了节拍… 他大手抚摸着她的身体,仿佛是安慰,又仿佛的撩拨,她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露出难耐的表情。 他覆上了她的身体,在她耳边边啃噬着她的耳垂,她突然双手抚上了他的后背,细嫩的指尖磨蹭着,然后脸颊向下靠去,发丝在他的胸前柔软的来回蹭着,这外表看起来如此沉闷简直土掉渣的女人,脱掉了那身遮蔽,原来是这么不同的… 他已然因为她主动的挑逗将一切都抛开了,不管这个女人怎样,他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这是他在某一时刻发现后,便马上承认了的… 她嘤咛出声,他已经忍不住,抬起了她的腿,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床单,疼痛感侵袭全身,可是她固执的咬住唇,没有叫出声来,听别人叙事会以为有多痛多痛,其实,也不过如此…原来经历过了那么痛的事后,其他所有的疼痛,都变得无关痛痒… 放肆过后,她已然瘫软在床,他喘息着,躺在她身边,身上油腻腻的,他碰了碰她,“先别睡,去洗澡!” 她只是哼了声,不愿动。 他看着她躺在那里,原本总是高高的盘起来的头发,散漫在床上,让她显得无比的妩媚动人。 他低下头仔细去看,以她的长相,若是放在皇家推一推,她会是皇家最赚钱的明星… 可是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包裹在那身土气的外表下,好像封闭起开不愿让外人碰触一般。 他玩弄了一会儿她的头发,然后一把抱起了她,将她赤-裸的身体抱进了浴室中,水花洒下,他细细的为她洗净身体,然而当洗到下面时,他注意到,下面有斑斑血迹。 他先是一愣,心中有所动,用手指伸进去探着,还是有血流出来。 他抬起头来,看着烦躁的转过身子的莫子言。 她是第一次? 他纵然不愿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他从没想过她会是第一次,在那个圈子里,怎么会还有干净的人?她不是跟她带的那个顾家的孙子很亲密? 他眯起眼睛水花溅在身上,雾气让视线变得朦胧,她微微睁开眼,只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 然后,嘴角撇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他蹲下身来,抱起了她,将她抱了出去。 那一夜他一直躺在那里,枕着双臂,看着昏暗的天花板。 她睡在一边,似乎很累了,睡的很沉。 莫子言感到身上很痛,很痛,很累很累,就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看着俊挨打,俊好看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满是血迹,她躲在角落里看着,俊即便是被打成了那样,仍旧直直的盯着她,对她用口型说,“快走,快走…” 她泪流满面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可是她刚想离开,就看见有人拿出了明晃晃的东西,她呆在了那里,是刀,是刀啊… 她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抱住了俊的头,拳脚落在她的身上,她哭着,“打我吧…都来打我吧…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打我把…” 俊对着她咧开嘴笑着,即便拳脚将两个人包围,他却竟然笑了起来。 俊是不常笑的,可是她知道,俊笑起来很好看… 俊…俊…我的俊…可是你走了…你走了…你去了哪里,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第16章 我们终究是风中的沙(1) 林安森皱着眉,看着她不安的转了身,转过脸来,苍白的脸上流着汗水,她在念什么? 他贴近了她的脸,听见她在叫,俊…俊… 他心中一动,猛然想起了什么,翻开了她的身体,看见她腰间纹着一个字,俊。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上前摇醒了她,“莫子言,你醒醒。” 莫子言迷迷糊糊的醒来,却看见林安森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她一愣,瞬间坐了起来,向后退去。 身上有凉气,她低下头才想起来,她已经结婚了,她不再是那个十六岁那么疯狂的少女… 她捂住了头,说,“对不起,我一时不太习惯…” 他的眼神却不太好,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又扑了上来,在黑暗中,又狠狠的要了她一次… 等半夜醒来时,她猛然坐起来,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躺着的男人…对她来说,竟然也几乎是陌生,那一刻,她才觉得后悔。 她看着林安森的睡颜,昏暗中,看不太清,透过月光,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紧贴着眼帘,熟睡中的男人,变得好像婴儿一般无害,但仍旧是俊美的,只是少了那份骨子里有内置外的戾气,便觉得他似乎是温柔的,甜美的,却也是陌生的… 她缩在墙角,想起某个夏天,她也曾经这样在夜半看着某个睡梦中的男人。 谁都想不到,他们那天同床共枕,却竟然什么都没做,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他不愿意,她执拗的用了各种方法让他接受他,她已经感受到,他心里也是想的…他的身体也是需要她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愣是没动她一下。 当时她气愤,她恼羞成怒,对他吼着再也不理他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他到底是不是爱她?不是说爱一个女人,就想要得到这个女人吗? 几年后的今天,再次回想起来,她才发现,那不过是男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爱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想到伤害她以此来拥有她?当鲜血与他共融时,该是人生最神圣的时刻,那个从来只流泪的女人,为你流血,从此以后,你对她就有了责任。 但是现在的男女对此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俊,在别人眼里,他是最肮脏的孩子,在她眼里,他却是最纯洁的… 因为他那时便明白了许多人至今也不会明白的道理… 她蜷缩在床角,心里想着俊,突然,那种已经离开她很久的心脏抽痛的感觉,再次占据了她的心肺。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终于明白,她之所以会痛,是因为,她的心,除了那个干净的男孩以外,竟然也有了这个男人的影子。 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呢,这个男人,明明没什么是可以与俊相比的。 但是,这个男人对女人的吸引,是毋庸置疑的,他细心,体贴,对女人了如指掌,他懂得如何用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情绪,让女人为他疯狂,就比如今天,他来到香港,王子般出现,解救了她的不堪,然后,又为与她一同骑单车,用很难听的声音,给她唱甜蜜蜜… 这样的男人,她怎能不为之动心? 再次醒来时她才想起,跟小秦说了让她在机场等,可是现在…已经早晨六点。 身边的男人转醒,支着脑袋,眼中满是惺忪睡意,“还早吧…” 她瞪了他一眼,早个头。 她起来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听见他在床上叹了声,她看也不看他,拿起地上的包,就向外走去。 他在背后看着她,对她喊,“你跑什么?难道还是小孩子吗?做了就该面对。” 她嗤笑,回头看着他,“是啊,还是小孩子吗?不过是做了而已。”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他听见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哼了一声,嘴角却禁不住有了笑意。 莫子言先给小秦打了电话,小秦还表示担心,说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也不接,在华夏酒店她就设置了静音,在那种场合不允许有手机的响动,后来她就忘了打开了--当然也没机会想起来。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机场等,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窗口,或许昨晚是太过疯狂了,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又再次跟他… 或许昨晚的她真的不是莫子言,昨晚的他也不是林安森了吧… 她叹息了声,听见声音说可以登机了,她便起身向登机口走去,好死不死的,便在门口又看见了林安森,他一身光鲜亮丽,戴着墨镜,看起来很有气势,比明星还像明星,连一边的空姐都在侧目,比起来她那一身真是寒颤的很,谁能相信昨晚他们还在同一张床上抵死纠缠? 然而他却过来,对她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别跟我说,你要坐经济舱,我林安森的太太,从经济舱走下去,会被人笑话死的。” 然后,他便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搂着她,将她拉了上去。 她吐了口气,“林安森…你真是…”真是有够小孩子的,她无奈的笑着,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她与他就这样,在这不伦不类,不明不白的婚姻中,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回到公司,她又开始忙碌的工作,公司运行正常起来,她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一天,她在办公室收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束鲜花。 送来的人,竟然是林安森。 她挑眉,看着上面的字迹,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卡片上写。“今夜定下烛光晚餐,林太太可否赏光赴宴?” 林太太?这个陌生的称谓倒是让她不禁一笑。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过来笑着说,“莫经理恋爱了?” 她只是笑笑,随便应付几句。 晚上她还是去了,那种地方要穿的很正式才可以进入,她好说歹说,说自己那身老土的衣服,怎么也算是很正式的吧,人家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还是放了她进去。 他好像个绅士一样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的优雅,他看着她那一身,却不禁皱眉,“可见你真是没有重视跟我的约会。” 她挑了挑眉,坐下来,说,“林总做的这么正式,到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你就当做…我是太惊喜了,激动的忘了吧。” 他无奈的摇摇头,给她倒上红酒,烛光,音乐,还有优雅的环境,一切都很美,美的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边吃着饭,她边跟他聊着些有的没的,他们其实很聊的来,对于很多事情,两个人都有相同的看法,工作上也很有话语,边聊边吃,时间竟然过的很快。 吃过了牛排后,上了点心,心形的点心上装饰着很漂亮的图案,她笑了笑,说,“这样的布丁,我还真有些不舍得吃…”然后抬起眉,看着他,“林总不会在里面给我加什么惊喜吧?”电影里不是经常这样演,浪漫的烛光晚餐后,吃着点心,里面加上个美轮美奂的戒指,于是女主角感动的要命,便答应了男人的求婚。 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好看的眉眼间,闪着某种神秘的光。 她舒了口气,若是命运将她带入那样的结果,她也只能接受,不是吗?年纪越大,她越会相信宿命了… 不管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惊喜,她都准备好了要迎接。 然而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 她耸耸肩,“抱歉,接个电话。” 他叹息,“在你眼里,工作都没有我重要。” 她不管他的反对,拿起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电话里,大姐声音里带着急切,“子言,你务必要回来一躺,爸病倒了!” 莫子言一愣,顿了一下才问,“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大姐说,“还在急救,你先回来吧,直接回家来!回来再详细说。” 莫子言想该不是小事,否则一向镇定的大姐不会这样,她起身,“林安森,我要回家一趟,我爸病倒了!” 他皱了皱眉,“严重吗?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她却顿了顿,说,“今天…不太方便,以后吧。” 他迈出的步子,便停在了那里。 她想,真的带他回去,便是要向家里来介绍,这就是她的丈夫,今天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真的不太方便。 她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告辞,便拿起自己的包,向外走去。 他吸了口气,想一想,还是要跟出去,然而,刚向外走着,家里的电话,便打来了,他拿起电话,听到里面林夫人的话后,却滞在了那里… 莫家现在的顶梁柱就是子言的父亲莫成凯,他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如今女儿也没个好结果,该是他命里不好,他也早就认命了,这一次他是发了心脏病,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气的。 莫子言回来时,看见莫父已经睡了,家里装了很多仪器,他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莫子萱带了子言出去,对她详细的说,“这次真的不太好,平时也没发现心脏有问题,突然就发了,医生说,有可能会是心绞痛。” 莫子言点了点头,问,“怎么会突然发病?” 莫子萱叹了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突然问,“你跟林安森现在怎么样了?” 莫子言愣了愣,随即地下了头去,对于她最亲近的人,她说气谎来没那么顺畅,“还不是那样…” 莫子萱只是环胸看着她,“是不是不太好?” 莫子言笑笑,“这种家庭的婚姻,有几个好的?” 莫子萱又叹了声,直接道,“知道爸这次为什么突然心脏病发?最近爸跟林家,在抢一个项目,本来爸已经得到了批准,今天就准备签约,可是今天上面突然下来了文件,说有人密保,开发区的项目掺水…” 莫子言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定是林家暗中动了手脚了。 这时后面莫子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环着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轻蔑的道,“看看,大姐,你一直说子言嫁了好人家,真是好人家啊!” 莫子言低头不说话,这时却听见里面莫成凯醒来了,“子言…”他略带虚弱的声音唤这莫子言,莫子言看了看莫子萱,走了进去。 莫成凯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郁结,他虚弱的道,“打电话,让你丈夫过来一趟。” 莫子言一愣,手上虽然捏着电话,却不由紧了紧。 莫成凯见她不做声,终是睁开了眼睛,“子言,爸知道爸以前做的不好,总让你委屈,但是你怎么说还是莫家的人,这一次,莫家出了事,你也不能眼睁睁的…” “爸…”莫子言打断了他,“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我只是不知道找他来有什么用…” 莫成凯道,“你尽管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莫子言说,“爸,我不会打的,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吧,林家的事,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找他来,也没什么用” 他见她这样说,便沉了口气,躺在那里,叹息着。 她心里明白,显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觉得她在吃里扒外。 她心里觉得委屈,但见他已经成了这样,终究没能忍心走出去,走过去,为他盖好了被子,就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他这个样子,想起她早死的母亲,当年她才十岁,母亲便因为太过劳碌,死在了工作中,后来来了很多人看望她,殡仪馆里,上面横幅写着,为工作鞠躬尽瘁…可是那些人不过是走走过场,母亲跟家里决裂,从生下子言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亲戚,没有朋友,那些人走了,殡仪馆里就只有她,她哭的嗓子都哑了,看着母亲黑白的照片,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手指尖的冰凉,仿佛她当时的心,那么小,她就明白了世态炎凉,人死成灰的意思… 然后莫成凯就到了,他是开着大轿车来到了她殡仪馆,他说,他是她爸爸… 那天她扑在莫成凯的身上大哭,她知道她还有爸爸,妈妈死了,她本以为是孤身一人,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是她唯一安慰。 那时爸爸在她眼中是那么的高大… 而如今… 这时,他睁开了眼睛,说,“子言,你跟他离婚吧。” 莫子言的心蓦的一沉,她说,“爸…这么突然的…” 莫成凯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子言,你好好想想,我是为了你好,他家根本就不珍惜你这个媳妇,你在他家,也只会吃亏,你要想着,娘家终究还是为你好的,你看,虽然当爸的没做过什么…但爸也从没放弃过你,就是你当年…做过那么荒唐的事…爸也帮你抹平…” “爸…你别说了…”莫子言低下了头去,她垂下了手,停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停喘息着的莫成凯,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只有医疗仪器的响动,却让房间更显得寂静… 许久,莫子言才抬起头来,道,“爸,我会考虑的…你先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离开莫家,她心里只感到虚弱的好像生了场大病。 没错,这里就是她的病痛,是她的伤疤,每一次回来,便会被揭开一次,于是她回来的越来越少… 这些年,她做最忙碌的工作,穿最难看的衣服,化最糟糕的妆,不跟任何人联系,没有任何朋友,她只是想将过去遗忘,在他们眼中那是不堪的过去,在她眼中,那是伤痛的过去。 她自以为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几乎每次一回来,便会被提醒,他总是说,“子言,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女儿…”每次听到这个,她都会自嘲的问自己,他到底是在跟她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他总是说,“子言,过去就过去了,你别太在意…” 到底在意的是谁? 好吧,他一直不忘了提醒她,那些过去,是他帮她摆平的,尽管作为父亲,他只做了给她钱供她吃住和摆平那些过往两件事,那么,她一件一件的还他… 她想起从前,她就好像一直行走在夜里的猫,披着星辉,迈出了那个高墙,去她向往的自由世界,她也果然自由了一段时间,无忧无虑,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烦恼,在一卷烟后,便会随着那烟雾,消失不见…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俊,你在哪里?” 若是你在,你定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回到家后,莫子言想着,她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面对林安森,然而,林安森那一晚,并没有回来。 晚上她独自靠在床上,慢慢的想着,有时她觉得命运就是在戏弄她,总是这样,来来回回,从不让她有安定的机会。 然而,她还是想坚持她所想的,就好像当年的俊一样… 俊说过,言言,你要是有一天死了,一定是固执死的,她笑了笑,他说的没错啊… 公司里工作仍旧在忙碌,顾泯宇的电视剧已经重新开拍,莫子言有时会去探班,穆晨曦是一个好导演,至少拍戏时很专业,或许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会太暴躁,对演员很细心,她跟顾泯宇关系尤其不错,休息时会在一起聊天。 然而即使穆晨曦一切都追求完美,不论是戏还是做人,她都尽量要让每个人满意,然而,娱乐圈就是这样,不论怎样的人,都会有人背后说闲话。 那天莫子言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在说她,一个女声跟另一个人说,“你没看见吗,刚她又出去了,我看到是一个很帅的男人呢,开着好大奔来接她的。” “啧啧,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来当主导演,原来是被人包养了。” 莫子言无奈的摇摇头,娱乐圈一向是祸从口出,她挑挑眉,全当做没听到。 房中一片旖旎风光,高档的酒店房间,暧昧的呻吟声不断响起,伴随着大床吱呀的声音,一会儿,一声低吼过后,两个人的喘息声渐渐消失。 他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床头,赤-裸的胸膛半遮半掩,她坐在旁边,穿起了衣服。 他看着她,眼中带着平静,“最近好像都很忙,见面一会儿就要走。”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后不要开那么显眼的车到剧组,太惹人注目了不好。” 他淡淡笑笑,撇起嘴角笑的样子与林安森有几分相像。 他说,“怎么,我这么见不得人?” 第17章 我们终究是风中的沙(2) 她顿了顿,回头伏在了他身上,“我是为你好,你现在事业正是关键时候,不要因为我出了什么意外。”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低头看着她,“如果是安森,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说…” 她脸上一滞,随即笑面嫣然,“你说什么呢…”她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他抛弃了我,他已经抛弃我了,安逸…” 他看着她,笑了笑。 她说,“安逸,我不会安于现在的生活的,我要活的更好,我要成名,我要让那个莫子言身败名裂,你可明白?” 他一手环抱起她来,“晨曦,你真贪心,现在还不满意,你可要知道,进入那个圈子,有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穆晨曦磨蹭着他,脸上表情虽然平静,眼中却是坚定,“我想过很久了,我就是要成名,让你们家看看,我不是永远被踩在脚底下的!” 他亲吻她的唇角,“我就爱你这种不服输的劲…” 第二天的戏还是继续拍,顾泯宇演技很好,但是那个女主角却不怎么样。 穆晨曦倒是好耐性,她演的不对,她一直喊“卡”,让人一直那么演下去,但是这样让别人的时间也被耽误掉了,更何况,她是女主角,自然跟顾泯宇这个男主角的对手戏是最多的,她卡的多,顾泯宇也要陪着一遍一遍的演,几次顾泯宇都十分生气,一个剧拍下来,累心累人。 这一日,穆晨曦再次让女主角重来,女主角演了一上午表白的镜头,那么简单单纯的一个镜头愣是让她演的风尘味十足,穆晨曦终于被磨光了耐性,但是她脾气好,倒是没发火,只对她冷漠的说了一句,“休息一下,吃午饭,下午再接着拍。” 女主角却生气了,上前就摔了剧本,环着胸对穆晨曦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的?” 穆晨曦只是抬起眼来,静静看着她,“我不会为了针对你耽误整个剧组的时间!” 女主角瞪着她,“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谁不知道你就是假公济私。” 穆晨曦懒得理她,她见她直接转身要走,气的跳脚,直接骂道,“穆晨曦,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不就是看林安森是你的旧情人,现在却跟我有关系,你心里气不过,就来故意整我!” 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状态,莫子言在一边愣了愣,她说什么?穆晨曦曾经是林安森的旧情人?然而愣怔只持续了几秒钟,如果去数,林安森的旧情人已经太多,她怎么数的过来,女主角的经纪人也不在,她只好走上前去,拉下了她,“行了,回去再说,别在这里让人看热闹。” 谁知路女主角有气没处发,直接拿起扬起手对莫子言就是一巴掌… 这件事还是闹到了夏永杰那里,下午,莫子言被召了回去,夏永杰看着莫子言,“子言,你做这行也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经纪人是最不好当的,咱么这行忌讳的是管别人的艺人,现在人也不是你带的,你这么管她,就算是一个公司的,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莫子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出去时,出去时,周春香等在外面,看见她,叹了口气,走过来给,递给她药水,“擦擦脸吧,看看,她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劲还真是大。” 莫子言接过了药水,知道周春香也是好心,“谢谢。” 周春香看着她,叹了口气,与她一起边走着边说,“我们认识也三年了,想当初一起进的公司,现在我是公关部经理,你是艺人部经理,我们常年合作着,咱们在一块的时间,比跟在一起的时间都多,可是我对你还是一点都不熟悉…” 莫子言笑笑,“我不就是这样,还有什么不熟悉的…” 周春香看着她,啧啧两声,道,“子言,你也别太用功了,女人不适合常年工作没有个私人时间,走,晚上带你去个地方,我们去玩玩。” 莫子言愣了愣,她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向外走去。 晚上莫子言还是被拉去了酒吧,周春香虽然进公司才三年,可是混这个圈子足有十年了,从小嫩模,到演员,最后也没混出名堂,没想到后来当了公关,竟然混的比以前都好。 她说,这里是圈里人常来的酒吧,为防止狗仔跟进来,不是熟人的不会让进来。 周春香给莫子言点了杯玛格丽特,然后点了只烟,淡淡的道,“我要辞职了。” 莫子言愣了愣,周春香看着她,酒吧带着点哥特风格,她脸上是欧式的烟熏妆,“你也考虑下后路吧,皇家做不长了,如果跟顾泯宇过的还不错,就去当幸福女人吧。” 莫子言抿了口酒,说,“怎么这么突然。” 周春香冷笑,“突然?不突然了,拖拖拉拉的几年了,一个女人有多少年的青春?你应该也知道,我跟夏永杰的事,我跟了他这么久,最后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是看开了,巨石开了高收入给我,我要离开这个行当,去巨石做专职公关…子言,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很佩服你,在这个圈子里,还能这么洁身自好。” 莫子言转头看着她,“巨石?” 她笑着点头,“没想到吧?还要多亏了林娜当初跟林安森的事,巨石的总助亲自找到了我,觉得我很有这方面的能力,他们总助对你也很有兴趣。” 莫子言只是淡淡笑了笑,这时却听身后有人说了句,“周小姐?” 周春香回头一看,马上带上了职业笑容,“哎呦,真是稀客,林书记也会来这里。”她转头碰了碰莫子言,然后说,“林书记,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同事莫子言,跟您的弟弟巨石的林总也有些渊源呢!”然后对莫子言说,“这位是林总是亲哥哥。”她贴在子言耳边说,“w市的书记,难得回来一次的。” 莫子言愣了愣,这位就是林家那个著名的大儿子?莫子言苦笑,跟林安森结婚三年都没见过这位大哥,现在反而见到了、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莫子言…” 林安逸看着她,他长的跟林安森是有些相像的,他比林安森年长了四岁,看起来自是更加成熟几分,尤其他是在政治上走的,给人感觉更加严肃起来,他对她淡淡笑笑,“我知道你…” 莫子言一愣,生怕他会说出什么,然而他只是道,“你就是周小姐每次见面都会提一提的莫小姐啊…” 莫子言舒了口气,抬起头笑了笑,“真是惭愧了。” 他说,“既然这么巧,不如合个桌,我请两位喝一杯。” 莫子言本想找借口拒绝了,周春香却已经高兴的答应了,边走去一边的包间,她边跟莫子言悄悄的说,“他可是潜力股,现在别看就是个市委书记,其实他调令就要下了,估计马上会调回来,只升不降,未来不可限量,今天主动跟咱说话…交大运了。” 莫子言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也没多说话,跟进了包厢里。 然而一进门,她才有点发懵,人生何处不想见,就是说的她和林安森吧。 那么他们还真是奇怪的缘分,结婚三年也没见一面,最近却一直牵扯不清。 周春香向来是八面玲珑的人,一见对自己有利的人更是发挥的无懈可击,见到林安森这个未来老板,她怎么不用力巴结。 包厢里六个男人,除了林安森,她谁也不认识,只是因为林安森这些日子也一直不回家,她心里其实是生气的,于是她恶狠狠的瞪了林安森一眼,然后坐到了离他很远的地方。 房间里原本六个都是大男人,现在才来两个女人,纵然周春香一个人可以顶替三个,也饶是有些不够用。 莫子言靠在最边上慢慢喝着水,不时瞥见对面林家两兄弟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在聊天。 一会儿,一个无事可做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四十多岁,头有点秃了,看起来很倒是很有气势,想跟林家兄弟相交的,应该也是有地位的人。 他坐了过来,带着笑容,或许是看多了俊男美女,她总觉得他笑起来有些猥琐。 他说,“听说莫小姐是演艺圈的人啊?” 莫子言纵然不愿意,也只能笑着应付,“是啊,见笑了。” 他端着酒杯,笑起来露出有点发黑的牙齿,“不会不会,我最爱跟你们那圈子的人打交道,我去年还投资拍了张墨的新剧,你应该知道的吧…” 莫子言干笑两声,“是啊,原来是您投资的,听说很卖座的。” 他一听她知道,就更来劲了,一直在那说,从国内电影说道世界电影法发展,边说着,手指边靠近了她的肩膀,她眉头微皱,但是只是笑着向一边躲了躲,他却又凑了过来,她无语望苍天,抬起头,却见对面林安森微微侧目,只是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身边的人已经从《色戒》讲到了《玉-蒲-团》,下一步估计要讲到日本著名影片了,莫子言低头说了声抱歉,说要去洗手间。 谁知却被他当成了暗号,他笑着说,“我就爱你们这个圈子一点就是爽快,好,我送莫小姐出去…”他眼中闪着光,带着暧昧的暗示,莫子言已然不耐烦,看着周春香却在那边十分娴熟的一边调笑着推掉了咸猪手,一边接下了人家的名片,人比人就是会气死人。 请来表演调酒的小伙子已经见惯了这种事,在那那调着花酒,竟然还调的恁好看。 她暗叹着,刚想发火,却见对面的人走了过来,拿过了调酒师刚调的酒,慢慢走过来,到一半时,“一不小心”脚歪了一下,更碰到了调酒师手上正转着的摇酒壶上,小伙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抢回了酒壶,却还是碰倒了桌上的一杯酒,酒直接洒在了莫子言身边的男人身上。 莫子言连忙让开了,那人起来就发火,“你…你怎么搞的…” 小伙子瞬间吓的脸都白了。 那边林安森仍旧带着淡笑,看着他,“刘理事别怪他,是我碰了他。”然后揉了揉眉心,一脸惺忪模样,“可能喝的有点多了。” 那被叫做刘理事的一看他这么说,只能干笑几声,“其实也没事…”看了看身边低着头的莫子言,似乎已经了然,尴尬的道,“我去处理一下。”然后便赶紧出去了。 出了门他还在想,以为打扮的这么土的他们那种公子哥是看不上,他才上的… 莫子言站在那里,低着头,低声说了声,“谢谢…” 林安森看都没看她,坐到了她旁边,手里的鸡尾酒颜色好看,他晃了晃,让颜色混浊了,然后浅斟着,边看了她一眼,“坐啊!” 她顿了顿,才坐下了。 他歪着头看着她的脸,眉头不经意的一皱,“你脸怎么了?” 她一愣,手摸了摸脸颊,上面红红的,正是今天被打的,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现在已经好多了,她下午照镜子看过,还有点痕迹,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 可是他竟然看见了。 她摇摇头,“没事的…” 他笑着,翘起腿来,点了一支烟,“你们那里打人是常有的吗?” 她苦笑一声,“从前不常有,只是今年特别多…”转过头看着他慵懒的样子,她说,“不常有是一年平均三次,常有就是今年的样子,一月一次。”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突然拉起了她的手臂,她愣愣的看着他,“干什么?” 他拉起了她要往外走,她连忙和推他,“别,干什么…” 他微微俯下身,对她轻声说,“出来一下!” 她的不情愿是很明显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跟他拉拉扯扯。 他却淡淡加了一句,“难道你想我抱你出去?” 她一震,愣在了那里。 他嘴角带着邪气的笑,直接拉着她向外走去。 包房里的人只当司空见惯,没有理会。 只有角落处,林安逸点起一支烟来,看着两个人,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 莫子言没想到他直接拉着她上了楼,路上跟服务生说了句,“拿药箱来。” 这里楼上是高档的休息室,业内的人有时会来聚会,林安森看来对此地轻车熟路,关上了门,将手里的药箱放下。 他竟然是要给她擦药。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他打开药箱,找到了药水,然后蛮横的抬起了她的脸,她轻声说,“其实没事的…”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林安森。 林安森不理会她,只是仔细的给她擦着,凉凉的药水在脸上涂抹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扉,他说,“女孩子果然是不适合做这种工作的,你早该换个工作了。” 莫子言只是不说话。 他又说,“你只吃亏了?” 她说,“打回来疼的也是我的手。” 他轻笑出声,似乎暗含嘲讽,“记得下次打回来,当艺人的要的是脸,你的脸肿了没人看,她的脸肿了很重要。” 她不禁笑了起来,“惹了你的才是最倒霉的,这么不甘示弱,有仇必报。” 他淡淡的笑笑,目光从她的脸颊移到了她的眼,那栗色的瞳中,闪着她的影子,他的眼神洞悉力总是很强,即便是淡淡的看着人,也让人觉得仿佛在被洞穿,于是从里到外感到凉飕飕的,毛骨悚然。 他说,“你才知道?” 她低下了头,她对他的了解确实很少,现在更不需要有太多… 想到这里不禁会有些不好意思,他离她这样近,近的仿佛她呼吸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热度,她迅速的低下头去,说,“干什么离我这么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他便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在她耳边说,“怎么,是在埋怨我这几天没回家?” 她是埋怨的,但是她不想服输,抬起头来,她说,“你不回来我活的很逍遥自在。” 他只是笑了笑,他其实不回家,就是不想她会提出什么,他已经知道,他家跟莫家闹翻,他也被家里催着离婚,催了好些日子,他想,她也该是有同样的境遇吧。 然而今天她竟然没有提。 他擦好了药,将药箱放好,然后说,“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她想起方才被纠缠,还是他给解了围,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她本是好强的人,每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更是自己强势的一面,如今被他瞧见那样的窘态,她无可奈何的被猥琐男人吃着豆腐,还险些被当成了那样的女人。这都是不符合她的一向原则的。 她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来,“烦劳林总跟周春香说一声,说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谁知他却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外套,表情自然的对她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连忙说,“不用了…” 他穿起衣服,带头向外走去,“快十一点了,公交地铁都没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很危险。” 她赌气想说,今天你倒是想回去了,但是若是说出去,就真成了含着闺怨的小媳妇了。 最终还是他开车送她回来,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走到一半时,他打开了电台,午夜电台里播放着动人的爱情故事,最后主持人送给听众朋友们一首歌。 “just hold me,送给大家,谁还在等待爱情?爱情还在等待谁?你是否有一个你一直在等待的人?” “so why can"t you just hold me,howe it"s so hard? do you like to see me broken? why do i still care?“那略带着些颓废的声音,让人立即觉得夜变得很沉闷,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后视镜里她的影子… 气氛一度那么的尴尬。 好在很快到了,她下车,他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吻上了她的唇… 一个缠绵的深吻,让她瞬间瘫软了下去,他在她耳边说,“子言,我们结婚吧…” 她愣在那里,她说,“你…你喝醉了吗,别忘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那种,有鲜花,有祝福,有宴席,公诸于众的婚礼…” 第18章 他们的婚姻左右飘摇(1)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们是不适宜婚礼的…他们应该互相都明白,林家跟莫家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程度,然而,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他提出了婚礼,所以,会让她心动… 她连着考虑了几天,这几天,他都有老实的回来住,他会入住她的房间,霸占她的大床,他会跟她缠绵一整个晚上,亲吻她全身,他会在她耳边说很多呢喃的话,她想,他这是在诱惑她,而她有时会觉得,那种诱惑,真的很有用。 就这样过了几天,在她已经觉得,自己正在心动时,家里再次出了事。 这一次莫子萱来到了她公司等她,她一出来,莫子萱便急急的拉住了她,“子言,家里出事了,你快回去…这一次,爸,真的不行了…” 她愣了愣,问她,“出了什么事?” 莫子萱哭了出来,说,“林家正在大面积吞并莫家的财产,南方工厂,大半都被林家各种手段吞并了去,现在,咱们家周转不灵,银行突然来催贷,爸找了很多人都没用,一定是林家在背后使坏,想要看莫家破产,子言,你定要回去想想办法…” 莫子言苦笑,“我能想什么办法?” 莫子萱说,“不管怎么说,你跟林家,总是有些关系的,你能不能,过去求一求林家…” 莫子言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舒了口气,说,“大姐,我怎么去求?下跪请求?做牛做马?难道他们会因为我求求情,就放过莫家吗?” 莫子萱说,“子言,这是林安森欠你的,你大可以不用那么低下,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啊,可是,你知道,他不管怎么说,也是林家的人,难道,林家对我们动手,他会不知道?但是他根本就没对你提醒你下,他这样对你…本来就是亏钱你的。” 莫子言心里一沉,莫子萱说的,她都明白,但并不是她说的欠不欠,这段婚姻,他本来就对她不存在什么义务。 莫子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埋怨爸,可是你也要为我们姐妹的以后想想,你现在还想跟林安森在一起吧?如果现在爸一无所有,他们家怎么还能要你?咱们家到时不仅会一无所有,还会欠债无数,如果是那样,我们以后嫁人,工作,生活,都会受到很大影响,至少,谁也不想娶了我们为我们还债,那时再后悔,不如现在就阻止事情发生,我相信你自可以说服林安森的…况且,爸怎么说也是我们的至亲,他现在在家里情况很不好,心脏病究竟有多厉害,医院都要下病危通知单了,我不想惊动你的,只是现在实在没没法了…我对交际一向不擅长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也没认识什么人,你二姐天天就知道哭…” 莫子言看着街道,心情已经沉入了谷底,她坐在床上思考着,莫家到底给了她什么,要让她这样不遗余力? 这个时候她甚至埋怨自己为何不是一副铁石心肠,可以放下莫家的一切,即使看着莫家倒下去,也毫不在意。 然而,她并不能,为了他们姐妹,她也不能。 她想了想,还是先来到了林家。 她是真的不抱希望的,她明白自己会受到的待遇,但是好在她脸皮够厚,且明白,即使是没希望,也要试一试,有时或许便会试出了希望。 于是她先来到了林家,林家人管家先进去报告说她来了,然后林家管家自己走了出来,“抱歉,夫人身体不太好,不方便见客。” 这是已经推辞了,莫子言笑了笑,“我只想见她一面,说几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请看在我,怎么说,也是林家的媳妇的份上…” 好一会儿,却见林夫人带着一脸的愠怒走出了大门。 她恭敬的站在那里,林夫人瞧了她一眼,说,“安森还没有跟你离婚吗?” 莫子言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用这样的开场白,林夫人看着她的样子,轻蔑的一笑,“我出来见你不是来迎接你大驾光临的,我是不想你进去玷污了我们林家的地方,也不想你总是在这里站着让人看了笑话我林家,你们莫家有什么,都是你们家咎由自取,你以为你还可以挽回什么?要怪就怪莫成凯自己贪心,连亲家的面子都不给,竟然就那么明白的抢夺,难道我林家欠了你们家什么吗?你走吧,我们家不想要你这样的媳妇,安森总会跟你离婚的!” 她说完,不给子言说话的机会,哼了一声就迅速的进了门里。 冰冷的大门关上,她看着高高的铁门,站在那里,许久,她叹了口气,考虑着要不要再厚着脸皮求一求,那是她经常做的事,在圈子里,她是著名的厚脸皮,毕竟中国人有句话说,事不过三,她求三次,人家总是会不好意思。 然而用在工作上,她觉得没什么,对于自己的私事…她却退却了,站在那里,伸出手来,一直想要按门铃,却又一次一次的停在那里。 直到背后有人叫住了她。 “莫小姐…”她回过头,竟然看见穆晨曦就站在身后。 他怀里,抱着个孩子,那个看起来似乎才只有几岁大的婴儿,扬着胖乎乎的小手,转过头来,莫子言皱起了眉来,那个孩子,虽然还很小,但是那眉眼,总是看起来有些眼熟。 与穆晨曦一同来到了街角的咖啡厅,穆晨曦笑着,抱着孩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莫子言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看着那个刚刚两岁的奶娃娃。 他长的很秀气,小小年纪便看的出眉目十分顺眼,大大的眼睛透着灵气,她道,“确实很可爱。” 穆晨曦带着淡笑,因为不是工作的缘故穿的比较简单,但越是简单的装束越是能看的出一个人的品味,在平时里仍旧不忘搭配的如此完美,她给孩子擦着口水,边笑了笑,淡淡的说,“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 莫子言愣了愣,看着那孩子,她说起来,莫子言方注意到,那个孩子眉目间,似乎确实像一个人,想起那些传言,有人说,她曾经是林安森的旧情人…她的心没来由的一沉,脸上却还是笑着,“不是要上演什么苦情大戏吧…” 穆晨曦打量着她,道,“从那一次,看到你收到了那么可怕的‘礼物’,还能那么镇定,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却没想到你会这么镇定…” 莫子言眯着眼睛,看着她,“不是吧?”应该不会吧…那样的家庭,怎么会容许这个孩子出生,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会将这个孩子抹杀在还是胚胎的时候,不管他们从前是什么关系… 穆晨曦却淡淡的看着她,那孩子在胡乱的扯着她的领子,她道,“你觉得是不是?” 反问是一个人最精明的方法,这一问,反而让莫子言不肯定了,莫子言盯着那孩子,纵然定力再好,也禁不住脸上有些惊异… 穆晨曦只是淡淡看着她,脸上还带着很善意的笑,“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昨天,其实我有看见你上他的车,那让我很惊奇…不过你也看到我的结局了…当初,我跟林安森,也算是闹的人尽皆知,他家里一直反对,他甚至搬出家来,跟我一起住,可是我们坚持了半年,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分道扬镳?今天看到你还去他家里,劝你不用抱太大的希望,那家人,全都是铁石心肠,包括林安森,否则,我回来这么久…至少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他也该来看看我,不是吗?可是,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你瞧,这么小的孩子,爸爸对他不管不顾…作为朋友,提醒你一句,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离开后,莫子言站在公车站下,脸上是自嘲的笑,这种感觉真有些不好,她讨厌任何不在自己计划内的事情,这件事,就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她不禁想,多像是某些狗血的苦情大戏,不过女主角不是她,她是那个阻碍了人家发展的恶毒女配,主角现在抱着他们的结晶回来了,在昨天那样狗血的场景下见了面,之后产生各种纠葛,她,是不是也该谢幕退场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有些苦涩,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太出乎预料,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不知在路上逛了多久,夜幕十分,她才慢慢踱回到了家,谁知一进门,她便被林安森一把拉了进去,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慢慢有了别人的气息,她在被迫中习惯,他穿着居家的休闲衣服,脸上含着愠怒,“怎么这么晚,你到底去了哪里,打电话关机,公司都找到了家里,你在干什么?”害得他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扫了眼客厅,这个家再也不是她从前习惯的样子了,桌上的茶杯有了他的那份,榻榻米上的靠枕有了他的味道,书架上的书多了许多她从来不会看的,浴室有了男人的东西,衣架上会挂着男装,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晚上她身边会躺着一个男人,他的呼吸声没有打扰她。 她苦笑一声,推开了林安森的手,林安森见她脸色不对,再次粗鲁的拉过了她,她烦躁的向里走去,突然觉得很好笑,“林安森,你放开我,我今天很累了,需要休息。” 他眯着眼睛,“累?你累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最近你好像管的越来越多了,抱歉我不想跟你说。”说着她推开了他便进向里走去,谁知他仍旧不依不饶,她第一次忍不住发怒,瞪着他,“林安森,够了,最近你好像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别把我当成你的那些女人,我们之间还没熟到那个样子!” 他好看的眼眸中闪出不解,“莫子言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哪里惹到了你?”他摊手,“这,这可真不像你…”他打量着她,今天的她颇有些歇斯底里… 她回头郑重的对他道,“对不起,最近或许我让你有了误会,这才是真正的我,我一点也不习惯有个男人在我身边,你搬出去?或者我搬出去?” 他脸上滞了滞,随即双手插进口袋里,微微侧着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她道,“意思很明显,不会有婚礼了,我不会再做你的挡箭牌,不会做你的暖-床工具。”说罢她便大步迈上了楼,快步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翻开箱子收拾衣服。 他走进来,靠在门边,虽然挺立不动,眉目间却还是明显的流露出他的怒气,“莫子言,你怎么了?不会有婚礼了?” 莫子言拢了拢头发,抬起头看着他,“林安森,你真自私,你一面与我谈情说爱,说的那么真挚,一面又纵容你的家人,对我家赶尽杀绝,你看,现在我爸住院,家里乱成一团糟,你满意了吗!” 他眉头皱了起来,两步走过来,一把扯过了她的手腕,幽潭般的眼眸盯着她的脸,“莫子言,我早说过,林家的事,与我无关,何况…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莫家的事,与你也没关系,你何必去管?反正,他们也没有对你有多大的照顾,只不过是将你当做是家里的一个棋子而已,现在有事了,才想到了你,能不能公平点,我们的事,只是我们的事,不要让家里的事,与我们混为一谈!” 她却甩开他的手,“林安森,你果然很自私,婚姻,本来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难道,结婚后,除了丈夫,别的人,我都该抛弃了吗?”她注视着他,这个男人,看似多情,却又薄情,他可以这样戏耍她,他明明有个孩子在那里…却来挑拨她,她咬着唇,“林安森,我们还是离婚吧,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关系,可以结束了。” 他愣在那里,不解的目光,盯着她,“竟然严重到,要离婚吗?” 她哧笑,“本来,你家里不就在劝你跟我离婚吗?现在,我们真的没必要,将这荒唐的婚姻再持续下去了。”她盖上了箱子,拉上拉链,然后看着他,“林安森,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两个家庭的纽带,现在,纽带已经断了,我跟你,也完了,莫家的事,我不会置之不理,因为,我还没冷血到你那个程度,可以,连自己的亲人都抛弃!”她想起了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心里更加冰凉,“莫家不管怎样,都是我的家,我爸不管怎么样,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跟你,才几年呢?”她说完,便拉起箱子,向外走去。 他垂着手,站在那里,皱着眉看她离开。 我跟你,才几年呢?她说的真的十分轻松,他笑出声来,自嘲的感觉爬上嘴角,他真是傻子,才会以为她现在至少心里已经有他。 第二天,林安森打开电脑后,收到了一个带附件的邮件,上面写着,离婚协议书… 他稍愣了愣,随即点开了邮件,上面莫子言完全公式化的口气说,“签字后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仿佛这真是她的一次平常的合作后最后的后续工作。 他看了一遍那协议书,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成思南进来时便看见他靠在椅子上,笑的那么开心,却总是透着点诡异的味道… 林安森与她约定了离婚的时间。 离婚手续办起来比结婚还要繁琐,她还被那个大姨骂了几句,说她结婚证上的照片怎么就不见了… 红本换绿本,她想,她与林安森最后一点关系都没了吧… 林安森站在太阳下,阳光将他的发丝染出一圈的光辉,他插着口袋,看着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莫子言转头看着他,上一次他这么镇定的说这句话后,第二天他就给了她一个大麻烦… 她伸出手来,“不管怎么说,合作愉快…” 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算了,我不觉得愉快。”他只看了她的手一眼,转头便潇洒的走了。 莫子言手回了手,看着他开着车离开了这里,心里叹息了声。 林安森坐在车上,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戴上了太阳镜,冷哼了声。 莫子言拿着离婚证向回走着,离婚,没有伤心,没有落寞,其实,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平静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伏在一边的栏杆上,她干呕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吐出来。 可是抬起头来,她却有些怀疑,莫不是怀孕了吧? 算起开,这些日子他们也经常做,而且总是在情不自禁中忘了做安全措施。 她站在公车站牌前,皱着眉,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可真是狗血了,离婚的这一天发现自己怀孕… 莫子言拿着离婚证向回走着,离婚,没有伤心,没有落寞,其实,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平静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伏在一边的栏杆上,她干呕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吐出来。 可是抬起头来,她却有些怀疑,莫不是怀孕了吧? 算起开,这些日子他们也经常做,而且总是在情不自禁中忘了做安全措施。 她站在公车站牌前,皱着眉,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可真是好笑了,离婚的这一天发现自己怀孕… 她是雷厉风行的个性,既然已经在怀疑,她便马上坐公车向医院走去。 医生问她是哪天来的例假,她却算不明白,她例假一向不准,工作忙碌的过分,让她有些失调,医生无奈,让她直接去做尿检。 第19章 他们的婚姻左右飘摇(2) 她拿着单子等在外面,还没送去进去化验,她看着那些平淡中的夫妻,带着幸福的笑容来做检查,她心里却只是茫然… 如果真的怀孕,她该怎么办?要去告诉林安森吗?不不,她怎么能去告诉他,想起穆晨曦的那个孩子,她难道真的要延续那个结果吗? 这时,里面护士叫她的号了,她赶紧起身要进去,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周春香的电话,“亲爱的,夏总召你回来。” 她皱眉,“又怎么了?” 她说,“顾泯宇在跟他那戏的女主角闹别扭,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吵的很厉害,他总是说要换角。” 莫子言舒了口气,这个麻烦精,真是让她苦恼。 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她还是果断的放弃了这里,工作至上是她的原则。 当然,或许,她也是在逃避,至少,现在还能逃避… 那女孩确实不是演戏的料,原本就因为她耽误顾泯宇所以经常很顾泯宇闹别扭,现在是间隙越来越大,两个人吵闹起来已经是剧组的家常便饭,她演戏十分做作,经常对不上情绪,顾泯宇在一边看戏一样的看着,常挂在嘴边的说,“看她演戏比看电视剧好看多了,我觉得应该把这些拍下来,可是当情景喜剧来播。” 莫子言让他闭嘴,可是话还是被人家听到了,她瞪了顾泯宇一眼,扭着腰走过来,对莫子言说,“帮我去买瓶药油吧,天天拍外景,我最近皮肤都有点糙了。” 莫子言愣了愣,对她摊手,“好,我让助理去买。” 她一撇嘴,“可是卢曼还要给帮我打伞,你不是坐在这里没事干吗?” 莫子言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找茬,笑了笑,站起身来,顾泯宇以为她真要去买,立即在那道,“喂,她是皇家的艺人部经理,你指使谁呢?跑腿是经理干的事吗?你助理不够用,可以去央求夏总再给你配两个。” 她脸色一变,叉着腰看着顾泯宇,“你什么意思…” 顾泯宇笑着看着她,“你还听我再说一遍吗?好啊,你喜欢听我大声点说,让外面媒体都听到才好呢,反正你最爱这样的炒作了。” 莫子言上去拉下了顾泯宇,“行了,别忘了你们还是一个公司的!” 莫子言叹了声,对她说,“我会让人去买,到你的镜头了,去吧!” 她不服气的瞪着莫子言,可是莫子言不动,顾泯宇在那一脸漫不经心,她是一点好处也得不到,于是她更加气愤起来,大喊着,“你不就是仗着姘头多,左一个右一个,天天那么护在身边,哼,得意的很。”她瞪着顾泯宇,意思有所指。 顾泯宇一听,便立即皱起了眉来,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她扬起眉来,“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多名明白的说出来吗?”她挑着眉看着莫子言,“前几天还传,跟什么老总有染,又一直跟某些明星关系暧昧,难怪只是个小小经纪人,还敢这么嚣张。” 莫子言也不禁皱起了眉来,顾泯宇直接上前去,不管不顾的拉起了她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我告诉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她气愤的推开顾泯宇,喊着,“怎么了,说清楚是吗?说清楚就是,不知道谁跟外面的林安森不清不楚,不知道多少人看见过她上林安森的车,勾搭了这么久了,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一面还跟你顾泯宇不明不白,我说错了吗?你这么护着她,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的。” 顾泯宇火冒三丈,拳头马上要打出去,莫子言连忙挡住了他,“顾泯宇,狗要你一口,难道你要咬回去吗?虽然它会疼,但是,别忘了你也要咬的一嘴毛,算了,听见了吗?” 他眉间染着怒气,眼睛边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牙齿咬着,愤恨的看着那女孩,她显然也怕挨上那么一下子,气势有点低下去。 这时,穆晨曦走过来,“都干什么呢,干活了,再不杀青,要没时间了。” 她瞥了眼莫子言,自从那天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说过话,莫子言虽然觉得,已经跟她毫无关系,但是,心里仍旧觉得不舒服。 看热闹的人,都一个个的散去了,顾泯宇却仍旧在气头上,也不管别人还在看着,拉着莫子言便向外走去。 莫子言皱着眉推他的手,“别这样,顾泯宇,这么多人看着…” 他倒是干脆,直接放大了音量,说,“看什么看,没看过谈恋爱的自己回去租碟子看去。” 莫子言直接石化,他这不是添乱吗。 大家嗤笑的,暧昧的神色,一直目送他们离开。 到了一边的花园,莫子言甩开他的手,“顾泯宇,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影响,这是剧组,不是你家,别说隔墙有耳了,这里连个墙都没有,你这跟直接对媒体说,没什么两样。” 顾泯宇却突然压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大半个身子都压了过来,她舒了口气,“你还没瘸呢,压过来干什么?” 他趁机搂着她的肩膀,轻巧的吃着她的豆腐,她抬起头来,正撞见他得意的脸,她瞪他,推开了他的头,他却又靠了过来,她不耐烦的道,“你是耍流氓是不是?别想糊弄过去,今天,我们就要说明白,以后,不许再这么任性了!” 顾泯宇拉住了她的手,“莫子言,其实你根本就不像你表面上那么冷漠,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呢?” 莫子言顿了顿,道,“我没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拒人于一里之外,足够了。” 顾泯宇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揽着她的肩膀,“子言,你真的有被害妄想症,你的优点是做事谨慎小心,你的缺点是做事太过谨慎小心,就连对自己的朋友,也是一样,莫子言,你看着我,我不相信不知道,你那么聪明,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 莫子言转过了头去,微眯着眼睛,“泯宇,记得从前老师讲过温水煮青蛙的实验,如果是用滚烫的水煮青蛙,那么青蛙马上就会跳出来,用温水慢慢的煮,青蛙就会安逸下去,我们不能太放肆自己,习惯是很可怕的…所以,还是时时提醒自己比较好…” 顾泯宇嗤笑,“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这个说法早就被推翻了,用什么水煮青蛙,到最后青蛙都会跳出来的! 莫子言知道他会这么说,她记得很久以前,她追逐着那个少年,纠缠的他无可奈何,她拉住他问他,为什么不能跟她在一起,他便说了莫子言方才的那段话。莫子言的回话,就是顾泯宇说的那一句。 现在她不过是用了当时俊的话来堵顾泯宇,她换了个角色,当年固执的小姑娘已经是尝尽了爱情的苦楚,于是,那个固执的人,变成了对面的这个大男孩。 莫子言笑了起来,当时俊是怎么说的? “顾泯宇,你才是幼稚的那一个,难道你煮饭的时候不要盖锅盖吗?盖上了,什么都跑不掉…” 回想当初,俊笑的那么迷人,玩味般的点燃了手中的烟… 然后他说,“莫子言,不想死,最好的办法,只有别跳进那锅里…” 莫子言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顾泯宇,不想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那口锅,所以…” 顾泯宇一把拉起了她的手,“你说的是谁?我是那只青蛙,还是你是?” 她摊手。 他说,“如果你说的是我,那你完全不用担心…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回等死的青蛙,因为…”他指尖轻轻摸索着她的脸颊,“因为你值得…” 莫子言的脸滞在那里… 她带了他三年,三年里,他还从没见她有过这样慌乱的眼神… 她眼中隐着某种激动,虽然稍纵即逝。 她记得后来她问俊,为什么最后还是妥协了,难道你想当水煮青蛙了? 俊看着她,那眼神带着他独有的神秘,“因为你值得…” 因为你值得,所以我愿意为你试一试… 顾泯宇看着她,“子言?” 她回过神来,说,“顾泯宇,你总是会后悔的,你不是青蛙,我也不是,青蛙是没有大脑的动物,只靠着神经支配,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是人,你清醒点,我跟你,不合适。” 说完,她推开了顾泯宇攀在肩上的手,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整她,总之,她不住不觉的,变成了别人眼中滥交的圈内人,这种人在圈子里不少见,所以大家觉得她这样无可厚非,然而,她并没有。 顾泯宇的助理小贝也有跟她说,剧组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传,说莫子言跟巨石的老总林安森有些说不清的关系,现在又闹出个顾泯宇。 顾泯宇被她抛在后面,便没有再跟来,莫子言向里走着,她想,她不会后悔拒绝了顾泯宇这样的好男人,早就知道,他对她很好,她虽然自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不该得到他的青睐,但是,他一直默默的在对她暗示,她不是傻瓜,她能听的懂,但是又不得不装做不懂,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还少吗,但是,结果都是怎样的呢?抛开她是经纪人,他是艺人的身份不说,就说他的家庭… 刚走到门口她突然感到恶心,她俯身在一边的空地上,想吐却没吐出来。 她蹲在那里,想着不行真要去医院看看了,如果真的有什么… “怎么了,莫小姐?”这时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莫子言回过头,却见穆晨曦正站在身后,手里抱着剧本,低头看在莫子言。 莫子言站起来,“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穆晨曦眼中却闪烁着,试探着道,“莫小姐…不会是怀孕了吧…” 莫子言蓦的一震,顿了顿,道,“不会的…其实前几天摔了脑袋,或许是脑震荡…” 穆晨曦笑着,“原来如此…不过莫小姐还是去看看吧,因为我是过来人,所以比较明白,那个样子真的很像怀孕了,但是第一次当妈妈的,会忽略掉…如果是经期平时就比较紊乱的人,更容易忽略…”说着对她挤挤眼睛,便离开了。 莫子言顿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离开。 却不知穆晨曦转过脸,眼中已经变为狠绝目光… 下午莫子言终于抽空去了医院,先是去了脑科,检查了一遍后,医生拿着结果,告诉她,“小姐,您并没有脑震荡的症状,呕吐和疲惫,以及经期不稳…建议小姐去妇科检查一下…” 莫子言走进妇科时一直精神恍惚,检查完了,坐在门口等待结果,她感到心情竟然是沉重的…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妈妈,以她这样的人,怎么够资格当一个母亲呢?她一直觉得她是没资格生孩子…可是现在毫无预期的,她要面对这个问题… 结果下来了,她果然怀孕了,并且已经有两个月… 医生对她说,“先生在吗?” 她摇头,看她这个样子,医生也基本明白了,这里来来往往有许多意外怀孕的女孩子,十几岁的都见过,这样的自然也就不惊奇了。 医生翻着病例,说,“你身体不太好,加上近来应该也没注意,孩子很小,发育按照推理,应该是相较其他两个月的来说,比较缓慢,如果不要这个孩子,要尽快打算,如果准备要孩子,以后就要多注意,建议安胎一阵子,并且多注意休息。” 莫子言走出医院时,手上拿着检查结果,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胚胎,那是她的血脉,但是那是林安森的孩子…想起林安森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难道,她真的要成为下一个穆晨曦吗? 莫子言看了看天空,苍白的天空如同她现在的脸,她叹了口气,将检查结果扔进了垃圾箱,然后走上了大街。 忙碌的上午她一直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主要是嗓子里总好像堵着什么东西,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助理见她脸色不好,送来咖啡,她想喝才想起,她肚子里现在还有个生命,不自觉的将咖啡放在了一边,便再也没动过,一会儿,又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快步的走向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终于吐了个干净利落,吐完了,却听见外面有声音。 “咱们那冷面魔女今天看着好像不舒服了。” “是啊,真是少见啊。” “看她那样子,我真觉得她是不是不小心怀了。” “怀了?谁的?顾泯宇的?” “还能是谁的…他们卿卿我我的都让人撞见几回了,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 莫子言坐在马桶上,呆呆的听她们说完了出去,她脸色苍白,原本就小小的一张脸,显得更加狭窄了… 许久,她才走出去,却见助理正漫天的找她,见她来了,赶紧跑过来,“子言姐,不好了,你快看网路,有人在说你…” 莫子言心上一沉,走到了格子间,助理传来的网页上是大大的头条。 “皇家文化再出绯闻,满腹争议的艺人部经理莫子言疑似堕-胎。” 下面有人贴上了各种证据,包括对她的偷拍,最后有人说,“医院已经确认,莫子言确实已经怀孕两个月,已经堕-胎,医院找到了她存根的病例,有知情人称,近来莫子言确然精神不济,看来正在受孕期反应折磨…” 下面还有猜测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猜测的五花八门,评论里,各路人马枪手互骂,有人说是顾泯宇的,有人说的林安森的,有人说这个贱人在那种环境里,不一定是偷怀了谁的孩子不敢承认,有人说是不是哪个炮手打炮不准,又来个宫外炮? 恶言恶语一个比一个狠毒,莫子言看着那些ip地址和名字,晓得大多该是枪手,可是纵然如此…心情还是一落到底。 莫子言只感头痛… 她坐在那里仔细想,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她确实刚刚去过医院,只是,消息传来的太快了不是吗?她想,该是有人追踪她到医院,发现了她怀孕,然后以堕胎的重头消息,引出她的真实消息,归根究底,还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怀孕的事实。 这种手段用的并不在少数,她自己也用过。 只是没想到今天她也成为猎手追捕的猎物。 夏永杰已经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直接走到了她面前,她抬起头来,看着夏永杰,顿了顿,说,“夏总…我…” 夏永杰只是说,“到会议室来。” 莫子言无奈的跟去了会议室,到了会议室,夏永杰看着她,说,“真的堕-胎了?” 莫子言摇头。 他说,“那…真的怀孕了?” 莫子言点了点头。 夏永杰靠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满脸阴郁,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道,“行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莫子言知道他定是对她失望的,可是此刻她不想解释,亦无从解释,点了下头,她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走出门时,突然又感到一股恶心的感觉自下而上涌了出来,她在众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担忧的目光中,跑进了洗手间。 吐了许久,电话也响了许久,她懒得去接,也知道恐怕不是记者就是记者,要不就是看到了新闻的亲近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想听。 这时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然后就是顾泯宇的叫声,“子言,你在里面?出来。” 莫子言头痛极了,靠在洗漱台上,捂着脑袋,镜子里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见她不回答,顾泯宇顿了顿,然后直接推门而入,莫子言一愣,他低沉的目光看着她,半晌,仍旧不语,然后他拉起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去。 第20章 混乱的生活不需要解释(1) “泯宇…你放开我…”莫子言扯着自己的手,主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拉她出去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顾泯宇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尤其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直接着她走出了公司大楼,将她塞进了他的保时捷中,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他一直开到了他家门口,却见门口已经堵满了记者,他咒骂一声“sh-it。”然后快速的转弯,莫子言被他疯狂的速度弄的胃里更加难受,却固执的忍耐着不说话。 他一路在车道上与狗仔追逐着,他脸色铁青,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来到了高速路的分叉,他意外的突然转弯,上了高架桥,在弯来弯去的高架桥上来回的转弯,才终于将狗仔甩掉了,一场疯狂的追车后,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 终于,他将车停在了荒废的公园一角,她快速的推门下车,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吐的只剩下苦水,她难受的捂着胸口,喘息着,许久,面前递上了一块帕子,她抬起头来,见顾泯宇脸色纵然阴沉,却带着对她的疼惜… 她接过了帕子,说了声谢谢。 他咬着唇,半晌,终于叹息了声,看着她,“你真的…怀孕了?” 莫子言默默的点了点头,转瞬,她的肩膀就被他强硬的掰住了,“孩子…是谁的?” 莫子言抬起头,“顾泯宇,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是谁的孩子…” 他眼中闪着狂躁是光,“不要问?子言…我从不知道你在跟谁交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她紧紧的咬着唇,忍耐着胃里那强硬的感觉,她说,“顾泯宇,这是我的生活,你不知道,是因为…我跟你,只是工作伙伴的关系,我的私人生活没有告诉过你…” 他先是震惊,随即,默默的低下了头,他说,“你结婚了?” 她点头,却又摇头。 他说,“到底是结婚还是没有?” 该说没有,她已经离婚,于是,她摇了摇头。 他又说,“孩子的爸爸,知道这个消息吗?” 她眼中定了定,一抹苦涩,慢慢的缠绕而来,他便明白了,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腰上,看着一边的杂草丛生,向更远处望去,他眯起了眼睛,说,“去告诉孩子的爸爸吧…” 她眼中闪了闪,马上说,“不可以…” 他说,“为什么,这个时候,难道,他是个男人,不应该站出来…” 她回过头,看着他,“这个孩子,本就不是在计划之内,更何况,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他也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会认…莫子言,你究竟…究竟找了个什么男人…” 她苦笑,“现在,是要我像个被抛弃的女人一样,细数那个男人的过错吗?” 他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语,他看着她,“你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她说,“我…我其实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生下来,但是…”她吐出一口气,“我觉得,我不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成为一个母亲…可是我又直觉,这个孩子,或许会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觉得老天不会再给我一个孕育生命的机会…” 他抿着嘴,“那就生下来。” 她回过头,“可是,明知道是一个不会幸福的孩子,也要生下来,让他跟我一起受苦吗?” 他突然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子言,只要你愿意,我会当一个好爸爸…” 她看着他,这个可怜的男人,因为她已经陷入了绯闻,明明与他无关,却因为有人恶意的要将他牵扯进来…她低下头,说,“不要,顾泯宇,我不想连累你…” 他摇头,“不,对我来说不是连累,子言,我愿意,真的是心甘情愿…” 她刚想拒绝,却又感到难受,俯身在那里,吐下的苦水,让嗓子里也蔓延着苦味。 他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慢慢的靠了过去,从后面,将她的身体裹住,抱着她瘦弱的身体,亲吻着她的发丝,他静静的说,“别怕…你想好要,那么我们就生下来…” 他开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她电话一直在响,可是她不想接电话,他见她不住的按着静音,直接上前抢下了她的电话,按了关机,将电话扔到了后座,他看着前方,说,“不想接就别接,不想工作去面对那些人就不要去,莫子言,我还养得起你。” “我…”莫子言想说什么,他却打断了她,“子言,你要相信我!” 他总说她要相信他,但是其实心理学上说,常这样说的人,并不是因为别人对他的不信任,而是因为他自己的不自信,因为不自信,所以才会,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 车停在了公司门口,却见门口竟然也已经堵满了人。 莫子言皱起了眉来,回头说,“走吧。” 顾泯宇却抓紧了方向盘,咬着牙愤恨的看着外面,一会儿,眼看着那些人要冲了过来,莫子言赶紧摇晃他的手臂,“顾泯宇,你干什么呢,快走。” 顾泯宇却推开了她的手,去开车门,莫子言一惊,拉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顾泯宇,别出去,他们第一时间就都来了,很明显是有人有预谋的爆出了这件事,别中了他们的计。” 顾泯宇却不顾她的阻拦,转头对她说,“就是因为他们有预谋的想看我们因为他们东奔西跑,我们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说着他推开了车门便走了出去,不仅如此,他转了个弯,直接打开了莫子言这边的车门,然后将莫子言拉了下来,莫子言抗拒着,他却紧紧抓住她不放,不让她逃,记者第一时间围了过来,他搂住了莫子言的肩膀,脸上换上了顾氏微笑,对所有记者大方的一打招呼。 闪光灯那一瞬间闪的人眼睛生疼,莫子言低着头,摄像机甚至低下来拍她的脸,她皱着眉挡着,顾泯宇拦下那个人,“大家要拍就大方点拍,这样对人有点不尊重吧,哥们,给点面子,谢谢啊。” 那人才歉意的笑笑,顾泯宇搂着莫子言的肩膀,娴熟的对摄像机招手,有记者赶紧问,“请问有新闻爆出的关于莫小姐的事,两位怎么看?” 顾泯宇笑了出来,“新闻真是会捕风捉影,她…确实怀孕了,不过我们可没那么不人道…” 记者惊讶的看着顾泯宇,没想到他会大方承认,“那我们是不是要恭喜两位。”记者试探着问。 顾泯宇大方的笑着,还对记者摆手说,“希望大家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她其实很害羞…” 大家互相看着,立即觉得今天真是来的值了,顾泯宇这是亲自承认了… “两位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两位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孩子是有准备的还是意外…” 顾泯宇摆手说,“大家这样问让我们也没办法回答,这些其实只是私人的事情,不过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请大家祝福我们,我们其实跟普通的男女一样的,恋爱的过程没什么复杂的,这里也就不用多说了,至于孩子…我们很期待她出生,谢谢大家…”这时他环着莫子言向里走去,所有人都跟在后面,皇家的保安过来拦着,顾泯宇也说,“大家别跟了,以后会专门有记者会,到时再问吧。” 两个人在保安的护送下,终于挤进了公司。 顾泯宇耸耸肩,看着她,道,“子言,你看,其实很简单,这个年代又不像过去,偶像明星生个孩子就马上要被埋没,最近生孩子的也蛮多的,大家吵一吵就过去了,你说是不是?” 顾泯宇这口气绝对是模仿她,她无奈的歪着头,叹了口气,“可是你明知道…” 顾泯宇却打断了她,“子言,我会一时无法适应…但是…我既然已经决定了,你就要看我的行动,我会告诉你,我在乎的唯有你!” 见她深深皱起了眉,他走过来,将她搂进了怀里,“子言,不许想…不许担心,不许考虑太多,平常你就太过理智,理智的让人无奈,可是今天我不许了,有男人在,女人怎么能想那么多?这次你就听我的,一切都听我的!” 子言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真的会后悔的…” 他笑着抚摸她的发丝,“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子言,你就是对我太没有信心了,难道我看着就那么不可靠吗?” 林安森沉着眉,看着电视里娱乐新闻正风风火火的报道,顾泯宇已经承认,莫子言怀了他的孩子… 他看着莫子言被他护在怀中,她瘦弱的身影被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然而却让人感觉她丝毫不慌乱,似乎就是因为那个将她护在怀中的男人。 他关掉了电视,遥控器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他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外面,成司南在一边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林安森沉默了许久,才站起身来,道,“车钥匙给我,我要出去。” 成司南说,“不带司机吗?” 他点头,“下午的行程全部推掉。” 莫子言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到了一个她自己从没有预知过的地方,电视上正到处报道着她跟顾泯宇的事,那些不真实的言论,让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纷繁的大街上走了许久都没有方向,她上了公车,坐在最后一排,靠在窗上,一直走到了最尽头,私人电话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是林安森,直接将电池拔了下来,放进口袋里,她继续迷茫的看着窗外。 公车的尽头处,是公墓,延绵几公里,长长的墓地,让人一眼望不到边。 因为临近傍晚,又不是什么节气,墓地上一个人都没有,许久不来,这里已经多了不知道多少个墓碑,她有些迷糊,找不到原来地方,于是便一个一个的找,找了许久,终于看见了那个墓碑。 上面写着,尹俊秀。 俊不喜欢别人叫他全名,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字是他父亲给取的,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字太俗气,总之,知道他的,都叫他俊。 墓碑上没有照片,即便是刻上的字也已经模糊。 她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着,俊…俊…我的俊… 但是墓里根本没有俊,她明明知道,但是在俊离开的第一年,她还是每天都会来,后来她结婚了,找到工作了,就来的少了,一是没有时间,最重要的还是,她想要忘记… 她走上前去,抚摸着那个名字,她知道,那名字刻在墓碑上,浅浅的一行,但是在她心里,却深入骨髓。 她站在那里,静静的说,“俊,我该不该答应他…” “俊…我怕会害了他…” “俊,这对他是不公平的是不是…” “俊,如果你不回答,我会当你是默许了…”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却流了下来…她知道俊再也不会回答她了… 跟俊相识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当时也没想过后续会发生什么,只是那样碰面,然后擦肩而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圈子里,经常会聚在一起玩乐,她在ktv的角落里跟人胡侃,别人推荐她吸一种烟,她那时单纯的要命,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谁知刚要放进嘴里,他过来一把抢过了烟,扔在地上,然后对那个人说,“别骗小孩子,这烟是随便能吸的吗?”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能上瘾的… 那个年纪的小姑娘都爱痞子,俊在学校的知名度比校长都高,走到哪里,都有尖叫声一片,她远远看着,终有一天,她在心里说,她要这个男人,虽然大家都说,他不爱女人,他对女人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她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就是觉得,她一定能驾驭这个浪子。 她的追男之路,一波几折,真是比山路十八弯还弯,她那时真是勇敢,也真是天真,但是就是那样勇敢和天真的她,才终于追求到了她的爱。 她闭上眼睛,泪水便滑落下去,曾几何时那个勇敢的少女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她,想的那么多,考虑的那么多,却也失去了那么多… 她最后还是决定,算了,还是不要答应顾泯宇,她对着墓碑说,“俊,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你让我一定要活的更好,可是没有你,我怎么能活的更好?你这个混蛋,丢下我自己逃走的混蛋…” 她离去的背影映在别人的眼中,是那样的让人怜惜。 林安森是一路尾随她来的,她似乎精神不济,他的车一直跟在后面,她都没有发觉,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了那么久,她上了公车,他就跟在公车后,他没想到她会来到墓地,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在苍白的墓地间缩成一个点,他心里莫名的为她难过。 本以为她是来看望她母亲… 他来到墓碑前,看见上面的名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尹俊秀…俊… 这个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俊? 他没有急于找她问孩子的事,而是快速的回到了办公室。 孩子在她肚子里,不管是不是他的…都不着急,他现在却急于知道,这个俊,到底是何方神圣。 成司南点了下头,将资料递给她,“老板,这个尹俊秀跟莫小姐并不是同年,如果还在世,他应该二十七岁,但是他跟莫小姐是同校校友,五年前,因为斗殴负伤,已经去世…” 去世了… 林安森嘴流露出一抹苦笑,所以他要跟一个死人争夺吗? 他抬起头,“资料上没有照片。” 成司南顿了顿,“没有照片,没有任何影像,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似乎,有人用了手段,把他所有影像都抹掉了…” 林安森的眼眸定在了那里。 又是被抹掉了… 他总是在想,到底她心里藏着一段怎样的往事,让她如此念念不忘,然而让人去查她的过去,他竟然发现…她从上高中的档案,到大学毕业,全部都是--零。 是谁生声抹去了她六年的过去?到底那是一段怎样的过去,竟然要系数抹去,一点不留? 一点档案都没有,这本就很有可疑。 他更加好奇了,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这个男人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将他所有的影像都抹掉? 他放下了资料,成司南说,“老板,既然回来了,那晚上还有跟郑局长的饭局…是不是还要…” 林安森想说推掉,但是成司南已经提前提醒,“刚刚林夫人打来电话过问了一下,晚上林夫人或许会亲自到场。” 第21章 混乱的生活不需要解释(2) 林安森皱了皱眉,林夫人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让他一定要接受郑家的这桩婚事,林夫人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看你爸爸那头白发,都是被累出来了,你大哥也为家里奔波着,你不能只是看着吧,家里也该有你分担一份了,难道你就这么由着自己的性子了?还是赶紧结婚,女孩子人很好,对家里也好…” 林安森不是怕家里怎样,只是他不想跟家里再闹僵,他不是十几岁冲动的孩子了,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必须就要离家出走来获得补偿… 莫子言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钱江路,抬起头时她自己都是一愣。 自从搬出了这里,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抬起头来看着高大的公寓楼,这里曾经是她的避难所,结婚的那天,她拿着结婚证,拖着箱子,站在家里的大厅里,跟莫成凯说,“爸,我结婚了,我要搬出去住…” 家里所有人的脸都震在那里,看着她,仿佛她在开玩笑。 当她将那结婚证拿出来,莫成凯看着那证书,叹了口气,“去吧…” 她知道,对方是让他满意的,林家,家大户大,谁不想高攀?可是竟然就叫她莫名其妙的攀上了… 后来想想,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莫子言叹了声,没想到这场荒唐的婚姻还有结果。 她肚子里的孕育的这个生命,到底是这场婚姻留下的毒瘤?还是纪念? 但是,他总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如何解决,她已经没了主意,她想,他若是要留,便留下来,若是,他厌恶,那么,她也不能让自己连累到顾泯宇不是? 她想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按下了公寓楼下的门铃,明明知道他不会在的,但是她还是试了一下,许久,果然没有人接… 她想他应该住在他宽敞的房子里,已经将这里遗忘了吧?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亮起了灯来,她回过头去,车灯照的她眼睛模糊,但是她还是看清了,那是林安森的车。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来… 车停在了一边,她仍旧站在那里犹犹豫豫。 然而从驾驶席上下来的,竟然不是林安森,那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下了车,将这边车门打开,然后从后座扶出了林安森,他喝醉了。 莫子言认识他这么久,也从没见他喝醉过,尤其,醉的这样不省人事。 他搂着那女人,亲昵的在她耳边说,“亲爱的…” 莫子言的心骤然一紧。 那女人的娇笑声十分刺耳,他的手已经不安分的伸进了她的衣服,她看见了莫子言,脸顿时红了起来,“别动…有人…” “没有人…”他吻着她的发髻… 莫子言连忙快速的离开了这里,背后,他正拥着那个女人上楼。 世界那么大,为何偏偏遇见他? 世界那么小,为何他们怎么都错过? 她从不后悔嫁给林安森,她之与他,不过是家族的挡箭牌,他之与她,也不过是离家的避风港,只是,当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单调又枯燥的生活时,为何他要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为何又偏偏不愿放过她? 她与他,本该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说当年真的有错了什么,唯一的错处就是对象是他4 莫子言那晚再一次梦见了许久没有梦到过的俊,他的样子仍旧是十八岁那个少年,点着烟,靠在昏暗的角落,看着她,说,“怎么,又害怕了?过来吧…” 他总是这样,让她走进他的怀中寻求温暖,对于外人来说,他是颓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痞子,但是对她来说,他就是阳光,就是温暖… 夜半醒来时,她又狠狠的吐了一次,肚子一直感觉不舒服,她躺在黑暗的床上,对宝宝说,“难道你也知道我的心思,难道…你在害怕吗?” 她决定要打掉孩子… 第二天去上班,下了公交车,她特意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快步的向公司走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见有人喊了声,“在那里,在那里。” 她一看,那些粉丝追来了,她站在那里,招手打车,可是这个时段正是高峰,哪那么容易打到车。 正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车门打开,林安森在里面低沉的说,“上来!” 莫子言咬了咬唇,见后面人已经追了上来,她只得顿了顿就上了他的车。 他快速的开了车,将身后那群粉丝彻底甩开了。 莫子言回头看着,松了口气,转头看着他,心却又紧了起来。 他仍旧开着车,看也不看她,只是眼中的冰冷让人觉得全身发颤。 莫子言于是也不做声,靠在窗边看着外面。 过了许久,他眯着眼睛,细长的双眸显得越发的阴沉可怕。 “孩子是谁的…” 莫子言一愣,转过头去,“不是你的…” 林安森冷哼了一声,“你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莫子言看着他,“自然,孩子是我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清楚。” 他咬着牙,“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莫子言冷笑,想起那晚与他擦肩而过,那身影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中,“想要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从林家大宅能拍到时代广场,你何必因为这个孩子就来质问我?对不起,耽误林总时间了,只是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林总的,难道林总以为,我还会因为跟你的离婚,为你守身如玉吗?” 他却咬着唇,“你别想骗我,孩子的化验单是将近三个月,时间刚好对。” 莫子言看着他,“恐怕林总对这些女人的事不太清楚,时间并不是那么算的,孩子到底几个月,是从断经的那天开始算起,不是从种了种子那天算起,那天跟你最后一次后,我就来了例假,所以不会是你的!” 他的脸色顿时阴暗了下去,她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便紧了… 沉默了许久,她的心跳越来越猛烈,因为他那压抑的表情,她紧张的捏了捏手心。 这时,他说,“那是顾泯宇的?” 莫子言沉默不语。 他该会以为是默认吧…他笑出了声来,声音里满是对嘲讽,只是不知嘲讽的对象是她,还是他自己… 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下车。” 莫子言面无表情,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他的车迅速便飞驶了出去,消失在路上。 她站在路边,抬起头看着,秋季的风吹落了暗黄的叶子,它们在空中飘着,梧桐的大叶子,散落了一地… 离公司有两个街区的距离,她一个人慢慢向回走着。 快到公司门口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大姐打来了电话。 她说,“子言,不好了,爸的公司…倒闭了,你…你快回来,救救爸爸,救救莫家…”她说着,已经哭了起来,莫子言说,“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说,只是损失一些,还没有那严重…” 莫子萱说,“都是因为林那那群王八蛋…” 莫子言边往回赶边想着大姐的话,“你该知道他们的手段,恶性竞争,背后用黑手,先想办法打击公司,等公司出现危机,再低价收购,现在,莫家的产业,大半已经被他们收去,咱们家欠银行的贷款,也一直被催,马上银行要来收款了,如果我们交不上贷款,我们就会被赶出去,子言,我们要露宿街头了…该怎么办…我们的你快来,爸…爸气的脸上都是青的…” 她先回家看了看,两个月没见,莫成凯好像老了十几岁,靠在那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风度,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他嘴唇铁青,脸色苍白,看着她时,眼神总是在闪烁,可是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莫子言心里一片冰凉,当初,他出现在她面前时,是那么的高大,才过了多少年,他已经老去。 他颤抖的手握着她的,想要说话,终究,说只是喘息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说,“爸,什么也别说了,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着急,不会有事的!” 但是,她只是在安慰莫成凯而已,走出他的房间,她方舒了口气,说,“大姐,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能先借些钱?” 莫子萱眼睛哭的通红,“人走茶凉,现在的人,哪个不是墙头草,现在我们家眼看着不行了,都离的远远的…除非…”她若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莫子言,“子言,你能不能去林家再试一试?你们虽然离婚,但是你总归做过他家的媳妇,不指望他们能还回我们家的所有,至少,放我们一马,不要这样赶尽杀绝…” 莫子言看着她,“大姐,你每次都只想到我…” 莫子萱紧紧拉着她的手,低下头说,“子言,我有时真的很后悔,也很羡慕你,或许,没有了莫家,你还是一样,看,现在你跟顾泯宇一起,什么都好,但是,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嫁人,离开了莫家,我就什么都不是,你让我怎么办…” 她说着,更抽噎了起来,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向下落着,她看着子言,“算大姐求求你,你看看爸的样子,他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她说着,竟然缓缓的跪了下去,莫子言一惊拉住她的手臂,“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她拉着子言的手,“大姐这是在求你,子言,从小,大姐对你怎么样,你该知道的…” 莫子言闭上眼睛,“我去试试看,不过…我不报希望。” 然而,她根本没能走进林家,林夫人让人拎了一桶的水,直接泼到了她的身上,那个保姆尖利的说,“你还好意思来我们家,哼,我们夫人说了,离婚才几天,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你怎么那么厚的脸皮,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太低贱了!” 莫子言身上冰冷,风很寒,吹着她湿透的衣服,衣服贴在身上,让她颤抖起来,她环着自己的身体,也没觉得温暖一点,冰冷的铁门在面前紧逼着,高大而陌生,她想了一下,恐怕他们不会再给她机会。 风总是干燥的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在路上边走边想着,考虑着要不要去见他… 刚刚与他那样决断,现在却有些后悔,她想,他该是很生气,不会再见她了吧? 她也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什么联系。 然而,现在她能怎么办?整个莫家的重量,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每当想起来,身体便觉得沉重一分。 她在路边买了点热牛奶暖暖胃,然后将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站起来时,她已经决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还是要去找他。 她到了林安森的公司,接待原本不愿放她进去,但是恰巧林安森身边的助理成思南走过,看见了她,他自然是认得她的,他走过来,问,“莫小姐怎么来了,是要找我们总裁吗?” 莫子言点点头,“他可在?我想要见他一面。” 成思南带着她上了顶楼,让她等在外面,许久之后,他出来,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对不起了莫小姐,我们总裁在接待国外的客人,可能没时间见莫小姐,莫小姐请回吧。” 莫子言顿了顿,点了下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说,“等一下,我写个东西,把这个交给他。” 成司南愣了愣,最后还是答应了。 莫子言于是靠在窗台上,认真的写下了几个子。 成司南其实一向是很佩服她的,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唯有叹息。 写完了,她交给成司南,“谢谢你…”说完,她叹了声,走了出去。 成思南狐疑的看着那折起来的卡片,他好奇上面写了什么,只是不敢打开。 幸亏没有打开,他转过弯,就被林安森拦下了,原来他一直在这里看着。 “老板…这个…”他拿着卡片,还没说完,林安森已经将卡片拿了过去。 成司南看着他走回办公室,心里更加奇怪,这两个人,到底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安森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卡片,卡片是折在一起的,隐约能从缝隙看出一点字迹,却看不清,他远远的看着,却不去碰触。 嘴角一直带着笑,她写的什么?他不是不好奇,但是他想他猜得到,无非是求他下去,让他帮她。 这时,成司南敲门走进来,“总裁,莫小姐还在楼下等着。” 林安森愣了一下,慢慢的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考虑了一下,他拿起了那卡片,刚想打开,却想起那一天她所说的。 他将卡片放下,夹到了下面的记事本里,然后就走了出去。 成司南以为他终于要去见莫子言了,赶紧跟过来,说,“还等在底楼呢,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他却冷冰冰的道,“准备车,去湖上村考察。” 成司南一愣,却还是老实的点了头,带着狐疑的表情下了楼。 莫子言站在那里等着,难道说了那样的话,他还不愿意见她吗?即便是要问清楚,也该下来见她一面吧? 然而她等了这么久,他仍旧没有下来。 她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终于苦笑了声,她是不是将林安森想是太好了? 难道她忘了穆晨曦的教训了吗?原本心里还存着对他的一点希冀,觉得,自己在他心目中,或许是与穆晨曦不同的。 然而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女人总是这样,总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但是在男人眼里,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莫子言独来到了城东,她曾在这里度过了两年,有母亲的最后两年。 在她有记忆的童年里,她经历过十几次搬家,有时是因为欠债,有时是因为有人骚扰,有时她也不知道原因,每一次搬家,母亲便一手抱着她,一手拖着他们为数不多的行礼,到了新的地方,她依稀记得,在失去母亲的那个夏天,她坐在这条小巷中,数着地上的石子,直到有人来告诉她,她失去了唯一的一卡,没有人陪她玩,因为她是没爹的野孩子,她有时会觉得寂寞,便靠在墙边,假装有人在跟她捉迷藏,她笑着躲在墙角里,得意的看着外面,说,“来啊,来啊,你找不到我…” 莫子言摸着那墙角,胸中的苦涩,好像突然烂漫下来的漫天飞雪。 电话响了起来,里面有嚎啕的哭声,“子言…刚刚,银行过来冻结莫家所有财产…爸…爸受不了打击,刚刚晕倒了…” 子言的手垂了下去,心上仿佛又增加了一份重量。 面前熟悉的小巷,回响起当年的画面,她默默的看着,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已经足够坚强,然而,还是不觉,眼睛湿润了起来。 后来去了莫家,她离开了这条小巷,不能不说,莫家让她成长,十几年的时间,莫家让她上最好的学校,给她穿最好的衣服,让人羡慕,到了莫家,她有了一群的伙伴,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她有了父亲,虽然不常见面… 但那终归算是一个家,陪伴了她十年的家。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周春香,她一早就拜托了她,现在终于有了回复。 “虽然不知道你要堵林总干什么,不过他最近一直情绪不好,晚上他会在唐客城宴客,你去试试吧,碰一鼻子灰别怪我。” 第22章 我们的爱,无处躲藏(1) 莫子言谢过了周春香,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同事,她却还是这样帮她,足见周春香果然是个好人。 晚上莫子言直接来到了唐客城,夜的魅影悄然降落后,这一条街上又热闹了起来,过往的人,并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她站在门前踌躇了一下,终于迈了进去。 唐客城是仿造了古代建筑,宴请外国客人,带可以领略中国特色,这里是很好的选择。 林安森选择带人来这里,足见他对客人的重视。 她早就打听好了他定下的包房,便直接来到了三楼,包房里有音乐流出,是请了唐客城有名的中国风乐团在演奏。 她听歌曲的名字是,十面埋伏。 她对站在门外的服务员说,“请对林安森先生说,有人在外等他。” 服务员走进去,一会儿,只见林安森走出来,因为不是上班时间,他穿的比较休闲,但是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总是能衬托出他得天独厚的优雅气质,他见是她,似乎并不奇怪。 “这是你最善用的手法,四处围追堵截,死缠烂打。” 莫子言听着他嘲讽的口气,低下了头,“对不起…可是,我无权无势,只有这一个办法。”她舒了口气,不说废话,“这次来见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莫家出了事…有人说,对方是林家…” 林安森的眉头跳了一下,却双手插着裤袋,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侧头看着一边,“即使真的是林家做的,你来找我也没什么用,我们林家说的上话的,就只有我大哥林安逸,不如,我给你他的电话…” “林安森…”她心里有些怒气,但是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脸,还是忍了下去,低声说,“求你…” 林安森冷哼了一声,看着她,“我说过,你会来求我的…” 她咬着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说,求你…” 他嘴角带着讥讽的笑,“你平时工作也是这么求别人的吗?求人,也是要有些动作的吧?” 她皱了皱眉,“你想要什么动作?” 他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在她身上停了一下,然后嘲讽的道,“只可惜,现在就是看一眼,也让人觉得厌恶,你出门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莫子言的心沉了下去,仿佛顿时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他话里带着刺,带着对她的讽刺,带着对她的埋怨和蔑视,她咬着唇,低着头,虽然早已告诉过自己,她跟他毫无关系,却又怎能真的当做没有关系?她的手禁不住握了起来,放在背后,慢慢拳成了拳头。 她说,“如果辱骂我,能让你开心,那么你随便…”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辱骂你,我为何开心?” 这时,门里出来一个人,嘴里叫着,“安森,怎么还不进来?” 他回过头去,莫子言也抬起了头,只见对面出来的,正是郑家的郑薇,她看见莫子言,并没有认出她们曾经见过面,她笑着挽住了林安森,开着玩笑,“怎么,做了什么坏事,让人家找上门来了?” 莫子言低下头去,虽然明知她是故意揶揄,但是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林安森的,这话听在耳朵里,便有种怪异的感觉。 更怪异的是,她挽着他,亲昵的靠在他的身边,小鸟依人一样,那个样子,怎么会如此的刺眼。 莫子言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却忍不住有些颤抖,“我知道了…林总的意思我明白了,打扰林总了,我…先走了…” 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她背对着他,“既然林总已经用事实告诉了我林总的意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却拉住了她不放,这让郑薇都觉得奇怪,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林安森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林安森顿了顿,放开了她的手,却说,“难道你不想救莫家了?” 她回过头,脸上已经面无表情,“你又不给我机会。” 他扬起头来,“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他说着,进了门去,郑薇带着狐疑的表情,也走了进去,莫子言顿了顿,也只好跟了进去。 里面是他宴请的外国客人,见他带了人进来,还笑着说,“原来林总是带了客人来。” 林安森淡淡的用英语回答,“请等一下,我要处理一些事。” 然后他拿起了桌上的brandy,“那一次,你为了求情,喝了一瓶的龙舌兰,这一次,喝半瓶就足够,怎样?” 他扬起眉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却让觉得异常的冰冷残忍。 他是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正在发育的孩子吗? 莫子言皱着眉看着他,“你是在戏弄我吗?” 他冷笑,瞥了眼她的肚子,“怎么,你那么爱他?我以为你冷血无情,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在意呢。” 她咬着唇,“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冷的心!” 他盯着她,“到底是谁的心狠?” 一边郑薇早已发现了不对劲,她扯了扯林安森的手臂,“安森…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 转头带着笑容看着郑薇,“别担心,你不了解她,为了达到目的,她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他睥睨着她,“对不对?” 她咬着唇,“伤害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转过头,“伤害你,对我好处。” 她的心里一颤,咬着牙看着他,看着他那冷冽的目光,仿佛冰刺般,刺的她心疼。 他如此的冷血无情,可她还觉得他只是表面太过强悍内心还是柔软的… 曾几何时,他帮助她,体贴她,在香港的大街上,不顾身份的骑着单车带她游玩,曾几何时,他细心她没有吃好晚餐,带她去吃她爱吃的小龙虾,曾几何时,他带人去救她,为了她砸了那么大的单子,这些并不遥远,然而眼前的人此刻却无比的遥远。 所以那些只是他想得到她所做的手段是吗?现在对她失去了兴趣,所以他就毫不在乎了是吗? 她冷笑一声,“好,如你所愿…” 说着她举起了手中的就酒瓶就要喝下去… “林总怎么对一个弱女子也这么野蛮。”这时身后突然一个声音,让房间里的人都惊了一下。 莫子言也惊异的转过头,却见竟然是香港的连杰出现在身后,他手中拿着龙头杖,穿着唐装,远远便觉得气势很强硬。 林安森见到他竟然出现,也很是惊讶,但是瞬间便已经换上了职业的笑容,“我忘了,唐客城是连爷的产业…” 连杰对他笑了笑,走进来,“林总给连某捧场,连某本该来道谢,可是这是在唱哪一出?” 他看着莫子言,“哦?这不是莫小姐,听说最近莫小姐好事将近,怎么现在…” 莫子言惊讶于连杰竟然还记得她,她低头说,“连爷。” 他点点头,“好,好,几个月没见,你变化很大啊。”他已有所指。 她脸上微红,“让连爷见笑了。” 他摆摆手,“不,不,这本该是好事。”然后挥挥手,后面的人是有经验的,立即拿出了一个红包,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可见连杰真该是个传统又很会做人的老人。 他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吃不吃的上你的满月酒,来,先给孩子见面礼。” 莫子言诧异的接下,她瞥了眼一边的林安森,他脸上正带着怀疑的目光,她明白了,连杰是做给他看的。 连杰该算是在变相的帮她,她点头接下了,“替孩子谢谢连爷了。” 他笑的意外的慈祥。 这时他抬起头问林安森,“耽误你们谈正事了?不过,今天我倚老卖老,还是要说一句,她现在的身体,白兰地确实有些不适宜,林总还是要体谅的。” 林安森淡淡笑着,“是,我考虑欠缺了。” 他转过头,略显粗鲁的拿下了她手中的白兰地,“莫小姐真是处处遇贵人啊。” 莫子言听着他的讽刺,说,“是连爷好记忆,阅人无数还能一眼认出我。” 林安森将酒瓶放下,“好吧,酒喝不成,要等下次莫小姐身体好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什么意思,酒喝不成,忙也不会帮是吗? 他说完,对连杰笑笑,“连爷不如也来喝一杯?” 连杰瞧了眼他的客人,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郑薇,“算了,一直听说林总订婚了,这个可是林总是未婚妻?” 郑薇羞怯的靠在了他身边,他未置可否,只是搂了搂郑薇。 莫子言看着两个人紧靠着的身体,低下了头,原来他订婚了… 连杰笑了笑,“好好吃吧,我就是来看看。” 说完他拍了拍莫子言的肩膀,向外走。 林安森冷下了脸,看着莫子言,“怎么,莫小姐想留下来?” 莫子言看了眼郑薇,咬了咬唇,低头行了个礼,也走了出去。 他不会帮她,他只是在戏弄她… 冲动过后,她知道了这个事实。 他已经要跟郑家的千金联姻,接受另一桩婚姻,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原来还没出生,他已经失去了被爱的权利。 正在这时,连杰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想去香港,可以找我。”称霸香港电影界二十年的大亨,他脸上带着沧桑的痕迹,对她笑起来,却显得很慈祥。 她点点头,“谢谢连爷…” 连杰笑着,“相信我,香港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比你在这里,好的多。” 说完他就走了。 莫子言独自一人走出了唐客城。 虽然早就预想过结果,可是她现在仍旧在落寞这一条街堪称是不夜城,夜生活的人们,在街道上走着,也不乏亲密爱人,互相攀着,好像连体婴一般,更有在大街上直接热情奔放的,她拎着手里的小包,手指不经意的点着肚子,慢慢走着,心里不断的浮现着他最后搂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她终于苦笑出声。 这个冬季,其实可以更加寒冷… 回到家门口,小区的街道还没清扫干净,踩着咯吱响的积雪,她疲惫不堪的迈进大门。 可是从门口却看见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她正笔直的站在莫子言的单元门前。 她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泯宇的姑姑。” 莫子言点头,“顾小姐好。”顾家有一位至今没嫁出去的姑姑,说的就应该是她了吧,已经四十几岁,仍旧单身,打扮起来也好像个三十岁的女人一样,只是眼角有些笑纹揭露了她的年龄,她举止典雅大方,身上衣服,戴的首饰,都是经过精心搭配的,她看着莫子言。 “泯宇母亲早亡,一直以来,都是我来带泯宇的,所以对于泯宇的终身大事,我也应该过问一下。” 莫子言点头,“是的,这是应该的。” 她说,“知道莫小姐也是识大体的人…我就直接问了…” 她的眼睛看过来,透着蔑视的目光,“这孩子,是泯宇的吗?” 莫子言顿在那里,说,“为什么这么问…” 她伸出手来,摊开手心,上面一张照片,莫子言很熟悉。 那是她跟林安森的结婚证上的照片,上面还带着钢印,她还记得,离婚前,她家中遭到有人恶意破坏,丢失的,唯有这张照片。 然而时间过了这么久,这张照片竟然出现在了顾家姑姑的手里。 她脸上带着愠怒,看着莫子言,“我已经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泯宇的。你跟林家的二公子有过一段婚姻,虽然事情瞒着大多数人,但是不巧的是,我现在知道了。” 莫子言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总会有人知道。 她低着头不说话。 顾家姑姑递过来支票,“你拿着这钱出国去吧,离开顾泯宇,对你,对他,都比较好。” 莫子言抬起头,“泯宇可知道…” 顾青桦冷笑,“他知道不知道又如何?莫小姐,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你到现在还想利用我们泯宇吗?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你硬是要让他认了别人的骨肉吗?你不觉得他很可怜?现在莫家成了这样,你们就更不合适了,泯宇为了你跟顾家闹翻,把他爷爷气到医院,断了他的零花钱,你究竟还想连累他到什么地步?” 莫子言一直低着头,难怪顾泯宇几天没有出现,原来,是被顾家抓了回去…顾青桦哼了一声,把支票扔在了她面前,然后就擦过她,离开了这里… 这天夜里的十二点整,在医院抢救了第三遍的莫成凯,因为打击太大,终究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听着大姐撕心裂肺的哭声,手上不知不觉的一松,电话便掉在地上,支离破碎,一如她的心,跟着一起,变成了碎片。 阴了一整天的天空,再次飘下了雪花,鹅毛般的大雪,将视线湮没,她站在那里,慢慢的举起了手上的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自嘲的一笑,然后,揉碎在手心她独自一人半夜三更向医院赶去,心中只觉得十分绝望,她向雪花中走去,站在大街上,来往车辆的光照的世界好像是觥筹交错的场景,她在漫天大雪中走着,仰起头看着天空,霓虹笼罩着的红色天空,悲欢离合好像电视剧,一集一集接连上演,她眯着眼睛,看着大雪仿佛一个巨大的网,将她笼罩… 依稀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俊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落泪,大雨漫天,滴答作响,仿佛她心碎的声音。 俊对她说,你一定要活的更好。 她怎么活的更好? 她努力过,她奢望过,第一次婚姻时,她期望那个被称为丈夫的人给她带来温暖,将她带出那个冰冷的世界,可是她后来得到的是他的冷眼以对。 她捂着肚子,是什么让她活的这么悲哀? 当她倒在血泊中的大雪中时,也没能想明白… 林安森坐在车上,郑薇靠在他一边,看着他闭着眼睛,她小心的问,“安森…去哪里?” 他揉了揉眉心,对司机说,“停在路边。” 车在路边停下,他看也不看身边的人,“下去。” 郑薇一愣,“你…你说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让你下去。” 她暴跳,“林安森…你什么意思…” 他原本就冰冷的脸上更加的阴暗,“我让你下去,听不到吗?” 她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愣愣的看着他,然后,猛然推开了门,下了车,他挥挥手,“开车…” 司机小心的问,“林总,去哪里?” 他说,“回家。” 但是顿了顿,他又说,“去办公室吧。” 车在夜半时停在了办公室前,他独自一人上了楼,打开办公室的门,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他也靠在了椅子上,静静的坐着。 窗上映着他的影子,虚幻的仿佛不存在。 这时他想起了莫子言给他的纸条,他四处的找这,半天,终于翻了出来。 捏着那硬纸卡片,他犹豫了一下,脑海中闪现出下楼看见她时,她脸上的表情。 那该是一种什么表情呢?有失望,有伤心,有惊讶。 他捏紧了手里的卡片。 上面的东西是她制胜的法宝吗? 他打开了卡片,上面简单两句话,然而只扫了一眼,他便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倒抽了一口气,他先愣了愣,随即拿起了电话,边走着,放在那里的衣服都忘了拿。 莫子言的电话关机,他打给成司南,“开车过来,我要用车。” 成司南还来不及说话,电话就挂掉了。 第23章 我们的爱,无处躲藏(2) 他用最快的速递来到了莫子言的公寓下,按了半天门铃,终究没有人来开门,他站在门口静静想了一下,这时成司南打来电话,“林总,刚刚查到,莫小姐不在家,她在医院。” 林安森一愣,“她怎么了?” 他说,“不知道…听医生的意思,似乎她想要打掉孩子…” 他脸上一片阴暗。 快速的回到车里发动了车。 “该死的莫子言,你敢打掉…” 他或许该怨恨自己,她送来的那张卡片上写着,“孩子是你的骨肉,我在楼下等你。” 但是他因为怨恨,根本没看。 莫子言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浑身都在痛,不是一般的痛,是剧痛,她说,“孩子…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早说过,你不该多奔波,现在还不太稳定,你不要说话,保胎重要。” 她闭上了眼睛,医生说,“已经通知了顾少。” 她的手握住了,点了点头,咬着牙,酸楚的心,仿佛在流泪。 顾泯宇是想出门的,可是他还没走出去,就已经被拦了下来。 他看着门口的警卫,“放我出去。” 警卫面无表情,“首长说了,今天少爷哪也不能去…” 顾泯宇瞪着眼睛,“滚开。” 可是转眼他就被警卫推了进去。 老爷子竟然动用了他的特级警卫… 门窗全部被锁住,他气恼的敲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外顾青桦叹了口气,“泯宇,你就听话吧,今天你是绝对出不去的,莫成凯昨天夜里已经去了,莫家已经完了,莫子言肚子里的孩子也根本不是你的,你还管她做什么呢?” 他咬着牙,“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医院刚打过电话,子言病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危险,他要守护在她身边啊… 林安森飞快的开着车,建筑物在两边飞逝,他脸色阴沉,外面大雪纷飞,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这个时候开快车简直就是在玩命,可是他已经不在乎。 莫子言这个狠心的女人,她怎么可以隐瞒他,怎么可以欺骗他? 现在,她更是要将孩子打掉。 他只想尽快赶到医院,阻止她,质问她。 然而这时,一辆货车横冲过来,因为夜半,他没有遵守交通规则。 幸而林安森发现的早,他快速的转了方向,然而因为速度太快,地太滑,他想停下来都难,于是他嘭的一声撞在了路边的石柱上。 安全气囊弹出来,他闭上了眼睛。 等交警到了,他也打电话叫来了成司南。 成思南赶到时,看见林安森额头还在流血,林安森将钥匙给他,“交给你处理。” 成司南看着他不顾自己的伤口,快速的离开了这里,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莫子言昏昏沉沉,肚子一下一下的疼。 她抬起头,“医生…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我怎么了…” 医生本想等顾少来了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她是顾少的女人,整个医院都是知道的,现在她情况确实不好… 医生擦了擦汗,看看时间,没办法,他说,“你签个字吧,看来,是保不住了…” 躺在那里,任医生做着麻醉,她看着手术室的大灯在头顶亮起,虽然打了麻药,还是一下一下的痛… 慢慢的,她昏睡过去,脑海中,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她见到了林安森,他摇着咖啡,喝了一口,抬起头,对她说,“我们结婚吧。” 阳光透过咖啡厅的窗,照在她脸上,她能看出他的漫不经心,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鬼使神差的说了声,“好吧…” 醒来时,她仍旧在手术台上,医生擦着汗看着她,对她默默的摇摇头。 医生叹了声,“好好养身体,下次还能再生的…” 还有下一次吗?她躺在那里,浑身都在疼痛… 她不顾医生的劝阻,身上还流着血,便离开了医院,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身上,打的脸上好像针扎一样的疼,她眯着眼睛,脚步越来越虚浮,身上在痛,肚子在痛,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鲜血在滴着,纷乱的发丝绕在脸上,让她更加看不清前面的路。 她无家可归,无路可退,才发现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很聪明,最后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什么退路都没给自己留,比起来,还是周春香最聪明,适时的放下了那没结果的感情,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出路。 可是她呢,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当林安森终于赶到医院时,医生却说,她已经离开,他狂乱的在大街上找着,因为大雪,路上没有多少人,他不住的转身,扫过街道,远远的就看见她跌跌撞撞的走着,走的很慢。 他快步的追上去,直接拉住了她。 她回过身来,那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干裂的唇轻轻颤抖着,一脸凄怆的神色,苍白如鬼一般。 他拉着她,“孩子呢?”她愣愣的看着他,眼神如同呆滞了一般。 他的手握紧了,他吼着,“孩子在哪里!” 她虚弱无力,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没了…” 他咬着牙,抓住她的手,“你竟敢…”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翻了个白眼,虚弱的瘫软下去…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她曾经独自一人在那里住了三年,那是林安森给她买的房子。 她抬起眼来,只见林安森正坐在身边,他的黑瞳幽如深谭,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满是惊涛骇浪,又如翻天的怒火,汹涌地欲喷勃而出,间又夹杂着她看不懂也无力去懂的巨大痛楚和绝望。 他说,“你为什么要打掉孩子,既然想要打掉,想要抛弃掉那个累赘,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好,那么,就该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她看着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湿润着,她仰起头来,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要打掉孩子吗?我是想,可是这次是意外,根本不在我的预计中,我还没想要打掉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离我而去,或许,或许因为他伤心难过,他已经对我绝望,觉得,我根本没资格做他的妈妈…”说着,她低下了头去,声音里带着哽咽,却仍旧倔强的不让自己流下泪水。 他看着她,“不是你想打掉的?” 她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还有什么关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却抓住她,“不,不一样,莫子言,不一样的,我要的,是你的态度!只要你想,我们还可以有下一个孩子,可以有很多孩子…” 她却悲怆的看着他,“不可能…”她想要甩开他的手,然而她越是往后抽手,他越是用力,她皱着眉看着他,“林安森,都已经结束了,你放开我,让我走…” 然而他却那么用力的一拉,将她扯进了他的怀中。 他说,“莫子言,如果离开我后,你只能把你自己变成这样,那么,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离开…”他紧紧的抱着她,紧的好像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她瞪大了眼睛,“林安森…你…你为什么这样…” 他用力的抱着她,那孱弱的身体,瘦弱的让人心疼。“为什么?到现在还在问为什么吗?” 她在他怀里点着头,“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林安森,我被弄的很迷糊。” 他咬着牙,“该死的女人…所有人都知道,因为我爱你…” 她咬着唇,摇着头,“不,你不爱我,你骗我,你根本就不爱我…” 他说,“如果不爱你,为什么伤心,不爱你,为什么会生气,不爱你,离婚时我会那么无力?不爱你,听说你怀着别人的孩子,为什么会心痛?不爱你,看到你这个样子,为什么又会懊悔,莫子言,你告诉我,不是爱你,这些都是为什么?” 她推开他,看着他望着她咬牙切齿般的说出这番话。她想,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他明明做出过那么多混蛋的事情,可是这番话听起来,为何那么真挚? 是啊,不喜欢的男人,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过是巧舌如簧,但是喜欢的男人,只要一句我爱你,那么不管那话听起来多么的假,也最能打动人心。 她愣愣的看着他,他说,“不许胡思乱想,莫子言,你那个小脑袋里,不管什么时候都在算计,我不许,你连我对你的爱,都放在算计中!”他说着,突然拢住了她的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他用力的撬开她的唇齿,深深的吻着她,好像真的打定主意,不许她再有别的想法,他用力的吮吸,缠绵中,让她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忘记了所有其他的想法,沉醉在他的深吻中。 她休息了几天,身体终于渐渐好了起来,他衣不解带,一直在身旁看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眼看着除夕将至,她看着窗外,心里却觉得悲凉,孩子没了,家也没了,想起莫家如今已经支离破碎,心里便更觉得难过。 除夕那天,林安森终于让她起身,为她简单的梳妆打扮,她看着他,“你这是要带我出去?” 他拉着她的手,“过年总不能冷冷清清的过。” 她却皱着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他只是神秘的笑笑,并没有说。 一直在路上,他才突然说,“带你去我家。” 她就知道他是有阴谋的,她当即反对,“不行,林安森,你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我不同意。” 他却看着她,“已经上了我的车,拒绝?不,晚了。” 她气恼的去夺他的方向盘,他连忙在一边停下了车,她打开车门要下车,他拉住她,“子言,原谅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但是,经历过那些事,我觉得,我必须做的像个男人的样子,跟我回去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他们,我要跟你结婚。” 她顿在那里,看着他,“林安森,他们不会同意的。” 他淡淡的笑笑,包含着苦涩的味道,却又带着坚毅,“我不是去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告诉他们知道。” 她还是犹豫,他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暖,磨蹭着她的手心,“子言,不要想,只要跟着我就行。” 她终究还是听了他的话,关上了车门。 车子前行着,她看着前方的长长的柏油路,心里不是不压抑。 到了林家,两个人下了车,他细心的为她整理好大衣,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给她力量一般。 得到林夫人的冷眼相对,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看着林安森,“你想干什么。” 林安森只是柔和的看着莫子言,“只是带她来看看二老,并且通知各位,我已经决定,我会尽快跟她举办婚礼。” 当时林家大大小小的亲友都在,大家都始料未及,面面相觑,林父还好,只是有些讶异,之后便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暗,精致的妆容变得有些扭曲,“我不同意。”她恶狠狠的瞪着莫子言。 林安森说,“妈,抱歉,我并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况且,即便是来征求,你也没有理由不同意,我忘了告诉你,她刚刚小产,失去了我们两个的骨肉,因为妈跟爸吞并了莫家,所以连累了她,你们本就该对她有愧疚,现在她愿意嫁进我们家,是我们家的荣幸。”他的几句话,更激怒了林夫人,她上前来,大力的拍打着林安森的肩膀,胸口,那样子看起来,似乎如果可能,她真想就这么打死他。然而林安森不躲不闪,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一直紧紧的握着莫子言。 反而林夫人气喘吁吁,看着林安森,“如果你执意要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安森看着她,“妈如果执意要反对,那么也别怪我不孝顺了。” 林夫人气的脸色发青,瞪着两个人。 莫子言低着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她哼了一声,说,“真是好样的,好样的啊…” 正在这时,外面保姆跑进来说,“大少爷回来了。” 林安逸带着寒气走进来,拍打了下身上长长的大衣,然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着实让大家都是一惊。 穆晨曦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长的白白净净的,最让人惊异的是,那孩子长的,着实就是个林家人… 空气一瞬间便仿佛凝固在那里一般,没人说话,甚至呼吸都没有,大家都只是在那里看着,盯着那个孩子的脸。 莫子言胸口滞住,手上也不由的一紧,林安森侧目看着她,她紧紧的盯着穆晨曦。 只见穆晨曦对莫子言一笑,然后淡淡的说,“抱歉,今天是过年,本来不该来打扰大家,但是…”她抓着身边的孩子,“我看到大家都一家团聚,觉得,这对我们又又很不公平。” 她抱着孩子,口气很亲昵的说,“又又,你一定很奇怪,别人家都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有妈咪,抬起头来好好的看一看,这些,都是你的家人,而你的爸爸…” 她的目光转了一圈,不意外的落到了林安森的身上。 莫子言的心骤然一紧,只见她走到了林安森面前,说,“这是你爸爸!” 时间再次停在那一刻,莫子言看见林夫人惊异的捂住了嘴,在所有林家亲眷都在的当下,没有人是不惊讶的。 林安森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一面是震惊,一面是嘲讽,一脸的怀疑,看着穆晨曦,“你在开什么玩笑?” 穆晨曦淡笑着,“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林安森,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别跟我说,跟我在一起一年,你根本没有碰过我,别跟我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心里应该能明白,回想一下,孩子是你的,他三岁了,在离开你的那一天,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已经两个月。” 林安森的身上也有些移动,他扶着一边的桌子,深邃的眼眸中,已经难以压抑住那震惊的表情,可见,他现在的心,也是混乱的。 莫子言却因为他那一时的混乱,也跟着心乱如麻。 他是承认了吗?都说,父子间那种血缘关系,是有互相感应的,在他看着这个孩子时,是不是已经感受到,那就是他的骨肉呢? 林夫人先走出来,发出尖利的声音,不难听出那声音里的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安森,你告诉我,这不可能,对不对?” 林安森神色间却有犹豫。 他是不确定的,他跟穆晨曦在一起一年,第三个月就开始发生关系,之后甚至同居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因为年纪轻,也根本没有注意过什么避-孕… 他注视着那个孩子,三岁的孩子,看着这么多人,还是怯怯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仰着头奇怪的看着林安森,双眼睛,确实是跟他很像很像,那脸庞,也带着他跟穆晨曦的影子。 他迷茫了,他犹豫了,他嘴角动了动,却发现,嗓子里是干涩的,根本说不出话来,拉着莫子言的手,也缓缓的松了开。莫子言看着他,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堂堂林安森,原来也有这样的时候。 她不怒反笑,松开了林安森的手,咬着下唇,说,“这就是我没有来得及说出的原因…”她看着林安森,一双大眼睛,仿佛泉眼一般,含笑凝睇。 然后,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穆晨曦,与她擦身,向外跑去。 林安森马上追了上去,“子言,你做什么…” 第24章 逃不掉的命运(1) 穆晨曦拉住了他,她深深的望着他,眼神中明明有质问,口气却是清淡的,仿佛面对的是别人的事,“你难道就这么走了?不跟大家解释一下吗?” 他稍有犹疑,林夫人却在这时也拉住了林安森,看着她的表情,已经接近癫狂,“你告诉我,安森,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你别来问我,连当年她为什么离开我都不知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林安森说,林夫人险些倒下去,颓然的扶着一边的桌子,一脸恍惚的坐在了椅子上,林父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看着穆晨曦,“怎样证明,他是我林家的骨肉?” 穆晨曦看着他,“你只看看,他哪点不像是林家的种?他长的什么样子,你们应该看到了吧?我看过以前林安森的照片,他简直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说这个,即使是要做亲子鉴定,我也无所谓,只是,你们不觉得这简直是浪费时间精力。” 她又看向林安森,“何况,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自己最清楚,你难道还要我来细说吗?是什么时候怀下了他,我都还记得。” 林安森紧紧皱起了眉来,深深的看着那孩子,然后抬起头来,“可是,如果他当真是我的孩子,你回来为什么不带他来见我?” 穆晨曦笑着看着林夫人,“这可是要问林伯母了,当年她威胁我,如果我回来,一定不会放过我,我第一,不敢讲他带来,是怕你们会伤害我们娘俩,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你们林家家大势大的,我们怎么能对的过?第二,我怕你们会将孩子抢走,我一个人带着又又,在国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们是不知道的,但是,又又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骨肉,我不想跟他分开。” 她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林安森就是觉得不对,什么不对?或者,只是人不对,时间不对。 他突然一把扯住了穆晨曦的肩膀,深邃的目光,仿佛冷峭的冰,“你是故意的对不对?”选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这时,一直在后面静静看着的林安逸站了出来,拉开了林安森,淡淡的笑着,说,“别吓坏了小朋友,安森,镇定点。” 林安森看了眼林安逸,深深的吐了口气,走到了一边坐下,沉着脸,不看任何人。 林父说,“那么,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说,“孩子已经会说话,他有时会问,我的爸爸是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看着他,总觉得他太可怜了,我想,我应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才行。” 林父皱起了眉来,“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嫁入我们家?” 她说,“难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吗?伯父,难道你不觉得,林家的子孙,总该认祖归宗的。” 林安逸此时走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房间里静成了一片,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林老爷子发话。 可是林父只是看着穆晨曦,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当大家都以为,他总会说点什么的时候,林安森却站了起来,说,“这是不可能的,穆晨曦,我们早已经过去,我不会娶你!”说完,他便看也不看任何人一眼,沉着脸,向里走去,嘭的一声打开门,高大的身躯消失在了门口。 林安森开着车,在路上四处的寻找着,然而那个身影,只是一会儿,便好像消失了一般。 她去了哪里? 莫子言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除夕夜,大街上并没多少人,灯笼挂的满街都是,一片的红色海洋,让整个城市都显得喜气洋洋的,莫子言穿着大衣,漠然的看着前方,眼中都是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是,其实也是在预想之中的,当初知道穆晨曦的存在,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时,她就想过,穆晨曦的悲剧,不外乎是两种,一是她想抓住林安森,所以为他生下孩子,却不想还是被抛弃了,一个是林安森根本不知道她怀孕有过孩子,她是被林家人逼着离开了林安森去了国外。 现在看来,大约应该是第二种可能。 莫子言自嘲的笑笑,她果然还是成了八点档电视剧中的悲剧第三者,挡在可怜的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间,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她并不想当那可悲的女配角,她靠在那里,在寒风中,裹住了身子,看着前方大屏幕中,正在放着联欢晚会,然而那些热闹,看在她的眼中,却总是有些刺眼。 林安森几乎绕过了整个城市的街道,然而还是没见到莫子言的身影,莫成凯去世后,莫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她没有一个亲人,她能去哪里? 他恼火的拍了下方向盘,开着车转个弯,才突然看见,中街宽阔的广场,她坐在最中间的长椅上,用力的抱紧了自己,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大屏幕,她月华般轻柔的眼神,似乎带着渴望一般,那眼神瞬间便让人疼痛和心碎。 他下了车,关上车门,走过去。 马上要跨年,大屏幕上主持人用过于激动的声音提醒着所有人,她站起身来,仰着头看着。 广场上经过的人们也驻足再来观看,大屏幕上倒计时开始,她默默的闭上眼睛,听见倒计时到最后,10,9,8,7,6,1… 烟花在头顶绽放起来,她睁开眼睛,感到周围的人都在欢呼,她也不觉笑了起来。 此时,外面一行人走过,一排高大的身影,看似散漫,却又集中,中间,一个人穿着灰色的大衣,抬起头来,看着高大的建筑。 他手上的黑色手套,映着他冰冷面孔,夜色遮盖住了他的目光,却挡不住那冷峭锐利的氛围,他扫了眼大屏幕,然后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嘴里默默的说着什么,那两片凉薄的唇轻轻的张合,周围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他周围,虽然穿着打扮各有不同,相同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阵阵阴沉的杀气。 他问一边的人,“安臣,今年是多少年了?” 一边的安臣低头说,“boss,11年了。” 他点点头,想要离开,但是迈了两步,却突然看见在两两成行的人中间,有那么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人群中间,她灰色的大衣裹着瘦弱的身体,双手插进口袋里,抬起头,看着大屏幕,白净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望着那些闪烁的烟花,带着羡慕的神色… 莫子言感到远远的有那么一个目光注视着她,微微转过头去,只感觉压抑沉闷的暗色调,充斥在眼前,那一瞬间,她的心上,仿佛被重锤用力的打了一下,疼的撕心裂肺… 仿佛瞬间便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天空中怒放的烟花瞬间的消逝,大伞一样落下来,流行一般划过,她眼睛一动不动的与他遥遥相望,记忆里,俊不喜欢戴眼镜,他的眼睛不明亮,有点近视眼,但是,他就是不爱戴眼镜。 他看东西时会眯着点眼睛,但是那样的他最帅气,就好像他手里拿着点燃的烟,抬起头来,看着远方,那双眼中透出对未来的迷茫,透出对现实的哀伤。 那时,她总是在想,或许,她可以平息那些忧伤。 然而,她用尽力气,最后,只是为他增添了烦恼,他离她而去,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那么,眼前的人是谁? 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然后,她猛然倒在了地上,身后赶来的林安森一惊,上前去抱住了她,却见她已经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带着点点湿润,他皱着眉头,抱着她,叫着,“子言?子言?你醒醒,你怎么了?” 然而她的手已经垂了下去,她彻底的昏了过去… 莫子言总觉得她似乎还是过去一般,那时的天空,蓝的透明,她抓着俊的手,说,“尹俊秀,我要当你女朋友。” 他不耐烦的甩开她,打量着她身上那一身,老实的穿着校服裙子,梳着两条辫子,看起来就是乖乖女的样子,他说,“叫我俊!” 她愣了愣,“为什么不叫名字,要叫俊呢?”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懒得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她又追了上去,一直追着,一直紧追不舍… 她那时就是那么有毅力,他一直在大步的走,走的那么快,她就小跑追着,跑的那么勤,追了那么久…那么久… 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在追他们心目中的学校老大,俊。所有人都在嘲笑,所有人都不看好,但是她当时就是那么自信满满,后来每每想起,都为自己感到羞愧。 可是就是那样奋不顾身,那样勇往直前,那样不惧不怕,她追到了所有人仰望的俊。 为了俊,她脱下了身上的校服,穿上了奇形怪状的各种衣服,两个小辫子被剪掉,剪成了短短的男孩头,染上了颜色,从一个乖乖学生,变成了一进校门就被教导老师追着到处跑的太妹,开始喜欢在耳朵上打耳洞,即使打在上面很痛很痛,带着好看的耳环,叮当作响也乐在其中,眼睛上划着厚厚的烟熏妆,好好的高中生,却打扮的好像性工作者,俊就那么看着她一天一天变化,从一个说话天真的孩子,变成了随口可以甩出脏话的坏女孩。 她再次来到他面前,夺走他手中的卷,熟练的吐着卷,她说,“嗨,我现在是坏女孩了。” 其实,她青春期的叛逆不全是俊的引导。 古惑仔在那个年代影响深远,她特别向往那种自由的在街上毫无拘束,好像大街小巷都是自己的家一样的生活。 她越是变坏,越是觉得,那是对家里那些人的一种报复,报复的快感,让她越陷越深,她热衷于回到家就听着后母对她的谩骂,那种谩骂中,带着愤恨,可是又无奈,不论她变成什么样,他们不能赶她走。 她就这样,走上了一条他们眼中的“不归路”… 但是明明是她在一个劲的追着他,到最后,为什么却是他在为她付出? 莫子言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然而她好像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就站在那里,看着窗外,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正是新年,医院里人不多,一边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栀子花,柔和的香味好想让春天的脚步又更近了一些。 然而现在还是冬天。冬季总是最漫长的。 这时林安森走进来,看见她醒来,大步迈进来,“子言,你醒了。” 她却皱着眉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叹了口气,摊手说,“我看见你在广场晕倒,就送你过来,医生说你身体不太好,最好,还是休息几天。” 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暗,深深的看着他,半晌,她指着门口,“我不想见到你,出去。” 他愣了愣,手在身侧,慢慢的攥成了拳头,看着她虚弱的表情,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又慢慢的松了开,“子言,你听我说,我不知道她会…” 她捂住了耳朵,尖声说,“林安森,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你的解释,不想听你说你爱的是我,不想听你准备怎么收拾了那个女人来跟我在一起。”再抬起眼来,她似乎筋疲力尽,“因为她已经存在,那个孩子也已经存在,林安森,你跟我没缘分…” 林安森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见她转过脸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 他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过了除夕,年假也已经过的差不多,莫子言还是要去工作。 因为一次放了几天的假,大家都有些倦怠,而众位艺人赶了几天的跨年通告,也已经筋疲力尽,所以整个办公室呈现一种死气沉沉的状态。 这正符合了她的氛围。 莫子言几天下来都有些恍惚,周春香都说,铁人莫子言是不是生病了。 她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想起过去,有时会突然走神,有时不知看着哪里就发呆了,她知道,她是生病了,从认识了俊,她就生了一种病,那个病,名字就叫俊… 她捂着头,告诉自己,不要想下去了,只是幻觉,只是幻觉… 但是,那一天那并不清晰的一幕,还是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时外面秘书走过,对里面说,“美女们,下班了。” 她简单的收拾下东西,也准备下班。 天气不太好,外面还飘着点雪花,她裹了裹身上的工装,却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车门慢慢打开,里面的人,看着她,她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天边的云仍旧堆积着,一层叠着一层,永无止境。 郊外的空地,远远望去,远山叠着,一片深灰色。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扬着沙尘,停在了破旧的厂房中。 车上下来的男人,将脸上深色的墨镜摘下去。 他是微眯着眼睛的,那已经是他看人的习惯,她从车里下来,他看着她,他并不是我们意义上的那种帅气,三十岁的他,已经去掉了从前奶油小生般的俊脸,看着她时,他眉头皱起,很有种沧桑的美感,成熟男人的味道,让人觉得难以抵挡,他眉角有一点疤痕,需要很仔细才能看的出来,他摘掉了手上的黑色手套,扔进了车窗里,他望向了旧厂房,率先走过去。 她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厂房的门已经很破旧,打开时,发出巨大的声音,里面布满的灰尘,看起来,除了老鼠。不会有什么人来过。 她看着熟悉的厂房,慢慢的走过去,她说,“这里还在…” 他默默的点点头。 她说,“我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 他慢慢的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 她回过头,仰着头看着他,艰难的忍下了眼中要掉下的泪水。 从他走后,她再也没掉过眼泪,一滴都没有。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泪腺却仿佛恢复了功能,她竟然落下了泪水,她至今不敢肯定,他回来了?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这是真的吗?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庞,那张脸,曾经那么的熟悉,甚至有那么段时间,醒来时,就能看到,身边躺着他,那是幸福的,即使那时,那么的辛苦。 她忍不住有些颤抖,她希望他感觉不到,他的眉毛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旁边有了点伤疤,她想,他身上是不是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伤疤?她想到心里就会疼痛。 她说,“俊…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现在,不是在做梦了吗?” 第25章 逃不掉的命运(2) 他望着她,黑色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她,他握着她的手,让她重重的抚摸他,他的脸很削瘦,雕刻般的容颜,带着坚毅的感觉,他个子好像又高了,看起来那么的高大。 他说,“言言…” 是啊,只有他会叫她言言,曾经,也是在这里,他手臂受伤,她蹲在地上,给他包扎,看着他血流不止,可是,又不能去医院,她哭的眼睛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他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手上还有血迹,他抚摸着她的脸,说,“言言,回家去吧…” 她用力的摇头,他说,“跟着我,总是受苦…” 她还是摇头,靠在他还有鲜血痕迹的怀里,用力的抱着他,“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死也不要想甩开我…” 他无奈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他心疼她。 那么多年,他从刚刚离开,做最辛苦的活,码头上搬货,工厂里搬啤酒,酒店里服务生,或者,夜店里做打手,有时,会被打的遍体鳞伤,有时,会因为饥饿,只能平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有时,会在医院里,享受着伤痛和死亡的威胁,那些,都没什么,但是,他想起她,他担心她,一直那么的担心,她会不会活的不好?会不会不听话,会不会,还在一直那么顽固?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越来越瘦弱的身体,他说,“言言,你没有听我的话,看看,你瘦成了这样…” 她摇着头,他手心里有茧子,粗糙的手心,看起来好像做过很多事情一样。 她摊开他的手心,看着那手上的伤痕,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低落在他手心上。 她在他面前,总是个爱哭鬼,他每次受伤,不管大小,她都要哭上一鼻子,从为他包扎开始就哭,哭到包扎好,还是不停,他已经很痛,却还要来哄她。 其实,她只是因为他疼,所以她更痛,她想到他受伤时疼痛的感觉,便觉得好像是疼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他握着她的手,说,“都过去了,言言,真的,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这些伤痕,都是早些时候留下的疤痕,但是后来,他从一个小喽啰慢慢的长大,现在,很多事情,都不必他亲自动手。 只是那些疤痕,还是一直在,仿佛在提醒他,他是怎样成长,经历过怎样的蜕变,才有了今天。 夜晚的城市掩盖着忧伤。 他开着车,来到了某个角落里,下车,点了只烟,靠在那里,默默的吸着。 一会儿,周围便出现了几个人,来到他身侧,安臣恭敬的低下头来,“boss,下次出去,该带着人的,现在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地盘,不太安全。” 他淡淡的吐着烟雾,看着远方,没有了方才的深情,那眼中,冰冷的仿佛没有感情的生物。 他点点头,说,“走吧。” 几个人对望着,都在诧异,为了安全,boss从来不会单独行动,为何这一次这么反常? 莫子言独自回到了住的地方,家中一如平常的清冷,站在柜子边,倒了杯水给自己,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便觉得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荒凉,看着俊时,便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明白,她已经二十五岁,是一个成年人。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来,里面的声音让她一愣。 “虽然给了你号码,但是,很遗憾你一直没有打给我。”那个声音有些熟悉,她眼睛转了转,马上用惶恐的声音说,“连先生…是您吗?” 电话里发出低沉的笑声,虽然带着慈爱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有些诡异。 晚上她赶到了连杰在b市的住处,在那里,她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姐姐。 连杰很客气的接待了莫子萱和莫子旭,莫子萱见到莫子言来到,抓住她的手,默默垂泪,半晌,才感激的看着连杰,说,“子言,连先生要帮我们主持爸爸的葬礼。” 莫子言看着大姐,舒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恭敬地对连杰鞠躬,“谢谢连先生收留了我姐姐。” 连杰很喜欢穿唐装,对中国旧文化情有独钟,他的地方装修的很有古典韵味,让她想到中街的茶室,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茶叶的芬芳。 他一如平常,表情风轻云淡,似乎隐士一般,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会将他当成一个大慈善家,但是莫子言明白,他不是慈善家,他是资本家。 他笑着看着她,说,“不必说谢那么客气。”他看着她的两个姐姐,说,“莫家的事,我有耳闻,曾经也跟老莫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时过境迁…”他叹息了声,又说,“莫小姐放心,你父亲的葬礼,已经在计划中,就等你来,他的三个女儿聚齐了,才可以让他安心下葬不是。” 莫子言再次谢过了他,他很体贴的将地方留给姐妹三个,自己离开了。 莫子言看着他离去,然后看向两个姐姐。 她并不是埋怨两个姐姐,只是觉得她们这样轻易的接受别人的帮助是,实在是有欠考虑,尤其是连杰这样的人,亦正亦邪,一般人,是很难猜得透他的想法的。 莫子萱见她一直沉着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便说,“子言,你跟连先生,是什么关系?” 莫子言说,“没有关系,只是见过几面。” 莫子萱便担忧起来,“我以为你们很熟悉…那么我们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莫子言问,“可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去接你们的吗?” 莫子萱说,“是的,那天你一直没有出现,爸爸在医院…去了以后…”她深吸了口气,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来说,受你的嘱托,来帮我们,我们就跟来了。” 莫子言沉着眉看着前方,心里暗想,看来,连杰果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莫子萱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然而她话音未落,后面莫子旭便开口说,“有什么好麻烦的,大姐,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看,连先生很好的,是个大善人,现在,很难找到这样的好人了。”她看着莫子言,说,“子言,你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的是不是?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又有人照顾,也不会露宿街头。” 莫子萱瞪她,莫子旭却只安于现状,毫不在乎。 莫子言想,她恐怕还不清楚,现在离开与否,恐怕也不是她们自己能做主了,连家的门,可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只是她不知道,连杰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能给连杰带来什么好处吗? 走出房间,她看见连杰正等在那里,她识相的走过去,低头说,“连先生,真的要谢谢你,只是,我们这样打扰连先生,真的有些胡好意思。” 他只是淡淡的说,“没关系,我还要在b市待一段时间,如果可以,我会帮你料理好那些杂事,你完全不用担心。” 他越是这样说,却越让她觉得沉重,她便直接问,“连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连先生对莫家的帮助…” 他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因为刚刚过年,这里被装点的很有年味道,这个年代,大陆反而没有香港那边年味多,很多传统都已经被抛却,甚至国外的唐人街,那些华侨华人继承下的中国传统还多些,连杰是个很注重传统的人,自然,传统上的有恩报恩,他也很注重。 然而,这一次,他却只是说,“我说过,我很欣赏你的才能,尤其,我能看的出,你的坚强和韧性,这是现在很多年轻人已经遗忘的,现在的年轻人,多数只注重华丽的外表,什么内在,反而只是纸上写的戏言,但是你跟她们不同。” 莫子言静静听着,他走过来,语重心长的说,“好好工作吧,我很看好你。” 莫子言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是因为欣赏她,就愿意花费如此精力帮助莫家,往回走时,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别无选择,有些东西,已经由不得她,她明白。 第二天,莫子言仍旧是去上班,因为周春香准备辞职,交接的工作很繁琐。 莫子言忙碌了一天,下午时,夏永杰叫她去办公室,他说,“顾泯宇的休假马上结束,你觉得是给他换个经济人,还是…” 莫子言有些愣怔,看着前面,沉默着。从出了那些事后,他一直没有出现,后来有人告诉她,他被家里软禁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禁,现在看来,该是他家里人终于给他解禁了吧。 她低声说,“我会看着给他安排个合适的经纪人。” 走出夏永杰的办公室,她慢慢的在走廊里走着,想起顾泯宇,她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不到一个月而已,她跟他的关系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怀念从前跟他那种亲密却不亲昵的关系,不近不远的距离,最适合他们。 疲惫的身体再次叫嚣,因为逞强,根本没休息多久,就出来工作,肚子再次抽痛起来,这时助理走过来,急急的对她说,“莫经理,明天晚上是元宵晚会,后天有新年秀,然后还有…”她抬起头才看见莫子言似乎不太好,便赶紧过去扶住她,“莫经理,怎么了?” 莫子言摇摇头,接过了下面的通告单,明天的元宵晚会,她还要亲自去跟。 穆晨曦走进林安森办公室,林安森抬起头,微微皱眉,便又接着低头看文件。 “你来干什么?”他口气里听不出温度,只是淡淡的,好像面对的不过是他的一个普通员工。 她走路的样子很优雅高贵,眼上还画着厚厚的眼线,一身黑色的贴身衣服,皮裙裹在腿上,衬的前凸后翘,身材很好。 她本是就很适合穿黑色,黑色,更能衬出她的气质,黑暗中的冶艳,仿佛开在黑暗中的玫瑰,一眼望去,便能看见她妖冶的美丽,只是,带着刺。 她斜靠在他的桌前,看着他,“安森,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 他笑了笑,抬起头来,手中还拿着钢笔,“我以前是怎么对你?我已经忘记了。” 她满是幽怨的眼神,看着人时,都仿佛在质问。 他笑着,“你来只是来对我说这个的?” 她摇着头,“孩子真的是你的,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他挑眉,却沉默不语。 她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说话啊,我都已经这样低头…” 他说,“晨曦,我不想娶你,跟孩子是谁的,没有关系,孩子如果是我的,我愿意抚养,或许,让我出抚养费,在一定数字之内,我都可以答应,但是,我不会娶你。” 她俯身看着他,咄咄逼人,“为什么?安森,难道你还在怨我当初离开你吗?可是,我离开你,也不是我所愿意的…” 他舒了口气,“我知道…我一直在怨你,为什么会离开,但是那是很久前,大约一年吧,用了一年时间,我就想开了,从此,再也不想这个问题。” 他说着,已经以又低下头,做着手头的工作,说话到时候,也没看她。 她嘴角动了动,眼中已经有气愤。 “你觉得…我当初离开,只是因为,你妈掏钱让我走,我就卑贱的拿着钱走人了吗?” 他抬起头看着她。 她咬着朱红的唇,慢慢的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资料,递给他,“这是你妈当初,花钱从我手中买下的东西…” 他不禁皱了眉,抽出资料的一瞬间,眼中已经闪过震惊…他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却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你不用管我怎么会有,反正现在它已经在我手上。” 他眯着眼睛,“你想要干什么?” 她笑面如嫣,“没什么,明天晚上有个元宵晚会,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参加。” 他侧着头,“这就是你的目的?”他跟她一起去,那么他们的关系瞬间就会为所有人知道。 她淡笑着望着他,“我不是逼你,你不去,我也拽不走你…” 元宵晚会上有两个皇家的新人有参加,因为是重点培养,莫子言需亲自来跟着,因为是现场直播,晚会后台一片狼藉,大家都很急,莫子言也没地方坐,干脆走出了后台,来到前面休息,身体一直不好,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却听见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没想到马上听到了顾泯宇厉声质问的声音,“莫子言,是你要求给我换经纪人的吗?” 莫子言揉着眉心,觉得听到他的声音头便不由自主的有些发胀,“顾泯宇,你听我说,这只是公司权宜后…” “权宜个屁,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同意的。” 她顿了顿,说,“是的。” 里面似乎火冒三丈,直接喊了起来,“莫子言,为什么,你就那么害怕吗,非要躲着我…” 莫子言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着,因为晚会那响亮的音乐,脑袋完全是一团浆糊,她干脆快速的说了句,“行了,我还要忙,回去再说。”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早已经料到顾泯宇会闹一闹,不过,这一次,她决不能再心软下去。 那边,林安森坐在二楼的vip包厢里,身边,是惹人眼球的穆晨曦。 她高调的挽着林安森的胳膊,与他十分亲密。 有人玩笑,“听说前些年,你们就是情侣,没想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 林安森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穆晨曦笑着,“或许是当年缘分没到吧…”然后若有所指的看着林安森。 他不回答,淡淡的品着酒。 有人又说,“现在又能走到一起,该是缘分到了吧。”暧昧的口气引的大家笑着。 林安森说,“我去洗手间。” 穆晨曦也低头笑着,“我也去,一起吧。” 后面的人还在笑,“哈哈,这真是如胶似漆啊,让人羡慕啊…” 莫子言放下电话想去后台看看,却突然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前方,林安森和穆晨曦靠在一起,亲密无间,一起向里面走着。 林安森微微弯着,穆晨曦正好可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看着他那身装扮,跟穆晨曦,真是遥相呼应,完全是情侣装。 两个人一起向里走着,她却愣愣的独自站在那里看着。 穆晨曦猛然转过头,与莫子言四目相对。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分明带着种得意的意味。 莫子言稍微愣了愣,心里总是不是滋味,最后却也只能自嘲的笑一笑,人家一家三口共度良宵,十分的合理。 她刻意转过头去,当做没看到,可是却看见一个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本就是到哪里都要引起一些风波,刚进来,莫子言就听见一边有人说,“怎么好像是顾泯宇,晚会不是说请他没请到?” 顾泯宇一眼就看见了莫子言,不等她有逃脱的机会,便拉住了她,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你还想往哪跑?” 然后不由分说的,便将她拉了出去。 一场骚动,让身后的人纷纷转过头来,林安森也不意外的看见了这一幕。 第26章 与他的诀别(1) 风吹的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她握着手,站在那里,身后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让她感觉仿若芒刺在背,针尖上行走般,如此难捱。 她扶着栏杆,不敢回头。 这时,却听到他脚步快速而沉稳,扳过了她的肩膀,他看着她的眼睛,眼中隐着激动,“第一件事,你告诉我,林安森,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莫子言想,该是他的家人告诉了他,她跟林安森的关系吧,她低下头,实话实说,“是的。” 他的脸先是滞在那里,随即,更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声那么的悲凉,他突然握住了手,一拳打向了一边的器材上,莫子言连忙去拦,可是还是没有拦住,她看见他泛红的指节,上面慢慢的渗出血迹来。她拉着他的手臂,“顾泯宇…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告诉我,你爱上他了吗?” 雪花一直在飘着,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她低下头,顿了顿,才说,“不…或者说,我也不知道,顾泯宇,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顾泯宇皱眉,“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她叹了声,放开他的手,转过头去,看着苍茫的雪地,“在我还上高中时,我有过一段恋爱,那是段…很单纯,却让我永生难忘的恋爱…我曾经想过,那或许是我一生唯一的一次恋爱,因为…我一直无法忘记那个男孩,他虽然已经消失…但是,他永远都在我心里…” 是啊,永远都在,即使他走了那么久,有时,他的身影,都已经模糊,可是,想到他,心房里一半甜蜜,一半忧伤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 她说,“从此,我对每个男人,都是一样的感觉,从此,我不敢交朋友,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没想过我会跟林安森扯上什么感情的关系,因为,从那场感情结束后,我就知道,我不懂爱了,或许,我从不懂得爱情究竟是什么,只是盲目的追求着,顾泯宇,别问我是不是爱他,我根本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顾泯宇皱着没看着她,他第一次听她说她的从前,她的从前,一直是个谜,没人知道她过去经历过什么,只是寻常的人,也不会去想,相比一个大家闺秀,也就是平淡的成长。 然而平凡的成长又怎会有她这样的个性? 他说,“所以,你爱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你没有爱上林安森?你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低着头,觉得很痛苦,“顾泯宇,别再问了,我也不知道…” 他是眼眸突然深邃了起来,他拉着她,“莫子言,你是在左右为难?” 她看着顾泯宇,说不出话来,那似乎默认的表情,让他更加悲痛,他抓着她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天好像漏掉了一样,雪不停的飘着,让她的身上他的身上,都是白白的一片,风冷的好像刀子割在脸上。 她说,“没错,泯宇,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无法欺骗了我的心,虽然…现在看来,似乎…我跟他不太可能。”她苦笑着看着他,他的脸色终于暗淡下去。 顾泯宇说,“可是…就算是这样,没必要,把我推给别人,为什么要给我换经纪人。” 莫子言说,“泯宇,我们的事,还有很多人在过问,我不想让事情更糟糕…更何况。”她低下头,说,“或许我很快会辞职。” 他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有些发愣,看着她,说,“为什么辞职。” 莫子言叹了口气,想要给他一个大方的笑容,装作自己根本没有在意,可是,笑起来,总是有种苦涩的味道,“我还是不太适合在这行。” 他看了她半晌,在这一行很久了,他也觉得,女孩子确实不太适合在这一行,太容易受到伤害,也太累了,他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他说,“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他过来拉她,她却躲开了,他很受伤的看着她,“干什么,这就马上分这么清楚了?” 她笑着看着他,“你先走吧,我还想再走一走。” 他看着寒风夹着雪,再看看她,心里更加沉闷,想着她就是在故意躲着他,瞪了她一眼,气愤的离开了。 莫子言其实是真的想要自己走走。 脑海中回荡着的,一直是林安森跟穆晨曦在一起的影子,她裹住自己的身子,向外走着,心里有些不甘心的想,或许,她跟林安森,真的就到此为止,永不相见了。 路上慢慢散着步,身体的冰冷,反而让她愈发的冷静,她走着,走着,在抬起头来,发现面前,已经站了几个人。 那是些个头很高大,面向很不善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棒子… 拍在手里,看着她,她眼睛闪了闪,第一感觉就是…向后跑去,然后拿出电话,按着号码,想要打电话,然而太慢了,后面男人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电话,也将她甩在了地上… 她喘息着,看着面前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说,“来教训你的人…” 然后,棍子便落了下来,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条件反射般的转过头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抬起头来,她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一把握住了那男人的手腕,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波动,但是,那个看起来很壮的男人,脸上却露出了疼痛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个黑衣男人来说,那个强有力的手腕,就是纸糊的一般。 而他身后方才气势汹汹的人,也在那么一瞬间,被从天而降般忽然出现的这几个黑衣打到在地。以至于莫子言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方才那个黑衣男人走过来,恭敬的低下头,说,“莫小姐,受惊了。”然后伸手,拉她起来。 她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尘,然后奇怪的看着他,“可是,你是谁?” 他说,“莫小姐可以叫我安臣。” 她仍及满脸疑惑,他却很细心的让人拿来了一件女式的外套,让她披上,然后说,“我们boss在等莫小姐,莫小姐请。” 莫子言带着疑惑的心,跟着他上了车,跟上的五个人,每个都是面无表情,黑色的衣服,裹着强壮的身子,看起来很不善。 开着车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她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俊。 她恍然大悟,下了车,一路小跑着过去。 他对她伸开双臂,她便拥入了他的怀中。 好像时光倒流,十年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也曾经历过,她被人带走,是他的兄弟们,救了她出来,然后他等在那里,看到她安全归来,才终于松了口气,她害怕的抱着他,对她说,“俊,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救我的。” 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只是面无表情,对后面的人用了眼神,身后的人,便悄然离去了。 他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进去,里面装修虽然华丽,却没有一点人情味,他挑了下眉,说,“在这里暂住一下。” 她回头看着他,“你还要走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到一边的玻璃橱柜里,拿出红酒来,开了瓶子,然后给她倒上了一杯,扶着她的背,让她坐到沙发上,他斜靠在那里看着她,“言言,你得罪了谁?” 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背后注意着她,暗中对她用手段,但是这个人是谁? 她也不想对俊提起这个,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仿佛是跟老天偷来的,她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她打量着他,他身上,穿着v领的毛衣,里面是洁白的衬衫,他果然是长大了,从前的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衣服也都很邋遢,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典型的痞子,却也是帅气的痞子,即便是胡子拉碴,看起来也那么的帅,现在的他,却褪去了那样的外壳,这样看着他,就仿佛他是一个儒士,有知识,有文化,有身份有地位的上层人士。 她歪着头,迷茫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贴近了他的脸,抚摸着他的脸颊。 跟俊在一起,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劣性,所以她甚至是担心的,担心自己曾经的那些缺点,很快,又会回到自己身上,她的贪婪,她的自私,她曾经可是个无恶不作的小太妹,她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因为有俊,所以让她无比怀念,但是,也让她无比憎恨。 她说,“现在…没关系了吗?即使回来,也没事了吗?” 他点点头,握着她的双手,让她更贴近他的脸,那感觉,很温暖,“没事了,言言,我已经有了新的身份。” 她吐了口气,说,“那么,是不是就不用再逃了?可是我害怕,俊,他们不会再抓到你吧?” 他淡淡的笑了笑,她说过,俊的笑容,是很美丽的,只是,他不常笑,但是现在他的笑容,却走是有种淡淡的沧桑,不,他所有的动作,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仿佛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带上了沧桑的味道,沧海桑田,她不知道,他到底变了多少。 就好像,她也改变了那么多。 他拉着她,“言言,不用为我担心,放心,我什么事也不会有的。” 回想当年,他因为那件事不得不离开,那么的匆忙,她说,“你走后,我去看过那家人…” 他微微皱眉,“去看他们做什么,言言,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应该去管的。” 她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他眉头锁了起来,慢慢,放下了她的手,“你至今还是不相信,我没有杀人…” 她看着他的表情,顿时害怕起来,连忙拉住他,说,“不…不,俊,你说的,我都相信,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他却看着她,“不,子言,你不相信,你那时,就不相信,经过十年,更加不会相信…” 她慢慢的垂下了眼,是啊,她一直觉得,俊杀了那个人,应该是真的。 她了解的俊,是一个处事冷静,头脑清醒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往往真的发怒了,那种疯狂,更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她想,或许,他是真的很生气… 甚至年轻气盛时,劣性的她,还觉得,他生气才是正常的。 因为他是因为她才杀人,所以,她觉得,那是他对她的爱。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时间,她早已后悔,尤其是看到那家人,父母两个抱头痛哭,在她面前,用力的拍打她的身体,哭叫着,让她还回他们的孩子… 她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十八岁的年纪,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生死隔绝… 然后他们拿起了能拿到的所有东西,扔在她身上,她没有落一滴泪水,只是站在那里,身体的疼痛,仿佛也已经麻木。 那是俊离开她的第十天。 她回头看着俊,俊看向了外面,欧式的别墅,深色的壁纸,壁炉在劈啪的烧着,火光耀着他的脸,柴火的味道,让人觉得本能的温馨。 他说,“算了,言言,反正,都过去了…” 他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说,“回去要小心点,如果有任何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他拿起一边的笔,拿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他的笔迹,一如既往的难看,她曾经嘲笑他写的还没有蚯蚓爬的好看,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但是后来,他的每一个字迹,都好像魔咒,在她的心头,打上死结,所有,她慢慢的烧掉了他的所有东西。 那是俊离开她的第一年。 她在烧毁他的记忆中度过,然而第二年,她便已经明白,原来,记忆并不是烧掉了那些死气沉沉的东西,就可以毁灭的… 而此时的另一个地方,穆晨曦气愤的推开房间的门,看着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林安逸,“怎么会…失败了,她竟然被人救了。” 林安逸抬起头来看着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你又擅自做主,去做什么了?” 她还在气愤中,咬着牙,说,“莫子言…我只是想找人打她一顿,给她一次教训,可是,还没碰到她,她竟然就被人救下了。”她拿出照片,“我的人在远处拍下的,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是不是林安森的人?” 他皱着眉,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人,却眯起了危险的眼睛。 看着他的眼神,穆晨曦说,“怎么,你认识?” 他只是低声说,“他,果然回来了…” 她皱着眉,“谁回来了?” 他抬起头,说,“你暂时不要碰莫子言比较好,这个人,我是认得,我没见过,但是我知道他,他是黑帮李俊的手下,你可知道李俊?” 她愣愣的摇摇头。 他哧的一笑,“你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典型,李俊,其实,知道他这个名字的人很少,但是,大家大多都知道,黑帮老a是谁,他就是黑帮老a。” 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她说,“那么,救莫子言的是…” 他说,“应该就是李俊!” 他站起来,背着身,慢慢说,“李俊通常带着人住在东南亚地区,但是他控制的是东南亚东亚南亚几个区的黑帮,自从连杰洗白了,这些,都是他一个人来控制的,现在,他有十三国免签通行证,去美国时,美国高官都会亲自接待,你觉得,你能跟他比?” 穆晨曦坐在那里,她说,“莫子言怎么会认识他…” 黑暗的角落里,发出喘息的声音。 是的,只有喘息,那并不均匀,似乎带着点垂死挣扎般的喘息。 连尖叫都无法再发出来,只是微微的喘息着。 黑衣的男人手上带着皮手套,他揉了揉手腕,冰冷的目光中,带着嗜血的寒冷。 他总是这样面无表情,似乎没有表情,便是他唯一的表情,他眼中总是带着漠然,看着面前脸上已经看不出真实面容的男人。 他走过去,一把拉住了那个男人的头发,然后低头看着他的脸,就是那个眼神,看着那个男人时,眼中闪过了厌恶,兼及同情,却又无奈的神情,这种表情,在很多人眼中,便是最可怕的表情,他说,“是谁指使你?” 被打的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的男人虚弱的摇头,“道上的规矩…” 话音未落,他已经扯着男人的头,撞向了身后血迹斑斑的墙上。 男人沉闷的哼了一声,一下,两下,又一下… 安臣终于走过去,“boss,打死了,就问不出来了。” 他点点头,“我不想在这里杀人,说吧,是谁指使你!”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安臣说,“道上的规矩,我们懂,但是,你看清你面前的人是谁,跟boss说规矩,你才是真没规矩!” 第27章 与他的诀别(2) 最后,他默默吐出一个名字。“穆…穆晨曦…”然后就彻底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他站起身来,将手上的皮手套扯下,扔在地上。 安臣说,“boss,怎么办?” 俊微微眯着眼睛,淡漠的眼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他说,“穆晨曦…姓穆…” 他说,“让人看着点这个叫穆晨曦的,言言的事,只要跟她有关,马上通知我。” 第二天,林安森的新女伴是德国回来的新锐女导演的消息,占尽了报纸的头版。报纸上写,有知情人透露,林安森跟穆晨曦当年不顾家里反对,轰轰烈烈的在一起,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分开,现在她归国,两个人在此相依,也是可以理解的,很多人赞颂这段感情,觉得是新世纪经典灰姑娘之恋,现实版的经典小说情节。 之后事情越传越广,几乎尽人皆知。 小贝也十分欣赏,看着报纸,坐在莫子言身边惊叹,“太完美了,林总平时看着好像个浪子,现在看来,原来是深情浪子啊。” 莫子言无奈的摇摇头,打断了她的幻想,说,“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小贝,这是当经纪人首先要具备的资质。” 小贝却说,“哎呦,你就让我先美一会儿,看着他们我又重新相信爱情了,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也遇到这么一个…” 莫子言弹她的脑袋,“你看看穆晨曦是什么身份,这不是小说,穆晨曦背景不简单,所以他们才在一起。” 小贝说,“是吗?我老觉得她就是个导演的。” 她笑了笑,“小贝,总裁还天真妹那是总裁小说,爱丑女那是科幻小说,爱丑女加天真女那是玄幻小说…所以,总裁这个东西,只存在在小说中,我们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这时叮的一声,系统通知她有封新邮件,打开看着,是林安森跟穆晨曦的订婚典礼邀请卡,她平静的看着,发现经过昨天,她的承受力和忍耐力又增加了一分。 看着时间和地点,她在考虑要不要去参加。 他们的订婚典礼出乎很多人预料,很多人都没想到,两个人刚刚传出绯闻,便传出了订婚的事,好在现今社会闪婚尤其是娱乐圈的闪婚,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们的订婚典礼在璀璨人生大酒店举行,堂堂林家二少的订婚宴,自然很多人都在场,外面围了一群记者,然而军队出马,将人都挡在了外面,受邀的人从特殊通道进去,里面布置的十分华贵,十分有派,几个员工纷纷议论着,用羡慕的口气谈论着那个穆晨曦。 走进通道时,她看见穆晨曦就站在走廊里,她看着莫子言,似乎是想要与她说话。 莫子言顿了顿,便走过去。 她说,“莫子言,你跟着他那么久,最后,嫁给他的还是我,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莫子言笑了笑,“我从没想过要比。” 穆晨曦打扮的十分美丽庄重,看起来,倒是真有些林夫人的气质了,她看着莫子言,说,“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莫子言,我看着你的时候,总是觉得,你就好像个小丑,我早就知道我会有今天。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很自信,所以,看着你跟林安森,我就觉得,我是在看一场好戏,这场戏的结局,我早已知道,是一场十分有趣的悲剧,然而,你们却不知道,还在那里充满希冀的坚持着,这让这场戏更有趣了,最后,我看着你们分开,然后,跟他过一辈子的,还是我…” 莫子言不禁笑了起来,“穆晨曦,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种扭曲的恨,只是因为,林安森跟我关系吗?” 穆晨曦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转而,她笑的越发肆意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我是导演,我是知晓一切的人,你们…都是我的玩偶!”说完,她哼了一声,轻蔑的瞥了子言一眼,便向里走去。 他们,都是她的玩偶… 莫子言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听见里面音乐响起,司仪的声音很欢畅,她方走进去。 不知是不是穆晨曦刻意安排,她坐在前排,前面都是些高官政要,她看见正对着她的,是林家的亲友席,林夫人瞥见她也来了,脸上满是厌恶,高傲的扬起头,一会儿,穆晨曦与林安森到场,林安森好像个白马王子一样,穿上米白色的西装,灰色领带,他挽着的穆晨曦一身光鲜亮丽,脸上带着微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充满亲和的打着招呼。 两个人走上了台,司仪开着玩笑,活跃气氛,但是,林安森一直绷着脸不说话,这让司仪十分的尴尬,还要不断的找词,林安森扫了一眼,看见了莫子言,两个人这样遥遥对视,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出,穆晨曦是自作主张,林安森根本不知道她会来。 司仪高呼,“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林安森先生,与穆晨曦小姐的订婚仪式,我代表两位,欢迎大家来参加…” 从他看到了莫子言的那刻起,他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无论莫子言的眼神移到了那里,他的目光都仿佛是芒刺在背,十分的难受,她干脆起身,悄然的离开了大厅,向里面走去。 里面是璀璨人生引以为傲的室内游泳池,这个游泳池并不被当做泳池用,大多都是观赏居多,这里被装点的好像梦里水乡,四面都是游泳池,她站在一个泳池边,看着里面自己的影子,婆娑的水影,一如她动荡的心情。 她撩起水泼在脸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 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到有人在后面卡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的头按进了水中,她尖叫出声,水迅速的灌进了她的口鼻中,她喘不过气来,手脚都在挣扎,可是身后的人不知是谁,就那么一直按着她的头不放,直到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然后嘭的一声,她被推进了水中… 她扑腾了几下,好不容易冒出了头来,水并不深,可是对于旱鸭子来说,这样的水也已经足以让她恐惧,因为太激动,她脚怎么也着不了地。 那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她的尖叫声,已经快速的跑了过来,有人将她拉了上来,她好像死鱼一样瘫在地板上,大口的呼着气,抬起头来,却见正在参加典礼的人都围了过来。 她连忙坐起来,这样打扰人家的订婚,在众人眼里,又会是一个笑谈吧,她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对大家鞠躬,“抱歉,是我不小心,大家继续吧…” 她浑身湿透,脸上妆容早已混乱,站在那里,与对面一身光鲜亮丽的穆晨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穆晨曦嘴角带着轻蔑的笑,那样子,好像在嘲笑她,是不是因为不满意穆晨曦跟林安森订婚,所以故意弄出事端来。 这让原本就自尊心很强的莫子言觉得很懊恼,可是众人各种眼神打在她身上,迟迟不愿离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好,这时,今天的主人公,林安森,突然放开了穆晨曦,推开了眼前的人,大步走过来,脱下了身上的白色礼服,披在了莫子言身上。 他铁青着脸,在众人面前搂住了莫子言的肩膀,护着她离开,那边似乎有记者要拍照,他给人一个眼色,便有人过去抢下了相机。 穆晨曦在后面看着,露出了恶毒的眼神。 林夫人在那不满的大叫,“林安森,你在干什么,典礼还没结束。” 他只是淡然的回头,说,“带她去换下衣服。” 莫子言感觉脸上发胀,明明浑身湿透,却感到热的很。莫子言被带到了酒店上面,他找人拿来了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她洗了个澡,换上衣服,终于像个人的样子了。 走出来,她看着林安森站在房间外的走廊里,深眸盯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话。 她转过头去,说,“谢谢你的衣服。” 他却说,“你怎么会来。” 她淡淡的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有些苍白,“只是想来看看,给自己一个结果。” 他咬着牙,咬的下颚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很可怕,他说,“你是真心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她说,“没错…” 他有些激动,扣住她的肩膀,“子言,你听我说,我跟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笑着推他的手,眼睛瞪的大大的,听说,女孩子这样的表情时,是因为害怕眼泪会流下来,但是瞪大了眼睛,眼泪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落下,“不然是怎么样,你要跟我解释,你跟她没什么吗?”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旁边,“确实没什么。” 她却哧笑,“没什么?我也是娱乐圈的人,我最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虽然,报道向来会捕风捉影,但是,有一句话,也很对,空穴,不来风!况且,你跟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有你的孩子…” “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用低吼声打断了她的话,他说,“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现在明明不爱她,却不得不为了多年前的爱付出代价,真不公平。” 她却甩开他的手,“林安森,这不是代价,这是…责任…”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他强硬的拉了回来,她皱着眉,“放开我,放开。”他眼中带着狠戾,抓着她一动不动。 她狠自己没有力气,看着他气愤的说,“你再不放开,再不放开…” 他狠狠的说,“再不放开,你想怎么样?” 她滞在那里,无力的看着他,他不放开,她也没有办法。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靠过来,林安森奇怪的看着他,只见他默默走来,一把扣住了林安森的手,将他推开。 莫子言诧异的回过头,看见冷着脸的俊,不禁靠过去,“俊…你怎么…” 他看了她一眼,轻轻搂过她的肩膀,说,“言言,走吧…” 因为太过突然,林安森愣在那里,惊异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人,盯着他搂着莫子言肩膀的手,因为他那瘆人的目光,莫子言有些不自在,然而,她还是低着头,跟着俊,离开了这里。 他看着他们消失的,皱着眉,喃喃道,“俊?她叫他…俊?” 俊开着车带她来到了一个街边。 外面天气不太好,似乎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但是春天还是没有来临。 那里,曾经只有个公交站牌,上下课时,她站在那里等他,缠着他,因为那里是他回家必经的路,慢慢的,又有了变化,她还是站在这里等他,他渐渐不再排斥,与她一同,听着她说着天马行空的事情,慢慢的回家,公交车上,他会不自觉的护着她,她很漂亮,打扮的也很时髦,会有校外的大个子青年对她吹口哨。 他曾经在这个路口,因为有人对她说出污言秽语,而与人厮打。 他不知为何会慢慢被她吸引,或许是从她对他很平静的说,“嗨,现在我是坏女孩了。” 或许是被他看见了她那狼狈的样子时,她抬起头看着他,忍住了泪水,对他说,“现在你看到,我不是莫家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你是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 或许是她哭着给他包扎伤口时,对他坚定的说,“俊,不要怕,以后,你的伤,都有我来治!” 她抬起头来,说,“俊,你怎么会去…” 他说,“你跟穆晨曦,是什么关系?” 因为俊之前让人看着穆晨曦,安臣说,穆晨曦订婚,邀请了莫子言去,他便也跟去看着,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一幕。 她愣了愣,本不想让他知道的,她觉得自己一直是他的祸害,是他的灾星,所以自己的事,真的不想再连累他了。 她说“没多大的仇恨,大多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他说,“言言,你在说谎时,总是会看着人的眼睛…好像怕别人知道你在说谎一样。” 她低下头去,咬了咬唇,慢慢说,“俊,不要管我,你如果一直不管我,你就不会被我连累…我一直觉得,我就是扫把星,是不是?” 他抚摸她的发丝,“言言,你不是…” 她看着他,“怎么不是?看,妈因为我累死,你因为我,必须要逃走,莫家,竟然也倒了,我到了哪里,哪里就是灾难,是不是?” 他轻轻按住了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言言,遇到你,是我这辈子做过,唯一一件不后悔的事…” 她靠在他怀里,却想起今天跟林安森的争吵,她放开他,眼神闪烁着,说,“俊,我跟林安森…” 他却淡淡的说,“我都知道。”他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只是在说早饭晚饭这样平常的事情。 她却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说,“俊,如果我知道你会回来…” 他摇摇头,看着前方,路灯的颜色很亮,他说,“以前,这里没有这么高档的住宅,你还记得吗?这里多少年前,是一条路上都是水沟的街道。” 她默默的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他侧目看着她,说,“但是五年了,已经过了五年了…”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说,“很多东西,都是瞬息万变的,何况,已经五年了,我曾经也觉得,我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深深的望着她,“言言,你做的很好,我看到你这样,已经很高兴,至少,你活的很好。” 她看着他的车离去,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是啊,已经五年了…是谁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样快… 林安森一旦有心事,定会在办公室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夜。 成司南不知道,今天明明是他订婚的好日子,他怎么却一脸灰暗的回来,半夜三更的,靠在办公室里,坐到了凌晨还是一个姿势。 成司南走进来,低头对林安森说,“老板,您让查的资料,已经查过了。” 他递给了他,林安森舒了口气,打开看着,然而,眉头,却越皱越紧。 怎么,会是这样… 他抬起头来,“这个,怎么会是这个人?” 成司南说,“因为大少爷也在查…我正是借助了大少爷的手,直接查到了这个人…” 他紧锁着眉,“大哥也在查?” 资料上显示,那个叫俊的男人,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帮老大,他手段狠毒,神秘莫测,他一直在国外,从未回国,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长相。 莫子言为何与这样的人有联系?难道,这个就是她的俊? 他眼神闪烁着,那么,那个在坟墓里的尹俊秀是谁?他曾经一直以为,他是在跟一个死去的人争夺着莫子言的爱,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这个人,还活着… 他靠在那里,突然觉得,莫子言,现在才是危险的。 第28章 俊,我的爱(1) 第二天,她在皇家忙着工作的事,坐在电脑旁,正浏览着网页,却听见后面一声尖叫。 大家都看过去,莫子言也站起身来,却见地上一滩的血迹,莫子言的助理站在那里,一脸惊魂。 莫子言两步迈过去,“怎么回事?” 助理指着地上的东西,颤抖着说,“不知道…谁送来的东西,打开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办公室所有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围观着,看着地上的东西,诧异的神色大同小异。 莫子言仔细看去,地上是一个穿着新娘装的sd娃娃,只是,娃娃胸口插着一把小刀,白色的婚纱,染满了鲜红如血的痕迹。走过去,翻开盒子,只见上面写着,“莫子言,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字,定是要吓的黯然失色,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蹲下来,翻着那盒子,她想起来办公室若不是正常邮件,是无法送进来的,所以,这里定会有线索,翻开盒子一看,外面果然有同城快递是单子,她拿下了单子,起身,对大家笑笑,说,“或许是有人恶作剧吧。” 但是大家看她的脸色完全是在看一个怪人。 她将东西收拾好了,又去拿东西拖地,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了,便互相议论着各自干活去。 莫子言边收拾着东西,脑袋却飞快的转动着,这个手法,貌似见过,上一次,收到过一只鲜血淋淋的死猫。 下班时,周春香从后面追上了她,“喂喂,整个公司都传遍了,说你收到了特殊的礼物。” 她挑眉,说,“怎么这么快。” 周春香笑,“当然快,不看咱们是干什么的,娱乐圈的信息一向是最快的,哎,不过,你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送那么奇怪的东西给你,公司有人说,因为你勾引人家老公,所以被人报复了,不然,怎么会是一个新娘的造型。” 莫子言也在奇怪,她拿出了刚刚放起来的那个快递单号,她回头说,“我也没有定论。”想了一下,她说,“春香,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在快递界…有没人熟人?” 周春香怪叫,“哎呦,你真当我是神仙了…亏你能说出快递界。”她凑过去看单号,然后笑了笑,说,“不过送快递的也都不一定是什么高人,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对付普通老百姓,有一个法子…”她在莫子言耳边说,莫子言听了真想吐血,她说,“亏你想的出来。” 莫子言很不抱希望,但是她在网上查过了单号后,知道了始发地,便来到了这里的同城快递的门面房。 快递的门面不恨大,可以称得上破旧,快递也是个小本生意,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她说,“老板,我想问一下,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今天刚刚送的快递,送快递是人,是谁?” 他完全绷着脸不理人,不耐烦的说,“天天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谁。” 她见他看都不看快递单子一眼,舒了口气,想起周春香对她说的,她便绷起脸,一本正经的说,“希望你看一下,我因为在执行任务,也不方便告诉你我的具体事务,但是这个单子里的东西,有点问题,那种东西,怎么能从快递送出去?快速难道不是要先打开检查是不是有违禁物吗?老伯,难道你是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寄的是什么吗?” 那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她穿着一身公装,打扮的很体面,她最擅长的便是绷着脸,不然从从前怎么会落得个冷面魔女的称号,他说,“寄的什么?不可能,不会的…都有检查。” 但是那口气分明有些不确定。 快递公司因为都是私人的,所以对检查一向不太严格。 莫子言说,“真的检查了?难道老大爷分不清什么是违禁物?” 他有些害怕了,“到底…寄的什么…”她拿出单子,给他看,“老伯,我不多说,你就帮忙回想一下,这个是从哪里寄出来的,是上门收货,还是过来寄的,寄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据我们的调查,此邮件大约是上午九点左右寄过来(根据她在网上调查),同城快递应该是收到货后马上就送出,你想想,那个时间,是谁来寄东西,或者去收货?” 他认真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去收货,我记性不好了,每次收货,都有记下来地址。”他把记录给子言看,“对,就是这个。”她一看地址,却有些发愣… “老伯…确定是这个地址是吧?” 他说,“都记下了,怎么会有错。” “那,老伯,你记得是什么人记下的吗?” 他仔细想了一下,说,“不记得了,好像是个年轻人,平头,长的可吓人…” 她脸色越发苍白起来,虽然天气还很冷,手心里,却不觉冒出了汗水… 根据那个地址,不,其实不需要地址,她也永远都会记得那里。 她曾经去过那里,但是只有一次,唯一的那一次,她被人打的混乱不堪,看着那排房子,她仍旧能记起,第一次来时,找的并不容易,破败的平放区,一个连一个的平房,全都长的一个样子,好不容易才分辨出来那个地址,这一次,虽然很久不来,竟然很容易找到。 比起那一次,现在这里更显得破败不堪,垃圾成堆,与城区那些崭新的高楼大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看着那个地址,对照着门牌号,就是这一间,然而,让她惊奇的是,门上的锁,已经挂了很对锈,她摸了摸,一看就知道,是很久没有人回来打开过… 她站在那里,想着那个老伯的描述,好像是个年轻人,平头,长的可吓人…脑海中闪电般闪过那个长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长相,他活着的时候,死了之后,她都不会忘记。 没错,如果没有错,这个地址那个平头的年轻人,早已经死去。 那就是,当年俊杀死的男人… 之后她来过,是想要看一看他的父母,自然,她这个被当做罪魁祸首的女人,狠狠的挨了一顿打骂。 她站在那里,回忆慢慢侵蚀,当年那混乱的场景,在脑海中流过,但是她赶到时,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她只看见,俊站在他旁边,那个男人,还有一口气,他用力的抓住了俊的小腿,大眼睛瞪着,瞪的那么大,嘴角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然后,他浑身抽搐了起来,口吐鲜血,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钢刀… 她当时,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忘了言语… 回到当下,她手里握着那个单子,想起那个胸口插着小刀的娃娃,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冰凉… 怎么会这样,那个寄东西的人,难道,是一个死人? 她喉咙动了动,突然感觉自己周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很诡异,就仿佛,即便自己躲到了哪里,那双眼睛,都能准确无误的逮到她。 她忽的转头,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江南小镇般灰暗的建筑,让她想到了《山村老尸》中的场景,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她今天遇到的事,便是很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快步离开了这里,头也没有回… 回到住的地方,她镇定下来,慢慢的才觉得不对劲。 首先,她并不是无神论者,但是,她也不是有神论者,她一直觉得这种东西,并不一定是没有的,但是,绝不是那么玄幻的,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鬼怪作怪这种事发生? 想起本土悬疑剧中总是有这样的场景,或许,会是什么人,在利用鬼神这种虚无的东西,来吓唬她。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先联系了俊。 俊带她去了曾经的高中院校,那座学校,在从前也是做闻名远近的学校,后来,市里规划,便给建了新的院校,但是原本的老校园还不是很破旧,所以让乡下某个学校搬过来,做寄宿学校。 自从俊走后,她从没回过这里。 是啊,自从他离开,她再也没有去到过他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似乎是刻意的避免着,尤其是学校,这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 已经开学,学校里学生三两成行,她看着那些稚嫩的脸庞,回想当年,似乎便看到了自己。 她高中一年级,便认识了俊,高一下半年,她十六岁,她终于追到了大家眼中最不可能追上的俊,那时,他已经上高三,两个人在校园中,形影不离,不不,确切是说,是她追着他形影不离,她笑着指着那颗高大的榕树,“以前这里种的是垂柳,秋天时,我在上面,撒了你一身的树叶!” 他望着她,她嘴角带着笑容,满是怀恋的语气。 他说,“那时你最调皮。” 她笑了起来,是啊,她的性格中,还曾被形容为调皮,她简直都忘记了。 她高二时,俊辍学,每日无所事事,只是与人一起混日子。 只是他已经不能常来这个校园,她开始跳墙出去找他,她总是能找到他,他跟兄弟们所有的窝点,她都找得到,每次见到她在门外,他总是要无奈的叹气,他说,“你应该好好上课。” 她那时着了魔般,她低着头说,“可是,我上了大学…是不是就要离开你?” 这是她不愿提及的块,她总是在避免,但是,他们都说,她以后会上大学,会走上一条与他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那时在心里天真的想,如果,她跟他一样,辍学了,他们是不是就能永远的在一起? 但是俊不许,他冷下脸来,对她说,“如果你不能上大学,就回家去吧,我再也不会见你。” 说完,就真的决绝的转身离开,她吓的赶紧抓住他,连连向他保证,“我在开玩笑呢,我这么聪明,不用天天当书呆子,一样可以考上大学。” 是啊,她当时真是疯了一样,一面拼命的跟俊在一起,找一切的机会跟他在一起,在没有俊的时间里,便拼命的学习,所以,她的成绩竟然一直保持在全班前几名。 她就是学校的一个奇葩,一面打扮的好像个太妹,整天跟一群混子在一起,一面又保持着优等的学习成绩。 但是,好日子不长,高二下半年,她终于被家里发现… 她慢慢的觉得悲伤,回过头,看着俊,被家里发现,也就是,他们悲剧的开始。 她暗自叹了声,想起了找他的原因,“俊,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嗯?” “你既然说,当年,并不是你杀了人…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既然不是你杀的人,到底当年,你怎么会在那里?不是你,又是谁?”她问。 俊想了想,说,“你应该还记得,我约了他在顶楼,但是,最后他死去的地点,并不在顶楼。” 是的,她记得,那个人,死在篮球场。 她原本简单的以为,或许顶楼有什么不妥,他们换了地方而已,因为当时的焦点,并不在到底地点在哪里,而是他杀了人。 她说,“为什么会跑到篮球场去?” 他说,“就是因为,我去顶楼,发现人不在,我四处找他,最后,在篮球场找到他时,他已经是那个样子,然后你来了,我跟你一起逃走…” 回想起来,就是这样,当时两个人才十几岁的年纪,看见死了人,怎么敢留下来,一定是吓的跑掉了,不知跑了多远,他才停下来,对她说,“不行…我们要回去…他还没死呢…” 比起来,她比他要自私的多,“不行…不行,俊,回去,你就会被抓起来的,他还没死,但是他马上就要死了…”她吓的哭倒在他的怀中,说,“俊,杀人偿命,你要死的…我不要…不要你被抓起来…” 他却扶起她的肩膀,“你在说什么,并不是我杀了他!” 她眨着泪眼,看着他,“你不要跟我说谎,俊,我是跟你一起的…” 他当时被她气的瞪眼睛,“真的不是我杀了她,你要相信我,言言,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是那样,不是我…” 她抿着嘴看着他,仍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他干脆放开她,说,“我要回去,不是我杀了他,我就算回去了,也不会有事!” 那时的俊,也还带着孩子般的天真正稚嫩,事实证明,回去,是一个错误。 因为警察已经认定,杀人的,就是他,他有动机,有时间,致死的武器,是死者带在身上的钢刀,认识死者的人都知道,死者是去赴约,是俊约了他… 她想了一下,“所以,别的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么多年,你可有查过?” 他笑了笑,看着她,“怎么,你想要帮我查?” 她说,“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该为自己翻案!” 他却摇了摇头,他说,“言言,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她顿了顿,说,“好吧…” 他看着正在上晚自习的学校,每个窗口,都明亮着,远远望去,学校的教学楼,就好像一个美丽的水晶灯。 他说,“言言,你回去吧…我过几天,将会离开…” 她愣了愣,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你…要走?” 他转过头来,说,“带你到这里来,就是想找你告别,言言,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定不要答应你,一定,不能跟你在一起,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你的人生,会是另一种生活…” 她咬着唇,眼中,已经湿润,“不,我从不后悔,俊…” 他说,“因为受苦的是你,所以你不后悔,但是因为受苦的一直是你…所以我后悔…言言,你回去吧,现在,看到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很高兴,我说过,你能活的更好的…” 她望着他,这个光芒般的男孩,星光在他面前,都曾黯然失色,他看着她,轻轻的为她拢了拢头发,她却抱住了他,她总是觉得,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现在,只想抱住他,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挡他离开的脚步,所以,她只能抱住他,他叹息了声,也抱住了她,他说,“你看,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这些灯光,永远,都那么灿烂…”还有,我对你的爱…他看着水晶块般的教学楼,淡淡的说,声音里,透出的沧桑,好像白雪皑皑,无边无际… 林安森在知道俊的身份后,便想去见莫子言一面,却又犹豫不决,现在他跟莫子言的关系,他似乎没有资格去管她,但是,反复的想了几天,他压抑不住心中对她的担忧,所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至少要去见她一面,提醒她一下。 他边想着,边向外走,却看见自家客厅里有人。 林夫人坐在沙发上,沙发另一边,坐着穆晨曦和她的儿子。 林安森不禁气上心头,舒了口气,“妈,你怎么可以不经我同意…” 林夫人却还一脸理所当然,“现在你们婚了也订了,她也该你住到一起的。孩子也需要爸爸,不是吗。” 林安森直接给了穆晨曦一个白眼,然后看着那个孩子,孩子还小,看人的时候,还有些胆怯,穆晨曦坐在那里,脸上一直保持着淡笑,优雅的姿势,抱着又又,很坦然的样子。 林夫人走过来,低声说,“以前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孩子都有了,安森,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你也别拖了,早点结婚吧。” 林安森却似乎没听到一般,转而看了眼穆晨曦,对林夫人说,“我跟她单独谈谈,妈,你先回去吧。” 她顿了顿,看着穆晨曦,似乎害怕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穆晨曦也笑了笑,大方的说,“伯母,您就先回去吧,也晚了,我跟安森说一说也好。” 林夫人便叹了口气,说,“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林安森只是面无表情,她看着他,这个孩子明明是自己生下来的,为何现在变得连自己都看不懂他?她无奈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他站在那里,看着穆晨曦,环着胸,说,“解释一下你来这里的目的。”他声音冰冷,似乎充满了怒气,自然,他的怒气,并不完全是对穆晨曦,只是他们赶巧,不该今天来。 她挑眉,站起来,说,“首先,并不是我要来,是伯母联系我,让我过来,我也是推倒了今天的事情才来的,况且,难道我见你一面,还要先申请你的同意?” 他看了看别处,说,“我不想废话,你只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上一次,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这一次,你还想干什么?” 第29章 俊,我的爱(2) 她慢慢的走过来,看着他的脸,眼中带着幽怨,“我要你娶我!” 他哧笑,“我早就说过,那是不可能的。” 她眯着眼睛,慢慢强势起来,“别忘了,我手里还拿与你有关的东西。” 他看向她,微眯的眼睛,带着厉色,“用那种手段逼迫我娶你,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她笑,“正好也看看,莫子言在你眼中,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她,放弃你的所有!” 他愤恨的盯着她,她却毫不示弱,他反而一脸讽刺的笑了起来,“你真的变很多,变得这么低下,现在只要穆大小姐想,什么样的男人,不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何苦为了我,用尽手段?” 她轻咬朱红的唇,“这是我该得的,不是吗?你欠了我很多,你本该还我。” 他不解的看着她,“就用这种方式来还?你不觉得,那对你才是不公平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对你有感情,娶你,也不过是葬送了你,这到底是对你的报复,还是对我的报复?” 她的脸顿时沉了下去,然而,却瞬间又转成笑脸,只是再如何粉饰,仍旧不免有些僵硬,“即使葬送,也有你陪着我…” 莫子言告别了俊后,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住处。 他回来了,但是他再也不会为她停留,她心里觉得很难受,这一次,若是他离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再见,甚至,一辈子,也不会相见… 她叹了声,为了俊,也为了前方那一团浓重的迷雾。 她拿着那个染血的娃娃,看来看去,直觉里,她觉得这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是跟曾经的那些事有关的,只是到底是谁,她还是无从分析。未免事情越来越严重,她要主动去查出来,到底幕后的黑手是谁。 她想,或许是穆晨曦,,因为是一个新娘的娃娃,或许是她不想看自己跟林安森在一起,她苦笑,但是,她现在也根本没跟林安森在一起。 最诡异的可能,便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她心里总是觉得,或许,总是跟那件事有关的,因为,自从家里处理了那件事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也就是说,能从那个地址寄出东西的人,至少该是与从前那件事有关的… 难道是那个人家里的报复?那么这个报复,未免太晚了点。 她看着那个娃娃,又再想起俊的话… 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有了决定,既然俊说,当年,根本不是他动手,那么,她要从头查起,至少,查出他的真正死因,不禁是与现在的事情相关,也与俊的清白,息息相关… 第二天,她找人查了下一直给自己发邮件的ip地址,发现那个地址,竟然是东城,东城…那个死去的人,曾经就住在东城,包裹来发的地方,也是在东城。 莫子言在下班的空闲,又托人找了当年的资料,因为已经过去几年,想要查到当初那家人后来搬去了哪里,已经十分不容易。 最终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死去的人的女友,但是已经结婚生子的她也已经不想提起。 不说当年有多少感情,五年过去了,不管是多么深刻的痛,也该结痂痊愈了。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当年他朋友很多,很多我都不认识,虽然我跟他一起了三年,可是,真正在他眼里,兄弟永远比我重要。” 莫子言说,“那么,你可知道,他的家人现在都去了哪里?” 她想了一下,仍旧摇头,“自从他去世,我怎么可能再跟他们家有联系?” 莫子言恳切的说,“就算是听说…拜托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家人,现在去了哪里?” 她只好又想了想,说,“前几年…还听说是搬去了郊区,后来,就再也没听说过,好像,已经不住在这边了吧,搬去别的地方了…” 莫子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去了别的地方,那不是说,或许就没办法了… 她点了点头,对她说,“谢谢你了,我只是想了解当年的实情,因为事情太久远,有点难办…”莫子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辞准备离开。 这时,身后的女人又叫住了她,“等一等…” 莫子言回过头,见她低着头,似乎还在考虑什么。 莫子言说,“怎么,是不是想起什么?” 她看了看里面,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还保留着他的日记…” 莫子言心里又瞬间升起了希望,她走进去,一会儿,找到了已经陈旧的日记本,递给莫子言,“虽然一直想扔…结果还是没扔…”她苦笑一声,看着日记本,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怀恋。 莫子言对她说,“希望能借我看一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些线索。” 她大方的借给了莫子言,于是莫子言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到了外面,莫子言边走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日记本,陈旧的字体,带着属于过去的记忆,她记得,五年前,那个人,也才二十岁而已。 她看的仔细,却没有注意,身后一双眼睛,默默跟着,渐渐接近,她听到了脚步声时,已经晚了,回过头,她瞪大了眼睛,然而下一瞬间,便被人一棒子打的晕了下来… 俊已经站在港口,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终于变得陌生的城市,叹了口气,他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 里面一个沉闷的声音说,“你好,我是林安森,请问你是?” 他吐了口气,“对子言好点,她其实,是个很需要温暖的人。” 里面顿了顿,然后用更加低沉的声音问,“你是谁?” 他却看了看时间,放下了电话。 向着里面走去,船等在那里,他迈上甲板,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安臣走过来,“boss,一个电话,说是找您有关于子言小姐的事。” 他眼睛动了动,心里已经觉得不好,关于子言,他便仿佛是有感应的一般,若是她不好,他定能马上觉得不对劲,从前几次,也是这样的。 他接起了电话,听着里面变了声的尖细声音,不由沉下了气。 放下电话时,愁容已经爬上了他的眉间,他站在甲板上,带着湿气的风吹着他的脸,那张经历过风霜的坚毅面容,显出危险的气息来。 他一步迈了下去,安臣连忙说,“boss,已经准备好要走…”然而他一句话也没留下就想前走去… 莫子言醒来时脖子上疼的要命,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就被绑在外面的一根柱子上,四面是一片荒野,看地形更,该是郊区的某个地方,她吐了口气,被风吹的有些冷。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日记本在哪里?低头看着周围,已经不见了。 她皱起眉头来,难道,是因为日记本,所以她才会被攻击? 这更加说明,当年的事,是有疑点的。 然而现在她能怎么办呢?挣了挣身子,绳子绑的很紧,根本动都不能动。 头顶太阳很刺眼,但是却不温暖,她独自一人被绑在那里,只能祈望能有车路过,更期望那个捉她来的人不要突然出现再次上演狗血剧情。 然而这时,一辆马自达风一般的开来,扬起一片沙尘,那辆车她认得,那是俊的车。 她的心顿时跳了起来,俊的车在她身边急速刹车,然后,他打开车门,走下来。 他看着她,一瘪眉,她叫着,“俊…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 他只是沉着脸,快速的走过来,边拿出刀子隔她身上的绳子,边说,“恐怕有人在设计我们,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走。” 她点头,绳子快速的被他隔开,他拉着她走,可是她脚下一虚…被打中后脑,没留下后遗症已经很幸运,只是,现在头还是很晕。 他回头抱住她,说,“小心点。”他横抱起她来,她搂着他的脖子,笑着看着他的脸,“总是你来救我,俊,我现在就感觉,我好想还是十八岁一样…” 他却眯着眼睛看着她,脸色仍旧不好,“言言,跟我在一起,总是危险的…” 她听了,想起他昨天说过,他要走,她说,“你真的要走吗?” 他静静点头,深深的看着她,她永远都好像十八岁,他却已经离她越来越远,那距离,是她所无法想象的… 他放下她,刚打开车门,却突然听见,警笛声由远而近,急促的传来。 他黑色的眼中透出冰冷的杀气,是她所没有看见的,他说,“果然是预谋好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怎么办…俊…你…你快走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的将她放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上车,迅速的发动的车子,车子开的飞快,他却一脸镇定,看着前面,边转动方向盘,边对她说,“小心扶好。” 她看着他的侧脸,这个时候的他,跟从前的他,很不一样,那时,他也很镇定,很冰冷,一股萧杀之气,充斥在他的眼中,尤其是在打假的时候,不论双方数量有多悬殊,他总是能一脸镇定,在混乱中,有条不紊的挥拳,踢腿,准确的将对方的头子打到,擒贼先擒王,他给她上的那一课,印象很深刻。 然而,警车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她从前只在警匪片里看到过这样的一幕,她咬着唇,瞪大了眼睛,“俊,怎么回事…难道,从前的事…已经败露了吗?” 他沉静的看着前方,眼中放出猎豹猎食时那种犀利而冰冷的目光,“不是…” 她不懂,那是为什么… 他看着她不解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是非法入境…”他声音很轻,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 她突然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至少,现在他的身份,这样神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虽然,她一直没有问过他,现在他的身份是什么,他现在在做什么,因为他是俊,所以,她不想问,反正,不论他现在叫做什么,现在的身份的什么,他都是俊。 现在看起来,似乎,他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这时,前方一辆警车突然横冲了过来,不要命一样,幸而,他沉着稳重,转过了弯,与警车擦身而过,转而下了坡,她紧张极了,却又不敢做声影响俊,咬着唇看着外面,那些警车仍旧穷追不舍,这样下去,总归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让她惊奇的一幕出现,不远处的空中,一架直升飞机飞了过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了然,他对她说,“言言,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 她看着直升机,再看着他,虽然心里万千疑惑,然而此时,她知道,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她嘴角带着笑容,眼中却是悲伤,想起了从前,他也是这样,走的匆忙,她一句话,也来不及问。车猛的停下来,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似乎一切都是排练好的,又或者,他早已熟悉了这种运作,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直升机适时垂下软梯,他一手拉着软梯,三下两下便踩上去,直升机越老越高,那场面,看的怕人。 她坐在车里,远远看着,慢慢的舒了口气。 俊走了,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被带进了警局中,警察来回的询问,到底她跟俊是什么关系,他们叫他李俊。 她只是摇头,他们问她是否知道俊的下落,她也是摇头。 折腾了一天,她疲惫的很,可是他们就的不放过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了审讯室,告诉她,她可以走了,已经有人来保释她。 走出审讯室,她看见林安森站在走廊尽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原来是他请了律师保释她。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隔着并不长的走廊,却仿佛走了很久,她站在他对面,看着他,低头说,“今天…谢谢你…”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的注视着她,那种眼神仿佛灼热的质问人,让她不自觉的便有些惭愧,看着她一直低着头,他面露厌恶的神色,没有说话,直接向前走去。 她只得老实的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他隔着车,看着她,说,“现在满意了?来警察局走一趟,也开心了?” 她抿了抿嘴,说,“对不起,还要麻烦你来,我也没想到…” 他冷哼了声,双手撑在车上,看着她,“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你的俊竟然这么厉害?”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什么?他厉害?你知道他的身份?” 他嘲讽的笑笑,说,“你不知道吗?他叫李俊,是统一东南亚的黑帮头子,或许,我们对李俊不太熟悉,但是,提起制造南亚事件的黑帮老a,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莫子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知道他已经不同,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 想起俊回来后的样子,她也该知道,他现在身份不会普通。 或许,俊很适合这样的身份,俊就好像是太阳,只要他在,便是领头羊,周围的人,很容易信服他,也很容易依赖他。 她低下头去,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他,是这样的…”或许,只是自欺欺人刻意的不去问他的身份,从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也可以看的出,他现在确有不同,不是吗?只是她一直假装这么多年的时光不存在,他还是她的俊。 她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却挡不住眼中的的伤感。 他不觉便有些心软,看着她,叹了声,说,“总之,不要再跟他有接触,否则,你总是要受连累的。” “俊不会连累我…”她看着一边,默默的说,“从来,都是我连累他,这次…也一样…”她想,他本来今天是要离开的,却还是因为她,赶了回来,跟她在一起,只会让他更累更危险而已… 林安森眼含愠怒,看着她,慢慢说,“莫子言,你不觉得,你见到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完全不像我心目中的莫子言…” 她顿了顿,抬起头与他对视,“不,林安森,你看到的莫子言,才不是莫子言,我很自私,很自大,也很盲目,只是…只是我曾经让自己忘却这些劣根,但是,这些总是我的本性,我总是在害怕,有一日,这些劣性,便会爆发,若是那样,我就会回到从前…” 她默默低下头去,瘦弱的身影,往日里总是显得那么坚毅,现在,却总是有种让人怜惜的感觉,仿佛一只被扒掉了刺的刺猬,带着浑身的伤痛,蜷缩在那里,他痛恨,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痛恨,因为扒掉了她的刺的,是那个叫俊的男人,他或许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而已,便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他咬了咬牙,打开车门,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他回来了,所以唤起了你的记忆,现在,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莫子言了?” 她不由自主的向前,看着他阴沉的面容,咬着唇,她想要挽留他,每当这样伤害他,她总是愧疚,自责,想到他的痛,便觉得自己也在痛,然而,她说不出口。 在迈进车里前,他说,“莫子言,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她眼睛闪烁着,抬起头看着他,水润的眼中,带着迷茫,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皱着眉,“什么叫不知道?” 她说,“我们之间,跟爱无关。” 在阿飞正传中,王家卫说诠释了那个表面坚强,却一直对现实无可奈何的阿飞,他说,世界上有一种鸟,他一直在飞,当它停下的时候,便是它死去的时候。她便是那只一直在飞翔的鸟,并不是她不想停下来,而是停下来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爱情这个东西,在俊离开的那一瞬间,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世上最严重的杀伤性武器,她看着林安森,“何必总是问爱?爱到底是什么,我早已经不知道,林安森,你又是不是知道?” 林安森看着她,“这就是你的答案?”他缓缓的绕过了车,走到她面前,扳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 却没想到,毫无预兆的,她流下了眼泪,泪水在她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她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中仿佛含着许多话语,那一瞬间,他的心也滞在了那里,似乎等待着她的宣判一般。 然而,她却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唇,微微有些抖动,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说,“别问我…求你…” 他的眼中顿时燃气了怒火,看也不看她一眼,快速迈上了车,车在她身侧迅速的离开,她站在偌大的停车场中,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在远离自己… 第30章 回忆是一种伤(1) 她仍旧闭着眼睛,泪痕在脸上,仿佛两条蜿蜒的小河,带着伤痛的记忆,奔流进无边的大海… 她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对他是什么感觉,是爱吗?不,她并没有对俊的那种刻骨铭心,并没有一想起来,心脏都跟着抽动的激烈。 然而,他对她的热情,对她的体贴,是一条绵延不绝的山脉,青草莲莲,白云朵朵,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澈透明,于是,她对他,似乎更多是的依赖,心上的依赖,仿佛是落水的人,拼命的捉住了可以自救的绳索,仿佛是冰天雪地里,唯一可以依偎的温暖,总之,那同对俊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她一个人走回住的地方,身上很疲惫,但是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 她的左心房,在为俊的离开伤心,右心房,却因为林安森而疼痛,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好的,都是伤痕,伤痕累累。 回到家时,脚上已经肿了,她脱下鞋,坐在床上,窗帘外,霓虹闪烁着,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仍旧活跃着,她打开音响,很久前放进去的音乐,飘了出来,她侧坐在那里,靠着靠背,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歌词莫名的很忧伤,回想着纷乱的过往,泪水竟然慢慢流了下来… 还好吗问自己无声的自言自语 打开了电视机打破了安静 重播着旧电影,没有了惊喜的剧情 相同的独角戏,失眠的情绪 又一夜,不想睡,小说的爱太乏味,不够煽情的情歌,自以为能感动到谁,还不累,不想睡,也不要,谁来陪,太过于拥挤的回忆很需要沉淀,黑夜的过渡期,点根烟抽,太矫情。 缓慢的深呼吸,换一声叹气,无所谓,坏天气,掺杂了点歇斯底里,顺从着,闭眼睛,依然是清醒。 她仿佛回到了俊离开的那一天,过了十年,那些不灭的记忆,仍旧煎熬着她,她怎能忘记俊,那个男孩,带个她那个年纪所有的苦辣酸甜,他给她的爱,从来不少于她给他的。 当年,两个人之间,正在热恋的时期,却被莫家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那也是他们悲剧的开始。 莫家怎么能容忍她跟这样的痞子接触,莫成凯狠狠的骂了她一顿,她只是在那里听着,一句话也不说,因为她当时已经聪明的知道,惹了他生气,只会让她跟俊更难。 但是,莫成凯不会因为她这样默默承受,就由着她去,他用尽办法阻挠,将她关在家里,打她,骂她,找了无数个人来教育她,最后,甚至要给她退学。 他以为,她已经学坏了,以为,她或许已经跟俊有了关系,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怀了俊的孩子。 不不,她是个坏女孩,但是俊是天使,他怎么忍心让她疼?他对她小心翼翼,若是有人敢提起那种事,他定会气愤,发脾气。 后来,她想办法逃了出去,身上什么都没带,只穿了睡衣逃了出去。 莫家因为气愤,竟然报警,事情闹的天翻地覆,学校里人尽皆知,她因为要跟俊在一起,与莫家决断。 她去见俊,俊突然变得漠然,她说,“现在你看到,我不是莫家的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你是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 俊默默的望着她,在她以为他会决然的转身,就好像他曾经拒绝她的无数次那样时,他却上前来,紧紧抱住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抱的她那样紧,曾经以为,她总是要追着他,总是要主动,一年来,连亲吻,都是她强硬的对他,这一次,她才知道他也可以这样热烈。 他沉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他说,“回家吧…回家去,你永远都是莫家的千金小姐…” 她摇着头,用力的窝进了他的怀中,“俊,我不要回家…有你的地方,才有我,你不要抛下我,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被他们圈起来,结婚生子,好像个傀儡一样…俊,难道你想看到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老头子吗?他们会让我嫁到那样的人家去的…” 他的身体动了动,许久,他才扳着她的肩膀,“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 她听了,才带着脸上的泪痕,笑了起来。 跟俊在一起,确实有辛苦。 那时,她跟俊的事闹的全世界都知道了,正当那时,有小混混喜欢上了她,那时的她太招摇,后来,她才知晓,美貌有时,只是一种利器,杀害他们爱情的利器,太过高傲的心,也会变成惹事的把柄,他因为她与人打架,那时她被他安置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家里,她可以每天与他在一起,连学业,家庭,亲人,朋友,所有都已经放弃。 他对她很好,真的很好,虽然仍旧是那样漠然的感觉,在与她独处时,在她与他开玩笑时,他也会笑的很好看。 他打架一直很厉害,虽然也常常受伤,那个车间,是他们的大本营,他家里没有亲人,他受伤了,总是爱到那个车间去,一个人上药,休息,靠在痕迹斑斑的铁架子上,仰着头躺着,那一次,他跟她一起被人堵在了墙角,他早早发现,推开她,说,“先走。” 她看着他,有些担心,他面无表情,“走吧,” 她只得点了点头,因为她害怕她最终还是会连累他,然而她怎么敢真的离开,她躲在角落里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将他围在中间,又踢又打,他脸上,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下。 她终于哭着跑了出去,抱着他的头,说,不许他们再这样对他。 她哭着说,“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打我吧,不要打他,打我吧…” 他带她来到了旧车间,她给他上药,他看着她哭泣的脸,说,“言言是坚强的女孩子,言言,不要再哭了!” 她摇着头,“不,我不坚强,一点也不…” 他用已经被打的肿胀的唇,亲吻她的脸,辗转着,吻上了她的唇,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她,后来,他说,她跑出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有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吓的逃跑,有些人,会报警,看来,或许报警的才是最理智的,可是,就是她不理智的爱,让他觉得,那才是真的爱。 因为,爱情就是一种激情,如同烟花,那样绽放一次,即便最后坠落,也要用最美丽的姿态… 但是那只是开始,那个时候的年轻人,就是在报复与再报复中,将事情闹的越来越大。 他后来结实的报复了回去,对方积怨在心,终于,找到了子言,在她与他妹妹一起逛街时,将她捉住,然后让他妹妹回去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带一个人,就别想再见到莫子言。 她靠在那里,他不能来,不能来,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是,他还是来了,看到他们在意图强奸她,这激起了他的愤怒,当她醒来时,他对她说,他把钟哥的弟弟废了,钟哥不会放过他… 她当时决定,要与他一起逃走。 他原本不愿意,但是她执意要跟着他,于是,两个人,开始了逃亡的路… 那时,她本该上高三,却放弃了那条路,与他一起,在逃亡路上,艰苦着。 他们什么都没有,他拉着她,走在路上,身上穿着已经很久没换过的衣服,看着过往的人们,光洁靓丽,看着橱窗中那些昂贵的奢侈品,看着那些女孩子拿着冰激凌甜蜜的笑。 他拉着她的手,说,“言言…你不该跟我一起,你该跟她们一样那么幸福…” 她却握紧了他的手,“不,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我握着你的手,你也用同样的力度,握着我…” 他更握紧了她的手,长长的街道,他与她不过是无数行人中最狼狈最普通的一对,那时,他们已经一分钱都没有,面前的路,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她很饿,但是,她不想说,不想成为俊的负担,一天没吃过一点东西,只是在游荡,那些人在满世界找他们,钟哥放话,如果找到他们,一定要将切掉俊能切掉的所有,来还他弟弟那一刀。 那天晚上,他们缩在桥洞里,那里虽然避风,也可以睡觉,却很冰冷,他扑了很多稻草,她窝进他的怀里,他说,“饿吗?” 她用力的摇头。 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等她醒来时,却看见面前有很多东西,他趁着她晚上熟睡,砸了路边的店,偷来了这那些食物… 她抓着他的衣领,哭着看着他,“俊…那是犯法的,不要那么做,我们很辛苦,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这样,被捉起来…” 他紧紧的抱着她,任她的泪水落在他的背上,他说,“对不起,言言,我不能让我女人饥饿,言言,就算我被捉进去,甚至我死了,我也不能再看着你这样受苦…” 她扑在他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是她连累了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 后来,他们辗转到另一个小镇,他为了让她不要再解饿,去找了工作,并不是很好的工作,需要出很大的力气,在那第一个月,是最辛苦的一个月,他跟老板借来的钱,租下了一间小房子,他们当时什么也没有,他下班后,唯一的休闲,就是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听她说话,晚上,她会等在外面,村子里昏黄的路边小灯照在她身上,她觉得很幸福,等待着爱人回来的时刻,真的很幸福,尤其当她看见他终于出现在街角,她向他奔过去,拥抱着他,给他一个安定的吻,那是她觉得最浪漫的时刻。 回到他们的小地盘,即使那里除了一张床,和简单的一点生活必备品,别的什么都没有,然而那时竟然从没羡慕那些奢侈的享受,只是躺在那里,抱着他,虽然两个人每晚有相拥而眠,他却坚决不要越过那道雷池,她曾经无数次的问他,为什么,他会拉着她说,在他不能给她幸福时,就绝不会碰她。 虽然他也忍耐的很辛苦,尤其在她用力的挑逗他,勾引他,想让他放弃那原则时,但是他还是坚持着。最无法忍受时,便放开了她,一个人在寒冷的夜里,站在门口不愿进来。 她还任性,爱一个人,不就是想要占有她?他难道不爱她吗? 不不,他是爱的,就是因为爱她,所以,他不愿那样让她疼痛,在未来毫无预知的时候,他想的,只是她的幸福。 可是后来她一直很后悔,或许,当时他碰了她,他便会用尽力气要与她在一起,而不是轻易放弃,或许,她完全成为他的女人,他便别无选择,只能一直带着她,他是那样负责人的一个人。可是最终,他们在一起的那半年,他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最终还是她放弃。 那时,他做最辛苦的工作,养活两个人,他不许她出去打工,虽然那里有很多外来的打工者,都在辛苦操劳,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胜任,但是他绝不许她出去。 第一个月时,他们一分钱也没有,她不知道他从哪里给她带回来吃的东西,他总是很淡然的对她说,是老板发下来的,他多要了一个人份的,那时天真的她便那么相信了。总之,不再挨饿,在她眼中,就是很好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她去接他下班,因为出来的太早,他又一直没有出来,她便顺着街道向前走着,却在拐角处,见他在超市后面的垃圾上,翻出了人家扔出来的过期面包… 那一刻,她的泪水涌了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工厂里是会发饭菜,但是他一直拿回来给她吃,自己从来没有吃过,有时,他会挨着饿去工作,一饿就是一天,有时,他会在路边捡到了吃的东西,随便是什么,勉强填饱肚子,有时他会在超市后面的垃圾堆上,找一些人家扔下过期的东西… 她问过了路边那些经常会看见他的人,问过了他的同事,问过了所有人,之后她窝在角落里,哭的那么的伤心。 俊从来都是所有人心中的星辰,他发光发亮,大家都喜欢为围绕着他,他有好看的外表,酷酷的表情,和超强的打架技巧,他是他兄弟中最完美的领头羊,他是学校女生最喜欢的白马王子。 可是现在他却因为她捡垃圾吃。 回来后,他会若无其事的将吃的递给她,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吃掉,只是在他转身出去时,仍旧会掉下泪水。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让这么狼狈的一面,被别人知道? 后来她偷偷的去打零工,即使钱少也没关系,只要当天可以结算,她站在柜台,一整天才十块钱,但是没关系,足够她买点东西,她首先买了面和鸡蛋,她给他做了一锅的鸡蛋面,他惊奇的看着她,她说,是隔壁家搬走了把带不走的送来了,看着他吃的那么香,她心里安慰极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时,聪明的俊已经猜到了,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吃的很香,虽然那锅面真的很没什么味道,但是,那却是他之后觉得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支撑着,有时有面,也有鸡蛋,有时只有面,但是,即便是一个鸡蛋,也已经是奢侈的,她将面汤含在嘴里,都觉得那真是美味的很。 再后来,两个人的日子总算是好了些,虽然也是紧巴巴的,每个月都不够花,尤其最后几天,会很艰难,但是那安定的生活,与每个家庭一样,他们这对众人眼中的“小夫妻”恩恩爱爱,让人很喜欢。 那段日子,是他们之间最安定的时光,然而,逃的那么远,那些人,还是不能放过她。 后来她想,应该是莫家先找到了她,然后那些人一直跟踪莫家,所以也找到了他们,莫成凯亲自来,让她回去,她哭着求他,甚至跪在地上,她不能走,她若是回去了,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气的打她,骂她,最后还是无奈,便离开了。 她哭了半天,俊回来前,她洗掉脸上的泪水,仍旧对他笑着。 那天晚上,那伙人就找了来。 他们正在睡觉时,就听见有人敲门,俊马上觉得不对劲,他让子言从窗子跳出去,然后自己去开门,她听见里面打斗的声音,她吓的不知所措,他出来时,脸上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在眼角一直流着,他拉着她跑,用力的跑,两个人街上跑着,她哭着在心里呼喊,老天,到底你有没有长眼睛,这么苦的日子,我们什么都没有埋怨过,可是,你为何还要这样折磨我们? 那天他们终于逃脱,但是,他们再次一无所有,口袋里,只剩下几块钱,他们奔波在路上,看到什么就吃什么。 他本是很不愿意,但是她搂着他,她说,“俊,我最狼狈的一面,你也见过了,你最潦倒的一面,我也看过了,我们现在是患难夫妻了,你永远也别想抛弃我,否则我就会告诉别人…” 他深深的望着她,对她说,“子言,或许我死了,他们才会放过我们…” 她捂着他的嘴,看着他,他们在一起这么多个时日,他们拥有这么多的苦难,但是,他们仍旧相爱,仍旧只为对方着想,如果这些都是老天给他们的考验,那么,这样的考验还不够吗? 她说,“没关系,俊,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会有出路的,我们约定好,谁也不要先放弃…” 他们在月光下拉钩,她抿着嘴,看着面前的男孩,因为他,所有的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因为她,他可以放弃所有,即使是自己的自尊… 他们就那样一路逃亡,走到哪里算哪里,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本以为可以再次找到一个小地方,重新开始,却不想,有一件小事,再次让他们改变。 那天她来例假,可是,她没有买卫生巾的钱,所以她瞒着俊,不想让他知道,她偷偷的买了一卷卫生纸,就用卫生纸将就着,然而一直走路,裤子上终于透出了红颜色。 他最终还是知道了,他看着她,咬着唇,拉着她的手,他最痛苦的,并不是自己受的那些苦,而是他的女人,现在竟然这样艰辛。 他觉得,这种事,该是女人很重要的一件事,这个时候,应该受到最大的关怀,可是,她现在竟然连这个,都要将就和忍耐。 他咬着牙说,“不行的,言言,我们要回去,我们不能一直逃下去。” 她哭着说,“没关系的,俊,真的没关系,只是这几天而已…” 她摇头,“不,言言,我们总是要回去的,为了我们,为了你不要一直这样受苦,也为了我…我们回去吧,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她抱着他痛哭,她有不好的预感,他们回去了,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她不愿回去,真的不愿… 跟莫子言分开后,林安森打了俊的电话。 俊的号码,是存在手机上的,之前俊给他打过那个电话,他知道那是俊的号码,便存了下来。 嘟嘟的两声后。 里面的人说,“你好。” 他说,“你在哪里,我要见你一面,如果方便,我可以现在去找你。” 第31章 回忆是一种伤(2)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他笑了笑,“聪明的人该知道,现在出海,只会让那些守株待兔的人马上捉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里面也随着笑了笑,说,“好,你来吧…” 林安森在一间别墅里见到了俊,俊为他端来喝的东西,俊的身材看起来很好,那不是锻炼的结果,该是真功夫在身,他看着林安森,虽然脸上一派淡然,但是林安森知道,他狠起来时,会不近人情。 他说,“你应该赶快离开,至少不应该还在市里。” 俊说,“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不应该离子言太近…” 俊微眯的眼中,有危险的光。 面对这个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林安森依旧看不见丝毫的慌乱和紧张,还自有一份骄傲在脸上,就好像面前的人也不过是他公司的一个合作伙伴,俊默默沉默着看着他,似乎在审视观察着他。 林安森说,“因为她接二连三的遇到一些事情,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整她,所以就暗中调查了一些,发现我知道的那些还是小意思,她遇到过半路劫持,家中盗窃,威胁恐吓信件,包括上一次,因为你,她被捉,说实话,因为跟你牵扯到一起,她的资料被查,可是,上面查到,她从前所有资料是零。这样,更会引起注意。” 许久,俊才说,“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林安森马上起身,说,“那我走了。” 俊也站起来,却说,“是不是,也是因为,不想我再跟她见面,所以才希望我走?” 林安森淡淡的笑笑,回过头,“没错,再这方面,我很自私。” 俊却也笑了起来。 看着林安森离开,俊却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安臣走过来,“boss,是不是准备离开?” 他淡淡的说,“不,我要留下一段时间。” 安臣诧异的看着他。 他说,“有一些事情,总要处理干净!” 林安森是想让他离开,但是,他听了这些事后,只觉得,言言是在危险中,他怎能将危险留给她?他要帮她处理干净。 莫子言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耳边湿湿的,或许是哭到了天亮吧,即使是在梦里,她也是一直在哭。 那一天,她请假没有去上班,她很少请假的,自从工作后,便强迫自己一直那么坚持着,然而今天她却颓废着不想出门。她洗漱,打扮,靠在那里看着春天的枝桠即将爬上窗口,然而她的春天,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本以为就那么颓废一整天,或许可以想透了到底该如何走下去。 却不想,她接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电话,是连杰打来的。 连杰说,“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来见个面?” 她觉得他是有事想要见她,顿了顿,她说,“可是我现在还忙…” 他低沉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今天请假了。” 她滞在了那,最后只好说,“好,我去找连先生吧。” 在连杰的住处,她见到了连杰,她坐在他对面,他顿了顿,说,“你姐姐已经在香港的公司工作,你二姐想要出国,手续还在办理中,如果想见她们,有空可以去香港玩一玩。” 她低下头郑重的说,“这么麻烦连先生,真不好意思…” 他只是淡淡的笑着,一张慈祥的脸,看起来十分和善。 他顿了顿,说,“听说,最近你牵扯到了李俊回国的事情里。” 她知道他的听说是什么意思,他是听说,他的耳目遍布全国,哪里有什么消息,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说,“是的,只是一场误会。” 他淡淡的笑笑,边掸着烟灰,“你没告诉过我,你跟李俊是认识的。” 她低着头,“不是很熟…所以…” 他歪着头看着她,“你知道李俊跟我是认识的吗?” 她说,“连先生知交满天下,自然认识很多人。” 他摇摇头,“不,他很特殊,在道上,他该算是我的后辈,这几年,他倒是发展的好了,不过,道上是按规矩来的,他还是要叫我一声二叔的。” 莫子言知道道上规矩多,尤其注重的是辈分,只是不知道他说这些是干什么。 正在她疑惑这里,他突然又转了话题,“子言,你跟巨石的林总,关系应该不错吧。最近,我们跟巨石的合作,遇到一些困难,想要请你帮个小忙。”虽然“请”字没有加重音,但是她还是觉得很刺耳,眼睛跳了跳,她说,“连先生玩笑了,我何德何能,还能帮到连先生。况且,我跟林安森…也只是泛泛之交。” “泛泛之交?子言,我老了,不适合开玩笑,不要跟我开玩笑,他是你前夫,这个,我恰巧也刚刚听说了。” 她的心蓦的一沉,在连杰的注视下,只好老实的回到了,“没错,可是…我们已经离婚。况且,连先生的事,定是大事,我担心我没那个能力。” 他挑眉,双肘撑在桌子上,“唯有你能帮得上,子言你可知道,巨石的客户合作资料,应该是在林安森的私人电脑里…” 股东合作资料,应该是公司最重要的机密之一,她开始慌张起来,若是这样,他这个忙,绝不是什么小忙一个,而是要巨石的命根子。 难怪他愿意花费那么大力气和精力,在她身上下这么大的力气。 她低低的说,“是啊,这该是机密…不是我们可以接触到的…” 他笑着说,“别人不可以…我相信,你是可以的…”他注视着她,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他的精明。 她知道他这样是要直说了,她也只好直接说,“对不起,连先生,我跟他已经离婚,再也没有关系,没有爱,也绝没有恨,我不能这样做…” 他点了点头,“是吗…” 她说,“真的很对不起…连先生谋士向来很多,连先生是否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我不想参与其中…”她用委婉的口气说着。 他说,“这样,那我也就…不强迫你了。” 她却没有舒一口气,连杰怎么会是这样轻易松口的人。 她定定的看着他,连杰却不再开口,她说,“谢谢连先生,那,我先告辞了…”她说着,转身离开。 然而,却听身后的人用闲适安逸的口吻说,“据说,李俊,当年,不叫李俊…” 莫子言瞪大了眼睛,定在那里,李俊,不叫李俊… 是啊,李俊当年叫尹俊秀…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还知道更多,他,这是在威胁她… 她缓缓回过头去,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和善慈祥的笑容。 离开连杰的住处,莫子言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大姐二姐都已经被他带走,简直与挟持无异,现在又抓到了俊的把柄…想他软硬兼施,真是好手段。 可是她该如何是好,她难道当真要想办法对付林安森吗? 连杰最后对她说的话还在耳边,他说,“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你听了一定会出乎预料的,子言,我知道你怀过林安森的孩子,但是却因为他家里的阻止不得不打掉了,子言,难道你心里不恨他吗?难道你不恨林家吗?” 其实,她是不恨的,没什么好恨的。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怨恨,但是当真说一下怨恨的理由,却发现那是用语言无法表达出来的,心理医生说,这些怨恨,不需要理由,有时,甚至是没有理由的。 更何况,她不能因与他有私人感情的纠葛,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这并不在她的原则之中。 还没到家,她便接到了俊的电话,她万万没想到俊会给她打电话,更没想到他人还在b市。 她赶到了与他相约的地点,他首先拉过了她,观察着她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异常,然后他才说,“你被人跟上了。” 她惊异的看着他,心里因为他的话,有些奇怪,她拉着他,先说,“俊,你没有走?” 他舒了口气,看着一边波光粼粼的水面,说,“原本想要离开,但是现在…”他注视着她,眼中似有深意,“现在暂时不会走。”他拉着她到一个隐蔽些的角落中,沉默着看了她一阵,那眼神,似乎是要将她身上每一寸都看清楚了,检查她是不是缺少些什么,幸好,她仍旧是完整无缺的,他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在查从前那些事。” 她愣了愣,知道瞒不过他,便低头说,“没错…” 他缓缓吐了口气,口气中满是对她的无奈,“真是个固执的丫头,那些,终究是过去的事了…” 她却静静的摇头,说,“这件事不查清楚了,我是不会安心的。” 他知道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认定了的事,别人怎么劝,她都不会听,他静静想了一下,说,“对穆晨曦这个女人,小心些。” 她奇怪的看着他,“穆晨曦…为什么?” 他看着她,眼神看起来很严肃,“你忘了她姓什么?” 第32章 回忆是一种伤(3) 她眼睛动了动,穆晨曦自然是姓穆,可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他说,“她跟穆钟有关系!”穆钟,就是当年死去的那个人,从前,她从没想过两个人会有关系,即使是一样的姓,现在想来,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喃喃的说,“那怪她那么恨我…” 抬起头来,却见他正注视着她,那眼神,似乎是有话要问。 果然,他沉默了一下,问,“你不能跟林安森在一起,是因为她吗?” 她顿了顿,在俊面前说起林安森,心中不觉便有种自责的感觉,她声音压的很低,“她从前是林安森的女朋友,她有一个孩子,是林安森的骨肉,因为这个,林安森的家人,让他们尽快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他深邃的瞳,慢慢的扩大,看着前方,似乎微醺一般的目光,却带着冷冽的萧杀之气,许久,他才说,“你回去吧,子言,我不能去送你,不然会连累你。” 她低垂着眼眸,淡淡的说,“不要这么说,俊,一直是我在连累你,我知道,其实,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就是不想,不想再连累你…” 他摸了摸她的头,“傻瓜,你是再查我的事,才会遇到这些事情的,是我在连累你。” 他们两个,其实有什么谁连累谁呢?她想,从他们在一起时,就注定了两个人的纠缠,或许这些,也都是上天注定的每到节日,林家照例是要举行家族宴会,大家一起聚一聚,互相谈一谈事业上生活上的事,看看能不能互相帮到,这是林家多少年来的习惯。 这一天,依旧是家族聚会,穆晨曦竟然也到场,她是被林夫人邀请来的,林安森进门看到她,便长长的叹息了声,林夫人怕他走掉,直接过来拉着他,在他耳边说,“今天人都在,你可别给添乱。”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中透出不耐烦的神情来。 穆晨曦明明是第一次参加林家的家族聚会,却表现的恁自然,她怀里抱着又又,稚嫩的孩子对于这个的场合十分不适应,看起来,让人觉得可怜。 她看着林安森,说,“要不要抱一抱孩子。” 林安森看着那孩子,三岁的幼子,咬着自己的手指,胆怯的看着他,说实在的,看着这样稚嫩的孩子,用纯净的毫不掺假的眼神看着人,谁不会动容,他伸手抱过了孩子,孩子抬起头看着他,让他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吗?太过突然了,他真的好,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尤其,孩子的母亲,是穆晨曦,这个在他心目中,已经成为过去时的女人,但是,想到这个孩子身上流着跟他相同的血液,那种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林夫人见他抱着孩子,眼神中有了动容,便赶紧趁机说,“还没跟大家说,我们安森,也是当爸的人了,今天来,大家也一起商量商量他们的婚事,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早点结婚…” 林安森蓦的抬起头来,将孩子交给了穆晨曦,然后看着林夫人,“妈,你说什么呢。” 她看着林安森,拉下脸来,“刚跟你说什么了。” 林安森长长的舒了口气,觉得心里正压抑着怒气,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和他身边的穆晨曦身上,穆晨曦倒是很配合,还娇羞的低下了头去,但是,这种氛围,让林安森很厌烦。他干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个木偶一样。 林夫人还笑着跟人说着婚事,却见门口保姆迈着小步跑来,在林父耳边说了什么,林父的脸马上沉了下去,他郑重的站起身来,“让他进来。” 众人都诧异的回头,只见一个人后面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大步迈进来,他们的气势首先让在座的人一愣,随后,大家互相猜测起来,不知进来的人,是谁家来的。 林夫人也与林父说,“怎么回事,这是谁家的,这么没礼貌…”林父瞪了她一眼,然后看着来人说,“我们一向跟你们毫无瓜葛,这一次,不知道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对人十分冷漠,只是说,“林夫人,林先生,打扰今天的宴会,我十分的抱歉,但是,我想,有个东西,一定会让你们很感兴趣,感兴趣到,愿意放弃今天的典礼,所以,我来了。” 那边林安森皱起了眉来,来的人他认得,那是俊身边跟着的人,叫安臣。 只见他将一个份资料,交给了林夫人,林夫人先是诧异的接过,随后,她脸上变了颜色,原本精典的妆容,变得扭曲,她看着坐在那里仍旧一脸相安无事,以为与自己无关的穆晨曦。 “你们…你们…”她指着穆晨曦大喊,“你这个狐狸精,你…”她气的喘气都觉得十分困难,林父也赶紧拿过了看,随后,也沉下了脸去,他充满怒气的眼睛,扫过林安森,又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安逸,将手里的资料,一把扔到了林安逸面前,“你这个逆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林安逸脸色也是一变,那一沓资料,都是穆晨曦与林安逸亲密的走在一起,或是牵手,或是在车上的照片,还有他们一同走进了一幢公寓中的图片,其中两人衣着不同,看来,时间也很久远,林安逸眼睛动了动,他知道,这些都是那些狗仔队常年拍下来的,但是,他一直用自己的势力,压制住了所有的舆论,才让他跟穆晨曦的关系没有曝光出去。 但是现在为何这些照片,竟然被集中了起来… 他看了眼穆晨曦,穆晨曦已然花容失色,坐在那里,脸色苍白。 林安森走过来,拿着资料挨个的看了看,上面图文并茂,说了很多,甚至还有她带着又又和林安逸走在一起的照片,那照片,看起来,真如同一家三口,更不用说,照片上两个相似的面孔,很有父子相,他唇边不由的润起了一弧嘲讽的笑,他看着林安逸,“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林安逸只是沉着眉,摊手,不说话。 那边林夫人一看,火冒三丈,“安逸…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跟这个狐狸精,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跟她那么亲密,难道,上面说的是真的,你包养了她?她是你的情人?你跟她还同居?你…安逸,你一直比安森要听话的多,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过…可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尖利的喊着,简直要晕过去。 林安逸只是淡淡的说,“不就是,你们看见的这回事…” 穆晨曦惊异的看着他,“林安逸…” 他笑了起来,那看似平静的笑容,却压抑着苦涩,他说,“你难道觉得还能隐瞒吗?我早就说过,纸是包不住火的!” 林夫人勃然大怒,站起来,三步走过去,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穆晨曦脸上,“你…你这个骚-货,婊-子,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跟弟弟订婚,却跟哥哥同居,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那一下力道绝对是足的,穆晨曦脸上迅速的肿了起来,她咬着唇,看着林夫人,突然笑了起来,“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林夫人一惊,却更加恼怒,“你…你说什么?” 她笑的更加邪恶,“怎么,你还想让我明白的说出来吗?当年,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每一句,你都要让我说出来吗?” 林夫人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了一边的桌子,她不可置信般的看着穆晨曦,“你…你…你这样祸害我们家,就是对我们家的报复!” 她哼了一声,“没错,但是我报复的,就是你!”她指着林夫人,“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我的,你说,我这张狗皮膏药,想帖上你们林家的腰,是不太容易的,不仅粘的不够,还有味道,你说,我一辈子也别想搭上林家的一草一木,别想吃到林家的一口好的,你那么羞辱我,以为,我就这么忘了吗?我就是要进你林家!我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吃上你林家的一口媳妇饭。” 她眼睛瞪着,眼中的恨意仿佛滔天的火海,包围着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人。 她嘴角的笑意,带着无边的嘲讽,林夫人因她的话,跌坐在沙发里,半晌,才舒了口气,指着她,“你别想进我家门!”她说,“我因为你带着个孩子,才勉强同意,事到如今,我看,倒真要做个亲子鉴定…” “不必了。”这时,林安逸却站起来,走到了穆晨曦身边,说,“不用做什么鉴定了,即使鉴定,孩子也是林家的骨肉。” 林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安逸,“你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孩子,是我的!” 第33章 真相总是这么残忍(1) 林安森原本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睛,听到这句话,却也不由的抬起了眼睛来,他皱着眉,看着林安逸,“大哥…你说什么?”他自嘲的笑了起来,“所以,孩子,是你跟穆晨曦的?所以,你当年就瞒着我,跟穆晨曦在一起,现在,你又瞒着我,跟她一起,合谋来破坏我跟莫子言…”林安森哧了一声,说,“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林安逸看着林安森,“你不珍惜的人,却是我此生最珍爱的人,这,就是我的原因!” 林安森一愣,半晌,他点了点头,却只是嘲讽的一笑,坐了下去,靠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夫人却又尖利的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安逸,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你,你到底是不是我林家的人,这种狐狸精,有什么好的,她还要跟你弟弟结婚,你怎么能这么蠢。” 林安逸沉了口气,然后,拉住了穆晨曦,“事情到了今天,别的,我都不想解释,只是,我会娶她!” 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穆晨曦。 林父在那气的浑身发抖,站在那里看着林安逸,气愤的吼着,“我们林家…不会有这个的儿媳妇!” “够了!”穆晨曦突然喊了一声,众人看着她,只见她转过头看着林安逸,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嫁给你的!” 林安逸紧紧的盯着她,却见她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林安森,说,“林安森,你赢了…但是,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跟别人幸福下去的,你还记得我手里拿着什么吗?我要告诉莫子言!” 说完,她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大步向外走去,一脸不卑不亢。 林安森马上站起来,向外追去,走出去,只见穆晨曦已经对着电话说,“我说的不会有错,想要看证据吗?你可以来找我,我马上给你看证据。” 林安森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电话,却见她脸上已经露出了扭曲的笑容,看起来,好像个执拗的疯子一样,“已经晚了,我告诉她了!” 他眼中爆发出蓬勃的怒气,仿佛山洪般,吞噬过来,他咬着牙,伸手要挥在她脸上,然而,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拦下,他看见林安逸正望着他,他说,“大哥…不要让我失望…” 林安逸眼睛动来动,却还是说,“对不起,安森,从小我就让着你,护着你,但是这一次…恕我不能…” 林安森滞在那里,看着林安逸丝毫没有要改口的意思,他更自嘲的笑了起来,然而穆晨曦却在这时,推开了林安逸,然后看着他说,“林安逸,我不会跟你结婚,永远也不会。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难道你以为,不能嫁给林安森,我就必须要嫁给你吗,林安逸,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一辈子都不会…” 他皱着眉看着她,三十五岁的林安逸,是市里的一把手,是众人羡慕巴结的对象,他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最亲密的关系,可是,她一直都告诉他,她不爱他,她不会跟他结婚,她只是想嫁给林安森,是啊,她一直明明白白的说,连婉转的语气都不需要。 然而,他就听了那么久,不禁没有放弃她,还一直在为她做嫁衣。 到了今天,她想嫁给林安森,已经完全不可能,她却还是不想嫁给自己。 他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很老了,老到早上起来,剃胡子时,看到自己已经变得粗糙的脸,便会觉得,这哪里是自己。 他说,“你不要后悔。” 穆晨曦脸上带着颠倒众生般的微笑,对他说,“绝不。” 然后,她便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头跑开,在路上拦下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林安森咬着牙看着林安逸,林安逸却只是对他笑着。 林安森气愤的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你爱上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你可知道她在用什么威胁我!” 林安逸疑惑的看着他,眉头微微的皱着,然而林安森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首先拿起电话,边向自己的车走去,边打着电话,对方在通话中,他再打,还是在通话中,该死的,莫子言,你到底在干什么… 莫子言接到穆晨曦的电话已经很奇怪,听了她的话,更震惊了起来。 她说,“莫子言,我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莫子言以为,她又在耍什么阴谋,就问,“你想干什么直说好了。” 穆晨曦说,“你不是在查,当年李俊是不是杀了人,如果不是李俊杀的人,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莫子言听了,握着电话的手,慢慢的紧了,“你是想说关于这个?” 放下电话后,莫子言快速的走出了办公室,甚至没有请假,便直接打了车往穆晨曦家走去。 穆晨曦打来门,见到莫子言,却没有觉得惊奇,她环着胸,弯着一边的腿,看着她,“你来了。” 因为来的很急,莫子言双颊微红,喘息着看着她,她直接将一个日记本扔了出来,莫子言拿着日记本,发现,那正是那天她从穆钟的女朋友那里拿走,却被人抢走的日记本。 她奇怪的看着穆晨曦,“那天是你?” 她笑着说,“现在要追究的不是这个吧,翻到日记本倒数第三页,就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莫子言边用满是怀疑的神色看着穆晨曦,边翻开了日记本,当看到那页的内容时,眼睛便因震惊而慢慢放大,呼吸也滞在了胸口。 她抬起头,“穆晨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穆晨曦淡笑着,“难道还看不明白吗?穆钟,是我哥,林安森,就是当年杀死了我哥的凶手!” 莫子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以为早已经逃离了过去的那场灾难,却不想,原来,那些事情,一直围绕着她,从未离去。 她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日记本里,会写着林安森,他跟林安森有什么关系?到底,这一切,是什么阴谋…” 穆晨曦看着躁动不安的她,却只是笑着,眼中带着嘲讽,又带着不屑,看着她,笑的那么残忍。 这时,莫子言的身后,林安森已经赶来,看的出,他是一路跑上来的,仍旧喘息着,穆晨曦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更加的浓重,也更加的邪恶,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树丛中夜魅下的兽眼,带着异样的色彩,一身的黑色,让她整个人显得气质尖锐。 她说,“有什么阴谋?你该去问林安森,这阴谋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从他那里,开始了这一切,莫子言,你的悲剧,我的悲剧,我们的悲剧,都从他开始…” 莫子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摇着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穆晨曦眯着眼睛,看着她,“莫子言,我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林家兄弟,我勾-引林安森,跟着他,认识了林安逸,我便又勾-引林安逸,然后,我成功的跟林安森有了关系,他为了我,跟家里决裂,闹的天翻地覆,然而,他那个厉害的母亲,竟然查出了我的身份,她威胁我,如果我不离开,她就会把我的身份,告诉林安森,那样,就算我不走,林安森也会赶我走,她并不知道我有什么目的,只以为我是那样单纯的女孩子,因为爱林安森,才会赖着林家,那时,我只好离开,因为,如果他知道了,那么我计划的一切,都落空了。幸好,那时我已经怀孕,我生下又又,再次回来,从此,我的计划,又可以更加长远…” 这完全是匪夷所思的,莫子言摇着头,这明明是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穆晨曦眼神越发邪恶,透着切齿的仇恨,看着莫子言,“我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会结婚,不过,这些不影响我的计划,我要进入林家,我要破坏林家的一切,我要让林家的两兄弟,从此仇恨对方,我还要让你,莫子言,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穆晨曦的笑容,带着讽刺,她说,“莫子言,你跟我,都应该恨他才对,你一直以为,是尹俊逸杀死了我哥哥吗?不,杀死我哥哥的人,就站在你身后,他,就是你的前夫!林安森!” 莫子言的扶着门的手一紧,她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着林安森。 林安森笔直的站在那里,离了她们几步远,他看着莫子言,一句话也不说。 莫子言缓缓的走过去,“你…是你杀了穆钟?” 他嘴角动了动,然而,仍旧没有说话。 她越来越近,眼睛盯着他,明明是愤恨的眼,却慢慢的蓄满了泪水。 “我在问你,是不是你,杀了穆钟…” 林安森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莫子言便停在那里,身子一软,险些摔下去,她扶着一边的雪白的墙壁,看着他,仍旧不敢相信,“怎么会,你从来没告诉我,你认识穆钟,你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他说,“如果不是今天听到…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跟这件事有关系…如果不是今天…”他看向正带着疯狂的得色的表情的穆晨曦,慢慢的说,“不是今天她亲口说出来,我已经忘记了穆钟这个名字…” 莫子言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她看着林安森,双手突然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你竟然忘了那个名字,你可知道,你忘记的这个人,他的死,害了多少人,你可知道,俊因为被污蔑成杀人犯,顶着杀人犯的头衔,只好逃走,因为他杀了人,他只好离开我,最可悲的是,当时,我也不相信他,我也以为,杀人的就是他,我以为,他为了我,才成了杀人凶手,我愧疚了整整五年…” 她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身体,他站在那里,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她泪如雨下,心好像是被暴雨拍打着的墙壁,被冲刷着,痛着,她说“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忘记了,你怎么可以娶我,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好,…怎么可以…”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让我爱上你…” 十年前,俊带着她回到了家乡,他们决定,一直逃走,不如回来,彻底的解决了事情。 她一直不愿回来,但是,因为俊,她还是答应了。 因为俊离开,他的兄弟们都四散各地,没有了凝聚力,现在他回来,又有大半也跟了过来,有人说,穆钟带了人到处找他,扬言见到他一定要切掉他身上能切下的所有东西。 晚上他们躲在他朋友家里,她整夜的无法入睡,总是在担心他们会不会被捉到,他便整夜整夜的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 白天,他将她交给他的兄弟们照看,然后他一出去就是一天,她因为担心他,总是哭,好像每天早上他离开,便是最后一次见他一样,她痛恨那样的别离。 她不知道他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他也一直没有告诉她,但是,那阵子总算是安静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直到… 那一天,她跟人一起出去买东西,谁知,刚出了巷子,就被人跟上了,她被人穆钟的人捉走,他们逼问她俊住在哪里,她怎么可能说出口,让她给俊打电话,她也死活也不愿打,后来,穆钟出现,他吸着烟,轻蔑的将烟灰掸在她身上,他说,“听说,俊那个小王八羔子,疼你疼的跟什么似的。” 莫子言愤恨的瞪他,转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说。 他说,“我想到一个可以让他自己来送上门的好办法…”他的奸诈,让子言觉得害怕。 他给人用了眼色,一会儿,她就看到有人拿了针管过来。 她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会让人上瘾的毒品… 她惊的大喊大叫,穆钟捏着她的下巴,说,“哥哥这是对你好,你尝过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好了。” 她最终还是无法逃脱,被人按着打下了毒品,那是她第一次吸毒,用那么惨烈的方式,她颤抖着蹲在角落里,吐的天翻地覆。 第二天,她被送了出去,没有人跟着她,她走在路上,心里害怕,但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她哭了一路,回到了俊住的地方。 她扑向俊的怀里泣不成声,他问她,“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想了想,还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他皱眉,“言言,你要实话告诉我,不要瞒着我,如果他们动了你一根毫毛,我马上…” 莫子言还是摇头,她说,“放心,他们怎么敢动我,他们难道不知道我姓莫吗。” 他半信半疑,但是却还是没说什么。 她怎么敢告诉俊,那时她还怀着侥幸的心理,她想,都说毒品有多可怕,但是,她或许不会上瘾的,她想,她的克制力很强,就算上瘾,她也能戒掉的,但是,第一次沾染毒品的人,都是因为太过自信,以为自己一定能克制,可是毒瘾发作时,才会明白,面对那些邪恶的毒品,到底人心有多么的脆弱。 她第一次发作时,根本早已将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多少个人按着也没有用,俊抱着她,对她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她哭着,她简直想一死了之。 那次,她被捆在床上两天,等她清醒过来,有人告诉她,俊找穆钟报仇去了。 莫子言赶到他们约好的楼顶时,却没看到两个人,她便四处去找,最后,在一条街区外的篮球场,找到了两个人,然而,那时穆钟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尖刀,俊站在那里,惶然失措。 她拉着他逃走,后来,俊觉得不行,还是要回去看看,她还哭着叫他不要回去,她已经吓坏了,之后的多少年,她都能梦到那一幕,那个还年轻的身体,蜷缩在地上,满身鲜血,抽搐着,与动物世界里那些垂死的动物一样。 但是俊还是坚持着回去看,穆钟已经被人带去了医院,他们赶到医院后听说,穆钟不治身亡。 俊就这样,成了杀人凶手。 莫子言别无选择,她回家去求莫成凯,让他救救俊。 莫子言跪在莫成凯面前,任他打骂,她说,只要能救俊,她什么都听他的。 莫成凯叹息了一阵,坐在那里,说,“好,我会救他,但是,前提是,你要离开他。” 那天,莫成凯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花了大量的金钱,一夜之间,将她和俊所有的档案抹去,将俊所有的照片,信息,都毁掉,然后,制造了俊与人打架斗殴致死的事实,他让俊自己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莫子言唯一的要求,是想要送他一程。 但是就是这样,莫成凯也不答应。 于是,她与俊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莫成凯的脸铁一样的冰冷,站在后面看着,奇怪的是,她一滴眼泪也没掉,从前那么爱哭的人,这一次,只是用颤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他说,“言言,你会活的更好的,你一定能活的更好。” 他说,“再也不要哭了,好吗?” 事实上,从那天起,她真的再也没有掉一滴眼泪,直到他再次出现… 他从医院的走廊上消失的时候,她再也忍耐不住已经在泛滥的毒瘾。 那天,她进戒毒所,之后断断续续的戒毒一年,那一年的时间里,有时在戒毒所,有时在家里,她烧掉了关于俊的所有东西,以为那样就能忘记他,她每天将自己埋进书本里,她开始考大学,那一年,天空似乎变得很灰暗,那一年,她脱下了身上时髦的衣服,丢掉了以前喜欢的化妆品,剪掉了长长的头发,她沉默寡言,自闭在家里。那一年,莫成凯请了心理医生来治疗她的自闭症,然而,却一直没什么用,她每天只知道学习,烧东西,不跟人说一句话。 然而一年后的某一天,她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启迪。 她走出门去,来到纹身店,在腰间纹上了俊的名字,然后,她考上大学,重新开始接触社会。 她一直自责,因为她,所以俊才会一气之下,杀了穆钟,因为她,俊才成了杀人犯,不得不远走他乡。 然而,今天却有人告诉她,杀人的不是俊,是林安森。 她哭着攥着林安森的衬衫。 林安森定在那里,脸上也仿佛石膏雕像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早已经忘记了穆钟,因为那时只是年纪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谁没有个年少轻狂?他那时很不听话,林家两个儿子,林安逸是大家的榜样,他却是大家的反面教材,他外出打架,跟混子一起称兄道弟,他挥金如土,纨绔子弟。 如果不是今天有人提起,他确实已经忘了,忘了穆钟曾经死在他的面前,家里人,也早已绝口不提这件事,更何况,穆钟不过是一个小混混,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他死于不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拉下了莫子言,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你说什么?莫子言,你说什么?” 她满脸泪痕,看着他,“我说,我恨你!”她推开他,倒退了两步。 他皱着眉上前,“不,不是这一句,你说,你爱上了我!” 她苦笑,看着他,“爱上你?爱上你这个杀人犯吗?” 他愣了愣,眼中浓郁的灰暗,久久没有散去。 然后,他转而看靠在门边看笑话般的穆晨曦,“所以,你才会有这些资料?因为,你是穆钟的妹妹?” 第34章 真相总是这么残忍(2) 她淡淡的笑笑,眼中,却慢慢染上的恶毒的仇怨,“林安森,你没想到吧?没错,我是穆钟的妹妹,你从前见过我的,可是,你是林二少,贵人多忘事,肯定已经忘了我了,但是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 她看着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莫子言,说,“我恨你们全部,因为你们,我们家才变得支离破碎,我哥虽然不好,但是,他是家里唯一的支柱,没了他…我们家变成了什么样,你们不会知道…” 她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仇恨,“莫子言,我恨你,当时我哥还没有死,可是,你跟尹俊秀见死不救,竟然就那么逃走了。”她又看着林安森,“林安森,我也恨你,因为一些小事,就动手杀人,更可恶的是,因为你姓林,利用背景关系,竟然可以逍遥法外,今天你竟然说,你已经忘了他…” 穆晨曦吸了口气,莫子言看见,她眼中已经含着泪水,只是用力的吸气,才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我更恨的是…我竟然会真的爱上你…林安森…” 莫子言抬起头看着她,只见她望着林安森,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似诉似泣,似幽似怨,林安森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脸上怀疑的神色,与她形成鲜明对比,更让人觉得讽刺起来,于是她笑了起来,她说,“为了能够嫁给你,我用尽了办法…”她走上前去,贴近了他的身体,纤细的手指,向他伸去,然而他却一脸厌恶的躲开了,她便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手来,握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说,“林安森,我早就说过,你欠了我的,欠我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林安森…”她贴近了他的耳朵,“我不能嫁给你,没关系,你也别想得到幸福!” 她眼神突然变得冷冽,回过头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莫子言,她说,“你恨他吗?你应该恨他,因为他,你才会跟尹俊秀分开,我知道,你们当时那么相爱,可是他害的你们分开,还娶了你回去,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莫子言抬起虚弱的眼帘,看着穆晨曦。 穆晨曦说,“你该跟我一样恨他才是!是不是,莫子言?” 谁知,莫子言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抬起手来,在穆晨曦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打了过去。 响亮的一个巴掌。 莫子言攥着拳头,看着她,“穆晨曦,你埋怨我们见死不救,怎么不说,穆钟让我染上毒瘾,让我跟俊流离失所大半年,让我担惊受怕,你因为你的仇恨,让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穆晨曦,你的罪孽,比起林安森,比起我们,不会少多少!” 说完,她看了眼林安森,便回头,快步跑着离开了这里。 林安森微眯的眼瞳中,映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微微侧着头,深切的目光,终究在她消失的背影中湮灭无声。 穆晨曦怨毒的望着他,他咬着牙,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穆晨曦,从此我再也不欠你的!你也再也不能威胁我!”说完,他决然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穆晨曦哧笑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变成了苦涩,眼角竟然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 这时,身后有个声音突然说,“看到你还有眼泪,证明,你还不是完全是个绝情的人。” 她回过头,竟然看见俊站在身后,一张脸毫无温度,看起来,就好像冰冷的雕塑一般。 她不由自主的便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会来,据我所知,你是不允许入境的,现在你却在这里,你不怕我报警吗…” 他缓缓向前迈着步子,笑容挂在嘴角,然而,却不知为何,他越是那样笑着,越是让人觉得冰冷的诡异。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说,“一直骚扰莫子言的,是你?”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她愣了愣,虽然强做镇定,眼瞳中依然挡不住有些恐惧,是啊,面前的人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如果他想,她今天死在这里,明天尸体消失不见,没有人找到她,如此,便会不了了之。 她站在那里不说话,他便继续说,“是你一直在给言言寄东西,威胁她,吓唬她,是吗?我问你,她收到的染血洋娃娃,是你寄出的吧,挟持她,给我打电话的,也是你,对不对?那么,假装了穆钟的地址,让事情牵扯到曾经那件事上的,也是你,对不对?然后最后,你告诉她林安森才是凶手,你果然是一个好导演,你导演了一出好戏。” 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他只是看着她,说,“杀死穆钟的,不是林安森,你知道的。” 她嘴角动了动,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是他自己承认,我没逼他。” 他说,“你这样做,只是在破坏他跟言言吗?” 她看着他,“这些关你什么事,你不应该这么生气的,我破坏了他跟莫子言,莫子言不就是你的了…” 他却轻轻哧笑,“不是每个人都好像你这样自私扭曲,甚至接近变态。” “你…”若是别人,她定会尖利的回击,但是此时此刻,面对俊,她知道自己处于劣势。 她想了一下,说,“但是,俊,那关乎你的清白,你不该来找我,你应该去找林家,你看,是他们用了手段,将罪都推到你的身上,我们其实都是受害者…” 他淡淡的扶着一边的欧式沙发,修长的手指移动着,那是双拿枪的手,一双罪恶的手,他说,“你现在又想来挑拨我,利用我吗?” 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不由的一沉,连忙说,“不是的…” 他淡淡的看着她,脸上笑容早已凝固,“你可看到,我现在的变化。” 她想了一下,说,“你…会笑了…” 十年前见过他几次,但是,他一向是一张冰冷脸孔,从没见他笑过一次,所以,对于他刚刚一直带着淡淡的笑,让她更觉得诡异。 他说,“没错,这就是我的变化,已经过去五年,我早已不是过去愤世嫉俗,有仇必报的尹俊秀,清白?更是与我无关,过去的那场悲剧,我们都是始作俑者,同时又是受害者,没有谁对谁错…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要什么清白,也丝毫没想过,要将真相公诸于众,不管当初凶手是谁…已经与我无关。” 她这才有些激动,“怎么可以…真相本来就该公诸于众,凶手本来就该绳之以法…” 他却看着她,微眯着眼睛,“不,你错了,我们都不是判官,只是看者,你也不是英雄,不然,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去?你只是想要躲在一边,看戏一样,看着我们相互厮杀,所以,你将真相告诉言言,借而告诉我,你想看我们帮你报复,可是…抱歉,我们不会上你的当。” 她向后退去,扶住了桌子,站在那里,“那么…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 他盯着她,冷峭的目光中,带着威胁,“不要再自作聪明,不要再在背后耍手段,穆晨曦,当初是大家对不起你,现在是你对不起大家,我们都有罪,谁都不清白!”说完,他看了眼里面房间的门,“现在你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不要让孩子为你心寒,别忘了,你是他的榜样。” 说完,他最后看她一眼,转身走到玄关,打开门,离开了。 她看着关上的门,房间终于归于平静,她的心跳声才越加明显,方才那一刻,她真的很惶然,仿佛生死命悬一线一般… 莫子言一直跑一直跑,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了多远,等她停下来时,她已经站在当初的学校门口,她看着那个初生的太阳般,充满了朝气的学校,慢慢的想起了从前,那些天真烂漫的笑脸,让她觉得那么的珍贵和珍惜,然而,她们正,迈向一个分叉路口,如果走错了,那么,将会很难再走回来,她多想告诉那些已经走错的人,或者即将选择的人,千万不要走错,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管用什么样的道理来对她们唠叨,都是没用的,她也是经历过的,何尝不知道那种感觉。 青春是一把双刃剑,一面是阳光明媚,一面是阴暗隐晦,只是看每个人的选择而已。 她正在那想着,却突然听见电话响了起来,是连杰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电话。 连杰仍旧是一味的问候,慈祥温润的声音与他话里的意思反差很大,这让他的话变得十分的讽刺,他说,“听说李俊仍旧在本市,你可见到了他?” 莫子言说,“没有…” 电话里声音淡然,“是吗?” 她舒了口气,“连先生,我说过了,我会看着办…您能不能稍微等一等。” 连杰笑了笑,“看着办啊,但是你已经看了这么久了,要知道,现在是信息社会,时间,真的很重要的,我记得,雷厉风行,应该是你的性格特征才对。” 她顿了顿,说,“好,我知道了…” 他说,“子言…我了解你,这是你敷衍时才会说的话,说实话,昨天,我还跟李俊见了面…” 她眼睛瞪的大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却故意放空了一下,然后说,“说了什么不重要,你在乎他不是吗?子言,你好好想想,自己是在乎他多一点?还是在乎林安森多一点?其实…你跟他一起,也会活的很好,甚至,比跟林安森一起还要好,我想,关于林安森。” 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放下电话后,她才叹了口气,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边走着,她拿出电话来,打开了通讯录,浏览着上面的人名,思绪却不知已经飘到了哪里,她心里在犹豫,她知道。 可是连杰已经打电话来催,隔看这么多天,终于来催,说明,他等的够了… 她游离的眼神终于定了下来,她打通了林安森的电话,“关于今天的事,想跟你聊一聊…” 林安森似乎也有此意,跟她约了个地方。 在迈进了越好的地方前,她先深吸了口气,虽然心里早已经计划好该说些什么,但是计划是计划,当真说出来,她知道,那是不一样。 走进去,她看见林安森竟然已经在自斟自饮。 约好的地方,是一个高档酒吧的包厢,他坐在地毯上,靠着茶几,他衬衫的扣子大开,因为醉酒,眼睛半眯着,好像似睡非醒一般,大屏幕上放着老电影,他听着那经典的告白,却自嘲的笑了笑。 她走进去,低头看着他,他见她进来,却一把将她拉的坐在了地上,他抓着她的手,“莫子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她咬着唇,推他的手,“林安森,你…放开我,你喝醉了…” 他说,“没错,我喝醉了,你也知道我喝醉了,喝醉的人,怎么还会管是哪里,谁是谁!”他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双手抓住了她的两个手腕,“莫子言,你看着我…” 他拉着她的手,注视着她,带着醉意的眼睛,有些朦胧的失意,他眼睛很漂亮,晨晨的眼睛,就像极了他的,他笑着时,眼中总是透出自信,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于是,那笑容在漫不经心中,带着玩味,他怒时,那双眼睛中,便显露出凌厉之色,好像所有的罪恶,在他眼中,都无从逃脱,于是,她躲避着他的眼神,总觉得,只要他在看下去,便能看透她此刻邪恶肮脏的心。 他说,“莫子言,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抿了抿嘴,“有什么不敢?只是不想看你。” 他却摇着她的身体,环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手扳着她的脸,“必须要看着我。”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带着对他的惊恐。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她从来没看过他这样。 他歪着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莫子言,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你心里,真的是有爱我的,对不对?” 她终于用力推掉了他,她说,“林安森,你真的喝醉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跌坐在地上,似乎有些清醒,不,他还没有清醒,他这样高傲的人,若非喝醉了,怎么会有如此颓然的表情,他低着头,手撑在地上,喃喃的说,“我喝醉了,我是个杀人犯,你不会爱上杀人犯的…” 听到杀人犯三个子,莫子言的心就好像被针刺一样,突然的刺痛,她不敢看他那颓废的,忧伤的目光,他撑在地上的手,慢慢的握紧,他说,“莫子言…对不起,虽然,那是曾经的我,但是…还是对不起…” 为什么,明明他就是个杀人犯,明明错的就是他,但是听着他这样的声音,她的心,会一下一下的抽痛,那种痛,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靠在那里,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忘掉,忘掉,只记得,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是眼泪好,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第35章 真相总是这么残忍(3) 他转过头来,见她竟然流泪,却定在了那里,伸出手,慢慢的沾了她的泪水,然后,他疯了一样,拉起她,向外跑去。电梯下到地下二层是停车场,他找到他的车,她惊惧的拉住他,“林安森,不行,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他却不管不顾,直接将她推进了车里。 她说,“要不,我来开,好吗?” 他好像听不到,一样,自己上了驾驶席,然后快速的发动了车。 汽车开的好像飞机一样,在七八点钟,还在繁忙的城市街道上横冲直撞,她才想起,他根本已经被吊销了驾驶证,她捂着自己的额头,见他拧着眉,面色凝冷,冷峭的眼神看着前方,脚下一直踩着油门。 后面几辆警车在追,他丝毫不在乎,在高架桥上,直接将人甩掉,然后便向着郊区驶去,到了目的地后,莫子言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南山。 他下了车,这时,已经有九点钟,他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风带着丝凉意,吹着他并不长的发,仿佛在风中抖动的精灵一样。 他回头拉着她,向前走去,天很阴,滴滴答答的下着小雨,淋在身上并不湿,只是有点潮,她迎面便看见,原本空旷的南山,现在却灯火通明,一片施工地,驾着铁架,日夜兼程,紧锣密鼓。 现在,只能看见那一点轮廓,一个庞大的庄园,两层的小楼,带着宽阔的院落,就那么展现在面前。 她满心诧异,带着震惊的目光,看着他,“这…这是什么?” 他侧头看着她,“这是送给你的,是家…” 家… 她心里仿佛放了个钟摆,来回的晃动,一直停不下来,那震荡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都在叫嚣,雨点越来越大,前方工程还没有停下来,院落中,现在虽然是杂草丛生,看起来慌乱极了,但是,她能预想到,当一切建成,那里面种植着绿树,繁花,树边有木头板子的秋千,春天繁花似锦,秋千荡着绿色的希望,秋日树影阑珊,秋千便荡起红色的收获,在绿树间,淡黄色的房子,带着白色的阳台,阳台上还挂着吊篮,一边的仓库上爬这爬山虎,下面的小院子被修剪整齐,周末轻巧时,男主人便带着小朋友在那里咔嚓咔嚓的修剪艺术。 那样一派祥和又悠闲的景象,正是她所想要的生活。 她看着他,不知是雨点大块大块的落下,还是她的泪水,她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他说,“我一直想,如果有钱了,我也要像美国的农场主一样,买下一片农场,单纯的劳作,简单的生活…” 莫子言环顾四周,这里是还未开发的郊区,远处是苍茫的天地,远山如黛,清水铃铛,荒山野岭,却独有一份味道。 他说,“乱世佳人前面,斯嘉丽的父亲说,土地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去为之工作,为之战斗,为之牺牲的东西,因为它是唯一永恒的东西。” 他说,“我想要建一座像乱世佳人中的塔拉庄园一样的房子,那个房子,牢固的驻在她的心中,是她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同时,又是她劳累时的避风港,她守护着那里,同时又依赖着那里…” 她望着他,他将她当做了那个斯嘉丽,一直奔波,一直无所适从,为了爱情,甘愿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任何事,然而,最后她的爱人还是娶了别人,离她而去,但是战争那时爆发,她开始为了守护她的家园奔波之后不论如何她是贫穷富有,若是有苦难,她都会想起她的塔拉庄园,因为那时,她才明白家的含义,家是可以容纳你所有罪恶的地方… 她流着泪看着林安森,“是为我建的?” 他点头,“为你建的,为我们建的,我想,总有一天,你能看到我送你的这个惊喜,从此,这里就是我们的庄园,我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劳作,吃自己种下的食物,喝山上流下的泉水…” 她的眼睛模糊着,眼泪与雨水混在了一起,看着他的脸,仍旧处在震惊中,已经说不出话来。 无风的细雨一直轻声落着仿佛要流过指尖唤回某一段畴昔里流光一轮又一轮雨水拍在路边无名的花瓣上吟吟停停谁在感伤之后侧耳听见了戴望舒… 他拉住她的手,对她说,“莫子言,人总是只看着前方,却不会回头看一眼,这是人的共性,所以,那些在人们背后的人,是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他的手,带着温润的温暖,紧贴着她的手心,“但是,我甘愿为你做你身后的人,你在向前看的时候,能否,也稍微侧过头,只是看一眼?” 她哭着看着他,“林安森…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笑,雨水流过他的脸颊,流过他坚毅的下巴,滴在他们紧握着的手背上,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傻,“你说,我不了解你,但是,我不了解的,只是你跟俊的过去,只是你已经过去了的青春时代,我只输给他一个过去,但是,我不会永远输给他。我很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她愣愣的看着他,他突然拉紧了她的手,缓缓靠近了她的脸,她的唇湿润着,她的眼睛湿润着,她现在仿佛水做的柔润,他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带着酒气的舌尖,流连在她的唇上,轻轻舔舐着,然后缓缓的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的口中辗转着。 她闭上眼睛,身体,不由得有一些颤抖,她冰冷的身体,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时,那种感觉,更让她一颤。 他的吻没有往日的霸道,只是那么轻轻的,仿佛她是他所珍视的珍宝,即使是一点力气,都能让她破碎融化。 她不知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只是她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刻,她的心在为他颤抖… 然而下一刻,酒精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放开她,捂着头,似乎很晕,她赶紧扶着他,在雨中,将他带到了车上。 回去的路上,他已经睡着了,她一直将车开到了他的公司楼下,然后轻轻推了推他,他朦胧中睁开眼睛,她说,“醒醒,醒醒好吗?” 他却总是半醉不醒的,她只好扶起他,艰难的驾着他的身体,带着他上了楼。 来到他办公室门口,她看着办公室的密码锁,说,“密码是多少?” 他微微睁开眼睛,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的心动了动,却还是镇定的按下了密码,扶着他走进去,将他放倒在沙发上,她独自走到窗前,站在那里,俯身着楼下。她不由的想起,他在这里工作的样子,走到窗前,将百叶窗拉开,彼时,他也曾站在这里,看着楼下的繁华世界,或是点一只烟,静静的吸着,在烟雾朦胧中,对她说,“莫子言,你看,其实城市也很美,只是,人们只看到它钢筋水泥的框架,却没看到生活。” 此刻,她站在他曾经站着的位置,也向下看去,那些生活中的人们,忙碌着各自的事,她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若是没有遇见他们,若是没有他们,她也会是这些忙碌的人们中一个毫不起眼的人… 舒了口气,她果断的拉上了百叶窗,打开林安森的电脑。 进入了他的电脑,她快速的寻找着,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便放下u盘,拷贝着,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对自己说,这,是一条不归路,难道,她就这样,选择背叛他,成全俊? 然而答案并没有出现时,已经拷贝完毕。 她拿下了u盘,将他的电脑恢复好,关上了电脑。 她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这将是她与他彻底决裂的开始,或许,他将永远恨她,会后悔遇见她,因为,他只要稍微查一查,就会查出来,是她做的,想到这里,心里便压抑起来,那种压抑,就好像一块石头放在心上,让呼吸都透出浓重疲惫来。 然而,她确实已经做了,看着手中的u盘,这一点东西,或许就能倾覆整个巨石,让他多年的努力,顷刻间就化为乌有,当然,或许不至于如此,只是损失惨重,不会一蹶不振,但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来到连杰的住处时,已经将近半夜,他还坐在那里等着她。 她站在那里,浑身湿透,他歪着头看着她,“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他让人拿了毛巾来,边说,“子言,我是很欣赏你的,如果你想,明天就可以跟我回香港,在那里,你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她站在那里不动,眼睛低垂着,看着地毯。 他说,“子言,你要想好了,或许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 不,她了解… 她缓缓抬起头来,将手心摊开… 他眼中已经闪出精光,对她说,“很好…子言,你做的很好…” 他终于拿到了东西,便舒了口气,笑的也越发慈祥起来,他说,“明天中午的飞机,跟我一起回香港吧,这一次,多亏了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她却摇了摇头,“不,连先生,我只想离开这里!” 连杰笑着看着她,“子言,我不愿意重用女人,就是这个原因,女人,总是容易为情所困,但是为你,我例外了,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潜力,子言,不要让我失望。” 她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仍旧说,“对不起,连先生,我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安臣走进房间,恭敬的行礼,“boss,莫小姐来了。” 俊翻上了放在小圆桌上的书,站起身来,“带她进来吧。” 门推开,她走进来,然而,他却发现,她一脸凄怆,苍白如雪,脚步也有些虚浮,他皱了皱眉,赶紧走了过去,将她孱弱的身体搂进了怀中。 他发现她身上还是潮湿的,他奇怪的看着她,“言言,你淋雨了?” 她不想动,只是默默的靠在他的怀中,他本想让她换衣服,见她这样,却还是安静的抱着她,用怀抱来温暖她。 不知那样坐了多久,她一直默默的不说话,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起来,太阳在地平线上跳动着,新的一天来临。 她动了动,抬起头来,说,“俊,是不是很累了?” 俊摇了摇头,“没事。” 她坐的直了,整理了下头发,说,“对不起…我又任性了。” 他看着她,眼中有对她的担忧,“言言,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起了自己昨天所做的事情,默默滴低头说,“俊,我做了一件事,昨天夜里,我对自己说,就算我做了,也没关系,因为,他有错在先,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我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但是我真的做了,心里还是会难受…” 俊侧着头,眼中的温柔仿佛初生的太阳一般,“那个人,是林安森?” 她有些别扭,因为在他面前提起林安森,她默默的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说,“那么,他会因为这件事,损失很多?” 她点头,吐出一口气,说,“我想,他从此会恨我,会后悔认识我。” 他说,“言言,我不知道他做过什么,犯了什么错,但是,他的错,不该你来报应,你如果有错,只要将你的错误改正,你就可以问心无愧。” 她似乎是听懂了,可是,又好像没有听懂。 他拉她起来,说,“言言,去找他说清楚吧,不管是什么,都说清楚。” 她却向后退着,摇头说,“不…我不去…” 他笑着,“言言,不要任性,乖,去吧,很多误会,就是从沉默开始的,只要去说清楚,很多困难,或许就会迎刃而解。” 她眨着眼睛,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很奇怪,明明知道他身负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她现在觉得有罪的竟然是自己,也因此,她不敢去见他。 俊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似乎是在鼓舞着她,他说,“走吧,言言,去见他,好吗?” 她看着他那鼓励的目光,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笑着拉着她出去。 他招手,黑衣人走过来,他说,“送她去找林安森。” 他放开了她的手,她边回头看着他,边缓慢的向外走着,夏天到了,午后的阳光洒在俊的身上,他身上的米色衬衫让他看起来很好看,好像阳光下的王子一样。 他望着她离开,随后,才走进了房间。 安臣在身后叹息了声,说,“boss,既然不能放下莫小姐。” 他一直望着窗外,淡淡的说,“你有没有看过那个电影,《荒岛余生》。” 安臣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俊说,“查克困在岛上四年,在岛上,支撑他走下去的,除了他作为朋友对待的排球,还有他未婚妻的照片,但是,他终于回去的时候,未婚妻却已经嫁人,虽然仍旧相爱,但是,他还是要将她推回她的生活中,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不容改变。”他拿起桌上的红酒,一口气喝下去,安臣注意到,他喉头动着,艰难的将酒咽下去,就好像,连同着对那个女人的爱恋,一同咽了下去。 他说,“安臣,我们已五年了,查克抵不过他的四年,我怎么抵得过我们这五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他与她的爱,也已经变得茫然… 第36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1) 林安森站在窗前,一手拉开了百叶窗,阳光照进来,他眯着眼睛。 “你来干什么。” 她说,“林安森…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他回过头,“你是想要去举报我吗?那就去吧…或者,你是来劝我自首?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自首,如果,你去举报,那么你就去吧…” 莫子言嘴唇铁青,看着他,说,“林安森…我真的想去举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嘲讽,又似玩味,“那么,你是来告诉我,你不想举报我,因为你还爱着我?”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觉得他说话的口气,那么不对劲,“林安森,你怎么了?” 他只是笑着,微微歪着头看着她,“没什么,你以为我还有什么?” 她说,“我走后,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他微微摇头,“不,没出什么事。” 她说,“那你怎么了,为什么…口气这么冷淡…” 他哧的笑了出来,“冷淡?那么,你是嫌弃我没有热烈的欢迎你,还是因为你来了,我没有激动的抱住你的大腿,感激你还能想起我,感激你还会来看我?”她皱着眉,看着他,他缓缓的走过来,越是靠近,那身上冷冽的气氛,越是明显,她不禁向后退着,却见他嘲讽的笑着说,“莫子言,我对你的爱,是不是太卑微了?我求着你,求你爱我,我做了那么多,想努力挽回你的心,可是,他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做,你的心却轻易的被他带走,莫子言,我用了那么多方法,还是无法拉回来,你绝不觉得,我很卑微,很低下,那么低声下气的…” 莫子言看着他,她从没那么想过,爱情不存在什么卑微不卑微,如果按照他所说,她也卑微过,但是她从不那么想。 他却看着她,脸上那轻佻的笑容,看起来那么让人厌恶。 他说,“够了,你别告诉我,刚刚你发现,你心里我的位置很重要…”他一步一步靠前,直接将她向后逼着,“你别告诉我,你发现你放不下我。”他锐利冷峭的眼神好像利剑般,刺痛了她的心,“你别告诉我,此时此刻,你竟然才发现,你已经不爱俊,你爱上了我…”他眼中突然迸射出愤怒的火花,就那么将她扣在了墙上,他的手撑在她边上,眼睛盯着她,“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滚出去,滚出我的办公室,滚出我的世界,带着你的那可悲的爱情,赶紧离开。” 她愣在那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他说,“我是杀人犯,我是你跟俊分开的罪魁祸首,你每时每刻,都不要忘了!” 她皱着眉,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幽深的黑瞳带着她看不懂的巨大痛楚和绝望,他说,“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不想看到你就想到,我欠了你的,也欠了李俊的,所以,请你滚出去!” 他毫不客气的指着门口,笔直的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看着一边,她定在那里,寂静的房间,回响着她孤寂的呼吸,然后,她点了点头,忍住颤音,“好…如你所愿…” 她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里,却又仿佛永远留在他的脑海中,那么悠长,一直回响着,没有尽头,他闭上眼睛,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这时,成司南走进来,眼睛闪烁着,小心的说,“老板…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抬起头,看了眼成司南,然后回身,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告诉她结果还是一样。” 成司南说,“我看见,她是哭着出去的,老板,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林安森打字的手停了停,随即,他舒了口气,说,“只是短暂的,总比…今天在笑,日后每天都在哭要好。” 成司南摇了摇头,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既然,现在还没有结果,就不要做的这么绝对,告诉她,一起度过难关,不是…” “够了,成司南。”他抬起头,紧绷的脸,好像石雕一般冰冷没有生气,他说,“她可以有更好的归宿,李俊这个人…外面都知道,他阴狠毒辣,但是,他对子言,却是最好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佛只剩下一声叹息。 成司南也沉默着看着他,见证了两个人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很失落。 林安森再抬起头来,却说,“刚刚看股市如何?” 成司南于是放下了这些感情上的问题,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他说,“还在一直下滑,不知是谁放出了风声,大客户都在低价抛股份,代工厂价格已经下降到最低点,金融危机时,也没降到过这个价格,银行昨天来催缴贷款,公司周转上,还需要一些资金,但是,刚刚拿来的资料显示,今天,恐怕收不回…” 林安森眯起了眼睛,“去查一查,有没有大量收购巨石股票的账户,如果有,仔细查一查是谁,相信,这个人,就是背后的黑手…” 成司南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林安森看着电脑屏幕,眼神却飘忽起来,若是他一无所有,还如何信誓旦旦的给她幸福? 莫子言一路走着,眼睛上泪痕已经干了,她神情飘忽不定,也不看路,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向了哪里。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上,墨镜下,俊的眼睛闪了闪,还是按了下车鸣,她转过头,看见他拉下车窗,说,“上来吧。” 看见俊,她才仿佛从刚刚似梦非醒的状态中又回到了现实,她打开门,上来他的车。 他边开着车,边说,“谈崩了?” 她咬着唇,看着前方,眼中虽然有不甘,却无奈的只能妥协,“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他顿了顿,说,“走吧,言言,我带你走!” 将莫子言安顿好了,俊站在走廊上,拿起电话。 他说,“我已经找到她,安置好她,你放心。” 里面的人沉默着,许久,才用沉闷的声音默默的说,“照顾好她…今后,她就拜托你了…” 俊看着窗外,说,“其实,言言是可以共患难的人,你不应该瞒着她…况且,她不是傻子,外面信息那么发达,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电话里,他沉声说,“那就要靠你了,不要让她知道…俊,我知道你会好好对她,如果这一次,我失败了,我将一无所有,我将成为家里的傀儡,她跟着我,会不幸的。你跟我,都不想她不幸,对不对?” 俊舒了口气,说,“好,我会尽力!” 决定跟俊走,并不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却也没有相像中的那么大的喜悦,她能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她却发现她原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初,还有跟俊的会议,现在,有俊在,那些回忆也不需要了。 俊已经安排好一切,他们会坐船离开,然后转飞机,明天就能到美国。 俊拉着她的手,说,“言言,我在西雅图有一块农场,我们可以自己种菜吃,可以过闲适的,平淡的生活,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一直想要的。” 她对俊笑笑,点了点头,他的人帮她拖着箱子,俊拉着她向外走去。 站在岸边等着船,她回头看着灯火阑珊中的城市,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 俊走过来,说,“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俊的眼睛很厉害,她有什么心事,都好像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对他说,“只是觉得,在这里这么久,心里多少会有不舍。” 他安慰她,“只是先去散散心,如果那里不习惯,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她仍旧点点头,那边船已经开了过来,俊过去处理,她站在那里,手不由自主的,便将手机拿了出来,江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看着江水中婆娑的影子,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她皱着眉,就这样,俊也愿意带她离开? 心里的不安更加严重,好像泛滥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她咬了咬唇,终于拿起了电话。 里面说,“你好,我是巨石集团林总的助理成司南,请问您是?” 她说,“我是莫子言。” 对方先是愣了愣,然后转换了口气,说,“是莫小姐…莫小姐,怎么会打来电话。” 她说,“林安森现在…在哪里?” 他顿了顿,说,“当然是在办公室里。” 她说,“他没什么事吧?” 成司南笑了笑,“能有什么事…” 莫子言说,“我成天跟那些演员打交道,对他们最了解,成司南,你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 成司南滞了一下,说,“莫小姐…是什么意思啊…” 她说,“你不跟我说实话,我现在就亲自去巨石问林安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司南连忙说,“别…”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好,莫小姐,我告诉你,其实,巨石现在不太好,林总,也不太好…” 莫子言慢慢的放下电话,成司南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几天来,巨石在股市急剧下滑,据说,有大客户在低价抛股。” 莫子言知道,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暗想操控,暗中收购巨石的股份,如果成功,那么,大股东换人,巨石,将会改朝换代,完全被收购… 成司南说,“林总已经在想办法收回股票,但是,林总不会有对方那么大的手笔,毕竟,对于巨石来说,这是突如其来的,想要收回流动的资金来购买股票,都是需要时间的,而对方早就已经准备的全面,资金很充沛。” 莫子言想,对方为何能准确是掌握巨石的股东情况,然后无误的买到股份,答案很简单,定是有人透露了股东信息出去。 她的心骤然的一紧,咬了咬唇,她很快做了决定。 然而,回过头,她却看见俊就站在身后。俊已经听见了她打电话,他静静的看着莫子言,深切的目光,带着笑意,他说,“你还是发现了。” 她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所以,你才急着要带我离开?因为…因为巨石出事了?” 他点点头。 她说,“是林安森让你带我走的?” 他仍旧点头。 她只觉得喉头一阵苦涩,她咬了咬唇,说,“俊…我不能就这么走。” 他叹了声,走过来,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她从来都觉得,俊的笑容很好看,虽然他不常笑,他笑起来时,嘴角便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他原本冰冷的面容立即变得很可爱。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对她说,“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想去就去吧,但是你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要去,言言,有些谎言,可以骗过任何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你要知道,他这次如果失败,他将一无所有,你明知道这样的结果,你还是会回去吗?” 她低头略想了一下,便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说,“你不是说,不去管别人的错误,只要改成了自己的错误,就可以问心无愧?我要去改正我的错误。” 他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去吧。” 她对他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的向后跑去,俊叫人开车去送她,然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带着风轻云淡般的表情。 江边春天的花已经绽放,阳光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映着春花,好一派春日繁华的景象。 莫子言快步的走进了巨石集团,直奔林安森办公室,恰好成司南正面色沉重的走出来,看见莫子言,也是一愣,她说,“成助理,我要见林总,他在哪?” 成司南面露难色,“林总…现在很忙…” 她不跟他多说,侧过身越过他,说,“在办公室是不是?我自己去找。” 成司南连忙追了上来,“莫小姐,林总说不让你过来的…” 她看着成司南,“成助理,相信我,我见他,是有目的的,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巨石。” 成司南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中,平静中带着深切,手便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她大步走向了林安森的办公室。 林安森看见她来,脸上也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他站起来,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她舒了口气,说,“我已经知道,巨石发生了危机。” 他沉着脸,用讽刺的口气说,“所以,你是来看热闹的?” “我…”因为他的语气,她心里很气,但是现在并不是生气发脾气的时候,她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他却笑了起来,看着她。“监控器上显示的很明白,那天,你扶着我进了我的办公室,让亲自按下了办公室密码,第二天,巨石的股市开始下跌,背后的黑手,就是香港的连杰,而据我所知,莫家破产后,你两个姐姐已经被他安排去了香港,甚至,你父亲的葬礼,都是他亲自举行的,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我…”莫子言想要辩驳,最后却发现无言以对。 他说,“所以,你帮他得到了巨石的客户资料,现在是来验收成果的吗?” 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大声说,“林安森,不管你是不是相信,那天,虽然我进了你的办公室,但是,我没有将资料给连杰。” 他皱着眉,一脸怀疑,带着似乎兴味盎然的神情,看着她,“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抿着嘴,一脸严肃,“你不相信也罢,但是,现在我有办法救巨石,不管到底是谁做的,现在更重要的是怎样挽救,不是吗?” 他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她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反正,司马也当活马医。” 他似乎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仍旧带着怀疑的神色,“你有什么办法。” 她说,“首先,希望你能相信我,虽然…那天我去了你的办公室,也打开了电脑…但是,我并没有拿走公司的资料…我交给连杰的,并不是公司的资料,他第一次威胁我,让我交出巨石的客户资料时,我已经在想办法,我暗中自己做了一份假的资料,那天…其实我是有想过,不然还是给他真的,毕竟,如果他发现是假的,惹怒了他…或许会连累到俊,但是…”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瞳带着迷离的神色,许是最近太累了,他稍显疲惫,她心里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感觉,看着他,许多话想要说,却说不出口,她那天确实想要将资料交给连杰,但是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要为了俊,牺牲掉林安森这么多年的心血吗?要为了俊,让巨石万劫不复吗?她不会后悔吗? 最终,她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毕竟自问自答,是最可笑的游戏。 然而她还是没有带走那个资料。 她说,“但是我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所以,我把假的资料给了他。” 他看着她,只是淡淡的说,“那么,你说你有办法对付连氏,那是什么办法?” 她沉声郑重说,“我给连杰的u盘中,隐藏着深层病毒,我想,他回去后,应该会插进u盘,查看资料,以他谨慎的性格,那资料他不知道真假时,不会给别人看,定是用他自己的电脑看,他的电脑里,存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说着这话时,她眼中的凌人的气势,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看着他,“病毒是叫专业人士做的,我相信你公司一定有电脑高手,” 林安森眼睛一亮,马上打电话,叫了技术部的主管过来。 技术部的人在那里忙碌着,电脑上一串一串的程序号码,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她看的头痛,最后只好起身,向外走去,靠在走廊上稍微休息一下。 不多时,却听见林安森的声音出现在一边,“为什么要帮我?” 她一愣,放下手,见他站在那里,双手随意的垂在身侧,看着前方,微醺般的眼神,平静中却带着深意。 她低下头,“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自己无故背上黑锅。” 他缓缓转过头来,并不相信她的话,“莫子言,难道,我害得你跟俊分开,你不应该恨我恨的要死吗?现在正有个机会,让我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你为什么不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 她说,“俊对我说,别人的错误,我们没有资格评判,我们只要改正了自己的错误,那么,就可以问心无愧,不管怎么说,我企图盗走你的资料,那是我的错误,现在,我回来改成错误,这没什么不对。”他眼角动了动,她看见,那双阴霾的眼瞳,越来越幽深,他就那么望着她,似乎想用眼神将她穿透一般。 她不禁低下头去,说,“,你的错,你自己明白,我只是不让自己犯错,所以才来帮你。只要你心里能好受,你自可以不要去自首。” 他嘴角动了动,刚想说话,里面技术部的走出来,“林总,已经成功,果然有重大发现。” 因此,他只能看她一眼,便赶紧走了进去。 她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忙碌着,他深邃的目光,盯着电脑屏幕,看过后,眼神便舒展开来。 她知道,他已经找到应对的方法。 舒了口气,她没有进去告别,独自一人,向外走去。 巨石危机慢慢减轻,股市慢慢的稳定,看来似乎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悄然结束。 机场上,大厅中人来人往,相聚和离别不时上演。 广播里说,“各位尊敬的乘客,去往普罗旺斯的飞机开始登机了,请乘客们注意…” 莫子言一个人拉着箱子向里走着,这一次离开,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跟俊在一起,因为她对俊的感情,早已不像五年前那样纯粹。 她更不可能再跟林安森在一起,因为他所犯下的错,也是她一生的伤。她始终不能忘记,他是杀人凶手,而她,可以为了俊背叛一次法律和道德,却不想让他变成第二个俊。 所以,她选择离开。 第37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2) 春天已经悄然来临,机场大厅里,四处都弥漫着花香,她回头用力的舒了口气,向登机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机场的大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她熟悉的名字。 前市委书记林安逸,因涉嫌过失杀人案,已经送交检察机关,马上会开庭审理… 屏幕上,林安逸表情淡然,两边跟着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他并不像是迈向监狱,却好像只是去参加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宴会。 穆晨曦打开门,就看见满脸愤怒的林安森,眼睛血红一般,盯着她。 她似乎早知道他回来,看见他这样,也只是对他笑笑。 林安森瞪着她,“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她嫣然一笑,“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这是法律的公道,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他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她一惊,他将她顶到墙上,厉色的眼睛盯着她,“天经地义吗?穆晨曦,你是心,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她一字一顿艰难的说,“这是命…” 他的手越来越紧,她的脸都成了铁青色,她慢慢的有些恐惧,他不是真的要杀了她吧… “妈妈…”这时,房间里跑出来的小人,扑到了林安森身上打着他,“放开我妈妈,放开,放开…” 林安森看着那个酷似林家人长相的孩子,手,慢慢的松了开。 穆晨曦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又又扑到她身上,哭着叫,“妈妈…妈妈…” 她抱着又又,贴着他的脸,闭上眼睛,用沙哑的嗓音说,“又又…妈妈最爱你…妈妈只有你了…” 林安森垂着手,看着地上的母子,他抬起头,看着日光灯,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说,“穆晨曦,我们都欠大哥的,你也一样。” 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离开了。 她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长长的公寓通道,忽然好像变得没有尽头,她闭上眼睛,扬起头来,靠在墙上,泪水竟然流了下来,本以为从此以后眼泪只是道具,现在,却为何不由自主? 她终究还是报了仇,终于给哥哥报了仇,她睁开眼睛,喃喃道,“我没有做错…我是对的,他本来就该死…”可是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逸。 她咬着朱红的下唇,“你们说的都没错,我也有罪,但是,我已经得到惩罚,林安逸,亲手将你送进监狱,就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她的心是捂不热的石头,是没错的,但是,林安逸就是有将石头也捂热的特异功能,当她决定将证据递交出去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她跟林家的两兄弟纠葛了八年,八年后,她终于承认,林安逸感动了她,她的心,也早已交付与他,现在亲手将真正爱的人,送进监狱,后半生,她所要受到的惩罚,她可以预见。 莫子言愣在那里,脑海中不由想起那一天,穆晨曦终于告诉她,林安森是凶手时… 她气势汹汹的问他,“你…是你杀了穆钟?”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最后,却还是沉默了下去。 她越来越近,眼睛盯着他,明明是愤恨的眼,却慢慢的蓄满了泪水。 “我在问你,是不是你,杀了穆钟…” 林安森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恶的林安森,她放下了手中的机票,回过头,向外走去,她咬着唇,虽然努力让自己镇定,但是内心里掺杂的各种感觉,还是让她显得太过激动。 然而,她还没走出机场大门,就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拦了下来。 两个男人都戴着眼镜,好像雕塑一样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友善。 一个人说,“连先生请莫小姐去一趟。” 她不由的向后退了退,说,“这里是机场,那边都是警察,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说,“我们不是来劫持莫小姐的,只是,连先生说,想要请莫小姐过去谈一谈莫小姐两位姐姐的未来问题…” 她一震,猛然想起,她的两个姐姐还在连杰手中,她握着行礼的手,攥的紧紧的,低下头去,表情阴郁。 那人催促着,“莫小姐,请跟我们走吧,连先生在等你。” 她还有的选择吗?她抿了抿嘴,说,“好吧…” 莫子言被带进房间,看见连杰靠在摇椅上,旁边放着他最爱的茶壶,房间里是放着他喜欢的梅兰调,他还是那个享受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的怒气。 但是他确实在发怒。 他微微抬起眼来,看着子言是,说,“来了啊,坐吧。” 跟那些抓了人的小混混,直接扔进黑暗的角落里不同,连杰不绑也不打,就好像她只是来做客一样。 她低着头,知道他心里对她失望又气愤,她说,“连先生叫我来,有什么事?” 他哼了一声,说,“怎么敢叫你来,叫你,是叫不来的,只好用这种法子请你来了。” 她顿了顿,说,“对不起,连先生…” 他看着她,“你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她沉默的吐了口气,说,“连先生其实也不缺那些钱,但是那对于林安森来说,却是他的所有,所以,希望连先生…” 他只是淡淡笑笑,说,“做生意,如果这么做,我的这些钱,也不会存在。” 说完,他只是摆摆手,说,“罢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是废话,等吧。” 她知道他带她来,定是有原因的,她低声说,“连先生,这只是我的错,如果你生气,就拿我出气,希望,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他侧头看着她,六十岁的连杰,冷冽中带着锐利,浅浅的看着她,却让人浑身一冷,他淡淡的说,“你自己的错?子言,我是心疼你,你一个女孩子,我总归还是,心疼你的,不然,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莫子言心里一寒,像连杰这样的人,早已不必多说什么,他很少会说威胁人的话,因为他不必说,他早已用他过去的那些作为,告诉人们,忤逆他的下场,会是多么惨。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因为知道她多说,也没有用。 这时,连杰的心腹走进来,“连爷,巨石的林安森…还有李俊,一起来了。” 连杰哼了一声,看着她,“你很厉害,子言,如果你跟着我,日后,你一定能有所成就的,可惜了。”他是真的惋惜,但是她并不后悔。 他抬眼说,“让他们进来吧。” 一会儿,就看见林安森与俊一前一后走进来,林安森穿着白色,俊是一身黑衣,林安森沉着脸,俊表情淡然,他们默默走进来,看见子言坐在那里,林安森眼睛亮了一下,随即,他深眸紧盯着连杰,“连先生想见我,只要让人知会一声,我不就来了,何必这么麻烦。” 连杰坐的直了,盯着他,平静的眼眸下,隐着怒气,“还是这个方法简便。”他越过林安森,看着他身后的俊,“倒是很常见你。” 他低头说,“二叔,来了没拜见二叔,也是怕给二叔带来麻烦,毕竟二叔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这样说,也是在提醒连杰,他已经洗白很多年,现在不比从前,他总要顾及下影响。 连杰哈哈一笑,“罢了罢了,都说洗白洗白,想洗白,怎么那么容易。”他目光凌人,看着俊,“我一天是道上的人,一辈子,也别想脱下了那衣服,你看,现在哪个提到我,不还是说起我以前,哎,也怪不得我,我是想忘了我曾经是道上的人,他们这总是提醒我,道是让我忘不掉了。” 林安森与俊对视了下,然后看着连杰,“连先生,咱们今天不说黑白,只说是非,您跟我的是非,不该连累了别人,上一次,不是说好了…” 似乎一提起来,连杰更觉得气愤,他握着椅背的手一紧,苍老如树根一样的手指,都凸了起来,他说,“林安森,从前我看你年轻轻轻,离开了家,也很有作为,我欣赏你,但是,这一次,你真让我生气了。” 莫子言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紧,担忧的看着林安森,林安森也注视着她,似乎在用眼神安慰她。 气氛一度变得很紧张,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惊起惊涛骇浪。 林安森说,“连先生也知道,生意道上的事…” “我知道。”连杰说,他看着林安森,“但是,你这样做,无异让我很丢脸,你也知道,年纪大了,钱是小事,就最重个面子,你这样,无疑是让我晚节不保啊,我这一辈子,就没让人…这么羞辱过…”他说着,声音更沉了下去,那低沉沙哑的口气,显出他正在盛怒中。 这时,俊适时说,“二叔,也不能这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生意场跟我们道上是一个样子的,只是道上若是输了,输的就是命,您从前也有过命悬一线,有过今天不知明天命的日子,经历过那种日子,我以为,二叔应该都看淡了的。” 连杰听了俊的话,又哈哈笑了起来,却看着他说,“你错了,人永远也没有看淡的时候,不然,当初金盆洗手后,我就该归隐才是。” 俊沉下脸去,看着林安森,看来连杰是不准备给他个面子了。 林安森于是静静的看着连杰,“那么连爷说,要怎样,才能让您觉得,找回了面子?” 连杰嘴角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看着林安森,那笑容诡异的让人发寒,他说,“你或许不知道道上的规矩,这一次,咱们都有过,我暗算你,是我不对,你威胁我,是你不对,咱们也说不准,是谁对谁不对的…那么…就按照道上的规矩,我们自己来解决。” 莫子言忽然明白了,当初,俊跟穆钟,也是这么说,俊去找穆钟解决,最后的结局却是那样… 她马上站起来,说,“连先生,不要,现在怎么说,还在b市,连先生难道想在这里出事吗?这对连先生也不好,不是吗?” 他却回身瞪着莫子言,原本对她的那一点点情面,也已近消失无踪,他说,“这里,你没有说话的资格,不想出事,你就闭嘴。” 第38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3) “我…”莫子言还想在说,却看见俊在给她使眼色,她只好禁了声。 林安森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那么连先生,想怎么解决。” 连杰说,“俊,你该知道道上的规矩,你说,怎么解决。” 俊眼睛动了动,看了眼一脸担忧的莫子言,转头,忽然从腰间拿出一只手枪,莫子言心里蓦的一惊,手不禁抓住了衣服,紧张的看着。 咔的一声,俊将手枪中的子弹卸下,然后,一个一个的上了,只放了三发子弹,转动子弹槽,然后载上槽,他说,“是很简单,现在子弹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只打一枪,一个手枪,六个子弹,现在只放了三个,你有二分之一的可能会死在抢下…”莫子言不禁先前迈了两步,什么也顾不上了,“不可以,不行…”她眼中带着激动的神情,望着林安森,林安森却还镇定,似乎更加镇定了,黝黑的眼瞳中,静谧的好像没有月亮的夜空。 子言要走过去,然而却被连杰的人拦了下来,她挣扎着,看着连杰,“不要,连先生,你有什么气,撒在我身上,是我背叛了你啊,您觉得没面子,就在我身上找回面子,你怎么对待背叛你的人,你就怎么对待我,我没关系,可是…” 连杰看着莫子言,“你真想死了是吗?” 她喉咙动了动,感觉到俊和林安森的目光,都绞在她身上,她说,“都是我连累了他…我一生中,连累了太多人,很多人,因为我有过灾难…这一次,我不想再让谁因为我受伤…” 连杰笑了起来,冰冷的笑容,带着危险的气息,他说,“好,既然你这么说…” “不可以!”林安森却在那边急急的打断了连杰的话,他眉头紧皱着,看着莫子言,沉声说,“不要乱说话,这里现在是男人在谈事情。”然后他对连杰说,“既然是我们自己解决,让无关的人出去吧。”他深深的看着子言,“让莫子言出去吧。” 连杰却好像看好戏一样,双手环了起来,看着两个人,“怎么,死还要给你们时间商量一下吗?” 林安森说,“没什么好商量的,是男人,就不会让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我没有教管好我的女人,让连先生见笑了。” 莫子言摇着头叫着,“林安森,不行,会死人的…”在生死面前,二分之一…太可怕了,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望着林安森。 林安森却平静的笑了笑,看着她,“傻瓜,老天没那么容易让我死的,放心好了。” 连杰摆摆手,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让让将她带了出去。 林安森只是对着她笑,说,“子言,如果我死了…你可要记得我…像你当年记住俊一样…”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用力的摇头,“不…你不要死…不要…”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一脸轻松的样子,“傻瓜,我只是在开玩笑,我不会死的…” 她抿着唇,泪眼深深的望着他,她很想冲过去抱住他,可是她向外拖着,只能离他越来越远… 俊在身后静静看着,看着那人粗鲁的拉着莫子言,他终于沉住气,大步迈过来,直接拉下了莫子言,然后看着那个人,说,“对女人不要这么粗鲁。”莫子言看着俊,流着泪说,“不要再玩这样的游戏了…好不好…” 俊擦着她的泪水,凝着眸对她轻声说,“放心在外面等着,里面交给我。” 她还是摇头,“不要,俊…” 他拉着她的双手,“听话,言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像是在给她力量一般,她终于吐了口气,默默的点头,他对她笑笑,然后,将她推了出去。 大门在莫子言面前缓缓关上,她看着里面的林安森,他亦回头看着她,他对她轻轻微笑,就好像他只是去喝一杯茶,马上就会出来见她,然而,门关上,他的生死,便只在那一线之间,门关上,她再见到他,或许就只能看见他染血的尸体,到底是生是死,是合是离,门关上的一刹那,便都是未知。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里面的一点声音,都让她紧张。 只隔了一扇门的距离,她却感到,仿佛那是天堂地狱间的生死抉择… 她握着手,眼泪不住的向下流着,不知过了多久,枪声,一直没有响起,枪不响,便不会有事,她默默的念着,希望枪声,永远不会响起… 然而这时,“嘭”的一声,她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也被震碎了,枪响了…这是带着火药的枪的声音… 莫子言只觉得浑身瘫软着,颓然坐在了地上,脑袋里一片的空白,只有面前朱红的门,好像鲜血般的红,那刺眼的红色,充斥着她的大脑,然后,她倒在地上,晕倒过去… 莫子言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猛然坐起来,却发现,她已经在医院,而面前站着的,是成司南。 她急切的拉住了他,“成助理…林安森呢?他…他怎么样了?” 成司南笑笑,将激动了她按了下去,“林总没事,他刚刚去交钱了。” 她似乎松了口气,却又紧张的望着他,“可是,我明明听到了枪响…”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都跟着死了一般… 成司南说,“枪是响了,可是林总没事。” 她心里感到不好,看着成司南,“林安森没事…那枪打中了谁?” 成司南滞了滞,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莫子言的心陡然一沉。 俊最后对她的说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他说,“听话,言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他从没有骗过她,既然答应了不会让林安森有事,那么,就算拼了命,他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泪水流下来,她看着成司南,“俊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成司南连忙说,“没有,你胡乱想什么,没有的。”他从一边的桌子上里拿起一个信封,他说,“这是他给你的。” 她用颤抖的手,接过了信封,打开信,俊熟悉的字体映如眼帘。 “言言,我一直想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不后悔的一件事… 没有你时,我的世界是一片的灰色,我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从小,我就觉得,世界早已经将我抛弃,就好像我父母一样,从小没人管我,没人理我,没人真心的喜欢我。 但是你是真心的,你让我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这样爱我,爱我,甚至胜过了爱自己。 可是跟着我,只会让你受苦而已。 言言,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会出现很多过客,我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过客而已,今后,你就这么想吧。 你曾经那么爱我,让我感动,让我欣慰,也让我心疼,可是我一直不能给你幸福,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 离开你的那些年,我从没后悔遇见你,从没后悔跟你在一起,只是后悔,我为什么没有让你更加幸福,但是现在,我不会后悔了,因为我知道,你会活的更好。 言言,我相信你曾经爱我胜过爱你自己,但是,你爱的,只是曾经那个我,那个已经死去的尹俊秀,现在,我已经不是尹俊秀,我是李俊,你已经不会了解,我到底在过着怎样的生活,不知道,我有了怎样的变化,我希望,你对我的爱,已经跟着那个死去的尹俊逸,一起深埋地下,我也相信,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加幸福。 但是言言,我会一直爱着你,因为,你从没有变过,你永远是莫子言,是我心中的言言… 永别了言言,这一次,我不会再回来。 我仍旧坚信,你会活的更好的,老天会给你更好的生活,因为,你值得… --俊“ 一边的成司南说,“他其实不想告诉你,当时…是他挡下了枪…他的手坏了,从此以后,他只剩下一只手…” 泪水再次涌了下来,她拿着信纸向外跑去,成司南连忙说,“莫小姐,他已经走了,你别追了。” 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向外跑着。 然而,拐过弯,她却撞见从楼下上来的林安森。 隔着几层楼梯,他站在下面,她站在上面,他滞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那一笑,如同存储了十年的悲伤,只为换来这一刻的重逢,那一笑,仿佛历尽十年的苦难,只为了下一刻的永恒,那笑容如朝阳初展,月华初放,令人无可自拔地沉溺在这一腔柔和的笑意中。 她说,“你上来,我有话要问你。” 他却偏偏说,“你怎么不下来。” 她瞪着他,“你上来。” 他说,“你下来。” “你…”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最后,却还是叹了声,她低下头,说,“既然杀人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承认?” 他叹了口气,说,“他是为了我,才会杀人,这是我欠他的。” 想起当年,他年少轻狂,向往自由,想走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的路,却误入歧途,认识了那些不该认识的人。 穆钟跟他关系并不好,只是朋友的朋友,他那时因为好奇,学人家买了毒品来,却不想,毒品被穆钟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走了毒品,他一气之下找他去理论,跟他追打着到篮球场。跟他打了起来,穆钟气愤的对他用恶毒语言辱骂,正巧被来找林安森的林安逸听见了,他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公园的篮球场里,正是中午,热的要命,穆钟边骂他,边不知从哪里拿出刀来跟他比划,林安逸那时走过来,先是跟他骂了起来,是谁先动的手,他已经忘记,总之他在中间拉着,却也没拉住两个人,等他清醒过来时,穆钟已经倒在地上,林安逸满身都是鲜血… 他不知道,他买下的毒品,正是被穆钟用在了莫子言身上,于是,他下的毒,蛊了莫子言,也许从那时起,他们便成了对方的塚。 年华是一封无效情书 盛开在我们如火如茶的岁月 往返在印象中永远无边无际的来日方长中 时光如水 总是无言 若你安好 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