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图:重生侯府嫡女》 001家破人亡 001家破人亡 “姐姐,姐夫与我乃真心相爱,你就成全我们,去死罢。” 昏暗残破的侯府深宅,破旧的柴房中,少女一身火红色长衫妖艳惹火,妆容精致的脸上绽放着明艳的笑容,五根葱白如玉的手指将剧毒之酒推给面前妇人,“姐姐,我可是在帮你,你瞧瞧你如今,这残破的身子以为无忧还会要你吗?倒不如早些去死了也省的碍我们眼。” 二十出头的妇人神色悲戚满含愤怒,一身素色长衫被撕碎满身刚被蹂躏过的痕迹,一对毫无生气的眸子恨恨的瞪着面前的明艳少女与一旁站着的冷漠男子,“我已如此,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姐姐你不知道,本来无忧说这七年来冷落你太多,准备明日再给你找十几个壮汉来好好补偿你的,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赐姐姐毒酒一杯,允你自尽呢。”不同于年纪的恶毒,少女脸上满是嘲讽的笑容。 “无忧。”贝齿咬破唇瓣,妇人脸上悲愤交加,转眼看向七年同床共枕的丈夫,害死自己的父亲,如今还抱着自己的妹妹,花着自己的家财,冷眼让自己去死。“我可曾对不起你?” 神色淡漠的俊朗男子面无表情,“未曾。” “那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只怪你是侯府嫡女却不是我心爱之人。”波澜不惊的语气让妇人心中更是一痛,男子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怀拥佳人转身欲离开。 “凰儿,我宇文无忧的命都是你给的,这辈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凰儿,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得多像我啊。” “凰儿,我会好好疼你一辈子,让你成为天元最幸福的女人。” 七年前下嫁为他生子时,他温柔缠绵的情话还历历在耳,这一刻,他决绝的身影却没有半分犹豫,侯飞凰泪目,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上去扯住了他衣袍。 “无忧!就算你没有爱过我,求你看在我们多年情分,你让我见见我们的孩子!元朗他是无辜的!”五岁的稚子,那已经是她如今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了。 “砰!” 一个幼小的身影被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妇人面前,稚子年幼的脸苍白无血色,一探呼吸已经没气,妇人气的浑身颤抖,抱着稚子的身体大声嚎哭起来。 “怕你儿子独自一人寂寞,不必谢我。”侯明细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手,那明媚的面容尽是恶毒。 “别让你的父亲在黄泉等你太久!” 妇人纤弱的身影被他狠狠一脚踹开,整个人成抛物线的摔到墙上又慢慢掉了下来,浑身污血已经不成样子。 眼前闪过一张慈祥和蔼的脸,浑身传来的剧痛还在提醒她今天的遭遇,若是不死明日又要重复今日的折磨。 她闭目沉思一会,终于在少女的不耐催促声中拿起那杯毒酒,一口灌了下去。 双目戚戚,妇人哀婉的面容却带着慑人的戾气,声声怒吼震碎人心。 “侯明溪!宇文无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伴随着少女发疯般的笑声,妇人的孤寂身影渐渐倒了下去。 002不嫁前世人 002不嫁前世人 “飞凰,你是我们侯府的嫡女,怎能下嫁给那个落魄的秀才,你父亲被你气的不轻,你也不要再忤逆他了,姨娘以后定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浓妆艳抹,一脸鄙夷的中年妇人嫌恶的看着侯飞凰呆怔的模样,“姨娘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侯飞凰保持木然的样子跪在面前石板上,膝盖传来的痛楚在提醒她仍然存在的知觉,无视赵姨娘带着一群婢女拂袖而去,心中思索着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前一刻她才喝完那双贱人送来的毒酒,怎么现在她还能看见赵姨娘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小姐,老爷还在生气呢,你就不要再跪了。”十三岁的小绿心疼的绕在自己周围,脆生生的声音不停念叨,“那宇文公子再好,也不值让你与老爷关系闹僵啊,小姐,我们回去吧。” 侯飞凰的脑中闪现前几日小绿被宇文无忧带来的壮丁压在身下凌辱的画面,呼吸一窒,她闭目沉思了一会再看向小绿,没错,如今的小绿看起来正是七年前的模样。 “小绿,现在什么时辰?”沉默良久,侯飞凰终于开口,声音颤抖饱含愤怒,却也有着少女的清脆动听。 “快午时了。” “我是说现在是哪年?” “天元127年啊小姐。”小绿一副看怪人的模样盯着侯飞凰,心想着小姐莫不是跪了几天跪傻了。 侯飞凰的脑中轰的一声,打量着侯府熟悉的建筑,又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没有半点褶皱的双手,掐了掐手臂痛出眼泪才终于敢肯定,她不是在做梦,上天垂怜,她竟回到了七年前! 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劈来一道响雷,紧接着瓢泼大雨毫无预兆的倾泻了下来,雷声把侯飞凰的记忆拉回了七年前,七年前的今日正是她在整个侯府都反对的情况下跪在侯老爷的门前,求了三天三夜,直到一场大雨让她晕倒发高烧,才让侯老爷心疼她同意了她与那宇文无忧的婚事。 想起那个处心积虑的入赘侯府七年的宇文无忧,侯飞凰的心中便被恨意充实。 “小姐,下雨了,我们快回去吧!” 小绿紧张的过来搀扶自己,侯飞凰伸出手想站起来,双腿却麻的站不稳,好容易才在小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凰园。 三日后: 黑发垂散白玉簪斜插鬓角,白皙如美玉般的肌肤透着红润的光泽,细细的柳眉下一双灵动的水眸笑起来眉眼弯弯,挺翘的鼻梁下樱色小巧的红唇好看而有血色。侯飞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与之前苍白的妇人形成巨大对比,七年前的自己如明珠美玉般顾盼生辉,虽年方十五,那美人胚子的模样已然显现。 只是前世她的遇人不淑,一个宇文无忧害的她父死子亡,侯府百年基业易主,想起他狠毒的杀死自己的父亲与她的孩子,侯飞凰仍是恨得牙根发痒,有幸重生,这一世她定要向从前欺她之人一个个讨回公道。 “小绿。”如出谷黄莺般好听的空灵之声,侯飞凰看向门外跑来的少女,一身绿衣娇俏可爱。 “父亲还在生气?” “是啊,还不肯见小姐。”小绿有些难为的看着她,“小姐,那宇文公子不过是个落魄的秀才,老爷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父亲在书房吧?” 小绿点点头,“小姐,你是不是想通了?” 侯飞凰不语,这三日她已将这年所有关系都疏理好,收敛了前世所有的怨气愤怒,准备这世的翻身之仗。 “父亲。”侯府书房,陈设简洁却不失大气,侯老爷站在梨木桌后,双手背在身后,背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落寞样子,虽是口中说着不见侯飞凰,但却并未让人拦她。 侯飞凰的亲生母亲本是侯老爷幼年时的陪读丫头,因门不当户不对故在他娶了了赵姨娘之后才迎她入门,却还是将她扶正,只是命里多折的她在侯飞凰五岁时又得了重病去世了,侯老爷念及旧情,因此更加宠爱侯飞凰,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来给她。 “你还是要嫁给他?”侯老爷的声音有些沙哑,一身棕色华服不失家主的威严,保养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侯飞凰露出一个温顺的笑意,看着父亲熟悉的脸又想起七年后那宇文无忧用计毒死父亲的画面,紧抿下唇侯飞凰柔柔道,“父亲都是为了我好,飞凰已经想通了,若他真心爱我,再等他两年待他科举高中时再谈亲事也不迟。” “真的?” “女儿何时骗过父亲。”侯飞凰撒娇的靠着侯老爷,“父亲为了我好我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前几日转不过弯还希望父亲不要生飞凰的气才好。” “你能想通最好不过,我如何舍得生你的气。”侯老爷慈爱的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终于放下意一件心事他脸色好转不少。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身艳丽的三色华服,浓妆艳抹的赵姨娘走了过来,声音尖细。 “老爷,那穷秀才又来找飞凰了。”赵姨娘不忘鄙夷瞪一眼侯飞凰,“飞凰如此喜爱他,他又痴心一片,不如老爷你也成人之美算了。” 赵姨娘嫁入侯府多年,即使在侯飞凰母亲死后也一直未能扶正,心中对侯飞凰母女向来妒恨,如今她见侯飞凰看中那穷秀才,心中巴不得想将她嫁出去。以此为导火索,此后七年间的赵姨娘才会在宇文无忧的挑唆下与他同流合污,并为了牵制他撮合了他与自己的女儿侯明溪。 “闭嘴!”侯老爷的大喝让赵姨娘吓了一跳,“飞凰已经想通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爹,既是宇文公子还没走,我便去与他交代清楚吧。”侯飞凰懂事的看着两人,赵姨娘满面狐疑,侯老爷则是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侯飞凰踱步从书房前往厅堂,打量着周围熟悉的精雕细刻的圆木柱,泛着梨木香的回旋长廊及府中林立的层层假山,还有那花费重金做出来的人工湖泊和那壮观的水溪瀑布,七年前,这一切都还是侯府的。 远远看到绿意盎然的两排青衫旁立着一背影文静的书生,白色发带随风飘扬,一身淡绿色的粗布长袍也掩盖不住一身儒雅的气度,他剑眉星目笑起来斯文有礼,倒像一个翩翩君子,丝毫也看不出这会是七年后夺她家产,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禽兽。 “凰儿。”他声音温润好听,看见侯飞凰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侯飞凰心中恨意翻涌,面上却平静无波,“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尚且年幼,并不用急于成婚,我也不想因亲事拖累你考取功名。” “你父亲,还是嫌弃我穷吧。”似自嘲的苦笑一声,宇文无忧的神情落寞,“我们的确门不当户不对,你父亲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我父亲的意思是再等两年,你如今也好专心考取功名,待你日后金榜题名再来迎我过门也不迟。” “我若考不上呢?” “怎么会,我喜欢的便是你的聪慧,只要用心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侯飞凰目光熠熠眼里满含期待,忍住对宇文无忧的恶心。“我如今也不好与我父亲再作对了,若再惹他生气,怕是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侯飞凰的玩笑话却让宇文无忧脸色一变,“既然你父亲已经这么说,那我也不便再强求了,凰儿我心中有你,我愿意等你,只怕我若考不中功名,今生失去你。” 果然自己一说要被扫地出门,他就立马换了神色,侯飞凰更确认宇文无忧从七年前就开始计划着要吞并侯府的家产了。 “你放心,等日后父亲的口风松点,我会再提此事的。” 宇文无忧脸色变了变却努力维持温柔暖心的形象,“苦了你了。” 003谁说后花园是赵姨娘的? 003谁说后花园是赵姨娘的? “国有明君天元帝,外有冥王守边疆,民有精商长孙锦,朝有侯府定乾坤。” 侯飞凰带着小绿在后花园晒太阳,高墙外,幼子的童谣飘了进来。 这一年,侯府乃东临第一世家,自立朝开始便每年进贡无数,为朝廷养兵囤器出力不少,得皇帝每年盛赞特许自由出入宫宴,与朝中各大世家大臣也都十分交好,整个京城,几乎一半的商铺都属于侯府,一百多年风雨不倒的保持着自身的财势,甚至有民间传言,得侯府者得天下,可见侯府这时巨大的财力。 脑中蓦地蹦出七年后侯府的牌匾被宇文无忧砸碎挂上宇文府,侯飞凰的心中有些翻涌,七年后的刻骨铭心,让她如今每时每刻都想着那些害自己的人的模样。 “小姐,我去采些花给你泡澡。”小绿提着花篮兴匆匆的跑进了花丛。 侯飞凰点头默许,四月的天气仍有些寒,却也挡不住这后花园的百花齐开,羊肠小道上铺着整洁的大理石,朱红色的红柱支撑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凉亭,亭外是碧波荡漾的人工湖泊,一颗百年大槐树立在百花丛中。 “你这个贱婢,这可是赵姨娘的月季,你敢摘了这么多!”远远听到花丛中传来一阵骂声,侯飞凰看向小绿的方向,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两个深红色长衫的丫鬟,心中冷笑一声,她还未去找那母女的麻烦,她的人倒是迫不及待的撞上来了。 “我,我不知道是赵姨娘要的,赵姨娘要的话,你就拿去好了。”小绿毕竟年幼,跟着曾经的侯飞凰被赵姨娘欺负惯了,递过手里的篮子就准备给那两个年长的丫鬟。 “哟,这我们可不敢要,摘给你家那个瘟神小姐的,我们还怕瘟病传染给我们赵姨娘呢。”两丫鬟对视一笑,那大丫鬟手一推,就把小绿好不容易摘好的花打翻了一地。 侯飞凰认得这两人,皆是赵姨娘面前说的上话的大丫鬟,红依与绿芜,自小便跟着赵姨娘,跟主子一个样,这些年来除了在侯老爷面前对自己从未有过好脸色,七年后趁自己落魄,也没少羞辱自己。 小绿气冲冲的却又不敢还嘴,那红依还更过分的手指戳上了小绿的脑门,“你家小姐整天寻死那个病唠样子,还跑到赵姨娘的后花园来,嫌活的太好了是不是!” 红依正骂的起劲,那戳出去的手指却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手掌环住,而后只听她的食指咔嚓一声,便软软的趴了下去再也直不起来。 “啊!” 后花园响起杀猪般的嚎叫,那绿芜也是被侯飞凰的突然出现吓住了,愣愣的跑到红依面前,不敢再开口。 “这是侯府,何时成了她赵姨娘的后花园?”侯飞凰冷冷的看着两人,凌厉的视线让两人有些胆颤,“这整个侯府都是我父亲的,她这么说难不成是觉得她地位比我父亲还高?” 红依与绿芜都是欺善怕恶的,看着往日被自己欺负惯了的侯飞凰突然这么强势,倒怕的不敢说话,尤其是被折断手指的红依。 “怎么不说话?那我就去找父亲问问好了,看这府中,是不是全是她赵姨娘的地盘?”侯飞凰冷哼一声,带着小绿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侯老爷知道此话那还了得?红依绿芜一看要闯祸了,迅速追了上来跪在侯飞凰的脚下,“小姐,小姐我们知道错了!不是赵姨娘说的,只是我们管不住这双贱嘴瞎白话,小姐别往心里去,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这么说了!” 红依被折断手指表情痛苦,倒是更显得声泪俱下,绿芜也怕的要命,赵姨娘整治下人的手段也是十分可怖的。 “即是嘴贱,那你们看该如何处置呢?” 004歹毒的庶妹 004歹毒的庶妹 “我,我们掌嘴!” 红依绿芜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纷纷举起手掌,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的脸上,余光偷看侯飞凰,十五岁的年龄一身粉衣穿着娇俏,五官精致但略显稚气,只是那双凌厉的眼,似乎一眼就能剜进人的心中。 “小姐,你怎么那么大的力气?”小绿有些惊奇的跟上侯飞凰的脚步,身后还不时的传来那两人的巴掌声。 侯飞凰笑笑不说话,嫁给宇文无忧七年,她事事迁就他讨他欢心,曾也多次看他练武,背地里就偷偷学了几招,虽然学艺不精,但对付那两个丫头一点问题没有。 “二小姐,赵姨娘请您去观月阁用饭。” 打完红依绿芜还不到一个时辰,赵姨娘身旁的丫鬟就迫不及待的通传消息了,猜也是那两个丫鬟告状,赵姨娘要找自己的麻烦了,她岂会随她的意。 “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不便出行,劳烦告诉姨娘,飞凰先谢过她的好意了。” “这,姨娘说定要将二小姐请去,二小姐也请不要为难我们了。”声音尖细的丫鬟面色略带不屑,似乎没想到侯飞凰会拒绝自己。 “那你就告诉二姨娘,若真有重要的事找我,不妨来我园子里,我定好好招待她。” 丫鬟的蔑笑僵在了脸上,方才才听说红衣绿芜被这个向来懦弱的二小姐修理了一番她还不相信,如今看她坚定的模样,倒真与从前有三分不同,丫鬟面色不悦,却还是在侯飞凰的催促中跑了回去。 “哟,这可好大的脸子,我娘还请不动你了?”丫鬟才走,另一穿着招摇的年轻女子便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侯府财势过人,家大业大,在侯老爷的姨娘中,赵姨娘入府最早,早早为侯老爷生下一个大女儿侯青莲,而后在侯飞凰出世两年后又生下小女儿侯明溪,因妒恨侯飞凰母女的地位,在其母亲死后,母女三人在府中总是对她百般欺凌,府中另外还有三个姨娘,但都是小户人家出生不敢忤逆赵姨娘,从前的侯飞凰软弱也从不敢去与侯老爷告状,也就更纵容了这些人。 只是侯飞凰也没想到几年后宇文无忧入府,渐渐掌控侯府后,这狼心狗肺的三人会巴着仇人为他谋取侯府财产,将侯府掌权之位拱手相送,其小妹侯明溪更是不惜以清白之身勾引自己姐夫,在宇文无忧上位后,狠心杀害自己年幼的稚子。 而面前这明艳动人的少女,便是那歹毒的庶妹侯明溪,侯明溪挑了挑柳眉,十三岁的脸上浓妆艳抹颇觉美艳,她见侯飞凰眼神动动不回答自己更是嚣张,手一挥便走到上座坐了下来。 “怎么,还要我亲自来请你啊?” “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劳妹妹白走一趟心里实在过不去。”侯飞凰淡淡的看她,再无从前那股软弱之气。 “白走一趟?”侯明溪声音有些尖细,刻薄的嘴脸尽显,“怎么,你如今脾气倒是大了,我跟我娘都叫不动你?也罢,反正本来也想告诉你那情郎宇文无忧的事情,你既不领情,那我们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小绿,送送妹妹。” 侯明溪只是装作要走,却没想到侯飞凰真的让小绿送她,再看自己搬出宇文无忧也叫不动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带着几个丫鬟怒气冲冲的回去了。 005太后寿辰 005太后寿辰 连续几日侯飞凰都找由头未去膳房吃饭,侯明溪上次走后母女几人倒也安分,只是时常叫几个丫鬟过来找些麻烦。 几日后就是太后寿辰,侯老爷在今日会在餐桌前选一人带去宫宴,前世侯飞凰为避锋芒举荐了赵姨娘,让赵姨娘此次在宫宴中为大女儿侯青莲选中了如意郎君秦央,另一家底丰实的世家大公子。 思及此,侯飞凰早早来到膳房候在那里,帮着下人上菜端饭,侯老爷一过来,便见侯飞凰忙碌的模样,心头一暖,看着侯飞凰的眼神也满是慈爱。 “凰儿。” 侯飞凰回头,笑眯眯的凑了过去,“父亲。” “哼。”身后传来侯明溪不屑的哼声,这几日侯飞凰的表现让她心中股着一口气,侯飞凰回头,侯明溪与赵姨娘,还有大姐侯青莲都朝这里缓缓走来。 “老爷,你就坐下吧,这些事叫下人做就可以了。”赵姨娘不悦的瞪了侯飞凰一眼,直接将她挤开,扶着侯老爷坐了下来。 侯飞凰并不理会,却见侯老爷的眉头皱了皱,她仍乖巧的帮忙盛饭,也不巴着侯老爷,直到饭桌上的饭菜都已上齐,才慢悠悠的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脚下伸过来一条长腿,侯飞凰早已看见侯明溪的小动作,却装做不知走过去装的绊了一脚摔在地上,侯老爷忙过来扶她,侯明溪却掩嘴一笑。 “姐姐,妹妹可受不起你这大礼啊。” “爹,都怪我不小心。”侯飞凰懊恼的看着自己,清冽的双目水汪汪的惹人怜爱,“不知道踩到个什么东西,咦,妹妹,我刚才踩到你的脚了吗?” 侯老爷回头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侯明溪艳黄的裙摆上有半个脚印。 “真是对不住了妹妹,你脚怎么会放在过道上呢,要不要换下来待会姐姐给你洗洗?”侯飞凰装的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一副无辜的模样却让赵姨娘母女恨得牙痒痒。 “真是的,看见了为什么还要踩明溪一脚呢。” “凰儿要是看见了能摔一跤吗?”赵姨娘的埋怨让侯老爷有些爆发,往日看这母女也算乖巧,怎么今日却这么不懂事。 侯老爷心里有气,饭桌上只给侯飞凰夹了几次菜问了问她这几天过的如何,赵姨娘借机插话也没得到侯老爷的好脸色,侯青莲双目泛着狐疑,心中谨慎起来。 “三日后就是太后寿辰。”饭吃了一半,侯老爷悠悠开口终于提及此事,让饭桌上的赵姨娘母女三人顿时抬头目光熠熠的看着他。“今年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老爷,我早已准备好大礼,青莲今年也十七了,您看我们也是该给她谋个如意郎君了。”赵姨娘媚笑着讨好侯老爷,“上次听闻太后喜欢红珊瑚,我托人从云南寻了一株大珊瑚,定能讨太后欢心。” “娘!”娇嗔的看了一眼赵姨娘,侯青莲双颊泛红。 侯飞凰抬头细细打量她,一身淡蓝色翠烟长衫穿的整个人气质出尘,她身形高挑,眉眼低垂,五官精致出众,又从小饱读诗书,虽是个庶女,但上门提亲者也快踏破门槛,上一世,她因这次宫宴而结识了另一世家大公子秦央,秦央对其一见钟情,很快提亲迎她过门,因秦央的权势与对心上人的言听计从,此人也是侯家后期被覆的主要原因。 “姐姐定能找个才华盖世,家世过人的。”侯飞凰甜甜道,复又似乎想起宇文无忧,一副哀婉却又乖巧不提及的模样。 侯老爷本意就看不上宇文无忧,这见侯飞凰念着那个穷书生的样子,心里就有气,但想起侯飞凰从未跟自己进宫,心中想着许是飞凰未见过更好的,他想了想淡淡说道,“去年也是你们随我进宫,飞凰年年都不曾与你们争,今年就带飞凰去好了。” “老爷,可,可我为太后准备的红珊瑚呢?我们青莲也到出嫁的年纪了啊!”赵姨娘心有不甘。 “就给飞凰吧,叫飞凰带着随我一同进宫。” “老爷你这是否有些太偏心了!”赵姨娘扁着通红的嘴唇,面色不悦,“怎么轮也该是我们青莲去啊,青莲都十七了,早过了及笄之年,老爷你就不急吗!难道两个女儿,还分孰轻孰重不成?何况我都准备这么久了!” “啪!” 梨木筷被重重的拍在桌上,赵姨娘未说完的话也全都憋了回去。 “年年都是你去,还说我偏心?”侯老爷的脸色有些黑,“青莲待嫁是这一年的事吗?都连着去了三年了,偏是一个也没瞧上!” “爹爹莫气!”侯青莲暗暗拉了拉赵姨娘的袖摆,示意她别说话,心里气的发狠却还是温婉道,“娘亲也是为了我的终生大事着想,女儿现下心中并不急,就依父亲,带飞凰妹妹去吧。” 这一个善解人意装的甚是巧妙,侯老爷冷冷的扫了一眼二姨娘,看侯青莲的眼神则欣慰多了,“还不如青莲懂事!” 赵姨娘硬生生的把要骂出声的话忍了下来,若不是女儿在这,她怕是早就掀了桌子骂娘了,冷冷的看了一眼侯飞凰的位置,赵姨娘的眼里满是忌恨,这个小贱人,居然还学会装可怜了! 006讨银子1 006讨银子1 “小姐,你今天心情很好诶!”一大早的,小绿笑眯眯的为侯飞凰穿衣洗漱。 “今天天气好,去拿上点银子随我上街看看。”比起七年后,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天堂,她哪能心情不好。 “银子。”小绿踌躇着,听到银子二字脸色就拉了下来。 侯飞凰这才想起,她未嫁给宇文无忧之前,侯老爷还没有将嫁妆补给给她,赵姨娘掌家之时对另外两个女儿是能给多少给多少,而给她从来都是能克扣就克扣,本来每月十两的月钱及一些首饰锦缎布料,她每月都被克扣的不剩多少。 “去找赵姨娘。”侯飞凰扫了一眼自己的首饰盒,伸手拿了一只破旧的桐簪斜插着便出了门,小绿忙匆匆跟了上去。 清晨的草地花丛有些潮湿,这一路走来,不少下人匆匆的端着丰盛的早餐去往各个院子,唯独没有送去凰园的。 侯飞凰不紧不慢的走到赵姨娘的东苑时,赵姨娘正在房中用膳,门外站着丫鬟兰香,红衣绿芜及另外几个丫鬟正在院落里打扫卫生,这粗略一眼扫去,伺候东苑的下人也不止十个,而她只有一个小绿。 “二小姐。”兰香姿容不差,出生乡野却颇为大气,她也是这东苑的大丫鬟。“赵姨娘正在用早膳,我这就去通传。” 侯飞凰点头,过了半刻钟才见兰香从赵姨娘房里慢吞吞的出来。 “二小姐,赵姨娘请您进去。” 随兰香走进东苑,处处都是她熟悉的却又奢华的她陌生,赵姨娘的院落,哪怕是用膳的独间房子的支撑也都是用了上等的梨木,随墙边的香炉燃烧的香料泛着悠悠香,大厅内红木桌红木椅做工精致,一张贵妃椅靠在墙边,上面还铺着一张纹路清晰的裘皮披风,今日的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艳丽华服,裙摆和袖尾处都用金线缝制,挽起的鱼尾发髻斜插着几只名贵的碧玉簪,极尽雍容,她的陪嫁丫鬟张婆正站在她身后服侍。 “这一大早的,找我什么事啊?”赵姨娘昨日在侯老爷那里受了气,现在是看见她就烦。 “姨娘,我想出门添置些首饰衣物,找姨娘取些银两。” “取银两?”赵姨娘的声音即刻尖细了起来,“你还想要银两?你身子不好你也知道,你知不知道给你找大夫开方子花了多少钱,你那每月十两的月钱是万万不够的你知道吗?这还是亏着我用我娘家的嫁妆垫补着,不然,你连衣服都没的穿!” 侯飞凰早已想到赵姨娘会拒绝,不紧不慢道,“姨娘这说的,父亲商铺每年收入都为京中之最,侯府岂会穿不上衣?我前些日子还见明溪去古乐轩买了几只金步摇,难不成是父亲偷偷补给?这倒是有趣了!” 侯飞凰话一说完赵姨娘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压根没想到侯飞凰敢顶撞自己,从前她向自己讨银子,也都是这么糊弄过去的。 “我这便去问问父亲,为何同是他的女儿不一视同仁!”侯飞凰作势要走,又回头冷冷甩下一句,“不对啊,父亲是不管这后宅之事的,银票也都在银两手上不管了,我这就去找父亲问问!” 张婆连忙拦了过来,“小姐这说的,老爷怎么会不一视同仁呢。” 张婆是跟随了赵姨娘快二十年的人,一直忠心耿耿,其心智应变也非赵姨娘所能比,这些年赵姨娘也都是多亏了张婆才能在侯府死死压着其他姨娘。 “就是,这点小事,闹到你父亲那去像什么,你要多少。”赵姨娘不情愿道。 “三千两。” “三千两!”赵姨娘的喊声有些夸张,“你这是要去添置衣物还是要去买铺子!” “姨娘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京城的东西多贵,我院子里家具都坏的差不多了,随便添置几件也得上千两了,你这件翡翠屏风,可也不止上千两吧。”侯飞凰笑着看她难看的脸色补充到,“何况这京城谁人不知我是爹的女儿,若我们侯府嫡出大小姐去买几两银子的便宜货,不也是给爹丢人吗?” “勤俭持家是美德,怎么会丢人了。”赵姨娘理直气壮,“我这屏风是娘家补贴的,贵是贵,可我也没花侯府的钱啊!” “是啊,自然是美德,那飞凰自当将这美名让给赵姨娘了,飞凰院子里都是些便宜的物件,不如都给姨娘搬来,这屏风送给飞凰如何?” 赵姨娘眼神更嫌弃,她要那些破烂干嘛? 007讨银子2 007讨银子2 “也不是不给你买,只是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自己出去购置家具像什么话,我会通知福伯去帮你买的。” “家具可以交给福伯,可这衣服首饰福伯总不能帮我试吧。” 赵姨娘面色不耐,面对突然变得伶牙俐齿的侯飞凰也有几分疑惑,“青莲和明溪的衣服首饰也都是我购置的,这一向也如此,有什么不可不可的,你若缺银子用,去找福伯领一百两,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的,我们侯府虽然不缺钱,可这勤俭节约的美德你也得好好学着。” 侯飞凰算是见识到了不要脸中的极品,赵姨娘喋喋不休的完全没有给钱的意思。 “姨娘,飞凰听说明溪前几天买的碧玉壶都一千两呢,这勤俭节约还分人不成?”赵姨娘脸色骤变,她忙又补充道,“罢了,姨娘定是被府中的小事折腾的昏了头脑,我还是去找父亲吧。” “你找爹做什么!” 赵姨娘身后突然响起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侯飞凰抬眸看去,打扮美艳的侯明溪从屏风后款款走出,她早看到屏风后的人影。 “贱人,你这一大早找我娘要银子,还敢处处带上我?我买什么有我外公家补贴着,你能跟我比吗!”侯明溪恶狠狠的瞪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像要撕了她一般。 “你外公家补贴?” 侯飞凰笑着站到一边,冷眼扫过面前脸色急骤而下的母女,恭敬的迎了上去,“爹。” 侯老爷自身后的庭院缓缓走过来,精神奕奕的脸上已经气得有些发红,他在门口听了许久,几次忍不住想出来为侯飞凰说话,但又想看看赵姨娘平时在后院的作风还是忍了下来,直到侯明溪的话让他再也忍不住。 “你是说我侯府已经穷到需要靠你娘家来补贴吗?”侯老爷脸色难看的瞪着赵姨娘,侯飞凰乖巧的站在一边帮他顺气,一副完全没想到的模样,内心却暗笑,她早听到脚步声。“你兄长也不过是个跟在冥王身边的三等将军,一年俸禄不过几千两,他拿什么来补贴你这连续几个月买的名贵玩物?” “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侯明溪吓得脸色发白,忙拖着一旁的赵姨娘。 “老爷,侯府怎么会穷呢,明溪她,她还小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赵姨娘心中暗骂这个女儿蠢笨,又恨了侯飞凰几分。 “还小?她小你也小吗!今日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纵容你的女儿买名贵首饰玩物,却如此苛刻飞凰,月钱就算了,她院子破落添置家具衣物的钱你也百般刁难!这么些年,我还以为你迟早能将飞凰看作自己的女儿,如今看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侯老爷语气痛心,说到气处不由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 “父亲,姨娘想必也是想替侯府节省,是女儿不懂事,不要生气了。”侯飞凰忙贴了上去,柔嫩的手轻轻的扶着他。 这体贴的话让侯老爷的怒气更甚,“看看飞凰!什么时候能像飞凰一样懂事!” 侯老爷转身,看着侯飞凰的眼神怜爱无比,“飞凰,去找账房取五千两,以后谁敢再苛刻你,只管来找我!” 008刺杀 008刺杀 侯飞凰乖巧的点头应允,并不去瞧侯老爷如何处置赵姨娘。 明月高悬,东临国都元京人声鼎沸,此时正值热闹之际,古楼建筑丛立,小摊贩摆满了街道,叫卖声不绝于耳,男男女女穿梭着在人群中留下一个个倩丽的身影,闹市而去五百米处,护城河边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春风拂起他的衣角,好不飘逸。 侯飞凰绕着护城河边踱步,欣赏着这帝京美丽的夜景,护城河上,几艘精致大气的木船也晃悠悠的飘在河中央,船上不时传来妓子吟唱的歌声以及男女的欢笑声,单看船身那精致的装饰乘船之人也是非富即贵。 侯飞凰看宇文无忧站河边摆了许久造型,正准备过去找他,护城河中却突然传来几声异响,数十个手持大刀的黑衣人从水中飞出分别上了那几艘船,侯飞凰愣了一下,但随即船上传来的惨叫让她明白,这是遇到刺杀了。 护城河边本就有不少百姓在此散步,一见这阵势纷纷四处逃窜,宇文无忧一身白衣本意为等侯飞凰,见侯飞凰正面走来,他也连忙迎了过来。 “凰儿,这有刺客,我护送你回去。”眉头紧蹙,他着急的神色不像伪装。 “无妨。”侯飞凰快走几步甩开他,他紧张兮兮的跟在身侧,护城河中的几艘船上不时飞出浑身是血的尸体掉入河中,甲板上也多了许多与持刀黑衣人打斗的男子,其中还有些穿着宫中锦衣卫的服侍,看样子,这船上定是有大人物了。 “凰儿,你看什么呢,官差马上就来了,我们快走吧!”宇文无忧急切不已,看在侯飞凰眼里更对他生厌几分,书生就是书生,只不过远看着,也能让他吓得腿抖。 “你先回去吧,我过几日来找你。”侯飞凰语气淡淡,始终与他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宇文无忧满面不解,心中虽然怕的要死还是逞强道,“这儿如此危险,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事。”侯飞凰话音刚落,一柄泛着汉光的大刀便从船上飞了过来,那位置不偏不倚的就掉落在宇文无忧与侯飞凰的中间,他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没跪了下来。 “快走吧。”侯飞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看着船上频频落水的华贵身影,上前一跃而下跳入了水中。 官差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宇文无忧见鬼似得看着侯飞凰的身影,一步一瘸的飞快跑进了离去的人群中。 护城河的水还算清澈,侯飞凰在水下看见不少已经死了的尸体,也受伤了的活人正在拼死挣扎,她方才只瞧见人群中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随着舞女落入了水中,寻着夜明珠不觉也就混入了这些挣扎的活人里面,她无意救人,只尽心寻着在这水中散发着的异常的光亮。 终于,那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再次印入了她的眼帘,带桌它的舞女已经瞪着双眼被杀,血腥味有些浓重,侯飞凰伸手刚要游过去将那夜明珠拿来,手就被一只带着冷意的大手包住。 侯飞凰转身看去,一张极品的不足以用人类来形容的脸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 009刺杀2 009刺杀2 “救,救我。” 微弱却十分磁性的男声从耳旁传来,侯飞凰侧身便看到一个穿着华贵,姿容惊世的男子紧紧的靠在自己身旁,许是被扔下来许久,不会水的他脸色发白,那双黑瞳半睁半闭像随时都会阖上一般。 夜明珠随舞女渐渐沉入河底,侯飞凰想追上去,却被那个男人死死拉住动弹不得,眼底闪过怒色,她自己也闭气太久,忙拉着那个男人飞快的想要游出水面。 两人全身都已经湿透,更糟的是那男子身形健硕,比她高上一个多头的身高让她吃力不已,好不容易将他救上来却也已经晕死过去,她爬上的这处河岸人并不多,何况河里还在进行厮杀,也不敢有百姓在这看热闹,侯飞凰起身想走,却被他紧握住手,任她如何掰扯也绝不放开。 侯飞凰这才细细打量他,脸色苍白却风华绝世,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侧,水珠肆意挥洒,剑眉斜斜飞入了两鬓,高挺的鼻梁下绯色的唇泡的有些发白,他长睫轻颤似在痛苦挣扎,看他一身紫衣华贵的穿着,许是京中的官员。 河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刺鼻,借着月色侯飞凰也寻到了男子腰间挂着的一块通体碧绿,成色及能见度都可说的上一等上品的一块玉佩,侯飞凰毫不犹豫的将它扯了下来揣入怀中,而后大力的掰开他的手企图离开。 “咳咳!” 男子被拉扯多下终于在冲击中放开了侯飞凰,人也随之大力咳嗽,随即整个人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侯飞凰,好看的凤眼中眼睛竟是暗青色的,似漩涡一般吸引又带着恶魔的邪气。 “你救了我?” “不然呢?你自己爬上来的吗?”侯飞凰不悦的看着他,救了他连句谢谢也没有,揣紧了怀中的玉佩,“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慢!” 大声的呼喊让侯飞凰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发现自己偷了他的玉佩,侯飞凰正打算拿出来,转身却看见他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今日之事,改日必当登门谢过小姐!”好看的凤眼微眯,他伸手取了一块侯飞凰的帕子,“敢问小姐是哪家千金?” 侯飞凰正要开口,那河中的匪徒就已发现了这里的漏网之鱼,提着大刀施展轻工就飞了过来,那男子慌忙推开侯飞凰,与几个匪徒陷入了厮杀,而侯飞凰趁着混乱,顺利离开跑回了侯府。 护城河边,血色漫天,一场半个时辰的厮杀令这里死伤无数,尸体横飞,本是飞虎将军好意邀请太平侯爷一同游江,却发生了这样的刺杀。 元京虽入夜却还是人声鼎沸,在听到没动静后许多老百姓又跑出来围观看热闹,都想知道在这元京谁这么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刺杀将军和侯爷。 而河岸花船畔,紫衣男子侧身而立,侧脸轮廓俊美绝伦,望着人群处跑来的护卫,“可寻到了?” “回侯爷,清查出来的尸体中并无您说的女子。” “可有找到本侯的玉佩?” “末将已带兵将这护城河翻了个底朝天,并未找到,怕是被人捡走了。” 紫衣男子蓦地笑了出声,那玉佩上可刻了他的名号,识字之人谁敢捡? 010小绿挨打 010小绿挨打 侯飞凰本是想捡来那颗夜明珠进献给太后,却误打误撞拿回了这块玉佩,上一世她为补贴家用也曾混迹商场做过玉器的生意,看得出来这是一块上等好玉,翻转之下,侯飞凰也发现了那通透的玉身上刻着的两个大字。 “东宫。” 东宫乃东临国的国姓,能在身上佩如此玉佩的人又岂是寻常官员? 侯飞凰心下一紧,也怕自己惹了麻烦,忙将玉佩收了起来。 “小绿?” 清晨的凰园,侯飞凰起得早在园中活动了许久,却一整个早上都没看见小绿的身影,好容易见小丫头回来,她却看也不看自己匆匆往房间里跑,听见侯飞凰的喊声才停下脚步,却局促的站在门外不肯转身。 “怎么了这是?”侯飞凰笑着按着她的肩膀,她却仍旧躲着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小姐,我,我没事。”小绿仍旧躲开她的触碰,低着头语气带着哭腔,侯飞凰忍不住强行掰过她的肩膀,一看却被小绿的脸惊呆。 十四五岁的少女,原本白皙粉嫩的脸颊被打的全是五指印,根根分明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嘴角处甚至已经打出了淤血,连眼尾也有鲜血滞留,侯飞凰气的牙根发痒,她本还打算做好周全的计划再对那母女二人出手,但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是不是赵姨娘?” “小姐。”小绿低头啜泣,拉着她的手嘤嘤的哭了起来,“都是奴婢不好,本来想去膳房要小姐的早膳,可是碰到五小姐,她不止不让奴婢拿早膳,还冤枉奴婢偷了她的首饰,叫婆子打了奴婢一顿。” 五小姐,又是侯明溪! “哟,你个贱婢,竟还学会告状了!” 凰园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紧接着侯明溪带着五六个丫鬟婆子的身影印入眼帘,今日的她身着一身鹅黄色翠烟衫,外罩淡黄色小对襟,挽起的流云髻斜插着几只金步摇,不符合年纪的妆容十分美艳,她横眉冷指,一进来就气势汹汹,“二姐,你这丫头还能不能管了?管不住只管交给我,我替你好好管教管教!” “小姐,我没有。”小绿哭的心伤,抱着侯飞凰的手更加惧怕这个魔鬼般的五小姐会再对自己做什么恐怖的事。 “小绿偷你什么了?”侯飞凰毫不畏惧,水眸无惧的对上她的杏眼,“就算是做错事,也该是她的主子我来教训,妹妹你不分是非就打了我的丫头,是否有些不妥?” “不妥?你纵容你的丫头偷我的首饰就妥当了?”侯明溪步步逼近,一身素雅青衣的侯飞凰与她的明艳形成巨大反差,“我帮你教训也是为了姐姐好,身边养着这样的丫鬟,姐姐怎能安心度日。” “她偷了你什么首饰?” “我的金步摇咯。”侯明溪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髻上的金步摇在阳光下闪烁。 “可有证据?” “步摇也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春迎夏迎还有王妈妈都看见了,你说不是她是谁?” “小姐,我没有!” “小绿说她没有,可有细查过?” “细查?还要怎么细查?不过是个丫鬟偷了首饰的小事,我这已经是够给二姐面子了,只打了她几板子,若这是别人园里的丫头,我定要将此事上报,由我娘来处理的。”侯明溪眼鼻朝天,倒仿佛真给了她多大的恩赐,“再说哪个小偷偷了东西自己会承认的,一个小小的丫鬟,二姐你是否太轻信她了?” “她是我的丫头我自然信她,你既没有查清为何打了她的板子?且春迎夏迎都是你的丫头,王妈妈也是你园子里的,她们怎么说就一定是真的吗?你是否也太轻信你的丫鬟了呢?”侯飞凰并不躲避她靠过来的脚步,直勾勾的回瞪着她。 侯明溪愣了一下,对她的反击有些吃惊,但很快她便恢复常态,“哼,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二姐你说我是信她们三个还是信她一个?” “五妹的意思,从谁身上搜出来便是谁拿的是吗?”侯飞凰将小绿推到一边,打量起了侯明溪身后的几个丫鬟。 春迎夏迎和王妈妈三人皆是赵姨娘的娘家将军府跟来的,跟赵姨娘母女从来都是同心同力,后面三人虽然是后分来的粗使丫鬟,但也是跟主子一个鼻孔出气。 “自然。” “那好,明溪你今天也为我做个见证,我昨日去账房处支了五千两银票,今早起来就不见踪影,本还想着可能掉在哪里,但寻遍侯府也没找到,这瞧见春迎夏迎,我突然想起昨日取银两以后我在路上碰见过她们。” “你是说春迎夏迎拿了你的银子?”侯明溪一脸不可思议,“你想报复也不用这么明显的诬赖吧?” “是不是诬赖,搜身便知,春迎夏迎,可敢让我搜身?” 春迎夏迎对视一眼,均是不屑的笑,两人跟着五小姐身上从来不带分文,何况根本没做这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怕搜身,一个个直着腰就站了出来。 011小绿挨打2 011小绿挨打2 “好,二姐,你便搜吧,若是搜不出来,可别怪妹妹不客气了!”侯明溪见春迎夏迎不怕便也有底气,一脸鄙夷的看着面前人。 侯飞凰冷笑一声,上前开始在两个丫鬟的身上摸索,那早被她藏在袖中的银票也在摸索中悄悄滑入了春迎的袖子,几人毫无察觉。 “这是什么?” 一把抖出那张五千两的银票,侯飞凰盛气凌人的看着几人,侯明溪目瞪口呆,她明明仔细盯着侯飞凰也没见她做什么手脚,怎么这银票真从春迎袖子里搜出来了? “春迎!”侯明溪的脸色发黑,“你作何解释?” “小姐,奴婢真的没拿啊!”春迎也是说不出的委屈,方才还挺直的腰一下就跪了下来,不断的朝着侯明溪磕头,“小姐为奴婢做主啊!定是,定是二小姐方才放在奴婢身上的!” “大胆奴才!”侯飞凰上前一脚将春迎踹翻在地上,对准她白皙的脸庞就是一个耳光,春迎的脸上渐渐泛起五指印,求救的看着侯明溪。 “偷了我的银票还敢诬赖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我用的上陷害你!”侯飞凰眼神凌厉,看的春迎心慌,也不敢再顶撞只好眼泪汪汪看着侯明溪,希望五小姐能救自己。 侯府富甲一方,家产惊人,正因如此最忌偷鸡摸狗的下人,何况还是偷拿五千两银票这么大的数目,追究起来轻则也是罚出府,重则杖毙也是有可能的。 侯明溪恨恨的瞪着她,她也想说是侯飞凰诬赖,可偏偏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也没有看见她的动作。 “二姐,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春迎拿了你的银票,她如何敢叫你搜身呢!”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我的银票从她身上搜出来,大家有目共睹,你说她没拿,那我的钱为何在她身上呢?”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主仆几人说不出话的样子,侯飞凰又道,“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看在她是妹妹的人份上,只要你跪下向小绿磕头道歉,请求小绿原谅你上午冤枉她,再自己掌嘴二十下,我便饶了你,否则,哼!” 侯飞凰并没有说完,可那冰冷的语气也足够叫跪着的春迎打了个寒颤,她心中羞愤不已,向几位主子磕头也就算了,竟然叫她跪小绿那个臭丫头!而且,那银票分明就不是自己拿的! “二姐,你这不是说我冤枉你的丫头吗?”侯明溪不悦的撇了撇嘴,叫春迎跪一个丫头也不是不行,只是她脸上着实挂不住。 “我可没有责怪明溪的意思,你还小,难免听了身边的丫鬟婆子口舌。”侯飞凰一派嫡姐的语气,听的侯明溪气愤不已,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还不磕头,等我送你去爹那吗!” 冷不丁一声呵斥,春迎听到侯老爷一张俏脸瞬间垮了下来,侯老爷偏宠侯飞凰众人皆知,若是她到了侯老爷的手里,她不敢再想,忙对着小绿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白皙的额头也贴到了地面。 侯明溪看着春迎一下一下的对着小绿磕头,心里简直想把侯飞凰撕成几半,虽然这里只有她们几人,可叫她的丫鬟跪小绿,不明摆着告诉自己身份不如她吗! 好容易春迎二十巴掌打下来,那脸也比小绿好不得几分了,白皙纤细的脸上全是五指印,肿胀不堪,侯明溪不忍再看,恨恨的挥手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灰溜溜的走了。 “小姐。”小绿一直乖巧的不曾插话,可这见几人走了不免担忧,“你今日所为可把五小姐得罪透了,她定要去找赵姨娘来对付你的。” “什么时候安分过?”侯飞凰呲笑,岂是她不惹事就没事,这府中后院之人有几个真心待她。“去找大夫上点药。” 伸手给了小绿一个银锭子,小绿激动的双眼泛红,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做小姐的丫鬟这么好。 012宇文登门 012宇文登门 “小姐,宇文少爷来了。” 不肖一个上午,小绿的脸已经上了药红肿消了许多,侯飞凰正坐在园中清算自己的所有财产,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昨夜在护城河边遇到他,结果她入河寻珠,宇文无忧也跑了,这番前来定也是怕昨日破坏侯飞凰对他的印象,前来补救的。 侯飞凰一身青衣素净雅致,黑发垂散只斜插了一根木簪,素面朝天却也清丽可人。小绿在前头带路,她跟随小绿穿过一个又一个长廊,终于在凰园东侧的荷花池旁看见了他,荷花池里此时还是荷叶,可岸上的人却如同在看什么美景一般笑容满面,宇文无忧一身白衣,素色发带随风飘扬,侧脸也算得上精致俊逸。 而他身畔,穿着招摇的侯明溪捂着唇娇羞的低下了头,那时不时含情脉脉的眼神倒真惹人艳羡。 “凰儿。” 宇文无忧看见侯飞凰笑意越深,侯明溪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悦,却迅速隐藏了下来,跟着宇文无忧一同走来。 “二姐,我见宇文公子在这等你等的无聊,便陪他闲聊了几句,你不会吃醋吧?”说罢俏皮的朝宇文无忧吐了吐舌头,一脸娇俏,宇文无忧看她眼眸竟敛了几分宠溺。 难道二人是这时就勾搭上的吗? 侯飞凰心中泛疑,却并未表露,“二姐哪有那么小气,何况我跟无忧还未定亲,我吃的哪门子醋。” 宇文无忧脸色有些难看,他倒真的希望侯飞凰是因为吃醋说出这番话。 “无忧,找我何事?” 宇文无忧看着侯飞凰疏离的眼神有些紧张,“昨日你下水以后,我被匪徒逼着无奈跑回了家,这心中担心你有什么事,忙过来看看你,见你安好我便也放心了。” “自然,我上岸时那些匪徒已经被官府制服,我还四处寻你怕你有危险呢,原来你早已独自回去了。” 这话将宇文无忧的关怀完全推翻,你不是说担心我吗?担心我还丢下我一个人跑? 宇文无忧噎的说不出话,倒是侯明溪掩嘴笑了起来,“二姐,宇文公子好意前来看你,你不好好待人家也就罢了,怎么还话里处处带刺呢?” “我只是说事实罢了,哪里有带刺,五妹你想太多了。”看着面前两人站在一起如此般配的身影,她真很不得杀了这两个贱人。 “凰儿!” 宇文无忧正要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呼喊,紧接着刚从铺子里回来的侯老爷一身华服出现在了这里,他一身棕色的锦缎袍子,绣工精致,腰带也绣了金线彰显富贵,起初本是只看到侯飞凰的身影他心情大好,可渐渐走来看到宇文无忧他的笑脸不由得拉了下来。 一个寒门举子,竟也妄想娶他的凰儿! “伯父。”宇文无忧堆满了笑容,讨好的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那不悦的语气可见侯老爷对他多不待见,侯明溪甜甜的道了一声爹爹他也懒得回头,只直直的走到了侯飞凰身侧。“凰儿还未出阁,你还是少来府里找她,省的传出去影响我们凰儿的名声。” 宇文无忧脸色发白,袖袍中的双拳紧握,却还是笑眯眯道,“昨夜我在护城河边遇见凰儿,看到江中花船遇到刺杀,我担心凰儿昨日受惊,今儿才特意过来看看。” “遇到刺杀?”侯老爷的神色有些紧张,“凰儿可有伤到你?” “我没事,爹,只是。”侯飞凰停顿着似乎很难开口,侯老爷却看的着急万分,仔细听她说,“我园子里如今只有小绿一个丫头,伺候起居倒也足够,只是若再遇到昨日那样的情况。” 侯飞凰一双水眸蒙上了雾气,看着惹人生怜。 侯老爷却是听得火冒三丈,凰儿只有一个丫头?他不参与后院的事,可也知道后院的分配每个园子都是有一个掌事婆子,两个大丫鬟,四五个粗使丫头的,身份尊贵如他,身边还有四名武功超群的护卫。 他不肖细想便明白定是那作死的赵姨娘扣下了凰儿园子里的丫鬟婆子,在他面前装的柔情似水发誓对凰儿好的模样,可这暗地里竟然这样苛待他的凰儿。 “凰儿,你放心,父亲明日就给你再指几个丫头!” 侯明溪性格暴躁没什么脑子,她只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看父亲这动怒的神色更是恨极了侯飞凰,忙在一旁开口道,“爹,你不知道是二姐以前说丫头伺候太麻烦了,不喜欢园子里有那么多人,娘才会消减她的丫头的。” 说罢狠狠的瞪了侯飞凰一眼,侯飞凰也如她的愿,装作惧怕她的眼神怯怯低下头的模样。 “爹,不怪姨娘。” 侯老爷看的更是怒不可遏,一个妾室生的女儿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压嫡女?真是反了天了! “爹你看吧,二姐都说是她自己了。”侯明溪不知死活的补充道,一双杏眼满是得意。 “你给我闭嘴!” 013侯明溪受罚 013侯明溪受罚 侯明溪被这冷不丁的呵斥吓得一愣,看父亲脸色黑的不成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的蠢事。 宇文无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在他印象中的侯飞凰一向都是性格怯懦,并不喜欢与府中其它小姐起争执,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因着年纪尚小十分单纯,往日总是自己几句话就能把她哄的心花怒放,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可自从她醒来以后,似乎一切都不复从前了。 “李福海,给我把五小姐带回去,禁足半月!”侯老爷的话音刚落,身后的管家就站了出来,这管家年岁与侯老爷相近,也是年轻时就跟在侯府的,至今在侯府呆了也快二十年了,这府中后院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只是碍于身份他从不好插手,但侯飞凰清楚,管家待她很好,曾经娘亲在世时,他总是往着凰园跑,送来的膳食衣物也都是府中最好的。 只是七年后,侯明溪掌管侯府就因李福海曾经待她太好而被杖毙了,一家四口也都被她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全部送进了大牢。 李福海点头也看了一眼侯飞凰,看见小姐正对着自己微笑,他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你,你个下贱的胚子,别碰我!”一把甩开了李福海的手,侯明溪气的发狂,父亲竟然要为了那个贱人禁足自己,“父亲,明溪有何错?” “你不尊嫡姐,还敢辱骂长辈!” “我,爹,李福海只是个下人,他怎么是我的长辈了!”侯明溪理直气壮,她从不将下人当成家人,更何况有宇文无忧这个外人在场,她不想丢脸。 “你还敢说!”侯老爷脸色黑的吓人,“都是那个作死的赵心茹,竟然将你教成了这个样子!好啊!既然她不会教女儿,今天我就好好管教你!李福海,上戒尺!” 侯明溪一听戒尺那张俏丽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父亲真的生气了,竟然为了一个下人要对自己上家法,她颤巍巍的站在那里,见李福海真的把戒尺拿上来了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爹,我好歹是您的女儿,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打,打二十戒尺,打完送回园子,这半个月你给我好好面壁思过!” 侯老爷不理会她,一张黑的难看的脸在看着侯飞凰时又慈爱无比,“凰儿,跟爹来。” 宇文无忧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说侯老爷,连侯飞凰都不曾看他一眼。 身后传来侯明溪的惨叫和嚎哭,侯飞凰看到侯老爷停顿了一下,就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侯飞凰跟着侯老爷回了清园,这是侯老爷的住所,清是侯飞凰母亲的名字,在侯飞凰母亲死了以后他便把自己的园子以她为名,一直也没有改过,可见心里仍有她的地位。 清园是侯府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园子,侯老爷见客宴请客人都是在此,虽然他平时多不在府中,可丫鬟婆子也是一堆,侯飞凰的奶娘也在这里侍奉。 “清泉清海。”侯老爷进园喊了一声,便见树丛后两名黑衣男子施展轻功跃了过来,黑色长发全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冷然的眼,两名男子看起来都约莫三十来岁,容貌并不出众。 “这是跟随了爹十年的清泉青海,他们师承天山派武功高强,这些年来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今天,爹就把他们送给你了。” “爹,这怎么行!”侯飞凰饶是希望身边有能人,却不希望父亲身边少了两名如此得力的助手。 “你娘去了以后我一直对你疏于教导,现在是乱世,你身边有人保护你为父也安心些。”侯老爷拉着她的手走到二人身边,“清泉青海,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小姐的人,小姐不管叫你们去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与我为敌,都必须听从!” 清泉青海对视一眼,恭敬的道“是!” 乱世?侯飞凰的心里却因侯老爷一句乱世而泛起了涟漪,她明明记得上一世是太平盛世,君权稳固,边疆安稳无人敢犯,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有一些东西也改变了吗? “爹,是不是跟昨夜飞虎将军和侯爷遇刺有关?” 侯老爷点头,“皇上身中奇毒已经三十载,太医本说活不过二十,可也许是皇上命大,如今三十有余了,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太后来人告知你云姨娘,皇上近日毒发频繁,随时有仙去之兆,将她也传召入宫去陪伴了。皇上若真在此时仙去,太子才九岁拥护的只有一些老臣和文臣,而这东临如今手握重权的又是冥王和镇北大将军,两人心思一向不齐,保不齐有什么变故。” 侯老爷说着叹了口气,“昨日又传出冥王手下飞虎将军私会太平侯,后又遇刺杀,虽然封锁消息告知是江湖人士要劫财杀人,可这明眼人都该明白,这是冥王在拉拢太平侯,被镇北将军发现了。看这形势,不多时这朝堂定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侯老爷对皇权之争不感兴趣,无论谁做皇帝,只要不影响他敛财就行,他真正担心的是侯府百年基业家大业大,手下能人又众多,若到时真的掀起皇权之争,必然会有人来拉拢侯府,若他到时站对了队倒还好,若站错了,那可就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了。 014两位姨娘 014两位姨娘 侯飞凰也没想到,重生一世,这世界的格局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忙点头,“爹放心吧,有清泉青海护我周全,我不会有事的。” 侯老爷安慰的抚了抚她的黑发,“你跟你娘太像了,虽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从不愿与她人去争,爹虽希望你能安稳度过此生,可也希望你该得到的东西就去争取,不要一味忍让。” “你是我侯震天的女儿,爹虽没有实权,可在朝中也有安定侯的爵位,你云姨娘又是太后的侄女,你若真看上哪个身份显赫的贵人,到时请太后给你赐个封号嫁过去也不是难事。只是那个宇文无忧。”侯老爷呲鼻不屑,“一个寒门举子,身份如此低贱,且如今他就算真考上了状元也不复安稳,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下嫁给他,你必须找一个能让你依附,能护你周全的人陪你度过下半生,爹不会害你。” “女儿明白。” “如此甚好,我已经跟管家打好招呼,他若再来,只管将他轰出去。你还未出阁,万万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侯飞凰点头,这也是她希望的,毕竟她若表现的一点也不在乎宇文无忧就太假了,侯老爷下的命令,这便不关她的事了,只是那个宇文无忧,她岂止是不会嫁给他,这一世,她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侯老爷难得回府一日,兴致勃勃的要与侯飞凰对弈,侯飞凰便也高兴的留了下来,与他一直下到傍晚,在李福海再次出现后才收起了棋局。 “老爷,叶姨娘和柳姨娘回来了。” 李福海一路小跑过来禀报,侯老爷的脸上也渐渐挂上了笑容。 侯飞凰记得这两人,叶姨娘是中州知府的庶女,第四个入府,育了一个女儿侯云锦今年也十四了,但因着身份低贱,她与其女在府中为人一直都是相当低调不惹事,性子又温顺从不与赵姨娘做对,所以在府中也较没什么存在感,上一世在侯府倒台以后叶姨娘与她的女儿都被轰出了侯府赶回娘家了。 而三姨娘柳如烟则不同,她出生更低是个乡绅的女儿,开口说话便如个市井妇人一般,爱口舌搬弄是非,因着自己为侯老爷生下了府中唯一的男丁侯文煜而作威作福,仿佛这侯府以后都是她的一般。 另有一女侯倾歌今年十三也是天天与侯明溪在一起耀武扬威,想方设法的欺凌陷害自己,但上一世因着身份低贱,母女二人也都是依附着赵姨娘,任她差遣。 而在前世,侯倾歌也是托了赵姨娘的福,竟嫁给了骆郡侯世子做了正妃,让其母也跟着乐享荣华富贵,而其子侯文煜更加幸运,娶了皇帝最宠爱的琉璃郡主。 侯老爷对这唯一的男丁侯文煜还是很重视的,虽然才十四,却请了不少元京名声大噪的太傅和武师来教他文韬武略,可侯文煜并不争气,样样都学的不精,也因此侯老爷一直没有叫他进家中的铺子,可即便如此,侯老爷对这唯一的儿子还是爱护有加。 随侯老爷出园,走过长长的木廊直接进了柳姨娘的柳园,院落很大,墙角下种了一排牡丹开的娇艳,早有丫鬟打起了帘子等候着侯老爷,侯飞凰跟着一起进去,便见身着红衣的柳姨娘坐在榻上,两名丫鬟在一旁打扇。 四月的天本不热,可柳姨娘的身形有些发福硬是怕热,她一身红衣穿的身材有些臃肿,可姿容不差,皮肤生的白皙滑嫩,好看的樱唇上鼻梁不高很有肉,弯弯柳眉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眼角还有一颗美人痣,当初便是相士说柳姨娘生的旺夫,老夫人才硬生生的让侯老爷纳了她的,她也争气一举得子,后又生了个女儿。 “老爷。”见侯老爷进来她喜不自禁,忙迎了上来,“妾身回府才几日,老爷越发精神了。” 男人没有哪个不爱被夸的,侯老爷面上笑意渐渐大了些,“文煜和倾歌呢?” “他们回园子安置东西去了,待晚饭会来给老爷请安的。”柳姨娘注意到站在侯老爷身侧的侯飞凰,不由有些奇怪,“凰儿怎么今日有空陪着父亲了?” “下午陪爹爹对弈,听柳姨娘来了,也想弟弟妹妹就随爹爹过来看看。”侯飞凰这话答得相当知礼,加之语态都较为谦卑,柳姨娘挑不出毛病。 “老爷,既然大家都回来了,不如晚上就一起用膳吧。”柳姨娘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侯飞凰,她在娘家就听侯府传来消息侯老爷要带她去太后寿辰,她心里自然不服,文煜作为男丁都没去过,往日赵姨娘的女儿去就算了,她位份高自己与她争不了,可就看不得这么一个没娘的也来抢。 “也好,传话下去,晚上都到清园来。” 015家宴 015家宴 入夜,侯府清园灯火明亮,房内长桌上饭菜香气扑鼻,下人们端着饭菜不停的在屋内穿梭,侯飞凰去清园前喊来清泉清海吩咐了几句才过去入座。 侯老爷上座,顺下来左侧是赵姨娘,柳姨娘,侯文煜,侯青莲,侯明溪,而右侧则是叶姨娘,侯飞凰,侯云锦,侯倾歌。 因着难得一家团聚,所以即使侯明溪在关禁闭也是将她请过来了,一家十口坐在饭桌上心思各异,身后站着各自的丫鬟婆子。 “二姐姐,几日不见你又好看了。”说这话的是侯文煜,他坐在侯飞凰的侧对面,十四岁的年纪已有偏偏儿郎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一身烟绿色的袍子艳丽而内敛,黑发用绿色金冠缠住,露出光洁的额头,鬓边垂着两缕长发。 “文煜的嘴又甜了。”侯飞凰笑着答他,侯文煜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欺凌自己就不说了,上一世他也是在十四岁时染指了侯青莲园子里的二等丫头碧烟,还令她怀孕了,但为着以后能娶到门楣高的女子,他硬是逼得碧烟喝药流产,最后还杀人灭口了。 算着碧烟怀孕被发现的日子,离此时也不到一个月了,侯飞凰的眼里敛了笑意,看的侯文煜一头雾水。 “老爷,妾身听闻这趟太后寿宴你要带飞凰入宫,是不是准备给飞凰找个如意郎君啊!”柳姨娘望着侯飞凰笑眯眯的开口,心里却愤愤不平。 “二娘说笑了,二姐姐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常来府里的穷秀才呢,岂是那种嫌贫爱富之人,要去宫里找郎君呢。”侯明溪恨恨的瞪着她,今日她已两次令自己出丑,她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侯飞凰对二人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反而一双秀目看向了侯老爷,“爹,你是这么打算的吗?” 这话将两人的矛头全都对准了侯老爷,两人本意就是讽刺侯飞凰若在宫宴上结识好的男子,便是对那穷秀才始乱终弃,本是想挖苦一下侯飞凰,可她却圆润的把话茬推给了侯老爷。 “胡说什么!凰儿跟那秀才不过是几面之缘,以后不许再提他!”侯老爷声音大了许多,吓得柳姨娘一愣,忙点头应允。 “爹,娘也是关心二姐姐呢。”侯文煜一双清冽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不满,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爹家里这么多人面前怒斥柳姨娘,“近来我身体不太好,娘也是操心坏了。” “身体不好?怎么了?”侯老爷爱子心切,一双黑瞳紧紧的盯着他,似乎已将刚才的事抛诸脑后。 “哥哥前几日也跟我说近来不知怎的,胸口总是疼痛无比,晚上睡觉时也感觉如躺针毡,总感觉有什么扎在背上。”说话的是侯文煜的亲妹妹侯倾歌,年方十三比侯明溪小两个月,脸上姿容不俗但有些未长开,带着一股稚气,脾性都与侯明溪很像,受不得委屈,此前也总是与侯明溪腻一起狼狈为奸。 “可找许多大夫瞧过了,都说没什么大碍。”侯文煜仿佛说笑一般,“许是我精神太紧张,想太多了吧。” “文煜,这可不能马虎!”赵姨娘眼神看向侯文煜,关切的道,“我听我娘说过,有种扎小人的巫术,实行前期是会让人精神不安,坐如针毡,胸口总是疼痛无比,可若放任不管,这巫术渐渐加重,可是会害人性命的。” 赵姨娘这话接的无比自然,若说不是串通好的她都不信。 可侯老爷爱子心切,一听这话更是急的不得了,“可有破解之法?” “老爷,妾身此前也去找道士问过,确有姐姐说的此巫术,可道士说这巫术实施起来,必要以其亲人之血滴在上头才能使此咒生效。”柳姨娘眼神若有意味的扫向侯飞凰,又继续说道,“所以妾身猜想可能是府中哪个婢子或下人想要害文煜,所以妾身已请了一个道士来做法,找出施行法术的人了。” “道士在哪?” “正在妾身园子里做法呢,之前怕惊着几位小姐所以不曾告诉老爷,打算饭后再说的,现时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也好仔细瞧瞧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害文煜了。”柳姨娘的语气加重,复又抬头怜爱的看着侯文煜,“老爷,文煜这些天来被这巫术受尽了折磨,若找出那幕后作乱之人,请老爷必定严加惩治!” 侯老爷的心思也是细的,他听柳姨娘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定是在怀疑这饭桌上的几个小姐姨娘,否则也不会特意叫着这一桌人在这吃饭,让道士在她园子里施法了。 “自然!文煜是我的儿子,若真查处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害文煜,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柳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冲赵姨娘二人相视一笑。 叶姨娘有些同情的看着侯飞凰,此番明目张胆的陷害在后院虽然有多次了,可也从来没有一次会闹的这么大,陷害侯老爷唯一的男丁,这番恶毒陷害庶弟的名声,若传出去岂止是进不了宫宴,日后在整个元京都难有高门大户愿意娶她。 叶姨娘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势单力薄,不够资格与那二人做对。 016陷害 016陷害 “柳氏,你既说有道士在你园里作法,那便带我前去瞧瞧,看看是哪个作死的奴才敢害文煜!”侯老爷看着侯文煜脸色略微苍白此刻已经溢满怒火,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是啊妹妹,不如一起去瞧瞧,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害文煜吧。”赵姨娘面上带笑,推搡的站起身靠着柳姨娘。 “那便劳烦各位小姐跟妾身走一趟了。” 一桌子刚做好的饭菜,却谁也没动筷子便被撤了下去,谁都没了吃饭的心思,一家人心思各异,众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柳姨娘的柳园,果然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他前方已经架起了神坛,放着一只刚杀的公鸡,血腥味有些刺鼻。 “老爷,你且看着,道长很快便会找出那歹毒之人了。”柳姨娘搀着侯老爷,站在那道士的身后,后面跟着这些姨娘小姐。 侯飞凰站在最后,柳园外清泉青海的身影渐渐靠了过来,伏在侯飞凰耳旁说了些什么,侯飞凰脸上笑意渐大了。 “砰!” 神坛发出一声异响,道士手持八卦朝身后走来,“夫人,少爷确是中了巫术,贫道已算出施巫术之地。” “是哪里!”柳姨娘跟侯老爷异口同声道。 “以此地为中心,在东南方向约莫两百丈之地。”道士调整了一下八卦,看向门外,“请随贫道来。” “哎呀,东南方向的园子,不就是二姐的凰园吗?”侯明溪跟在身后,幸灾乐祸的瞧着她。 “闭嘴!”侯老爷瞪了侯明溪一眼满是恼怒,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白目的女儿!他岂非不明白?只是他不相信,飞凰会想害文煜! 几个姨娘小姐眼神各异的看向了侯飞凰,柳姨娘和赵姨娘心里乐开了花,她们早派人将那小人放在了侯飞凰的衣柜里,看她待会还怎么镇定! 一行人跟着道士循长廊渐渐往前,很快侯飞凰的凰园便印入了眼帘,只是赵姨娘少算了一步,东南方向除了侯飞凰的凰园,还有在她前头侯青莲的莲园,以及右侧侯倾歌的歌园,甚至还有正前方她自己的东苑,这三个园子和东苑主苑虽都是独门独院,但方向上都算是东南方向。 道士拿着八卦立在侯飞凰园口站定,赵姨娘即刻冲了上来,“怎么样道士,那巫术是在这里施行的吗?” “这里?那不就是二小姐!”柳姨娘佯装惊讶,回身一脸受伤的瞪着她。“二小姐!妾身万不敢想,竟是你要害我文煜吗?” “道长都不曾说话,你们急什么?”侯飞凰脸上始终挂着笑,“道长,是我的园子吗?” 道长回身,四十几岁的年纪脸上有些沧桑,却一脸正气道,“贫道的八卦无法精确算到在哪一个地方,老爷派人一搜便知。”他不直接说明,只叫人去搜,也增添了可信度。 “老爷,可否派人搜查?”柳姨娘眼神灼灼的盯着他,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已经喜不自禁了,只要在她房里搜出来那个小人,众人都在这里,侯飞凰百口莫辩。 侯老爷顿了顿有些犹豫,他若派人进去凰园搜那不摆明了说自己怀疑凰儿吗? “爹,就叫人去搜吧,飞凰没做过心里坦荡!”侯飞凰的笑脸迎上侯老爷的黑眸,眼里一片坚定,“只是这东南方向也不止我这凰园,这周遭大姐和小妹,甚至前头的赵姨娘都属东南方向,若爹爹要搜查,就叫管家带人一起搜吧。” 侯老爷点头,连赵姨娘的园子一起搜,这样一来也不会叫下人觉得自己怀疑飞凰了。 “老爷,这怎么行!”赵姨娘的神色有些紧张,那小人是用她园子里的布料做的,因时间匆忙,那布料她还没有处理掉。 “姨娘若怀疑我,便去搜我的园子,但姨娘的园子也在这前头,却不敢叫人搜吗?”侯飞凰掩嘴笑了起来,“姨娘莫不是有什么不敢叫人看见的东西?” “你胡说什么!”赵姨娘气的吼了一声,见侯老爷也警惕的看着自己才无奈点头,“搜就搜吧。” 赵姨娘身后的红依缓缓凑了过来,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才见赵姨娘的神色渐渐得意起来。 李福海带着几十名下人匆匆过来,分散而去快速的冲进了这几个园子,翻箱倒柜的声音不断响起,赵姨娘及柳姨娘都是簇拥在侯老爷身边,唯有叶姨娘带着女儿侯云锦站在边角落里,侯飞凰注意到她同情的目光回以一笑。 半个时辰后,李福海带着家丁从凰园出来,柳姨娘立刻冲了过来问道。 “怎么样可找到了?” “老爷,二小姐园子里什么也没找到。” “什么?”柳姨娘有些不敢相信,侯老爷却松了口气,不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便好。 “怎,怎么会呢,这凰园里里外外的屋子,你可都搜过了?”赵姨娘也有些不甘心,明明是早就准备好的,怎么可能找不到! “姨娘怎么这么肯定就是我的凰园?方才道长也说了,东南方向不止我的园子吧。”侯飞凰适才站了出来,一脸的气愤,“姨娘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针对飞凰,可是对飞凰有什么看法?即便是有看法,也不该在此时作乱吧,毕竟这可是关乎文煜弟弟的身体大事!” 她这话很清楚的告诉侯老爷,侯文煜与赵姨娘明明没有关系,可她从一开始就很积极的来拿小人,此刻又如此针对她,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你给我闭嘴!”侯老爷听进了侯飞凰的话不免有些怀疑,忙呵斥赵姨娘。 侯青莲站在一侧打量着侯飞凰,她是知道娘与柳姨娘的计谋的,她虽然不太同意,但想着此举若能叫她下马自己替她去出席宫宴就同意了,只是此时看她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老爷,找到了!” 017反击 017反击 柳姨娘与赵姨娘均因这声音喜不自胜,忙去瞧那个来通告的下人,下人手里捧着一个白衣小人,背上正是写着侯文煜的名字,那小人的背上与胸口密密麻麻的扎着长针,看着让人头皮发麻,侯老爷当即怒不可遏将那小人夺了过来厉声质问。 “是谁?” “回老爷,是在东苑。”下人抬头,脸上带着几丝怯意,“夫人的房里搜出来的。” 清泉青海在刚才过来时就已经隐入了树丛,侯飞凰早知道赵姨娘与柳姨娘今晚不会老实,特意派了清泉青海去盯梢,发现她们此举才顺势把小人放进了赵姨娘的被褥中,一大家子的人都在这里,加之她方才不想让人搜园已经让人起疑,赵姨娘现在饶是有千张嘴,在侯老爷面前也说不清了。 “赵心茹!你作何解释!”侯老爷怒火滔天,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赵姨娘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苛刻飞凰已经令他气的要命,现如今竟然还敢施这该死的巫术来害他唯一的儿子。 赵姨娘不明所以,她明明与柳姨娘商量好的将小人放到凰园去了,忙颤巍巍的跪了下来,“老爷!你明察啊,定是有人陷害妾身!妾身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害文煜啊!” “闭嘴!除了你谁还会做这样下作的事!你方才就处处要引我怀疑飞凰,若不是从你园子里搜出这个东西,你是不是还打算把这事赖到飞凰头上!” “妾身怎么敢啊!老爷!你相信妾身,妾身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啊!”赵姨娘双目泛红,渐渐掉出泪珠,想到刚刚红依说的话她又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老爷你瞧那小人上的白色翠烟,这布料整个元京都少见,我怎么会有呢!定是有人做好了来陷害妾身的!” 赵姨娘不知道的是,红依去将那布料丢到凰园时也被清泉发现了,此刻那布料就在侯倾歌的床底下。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侯老爷气的发抖,侯飞凰忙上前去扶住了他,“李福海,你再去搜,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布料!” 李福海点头应允,又带着一行下人冲进了前头的园子。 赵姨娘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人会出现在自己房间,但这情势对自己太过不利,而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放在那布料上了,只希望红依的动作没有被她察觉。 “回老爷,夫人园子里没有搜出这种布料。” 赵姨娘松了口气,却在下一句话开始时险些没厥了过去。 “这布料是在六小姐的床底下搜到的!” 白色翠烟放在侯老爷的手里,侯老爷手指摩挲着仔细比对着与那小人身上的布料,他也是做布料生意的,一瞧一摸便断定这是同一种布料,赵姨娘已经气得快要晕死过去,柳姨娘这个蠢货,竟是她要陷害自己吗! “女儿从未买过这样的布料。”侯倾歌心神不宁,连忙跪在了赵姨娘的身边。“这几日女儿一直在外公家,何况文煜是我长兄,我如何会害自己的亲兄长呢?” “姨娘,你来瞧瞧。”侯飞凰将小人和布料都取了过来递过去给柳姨娘,看着柳姨娘挑了挑眉。 “老爷,这确是同一种。”柳姨娘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一时也只好接了她的话茬,但又有些不甘心忙求助的看向道士,“道长,你可有算出这做法之地?” 道士也是柳姨娘先前安排好的,收钱办事,本是为了可信度才叫人去搜,却没想到出了这样一趟变故,他也算是聪明人,看到侯老爷与侯飞凰的互动知道这个小姐深得宠爱,而现时证据确凿,他若反咬侯飞凰一口,不免让侯老爷起疑。 “回夫人,贫道只推测在东南方向,并不清楚在哪个园子。” 这话让柳姨娘也没了后路,她若再执意把侯飞凰扯进来,只会增添侯老爷对自己的厌恶罢了。 侯飞凰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她缓缓走到柳姨娘身侧站定,“姨娘,那这便清楚了,飞凰总算得了清白,你也该知道是谁害文煜弟弟了吧?” 看两人站在一起,侯飞凰又冲柳姨娘使眼色,侯青莲心中暗暗生疑,莫不是柳姨娘告密?赵姨娘也想到了这茬,当即就气的叫了起来,“妹妹,你难道觉得会是我害文煜?这布料在你女儿手上,不是你们娘俩密谋好了来诬赖我吧?” 赵姨娘气愤不已,一心以为是柳姨娘出了变故,只想自己赶紧脱身也不管别人如何。 而柳姨娘一样十分吃惊,她何尝没有想到,只是没料到侯飞凰居然这样厉害,不止自己没牵扯进来,还让她们两人因此翻脸,可如今竟把自己的女儿扯了进来,她当真没了主意,此情此景对她们母女太过不利。 “二娘,可这小人确是你房中搜出,难不成还会有人陷害你不成?”侯飞凰拿着小人在赵姨娘面前晃了晃,“这白色翠烟少见是少见,可若有钱也不是买不到,何况若真的想害人,也不会留下布料那样的证据吧。” 018狗咬狗 018狗咬狗 这话看似为柳姨娘开脱,却让赵姨娘更恨她几分。 赵姨娘脸色难看的吓人,眼里不时滚落泪珠,“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真的没有买过那样的料子!定是妹妹陷害我!否则怎么会从她女儿床底下搜出这料子呢!” “姐姐,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柳姨娘本是十分依附赵姨娘的,可见她如今这样将责任推给自己,她心头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我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 侯老爷被二人吵得心烦,他看得出这两人与这事脱不了干系,从开始两人就一味的把矛头对准飞凰,这会却因变故互掐,难道开始是想陷害飞凰? 侯老爷觉得有些荒谬,“倾歌,你说说,为什么这块布料会在你床底下?” 侯倾歌才十三岁,本来就是没有主意的人,只是知道今晚会发生的事,却没想到最终会害了自己,她咬着下唇,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姨娘身后的大丫鬟元婉突然凑了过去对叶姨娘说了什么,叶姨娘脸色一变,却挥手示意她下去。 “元婉,你有事要说吗?”侯飞凰适事宜的叫住了她,“可是看到了什么?” 元婉的脚步顿住,见这里的主子都转过来看她不免暗骂自己多事,叶姨娘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即便看到什么也为了不跟那两人做对也不会让她说。 “你看到了?”侯老爷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家主的气场让元婉有些怯意。 元婉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的给侯老爷磕了个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口道,“老爷,晚膳前奴婢看到红依拿着一个包袱去了六小姐的园子,那包袱的样式正是裹着这匹翠烟的。” 元婉的话再次让这里炸开了锅,元婉是叶姨娘的丫头,叶姨娘从不喜欢与人争执与这事也毫无关系,从她丫鬟嘴里说出的话是可信的。 而红依是赵姨娘的大丫鬟,她拿着布料去倾歌的地方,这不摆明了是想赖给倾歌吗? “你,你这个贱婢!居然敢害我!”侯倾歌气的站起身,一巴掌就冲着赵姨娘身后的红依甩了过去,红依被打的站不稳倒在地上,却连忙跪了下来。 侯老爷当即大怒,“赵心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本来事态就复杂,再加诸一个叶姨娘,赵姨娘更是气的牙根发痒,难道,是柳氏那个贱人联合叶氏来陷害自己不成?她想不出别的可能,如果自己真因此事垮台,府中唯一可能被扶正的便是有男丁的柳姨娘,想通这事情始末,赵姨娘登时大喊:“你,你个贱人!你竟然与她串通起来害我!” 赵姨娘抚着胸口话都说不上来,连女儿在旁边拉她也无视了,扑通一声就跪到了侯老爷的脚边,“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啊!老爷你要相信我!定是有人暗中陷害!” “老爷,你信夫人吧,奴婢没有把布料放到六小姐房里啊!”红依一脸恐惧的哭喊着,这谋害主子的罪名若真的落下来,她就别想活了,何况她明明送去了凰园,怎么这会这布料会出现在六小姐的床底下呢?她想不通,只好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祈求老爷谅解。 侯老爷脸色阴沉无比,若不是侯飞凰在旁搀扶着,他真的气的要亲自动手处理面前的几个贱人! 小人在赵姨娘的房里搜出来,而又有下人看见红依将布料送去倾歌的房间,这不摆明了是赵姨娘想要陷害柳姨娘,让老爷以为柳姨娘母子贼喊捉贼,陷害她扎小人咒文煜吗? “你还敢狡辩!” “砰!”下人端来的茶水被侯老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散溅到了赵姨娘的身上,在赵姨娘娇嫩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滴了下来,赵姨娘摸着自己的脸,登时气的晕了过去。 “娘!”侯明溪连忙跑过去将她扶住,却还是不甘心,“侯飞凰,你真是厉害!这样陷害我娘的方式,你竟也想的出!”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侯明溪的脸上,见侯老爷震怒,侯明溪捂着脸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不敢相信,爹今天一连两次先是为了这个贱人禁足自己,现在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打她! “你娘做了什么自己去问她!别什么事都推给凰儿!你以为凰儿跟你娘一样,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吗!”侯老爷已经气得没了理智,这母女俩真是非把自己气死不可。 “爹,别生气,妹妹她还小。”侯青莲连忙站出来,示意侯明溪闭嘴,“这如今东西都搜出来我也不便为我娘开脱,但是爹你与娘相处这么多年了,应当了解她才是,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侯青莲是有心思的人,她明白此时若一直开脱只会让侯老爷更加厌恶,她清冽的双目含了氤氲楚楚可怜,“爹,娘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一些,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害自家人的事啊,还望爹三思,莫让坏人得了便宜。” “大姐姐这话说的,谁是坏人?难道还是我娘害你们不成?这东西都是从姨娘那搜出来的,我这些日受的折磨也是真切的,难不成你说我跟我娘吃饱了撑的装这茬来害你们?”侯文煜也是个极有主意的,他见事态已经发展成控制不了的局面,便想到若是赵姨娘倒台,他母亲被扶正的话他可是侯府正经的嫡长子,以后安定侯的爵位自然由他承袭,娶个高门贵女更是前途无量。 “你!” 019柳氏得利 019柳氏得利 赵姨娘晕过去说不上话,只有柳姨娘知道二人密谋了什么,这会儿侯文煜也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侯青莲一双美目瞪着他,姣好的面容强忍着印上几分笑容,“自然不会,弟弟怎么会害自己呢,只是大姐觉得今日这事实在蹊跷,弟弟前几日跟着三姨娘回娘家去了大半个月,回来便说被人下了巫术浑身难受,今日还请了道士来做法,可你怎么知道会是我们侯府的人下的巫术,而不是你外祖父家的呢?” 侯飞凰简直要为侯青莲拍手叫好了,这其中的玄妙她一下就参透并点了出来,不止是给自家的娘洗脱嫌疑,又重新将柳姨娘一家拉进了事端。 “我外祖父是乡野中人,府中家眷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奶娘婆子,若叫道士去做法难免太伤外祖父的心。”侯文煜答的理所当然,“我们侯府则是元京大户,不说元京,在东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这府中家眷也不止一百余人,我若平日里得罪了哪个哪里记得,娘只是怕府中有歹人请道长来看看,谁想到,还真的找到了,而且还是自家人。” 侯文煜说的无奈至极,一双秀目似受伤的看向了侯老爷,“爹,大姐姐护母心切,你也看在她的份上,就不要重罚二姨娘了。” 他根本不给侯青莲反击的机会,将后路彻底堵死直接来讨惩罚了,侯青莲饶是聪明过人,可这事实摆在眼前,她一张嘴也翻不了天,只恨得指甲嵌进了掌心一句话也不说了。 “将赵氏拉下去闭门一个月,明日叫她将掌事印章交出来,搬去南苑!” 侯老爷的话让侯青莲再受打击,之前赵氏虽然没有被扶正,可样样都是享受了正房的待遇的,东苑是除清园和老妇人的福苑外侯府最大的院落,也是一直由主母住的,而南苑历来都是住姨娘,像云姨娘和叶姨娘分别住着北苑和西苑,只有柳姨娘因生了儿子住在特别建造的柳园,侯老爷这番明着削赵氏的权,又叫她搬去南苑,怕是真的没有再将她扶正之意了。 “爹,可二姨娘如果把掌印交出来,府里总得有个当家的吧。”侯飞凰站在他身侧,一直轻轻为他顺气,见缝插针。 一听这话,柳姨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看三姨娘平日也算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且待府中丫头都一视同仁,不如就暂交给三姨娘打理好了。” 柳姨娘的眼睛更亮了,她有些怀疑的看着侯飞凰却看她对着自己温和的笑,有些受宠若惊,她本意是要害这个丫头,到头来她却来帮自己说话。 她哪里知道侯飞凰的心思,如若柳氏真的掌管了后院,赵氏醒来定要觉得她们早串通好了来害她,不多时定要反击,柳氏出生低微如何斗得过赵氏身后的将军府? 侯老爷一晚上下来折腾的心烦极了,放眼侯府如今也只有柳姨娘合适,便应了下来,“就如凰儿所说,明日把账本和掌事印章送到柳园去,那个丫头你来处置。” 李福海在身后应声,柳姨娘激动的跪了下来,“谢老爷抬爱,妾身定会以身作则,好好管理内务。” 侯老爷摆摆手神情淡淡,只说累了,便让着身后的两名丫头扶着回清园了。 侯青莲此时双目已经泛红,她心里万般气这柳姨娘,却也恨赵氏愚笨,竟然跟这样一个人联手最后害了自己,她眼底打量着柳姨娘客客气气的与侯飞凰说话,心里更觉得这两人是早就串通好了来算计她们的。 侯文煜心情更好,爹将内务都交给柳氏打理,想来她扶正机会也渐渐大了起来,本来只是要害一个二姐,而今局面却发展的好的超乎他的想象,他不免对侯飞凰印象也好了几分。 而跪着红依怕的发抖,她的主子已经晕了过去,大小姐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定不会救她,而柳姨娘几人也是咬定她陷害更不会帮自己,她颤巍巍的思量了一下迅速跪在了侯飞凰的脚边,“二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奴婢当真冤枉!” “还敢说冤枉!”侯文煜反身一脚便踢在了红依的身上,红依再次倒地,求助的看向侯青莲,侯青莲却看也不看她,冷着一张脸叫丫鬟婆子抬着赵氏和侯明溪离开了。 她没了法子,只得将一张哀戚的小脸看着高高在上的侯飞凰,虽然小姐曾经掰断过她的手指,可从前的二小姐一向心慈,会救了她也说不定。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吧。”红依的脑袋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双手紧紧的扯着她的裙摆,直到额头有了鲜血也一刻不停,生怕她抛下自己离开。 柳姨娘也看着侯飞凰,若她开口,她定会卖她这个人情的。 “你是二娘的丫头,求我作甚。”侯飞凰懒得看她一眼,甩开被她拉着的裙摆,眼里一片凉意,“三姨娘如今掌事,我岂能插手她的事,况且我为何要救你?” 侯飞凰不是心慈之人,待她好之人她必报以百倍,但欺她之人,她同样会以百倍反击,她还没有心慈到会去救赵氏的人。 020入宫 020入宫 “三姨娘四姨娘,时辰也不早了,飞凰就先回去了。” 柳姨娘点头,经过今晚她也明白侯飞凰不是个善茬,只想着日后少招惹她,而叶氏一直对方才元婉的话耿耿于怀,她一直隐忍自己不在府中惹是生非,谦卑过活,今夜却因元婉的话让今晚之事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只希望着赵氏不要将怒火殃及到自己身上才好。 侯飞凰带着小绿翩翩离去,身后传来柳姨娘发落红依的声音,以及红依那凄厉的嚎哭,唇角不由多了笑意,还好她早就注意到跟在叶姨娘身后的元婉,让小绿用银子买通了她,否则今夜也不会这么精彩。 将叶姨娘牵扯进来她虽有些过意不去,但这侯府日后还长,她定会还她个更大的人情。 赵氏与侯明溪被禁足,连带着侯青莲也不怎么出门了,这几天她整日带呆在自己的园子里赏花做女红,任谁家的公子登门也不露面,一时间府中下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赵氏失势,以及这府中的新贵柳氏。 太后寿辰也渐渐到来,侯文煜经那晚之后已经不再执着于侯飞凰随行进宫,毕竟他是府中唯一的男丁,若柳氏日后得势,他进宫的机会多的是。 他听闻侯飞凰的府里少了丫头,一大早的便送了两个过来,让小绿调教着。侯飞凰又去侯老爷的园子里将原来自己的奶娘李嬷嬷请了回来主事,又叫李嬷嬷调了两个信任的大丫鬟子音子月过来,如今她这凰园也算有了些小姐的气派,拢共加起来有主事嬷嬷,三名大丫鬟,还有两个二等丫鬟了。 侯文煜送过来的人她不敢信任,只叫小绿调教着安排二人在屋外服侍,从不让二人进屋,而李嬷嬷则是看着她长大,从小与她娘亲青梅竹马的人,前世为保护她的孩子,甚至被宇文无忧取了性命,侯飞凰对她信任至极,她带来的子月子音也个个都是从小跟着她可以信赖的,且个个被她教成了人精,聪明伶俐,极会看眼色行事,侯飞凰也是喜欢的打紧。 天色渐暗,不到傍晚侯老爷便派人过来通传叫侯飞凰准备随他入宫。 李嬷嬷精心安排着沐浴更衣,上妆挽髻,侯飞凰本就姿色过人,经她手一折腾,今夜看起来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翠烟衫,胸口并不暴露却又露着好看的锁骨,烟绿色绣着鸳鸯的腰带缠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墨色发丝只挽起耳旁两束用一根碧玉簪束起扎了一个发髻,其余的全都垂顺的披散在身后,既飘逸又不显得累赘,精心描绘的柳眉下长睫轻颤,旋即露出的那一对水眸更是清亮的仿佛能看入人的心间,红唇轻抿含笑,她就着这么一身素衣,并无过多的首饰,可一举一动就让你觉得她尊贵无比。 侯飞凰带着李嬷嬷和小绿缓缓出了侯府,门外已经有马车在侯着了,她坐入侯老爷的马车,李嬷嬷与小绿随行,车夫当即驾车出发。 马车驶在元京街头,外面不时传来外头吵嚷的声音,侯老爷靠着马车闭目养神,侯飞凰倍觉无聊一路安静无语,半个时辰过后,马车终于到达皇宫门外。 侯老爷首先下了马车,继而伸手来搀侯飞凰,可侯飞凰刚伸下来一只脚,自马车后一匹黑色的骏马如疾风骤雨般的冲了过来,险些将她整个人从马车上掀翻,幸而侯老爷眼疾手快扶着她跃到了马车另一侧。 侯飞凰微微侧目,是谁在皇城外如此嚣张? 视线中那匹骏马最终停在了侯府的马车前,马上之人一身黑衣威风凛凛,即便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周围四散的煞意,以及那生来便如影随形的王者之气,不觉让人臣服,他孤傲的坐于马上,黑色披风迎风飘扬,守卫只看了他一眼便忙让开了路请他进去,连马都未扣。 侯老爷心有余悸,“凰儿,切记不要乱说话,今日来的都是东临举足轻重的人,万事记得看父亲眼色。” 侯飞凰乖巧的点头应允,跟在他身侧一同踏入皇宫。 太后寿宴,宴客之地安排在了皇宫的乾露殿,天子会见外史或宫中重要宴会都是在此地召开,也因此乾露殿装潢十分奢华,傍晚的落日中,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那飞檐上的两条金龙雕工精细,活灵活现,似欲随时腾空飞去,这四周华丽的楼阁也被云茵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四月的天可却开着很多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环绕着乾露殿散发着阵阵扑鼻的香,已有宫人过来领二人入座。 乾露殿内,大殿之上略高于下方两个台阶,从中心往后摆着两张小长桌,桌后放着精致的云锦垫子,这便是今日的主位,而从台阶往下一路排下来被摆了多张小木桌,均是百年梨木制作泛着幽幽稥,两排长桌中间空了一片很大的空位用来歌舞表演,而周围的长桌则是按官位排,官职越高坐的越靠近天子,眼下已经有许多大臣落座,乾露殿外也有穿着官府的人不断的进来。 宫人门尽责的守在每一个拐角处等着这里的吩咐,乾露殿外更是守卫森严,太监把门,锦衣卫操着整齐的队伍在殿外不时的来回巡逻。 在一众人群的纷乱的身影中,侯飞凰还是看见了那名出众的男子。 “伯父!” 021宫宴1 021宫宴1 乾露殿外一翩翩公子朝这里走来,他着一身云色祥云图案的袍子长身玉立,黑发垂顺的滑在肩头如绸缎一般,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的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淡淡粉色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长孙世侄。”侯老爷站起身迎他笑容自然了许多,“几年不见,你愈发英俊了。” 长孙锦含笑坐在了侯老爷身侧,说来也巧今日他的位置就在侯老爷的下首。 “是世侄匆忙了,今晨才赶回来,本也打算待明日去伯父府里拜访的。”长孙锦含笑的目光落到了侯飞凰的身上,“这可是飞凰妹妹,才几年年不见,已经出落的这么动人了。” “锦锦少取笑我。” 侯飞凰对长孙锦是有印象的,前世的他也是混迹商界,但所从的事比较特殊,在几国之间做进出口生意,因此常年不在府中,但生意也做的十分大,是排在侯老爷之后每年向朝廷进贡最多的人,虽然没像侯老爷一样被封了爵位,但也是这宫宴的常客。且他做的生意让东临许多百姓都有了实质性的收入,因此在民间他的名声也十分响亮,十分得百姓爱戴。 他父亲与侯老爷是世交,长孙锦比她大了七岁,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但难得的是家中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侯老爷对他十分喜爱也看中他这点,一直想将侯飞凰许给他,可前世不如意最后硬是招赘了宇文无忧。 侯老爷看着二人互动眉开眼笑,特意让二人比邻而坐,“长孙世侄,这趟回来打算待多久?” “元京有些货还没备齐,约莫着得半月左右。”他说话声音也好听的让人全身发酥,进来才没多久,已经有许多小姐宫女频频朝这边看过来了。 “诶,生意上的事不急,你也该好好想想娶妻之事了吧,我这几年见你父亲,他没有一次不唠叨的。”侯老爷笑眯眯的说道,“说起来,凰儿今年也十五快及笄了,我这厢也在思量该给她说个什么样的亲家呢。” 侯老爷说的这番明显,长孙锦也是听出来了,他抬头温柔的眸子看向侯飞凰,“凰妹生的天生丽质,什么样的人家不好找,任嫁给谁,都是几世修来的福。” 侯老爷高兴的眉开眼笑,与他交谈不由更加热络。 “冥王到!” 交头接耳的大臣们在听到这一声通传以后瞬间安静了下来,容纳了近百人的大殿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侯飞凰随众人目光看向门外,那气场逼人的男子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着一身暗紫色罗纹袍子,腰带镶金嵌玉,黑色长靴步履矫健,衬得双腿修长,他肩上还围着来不及褪下的黑色披风,他站定走到主位下第一张桌子,就有宫人连忙走来替他收起了披风,鹰眸略略一扫,如利刃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上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这笑容却看得人脊背生凉。 他乌发半束半扎,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孤傲冷清却又盛气逼人,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东宫冥回首与她四目相对,但轻轻一眼他很快偏过了视线。他身影颀长挺拔,即使安静的坐在那里,也带着一股子渗入骨髓的压迫感,暗紫色包裹的身躯之下,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是一丝极寒的戾气。 而坐于他首下各个官家小姐们瞧他的眼神已是放了光,但个个也害怕的只敢用余光偷看他。 “太平侯到!镇北将军到!” 沉寂的大殿因这声音而有了几声唏嘘,一字排开的长桌中间,渐渐走来另一名天姿男子与一中年男子。 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身形挺拔欣长,剑眉斜斜飞入两鬓,挽起几缕发丝用一根黑色发簪盘起,璀璨如星辰般的眸子漾着魅人的笑意,腰带和靴子的做工即是远看也叫人称奇,上面都镶嵌着不同大小的玉石翡翠,他凤眸略过人群对上侯飞凰的目光,笑意愈大。 这人正是那日护城河行刺时她在河里救了的男子,原来他竟是太平侯! 侯飞凰不由想到那块玉佩,她怕惹麻烦将它埋在了后院,应当不会有意外才是。 而东宫流云大步上前坐到了东宫冥的下首,他寻了侯飞凰多日都没消息,却在这里遇见她不免心情大好,一双迷人的凤眸看了侯飞凰多次,惹得东宫冥都有些生疑。 而另一名中年男子便是东临手握重权足以与冥王匹敌的镇北大将军耶律奉天,他黑袍加身宽肩窄腰,常年征战沙场整个人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四十出头的脸上已有风霜岁月的痕迹,留着不长的山羊胡,不苟言笑,一双冷凝的眸子扫过东宫冥,十分不屑。 022宫宴2 022宫宴2 耶律奉天是跟随前朝皇帝打江山的两朝老臣,十几岁就进入军营,从一个小士兵摸爬滚打到如今的镇北大将军,这么多年在边关战功显赫,被他带出来骁勇善战的将军也不少,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是看不起那些文臣的。 而东宫冥在蛮夷来犯前一直都是作为文臣在辅佐君王,只是后来边关突变他才临危受命上了战场,在首战告捷后愈战越勇,后成了如今令各国闻风丧胆的冥王,严格来说他并不算一个武将,耶律奉天虽然欣赏他的手段,但一直与其水火不容。 他一进来那不甚友好的眼神让周围人也替这两人捏了把汗,但见东宫冥却头也不抬,单手撑着额头,斜倚着闭目养神了。 耶律奉天冷哼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因这两人特殊强大的气场,这殿内的大臣连话也少了许多,就这么静静的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听到太监通传的声音,紧接着几道尊荣华贵的身影渐渐步入主位。 太后一身暗红色锦缎华服彰显贵气,五十出头的妇人保养极好,精心描绘的宫妆让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发髻上精致的珠钗随她的步履晃动,她今日心情甚好,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她身侧,侯府五姨娘云氏正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她身边坐下,云氏今日着一身云色长衫沉静内敛,脂粉淡淡发髻上也只插着一只青色的步摇,唯有太后偶尔与她耳语时才见她平静的脸上出现笑容。 云氏姿容不俗颇有高门贵女的风范,当年侯老爷也曾疼宠过她一阵,可她入侯府十年一直却无所出,侯老爷的精力后来也就被几个姨娘给分散了,但她凭着太后侄女的这个身份,赵氏也一直不敢打压她,她在府中也只能说过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太后一直比较在意这个侄女,经常召她入宫相伴。 高位上她淡淡扫了一眼侯老爷的方向,秋水般的眼眸里擒了笑意,这是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男人的眼神。 宫宴在皇帝东宫寒与华服加身的谨妃入座之后,总算开始了,侯飞凰一直低垂着头不去关注别的事,可朦胧中却感觉有一道狠毒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她只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人,不多时便找到了那视线的主人,她坐在飞虎将军赵子麒的身侧,墨绿色的长衫衬得身姿绰绰,象征妇人的发髻插了不少名贵的簪子,她浓妆艳抹,与赵姨娘三分相像,侯飞凰认得她是赵子麒的夫人,也就是赵姨娘的亲嫂,赵姨娘定是已经派人传话到娘家,对她这眼神也就见怪不怪了。 蛇鼠一窝,赵姨娘那种脾性的人,与她亲近的哥嫂也不定会好到哪里去。 “姑母!”乾露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娇俏的女声,众人目光随门外看去,便看一粉衣女子一路小跑着进来。 “郡主,您慢点!”那女子身后的宫女声音发颤,却追不上她的脚步。 粉衣女子也一路小跑着去了主位,在太后身边坐定,嘟着一张粉嫩的唇不满的抱怨,“姑母皇兄真偏心,竟然不等琉璃!” 太后眉开眼笑,伸手刮了一下琉璃的俏鼻,“琉璃乖乖,姑母这不是正等着你开始吗?” 那女子粉衣娇俏,长发用一条粉色发带挽起,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听着太后唤她名号侯飞凰也似乎推测出此人正是当朝十分受太后宠爱的琉璃郡主,也是前世侯文煜娶得人,长得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可也清丽可人了。 “你这昨日就入了宫还姗姗来迟,怎么还好意思怪朕和母后呢。”侧坐在主位的东宫寒也笑着开口,他龙袍加身剑眉星目,容貌与东宫冥五分相像,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琉璃是在为主母准备歌舞表演呢。”琉璃厥了厥自己的粉唇,得意的道,“待会皇兄和姑母就能看见了。” 众人被她逗笑了,也不再计较她来迟的事。 “安定侯,今儿怎么没看见青莲丫头?”侯老爷一直都十分低调,听到太后主动问话连忙站了起来。 过去几年,侯老爷一直都是带着侯青莲和赵姨娘,来来回回几次与这宫里的人也都有些熟络,这次突然不同往年带了一个新的小姐进宫,太后难免疑问。 “回太后,青莲身体不适,跟她娘在家中静养,若太后想她了,过几日我叫她来宫里给太后作伴几日。” 太后点点头,笑容并未因此事影响,“那这个丫头呢?” “这是微臣的二女儿飞凰。” 侯飞凰连忙站起来乖巧的行了一礼,太后打量了她一阵大方的赞赏,“倒也是有侯府嫡女的模样,也快及笄了吧?” “今年六月就十五了。” “那也是时候说个亲家了。” 023宫宴3 023宫宴3 因太后的关注,这期间来的不少大臣也纷纷看向了侯飞凰,这安定侯府唯一的嫡女,之前因为侯青莲才情堪绝的盛名在外,很少人知道侯府还有这么一个女儿,经太后一提点,不少人也就开始注意侯飞凰了。 “太后真是心慈,飞凰这丫头心思周全着呢,这亲家怕是自己都说好了。”这话茬本来要被带过去了,可赵子麒的夫人李氏又凉凉的道,“婢妾本听闻这趟应当是侯老爷携家妹赵夫人前来的,还特意为着家妹寻了许多能人,才在南海买到一株百年难见的红珊瑚,本想着让家妹作为太后寿礼送来呢。” 太后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却不乏惊喜,她喜好收集红珊瑚东临举国皆知,因此每年寿宴也会收到很多红珊瑚作为寿礼,但一听百年难遇,太后还是不由得十分期许。 而李氏的话也让侯飞凰背上了耍心机害的姨娘不能出席宫宴的头衔,虽这里的人没有正面说她什么,可心里也不定怎么指指点点,侯飞凰淡淡瞥了一眼李氏,就见她得意的挑眉瞪着自己。 “回太后,姨娘确为太后准备了一株红珊瑚,飞凰已经带来方才就收入寿礼了。姨娘这趟未能进宫飞凰也深感可惜,赵夫人爱妹心切飞凰能理解,但毕竟也是姨娘自己犯了错,还请太后担待。” 侯飞凰这话答得及其知礼叫人挑不出毛病,也影射了赵氏做了不该做的事,李氏还在这袒护。 “无妨,飞凰有心了。”太后喜笑颜开,方才李氏的话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影响,而朝中臣子们看着侯飞凰那乖巧的模样也都认同了她所说的事实,赵姨娘犯错,因而不能前来了。 李氏的脸气的发红,想再反驳她这时乾露殿却已有舞女翩翩而来,大殿淹没在一群白衣舞女内,乐声丝竹入耳,舞女们身段婀娜,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赵子麒相较李氏则十分沉稳,一直观察着侯飞凰的一举一动,他看见妹妹的来信时便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人畜无害装了十多年,却突然在这几日爆发,还都是放大招让他妹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也是见过多回侯飞凰的,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在几日之间能有那么大的变化,幽深的瞳仁不由一直追随着她,希望能看出几分端倪。 大殿之内,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轮流上演,乐声一直未停,大殿之中的欢笑声也愈来愈大,夜色渐深,一直坐在太后身侧的琉璃郡主突然站了起来,她轻轻拍了拍手,便有宫人递上来一把上好的古檀木琴。 “姑母,轮到琉璃为你献艺了。”琉璃郡主笑颜动人,抱着古琴走到了舞台中央,扬起一张得意的小脸看向四周的目光,“我前些日子从汴京那得了一套上好的琴瑟,有哪位小姐愿以瑟为我作伴呢?” 琉璃郡主自小精习乐器,对古琴尤其精通,加之她心高气傲又有意表现自己,也就希望有个官家小姐出来给她作陪衬,衬托出她的琴艺高超,往年都是如此,大臣们都心照不宣的交代自己女儿,若真的被琉璃郡主选中,就隐藏一些自己的锋芒,衬的她更技高一筹一些。 这次也不意外,她扬着一张得意的小脸看向四周,打量着前方的官家小姐挑选自己的猎物。 “郡主,婢妾家的青莲琴艺尚可,只可惜今日没能来为郡主伴奏,不过青莲的妹妹飞凰代替她来了,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应当耳濡目染,对这些乐器也该孰知才是。”李氏找到机会便开口,她知道侯飞凰在后院一直被赵姨娘压制,根本就没有学习乐器的机会。 “哦?如此甚好,侯府二小姐,可愿与我和鸣啊?”琉璃郡主一脸傲气,那双弯弯柳眉直勾勾的看着她。 骑虎难下,若她拒绝李氏就有的说了,侯老爷也有些关切的看着她,女儿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清楚的,可郡主都开口了又不能驳了郡主的面子。 “自当是飞凰的荣幸。”侯飞凰起身,淡青色素雅的身影缓缓走向琉璃郡主身边。 上一世她嫁给宇文无忧后为他一笑,学了许多自己本不擅长他却喜欢的东西,到后来几乎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也因宇文无忧喜欢听琴,这琴瑟的技艺她更是练得炉火纯青,虽不敢说比得过琉璃郡主,可也不会让自己太失颜面。 大殿中央的古琴和瑟分别用一前一后的长桌放置着,琉璃郡主走到前头席地而坐,侯飞凰也跟在她身后坐了下来,优雅的青衣散在冰凉的地面上,侯飞凰不理会周围的目光,听着前方响起的琴声,手指也飞快的瑟上游走。 024意外发现 024意外发现 潺潺流水般的动人婉转的琴音听的众人痴醉,琉璃郡主的琴技炉火纯青,那从指间蹦出来的音符犹如精灵般雀跃,侯飞凰听着她的琴音修长的手指也飞快的在瑟上游走,二人从未排练,可二人的琴瑟和鸣却如同合作了许久一般,美妙而契合。 殿中之人神情安宁,都侧耳聆听着这一场音乐盛宴,连东宫寒和太后脸上亦是一脸赞扬之色。大殿之中一片祥和,只有李氏恨得咬牙,赵氏都不知道她会琴艺,看来这个女人隐藏的还真是深。 一曲结束,琉璃郡主率先起身,两人同福身行礼,琉璃郡主转身一脸酣畅,“飞凰的瑟弹得真是好,希望再有机会和鸣。” “飞凰在侯府随时恭候郡主大驾。”侯飞凰福身,不忘轻蔑的扫了一眼李氏,看她气的咬牙的模样心中更畅快。 琉璃郡主走回高台,殿内亦是赞扬四起,纷纷说着郡主和她的琴瑟和鸣是多么的空谷美妙,余音绕梁,侯飞凰打量着四周,发现刚才进来时看见的东宫流云已经不在了。 侯飞凰觉得奇怪,又见对面的李氏似乎与身后的宫人说了什么,也起身准备离开,侯飞凰敛了目光,与侯老爷随口扯了个理由,随后跟了出去。 只见李氏出了乾露殿后便一直往僻静的地方走,侯飞凰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以免被她发现,这一路走来,也有几个宫人认识她与她点头行礼,但越走越远以后,就僻静的连个宫人也看不见了。 越往僻静的地方走,侯飞凰越觉得她有鬼,这宫宴上的夫人都巴不得多些时间讨好太后谨妃,怎么会在宫宴进行时一个人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跟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见李氏停了下来,探头探脑的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以后才踏进了前方的院子,侯飞凰打量着面前的屋落,与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及其不搭,地处偏僻院子里全是杂草,院内的主屋用残埂断壁来形容也不为过,而这里唯一的景观荷花池也散发着一阵恶臭,上面漂着几条死鱼。 侯飞凰强忍着臭味想靠近去看看,还未靠近那纸窗,嘴就被人捂住,紧接着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一阵清风拂过,再睁眼她已经在破屋的屋顶了。 瓦片遮盖着两人的身体,屋下的人也看不见上方的情形,侯飞凰一直忍着没叫出声,可一回头看见旁边的人,却忍不住大惊失色。 东宫流云?怎么会是他!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与侯飞凰并排趴着,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放在她的腰际,侯飞凰想叫他拿开,可两人若此时有动作或声音难免怕下面的人发现,她忍着没有发作,东宫流云也就乐于把手继续留在她的腰际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移开面前的一块瓦片,让两人的视线能够捕捉到这下面发生的一切。 “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我家老爷还在那里呢。” 李氏的声音,却不同于刚才听到的强势,此刻她声音绵软,语带娇嗔,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小妖精,你不也想死了吗,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男子声音粗狂有力,身着一身棕色官服,此人正是方才一直坐在耶律奉天下首,耶律奉天的得力助手一等爱将裘千海。 “讨厌不要取笑人家,倒是你,今日不用好好陪着耶律将军吗?”李氏的声音带了几分喘息,却仍旧十分娇媚,“将军怕是离不得你吧,这样得力的助手。” 侯飞凰听的面红耳赤,她当然知道下面的二人在做什么,她一个人就算了,竟然与东宫流云两个人在这里看。虽然害羞,可也惊讶这李氏的大胆,这样的隆重的宫宴她就敢和裘千海来这里偷情,也不怕叫人看见。 “是你这个小妖精离不得我吧,你看。”裘千海的声音也染了情欲,两人已经赤身相对,他邪邪一笑,抱着李氏的大腿翻身就滚上了身后那张老旧的红木床。 屋下木床摇曳,男人的低吼女人的娇吟不断传来,这瓦上的侯飞凰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跟着李氏来这作什么,叫她看见这样的一幕污了她的眼。 东宫流云并未把那两人的作为看进去,丰神俊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见侯飞凰那脸红的把脸藏起来的模样就觉得格外可爱,找了她这么多日,也没想到在见面两人竟然这样同观春色图。 约莫被这声音折磨了半个时辰,才听见下面完事的迹象,随即便是一阵悉悉率率穿衣服的声音,侯飞凰想走却被东宫流云按住,按捺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她仍留了下来,不多时便听见下面再次传来对话。 “千海哥,妾身听说耶律将军一直对你十分重视,还有意提拔你,为何你不想在为他所用呢?” 025无耻之计 025无耻之计 “提拔?”裘千海冷哼了一声,“那老家伙不过是忌讳我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罢了,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是不会重视任何人的。” “可妾身听闻冥王性格阴晴不定,性情又残暴,死在他手里的下属也不计其数,你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妾身实在不想你有事。”李氏声音娇媚,屋下她水蛇般的身段也再次靠在了裘千海的怀里,看的飞凰一阵反胃。 “你个小妖精,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放心吧,本将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裘千海摸着李氏的身姿,笑容猥亵,两人搂抱着那不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了。 侯飞凰曾听人说起过着裘千海,以前本是同赵氏的兄长赵子麒一起跟在耶律奉天身侧的,数次在战场立下战功,后被各自封为将军,耶律奉天对这两个后辈一直很重视,几乎视为左膀右臂,可八年前一场变故赵子麒叛离,脱离了耶律奉天的控制,投向了冥王座下,从此几乎与镇北将军变成了敌对状态,可裘千海是一直被耶律奉天视为接班人来培养的,特别是在赵子麒走后,怎么他也会想叛变呢? 侯飞凰想不通,那底下人的动作也叫她不想再看,好容易又是一刻钟才见下面恢复了平静,李氏收拾干净依偎在裘千海的身侧,声音柔柔。 “既然你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妾身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也有个小忙想找你帮。” 裘千海一听叫他帮忙,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他跟李氏在一起只是因为她虽不再芳华可却仍旧吸引人的好身段,以及那媚人的床榻功夫,对她并没什么真实的感情,就更别说替她做事了。 “将军,你能不能答应妾身?” 李氏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那柔弱纤纤的模样看的裘千海也软了心肠,忙道,“什么事?” “妾身听老爷说冥王最近几日安排近臣与朝中几位臣子在酒楼里会面,都被不明人士从中作梗,上次老爷约见太后侯爷也是。” “你说这个做什么?”裘千海的眼神有些不耐烦,也松开了李氏抱着自己的手,“朝堂之上的事妇道人家还是少管。” 李氏被甩开却还是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将军,妾身不是要管朝堂的事,只是想给将军提个建议,将军虽然已经决定入冥王靡下,但此时的冥王殿下必定还是对将军抱着怀疑的心态,妾身有个办法,可叫将军与冥王同收渔翁之利。” 李氏这话听的侯飞凰厌烦至极,她只记得李氏是军营出身,自十多年前就跟着赵子麒了,为他生育了一儿一女,在府里虽然不是十分受宠,可也从来没有冷落她,怎么会这么作践自己来勾搭丈夫以前的战友呢? “哦?你倒是说说?” “将军,冥王殿下目前还将目光放在朝中有实权的人身上,试图拉拢,可这东临,举足轻重的人家可不止朝堂之上的。”李氏媚眼如丝,娇媚的偎在裘千海的胸膛。 “壁如,家妹当家的侯府,虽然没有实权,可也挂了安定侯的爵位,家底更是丰厚的塞过国库,还有今日来的长孙锦,虽是个商人,可常年混迹在几国之间,与几国的外史,甚至一些官员都相交甚好,也是个富可敌国之人,还有这今日来的秦安伯,虽然爵位低,可那秦家出了个大少爷秦央,年纪轻轻的就管理着云倾山庄,那可是能人辈出之地啊。” 裘千海经她一番指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些我都知道,可你说说,我如何去拉拢这些人?” “将军别急,其他几位暂且不论,家妹现在侯府当家,有些事还是做得了主的,现今安定侯府中最受宠的便是那今日为郡主伴奏的嫡出二小姐飞凰,你方才也瞧见了,年纪轻轻姿容秀丽,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少说废话!”裘千海被她说的心痒。 “我是说啊,天佑今年十八还没娶妻吧?” 李氏这话一出口,侯飞凰在屋顶上险些要气的摔下去。 裘天佑是什么人?裘千海的嫡子,元京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的父亲是一等将军平日里是张扬跋扈,横行霸道,更可气的是此人极其好色,十三岁就传出在元京强抢民女的丑事,而今才十八家里更是姨娘通房一大堆,庶子都有了两个,可偏偏眼高于顶,非要娶个高门贵女做正妻,可门楣高的女子谁愿意嫁给他啊,也就拖到了现在他也没娶妻。 东宫流云星辉般的眸子也猛的收紧,绛紫色秀袍下的手握成了拳,隐忍着自己愤怒,这两人胆子未免太大,竟然想妄想他看中的人。 “安定侯府的嫡出小姐,这身份够资格做天佑的正妻吧?” 026天煞孤星 026天煞孤星 “自然!可天佑那小子臭名你也知道,安定侯岂会同意?”裘千海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的,不免犯难。 “诶将军,妾身早说了,如今侯府是家妹在当家,早看那丫头不顺眼正巴不得将她赶出去呢,与天佑这事略施小计便可,将军若认同妾身的主意,妾身就让家妹去安排了。” “若能办成自然极好,但.” “若办不成,也绝对不会扯上将军。”李氏乖巧的接话,这态度让裘千海也忍不住动了心,反正成不成都与他无关,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眼算是达成了协议,接着二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 听着下面已经没了动静,侯飞凰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屋顶上,她一直与东宫流云并排趴着,想起方才下面那龌龊之事,她又添了几分不自在。 “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送我回去。” “他们想暗中害你嫁给裘天佑那个人渣,可需要我帮忙?” 侯飞凰抬头看他,他一身绛紫色的长袍气质尊贵,乌黑的长发一半散在瓦片上,谪仙般的容貌近看无可挑剔,灿若星辉的眸子里带着几丝怒气。 “无妨,我能应付。”侯飞凰别开目光站起身,趴了一个多时辰她的腰腿早已经酸的受不了,一站起来想活动一下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倒。只闻到一阵好闻的茶香,侯飞凰再睁眼便看见自己躺在东宫流云的怀中,他一手环着自己的腰身,一手扶着自己的脖颈,眉眼含笑。 那大手的温温的抱的她很稳,她并不排斥。侯飞凰的脸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烧,忙支撑着站起来,东宫流云淡笑,抱着她的腰身飞身下了屋顶。 “侯爷在这里做什么?” “我吗?”东宫流云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出来如厕,看见你往这边来了,月黑风高的怕你有危险就跟来了。” 侯飞凰当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可今日也真要多亏了他,若是她真的鲁莽在窗外偷看,被发现了可能今日就要横尸在这里了。 “无论如何多谢你,今日之事,还请你不要声张。” 东宫流云点头,“凰儿既然开口,我必然守口如瓶,但若有用我之处,只管来找我。” 侯飞凰回以一笑,为避免多余的口舌,先行离开了院落,而身后的东宫流云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笑意瞬间消失。 “原烬。” 与刚才丝毫不同的冷淳声线,本空寂无一人的院落树丛中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身姿挺拔通身散发着冷意,男子恭敬的单腿下跪。 “盯着侯府的赵夫人,有事马上向本侯禀告。” “是!” —— “怎么这么久?”一个多时辰未看见侯飞凰,侯老爷已经有些着急的想四处去寻了,正巧就看见她进来。 “路上看见御花园的花开的甚美,就耽搁了会。”侯飞凰低眉顺眼的认错,眼角也打量着李氏的模样,她正附在赵子麒耳旁说着什么。 侯老爷看侯飞凰诚恳也不再执着于此事,此时已经巳时了,东宫寒近来身体不适,已经由谨妃扶着先离开了,主位上现只有云氏和琉璃陪着太后。 圆月当空,不少大臣已有轻微的醉意,整个乾露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在殿上表演之人也一直没有停歇。 东宫流云在此时走了进来,与侯飞凰一前一后相隔了没几分钟,侯老爷没想到这茬,倒是看到对面那双锐利的鹰眸再次扫了自己一眼。 “八弟怎么去了这样久,可是在宫里哪个地方瞧见了你的天定之女?”低沉的声线叫人听的压抑,可偏偏东宫冥却是笑着说出这话,那好比鬼斧生工雕刻出来的脸庞更犹如天神般动人心魄。 侯飞凰抬眼看去,便见那东宫冥含笑的目光锁住了自己,但即便笑着,他通身那压迫的气场也叫人心里难安,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随便看你一眼就叫你有想跪下膜拜的冲动。 “三哥说笑了,本侯这种命格,哪来什么天定之女。”东宫流云亦笑着回他,带着几分自嘲,握着酒杯的手却紧了几分,似在压制怒气。 二十三年前,东宫流云出生之年,皇宫里来了一位得道高人,他声称东宫流云是天煞孤星转世,命格极硬,此生克父克母克妻,独身孤独终老,先皇当年勃然大怒,当即将那高人斩首,可就在高人斩首三天后,东宫流云的生母兰妃便不幸暴毙,紧接着身边伺候他的奶娘宫女也一个个的染了怪疾,被流放出宫。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先皇心生了怯意,虽然是自己的骨肉,可见周围人一个个难脱厄运,他一狠心便将生母刚死的东宫流云送去了太平郡,封他做了一地之侯,此后几年间更是看也未去看过他一眼,直到他驾崩之日,新君即位以后,东宫流云才得新皇特赦准许出席宫里重要的盛宴。 但那天煞孤星的传闻在元京已是无人不知,就算他早已过娶妻之年,可爱女心切的臣子们也没有一个敢冒险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别说娶个高门贵女,蓬门小户家的女儿看见他也是想嫁却没那个胆,所以东宫冥说这话,明显是在讽刺他。 027二虎相争 027二虎相争 “哦?本将军倒不这么认为,天下之大,寻一妻何难,何况侯爷如此出众,娶妻也当娶不凡之人,那些个庸脂俗粉不过是不入侯爷的眼罢了。”耶律奉天不悦的看了一眼东宫冥,这话不乏讨好之意。 “承将军吉言。”东宫流云唇角挂了笑意,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些年他早习惯这些流言,再挖苦也影响不到他。 “是啊,本王也听说耶律将军府里,才貌双绝的嫡出大小姐今年也十七了还未说亲呢吧。”语气凉凉,东宫冥的话让这里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方才还表情丰富的众位大臣脸上只剩下惊讶之色。 冥王难不成是在逼耶律将军将女儿嫁给太平侯? 耶律奉天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东宫冥的眼神似要将他剥皮拆骨,“凤儿不同于寻常女子,这几年一直随我出军,她志在保家卫国,守护这东临一百多年的江山不被奸人所夺,怕是没有那个待守香闺享清福的命。” “这不是更特别吗?本王倒以为和八弟很般配呢。”东宫冥鹰眸微眯,强大的气场叫人不觉臣服,那说出来的话也让耶律奉天火气直升,“难不成耶律将军也信那个传言?” 耶律奉天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原是一句给东宫流云解围的话,却被那死狐狸把自己绕了进来,当着朝臣他不好发作,只能黑着脸狠狠的瞪着他。 “三哥不要说笑了,臣弟的命格已定,不是将军能改变的了的。”东宫流云打断二人叹了口气,那俊美如斯的脸上染上几分哀愁,看的不少官家小姐心疼不已。 “可说完了?” 一直沉寂的太后突然凉凉的开口,雍容华贵的身影缓缓起身,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云氏连忙上前扶着她,她眉梢微挑,走到了东宫流云的面前。 “流云,传言不要往心里去,哀家在一日,定会保你子孙兴荣。”太后转身,又看了看耶律奉天,“耶律将军上次带兵镇压的西齐国也回了降书,有意与我们东临联姻,过不得几日那西齐的太子便会带着昭然公主前来,听说那昭然公主才情堪绝,容貌更被称为西齐第一美人,哀家相信定不会叫你失望。”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要叫东宫流云娶她,可却并未直接的说出来。 “儿臣谢过母后。”东宫流云垂首,绝色之容挂上了关怀的笑,“天色已晚,母后是否也要回宫歇息了?” “哀家是年纪大了。”太后稍有错愕,却立刻将手递给云氏,叫云氏扶着自己缓缓走回主位,她轻轻拂了拂手大殿中的表演便停了下来,站定一会她沉声道,“哀家的身子骨是老了,不同各位大人还这般年轻,今晚就叫哀家两个儿子陪众位大臣好好喝一杯吧!” 太后声音浑厚语气不乏威严,那美丽而又端庄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比不上年轻女子,可到这个年纪能有如此状态也已经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了。 “恭送太后!” 朝臣声音四起,话音刚落,她便挥手由云氏和琉璃郡主扶着自己回宫了。 主位的人都散了,这下面的朝臣却正是喝道了兴头上,太后走了众人也不那么压迫,与平时相交好的大臣们也开始有说有笑,乾露殿内一片祥和之色,可唯有两人暗流涌动,周边闪烁着危险的冷意。 “怎么侯府出生也这样的没见识,这是盯着看谁呢?” 侯飞凰正看到坐在末尾的秦央,那李氏便冷冷道,“也不怕丢了侯府的颜面,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盯着男子看,像什么话!” 她声音尖细,又是坐在对面说,这周围几个人也都清楚的听见了,虽说谁也不想管这两人女人的斗争,可也留意着这里的动静,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没有一个不八卦的。 “侯老爷,按说妾身也该叫你一声妹夫,飞凰这样可不行,若在家里也就算了,这可是在宫里呢,也不怕丢了你的颜面。”李氏一张红唇字如珠玑,浑身散发着妩媚的气息容貌也依旧美艳。 “你说够了没?” “你丢人的事做够了,我便就说够了。”李氏不悦的瞪着她,即便在几位大人的面前也不肯收敛她的妇人之气。 “丢人?我的眼睛长在这里难不成是要闭上什么也不许看?倒是你啊赵夫人,这还是在宫里呢,太后的地盘,太后才走你就如此嚣张,岂非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这帽子扣的大,足足让李氏心下一惊,忙辩驳道,“妾身怎敢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你这丫头也真是,我不过是替妹妹说说你,怎么就这么大的脾气还乱扣帽子。” 李氏这话一惊说的有些虚,方才她确实太张扬了,这宫里可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赵夫人管好自己便可。” 028秦央 028秦央 侯飞凰声音凉薄,那傲慢的眸子看也不屑看她一眼了,李氏气的咬牙,却也拿她没办法。 侯老爷对李氏虽然一直不待见,可也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忙笑着来缓和,“大嫂莫生气,凰儿还小喜欢逞口舌之快,还请大嫂多担待。” “安定侯客气了,凰儿是侯府嫡女,有些小姐脾气也该。”李氏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赵子麒在她身边都忍不住拉了她,不希望在这里失了颜面。 “赵夫人更客气,赵将军威名赫赫,若说起来赵夫人的脾气该更大才是。”侯飞凰笑着补充,更是气的李氏说不出话,侯老爷心下也奇怪,往日女儿看见这个李氏都是巴不得绕道走的,别说这样与她正面冲突了。 李氏脸气的发红,看着侯飞凰的眼神越发阴狠,心里也将已经准备好的计划又重复推算了几遍,想着一过了今夜,就马上回去修书给妹妹,看她还能逍遥几日。 东宫流云幽深的瞳仁紧紧锁着侯飞凰,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他面上平静,那颗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二小姐。”侯飞凰正与李氏眼神作战,就被一声好听的男声打断,那深蓝色的袍子翩然而至,侯飞凰抬头,身如玉树般的男子已经立在自己身前,修长的身形刚好阻隔了她与李氏的视线。 他有着一头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穿着深蓝色的精美袍服,脸如雕刻般五官俊美绝伦,外表看起来似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他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秦央! 侯飞凰方才还在看他找机会想与他接触,这会他自己就过来了。 “秦少爷。”侯老爷看了二人一眼,眼里不乏赞赏之色。 秦安伯府在开国时可算是与侯府不相上下的第一世家,第一位秦安伯不止相貌堂堂,文韬武略也样样精通,处处得天子亲睐,在朝政上为天子出力不少,但自从秦安伯的爵位被承袭以后,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到如今秦央的父亲已经是第四位秦安伯,也是这最不争气的一位,碌碌无为又胆小怕事,甚至在娶妻以后被自己的妻子牵着鼻子走,极惧内,不止没有姨娘,在外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别的女子。 但就是这位强悍的夫人,为他生下了三女一男,长女秦如烟生的国色天香又资质聪慧,十五岁就被纳入宫中封了婕妤,虽然一直不太受宠但也不受冷落,而秦央是嫡长子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其母也怕他学了父亲的模样从小就将他放在外祖父家养,学了不少外祖父的手段,年纪轻轻的就自己创立了云倾山庄,不靠父亲的名头依旧在元京名声大燥,也是不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侯老爷都十分赞许这位少年,甚至将他跟长孙锦归为一等。 “下次还能去府中听二小姐的曲子吗?”他声音甘醇,听的人心里舒服。 “自然。”侯飞凰点头,犹记得上一世是侯青莲给琉璃郡主伴奏之后才与秦央熟识,所以这对象是换成她了吗? 心下喜不自胜,面上却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秦少爷若有空派个下人来知会一声便是。” 秦央点头,那桃花眼看向了一旁的长孙锦,“长孙公子,久仰你大名许久,今日见你倍感荣幸。” 长孙锦温润的脸上亦是一脸笑容,“秦少爷客气了,彼此彼此。” “后天我在云倾山庄设宴,长孙公子和二小姐可否赏脸?” 众所周知云倾山庄能人辈出,每年四月也是云倾山庄的选才之月,云倾山庄会大肆在江湖搜集能人,聚在这个地方进行一场比试,胜者才能进入云倾山庄为他所用。 可这样的日子,他邀请侯飞凰也长孙锦倒让她有些想不透了,她们二人都是商人家,跟这能人选拔八竿子打不着才是,为何要邀请她们呢? “秦少爷开口,岂有不从之理。”长孙锦笑容淡淡,叫人如沐春风一般。 “自然要去。”侯飞凰还未开口,侯老爷就替她应了下来,还不忘宠她使眼色。 “去。”侯飞凰忙应道。 “那便恭候二位大驾光临了。”秦央抱手福身退下,没坐多久就跟着秦安伯离开了。 已经一更时分,耶律奉天和东宫冥二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坐在二人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周边的气息都是冷的,没有一个敢去触碰这二人试图引开二人的视线,二人也就这么冷冷相望,任身边的宫女斟满自己面前的酒杯。 “砰!” 029赵家人 029赵家人 一声巨响,乾露殿外突然被扔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尸体身着的黑色制服是宫外巡逻的锦衣卫的装饰,可面前被丢上来的这人,头朝地上趴着,衣服已经被剑划了数道痕,鲜血直流,墨黑的长发也被挑散了凌乱的铺在四周,看不清他的长相。 因这尸体,乾露殿顿时被尖叫声充斥,那些个官家小姐一个个扯着嗓子害怕的躲在了自己父亲身后,这乾露殿的大臣们也个个胆战心惊。 “林烈!”耶律奉天身后的侍从朝外大呼了一声,便见一穿着同样制服的男子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左腰别剑,一脸刚正不阿。 “参见各位大人。”林烈看见面前的尸体也有些惊讶,方才他们在外面分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你来看看这人是谁。”耶律奉天道。 林烈忙小跑几步上前,将那尸体的身子翻了过来,一时间惊讶不已。 “启禀各位大人,这是皇上身边的风影!” “胡闹!风影怎么会死在这里!快,快去看看皇上!”耶律奉天忽然察觉到什么,心说不好,林烈忙施展轻功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乾露殿外很快传来锦衣卫集合的声音。 东宫冥神情淡淡,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就是那个表情看的耶律奉天更有火,他自量东宫冥还没那么大胆敢在太后生辰宴上杀人还把尸体丢到堂前来,可今晚外面没有听到一点动静,锦衣卫也丝毫没有察觉,若这是他人所为,这幕后之人也着实可怕。 没了喝酒的心思,耶律奉天带着几个近臣纷纷出了乾露殿,不少受惊的大臣也纷纷退场,一时间殿内的人也所剩无几,侯老爷不想多事,也带着侯飞凰随众人出了宫。 本是一场举国盛宴,却出了这样一场闹剧,这还好是在太后和皇上离开之后发生的事,若是他们没有离开,这事就远没有这么简单了。 侯飞凰靠在马车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与侯老爷二人一路无言,回府靠上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的,便听见院子来传来一阵吵闹,这会子还没睡醒,侯飞凰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出来,便看见小绿和一个蓝衣丫鬟站在一起争执着什么,二人身后一个炖汤的火炉上面还炖着什么,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怎么了?”侯飞凰走过来,那蓝衣丫鬟正是昨日侯文煜送来的两个之一文兰。 “小姐你看!”小绿一把推开文兰指了指面前,“你看这丫头,明知道小姐你对香菇过敏,还一大早的在这炖香菇,说要送给小姐喝,你说她是不是想害小姐!” 小绿那护主的模样比起几日前已经嚣张了不少,侯飞凰也乐于看见她的变化,但见文兰丫头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模样稚嫩,双目擒着泪水,“你怎么解释?” 文兰的眼泪一下就被吓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小姐你听奴婢解释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对香菇过敏,奴婢是几日前才被少爷买进府的,只想好好伺候小姐,听小绿姐姐说小姐昨夜睡得晚,就想着给小姐炖汤补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文兰说的诚恳,侯飞凰看她模样也不像在撒谎,忙开口道,“算了小绿,不知者不罪,她如果真的想害我,怎么会炖这种东西呢,你们都知道我过敏,就算炖了我也不会吃的。” 小绿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一张小嘴努了努挤出几个字,“我也是为了小姐好嘛,谁叫她一大早的炖这个东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来问问。” “日后你好好教她便罢。” “奴婢明白了。”小绿撇了撇嘴,正要带着文兰去小厨房,凰园门外就传来一声尖喝。 “二小姐,这一大早的自己炖什么好东西呢。” 侯飞凰抬眸看去,一身鲜艳的赛过主母袍的红衣,浓妆艳抹的赵姨娘就带着两个女儿,十几个丫鬟走进了这里,声势浩大。 侯飞凰有些奇怪,赵氏和侯明溪不是在禁足吗? 赵姨娘一甩帕子神情娇媚,那一个个字说出来却有些咬牙切齿,“怎么了二小姐,一大早的自己就炖汤喝啊,柳氏还真是会讨好人,才掌权就知道给你送食材了。” 丢了侯府的掌家大印,还被发落到了南苑,她昨晚发了一晚上的脾气,一早还是难消。 “哪的话,柳姨娘公正的很,定会一视同仁,待会子定也会送到姨娘院子里去的。”侯飞凰也乐于气她,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 赵姨娘脸气的通红,华服下的秀袍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被侯明溪拉住。 “好了娘,你跟她废话做什么,叫舅舅好等。”侯明细瞪着侯飞凰,心中恨她恨得要死,却也聪明的不在跟她正面冲突。 舅舅?侯飞凰思量一下便清楚,定是赵子麒来府里看她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解了她们娘俩的禁足。 赵姨娘听到这话也是得意的一笑,兄长来了,她就不信斗不过这个贱蹄子!想到这她心里便舒服多了,“今日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来日方长!” 说罢带着两个女儿意气风发的朝清园去了。 清泉青海二人在此时现身,侯飞凰使了个颜色,清泉便明了的立刻跟了上去。 “青海,昨日宫里死了人的消息,你可有听到什么?”青海昨晚是跟着骄子一起去宫里的,虽然没资格跟她一同进入乾露殿,但他一直在外面等候,若有人出动应该是能听见些动静的。 青海浓眉拧紧,恭敬的立在一侧,“不太清楚,但听说似乎是冥王殿下的人。” “真有那么大胆?”侯飞凰心下一沉,若此事真是冥王所谓,这朝堂不出几日定要发生大事了。 而另一侧。 侯老爷今日下了铺子不在家里,官家李福海在这里待客,李氏一副无谓的模样坐在清园上座,赵子麒一身黑衣身形挺拔的站在门口,见妹妹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冷冽的脸上有几分动容。 “兄长!”赵氏几乎是哭着扑进了赵子麒的怀里,抬头妆都有些花了。 赵子麒伸手拨了拨她的发,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他还是很疼爱的,“好了好了你如今也为人妇了,怎么一点侯爷夫人的样子都没有。” 一听这话赵姨娘更是来气,抓着赵子麒的袖子就不肯放开了,“兄长你不知道,我如今哪还算什么侯爷夫人啊!昨日老爷刚把我的掌家大印送给了柳氏,还发配我去了南苑!” “什么?”赵子麒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说?” 赵姨娘的眼泪唰就下来了,“叫我如何跟你说,老爷他如今被贱人蒙蔽了双眼,为了那个贱人生的女儿还要把我和明溪禁足一个月,若不是兄长你来看我,这会子我还在南苑出不来呢!”赵姨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往赵子麒身上抹,赵子麒明显也很吃妹妹这一套,川眉锁的更紧。 侯明溪也在此刻冲了上来,抓住了他另一边的手臂,“是啊舅舅,你可得为我跟娘做主啊,昨晚爹还为了那个贱人打了我一巴掌,我的脸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他为何无缘无故的撤你权?又打明溪呢?”赵子麒毕竟是跟随冥王和耶律奉天多年的人,头脑很清晰,不会为了这两人的哭喊就忘了缘由。 赵姨娘面不改色,“还不是为了柳氏那个狐狸精和飞凰,兄长你也知道,我只有青莲和明溪两个女儿,那个柳氏却生了老爷唯一的儿子,平日里仗着儿子在府中欺凌下人也就罢了,可昨日竟然同侯飞凰两人联合起来陷害我,非说我施咒害她的儿子。” 李福海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但他毕竟是一个下人,这不是他能插嘴的事,他抬头好几次,最终还是将情绪隐了下来。 “老爷疼文煜兄长你也知道,当下怒不可遏就要把我和明溪禁足!兄长你说说,岂有这样的道理!”赵姨娘眼里再次擒了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岂有此理!”赵子麒的脸色已有怒色,声音也大了许多,“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全看兄长的了!”赵氏怯怯的看着她,那模样哪里还有往日跋扈的影子,只有李氏冷冷的看着她,对这个妹妹,她再清楚不过,她才不是这么不染淤泥的白莲花。 “好了老爷,耶律将军今日不是找你有事吗?”李氏这才悠悠起身,仿佛没看到赵姨娘方才的表演一般。 “晚些再议也不迟,我今日定要找侯震天好好谈谈,怎能这样欺负我的妹妹!”毕竟还是个武夫鲁莽了些,赵子麒道。 “放心吧,妹妹的事就交给我了,你且去找将军,切莫为了这些妇道人家的事误了你的前程。”李氏若有意味的看了赵姨娘一眼,眼里不乏警告。 赵姨娘连忙附和,“是啊兄长,还是耶律将军重要,你且去吧。” 赵子麒看了二人一眼,终将眼神放在了李氏身上,“夫人,这事便有劳你了。” 李氏点头,娇媚的眸子温柔的望着他,“夫君慢走。” 赵子麒这一走,这堂内立刻就变了样。 下人全部被屏退,李氏坐在高位上,看着赵氏眸色阴冷,“连个丫头片子都斗不过,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 赵姨娘为难的坐在一边,“那丫头以前也是被我欺负半个字也不敢说的,可这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一般,我屡次在她那里受气,连明溪也被她害的这个样子,如今老爷又宠她,你叫我怎么办!” 李氏眸色更深,阴暗的瞳仁扫过面前的母女,眼里尽是不屑,果然,赵子麒家的人没几个能成大事的,想起那个丫头得意的神情,她眼里蓦地闪过杀意。 “可愿听我吩咐?” 030陷害 030陷害 宫宴之后,已经过去半月时间,一大早的侯府因为侯青莲招亲的事忙的不可开交。 半个月前,赵子麒走后三天,侯青莲就向侯老爷提出要举办今日的招亲大会,称自己早已过及笄之年,是该寻个良人委身,但她喜欢才子,看不上那些上门提亲的,所以提出今日举办招亲大会,整个东临的人都可以参加,只要能赢得此次招亲大会,即可抱得美人归。 侯老爷本身是不同意的,毕竟是侯府的小姐,怎么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定亲,可耐不住侯青莲每日的磨,最终还是点了头。 侯飞凰想出园去看看热闹,还没走到门口便能看见前方大排长龙的队伍,不由感叹侯青莲的魅力。 也难怪,侯青莲才情堪绝的名声在东临国传了不止一两年,曾经还数次被赞为元京第一美女,几乎整个元京大半的男人都知道她,倾慕她,娶她也是这元京不少男人的梦想,何况背后还有一个这么这么有财有势的爹。 因这日子的特殊,赵姨娘也被解了禁足出来见客,她站在门口一个个的打量着进来参赛的公子,一壁询问着这些人的出身。 “大姐二姐,今日好热闹!”侯文煜一身淡蓝色的锦袍,已有几分俊俏公子的模样,笑眯眯的出现在几人面前,“大姐可算想嫁人了?” 他含笑的话并未让侯青莲感到反感,侯青莲只是淡淡一笑,“女子以夫为天,迟早都是要出嫁的,哪有弟弟这么好命,可以在府里靠着父亲一辈子。” 话中带刺可又叫人不能挑刺,侯文煜一壁笑着,心里也清楚这大姐对上次的事仍旧是有气的,他忙笑道,“大姐若不怕人口舌,弟弟也是可以叫你靠的。” “说的这么好听,可树若未成形,怎么承担的起你大姐的分量呢。”赵姨娘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柳氏房里的人,她现在是一个也看不惯了。 “好了青莲,这里的公子有娘接待着,你且回去歇着吧。”赵姨娘眼里闪着精光,“飞凰也去陪你大姐坐坐吧,说不定过几日你大姐就要嫁人了。” 侯飞凰笑着点头,跟在侯青莲的身侧同她一同进了清园,今日举办招亲大会的地点在侯老爷清园内的墨玉阁,这阁楼平时都空置着,特意为她今日招亲清了出来。 阁楼的装修不俗,一座三层的环形建筑占地很大,每一层都有四五个房间,早已被下人清扫好,而阁楼下方中间空着一块很大的空地,今日这空地也被搭了台子来做这招亲大会的台,不论是站在二楼还是三楼都能看见那台子上的表演,由于这里仍有些空旷,楼下的人说话上面也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侯飞凰跟着侯青莲走入三楼的楼阁,房间里已经打扫干净,窗户也打开了许久通风,这房间里一点多余的味道都没有,侯青莲带着两个丫鬟碧烟和碧丝一走进来两人就替二位主子拉开了椅子,小绿站在侯飞凰身侧,娇俏的脸上也因今日的热闹有些期许。 侯飞凰抬头打量侯青莲,她今日一袭嫣红色长裙衬得整个人妩媚多姿,本就出色的脸蛋上略施粉黛看起来便娇媚无比,那剪水双瞳饶是看你一眼也叫你心痒难耐,她弯弯柳眉微挑,碧烟便上前看茶。 而与她相比,侯飞凰则平淡的多,一身素雅白衣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淡妆拂面清丽可人。 “二小姐。”碧烟把茶水递到了侯飞凰的面前,侯飞凰笑眯眯的看着她,碧烟却笑的不自然偏过了视线,侯青莲伸手拿过茶杯,轻抿一口。 “这是我舅舅家前些日子拿来的皇上御赐的碧螺春,珍贵的很,妹妹不尝尝吗?” “皇上御赐的自然是好东西,我岂敢错过。”侯飞凰轻笑,唇齿碰上了茶杯,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喝了一小口出声赞叹,“真是好茶!” “是吧妹妹也这么觉得。”侯青莲的笑意大了些,“我房里还剩了些,如若妹妹喜欢,待会就去拿些。” “那飞凰就不客气了。” “不如现在就叫小绿跟碧烟去取吧。”侯青莲招手,碧烟即刻跟了上来,“小绿,清跟我来。” 小绿有些犹豫,今晚侯飞凰就带了她一个丫头出来,可见主子脸上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她脚步一顿,在碧烟的催促声中跟了上去。 房里只剩下侯青莲和侯飞凰还有她的丫头碧丝,那茶喝完没多久,她便觉得头一阵发晕,眼睛像随时要阖上一般,侯青莲见此忙出声道,“怎么了妹妹?是不是困了?”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侯飞凰的声音有些无力,整个人也瘫软了下来靠在桌子上。 侯青莲的笑容终于大了起来,她一个眼神,碧丝立刻上前将侯飞凰的身子扶到了身后的卧房,将粉色幔帐垂了下来。 “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妹妹累了,就在这好好歇息吧。”侯青莲吐气如兰,那呼吸声叫侯飞凰听的都焦躁。“招亲大会就快开始了,姐姐就先下去了。” “大姐!”侯飞凰忍着晕眩的感觉,语气绵绵“今日之事,你后悔还来得及!” 她原是不想牵扯进来侯青莲,可赵姨娘生的女儿,果真没有一个是单纯善良的。 “后悔?”侯青莲打量她那虚弱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莫非这丫头都知道了?“你在说什么啊妹妹,大姐只不过见你疲软叫你在这里歇歇罢了。” “是吗?”空灵的美目扫了一眼侯青莲的方向,侯飞凰的语气有些加重,“那希望大姐今后也不会后悔。” 侯青莲心里有些虚,但一想起今日这事李氏跟赵姨娘早已安排好了,她也不信这个妹妹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翻天,她先出了屋子,而后吩咐了碧丝在这门口守着,一有动静马上去禀告。 侯飞凰叹了口气,缓缓合上眼睛等着接下来的动静。 “怎么样?”招亲大会前台,赵姨娘紧张兮兮的询问着早已请好的打手。 “办好了。” 赵姨娘喜不自胜,当即便赏了他二十两银子,打手接过钱一转身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招亲大会马上就要开始,这会子人已经全部都聚集到了墨玉楼,侯老爷也提早结束了铺子里的事回来了,一群年少公子打扮华贵个个兴致勃勃的等着接下来的比试。 突然闻到侯府外一声响喝,“老夫人回来了!” 这里的人皆是一惊,老夫人当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在侯飞凰等人还没有出世的时候,陪伴前一任侯爷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商场上她也数次出力为侯府巩固了这一富商的名号,但十年前,侯飞凰的母亲死后,她便提出要前往相国寺吃斋念佛,本身侯老爷以为她只去几日,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来,可那之后她愣是谁去请也不肯回府,说是要常伴枯灯古佛,在寺里了却此生。 侯老爷当年多次劝阻无效,也就由着她,后每年都会带着家眷过去看看她,但没想到,今日她却回来了。 墨玉阁外,老夫人的身影缓缓走来,她一身淡青色的布衣,长发盘成发髻只插了一根草标,手中握着一根红木权杖,但即便就这样素衣不加掩饰,她那周身散发的高贵气息也叫人畏惧,这气质与生俱来,无论她穿什么也掩盖不住。 老夫人年逾六十两鬓已有些斑白,她扫过面前众人,一双黑眸最终定格在了侯老爷身上,“怎么,娘都不认识了?” 那声音浑厚有力,带着老主母的风威。 侯老爷一怔,连忙迎了过去,“娘,这趟回来,不走了吧?” 赵姨娘跟侯青莲也是一脸笑容的跟过去,叫着娘和祖母,老夫人只淡淡瞥了二人一眼,看不出几分心绪。 柳氏也带着儿女站在一侧,恭敬地笑着。 “飞凰丫头呢?都几年没见她了。” 这话听的赵姨娘和侯青莲心里一阵发虚,但想到上面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赵姨娘当即笑着说道,“方才陪青莲丫头说话累了,这会子歇在三楼客房呢,娘你等着,婢妾这就去叫!” “无妨,我去看看。”老夫人动了动权杖,准备上楼,侯老爷和柳氏连忙一人扶在一边跟了上来。 赵姨娘与侯青莲也都跟在二人身侧,侯文煜与侯倾歌也紧随其后,三楼长廊,走廊显得有些空旷,但更是这空旷,让一些细微的声音钻入了众人的耳朵。 那一阵亲昵缠绵的声音,老夫人与侯老爷一下便听了出来,当即脸色大变,“飞凰丫头在这里?” 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侯飞凰的母亲虽然原来是个丫鬟,但一直都十分孝顺,恪守妇道,别的男人她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因此她也一直很喜欢这对母女。 “是,是啊祖母,方才妹妹说累了就是歇在这里的。”侯青莲也是黄花大闺女,听到这声音不由得一阵脸红。 赵氏心下却喜不自胜,待会开门看那个小贱人怎么狡辩! 老夫人怒气上头,权杖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她步履矫健,没几步便走到了那客房门外,这会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更大了,男男女女之间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响彻了这条长廊,偏偏那女声还越来越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老夫人怒不可遏,侯老爷当即一脚将房门踹开,这下子那声音散出去更是叫楼下的人也听见了,本身有些繁闹的大会台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整个墨玉阁都听到了这里的响动,楼下参赛的公子哥面面相俱,可却又个个听得面红耳赤,侯府也是大家族,怎么会有人光天化日的在这里做这不堪之事,还是在这今日办招亲大会的墨玉阁。 这变化是赵姨娘乐于看见的,她巴不得整个元京的人都来看看那小贱人现在是什么样子,所以她兴冲冲的跑在前面,尖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哎呀二小姐,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可幔帐掀起来那一刻,她整个人便呆住了。 031众目睽睽下的丑事 031众目睽睽下的丑事 床上的两人还在忘情纠缠着,两个人都面色潮红动作激烈,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仍在继续传入众人耳中。 “快,快把他们分开!”老夫人气愤不已,身后的嬷嬷连忙上前那还在抵死缠绵的男女拉开,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脸都被羞红了。 而被拉下来的男人脸上带着情欲未散尽的不悦,脸色潮红,容颜堪俊,可这时也有些清醒了过来,他一看这些来人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床下,面色惊恐,竟是宇文无忧。 而女人那千娇百媚的身形被拉开后似有些欲求不满的动了动自己水蛇般的腰身,嬷嬷给她盖着身子她也不耐烦的扯开,还是一副没要够的样子。 可这妩媚的身段美艳的容颜,哪里是侯飞凰,这女人正是今年才十三岁的侯明溪。 赵姨娘傻了,侯青莲站在她身侧感觉她的身子快瘫倒了,连忙扶着她。 “怎么回事?怎么是明溪?”老夫人脸色难看,可见不是侯飞凰她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个庶女,打发点嫁妆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侯明溪身子软软的被嬷嬷架着,红唇轻抿还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这样子看的老夫人更是来气。“堂堂侯府的小姐,像什么样子!去给我把她浸到冷水里叫她清醒清醒!待会把人都给我带到祠堂来!” “是!”嬷嬷扶着侯明溪套了一件衣服便要出门,侯老爷仍沉浸在惊讶中,这可是侯府的小女儿,前面的姐姐一个个都未出嫁,怎么她却做出了这样让侯府面上无光的事!平日里还觉得她甚是乖巧,今日一看这样子,他对侯明溪的印象也完全颠覆了,心里对赵姨娘更厌恶了几分,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赵姨娘则是哭喊着跟在侯明溪身后,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这样她心都要碎了,可她马上想起来刚才的事,忙扑通一声在老夫人跟前跪了下来,“老夫人,你可要为明溪做主啊,她才十三岁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定是有人陷害她啊!” 老夫人不悦的甩开她的手,“这都是我们亲眼所见,谁陷害的了她?” “祖母,方才我走时还是飞凰在这里,不妨先问问飞凰吧?”侯青莲也有些不甘心,想到她方才问自己会不会后悔,心里也有些明白,她怕是早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事了。 老夫人也是宅斗出来的人精,看这两人把这事一个劲的往侯飞凰身上扯也明白有什么关联,方才赵氏一直说这里是侯飞凰,怕是她本来觉得在这里行苟且之事的是侯飞凰才将她们带来,思量了一下老夫人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一双眸子冷了许多。 “去,把飞凰丫头也叫到祠堂来!柳氏,你先去稳着下面的公子哥。” 柳氏应声,乖巧的退了下去,今日之事赵氏怕再难翻身,这无疑又为她以后在侯府的地位稳固许多。 侯府祠堂,摆着数位列祖列宗的牌位,贡的香火延绵不绝,老夫人坐在上座,侯老爷坐她身侧,侯青莲与柳氏的一双儿女则同她一同站在一边,地上跪着侯明溪。 几个老嬷嬷跟丫鬟都恭敬的站在一边听从老夫人的吩咐,赵氏则哭的双眼通红,同侯明溪一起跪着,侯飞凰还没来,她便哭着喊起了冤。 “老夫人明鉴啊!明溪当真冤枉!你瞧见方才那名男子,那是飞凰曾经中意的如意郎君,明溪怎么会跟他有关系呢!”赵氏大声哭喊,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老爷你也说句话啊,明溪还小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定是二小姐叫来的!” 侯老爷皱着眉头,他自然知道赵氏的意思,心里却因她的狡辩更厌恶她几分,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姨娘,飞凰叫了什么来?” 众人随这声音朝门口看去,便见一身白衣的侯飞凰伴着叶姨娘一起走来,元婉元沁子音子月四个丫头跟在身后。 老夫人看着侯飞凰那清丽却不脱高贵的身影不由有些欣赏,看了侯府这几个小姐,只觉得最有高门贵女风范的也是她,“二丫头,来让祖母看看。” 侯飞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在老夫人的身前站定,一脸欣喜,“祖母,怎么今日回门也不派人回来通传一声?飞凰好想你啊!” 上一世,老夫人也是长居相国寺,在寺里了却残生的,只有幼年时她曾照顾侯飞凰,后来长大了基本就没了交集,只有每年一两次的探望,这趟老夫人回来也是重生之后的变故。 老夫亲昵的拉着侯飞凰的手,这时下人也压着宇文无忧上来了,他与侯明溪二人都已换好了衣服,都是羞怯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小姐!你怎能如此狠心!明溪才十三岁啊,你可知你今日做得这事会害了她的一辈子!”赵姨娘的哭喊声再次响了起来,比起刚才的声音更加洪亮。 “姨娘,飞凰怎么听不懂你的话?一进来你就说害你陷害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妹妹,你就不要装傻了吧,方才我走时,在三楼客房的明明是你吧。”一向心如止水的侯青莲也被今日这事弄的糟心,忍不住替母亲出头。 “是啊,可我坐了一会元婉便来找我,我就去叶姨娘园子里了,这方才听下人说出事了才赶忙过来呢。”侯飞凰一脸无辜的模样,不忘伸手指了指叶姨娘。 “回老夫人老爷,二小姐的确在婢妾那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刚才下人来通传,才跟婢妾一起过来的。”叶姨娘作为与此事无关人员,她的话再次给侯飞凰做了很有效的不在场证明。 “怎,怎么可能呢,碧丝一直在墨玉阁,并没看见她出去啊!”赵姨娘这话一出口便惊慌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这话很明显的在告诉老夫人和侯老爷,她派人盯着侯飞凰了。 “老爷,你一定要听婢妾解释!明溪这几天还在园子里禁足着呢,她怎么能出得来呢!”赵姨娘哭的更加厉害,连累一边的女儿也被她感染,娇媚的狐狸眼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爹,女儿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侯明溪也觉得无辜,她在自己园子里好好的禁着足,发了发不能出去的小脾气,突然就被人打晕,醒来便光着身子被人按在了冷水里,现在又将她带到了祠堂,她虽然有些白目,可此时的情形她也明白了个大概,当即便想到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边的宇文无忧,她紧张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宇文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今日是谁叫你来侯府的!” 宇文无忧心里也烦乱不堪,他一大早的在家里苦读准备今年的赶考,顺便想着如何再得到侯飞凰的注意,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打晕,醒来人便在了侯府的客房,身上药性使然,令他忍不住想触碰身边的女子,导致发生了那种事,他如今想起来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他一个读书之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做了那等不堪的事,且对象还不是侯飞凰。 他苦楚的纠结万分,正要开口就被侯飞凰打断。 “无忧,你,难不成你跟明溪?”侯飞凰这才一副受惊的模样退后几步,子音子月连忙扶住她,“你,你们什么时候.”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捂着胸口喘气也更叫人觉得她气急攻心。 宇文无忧则彻底慌了,他一直维持着与侯飞凰的关系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入赘侯府,前途无量,可如今发生这种事,他本来盘算好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思量之间他也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现如今此事已经发生,若他将实情说出来不一定有人会信,若否认或说是来会侯飞凰只可能连侯明溪都娶不到,权衡之下,他下定了决心朝着侯老爷老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老夫人,侯老爷,此事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还请老夫人侯老爷不要怪罪五小姐!” 侯明溪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轰的的一声,所有想好了要辩解的话都被他给堵了回去,所以宇文无忧,这是承认跟她的关系吗? 赵姨娘有些不敢相信的扑了过去,啪的一巴掌打的宇文无忧便倒在了地上,她眼神凶狠,恨不得吃了面前的人,“宇文无忧,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我们明溪何时认识了你!你少把屎盆子往明溪头上扣!你好好说清楚,今日到底是谁叫你来的,是不是她!” 赵姨娘的手指直勾勾的指着侯飞凰,那暴戾的眼神让宇文无忧打了个寒颤。 “唉,无忧,如今此事已经发生,你就将事情都说出来吧。”侯飞凰双目哀戚,一副十足的受伤模样看着他。”往后就算是做不得朋友,我也不会记恨你。” 宇文无忧心中一动,看着侯飞凰的眼神更恨自己今日把持不住的行为,可看她那软弱的模样,心中还妄想着或许娶了侯明溪以后能再将她也重新哄回来也说不定,这样一想,今日这罪他更是得认,否则能不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都难说。 “回老夫人,侯老爷,草民今日是听闻大小姐举办招亲大会自行来到府里,想见明溪!” “你,你胡说!明溪何时认识你!你见她做什么!”赵姨娘恶狠狠的瞪着他,见他这番态度心中更觉得可恶,“你以前同飞凰的关系这里几个人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赵姨娘的嘶吼终于惹来的老夫人的震怒,老夫人从刚才就怀疑是赵氏想害侯飞凰,这见她一直把矛头往侯飞凰身上扯,心中更加明了。 老夫人这一喝,赵姨娘老实的闭上了嘴,可跪在那里的身子一直颤动着表达她的隐忍。 宇文无忧有些后怕的看了她一眼,出声道,“我与二小姐的事侯老爷拒绝之后便鲜少来往了,但之前来府里时见过几次五小姐,我被侯老爷拒绝后在家十分沮丧,决定发愤图强考取今年的功名,是五小姐曾多次派人送来补助,让我能顺利参加今年的科举,我从那时起便于五小姐结缘了。” 032一双贱人定下亲事 032一双贱人定下亲事 “什么?”老夫人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般,侯府的小姐居然如此的不矜持,还给一个曾经与二姐有关系的寒门举子送补给? 侯明溪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她原本做出这番举动只是为了叫侯飞凰重新注意到他,嫁给这个穷书生她也有好好嘲笑她的理由,可谁知这事竟成了二人往日有私情的证据了。 “此事草民愿一人承担!请老夫人不要怪罪五小姐,草民定会对五小姐负责!”宇文无忧信誓旦旦的说道。 老夫人打量他,他姿容不俗,一身粗布麻衣浑身散发儒雅之气,虽是个文弱书生,可那眉宇间却满是好强与不服输。 “想的美!你如何对明溪负责!”赵姨娘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几乎是飞扑过来将宇文无忧推倒在了地上,“你还想娶她不成!我呸,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罢又猛的扑向侯飞凰的方向想动手,子音子月眼疾手快的将她拦住,她嘴上却还是嘶吼着,“你这个女人真是厉害,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明溪可是你妹妹呀,你怎么能这样害她!” 赵氏这番举措完全将侯老爷惹火,她从刚才开始便如一个没见识的女人一般根本没想到应该如何解决这问题,只顾着逞一时之快,如今还把屎盆子往飞凰头上扣,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当的起侯府的主母。 侯老爷眸色渐冷,“把她给我拉住!” 几个嬷嬷立刻上前困住赵姨娘,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一直沉默掉眼泪的侯明溪道,“明溪,你自己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明溪已经是吓呆了,这事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愣愣的看着老夫人,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顾着掉眼泪。 “祖母,妹妹也是被吓着了,今日这事太过突然,不如我们过几日再好好商议?”侯青莲连忙走过来,侯明溪此时的沉默对她们母女的处境更加不利,索性叫她什么也别说,过几日串好了词再来解释,何况她已经聪明的察觉到了老夫人和侯老爷对赵氏的厌恶。 “祖母,飞凰倒是不反对,可今日墨玉阁来了那么些人,若这事传出去的话.”侯飞凰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老夫人却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方才这二人的声音在墨玉阁已经叫那些人听见,此事今日那里那么人,不传出去着实不可能,可若就这么传出去,也未免太折损侯府的颜面,还未出阁的女子就与男子行苟且之事,这叫天下人还怎么看待侯府。 老夫人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飞凰说的对,这事若传出去,我们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既然宇文公子已经承认,明溪也没有反对,今日这事就这么定了吧,选个日子,送明溪出嫁,我会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赵姨娘当即急的挣脱了几个嬷嬷的手,哭着爬到了老夫人的脚边,“老夫人!这穷书生在京城连间宅子都没有,明溪如何能跟着他去吃苦呀!老夫人,婢妾求求您,您放过明溪吧,今日之事,绝不是明溪自己的意思!” “到这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老夫人气的一脚将赵姨娘踹开,她一回门便遇到这样龌龊的事情她心里还堵着呢,“女儿不都是你教出来的!今日这事众目睽睽都看见了,有谁逼她吗?这位公子也说了明溪之前就一直向他示好,高门小姐有像她这样的吗?你们母女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了侯府的颜面呢!再说这亲事不定,她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你叫她嫁谁?谁敢娶她!” 老夫人一阵连珠炮似得轰炸轰的赵姨娘哭的越发厉害,她哭喊着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身,这与她所计划好的根本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一想到唯一的小女儿要嫁给一个穷书生,她真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穷就穷罢,改日在元京挑个宅子就当是侯府的陪嫁了,震天,你说呢?”老夫人折腾了许久也有些累了,回头征求着侯老爷的意见。 侯老爷一直都是冷冷看着这对母女,心下已对她们十分厌烦,无论老夫人如何处置他都不会开口说一句求情的话,“依母亲所说吧。” 老夫人松了口气,“就这样,张嬷嬷,你去安排,把明溪送回园子叫她好好思过几日!这几日不准出园,不准任何人去看她!” 老夫人是真的动气了,几个嬷嬷把侯明溪拖下去以后,她又回头看向赵姨娘,“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的女儿怨不得别人,且回去吧,今日青莲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了!” 老夫人的语气非常不好,跟着她久一点的人便知道老夫人对赵氏也满心芥蒂了,赵氏哭喊无望,找牙舞爪的也近不了飞凰的身,终是被几个丫鬟扶着边哭边走了。 这祠堂终于安静了下来,老夫人站起身缓缓走到侯青莲的身边,侯青莲经过方才的一场闹剧,心绪也已经十分乱了,这招亲大会本就是为了陷害侯飞凰召集人多才举办的,如今自己的妹妹被陷害,娘又重新被禁足,她根本就没心思去选什么夫郎,一张脸不由拉了下来。 “今日这事与你无关,你娘与明溪是咎由自取,青莲啊,祖母知道你是个好丫头,今日的招亲大会,定会让柳姨娘替你选个出众的!”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和蔼的说道。 赵氏身后毕竟还有个将军府,虽说这事是老夫人占了理,可万事还是要多担待,老夫人纵使万般不愿,对侯青莲的态度还是客气了些。 “祖母,青莲今日实在没心思。”侯青莲脸色有些为难,“妹妹出了这事,母亲也是太激动了。” “这事不要再说!”老夫人摆摆手,站定在侯青莲身前的身影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人,“你看看,今日是你说要举办招亲大会,震天才带着几个儿女早归都来替你甄选的,再说今日来了这样多的人,你一句没心情,叫他们怎么看?” “青莲,先去墨玉阁看看,那边也等的有些久了。”侯老爷的神色也有些不悦,他为了这事也是推了几个铺子的事,谁知道刚才还叫他看见那样糟心的一幕。 侯青莲见众志成城,她一人之力若在执意不去的话又要背上不好的名声,无奈点头,“那便听父亲和祖母的吧。” 老夫人率先和侯老爷出了门,叶姨娘紧跟其后,侯飞凰则故意停留了几步,在侯青莲的面前站定,侯青莲一双美目也牢牢的锁着她,眼里满是不甘与困惑,她不甘心今日的事被她反转,也疑惑她是如何做到的,明明碧丝一直下面看守着,别说有人进去,连出去的人影都没看见。 侯飞凰只是淡淡一笑,附耳说道,“大姐,我早问过你,今日之后会不会后悔吧。” 说罢白色身影翩然而去,侯青莲看着她的身影,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墨玉阁此时热闹非凡,因今日的主角一直没来,这里的公子们也倍觉无聊,尤其是方才那突然的声音,让这里的公子哥们都在疑惑到底是谁这般大胆,不由得多问了几个在墨玉阁伺候的下人,一边又各自议论着。 柳氏在这里招呼着这些人,一直上着好茶,与一些高官公子说着话。 老夫人一行人进来时便看见这里这番模样,这些公子哥虽然身份相差较大,但今日都安分的坐在那里,三两个坐在一起说着些什么,见主角总算来了,一个个探着头看了过来。 “二小姐。”人群里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侯飞凰虽然站在最末,可却还是看见了那抹蓝色的身影。 那一身蓝色锦袍气度不凡,黑发束着蓝色束发带,面上一脸的放荡不羁的笑,正是秦央。 他竟然也来了?侯飞凰倍觉奇怪,却也连忙迎了过去,嬉笑道,“原来秦少爷也心仪我大姐,今日可真是来的巧。” “祖母,这是秦安伯府的大公子。” 不忘给老夫人介绍,给着老夫人面子,也叫老夫人脸色好看了许多,老夫人的娘家是奚国公府,她母亲曾和秦安伯府的老主母是表姐妹,对秦安伯府她也是了解的,于是在看到秦央时不免多看了几眼,见这少年气质出众,周身散发着尊贵的气息不由在心中感叹,秦安伯府这么多年总算是出了一位杰出少年。 “见过老祖母。”秦央十分有礼的福身,从那长廊里直接跨了出来。 侯青莲从方才便一眼瞧见了他,在那么多穿着不凡的公子里也能这么出众,果真不是寻常人,她连忙上前福了福身,“见过秦少爷。” “大小姐不必多礼!”秦央一双桃花眼笑的迷人,那目光却只是扫了一眼后青莲便直接转向了侯飞凰,“我今日来不是参加招亲大会的,我与二小姐有些事。” “找飞凰?”侯老爷有些惊讶,上次宫宴一别后这几人并无交集,但他觉得秦央是有为少年,便也默许了。 “二小姐,能否带我四处转转?”秦央那专注的眼神叫侯青莲一直平静的心里也起了涟漪,她在侯府这十八年来,府里只要来了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巴巴的看着她希望自己多看她一眼,可这半个月以来,这个妹妹已经让太多的事发生了原先根本不可能的变化,她心里一阵挫败,也对着目前的现状极度的不甘心起来。 “妹妹何时认识了秦家少爷这样出众的人才,可真是偏心,也不告诉姐姐同你一起开心开心。”侯青莲佯装大方脸上挂了温和的笑,看着秦央时那含着秋波的眼睛电力十足。 “上次宫宴一别,倒是秦某难忘二小姐身姿呢。”秦央笑笑,完全没有将侯青莲的动作看进去,“怎么,二小姐现在不方便吗?” “怎么会。” “秦少爷既然已经开口了,你且去吧。”对这个才貌出众的少年,老夫人也是十分欣赏,不由出声催促侯飞凰。 “那爹,祖母,飞凰就先与秦少爷退下了。” 033将军之子,无耻! 033将军之子,无耻! 清园后花园,侯飞凰与秦央并排走着,后面跟着二人的侍从,这里花开遍地,小池流水绵绵,偶有几只蝴蝶在面前盘旋,意境良好。 秦央率先开了口,“上次本来答应二小姐后天请你来云倾山庄,结果未能如约,秦某先给二小姐陪个不是。” “无妨,可是出了什么事?”侯飞凰见他笑意不达眼底,不免有些奇怪。 秦央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我庄里接了一趟镖,为战败的西齐国押运贡品来元京送去宫里,可半路竟被人劫了镖。” “贡品也有人敢劫?” “我原本也是说贡品应当是无人敢犯,可那镖硬生生的被人劫走了,且随行人员我派了六名武功高强的镖师押运,十多名趟子手,可全都被打成了重伤。” 秦央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所以本打算半个月前就要举办的招贤大会就搁置了下来,我已经派人在彻查此事。” “已经禀明宫里了吗?” “说了,皇上龙颜大怒,令我一个月内一定要将这趟镖找回来,否则——” 秦央没有说下去,但侯飞凰也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所以这趟来是想请二小姐和侯老爷帮个忙,日后在市场上若看到了这批贡品,劳烦前来通知我一声。” 秦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巾,摊开来便看到上面所绘的贡品图,侯飞凰接了过来,却不免犯了嘀咕,“为何不直接跟我父亲说呢?” “这毕竟不是小事,我不想连累你们侯府,而且我信任二小姐,二小姐只需让侯老爷帮忙留意一下,不需要将此事告诉他,如若发现立马派人来通知我,对方武功定然不弱,切记不要正面与他们冲突。”秦央的脸上适才又挂上了笑容,桃花眼里放着十足的电力。 “我会知会父亲,一有消息马上去通知你。” “多谢二小姐,若日后有什么秦某能帮上忙的,只管开口。”秦央福了福身,墨黑的长发散发着好闻的清香飘了过来。 “不必客气。”侯飞凰将布巾收了起来,“可愿留下来看看今日的招亲大会?” 秦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几日被劫镖的事弄的头都大了,离圣上的限期只剩下半个月,对这些事实在没有心情,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小绿,去送送。”侯飞凰见他脸色确实难看,也不留他,小绿小跑着两步便引着秦央朝正门方向去了。 侯飞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走了还未有半刻钟,便见一抹青衣快速的跑了过来。 “乳娘,怎么这样急?” 侯飞凰抬手示意子音子月扶着李嬷嬷,李嬷嬷喘着粗气在她面前站定,像是跑了很久,良久她才开口道,“二小姐,老夫人回来了吗?” “今早回来的,这会正在墨玉阁呢。”侯飞凰打量着李嬷嬷,李嬷嬷似乎有些紧张,“是乳娘将祖母请回来的吗?” 李嬷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我昨日去寺里看老夫人,老夫人问起侯府的近况,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李嬷嬷的语气稍稍平缓了些,“老夫人应当是站在小姐这边的,她听说小姐这些年的遭遇很是气愤,老夫人若回来,也能帮小姐讨回个公道了。” 侯飞凰看李嬷嬷那关切的模样,不由笑了,“公道这种东西如果我自己不努力,总是靠别人来帮我又有什么意义呢,祖母待我再好,又能护我几年?” 李嬷嬷有些惊讶的看她,往日的小姐绝对不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乳娘你且回去休息吧,这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吧?”侯飞凰红唇轻启,一旁的子音立马走了过去。 “嬷嬷,我扶你回去。” 李嬷嬷一脸没回过神来的表情,她这一心为小姐的所为,怎么还感觉坏了小姐的事呢? 也难怪,李嬷嬷之前一直在清园负责事宜,昨日又赶早的去了相国寺,所以上次的扎小人事件和今日发生的事,李嬷嬷是完全不知情的。 “该去看看大姐的表演了。” 小绿送完秦央回来,侯飞凰便再次往墨玉阁去了,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一顽劣的声音。 “我是来见二小姐的,怎么她不能出来见客吗?” 侯飞凰并未听过这声音,在门外看见那陌生的身影也有些奇怪,迈着小碎步走进园里,那说话的男子也渐渐映入了眼帘。 白金交错的袍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黑色长发用一根金簪盘在头顶,此人身长近七尺,身形健硕,模样虽然不如秦央那么绝色,可也称的上气宇轩昂。 他正在侯老爷的面前询问着侯飞凰的下落。 “公子,可是找我有事?”侯飞凰慢慢朝他走去,他的目光也随这声音转了过来。 “飞凰,这是裘将军的长子天佑。”侯老爷的语气已有些不悦,裘天佑的臭名元京皆知,他不希望女儿与这种人扯上关系。 裘天佑?侯飞凰的心中顿时了然,那日李氏与裘将军密谋时愿意便是设计自己嫁给他。 侯飞凰正要说话,那裘天佑就眼神烁烁的走了过来,“二小姐,我今日是来侯府向你提亲的。” 裘天佑那看猎物一般的目光看的侯飞凰极其不舒服,可听他说的这话她更差点没笑了出来,原来赵氏与李氏的计谋是设计她和宇文无忧失贞,再叫裘天佑来提亲,倒真是打的好算盘。 可见裘天佑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他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你胡说什么!”侯老爷听他的话恼怒不已,他忙挡在侯飞凰的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今日是青莲办招亲大会,你怎么把主意打到飞凰身上来了!” “侯爷,我今日是诚心来向二小姐提亲的,聘礼就在门外,这就可以出去清算。” “裘公子!”老夫人见侯老爷气的脸色发红,也忙挡了出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之前也未见你们派个媒人来说,怎么这样唐突就来提亲?” “老夫人你有所不知,我一向倾慕二小姐,娶她也是天佑毕生所想,之前不敢高攀一直不敢肖想,但今日听闻二小姐发生了那样的事,这厢怕二小姐日后受委屈,才想着娶了二小姐,好好护她一世。”裘天佑的瞎话说的十分溜,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侯飞凰。 他本听父亲叫他来娶侯府的二小姐心里还不情愿,可碍于她父家的权利他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如今一见她长相如此绝色,心下更是喜不自胜。 老夫人一见他那口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嫌恶,“飞凰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侯青莲听着这边的话,顿时明白裘天佑肯定不知道刚才的变故,连忙走了过来。 “祖母,是说秦公子来找二妹裘公子吃味了吧。”侯青莲连忙看着他使眼色,“今日明溪妹妹出了些变故,实在不便谈二妹的婚事,裘公子不妨改日再来?” 裘天佑这个好色之徒,平日里理智是有的,可一见着美人就什么都忘了。 他一见侯青莲冲自己使眼色,不由把她的动作当做了示好之举,又见侯青莲模样生的标志,一双黑眸里更是猥琐。 “谢大小姐好意,改日裘某定会上门再会。” 侯青莲听着这话终于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裘天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所以今日择日不如撞日,就早日定了我与二小姐的事吧,日后我们也是亲家。”裘天佑回头看着面前的众人,也不顾忌身后就是那些参加招亲大会的公子就开口道,“二小姐今日发生了这种事,日后怕也难嫁,我将军府门楣也不低,嫁过来为正妻也不算低嫁了吧。” 老夫人脸上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她见裘天佑那得意的样子顿时气笑了,“裘公子啊,你不如明白的说说,飞凰如何会难嫁?” 一个三等将军还不叫低嫁?侯飞凰的心里简直呵呵哒。 “裘公子,今日实在不适合说这个,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侯青莲紧张的拉着他的衣袖,仍挣扎着有意凑过去想轻声告诉他变故,可手一扯上他的衣袖,他便狡黠的一拉将她整个人的重心都推到了一边,侯青莲站不稳险些倒在地上,幸而一旁的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裘天佑这时脸色也有些不悦,他以为老夫人和侯青莲都是想包庇着此事不想传出去,也就干脆撕破了脸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小姐今日做了什么事非要我说出来么?” 他冷笑着环顾了周围的人一眼,又道,“今日二小姐在阁楼所做之事,我早已听下人说了,老夫人这是打算瞒着天下人,二小姐失贞了吗?” 他如今也不怕丢脸了,就算天下人知道又如何,只要能娶到面前的美人他也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说。 老夫人的脸上挂满了诧异,今日这事才发生不到半个时辰,裘天佑从何得知先不说,且出了事的明明是侯明溪,怎么他嘴里又说是飞凰呢? 老夫人的大脑飞速旋转,将此事与方才赵氏一进去就说是飞凰的事串联起来,细细想着这其中的缘由。 而后头本来就议论纷纷,想知道阁楼之上那大胆的声音是谁的公子们,更是一个个探长了脖子看着面前的清丽佳人。 侯老爷当即怒不可遏的冲了过来,看着裘天佑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裘天佑只当侯老爷是气他当众说了这话,仍是一副慵懒欠打的样子道,“我方才在大街上就听府里的下人说了。” “今日大小姐举办招亲大会,墨玉阁伺候的下人都在这里,要么就在厨房,没有放下人出去过。” 034一王二侯,霸气侧露! 034一王二侯,霸气侧露! 李福海缓缓站了出来,给出了决定性的证词。 他一直冷眼旁观二小姐受委屈这么多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看不得二小姐再遭污蔑。 裘天佑这才有些迟疑,侯青莲的眼色他也如同没看到一般,耍赖道,“甭管我如何得知,总之这事本公子定听人说了,否则怎么会不自量力的来提亲呢,侯爷你护女心切我可以理解,日后,我也定会为你好好照顾二小姐的。” “那倒要叫裘公子失望了。”侯飞凰站出来一字一句的道,“飞凰今日从早上开始便一直同叶姨娘在一起,方才发生的事,是家中不成器的五妹,与她刚定亲的宇文公子情难自禁,才发生了刚才叫大家见笑的一幕,真是对不住。” 她此番话说的及其温婉知理,这里的公子听了也就释然了,虽然侯明溪年纪小了些,但对象毕竟是人家已经订婚的未来相公,这事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倒是侯青莲与裘天佑二人皆是一惊,侯飞凰此番话出口,便是坐实了侯明溪要嫁给宇文无忧的事了,而裘天佑也是被这话弄得有些短路,今日之事父亲与他确认再三,可现如今没有一样与父亲说的一样。 裘天佑顿时蒙了,站在那里直到侯飞凰走到他面前也没回过神。 “裘公子,飞凰也不知是哪个多口舌的下人在这里传谣言,可现在也明白,怕是有心人有意生了今日的事,给裘公子添堵呢,还请裘公子多担待。” 老夫人沉默良久,也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干系,适才说道。“飞凰说的对,裘公子日后还是少听些口舌,以免让有心人趁了乱子吧。” 老夫人的语气和态度都不甚好,裘天佑也十分尴尬,这一连串的误会让他不由怀疑跟父亲合作的那人目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想娶侯府的嫡出小姐?” “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就是,堂堂将军府的长子竟然为了娶二小姐,如此抹黑别人,真是给将军府丢脸!” 那招亲大会的台子上,有不少穿着华贵的公子也一个个出声抱不平,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墨玉阁再次陷入了指责声中,而这指责全部是针对裘天佑。 裘天佑只感觉自己脸上无光,被设计了又被这些人指着责骂,不由气的大叫,“本少爷如何何时轮到你们说!有本事就站出来到本少爷面前来说!” 他这番呵斥倒让这边沉静不少,可今日之事他若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着实下不来台,他厚着脸皮也不顾自己方才出的丑,笑眯眯的说道。 “老夫人,侯爷,虽说今日之事是天佑误会了,可天佑所言句句属实,我确实倾慕飞凰已久,如若能与侯府结成亲家,我发誓定会疼惜她一世!若有违誓言,天打雷劈!” 侯飞凰也算是见识到了人中极品,宇文无忧都没他的脸皮厚,她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拒绝,就听得墨玉阁外,两道尊贵的身影脚步声渐渐靠近,那人悠悠的话语也飘了过来。 “裘公子的这番誓言可不止对七八个女子说过了吧?” 人未到声先至,这低而冷淳的声线带着一股压力,也叫裘天佑急了,他瞪着眼睛正要对来人发怒,可一见来人的身影,惊得连忙跪了下来。 “参见侯爷,参见冥王殿下!” 这里的人一见那两道尊贵的身影连忙一起行礼,见那两人中,一人着象牙白的袍子眉眼如画,一人着玄青色锦袍,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压力。 玄青色锦袍的东宫冥轻轻抬手,众人纷纷起了身,他暗紫色的的魔瞳扫了一眼面前众人,最终在侯老爷面前站定,“安定侯,本王听说大小姐今日招亲,特意带了些礼物来。” 他一挥手,身后的两名侍从便抬了一个木箱过来,箱子一打开,里头琳琅满目的首饰,还放着几匹珍贵的布料。 借着大小姐招亲送来贺礼,倒也叫侯老爷想不出理由拒绝,李福海忙喊了人来将箱子抬了下去。 东宫流云今日的白袍穿的恬淡优雅,刚才那话也是他所说,这见东宫冥招呼打完了,他也又到了裘天佑的跟前,“裘公子,二小姐不是你可以肖想的,收了心思回去吧,本侯改日会来府上拜访你父亲的。” 他白玉般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那暗青色的眸子却有暗涌流动,裘天佑的身份到底还是上不了大台面,这两位尊贵的人一进来,他一点气势也没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斗胆问道,“太平侯可是看上了二小姐?” 东宫冥闻此言也不由多看了侯飞凰一眼,那幽暗的瞳仁看的侯飞凰一阵压抑。 “本侯与二小姐只是君子之交。” “那为何我不能向二小姐求亲?”裘天佑已经完全开启了不怕死模式,看着东宫流云的眼神他竟还参不透他的意思。 “因为,你不配!”低沉幽暗的声音自东宫冥口中迸出,裘天佑询着这声音看去,便也见东宫冥魔魅的瞳仁极其不屑的看着他。 那眼神,叫他自己都险些以为自己低到尘埃,冥王殿下的气场太强大,他不由心头也紧张起来。 “裘公子,今日你还是先回去吧。”侯青莲也连忙开口,裘天佑实在不是个聪明人,在这只会一味的添乱。 老夫人也看不惯他,不待他点头便道,“张嬷嬷,去送送裘公子!” 裘天佑饶是千万个不甘心今日之事就这么泡了汤,可他也明白冥王殿下与太平侯爷二人在这里,他今日是不可能占得了便宜的,忙带着几个侍从抬着聘礼灰溜溜的走了。 “王爷和侯爷今日来找我有事吗?” 前院的事,老夫人与这几个小姐也插不上嘴了,她打量了一眼面前两位尊贵的人,便拉着侯飞凰想从后院离开,说会子贴心的话,可东宫流云的白袍迅速堵了过来。 “老夫人,今日本侯想跟二小姐说几句话,晚些叫二小姐去找你可好?”他眉眼温顺,璀璨的眸子含着恳切,一点也没有端着侯爷的架子。 老夫人对他映像不由好了几分,见今日的秦央和太平侯一个个的找飞凰说话,心下对飞凰也十分好奇。 但她还是端庄的笑道,“侯爷客气了,飞凰,就好好陪陪侯爷吧。” 侯飞凰含笑点头,目光却落在了身后东宫冥的身上,如今他与耶律奉天的夺权之争已经不是什么暗里的事情,他此番明着来找侯老爷,莫非是想拉拢? 侯飞凰忙走了过去,“王爷与侯爷今日不会就是为了大姐的招亲大会吧?可是找父亲有事?” 东宫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薄唇轻启还未说话便被东宫流云打断,“三哥在王府坐的乏了,想出来转转,我只好陪着他了,这方才听下人说侯府大小姐今日招亲,我就拖着三哥来凑热闹了。” 东宫流云这声三哥喊得亲昵,且侯飞凰发现他与自己说话,从来不自称本侯。 “如此最好。”侯老爷只被今日之事折腾的头痛,也怕这两个大人物有别的事。“今日是小女青莲的大日子,王爷与侯爷既然有兴趣,就上座吧。” 侯老爷一挥手,那招亲大会的台子下立马抬了两把梨木雕花的椅子过来,放在了那台下主位的侧边,东宫冥神色淡淡,跟着侯老爷一同入座。 侯青莲娇怯的跟在二人身后,这二人的绝色之姿从方才开始便叫她移不开视线,尤其身份又如此尊贵,如若她能嫁给二人中任何一个,赵氏在侯府也定是要翻身的。 她心中暗暗期许着,见东宫冥的旁边还有空位,慢慢踱步而去便想坐下。 可她的身影刚到东宫冥旁边,还隔着三尺的距离便见他身后的侍卫回头不悦的瞪着她,那危险的瞳仁里映射出的是嫌恶,好似在说你敢过来我就把你宰了,她立刻没了走过去的勇气。 只得将目光看了东宫流云,侯青莲的眼神在触到东宫流云时才稍稍安心了许多,还是这个温和的侯爷最顺眼,见他旁边同样放着一把空椅,她立刻挪了脚步走过去,可又是隔着三尺的距离,东宫流云拉着侯飞凰的衣袖,让她坐在了他的旁边。 侯青莲的一口银牙险些要咬碎,明明有两名如此出众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可偏偏一个也对自己不敢兴趣,她再看向台上那些人,与这二人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她没了选夫的心思,心里开始起了刁难这些人的主意。 还是侯老爷注意到了在后方无人关注的侯青莲,叫着她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侯青莲脸色虽然难看,可当着这么多人,她硬生生的忍下了怒气,声音也放柔了。 “青莲,这就开始吧。” “全听爹的。” 伴随着一声锣响,今日的招亲大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侯青莲之前提的是选才德兼备之人,亦要文武双全,所以今日的第一轮便是定了对对子,复赛为对诗,终试为道德考察,第二轮晋级的再比武,赢的人今日便可当场下聘。 侯青莲还是有些紧张的,也怕今日真有人能坚持到最后,一双秀目扫视全场,打量着今日来的人的容貌背景。 而这边的侯飞凰坐在东宫流云的旁边一直不自在,他笑容太迷人,也笑的太灿烂,令她都觉得他是否今日有什么企图。 “怎么了,本侯好看吗?” 那探究的目光看的东宫流云也有些不舒服,不由回头看着她。 他方才听闻了原烬汇报了今日侯飞凰如何将那情势反转,心情好的不得了,这才拉着三哥特意来看她,却不知道被她将自己想成了另有企图。 “还凑合吧。” 035教我习水!扶正姨娘? 035教我习水!扶正姨娘? “凑合?”东宫流云星眸微眯,那狭长的丹凤眼似有几分不满。“入不了二小姐的眼?” 侯飞凰对这个侯爷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但也着实不算讨厌,这见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后偏过了视线。 东宫流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这么受挫,他见讨不了嘴上的便宜,也怕再说下去她不理自己忙说到正事,“二小姐,本侯今日来,其实有一事相求。”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能帮侯爷什么忙?”侯飞凰并不愿多事。 “上次被二小姐相救,觉得二小姐深谙水性,想请二小姐教我习水性。” 侯飞凰几乎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回头就看到他那张摆着认真表情的脸,她忍住笑出来的冲动忙道,“侯爷,这我就不明白了,您这身份若要习水性,放个消息出去,元京大把的名师不要钱也会自荐来教你,我一个闺阁女子,男女授受不清,我怎能教你习水性呢?” “可我不喜欢陌生人教我。” 东宫流云这略带撒娇的话叫身后的原烬都看呆了,他跟着侯爷十几年,还从未见过侯爷这个样子,侯爷这莫不是动了春心?原烬甩甩头暗骂自己多事,又恢复了一张扑克脸。 “我们很熟吗?” 咬牙声在话音落下时响了起来,侯飞凰抬眸,便见东宫流云抿唇,那暗青色的丹凤眼里已敛了戾气,笑里藏刀的模样叫她脊背一阵发凉。 她正思量着应该如何缓和,眼神却盯住了东宫冥腰间的一块和田玉,那玉无论是色泽还是能见度都与上次自己埋在后院的那一块不分伯仲,更叫她惊奇的是,方才她看了一眼秦央给自己的贡品图,那图上就有这个形状的玉,她连忙开口补充。 “侯爷若真是诚心,便问问我父亲,只要父亲应允,我便同意。” 东宫流云的脸色适才缓和,又是一脸谦谦公子的模样,“这个你只管放心,待会我自会告知侯爷。” 而东宫冥似乎察觉到侯飞凰的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块玉放在了掌心缓缓摩挲,低沉冷淳的声线逼人,“二小姐喜欢这玉?” “这种成色的玉似乎很少见?”侯飞凰略带征询的看了一眼侯老爷,侯府的家族生意中,也包括玉石。 “的确罕见,无论色泽和工艺都乃上乘之作。”侯老爷打量了一番说道。 东宫冥刀削般的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那天神般俊逸的容颜上添了几分笑意,却仍叫人觉得压抑,“少见是少见,可也不是买不到,这块玉,是本王一个朋友相赠。” 魔瞳淡淡扫过侯飞凰,“二小姐以前见过这玉?” “没有。”侯飞凰飞快的答道,她总觉得东宫冥的话似乎在试探什么,还是与这些人撇清关系为好。 “这种成色的玉以前我也有一块呢。”东宫流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总叫侯飞凰觉得他在针对自己说。 这边几人暗潮汹涌,那边侯青莲却因不懂玉石的事而暗暗咬牙插不进这几人说话,那招亲大会也因这几人的闲聊出题人不敢打断。 好容易等这里的几人客套完了,那高台之上的出题人才扶着山羊胡子朗声出题。 侯飞凰在台下看着,台上之人答题了的便会道出自己的身份,笼统得知,今日来的人身份高的有尚书之子,安亲王侄子,身份低的有连宇文无忧也不及的乡野书生,这些人无疑侯青莲是一个也看不上的。 从一开始那出题人的问题就问的十分难,第一轮对对子就筛下去了一半多人,第二轮对诗又是一大半人走了,到第三轮道德考察时满座的参选人员已经剩下不足十人。 这道德考察是侯青莲特意提出,进入了这轮的人会有三天的考察期,在这三天内会有侯府的人去到这些人所住的地方,询问邻居他们的人品,调查他们的身家,所以到这一轮,这些参加招亲大会的人也就差不多都该回家了。 东宫冥还未坐到第二轮身后便有侍从急匆匆的进来说了些什么,他眉头一皱当即带着东宫流云在侯青莲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而这边招亲大会复试结束后,柳氏招呼着那些公子一个个的送出门,她今日表现的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小户人家的做派,倒是一举一动,着装打扮都十分有高门之气,因此侯老爷今日也对她增了不少好感,连着两天歇在了柳氏房里。 老夫人回来以后也没说要卸柳氏的权,反而几日都在福苑闭门不出,只有早晨这几个姨娘会带着儿女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来的这几日对侯飞凰也算照顾,至少在侯府几个女儿中,对她是最好的,遂侯飞凰也格外关心老夫人,一大早的就起来老夫人炖了补汤,带着小绿和李嬷嬷过去请安。 福苑的外墙很高,在里面看墙壁基本看不见外面有没有人,而侯飞凰带着几人贴着墙边的小路往前走时时,也就听到里面的人对话。 “你每次都是说好好好,可我都跟你说了十多年了,这侯府还是没个掌事的,你叫那些姨娘管事算怎么回事,一个个的盯着主母的位置明争暗斗不说,那管事的也名不正言不顺,好好的侯府,你看看这些日子闹成了什么样子!” 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悦,侯飞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府里这些姨娘能成什么气候,哪个有主母的样子,你叫我抬谁呢?”侯老爷十分无奈。 侯飞凰心里亦是一惊,侯府自她母亲死后十年一直都没有扶正过姨娘,老夫人以前远在寺里管不上这些事,没想到如今却为了这几日侯府发生的事又提了出来。 “论身份,云氏无疑最适合,可她一直无所出,不妥。”老夫人缓缓道,“赵氏就不说了,叶氏也太小家子气,而柳氏为你生下一儿一女,虽然出生低微,可我见文煜那孩子懂事又知礼,是个可造之才,倾歌年纪虽然小了些,可也是个美人胚子,当的住侯府的脸面。” “娘的意思是,抬柳氏?” “如今来看,柳氏确实是最合适的,她出生低微,一言一行也应当都会敬重着府里其他的姨娘,不容易得罪人,这对那两个孩子也好。” “你抬了她,倾歌便是侯府的嫡次女,日后说亲事也好往门楣高的说,而文煜便是侯府正经的嫡长子,安定侯世子,日后娶个高门贵女也不是难事,毕竟是我们侯府唯一的子嗣,娘希望能保他一世稳定安康。” 老夫人的语气很恳切,却听得那边的侯老爷不说话了。 “娘知道你忘不了她,可二丫头的娘都死了十年了,侯府后院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 侯飞凰原本对老夫人良好的映像一下就差了半截,可一想老夫人提出这事也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尤其是柳氏那个乡绅出生,老夫人一直是看不上的。 “二姐,怎么不进去?” 正在她思索之际,身后便传来一声含笑的男声,她一回头便见侯文煜穿一身白色绣着竹子的长袍站在身后,温文尔雅,侯倾歌粉衣娇俏,捏着帕子站在他身旁。 两人身前还站着一身红衣的柳氏,虽红却不是主母的大红,那深红色的纱裙衬得柳氏身材更加丰腴,浓妆艳抹的脸十分美艳,她扭臀慢慢走来。 “二小姐听什么呢?” 这高墙不隔音,她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里面人也同样听的见外面的动静,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很快跑了出来请几人进去。 “祖母,文煜听说您喜欢吃云片糕,你尝尝这个。”一进福苑,侯文煜就递着一个纸包给了一边的张嬷嬷。 “文煜昨日听张嬷嬷说,今日天还没亮就上街去饿了呢。”柳氏站在一边笑眯眯的道,忙又看了一眼侯倾歌,“还有倾歌,听说老夫人喜欢苏绣,这两天日夜兼程的给老夫人绣了块帕子呢。” 侯倾歌闻言,有些羞涩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暗绿色的帕子,上面的绣花针脚都十分的细。 老夫人乐的眉开眼笑,“文煜和倾歌真是有心了。” 侯老爷还在老夫人的身边,这柳氏就如此明着讨好,侯飞凰真是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蠢笨,但也明白了老夫人想要把柳氏抬正的理由,无非是为了这个侯府唯一的子嗣。 “二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呢?”柳氏十分亲昵的站在老夫人的身边,又回头看着侯飞凰,叫老夫人也留意到了柳氏在院外说的话。 “飞凰,来了多久,刚才怎么不进来呢?” “刚来,见外头花开的艳就停了几步,祖母见怪了。”侯飞凰福了福身,李嬷嬷也快速的把早上熬好的补汤送了过去。 “今早给祖母熬得,祖母别嫌难喝。” “怎么会呢。”老夫人看着院中这几人,心头是越看越欢喜。“震天啊,我跟你说的事,你尽快安排吧。” 侯飞凰心下一惊,已经定下来了吗? 她回头看着立在一侧的侯老爷,侯老爷神色十分无奈,忙装傻道,“爹,祖母说的什么事啊?” 侯老爷犹豫了一下,沉默了。 老夫人忙解围道,“小孩子家家就别管了,你爹会处理好的,好了震天,时候也不早了,去铺子里看看吧。” “嗯。”侯老爷在这几人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出了福苑,侯飞凰不由在心里扶额,她这个爹未免也太孝顺了。 抬头看着面前讨好着老夫人的三母子,她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虽然相较赵氏她更倾向于柳氏,但这两人她都是一样的不待见,赵氏母女是明里的苛刻她,害她,而这柳氏相较于赵氏则要阴沉的多,若她真的扶正了,怕是要比赵氏更嚣张。 “给老夫人请安!” 正在侯飞凰思考之际,福苑外另一道美丽的身影缓缓走来。 036心机大姐?夜探王府! 036心机大姐?夜探王府! 侯青莲保持着温柔婉约的模样,着一身水蓝色绸缎长衫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侯老爷擦着她旁边出院落,她也不忘行礼。 这几日赵氏与侯明溪都被禁着足,她因这招亲大会的事在元京出了一些风头,容貌与才智也不知道是被谁传的神乎其神,而她也不忘每日早早的来给老夫人请安,甚至在众人都回去后主动留下来陪老夫人用早膳。 老夫人再不待见赵氏,可见这孙女聪明伶俐又懂礼数,也忍不住喜欢了一些。 “姨娘,妹妹。”她环视周围跟这里的一圈人打完招呼,才慢悠悠的走到了老夫人的身侧,“我昨个听张嬷嬷说祖母这几天有些咳嗽,就熬了雪梨汤来,祖母待会记得喝。” 今日跟着她来的是大丫鬟流月流琴,手脚麻利的将那雪梨汤给送了上去。 侯飞凰打量她,一时便觉得这个大姐心机非常人能比,母亲被禁足,妹妹还被关着过几日就要嫁给那个穷秀才,她还能摆出这样的笑脸与老夫人搞好关系,甚至每天不忘给侯老爷也送了补汤。 上一世,侯飞凰与这个大姐并无过多交集,就算是秦央后来帮助宇文无忧,这个大姐也没出面,侯飞凰对她并不了解。 可如今这样看来,侯明溪那样的心智怎么可能能踩着她上位,夺了侯府,怕是这个大姐才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侯飞凰打量着侯青莲那优雅大方的模样,心头一阵恨意涌过,这母女三人,今生她是绝不会放过她们了! 侯飞凰很快恢复理智,思考侯府的现状,如今这侯府的姨娘,叶氏不愿多事,云氏淡薄名利,唯今看来,能阻止柳氏扶正的人,还得是赵氏母女。 侯青莲今日也同以往一样留下来陪老夫人用早膳,侯飞凰随她一起留下,到离开的时候同她一起出福苑。 侯青莲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可她并未多言,与侯飞凰并排走着石板路,一道回去。 “大姐,你可听说祖母和爹有意扶正柳姨娘的事了?”侯飞凰试探着问道。 “扶柳姨娘?”侯青莲诧异之余,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事前几年也不是没有说过,妹妹许是想多了。” “我从前也这么以为呢,毕竟柳姨娘出生比不上赵姨娘,可我今晨才听祖母说。”侯飞凰不放过她每一个表情,紧接着道。 “这几日文煜和倾歌去祖母那去的勤,祖母打心眼里喜欢着呢,毕竟文煜是我们侯府唯一的男丁,扶了柳姨娘也不奇怪。” “妹妹可是亲耳听见?” “我早晨过去祖母那亲耳听见祖母对爹说的,好像还逼的挺紧呢。” 侯青莲的脸色这才稍稍凝重了些,看侯飞凰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有些奇怪,“妹妹为何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这消息大姐应该会想知道。”侯飞凰笑道,那笑容纯良叫人看不出她的心绪。 “妹妹可是怕柳氏扶正,爹不念着你娘了?”侯青莲心中有了主意,却仍旧打趣道,她才不相信这个设计了这么多事的妹妹会这么好心。 “不管大姐怎么想,总之柳姨娘扶正,我相信大姐比我更不愿意看到吧,难不成大姐想顶着庶女的名头过一辈子?我倒无所谓,我出生我娘就是正妻,柳姨娘就算被抬正,也对我没有影响。” 这话不用她说侯青莲心里也清楚,不说她与明溪一辈子顶着庶女的名号难出头,就说她母亲赵氏,堂堂将军府出生,竟然要叫一个乡绅之女为主母,甚至还得每天早晨去给她请安,这对心高气傲的赵氏来说,比叫她去死难受。 “这真被扶正的话,倾歌跟明溪关系那么好,如果同看上了一个男人非要嫁过去的话,嫡庶有别,明溪还得尊她一声姐姐呢。” 侯飞凰继续添油加醋,看侯青莲那脸色渐渐变化也知道她将此事听了进去。 “就不劳烦妹妹操心了,府里做主的还是爹,爹若真的想抬她,我们做女儿的,又怎能多舌呢。” “大姐怎么这么说呢,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不领情就算了!” 侯飞凰佯装生气,带着几个丫头气冲冲的往凰园去了。 身后的侯青莲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终于见她抬脚去了南苑。 侯飞凰在凰园听着清泉今日的报告,得知侯青莲在南苑呆了半天才走,也明白着这母女二人定是有了主意,心中舒服不少,过几日就可以看见赵姨娘的招数了。 她神情闲散的躺在凰园的长椅上,令一旁的清泉无语的滴汗,他一个师承天山派的绝顶高手,被侯老爷送给她以后,除了跟踪和偷听就没干过别的事。 “二小姐,您就没有什么别的事需要我们去做吗?”清泉忍了很久,这话还是说出了口。 躺椅上的侯飞凰一怔,“这就是正事啊。” 她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叫清泉又是一阵语噎。 “对了。”侯飞凰突然想起秦央拜托自己的事,忙又将那张图纸拿了出来,递给了清泉,“清泉你看看这张图纸,你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上面的东西吗?” 清泉接了过来打量了很久,“上次冥王殿下来的时候,那块玉似乎很像。” “这个我知道,还有没有见过别人带?” “上次赵将军来的时候,我见他腰间好像也有一块。”清泉想了很久,才说道。 “你可确定?”赵子麒来侯府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而秦央的镖已经被劫了半个多月,若这时间吻合的话,劫镖之人似乎就浮出水面了。 “这图案却是一模一样,若二小姐信不过我,今日我可再去一探虚实。”清泉兴致勃勃的说道,比起在这府中听那些女人的阴谋,他对这事还是更感兴趣。 “不用,赵家乃将军世家,武功高强,你若去了被发现,能不能回来都难说。”侯飞凰摆摆手,示意他将图纸留下,“你去冥王府看看,看看他府里还有没有这图上其他的东西。” 清泉还以为二小姐担心自己的生死一阵感动,就听到她叫自己去冥王府,心下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去冥王府,那不是比去赵家更九死一生吗? “青海,你跟清泉一道去吧,也好相互照应。” 青海的嘴角抽了抽,可见这小姐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虽然无奈,可还是拉着身前的清泉一起去了。 入夜,侯府凰园。 侯飞凰早早沐浴更衣进了房间,子音在一旁伺候着,房内的蜡烛摇曳散着光亮,侯飞凰半躺在房内的贵妃榻上,随意翻看着从她亡母房间里找出来的几本古书。 “砰!” 房门突兀的被人推开,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两道人影却迅速的冲了进来。 青海一张冷硬的面孔面无表情,可却可以看到额头处有些擦伤,仍在流血。 而站在他身后的人,竟是东宫流云。 月牙色的长袍衬得他身材欣长挺拔,那如画的容貌在月色下也泛着柔和的光芒,他抬脚走向侯飞凰,绯色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怎么了这是?” 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侯飞凰并未从榻上起来,虽然她已经猜到可能是青海盯梢叫人给发现了。 “侯爷你大晚上的来我闺房,这不合适吧?” 子音眼疾手快的冲过去将房门关上,又将地上的青海扶了起来,从衣柜里翻箱倒柜的找出药箱。 东宫流云走近她,在靠近她的位置坐了下来,捏起她看的古书扫了一眼,“这个男人,是你的人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今晚在三哥那用完晚膳,正跟三哥在房里对弈,就抓到这个男人在房顶偷听,若说是你的人,我便替你保下来了,若不是你的人,我还得回去给三哥一个交代呢。” 低沉沙哑的男音,他似乎嗓子不太舒服,暗青色的眼眸虽然在笑,可也有着那高贵身份下独有的压迫气场。 侯飞凰看了青海一眼,青海连忙会意,“我只是听说王府正在征收王爷的侍卫,特意过去瞧瞧,谁晓得撞上侯爷,又误会了我的来意。” “征收侍卫需要到房顶去征收吗?”他声音陡然增大几分,丹凤眼眼神冷淡,“不要以为本侯是傻子,本侯是看在二小姐面上没将你交给三哥,你就真以为本侯拿你没办法吗!” 那近似发怒的语气叫侯飞凰心里也迅速想着对策,青海也是聪明人,他再找借口也洗脱不了嫌疑,忙将求助的视线看向了侯飞凰。 “侯爷今晚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侯飞凰连忙笑着从榻上站起了身,子音一见她看过来连忙会意的把桌上刚熬好的雪梨汤送了过来,“我听你嗓子不太舒服,喝点我亲自熬的雪梨汤吧。” “喝汤不急,二小姐可否先把此事说清楚?”说这么说着,可东宫流云还是把那汤接了过来,生怕她反悔。 “青海,你听见了,把实情告诉侯爷吧。”侯飞凰坐回东宫流云身边,一双水眸漾了几分柔柔的笑意。 若东宫流云真想把清泉交出去,也就不会大晚上的把他带回侯府了,东宫流云留着他怕也只是想卖自己个人情罢了。 青海踌躇着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眼里毫无杂质,他顿了一下,还是伸手将怀里那张贡品图拿了出来。 “侯爷,这是秦少爷负责押运贡品的清单,我上次在王爷身上看见一块,这趟只是想再去探探虚实。” “你管这些做什么?” 第37章 037 闯祸了?兴师问罪! 第37章 037 闯祸了?兴师问罪! 东宫流云粗略一扫那些物件,便也明白他说的是真的,可又不明白侯飞凰为何扯进这事。 “秦家少爷是我一个朋友,就当帮他个忙。”侯飞凰抿了一口茶水,心头仍是有些不放心。“今日这事,侯爷可否为我保密?” “我可以不告诉三哥。”东宫流云迅速接道,“今日也算你们好运没有遇上三哥,否则回来就是你的尸体了。” 青海一征,半张脸老实的叫子音替自己上药,可又有些不放心,“清泉还没回来呢?” “他不是跟你一起吗?” “起初在一起,可清泉说怕近不了王爷的身,先去别的院子看看。” “坏了!” “怎么了?”东宫流云这声坏了叫侯飞凰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王府今夜召集大批锦衣卫在主苑训话,若是在那里被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丹凤眼微眯,难得见东宫流云也露出紧张的神情。 侯飞凰一愣,“若抓住了,会如何?” “清泉是你的人,若招认了你,就等同于招认了侯府,你可明白?” 侯飞凰亦是一惊,东宫流云说的这么清楚,她不想明白也不行了,若冥王认为侯府派人去探听他的动静,必然会以为侯府已经站队,那无疑是将整个侯府都拖了进去。 侯飞凰暗暗恼着自己今日的鲁莽之举,一时竟也想不到对策。 “我先回王府去看看,若还没被三哥发现,我尽快带他回来。”东宫流云很快将那雪梨汤喝完,开口道。 “有劳侯爷了,还请侯爷务必帮我将人带回来!”侯飞凰的眼里闪出了精光,那恳切的模样看的东宫流云一阵心软。 东宫流云咳嗽了一声,努力将自己的不自然掩下,“尽力而为。” 寂静的夜,东宫流云走了这凰园也没了别的动静,青海坐在那木凳上,适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站了起来。 “无妨,你受伤了,好好回去歇着罢。”侯飞凰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天色是也已经不早了。 青海却以为侯飞凰生气,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青海无能,没能带清泉一起处理,还请小姐责罚。” “你今日去冥王府,可有什么收获?” “我盯了一天,并未看到有人佩戴这图上的东西。”青海声线低沉,古铜色的脸上冰冷一片。 侯飞凰收回图纸,叫着子音打发了青海回房去睡觉,心中也为清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艳阳高照,快四月底了,天气却热的仿若夏天,侯飞凰今日起的晚,因此也叫子音去了老夫人说身体不舒服,免了今早的请安。 她一觉睡醒,扶着脑门出凰园时,这天色已经快晌午了,今日也是侯青莲的招亲大会最终武试的日子,来了不少名门公子在那观战,侯府的下人也都急匆匆的送着精致的点心水果往墨玉阁去。 问了子音,东宫流云还没有来过,担心清泉之余她也关注着侯青莲今日招亲的事宜,用了早膳就带着子音子月往墨玉阁去了。 今日来的公子拢共就五人,之前的一半都在道德考察那给筛了下去,因今日是最后一场,侯老爷与老夫人都在主位观看着今日的比试,台上这时已经有两名公子在交手,打的难分高下。 侯飞凰走进去便看见侯文煜与侯倾歌贴着老夫人说着什么,把老夫人逗得眉开眼笑。 而另一边,侯青莲的身侧,赵子麒的身影赫然坐在那里,带着李氏。 李氏见侯飞凰进来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声音也尖锐了几分,“可真是小姐做派,今日你大姐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这么姗姗来迟,真乃你大姐的好妹妹呀!” 她那明显挑衅的话令老夫人都皱了眉,可李氏哪管的了那么多,上一次在裘千海那失信的事她到现在都没能得到裘千海的谅解,还叫那裘天佑冲着自己发了一通脾气,心头一股邪火憋了几天没处发,这会儿她逮着侯飞凰很不得一口将她喷死。 “飞凰丫头今儿个身子不舒服,来晚了也情有可原,赵夫人,你就不用管我们的家事了吧?”老夫人语句凌厉,老主母的气势十足。 李氏一阵语噎,却也不甘心,她忙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赵子麒,想叫他替自己圆着些。 “老夫人,虽说这事家事我不该多嘴,可家妹毕竟是青莲的亲生母亲,今日关乎她终生大事,不叫她来,是否有些不妥?” 赵子麒是个十分稳重的人,并不愿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这一点,也叫李氏很是嫌恶。他今日一身棕色的蟒袍身材健硕,那常年征战沙场整个人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赵将军,这前几日发生的事我也不瞒,你也应当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赵子麒脸色未变,“可那毕竟是明溪的事,且如今明溪的亲事已定了,家妹也应当没有理由再禁足了吧,何况若明溪真要定亲,许多事应该还得由家妹来操持才对!” 老夫人听着赵子麒逻辑严谨的话不由也有些犯难,“赵将军,你别怪老身冒犯,赵氏在府中一向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甚至苛刻嫡女,打压姨娘,之前因为没什么大事老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些日子,她的所作所为实在叫老身看不过去。” “是啊将军,姐姐半个月前甚至扎了小人来咒文煜,害的文煜此前身体一直有恙,文煜可是我们侯府唯一的男丁,你说说姐姐是不是过分?”柳氏温顺的坐在侯老爷身旁,也忍不住插嘴道。 两人这番明目张胆的责怪也叫侯飞凰心里有些不安,老夫人这是不管赵子麒的身份都要打压了赵姨娘吗? “家妹是任性了些,也怪本将军宠坏了她,可柳姨娘若说家妹做那残害侯府子嗣的事,本将不敢认同!”说道最后赵子麒的声音也放大了,叫柳氏吓了一跳,他拧着川眉眼神十分难看的扫过柳氏母子三人,冷冷道,“难不成柳姨娘觉得,我将军府的人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 柳姨娘本来只是附和老夫人,这叫他一吓整个人已经呆了,毕竟小户人家出身,对上赵子麒这样威震边关的将军,她忍不住有了怯意。 “将军这话就说的严重了,自然不是,等今日青莲选了夫婿,明溪和青莲的婚事定然还是要由她来操持的,将军爱妹心切老身可以理解,不如等这比试结束,老身就带将军过去看看。” “还是老夫人会说话。”赵子麒并不领情,一直拉着一张脸,那双眼扫过柳氏母子时更是充满了杀气。 柳氏母子三人都明白赵子麒不是善茬,这接下来也就老实了许多,不敢主动去与赵子麒说话,李氏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这群人,心中迅速有了主意,她与身边的丫头说了什么,便见一个丫头飞快的出了墨玉阁。 台上的打斗也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两人一招一式都十分凶猛,再交手不过二十招,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因这第一场打斗双方连过百招拖了太多时间,第二场就被安排在了下午,柳氏安排了那些参赛的公子哥在墨玉阁用膳,这厢又和老夫人带着不满的赵子麒准备去南苑看看赵氏,柳氏心里纵然一万个不情愿,可碍着赵子麒的身份,她还是得陪着笑脸。 今日南苑格外安静,门外只有三两个正在做事的丫头,比起往日在东苑时冷清不少。 之前赵氏掌权时丫头比起别的园子多了一倍不止,但掌家大印到了柳氏手里以后,柳氏硬是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将赵氏园子里的丫头削减了一半。 这柳氏进来便也有些心虚,瑟瑟的跟在老夫人身旁。 “将军!” 兰香是赵氏的陪嫁丫鬟,看见赵子麒连忙跑了过来,“将军,你终于来看姨娘了!” “夫人呢?”赵子麒神色冷硬,扫了这院子一圈,“这是怎么回事,红依绿芜呢?” “红依被发卖了,绿芜调到福苑去了。”兰香本是有些畏惧老夫人和柳氏的,可赵子麒在这,她说话也有了底气,“将军你快来看看夫人吧,夫人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怎么会这样?”赵子麒有些紧张,李氏紧紧的跟在他身边。 “将军看了就知道了,我这就去叫夫人来!” 兰香将几人安置在了南苑的大厅,又急匆匆的往楼上跑去,可她去了不到半刻中,便听得楼上传来一声惊叫。 “将军,您快上来!” 兰香有些嘶哑的呼喊叫赵子麒一阵紧张,他轻轻一跃整个人迅速到了二楼,而这边老夫人与柳氏也紧张不已,忙踩着木梯急匆匆的跑上去。 赵氏房门被推开时,侯飞凰也吓了一跳,赵氏房间散着馨香,摆设十分雅致,可那进门处的房梁上,赫然悬着一条白绫,赵氏脖颈已有勒痕,人也晕了过去。 赵子麒刚把她抱下来,连忙伸手去叹她的呼吸,“还有气,兰香,快,快去叫大夫!” 兰香方才惊吓的差点没哭出来,这得到命令急急忙忙的便跑下楼去了。 “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做了什么会叫家妹去寻短见!”李氏声音尖锐,脸上又气又急,“侯爷,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干涉你们侯府的家事,可家妹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道觉得不该给个合理的解释吗?” 侯老爷脸色无光,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赵氏那样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去寻短见的人。 “赵夫人,先别急着兴师问罪,不妨等心茹醒了再说。”侯老爷的声音并无惧意,他近来不待见赵氏是真,可真看见赵氏寻短见晕了过去,他也心急如焚。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众人被李氏突然动作惊住,连忙去瞧那被李氏打的人。 第38章 038 赵氏怀孕?王爷有请! 第38章 038 赵氏怀孕?王爷有请! 柳姨娘一张白皙圆润的小脸上印出了鲜红的五指印,她眼里含了氤氲,浓妆艳抹的脸气急不已。 “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李氏这般不分场合的举动,叫老夫人声音都大了几分。 ;“府中是她当家,不是她苛刻家妹,如何会害的家妹寻短见!”李氏面色凶狠,看着柳姨娘时仍是抑制不住的厌恶,“红依绿芜可是家妹从娘家带去的陪嫁丫鬟,她凭什么去发卖红依,凭什么把绿芜调走?” “发卖红依自然是她作了错事,姨娘院里头的丫头本身就比别的姨娘多了一倍,娘也是为了侯府的开支,赵夫人若然不信待会等姨娘醒了只管去问问她,不必在我侯府逞你将军夫人的威风!” 侯文煜也是气急了,连侯老爷和老夫人都未苛责过娘亲,却叫这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巴掌。 “你!”李氏气狠,瞪着这几人的目光凶狠无比。“好啊,真是懂得护母的好儿子!” “赵夫人,我敬将军在这里让你几分,请你不要得寸进尺!”老夫人对着李氏泼妇似得行为也实在忍受不住,厉声呵斥道。 赵子麒回头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李氏性子张狂向来如此,“老夫人,侯老爷,夫人也是心急家妹,还请多担待!” “谁不心急,赵氏也是我们侯府的人,再怎么样,也没有理由在我侯府动手吧!”老夫人却是不领情了,只将李氏与赵氏归为了一等。 “此事却是夫人不对,还不快给柳姨娘赔礼道歉!”赵子麒心中烦闷不已,也是第一次对李氏的出头产生了厌恶,往日他还觉得她真性情,护着妹妹,可今日却如此不分场合,叫老夫人咬住了尾巴。 李氏一脸你没搞错吧的表情看着他,一双眼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道歉?” “给柳姨娘赔礼道歉!”赵子麒又说了一遍,语气也比方才重了许多,他抱着赵姨娘,这时侯府的内阁大夫正好从外头过来,他忙抱着赵姨娘上床,李大夫急匆匆的跟了过去。 李氏一张脸也是一样气的发红,拉不下脸急忙跟着一起进去了,也仿佛没听到方才的话一般。 侯文煜气愤不已,扶着柳氏母子两脸上全是无奈,老夫人走过来,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几人因在意赵氏的伤情,又都纷纷跟进了内屋去查看,大夫在赵氏床前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不过几分钟他便笑着回头。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众人皆是被这话弄的一头雾水,赵氏自尽怎么还恭喜她们了? 那李大夫已有些年纪,留着不长的山羊胡,在侯府也呆了十多年,他连忙说道,“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所幸母子并无大碍,我稍后给夫人开服方子,按时喝就行了。” 柳氏脸色大变,身孕? 李大夫说完后看着众人惊愕的神情有些疑惑,但也立刻补充道,“只是夫人这几天情绪波动太大,今日又出了这等事,侯爷还是要小心注意着些夫人为妙。” 赵氏在此时悠悠转醒,一双泛红的眼睛防备的看着屋内这一群人,声音带着哭腔,“兄长,你叫她们出去,我不想看见她们!” “你们先出去!”得知赵氏有孕,侯老爷的声音不禁放柔了几分,他已年逾四十,赵氏肚子里这个说不定会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心里难免高兴,长腿一迈,朝着木床迅速走了过去。 这厢老夫人心里也开心着,侯府子孙兴旺是她最乐于看见的,这见赵氏情绪仍不太稳定,就忙打发着身后这些小姐丫鬟回去,只留了侯青莲与侯老爷在那里陪同,还有赵子麒夫妇。 下午的招亲大会侯青莲不知使了什么办法,硬是将剩下的三人全部筛下去了,有飞虎将军赵子麒在那里,那几个参加招亲的公子哥们也不敢多言,一个个的领了些赏钱悻悻的离开了,当然这些老夫人和侯老爷是不知情的。 而今日因为赵氏有身孕的消息,侯老爷当时就留在了她那里到现在也没回清园,赵氏也真是好运,在快没能翻身之际,又因为身孕的事打了一把漂亮的翻身仗。 柳氏在院里摔了一下午的东西,侯府的下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侯府后院是不是又要变天。 侯飞凰坐在凰园阁楼,一袭白衣出尘若雪,小绿和李嬷嬷立在一侧,见侯飞凰的目光盯着月亮没有焦距,忍不住问到。 “小姐,可是因为赵姨娘身孕的事不开心?”李嬷嬷是人精,在侯府呆了二十多年,她也摸透了这府里的夫人小姐的脾气。 “嬷嬷,你怎么看?” 李嬷嬷抿着唇,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按理说我们这些下人不该议论夫人,但子音方才跟奴婢说,前两日看见赵姨娘夜里传唤李大夫。” “嬷嬷有话直说便是,你我都是自己人。” “小姐,这府里的姨娘们自六小姐出世以后,再没能怀上老爷的子嗣,这突然过了十三年,又说怀孕了,兴许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之前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李嬷嬷见侯飞凰听着,继续说道,“赵姨娘前两次怀孕,都是一有孕吐就传着大夫去查看,最多不出一个半月便会诊出有孕,尤其是第二胎,更是一个月就传了大夫,且之前已孕了两胎,怀孕是什么样子她应当再熟悉不过,这次为何会拖到这么晚呢?” 李嬷嬷的话让侯飞凰醍醐灌顶,她方才还想着哪里不对,这厢全都明白了。 “可赵氏真会那么傻,假怀孕来谋宠爱吗?到临盆的日子,她若生不出可怎么办?” “小姐,这后院借刀杀人的事还不简单吗?” 李嬷嬷乌黑的瞳仁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小姐到底还是太单纯了。 “那你说说,她这次是想害我,还是害柳氏?” 李嬷嬷刚要说话,侯飞凰却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速捡起地上一刻石子朝旁边的阁楼丢了过去。 阁楼传来一声闷响,却没有落到屋顶上的声音,看来那里是有人了,侯飞凰叹了口气,等了一天,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英雄,何必做梁上君子,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出来吧。” 那隐藏在屋顶上的人也知道再躲不过,一个飞跃迅速上了阁楼,不到几秒钟人便到了侯飞凰的身前,来人一身黑色夜行服,头与脸都被黑色面罩蒙着,只看到一双凌厉的眼,腰间悬着一把黑银短匕首。 “二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男人身形健硕,声音粗狂,他这话刚说完一挥手,站在侯飞凰身后的小绿和李嬷嬷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青海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见这情况连忙忙抽了刀朝这黑衣男子砍了过去,二人顿时厮打在一起。 青海武功不弱,与这黑衣男交手也可说平分秋色,但见那黑衣男被逼急了,左手一扬,右手一扬,扬出许多白色的粉末,侯飞凰虽然闭气,可憋不了多久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 “青海!”侯飞凰连忙出声打断几人,青海这厢也飞快的到了侯飞凰身边。 “小姐怎么了?” 侯飞凰摆摆手,看着那黑衣人,“你家主子可是冥王爷?”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 “罢了,青海随我去,不许动手。” 青海一开始也疑惑,可一听是冥王,便知道定是因为清泉的事情前来,一时也紧张不少。 为怕影响府中众人耳目,三人翻墙出了凰园,门外已经有马车在那里侯着,看来这冥王也并不打算直接将她掳去。 马车颠簸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侯飞凰跟着二人下了马车,便看见前方烫金牌匾的冥王府,琉璃瓦殿顶,大理石铺成的路面气派而威严,四周有守卫不时来回巡逻。 黑衣人来到这里便已经拿下了自己的面罩,守卫纷纷放行,侯飞凰跟着他一路走过七八个长廊,才终于到了一处这名为探月斋的宅子,借着月色,还能看见这绕着宅子种的一圈罂粟。 此时已经一更时分,侯飞凰走进这院子便也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她拢了拢衣袖,心里却紧张了许多。 “主子,人带来了。” 黑衣人在门外恭敬的跪下,听到内院传来那声进来,才上前拉开门请侯飞凰进去,清海要跟上却被他拦了下来。 “我家主子要单独见二小姐。” 青海有些急,可见侯飞凰点了点头,他也只好守在了外头,竖起耳朵听着门内的动静。 侯飞凰走进房间时,便见一棕黑金袍子的男子背对着自己,黑发不束不扎的披散在身侧,那君临天下的气场叫人忍不住臣服。 淡淡的檀香味让她稍稍安心,但这屋内的摆设却无一不在彰显此人的野心,四根黑色的圆木柱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那正中间的一把木椅也做得如同龙椅一般,手侧都有龙吐珠,这屋内的木桌木椅也都是京城名匠打造,精致之余又似艺术品。 侯飞凰站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暗紫色的魔瞳擒着一个叫人脊背生凉的笑意看她,屋内的下人全部都已经被他屏退,只有他们二人。 “二小姐应当知道今日本王叫你前来所为何事吧?” 他声音低淳冷淡,又好听的十分吸引人,那泛着光泽的眸子飘忽不定,缓缓朝着侯飞凰走了过来。 “知道,却不知道王爷有何目的。”侯飞凰并没有退让,直到他走到自己身前,那邪肆的俊容离得太近她才忍不住退了退。 “哦?”他凑的更近,那高度逼人的身体像要随时把她禁锢住一般,冰冷的薄唇似会随时撞上她。 “王爷,请自重!” 第39章 039 第39章 039 似听到一句十分好笑的话,东宫冥薄冷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侯飞凰第一次觉得一笑倾天下,这个词也能用在男人身上。 “我今晨派人来了王府,想找王爷借样东西,可到晚上都没有回来,王爷可知道他在哪?”她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来意。 “借东西?”他笑意更深,“是借还是偷?” “自然是借,王爷威震天下,我怎么敢派人来偷呢。”侯飞凰忙道,手却因他的靠近紧张的掐进了掌心,心里却想起了那个白天答应帮他的东宫流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东宫冥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他负手而立,足比侯飞凰高了一头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王没杀他。” 侯飞凰松了口气,却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那,王爷,可否将人还给我?” “还给你?”他魔瞳微眯,打量着侯飞凰的眉眼,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 “有什么问题吗?” “砰!” 殿内忽然发出一声异响,侯飞凰察觉头顶的琉璃瓦掉下来之际慌忙躲开,却见那已经破出一个大洞的屋顶突然窜下来十余名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穿着夜行服,蒙着面手持大刀,动作迅速的围成一个圈朝着下面的两人砍了过来。 眼见一把刀就要碰上自己的鼻尖,腰间却突然圈上一只铁臂,紧紧的箍着她护在他的身边。 侯飞凰回头,东宫冥那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此刻两人已经全被这群黑衣人给围了起来,方才这房内的下人都被东宫冥屏退,一时都没有进来。 侯飞凰的冷汗直流,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冥王府居然都有人敢闯入行凶。 几人都没有说话,那群黑衣人在确认这房里没有别人之后,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 侯飞凰一直躲在东宫冥身边,但见他身体微动,翻手覆手之间便是几股气流凶猛的排去,过于深厚的内力直将面前地上炸出了几个大坑。 这房内的动静终于被门外的侍卫所察觉,门外渐渐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东宫冥箍着侯飞凰一直将她护在身侧,那宽厚的胸膛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侯飞凰抱着他也不敢撒手。 能来冥王府行刺的黑衣人武功定是不弱,东宫冥饶是武功高强,可跟着十余人周旋,手上也难免多了道伤口,幸而门外的侍卫来的及时,将这群人通通围了起来。 “怎么了!” 王府侍卫首领疾风带领着守卫冲了进来,见东宫冥环着侯飞凰,手泱泱的流血,连忙冲了上来分散那些黑衣人。 东宫冥揽着侯飞凰渐渐被隔出战局,直到那些黑衣人全部被拿下之后,才放开了自己的手。 夜色下,烛火摇曳,探月斋内尸体躺了一地,方才十几名黑衣人,除了两人留了活动,其余十余人俊死在了方才的混战之中。 东宫冥负手而立,任一旁匆匆赶来的府医给自己包扎伤口,欣长挺拔的身子散发着王者之气,暗青色的魔瞳平视前方,叫人只能看到他高傲的下巴。 “谁派你们来的?” “拦住他!” 侍卫首领疾风话音刚落,那两名被擒住的男子就突然嘴角溢出鲜血倒了下去。 “咬舌自尽了!”疾风探了探呼吸,有些可惜道。 “罢了,他既如此待本王,本王定也会给他回个大礼!”阴沉的语气叫人不觉一阵寒凉,侯飞凰饶是感激方才东宫冥处处护着她,可现如今这状况也叫她看不下去。 “王爷,这似乎是您的家务事,我是不是可以带着我的人回去了?”她声音极小,也带着几丝不确定。 东宫冥淡淡扫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疏开紧皱的眉,“疾风。” 疾风点头,恭敬的朝他走来,“二小姐,请。” 屋内的血腥味刺鼻,侯飞凰跟着疾风出了房间,院子外,便见清泉毫发无损的侯在那里。 见侯飞凰出来,他连忙迎了过来。 “二小姐。” “你怎么?”侯飞凰本来以为他若是在王府被擒,动起手来怎么也会伤到哪里才是,可见他身上一处擦伤都没有叫她忍不住有些不忿,害她担心了一天。 二更时分,侯飞凰才同清泉回到侯府,这一路上侯飞凰也得知清泉来王府查探,半路就被察觉,要动手时被冥王拦住,结果留了他一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就为了等她来。 东宫冥想干什么侯飞凰猜不透,但看今日这模样,过不了几日,他定是要再来找自己的。 侯府这几天都被赵氏有孕的事情弄的忙里忙外,连侯飞凰二更才回府都没人关心了。 而赵氏更是凭着怀孕在府里来个咸鱼大翻身,侯老爷不仅解了她与侯明溪的禁足,更是将柳氏原来都分配走了的丫鬟重新要了回来在南苑伺候着。 老妇人也是整日炖补汤往南苑送,不止免了赵氏的早醒,甚至一日还要去看她两三次。 而柳氏因这事彻底乱了阵脚,这几日都闭门不出在柳园待着,倒是侯文煜仍旧每天都会去陪老夫人,但从目前听到的风声看来,侯老爷仍旧没有叫他进铺子的意思。 一大早的,侯府内院就传来一阵吵闹,侯飞凰这几日都在等柳氏出手,寻找一箭双雕的机会,这见外头有声音也忍不住出去听。 凰园外,侯文煜与柳姨娘母子的身影缓缓走来。 “二小姐。” “二姐。” 二人语态毕恭毕敬,侯飞凰点头请着二人进屋,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柳氏看着周围的人,一股不放心的模样,侯飞凰忙摆摆手只留了李嬷嬷,她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柳氏不过几日的时间,人已经憔悴了一圈,尽管穿一身醒目的红衣,神态也不复往日的神气,脸色有些苍白,她坐在侯飞凰身旁,一坐下来便拉住了她的手。 “二小姐,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 侯飞凰一副茫然的表情,“姨娘,怎么了这是?” 柳氏的脸色很难看,那闪烁的眼眸中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二小姐如果这次不帮我的话,我真心是活不了了!” “姨娘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侯文煜在一旁叹了口气,今日他一身青衣带着几分书卷气,“不瞒二姐说,娘这几日都被将军府的人威胁。” “怎么回事?” “五天了,每每我只要出了屋子再回去,房间就定会被人翻乱,却什么值钱的物件也不拿走,只在我的梳妆台留下了这个。” 柳氏说着这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人,那是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长针,贴着侯文煜的名字。 “二小姐,定是姐姐气我上次没有为她澄清,文煜被人扎小人陷害的事。如今叫将军府的人找我算账来了。” 柳氏哭的伤心,“若说针对我也就罢了,可偏偏扯着文煜,她出身将军府,如今又怀了身孕,我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她,我也不想与她争了,只求能再府中得个安宁,可偏偏这她也不肯给我了!” 柳氏说着哭得越发厉害,侯飞凰被她拉住的手都湿了一片衣袖,赵氏那样记仇的人,如今得势怎么会不反击柳氏呢,只是侯飞凰没想到,赵氏会如此高调,才得势几天就敢天天恐吓柳氏。 侯飞凰叹了口气,“姨娘,这事确实做的过分,可你想叫我怎么帮你呢?” 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侯文煜只好开口,“二姐,如今姨娘怀孕,你不觉得蹊跷吗?” “怎么说?” “姨娘是有过两个孩子的人,依照姨娘的性子,怎么会到三个月才发觉自己有孕呢。”侯文煜一字一句,倒与李嬷嬷想到一起去了。 “文煜的意思是说姨娘假孕?” 侯文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道,“只是猜测,所以想请二姐另请一位大夫来府里看看。” “你们为何不自己请?” “府里的李大夫也是跟了老爷十多年的老大夫,我先前确实提过,可姐姐一得知就说我想请别的大夫就说我想害她,妒恨她云云,根本不肯用我请的大夫。”柳氏啜泣着,那抽噎的声音一直未停。 “可我请的她就肯用吗?”侯飞凰忍不住摇了摇头,赵氏那样精明的人,若她真的假孕,怎么可能会让别的大夫去替她诊断呢,这些日子恐怕也只会想着如何做出一场完美的流产计划吧。 “二姐,我听说,你与秦少爷有些交情?” 侯文煜慢悠悠的道,他眼底深藏精明,带着几分琢磨不透,这不该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的样子。 侯飞凰了然,秦央掌管着云倾山庄,庄内收录了无数名人,包括这东临国首屈一指的绝世神医慕容绯。 传言他一年出诊三次,出诊费高昂可说是非富不诊,但医术称奇,经他手的病人即便是绝症也能从阎王手里夺回来。 但请慕容绯出诊,侯飞凰不禁笑了起来,“弟弟你莫非是想要神医来给她把个脉,瞧瞧她是不是假怀孕?” 侯文煜认真的点头叫侯飞凰的笑意忍不住更大了,什么叫杀鸡焉用宰牛刀?形容这更适合不过。 侯飞凰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小绿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 “小姐,有人来提亲了!” 第40章 040 提亲?冥王相约! 第40章 040 提亲?冥王相约! “提亲?”侯飞凰有些奇怪,往日里侯府来提亲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为了侯青莲的,“来人是谁?” “小姐,是冥王!”小绿一张脸跑的通红,却仍旧挂着大大的笑容,“这会正在前厅呢,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柳氏和侯文煜忽而一愣,冥王求娶侯飞凰?有没有搞错? “二姐,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侯文煜被这突然的冲击,早已酝酿好要说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战神冥王东宫冥今年已二十有八,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无数高门小姐都想嫁入冥王府,可就算太后开口也没有一个能进的了的,今日这事着实叫他觉得奇怪。 侯飞凰也一样,于是便带着柳氏和侯文煜一起往前院赶去。 这到了前院,更叫她更惊诧了。 冥王府的侍卫首领疾风带着百余人抬着成箱成箱的聘礼正在往里进,这站在侯府外粗略一扫,那盖着红布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一眼望不到头,她原以侯府是够土豪的了,可今日这么一看,这元京第一富家,指不定是谁呢。 “疾风大人,这,老身和飞凰都未答应呢,怎么就往里抬聘礼呢?” 老夫人也是被通知出来迎客的,这见疾风已经抬了数十箱聘礼进来只觉得这人莽撞,哪有还没答应提亲就往里抬聘礼的道理。 “老夫人,王爷说了,若二小姐答应,这聘礼理所当然该收下。”疾风扫了一眼后方走来的侯飞凰,缓缓道,“若二小姐不答应,这聘礼也该收下,就当是王爷今日唐突给二小姐的赔礼。” 哪有用聘礼当赔礼的?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疾风大人,这话怎么说的过去呢,即便是王爷的意思,这聘礼放在我这侯府也不合适啊!怎么先前也不派个媒人来通知一声!” 侯飞凰的脸忍不住黑了,东宫冥这是唱的哪出? “疾风,王爷还有没有说别的?”侯飞凰看着那冷面神般的疾风道。 疾风点头,“王爷说,二小姐如果要见他,今晚戌时一刻(七点一十五)在醉仙居设宴。” “这聘礼先别抬了。”侯飞凰摆摆手,对那几个不管劝阻的侍卫及其不满,“你们再抬我也要丢出去的!” 几个侍卫手上的动作却仍旧没有停下来,仍旧一箱一箱的从外面将那聘礼抬进来,侯飞凰压住怒气,再说了一句,“疾风,我说这聘礼先别抬了。” “二小姐,这是王爷的——” 疾风一句王爷的意思还没说完,便见前方本来安静站着的侯飞凰举起一个木箱就朝自己扔了过来,他身手矫健的躲过,那木箱却滚了几下裂开,掉出了一堆名贵的珍珠首饰。 那几个抬着聘礼的侍卫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看着疾风等待着命令。 疾风脸色未变,“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且回去告诉王爷,今晚我会赴宴,这聘礼你敢抬一箱,我就丢一箱!”侯飞凰的语气不觉硬了起来,若她真接受了冥王府的聘礼,这百姓的传言一说出去,定要叫人觉得侯府与冥王联姻,统一阵线了。 这样陷侯府于舆论之中的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发生。 疾风有些踌躇,王爷的命令他又不能不执行,“二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疾风,是你们在为难我们侯府罢。”侯飞凰的神色渐冷,“清泉青海。” 两道身影飞快的出现在侯飞凰的身后,清泉青海一直在暗中跟着她保护她。 “给我看着这些人,谁再敢往里抬,就给我把他丢出去!” 强硬的命令叫老夫人也看愣了,她看侯飞凰站在那里,一股子高门贵女的气魄,这事赵氏那两个女儿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心中不由对这个孙女更喜欢了。 疾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抬聘礼的动作。 “疾风,你且回去告诉他,若真诚心娶我,便亲自来我侯府提亲,不要差使别人!”侯飞凰声音很大,这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疾风一听便也了然,侯飞凰这是给了自己台阶下,不至于回去承王爷的责怪。 他噤声,很快抱拳道,“多谢二小姐,我回去定会禀明王爷!” 语罢,这些抬进来的聘礼又由那些侍卫一箱箱的抬出去了,声势浩大的求亲队伍又从由原路返回了。 老夫人见侯飞凰松了口气,不免有些奇怪,“二丫头,何时认得冥王?” “上次宫宴见过一次。”侯飞凰柔柔道,语气不复方才的强硬。 “二小姐一面就能叫冥王殿下倾心,日后前程定不可限量!”柳氏止住了哭声,眼眶有些红,却也不忘拍着马屁。 “柳姨娘说笑了。”侯飞凰神色淡淡,被这突然的冲击心中有了波澜,晚上在醉仙居设宴,冥王到底是何意? 老夫人见这厢没了动静,她也不再留着,又去了赵氏的院子。 柳氏和侯文煜站在侯飞凰身旁,一脸的无可奈何,“二姐,你看这如今老夫人和老爷对赵姨娘的宠爱,她若肚子里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这府里谁也斗不过,你且看她如今只针对我们,可说不准她日后也要将矛头对准二姐的。” 侯文煜一心想说服了侯飞凰,这声音也不由激动了几分,柳氏在一旁帮腔。 “是啊二小姐,算是我求你,你就帮我们这一回吧。” 柳氏声音恳切,眼泪又有风雨欲来之势,侯飞凰有些乏了,懒于应付二人,“姨娘,你说的这话我会考虑的,我今日实在没心情。” “二小姐。”柳氏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了姨娘,她不敢叫你死的。”侯飞凰舒开不悦的眉,语气也不怎么好了,“这事改日再说。” 柳氏见侯飞凰已经有了不悦之色,聪明的隐下了接下来的话,侯文煜与她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那这厢就先不打扰二姐了,文煜会再来找二姐的。” 侯飞凰点点头,那二人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夜色渐深,侯飞凰早早梳妆准备赴宴,今日她一身粉色长裙,有着十五岁少女的娇俏,那举手投足间也带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清泉青海如往常一样隐藏在她身边,子音子月略有些拳脚功夫便明着带了她二人。 醉仙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可说是王权富贵的聚集之地,装修奢华来人身份尊贵,这也是属于侯府的家产,侯老爷的打理范围中,那酒楼的掌柜也认得侯飞凰。 这一见侯飞凰进来就连忙跑过来,“二小姐,老爷早早回去了,您这是用餐还是?” “我等人。”侯飞凰抬头看向二楼,这酒楼里高朋满座,几乎没有空位,“冥王可来了?” “定了二楼雅间,还没到呢,不过也有个公子已经到了。”掌柜恭敬的道,“二小姐是同冥王约好了?” 侯飞凰看他一眼不说话,他也明白自己的多嘴,“二小姐,请随我来。” 他不再多言,带着侯飞凰上了二楼雅间,那站在雅间外就能闻到里头传来碧螺春的清香,掌柜推门进去,便见着一身云色长衫的秦央端正的坐在那里。 他正举手倒茶,以为是冥王来了目露不悦,可见来人是侯飞凰脸色又被惊讶所取代,“二小姐?” 侯飞凰也是一愣,秦央怎么会在这里? 她缓缓走进来,秦央的眼神也一直追随着她,侯飞凰朝掌柜点了点头,掌柜便了然的带上门下了楼。 “秦少爷,王爷也约了你么?” 秦央点头,浓眉微蹙也是一脸的疑惑,“今日派人来通传的,怎的为何也约了二小姐?” “不知。”侯飞凰摇头,却想起秦央叫自己调查贡品被劫一事,贡品又出现在东宫冥的身上,难不成是因为这事? 她不再隐瞒,“秦少爷,不瞒你说,你前些日子托我查的劫镖一事,我——” “吱嘎!” 门在此时被推开,侯飞凰的话被打断,无奈只能同秦央一同看向门外。 疾风身后,玄青色的袍子金线叠加,黑色的长靴衬着修长的腿,东宫冥步履矫健,一头长发用一根金簪盘起额前些许,耳后黑发随风飞扬好不飘逸,他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一个极轻的笑意,这笑意不答眼底。 “二位真是守时。” 秦央与侯飞凰对视一眼,纷纷笑道,“王爷也一样。” 他只用鼻音回复了一个极小的音律,大步上前坐到了那红木的主位上,秀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替二人倒了一杯茶。 “王爷,这怎么敢当?”秦央忙去摁下他那只给自己倒茶的手,可却被他完全躲开。 秦央想收回手,却觉得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住叫他动弹不得,他疑惑的看向东宫冥,却见他正眼也没看自己。 侯飞凰也觉得奇怪,秦央一只手伸在半空,说不出的诡异,“秦少爷,你怎么了?” 她这话音刚落,秦央的手又能收回来了,他悻悻的看了一眼这两人,心中却更添了几分防备。 “王爷,你找我们究竟所谓何事?” 东宫冥微微抬头,那薄冷的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本王听说,秦少爷丢了一趟镖?” 第41章 041 秦央的计?再战后院! 第41章 041 秦央的计?再战后院! 秦央丰神俊逸的脸庞缓缓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向他,,“这事王爷也听说了?” “贡品被劫,这事可不小。”东宫冥袖袍一挥,那玄青色长袍的腰侧,贡品图上的玉佩仍旧挂在那里。 若说此事真是他所为,他未免太胆大,秦央也注意到了,脸色有些难看。 东宫冥魔瞳凛冽笑意极轻,“认识?” 秦央不语,桃花眼中一阵虚无,“王爷何意?” “本王何意,你心里应当清楚。”茶杯被重重的放下,震得面前的木桌一阵轻颤,侯飞凰不明所以,只得茫然的看着两人。 “秦少爷,王爷这块玉佩是贡品里的吗?” 秦央不答,那沉默的样子却也是默认了。 东宫冥头高昂着,只用余光不屑的看着他,“本王陪你做戏这么久,你不觉得欠本王一个解释吗?” 那魔瞳中散发着十足的戾气,叫人忍不住发寒。 秦央心中斟酌了几次,这才叹了口气,“王爷既然都知道,为何今日叫我来,直接去问罪不是更好?” 东宫冥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及其不屑,“本来即将娶妻,就当大赦天下了。” “娶,娶妻?”侯飞凰想起白天疾风派人来提亲一事,不禁问了出来,“王爷娶谁?” “本王的聘礼,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东宫冥红润的唇微勾,笑意渐深,“二小姐嫌本王没诚意本王已铭记,明日本王就亲自登门。” 秦央被这话惊的久久不能自已!他真是没想到侯飞凰与冥王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自己还傻傻的去拜托她调查贡品,秦央一时气急攻心,连这有些怪异的氛围也忽略了。 “当真是恭喜王爷和二小姐。”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桃花眼里的带着浓浓的怒气。 侯飞凰自然感觉到了秦央对自己突然的转变,一时有些急,“不是,不是这样。” “秦少爷你可以走了。”东宫冥并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自顾自道,“本王放你一次,没有第二次!” 秦央抱拳,心下恼怒不已,脚步生风的离开了。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疾风很快把门关上退了出去,这雅间内一时间只剩下侯飞凰与东宫冥二人。 侯飞凰忍不住问,“王爷,你为何刻意要让秦少爷误会?” 东宫冥唇角微勾,慵懒的神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会叫人觉得有些女气,可偏偏他却透着一股叫人痴迷的阳刚,“就当是你派人来王府查探,本王给你的回礼好了。” 侯飞凰还是想不通,“为何是秦少爷?” “你觉得本王会去劫贡品?”他把玩着那块精致剔透的玉佩,眸色渐深,“秦央刻意要将此事嫁祸给本王,又叫你来查这事,你觉得他是何意?” 侯飞凰思索着,那清亮的黑眸泛着浓浓的疑惑,东宫冥淡淡扫她一眼,提醒道,“若你在本王王府搜到了贡品,他带人来缉拿,获益的是谁?” 耶律奉天? 侯飞凰刚觉得自己想法有些荒谬,就听到这雅间屋顶上传来一阵吵闹的打斗声,将屋顶的瓦片都掀开了几块,东宫冥飞身上前,轻车熟路的揽着侯飞凰的腰上了屋顶。 这里早已有了十多个埋伏好的黑衣人,还有疾风带领的侍卫队,这会已经开战,面前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侯飞凰头一阵疼,却听到东宫冥继续说,“秦央早在本王身边布了眼线,自你看到本王的玉佩开始,他就一直在引你去告诉他,可惜你没有。” 他回头,魔瞳射出凌冽寒芒,“若你说了,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侯飞凰脊背一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的意思是,自己只要早一步去告诉秦央,就已经被他宰了吗? “可秦少爷为了什么?秦安伯府世代忠良,为何要刻意陷害王爷?” 东宫冥对她的好奇并未感到厌烦,竟也如实告诉她,“正因为忠良。” 侯飞凰豁然开窍,难不成这是皇帝的意思?皇帝身中奇毒命不久矣,莫不是怕死后东宫冥会篡位? 若这么说来,倒也说得通了。一般人谁敢去劫贡品?而且还有云倾山庄的高手护着,成功劫来难上加难,可若说这是早预谋好的,这后面的发展也就都说的过去了。 皇帝许是忌讳东宫冥的权势,给秦央出了这招,想陷他于舆论之中,将劫镖的事嫁祸给他,也好有理由叫大臣们弹劾,削了他的权,可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也不点破还陪秦央演了那么久。 夜色中,侯飞凰看着他的侧脸有些难以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哪有被人陷害了,还陪着人家继续演的道理? “王爷。”疾风飞快的走来,在倾斜的屋檐上如履平地,“都吞毒自尽了。” 东宫冥淡淡扫了一眼屋顶上的尸体,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带回去。” 疾风点头,带着下属飞快的清理战场,这动静也把楼下的掌柜引了上来,掌柜一推门进来便看见破了洞的屋顶,几人站在那上头还能看见袍角,他一阵为难,又不好对着高高在上的王爷说些什么。 侯飞凰倒是飞快的察觉到了,忙拉住他,“王爷,虽然我是你的客人,但你这些下属今日损害的财务可全部得照价赔偿!” 东宫冥拢了拢衣袖,眉梢微挑,“清算以后账单送来王府。” 掌柜忙千恩万谢的下去了,东宫冥缓步走来,那玄青色的袍子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气息,他薄唇轻抿,注视着侯飞凰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二小姐日后还是少理这些事为妙。” “我若知道是这样,我才不管。”侯飞凰一时嘴快,心里想说的也就蹦出来了。 东宫冥淡淡一笑,如来自地狱的般叫人不觉得沉沦,他缓缓道,“账单本王都付了,今日就同本王小酌一杯吧。” 侯飞凰没有拒绝,就算拒绝他也不一定会让自己走,于是只同他一道吃了顿饭,便回了侯府。 回侯府的路上,这才走到半路就能听见强院内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侯飞凰心中犯疑,忙加快了脚步回去,侯府门外,小绿也急切的在那里等着她,一见侯飞凰的身影急忙跑了过来。 “小姐,你快来吧,出大事了!” “怎么了?”侯飞凰跟上小绿的脚步,步履匆匆,这进院子以后那凄厉的哭声听的更是清楚了,侯飞凰不觉一阵心烦,这样莽撞的哭喊,叫别人听见了怎么笑话侯府。 “赵姨娘流产了,老夫人跟老爷在祠堂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小绿的声音带着喘气声,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说是柳姨娘和叶姨娘推得,赵姨娘又哭又闹,赵将军都来了,这会正在祠堂审着呢。” 侯飞凰倒是猜到她会借假流产来说事,可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脚步也不由加快,跟着小绿飞快的到了祠堂。 人站在祠堂外,就能看见祠堂里跪了一地的人,柳氏与叶氏,还有园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祠堂隔壁府医李大夫正在给赵氏检查,方才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就是从那里传来。 侯飞凰掩住心中的不满,慢慢走了过去,“爹,祖母,我刚回来就听说姨娘小产,什么时候的事?” 李氏今日同赵将军一同前来,看侯飞凰来了也忍不住脸色差了几分。 “一个时辰了。”柳氏声音透着哀戚,那双带水的眸子已经哭的通红,“二小姐,我真的没有推姐姐!” 与一直喊冤的柳氏不同,叶氏静静的跪在那里,仿佛此事全然与她无关,不辩解,也不哭闹,她的女儿侯云倾依偎在她身侧,同她一样风淡云轻的性子。 “怎么回事这是?” “今晚姐姐邀请我们同她赏月,我们刚到姐姐就捂住肚子摔了一跤,接着就大出血,送到了府医这来,可婢妾真的没有碰姐姐,是她自己摔倒的啊!”柳氏哭的心伤,精致的妆容已经不成样子。 一边又爬着到了侯老爷的脚边,“老爷,你相信妾身,真是不是妾身所为啊!” 侯老爷老来得子,这几日已经是喜不自胜,今晚这小产的消息无疑是叫他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语气也好不起来,他秀袍一摆,轻易的将柳氏甩开。 “你既说不是你,有何证据?” 侯老爷的声音很冷,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老爷,这些丫头都在那,都看见了,你也可以问妹妹,妾身真的没有推她啊!”柳氏有些急切的推了推一旁的叶氏,希望她也开口辩解一声。 叶氏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仍是那股不急不躁的神色,道,“老夫人,老爷,确是姐姐自己摔倒的。” “你们推得人你们当然会这么说了!”李氏在一旁急急的跳了出来,今日她们可是一听妹妹的计划就连忙赶来了,刚好在摔倒以后就赶上了这处戏码,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冷冷道,“家妹如今大出血孩子保不住倒是小事,若然令家妹也处于危险,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声音凌厉,这无疑也是在给侯老爷和老夫人施压。 老夫人眯了眯眼,望着赵子麒的方向鞠了一躬,“将军,今日之事却是老身疏忽,老身定会好好审问,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42章 042 赵氏小产?阴谋论! 第42章 042 赵氏小产?阴谋论! 她并不看李氏,那眼神也叫李氏更火大,而赵子麒点点头,表示认同老夫人的说法。 “既如此,你们便各自说说,今日这事情的始末吧!”侯老爷端正的坐在那祠堂的主位上,老夫人与赵子麒分别坐在一侧。 柳氏战战兢兢的跪着,侯文煜今日去了私塾,侯倾歌也不在,连个能在老夫人面前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脊背一阵发凉。 她打量一旁的叶氏,不觉对她十分钦佩,叶氏出身比她稍好是中州知府家的庶女,但由于亲娘不承宠,她嫁来侯府以后也并没有得到父亲过多的关照,多是一年回一次娘家。 可她未免也太淡定,入府多年不止不争夺后院的权利,甚至之前赵氏掌家时月俸也是按赵氏说的给,什么也不争,柳氏之前也就自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如今她被这样陷害,竟也能如此稳如泰山。 “老爷,方才傍晚,姐姐园里的兰香过来传话,说姐姐今晚在揽月阁摆桌,请姐妹几个一同赏月,妾身这才过去的。”柳氏也不顾叶氏了,先一个人嚎叫了起来,“妾身走到路上就遇到了叶妹妹,后就结伴过去,可刚到那里,就见姐姐捂着肚子掀了桌子,硬说是我与叶妹妹推了她!” 柳氏说的是事实,可却实在难以服众。 李氏幸灾乐祸的看着她,“难不成你觉得家妹为了陷害你,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可事实却是如此啊!”柳氏真是欲哭无泪,她本也想着若和叶氏一起过去,应当是难被陷害的,可谁知道她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叶氏,你怎么说?”老夫人泛着寒光的眸子不觉看向了叶氏,她往日对叶氏的印象也都是与世无争的。 “回老夫人,与柳姐姐说一样,确实如此。”叶氏恭敬的磕了个头,礼数十分周全。 老夫人犯了难,李氏却在一旁尖声叫道,“你们莫不是串通好了,今日有意来害家妹吧?” “老爷,老夫人,妾身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万不敢如此啊!”柳氏的声音凄厉吓人,她布满泪痕的脸缓缓转过来看着李氏,“赵夫人,你为何要含血喷人!” “是我含血喷人还是你心如蛇蝎?家妹已经怀胎三个多月了,你竟也忍心!”李氏一步步紧逼,赵子麒倒相当安静。 “真的不是我啊!”柳氏只叹自己今日出门没烧纸,连这样的陷害也能叫自己遇上,她不甘心的喊着,“老爷,这些丫头也都在那里看见了,不信,你可以问问她们?” 说着她指了自己身后的几名丫鬟。 “你的丫鬟自然是站在你那边了。”李氏不依不饶,赵氏的两个女儿都没来,她也就将自己当成了南苑的人,“若要证人,自当是找公平的!” “可今日在场的人,都是这几位夫人园里的丫鬟婆子,赵夫人你说公平,怎么个公平法呢?”侯飞凰沉声道。 “把这些丫头带下去一个个审,只要说出真相,绝不透露是谁所言,另有赏银!”李氏信誓旦旦,摆摆手那后院就走来几个老嬷嬷。 李氏见老夫人犹豫,忙补充道,“老夫人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若哪个丫头出卖主子也不敢说不是,这带下去问,兴许就问出来了呢。” 老夫人想想也有道理,“柳氏叶氏,你们怎么说?” 柳氏转动一双乌黑的眼睛很快点头,“老夫人,就去审罢,妾身绝对没做这档子事!” 柳氏园子里的丫头,言礼言貌都是从乡下老家带来的陪嫁丫头,精明的很,从小同她一起长大不会背叛她,掌事嬷嬷则是侯文煜与侯倾歌的乳娘,待二人如亲生子女,更不提叛变,而另外几个二等丫头也是她从入府开始就一直在身边服侍的人,这些人她全都信得过。 于是她眼里难免含了几分感激,有些激动的看着那群人。 叶氏不同,叶氏除了两个陪嫁丫鬟元婉元淑是中州跟来的,其他的掌事嬷嬷,二等丫鬟全都是后来赵氏塞过来的,这么多年她不承宠,那些丫鬟们自然在府中也没什么脸面,私底下颇多怨言。 叶氏平日里待人温和,对谁也没脾气,她淡淡点头,也当是同意了李氏的提议。 侯飞凰看李氏眼里浓浓的得意,不免怀疑这几人是早有准备,她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李嬷嬷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的退出了祠堂。 祠堂旁边的医馆这会尖叫声已经弱了下来,侯老爷一刻悬着的心仍旧放不下来,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李大夫那愣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厢李氏察觉到侯老爷的情绪,忙添油加醋的补充道,“侯老爷,您可真别怪我多嘴,若这侯府里真出了这样的事情,哪个姨娘害的家妹流产,请您定要严加惩治!” 李氏一直不怕事大的吵闹让侯老爷有些厌烦,可她这话也不无道理,“这话无需赵夫人提醒,若我侯府真出了这样心思歹毒的人,我定不留她!” 侯老爷语气冷冽,毫无笑容的脸上全是阴霾。 “老爷!” 李大夫的身影这时出现在了祠堂,他一路小跑过来,额头已有汗珠。 “怎么样了?”侯老爷急匆匆的迎上去,想知道却又怕听到他嘴里说出不好的消息。 “禀老爷,草民无能,只保住了夫人。”李大夫额头滴下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也跪到了侯老爷的身前,“老爷,夫人肚子那一撞足以将胎儿闷死。” “家妹如何?”赵子麒急急的道,与众人不同,他是真的关心他这个唯一的妹妹。 “夫人刚刚小产,身子虚,但情绪太激动,将军好好劝劝她,静心休养几个月便会恢复了。” 赵子麒松了口气,侯老爷的神色比刚才更为暗淡,老夫人也是心里难受,好不容易有机会亲眼看着孙子出生,可偏偏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兄长!” 几人正等着殿外那些嬷嬷们的回话,赵氏的身影却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兰香和绿柳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她穿着一见白色的亵衣身披蓝色披肩,步履病态,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来到众人眼前。 老夫人和侯老爷当即迎了过去,“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来!” 侯老爷的紧张的拉着她坐到了主位,赵氏那苍白的脸色便映入了众人中央,那往日里张扬跋扈的脸上泪痕遍布,双目已经有些红肿,嘴唇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这模样,着实叫人生怜。 “老爷,妾身不甘心,妾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有机会为老爷生个儿子,可,可是却被妹妹害的——”她声音抽噎,说着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 “姐姐,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柳氏急切不已,险些站了起来,却得来侯老爷一记凌厉的目光。 侯老爷站在赵氏面前,任她脸靠着自己的腰身,这么多年他虽然不待见赵氏的跋扈,可这回她有孕,他也是打心眼里开心的,所以这事,若真是柳氏与叶氏所为,他定两个都不会放过。 这厢祠堂充斥着赵氏的哭喊声诉,那边后院几个年长的嬷嬷正用尽各种办法一个个的审着赵氏、柳氏。叶氏三房的丫头。 李嬷嬷盯了一会才回到祠堂,似是不好开口,拉着侯飞凰想出祠堂。 侯飞凰忙找了个借口同她一道出去,这会众人都等着嬷嬷那边的回话,也就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随李嬷嬷出了祠堂打量周围没人,她才终于说道,“小姐,我方才随她们过去看了几眼,是那些个嬷嬷一个个审问那些丫头的,将军夫人说了有赏银,怕是已经买通了几个。” “乳娘,那些丫头你可都熟?” “多是我一手调教入府的,小姐的意思是?”侯飞凰话说一半她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嬷嬷点头,可却隐约有些担忧,“小姐,我们牵扯进来这件事,是否有些不妥?” “现在不牵扯,日后总也会牵扯。”侯飞凰伸手从绣袍里掏出几张银票在隐蔽处递给她,“乳娘,我这有两千两,务必将此事办好。” 李嬷嬷点头,“小姐既然开口,我搭上这张老脸也不能叫小姐失望!” “那便拜托乳娘了。” 李嬷嬷点点头,拿着银票信誓旦旦的往方才那群丫鬟的方向去了。 侯飞凰回了祠堂,这里的人注意力都还放在赵氏及老夫人侯老爷的身上,安静的等着下面的通知。 半个时辰后: “老爷!招了!” 安静的祠堂因一位嬷嬷的声音而瞬间有了动静,赵氏激动的站起来,一脸的悲戚,“秦嬷嬷,如何!那些丫头全都招了?” 那被唤作秦嬷嬷的也是侯府伺候了十余年的老嬷嬷,她沧桑的脸上十分激动,却又不敢冒犯了赵姨娘,故作可惜道,“回夫人,柳氏园里的丫鬟都招了!都说是柳夫人和叶夫人联手推了夫人。” “那叶妹妹的人呢?” “除了元婉元淑,也都说是叶夫人和柳夫人一同推得!” “老爷!这你明白了吧!你定要为妾身做主啊!”赵氏的声音瞬间凄厉了起来,“元婉元淑是叶妹妹的陪嫁丫鬟,自然是护主,可你瞧柳妹妹和其他的丫头,到底还是没有辱没自己的良心!” “老爷,你可千万要为妾身做主啊!” 第43章 043 丫鬟倒戈?证据确凿! 第43章 043 丫鬟倒戈?证据确凿! 侯老爷漆黑的瞳仁里布满弄弄的阴霾,他伸手安慰着赵氏,瞪着面前跪在上的两名妇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怒火。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老夫人的权杖重重的敲击地面,难掩愤慨。 柳氏吓得当即瘫软了下来,她趴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妾身没有做过,她们怎么可能说是妾身呢!” 柳氏的喃喃自语在众人眼中已经如同痴呆了一般,谋害老爷子嗣这事如果真的坐实了,别说她掌权之位要拱手相让,在侯府也难再待下去,她不相信自己园子里的丫头会背叛自己,哭喊着朝老妇人爬了过去,抱住了老夫人的袍角。 “老夫人,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做过啊!那些丫头既然说是我,可敢站出来与我对峙!”柳氏的哭喊声有些嘶哑,方才本还有的一线希望在顷刻间崩塌了。 “对峙又如何?你那园子里那些人,我们岂非不熟!”赵氏厉声道,她靠在侯老爷的身边有些病态,“那些个丫头嬷嬷都是跟了你十几年快二十年的人了,尤其是那两个你陪嫁的,她们跟你关系那么好,为何要诬赖你!” 赵氏说着轻咳了两声,像是被她气的捂住胸口,复又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侯老爷,“老爷,如今真相大白,你定要为我们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啊!” “你放心。”侯老爷握住赵氏的手,浓眉拧成了川字,似在思量。 “侯爷,这两人,我看没必要再留了吧。”赵子麒在一旁凉凉道,凌厉的眼神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柳氏当然知道如果被他带走就活不了,又连忙磕头,“老夫人,这是我们侯府的家事,求您千万别把我交给赵将军,这事还未查清楚呢!” “还要怎么查清楚?连你的丫头都认了!”多年感情侯老爷念及旧情也不会取了她的性命,可赵子麒在这里,就叫他有些难办了。 “祖母,姨娘哭的这样伤心,你就将那些丫头请来看看罢。”侯飞凰适才站出来开口,朝着老夫人恭敬的福了福身,“若是丫头们没有撒谎,那柳姨娘也该心甘情愿的受罚了吧?” 侯飞凰水眸注视着她,眼底笑意盈盈,柳氏一惊继而连忙点头,“是啊老夫人,若这些丫头在妾身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妾身便认了,要打要杀都随您处置!” “还有什么可审的,这丫头都认罪了!”李氏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侯飞凰,虽然她已经将丫鬟买通,可仍旧是不希望出什么变故的。 “祖母,姨娘心里不服,你若凭嬷嬷的话就这么打杀了她,实在难以服众。”侯飞凰语气柔柔话却句句带刺,硬是要将那些丫鬟拉出来。 “老夫人,妾身也恳求带丫头们上来指认!”一直沉默的叶氏也突然磕了个头发声道,她眼神不卑不亢,“妾身自问待人一视同仁,就算是丫头也如同姐妹,妾身实在不敢相信她们会睁着眼睛说出这样的瞎话!” 老夫人本来只是犹豫,这见众志成城也只好点头,“秦嬷嬷,去把人都带来!” 秦嬷嬷应声退下,再带着一群丫鬟到祠堂时已经是一刻钟过后了,这些个丫头进来以后便在门口跪了一路,各个低垂着头,肩膀起伏着似在啜泣又不敢抬头。 “你们这些贱蹄子!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为何这样害我!”柳氏一见她的丫鬟就扑了过去,却被一旁的李嬷嬷眼疾手快的拦住,她愤恨的瞪着双眼,也股不得侯老爷的目光了、 老夫人觉得有些奇怪,“元婉元淑,你二人抬起头来。” 叶氏的陪嫁丫鬟元婉元淑,在府里也是一向低调的,可礼数却样样周全,这二人是唯一没有招供的。 这二人端端正正的跪在祠堂叶氏身后,抬起两张白净的脸,老夫人打量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今日在赵夫人那里,发生了何事?” “回老夫人,叶夫人应邀去揽月阁与赵夫人用膳,路上遇见了柳夫人便相邀而行,可刚到揽月阁,赵夫人就自己掀了桌子,说是为柳夫人和叶夫人所推。”元婉口齿清晰,这样的场合一点也没有怯场之意。 元淑也忙磕了个头,“求老夫人明察,还夫人清白!” “老夫人,你听见了,真的不是我们所为啊!”柳氏被李嬷嬷拉着她想去质问那些丫头也没力气了,只能哭喊着看着老夫人,“你们这些丫头怎么好意思昧着自己的良心来害自己的主子!” 老夫人犯了难,虽说这大体都是偏向赵氏,可她也觉得今日这事隐约有些蹊跷。 想了想,她又看向柳氏身后的两个大丫鬟言礼言貌,“你二人所说,可是看见你们夫人推了赵夫人?” 言礼言貌出生贫寒,虽然在侯府待了十多年,可先前也是仗着柳氏得宠她们有脸面,可如今这局面,她们也忍不住犯了难。 “为何不说话?” “你们倒是说啊!把事实说出来啊!”柳氏有些激动,声音里带着哭腔,难以相信她亲近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如此背叛她。 老夫人打量那两人不想开口的样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们今日将事实说出来,老身保证仍留你们在侯府。” 言礼犹豫着还是没有开口,倒是言貌,她惶恐的抬起头,“老夫人,当真?” “当真。”老夫人字如珠玑,“还不快说!” 言貌瞧了一眼柳氏,见她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不由有些心虚,忙又看着老夫人,“回老夫人,今日赵夫人邀夫人去揽月阁赏月,奴婢与姐姐言礼陪同,路上遇见了叶夫人,两位夫人说了些赵夫人近日因身孕得宠的事,夫人心里有些不服,便与叶夫人说了会悄悄话,这悄悄话奴婢就没有听到了。” 她这话说到这里,赵氏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是谁教你说的!” 老夫人厌烦的摆了摆手,李嬷嬷忙拉着她把她的嘴也堵住了。 言貌有些恐惧的看着面前人,接着说道,“只是后来到了赵夫人园子里,夫人和叶夫人坐了一会,赵夫人起来给两位夫人倒茶时,两位夫人就推了赵夫人一把。” 言貌的话让柳氏怒火攻心,她猛的挣脱开了李嬷嬷的束缚,冲上去就把言貌按倒在了地上。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忘了我平常怎么对你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帮着别人来害我!” 赵氏眼里含着几分绝望,她平日里张扬的性格不讨人喜欢是真,可她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园子里的丫鬟,心下只觉得这么多年养了几只白眼狼,她哭的心伤,那言貌也挣扎着任由她打骂不敢起来。 老夫人扶额,对这柳氏泼妇般的行为徒增厌烦,“快,把人给我拉开!” 言貌一个劲的挣扎,口中发出几声痛呼,几个嬷嬷忙手忙脚乱的把二人拉开,柳氏此时头发散乱,那红衣也被扯开了衣襟狼狈的坐在地上,已经哭了一个多时辰,眼睛肿的老高,本来精致的浓妆此刻也成了张大花脸,就这尊荣,无论叫谁来看,也看不出这会是侯府的夫人。 老夫人对她无奈,对比之下,倒觉得叶氏懂事许多,她看着叶氏浓眉含着威严,“叶氏,今日之事你可认?” “妾身没有做过。”叶氏不卑不亢,脸上却也忍不住泛了苍白,她明白这形式,只有元婉元淑不承认是没用了。 她眼角打量着一旁的侯飞凰,想起了上次赵氏房里搜出小人的事,对她不由抱了几分期望。 侯飞凰注意到她的目光回以一笑,忙扶着气的大喘气的老夫人,“祖母,依飞凰看,今日这事应当是错不了了。” 老夫人有些粗糙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等着她接下来的说辞。 “言礼言貌是自小跟着姨娘长大,又是作为陪嫁丫头跟过来的,这这么多年与柳姨娘的感情不言而喻,连她二人都说是柳姨娘,定也是不会有差错了。”侯飞凰缓缓道,“否则,这奴才怎么敢那么大胆,陷害自己的主子呢?” 柳氏怔怔的坐在地上,她一心以为侯飞凰兴许会开口帮她,可也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又气又急,可侯飞凰被嬷嬷挡着她又近不了她的身,一时间便把怒气全都撒到了言礼言貌的身上。 她一回头,整个人便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近乎于市井妇人的厮打,扯衣服拽头发,言礼言貌被她死死压住,可又不敢对主子还手,只能被动的承受,两人还算干净的脸上不多时已经几道尖锐的指痕。 老夫人今日被这些事情搞的头大,这见柳氏又发疯,几乎是吼道,“给我住手!” 几个嬷嬷忙冲上去再次将几人拉开,柳氏苦兮兮的被拉到一边,狼狈的坐在地上,头发已经蓬乱,老夫人看她眼里不乏厌恶,怒色道,“像什么样子!” “老,老夫人!”一旁已经有些发疯的柳氏突然看见了什么,冲过来一把扯开了言礼半掩着的布衣领子。 言礼遮挡着不想叫众人看见,可柳氏揪的她很紧,她动弹不得,众人也就看见了言礼那衣领下,本白皙的皮肤上道道鲜红的鞭痕,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鞭痕旁边有无数个小小的针眼,一看就是受了酷刑。 “这是怎么回事!” 第44章 044 各执说辞!打手是谁? 第44章 044 各执说辞!打手是谁? 言礼当即吓得哭着跪了下来,柳氏却是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去扯言貌的衣领子,那扯开的衣襟下也是同言礼一样,全是受过酷刑的痕迹,血迹斑驳,可若不掀开衣服,就这么看怎么也看不出来。 两个丫头都一副恐惧的可怜模样,猛的跪在了柳氏面前,“求夫人原谅,奴婢们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只好随了这说辞!” 两个丫头的话叫这里众人皆是脸色大变,老夫人眸色一冷,她只叫这些嬷嬷去好好询问,怎么还用起刑来了? 如此说来,这两个丫头便不是良心过不去,而是受不了酷刑了? 赵氏一见这变故也急了,方才一张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你们这两个丫头在胡说什么,谁对你们用刑了!” 言礼言貌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二人一同跪在柳氏面前,细声道,“奴婢们方才出去以后就有人对奴婢用刑,说若是不随了她的说辞,便要当场了结了奴婢。” 言礼抽噎着,眼泪唰唰的掉了下来,柳氏方才已经崩溃的神色这才终于好转了些,好不容易看到一线生机,她连忙看向身后的掌事嬷嬷秋嬷嬷。 “嬷嬷,你过来。” 秋嬷嬷年逾四十,比柳氏稍长,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叹了一口气,挪动着靠老夫人近了几分,掀起了自己的衣袖,那手上也是同样触目惊心的受刑痕迹。 秋嬷嬷慈眉善目,此刻她眼里泛泪的模样更是叫人同情,“老夫人,老奴实在是年纪大了,想保夫人说实话,可却实在撑不住了啊。” 说着说着秋嬷嬷的眼里也泛起了涟漪,一时间柳氏身后的丫头哭倒一片。 李氏怒气冲冲的瞪着侯飞凰,不免后悔当时为什么自己没有极力阻拦,她咬牙切齿的看向那几人,“你们几人说有人对你们用刑,可看清了是谁?是这几个嬷嬷?” 秋嬷嬷摇摇头,“不是,我们方才被带到后院以后,两人一起审问,便有别人进来,至于是谁,房间太暗,老奴并没有看清。” 秋嬷嬷这话说的隐晦,既不得罪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又多增了几名可疑之人。 可侯府的人都在这,老夫人和侯老爷自然是不会派人去做那等事,而赵氏方才在小产,这幕后之人也就捎带着指向了赵子麒了。 果然见赵子麒的脸忍不住黑了几分,他语带怒气沉声道,“秋嬷嬷,你在府里这么多年,对这府里的下人不说了如指掌,也该是个个知道的把,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呢?” 咬牙启齿的声线带几分威胁的意味,而侯老爷从刚才起,就觉得赵子麒一直想处置了这二位姨娘,不免觉得他有些宣宾夺主,想替赵姨娘出气。 “秋嬷嬷,你直说便是,有本侯在这里!” 可秋嬷嬷顿了顿,仍旧是一副茫然的模样,“老爷,可老身真的没有看清,这府里的下人我是个个都认识,可今日那些人都是些没听过的声音,不知道是谁。” 赵子麒的脸色更阴沉,他只当是威胁这个老奴一下,她竟还真的敢将此事扯到他身上来! 她这个在侯府二十多年的老奴都不认识的人,可不就是府外来的吗?而今日侯府里来的外人只有他,这不就明摆着说那人是他带来的吗? “秋嬷嬷!你是不是老眼昏花啊,府里的人都认不出来了?侯府下人这么多,怎么会进了别人不知道呢?”李氏气的吼道,不甘心这计策再一次被她们推翻。 “老身确实没有看清。”仍旧不被二人的威胁影响,秋嬷嬷征询的看向叶氏身后,“老夫人,元婉元淑今天着实受罪,你也可以问问她们,认不认识今日来的人,就知道老奴有没有骗人了。” “元婉元淑。”老夫人沉声看向二人,便见叶氏紧张兮兮的去拉二人的衣袖,扯开那衣衫之下,也是一片触目惊心。 侯老爷一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这样的酷刑,却也佩服起这两个丫头,经受了这样的酷刑都能如此护主,在看完这几人身上的伤痕之后,他声音陡然大了几分。 “你们几个,是谁叫你们对她们用刑的!侯府何时有这样的规矩!”刚才带着这群丫头下去的老嬷嬷也吓得要死,这突然被侯老爷一吼,更是六神无主的跪了下来。 “老爷饶命,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几人,“还不快回老爷的话!” 几个嬷嬷对视一眼,先是喊冤,“老夫人我们确实没有对这些丫头用刑啊,这方才也没有见谁进去,只有——” 为首的老嬷嬷顿了顿,老夫人不耐的瞪了她一眼,她又连忙说道,“只有红依——” “红依?” 众人一阵惊诧,最数柳氏反应夸张。 “老夫人,上次红依陷害主子,早已被妾身发卖了啊!她怎么会回府呢!就是回来,这定也是想来害妾身啊!您瞧今日这事,定是她找人所为!” 老夫人还算有理智,她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嬷嬷,见她眉眼含了几分躲闪,又道,“红依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你为何放她进去?” “是红依那丫头说,曾得过叶夫人园子里丫头的帮助,想去答谢说几句话就走,老奴见她情深才不小心放了她进去。”那嬷嬷狡辩着,话却说的有些没底气。 老夫人猜也知道她定是收了银子,这看向其他几个嬷嬷,也均是点头认同了她的话,便也自然将她说的当成了事实。 可红依一个发卖出去的丫头是如何回来侯府,又在后院掀起这场风浪的呢?老夫人思索之下,很快联想到了赵子麒与李氏,她二人是赵氏的哥嫂,救了她的丫鬟也不足为奇,今日又碰巧需要与嬷嬷熟识的人,红依也算一个,便把她叫了回来利用。 老夫人理所当然的将这关系串联在了一起,侯老爷也一样,想通这始末脸色便是一沉。 “将军,夫人,莫怪本侯直白,今日这红依是你们带进来的么?” 赵子麒与李氏都有些莫名其妙,“侯爷这话怎么说?我自从红依被发卖以后再没见过那丫头了!” 二人答得十分正经,可这里这么些人精,谁也不会去信,侯老爷也不好明着说他们什么,赵氏一看这局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方才一张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泪痕遍布,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 “老爷,你相信妾身,妾身绝对不会牺牲我们的孩子来做这等下作的事情啊!”赵氏楚楚可怜的拉着侯老爷,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妾身好不容易才怀老爷的子嗣,不知道多想再为老爷生个儿子,这说没就没了,你叫妾身怎么甘心啊!” “姐姐,可容妾身反驳你几句?”叶氏一直十分知理,连大声说话都请示着赵氏。 赵氏眸色淡淡,哪里肯听她说,“妹妹你无需再说,不论你们丫头如何聪明,今日这事已是事实,难不成你是说我会用老爷的孩子当做代价来害你们吗?” 赵氏语气灼灼,倒仿佛她真的是无辜的一般,人也一直贴着侯老爷不肯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没了倚靠。 “妹妹自然不敢这么说,可姐姐,今日我和柳姐姐的丫头都被用刑逼供一事乃成事实,就算用刑之人不是姐姐的人,或是曾是姐姐的人,这事姐姐是否也该给个解释呢?”叶氏仍是淡漠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字字到了点上。 赵氏额头滴汗,她也不知道为何红依会回来,还突然用刑这事,只当是红依那丫头回来报仇,想出口恶气,一时她心绪杂乱脱口而出,“这我岂知,兴许是你们得罪了她,她回来报仇呢!” “可红依被发卖了,是被谁买回来的呢?”侯飞凰在一旁柔柔道,仍旧是那副与她无关的样子,可又将话题带到了赵姨娘的身上。 李氏看不过去,心里因这事也是一肚子的火,这叫侯飞凰又开口,也忍不住呵斥。 “这姨娘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姐在这参和什么,老夫人自然会解决!” 她算是看了出来,每次她把握十足的事,只要侯飞凰在,其中定会生了变故。 “赵夫人这话说的,我也是侯府的人,怎么我就不能插嘴?你一个将军府的人,不照样在这里指手画脚吗?”侯飞凰掩嘴笑道,偏偏是那副看似礼貌又气人的模样叫李氏恨得牙痒痒。 “够了!”赵子麒在一边拉了拉李氏,示意她别再说话,就算开口也说不过。 “老夫人,今日这事如此明显,请老夫人定要为妾身和妹妹做主啊!” 柳氏翻身的机会来了,她怎么会放过,忙匍匐着跪在老夫人的脚边也不忘拉上叶氏。毕竟今日她们二人抱团总比单打独斗好。 老夫人黝黑的瞳仁收了又收,那权杖重重的撞击地面又是发出一声脆响,她沉声喝道,“今日之事,老身必会彻查清楚,若然让老身得知谁说了谎,这侯府日后绝容不得她!” 老夫人凌厉的视线扫视了这周围一圈最后落在了赵氏的身上,赵氏心虚的撇开眼神,仍拉着侯老爷不肯放开,可怜兮兮的靠着他。 “祖母,可今日这事各说各的理,你看怎么审呢?” 侯飞凰站在一侧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素衣长衫下绝色清丽。 “赵将军,依你看呢?” 第45章 045 绝地反击,力挫赵氏! 第45章 045 绝地反击,力挫赵氏! 赵子麒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怔,又马上开口道,“今日这事着实蹊跷,本将不便插手,全听老夫人的。” 他若在此时还执意说是柳氏与叶氏联手来害人,怕也只会叫老夫人觉得他无理,只护妹妹罢了。 “那今日这事,老身定会做主给诸位一个交待!”老夫人语气很重,她回身,一旁的嬷嬷忙扶着她坐在了身后的红木椅上。 冷眼扫过周围,老夫人神情严肃,周围散发着威严之意,她扫过一旁侯老爷,语气柔了几分,“震天,你今日因为这事急匆匆的赶来,定有许多事来不及处理吧?” 侯老爷点点头,“今日还要送批货去汴州。” “你且去吧,老身在这,定会替你照顾好赵氏的。”老夫人虽是温和的与侯老爷说着,可那语气却不容拒绝。 见赵氏拉着侯老爷衣摆的手紧了几分,她脸色一沉,“赵氏,你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媳妇,应当知道什么事为重。” 这帽子扣得大,若赵氏不放手倒还要说她不懂轻重了。 赵氏脸色拉了下来,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手紧了又松,还是放开了。 “老爷,你且去吧,妾身有老夫人照应着。”赵氏语气哀戚,那苍白的模样惹人生怜。 侯老爷是不愿意参与后院的事的,尤其刚才看到那些丫头受刑的模样,更叫他觉得最毒妇人心,更何况赵子麒在这里,赵氏也吃不了亏,他点点头,便带着两名随从朝赵子麒知会一声出去了。 老夫人凌厉的视线又落在了赵子麒身上,她并不开口,可那压迫的视线也叫赵子麒浑身难受。 “老夫人只管放心,如若今日之事审的公正,本将绝不插手。”他并不打算走,毕竟他从小宠爱的妹妹在这里,看不得她受委屈。 老夫人也不好再说,摆摆手,便叫了嬷嬷扶着柳氏与叶氏二人起来,柳氏此时衣服头发都乱糟糟的,看起来如个疯妇,老夫人看不过去,叫着一旁的嬷嬷扶着她去整理整理。 这等着柳氏整理完,祠堂内的主子们已经各自喝了一盏茶了,丫鬟嬷嬷们惶恐的跪在地上,等着老夫人接下来的审问。 柳氏由嬷嬷扶着慢慢踱步来到祠堂,她已经整理干净,红衣丰腴黑发盘起,方才的大花脸也已经清洗干净重新着了淡妆,虽不那么富贵,可也有着中年女子的风韵。 两把木椅摆在赵氏位下,老夫人吩咐着给叶氏与柳氏看座,这样对待,便不是将二人当成推的赵氏流产的凶手了。 赵氏看着也是立刻喊了出来,“老夫人,妾身肚里的孩子着实可怜,虽未来到人世可也算是我们侯府的子孙,老夫人定要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主啊!” 那哀戚的哭喊叫老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老夫人扶额,一旁的嬷嬷忙将茶盏递给她。 “这事我自会查清楚,你也消停些。”老夫人的语气已有几分不悦的成分,赵氏也听了出来,忙止住了哭声,可一张脸却还是哀戚的模样。 老夫人看事实说话,自然不待见赵氏这种只会用博同情却拿不出证据的,她看了一眼跪在下首方才同出去的几位嬷嬷,冷声道,“今儿是你们把这些丫头带出去的吧?” 几位嬷嬷惶恐的点头,跪在地上的身子动了动。 “那你们出去后,除了红依,没有一个看见是谁进去打了这些丫头吗?” 几个嬷嬷连连摇头,为首的嬷嬷脸色更如猪肝,“老夫人,我们把这些丫头带进去后,那红依只说进去找她们说两句话,当时这些丫头都是在一起的,我们想着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便让她进去了,可过了一会我们见没人出来,这才急忙进去,进去时红依丫头已经走了,只看到这些丫头在那里,周围也没有刑具啊。” 老夫人眼中泛起了疑云,“这么说,秋嬷嬷说进去之后,两个两个审问的事,也不是你们做的了?” 几个嬷嬷又是摇头,“不是老奴们,老奴们只是念旧情给红依姑娘一些时间,可谁也不敢对这些丫头动手啊!” “闹了鬼不成!难不成有人在里面对这些丫头动刑,都没有声音的吗?”李氏在一旁愤愤道,这见嬷嬷们把责任全都推给红依,她忍不住自己的怒气。 “确实没有听到动静。” 老夫人冷冷看了一眼李氏,并不被她的话影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守在门口看不到人进去,看不到人出去,连这些丫头受刑也不知道?” 几个嬷嬷对视一眼,均是怕的浑身发抖,可还是方才那嬷嬷慌忙答道,“老夫人,祠堂的别院后头,有一个半人高的墙洞,老奴们已经知会了管家几日,可都没来得及修,兴许那些人,是从那里进出的呢。” “李福海。”老夫人一声厉喝,管家慌忙跪了出来,恭敬的道,“回老夫人,那里确实有个墙洞,这几日已经在购置材料差人去修了,往日都是有下人在那里看守的。” “那今日看守的下人呢?” 李福海犹豫的目光看向了赵氏,老夫人又喝了一声,他才开口,“老夫人,今日听见夫人在揽月阁的动静,全都被夫人叫着过去护驾了,从去揽月阁开始,便一直在夫人这。” 李福海说着,那本候在祠堂外的两名男子也站了进来,朗声齐口,“回老夫人,确实夫人流产后叫着奴才们不要离开,说等老爷老夫人来也好给夫人作证。” 赵氏脸色一白,她做这事只为了证明自己当时的一身是血的可怜模样,并没有想到还有这茬。 “大胆的奴才,夫人也只叫你们当时不要离开,后来老爷和老夫人来了,你们为何还不走?”李氏已经气的有些发晕,这发展下去,赵氏房里别想捞着一丁点便宜了,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两个下人听着这怒喝也是吓呆了,可却又十分直白甚至语气有些苦楚,“是夫人不让我们走的啊!夫人说还老夫人未审过,叫我们等着审查时都出来给夫人作证呢!” 老夫人冷冷睨了一眼李氏,不悦她的多嘴,“那你们看见了什么?可看见两位夫人推赵姨娘了?” “并没有,去的时候夫人已经倒在地上了,两位夫人站在旁边。” 老夫人眸色一冷,看着赵氏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你既说是叶氏与柳氏推的你,可还有其他证人?” 赵氏这时也不似方才那么有底气了,她心里有些发寒,扫了一眼自己身后,那绿芜与绿柳二人便站了出来。 “老夫人,奴婢们是一直跟着夫人的。” 老夫人面色不悦,“你二人是自小跟着夫人的,自然随主子说辞。” “老夫人,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就算是家妹的丫头,可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怎么就做不了证人呢?”李氏在一旁,语态也同样凌厉。“那柳氏和叶氏的丫头们说被人上刑,可也说不定是出苦肉计,为了给自己主子争个清白呢。” “赵夫人,不如问问您身后的丫头,敢不敢这么对自己为您证清白呢?”侯飞凰笑意盈盈,李氏身后的丫鬟听着这话就忍不住退后了一些。 李氏面有怒色,忍不住厉声道,“我这是就事论事,你扯到我身上干什么?” “赵夫人若要假设,我为何不能假设,何况就算是丫头们苦肉计,那必然是主子们待她们好,平常心善,若不是待她们如家人一般,哪个下人肯如此虐待自己呢。”侯飞凰扫了一眼身后那群丫头,顺带瞪了一眼李氏,复又语气柔了几分,“更何况,元婉元淑就算是糟了这样的酷刑也不曾承认是叶姨娘所为,这还不足以证明叶姨娘的人品吗?” 老夫人沉思着,也觉得侯飞凰说的有道理,如今除了三房各自房里头的丫头,并没有说得上公正的目击证人,也就无从查证这三人的说辞,可按如今看来,几个丫头受刑的事是真,更表明有人在背后施压,希望这几个丫头指认这二位姨娘了,一切一切的证据以及李氏的态度,都让老夫人觉得那施压之人是将军府的。 “此事全凭祖母定夺!相信祖母心里也该清楚了!”侯飞凰语气硬了几分,那长衫下娇小玲珑的身段却带着一股子生来的傲气。 老夫人倒是不清楚事实如何,只是猜测着觉得赵氏表现颇多疑点,但碍于赵子麒在这里,老夫人语气还是和气的,“心茹,你今日小产身子也想必不太舒服,这坐了这么久,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赵氏一双擒着泪的眸子唰的又下起了雨,“老夫人,这,你都还未处置这些元凶,你叫妾身如何休息的了啊。” “是啊老夫人,难不成你想包庇这二人不成!”李氏也是个胸大无脑之人,这见老夫人不顾赵氏再也忍受不住,“同是侯府的夫人,难不成还分孰贵孰贱不成,家妹这趟失的可是这侯府的子孙!” “赵夫人你既知道是侯府的子孙,又怎能说出这话?难不成祖母不比你跟这孩子亲吗?”侯飞凰字如珠玑,一双美目也含着几分警告瞪着她。 让她几分,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侯飞凰对李氏这种人不屑一顾,可却又必须回应她。 “你!我自然也是为了家妹着想,家妹流产这已成事实了吧!”李氏心中恨极了侯飞凰,一时又逞不到嘴上的威风,只好又将花茬带到了赵氏身上。 侯飞凰冷笑着看着二人,那跪着的李大夫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那叫他彻底寒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第46章 046 假孕疑云,威逼利诱! 第46章 046 假孕疑云,威逼利诱! 清泉的身影缓慢的从祠堂掠过,最后立在了门外守卫中,侯飞凰脸色转好,盯着那李大夫的眼神都烫了几分。 “流产?” 仿佛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侯飞凰发出一阵银铃般好听的笑声,甚至笑到最后捂住了肚子扶着子音不让自己摔倒。 众人均是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尤其是老夫人。 “飞凰,你这是在笑什么?” 赵氏的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红,恶狠狠的盯着她,“有什么好笑的,这可是在祠堂!” “就是,当家嫡女怎么也如此不知轻重!”李氏抓到机会便不放过她,一阵嘲讽,“当这是你的闺房么!” 侯飞凰抿唇,白衣下素雅的面庞黑眸动人婉转,她轻咳一声,“祖母,不是飞凰想笑,只是觉得今日大家未免被姨娘这事弄的太紧张。” “家妹流产这事还不至于你们紧张?”李氏厉声呵斥,这会看着侯飞凰已经没有一点客气而言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就算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今日受了这样的罪过,你竟也说的出这话!” 赵子麒揉了揉太阳穴,今日被这事吵得他也乏了,可也觉得李氏说的对,于是一双幽深的黑眸冷冷的看着面前灵动的少女。 “赵夫人你未免太操心了。”侯飞凰冷睨着欲离开的李大夫,他本早该离开祠堂了,可赵氏为了装出自己这次流产要了她半条命,硬是拖着李大夫在这给她查脉。 李大夫触到她的眼神很快收了回去,却见那白色的身影缓缓朝自己走来。 “李大夫,你之前说,姨娘怀胎多久了?” 李大夫在侯府里呆了多年,也是知道二小姐近来风头正盛,他有些心惊肉跳,却仍旧平静的答道,“三月有余了。” “怀胎三月有余,被推撞流了身子,这会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啊。”侯飞凰语气很轻,看着李大夫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压迫,“揽月阁里的那摊血,我怎么闻着不像是人血呢。” 李大夫与赵氏脸色皆是一变,这若说之前推她流产的事有变故也罢了,反正也没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可如今若是被查出假孕假流产,那就真不是一句没有诊断清楚可以蒙混的过去了。 赵氏脸色很难看,也急着否认,不待李大夫开口她便抢着说道,“如何能不是人血?我今日小产大出血,这两位妹妹房里的丫头可都看见了,两位妹妹也在,她们可是看着我大出血的!” 柳氏与叶氏双双点头,继而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侯飞凰。 柳氏最为精明,她见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也连忙补充道,“我与叶妹妹过去时就见姐姐撞向石桌,继而捂着肚子倒了下来,接着丫头们就连忙扶着姐姐去请大夫了。” 她并没有直接说可能是用了血袋之类的物件,却点名了她与叶氏并没有碰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流血。 老夫人狐疑的目光看着赵氏, 赵氏气急了,瞪着侯飞凰的方向就喊出了声,“你这说的未免太荒唐!我之前有身孕一事也是李大夫为我诊出,这些日连日也都是他给我开的安胎的方子,你莫不是连李大夫都怀疑!” “对,我就是怀疑李大夫!”侯飞凰语气加重,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冷眼扫过赵氏,“李大夫你先前说姨娘怀胎三月,都给姨娘开了哪些方子可还记得?” “自,自然。” “那你便说说!” 李大夫有些局促,可仍旧靠着自己的医术说道,“都是些安胎的方子,用黄芩、糯米、砂仁较多。” 他说的这些倒都是安胎的,可侯飞凰立在众人簇拥处,摊开身后清泉递过来的纸张时,又忍不住笑了,“李大夫,这是你今日开的方子?” 她展开的那张白纸上,赫然写着“红花、丹皮、当归、五味子”,这些都是补气活血的中药,可样样都对胎儿有损。 “李大夫,这是我从南苑的丫头那来讨来的,是你开的方子吧。”侯飞凰将那张方子直接甩在了地上,李大夫战战兢兢的爬过去查看。 老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侯飞凰,她此前也怀疑过赵氏怀孕蹊跷,可从来也没往她会假孕上去想,这一时不禁有些疑惑,“飞凰,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今日恰巧从南苑过,闻见了这几味中药的味道,怕姨娘不知这药好坏特意进去提醒,可我进去问那丫头,丫头却告诉我是李大夫开的方子,飞凰这才觉得奇怪,留了这纸张。” 侯飞凰微微侧身,她早晨确有闻到赵氏院子里传来的这药味,毕竟只有一墙之隔,但这方子却是清泉偷偷取来的。 老夫人并不怀疑侯飞凰的话,那深沉的眸子盯着赵氏已冷了许多,碍于赵子麒在在,她也不直接为难赵氏,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李大夫。 “李大夫,你既说赵姨娘有孕三月,为何开这些有损胎儿的方子呢?你可知道这药方会害人流产?” 李大夫已经是吓傻了,这些年他在侯府的待遇并不薄,已经攒了许多银子老家也归置了房产,可却是鬼迷心窍听了赵夫人的怂恿,替她做了这事。 这被老夫人逼问起来,他紧张不已,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李大夫若先前诊治姨娘有孕无误,还故意开着这些会害人小产的方子,是否可以以为李大夫有意加害姨娘?今日姨娘流产之事是不是也跟你这方子有关呢!”侯飞凰步步紧逼,不给那李大夫一刻思考的时间。 “你倒是说啊,李大夫。” 侯飞凰扯了一把那张药方,药方便从李大夫处散开,李大夫紧张的跪在那里,辩解的话却如同卡在喉咙里一般。 赵氏却急了,“二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大夫难免疏忽,怎么还扯到我先前有孕之事了呢!李大夫在侯府兢兢业业十几年,难不成还会蒙骗老爷不成!” 老夫人厉眸瞪着面前两人,赵氏直接将蒙骗二字说出来,便也是确定这事的严重性了。 赵子麒忍不住扶额,赵氏与李氏都是这般,只顾逞嘴上的威风,却总叫人钻了空子。 “李大夫,你在侯府十多年,也该知道侯府如何对待吃里扒外,蒙骗主子的下人吧。”侯飞凰的语气重了几分,那明亮的双眸却仍旧擒着耀目的笑,“还不抓紧把事实说出来!还是我替你说?” 李大夫的冷汗直流,他看着侯飞凰那不似开玩笑的神情心中猛的揪紧,正要说话又听到侯飞凰轻笑。 “我替你说,还是你自己坦白?若你诚心认错,我倒可以考虑在爹爹那为你求求情。若是我替你说,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赵氏听着这威逼利诱的话也是急的要死,生怕李大夫把一切都抖落出来,她不甘心的看向对面的赵子麒,兄长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赵子麒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侯飞凰这样的招数他也用多了,多数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才会恐吓叫对方自己招供,他自然便也以为侯飞凰是如此,当即便笑了。 老夫人听到这洪亮的笑声也是一愣,“赵将军,有何可笑?” “本将只是替侯爷开心,侯府出了这样一个利害的小姐。”赵子麒淡淡掠过侯飞凰,语气不乏敬意,“李大夫做了何事?他不过是尽一个大夫的职责替家妹探脉安胎,今日在推撞之下为了保住家妹,而失了家妹肚里的孩子而已,二小姐何必步步紧逼呢。” 将军开口庇佑,这让李大夫稍稍安心,毕竟赵将军是赵氏的亲兄长,今日无论如何也会护着赵氏,他如是想,而后敛了敛自己的心神,将要出口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说道,“将军说的对,我不过是尽一个大夫的职责,希望老爷夫人们身体都健康罢了,就算是开错了方子,也是因为夫人这几日说她气虚,实虚好好补气活血罢了。” 他又看向赵氏,“夫人,我先前给你开方子时也提醒过丫鬟,药量都少放些吧?” 赵氏收到他的眼神也连忙点头,“李大夫确实提醒过!” 老夫人饶是看不惯赵子麒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这端着架子护赵氏,可她确没有真凭实据,忙将一双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了侯飞凰,站在厅堂中的白色身影,自带光芒一般,让人的移不开视线。 侯飞凰一直淡淡的看着这三人推皮球,把那药方子的事推得一干二净,也不插嘴。 直到赵氏以为自己补充的天衣无缝了,她才笑道,“李大夫,我若没有证据,敢这么说吗?” 这厅内的人皆是一惊,柳氏已经激动的快要拍手叫好了,她方才还在地上受辱,现如今矛头却全都指向了赵氏,那难翻身的人也变成了她,她忍不住心中徒增快感。 “二小姐,你若有证据,就直说了吧。” 她讨好的看着侯飞凰,今日之事因为侯飞凰她才能脱离这困境,对她不免心含了几分感激。 侯飞凰冷冷一笑,那森寒的目光叫赵氏与李大夫背后一凉。 “二姨娘,可认得这是什么?” 子音从门外端着一件东西走了上来,那东西用灰色的布盖住,很薄很小巧,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可仍旧足够叫赵氏与李大夫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侯飞凰一把掀开,那盘中之物出现在众人眼前是,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第47章 047 真相大白,赵氏痛哭! 第47章 047 真相大白,赵氏痛哭! 一块淡绿色的布巾,上头还沾染着已经干凅了的血迹,布巾摊开周长三尺有余,足以包裹着赵姨娘的腹部。 而赵氏看到这块布巾也是当即叫了起来,“你,你拿这东西作甚!” 侯飞凰将那布巾摊开,血迹斑斑的看着有些恶心,“祖母,这布巾是姨娘的丫头清理完抛在后院的,我方才就瞧着有些奇怪,便把它留了下来,这上面的血迹,你们且看。” 李大夫也仔细盯着那块布巾,他倒也希望不是赵氏所用的,可见赵氏吓得一个颤栗就是说不出话便也明白这布巾确实是她的。 “李大夫,你说这是姨娘的血吗?”她猛的把那块布巾丢到了李大夫的身上,那布巾上鲜红的痕迹十分夺目,可真正的人血一般是呈暗红色,也不会有这股子动物身上的腥味。 堂内一片寂静,连赵子麒也想不出什么偏袒的话来,李氏却不甘心,“你说这是家妹的,就是家妹的吗?兴许是你从别处捡来的布倒的血来污蔑家妹呢!” 侯飞凰闻言更是笑了,“赵夫人,我知道你爱妹心切,但麻烦你看清楚,这可是绢萝,这种布料是我想买就能买来的吗!” 柳氏见李氏有些茫然,忙补充着,“这绢萝是去年老爷进宫为太后贺寿,太后赏赐的,老爷回来便送给了姐姐,此乃北齐国进贡之品,这元京拢共也就三匹,一匹赐给了琉璃郡主,一匹赐给了老爷,最后一匹太后自己留着了。” “如此珍贵的料子,我如何仿制?”侯飞凰笑意渐深,看着那巴不得马上离开的赵姨娘逼问道,“姨娘,我可否问问你,为何这侯府你独有的绢萝上,会有鸡血呢?” 赵氏紧抿着唇,似要咬出血来。 “砰!” 见赵氏不说话,老夫人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木桌上,声音响亮,让这里的人目光都聚向了老夫人。 “李大夫,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大夫唯唯诺诺的跪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李大夫,你可想清楚,要不要把实情交代出来!还是你当真觉得我性子好,会让你就这么毫发无损的离开侯府?这可是侯府!”侯府的语气很重,站在李大夫身边那琉璃般的眸子也直勾勾的看着他,不叫他分神去看赵子麒。 “你休要血口喷人!这绢萝就算只有我有又如何,这料子去年老爷赐给我以后我便丢了,再没见过!”赵氏仍是心有不甘,本计划好今日一箭双雕的计划,别说害别人了,反倒惹的自己今日无法脱身。 “是吗?”侯飞凰仍旧笑着,“那姨娘你那块帕子是从何而来呢?” 赵姨娘的腰间,赫然悬着一块同是淡绿色的绢萝帕子,这是做布巾后剩下的边边角角,她觉得扔了可惜,便叫裁缝给缝了一块帕子。 “去姨娘常去的裁缝店问问,就知道这帕子是何时做的了吧?”侯飞凰自信的笑着步步紧逼,她打算出手怎么会留给她后路,也多亏李嬷嬷注意到,她才能想到这茬。 赵氏无话可说,整个人颓然坐在那里,脸色越发难看,李大夫此时也知事情败露,扑通一声就跪着给侯飞凰与老夫人处连连磕头。 “老夫人、二小姐,此事实乃我鬼迷心窍,求老夫人二小姐饶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李大夫的头砰砰的磕在地上,不多时便见了血迹。 赵氏心惊肉跳,连李大夫都承认了,就算兄长在这,她今日也逃不过一顿责罚了。 老夫人黑眸明亮,颇为欣赏的看着侯飞凰,证据如此周全的举证,赵子麒饶是千般偏袒赵氏,在证据面前也翻不了天。 于是老夫人的脸色十分严肃,将征询的目光看向了赵子麒,“将军,老身今日已给尽你颜面,接下来老身要处理我们侯府的家事,能否请您不要插手?” 毕竟不好明里与赵子麒翻脸,老夫人的语气还是客气的,而赵子麒方才一众偏袒的行为,现在通通被打脸,他哪还好意思说什么偏袒赵氏的话,再不情愿也只能是点了头。 “家妹不争气,给老夫人添麻烦,还请老夫人手下留情。” 赵氏的身子一下就垮了,瘫坐在木椅上的身子若不是丫鬟扶住她,她早已坐不住的滑了下来。 “祖母,您先别急嘛。”侯飞凰立在人群中央,那显眼的白色身影一开口,便叫赵氏与李大夫一阵胆战心惊,生怕从她的嘴里再说出什么可怕的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老夫人,是妾身鬼迷心窍,请老夫人治罪!”她不再狡辩,只想认了这罪,好叫侯飞凰闭嘴。 可事实岂会如她愿?侯飞凰淡然迎接四周的目光,接着道,“我捡到这布巾,和查证到揽月阁内的血不是人血,足以说明今日姨娘没有真正流产,若姨娘没有流产的话,那现在也当是有身孕的咯?” 老夫人眸色一热,看着赵氏的目光也炙切了几分。 赵氏欲哭无泪,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早知道承认先前自己推撞流了身子倒也罢了,现在不止假流产,连假孕的事也全都翻了出来。 “李大夫,赵氏可还有孕?” 老夫人的话叫李大夫又是一阵发抖,他脸色难看越来越黑,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李大夫可是默认?还是要我去请别的大夫来瞧瞧?”侯飞凰淡淡笑着,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李大夫的折磨。 李氏还想说什么狡辩,可却被赵子麒摁住,今日这情况太乱,证据确凿的事他们若再插嘴,也只会叫人觉得将军府的人小气死不认错罢了。 李氏只好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一群人。 “还不快将事实说出来!” 老夫人的好脾气已经被消磨殆尽,既然赵子麒不管,她也便好好行使自己的权利了,一盏精致的茶杯砰的被砸到了李大夫的脚边,那刚刚泡好的滚烫的茶流在地上,一下就将李大夫的手烫红,他慌张的躲闪着,最终泣不成声。 一个年逾四十的大男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老夫人放过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答应夫人为她伪造怀孕之事,事后我也是连日寝食难安,日日觉得对不住侯府,今日被二小姐揭露此事,我无话可说,但求老夫人看在我一家老小的份上,留我一条贱命!” 老夫人叹了口气,李大夫进府时,还是侯老爷娶侯飞凰母亲的时候,这一晃都快十八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糊涂。 “这么说,你便是承认为赵氏伪造怀孕,又替她今日伪造假流产了?” “请老夫人开恩,放我一条生路!” 李大夫的话让赵氏彻底呆了,那被丫鬟扶住的身影也缓缓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脸色苍白的吓人,她嘴唇哆嗦着,再想狡辩也是徒劳。 “好啊,姐姐竟然都是你做的!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没有怀孕为何今日还要伪造我与叶妹妹害你流产!若不是二小姐找来证据,你就打算让我二人背着黑锅是不是!”柳氏也是个易激动的性子,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就算赵子麒在这里,她还是厉声叫道。 “还有我这几个丫头!这丧心病狂的事你竟也做的出,你来看看她们身上,你怎么能如此歹毒!” “我,我没有啊!”赵氏欲哭无泪,整个人摊在地上,可却还是不承认这事,“老夫人,您明察,对丫鬟上刑的事真的不是我所为!” 这么多桩事一同爆发,老夫人哪里还会信她,心中对她的不满只越发的增长。 “你也无须再否认了,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你叫老身信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赵氏的可怜样子,“你是第一个嫁到侯府的,也掌事了这么多年,这侯府的家规你应当比谁都清楚,今日赵将军在这,老身也不想为难你。” 赵氏一听这话哭的更是厉害,她今日所为若按家规来办,别说是休妻,就是发卖了出去也是轻的。 “你今日还是先跟将军回娘家住一阵吧,至于如何处置,老身会与震天商量好,修书到将军府。”老夫人语句缓慢,这样的处理结果,已经是给足了赵子麒的面子了。 可赵氏清楚,她若是这样回娘家,日后就再难回侯府了,到这个年纪的妇人,被赶回娘家,元京那些风言风语也能把人说死。 她苍白脸上眼泪纵横,跪在地上的身影更是颤抖不已,“老夫人,妾身知错,您千万不能把我赶回娘家啊!” 赵子麒看着妹妹如此,心中心疼不已,李氏更是气得咬牙,她倒不是心疼赵氏,而是她精心策划了半个多月的计谋,竟然全部被侯飞凰打乱,而今还弄的这样一个局面。夫妻二人咬牙切齿的的瞪着人群中那抹显眼的身影,亦在心中烙进了她的名字。 “这几日你也闹得乏了,正好你兄长在这,你还是随他回去好好想清楚你这几日的作为吧,老身实在精力不多,应付不来你那么些的幺蛾子。”老夫人语气不悦,说话也毫不客气了,“震天回来我会将今日之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他,这段时间,你留在这里也徒增尴尬罢了。” “老夫人,妾身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已经知错,求老夫人给妾身一个悔改的机会吧!”赵氏哭的撕心裂肺,匍匐在地上也不住的磕头,脸上毫无血色。 “求老夫人开恩!” 第48章 048 赵氏离开,精明祖母! 第48章 048 赵氏离开,精明祖母! 赵氏的额角渐渐有了鲜血,在那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她仍旧重重的磕着,一刻也不停。 赵子麒看的心疼极了,可也明白妹妹是不愿随自己回将军府的,他不好说什么,只是袖袍下的拳头紧了几分。 老夫人脸色未变,这后院争斗的事情她看的多了,她今日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开了大恩了,于是她摆了摆手,示意两边的嬷嬷去把赵氏扶起来。 可嬷嬷的手一碰到赵氏,就被她甩开,那头抬起来已经是鲜血淋漓,眼泪与血混杂在一起,叫人看着再硬的心肠也软了几分。 “老夫人,妾身再也不敢了,但求老夫人留妾身在侯府,妾身日后一定规规矩矩,再不敢起别的心思了!” 侯飞凰倒无所谓,今日之事赵氏在侯府再难翻身,她回将军府抑或是留在这里都对她影响不大。 倒是柳氏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姐姐上次也这样说,可今日还不是做了如此歹毒之事,姐姐的保证真能做到吗?” 老夫人本也犹豫着,这一听还有上次,当时便觉得赵氏留不得,若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在后院,日后还指不定得出什么事。 “心茹,你不必再磕了。” 赵氏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怀着希冀的目光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品行实在不适合再做侯府的媳妇,还是跟你兄长先回去吧,原不原谅你,老身需要与震天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 赵氏的身子一下子跨了,那泱泱流血的额头她也不顾,仍旧爬着跪在老夫人的脚边,厉声嚎哭求饶。 老夫人看腻了,又被震得耳朵生疼,忙喊过一旁的李大夫,“你先给她瞧瞧。” 复又看着一旁不插手的赵子麒,“将军,今日老身就将赵氏交还给您了,等我与震天商量好,定会再上将军府。” 赵子麒本也想看老夫人会不会心软,可见她扯上自己,也知今日这事没有回头路了,自己的妹妹做出了这样的事,他脸上也无光。 “本将自会照顾好她,但还请老夫人和侯爷能饶她这一次。” “老身也会在震天面前替她多说几句,自求多福吧。”老夫人摆摆手,“将军今日想必也累了,心茹也需要静养,不如早些回府吧。” 老夫人这番直白的话说出来,赵子麒也不好再逗留了,忙拉着李氏起了身,“老夫人保重,告辞。” 兰香绿柳忙上前扶着赵氏,赵氏心不甘情不愿一脸的鲜血李大夫在一边替她简单包扎,便由她被两个丫头扶着离开了。 “去南苑收拾好她的东西。” 赵氏前脚刚出祠堂,老夫人就冲着一边南苑赵氏房里的几个二等丫头吩咐道,几个丫头连忙跟上了赵氏的脚步往着南苑去了。 “李大夫。” 老夫人慢悠悠的语气叫李大夫脊背一凉,听着她接下来说的话。 “你为侯府效力十多年,劳苦功高,震天也从来没有将你视为外人,这些你都应当清楚。”老夫人的语气缓慢而沉重,李大夫听的更是心惊肉跳。“今日之事,老身也不想太为难你。” “恳请老夫人开恩,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实在不能没有我,这趟也是因为夫人威逼利诱我才帮她的,我已经知错,再不敢犯了!” 李大夫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为求从轻发落,脸面也不要了。 老夫人看的有些同情,李大夫家里的情况早些年她在侯府的时候也清楚,于是软了心肠,道,“罢了,去账房那领了今年的月俸,回老家去吧,侯府不能再留你了。” “老夫人。”李夫人流泪的眼紧紧盯着老夫人的方向,连连磕头贺老夫人百岁,不追究他的责任,还给他发月俸,这实在已经是开了大恩了。 “飞凰,祖母累了,扶我回去。” 老夫人摁了摁自己的额角,冲侯飞凰伸出了手,侯飞凰连忙迎上去扶着她缓步离开。 叶氏与柳氏洗刷了今日的嫌疑,又看了这样一出好戏,二人心思各异,在这散场后也都各自回了园子。 福苑: 老夫人的房间,老夫人闭目靠在房间内的软榻上,一旁的嬷嬷轻轻给她打扇,侯飞凰坐在软榻一边,中间放着一张方桌,香茗袅袅。 “祖母,可是有事跟飞凰说?”侯飞凰伸手给二人倒茶,清秀的面容挂着爽朗的笑,“祖母单独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喝茶吧?” 老夫人脸上挂着慈祥的笑,一双带着老茧的手将侯飞凰白皙的手握进了掌心,“飞凰啊,你是侯府唯一的嫡女,祖母和你爹都喜欢你关心你。” 侯飞凰温顺的笑着,也不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她握着,“主母,都是自家人,飞凰不想去猜您的言外之意,有话不妨直说。” 老夫人缓缓坐起身,深棕色的主母袍子带着泛泛威严,她有些凌厉的眉眼扫过侯飞凰的笑脸,“飞凰,祖母不傻,今日那些丫头受刑的事,是不是你所为?” 侯飞凰的心里咯噔一声,面上的笑意却泛的更开,“祖母这说哪的话,今日之事与我何干,我对她们用刑做什么。” 老夫人笑了,那笑意看的侯飞凰心里有些凉,她传给李嬷嬷的消息,叫那些丫头自残护主,好拖延时间让清泉去取药方和那块带血的绢萝,本来以为不会让人发觉,可老谋深算的老夫人却还是发现了。 “是谁做的,各自心理清楚,飞凰啊,祖母面前你不必有隔阂,这府里的是是非非,祖母看的比谁都清楚。”老夫人语气缓慢,那苍老却明亮的眸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祖母今日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但飞凰,祖母不是要责怪你,今日这事你做的好,若没有你举证,赵氏还得再侯府作威作福。” 老夫人放开了侯飞凰的手,抿了一口面前的香茗,“祖母年纪大了,原本是听李嬷嬷说你这些年在府里过的举步维艰,不放心才过来瞧瞧,但如今看你也受不了什么欺负,过几日我便会回到相国寺。” “回寺里?”侯飞凰一听老夫人这么说,便清楚老夫人仍旧是站在她这边的,戒备不觉放了下来,“祖母还回去做什么?” “我潜心向佛,十多年都在相国寺,寺里老少我早已视如亲人,这些日子在侯府虽然你和震天也都孝顺,但我还是更喜欢住在寺院,为震天和你诵经念佛,了却残生。” 老夫人微笑着说着这话,那有些浑浊却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舍,“你就替我好好照顾你爹,侯府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 侯飞凰点头,不再挽留,与老夫人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在老夫人处一直逗留到亥时三刻(九点四十五)才离开,出老夫人院子时天一片漆黑,一星半点的星光洒在前行的路上显得有些昏暗,侯在外头的李嬷嬷此刻正在前头带路,子音子月两人站在一旁。 “乳娘。” 李嬷嬷很快回头,“小姐怎么了?” “今日的事,你告诉祖母了吗?” 李嬷嬷一愣,很快回道,“老夫人早有察觉,今日那些带出去的嬷嬷里,有两个是老夫人安排好的,不然此事也不会办的如此顺利。” “小姐,可是嬷嬷误事?”子音在一旁不确定的问道,她与子月都是从小跟着李嬷嬷的人,见侯飞凰脸色不太好难免紧张。 “没事。”侯飞凰摇头,若按李嬷嬷的说法,老夫人早看到她的动静反而安排了两个人过去,这便是老夫人也在帮她了,今夜老夫人的话她也能当真话听,心下不觉安心许多,踏着夜色回了凰园。 老夫人回相国寺前还是与侯老爷商议了许久如何处置赵氏,老夫人的意思是绝不想赵氏那样心思歹毒的人再回侯府,可侯老爷念着她育有两女都当嫁希望对她网开一面,尤其前几日侯明溪又出了那样的事。 二人商议之下,便是叫赵氏先在将军待几个月再说,先不急着把她接回来,也不谈休妻之事。 侯府这几日便安静了许多,柳氏掌权,侯明溪被禁足,侯青莲只是开始几日往将军去了一次,后头便也安静了下来,有提亲者上门,她也不像以前一样一口回绝,而是会亲自出面去见客,交谈几次下来,她也结识了几个身份显赫的公子哥。 一大早的侯飞凰在院中洗漱,就看到小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的身影。 “怎么了这是?” “小姐,宇文公子来了。”小绿的喘气声很重,一边打量着侯飞凰的反应,“老夫人说已经订好了吉日,让他今日就下聘。” 小绿此前是一直都贴身服侍侯飞凰的,侯飞凰如何结识宇文无忧,又如何受他哄骗痴心相随她都看在眼里,也怕侯飞凰会伤心难过,她说的还算隐晦,“老夫人说今天就在府里办订亲酒宴客,给侯府去去晦气,下月初十,送五小姐出嫁。” “这不是好事吗?”侯飞凰轻笑,她早已不是那个会心心念念宇文无忧的人。 这一双贱人终于要成亲,虽然在她意料之中,但她也绝对不会会让宇文无忧就这么安心的娶了侯明溪。 黑眸漾出耀眼的笑容,白皙的面容娇艳动人,侯飞凰薄唇轻启。 “乳娘,替我梳妆。” 第49章 049 订亲宴,李氏出手? 第49章 049 订亲宴,李氏出手? 宇文无忧与侯明溪订亲,虽说宇文无忧身份上不得台面,也没什么家底,可靠着侯府的光,今日的订亲宴也是办的十分隆重。 侯府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端着今日的主食穿梭在各个长廊与院落,舞龙舞狮都请了在侯府外表演,京城有名的戏班子也在府内搭了台子唱戏,元京有头有脸的人也都带了贺礼前来,柳氏在进门处迎客,好不热闹。 宇文无忧一身大红喜服立在侯老爷身侧,在清园园子外同侯老爷迎客,侯老爷再不待见他,考虑着侯明溪以后跟着他的日子,也介绍了许多人给他认识。 侯飞凰盛装打扮,来到前厅时,便是看到宇文无忧与侯老爷在一起,他见侯飞凰来了,眸色一亮,可碍于侯老爷在这里,只是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二小姐。” 侯飞凰一身红衣缓缓走来,曳地的锦袍高贵优雅,黑发只用一根金簪盘起,垂顺的披散在身后,那精心描绘过的眉眼一颦一笑尽是风情,由远而近的身影说是倾城佳人也绝不为过。 “凰儿。” 侯老爷见侯飞凰走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此前女儿与宇文无忧的事他也是了解始末的,忙拦了过来。 “父亲,今日好热闹。”侯飞凰的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宇文无忧与侯明溪订亲的哀怨与恼怒。 “这时辰还早,怎的不多睡会?”侯老爷私心不想侯飞凰看见这一幕,对宇文无忧的芥蒂不由又深了几分。 “明溪订亲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身为嫡姐,自当是出来给妹妹长长脸面了。”侯飞凰一脸明艳的笑,仿佛今日成亲的人对她毫无影响。 侯老爷看着也倍觉奇怪,可见她说的这样知礼,心中也徒增安慰,“你能看开再好不过。” “太平侯到,琉璃郡主到!” 侯府清园外传来一声太监尖锐的喊声,侯飞凰随侯老爷回头,便见那清园入口处,两道尊贵的身影缓缓走来。 东宫流云一身云色锦袍上绣着祥云图案,象牙白的玉簪盘着额前几缕黑发,星辰般璀璨的黑眸晕着迷人的笑,欣长的身影步履矫健。 在他身侧,琉璃郡主今日一身粉衣,绣工精致身躯玲珑,淡妆拂面素雅可人,她同样是笑着,五官与东宫流云有几分相似。 “侯爷,二小姐。” 二人并不认识宇文无忧,所以只向这二人打了招呼。 东宫流云立在前头,长身玉立,缓缓道,“三哥今日有要事在忙,特拖本侯带了贺礼前来,恭祝安定侯今日爱女大喜。” 侯老爷侧身,同样回以一笑,“侯爷客气了,这边请。” 但心情却并不因这二人的到来感到愉快,只是个庶女订亲,他并没有邀请这二人,但又不好发问,只带着二人往里屋酒宴的场地走。 东宫流云却在侯飞凰身侧停了下来,“侯爷有事忙着便是,二小姐带本侯过去就行。” 他仿佛与侯飞凰很熟络一般,面上挂着温润的笑,那双璀璨的眼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 侯老爷忽然就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东宫流云眼神宠溺的看着飞凰,便一时想到方才侯飞凰对宇文无忧订亲的事情无感,于是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便私心以为飞凰是否和这位侯爷有些什么? 他细思了一会,又冲侯飞凰笑了,“飞凰,既然侯爷指名,你就带侯爷和郡主去转转吧。” “是。” 侯飞凰点头,回身冲琉璃郡主一笑,带着二人进了清园。 宇文无忧则似乎还没回过神,愣愣的看着侯飞凰的身影,直到侯老爷不悦的咳嗽一声,他才收回目光。 清园内,后花园里已经摆满了酒桌,戏班子也搭好了台子这会正在试戏,侯飞凰带着二人过来时,那戏班子台下侯青莲与侯文煜二人正在那里听戏,听见脚步声也回了头。 一看是身份如此尊贵的两人,也一个个的连忙迎了过来行礼。 侯文煜今日一身深蓝色锦缎长衫,年方十四却身长七尺有余,眉眼如画,今日一看也着实是个翩翩佳公子。 他得体的笑着,那黑眸却不自觉的看向琉璃郡主,“侯爷与郡主喜欢听戏吗?这是京城有名的庆德班,坐下来看看?” 上一世,他便是得琉璃郡主亲睐,最终抱得美人归,也怨不得是上一世的情人,琉璃郡主看他眼神竟也含了几分娇羞。 东宫流云看着她,黑眸带着看不透的深邃,“琉璃,你也喜欢听戏就在这坐会儿吧,四少爷会好好照顾你的。” “是你怕我误你事吧!”琉璃郡主嘟着粉唇带着几分撒娇,可却还是听话的跟着侯文煜坐去了前头。 这会戏班后头,就侯飞凰与东宫流云,还有侯青莲在这了。 侯青莲今日也是盛装打扮,高挑的身材穿着贴身的深红色锦缎长衫,身段前凸后翘,精心打扮过后的脸浓妆娇艳动人,此刻她美艳的面容上挂着娇怯的笑。 “侯爷若不喜欢听戏,不如我带你四处转转?” 侯飞凰倒是巴不得他能跟侯青莲前去,也好能让她有时间去安排今日的好戏。 可东宫流云只是淡淡一笑,俊美非凡的脸上眼睛都不曾看她一眼。“本侯前几日听说大小姐的母亲被赶回了将军府娘家,五小姐又被传私通才被迫成亲,大小姐的心中也应当不好受吧,本侯怎么敢如此消受大小姐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打人也不打脸,可东宫流云却是对一个笑脸人说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侯青莲这几日糟心的不行,他偏偏还将这糟心的事一件件的数落出来,还说无福消受。 尤其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绝对不叫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侯青莲的脸色当即也是黑了几分,可面前的侯爷又是一脸关切的模样说着,她不好生气,只是笑容敛了几分,“侯爷这说哪的话,您来了侯府就是给侯府脸面,带您四处走走怎么说的起消受呢。” “那就让二小姐来吧,大小姐今日脸色这么差想来也是没休息好,这天色尚早,还是回去多睡会吧,免得待会到了晚上吓着别人。” 东宫流云仍旧是一脸迷死人的笑容,可说出的话真是叫侯青莲有想打他的冲动。 她是没睡好,可脸色也不至于差到会吓到别人吧?那堪称绝色的脸上忍不住有了几分隐忍的怒意,她咬着牙道。 “飞凰,那你好好招呼侯爷,我这就回去补眠了,省的吓着别的客人。” “大姐慢走。” 侯飞凰忍着笑意,待侯青莲走了才忍不住笑出了声,东宫流云却一脸无辜的模样。 “我这说的实话,她怎么好像生气了?” “别装了。”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东宫流云那狡黠的笑随即也露了出来。 “真是只腹黑的狐狸。”侯飞凰呲笑道。 他却不以为然,那黑眸更耀眼几分,“我可不是狐狸,我是狼,你可得小心。” 皇家岂有简单的人,侯飞凰自然不相信他会像表面上这般不争权势,也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纠葛。 “侯爷今日为何会来?”东宫流云从来不与她摆侯爷的架子,她也无需顾虑身份,这会问的就不禁有些直白。 “安定侯爷爱女订亲,我理应代表朝廷,代表我皇兄前来问候。”他说的理所当然,可那明媚的眸子却没什么可信度。 侯飞凰懒懒扫他一眼,“你不愿说便罢了,只不过一个庶女,也劳烦你侯爷亲自前来祝贺,还带来了王爷的贺礼。” 东宫流云不语,欣长的身子立在她的身侧说不出的般配,心下却也苦笑,他总不能说是为了见她还特意拉了琉璃妹妹前来吧? 二人并排走着,清园内耳目众多稍显嘈杂,侯飞凰带着他不自觉的就往了僻静的地方走,这一走就来到了侯明溪的闺阁。 侯明溪被禁足多日,前几日就通知了她今日是她与宇文无忧订亲的日子,她本就看不上宇文无忧,更是恨死了上次他承认与自己有私情的事,在园子里发了几天的脾气。 一大早的又闹着不肯穿上嫁衣,逼得侯老爷去将军府把李氏请了过来,这也还不消停,仍旧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咒骂。 “我不穿,舅母,我不要嫁给那个无用的书生!” 侯明溪的声音仍旧是骄纵任性,也十分尖细,侯飞凰与东宫流云在园子外都听的真切,也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你不穿又能如何?还不是怪你母亲无能,连那个丫头都斗不过!”李氏的声音,同样是的满腔的邪火,今日侯明溪大婚,赵氏连个出席资格都没有,还得她这个舅母过来帮忙操持。 “舅母你那么厉害,不如你想想法子啊,我都被她害的这样了,别到时候又害了大姐!” “她想得美!” 李氏的厉声呵斥声音尤其大,“你放心吧,舅母绝对会保住你大姐的。” 侯青莲身为赵氏最出众的女儿,早已不是只代表赵氏一房,李氏自己是有女儿的,可无奈女儿生的平常,容貌也不出众,只能嫁个门楣一般的人家,谈不上荣及一家。 遂李氏从小都格外照顾侯青莲,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从自己女儿手里匀一份出来,待她俨然如亲生女儿一般,赵氏也是对她十分感激。 侯青莲也与这个舅母很亲,可李氏喜欢的只有侯青莲那绝色的容貌,以及那艳惊元京的才华,这样一个出众的女子,李氏想的是若能送入宫中承蒙圣宠再好不过,可偏偏皇帝近两年身体不好,选秀也就停了三年,才导致了侯青莲已过及笄之年,求亲者也众多,却还是待字闺中。 李氏的眼里似要喷出浓浓的火,想起侯飞凰她便一肚子的气,这一听侯明溪挑拨,更是压制不住的怒气。 “明溪,你放心,今日我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第50章 050 成亲?宇文起杂念! 第50章 050 成亲?宇文起杂念! 园子外的东宫流云眸色一冷,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那隐在树后的原烬便一跃而下,似无踪影般的掠进了明园。 侯飞凰唇角泛着冷笑,李氏若要出手,倒好过她亲自来布阵了,同样是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清泉青海的身影便迅速进入了明园。 这两人面上却都不动声色,默契的往后退了几分,直退到那守卫的丫头看不见的位置,东宫流云才压低声音道,“五小姐这样重要的日子,她也要对你出手么?” “正因为如此,今日才适合啊。”侯飞凰淡笑,仿佛丝毫不把李氏方才说的话放进心里。 “我们走吧。” “走?”东宫流云倒有些诧异,“你不听听她想做什么吗?” “跳梁小丑罢了。”曳地长袍散在草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动,侯飞凰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袍子,子音也连忙过来帮她拖着。 东宫流云有些看不明白,但见侯飞凰那从容不迫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相信她,李氏根本对她做不了什么。 二人身影渐渐远离了明园,但明园内,那三道高手的身影却已经进入,随时观察着李氏的一举一动。 前厅热闹非凡,侯飞凰与东宫流云心思各异,缓缓在后花园踱步着,忽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男音。 “二小姐。” 二人齐齐回头,便见后花园那盛开的牡丹旁,一紫衣男子侧身而立,手持一把折扇远看也是逍遥倜傥,可越走近,那脸上猥琐的笑就越叫人反胃,裘天佑缓步走来,恭敬的抱拳,“参见侯爷。” 东宫流云也是一阵恶心,上次他联合李氏设计侯飞凰未果,还带着聘礼上门讨了不自在,这趟又来做什么? “我同家父前来贺侯爷爱女大喜,真是巧,在这又遇见二小姐。”他乌黑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侯飞凰,丝毫不忌讳东宫流云在场。 侯飞凰眸色稍显不耐,可一听裘千海也来了,心下也稍稍安心了一些,今日侯明溪订亲,李氏既然来了,赵子麒定然也会到场,裘千海与李氏有私情,在皇宫都敢勾结难保今日不会私会,想着唇角也不自觉的泛起了笑意。 “裘公子。”她语气柔柔,也听的裘天佑心痒难耐,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吃到肚里一般,贪婪的望着她。 “裘公子既是与你父亲前来,还是不要走散的好,免得待会惹出什么事你父亲不好给你收拾。”看他盯着侯飞凰的目光,东宫流云就有火,眉宇间的折痕又深了些,他接着道,“毕竟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容不住你折腾。” 裘天佑与东宫流云之前并未有过交集,这见他话里句句带刺,便也有些疑惑,“侯爷,我今日是来参加五小姐的订亲宴的,怎的侯爷说的我像来闹事的呢?” 侯飞凰忍不住扶额,裘天佑也是没脑子,居然将这种话直接问了出来,这不是给东宫流云难看吗? “裘公子美名在外,本侯只是稍稍提醒一下公子,勿将平日里的作为带到侯府来。”东宫流云不屑道。 裘天佑猥琐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收敛,那面上却仍旧恭敬的笑着,“侯爷多虑了。” 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横在他们二人面前,与东宫流云相当的身高气质却天差地别。 “二小姐,本侯还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东宫流云也是惊诧于他的无耻,更不屑再与他同框。 裘天佑面上带着几分不情愿,可侯爷都这么说了,碍于身份他也不能直接追着二人,忙在前方让出了一条道路。 二人这才得以离开裘天佑的视线,东宫流云脚步紧随侯飞凰,想起裘天佑脸色便有些拉了下来,“裘天佑那样臭名在外的人,怎么安定侯也肯请他来。” “你也听到他说了,沾了裘将军的光呗。”侯飞凰不以为意,忽而又扭头认真的看着他,“我记得上次裘将军说过会叛离耶律将军,那现在他当是你三哥的人吧?” “朝堂之上的事,我从不插手。”东宫流云眉间的折痕这才渐渐疏开,但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侯飞凰也不再过问,带着他在侯府各个园子踱步。 傍晚时分,早来的客人中午已经用过下午的点心,还有一些晚来的朝中身份显赫的贵人仍从入口处不断过来,清园会客的地方坐了一园子的人,有帮派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些政事,而独身前来的便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这边主人前来。 侯飞凰与东宫流云进来时,裘天佑正坐在那里与柳氏的女儿侯倾歌说些什么,侯倾歌被他逗得眉开眼笑。 “妹妹这是跟裘公子说什么这么开心?”侯飞凰出声打断二人,看侯倾歌那面带娇羞的模样,看起来倒对裘天佑有几分好感。 侯倾歌扭过头,十三岁的年纪也继承了父母亲的良好基因,生的肤如凝脂,面若芙蓉,娇小的鹅蛋脸上杏眼含情,看着十分让人有保护欲,也怨不得裘天佑会盯上了她。 “二姐,裘公子在与我说元京发生的趣事呢。”侯倾歌兴致勃勃,侯府的小姐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外头的新鲜事自然十分向往。 裘天佑也是笑了,“六小姐似乎不怎么出门啊?” “嗯,娘怕我出去有危险,很少让我出府。”侯倾歌的杏眼泛着水雾楚楚可怜,也叫侯飞凰更鄙夷她几分,果真是如侯明溪一般没什么心智,裘天佑不过三两句话就哄得她如此乖顺。 “二姐,你是找宇文公子吗?他和爹在内厅呢。”侯倾歌笑道,仿佛侯飞凰与东宫流云耽误了她什么事一般,那双黑眸又含情脉脉的看向了裘天佑。 侯飞凰也懒得管她,她想与裘天佑这样的人相处就去处好了,于是抬脚便往内厅走,见身后的东宫流云还有跟过来的趋势,也忍不住回头,“侯爷,你今日是来参加家妹的订亲宴的吧?” 东宫流云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可那双璀璨的眸子笑意却漾的更开,“但是二小姐身为主人,不该好好招待我吗?” 侯飞凰不语,他又兀自朝园外走去,“我在这坐得闷,二小姐先忙,我待会再来找你。” 云色身影渐渐离去,侯飞凰看的一头雾水,这个侯爷在想什么,她真是一点也看不明白。 而东宫流云缓缓出了园子,那隐匿在暗处的原烬则飞速奔了过来,报告着方才听到的一切。 清园内厅,因着宇文无忧在京城还没有购置宅子,所以在清园里给他匀了一间今日备用,定亲后他便要搬到侯明溪的明园去与他同住,直到在京城找到合适的宅子。 侯飞凰走进房间,便看见宇文无忧一身大红喜服双手负在身后,独自一人立在窗前看着今日侯府的繁荣,泼墨似的黑发垂散在身侧带几分不羁。 “无忧。”侯飞凰走进房间,见只有他一人不禁有些奇怪,“爹呢?” “说是去看看明溪。”宇文无忧转过身,挺拔的身影缓缓走来,那俊逸的面庞多是儒雅之气,“凰儿,我今日娶明溪,你可恨我?” 他明净的黑眸认真的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恨又如何,你还不是要娶她。”侯飞凰语气淡淡,听不出她几分心绪,她淡淡越过宇文无忧走来的身影,朝他身后走去,“嫁不了你,如今也还是成了一家人了。” 而宇文无忧却当她是苦涩说的这话,那黑眸里意味不明,“凰儿,其实我心里仍然有你,与明溪当真是误打误撞。” 他这番解释便是想告诉侯飞凰他是迫不得已才娶侯明溪的了,侯飞凰心中冷笑,可瞧见那房门外隐隐露出的衣角,面色也柔和了几分,“无忧,别说了,日后你就是我的妹夫了,还是好好待明溪罢。” “凰儿,你可是还不肯原谅我?”宇文无忧却将她的回避当成了恨,他愿娶侯明溪当初也是抱了或许能跟侯飞凰续弦的想法,否则侯明溪一个庶女的身份,他狼子野心虽然家境贫寒,但心底也是瞧不上的。 “怎么说到原谅不原谅了,你本来也没有对不起我,如今就要与明溪成亲了,更当珍惜明溪才是,我只是你二人的二姐。”侯飞凰面色坦然,那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阵阵疏离,也深深的刺痛宇文无忧的心,让他心里难安。 侯飞凰侧身,绕过他朝门外走去,蓦地却被他撰住手腕,侯飞凰有些惊讶,他忙放开手身子却仍旧挡在她前面。 “凰儿,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 “那我该如何对你?” 宇文无忧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看着侯飞凰那含笑的眉眼,再不复往日的情意,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 “无忧,你马上就是我的妹夫了,以后也只会是我的妹夫。”侯飞凰字字如灼,见宇文无忧仍旧挡住她又道,“你还是别叫我凰儿了,日后随明溪叫我二姐吧。” 宇文无忧抬头,黑眸中满是讶异,“凰儿。” 他唇哆嗦着颤动着,看得出心里十分挣扎,想拉住侯飞凰却又不敢伸手。 侯飞凰叹了口气,看他俊逸的侧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无忧,我多想今日的新娘不是明溪,那该多好。” 第51章 051 没资格悔婚!无耻之徒! 第51章 051 没资格悔婚!无耻之徒! 宇文无忧的眸中徒增几分惊喜,见侯飞凰与他擦身而过就要走向门外,他却打量四下无人,一把抱住了侯飞凰的肩膀。 声音也有些颤抖,“凰儿,求求你别这样,我不知多想今日的新娘是你,可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心里只有你。” 这番情意绵绵的话侯飞凰心里却泛起阵阵恶心,这个渣男,到了这个时候还妄想娶了侯明溪还占着她,她正要推开他,那门外鲜艳的红色身影就迅速冲了过来。 “宇文无忧!你这个贱人!”侯明溪一身火红嫁衣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来就看不上宇文无忧,被李氏和侯老爷劝了半天,才终于肯过来看看他,却见他如此多情的向侯飞凰表白,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 “侯飞凰!你真是有本事!他都要与我成亲了你也抢!”侯明溪厉声喊叫着,人也扑了过去按住宇文无忧扭打着。 李氏跟在侯明溪的身后,一脸的鄙夷,“我还当你二小姐是多么清高的女子呢,这妹妹成亲之日怎么也好意思来抢自己的妹夫?” 侯老爷因为后院有事就先去了前厅,也就没跟过来,宇文无忧脸色难看极了,他也没想到侯明溪会与李氏躲在偷听,一下子便泄气了想着说辞。 “赵夫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们既然一直在门外,就也该听见了我是什么态度,我可是来好心来祝福妹妹成亲的。”侯飞凰口气生硬,声音也不觉大了几分,在李氏面前更是毫无惧意。“我可不像有的人,能不分对象的做出那不要脸的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黑眸紧紧的盯着李氏,李氏也被看的有些心虚,脚步动了动,可一双凌厉的眼仍旧狠狠的瞪着她。 “你这是说谁?我跟他的事怎么发生的你再清楚不过吧二姐!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来羞辱我吗!” 侯明溪双目泛着清泪,她完全将侯飞凰说的话揽到了自己身上,抓着宇文无忧衣服的手也紧了几分,“你既然说心里有她,就去娶她好了!你以为就你这低贱的身份我看得上你么?我这就去找爹!” 侯明溪的话中也带了几分哭腔,她那脆弱的自尊心是真心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好容易说服自己接受宇文无忧这样出生的人,却还被听到娶她也是迫不得已,他竟心里还有别人。 “明溪,你等等!” 宇文无忧也慌了,他本是以为周围没有旁人才敢做出刚才那番举动,若侯明溪真的去找侯老爷,难保今日的亲事不黄,侯老爷本就看不上他,这若再让他知道这事,日后他就别想得侯老爷的赏识了。 他手忙脚乱的拦着侯明溪,那语气也软了几分,“明溪你听我说!” 侯明溪狠狠甩开他的手,“说什么?你去与你的凰儿说好了!” 侯飞凰揉了揉泛痛的眉心,侯明溪发疯的时候是听不进她说话的,她也就看着一旁的李氏,“赵夫人,你还是好好劝劝明溪吧,她如今除了嫁给宇文公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氏眸色一暗,却也明白侯飞凰说的不无道理,侯明溪被传出在招亲大会做了那不齿之事,也全是靠着对外界称对象她未成亲的相公才给她挽回了几分声誉。 这若是在定亲宴上再取消婚事,那名声指不定又得传成什么样,李氏脸色难看,却还是拉住了发疯般捶打宇文无忧的侯明溪。 “明溪啊,你冷静冷静,这婚,你不能退。” 侯明溪已经气得没理智了,她本身也不是什么聪明之人,“舅母,你怎么也帮着她说话!我如何不能退婚!他们这样对我,你难道忍得过去吗?” 李氏拉着她脸色有些难看,“舅母都明白,但她说的对,你今日若不嫁他还能嫁谁呢?” 侯明溪的脸色青了又黑,张牙舞爪的似要把面前二人吞进去一般,“我不管,这样的人我如何嫁!舅母你帮帮我!” 侯明溪一张明媚的脸上哭的全是泪痕,今日嬷嬷为她精心描绘的妆容也全都花了,她惨白着一张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氏。 宇文无忧心里矛盾极了,他本意是想挽回侯飞凰,可别说侯飞凰,如今连侯明溪都闹起来不愿意嫁他,且这事若要侯老爷知道那还了得? “妹妹还是抓紧时间梳妆吧,哭成这个样子,待会怎么见客。”侯飞凰却似看不到侯明溪的伤心,无谓的道,“我这就不打扰你们新婚夫妇甜蜜了。” 她本意就是为了离间宇文无忧与侯明溪,不想让二人安心的过新婚之夜,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懒得再逗留了,她也不想今日的订亲宴真的取消。 她转身缓缓走出房间,而李氏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厉色, 清园外揽月阁,这里的一处凉亭是专门为了赏月而修建,故而建在人工湖泊的中央,长廊狭窄而绵长,侯飞凰带着子音在揽月阁刚刚站定,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清亮的“二小姐”。 侯飞凰回头,紫色锦袍自认为风流不羁的裘天佑就站在她的身后,正朝揽月阁中央走来,他身旁也跟着两名侍从。 “裘公子。”侯飞凰微微侧目,算是表达自己的礼貌。 见裘天佑径直走来在她面前坐下,她有些不耐的起身,“裘公子慢坐,父亲该叫我了。” “诶!二小姐别急嘛!”裘天佑伸手拦住她,他长得也说的上英俊,可偏偏笑容却那样猥琐。 “裘公子这是要做什么?”侯飞凰脸色不太好看,裘天佑这个色胚子臭名昭著,与他多坐一刻她也浑身不自在。 “只是想与二小姐坐坐,二小姐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他嬉笑着说道,一挥手,身后的侍从便拿过石桌上的水壶给二人倒茶。 侯飞凰哪里会喝,他也不介意自己喝了个干净,仿佛在证明茶里他没有下药。 “二小姐不必拘谨,我只是倾慕二小姐盛名,想多与二小姐坐坐。”他一脸自认为倜傥的笑容,可侯飞凰看来却猥琐不堪。 “裘公子方才还与我倾歌妹妹聊的热络,这会儿又来找我,不太合适吧?”她也不直接说他风流,可字里行间却都是对他的不满。 裘天佑却仿佛察觉不到一般,笑道,“六小姐年纪小,我只是逗逗她罢了,二小姐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二小姐,想与二小姐有更深的认识。” 他说着这话,一双狐狸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侯飞凰,叫人浑身不舒服。 侯飞凰坐不住,也不愿面对裘天佑这样的人,便直接站起身想走,裘天佑却似察觉到她的意图一般,身后的两名侍从迅速拦了过来。 “裘公子,你这是何意?”侯飞凰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二小姐何必生气呢,我只是想与二小姐好好聊聊,就这么不给面子嘛?” 他仍是笑着,可那笑容里带着太明显的猥亵,“二小姐也是这侯府的主人,就当是尽地主之谊陪我坐坐吧。” 侯飞凰不想理他,便直接往前走,可那两名侍从却铁了心不让她过去,左右都拦住,侯飞凰无语,声音也大了几分。 “裘公子,你既然知道这里是侯府,就请不要强人所难,若叫我爹知道了,你也不好交代!” 本以为拖出侯老爷他还能忌讳几分,可美色当前,裘天佑的智商已经全都没了,他色眯眯的眸子扫过侯飞凰,“二小姐,我只是请你坐坐,怎么还说到侯老爷身上了?再说了就算告诉侯老爷又如何,我只是希望你尽尽主人的职责,陪我坐坐罢了。” 他无赖的说着这话,长腿一伸,一条腿便架上了木廊,挨着侯飞凰的的锦袍。 侯飞凰的曳地长袍被他压住,往前走也走不动,子音是学过些功夫的,这见主子被压制,她连忙过来为她脱身。 裘天佑的两名侍从却迅速包抄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对子音出手,子音毕竟是个女子,武功也不如清泉青海,这两名侍从一同出手,没多久子音也被擒住。 侯飞凰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也不与裘天佑做面上的功夫了,直接厉声质问,“裘公子,你在侯府与我的丫头动手,问过我父亲吗?” 裘天佑一脸无赖,“二小姐,若我没有看错的话,是你的丫头先动手的吧?我倒也想问问侯爷,我只是随父亲来侯府参加喜宴,二小姐总是这番敌对我做什么?” 侯飞凰真是被他的不要脸所折服,竟然一时想不到答复的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平息自己的怒气,却在这一瞬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连忙屏息警惕的扫过四周,终于在裘天佑的侍从手中找到了那香味的来源,刚刚点燃的一小块香料,侍从正摆手想将那烟味往她这边扇。 侯飞凰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怒喝,“你这是做什么!” “二小姐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愿这香能让二小姐稍稍平静些。”他狐狸般的眸子闪过狡黠,丝毫不惧她生气,面上笑意越深。 侯飞凰心说不好,她再闭气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只是刚刚一闻,她此刻便觉得整个人有些虚软无力,似随时都要倒下一般。 裘天佑的黑眸中漾着蓄谋已久的笑,看着侯飞凰那微微摇晃的身子起身便朝她走去。 “二小姐,感觉如何?” 第52章 052 落水,联合设计! 第52章 052 落水,联合设计! 侯飞凰忍住浑身的不适,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快要疼出眼泪却仍旧感觉全身发虚,她站不住后退几步就靠到了揽月阁的凉亭木廊上。 东宫流云清园内许久都没看到侯飞凰的身影,加诸听到原烬的汇报有些担心,便想出来寻她,这刚走出清园就见前方揽月阁她与裘天佑的身影,他仔细盯着那里几人的动作,人也飞快的朝这边走来。 而这头裘天佑邪笑着,看她眼神迷离意识渐渐模糊,站起身就朝她走去。 侯飞凰连连后退,可这里毕竟是湖中央,眼见已经被他逼到了凉亭角落,她无处可退。 裘天佑这番举动,加上自己此时身体的反应,侯飞凰猜也知道定是那块香料有问题,她原本还以为裘天佑在侯府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阴招,却没想到他这么胆大。 她浑身发软,眼见裘天佑那猥琐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咬牙翻身便跃入了身后湖中。 又是一声落水声,裘天佑回头,便见对面岸上另一道尊贵的身影也跳入了这湖,裘天佑愣在那里,也没想到侯飞凰居然会这么倔强的跳进湖里,一时也慌了。 而东宫流云看侯飞凰那纤弱的身躯无力扑腾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就跳了下去,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 侯飞凰深谙水性,入水后她快速拔下了自己的发簪,狠狠刺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让她恢复理智,她正潜在水中想从另一处上岸,就见那云色长袍下主人苍白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东宫流云咕嘟着水,手忙脚乱的扑腾着,却仍旧不忘伸手去救她,侯飞凰无语的看着他,她并不清楚他为何会下水,但见他身后,有他的侍从跳下来捞他,便游过去同他的侍从一起把他捞上了岸。 而这厢裘天佑一看刚才入水的人居然是东宫流云,一张脸瞬时黑了下去。 他并不知道东宫流云看到了多少,可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一起上岸,也知道今天没有下手的机会,他本意是打算先下手为强,等侯飞凰成了自己的人,她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二人已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可这半路来这么一出,他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子音这时也挣脱了那两名侍从的束缚,冲到了主子身边。 裘天佑心惊胆战,再留也无益,忙带着几个侍从从另一处飞快的离开了。 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二人全身湿透,在岸上不住的喘气,她闭气太久此刻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而东宫流云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她,不时伸手为她顺气。 “小姐,你没事吧?”子音急匆匆的走来,见侯飞凰全身湿透,连忙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罩住她,“侯爷冒犯了,我先带小姐回去更衣。” 东宫流云喘着粗气,一身云衫同样湿哒哒的滴水,他脸色有些发白,侯飞凰见他如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侯爷,你又不会水下水做什么?” 东宫流云有些尴尬,却也暗暗下定决心好好习水性,察觉到自己对侯飞凰关注的程度,他一张俊脸带桌几分苍白的笑,“这不是担心你么?” 侯飞凰虽然觉得他多事,可见他方才真的不顾自己不会水跳下去救她,心下还是有些感动的,这见他浑身湿透又咳嗽几声也不忍放他在这吹风。 “去给你们侯爷找身干净的衣服,待会送来凰园。”她对东宫流云身后的原烬说道。 东宫流云心下一喜,她这是打算带他回她自己的闺阁么? 原烬看了东宫流云一眼,见主子面带喜色,迅速起身朝身后的院落飞速离去。 子音连忙扶起二位主子,三人身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揽月阁。 凰园内,侯飞凰早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方才落水也冲净了她今日精致的妆容,此刻她着一身淡青色长衫,淡妆拂面,挽起简单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却又不失大气。 东宫流云坐在她的闺房内,中间只隔着一道翡翠屏风,他也能清晰的听见那头换衣服梳妆的声音,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此时也晕上了几抹绯红。 “先擦干净吧。” 头上突然笼上一件带着馨香的外衫,东宫流云拿下来一看,那是他看侯飞凰穿过的一件青色外罩,棉质柔软。 他拥着那件外衫,却舍不得用来擦拭身上的水珠了。 侯飞凰坐在房中软榻上,那晕晕的感觉始终不曾消散,甚至这会儿她开始觉得浑身有些燥热,心中仿佛有股邪火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子音侯在门外等原烬,这会儿房中也就只有他们二人,东宫流云起初也只是安静等她出声,可见那头一直很安静也不禁有些奇怪。 “二小姐?你没事吧?” 侯飞凰按住心中的奇怪感觉,可越压制那股感觉却越强烈,让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浑身却越发燥热难耐,额角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东宫流云方才已经知道侯飞凰换洗完毕,此刻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便无意的起身往屏风后看了一眼。 这无意的一眼便见侯飞凰衣衫不整,整个人软软的趴在软榻上,无力的身躯小弧度的扭动,额头身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一看便知侯飞凰方才定是被下了什么药,眸色冷了几分,却迅速朝她走去。 “二小姐?” 侯飞凰朦朦胧胧只见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在自己面前晃动,那有些发热的手掌几乎是不自觉的覆了上去,冰凉的触感换来她一声愉悦的轻吟,紧接着她整个人主动靠着那冰凉的地方贴了过去。 东宫流云此时浑身还是湿的,见她靠过来本还想栏着一些,可她十分主动甚至压住了他的双手,整个人就往他的怀里蹭。 软玉在怀,东宫流云也是年方二十二的习武青年,也飞快的感觉到身上有股热流迅速涌过,可他见侯飞凰那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硬生生的压住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手拍打着她的脸颊,希望能唤回她几分理智。 “二小姐?” 那磁性的嗓音听在侯飞凰的耳中,却只得来几声嘤咛,她手脚都爬上东宫流云的身上,几乎是挂在了他的身上,贪婪于他身上那股冰凉。 “二小姐?” 东宫流云又碰了她几下,可见她却越发燥热的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肩膀那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眸色一热,已经感觉自己身上某个部位正在蠢蠢欲动。 “唔。”侯飞凰嘤咛着,已经全无理智可言,东宫流云的眼中却徒增了几丝怒意,方才她从裘天佑身边跳下来,这药定然也是他下的了。 “小姐!” 门外传来子音有些着急的声音,东宫流云迅速扯过一旁的软被盖住她,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 子音进来时便是看见小姐躺在东宫流云怀中,可见小姐脸上并无抗拒,她也并没有多想,“侯爷,小姐,赵夫人带着人过来了,您看您要不要先回避?” 东宫流云眼神更冷几分,这样看来这些倒全都是李氏与裘天佑商量好的了,只是那对象今日突兀的换成了他。 他压住侯飞凰的手不觉紧了几分,“你先去门外拦着。” 子音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 东宫流云看着怀中的侯飞凰,她仍是一副没有意识的模样在他怀里不停的蹭着,而门外脚步声渐近,东宫流云一狠心,伸手便拔下了侯飞凰的玉簪,在她手上轻轻刺了一下。 并未见血,这突然的一阵疼痛却也让侯飞凰的理智回来了几分,她错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东宫流云,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李氏就在门外,怕是知道你今日被下了药来抓现行的。”东宫流云低低说道,也不顾她错愕的目光连忙起身收拾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 而此时的侯飞凰仍能感觉到身上传来的那股难耐的燥热,也知道是刚才那香料里铁定是有迷药的成分,她动了动自己的手,一用力再次将那玉簪扎在了腿上。 靠着疼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子音的声音也十分大,似在提醒这屋内的人。 “赵夫人,你真的不能进去,小姐在换衣服呢!” “换衣服为何不能进去,你给我让开!” 伴随着赵氏一声粗暴的呵斥,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李氏带着几个府中的嬷嬷缓缓走进来,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四周,很快发现侯飞凰的床前垂下了粉色的幔帐。 这大白天的躺在床上便叫人生疑,还将帘子放了下来,李氏盯着那粉色的珠帘,也缓一步步朝那边靠近。 侯飞凰坐在床上靠在床沿,被褥中的手却握着那尖锐的簪子不时的扎一下自己好让她保持清醒。 “二小姐,这大白天的怎么躺在床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李氏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缓缓朝那幔帐走去,生怕惊了里头的人。 “赵夫人多心了,我只是方才在揽月阁不小心落水湿了衣衫,等子音去给我取衣服罢了。”她声音柔柔,与平常确有几分不同。 “赵夫人留步!飞凰只着了内衫,如此见人实在不礼貌!” 赵氏哪里肯听,这听她这么说,更觉得是裘天佑已经得手,她快步上前一把便将面前的帘子掀开了。 第53章 053 李氏突袭,解迷药? 第53章 053 李氏突袭,解迷药? 而粉色的珠帘内,红木的大床前点着好闻的熏香,侯飞凰身着白色里衣,正好好的斜靠在床上,瞪着一双乌黑的瞳仁惊讶的望着她。 “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有些不敢相信,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都只发现侯飞凰一个人的身影,视线不觉被那有些隆起的被褥吸引。 她讪笑,“侯老爷没看见你有些担心,就派我来看看,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卧在床上?” “我都说了是方才落水,子音去给我取衣服,赵夫人就这样闯进来是何意思?当这里是你的将军府吗!”侯飞凰语气严肃了几分,那本和善的面容上也有了怒色。 李氏赔着笑脸,可看她生气的模样更加认定她的被褥里有人,她缓缓走到床沿坐了下来,“二小姐这说哪的话?我不过也是担心你,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那赵夫人你现在可看够了?知道我没事还不走?”侯飞凰被褥下的手动了动,压制着浑身的燥热再扎了自己一下,而李氏见被褥中突然动了一下,自然是觉得里头的人动了,蓦地上前一把便将被子给扯了开来。 “赵夫人!”侯飞凰的脸上已是压制不住的怒气。 而李氏充耳不闻,专心去瞧床上的人,却只见那淡兰色的被褥中只有侯飞凰坐在那里,而方才那隆起的部分,则是她刚刚脱掉的外衣。 李氏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裘天佑又没得手?她抬头有些尴尬的看着侯飞凰,笑意更大,“二小姐没事就好,我真是多心了。” 她缓缓退出幔帐,就开始警惕的打量四周,那身侧的几个嬷嬷也轻手轻脚的朝那屏风后走去,以为侯飞凰看不到一般,在这房间四处翻找着有没有男人的身影。 “赵夫人,你不要得寸进尺!”幔帐内,侯飞凰带着浓浓怒意厉声呵斥。 李氏立在幔帐外谄媚的笑着,那几个嬷嬷却仍旧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二小姐怎么这样紧张?嬷嬷们不过是见二小姐房里有些灰尘,想给二小姐收拾收拾罢了,二小姐不做亏心事,又何须忌讳呢?” “今日是谁做了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说出来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溪大婚我给着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侯飞凰的呵斥声更大几分,几个嬷嬷也是愣着望向李氏,但见李氏又点头,也连忙再翻找着这周围。 “二小姐这话便说大了些吧?明溪大婚我自然也是在意,所以才会过来看看二小姐,二小姐不领情也便罢了,怎么句句话都说的如此难听呢。”李氏探头探脑着,也不忘转身说着这辩解的话。 这房间本也没有十分大,几个嬷嬷早就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这里有男人的身影,纷纷朝李氏摇了摇头,李氏却不肯相信,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了侯飞凰的木床。 床上既然没有,那么床下呢? 侯飞凰也察觉到她不善的来意,见她又往幔帐内走来终于忍不住发了火,她站起身一把便将被子朝那身影丢了过去,“赵夫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再如何也是我的闺房,你这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莫不是以为侯府在你将军府之下,还得看你的脸色过活?” 这帽子扣的大,李氏今日这番举动已经是冒犯之举,且侯飞凰已经盛怒,她若执意进去,难保这事要闹到侯老爷那里。 可她不甘心,今日搜查至此,就算最后一个地方没有人,她也得看了才甘心!那带几分算计的眉眼略过侯飞凰,她直直的朝她走去,“二小姐消消气,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侯飞凰冷冷甩开她的手,那药效太强烈,她已经感觉自己身上又在发热了,“到底什么意思,我待会去禀明父亲,让父亲来定夺,赵夫人,你请走吧!” 李氏脸色更难看,一见她态度如此坚决,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便见两个嬷嬷迅速闯入了帘子里,往床下看去。 “怎么样?”李氏有些激动,那手却仍旧按着侯飞凰。 “夫人,什么也没有。”两个嬷嬷蹲在床沿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可能!”李氏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这厢却见侯飞凰也随她站起脸色阴沉的吓人。“二,二小姐。” “赵夫人,我忍让你多次,但这次你休想我会姑息你!”她语气灼灼,那凌厉的杏瞳看她时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无耻之事没人知道吗?” 李氏心下一惊,面上却仍旧挂着讨好的笑,“二小姐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太后寿辰当日,你中途离席去见了谁需要我提醒你吗?” 李氏这样的人心机颇深,可做事却较为冲动,上次诬陷之事如此,今日亦是如此,她若一直沉寂不反击,她便一直这样得寸进尺。 李氏脸色大变,那心中的不安缓缓变成了紧张压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紧紧盯着侯飞凰的瞳仁,仔细回想着她上次在宫宴冷宫相会裘千海的事,一路上她都十分小心,应当不会被人知道了才是。 “赵夫人,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直白,但今日之事若再有第二次,我一定会让你在将军府乃至元京都再没有容身之处!”凌厉的视线带着十足警告的意味,若不是她想先解决赵氏,才不会留李氏到现在,还叫她这么嚣张。 李氏的脸拉下来了许多,侯飞凰这时又感觉一阵可恶的燥热,忙怒声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今日让你出不了侯府?” 李氏心里又是一个踉跄,侯飞凰说的话她还来不及消化,又是这样满满威胁的语气,她自知今日理亏,也怕侯飞凰手里真有什么证据,忙赔礼道歉带着几个嬷嬷灰溜溜的离开了。 侯飞凰的身子一软,手连忙撑住了一旁的木桌才让她没有倒下。 “子音,快去准备冷水。” 子音方才侯在一旁,没能拦住几个嬷嬷也有些过意不去,一见主子脸色难看,一阵风似得飞速离开了。 “还不下来?”侯飞凰微微侧身,那房梁上的东宫流云轻轻一跃便跳了下来。 幸亏他刚才急中生智躲在了房梁上,受粗木柱的遮挡才没有被李氏察觉,但这番折腾,也令他月白色的衣服上多了许多灰尘。 他走近侯飞凰看她难看的脸色,伸手搭上了她的脉,“还难受?” 侯飞凰闷闷的应了一声,死死的压住自己想握住他那冰凉的手的冲动。 “主子!” 原烬在此时飞奔而来,手里捧着方才去王府取来的衣物,没办法主子有洁癖,虽然回王府耗时间,但他也不敢在这侯府随便去借。 东宫流云接了过来,原烬接着说道,“主子,我方才瞧见侯老爷已经四处寻你了,还是尽快准备到前厅为好。” 东宫流云点点头,他一搭脉也明白侯飞凰只是中了简单的迷情药,忙冲着原烬吩咐,“你去外头守着,有人过来提前来通传。” 原烬点点头,灰黑色的身影快速出了房间。 “你也该走了吧?”侯飞凰淡淡扫他一眼,感觉浑身都被那股燥热充斥着,不想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东宫流云见她难受的咬唇,敛下黑眸手掌便覆上了她的背,那有些凉凉的触感贴着她让她身体又烫几分,可紧接着背上一热又让她感觉到那掌心渡过来的强大的内力。 他竟然用内力为她散药? 侯飞凰有些讶异,可渐渐感觉背部一股暖流缓缓传遍全身,将方才那股燥热挤开,她浑身舒畅不少,那股燥热的感觉也随之被压制了下去。 半刻钟过后他放下了自己的手,侯飞凰的药效也被驱散的差不多,此刻更感觉整个人精力充沛了不少。 “侯爷。” 她此刻着一身白色亵衣有些羞涩,忙扯过一旁的翠烟衫套在身上,但一回头便见东宫流云的身子软绵绵的似乎要倒下一般。 “侯爷!”侯飞凰忙伸手去扶,“原烬!” 东宫流云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本湿透了的长衫此刻已经干了不少,可额角却接连渗出细密的汗珠。 原烬风一般的从外面冲进来,见东宫流云脸色难看的倒在侯飞凰怀中,有些疑惑,“主子怎么了?” “他方才用内力替我散药。”侯飞凰急急道,她能感觉怀中的东宫流云那耀眼的眸子越来暗。 原烬脸色登时变得难看,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封住了东宫流云身上的几个穴道,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二小姐,今日之事还请切勿声张。” “他这是怎么了?”手里仍然抓着东宫流云的衣袖,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也不禁更加奇怪。 原烬叹了口气,似乎很难出口。 “没事,告诉安定侯,我今日有事先回王府。”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那隐忍难看的脸色已经能看出他此刻的煎熬,东宫流云甩了甩衣袖,“原烬,回府。” 原烬点头也不再多言,跟在东宫流云的身后同他一起走出凰园。 子音在此时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走过来就见侯飞凰看着东宫流云的背影发呆。 “小姐,怎么了?” 侯飞凰摇摇头走入内室,今日她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凰园外: “主子,你可知这几日就是毒性发作的日子?怎可擅自使用内力呢!”一出凰园,原烬的责问就忍不住问出了口,他是从小跟在东宫流云身边的人,心里早已将主子视为亲人一般。 “本侯,不舍得见她难过。” “但你擅用内力,这几日毒性会发作的更强烈,你如何撑过去呢?”原烬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却见主子转身突兀的笑了。 “原烬啊,本侯看你也是该好好找个媳妇了,省的整天叨叨的跟个妇人一样。”东宫流云黑眸散着耀眼的光芒,可那漆黑的瞳仁却在夜色下渐渐变幻颜色,慢慢的竟然转为了一片火红。 原烬心下一惊,连忙施展轻功带着东宫流云飞快的上了侯府外的马车。 “快回王府!” 第54章 054 反击,一个也别想走! 第54章 054 反击,一个也别想走! 这厢侯飞凰沐浴更衣过后,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侯府外那吹吹打打的声音此刻也络绎不绝的响起,这四周的热闹与嘈杂,纷纷说明着订亲宴此时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方才离去的东宫流云,走时那难看的脸色一直叫她心里难安,若不是为了替她散药,他也不会这么早离开,方才见原烬那担忧的神色,也定是有什么关乎他身体重要的事。 “小姐,我们该过去了。”子音从内室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侯飞凰的青色披风。 缓缓侧身,子音连忙把披风盖了上来,夜色中,清泉青海的身影缓缓出现。 “怎么样?” “小姐,裘天佑已经找过老爷。”清泉的声音略显低沉,“赵夫人也在。” 猜也知道这二人定是先发制人的去找侯老爷说自己落水的事去了,而今日事情起因全是因为裘天佑和李氏,侯飞凰眸色冷了几分,她今日绝不会让他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侯府今日之繁闹,这是在宫宴上也未曾见过的,府内大摆筵席,朝中江湖中都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侯老爷忙于应酬正游走在那些人中间,柳氏也端着酒杯跟在侯老爷的身后。 侯飞凰走进清园,便见李氏跟在赵子麒身侧,同这里一些官场上的人寒暄着。 侯飞凰目光越过她,在人群中寻找着裘天佑的身影,方才她中的迷香中若带了迷情药的成分,裘天佑也跟她一起闻了,这会儿也应当是药效正浓的时刻才对。 “千嬷嬷。”侯飞凰叫住了面前正要走过的两位嬷嬷,这二人皆是刚才闯入了她的房间搜查,李氏从将军府带来的。 “二小姐?”千嬷嬷先是一愣,可面上还是保持恭敬,“有什么事吗?” “看到裘公子没有?” 千嬷嬷摇了摇头,“二小姐若要找他,老奴们便替你去寻。” “罢了,我随口问问。”她摇摇头带着子音越过二人,清澈的眸子却仍旧如同在找什么人一般。 千嬷嬷的眼中闪过疑惑,迅速朝李氏走了过去。 “小姐,找到裘公子了。”人群中小绿和子月的身影快速走了过来,她二人本来今日随李嬷嬷在清园帮忙,听到小姐的命令也连忙号召着这里熟悉的下人一同留意,也很快便发现了裘天佑的踪迹。 清园的偏院,这里是一间堆放杂物的院子,所以地处偏僻,除非有需要取的东西,否则平日里也没有下人会来这里,但一墙之隔又能听得见隔壁清园里的动静,裘天佑倒是会找地方。 侯飞凰摆摆手,清泉便迅速进入了房间。 推开那扇已经满是灰尘的木门,子音子月忙隐匿在一旁,侯飞凰缓缓走进去,很快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污秽之声。 裘天佑也是死脑筋,他并没有想到方才那迷香会出意外,导致自己也中了这迷香燥热难耐,便不顾自己身在侯府找了这处偏僻的院子,本以为这周围没人他躺在床上,静心的等待着侍从去替自己找灭火之人。 一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自然就以为是侍从来了,满心欢喜的看过来,却见侯飞凰站在那里。 “二,二小姐?”略带诧异的眸中竟然含了几分惊喜,方才让侯飞凰走了他已经后悔不已,现在她竟然主动出现在这里。 侯飞凰则是一副受惊的模样,见他在这里转身欲走,裘天佑本还有些弱的躺在床上瞬间就爬了起来拦住她。 “二小姐,咱们今日可真是有缘分。”裘天佑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向侯飞凰步步逼近。“为何急着走呢?” 她一直退,他便一直靠近,直到退无可退靠到了布满蜘蛛网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裘公子,你今日到底给我闻了什么?”她佯装扭捏的似乎难以启齿,并未表现的过于愤怒。 而裘天佑一听她此刻也难受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如放光一般,“自然是好东西,二小姐,是不是觉得浑身发热啊?” “你说什么呢!”侯飞凰抬手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裘公子你身上才热了吧!” 这番娇嗔的话叫裘天佑更是心痒难耐,如此美人在前,且与方才冷冰冰的模样丝毫不同,他有些饥渴的直接堵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侯飞凰却灵活的躲开。 “裘公子你干什么呢!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侯飞凰跺了跺脚,一副已经生气的模样。 可就这娇俏的模样看的裘天佑更是欲罢不能,他见侯飞凰才吸了那一点迷香人就同之前大相径庭,邪笑间,从木床上的阴暗处,再次掏出了那根迷香,拿过一旁的火折子就想点燃。 清泉青海二人的身影却快速从木窗跃了进来,在他要点燃之际飞身而来一个手刀将他敲晕。 “小姐,怎么办?”清泉拿着火折子,一旁的青海拎着裘天佑已经晕过去的身体。 “把他带到观月亭的假山处去。” 清泉点头,子音却有些不解,“小姐,这种人渣为何不直接将他扔出去算了!还留他在侯府!” “扔出去?”侯飞凰眸色渐冷,“我岂会这么便宜他!” 裘天佑与李氏,今日一个也别想好好的离开! 清园主院: “为何不找个人跟着!没用的废物!” 李氏方才听到千嬷嬷的禀告,知道侯飞凰在找裘天佑,猜以为许是因为那迷药的事情,便觉得这事可能还会有什么发展。 但听千嬷嬷并没有派人去跟不觉有些恼,这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侯飞凰的身影。 “夫人!您看!”千嬷嬷突然有些激动的喊着李氏,指着那院门口小绿抱着包袱匆匆跑走的身影。 李氏眼睛一亮,“快给我追!” 小绿抱着包袱在清园内绕了几圈,更叫李氏觉得侯飞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小绿去做,带着几个嬷嬷紧紧跟随在小绿身后。 但毕竟人多发出的声响也大,小绿很快发现了几人,频频回头步履极慢。 李氏有些心急,忙挥了挥衣袖,“你们几个,先跟在后头,待会如果看见侯府的二小姐和裘公子在一起,你们就去找老爷,把咱家老爷和侯老爷都找来!” 千嬷嬷为首的几个嬷嬷齐齐点头,便转换路线留在原地,看着李氏追了上去。 小绿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渐渐少了许多,唇角溢出几分浅笑,抱着包袱再次进了清园。 “裘公子,裘公子?” 裘天佑悠悠转醒之际,只发觉自己身处一处阴暗的位置,周边都有些潮湿,甚至身下十分硌人,但注意力还是被那软绵绵的女声吸引。 “是谁?” “是我啊裘公子。”柔柔的女声嗲的人骨头发酥,裘天佑一个好色之徒自然也抵挡不住,他正要朝那声音走去,却突然又闻到一阵异香。 他很快警惕的闭息想站起来,那柔弱的女声却靠他更近。“裘公子,您不必如此隐忍,奴家是知道您今日中了这迷香,前来给您解药的,何不放开自己好好利用奴家呢。” 裘天佑本就觉得自己浑身燥热难耐,加之本性就是好色之徒,一听这柔柔的女声竟然说出如此让他喷鼻血的话,也顾不上是不是侯飞凰了,他讪笑,脚步渐渐朝那女声靠近。 “哪家的小妖精?还不给大爷出来,让大爷好好疼爱疼爱!” “那您就过来嘛。” 女声越发柔媚,裘天佑本屏住的鼻息不觉也放松了些,那迷情的烟也再次钻入了他的鼻中。 裘天佑根据那声音靠近,不多时便触碰到一具柔软的身体,他很快抱紧那身体,上下摸索了一遍,却发现这身体似乎静谧不动,尽管此刻身体已经浴火高涨,他却还是在黑暗中问道,“小娘子为何不动?”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飞快的将她的衣服解开,他阅女无数,那手一触碰到身下人的肌肤便知此人身娇肉贵,一身细皮嫩肉,加之她身形圆润,胸前饱满,他手覆在她身上游走简直欲罢不能。 “奴家不小心也闻了点这香味,还得靠裘公子来给奴家解药了。”女声仍旧娇媚无比,听的裘天佑的眼中更是喷火。 黑暗之中,那柔美的女声以及此刻他身下那有着细腻肌肤,完美身段的女人,几乎让他此刻理智全失,即使没有看见身下人的容貌,也是一个翻身狠狠的压了上去。 子音强忍着想吐的冲动,从激烈战斗的山洞着收回了自己的脑袋,轻轻的跑到了假山前方二十米处一凉亭。 “小姐,办好了。” —— 清园主苑,千嬷嬷几个奴才因方才李氏的话一直都离得很远,怕小绿发现也怕主子发火,可这一转眼的功夫竟然不见了李氏,不禁有些心急。 “千嬷嬷。” 几个嬷嬷一头雾水之际,小绿一身绿衣缓缓走来,她身份是这侯府的大丫鬟,也不比这几个嬷嬷身份低多少,“怎么不去前院帮帮忙呢?” 千嬷嬷有些不解,方才李氏明明是跟着小绿去了。 她有些迷茫的道,“小绿姑娘,你这是去哪?” “我家小姐和裘公子在观月亭,我过去给小姐送点心。”小绿笑眯眯的说道,“对了,我方才瞧见赵夫人了。” “夫人?”千嬷嬷的精神紧绷,李氏方才的吩咐便是只要看见侯飞凰与裘天佑在一起,就去禀告侯老爷和赵子麒。 “赵夫人听说小姐和裘公子在一起似乎很开心,说是过去看看。” 千嬷嬷与身后的几个老奴对视一眼,似乎暗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小绿姑娘,既然如此你且去吧,老奴们随后就来!” 小绿点头,端着点心便往观月亭的位置去了。 千嬷嬷几个奴才一见她走,那老脸上笑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快去告诉老爷,快去告诉侯老爷!” 第55章 055 捉奸?丢人现眼! 第55章 055 捉奸?丢人现眼! “裘公子在哪?” 侯老爷语气有些不耐,今日是侯明溪大喜之日,他来了许多商界重要的客人,这几个奴才却不由分说的冲过来说赵夫人有找几位老爷有事,非得叫着几位老爷来到观月亭。 裘千海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一听说裘公子也在这里,有些担心自己那风流成性的儿子便也一起跟来了。 于是这厢侯老爷,赵子麒,裘千海三人都在千嬷嬷的带领下缓缓朝观月亭走来。 观月亭处于主苑隔壁,平日里侯老爷很喜欢来这个地方,所以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即使是那围绕观月亭的人工湖泊,也是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 可当众人渐渐走近,那假山内污秽不堪的苟合之声就越发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侯老爷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裘千海与赵子麒二人都在这里,侯府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几个嬷嬷却靠近偷笑,纷纷以为那里头的人是侯飞凰与裘天佑,忙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侯爷,这里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是不是二小姐?” “二小姐?”侯老爷的眼中喷出烈焰,仿佛要将面前的奴才吞并一般。 千嬷嬷被那恐怖的眼神吓得一个踉跄,连忙退了好几步,不敢再说。 赵子麒听到二小姐那薄唇却添了几分笑意,“侯爷,这奴才只是随口说说,不过今日明溪大婚之夜,这人竟敢如此大胆,当真该抓出来严惩才是!” 侯老爷脸色黑的吓人,那假山内的两人却恬不知耻声音渐大,身后的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早已是面红耳赤,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子麒却偏头,“去,把里头的人拖出来。” 侯老爷没有说话,任千嬷嬷几个奴才冲进了假山,侯老爷身后的几个下人也纷纷打着灯笼侯在假山外,但假山内因天色昏暗,里面几乎是漆黑一片,千嬷嬷几个老奴也是凭着那声音摸索了过去。 裘天佑大汗淋漓的正到兴起,手却突然被两个嬷嬷摁住,身上药性使然,他有些狂躁的一把便将那两个老奴给丢了出去。 而外头的侯老爷见两位嬷嬷被丢出来的身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说话,就见后头缓缓走来一道青色的身影。 “爹,这是怎么了?”侯飞凰带着子音子月,清泉青海慢慢过来,“我在外头就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爹生气了?” 两位被丢出来的嬷嬷一看侯飞凰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两双眼睛便瞪的如铜铃般大看着那假山,二小姐在这里,那么里面的女人是谁? 侯老爷即使不相信里头的女人是侯飞凰,但此刻看她过来还是松了口气,而侯飞凰越靠近,那污秽的声音她也慢慢听的更清楚。 她羞得面红耳赤,连连退后了几步,“爹爹,这,这是谁在里头啊!” 赵子麒也是有些惊讶,但见不是侯飞凰在里头,笑意不觉消失,“侯爷,在侯府做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这两个人还是得抓出来严惩!” 侯老爷点头,此刻也没什么顾忌,“清泉青海,去把里面的人拖出来!” 清泉青海点头,两道灰色的身影迅速进入了假山内。 而假山内,正打的火热的裘天佑蓦地被两人钳住了臂膀,药性发作的他一回身就是一掌劈过去,清泉灵活的躲过,一旁的青海一脚飞快的踹在他的背上,将他两手扭到身后,几乎是扭着他的双手把赤身裸体的他弄出了假山。 等在外头的三位老爷一见出来的人是裘天佑,脸顿时就黑了。 尤其是裘千海,他本不愿带这个儿子过来,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好说歹说之下他还是同意了,可此时他竟然在侯府做出这样的事情给他脸上抹黑,他登时气得冲上去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裘天佑的脸上。 裘天佑正意乱情迷,这一巴掌也将他的理智打回来了许多,他正色一看眼前,那跪在地上的身影险些吓得瘫倒。 侯老爷挥了挥手,清泉连忙把一旁的外衫递给他,他连忙接过手忙脚乱的套了起来。 那高大的身躯此刻蹦躬屈膝的跟在裘千海的身边,“爹,您听我解释!” “逆子!”裘千海气得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当即将他踹到在地,他转过身,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喘气。 “将军莫气,即是将军府的公子本侯就看在将军的面上放他一马,将军带回去再行处置吧。”侯老爷在一旁安慰他,他为人一向如此,朝堂之上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得罪。 赵子麒冷冷扫过二人一眼,却在一旁凉凉的道,“裘公子真是风流,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与裘千海在朝堂之上一向不和,不止因为二人各自站队东宫冥和耶律奉天,此前两人曾同在耶律奉天身边时也一直都有争夺,这见他儿子在侯府做了如此蒙羞之事,不忘落井下石。 裘千海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并不理会他,“你这逆子,今日竟敢在侯府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是?” 裘天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眼中只有一片惊恐,即使已经被父亲罚过很多次,但也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让父亲下不来台的,他脸色难看的吓人,跪在地上的身影动也不敢动了。 “不如就看看让裘公子这般心心念念,在侯府也敢如此犯上的女子是谁吧?”赵子麒的眼中擒着笑,也不经过旁边两位大人同意,一挥手身后的两名侍从便迅速的冲进了假山。 裘千海冷哼一声,反正今日这脸也丢光了,里头的女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砰!” 女人白皙丰满的身体未着寸缕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两名侍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甚至连一旁的衣服也没有给她穿。 女人低垂着头发丝凌乱遮住了她的五官,那饱满的恰到好处的身材即使沾染了些许灰尘,也叫人看的脸红心跳,恨不得压在榻上狠狠蹂躏一番,侯飞凰羞怯的跟在侯老爷身后,侯老爷也挡着她的视线不想让她看见这样污秽的一幕。 赵子麒与裘千海谁也没有说给那女人穿上衣服,只觉得那身体的曲线似乎有些熟悉,于是一个个盯着那女子发丝遮挡的容颜。 “清泉,给她套件衣服。”还是侯老爷看不过去,那女子才有了蔽体之物。 可此刻她仍旧匍匐在地上,发丝凌乱的挡着脸,叫这高高在上的几人看不清楚她的面庞。 “把她的头抬起来!”赵子麒看热闹不嫌事大,即使觉得那女人有些熟悉,还是下命令道。 千嬷嬷飞快的冲上前,拽着那女人的头发就把她的脸露了出来。 “夫,夫人!”千嬷嬷触电般的放开了李氏的头发,惊恐的跪了下来。“夫人饶命!” “夫人?”赵子麒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缓缓朝那女子走近,带着老茧的大手几乎是强制的钳着那女子的下巴,但那脸一抬起来,他也是险些没惊的摔倒在地。 竟然真的是她!李氏! “你,你这逆子!赵将军夫人你也敢碰!”裘千海此刻更是生气,不止对裘天佑,还有对李氏的恼怒,勾引自己倒也罢了,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他儿子身上来。 他一脚踹在裘天佑的身上,看着他满地乱爬更是火冒三丈,夺过一旁的晾衣杆便冲了上来,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了裘天佑的身上。 裘天佑满地哀嚎,他看着那出来的女子也是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李氏,且方才那柔媚的声音根本就不是李氏,可此刻他什么也不敢说,就算父亲放过自己,赵子麒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了。 李氏已经是泪流满面,只记得自己偷偷跟着小绿看她进了院子,正要跟过去就被人打晕,再醒来时她已经在裘天佑的身下,并且感觉身子绵软无力,燥热的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紧接着便是面前这几人的到来,将她和裘天佑拖了出来。 她想说话,可此刻嗓子如同被什么堵住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 “贱人!”赵子麒的铁掌狠狠的甩在李氏的脸上,当即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映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李氏捂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事到如今,她想也知道定是侯飞凰在幕后作祟了,于是看到侯老爷身后的侯飞凰时,她猛地起身就想冲过去质问,可她嘴巴虽然动着,仍旧是一阵哑然,导致众人只看见她激动的冲向侯飞凰,清泉护在那里,一脚便将她踹倒在地,那本就轻轻披在身上的衣服又脱落几分,露出白皙的胸脯。 赵子麒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觉得有如此丢人的时候,他一直宠爱的夫人,竟然会去勾引他对手的儿子!一口气憋在胸腔,他一脚踹在李氏的肚子上,自己当时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将军!”侯老爷忙冲了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赵子麒的手攀在他的臂膀,那伟岸的身躯仍旧直挺挺的站着。 “将军先消消气,此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不如回去再好好问问?”侯老爷在一旁试探的说道。 “还问什么!本将军不瞎!”赵子麒怒吼一声,甩手就走。 李氏心里怕极了,裘千海手段为人都比赵子麒狠辣的多,若赵子麒走了,裘千海怕是真的会杀了她了,她连忙起身,也不顾自己的疼痛爬过来抱住了他的袍角。 可赵子麒反身就是一脚,再次将她踹到在地,那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裘千海亦是如此,二人微微侧身目光交汇,眼中都是浓浓的怒火。 第56章 056 咬紧牙关,杀人灭口! 第56章 056 咬紧牙关,杀人灭口! “裘将军,你是否应该给本将一个解释?”赵子麒冷冷的看着他,李氏捂着肚子疼的爬不起来,此刻又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着急。 “本将以为该解释的应该是赵将军吧?”裘千海的眼神同样凌厉,如刀般的视线让跪在地上的两人坐如针毡。“你竟然放任你的夫人来勾引我的儿子,这般不知廉耻之事也亏你能做的出!” 赵子麒气急了,可偏偏李氏说不出话无法反驳他,裘天佑跪在地上,一听父亲在找台阶下,也连忙顺杆子爬。 “是啊父亲,就是她勾引我,我一醒来就同她在这个鬼地方,若不是她主动,我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的!”裘天佑也是个无耻之徒,这状况比起乱咬侯飞凰把这罪责全赖在李氏身上要好的多。 而李氏说不出话,想反驳却也只是发出呜呜的几声,一双黑目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还敢说!”赵子麒回身,周身散发着寒冽的杀气,他的夫人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抓到与裘千海的儿子苟合,这如何让他日后在朝堂之上抬得起头。 “贱人!”赵子麒怒斥了李氏一眼,却环身扫过这周围围绕的下人,语气透着寒芒,“今日之事!一个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本将一个也不留!” 这番威胁透着威胁的话,也是让这里的下人心里发寒,连忙跪了下来保证着自己今日绝不会外露,可这么多人在这里,总架不住哪个嘴巴大的。 “呜呜!”李氏想说话可嘴唇动了动却仍旧是一阵哑然,她解释的话说不出来,只能将一双怨恨的眸子紧紧瞪着裘天佑。 她反抗过,可她毕竟也是个女子如何斗得过裘天佑的大力,尤其在她全身无力的情况下,这个禽兽居然还敢说是她勾引他! “爹,我真的知错了,求爹原谅我,再没有下次了!” 李氏听着裘天佑此刻求饶的话,一双带着期盼的眸子不由望向裘千海,好歹曾与他有过鱼水之欢,只希望他不要那么不念旧情。 可裘千海只是冷冷的扫她一眼,对裘天佑沉声道,“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赵夫人再如何也是你的长辈,你竟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 他森寒的眸子冷冷扫过李氏,那眼中不带半分情意,“赵将军也是好好管管这夫人了,连晚辈都想着攀附!” 赵子麒方才就被李氏气得吐血,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古铜色的肌肤上青筋暴起,他恶狠狠的瞪着两人,“她从今往后便不再是将军夫人,也请裘大人好好管教自己的不肖子!”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肯退让,侯老爷夹在中间有些为难,好半天才道,“二位将军,今日这事确难启齿,本侯府里的下人绝对会把好嘴门关,一个也不会说出来,但这人,你们是否还是带回去再说,毕竟今日是小女的大喜之日。”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侯明溪订亲这一茬,早被刚才气得没了理智,赵子麒没好气的道,“将她带回去!” 千嬷嬷忙颤巍巍的上前去拖李氏,李氏却岂肯离开,挣扎了半天那喉咙里也说不出一句话,硬是气得赵子麒一脚将她踹晕,才让千嬷嬷拖着去了别院。 “还不快滚!”裘千海同样暴躁,这个逆子自出生以来便不停给他招黑,府中姨娘通房多倒也罢了,今日居然闹到了侯府来,若这事传出去,不止他脸上无光,裘天佑的嫡妻更别想娶个好门楣的了。 裘天佑自知多留无益,只想着回府告知娘亲一起来求求父亲,忙灰溜溜的跑出了观月亭。 侯飞凰掩面站在侯老爷身后,白皙的面庞挂着淡淡的绯红,似无意说道,“怪不得上次在宫里我见裘公子看赵夫人眼神有些奇怪呢。” 她这般不经意嘀咕的话,却让那两位高傲的将军心中又起波澜。 赵子麒脸色黑的吓人,宫宴时就不自然,难不成是她早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而裘千海则想起上次宫宴时自己与李氏的私会,他的确带了裘天佑进宫,只为给他谋个好亲事,可到最后他也说不上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小姐,这想起侯飞凰的话,便更觉当是定是李氏勾引了裘天佑,否则那样汇集元京最为尊贵的女子之地,他怎么会连一个都没有看中。 那黑眸不由更加阴沉,对李氏的芥蒂已经难以言说。 “将军,若是家中有事,不妨早些回去,本侯会与今日来客解释。”侯老爷在一旁慢慢说道,本也算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可这事一闹,看着二位将军的脸色,如何再喜庆的下去。 “无妨,明溪订亲我作为舅舅怎能缺席!”赵子麒的语气有些重,可刚走一步手就连忙捂住了胸口,明显是气急攻心了。 “这里有我在,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叫府医看看吧。”侯老爷彬彬有礼道,即使朝堂之上若按封号来看,侯老爷品阶比二人要高。 赵子麒叹了口气,今日这事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他一时消化不来,也没有什么心思愿意留在这里,这一回头看见裘千海背对自己,他叹一口气,“真是让侯爷见笑,如此本将就先告辞!” 赵子麒本来想在今日侯明溪的订亲宴上位赵氏出出风头,可如今别说赵氏,他自己也有把柄握在了侯老爷手上,语气再也硬不下来。 侯老爷点点头,连忙派了两名侍卫送赵子麒出府。 赵子麒一走,裘千海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虽然裘天佑风流成性早已是人尽皆知,可毕竟睡了与他同等品阶官员的夫人,这还是以下犯上,于情于理都过不去的事,他知道赵子麒不会声张,可心里却隐隐怕赵子麒背后出手,忙也走了过来。 “侯爷,今日实乃犬子的错,本将先给侯爷陪个不是。” “将军严重了。” “今日事出突然,本将若留在这里也觉得面上无光,改日必然再带犬子登门给侯爷赔礼道歉!”高大的身躯轻轻弯腰鞠了一躬,裘千海也是可怜,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本来他战功赫赫在边关早已是威震一方,按功论赏他也远不止如今这个三等将军的封号,可因为这个儿子在元京风流成性得罪了不少大臣,他每次升官的奏折都被其他大臣弹劾,导致他这么多年都处于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也怨不得他会想投奔冥王。 “将军言重了。”侯老爷仍旧十分有礼,“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好再挽留,你们两个,送送将军。” 两个侍从飞快的领着裘千海往门外走去,这观月亭内霎时便安静了下来,侯飞凰一副受惊的模样站在那里。 “爹,怎么会?” 侯老爷摆摆手,那已至中年却仍旧意气风发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沉,“凰儿啊,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见,切记不可声张。” 侯飞凰点点头,“可女儿不说的话,那些下人就不会多嘴吗?” “下人?能不能活过今晚也难说。”侯老爷看着门外叹了口气,赵子麒与裘千海哪个是省油的灯,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看见方才一幕的下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了了。 他眼神扫过着观月亭侯府的人,眸色也冷了许多,“都听见刚才将军说的话了?切记管住自己的嘴,否则本侯也救不了你们!” 这番冷冷的呵斥令那些下人也是一个激灵,都听见侯爷说两位将军带来的人都活不了,他们哪个还敢多嘴?忙哆哆嗦嗦的点头道是。 “好了,去看看明溪吧。”侯老爷的脸上这才挂上了浅浅的笑容,他看着面前一副单纯模样的侯飞凰,实在不想与她在说这番黑暗之事。 侯飞凰点头,乖巧的随他一同出去。 清园主苑,订亲宴办的与成亲宴并没有什么不同,媒婆喜婆都请足了,只是订亲是因为侯老爷觉得宇文无忧身份太低贱,嫁过去没有身份不好听,加之上次那事传出来已经太久,怕拖久了名声不好听,才决定先办订亲,选了吉日过几个月再让侯明溪正式出嫁,而在这几月期间也给了宇文无忧一次赶考的机会,若他能中个状元再好不过。 几人进来时,便见柳氏穿梭在那些高官之间,陪着笑脸敬酒,高墙内院的烟火一直放个不停,吹吹打打的声音也有些吵闹。 柳氏眼尖的看见侯老爷过来,丰满的身子一扭很快走了过来,面泛喜色,“老爷,您可算是来了,及时都快到了。” 侯老爷点点头,柳氏虽然出生低微,可宴客待人这一点上,她却丝毫不显得小家子气,甚至在那么多名门闺秀面前也不失仪态。 “二小姐,您也快一起来吧,今日这些小姐公子都在明园那里陪着明溪呢。”柳氏亲昵的拉着侯飞凰,仿若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眼里散着慈爱。 侯飞凰也不拘谨,就随她站到她旁边,“宇文公子过去了?” “没呢,方才五小姐也不知怎么了闹了一通脾气,宇文公子这会正等着过去迎亲。” 柳氏拉着侯飞凰边走边说,侯老爷也站在一旁,“那就去通知他,过去迎亲吧。” 柳氏点头,忙使唤一旁的婆子去喊,不多时便见一身喜服的宇文无忧从宾客满座的人群中走出来,他似乎跟这些人聊的正兴起,一张儒雅的面容上带着尽兴的笑容。 远看他立在那里一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模样,那一身大红喜服合身又不显得他柔弱,盘起黑发的金簪更给他整个人添几分贵气,此刻看起来再不复以往的穷酸。 看他此刻面带自信走来的脚步,若然不知他身份,倒还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名门之后或是权贵之子。 “宇文公子看起来今日很开心啊。” 第57章 057 顺风顺水?想的美! 第57章 057 顺风顺水?想的美! 侯飞凰凉凉的说道,偏偏脸上挂着笑容,让宇文无忧看不透她到底是吃醋还是真心。 可一想这些日以来她对自己的作为,他脸上还是挂着恭敬的笑意,“二姐说笑了。” 他也是睿智之人,从前几次侯飞凰对他的态度推断出侯飞凰对他可能再不复以往的情意,这会儿答话也就收敛了许多,何况还有侯老爷在这里。 侯老爷见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侯飞凰也是对二姐的客气,心中对他成见也消散了几分,“吉时到了,过去迎亲吧。” 宇文无忧点点头,那清园本在墙边吹吹打打的一队人马很快汇聚到了门口,管家李福海从墙院外牵来一头红色骏马,宇文无忧一个翻身以十分潇洒的姿势上了马,便带着这一队迎亲人马往明园赶去。 几个今日的宾客又纷纷过来拉侯老爷,柳氏忙笑眯眯的跟了上去,站在侯老爷身侧招呼着。 小绿从园子外缓缓走来,“处理好了。” 侯飞凰点点头,今日李氏吸得东西除了那迷烟之外,还有小绿从黑市里买来的紫罗粉,这粉吸食过后会叫人一个时辰内开不了口说话,也多亏了小绿能找到这种东西,今日李氏才会如此惨败。 子音在侯飞凰的身后抱怨。“小姐,那话说的奴婢恶心死了,以后不要再叫奴婢做这样的事了。” “子音,没规矩!”李嬷嬷有些不悦的轻轻点了一下子音的额头,呵斥着她,提醒她不要忘了尊卑。 可侯飞凰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辛苦你了,明日你便回乡去看看吧,准你五天假。” 裘天佑方才在山洞之际,那道媚人的女声就是子音,虽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小姐的写的台词愣了很久,可还是在小姐与嬷嬷的催促声中将那台词念完,她羞得面红耳赤,想起自己说完看见的那一幕也是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多谢小姐!”侯府的下人年假只有十天,一年也回不了家几次,子音一听这话脸上一阵欢愉,像忘了方才那事一般。 子月和李嬷嬷无奈的看着她,可眼里也是一片宠溺,这三人的关系如同母女一般。 “小绿,明园那边怎么样了?” “五小姐方才闹了一顿脾气,赵夫人跟她说了些什么便安分了些,这会儿在等着迎亲队伍呢。”小绿在一旁恭敬的答道。 “清泉,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清泉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姐放心,已经办好了。” 侯飞凰垂下眼帘,轻抿了一口子月递过来的浓茶,再抬头时那眼神含笑的看向了明园的方向。 —— 宇文无忧的迎亲队伍很快到了明园外,侯明溪看见宇文无忧与侯飞凰表白后就一直闹着便扭,李氏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态度才好转了些,但李氏说出去有事便一直没有回来,这会儿侯明溪也等的有些焦急。 “小姐,迎亲队伍来了。”春迎一路小跑的回到里屋,侯明溪凤冠霞帔的坐在床上,手指紧张的纠结在一起。 赵氏被侯老爷勒令禁止出席,李氏此刻也不见人影,就连她的大姐侯青莲也在前院同其他几个妹妹在一起,不愿来陪她。 侯明溪的脸色很难看,更多的是对这新婚的未知恐惧,尤其她要嫁的是一个这样她看不上的人。 门外吹吹打打的声音渐近,宇文无忧的高头大马很快停在了明园外,他翻身下马,一身红衣意气风发的朝里走来,虽然知道侯明溪看不上自己,可他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会叫这里所有人都看得起他! “新姑爷。” 明园的主事嬷嬷秦嬷嬷带着春迎夏迎拦在房门外,今日的媒婆连忙凑了上来,一人一个银锭子陪着笑脸。 “秦嬷嬷,春迎夏迎姑娘,该让新姑爷进去抬新娘了吧?” 秦嬷嬷淡淡一笑,老成的脸上笑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新姑爷,我们五小姐可不是这么好娶的。” “嬷嬷这是何意?”宇文无忧也是陪着笑脸,毕竟这园里的丫头都是从小跟着侯明溪,他目前一个也得罪不起。 秦嬷嬷笑着挥了挥手,那里头便走出两个家丁,抬着一个直径足有三尺左右的金盆,那金盆里架着几根柴火。 两人把金盆放下,便把火折子递给了秦嬷嬷,宇文无忧这一看便也知是要他跨火盆,喜服的拳头不禁握紧了几分,是嫌他身家不干净么? 秦嬷嬷丝毫没有察觉宇文无忧的不悦,“新姑爷,跨过火盆就能进房间了。” “但听嬷嬷的。”心中万般不情愿,宇文无忧还是笑着说道。 秦嬷嬷笑容更大,一伸手便将那点燃的火折子扔进了金盆中,金盆中的柴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作响,宇文无忧对众人陪着笑脸,一边迈着长腿朝那火盆靠近。 但就当他即将要跨过那火盆之时,那火盆内的火哗的一声火苗瞬间窜的与人齐高,将这里的嬷嬷丫鬟纷纷吓了一跳,秦嬷嬷是老奴才,她挪了两步过去一闻便知道了怎么什么回事。 忙回头厉声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怎么还往里面倒酒了呢!” 宇文无忧的脸色更黑,只当秦嬷嬷是在贼喊捉贼等着看他笑话,那媒婆也看不过去,忙过来打圆场。 “秦嬷嬷,这火苗烧的这么大,你们这是想去晦气,还是想烧死新姑爷啊,不如就算了吧。” 秦嬷嬷也是没想到会有人往里面倒酒,但这又是小姐的意思,她也不敢随意拿捏主子的想法,刚想推脱,就听得里屋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不是想娶我么?这点火苗就怕?若是怕了,现在打道回去也不迟!”侯明溪的声音清亮而高傲,她的确是从心里看不起宇文无忧,但此刻被霞帔遮面的她根本没看见那金盆的火苗烧的有多高。 宇文无忧的拳头握的更紧,更加确信了这是侯明溪对他的刁难,他看着面前的火盆,虽然不似刚才那样烧的与人齐高,可也几乎烧到了他的腰际,他若就这么跨过去不小心燃了衣角,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抿着下唇似在思量,那里头的女声却再次不耐的响起。 “怎么?不就跨个火盆就怕成这样?还想娶我?” 这一声不屑的言语再次让宇文无忧的脸色阴沉,这周围的平日里狗仗人势的丫头们,听着主子如此不待见这位新姑爷,心里对他也纷纷多了几分看法。 媒婆在一旁劝道,“新姑爷,要么我去给您打盆水,若不小心着火,立刻给您浇熄?” 媒婆也是好意,可若然喜服被烧被淋湿,他待会总不能着一身湿淋淋的喜服和侯明溪拜堂成亲吧? 宇文无忧的黑眸敛了敛,抬头时却擒着温柔的笑意,“劳烦你了。” 媒婆也是少见侯明溪这样无理取闹的女子,这看新姑爷如此彬彬有礼,对他也徒增好感,忙打发着几个帮手去打水。 侯明溪却是越听越烦,她不过是要他跨过一个小小的火盆去去他身上那股穷酸之气,却见他墨迹了这么久,还叫媒婆去取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没好气的说道,“取什么水?若连个火盆都不肯为我跨,还是尽早回去找你的二小姐吧!” 她这番话说的声音极大,这里头的下人们想不听见都难,加之她语气态度恶劣,这里的下人也忍不住为这位新姑爷捏了把汗,却也清楚这位新姑爷大抵是不得小姐欢心的。 宇文无忧的脸色从未这么难看过,他从前跟侯飞凰在一起时,身份地位比这差距更悬殊也没有遭到过这样的羞辱,今日却被她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将他男人的尊严下的丝毫不剩。 他犹豫着,那火盆里的火苗却燃烧的更加旺盛。 “新姑爷,小姐都等不及了,您还是快些吧。”秦嬷嬷是了解侯明溪脾性的人,这叫里头的主子已经不耐烦也连忙催促道。 宇文无忧咬了咬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却还是挪着脚步上前。 媒婆都有些看不过去,“五小姐,这火烧的旺,不如灭了火跨吧?” “再多嘴信不信本小姐将你叉出去!”侯明溪不悦的声猛然响起,媒婆也是被喝的退后几步,今日她也是来赚钱的,不想得罪这位金主连忙闭了嘴,站在一边同情的看着宇文无忧。 宇文无忧缓缓朝那金盘靠近,那火苗也燃烧的映红了他的脸,似下定决心一般,他冲过去腾空跃起跨过了那直径三尺有余的火盆。 安全落地之后他正松了口气,却突然闻到身后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他一回头,便见那喜服的后摆此刻赫然已经燃了起来,正跳跃着小小的火苗。 毕竟是个孱弱书生,他脑子再精明,平日里也缺乏锻炼身体不如习武之人。 他猛然回身想把那火苗扑灭,可奈何前襟一碰到那小火苗竟然顺燃了过来,带的他前头的喜服也烧着了一块。 秦嬷嬷几个丫头却都冷眼旁观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忙。 还是媒婆看不过去,连忙上前拿着布巾打湿扑上去才阻止了他身上的火势蔓延,媒婆心里叹着气,可面上仍旧一片喜色。 “恭喜新姑爷,跨过火盆可以去抬新娘子了。” 宇文无忧的眼底却是黑了一片,方才的意外导致他前襟和后摆都烧掉了一块,浑身都带着一股灼烧过后的焦味,而那挣扎之中,他头上的金簪也掉了下来,本来盘好的长发此刻凌乱的披散在身侧。 他面无表情的站着,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摸索着将那金簪捏起,轻轻的盘于头顶,那胸前与身后被烧出的洞却没了法子。 媒婆看不过去,连忙叫着一旁的丫头拿来了针线,当场给他缝补了一下,才叫他的喜服恢复了几分原来的样子。 “秦嬷嬷,这总算可以进去抬新娘子了吧?” 秦嬷嬷缓缓侧身,让出一条路,“新姑爷请。” 宇文无忧适才走入屋内,儒雅的面容上方才的阴沉全然不见,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第58章 058 再刁难,祭祖之日! 第58章 058 再刁难,祭祖之日! 喜宴一直办到三更,侯府的宾客才一个个的离开,柳氏与侯老爷二人仍在前院送客,清园偏院的新房,侯府的几个小姐便在这里闹洞房。 宇文无忧还未回新房,这厢几个姐妹也就在这里打趣。 “五姐,五姐夫容貌不差呢,我听爹说他也会参加今秋的科举,若是中了状元,日后也是大好前程呢。”侯倾歌挽着侯明溪的手臂,亲昵的说道。 侯明溪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他那个样子,若是能中早就中了,何须等到今秋!” 这番蔑视的话让侯倾歌也是一愣,可随即还是笑道,“怎么会呢,我方才也听爹说五姐夫资质聪慧,若是培养一番,日后定能成才,前途似锦呢。” 侯倾歌是目睹了侯明溪与宇文无忧那场龌龊之事的,她身为柳氏的女儿,对赵氏的女儿自然不会真心,这会儿也就一个劲的酸她了。 “成才?”侯明溪笑出了声,那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轻蔑,“若他能成才,爹早就答应二姐跟他的事了,如何会轮到我!” 侯飞凰本来一直安静的坐在屋内饮茶,这见侯明溪扯上自己也忍不住辩驳,“明溪你胡说什么呢,宇文公子与我早就了断了情缘,现如今他是你的丈夫,你才应当好好维护他才是,怎么句句话都如此贬低他呢?” 侯明溪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当即气得站了起来,“侯飞凰!你少在这里装好人!若不是你,我会沦落到嫁给这种人吗?” “好了明溪。”侯青莲看不过去,连忙过来按住她,她今日一身水蓝色翠烟衫明媚动人,“你二姐也是为你好,你今日大婚不要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 她语气适中,举手投足都十分有大家闺秀的气魄。 侯明溪心里气得发狂,可见大姐一直拉她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侯青莲挡在她身前,面带微笑,“飞凰,明溪还小,你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赵氏如今沦落到被赶回将军府,侯明溪也即将嫁给宇文无忧,方才又传来李氏与裘天佑勾结的消息,现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叫侯青莲不敢小看面前的妹妹。 “大姐这话说的,都是自家姐妹,我度量大不会放在心上的。”侯飞凰也笑着回她,二人站在那里便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两道身影都是绝色清丽。 “新姑爷来了!” 门外传来秦嬷嬷的通传,几个丫鬟也都纷纷笑着在门口去迎接宇文无忧,这屋内的几个姐妹也都站了起来,在侯明溪的身边散开。 宇文无忧一身大红喜服,金簪束发头戴红冠走了进来,媒婆一脸喜气的跟在一旁,“新姑爷快来挑新娘的喜帕吧,新娘都等了一晚上了。” 侯飞凰站在一侧也能闻到宇文无忧身上散过来的酒气,他今日倒像是喝了挺多,脸色很红,那脚步却一点也没歪直直的朝红木床边走去。 喜婆忙在一旁递给他喜称,他骨折分明的手指接过,便要去挑侯明溪的喜帕,可那喜称刚碰到那喜帕的边角,床上的人儿却突然往后一躲,喜帕也没掉下来。 侯明溪骄纵的声音随之响起,“什么味道!臭死了!” 宇文无忧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方才就听到了屋内她那般贬低自己的话忍着没有发作,此刻她却还在发她的公主脾气。 喜婆忙在一旁打圆场,“哎呀小姐,今日是您跟新姑爷的大日子,新姑爷陪着宾客喝了点酒,哪里会臭呢,这是吉祥的味道啊。” 侯明溪却不依,“我不管!什么吉祥的味道,臭死了给我出去,要想挑喜帕,就换身衣服再来!” 她这番话出口,宇文无忧的脸色又是一阵阴沉。 侯青莲也看不过去,忙道,“妹妹不要这么任性,妹夫今日陪客人喝酒罢了,只是酒味,待会就会没有的。” “什么待会就会没有!我现在就闻不惯!不换衣服就别进来!哪是什么酒味,一股穷酸味!” 她说出这话连侯飞凰都为宇文无忧有些不平,别说对宇文无忧这样心高气傲又有壮志雄心的人了,这就是一般男人也难以忍受她这般的骄纵。 “明溪,宇文公子今日之后就是你的丈夫,无论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你身为他的妻子,也没有资格嫌弃!”侯青莲的声音也大了几分,这个妹妹被赵氏宠的当真是骄纵的过分了!这房间内的下人都一个个捂着脸在这看笑话了。 “是啊姐姐,姐夫这不是一表人才吗,有什么可嫌弃的呢。”侯倾歌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补充道。 宇文无忧却当这些话句句都是如刀子一般扎进了他的心中,侯明溪那任性又难伺候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想了侯飞凰的好,那一双秀目随之也看向了人群中的侯飞凰。 侯飞凰也看着他,但眼神疏离再不复往日的情意,可嘴上仍旧是帮着他,“明溪,新姑爷都进房间了,你再叫他去换衣服拿怎么说的过去呢,怎么也不吉利,何况这新婚,哪有妻子嫌丈夫身上有酒味,就要去把喜服换掉的呢?” 侯明溪本来有些被侯青莲说动,可一见侯飞凰也说自己,脾气不禁更大,“你算什么东西也来说我!今日是我成亲,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语气灼灼,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那火红的身影扭动着退向床边,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侯青莲对这个妹妹不甚嫌弃,若不是一母所出,她才懒得管这个蠢货! “够了!”侯青莲正要说话再劝她,就听得宇文无忧有些爆发的声音,他声音不大,甚至十分温润,抬起头那双微微上挑的眉眼却是一片怒意,“既然明溪嫌我身上有味道,那我便等味道散尽了再来挑你的喜帕吧。” 他说着这话,不顾喜婆的劝阻,兀自一个人出了房间。 喜婆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呆在眼里左右打量着这周围的人,侯青莲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还不去追!” 喜婆这才带着几个帮手一路小跑的追了出去,侯明溪怒意却更深,“大姐,你看他哪里想娶我?竟然帕子也不挑丢下我一个人走!” 侯飞凰真是要被侯明溪的不要脸所折服,明明是她逼走了别人,这会儿她还有理了,单看她现在这个不待见宇文无忧的程度,想来宇文无忧入赘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想了想缓缓起身,“天色不早了,妹妹还是尽早与宇文公子好好歇下吧,我周身乏困实在撑不住,就先回去了。” 侯明溪本就不想看见她,这一听她要走,更是连连点头,“走吧走吧!” “二妹妹慢走。”侯青莲十分有礼道。 侯飞凰一走,这几个等在这房间本来打算闹洞房的姐姐们也都坐不住了,新郎回来的本来就晚,还受了侯明溪这样一出下马威,也不知还要多久回来,她们也没什么兴趣看接下来发生的事,何况天已过三更她们也是困的厉害,于是忙一个个的告退带着下人离开了。 本是一个喜庆为了冲刷晦气的新婚之夜,现时却冷清的连个闹洞房的人也没有,新郎还被气跑,下人们面面相惧,纷纷心里同情这位未来的姑爷。 —— 第二日清晨,因侯明溪昨日与宇文无忧订亲,今日一早,侯老爷便派人来传话,叫着这府中的少爷小姐都到祠堂去祭祖,于是一大早的,侯飞凰就被李嬷嬷叫了起来,洗漱好往祠堂赶去。 子音已经回了老家,子月与小绿一人一边的环绕着她,在她旁边说道,“小姐,听说昨日新姑爷一晚上都没有回明园,到今晨才回去,五小姐一大早的就在闹脾气呢。” 侯飞凰点头,“大姐呢?” “大小姐昨日好像陪了五小姐一晚上,今晨才从明园走的。”小绿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要我说也是那五小姐活该,宇文公子家境再不好,日后都是她的丈夫,怎么能这么让他下不来台。” “她要是有你这般聪慧便好了。”侯飞凰回眸一笑,小绿得到夸奖也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昨日一连两出闹剧,想来宇文无忧现在心里也是恨死了这个新婚妻子,而且她骄纵不减,还有继续作死的征兆,宇文无忧是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尤其现在他怕是已经对她深恶痛绝,日后就算他真中了状元飞黄腾达,侯明溪也别想安生的度日了。 她这样想着,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 “二姐。” 侯文煜满面笑容的从另一侧走来,想来也是昨日琉璃郡主与他谈的投机,让他能一直高兴到了第二天早上。 “怎么这样红光满面,弟弟是不是也快有喜事了啊?”侯飞凰打趣的说道,与柳氏如今也算相安无事,她的一对儿女也对她不似从前。 “二姐取笑我!”侯文煜与她并排走着,却不因她的调楷感到羞涩,反而精神更好。 侯飞凰心中冷笑,侯文煜上一世就是狠心杀了怀孕的碧烟,踩着碧烟的尸体才爬上了驸马爷的高位,这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碧烟怀孕被发现的日子了,想来他也快下手了。 “凰儿,二,二姐。” 二人正并排走过木廊,就见前方拐角处,那熟悉的两道身影缓缓走来。 第59章 059 含沙射影,提防身边人! 第59章 059 含沙射影,提防身边人! 宇文无忧一身青衣便服,旁边站在侯明溪,二人虽然脸色都不好看却还是一道走来,而方才宇文无忧几乎是下意识喊得凰儿,虽然很快改口说二姐,可还是惹得侯明溪一阵不悦。 “凰儿凰儿,你那么喜欢凰儿就去她园子里好了!”侯明溪刁难的责骂,即使在下人面前也丝毫不给他面子。 宇文无忧脸色有些难看,可他如今毕竟是入赘寄人篱下,若说了什么反驳的话惹得她不快,唯恐侯老爷也连带着厌恶他,便闭口不言。 “明溪这是怎么了,才过新婚之夜就这样大的脾气,看来新姑爷也是该严厉些才能镇得住她了。”侯文煜在一旁打趣的说道,仿佛察觉不到这尴尬的气氛一般。 侯明溪狠狠的瞪他一眼,“三哥没听见他说什么吗!” “明溪你这就小气了,宇文公子从前同二姐关系好你也知道,如今成了一家人,总不能不说话吧?”侯文煜眉眼含笑,可侯飞凰却觉得他这话多了几分不友好的意味。 “宇文公子与我早成过去,现时他是你的夫君,也是我的妹夫,又如何会对我再有想法呢,明溪你想太多了。”侯飞凰也出声解释道,她并不在意侯明溪如何看她,毕竟她对自己的印象估计也是差的不能再差了,可在宇文无忧面前,她还是得端着些架子。 “哼。”侯明溪明显没听进去,扭脸就走,宇文无忧倒如一个小媳妇般,陪着笑脸跟在她身侧。 侯府祠堂,老夫人已经回了相国寺,后院主持大局的人也就成了柳氏,侯飞凰等人到达这里时,侯老爷与柳氏的女儿,还有叶氏女儿全都已经来了,唯有侯青莲还未到。 “父亲。”宇文无忧恭敬的给侯老爷行了一礼。 侯老爷点点头,昨日新房的荒唐之事他今晨也听下人说了,一时对宇文无忧脸色也没那么差,“明溪,你如今已为人妇,切记不可再耍以前的小姐脾气,凡事以夫为重。” 侯明溪不情不愿的点点头,一双漆黑的柳叶眼中仍是对宇文无忧满满的成见。 “怎么这个时辰了,青莲还没来呢?”柳氏也觉得奇怪,倒不是她故意找茬,只是以往每次有重要的事情,侯青莲总是第一个来的。 “大姐昨日睡得晚,兴许是累了吧。”侯明溪忙回答道,如今府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便是这个大姐了。 “说的也是,听说今晨才从五姐那走呢。”侯倾歌在一旁补充道,那语气不乏嘲弄,如今她娘亲掌权,她自认在府中的地位也不比侯明溪低了。 可这话音刚落,便听到祠堂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侯青莲出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她今日一身水蓝色长衫,精致的妆容散着浑然天成的媚意,侯老爷对赵氏房里唯一一个没有成见的便也是这侯青莲了,于是语气也不禁又多了几分关怀。 “青莲昨日若是累了,待会就早些回去歇歇。” “爹,青莲没那么娇贵,祭祖是大事,自然要与爹同进同退了。”侯青莲知礼的说道,复又抬头看着这周边几位妹妹,“只是今早收到秦家公子的书信,忙着回信这才耽搁了。” “秦家公子?可是秦央?”侯老爷有些疑惑的眼神扫过侯飞凰,又定格在了侯青莲身上。 “正是。”侯青莲点头面色一片娇羞,这叫人不误会都不行,见侯老爷还要问什么的样子她又连忙岔开话题,“爹这祭祖时辰也快到了,我们就快些去准备吧。” 侯老爷点头,只是那眸色里的疑惑却丝毫不减。 侯飞凰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秦央来过侯府几次都是找自己,应当是没有机会和侯青莲单独相会的机会才是,又怎么会互通书信呢?想起那次在酒楼里他愤然离席的背影,侯飞凰的心绪有些乱,莫不是那次他以为自己与东宫冥早已合计好来坑他? “妹妹怎么不走?哦对了,秦公子也跟我提过你呢。”前头的几个姨娘与侯老爷正在上香,那一边的侯青莲就凑过来说道,“妹妹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妹妹心计太重,城府深的他看不透,若妹妹如明溪般心净,万事都写在脸上,说不定会是他意中之人呢。”侯青莲幽幽的话语钻入侯飞凰耳中,叫侯飞凰又是一阵心塞,秦央果真是误会了吗? 侯青莲说完这话便也不再理他,上前与侯老爷平行上香去了,侯飞凰却因她突然的话心中泛起了涟漪,虽然知道侯青莲可能是故意气她,但这话秦央未必说不出口。 找个时间,她还是得去一趟云倾山庄。 “文煜,你最近的脸色倒是越来越好了,今日如此意气风发,是不是也有了意中人啊?”祭祖途中这几人上香完毕,都在等着侯老爷出来,前方侯青莲却拉着侯文煜笑道。 她身后今日跟来的两个丫头,便是碧烟碧丝。 “青莲说笑了,文煜还年少呢。”柳氏站在两人中间,也是一脸的笑容。 “弟弟如今已过十四也算不小了,裘将军家的公子才十三岁就纳了姨娘呢,文煜也是该抬个通房了。”侯青莲说着这话,那眼神却看向身后的碧烟碧丝,她这番举动,倒真叫侯飞凰怀疑她是否已经发现了侯文煜与碧烟的事。 “青莲就别取笑文煜了,我们文煜不过是庶子,怎能跟将军府家的嫡长子相较呢。”柳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虽说的是一番谦虚的话,可她心里却有些气不过,裘天佑是什么人?臭名昭著百姓深恶痛绝,侯青莲却拿他来与她儿子比较,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侯青莲却仿佛未察觉一般,仍是笑盈盈道,“姨娘这事可得尽早,我听说川陕总督海大人家的长子便是十五岁未抬通房纳姨娘,在海大人生辰当天便闹出丫鬟爬床的丑闻,听说还怀了三月身孕呢,本来海大人的长子条件优厚无论如何娶个高门贵女也不算高攀的,可如今那稚子出世,上个月求娶元京凤按察使家的女儿都被拒绝了呢,如今按察使家的女儿都瞧不上她,更旷论那门楣高的了。” 她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话说出来,不止侯飞凰,连侯文煜都清楚这大姐怕是知道些什么了,于是不禁看向他身后的碧烟,希望能从碧烟那里得到答案。 可碧烟只是低着头,不管侯文煜目光如何灼热,也不曾看他一眼,更别说回应。 “好了文煜,大姐跟你说笑呢,别往心里去。”把这一切收在眼底的侯青莲脸上笑意更深,一挥手带着碧烟碧丝上前去了。 柳氏茫然的看着侯文煜,“你与青莲何时这么熟络,开得起这样的玩笑了?” 侯文煜摇摇头,不慎苦恼,但听着侯青莲这番话,他也觉得不无道理,他如今的身份本就比不那些高门嫡子,若是这时碧烟真的怀孕,那他的下场绝对比川陕总督的儿子更惨。 浓眉紧皱,此刻他清秀的面容上一片愁容。 “二小姐。”祠堂外,秋嬷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神秘的扫了周围一眼,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子音。 “这是老夫人临走留下的书信,吩咐老奴一定要交给二小姐。” 侯飞凰忙示意子音收起来,“嬷嬷,祖母可还说了什么?” “未曾,只是叮嘱二小姐一定要一个人看这信,若有难处,便去相国寺找她。”秋嬷嬷一脸恭顺的说道,老夫人走时她本意是想跟着老夫人去伺候的,可硬是被老夫人拦了下来,侯老爷看她念旧情,就把她留在了这祠堂打扫,整日里念经诵佛与老夫人过的日子也没什么差别。 “多谢嬷嬷。” 秋嬷嬷点点头不再多言,往祠堂内去了,侯青莲刚好从祠堂内出来便看见这一幕,她明艳的目光扫视二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一个上午的时间,这祭祖仪式总算是做完,与侯老爷全家人一起吃了顿午饭,侯飞凰便匆匆回到了凰园,老夫人一直很偏爱她,她有预感老夫人给她留的书信定然不会是简单的家书。 回到闺房关上房门,确认房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她才缓缓掏出那封书信,将里头的信纸拿了出来,娟秀的毛笔字映入眼帘。 “二丫头,见你尔今亭亭,祖母甚欢喜,也可心安离去,但有一言你不得不知,回府前定远大师曾为你窥过命格,称你乃凤凰命格命脉极硬,但周身小人太多不可不防,命里天定之人也已与你相见,若能把握结成连理下半生定然无忧,但一个月内许有一场灾祸,切记小心身边人。” 侯飞凰看着这书信有些生疑,定远大师是元京乃至东临国有名的天师,也是出自相国寺,经他探过命格之人,给出的箴言无一不准,甚至当朝皇帝曾经也请他算过,但算出的结果无人得知。 老夫人能请到定远大师为她窥探命格当真也是给了大脸面了,她倒是不在意老夫人说的天定之人,只是老夫人说她一个月内会有场灾祸,还是身边人所为让她心绪有些乱。 身边人?如今她亲近的李嬷嬷和小绿是从小跟着她长大,不说对她疼宠无比,也如同亲人一般,这二人是断然不会害她,子音子月是李嬷嬷带出来的,也应当不会与她为敌,那么她身边人还有谁呢? “小姐,三少爷来了。” 第60章 060 侯文煜诉求,天定良缘! 第60章 060 侯文煜诉求,天定良缘! 侯飞凰的心里正乱,忽然听到侯文煜的名字就不觉想起了他送来的两个丫鬟,文兰和文菊,祖母说的提防身边人,莫不是说哪两个丫头? 她一直不敢叫那两个丫头进屋服侍,都是安排着在院子里做些杂活,平日里也有小绿管着她们,就算是这两个丫头要害自己,也该没有机会才是。 她这番想着,人也已经来到了前院,侯文煜挺拔的身姿立在那里,一见她到来连忙侧身,“二姐。” “文煜可是有事?”方才侯青莲说过那话之后,侯文煜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这会儿他来到凰园,他的来意侯飞凰也能猜出个大概。 侯文煜淡淡一笑,同侯飞凰在一旁的木塌上坐了下来,小绿连忙上茶。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侯文煜似有些为难,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事想请二姐帮忙。” “何事?” “不怕二姐笑话,大姐园子里有个二等丫头碧烟,这丫头聪明伶俐,一直都十分照顾我,我想把碧烟要来我的园子服侍。”侯文煜脸上挂着讪笑,那漆黑的眸子里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侯文煜与碧烟有私情应当是早几个月的事,如今侯青莲若发现了此事,很有可能会去要挟他,他将碧烟要去他的园子,若是日后真传出怀孕的事,也好顺杆子爬直接抬了通房,不会落得一个勾引大姐房里丫头的名声。 最重要的,若是碧烟在他园子里,他能护住碧烟不被侯青莲利用。 他倒是想的透彻,侯飞凰的眼中添了几分笑意,“文煜若是这事,求大姐不是更好?” “大姐房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实在不忍心,这才想求二姐去找爹说说,找个合适的理由,把碧烟指给我,也好叫大姐心中没有芥蒂。”侯文煜脸上笑容有些尴尬,那乌黑的眸子却满怀希冀。 侯飞凰也随他笑着,“你这是怕爹说你不务正业只知道玩丫头么?” “二姐说什么呢,只是觉得碧烟那丫头合眼缘,聪慧些而已。” 侯飞凰打量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感叹这男人的无耻,这些日子以来柳氏与赵氏两房一直是互相争斗的局面,而今赵氏惨败,柳氏当家正是得意之时,若侯青莲将此事拿来做文章,她眸中漾出笑意,柳氏不是她的同盟所选,若这两方争斗起来,不论哪方失利都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可这大姐园子里的丫头,我如何去找爹说呢。”侯飞凰为难的皱起了秀眉,“那丫头到底是哪里那么聪慧叫文煜这样看的上?你瞧我这园子里,你送来的文兰文菊两个丫头也不错,若是你园子里缺,我将她们送给你也是可以的。” 侯文煜的脸色有些不好,“二姐你园子里丫头也不多,而且我送来的怎么好再叫她们走呢。” “可这后院丫头们在哪伺候的事我实在管不着,若是文煜怕大姐有芥蒂,不妨去找你娘跟爹说说也是好的啊,如今你娘当家,她说的话应当比我作数才是。” 她这番话出口,侯文煜也大抵明白这个二姐怕是不会帮自己,他有些悻悻的偏过头,“二姐这算是拒绝吗?” “二姐自认没有那样的本事。” “即是如此,那文煜便不打扰了。”侯文煜的脸色很不好看,几乎可以说是黑着一张脸出了凰园,小绿匆匆跟上去送他。 那一旁的李嬷嬷也凑了过来,“小姐,莫怪老奴多言,眼下还是不要得罪三少爷为好。” “乳娘怎么说?” 李嬷嬷面色有些凝重,确定了这房间内没有外人才开口道,“老奴也是听府中下人多舌,说是今晨琉璃郡主派人送了一箱宫里的东西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如今,郡主似乎十分中意他,若三少爷有幸真能娶了郡主,那日后前程定然不可限量。” “娶郡主?”侯飞凰冷笑一声,除非柳氏真的扶正,否则凭他一个庶子的身份,想也别想! 艳阳高照,五月初的天气已有些炎热,侯飞凰望向门外,想起那日东宫流云走时那难看的脸色,不管怎么说,那日也是他帮自己散药,才让她摆脱迷药的折磨,也是该去看看他才是。 于是嘱咐小绿和子月备了一些手礼,就上了马车缓缓朝冥王府驶去。 冥王府外,戒备不甚森严,通传之下,才看见府内原烬的身影缓缓走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 “二小姐请,侯爷正在内院等候。” 侯飞凰随他进屋,很快也看到了在王府前厅正襟危坐的东宫流云,只是除了东宫流云外,连东宫冥也在,还有一名穿着僧袍的和尚手持红木权杖,竟然与二人平座。 侯飞凰上前福神,“见过王爷,见过侯爷。” 东宫冥一身玄色长袍,紫红色的玉簪盘起额前长发,修长的双腿交缠着以一种十分倨傲的神态坐在那主位的木塌上,见她进来也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眉眼。 东宫流云的脸上则漾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笑意,那一身云衫淡薄云天,出彩的眉眼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叫神仙也逊色几分,尤其那双流光溢彩的眼,夺目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二小姐不必客气,这位是相国寺的定远大师,正在给本侯算命格呢。”他语气柔和。 定远大师?侯飞凰狐疑的扫过面前的高僧,只见他额头光滑印有九鼎,身形健硕穿一身僧袍,眉毛和山羊胡都已经花白,他眼神明净,看起来约莫六十来岁,单看相貌确实像是高人。 侯飞凰想起祖母留下的信,信里也提到过这定远大师,莫不是就是眼前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那前方的东宫冥也开口了,“定远大师一直在相国寺做住持,常人得他赐一言也是九世修来的福气,此次他却愿上门为八弟探命格,当真也是给八弟脸面。” 东宫流云不置可否,俊颜仍旧温和,“大师,我出生时便有大师替我看过天命,你这趟来说的不会是与那天师同样的话吧?” 定远大师有些苍老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非也。” 他似乎对这里还有旁人有些不满,顿了很久也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大师,这里都是自己人,您无需忌讳。”东宫流云礼貌道。 定远大师打量二人一眼,见侯爷不反对他也不再多言,权杖点地便站起了身,他背对几人看天,声音低沉,“侯爷出生时为侯爷窥过命格的乃是老衲师兄,所以侯爷之事老衲也多少清楚,师兄心直口快害的侯爷这么多年一直承受天煞孤星的称号,老衲心中过意不去,所以这些年一直有留意侯爷。” “大师莫不是说八弟的命格有了变化?”东宫冥的声音冷清带着傲气,泛着鎏金色的魔瞳冷冷的扫他一眼,似乎心情并不好。 “是,老衲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侯爷的命格已然被扭转,东方紫微星偏移,这是有贵人出现之兆,老衲连夜为侯爷卜了一卦,算出这元京有一凤凰命格女子,可破侯爷天煞孤星之命,且对侯爷百利而无一害。”他说道最后眼神若有意味的看着东宫流云。 看他如此隐晦的表达这个意思,侯飞凰也明白他大抵还是忌讳东宫冥,能忌讳东宫冥而不能说的话还能有什么,无非也就是那朝中的权谋了。 可他说凤凰命格倒叫侯飞凰想起了自己,祖母留给她的信上,确实明确说她是凤凰命格,并说她天定之人已经出现,难不成是东宫流云? 她这番想着脸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东宫冥在一旁声线冷淳,“此女是谁?” “不知,但侯爷应当已经见过她了。”定远大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东宫流云夺目的凤眼微眯,唇迹笑意斐然,“大师可否提点一二?” “此女生来两命,彼时乃涅盘之时,不多时定会大出风头。” 侯飞凰本还不确定定远大师说的是不是自己,可这话一出口她便确信无疑了,生来两命,这不就是说她重生回到十五岁这年吗? “老衲为补偿师兄罪过已泄露天机,不便再多说,侯爷请保重。”定远大师微微弯腰,十分得体。 东宫冥眼神仍旧很冷,“大师难得出山,只为来找八弟吗?” “非也,老衲此次乃是来替师兄赎罪,王爷吉人天相,愿此生长安。”眸中毫无惧色,定远大师淡定的答道。 “天命如此,流云不曾怪谁,此趟多谢大师,流云自会谨记在心。”东宫流云起身,那如画的眉眼中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大师久未下山,不如在王府小住几日?” 定远大师摇摇头,“老衲命不久矣,相国寺里还有些余事未了。” “命不久矣?”侯飞凰看着他,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可这世上当真会有人知道自己何时会死吗? “王爷、侯爷,老衲先行告退。”他不再多言,点头得到这二人的应允之后,便独自向前走去,东宫流云摆摆手,原烬连忙在前头引路送他。 “二小姐此趟前来,有何事?”东宫冥神情冷傲,看那定远大师的眼神带着轻鄙,大抵是不信那天命之事的,这见侯飞凰脸色一直在变,才开口道。“找本王,还是找八弟?” 第61章 061 赠玉佩,李氏被休! 第61章 061 赠玉佩,李氏被休! 东宫冥阴沉的眸曈扫过她,似有几分不满,“若是找八弟,本王就不奉陪了了。” “三哥慢走。”东宫流云语气温润,那欣长的身子也缓缓朝侯飞凰走来,“二小姐,我带你四处走走。” 侯飞凰点头,与东宫流云并排出了前厅。 身后屋内东宫冥的暗卫玄青迅速跳了出来,“王爷,要不要去拦定远大师?” “不用。”孤傲的神情带着自信的霸气,东宫冥缓缓起身,那足有一米九的个头站在门口,几乎将阳光全部挡住,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作握紧状,那也要逊色几分的脸上满是倨傲。 王府后花园,百花齐开,朵朵娇艳,假山流水潺潺,风景秀丽。 侯飞凰也注意到了这后院匆匆走过的下人,几乎都是男丁没有丫鬟,不禁有些奇怪。 “三哥与我命脉相差无几,母妃自小被宫里嬷嬷所害,又多受宫里嬷嬷宫女欺负,所以十分厌恶女人,如今也未纳妾娶妻,府中也没有丫鬟。”东宫流云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解释道。 “处于这样尊贵的身份还能孜然一身,也真是难得。”侯飞凰笑道。 东宫流云点头,星辰般的眸子温柔的似化为一汪泉水,“二小姐今日来此若是为了道谢倒不必了,我从来也不是为了让你道谢而帮你。” “那你为了什么?” 东宫流云笑意盎然的看着她,叫侯飞凰顿时就有些后悔自己问的蠢问题,她忙岔开话题,“既然侯爷身体已经无碍,我便不多作打扰了。” “谁说我身体无碍了?”东宫流云看着她,带几分无赖之色,“只是我怕二小姐担心,装的无恙罢了。” 侯飞凰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既怕我担心,还告诉我干什么?” 东宫流云哑然,好半天才岔开话题,“二小姐今日是否吃坏了什么东西,我见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侯飞凰摇头,只当他是为了岔开话题所说的话,也并不往心里去,她在腰间摸索了一下,很快把救了他那日在他身上取下来的玉佩拿了出来。 “侯爷,其实你与赵将军遇刺杀当日,我在岸上捡到了一块玉佩,此前一直不知道是谁的便搁置在一边,昨日翻看之下发觉这玉佩上有东宫二字,猜想可能是侯爷的,所以拿来请侯爷确认一下。”她将玉佩递给东宫流云,他也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本来是不想把这块玉佩还给他的,可东宫流云对她有种超乎寻常的好,怕耽误他的正事,她还是一早就在后院把玉佩挖了出来。 东宫流云接过那玉佩摩挲了一下,很快确定那是自己的,他轻笑,“的确是我的玉佩,这还是我出生当年,父皇请高人开过光,为保我一生安定特意打造的南阳玉呢。” “那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了。” “二小姐可是用什么东西打磨过?”东宫流云摩挲一番,便觉那块玉佩比起之前要圆润通透不少。 “未曾。”她拿来以后就一直埋在后院的土壤里,昨日才挖出来,哪有什么心思去打磨。 “那这玉似乎更适合二小姐,不必还了。”他反手将玉放在侯飞凰的手心,将她掌心收拢“此玉我们皇族兄弟各有一块,但唯有我这块被天师开过光,愿能保二小姐一生相安。” 他这番认真的说出这话,倒叫侯飞凰有些一头雾水,皇族兄弟各有一块,他却将自己的送给她,这是何意? 侯飞凰上一世跟宇文无忧在一起时,宇文无忧家中一贫如洗,别说积蓄,为进京赶考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更别说送什么礼物给她了,导致侯飞凰对此事还是有些懵懂。 东宫流云淡笑,看侯飞凰的眼神仍是一片柔情。 只觉这目前的情形似乎有些尴尬,侯飞凰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侯爷了。” “何事?”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侯飞凰走,那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比她高上一个头直接挡在她的身前。 侯飞凰是打算去趟云倾山庄找秦央解释一番的,毕竟上一世侯青莲嫁给秦央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眼下秦央又与侯青莲通书信,她是万万不能再让这二人有机会在一起的。 “侯爷若有兴趣,不妨跟我一起来。”侯飞凰笑颜动人,只怕秦央不肯见她,若是东宫流云前去,至少也有一个见面的机会让她好解释。 东宫流云一听她相邀,脸色也好看了几分,“自然。” 于是这二人乘着王府的马车便前往云倾山庄,云倾山庄处于元京山郊,较为偏僻,这一路上也路过京城不少府邸,包括赵子麒的将军府。 热闹非凡的元京大街,马车缓缓驶在街头,这马车内的两人也都在悠闲的饮茶,可突然就一个急刹车将侯飞凰手里的杯子都撞飞了出去,眼见自己的头也要撞上前方的红木,东宫流云眼疾手快在前方拦腰截住了她,二人才缓缓平稳。 “怎么回事?”侯飞凰有些受惊,此刻东宫流云仍然拦腰抱着她。 子月清脆的声音缓缓从马车外传来,“小姐,好像是赵夫人。” 李氏?侯飞凰有些诧异,忙拨开东宫流云的手掀开马车的门帘往外看去,只见将军府外,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立在那里脸色十分不耐,而将军府门前,有一披头散发的红衣妇人此刻倒在马车前,她身形纤瘦,此刻蓬头垢面。 看不清她的脸,这马车的车夫却有些战战兢兢的看了过来,得到东宫流云无碍的声音后他才松了口气,不悦的看着地上那名女子,“这位姑娘,麻烦您下次突然冲出来的时候看路好吗?现在请你让让!” 车夫的语气十分不耐烦甚至有些恼怒,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可今日侯爷在车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担待的起。 那地上的女子这才缓缓抬头,侯飞凰看清她的脸也不由惊住,竟然真的是李氏! 她此刻模样狼狈至极,红衣破落,面目肮脏,身边丢着一个蓝色的包袱,装着她的衣物已经散了出来,但那平日里嚣张至极的眼神此刻仍旧是凶狠无比。 “你叫将军出来,我要见将军!” 她声音哀戚,但仍旧不管这车夫的驱赶,跪在前方的路上,也叫这马车无法行驶过去。 “将军会想见你吗?也不看看你如今什么样子!”那守门的两个侍卫也是极其势力,一看以往高高在上的夫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个个不忘踩上一脚。 “你,你们!你们忘了我是谁吗!”李氏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虽然没有哭喊,但她此时狼狈的模样已经全然没有往日将军夫人的样子。 “你以为你还是将军夫人啊?”侍从的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将军的休书你没看见吗?且将军已经说了,今后不准你再踏入将军府一步!若你执意要进,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氏披头散发,那眉宇间尽是哀戚,侯飞凰远远便看到李氏脸上几道鲜红的掌印,额角还有鲜血的痕迹,那往日还算风情的脸上如今竟然变成这样,可转念一想,赵子麒也算是给她留情面了,为着自己的面子没有将她处死,只是找了个理由休了她将她赶出府。 这换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对他自尊的侮辱,将她拖去浸猪笼杖毙也不为过。 “这位姑娘,麻烦你让让!”车夫不是好看闲事的人,只觉得这面前女子无赖又碍事,即使一脸的伤也叫他同情不起来。 李氏匍匐在地上,听到那侍从的话已经快发疯了,这会儿又叫这个车夫也来驱赶自己,登时哀戚的脸就溢上了一脸愤怒,她并不离开,仍旧趴在那里。 “劝你还是快走吧,将军已经说了,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就算在这里等到死,将军也不愿意看你一眼的!”侍从冷冷的话带着满满的蔑视,这个往日里的夫人,他丝毫不留情面。 李氏的脸色更难看,甚至如同快要发疯一般,“你说什么,老爷怎么会不想看见我,我是他最宠爱的夫人啊,我是将军夫人,我是将军夫人啊!” 这番响彻天的嚎叫成功的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不少百姓指指点点的围了过来,看着这李氏的笑话。 马车开始被这人群围在了中间,本来还只是一个人,这会儿被人群围着连个人都挤不出去了,车夫有些无奈,“侯爷,这里人太多暂时走不了。” 东宫流云看侯飞凰一直挑起帘子在看,也不生气,“停会儿,待人群散了再走。” “诶。”车夫点头,忙将马车在人群中掉了一个头,停在了墙边,既不挡住这些百姓的视线,又能叫里头的主子以绝好的视线看的见面前的闹剧。 “你还诚以为你还是将军夫人啊?将军昨天的休书已经说了你犯七出之条将你休了,你也别再为难我们兄弟了好么?”侍卫的声音仍旧是嘲讽无情。 李氏的脸色更是难看,就因为侯明溪订亲那夜,若不是她自己鬼迷心窍去找裘天佑合作,也不会作出那样的丑闻,她心里万般后悔,可赵子麒现在看也不愿看见她,她一个军营出生的军妓,走的时候就不风光,若然如今就这么回去岂不更要叫同村的妇人笑掉大牙。 她牙关紧咬,那白皙的面庞上虽然狼狈,眼神却仍是不服,“算我求求你们,念在我与老爷多年情分,也念在我往日待你们不薄,就让我见一见老爷吧。” 第62章 062 李氏癫狂,大小姐是谁? 第62章 062 李氏癫狂,大小姐是谁? “待我们不薄?”那侍卫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脸上的嘲弄不减,“夫人你莫不是忘了上个月,就因我打碎了您的一只茶杯,就罚我在内院跪了一天一夜?若说这算您待我不薄的话,那倒的确是非常不薄呢。” 李氏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直将掌心掐出了血肉,但跪在地上的身影却仍旧是死也不肯走,她颤巍巍的捡过一旁的包袱,掏了半天才从包袱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算我求你,就让我见见将军,只要让我见将军一眼,我保证不会再来纠缠!” 她有些狼狈的爬起身,想将那锭银子递给那两名侍卫,可人还没有靠近,那侍卫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本就残破的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那银锭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滚的老远。 她在地上受惊的连忙爬过去去找那锭银子,此刻的身影说不出的可怜,被赵子麒驱赶,那银子已经是将军府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她坐在地上,想起往日的种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一直是持一种看热闹的态度,直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听说这是将军府的夫人,犯了七出之条才被将军休妻!” 很快有人答话,“犯了哪条落得这样的下场?” “定是淫乱吧,你瞧瞧她那个模样,若然是小错,也不会这么惨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四起,皆因方才那名男子的话将这李氏说出了无耻放荡之人,李氏则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手中抱着的包袱也散了下来。 “你说谁.淫.乱?”李氏的声音近似于嘶吼,直直的朝方才那说话的男子身边走去。 男子退后几步,却见她一直跟上来不禁也有些恼怒,“不然你倒是说说,为何将军会休了你啊!” 他毫不畏惧,这里的百姓也都跟着附和着。 李氏的脸色却越发难看,眼中徐徐落泪也没了感觉,“为何,为何,我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都是因为她!”她突然有些疯魔的拽住了那男子的衣领,整个人的表情近似癫狂,“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侯飞凰,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侯飞凰在马车上的身影不觉一怔,李氏恨不恨她她倒无所谓,若不是她自己作死,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被赵子麒发现勾结他人的事。 东宫流云的黑眸则若有意味的盯住了眼前人,“跟你有何关系?” 侯飞凰并不回答,仍旧盯紧了赵氏的方向。 “我不会放过,我绝不会放过她!”李氏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那被她揪住衣领的男子也有些觉得她是神经病,连忙喊着一旁的友人掰开她的手指。 李氏被狠狠的推倒在地,方才那名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衣领,仿佛沾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骂了一句疯妇便匆匆离开了。 “你们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抓烂你们的脸!”李氏已经浑身是伤,却还是不忘叫嚣着,将这里看热闹的人赶得一个不剩,她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那往日秀丽的眸中再不复神采,却溢满了仇恨。 四散而开的百姓们仍旧对她指指点点,李氏也捡起地上的包袱,站在将军府外盯着看了一会儿将军府的牌匾,眼中含泪落寞的转身离开,道路空了出来,这里的车夫也连忙将马车掉头开始走回了官道。 侯飞凰放下车帘,便能看见马车后那一身衣服肮脏无比,一脸伤痕的李氏,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也算她咎由自取,只愿她日后不要再涉足侯府。 她重新坐回马车后座,靠着软垫阖上了眼睛,东宫流云也不多话,就这么与她一路无言。 到云倾山庄时已然是下午了,日头正烈,侯飞凰在小绿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马车停在云倾山庄门外,很快有小厮过来帮忙牵马,也有下人过来领着二人进院。 山庄内通往内院之地是一片宽广的大理石地,已有不少山庄内的人在这里对弈比武,她环视周围一边缓缓前行,但人还没能走进内院,就有一白白发老翁拦住了她。 “老爷爷可是有事?”侯飞凰缩了缩衣角,打量面前的老人,白发白眉白衣一身仙风道骨,看起来便不似常人。 老头看她一眼,脸色有些不好,“姑娘不觉得最口胃口大增么?” 侯飞凰点头,她这几日食量是大了很多,但也没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却是。” 老头侧身打量她全身摇了摇头,“无妨。” 说罢也不顾二人这奇怪的眼神,转身便走入了那群异士中,那领着二人的小厮连忙笑道,“这是慕容先生,侯姑娘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怪里怪气的。” “慕容先生?莫不是慕容神医?”东宫流云有些诧异,神医慕容绯,传言一年只出诊三次,经他之手的病人哪怕是已到鬼门关也能拉回来。 那小厮点点头,“正是,二位这边请。” 侯飞凰心中却泛着狐疑,若他真是慕容绯,难不成她如今身体真的有碍? 来不及细想,那慕容绯的身影已经没入了山庄内,这厢她也已经同东宫流云来到了前院,秦央一身蓝衣容貌出众,此刻正坐在前厅与几个异士说着什么,小厮连忙上前去禀告,那几个异士便齐齐离开了。 “侯爷与二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赐教?”他挑了挑眉眼,眉宇之间并没有不悦,反而尽是客套,与之前他找侯飞凰的神色不同。 东宫流云看向侯飞凰,“其实今日是二小姐找你,本侯不过是个随从。” 他这番含笑的话说的秦央声音也爽朗了几分,他抬眸看向侯飞凰,眼神带着看不透的深邃,“二小姐倒是有本事,连侯爷也甘做你的随从,也怨不得不近女色的王爷都想求娶了。” “求娶?”东宫流云狐疑的扫他一眼,“何时的事?” “侯爷你还不知道吗?就前几日,王爷派人抬了聘礼到侯府,还清了媒人去说亲呢,王爷当时还告诉我,不多日就迎二小姐就过门,我这厢还以为二小姐即将成为侯爷的嫂嫂,才陪二小姐前来呢。”他轻抿香茶,语气不乏嘲弄,就算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几日,可心中仍旧无法原谅被侯飞凰与冥王一起下套之事,虽然皇帝并未加怪于他。 东宫流云脸色变了变,“前几日湘西一带发大水,本侯得皇兄指派,一直在与湖广总督商议对策,倒是错过了。” 他仍是有些不相信,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侯飞凰。 侯飞凰淡淡看着这两人都明显质问的眼神,开口解释,“我想秦公子是误会了,王爷确有到侯府提亲,但半路又折返了回去,这事问问王府乃至侯府的下人都应当清楚,至于王爷说过几日迎我过门,那更不可能了,不说我无意嫁入皇家,就算我愿意,王爷也绝不是我的意中人。” 她这番话说的及其坚定,叫东宫流云稍稍安心了一些,秦央却是冷冷扫她一眼,那语气仍然不悦,“说是这么说,可哪个女子能拒绝的了权倾朝野的冥王呢,倒是我原本还以为二小姐或是特殊之人。”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嘲弄,不止对侯飞凰,更有对他自己之前轻信侯飞凰而感到后悔无比。 “秦公子,我一直将你当朋友,从未有过害你的想法,王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他在侯府下聘,又告诉你会迎我过门,你难道不清楚他的目的吗?”侯飞凰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实在无法忍受秦央这样疏离自己,说出的话还这样伤人。 东宫流云是不清楚那贡品被劫事情始末的,于是这会儿不禁有些好奇二人究竟在说什么。 秦央却因她的话在心里努力的过了一遍筛,细细想着倒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冥王可以传出此言,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让人以为侯府已被他收入靡下? 他犹豫着,那脸色也相较之前好转了许多,“二小姐此前当真不知道?” “我发誓。”侯飞凰亦十分认真的望着他,“我若已攀上冥王这颗大树,便也不会来找你,我心中将你当成朋友,才会在意你的想法前来找你解释。” 秦央薄唇轻抿,似在考量她话的可信度。 “本侯怎么不知道二小姐和秦公子何时感情这么好?”东宫流云的语气不乏醋意,虽然他看二人眼神知道没有爱意,可见侯飞凰对另一名男子说这样话,心里忍不住泛酸。 “若真误会二小姐,秦央今日便陪个不是。”一番思量之下,秦央还是决定不论真假,先当真话听,反正现时他和侯飞凰接近没有坏处。 侯飞凰知道他心中仍持怀疑态度,但也不再解释了,日后时间还长,他若有眼睛自会看的清楚。 “二小姐今日专程为此事前来?”他放下茶盏,脸色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含笑看着她。 “并不如此,只是今早见大姐读你的信一副小女儿娇态,想来看看你是否有意做我未来的姐夫。”侯飞凰也当玩笑话说着,眼睛却一刻也不放过秦央的神情。 秦央先是一愣,继而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大姐?侯府的大小姐?” 侯飞凰点头,“大姐说与你通信已久,你这装的什么傻?” 秦央则完全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仿佛对侯青莲真的没有丝毫印象,只见他眉宇间的折痕也重了几分,好半天才一拍脑门,“是青莲小姐吗?” 第63章 063 根她不熟,子母蛊? 第63章 063 根她不熟,子母蛊? “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侯飞凰笑道。 秦央的脸色却更莫名其妙,“若是青莲小姐,那是我前几日在醉仙居喝多了,凑巧遇见她送我回府,昨日才给她书信一封道谢而已,并没有它意啊。” 秦央并不像在撒谎,也叫侯飞凰觉得奇怪,侯青莲跟她说的那些话,并不像是编出来的。 “那你是不是醉酒跟我大姐说了什么,叫她误会了?”她仍试探的问道。 秦央的桃花眼微眯,略有几分尴尬,“记不得了。” 他本以为侯飞凰与冥王联合算计他,在父亲秦安伯那得了一顿骂晚上才出去借酒浇愁,也没想到会遇见侯府的大小姐,至于酒后所言,他脑子真的一片空白,但蓦地他神色又有些紧张,若说些旁的倒还罢了,若了多嘴透露了朝堂之事——,他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那便是我会错意了。”侯飞凰自然也将他神色的变化收入眼底,心里也明白侯青莲怕只是在夸张二人的关系,此时二人并没有什么发展。 突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阵痛,叫她忍不住捂住了肚子,这动作很快落入东宫流云的眼中,忙关切的靠了过来。 “二小姐,你没事吧?” 侯飞凰摇摇头,想直起身却觉得腹中那股痛楚似乎更加强烈,似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内脏一般,叫她疼的站不起身,她突然想到方才在门外慕容绯问她最近胃口是否变好了的事。 “秦少爷,我身体有些不适,我方才见慕容神医再此,能否请他帮我看看?”侯飞凰说着这话,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秦央见她脸色如此难看,也忙叫着一旁的小厮去请。 东宫流云反手去搭她的脉象,可只觉得脉象一阵平稳,他看不出什么不妥。 但侯飞凰此时是一副疼痛不已的模样,腰也弯了下去,她趴在木椅的扶手上,手紧紧的捂着肚子,可那疼痛的感觉没有得到丝毫平复。 半刻中过后,才见慕容绯缓缓从门外走来,他进门一看侯飞凰的模样便叹了口气。 东宫流云的脸色拉了下来,“慕容先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慕容绯点点头,抚了抚胸前花白的胡子,他脊背挺直,走到侯飞凰面前,伸手在她腹部点了两下,便让侯飞凰觉得那股疼痛的感觉突然就被止住,她脸上已大汗淋漓,但心里也清楚,这肚子里怕是有什么东西了。 “慕容先生,可否替我看看?” 慕容绯打量她一眼,那明净的眸子似清水般,“不必看了,二小姐,你被人下蛊了。” “下蛊?”这里的几个人皆是一惊,蛊术是苗疆乃至湘西一带人的看家本领,侯飞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侯府小姐,怎么会得罪了那样的人呢? 侯飞凰心头也是一百个问号,“慕容神医可有解?” “你身上中的乃是苗疆独传女儿的子母蛊,你腹中那条是子蛊,下蛊之人手上应当还有一条母蛊,若要解此蛊,必须将那下蛊之人找出,以母蛊引诱,方可逼出你腹中子蛊,否则时日一旦长了,子蛊便会食你五脏心脉,不出一月,你会经脉俱断,暴毙身亡。”慕容绯神情淡淡,仿佛司空见惯一般,“你如今既会剧痛,这子蛊在你腹中应当已经超过七天了。” 七天,那她离一月不是最多只有二十几天?东宫流云神色有些难看,“慕容先生,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只是个大夫,若是内伤外伤我倒还可以帮忙,但蛊术不是我的专长。”慕容绯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我方才一见这姑娘便有些猜到,这几粒药丸你收下,若感觉腹痛无比,便吃一粒,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 侯飞凰伸手接过,脸色此时却难看的吓人,若然她今日不来这云倾山庄,不遇见慕容绯,怕是一月之后,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眸色凝重,在脑中迅速搜索可能给自己下这蛊的人,可想出来的人都是侯府或是将军府的人,这些人怎么也不像是苗疆之人。 东宫流云亦是随她紧张,“慕容先生可认识元京是否有这养蛊之人?” 慕容绯抬眸淡淡扫过他,“侯爷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东宫流云了然,东临国开国以来这蛊术便被定性为巫术,在东临国养蛊之人都是不被承认的存在,尤其是先皇在世时,养蛊之人几乎是发现一个杀一个,且基本都是不得好死,到如今元京乃至东临国几乎都已经没有众所周知的养蛊之人,就算曾有想偷偷养的苗疆后裔,被邻里告到官府也是死路一条。 “二小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秦央眼神看向她,他虽然现时对侯飞凰不敢太信任,但经过她解释成见已经消散许多,还算比较关心她。 侯飞凰面如猪肝,想起祖母留下的信件叫她小心身边人,又结合她如今中的蛊毒,难不成这蛊也是身边人下的?怪不得祖母会在信中说她有灾祸。 小绿也是急的快哭了,在侯飞凰的身边转了许久,忽然开口道,“小姐,会不会是三少爷送来的那两个丫头?” 苗疆子母蛊传女不传男,一听两个丫头慕容绯也追问道,“哪里的丫头?” “三少爷上个月送来的,说是新招进府的,也不清楚来历,回去我就去管家那瞧瞧。”小绿搀着侯飞凰的一只手臂,脸色比起她要难看的多,“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答应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 侯飞凰点头,将小绿的手握进掌心,她如今也是一手心的汗,她自认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里对不起侯文煜的地方,他应当不会这么对她才是,可若不是侯文煜这而今的局面就更乱了。 “这些日你多留意身边的人,不必太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东宫流云的声音带几分安慰,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见他如此,秦央的眼神不禁在二人身上打转,也忙附和道,“是啊二小姐,我也会帮你多留意,若有识蛊之人,定会替你寻来。” “那便先谢过秦公子跟侯爷了。”侯飞凰语气很稳,可此刻她心中却已泛起惊涛骇浪,她步履有些不稳,甚至脸色都苍白的吓人,“今日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留在这里,如今慕容绯都帮不了她,除了将这下蛊之人找出来,怕是没有谁能救的她了。 东宫流云看她那身形纤弱却强忍痛苦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云衫下的拳头紧了紧,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从云倾山庄回来,侯飞凰就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前世命陨她有幸重生,可不过半个月就得知她已经中了蛊毒超过七天,她实在有些承受不了,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狠毒,在她身上下这样的蛊,她始终想不透,这时小绿的身影匆匆从园外跑来。 子月连忙连忙退下给小绿倒了一杯茶,小绿气喘吁吁脸色有些涨红,“小姐,我方才去管家那打听了,文兰文菊都是乡下送来的丫头,身家清白,不可能是苗疆之后。” 如此便不关侯文煜的事了,侯飞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李嬷嬷也有些心疼。 “小姐,你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没有。”侯飞凰脑子一片空白,李氏今日那下场以及那发狠的话,此事显然不是她所为,否则不会再说不放过自己这样的话。 赵氏是将门之后应当不可能会认识养蛊之人,她的两个女儿,侯明溪肤浅轻鄙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侯青莲虽然心机稍胜,但平日里比她出门还要少,也基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这样的人,而今又排除了侯文煜与柳氏,这侯府中,恐怕也没有符合这下蛊之人的所选了。 她心绪很乱,重生一世后从来没有这么乱过,那清澈的双眸此刻也变得有些浑浊,李嬷嬷看的心疼不已,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姐,会不会是叶姨娘?” 叶氏?侯飞凰在脑中迅速过滤这些年来对叶氏的印象,不管是上一世和这一世,都只记得叶氏一向性子冷淡,从不与姨娘争宠,也不让自己的女儿出头,可以说是较没有存在感的一人。 “叶姨娘的母家是中州知府叶大人吧?” 李嬷嬷点点头,“听说这个月连升两级,如今已是江南巡抚,而且,似乎是受耶律将军的提点。” 侯飞凰有些讶异,但若说叶氏下蛊她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叶氏那样性子温和的人,这些日子别谈害她,帮她倒是比较多。 侯飞凰摆摆手,“叶姨娘性子淡,不大可能.乳.娘不必放在心上,我会找出那下蛊之人。” 李嬷嬷颔首,面上仍旧是一片忧色。 一夜无眠,清晨太阳缓缓照进屋内,侯飞凰躺在床上假寐,突然就听到房间外传来一阵吵闹。 “怎么了这是?”不悦的坐起身,她脸色已经很难看,门外的子月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 “小姐,是莲园传来的动静,好像是哪个丫头出事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侯青莲?侯飞凰只愣了一下便迅速起身,“替我梳妆,去看看!” 第64章 064 碧烟之死,咄咄相逼! 第64章 064 碧烟之死,咄咄相逼! “碧烟姐姐,你醒醒啊!” 扎着两个小髻看起来十二三岁的丫头跪在莲园古井前方的地上,面前躺着一个穿着粉衣的人儿,小丫头哭喊着使劲摇着面前的人,那人却动也不动。 侯飞凰带着小绿和子月来到莲园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那地上躺着的人是已经有孕的碧烟,她脸上被泡的有些浮肿险些看不清本来面目,浑身湿哒哒的滴水,周围散出一阵恶臭,看她脸色乌青,双目紧闭不动的样子已然是没气了。 “碧月,怎么了?”这恶臭让侯飞凰忍不住偏过了头,小绿与那碧月平日里也比较熟络,连忙上前去问。 那唤作碧月的丫头此刻眼眶通红,眼泪如开闸的流水一般不止,“小绿姐姐,我清早过来打水,那木桶却在下面被什么压住,我唤来碧丝姐姐帮我,将木桶提起来一看,就看到碧烟姐姐在下面。” 碧月哭的更大声,那手放在碧烟的身上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恶臭,“碧烟姐姐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竟然这样狠毒的将她推进井里。” “碧烟已经死了?”小绿也是一阵惊讶,这里围着的几个丫头除了她和子月外,都是这莲园的,但环顾四周也没看见侯青莲的影子,见侯飞凰一阵奇怪。 “你们小姐呢?” “大小姐看见碧烟姐姐也吓了一跳,说是去找老爷来主持公道,流月姐姐已经去京兆府尹处报官了,官府的人也应当快来了。”碧月仍旧嘤嘤的哭着,说出的话却句句清晰。 侯飞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碧烟,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她小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这样看来她这身孕应当最少是有三个月了,她掩住自己的鼻子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碧烟的脖颈上有几个青紫的指痕,像是被人掐过的痕迹,在看她手上也有被拉扯之后的刮伤,似乎是被指甲刮的。 她此时是有些怀疑侯文煜的,但转念一想,碧烟落水的是莲园的井里,若当真是侯文煜杀了人他会那么傻,远的院子不丢,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到这里来抛尸吗? 她正胡思乱想之间,莲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侯青莲与柳氏一双儿女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外,柳氏一身红衣肌肤细腻如缎,丰腴的身材前凸后翘及其风韵,眼角的美人痣稍挑,她惊叫道,“哎哟昨个儿还见这丫头好好的,怎么这么想不开今儿就寻了短见啊!” 她一边说着人一边靠近了碧烟的尸体,但也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就转过身捂住了掩住了口鼻,她这番举动倒真叫人有些生疑,她似乎想先入为主的让后来的人以为碧烟是自杀。 她身后侯文煜的表情则也显得十分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碧月哭哭啼啼,转过身恭敬的答道,“回二少爷,今早发现的,昨儿个碧烟姐姐都好好的,还说着不多日她定能飞黄腾达,叫我等姐妹跟着沾光,万万不像是会去寻短见的人啊,定是被人杀害的!” 碧月这番话说的这里几个人的脸色纷纷变得难看,侯文煜心中自然清楚碧烟说的飞黄腾达的话是为何,于是他的动作就更不自然了一些,“可是这后院谁会去杀她一个丫头呢,你可知道碧烟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 碧月眼眶通红,“碧烟姐姐待我们一向如亲姐妹般,若说得罪了人,也就是五小姐了,昨日我们给五小姐送大小姐的莲子汤时,碧烟不小心洒出来一些在五小姐身上,五小姐当时闹着要打杀了碧烟姐姐,幸而被姑爷拦住,但五小姐也放话说要碧烟姐姐小心点!” 碧月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勇气,将侯明溪给拖了出来,这里的人面面相俱,而作为正主的侯青莲十分不悦,“明溪再如何也是这侯府的主子,怎么会花心思去对付一个丫头呢,你不要在这儿胡说!” 碧月被大小姐呵斥一番一时也慌了,连忙垂下头不敢再多言。 柳氏缓缓走来扫了那尸体一眼,但一直不靠近,“老爷下到陵州收账去了,我看这事还是叫官府来查吧,报官了没?” “碧丝姐姐已经去了。”碧月连忙回道。 侯飞凰打量众人神情,她一直不曾说话观望着,但这一时除了柳氏母子,她竟觉得侯青莲也似乎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侯青莲是知道侯文煜与碧烟的事情的,如今发生了命案,她居然没有借题发挥,反而一直平静的看着。 而侯文煜的表情倒像是真的诧异,没有想到一般,虽然眼神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但偶尔眼中还是会流露出对碧烟的情意。 柳氏一直远远站着,只是瞟了一眼那尸体便不肯靠近,也一直用帕子捂着口鼻,倒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只是有些时候侯飞凰总觉得哪里不对。 丫鬟们也纷纷与碧烟保持着距离,这院中与碧烟关系好的似乎也就碧月了,于是这几位主子就这么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官府的人来,碧月跪在碧烟的身边止不住的嚎哭。 “小姐,府尹大人来了。”足足半个时辰,众人在这里被那尸体熏了半天,才终于见碧丝带着几名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走来。 碧丝一脸急容,进来就指着碧烟的身体,“大人您请看。” 在碧丝身后的京兆府尹宗大人约莫三十来岁,穿一身深蓝色官府身形有些消瘦,但眼神深邃看起来很干练,他原是淮海一带的提刑司,因在地方上久负盛名,破案无数才调到了京城升为了京兆府尹。 他朝这后院几位姨娘小姐点点头,便上前绕那尸体看了一圈,仵作跟在他身上忙将自己的家伙事散开,记录着这目前尸体的状态。 “夫人,小姐,这尸体本官要带回府衙验尸,待此案破解便可归还侯府下葬,您看?”宗大人说话翩翩有礼,眉宇间稍有折痕,一副严谨肃穆的模样。 柳氏本就看那尸体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听要带去府衙忙不迭的点头,“那就麻烦府尹大人了,还请府尹大人务必还这丫头一个真相!” 宗大人点点头,仵作一记录完毕,便有衙门的差人用木头搭成的担架将那尸体抬了上去。 “府尹大人,你是否看出了什么?”柳氏看宗大人四周环绕着似乎在探查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 宗大人回头只是轻笑,“没什么,夫人不必担心,本官四处看看,看这凶徒是否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柳氏恍然大悟的点头,“那府尹大人若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多谢夫人相助,可知道平日里跟死者亲近的有哪些人?” 柳氏很快指了指那跟在尸体旁边的碧月,碧月哭的眼眶通红,又忙不迭的跪了下来,“回府尹大人,平日里碧烟姐姐与我熟络,大人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奴婢,奴婢定会知无不言!” 宗大人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丫头的自诉,复又抬头看了看这周围的人,“是谁发现的死者,待会都来府衙做个笔录。” 这里的丫头纷纷点头,宗大人又绕着这院子探查了一圈,在碧烟的房间里也搜了一通,才着几个差人离开了侯府。 宗大人办案铁面无私在京城也早有传闻,侯飞凰倒是不担心他会被贿赂压下此案,但她心里却仍旧隐隐有些不安,说不上担心什么,总觉得这案子没表面上这样简单。 “文煜,我见你往常私底下也与碧烟有过几次来往,怎地今日不见你落泪呢?”侯飞凰正要离开,侯青莲有些揶揄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便看见侯青莲站在侯文煜的身边,媚意天成的眸曈紧紧盯着他,她很自然的顿住脚步,想看看这两个人还会说些什么。 侯文煜脸色未变,看她的目光也毫无惧色,“那大姐又何尝不是?碧烟跟你多年,如今遭受这样的意外,大姐看起来也没有伤心之容啊。” “一切都是命数,碧烟今日横死也是她的命,我又如何能涉天命?但碧烟之死我心里还是不好受的,只是不愿在奴才们面前落泪有损仪态,但此案若破,我定不会放过幕后黑手!也会将碧烟风光大葬,算是对的起她多年的服侍了。”侯青莲冷冷的盯着他,她这会儿的眼神已经全无一丝的伪装之意了。 侯文煜也冷笑,“大姐说的这样冠冕堂皇,还不是只将她当成一个奴婢,再如何风光人也已经去了,又有何意义呢。”他似是感叹,仿佛在说侯青莲,也仿佛在说他自己。 “那不然文煜说我该如何?碧烟平日里都在莲园也少府,不然若是碧烟有意中之人,我早将她嫁了过去,也省的她躲不过今日的灾祸了。”她这番说着,那明艳的眸子却狠狠的盯着侯文煜。 “大不了,等碧烟下葬以后,我给她多烧几个俊俏的公子,也算弥补她此生未嫁的遗憾了!” 侯青莲说道这里语气也重了几分,侯文煜也是一愣,他清楚侯青莲已经知道了他跟碧烟的事,这会儿也不禁有些哑然。 柳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侯青莲咄咄相逼,一时也有些看不过去,“大小姐,文煜也只是可怜这个丫头,无心与你争辩,如今碧烟去了,我们也当好好辅佐府尹大人破案才是。” “姨娘说的是。”侯青莲点头,那秀目里却仍旧是一片叫人捉摸不定的深邃,“文煜在意这个丫头,我自然也在意,我也定会好好给她料理后事!” 第65章 065 装模作样,大姐露马脚! 第65章 065 装模作样,大姐露马脚! 侯文煜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 柳氏扫过二人不善的脸色,在一旁讪笑,“我看今日大伙还是散了吧,待会有空去跟管家说一声去府衙给宗大人做个笔录,也好早日帮碧烟把这案子破了。” 丫头们连连称是,侯青莲也点头,但看侯文煜的眼神仍旧不善,“姨娘安排吧,我今日一早就被这事吵的头疼,就先回房了。” 柳氏点头,侯青莲便带着大丫鬟流月流琴进了房间。 “都忙去吧。”柳氏挥了挥手,对这里围着的丫鬟有些不满,“有什么好看的,这事切记不可对外声张!” 侯府里死了人,还是死了个丫头被丢在这井里,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丫头渐渐走的差不多,柳氏和侯文煜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侯飞凰却仍旧站在这院子里,看着方才碧烟落水的那口井。 “小姐,有什么不对吗?”里头就是侯青莲的内院,小绿压低了声音问道。 侯飞凰摇摇头,缓缓走到那古井旁边往下看了一眼,四周都是青苔井水通透,若是常人掉了下去,那青苔极滑确实不可能爬上来。 方才将碧烟拉上下的木桶还搁置在水里,似乎是把人拉上来以后就抛了下去,侯飞凰转身想走,但阳光映射之下,她突然看见那木桶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小绿,拉上来。” 小绿连忙上前将那木桶缓缓往上拉,不多时那木桶里闪闪发光的东西也出现在了侯飞凰眼前,那是一颗通体圆润,成色绝对上乘的一颗粉色夜明珠,差不多指甲盖大小,但散发在阳光下的光泽十分耀眼。 侯飞凰没有说话,将那颗叶明珠揣入怀中,便带着小绿和子月迅速离开。 院内一直观察着的主事荣嬷嬷飞快的跑进屋内,朝那软榻上斜躺着的主子急急道,“大小姐,二小姐好像在井里发现了什么拣走了!” “什么?”原本闭目养神的侯青莲迅速睁开眼,眸曈中有怒色闪过。 而这厢已经回园的侯飞凰拿着那颗粉珍珠正在端详,这粉色珍珠极其极其少见,府中几个小姐她并没有见谁带过,李嬷嬷也问了几个丫头都是回不知道,这珍珠的线索也就陷入了死路,但毫无疑问,能带的起这样的珍珠的,绝不是侯府的下人,也不是侯文煜那样的男人。 侯飞凰感觉心绪很乱,胸口似乎也又在隐隐作痛,她学上次慕容绯的方位戳了一下那几个穴位,那疼痛倒真的止住了,她松了口气,看了一眼那锦盒,锦盒里只有三颗药丸,如今才短短七八天,就痛得这样厉害,想来若是到了后期更会痛不欲生,她也不敢轻易就服用这三颗药了。 侯老爷不在府中,早晨又发生了这样的凶案,今日的侯府比往常要平静许多,除了水塘中那几只呱呱叫的鸭子,到晌午时分,侯飞凰都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她正百般无聊的在心中梳理着可能给她下蛊之人,就见揽月阁外的大理石道上,秦央的身影缓缓朝内院走去。 侯飞凰连忙起身,小绿会意的上前。 “秦公子!” 秦央的脚步顿住,回头便见侯飞凰一身素色青衣从凉亭内缓缓走来,他眉眼一松漾出好看的笑意,“二小姐。” “我爹下陵州收账去了,你这趟是来找谁?”侯飞凰亦是回以礼貌一笑。 “大小姐相邀,也顺便前来道谢。”秦央缓缓道,但见侯飞凰脸色微变他很快又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大小姐觉得我一封书信虽然附了礼物,但仍然情意浅薄,我这才提出来府中亲自答谢她。” “不过是扶了醉酒的秦公子回府,大姐也是少见矫情,怕是对秦公子有意吧。”侯飞凰玩笑道,那秦央却有些不自在。 “二小姐说笑了。” “好了,大姐想必也在等你,快去吧。”侯飞凰让开一条路,秦央也仍旧笑对她,虽看不出几分对侯青莲的情意,但他眼中没有不耐烦。 “二小姐若是不介意,不如一起来吧,也免得我见了大小姐不知该说些什么。”秦央走几步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她,桃花眼里漾着生性不羁的风流。 侯飞凰想起那日侯青莲嚣张的对她说的话,笑意不觉大了几分,那本放在手中摩挲的粉珍珠手一松也滚落了下来,侯飞凰连忙弯腰去捡,秦央却先她一步将那珍珠拾了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颗珍珠,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一眼,才道,“这不是我送给大小姐的谢礼吗?怎么转送给二小姐了?” 侯飞凰心头一惊,“这是秦公子送给大姐的?” 秦央五指动了动,再看了一眼那掌中的粉色珍珠,十分肯定的答道,“这是南洋所产的粉珍珠,元京并不多见,而且这颗成色及形状都数珍品,我绝不会记错。” 侯飞凰唇角渐渐溢出浅笑,“这是我在大姐园子里捡到的,即是大姐的东西,我就同你一道去奉还吧。” 秦央颔首,对侯飞凰的转变似还有些不能理解,但他并不多言,同侯飞凰平行朝莲园走去。 “真是笨手笨脚!连个茶都泡不好,待会大小姐的客人来了看她不打你顿板子!”人还在高墙外,便听到里头有些嚣张的荣嬷嬷的声音。 秦央眼中闪现几分不悦,他秦安伯府虽比不上侯府,但门楣也不低,府里这样仆人之间斗恶的事也看的多,这会儿听见自然不待见。 而莲园外碧丝大老远看见这几人走来,忙一溜烟的冲进去禀告,等秦央几人走到眼前时,她已经得到了大小姐的应允,喜笑颜开的迎着几人进去。 只是看到侯飞凰同在的时候不免有些奇怪,但她毕竟是个奴才也不多问,毕竟大小姐的命令是只要秦公子来了立马去通报一声而后请他进去。 所以侯飞凰与秦央二人被荣嬷嬷领着来到莲园的后花园时,便见百花齐开的花丛中,侯青莲美丽动人的身影背对几人,修长的手指正游走在古琴上,发出一个个动人的音符。 侯青莲的确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古筝师傅也是元京有名的琴师,那手指抚动间琴音潺潺春水般美妙动人,紫衫贴身长的曳地,衬得她身材凹凸有致,但却又不显得风尘。 侯飞凰见她如此故作姿态,唇迹不觉泛出冷笑,也不愧是上一世的情人,她不过才见了秦央几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都主动的不像她了。 侯青莲希望秦央看见她的长处,她定也不会让她得逞。 这般想着,侯飞凰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秦央本也在听这曲子,可一见侯飞凰的腰突然弯了,忙关怀的看了过来,“二小姐,你怎么了?” 琴音被这道磁性的男音打断,听到二小姐侯青莲也飞快的回过头,见秦央此刻站在侯飞凰身侧,伸手扶着她,眼中似要喷火一般。 她徐徐阖上眼帘,盖住深邃眸曈中此刻暗压的肃杀,她要冷静! “妹妹今日怎么了?若是腹痛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去叫府医来看看吧。”她缓缓起身,曳地的长袍拖在身后,气质出众。 侯飞凰抬眸看她,眼中是不输给她的孤傲,“多谢大姐关心,早晨可能吃多了些,大姐是嫌我碍你跟秦公子的事么?” 她这样说着,杏眼中却含了几分氤氲,楚楚可怜。 秦央少见她这个样子,一见她腹痛自然是想起了那蛊虫,但上一次侯飞凰又拜托过他不要告诉别人,他便也跟着侯飞凰的话说,“怎么会碍事呢,二小姐肯陪我前来,已经是秦某的福气了。” 侯青莲的脸色一白,“秦公子与妹妹倒是熟悉。” “之前有幸见过几面,后也来往过几次,大姐不是也跟秦公子通过书信么,应当也不会太生疏吧。” 秦央脸色微微变了变,想解释什么却被侯青莲抢先开口。 “好了,既然妹妹身体无碍,就一同进来吧。” 毕竟比起嘴上的功夫,若被秦央揭穿了二人并未通过许多书信,那个要丢人的更多,侯青莲微微侧身,流月刘琴连忙上前领着几人往凉亭里去。 凉亭内香茗袅袅,早有丫鬟泡好了茶搁置在那里等候着几位主子,侯青莲走在前头坐在右侧,落座后很快看向跟在她后面的秦央。 秦央是跟着侯青莲的脚步,本也快上前坐在她身边,可忽然手臂就被一只柔嫩的纤纤细手握住,他回头,侯飞凰的脸色似乎有些白,他脚步一顿,也怕侯飞凰是被那蛊虫折磨,忙转了一个方向,随侯飞凰坐在了左侧。 侯青莲的秀眉顿时折在了一起,她看着面前两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意,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她长呼一口气才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我怎么不知道秦公子何时与妹妹这样熟络,若不知道的看你二人还以为是谈情说爱的男女呢。”她笑看二人,语气平缓。 “秦公子身份尊贵,仰慕的女子也当是多如虫蚁,我自认身份不及,尚不敢高攀。”侯飞凰垂首,说出的话却句句要气的侯青莲发狂。 她一个侯府嫡女都说自己身份不及,那么她这个庶女呢,不就更是攀高枝吗? 秦央脸色变了变,也清楚这两位小姐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忙在一旁中和,“二小姐实在谦虚,若真与二小姐结缘,我们两家联姻无论如何也算不得高攀,得算低嫁了。” 第66章 066 凶手是谁?文煜被困! 第66章 066 凶手是谁?文煜被困! 他本是一番谦虚的话,却说的侯青莲的脸色更是如猪肝一般。 柳叶眉下的吊梢眼微挑,她压下怒色看向二人,“秦公子莫不是真对妹妹有意思,若真如此,也算我给二位牵线搭桥了。” 侯飞凰自然知道她此时已经满腔邪火,于是她不急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了那颗粉色珍珠,侯青莲看清楚那粉珍珠后脸色当时就有些变了,想到荣嬷嬷说二小姐在井里拣走了什么东西她更是有些心慌,但很快她也恢复了理智。 微笑道,“好巧,妹妹怎么也有颗这样的珍珠,与秦公子送我的一模一样呢。” “这不是姐姐的吗?”侯飞凰也被她弄得有些奇怪。 但侯青莲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冲着身后的流月吩咐道,“去把秦公子送我的那颗粉珍珠拿来看看。” 流月应声,一路小跑的往内院去了。 她这番举措倒叫侯飞凰有些惊讶,莫非珍珠真的不是她的? 秦央也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侯青莲否认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他也不多说。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流月终于抱着一个锦盒回到了凉亭,她将锦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那把精致的小锁,赫然便看见里面的锦布上放着一刻与侯飞凰手中无异的粉色珍珠。 她将那颗珍珠拿出来递给侯飞凰,侯飞凰在手中对比了一下,确实感觉两颗珍珠差不多,她摸不出什么不一样,于是她忙递给秦央。 秦央摩挲了一下,对着侯青莲点头。 “看来大小姐并没有弄丢我送的珍珠。” “秦公子的情意,我怎么会丢呢。”侯青莲语气绵绵,那含情脉脉的眉眼羞涩的看着他。 “那这颗珍珠既然不是大姐的,我就不还了。”侯飞凰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于是掌心收拢将那颗珍珠重新揣入了怀中。 侯青莲点头,“自然,妹妹捡到的,如何处置全凭妹妹。” “小姐,不好了!” 这边几人刚刚气氛平缓一些,忽而又听到门外小绿急匆匆的跑来的身影。 “怎么回事,这样一惊一乍的?”侯青莲皱了皱眉,似对小绿十分不满。 侯飞凰懒得理她,“小绿,你慢慢说。” 小绿站定喘了几口粗气,才急忙说道,“东苑井里又发现一具尸体,府尹大人来了,要把三少爷带走。” “什么?”侯青莲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倒像是多关心侯文煜一般,“与文煜有什么关系?” “府尹大人盘问了几个与碧烟关系好的下人,查到昨晚三少爷见了碧烟,如今东苑发现的那具尸体旁边,也有三少爷的随身物品。” “去看看!” 侯青莲急忙走在前头,一副十分担心弟弟的长姐模样,复又回头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秦公子实在抱歉,今日侯府事多,让您见笑,若是不介意,改日我定当上门给您陪个不是。” 秦央摆摆手,“大小姐客气了,既然你们有事,我也不便打扰了。” 侯青莲点点头,忙跟着前头的流月匆匆往东苑赶去,甚至都没有等一等还在后头的侯飞凰。 侯飞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装的她一副侯府长女的模样,还不忘找机会再见秦央。 秦央看见侯飞凰翻白眼的动作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笑了,“你们好像关系不太好。” “可能吧。”侯飞凰偏过头,再次将怀里的珍珠掏了出来,“你当真确认真珍珠不是你送给她的?” 秦央魅人的桃花眼中笑意敛了一些,将那珍珠接了过来又细细查看了一番,“不瞒二小姐,这确实是我送给大小姐的。”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说出来让大小姐下不来台吗?”秦央缓缓说道,“大小姐不想要,那就当不是她的好了,我本意也是想将这珍珠送给二小姐的,如今机缘巧合,倒也合了我原来的心思了。” 秦央不像是开玩笑,侯飞凰倒也清楚他怕是不想惹得侯青莲不快,她抿抿唇将那珍珠又拿了过来。 “既然如此,这珍珠我就收下了。” 她更加确信碧烟的落水跟着大姐是有直接关系的了,否则也不会发现自己丢了珍珠,就立刻弄了一颗差不多的回来,何况还是如此罕见的南洋粉珍珠。 “二小姐可还会腹痛?” 侯飞凰摇摇头,“慕容神医可还有说过什么?” “来时慕容先生曾叮嘱我,二小姐这几日尽量多吃些动物肝脏,蛊虫喜食内脏,或能减缓一些这蛊毒发作的时间。” “替我像慕容先生道谢。”侯飞凰福身,周身仍是一股安稳的气息。 “二小姐不怕么?”秦央有些奇怪,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人得知自己活不过一月还如此淡定,“莫不是知道是谁下的蛊?” “毫无头绪,不怕秦公子笑话,昨日我已经将我所有认识的人都罗列出来,可硬是没有一个可能会认识这下蛊的人。”侯飞凰叹了口气,“许是天命如此,我又如何违抗呢,若真熬不过去,也好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每一日。”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她还没有看见侯明溪与宇文无忧不得好死的,怎么能就这么去死?就算她真的要死,也要拉上那一双贱人陪葬才能心安! 但秦央看她那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却真的有些欣赏面前人,他自认自己若是中了这毒,也不可能会有她这么高的思想,开开心心的度过剩下的每一日?他开开心心的屠尽从前负他之人才是真。 于是他桃花眼里绽出笑意,薄唇动了动。“我定不会放弃为二小姐寻找识蛊之人,二小姐也请切莫放弃。” 侯飞凰点头,“那就先谢过秦公子了,若有蛛丝马迹还请相告,感激不尽。” 秦央颔首,“二小姐客气,既然侯府有事,秦某先行告退。” 子月连忙上前在前方引路,引着他朝大门走去。 “小绿,怎么回事?”秦央一走,侯飞凰的脸色顿时也拉了下来,早上死了个碧烟已经够乱了,怎么会又出人命?“落水的是谁?” “回小姐,是碧烟的表哥周明。” 侯飞凰对这个周明并没有什么印象,小绿忙接着说道,“是前年才招进府里来的,此前一直在东苑为赵姨娘看家护院,赵姨娘搬到南苑去以后他也随着赵姨娘一起去了南苑。” “怎么死的?” “府尹大人来查看说是脖子有绳子的嘞痕,不排除是先被杀然后被丢到井里。” 侯飞凰将这信息全部接纳,脚步匆匆间两人也已经来到了东苑,东苑自从赵氏搬走以后一直都是空着的,但这里看护的下人和丫鬟仍旧是各自有分配,每日都会前来打扫保持着这东苑的整洁。 “真的不是我啊,我没有杀人!” 侯飞凰一进东苑,便看见前方古井旁放着一具已经浑身湿透的男尸,同碧烟一样应当是泡了许久脸色都浮肿了,差人正在搬运他的尸体,而这边几个差人架着侯文煜正要往外去,柳氏正在前头死死的拦着。 “府尹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向来老实别谈杀人,连只蚂蚁也不敢踩死的啊!”柳氏的喊声有些大,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已经急出了眼泪,“何况我这是侯府,就算真有什么府尹大人您要拿人,也该等我们老爷回来吧?” 柳氏见拦不住忙搬出侯老爷,可她也是打错了算盘,京兆府尹宗大人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别说侯爷,就是冥王府的人犯了事他也照样把人带走。 曾经耶律奉天一个表侄也是犯了一桩命案,本是告到地方上无人敢动,但后由地方上报到了府尹,他即刻便怕派人上将军府拿人,待真相大白以后,更是冒着得罪耶律奉天的风险,直接将那凶徒狗头铡伺候了。 与冥王在朝中平分秋色,权倾朝野的耶律奉天他都不怕,他又岂会怕侯府的一个少爷? 宗大人眸曈清冷,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夫人,本官也念在你是侯爷夫人一直对你客气,但也请您不要妨碍本官办案,若真不是三少爷所为,本官自会放人!” 柳氏拉着侯文煜的手却不肯松,“怎么会这样,府尹大人您要明察啊,我儿绝不会干这种事!” 侯文煜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脸色惨白的被差人压着,一句话也不说。 侯青莲倒是在一旁幽幽开口,“府尹大人,我们会配合您办案,但这事毕竟不光彩,能否请府尹大人在此事查清之人先不要声张,可将文煜关在园中,您派差人盯梢着,毕竟也是我们侯府的少爷,若就这样被请去府衙,传出去多少影响我们侯府的名声。” 宗大人双手背在身后,比起柳氏的无理取闹他倒觉得这个大小姐说的有点道理,于是沉思之下,他点了头,“就按大小姐说的办,你们几个,若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宗大人反身指了几个差人,那几个差人连忙抱拳,也放开了束着侯文煜的手。 侯文煜松了口气,那苍白的脸色却是有增无减,他回头带着十足的怒意瞪了身后一个奴才一眼。 “侯公子,这几日还请你配合不要出门,否则被人看见衙门的人,想来对你名声也不好。”宗大人的语气仍旧生硬,谈不上不尊重,但就是十分肃穆。 “文煜定会全力配合大人,也请大人早日查清楚,好还他一个公道!” 第67章 067 再出命案,柳氏求救! 第67章 067 再出命案,柳氏求救! “本官自会查清此案!”宗大人微微俯身,看了一眼这周围的几人,终于带着那具男尸回了府衙。 侯文煜被几个差人压着强行送回煜园,柳氏心疼的在一旁看着也连忙跟了过去。 此时在东苑的就只有侯飞凰与侯青莲这周围的几个丫头了,侯飞凰的目光一滞,忽然停在了侯青莲的身后,不对,叶氏怎么也来了? 叶氏今日一身素色长衫十分平淡,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丫鬟元婉元淑,她神色平静,就当是看了一场戏一般。 侯飞凰有些奇怪,“姨娘今儿怎么舍得出园子了?” 叶氏眸子一动,朝侯飞凰福了福身,“听到这里闹的声音大就过来看看,三少爷当真杀了人么?” 她一副什么也不清楚的模样看着侯飞凰,倒叫侯飞凰也怀疑起她来,“姨娘不是一直在这里吗,没有听到府尹大人说的话?” “却有所闻,但无论如何三少爷不像是那种人呢。”她眸色淡淡仍是平静的说道,可手捏帕子却紧了几分。 侯飞凰将她的动作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仍旧想不通叶氏会与这事有何关联。 侯青莲却在一旁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文煜平日里是老实,可我也听这府里的下人说,他与碧烟早有勾结,甚至已经让碧烟有了身孕,这趟碧烟落水乃是一尸两命。” 柳氏房里的人都不在,自然没人听到侯青莲说的这番话。 而身后跟着的那些丫头一个个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却将这八卦记在了心里,侯青莲如此刻意将侯文煜拉扯进碧烟的死,倒叫侯飞凰怀疑她的用意,按理说侯文煜还没有跟她撕破脸皮,她没有必要这样在背后捅刀子。 这厢她看谁都觉得可疑,那侯青莲却忽然转身,“碧烟也真是可怜,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如今表哥又死了,家中的老人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伴随着这话音,她人也渐渐走远。 叶氏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侯飞凰上前走几步,瞟了那口井一眼发现这古井与碧烟死的那口并没有什么不同,也都是一样的青苔,周围的脚印乱七八糟一个盖一个已经看不清第一层。 碧月看侯飞凰四处打量,以为她是想帮侯文煜,连忙在一旁说道,“二小姐,府尹大人在周明死的的木桶里找到了三少爷随身携带的玉佩,而且流月姐姐说,碧烟姐姐死的当晚,曾经看见碧烟姐姐去找三少爷,府尹大人方才问三少爷昨夜去了哪里,三少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府尹大人的意思是这两桩凶案都是文煜所为?” 碧月点点头,小脸上却仍有些茫然,“三少爷平日里待人挺好的,尤其是碧烟姐姐,经常给赏银,虽然府尹大人这么怀疑,但碧月还是不敢相信,三少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二小姐可看出了什么?”叶氏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走开,见侯飞凰四处打量,似无意的问道。 侯飞凰轻笑。“断案乃是官府的事,我怎么看的出什么,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凶徒无良,单去了周明与碧烟倒也罢了,就怕凶手不是文煜,又要再牵扯上无辜的人。” 叶氏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二小姐是知道些什么吧?” “姨娘想多了,不知。”侯飞凰仍旧摇头,她将这里全都查探了一遍,觉得谁都可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便带着小绿和子月缓缓离开了。 叶氏在身后盯着她的身影,那一直平淡的眸中不觉露出一个极轻的笑意。 “清泉。”凰园内,清泉青海两道身影缓缓走来。 “这几日替我盯着叶姨娘。” 清泉点头,灰黑色的身影飞快的出了大院,青海在一旁眸色有些冷,“小姐,这些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大小姐应当比叶夫人可疑吧?” 侯飞凰点点头,算是认同青海的话,“但我总觉得叶姨娘似乎更不对劲,罢了,你既觉得大姐也反常,你也替我去盯着她吧,看看她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青海颔首,可却仍旧有些不放心,“可小姐,你身上的蛊毒?” “没事,还不到发作的时候,我们还有时间。”侯飞凰叹了口气,“不要告诉爹。” 青海福身算是答应了她,挺拔英武的身形迅速窜了出去。 侯飞凰阖上眼帘,尽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 三日后: “小姐,叶夫人却有反常,我只盯了三日,期中叶夫人收到过一封书信,屏退了下人才打开看,且回信时亲自在后院放的信鸽。”一大清早的,清泉急急来报,“昨日下午,叶夫人独自出府去了趟兰香园,在戏台下听了一下午的戏,但名角压轴还未开始她却突然走了。” 侯飞凰半倚在软榻上,不过三日的功夫她已经感觉周身没有力气,慕容先生给的药丸也已经吃了一颗,却只能叫她护住心脉,不再疼痛,周身的困乏却仍是止不住。 “未曾听闻过叶姨娘喜欢听戏啊。”侯飞凰淡淡道。 一旁的李嬷嬷连忙凑了上来,“小姐,叶夫人入府时您还小,新婚时老爷本也说要请个戏班子来搭台,可叶夫人的父母说她不喜欢听戏,甚至很烦唱戏的,新婚当晚的戏台子都没有搭。” “那她为何要去兰香园呢。”侯飞凰的声音细了很多,“乳娘你猜她会不会是去见什么人?” 清泉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叶夫人去时是独自一人坐在前排,后有个男子上前与她并排而坐,但没多久就离开了。” “男子?”侯飞凰顿了顿,“你可认识?” 清泉摇摇头,“生面孔。” “你继续回去盯着,若再发现她单独寄书信,尽可能将那信件截住。” 清泉颔首,风一般的跃出了凰园。 这格局真是越来越乱了,她本还以为那二人之死有可能是侯青莲刻意陷害给侯文煜,但如今又扯进来一个叶氏,当真是叫她越来越看不透。 碧烟的尸体被仵作带回去验尸以后被告知,她确实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腹内的胎儿已经成型,且也检验到碧烟的脖颈处掐痕很重,但胸腔内积水多,喉咙里也满是水,这足以说明那掐痕并不致命,她仍是被丢进井中溺亡的。 周明那边的消息则更加扑朔迷离,除了颈部的勒痕之外,身上还有数道与人激烈扭打的伤痕,他与碧烟不同,他脖颈的勒痕就是致命伤,是死后被人丢到井里的。 而侯文煜被告知验尸结果后,被差人又检查到他身上也有些拳脚的痕迹,那日侯青莲说的那番话在又在下人中传开,被宗大人听到侯文煜比碧烟有染,一切一切的证据都将凶手指向了侯文煜,于是宗大人围绕着他的调查也越来越多。 侯老爷下陵州收账,也还没有回来的预兆,侯文煜这几日也都被差人盯着,只能在煜园里走动,柳氏天天急着跳脚,四处找人为自己的儿子洗刷冤屈。 “小姐,柳夫人来了。” 侯飞凰正躺在榻上浅眠,就被子月叫醒,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叫着一旁的小绿打起帘子,那柳氏丰腴的身影就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面上一片愁容,不过三日时间,也能看出她精神颓了许多,没有往日的红光满面。 “姨娘一大早的,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二小姐,我实在想不到如今可以求谁了,这一回,你一定帮帮我们文煜啊!”柳氏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看就是着几日都没有睡好。 侯飞凰示意小绿给她看茶,“姨娘这话怎么说?” “这几日你也瞧见了,官府的人一趟一趟的来,老爷又不在,我实在是折腾不起,今早本打算去府衙看看,大街上居然听见有人议论,说文煜为了攀高枝杀了与他有染的丫头,害的一尸两命,为怕人发现又杀了碧烟的表哥。” 柳氏的脸色很难看,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文煜才十四啊,现在就传出这样的名声,以后可叫他怎么活,何况二小姐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也该知道他怎么做得出那样狠毒的事呢,若这案子不了,文煜这个黑锅真不知道还要背多久,而今元京的风言风语也能把人说死,我实在是气不过,可又没了法子,才想着来求二小姐,求二小姐千万帮帮我!” 柳氏一口茶也没喝,一双满怀希冀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二小姐聪慧过人,还请给我们母子指一点明路!” “姨娘真是太高看我了。”侯飞凰坐起身接过小绿递过来的软垫,她现在中这蛊毒还自顾不暇,哪有闲心去管柳氏。 “二小姐,就当我们母子求你了,若此次能顺利帮文煜脱身,以后我们母子定为你是从!”柳氏语气激动,直接从哪软榻上一跃跪在了她的脚边。 侯飞凰连忙伸手去扶,她却死死的握住侯飞凰的手,“二小姐,这次如果您不帮我,我们母子在这侯府真是活不下去了。” “我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二小姐,只求二小姐帮我这一次!日后侯府若还是我当家,只要二小姐开口,我定为二小姐马首是瞻!”柳氏的语气很重,她一个乡绅之女,嫁到侯府以后也一直被赵氏压制,不止没有结识同等身份的贵妇人,连在府里的位置也一直不上不下。 这厢除了侯飞凰,她的确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二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子吧!” 第68章 068 真相?宗大人换秦央! 第68章 068 真相?宗大人换秦央! 柳氏哭的声嘶力竭,侯飞凰被她吵得头疼极了,一时又拉不起她,只好放轻了语气,“姨娘你先起来,若文煜真是冤枉的,你就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也好同你一起想想主意。” 柳氏抬起一双含泪的眼,“二小姐这是答应了?” “若二弟真的不是凶手,我相信宗大人迟早也会查清。” “真的不是文煜!”柳氏这才松了口,由两边的丫头搀扶着坐回了软榻。 侯飞凰松了口气,只听她说。 柳氏眸色动了动,开口道,“二小姐,想必这几日府里的风言风语你也清楚,就是说文煜与碧烟那丫头的事。” 侯飞凰点头,“我亲耳听大姐说的,应当是碧烟告诉她的吧。” “什么,这是大小姐说的?”柳氏一阵惊诧,似乎还不清楚此事一般,说着眸色中又多了几分怒气,“我就说这流言怎么传的这样快!原来是赵氏的女儿!” 她一阵气愤,可很快又说道正事,“二小姐,其实这传言不假,前几日文煜就曾找我说过此事,本是想将那碧烟丫头调到他的园子里,以后抬个通房让她名正言顺,我当时知道此事也是将文煜骂的半死,可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帮他谁帮他呢,于是三天前碧烟死的那晚,我曾去找过大小姐。” 侯飞凰点点头,似乎她继续说。 “我好声好气的跟大小姐说此事,可大小姐却似乎很生气当即拒绝了我,我求了半天她也不肯同意,遂我只好回去,可回去以后文煜竟然告诉我那碧烟丫头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当时才开始着急,二小姐您也知道,像他这样的姨娘庶子,想求娶高门贵女已是难事,何况如今那丫头又有了身孕,若那丫头将孩子生下来,那文煜就更别想娶个门楣好的女子了。” “所以我回去之后跟文煜商量,把碧烟那丫头约出来谈谈,既然大小姐现在不同意,先叫她把孩子流了,跟大姐请假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待她回侯府侯,我自会向老爷再提出此事,将她纳了姨娘。本来碧烟丫头是同意的,可就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那碧烟丫头再来我园子里时,就说不同意我之前的说法。” “可是大姐挑唆?”侯飞凰见她停顿问道。 “不清楚,但想来也极有可能,碧烟当时说她肚子的胎儿已经成型,此时流掉她心里不安,死活也不肯喝下那去子药,文煜也劝了半天她仍是不从,并且以那孩子相逼,叫文煜把这件事告诉老爷,纳了她作姨娘,我跟文煜自然是不同意,跟碧烟争执时不小心与她扭打了起来,但我发誓,我只是叫嬷嬷按住她叫她不要声张,可能那些指甲印是嬷嬷刮的,但绝对没有掐她的脖子,也没有把她丢到井里!” 柳氏手挥的有些夸张,见侯飞凰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她才继续道,“后来我好说歹说才全劝的碧烟同意等老爷回来再说纳姨娘的事,肚里的孩子也就叫她先留着,想日后找机会再喂她喝那去子药。” “可是没多久,碧烟的表哥周明就来了,他一来就对文煜拳打脚踢,我拦不住才叫几个下人把他拉开打了他一顿,他可能也是听碧烟说了此事,情绪一直都很激动,我见他声音太大怕周围人听见,就叫人把他打晕了,丢回东苑去了,并又去嘱咐了碧烟一番,将她好好看紧这个表哥,当时碧烟跟周明二人都在东苑,我走的时候两人还好好的。” 柳氏清晰明了的叙述着发生过的事,语气却渐渐更加低迷,“二小姐,就是这样,送碧烟和周明到东苑后,我和文煜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文煜身上的伤是那时周明来找他被他打得,会留在周明旁边的玉佩我估计也是那时趁乱摘下来的。 至于晚上文煜没有证据证明他不在现场,那都怪我,是我之前怕有人听见周明与碧烟在园子里闹,才把园子里的下人全都支开却做粗活了,一直到二更后才回来,我若是知道这样会害了文煜,我断然不会这样做,但二小姐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绝对没有杀人啊!” 柳氏的眼睛哭的通红,此刻她仍旧是止不住的啜泣,“虽然我知道如今样样证据都指向文煜,但二小姐请你相信我们,我如今万万不敢骗你!” 侯飞凰倒是不怀疑柳氏说的话的真假,毕竟时间上全都对的上,而且连侯文煜与碧烟那件事她也都完整的告诉了自己,她考量着,若那时周明和碧烟两人是在东苑,那为何会一个被发现死在东苑,一个被发现死在莲园呢? “二小姐,其实我之前一直在猜测,您说碧烟有没有可能是大小姐——?”柳氏压低了声音,那双乌黑的眸子却写着肯定。 倒也不是不可能,侯飞凰在莲园井里的木桶内找到了那颗属于侯青莲的粉珍珠,她却还死活不承认,想来也定是与这事有关系的了。 “若说是碧烟和周明在东苑被大小姐遇见,起了争执,失手将周明和碧烟杀死虽然对大小姐而言不太可能,但大小姐身边那两个丫头流月流琴,我听说都是将军府出来的,习过武术,这种事完全做的了!” 柳氏见侯飞凰不接她的话不禁有些尴尬,“二小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确有可能。”侯飞凰走下软榻,想着侯青莲这几日的举动,确实有些反常,“姨娘,你去问问碧月,叫碧月帮你打听打听,看那晚大姐在哪,我去府衙看看。” 柳氏忙不迭的点头。“真是劳累二小姐。” 京兆府衙,四个烫金的牌匾在下午的烈日中熠熠生辉,侯飞凰站在京兆府衙外等候,小绿已经过去通传。 “小姐,宗大人请我们过去!” 小绿跑出府衙,接过一旁子月打着的纸伞,三人刚要进府衙,面前却突然卷过一阵尘埃,一匹火色骏马恰恰停在道路中间,马上之人身如飞燕,勒马转身,玄青色锦袍下长身玉立。“二小姐?” 此人正是太平侯东宫流云,他见面前之人是侯飞凰连忙跳下了马,很快有府衙外的差人替他将马牵进去。 “二小姐去府衙?” 侯飞凰点头,“侯爷怎么在这里?” “替皇兄来传到口谕,即使顺道,便一同进去吧。”他凤眼微眯,看着侯飞凰目光忍不住柔和,可一想起她肚里的蛊虫,眉宇间的折痕又重了几分。 侯飞凰点头与他同行,有侯爷撑腰总比她独身一人好。 府衙后庭,四处陈设简介,毫无奢靡之意,莫说寻常富贵人家,这就连一般的宅邸都比不过,看来这宗大人为官多年当真是清廉,侯飞凰与东宫流云并排走入后庭,那屋内的宗大人也缓缓迎了出来。 未上朝也未出公差,他着一身淡青色布衣,朴素平常,若不说他是哪位大人,绝叫人想不到他竟是朝中官员。 “侯爷莅临,可是皇上有什么口谕?”他川眉微微皱起,抱拳迎了过来,“还是只是同二小姐同行?” “都是。”东宫流云脸色难得严谨,从袖中掏出一道圣旨,“宗大人,接旨吧。” 宗大人连忙跪了下来,侯飞凰本也想跪,可硬是被东宫流云拦住拉到了他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兆府尹宗牧,任职多年铁面无私,两袖清风,而今湘西一带发大水,百姓逃难苦不堪言,前派去两名大员却传出克扣赈灾款,除之朕甚痛心矣,遂特派京兆府尹宗牧押运赈灾粮款,前往灾区协助湖广总督,务必安置好难民,不可中饱私囊,爱卿勉之,钦此。” “臣谢主荣恩!”宗大人连忙起身接过圣旨,面上却显得有些哀愁。 “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放不下?”东宫流云也是难得严肃,没见他脸上的笑意。 宗牧抱拳,“不瞒侯爷,这几日元京的案件堆了许多,府衙后还有十几具尸体未验尸呢,若是不及时将这些案子断完,天气越热也是要发臭了,待家属来寻人下葬,也要有怨言了。” “这个宗大人放心,皇兄早已想到,所以特派秦安伯家的长子,云倾山庄的庄主秦央暂代此位,他手下能人众多,想必也不会叫宗大人失望。” 秦央?侯飞凰眸色变了变,那碧烟与周明的案子也应当会一起丢给他吧? “这府衙后是已经死了的尸体,若宗大人放心不过,赈灾回来以后可将案子再重新推审一番,而今湘西一带,灾民已经遍地,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官也不堪重负,死人与活人,孰轻孰重,也请宗大人掂量,皇兄此番也是信任宗大人为人,毕竟而今,也没有几个可叫皇兄信任的人了。”东宫流云语气灼灼,这话却听的着实鼓舞人心。 宗大人也是恭敬的颔首,“臣定不负圣上所望!” “那大人今日便可好好准备,明日一早,同裘将军前往受灾地。” 宗大人点头,看向东宫流云身后的侯飞凰,“二小姐可是来问周明与碧烟的案子?” “是啊,姨娘急的不行,这些日子风言风语都说是我家弟弟杀了那两人,特意叫我来问问大人可有调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东宫流云蹙眉,也随后飞凰的目光看过去。 宗大人却不太给面子,“事情尚未查清,现在还不好说,但而今看来,侯公子的确嫌疑最大,不过也可以肯定,凶手不止一个人。” 第69章 069 入夜来王府,又死一个! 第69章 069 入夜来王府,又死一个! “凶手不止一个人?” 侯飞凰狐疑的看着他,宗大人此刻却噤声不语了。 “宗大人就放心走吧,这府衙里的事都会交接给秦公子。”东宫流云在一旁淡淡道,“秦公子年少就才能过人,说不定待宗大人回来也能给你个惊喜呢。” 宗大人颔首语气却不咸不淡,“侯爷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他与东宫流云寒暄几句,便带着一个小厮进了内厅说是去给夫人交代几句,侯飞凰本是来打听那案子的进展,却叫他如今全推给了秦央。 但看如今秦央愿意涉足朝政,东宫冥此前跟她说的贡品被劫一案,倒真有可能是秦央为皇上所做的了,侯飞凰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然秦安伯府一家也站队,便是要与冥王为敌了。 她看向对面的东宫流云,他本是作为太平侯管理太平郡一郡事宜,而今从太后寿宴过后就一直借住在冥王府,如今又替皇上传圣旨,想来也是刚从宫里出来,他这样倒叫人真不知他是站在皇帝一边,亦或是冥王一边了。 侯飞凰在心里暗骂自己多事,现而今她自己自顾不暇,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转身朝府衙外走去,东宫流云长腿一迈却迅速追了上来。 “侯爷还有事?” 侯飞凰回眸看他,东宫流云打量周围的差人,手十分自然的环过她的肩头,轻轻使力带她转向一边,李嬷嬷连忙过来拦,侯飞凰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在府衙里若被人看见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但人还没靠近却被侯飞凰拦手挡住。 他揽着侯飞凰走到一边,轻道,“晚上来趟王府,我已寻到懂蛊术之人。” 侯飞凰微微讶异,但抬头见他眼中含笑不乏认真,不像是在逗她,也颔首。 他笑着放开自己的手臂,“我还有事,晚上见。” 云袍翩然离去,他这趟似乎有些急,连话也没跟侯飞凰多说两句,但侯飞凰也记住了他那句关键的话,晚上去王府。 于是这厢她没有得到任何案情的进展,就这么回到了侯府,但听此案会转交给秦央时柳氏脸色稍微好转了些,秦央年少还涉世未深,怎么也比宗大人那样不讲情面的人好沟通,于是也安分了一些,等着此案的新负责人秦央再来侯府。 而侯飞凰则一直是等到日落,这一下午于她而言过的比一年都要漫长,惴惴不安的猜测着东宫流云请来的识蛊之人是否能替自己解此蛊,若是不能她又当如何。 在这里的紧张思想之下,终于捱到了天黑,眼见天边最后一丝鱼肚白也被黑暗掩盖,侯飞凰匆忙起身,叫着李嬷嬷去备马车就要往冥王府去。 但正当李嬷嬷牵着马车前来她要上车之际,侯府大门口却突然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侯飞凰定睛看去,正是一身绿衫的宇文无忧与一脸高傲的侯明溪,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 宇文无忧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可以看出里头都是侯明溪新购置的衣服和一些首饰,侯明溪则是两手空空,连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也不拿,看样子她是真的不待见宇文无忧,竟将他当下人使唤。 宇文无忧在她旁边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那算得上过人的容貌上此刻却有些讨好的乖顺,他看着侯飞凰眉目中含着轻笑,但很快就被侯明溪瞪了回去。 侯明溪缓缓朝侯飞凰走来,一身粉衣略施粉黛,肌肤白皙细腻也称的上是个美人,她冷冷扫了侯飞凰一眼,“这大晚上的,二姐是要去哪啊?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呢,就总是这样抛头露面,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字如珠玑,神色及面容都是一副高傲不屑的样子,看宇文无忧有看侯飞凰的迹象手就迅速到他手臂上狠掐一把,宇文无忧死死的咬着唇,却不敢阻止。 “天色好,我只是出去逛逛,妹妹这也不同妹夫刚回来么?”侯飞凰这么说着,可那门外的侯明溪却还是没有让路的意思,不止自己,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也跟着她挡在那里。 “我如何能与你比呢,你可是侯府的嫡女,又未出阁,你可代表我们侯府的脸面,我如今已经嫁为人妇,何况我是同我夫君一同出去,名正言顺,你若出个比我更正当的理由来,我也给你让路!”侯明溪冷冷的看着她,那骄纵的眸曈中一片恨意。 “何况府中这才发生了两桩凶杀案,府尹大人还在调查当中呢,二姐就这么出去,不好吧?” 侯明溪明里暗里都是找着侯飞凰的茬,可却是也不无道理。 李嬷嬷在一边看侯飞凰沉默,还以为二小姐在委屈,忙打抱不平,“五小姐,二小姐这几日一直闷在府里,只是想出去转转,哪会有五小姐那么多的想法呢,何况小姐出去只会给侯府长脸,怎么会丢人呢。” 李嬷嬷这个人精,说出来的话也都在影射着侯明溪,侯明溪与宇文无忧那龌龊的事情已经传遍元京,她出去丢侯府的人才是真。 侯明溪又怎么会没有听出她的意思,一张俏脸当即也是黑了下去,“你这个老奴才,说谁呢?” 李嬷嬷恭顺的立在一旁,“老奴只是给二小姐说理,并没有专门指谁。” “明溪——” “你闭嘴!”宇文无忧才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侯明溪狠狠呵斥,这一番他眼里又是一片低迷,神色复杂。 “好了明溪,我只是出去走走,若你不放心觉得我另有所图,不妨跟我一起来?” 李嬷嬷怔住,“小姐?” “无妨,我与明溪好歹是姐妹,前几日也许是有些误会,姐妹一起坐下来聊聊也好,怎么样?”侯飞凰含笑看着她,她当然不会真的跟侯明溪一起出府,但她十分肯定,就侯明溪这样讨厌自己的个性,绝不愿意同自己出街。 果然侯明溪脸色变了变,怒瞪了她一眼,“谁跟你姐妹情深了!你害的我成如今这个样子,还要装成我的好姐姐吗!” 她扭脸挥了挥手,宇文无忧连忙跟了上去,侯飞凰松了口气,正要出府上马车,那已经走进侯府的侯明溪又回过头来。 “二姐,就算我不同你出去,你这么晚带几个婆子出门也过不去吧?” 侯飞凰眉头微皱,“明溪这是何意?” “我倒是没什么意思,二姐高兴就好,只是担心二姐安危,毕竟已经这么晚了,元京人珠混杂,若是像碧烟和周明一样出了意外,那便可惜了。”她满眼嘲讽,说着这话时眼中更似要喷出火一般。 侯飞凰不愿与她多磨,挥手带上李嬷嬷转身就想走,可人刚走到马车旁边,从侯府另一侧,便有几个差人迅速围了过来。 “二小姐留步!” 侯飞凰回头,借着侯府门外微弱的烛光,看清楚了那迎面走来的是秦央。 夜色下他一袭兰色长衫,干净利落,“二小姐请留步!” 侯飞凰扫了一眼围过来的几个差人,眉眼中不乏不悦,“秦公子,你这是何意?” “请恕我冒犯,我今日接下宗大人的卷宗,调查碧烟和周明一案。” “那又如何?”侯飞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若单纯为此事,秦央不可能对动自己动干戈。 “今天在城郊云倾山庄外又发现一具尸体,死者系五小姐的丫鬟春迎,在春迎身上找到一封书信。”秦央缓缓道,那看着侯飞凰的目光却全无笑意。 “春迎?!”侯明溪则是惊声尖叫了起来,“春迎死了?” 秦央点点头,“仵作验尸查到春迎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周身还有打斗过的痕迹,定被高手用内力所伤,最后惨死荒郊,在春迎的身边,发现了这个。” 秦央说着这话,修长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一根玉簪,侯飞凰当即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这玉簪正是自己前几日去云倾山庄时带的,回府后一晚上的时间那玉簪便不见了,她被那蛊毒弄的心慌,便也没去找。 “二小姐,仵作验尸得出春迎死的时间,正是你来云倾山庄那日!” 秦央的话让侯飞凰的脚步彻底顿住,他如今带差人来的样子怕也不打算让侯飞凰走了,侯飞凰叹息一声,踏上马车的腿又落回了地面,“秦公子凭什么以为我杀了春迎呢?” “二小姐你有充足的作案时间,而且,你身边是有两名武功超群的侍卫吧?”他这番说着,眸曈眯了眯,侯飞凰为他打探贡品被劫一事,曾经派了清泉青海去盯东宫冥,此事他是知道的。 谁知道这竟成了指认她是凶手的辅助,侯飞凰哭笑不得,“所以呢?我为何要杀一个丫头?” “定是看春迎平时压制你的丫头,对她怀恨在心!你上次不也污蔑春迎偷你的银两!”侯明溪一边尖叫道,她倒是不知道春迎死了的事,眼眶有些红。 “秦大人,你如今既然负责此案,就定要对春迎的死查明清楚啊,春迎跟我十多年,我一直待她如姐姐一般,这前几日她说回老家去看看,谁晓得竟然会变成这样,短短几日,竟然叫我与她阴阳相隔,你一定要把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 她说着愤恨的眼神狠狠的瞪着侯飞凰,恨不得将她吃掉一般。 “秦公子未免太荒谬,信她我真会因为不喜欢一个丫鬟而杀了她?若是我真的厌恶她,直接发卖了便是。”侯飞凰沉声,脸色也不好看了。 秦央脸色却十分认真,眸曈中有暗芒涌过,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 “二小姐,你看看这个。” 第70章 070 二小姐是凶手吧? 第70章 070 二小姐是凶手吧? 侯飞凰没有去接,一旁的李嬷嬷连忙去拿了过来。 侯明溪此刻也不愿走了,一听秦央说侯飞凰是凶手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也冲了过来,“信上写的什么?” “嬷嬷,念。” 李嬷嬷看了这里众人一眼,看着书信有些为难,可见这几道目光都盯着自己,忙展开了信纸。 “予你之蛊,施于其饭菜,事成必有重赏!”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侯飞凰的脸色变黑了大半,“蛊?” 小绿在一旁也有些激动,“小姐,那蛊毒是春迎下的?” 秦央看着这主仆几人,也不知是在做戏还是真的不知道,“二小姐,这书信证明你身上的蛊毒是春迎借机会下在你饭菜里的,你若为了报仇问出春迎幕后之人,杀了她泄愤也不为过吧?” “什,什么蛊毒?”侯明溪智商不够的在一旁问道,从小被父母养在深闺,她牙根都没听过这是什么,“那她就是凶手咯?” “还不敢肯定,只是目前,二小姐很有嫌疑。”秦央仍是一副肃穆的样子,那双桃花眼认真起来没有一丝笑意,“二小姐,还请你这几日配合我,不要出侯府。” 他这样说着,那几个差人已经将马车也扣了下来,侯飞凰见他今日铁了心的不让她走,也不好硬闯了,她往后几步走回了侯府,“那就请秦央大人尽早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李嬷嬷跟小绿连忙跟了上去,只有侯明溪还站在那里,又喜又忧,喜的是侯飞凰终于有这样的时候,忧的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头突然殒命。 秦央定定的看着侯飞凰的身影,眸曈中闪过一丝异色,侯府外的黑暗之中,有暗卫迅速窜过来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他点点头,留了几个差人在侯府,便转身朝侯府相反的方向去了。 这厢,冥王府。 “八弟,你确定二小姐想见他吗?”东宫冥一身黑金交错的蟒袍,以一种十分慵懒倨傲的姿态靠在王府书房的木椅上。 书房里,东宫流云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黑暗之中的入园处,但一直也没那道等待已久的身影,他唇瓣笑意有些牵强,“三哥在等等,天色还早呢。” “侯爷,这都二更了。”一直在坐在东宫冥下首,穿着黑衣黑袍周身散发着阴冷之意男人道,他黑袍上挂着三个不小的陶罐,双手一直在陶罐之间摩挲,但也看得出他此刻已有些不耐烦。 东宫冥魔瞳微眯,鎏金色的眸中有暗芒闪过,“会不会是出事了?” “出事?!”东宫流云蓦地转身,如画的眉眼上了几道锁。 “只怕不是出事,也是在耍我们吧。”黑袍男子再次出声,“王爷,等也等到这么晚了,我看今日我也差不多得回去歇下了。” “青玄大师稍等,本侯这就派人去侯府看看!” 那唤作青玄大师的人却倏地的起身,面有怒色,“侯爷够了,我等到现在,今日已经够给这位小姐面子了。” “大师。”东宫流云连忙上前去拦,可那青玄大师却不管不顾的往门外走。 “砰。”身旁传来清晰的重物落地的声音,青玄大师被东宫流云拉着,一回头就见自己方才坐的一把足有百斤的木椅摔在了自己身后,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离他最最远不过几公分,这要是他方才往后退一步,那木椅就砸到他身上了。 青玄大师脊背一凉,看向那书房里的东宫冥眼神也暗了,“王爷这是何意?” 黑金蟒袍交错,书房里的人连头也没抬,就能让人感觉到他此刻周身四散的煞意,“本王只是提醒青玄大师,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青玄大师的牙关紧了几分,垂下的双手也摸向了他身上挂着的陶罐。 黑暗中,只见一阵白光闪过,东宫流云拉着青玄迅速闪身躲过,那道白光便直直的击向了院中一棵两个成年男子环抱也抱不过来的百年老树。 但见那槐树静默了几秒,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强烈的如同要坍塌一般的震感,那棵槐树开始猛烈的抖动,强壮的树桩逐渐有了裂缝,裂缝越大,就越不足以支撑那已经粗壮的枝桠,片刻时间,方才那还粗壮无比的百年老槐,此刻就呈四分五裂状倒了下来,落地便是一生巨响,甚至树枝坍塌之地,那书房过来的围墙也压塌了一片。 青玄大师的额头开始有了细密的汗珠,这一下,他动也不敢动了。 书房内的人声音慵懒,带着几分迷人的沙哑,“这里,本王说了算。” —— 晨曦,清晨的太阳斜斜撒入凰园侯飞凰的房间,照亮了那个坐在木桌前正小口饮茶的明眸女子。 侯飞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倒映在雕镂木门上的两道黑影,秦央也真是做得绝,派人在凰园外看着就算了,竟然叫人侯在她闺房外,仿佛她会跑了一般。 “小姐。”李嬷嬷端着饭菜进门,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嬷嬷,打听到消息了?” 李嬷嬷一边将饭菜撤下来,一边道,“官家说,春迎是前几日请了探亲假回去的,这会儿还没到期,也就没人去注意她,小绿去跟春迎的老乡打听过,十天前,春迎曾经托人捎了三百两银票回去。” “三百两?”侯飞凰有些惊讶,“她一个丫头哪来那么多钱?”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但听春迎那个老乡说,当时春迎表情也有些怪,说的话仿佛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一般。”李嬷嬷眼中泛着精明,“小姐,你说会不会是春迎跟人串通好的,给你下蛊,又被那幕后之人给杀了?” 侯飞凰点点头,“确有这个可能。” 李嬷嬷见侯飞凰似在思考,也不多言了,侯在一旁等侯飞凰吃完好收拾这里的碗筷。 侯飞凰喝下最后一口浓汤,重重的放了下来,李嬷嬷连忙要过来收,却被侯飞凰拦住,“嬷嬷,你去叫文兰文菊来。” “叫她们?小姐不是不放心她们不让她们进房吗?” “你先叫过来。”侯飞凰擦拭了一下嘴唇,刻意的显得自己脸色苍白了一些。 李嬷嬷见此也不敢多问,连忙出去唤着文兰文菊两个丫头进来了。 “小姐。”十四五岁的姑娘,文兰文菊生的虽然不算水灵,但放在一般人家,也是绝对不愁嫁的。 “你们二人来我这多久了?”侯飞凰语气很淡,听不出她是喜是怒。 那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忙颤声答道,“回二小姐,有半个多月了。” “哦?这半个月,你们觉得我待你们如何?” “二小姐心底善良,待奴婢们十分宽厚。”文兰想也不想的说道,文菊也在一旁点头。 侯飞凰打量了二人一眼,只见文兰文菊二人分别穿着绿衣,橙衣,头钗也是再普通不过的草标,但二人手腕上,却赫然带着与这身装束相差甚远的两个碧玉手镯,那手镯玉色通透,打磨圆润,一看就是上品。 “把手伸出来。” 文兰文菊偷偷对视一眼,有些奇怪,却还是颤抖着把手伸了出来。 侯飞凰只扫了一眼,那声音便冷了下来。 “文兰文菊,你二人可知罪?” 文兰文菊有些茫然,“小姐,我们何罪之有?” “你二人私拿我的玉簪送给春迎,真当我不知道?”侯飞凰冷冷的盯着二人,不放过二人任何的动作。 李嬷嬷有些茫然,但也连忙附和着道,“你两名大胆的奴婢,还不快快承认了!” 文兰文菊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我们没有拿小姐的玉簪啊,小姐从来不让我们进房,我们怎么有机会去拿小姐的玉簪呢!” 侯飞凰目光森冷,似泛着寒意一般让文兰文菊打了个寒颤,“你们真当我是死的吗?我不让你们进房,那是我在的时候,我不在的时候呢?你以为你们做的周全没人看见吗?告诉你们,今日府中已经有下人告诉我,是亲自看见你们二人进的我房间!” “再不承认,我就将你二人发配到前线去,也好给赵将军送个人情,给他军中添两名军妓!” 文兰文菊也是被喝住了,一时二人相对无言,急的眼泪掉了下来。 “还不说实话?”侯飞凰又是厉声一喝,见文兰文菊二人仍在犹豫,一挥手就把手上的茶盏重重的摔倒了地上,那滚烫的茶水飞溅到了文兰文菊身上,二人发出一声惨叫,目光更哀戚。 “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你们也当知道,小小一个婢子对我们侯府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没人为你们出头,我就算活扒了你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你们可想好了,那背后的人是否够硬?”侯飞凰缓缓起身,背对着二人,见二人仍是一副魂飞了的样子,摆了摆手。 “罢了,说不出话就拖下去把舌头拔了吧,.乳.娘,去给赵将军送信,就说本小姐要送他两个军妓。” 李嬷嬷在一旁重重的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说着她伸手一边一个就提着这两个丫头朝门外走去,文兰文菊一见这小姐来真的了,当即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军妓,那是何等低下的身份,连青楼的妓子也不如,青楼妓子陪客或有挑选也有钱拿,但军妓就真的是随便谁都能上,随便在哪只要军队里的军人来了兴致,席地而来她们也哭喊无望,何况军营里那些人,哪个像是会怜香惜玉的。 这二人顿时腿就软了,见嬷嬷拉着她们已经快拖出了房间,忙冲破了嬷嬷的阻挠,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侯飞凰面前。 “小姐,我说!” 第71章 071 丫鬟出卖,侯爷作证! 第71章 071 丫鬟出卖,侯爷作证! 侯飞凰摆摆手,李嬷嬷忙放开了二人,二人端正的跪着,似有些难以启齿,但见侯飞凰面上又有了怒色,连忙说道。 “小姐,我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嬷嬷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真是你这二人拿的?”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嬷嬷,我们已经知道错了,再没有下次了,还请小姐放过我们一次!”文兰说着这话,同文菊一同磕了个响头,一双闪着泪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侯飞凰冷笑一声,“春迎叫你们拿的?” 文兰点头,“前几日,春迎姐姐来找我们,说只要我们拿出个二小姐贴身的首饰,就给我们二十两银子,我家老母病重,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前些日子想找管家预支月俸又被拒绝,这才鬼迷心窍答应了春迎姐姐。” 文菊也说,“是啊小姐,求小姐看在我一家老小的份上,绕我们这一次,再不会有下次了!” “手上的镯子,也是春迎给的?”侯飞凰淡淡瞥了那二人脸色,就见二人对视一眼,又是磕了一个响头。 “这是事成之后,春迎姐姐带我们在翠玉轩挑的。”文兰的声音小了许多,甚至说着说着都不见了那张白皙的脸。 李嬷嬷已经是怒不可遏,在旁边就上去踢了文兰一脚,“你这两个作死的奴才,可知道你们害了二小姐?” “罢了嬷嬷。”侯飞凰摆摆手,示意嬷嬷不要冲动,李嬷嬷方才又退了回去,“你们可知,春迎拿着我的簪子给了谁?抑或是,她这几日出去见了谁?” 文兰文菊齐齐摇头,李嬷嬷忙在一旁道,“小姐,府里的下人们出府都是要由主子批示的,这去问问守门的便知。” 侯飞凰颔首,“嬷嬷你快叫子月去问问。” 李嬷嬷忙往外走,喊着子月吩咐了几句,又回到了屋子里,一双眼睛带着十足的不满瞪着文兰文菊。 “小姐,你是如何知道文兰文菊的镯子是春迎给的?”李嬷嬷问道。 侯飞凰扫了那二人一眼,淡笑一声,“甘愿被侯府买来做奴才的,定是身家不好的,她二人刚被买进来又没法月俸,哪来那么多钱去买这样上等的玉镯。” “小姐真是好眼力。”李嬷嬷感叹一声,那眼神看着二人却更是鄙视了,“小姐哪里待你们不好,就二十两银子你们就敢出卖小姐?” 文兰跪在地上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还是辩解道,“嬷嬷,奴婢们是想着小姐的首饰那么多,少一两件或许不会被发现,何况春迎姐姐说不会拿去给别人,我们这才敢下手的。” “还敢狡辩!小姐你定要把这两个害主的奴婢发卖出出去!”李嬷嬷一脸护主心切的模样,心里却是心疼的不行,小姐好不容易能去王府,以为那蛊毒有解了,却被这作死的奴才害的爽了侯爷的约。 侯飞凰摆摆手,李嬷嬷也安静了下来,“回答我的问题。” 文兰文菊仍是那副惊恐的模样跪在地上,头死死的挨着地面,“小姐,我们真的不知道,春迎姐姐其余的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当真?” “小姐,现如今,打死我们也不敢骗你啊!”文兰的语气带着哭腔,那眼里也是真的吓出了眼泪,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心智也成熟不到哪去。 侯飞凰叹了口气,白费自己弄得脸色这么苍白,还以为能从二人嘴里套到些什么下落,如今看来,这二人是真的不知道了。 “小姐!” 一刻钟后,子月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跑进来。 “奴婢问了官家,春迎这个月只有四月二十五出去过一次,之后就是回去探家了。” “小姐,那次是带我们去翠玉轩。”文菊弱弱的说道。 “你们买完手镯以后,她可有去见谁?” 文兰状似认真的回想了一番,而后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春迎姐姐跟我们买完镯子又在醉仙居请我们吃了顿饭,便回府了。” 子音也是听了嬷嬷说了这事,气的一脚就踹在了两人的背上,“你们这两个贱婢,一个镯子一顿饭就把你们收买的出卖小姐了?” 文兰文菊又是吓得连忙磕头,说不出一句话了。 李嬷嬷与子音在一旁怒气冲冲的教训二人,侯飞凰望向窗外,却见此时叶氏的院落里飞出一只白中带黑的信鸽,侯飞凰眼神一滞,她中这蛊毒已有十日,若春迎这一个月只出了一次府,而且还是和文兰文菊,并没有见过其他人,难不成那蛊毒是有府中人给她的? 她脸色越发难看,李嬷嬷也察觉到了连忙走来。 “小姐,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去叫秦央来。” 李嬷嬷忙点头,冲守在屋外的差人说了什么,紧接着便有一名差人同她一同出了凰园。 子月在一旁狠狠的瞪着文兰文菊,“小姐,这两个贱婢怎么办?” “先等秦大人来。” 侯飞凰捂着小腹,她已经感觉自己腹中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点了两下那腹部的穴道,却还是疼痛难忍,挣扎之间,她还是开了慕容绯送给她的锦盒,又吞了一颗药丸,才感觉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觉渐渐平息下来。 秦央来的时候,侯飞凰已经带着文兰文菊到了前厅,那两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也不知道小姐会如何发落自己,怕的直发抖,子月则是一脸的鄙夷,为奴之人若帮着别人来偷自家主子的东西,这样的奴才,谁敢去用?谁敢重用? “二小姐,可是有事?”秦央抱拳,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在她下首坐了下来。 “这么早打扰大人真是抱歉。”侯飞凰颔首,又抬手给秦央倒了一杯热茶,秦央眼里有疑惑闪过,看她的目光更紧。 “秦大人,你昨日说我的玉簪掉在春迎旁边?” 秦央点头,侯飞凰接着道,“那都是这两名奴婢收了春迎的贿赂,才偷拿了我的簪子。” 侯飞凰这话一出,文兰文菊又是冲着二人磕头,“小姐,大人,我们已经知错了,求您饶了我们!” 这二人还不清楚春迎出意外的事,还以为侯飞凰是叫秦央来抓二人回府衙的呢。 秦央浓眉紧了紧,“二小姐,你是说掉在春迎旁边的玉簪,是这两个婢子偷拿的?” “是,她们二人收了春迎的二十两银子,答应她要从我这拿走一见贴身之物,事成之后,春迎为了犒劳二人,还带桌二人去了翠玉轩买了镯子,又去了醉仙楼吃了顿酒,你若是不信,去问问那里的掌柜便知。” 秦央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一双本该风流的桃花眼却有几分肃意的看着文兰文菊,“你二人此话当真?” “是,小姐所言确实。”二人仍旧是低着头,看也不敢看这坐在木椅上尊贵的两人。 “可春迎拿二小姐的玉簪做什么呢?” “这还不清楚么?我日前中毒是春迎所为,她又收买我园里的丫头,偷我的贴身之物,明里暗里都是要害我啊。”侯飞凰脸色有些难看,“春迎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单是一个丫头,我还不信她会如此恨我。” 秦央脸色变了变,却很快笑道。“可这文兰文菊也是大小姐园子里的丫头,她们二人的证词,能信任吗?” “她们二人不能信,醉仙居和翠玉轩的掌柜证词总能信了吧?”侯飞凰起身,“若秦大人需要,我便差人去将两位掌柜请来,况且我园子里这两个丫头也是半个月前弟弟送过来的,这个月才刚买进府,秦大人若说护主什么的,实在说不过去。” 秦央脸色不难看,但却也有些不甘心,“可春迎死在云倾山庄旁边,那日二小姐也确实来过云倾山庄,案发时间上,这都对的上,二小姐若是一力否认,可记得那日路上有遇见过谁?” 侯飞凰想了一下,刚想说话,就听得凰园外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本侯可否为二小姐作证?”伴着这道好听的男音,那着一身淡紫色长衫,绝色华丽的东宫流云踏了进来。“二小姐去云倾山庄那日,本侯也在,二小姐回府时,亦是本侯一道陪同。” 东宫流云的脸色不太好,他等了一晚上的侯飞凰,今早才知道是被秦央拦下了扣在府里,驾了马就过来了,这会儿彻夜未眠,脸色也好不起来。 “侯爷。”秦央连忙起身给他行礼。 东宫流云摆摆手,语气不乏嘲弄。“秦公子这才接手宗大人的事一日,就这么投入的办案,倒叫本侯欣赏,但二小姐,绝不是凶手!” 秦央脸色一变,若说方才他和侯飞凰是在商量,这侯爷却是把话说死了,他就算护着侯飞凰,他也没法挑出个不是,毕竟那日二人确实是一起走的,而且如果这时他说怀疑二人的话,还不定被这个侯爷说出个不敬的罪名来。 “既是侯爷作证,我自然不敢为难。”秦央干笑了两声,“这里的差人,我都会撤掉,扰了二小姐一夜清梦,秦央也给二小姐赔个不是。” “秦大人不必客气,这毕竟是我侯府里的死了人,秦大人也是想破案,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只管开口。”侯飞凰明眸漾出笑意,那白皙的脸庞阳光一照射衬得如透明一般。 东宫流云却隐隐有些不悦,被她爽了一晚上的约,一大早的跑来替她解释,她却还对着秦央那个害她的人笑。 第72章 072 柳氏无休止的哭诉 第72章 072 柳氏无休止的哭诉 于是这厢,东宫流云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他瞪着一双好看的凤眸,但又不瞪侯飞凰,于是秦央便承受了那道带着怨念的目光。 秦央也是愣了,他没想到只是差人看了侯飞凰一晚上,就惹得这个侯爷如此恼火,一时之间也有些坐如针毡,见那侯爷的目光没有丝毫友好还有越发愤怒之兆,他忙站起了身。 “二小姐,既然你是无辜的,我这也便回府衙去了,此事我定会再好好调查,不会再让谁人蒙冤!”他这番说着,也不去看东宫流云了,但背后那道凌厉的目光却让他如芒在背。 “秦公子慢走。”侯飞凰也颔首,子月就连忙去前头引路带着及那几个差人出府。 待秦央的身影出了园子了,李嬷嬷在一旁脸色这才严肃了起来,“小姐,文兰文菊这两个贱婢,我看就带出去发卖了吧,有这一次难保还有下次。” 侯飞凰点点头,“嬷嬷去办就好,记得派人跟文煜说一声。” 经过方才那阵腹痛,她此刻整个人都感觉没力气,别说去管那两个丫头了。 文兰文菊吓得连连磕头,额头上有了血迹却还是磕个不停,可这样的奴才只叫这里的人觉得恶心,李嬷嬷黑着脸一手一个,硬是将二人给拉出去了。 前厅只剩下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他这见四下无人了,方才那怨念的眼神才收敛了一些。 “今日之事,多谢侯爷。”侯飞凰伸手沏了杯茶,抬起头杏眼微弯,虽有些苍白,还是藏不住的绝色。 东宫流云这一见她脸色不好,肚子里的气也全都消了,缓缓道,“三哥之前带兵征伐西夷部落,擒获了西夷国师青玄,他懂蛊识蛊善用蛊,本来昨日,想介绍与你看看的。” 他嗓音温润,听得人心中仿佛一阵春风拂过,侯飞凰敛下眸子,将自己的不适掩下,“是我失礼了,昨日一个丫头也出不去,这厢给侯爷给个不是。” 东宫流云忙拦住了她快弯下的腰,“温热的大手拂她的腰似一阵暖流划过,他眉眼含笑如画中仙,“二小姐不需要与我道歉,那青玄仍在三哥府上,我只怕你出事才赶来看看。” “侯爷对我这般好,真叫我不知如何报答。”这倒是真心话,自从第一次在护城河里救了东宫流云后,他不知帮了自己多少次,这次亦是如此。 东宫流云星辰般璀璨的眸子笑意更深,“二小姐是我救命恩人,我对你万般好,也是应该的。” 侯飞凰有些不好意思,那日她本就没想救他,只是为了那个侍女身上的叶明珠才跳入河中,被他拉扯住才破布得以的救了他的,但这话她不能说,于是又笑着看他。 “侯爷可用过早膳了?” 东宫流云忙摇了摇头,就见对面的侯飞凰笑了,“那就留下用个早膳再走吧。” 他又点头,那灿若星辉的眸子带着绝对的吸引力,叫人移不开视线。 小绿连忙又去厨房传了一桌子的早膳过来,而后侯在门外等着门内主子们的吩咐。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柳氏怕热怕的要命,却听闻秦央来了连忙赶来了凰园,但人到了这里才发现秦央已经走了,小绿来不及进来通报,那柳氏的身影已经进了凰园。 东宫流云吃的正香,被突然出现的胖妇人有些搅坏了心情,于是不禁问了一声,“这园子里都没有看门的吗?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就进来了?” 小绿连忙小跑了进来,“侯爷,看门的文兰文菊都被嬷嬷带去发卖了。” 东宫流云听完也没多大表情,只是淡淡道,“那等我回去从王府里给你送两个来。” 他说的这样自然,倒真叫旁人觉得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且他好像全然无视了那站在园子里的柳氏。 这边柳氏心急如焚,见秦央走了直恨不得追出府去,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二小姐的园子里,再心急也还是冲前厅走来。 “二小姐,秦公子走了?”她还有些不甘心。 侯飞凰点头,“走了一刻钟了。” “有没有说说文煜的事啊?”柳氏有些心急,看见屋内有个男子只是诧异了一下,她并不认得东宫流云,所以也只当是个平常的富贵公子,“文煜还在园子里被关着呢,这我都快急死了。” “姨娘不必着急,秦公子年少过人,定会将此案查的水落石出的。” 东宫流云因这夸奖顿了一下,眉眼中有不悦闪过,这是他第一次听侯飞凰主动夸别的男人。 “哎呀愁得我呀,你说文煜可怎么办啊,如果一直这么查不下去,难不成就这么一直被关着?”柳氏等了几日,担心儿子每日坐卧不安,“你说说,原本好好的一家,怎么会被两个奴才给搅成这样了呢。” 高门大院,本来死两个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人出头一般都给拖出去埋了算了,可偏偏到了侯府里,碧烟和周明的死都有人前去报案,将官府牵扯了进来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姨娘你就放心吧,文煜若是无辜的,迟早也会得清白。” “可现在这大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就这么老把文煜关着算怎么回事啊?”柳氏叹着气,语气也是异常的低迷。“你说这官府现在有没有人在做事?莫不是皇上龙体欠安,连带着这官府的也都在懈怠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东宫流云的眸色当即暗了几分,可还是按捺着没有说话。 “姨娘,罢了,若你不放心,待会带去府衙看看吧。”侯飞凰也察觉到东宫流云的神情,忙笑着缓和,不希望柳氏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 柳氏悻悻的看了二人一眼,也怕自己这张嘴闯祸,连忙走到侯飞凰身边,“飞凰啊,姨娘也是被文煜这事记得,你知道,你爹和姨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当宝贝捧在手心。” “我知道。” 柳氏叹了口气,眉宇中带着几分哀求,“我听你爹说,你与秦公子相交甚好,你看这事,你帮着跟秦公子说说?” 东宫流云的脸色一滞,但喝汤的手依旧没有停下。 “姨娘,我与秦公子不过是流水之交,你难不成是没听闻昨日的消息,秦公子怀疑我是凶手,可把我也关了一夜,我哪来的面子去帮文煜求情啊。” 柳氏撇了撇嘴,心中不悦可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她的大丫鬟言礼此时在小绿的通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柳氏的耳旁说了什么,就见柳氏脸色变了变。 “姨娘可是有事?”将柳氏的神色尽收眼底,侯飞凰此刻也有些不待见她。 柳氏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忌讳在场的东宫流云,毕竟家宅之事。 东宫流云未说话,仍旧淡定的用着面前的早膳,倒是侯飞凰笑了,“姨娘,这是自己人,你不用忌讳,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东宫流云从来没将她当过外人,她若要隔离他说话,未免太让他寒心。 柳氏似还有些不放心,但仍旧开口道,“言礼,把你查到的告诉二小姐。” 言礼点头,立在一旁的粉色身影上前了几步,“二小姐,我今日在福苑打扫卫生时,听到福苑的守卫小庄说,碧烟和周明死的那晚,曾看到大小姐跟碧烟吵了一架,当时大小姐身边的荣嬷嬷也在,吵架过后没多久,又看到周明也去大小姐那了。” “小庄?”侯飞凰在脑中迅速搜索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印象。 “老夫人还在侯府前,小庄一直是伺候在福苑的,老夫人走后他也一直留在福苑看守院子。”言礼恭敬的说道,“我也是听小庄说,觉得可能是线索,这就赶紧来禀告夫人和二小姐了。” 侯飞凰抬眸看她,言礼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很沉稳,眼睛也十分平淡的直视她,不像说谎。 “哎呀,二小姐,大小姐当晚见了周明和碧烟,她不会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吧?”柳氏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怪不得碧烟死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人会不会是她杀的!” 侯飞凰摆摆手,示意柳氏安静下来,“言礼,可问过小庄,是什么时辰看见大小姐见他二人?” “小庄说见了碧烟去大小姐那几次,最后一次是在午夜时分,已过两更了,周明是在碧烟去了之后去的。” “小庄一直在那看着吗?”侯飞凰有些奇怪,若真的是侯青莲杀的,不可能没注意到小庄啊。 “小庄那晚同秋嬷嬷负责看守祠堂,说是中途听到几次狗叫,秋嬷嬷叫他出来看看,就刚好瞧见了。”言礼恭敬道。 侯飞凰蹙眉,若小庄真的看见了,还在这大肆宣扬,这奴才也真是不怕死。 柳氏则是坐不住了,“二小姐,你看,还多次,这定是那赵氏女儿做出来陷害文煜的啊,我这就找她去!” 柳氏心思不深,这听言礼说的这番话,顷刻便坐不住了,侯飞凰连忙起身拦住她,冲言礼吩咐道, “言礼,你既听小庄说了这事,你带小庄去趟府衙,将此事告诉秦大人。” 言礼点头,看柳氏也应允连忙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姨娘,你切莫冲动,若此事属实,也当先通知秦大人让他知道,你急着去找大姐,她能承认么?”侯飞凰拉着她的手臂,柳氏也听劝坐了下来,可一张脸却气愤不已。 “我这不是气不过吗?文煜被这事折腾的关了几日,还差点进牢房,你说我能不急吗?这事真要是大小姐干的,我不惜一切,也要替文煜讨回这个公道!” 第73章 073 谁是清白的?开堂审理! 第73章 073 谁是清白的?开堂审理! 柳氏的脸上有愤怒,也有不甘心,白皙的脸庞上饱满的五官表情变化的很快。 侯飞凰心里也在盘算,此事有没有真的是侯青莲所为的可能。 蓦地,侯飞凰突然想到什么。 “小绿!” 小绿连忙走来,“小姐,怎么了?” 侯飞凰从怀中掏出那颗随身携带的粉色珍珠递给她,“你拿着这珍珠去京城大小的首饰铺,玉器行问问,看看哪家最近进了一样的货。” 小绿很快明白侯飞凰的意思,将珍珠揣进了怀中,但又有些不放心。 “小姐,这会儿李嬷嬷跟子月都不在呢,我走了谁照顾小姐啊?” 东宫流云喝汤的手停顿了一下,“本侯今日恰巧无事,替你照料一日也无妨。” 柳氏在一旁眼神有些奇怪,但她也是在后院摸爬滚打多年之人,许也明白这公子对飞凰或是有情意的,“二小姐,你会帮我的吧?” 侯飞凰看了她一眼,岂是她想帮就能帮的,但想起昨日那幕后凶手竟然想把春迎的死赖到她身上,她心中也难消这口气,若侯青莲真是凶手,她也绝不会放过她! “姨娘放心吧,迟早会查清楚,我今儿还有事,姨娘先回吧。” 柳氏帮不上忙,多留无益,剩下的她也之后靠自己了。 柳氏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二人,见二人神色都有着对自己的不耐烦,也不好说什么,带着嬷嬷慢吞吞的走了。 柳氏前脚刚走,后脚青海的身影就快速的奔了过来,侯飞凰看他面有急色,也知他定是查探到了什么,示意他说。 青海颔首,冲东宫流云行了一礼才道,“小姐,大小姐身边的碧丝丫头,这几日出手特别阔绰,前几日向大小姐请了探亲假,但却并未回老家,在京城大小的首饰铺置办了许多名贵的首饰,连醉仙居那样的酒楼都去了两三次,此事有些反常。” “她的月俸一个月多少?” “回小姐,二等丫鬟是八钱,而且我勘察之下发现,碧丝前几日出府头上戴着的一个金流苏步摇,好像跟柳夫人的很像。”青海恭敬的道,“我可以画给小姐看。” 侯飞凰点头示意他进书房,这厢东宫流云却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你莫非不是怀疑你大姐?还派人盯着她?”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是谁所为,与我无关,但害我昨夜错失那样的机会,就得付出代价!”侯飞凰语气轻缓,但听着却让心中一沉,东宫流云一时便也觉得这个女子城府不浅,但又十分为她所吸引。 “三哥今晨带青玄大师去了相国寺,可能要过几日回来,你想去相国寺,还是等三哥等人回来?”东宫流云眉目擒着温柔的笑,璀璨的暗青色眸中有暗芒闪过。 “不必,如今秦大人也盯着我们侯府,若是我这时离开,又不定要被他当成凶手,等这事了了吧。”侯飞凰叹了口气,青海也从书房里拿着画纸出来了。 “小姐请看。”青海展开那张花卷,点墨绘制了一根十分细致的金簪,金线的流苏,黄金的簪身,上面还镶嵌着一刻红豆大的叶明珠,这样看起来就华贵无比的金簪,碧丝一个二等丫鬟,一个月才八钱银子,她存二十年也未必买得起。 “你说跟柳夫人的很像,可曾见她带过?” 青海立在那里,欣长的身姿挺拔,“我在老爷身边时,见柳夫人带过一个相似的,当时我记得柳夫人说是流月斋定制的,独一无二。” 侯飞凰蓦地站起身,若此物真是柳氏的,为何会出现在碧丝那? “侯爷,你今日可还有事?”侯飞凰转身看他,姣好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东宫流云面上笑容也更大,“二小姐若有事直说便是。” “陪我出府转转吧。” 东宫流云颔首,放下了刚喝完的汤碗,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对上她擒笑的杏眼,如玉面庞上一片宠溺。 “好。” —— 两日后: 京兆府衙,侯老爷未归,侯府今日所有的小姐姨娘都到了场,等着今日代理京兆府尹大人秦央的审判,因着侯府身份特殊,且事情又尚未查清,所以只是闭门会审。 加上丫鬟足有三十多人立在这府衙里显得颇为壮观,宇文无忧站在侯明溪身后,一双清水般的眸子却总似无意的看向侯飞凰,侯飞凰只当没看见,子月与李嬷嬷站在她的身旁,她脊背挺直高抬着下巴,一身青衣素雅明净。 秦央还未来,这里的人也都安静的站在这里侯着,姨娘小姐们都纷纷赐了座,各自的丫头跟在身后,差人立在两旁手持木杖,明镜高悬二字悬于梁殿之上,一面虎头铡放在府衙外,衬得这里庄严肃穆。 “府衙大人到!” 伴着差人的一声大吼,着一身深蓝色官府的秦央渐渐从府衙后走到前厅,坐到了那高位之上的木椅,重重了拍了一下面前的惊堂木。 “升堂!” 四周响起一阵威武声,大殿之内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秦央开口。 秦央率先看了一眼侯文煜,柳氏冷汗涔涔,连忙抢着开口道,“秦大人,妾身为我儿喊冤!” 秦央面露不悦,但并未拦她,“夫人但说无妨。” 柳氏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什么也不顾及了,开口道,“秦大人,您上次所说在碧丝的尸体上找到了我儿的玉佩,那一晚,我与我儿的确见过碧烟和周明。” 四周响起一片哗然,各家的丫鬟们都一脸不解的望着她,唯有侯青莲声音冰冷,“姨娘,莫不是你母子二人共同杀了碧烟?” “大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柳氏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似有些难以启齿又看向侯飞凰,见她眼里一片坚定,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实在不怕大人笑话,文煜与碧烟前三个月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本来是打算这段时间抬个通房,但大小姐不同意,老爷又未回来,这事就一直压着。 但碧烟死的那晚,她知道文煜在我园里,大晚上的冲过来告诉我们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威胁我若不是不给她个姨娘的身份,就把这事捅出去。”柳氏笑容苦涩,也不怕这旁边人的指点了,接着道。 “秦大人,你也知道这事代表着什么,我自然是不愿让她将这事说出去,于是就先应了她,告诉她会先抬她做通房,待老爷回来再给她抬个姨娘,碧烟当时是允了的,但她走后不过半个时辰,又来告诉我们她不同意,她就要现在抬姨娘,不然老爷回来,她很可能抬不成姨娘。” 侯飞凰扶额,只叫柳氏将这事情原委如实说出来,她这话说的倒像是侯老爷会为了掩盖丑事,对碧烟下手了。 “我当时劝了她很久,她就是不肯,于是几番推搡之中,不小心掐了她几下,文煜的玉佩许是那时掉的,但碧烟那时明明是有气的,一定没有死!” 柳氏动作有些夸张,“后来我好说歹说,还是将碧烟给哄好了,我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可是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快一更十分,周明与她前后脚的来了。 周明是碧烟的表哥,他觉得文煜欺侮了她,当时就要对文煜动手,你说说,这我能让吗?于是就让周围的下人打了他一顿,把他打晕了丢到东苑去了,当时碧烟也在的,我给了碧烟一些银子,叫碧烟先安置好这个表哥,不要出来闹,碧烟也是同意的,之后就没有再来了,可谁知,第二天就传出了碧烟罗井的消息!” 柳氏说着说出两行清泪也从眼中滑落,“秦大人,我发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我们文煜当真是冤枉啊!” 侯文煜见柳氏将此事全部说了出来,叹了口气也连忙在一旁说道,“秦大人明察,家母所言句句属实。” 承认与碧烟有染,也好过如今被当成杀人凶手。 秦央打量着柳氏母子,也觉得二人不像是在说谎,“你二人的意思可是说,你们将死者周明和碧烟丢到东苑以后,有其他人去了将二人杀了?” 柳氏猛的点头。“是啊秦大人,不然碧烟和周明怎么会死呢,却是有别人啊!” “姨娘可是贼喊捉贼?”侯青莲在一旁面带不屑,“秦大人当初问的时候怎么不说?到了这会审的时候就招了?不觉得有些太迟了么?” “大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柳氏一双眼睛像要吃人一般,狠狠的瞪着她,“文煜与碧烟有染,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否则那日在祠堂外,你怎么说那样的话来威胁我儿,我看碧烟几次三番的反悔,也是挑拨的对吧!” 柳氏说完又一脸哀戚的看着秦央,“秦大人你也为世家之子,应当能理解我为何开始瞒着这事吧?” “姨娘可不要血口喷人,碧烟去找你们又如何返回我可是毫不知情,倒是你们,文煜勾搭我园里的丫头,你们处理不当难道这事还赖我?”侯青莲眼中泛起厉色,瞪着柳氏,“何况你说这事是真的,有谁可以作证?现在碧烟和周明都已经死了,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小姐!你这是不逼死文煜就不罢休吗!”柳氏的颜色闪过疾厉之色,“你真当我没有证据就敢这么说吗?” 侯青莲红衣下的身形一僵,却还是冷笑着说道,“姨娘有证据,拿出来便是。” 秦央看这二人吵架看的头疼,也连忙岔开话题让她说正事,“柳氏夫人,有何证据?” 第74章 074 碧丝的证词,我看见了! 第74章 074 碧丝的证词,我看见了! 柳氏愤愤然,看着侯青莲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对她厌恶更添几分,她猛然回头看着侯飞凰,眉宇中多了几分恭敬,“二小姐,全看你了。” 侯青莲有些压抑,打算嘲讽柳氏的话此刻也有些说不出来。 侯飞凰明净的目光扫过二人,面上带着和风般的笑容。“秦大人,我恳请通传此案的证人,小庄。” 秦央点头,“传。” 府衙后一身布衣的小庄在下人带领下走了过来,连忙跪在了堂下。 “小庄,把你那晚看到的都说出来。”侯飞凰仍是神情淡淡,这厢侯青莲的脸色却有些变了,神色不自然的看着他。 “妹妹带一个下人来做什么,莫非还看到了谁是凶手不成?” 侯飞凰并不回应她,只示意小庄说话。 小庄年方二十,血气方刚的年纪,家中只有他一人,连忙开口道,“碧烟与周明死的那晚,奴才与秋嬷嬷在守祠堂,那晚听到好几次狗叫,奴才便出来查探,凑巧看见了几次碧烟去了大小姐那。” “你个下贱的奴才,不要瞎说!”侯青莲身后的荣嬷嬷当即忍不住呵斥了一声,“这府衙不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 曾经赵氏掌权时,荣嬷嬷在侯府也是有些威信的,打骂这些下人也难免,不少侯府的下人对她又恨又怕,小庄也不例外,如今赵氏失势,又见她着急的恐吓自己,小庄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接着道。 “最后一次见碧烟去大小姐那时,当时天色已经是三更,虽然有些黑,但奴才还是看的很清楚,当时荣嬷嬷也在,像是比碧烟起了什么争执,吵得有些厉害,碧烟想走,被荣嬷嬷拉着,后来就见周明也去了。”小庄的话让这里众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但后来秋嬷嬷喊我回祠堂,我便又回去了。” “秦大人,小庄是老夫人园子里,如今和秋嬷嬷一起看护祠堂的,他的证词,可信得过?”侯飞凰缓缓起身,冷眼扫过惊慌的侯青莲,“碧烟最后一次来找文煜是二更之前,但小庄又在三更以后看到碧烟与周明去找大姐,这足以说明,碧烟与周明离开柳园的时候人还没死吧?” 侯青莲没想到还会出小庄这个证人,一时有些缓不过来,倒是荣嬷嬷厉声道,“这小庄的供词怎么可信,我打理后院时曾经打骂过他几句,许是记恨了来污蔑我与大小姐呢!” “小庄的证词不可信,那碧丝的证词就可信?”侯飞凰冷笑着,“碧丝还是大姐园里的丫头呢,指认碧烟和周明当晚曾经去找文煜,你们怎么当时不说碧丝的证词不可信呢?对了,碧丝呢?” 她佯装奇怪的扫过二人身后,荣嬷嬷连忙答道,“碧丝请了探亲假,回老家去了,那二小姐的意思,难不成大小姐才是凶手?” “我可没说是大姐,嬷嬷您当晚不是也跟大姐在一起吗?”侯飞凰悠悠道,却见那二人脸色通通变了。“大姐和嬷嬷不用这么急着反驳小庄,我还有一堆证据,等着大姐来狡辩呢。” 侯青莲的脸色变了变,吊梢眼中逐渐敛了戾气。 “小绿。”侯飞凰摆摆手,小绿便跑到府衙侯将一位年轻的伙计带了出来,那伙计穿着一身布衣,带着的布帽上写着珠玉阁的字号。 “大姐,若我没记错的话,秦大人曾经送给你一刻粉珍珠作谢礼对吧?”侯飞凰缓缓从怀中掏出那颗粉色珍珠,看着秦央和侯青莲。 秦央知道侯青莲手里那颗不是他送的,但之前也是为了不得罪侯青莲所以没说出来,但看侯飞凰如今有证据的样子,侯青莲也怪罪不到他,便点了点头。 “那又如何?”侯青莲声音冰冷,不忘回头瞪着那名伙计。 伙计只是低着头,并不看她,侯飞凰接着道,“秦大人,这是珠玉阁的伙计,前几天珠玉阁里进了一批新货,也包括这颗和秦大人送给大姐差不多的粉珍珠,秦大人应当知道这粉珍珠难寻,以及价格高昂,可几天前,大姐同荣嬷嬷一起到珠玉阁,把当时进的唯一一颗粉珍珠给买走了,五千两啊!” “大小姐并未向我支银两啊。”柳氏在一旁说,“难不成是向赵将军取得?” 侯飞凰摆手,“姨娘就不用管大姐哪来的银两了,毕竟赵姨娘母家是将军府,还却这点钱吗?重点是,秦公子明明已经送了大姐一颗,大姐你为何还要去买一刻同样的珍珠呢?” 侯青莲的脸色很难看,看着侯飞凰双指中的那颗珍便明白那日她在桶里捡到的就是这颗珍珠,她脸色未变,仍然淡定开口道,“秦公子送给我的那颗,我不小心丢了,只怕秦公子误以为我不珍惜他的心意,这才又去买了一颗。” “哦?那大姐可知道你的珍珠丢在哪里?” 侯青莲冷冷看她。 “这可是我在碧烟死的那口井里找到的,就掉在拉碧烟上来的木桶里,我可否问问大姐,为何你的珍珠灰掉在那口井里呢?”侯飞凰仍是笑着看她,杏眼中却含着十足的自信,“还是碧烟从文煜那回来以后被大姐给推进了井里,不小心把这珍珠也掉下去了呢。” “你胡说什么!我杀她一个丫头做什么!”侯青莲站起身,那比侯飞凰高上一截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过一颗珍珠,这又能代表什么?” 侯飞凰轻笑,“小庄看见三更之后碧烟和周明去找大姐,又在碧烟死的井中发现了大姐的珍珠,这不算什么。” 柳氏母子怒不可遏,这些日子害的他蒙冤,此刻看侯青莲的眼神也如看仇人一般。 秦央看着这一家人的明争暗斗,那天生风流的桃花眼中不由含了几分笑意,“二小姐,你继续说。” “小绿,带碧丝上来。” 侯青莲与荣嬷嬷皆是一惊,碧丝? 府衙内堂一身粉衣的碧丝在小绿的带领下慢慢的朝堂前走来,跪在堂下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大小姐的手段,此刻更是怕的不能自已。 侯飞凰上前挡住了侯青莲与荣嬷嬷的视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根流苏金簪。 “这不是我给碧丝的簪子吗?”柳氏当即便认了出来,上前将那金簪拿在手里打量了几遍,“这确实是我的簪子,怎么会在找你这个奴婢手里!” 碧丝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看着柳氏凶狠的目光,又斜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的大小姐和荣嬷嬷,冷汗出了一声。 “碧丝,不要隐瞒,快将实情说出来吧,你若不说,秦大人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她这番说着,碧丝偷偷抬头看了一下这周围持杖的差人,见一个差人狠狠瞪着她,更是怕的跪都跪不稳。 “这金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秦央发问,“将实情说出来,本官可对你网开一面。” 碧丝还是怕,可一想到上堂之前侯飞凰对她说的话,她咬咬牙还是抬起了头,“回府衙大人,这金簪是我在死去的碧烟身上找到的。” “什么?”侯青莲也有些诧异,当晚她只允了荣嬷嬷一个人在园子里,怎么碧丝也在场?“你在胡说什么?” “大小姐,奴婢没有胡说,那晚大小姐叫我们先回休息,第二日给我请了探亲假,但那日天色太早,我不知怎么的一直睡不着,一只挨到了寅时之后(凌晨五点)还是没入眠,于是就想着早些去大小姐的园子里收拾收拾,可一去,就看见了木桶里碧烟的尸体。”碧丝说着这话,眼泪也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我当时吓得要命,想去报官,但听园里没动静,又看到碧烟头上的金钗,还有她怀中有许多银两,我一时起了贪念,就将金簪和银两都拿了下来。”碧烟说着这话,已经感觉自己有些无地自容,“把碧烟的身体推回井里以后,园外传来响动,我以为是哪个丫鬟也早来了,连忙躲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大小姐喝荣嬷嬷从东苑方向过来。” 碧丝的话让柳氏的脸上更是气的不由自已,她猛的站起身,就冲侯青莲的方向走去,“好啊大小姐,就是你害我们文煜吧?这碧丝是你园子里的丫头吧,她总不见得会说谎害你们吧!” “大姐,我可是有哪里得罪你?”侯文煜也是一脸痛心的看着她。 侯青莲仍然站在那里,美艳无双的面庞上仍是一脸的讥讽,荣嬷嬷连忙吼道,“一个丫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抢了碧烟身上的金簪和银两,说不定碧烟是她杀得呢!” “荣嬷嬷你这话便讲的不对了,之前也是碧丝说看见碧烟去了文煜园子里,这话可信,怎么碧丝看见你二人那么早从东苑过来,就不可信了呢?何况碧丝跟着大姐有几年了吧,她有什么理由要害大姐呢?” 侯飞凰仍是微笑看着她,荣嬷嬷这个恶奴,从前真是仗着赵氏行威惯了,在这府衙也敢这么大吵大嚷。 “你这个贱婢!谁叫你来污蔑小姐的!”荣嬷嬷气不过,上前踢了碧丝一脚,碧丝当即被她踢得倒在地上,荣嬷嬷还想再动手,碧丝却死死的抱着她的脚。 “嬷嬷,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和大小姐心里还不清楚吗?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呢!” 碧丝这番哭喊着说出来的话无疑更有可信度,而荣嬷嬷这个仗着主子行威的奴才也叫这里的人都看不过去,秦央一挥手,便来了两个差人将荣嬷嬷摁住,荣嬷嬷被拖到一边,侯青莲的脸色也不镇定了。 “飞凰真是有心了。” 第75章 075 反转,严刑逼供! 第75章 075 反转,严刑逼供! 侯青莲咬牙切齿的说道,美艳的面容这才看得出她丝丝渗出的怒意,“飞凰的意思,莫不是说碧烟和周明回来以后,是被我杀了抛尸井中?”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替文煜拿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罢了。”侯飞凰笑道,“至于谁是凶手,这是府衙大人的事,秦大人自然会去查。” “是啊,如今文煜的清白已经足够证明吧?”柳氏阴冷的目光看着侯青莲,“现如今,大小姐你的嫌疑,又要怎么洗脱呢?” 柳氏咄咄逼人,秦央也眼神灼灼,侯青莲努力盖下心中的怒火,好半天才道,“碧丝可看见我杀人了?” 碧丝摇头,“没有。” “那又算得上什么嫌疑?”她冷笑,似乎就打算死不认账。 侯飞凰站在她身前,注视着她盖着怒火的眸子却笑得更大声,“大姐,你不记得碧烟的尸体是谁发现的了吗?” “碧月。”她冷冷道。 “大姐与荣嬷嬷寅时才回府,从那井旁路过,竟没有看见掉在水中木桶上的碧烟吗?” 侯青莲的脸色又是一变 ,荣嬷嬷却在一旁叫道,“当时天色那么黑,我与大小姐怎么看的清楚。” “天黑?你二人都看不清楚,碧丝却一眼就看清楚井里有尸体了?”侯飞凰笑道,“还有春迎,春迎死的那天,我从秦大人的云倾山庄回来,大姐那天也出府了吧?” 侯青莲难掩眼中的煞意,怒声道,“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为春迎的死和我也有关系?” 侯飞凰并未直接回复她,转身看着秦央,“秦大人,此事目击者都在此,想来到底谁是凶手,您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我就不再多言了,还请秦大人还我文煜弟弟一个公道。” 秦央看了这么久,也明白侯飞凰上堂之前就把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否则不会一开始让侯青莲与荣嬷嬷说了这么多,他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怒声道,“荣嬷嬷,青莲小姐,你二人可还有话要说?” 侯文煜的眼中闪过感激之色,亦是没想到侯飞凰会宁愿得罪侯青莲来忙自己, “秦大人!”侯明溪看了这么久,几次忍不住要冲上去掐侯飞凰,硬生生的被身后的宇文无忧拉住,这厢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拦在侯青莲面前,“我大姐心地善良,怎么会有这些险恶之心,何况周明那等武夫,我大姐如何杀得了他呢!” “周明在离开柳园时,就已经被柳园的下人打了一顿,那些伤就是这么来的,想来他和碧烟在一起,大小姐和荣嬷嬷过来时,他已经浑身是伤正是虚弱之际吧,周明的武功并不高,又受了那么些伤,别说大姐,荣嬷嬷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吧。”侯飞凰无谓的说道。 “你少在这里落井下石!”侯明溪愤恨的看着她,一双颇觉妖冶的眸子仍是一脸不甘心,“我大姐是侯府的长小姐,怎么可能会去杀两个下人呢,秦大人,你勿要受小人挑唆,定要还我大姐清白啊!” 侯明溪的声音尖锐刺耳,也带着十足的不甘心,毕竟如今侯府里她能倚靠的人,也就一个侯青莲了,若是侯青莲也出了事,那她以后孤身一人在侯府,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央眼如明镜,自然不会因为侯明溪的话而又变化,桃花眼微眯,他看向侯青莲,“大小姐,人证物证俱在,虽然本府不知道你因何杀人,但此事,也当不会有偏差了吧?” “我没有杀人!”侯青莲站在那里,脑中已经过滤了许多如今脱身的方法。 “那大姐可否解释一下,为何碧丝会看到你和荣嬷嬷在寅时回与房呢,还是从东苑的方向过来。” 侯青莲刚想说什么,就听得侯飞凰继续说道,“方才荣嬷嬷可是承认了你们那晚却是是从东苑过来,天色太晚才没看见井里的尸首的。” 侯青莲心中一动,本来不打算承认这事,可却也被荣嬷嬷给说全了。 “大姐?可是在想该说什么?若此事不是你所为,你将真相说出来便是。”侯飞凰仍在一旁点火,侯青莲想害她被秦央误以为杀了春迎,她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大姐,你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侯明溪在一旁也是急的不行,看她那一脸白目的模样,侯飞凰也知道此事她应当是不知情的。 “你这个贱奴!”语罢,侯明溪又是一脚踢在碧丝的背上,将碧丝吓得往后躲了躲。 “秦大人,你看看,这事若再审问清楚,我看拖下去又要有人要威逼利诱了,这个老奴才向来嘴硬,我看就用刑吧。”侯飞凰在一旁扇风道,“谁叫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呢。” 侯青莲的脸色一变,她分明就是在影射自己,什么对荣嬷嬷用刑,明里暗里还是针对的她。 秦央对这件案子,纯粹是因为是侯府才会如此多心,这见情势已经如此了然,侯青莲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一抬手,便有两名差人端着刑具上来。 荣嬷嬷当即是吓出一身冷汗,看着站在那里的大小姐。“大小姐,救老奴啊。” 侯青莲是侯府大小姐,秦央是不可能会对她用刑的,而在这证据之下无法反驳的她,也就自然要承受这刑罚之苦了。 柳氏在一旁幸灾乐祸,可也因侯文煜的事在这里公开有些心塞,于是这厢她也全把气出在了荣嬷嬷这个恶奴身上,“嬷嬷啊,不是我不帮你,可秦大人公正,而今你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的证据,大小姐也救不了你,你保重吧。” 她故意这样说着气她,心中还是有些希望她把侯青莲说出来的,毕竟荣嬷嬷一个奴才,她没有理由去杀这些人。 荣嬷嬷一双带着希冀的眸子放在侯青莲身上,却见大小姐一个字也没说,这边就已经有差人过来摁着她,准备给她上夹棍了。 杀猪般的嚎叫从府衙内传出,侯飞凰看一眼都觉得疼,那两边的差人却仍旧将那夹棍拉的紧绷,紧紧的夹着荣嬷嬷的十指,荣嬷嬷的面色铁青,逐渐变红,一张涂抹的五颜六色的脸不停的变化,红唇中不断的溢出惨叫。 侯青莲的指甲紧紧掐在掌中,看着荣嬷嬷那受刑的脸,脸色越来越黑。 一刻钟过后,荣嬷嬷疼的晕倒在堂前,可依旧不肯交代那晚发生的事,秦央用刑已经用了几次,这堂内的都是侯府的小姐姨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也是又惊又怕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泼醒她。” 秦央摆手,差人迅速的退下很快端上来一盆冷水浇在了荣嬷嬷的身上,荣嬷嬷颤巍巍的咳嗽了几声,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悠悠转醒,可方才受刑时她叫了太久,此刻声音也有些沙哑了。 “大小姐,救救老奴吧。” 她一双充满希冀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侯青莲,可侯青莲证据当下已是自身难保,更别提去救她了。 “荣嬷嬷,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招还是不招?”堂上惊堂木一拍,荣嬷嬷全身湿透却也能感觉自己身上渗出的冷汗。 侯飞凰站在一旁,“秦大人,我听说祖先有种酷刑叫千刀万剐,用渔网把人包裹起来,透过渔网掉下来的肉,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割掉,荣嬷嬷不招供,怕是刑还用的不够吧?” 秦央愣了一下,确实听说过千刀万剐,但一般都是对付于投奔与敌寇的我方军队,从来也没有用在女人身上的例子。 荣嬷嬷一听,嚎哭的更厉害了,“不要啊,小姐,救救老奴啊!” “荣嬷嬷不想受罚,为何不把事实说出来呢,否则,你看今日谁能帮你?”侯飞凰环顾四周,散着一股子生来便有的傲气。 “秦大人,此事到底是我侯府内的事,不妨,等我父亲回来再审吧。”侯青莲没有后路脱身,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拖延时间,让她准备自己的后路了。 可侯飞凰岂会让她入愿,她冷笑一声,拦在了侯青莲面前,“大姐,你这莫不是在提醒秦大人,要给着父亲面子?可这是我们侯府里死了人,秦大人只是想查明真凶,越快越好,父亲怎么可能会生气呢,还是大姐做贼心虚,想等父亲来拖延时间?” 她这番直白的话自然是惹得侯青莲姐妹一轮白眼,可秦央却觉得她说的对,侯府里死了人,凶手跟侯老爷无关的人,等侯老爷回来做什么呢?于是这番他也将一双审视的眸子看着侯青莲。 “大小姐,侯老爷去收账什么回来也不一定,本官以为,此案还是尽早断清楚的好,大小姐现在是否也可以给本官一个解释,那晚你为何会同这嬷嬷从东苑过来?”秦央的桃花眼这会儿一点也没有风流之气,认真的盯着她。 侯青莲思索之下,柳氏一惊在一旁盯得不耐烦,“大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说你睡不着去东苑走走吧?大晚上的天那么黑,莲园也不小,不会是这种烂理由吧?” 倒真被柳氏给说中了,侯青莲的脸色一僵,侯明溪也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大小姐,本官已经对你够宽容了,你是否能将实情说出来了?”惊堂木一拍,拍的侯青莲的心肝也震了震,她抬眸吊梢眼中闪过厉声,将自己所有的愤怒掩下,淡淡开口道。 第76章 076 承认杀人,可仍旧无辜! 第76章 076 承认杀人,可仍旧无辜! “秦大人,碧烟和周明确实是死在我的莲园!”侯青莲站起身朝秦央的位置弯了弯腰,荣嬷嬷一脸的惊诧,不明白大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侯飞凰却是冷笑,侯青莲怕是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她的清白,要将此事推给替罪羊了。 秦央点头,“大小姐快些将事情始末说出来吧。” 侯青莲点头,“碧烟死的那晚曾经来找过我,说柳姨娘知道她怀了文煜的孩子,怕她影响文煜的仕途,逼着她要她将孩子打掉。” “大小姐,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血口喷人!”柳氏一听这话就气不可耐的站了起来,瞪着侯青莲。 “肃静!”秦央一拍惊堂木,示意侯青莲继续说。 侯青莲也丝毫不介意柳氏的话,接着说道,“我看碧烟很害怕,便想着叫她请个探亲假回老家去看看,等父亲回来再将此事上报,也免得她心里难安,碧烟当时很害怕,便也同意了,收拾东西以后又说放不下文煜,想再去看他一眼,我也允了。 可碧烟回来之后,说什么也不走了,说是柳姨娘答应了她,只要她安生的呆在府中不生事端,定会将碧烟抬了姨娘,日后也是文煜房里的少奶奶,秦公子也该明白我们这样的家族门楣里,这代表着什么。” 侯青莲冷冷笑了几声,抬头道,“碧烟这样的丫鬟出生,若是在文煜未娶妻前就生下了他的孩子,对文煜的影响有多大,相信秦大人也该知道,我自然是怕柳姨娘只是哄哄碧烟,还是想劝她先回家去,可碧烟很激动,说什么也不肯听,反而从我园里跑了出去。” 柳氏的脸色很难看,已是忍不住的再次打断她,“二小姐,你胡说什么呢,我答应碧烟的事自然会做到,你自己杀了人,怎么还想赖到我身上吗?” “姨娘急什么,我不过说事实罢了。”侯青莲冷冷看着她,高挑的身形压倒性的优势俯视着她,“碧烟跟了我几年,我自然不愿意看她受委屈,于是我叫荣嬷嬷跟着过去看看,不多时便看见碧烟和她表哥周明过来,想请我帮她请个大夫。” 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带着阴霾的眼睛看向了跪在堂中的荣嬷嬷,“嬷嬷家里中也有女儿,且如今生的亭亭玉立,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想当时嬷嬷也是心疼碧烟,便与碧烟分析了一会儿利弊。” 她灼灼的目光盯着荣嬷嬷动也不动,“可谁知道碧烟忽然非常激动,又要去找文煜和姨娘,嬷嬷先叫她冷静一会儿,便拽着她不让她走,谁知道这样推搡之间,就把碧烟推进了井里。” 侯飞凰深眉紧锁,“大姐的意思,碧烟是被荣嬷嬷推下去的?” “也是我没有拦住她们,说来愧疚,后来嬷嬷怕周明看见碧烟落水,于是就抬着他去了东苑,并在他身边放了一些银两,可也许是路途中动静太大,把周明给弄醒了,可能是以为嬷嬷是姨娘的人,周明醒来不由分说就冲嬷嬷动手,嬷嬷不得以还手,这才不小心将周明推倒了东苑的井里。 嬷嬷当时也想去拉,可我们毕竟是女子,那东苑井里青苔又太滑,挣扎了会儿周明还是在井里没了动静。”侯青莲叹了口气,荣嬷嬷也十分配合的转过头看着秦央。 “大人,事实却是如此。”荣嬷嬷眼中擒泪,大小姐故意提及她家中有个女儿,怕是若她不承认,女儿便也逃不出她的手心了。 侯青莲也是恶毒,事到如今了,就算承认周明和碧烟的事,这也句句不忘带着柳姨娘,将这过错都推倒了柳氏母子的身上,而且这失手杀人的全都成了荣嬷嬷,她倒推得一干二净。 侯飞凰在一旁看着她,眼中仍然带笑,“大姐这话说的,难不成荣嬷嬷连推了两人到井里,你都不叫人来救他们么?单说周明落水,东苑没人救也就罢了,大姐你的莲园里可不止几个丫鬟吧,怎么会救不起一个碧烟呢?还是,大姐你压根就不想救呢?” 侯青莲眉眼一动,回头仍是压制着怒气,“莲园丫鬟是不少,可住的也不算近,除了几个留守的丫鬟嬷嬷,其余的都隔着有些距离,哪是一声就能叫来的,何况当时我跟嬷嬷也慌了,哪见过这样的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罢了。” 语罢她抬眸紧盯着那跪在厅堂中的荣嬷嬷,“嬷嬷,我将这事说出来,你不怪我吧?” 荣嬷嬷被差人按着跪在那里,眼中一片浑浊,从小跟着这个大小姐,大小姐的行事风格她最清楚,她岂是在征求自己的意思,就是在威胁自己啊,想起家中那个年幼的女儿,荣嬷嬷的忍痛点了头。 “大小姐所言属实,确是我不小心将碧烟和周明推落井中,老奴认罪,还请大人放过大小姐,此事与大小姐无关。”她咬着牙,也一边磕响头。 秦央脸色微变,他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可现时荣嬷嬷已认罪,又没有侯青莲是凶手的证据,有些为难。 “可大姐看着荣嬷嬷杀了这二人,都不出声来通知官府吗?就算不通知官府,是否也该去跟柳姨娘说一声?岂非碧月若不发现碧烟的尸体,大姐就打算帮着荣嬷嬷瞒一辈子?”侯飞凰在一旁声音清亮,她就是不想让侯青莲这么轻易脱身。 侯青莲脸色一变,又看了一眼荣嬷嬷,便见荣嬷嬷跪在地上,头靠的更低,“此事与大小姐无关,是我怕连累家里人,求大小姐不要将这事说出去,本来打算第二天厚葬碧烟,可谁知道,让碧月发现了尸体。” 荣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有些嘶哑,却无一不是护着侯青莲,“大小姐曾劝我来官府自首,我也被这事折磨的几夜都合不拢眼,若不是此事被二小姐发现,我不多日也是会来官府自首的。” 侯飞凰心中冷笑,会自首才怪吧,可见侯青莲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也不由佩服起她来,真是厉害,都逼到了死角竟然还能拖出替罪羊。 “秦大人,还请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对荣嬷嬷网开一面!”侯青莲屈身,竟然真的当自己与此事完全无关一般。 “说的那么好听,可碧烟和周明已经死了,你说的是真是假有谁知道?”柳氏愤恨的瞪着她,认罪也就罢了,偏偏她说这话,倒像是周明和碧烟的死全是她母子二人导致。 侯青莲脸色也不好看,“是啊,周明和碧烟都已经死了,生前做了什么没人知道,我也不过事说出实情罢了,姨娘又何尝不是想让我按照你的意思说呢?我既没有反驳姨娘说的实情,姨娘又何必乱咬别人呢。” “你!”柳氏气冲冲瞪着她,“反正也是你与荣嬷嬷共同坐下的孽,待老爷回来,你自己去解释去!” “我自然会与父亲解释清楚,不劳姨娘费心!”侯青莲重重的应道,今日本是认定了此事可以赖到侯文煜的身上,结果却惹了自己一身骚,还搭进去一个荣嬷嬷,她心头实在不快。 侯飞凰在一旁冷冷扫过她,“大姐既然已经承认碧烟和周明是你们杀得了,那么春迎呢,春迎也是荣嬷嬷不小心打死的吗?” “春迎?”侯青莲脸上闪过讶异,但很快回答道,“碧烟和周明确实嬷嬷不小心推入了井中,但春迎我并不清楚,何况春迎死在云倾山庄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不要血口喷人,春迎是从小陪我的丫头,大姐也认得她多年,怎么会杀春迎呢!”侯明溪再一旁气冲冲的说道。 “可春迎死的当天,大姐你不是也带着丫头嬷嬷出了侯府吗?”侯飞凰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 “那日我带着嬷嬷去了布衣庄量体裁衣,又去了一趟珠玉阁,这伙计不也在这儿吗?布衣庄那里的裁缝可以作证,我并没有出城,更别说去云倾山庄了。” “当真?”侯飞凰看向那跪在堂中的伙计,却见伙计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春迎的死跟这前两桩案子不是一人所为?”秦央桃花眼扫过堂下众人。 “春迎怎么死的我不清楚,碧烟和周明的事,嬷嬷也已经交代清楚了。”侯青莲叹了口气,“都怪我管教下人无方,才惹出了这样的事情,今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园里的丫头,不会再让这等惨剧发生。” 她这么说着,那一直带着凌厉的眸中也含了几分氤氲,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秦央,“还请秦大人开恩,看在嬷嬷无意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侯飞凰打量她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不由更奇怪,若春迎不是侯青莲杀得,那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秦大人,这老奴也认罪了,你就赶紧结案吧,这折腾了这么些日,我们也都累了。”柳氏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可看自己的儿子身旁站着的差人却仍旧是一头的汗。 侯文煜与碧烟有染,丫鬟爬床的事固然难听,可怎么也好过杀人犯的名声。 秦央点了点头,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将荣嬷嬷带下去押入天牢,此案我会上报大理寺卿,过刑部侍郎给出此案判决!” 差人押着荣嬷嬷往府衙后而去,荣嬷嬷频频回头看着侯青莲,侯青莲却也是咬着一句话也没说。 “退堂!” 第77章 077 老奴作恶,昏迷! 第77章 077 老奴作恶,昏迷! 差人很快从府衙内散开,这威严的堂内一时只剩下侯府这一家人,还有留下来的秦央。 秦央着一身深蓝色官府长身玉立,站在几人面前,“大小姐,还希望你不要怪罪日后的判决。” 侯青莲微微福身,“此事劳秦大人费心这么久,该是我给秦大人陪不是才对,毕竟是我管教无方。” 侯青莲翻脸当真是比翻书还快,方才一副疾声厉色的模样,这会儿就变成娇滴滴的小女人了,妩媚的眼眸不看着秦央时带着十足的电力。 秦央眉眼含笑,“此事与大小姐无关,老奴作恶罢了。” 侯飞凰立在一旁看着二人的眉目沟通,暗暗感叹这二人也不愧是前世的情人,今生她改变了这么多剧情,居然还能让二人有这样的机会,她轻轻咳嗽一声,在秦央含笑的目光中靠了过来。 “秦大人,碧烟和周明还有春迎,仵作验尸有发现三人的死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秦央颔首,“碧烟和周明都是被人丢到了井里,春迎则是被人用内力活活打死的,二小姐,看来是有人想借春迎之手害你,又要你背上这不利的名声了。” 侯青莲的脸色微变,看着二人对视心中的小火苗顿时又燃了起来,“怎么秦大人,春迎的死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吗?” 秦央摇摇头,宠她一笑,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府衙后去了,这无疑又让侯青莲恨飞凰几分。 柳氏与侯文煜站在几人身后,柳氏高兴于洗刷了他的冤屈,又在心里犯愁,若是丫鬟爬床的事传了出去,怎么跟侯老爷解释,一时脸色有喜有忧。 这堂内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侯飞凰站在府衙内,还在思索着春迎的死有哪些忽略的地方,忽而闻到一阵异香,一抬头便见也叶氏刚刚从她身边走过,这香味很熟悉,她记不得在哪里闻过,但十分肯定她一定闻过,且不是在侯府。 “小姐,我们回去吧。” 本是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起了一道响雷,李嬷嬷连忙将披风递了过来,搀着侯飞凰上了府衙外的马车。 暴雨倾盆而下,坐在马车内都被那窗沿打进来的雨水淋湿,李嬷嬷撑着纸伞,也不望护着里头的侯飞凰,车夫此刻也是被雨淋的一身湿透,却仍旧在大雨中奋力驱赶着面前的马车。 马车歪歪扭扭的行驶在元京的街道上,两旁摆摊开店的商铺也因这大雨纷纷关门收铺,街道很空,雨也越下越大,侯飞凰被这马车摇晃的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豆大的雨从窗帘处打进来敲得她脸生疼,偏偏这时,却感觉自己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 她抓着帘子的手紧了几分,“车夫,麻烦您快点!” 车夫忙加快的了驾马的速度,在大雨中奔腾很快超越了前头走的几辆马车,车身也摇晃的越发厉害。 “哼,得瑟什么,这么大的雨还走的这样急,撞见什么人才好!”侯明溪坐在后头的马车上,冲宇文无忧抱怨道,“你就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好了。” 她这话音刚落,本来空旷的元京街头,却突然出现了一群马队,这群马队约莫三十多人从城楼处飞驰而来,骏马在雨中疾驰,扬得蹄子溅起一地水,马上的人黑衣黑发被雨水打湿,却个个面色庄严目光冷峻,个个训练有素带着军人的气魄。 正加快了速度的侯飞凰的马车一时刹车不急,不偏不倚的冲进了这群马队中,为首的两匹骏马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身后紧随的也察觉到了这马车的逼近,纷纷调转马头急急的避开,这马车被这群马队冲撞的也没了反应能力,躲闪不及竟直直的朝一旁的高墙撞去。 侯明溪张着嘴巴看着面前一幕,“老,老天开眼了?” “小姐,小心啊!”马车冲的太快,李嬷嬷也追不上,撑着一把雨伞只能在雨中狂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朝高墙撞去。 侯飞凰一阵颠簸之下,也听到了外面那高昂的马蹄声,但她此刻被马车颠簸的连叫停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跟着马车剧烈的晃动,眼见那马车马上就要撞上那高耸的墙院,侯飞凰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而马车外的几人的视觉,却是看到千钧一发之际,从领头的骏马中飞跃下来一名身高惊人的男子,黑衣黑发气场逼人,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只一只手撑着车身,便挡住了这马车冲向墙院的自残。 “这,这是谁这么多管闲事啊?”侯明溪看的正爽,巴不得侯飞凰的马车冲毁,见那突然出来的男人也有些不悦。 雨中之人的面罩逐渐被冲开,露出那鬼神也自愧不如的俊美容颜,宇文无忧眸中闪过惊讶,“怎么会是他?” “是谁啊?”侯明溪追问着,也随他目光看了过去。 “冥,冥王殿下。” “娘,娘,我好冷——” 大雨绵绵,冥王府中别院,檀香袅袅,垂下的红色幔帐内,红木的大床上躺着一位有些苍白清丽佳人,此人正是侯飞凰,此刻她双目紧闭,额头不停的渗出汗珠,模样十分痛苦。 “怎么样大夫?”侯在屋外的东宫流云急的来回踱步,“怎么都一天了,这烧还是不退呢?” 东宫冥一身黑袍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斜躺在房间内的软榻之上,倨傲的眉眼轻轻带过那床上的人儿,“八弟你太心急了,才一个晚上。” “三哥,你也真是,怎么会带着马队进京城呢,元京平日里那么多人,你却偏偏撞上了二小姐!”东宫流云的语气不乏怪罪之意,一双星辉般的眸子溢满了紧张之色。 东宫冥面无表情,“若不是本王出手,她这会儿已经车毁人亡了。” “三哥不是说皇兄召见吗?”东宫流云眼中闪过几分不耐,一门心思都在那帘内的侯飞凰身上。 东宫冥眼中擒着细微的笑,掩着暗芒的魔瞳也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帘内的人,起身长长的袍角曳地,他负手而立,周身气势逼人,“八弟,莫怪三哥提醒你,生于乱世,就当斩断情丝,万不可为儿女私情所牵绊。” 东宫流云的眼神亦是一滞,看着东宫冥的背影眸色渐渐冷了下去,“皇兄该等急了吧。” 东宫冥一甩袍角,魔瞳轻轻扫了他一眼,便朝屋外大步而去。 东宫流云的眼神定格在床上的人身上,负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禁握成了拳,蓦地拳头又松开,他叹了口气,看向屋外仍旧下着的瓢泼大雨,眼神逐渐悠远。 这一场高烧,侯飞凰足足烧了三天,王府里请来的皇宫几位最好的御医,也硬是拿侯飞凰的高烧没办法,李嬷嬷同小绿陪在这里照顾,只叫了子音回去告诉柳氏夫人侯飞凰如今的情况,柳氏再顾忌侯飞凰的名声,也不敢叫侯飞凰此时回府,毕竟她没有任何把握侯府的大夫能好过王府的。 大雨下了三天,在众人的期盼之中,一个雨夜,青玄大师终于冥王护卫首领夜芒的押送下回到了王府,东宫流云也不顾他舟车劳顿,一进府便提着他的衣领到了别院,带到了侯飞凰的面前。 青玄大师一身黑衣,带着几个陶罐,那双黑溜溜的眸子闪过几分狡黠之色,“这姑娘确实中了蛊毒,如今高烧不退,怕大部分也是这蛊的原因,看这脸色这蛊中了不少时日了。” 青玄大师皱着眉头打量着侯飞凰,突然感觉身后拂过一阵凉凉的气息,一回头就见东宫流云站在那里。 “她不好,你就别活了。” 如玉面庞挂着微笑,但那双凌厉的眸曈之中却射出厉色,这样的眼神,青玄还只在东宫冥那里见过,他忙不迭的点头。“侯爷放心,我自当尽力而为。” “没有尽力,而是她,一定不能有事。”东宫流云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此刻再看他,青玄只觉得自己往日肯定是瞎了,居然会觉得这个侯爷温润如墨,如同画中仙。 他脊背一凉,开始伸手解侯飞凰的衣物。 一柄寒光闪过,青玄蓦地收回自己差点被砍掉的手,惊恐的盯着身后人,“侯,侯爷,又怎么了?” “你脱她衣服做什么?”与平常那副谪仙气质截然不同,东宫流云的眼中泛着寒光,不用刀也仿佛能将人杀死一般。 “我只是想检查看看这位姑娘身上是否有蛊毒的印记,看看到底到了什么地步。”青玄的声音有些发虚,一个东宫冥也就算了,竟然连东宫流云也成了这么恐怖的样子。 东宫流云的手仍然紧紧的拦在那里,想到侯飞凰的身体要被这个人看他眼中不悦渐浓。 “侯爷放心,我只看看这姑娘的小腹,绝不会看不该看的地方。”青玄急急道,生怕这个侯爷生气一刀砍了自己。 东宫流云这才放开了手,但那一双灼灼的黑眸仍旧紧紧的盯着青玄的方向,青玄出了一背冷汗,手也抖了抖,却还是颤巍巍将侯飞凰的上衣拉上了几分。 只见那本白皙的腹部,已经有了几处近似于黑色的淤青,青玄一皱眉头,便从身上的陶罐上掏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撒了上去。 “侯爷,这位姑娘中的是子母蛊,需要找母蛊来引子蛊出来,看这姑娘的样子,中这蛊毒也该有半个多月了,若再不尽快将子蛊引出来,定活不过五日。”青玄一本正经的叙述着,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等着这头东宫流云的答复。 但话音刚落,只见他五指夹紧了面前的木桌。 第78章 078 救救她!春迎的猫腻 第78章 078 救救她!春迎的猫腻 木桌发出几声清脆的碎裂之声,青玄发抖想把他的手挪开,但双手齐用力也抵不过他二指的力气,“侯,侯爷,我哪里说错了?” 东宫流云咬牙,“你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你既然知道了原因,还不快点解开这蛊毒!” 他语罢修长的五指一松,那半人高的红木桌就在此刻坍塌了下去,茶杯碎了一地,细看之下,还能发现那些碎片中,有木桌被捏成粉末的痕迹。 青玄更是一惊,只听闻过冥王殿下武功举世无双,他也见识过,可如今怎么这个侯爷也如此逆天,竟然一捏就将一张木桌给捏碎了? “侯爷,此蛊需要以母蛊做引,方可将子蛊引出,我们蛊术世家,子母蛊历来是传女不传男,并不懂得如何引出这子蛊啊。”青玄哆嗦着嘴唇,感叹着自己的悲催,一个好好的部落天师,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清楚?”东宫流云脸色一黑,手一抬就见青玄连忙往屋内走了几步。 “侯,侯爷且慢,我也不是说没办法。” “还不快说。”东宫流云低头看他,那璀璨的暗青色眸中只有一片冷色,“治不好她,你也去陪葬!” “侯爷,如今若是找不到那下蛊之人,只有剑走偏锋。”他吞了口口水,在侯爷冰冷的目光中接着道,“只要能有与二小姐能在水中相溶血之人,以此人做引子,在二小姐和此人身上各自开一道口子,那子蛊会闻着这味道钻出,但——” 东宫流云手一动,青玄连忙接着说道,“但若子蛊毁灭不及时,很可能会钻入他的血肉之中,令此子蛊寄生。” 青玄看着面前面色冰冷,泛着威严的侯爷,心中感叹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前几日那个顾念大局,会在冥王殿下面前出手救自己的人去哪了? 东宫流云没有说话,却掏出悬在腰间的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割出了一道伤口滴在了软榻中央的茶杯里,青玄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将茶杯和匕首递给他,他不敢再进帘子里去找不痛快了。 东宫流云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在侯飞凰的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但两滴血在水中晕了很久,并没有相融,眸曈中闪过怒色,他大步走出了幔帐。 青玄大师吓得后退了几步,但他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冲外头吩咐,“原烬,把王府今日的守卫通通调过来!” 原烬道是,疾风骤雨般的冲出了别院。 一刻钟后,王府里的守卫挤满了这间不大的庭院,东宫流云唤青玄上前,一个接一个的试着这些人的血能不能与侯飞凰相融,但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血滴入水中以后,却还是一样在水中晕开。 青玄大师脸上直冒汗,“侯,侯爷,这位姑娘的血质特殊,冥王殿下那里还有些伺候的人吧?” 他不敢直接说这些人都不行了,看那侯爷恐怖的目光,他真担心只要他说一个不,脑袋就没了。 “原烬,去请三哥过来。” 东宫流云立在房间内,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多了几分颓靡之气,但那双星辰般的眸子,看着幔帐之内的人时却仍旧是璀璨无比。 东宫冥踏入别院时,方才唤来的王府守卫已经被这里的人遣散,屋子里一股血腥之气,东宫流云站在青玄身边,一双星目泛着寒光。 “参,参见王爷!”青玄一见那尊贵的身影进门,连忙跪过去行礼,就这么一个时辰的相处,他已经觉得这个侯爷比冥王殿下还要恐怖了。 东宫冥一身玄青色长袍,身姿挺拔通身散发着倨傲冷肃之气,他抬起头,青玄只能看见他的下巴,“怎么回事?” “这,这位姑娘的蛊毒,需要以血相融之人做引子,方能将子蛊引出,否则活不过五日。”青玄在一旁颤巍巍的说道。 “原来八弟把本王王府的侍卫都调过来就是为这?”他唇畔扯出一抹细小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怎么,没有能与她相融的?” 青玄点点头,“这位姑娘的血质稀少,到目前还没有人能与她相融。” 冥王殿下了然,扫了一眼那方才被捏碎的木桌缓缓踱步到东宫冥身前,“那八弟就得多找几个人了。” “三哥,若臣弟没记错,你也被人下过血蛊吧。”东宫流云语气缓缓,那散着光芒的眸曈满是认真。 “不错。” “我记得那时,大师也说你血质特殊,父皇为你找引蛊之人几乎找遍了整个元京。” “八弟想让本王救她?”东宫冥并不看他,兀自在一旁的软榻坐下,那双暗紫色的魔瞳泛着威凛。“你可知救本王之人,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三哥,这次算我求你。” 软榻之上的东宫冥亦眸色渐深,似是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的来求自己,他阖上眼帘将自己的情绪尽数压下,抬眸看他,“八弟,可还记得本王告诉过你的话?” “记得,但三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东宫流云握成拳头的双手逐渐有了血迹,但跪在地上的身影动也不动的坚挺。”算我求三哥,帮我这一次。” 东宫冥深眉紧锁,在他的目光中终于叹了口气,“八弟,你啊。” “三哥答应了?” 东宫冥起身伸手将他拉了过来,一甩长长的袖袍,露出纤长的手指,青玄连忙去取了他的血看能否相融,东宫流云的心思紧紧被那幔帐内的人牵绊着,也没有注意到东宫冥看他的眼神也深了几分。 ——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只听到旁边有道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呼唤自己,侯飞凰费力的睁开眼,头却还是昏沉的难受。 “小姐,你醒了?”李嬷嬷忙冲一旁的小绿吩咐道,“快去通知侯爷。” “.乳.娘,我怎么了?”揉了揉泛痛的眉心,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侯飞凰看向周围,“我们这是在哪?” “这里是王府,小姐你不记得了?那日马车险些撞了城墙,多亏冥王殿下救了你,还将你带回了王府,请青玄大师替你解了蛊毒。” “那子蛊已经引出来了?”侯飞凰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果真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 “是啊,这趟真要多谢王爷以血替你引出此蛊,青玄大师说,若子蛊清理不及时,王爷也有被蛊寄生的风险呢,好在王爷内力高深,没被那子蛊所侵。”李嬷嬷扶着侯飞凰缓慢的说道,眼中不乏的激动的泪,“小姐,你不知道,你到今日已经睡了五天了,可担心死我了。” 侯飞凰伸手握住李嬷嬷的手,回以她安慰的一笑,“.乳.娘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已经醒了吗?” “小姐,你饿不饿?”侯在一旁的小绿也是泪眼朦胧,见小姐终于醒过来,说不出的开心。“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侯飞凰点头,小绿正要跑出去,就见那别院入口处,有几道王府婆子的身影端着菜品过来,为首的婆子一摆手,跟在身后的人便将这些菜品摆在了屋内的木桌上。 婆子上前,恭敬的道,“侯姑娘,这是王爷吩咐我们送来的。” “放下吧。”李嬷嬷上前往为首的婆子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那一群婆子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小姐,快吃吧,待会如果感觉好些,我们还是赶紧回侯府吧,在王府住了这么久,想来侯府里也该有风言风语了。”李嬷嬷扶着侯飞凰下床,不忘给她披上衣服。 侯飞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都是一些粥食和一些大补的菜,胃口乏乏,她喝了几口粥便吩咐嬷嬷给自己梳妆穿衣,努力适应了几个时辰,终于能够下地走路了。 下了几天的大雨,天气有些湿热,侯飞凰站在别院中央,小绿正在里头收拾东西,李嬷嬷也在耳畔念叨着,别院门外突然冲进来两道熟悉的身影,清泉青海也从外头进来。 “小姐,嬷嬷说你醒了,我们来接你回去。” 清泉青海穿着一青一黑,身姿英武,“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 侯飞凰点头,此趟她生命垂危,若不是冥王出手相救,她怕是已经去地府报道了,救命之恩她自不会忘,但那害她之人,她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清泉,你随我去。” 清泉颔首,与李嬷嬷跟在侯飞凰的身后朝王府主苑而去。 “你这几日盯着叶姨娘,可发现她有什么古怪?”侯飞凰想起那日在叶氏那里闻到的异香,忽而觉得自己昏迷的这几日也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别的倒是没有,但听说春迎死在云倾山庄外的那日,叶夫人也出过府,而且似乎她会武功。” “会武功?”侯飞凰有些诧异,“中州知府是文官,听说向来为官清廉,怎么会送女儿去习武呢?” 春迎死的那日?叶氏也出过府,而且她还会武功?侯飞凰的眼中泛起了浓浓的疑惑,看来这个叶氏也绝不像她表面那般简单了。 “是啊,但听说中州知府前些日子连升两级,如今已经是江南巡抚了,而且与耶律将军来往甚多。”清泉接着道,“听说还送了儿子进耶律将军的阵营,如今也在耶律将军的军队中,担任副将了。” 侯飞凰只觉得自己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忙摆了摆手,叫清泉回去再说。 这厢王府主苑,下人进去通传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见她出来请侯飞凰几人进去。 “参见王爷。” 第79章 079 不白救,秦央亲近谁? 第79章 079 不白救,秦央亲近谁? 王府书房,东宫冥黑袍曳地,黑发只用一根黑金色的簪子盘起些许,浓眉轻锁,看着来人眼中一片倨傲之色。 “二小姐身体好些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十足的磁性。“可是要回去?”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已经好多了,特来向王爷告辞。”侯飞凰立在他身前,素色长衫脸色有些苍白,但淡妆拂面之下,这样的面容也格外的清雅秀丽。 东宫冥淡淡扫过她的眉眼,“本王救人,从来不白救。” “王爷日后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侯飞凰轻轻颔首,面上露出一个浅笑,看着东宫冥的神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疏离。 东宫冥亦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只摆了摆手,“即是如此,二小姐就回去吧,怕是安定侯也要等急来找本王要人了。” 他声音低沉,那沉闷的面色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此事掀不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侯飞凰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多留,忙带着清泉和李嬷嬷匆匆出了书房。 但这边几人刚走,方才还高坐于书桌面前的冥王殿下口中蓦地喷出一口鲜血,两旁高大的侍卫连忙过来搀着他,东宫冥只是淡淡挥手,制止了二人的靠近,玄色手帕轻轻擦拭嘴角,他唇畔露出不着痕迹的笑意。 那子蛊从侯飞凰伤口之中被引出来时,险些钻入了他的皮肉之中,若不是他当时使出全力将那子蛊逼出,此刻他就变成那子蛊的宿主了,但也因为时的惊险,令他使出全力之后如今元气大伤。 “主子,你救她,值得吗?”夜芒有些不理解他的行为,王爷从来也没有这么善良,怎么会因为侯爷下跪就拼尽全力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东宫冥扯了扯唇畔,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 “哟,我当这是谁呢,巴上了王爷如今架子也大了?” 侯飞凰的马车刚到侯府门外,就听见侯府外传来尖锐的女声,侯飞凰坐在马车内看也不看就知道这声音来自侯明溪。 清泉在前面替她掀开门帘,李嬷嬷忙牵着侯飞凰下马车,在侯飞凰身边道,“荣嬷嬷的案子上报大理寺卿,已经判了斩首。” 侯飞凰了然,秀目看向侯府门外,就见侯明溪提着一堆东西像是刚从外头回头,宇文无忧也立在她身侧,一身白袍远看似翩翩公子。 侯飞凰身体刚刚痊愈,周身无力,今日也没什么心情同她争论,便带着李嬷嬷和小绿看也不看她的朝府内走去。 侯明溪遭受这样的无视,自然是觉得比直接跟她吵架更羞辱她,一时也气不过,指着她的背影就骂了起来,“也不知道在装什么,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吗,我呸!” 侯明溪这话一说完,面前却突然堵上了一张有些老沉的脸,她吓得后退几步,便见李嬷嬷站在她跟前。 李嬷嬷轻轻笑着,“五小姐,我们小姐是去王府看病的,若然您不信,或者是怀疑王爷有非分之想,老奴也可以回王府去禀告王爷,请王爷来跟您解释解释?” 李嬷嬷这话说的侯明溪脸色一变,谁人不知冥王殿下横扫千军,威风霸凛,当面解释?是请救兵来才是吧。 侯明溪面色一变,却不甘心被这个奴才损了颜面,怒气冲冲的道,“王爷来又如何,现今侯府里谁人不知,你能堵得住我一个人的嘴,还能堵得住一群人的嘴吗?二姐做了便是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无忧虽然曾经与你好过,但如今毕竟也是我的夫君了,是不会吃你的干醋的。” 她说着这话,一把掐在饿了宇文无忧的手臂上,痛得宇文无忧面色一变,眼中更阴暗,娶她不过几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不少,本还以为入赘侯府能摆脱从前的穷苦日子,可根本是进入了另一个魔窟。 他嘴唇一动,想说什么却还是在侯明溪凶恶的眼神中忍了下来。 “五小姐,你当宝的东西我们二小姐不一定肯要呢,宇文公子如今是你的夫君你也当有为人妇的自知了吧?如此苛刻夫君,若等宇文无忧日后飞黄腾达,你还能如此的欺凌他吗?”李嬷嬷笑着掩嘴,在侯明溪发作之前,搀着侯飞凰迅速往侯府里去了。 侯明溪在身后气的跺脚,看着身后的宇文无忧更气恼了几分,如果她能嫁一个好人家,岂会让这样一个奴才也恩给你羞辱自己,她这样想着,看宇文无忧的眼神也不禁毒辣了几分。 凰园墙内,不过五日,本来一片倚着墙院开的花就已经谢了,屋内也蒙上了一层轻轻的灰尘,发落了文兰文菊,如今她凰园里连个打扫的丫鬟也没了,李嬷嬷与小绿扶着侯飞凰坐下,就连忙上前打扫着庭院。 侯飞凰刚在石桌旁坐下,凰园外,柳氏的身影便飘然而至,一身红衣张扬万分,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她在侯飞凰的对面对下,一摆手便有两个面生的奴婢跪了下来。 “飞凰啊,这是姨娘今日赶早买的两个丫头,看着还算机灵,也算是我为文煜补偿那文兰文菊的过失,你看这二人留在你园里如何?”柳氏浓妆艳抹,红唇轻启比起之前已经是红光满面。 侯飞凰看了那二人一眼,十五六的年纪,一双眼睛生的十分水灵,还带着几分怯意,“多谢姨娘照顾,但飞凰园里如今不缺丫头,还是给文煜吧,出了那样的事,我看姨娘也是该给他抬个通房了。” 柳氏尴尬的笑了笑,心中也以为儿子的事发愁,“飞凰就别再说这个了,大小姐在那堂内所言的事,这几天元京已经是传的满城风雨了,文煜因为这事现在也整天闭门不出,待老爷回来也怕是要冲他发怒了。” 柳氏叹了口气,“我哪里敢现在给他抬通房,看大小姐如今那模样,我就担心她何时还要对我们母子出手啊!” 柳氏说的声泪俱下,也不顾这里的侯飞凰有没有回应她,“前面的事就不说,他这几日与那府衙的秦央大人来往颇多,我只怕她二人若结了什么关系,要对我们文煜斩尽杀绝啊。” “秦央?”侯飞凰头还有些疼,不禁用手摁住了眉心。 柳氏在一旁点头,“自从那日从府衙回来以后,大小姐就经常提着东西去看秦大人,我前两日去给她园子里送补给,还见她与秦大人坐在一起,荣嬷嬷被判了斩首她也不生气,与秦大人有说有笑的。” 侯飞凰心绪烦乱,柳氏的嘀咕声中,她头疼的更厉害,正要起身让李嬷嬷送她回去,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为首的黑衣男子是东宫流云身边的原烬,侯飞凰是认得的,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白衣男子,在官家李福海的引导下朝这里走来。 “小姐,王府来人了。” 侯飞凰摆摆手,示意他们进来,原烬上前抱拳,“二小姐,奉侯爷之命,这是送给二小姐的两个婢女。” 他一摆手,那跟在原烬身后的两名白衣女子便福了福身,身段婀娜,模样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岁,长相清丽冷清,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凉薄。 这么看起来比柳氏今日带来的两个丫头要靠得住的多,侯飞凰记得东宫流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也没想到他是说真的,但如今她无法肯定柳氏的人是不是真的归顺自己,语气如此还不如用东宫流云的人,至少他不会害自己。 “人我收下了,替我谢过侯爷。” 原烬点头,黑色的身影迅速离开。 柳氏在一旁诧异,“这,侯爷送人来伺候,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有什么说不过去,两个婢子罢了,姨娘不要想太多,我这不缺人,这两个丫头若是文煜不要,就送到叶姨娘的园子去吧,她那里不是常年也就几个人吗?” 柳氏眼中闪过几分不屑,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她是看不上叶氏的,这么些年在府中都静谧无声,自己不得宠也就罢了,连带着女儿都成了小透明。 侯飞凰也将柳姨娘的神情看在了心里,见她如此不待见她,不免问道,“姨娘,你入府久,叶姨娘为人如何,你可清楚?” “她啊,一直都那个样子,性子淡淡的,什么也不争,当是比较念家,一年要回娘家好几趟,也不是我在背后说她,都嫁给老爷了就当以夫为天,还成天回娘家算个什么事啊,飞凰你说是吧?”柳氏似乎说起她就满心的不满,数落了许久。 但从柳氏的话中也听得出柳氏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一个好脾气好欺负的人,园子里少了丫头只要她不说,柳氏也不闻不问,女儿也天生性子淡,从来不与这府中的小姐拉帮结派。 “姨娘,我有些累了,改日我再去你那里坐坐吧。”侯飞凰捂着泛痛的眉心,柳氏却仍然喋喋不休的似乎还要说上许久。 这见侯飞凰打断自己,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飞凰你好好休息,姨娘改日再来看你。” 侯飞凰点头,柳氏便带着那群丫鬟婆子原路返回。 李嬷嬷将房间打扫好,过来搀侯飞凰,两人刚刚走进房间,一柄挂着纸条的飞镖却突然窗口直直的从二人之间的缝隙穿过,深深的插进了木床的悬梁。 李嬷嬷惊魂未定,连忙喊着清泉青海去追,侯飞凰站在那里,伸手将那飞镖上的纸条取下,便见上面有几个娟秀的字迹。 第80章 080 后会有期,下毒事件? 第80章 080 后会有期,下毒事件?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侯飞凰心中一惊,连忙走出房间,却见清泉青海走了过来。 “怎么样?” “小姐,走的太快,我们追出去根本没看见。”清泉面上泛着不解,“要么是此人轻功高深,我二人根本不是对手,要么此人是侯府里的下人,躲进了旁边的哪个院子。” 侯飞凰蹙眉,这张纸条上的字迹十分清秀,应当不是出自男子之手,她说后会有期,莫不是这人才是真正的下蛊之人,心绪很乱,侯飞凰看向清泉,“轻功能让你二人看不见身影的人可有多少?” “普天之下,不过尔尔。”清泉十分有自信,“我等轻功也是天山派屈指可数。” “那便应当是这侯府里的人了。”侯飞凰握着纸条的手紧了几分,不论此人是谁,但看她说后会有期,定是还会再向自己出手了。 —— 转眼已至六月中,侯飞凰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这些日子柳氏也来的勤,倒真的是将她当成了救星般对待,侯飞凰也懒得管她,暗地里盯着侯青莲和叶氏的动静。 侯老爷回到侯府以后听闻了侯文煜与碧烟的事,也是气了几天,但奈何事情已经发生,只骂他没出息也说不出别的话,冷落了他几日,还是给他抬了几个通房丫鬟,侯文煜因这事在府里险些抬不起头,下人们多舌,元京也传的满城风雨,整日在侯府里闭门不出。 与侯文煜的沉寂不同,侯青莲近来却是异常高调,不止于秦央来往频繁,曾经那些上门提亲被拒的公子哥们也经常上门,看她整日里谈笑风生,仿佛丝毫不记得那个被送回将军府的赵氏。 侯青莲如今在公子哥中如此招摇,偏偏那上门提亲的人却越来越多,仿佛看不见她整日里的作为一般,侯老爷因这女儿觉得面子倍增,也不说她什么,因赵氏被赶回娘家也待她更好。 “喵。” 侯飞凰正坐在园中晒太阳,就见园中池塘旁边,从墙外跳进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慢悠悠的在墙根下踱步。 李嬷嬷连忙走了过去查看,“小姐,好像是大小姐的猫,前些日子按察使家的儿子送来的。” 侯飞凰眉心慢慢舒开,露出一个极轻的笑意,她正愁没想到办法怎么搓搓侯青莲的锐气呢。 “大姐的猫?抱过来。” 莲园: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清园。”李嬷嬷匆匆在莲园外喊道,也不顾门外丫头的阻拦。 侯青莲正跟按察使家的儿子说笑,一见侯飞凰身边的李嬷嬷,心中一阵奇怪,“怎么是你来?” “老爷请您过去呢,大小姐快些吧。”李嬷嬷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话,只面无表情的侯在墙外,“大小姐就别让老爷久等了吧。” “侯老爷既然有事,小生就不打扰大小姐了。”说话的是凤按察使家的儿子凤云淮,爱慕侯青莲已久,这几日因侯青莲不同往日的冰冷,来侯府也来的勤。 侯青莲心中一阵奇怪,忙叫着一旁的丫头去送风云淮,这厢却一甩绿衣袍角,带着流月流琴两个大丫鬟朝清园而去。 “老爷,你可以要替我们小姐做主啊!” 大老远在门外就听到小绿的哭喊,侯青莲带着疑惑缓缓踏入清园内殿,便看见一脸阴沉的侯老爷坐在那木塌之上,饱经风霜的眸子此刻浑浊一片。 “爹,怎么了?”侯青莲轻声问道,迈着小碎步走到内间。 但见侯老爷看着她来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柳氏站在侯老爷的身边,一边为他顺气,一边面露不悦的看着来人,“青莲啊,你别气你爹了,快把解药交出来吧。” “什么解药?” “大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装了吧,我们小姐躺在床上如今就剩一口气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小绿哭喊着说着这话,白皙的脸庞上清泪遍布,指着侯青莲想骂又隐忍着。 “你这个奴才胡说什么!”侯青莲怒斥一声,眉眼之中溢满不悦,再看高位之上的侯老爷与柳氏,个个也是一副对自己不满的模样,“爹,青莲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劳烦您告诉我呀?” “青莲,我本以为你跟赵心茹不一样,却没想到你也这样蛇蝎心肠啊!”侯老爷这声气叹的痛心无比,棕色华服下的身影显得有些萧条,“你在猫爪上涂毒,害的飞凰如今中毒卧在床上命悬一线,还嫌不够吗?难道你真想害死她不成?” 侯青莲登时愣在那里,看着这堂内一众人群指责自己的模样,只觉得一阵茫然。 “猫爪上涂毒?我没有啊!”侯青莲不解的叫屈。 “大小姐,事到如今了你还想不认?”柳氏在一旁厉声说道,只觉得是逮到了报仇的好机会,她一招手,那侯在一边的下人就连忙将那只白猫抱了上来,同白猫一起进来的还有侯府新来的府医上官大夫。 “这猫是你的吧?” 侯青莲点头,这猫确实是凤云淮送来给她的,“这猫今早就从园子里跑了,我院里的下人找了一天了,难不成在妹妹这里?” 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吊梢眼,倒叫侯老爷有些怀疑这事是否是她所为。 柳氏确在一旁不依不饶,“大小姐你就别装了吧,这是你的猫,今日一大早进了二小姐的园子,挠了二小姐一顿,害的如今二小姐中了你涂在猫爪上的奇毒,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呢,你还不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柳氏提点着侯老爷这会儿的处境,也无疑让侯老爷更恼了几分,虽然同是自己的女儿,但因赵氏与侯飞凰母亲的不同,侯老爷心里到底还是更宠侯飞凰的。 “快些把解药交出来,我保证对你从轻发落。” “爹,我没有啊!” “闭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侯老爷厉呵一声,柳氏便喊了侯在外头的李福海从走来,“管家,去莲园里搜!” 李福海得令,带着一众下人去了莲园方向。 侯青莲心中暗说不好,连忙拦了过去,“爹,这猫一早就跑了,如何能证明这毒是我下的呢,你这么大刺刺的搜我的园子,岂非告诉府中下人,这毒就是我所为?” “你既然没有下毒,为何怕我们搜园呢?”柳氏在一旁围追堵截,“大小姐,我看你就承认了吧,这是你的猫从你园里出来,还进了二小姐的园子抓伤了二小姐,这不是你涂的毒,那还会是谁?别人靠近这猫,它让吗?” 柳氏说着这话,朝那白猫走近了几步,果然见那白猫挣扎着,想跳出上官大夫的束缚。 “你也真是够狠心,若然第一个被这猫抓的不是二小姐,你岂不是要毒尽凰园的所有人?”柳氏冷哼一声看着有些慌乱的侯青莲,迫不及待的想帮她坐实这个毒杀妹妹的罪名。 “夫人,是子月帮着二小姐将猫抓走的,这会儿也躺在偏院呢。”李嬷嬷在一旁补充着,说着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我们小姐一向不喜欢出头,这么些年在府中一直默默无声,谁晓得这也能惹来旁人的妒恨。” 侯青莲看着这群主仆,直觉便认为这几个人是早就商量好的。 “爹,妹妹默默无声,难道我就喜欢出风头吗?这么多年我与妹妹争过什么?何况妹妹也没有哪里得罪我,我如何会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呢?” “那就让管家去搜。” 证据才是最好的脱罪方式,侯老爷此刻看侯青莲不停的为自己辩解,只当是她的脱罪之词。 侯青莲咬着下唇,心中不甘,可这如今的一切对她太过不利,柳氏一定要搜她的园子,保不齐那毒药也真的被放进了她的房间,她眼神向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流月连忙站了出来。 “老爷,小姐妹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搜,若是老爷不信,奴婢就带管家去搜好了。” 柳氏双眼闪烁着犀利,看着她的眼睛写着看好戏,“老爷我看这样吧,大小姐既然怕府中人说我们独怀疑她一人,那就将这府里的小姐园子都搜一通好了,我文煜和倾歌行得正做的端,也不怕你们来搜!” 侯老爷眸色一暗,可也觉得柳氏说的有些道理,便点头同意了,“管家,你去搜。” 李福海连忙点头,带着一众下人一路小跑着出了清园。 惴惴不安的等待,虽然流月跟去了侯青莲稍稍安心,但也怕万一在流月之前,管家带去的人真的搜到了些什么,这厢她也不忘看这周围,试图为自己找出脱罪的证词。 上官大夫怀里抱着的那些白猫确实是它的,比起早上如今看起来也有些萎靡不振,可有圣人靠近仍然是竖起耳朵想要逃跑,侯青莲往前走了几步,那猫竟然不动,定定的看着她,蓝瞳中散着异常的光亮。 “老爷你看吧,若是生人,这猫靠都不让靠近,如何能再它爪子上涂毒呢?”柳氏在一旁添油加醋。 侯老爷并没有说话,只是等着李福海的搜查结果。 “大夫,这猫爪上若然涂毒,猫应当也会舔舐到,怎么这猫没事呢?” “二小姐发现时就叫了上官大夫过去,给这猫清了猫爪又洗了胃,这才得了一条猫命,二小姐就没那么幸运了,手被这猫爪了一道口子,那毒也从伤口渗入了。”上官大夫并没有开口,仍旧是柳氏再说。 “妹妹中的何毒?” “大小姐,是一种名为相思子的毒,从有毒的花木液中提取而出。”上官大夫还算恭敬的说道,“我已为二小姐做了排毒,二小姐不会有大碍。” “现在是不会有大碍,但若然二小姐发现不及时,上官大夫没有赶来呢?” 第81章 081 猫爪涂毒,送五小姐走! 第81章 081 猫爪涂毒,送五小姐走! 柳氏今日是不打算让侯青莲好好的离开了,她一双红唇字如珠玑,“何况就算二小姐现在没有大碍,可为了逼出那毒液,二小姐的手上割了那么长的一道口子,女儿家家的若是留了疤,日后夫家嫌弃呢?” 侯青莲自然知道柳氏在找茬,却也惊讶这两人真舍得对自己下手,白皙的手掌紧了几分,而今她也只有等流月的消息了。 心绪拧紧的两个时辰,侯老爷与柳氏也都一起在这里等着,在各家姨娘小姐的园子里搜了一通,才见李福海带着一群下人匆匆赶来,在这一群下人的后面,还跟着一脸茫然的侯明溪与陪着她的宇文无忧。 流月的脸色不太好看,侯青莲心中亦是猛然一惊,那接下来李福海的话也让她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启禀老爷,这包东西是从五小姐的房间搜出。”李福海拿着一小包纸包递给侯老爷,柳氏忙上前接了过来拿给一旁的上官大夫,上官大夫打开细看,又闻又摸,半晌才肯定的答道。 “老爷,这便是相思子的毒粉。”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即便是方才就先入为主的认定是侯青莲下了毒,可此刻也有些惊讶,她居然真的会这样的恶毒,连同自己的亲妹妹来害飞凰。 “爹,怎么了?”侯明溪一脸的无辜,从方才李福海带人闯进来开始就一直不解,又见他从自己房间里搜走了东西,才一直跟了过来。“管家,到底怎么回事,你凭什么搜我的房间?” 管家微微颔首,“五小姐,二小姐今日被大小姐的猫抓伤了,猫爪里藏了剧毒。” 宇文无忧迅速反应过来,“二小姐没事吧?” 这话音刚落,便察觉到周围两道不悦的目光,一道来自侯老爷,一道来自侯明溪。 侯明溪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想明白这缘由,“她中毒不找大夫,搜我的房间做什么?” “五小姐,这包毒粉,就是二小姐今日中的毒。”管家也是叹了口气,同是侯府的小姐,怎么智商的差距也能那么大。 侯青莲的脸色已经黑了下去,原来柳氏与侯飞凰玩的竟是一箭双雕的把戏,她眸色闪过几分阴沉,很快压下自己的情绪,回头看着侯明溪一脸讶异,“明溪,这是你干的?” 侯老爷因这话焦点也放在了侯明溪的身上,毕竟侯青莲素日来都是一副白莲花的模样,虽然赵氏被赶回了将军府,可她在府中也从没发过什么大脾气,就连前些日子周明和碧烟的死,都认为是她善意替荣嬷嬷隐瞒。 这般无辜精湛的演技,连柳氏都要为她拍手叫好了,柳氏冷笑着看着二人并不说话,就等着看这亲姐妹相残。 “大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是我,我今日一直跟他在一起,什么下毒啊?”侯明溪一副茫然的模样,但听这么多人提点也差不多明白了这意思。 “不是你,为何你毒粉会在你的房间找到!”侯老爷恼怒的一挥手,那本放在方桌上的茶盏砰的一声就摔在了侯明溪的脚下,发热的茶水溅到她的布鞋。 侯明溪连日以来受的委屈已经不少,哪里肯承受这样的污蔑,也不顾父亲那张气的发红的脸,她怒声道,“爹,难不成她是你的女儿,我们就不是吗?我说没做就是没做,凭什么污蔑我?说不定这是她的苦肉计,故意要害我呢!” 她这样怒气冲冲的说着,无疑引得侯老爷怒火更甚,宇文无忧连忙在一旁拉她,她也不顾,只当宇文无忧也帮着侯飞凰,气的更凶。 “老爷,你可要为二小姐做主啊,夫人去世这么多年,二小姐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啊,如今二小姐还躺在床上,五小姐居然还这么污蔑她,老奴真是愧对死去的夫人啊!”李嬷嬷这个人精,在听到侯明溪这番话忙哭喊了起来,跪在侯老爷面前,面上老泪纵痕,一点也没有做戏的痕迹。 侯老爷心软,侯飞凰的母亲是她此生挚爱,侯飞凰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如今两样都被李嬷嬷搬出来,他当即怒不可遏,“你还敢嫁祸给飞凰?” “明明是她嫁祸给我,我今日一直在明园待着,我哪来的手去给她涂毒,我若真的给她下毒,毒死她倒好了!”侯明溪厉声吼着,从小被母亲宠大她受不得这样的委屈,自然也不会像侯青莲那样知道隐忍。 “你,你这个逆女!”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侯明溪的脸上,侯老爷气的直顺胸口。 侯明溪捂着被打的发红的脸蛋,一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爹,你又为了她打我?” “我真想打死你这个逆女!”怒气冲冲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柳氏连忙过来搀着他。 “老爷,您消消气,飞凰如今也没有大碍,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是啊爹,明溪可能也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侯青莲在一旁一副担心的模样,却一边又顺手把这罪责推给了侯明溪。 侯明溪真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侯老爷误会,柳氏误会,连这个大姐都不帮自己。 她瞪着这堂内的人,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今日一天就在自己园子里,什么猫我看都没看见过,不信爹可以去问夏迎和秦嬷嬷,看看我园里今日有没有来过什么猫!” 侯青莲面色一动,连忙过去拦着她,“明溪,罢了罢了,好好跟爹认个错,爹不会重罚你的。” “大姐,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侯明溪当真是委屈极了,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也含了雾气,“真的不是我!定是侯飞凰那个贱人想诬赖我!” “够了妹妹!”侯青莲真是想拦住她开口都拦不及,这番惹得侯老爷怒火中烧的话又说了出来。 “五小姐,你说的秦嬷嬷和夏迎都是你园子里的人,自然向着你说话,若你真的下了毒,又怎么会说出实情呢。”柳氏掩嘴说道。 侯明溪的眼中渐渐添了几分血丝,却听到身后的宇文无忧开口,“老爷,明溪今日一直与我在一起,并没有见过什么猫,不信老爷也可传召卫太傅,太傅今晨开始一直同我在明园书房。” “卫太傅?对,卫太傅!”侯明溪似方才才终于想起这个人,眸中又闪亮了几分,“爹,不信你可以传召卫太傅,太傅今日来教无忧功课,可为我作证,我今日一天都没有出园,更没见过什么猫!” 侯老爷被这个女儿气的险些吐血,听得卫太傅的名字脸色更黑了。 李嬷嬷在一旁喊道,“就算卫太傅替你作证你今日没有出园,也难说是不是有那个下人所为,这种事五小姐需要亲自动手吗?我家小姐还躺在床上,五小姐就不要再这样诋毁我们小姐了吧!” “你这个贱奴胡说八道什么!”怒上心头,侯明溪冲上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李嬷嬷的脸上,“你们主仆二人串通好了来害我是不是!” “够了!真是够了!”侯老爷怒火中烧,一抬头又是一盏茶杯砸在了侯明溪的脚边,“管家,去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送她回将军府!” 侯青莲一惊,想拉妹妹已经来不及,虽然嫌弃侯明溪屡屡作死的行为,可看如今侯明溪真的要被赶出府,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而这不忍全部化为了仇恨寄在了侯飞凰的身上。 她连忙上前屈身跪下,“爹切莫冲动啊,妹妹只是一时糊涂,这猫爪上的毒也不定是妹妹所谓,兴许是哪个奴才擅作主张呢,还望爹查清楚再下定夺啊!” “还有哪个奴才有这样的胆子!”侯老爷怒不可遏,侯明溪这番叛逆的样子,无疑令他想起了那个作死的赵氏,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赵氏那样的人也生不出什么好女儿。 “爹,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凭什么赶我回将军府,难不成卫太傅的话都不可信了吗!”侯明溪哭喊着,那不服的声音更大。 宇文无忧脸色更难看,在侯府里他的日子已经过成了这样,若是侯明溪被赶回了将军府,他就更别想活了。 他连忙拉过侯明溪还在嚣张叫喊的身影,跪在了侯老爷身前,“爹,明溪今日定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才忍不住冲撞了爹,望爹海涵,明溪只是性子直,并没有这样的心机,别谈会做在猫爪上下毒这样的事了。” 侯老爷哪里会信,此刻看着侯明溪那嚣张的脸便更是怒火攻心,柳氏忙在一旁摆手,“宇文公子你也不必再说了,你看看老爷被她气成了什么样子,她若再留在府中,还不得把老爷气死!” “你,你少在这里挑唆!” “这岂是我挑唆,五小姐你的作为这些日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这毒不是你所下,那猫也是大小姐的,她将那毒药藏在你那也说不定呢,毕竟你二人是亲姐妹。”柳氏在一边幽幽道,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少血口喷人!还敢污蔑我大姐!”侯明溪怒急的冲上前,又是一副要动手的模样,被宇文无忧紧紧的拉住。 柳氏忙退了几步,挽着侯老爷的胳膊,“老爷,你看啊,五小姐这样的脾气,妾身都不敢大声跟她说话了。” 侯老爷抚着胸口,凌厉的视线扫过这堂上众人,最后落在了李福海身上,“去给她收拾东西。” 第82章 082 进铺子?郡主来了! 第82章 082 进铺子?郡主来了! 李福海点头,便有一旁的几个下人要送侯明溪与宇文无忧出去,侯明溪气急的喊叫着,侯老爷却更坚定要送她回将军府,宇文无忧跪在地上求了半天他也没有动摇之色,最终还是在侍从的押送下被送回了明园。 堂内一时只剩下柳氏与侯青莲,侯老爷前头痛心疾首,恨自己没教好自己女儿,也心疼侯飞凰今日受的苦难。 侯青莲立在那里,高挑的身形出众,她弯了弯腰今日也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爹,女儿也告退了。” 柳氏连忙拉了拉侯老爷,冲他使了个眼色,侯老爷上前几步,走到了侯青莲跟前,侯青莲抬头亦是微笑看着他。 “妹妹今日中毒我也痛心,明溪还小,爹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侯老爷那双深沉的眼睛却是略过身后直勾勾的看着她,令侯青莲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明溪已经嫁人,何况她这性子不适合在呆在侯府里,我在珠玉阁替她找了间宅子,日后就让她同无忧搬去那里,也不会送她回将军府,免得落下不好的名声。” “那青莲便替妹妹谢过爹了。”侯青莲微微福身,清冽的眸中散着温顺的笑。 侯老爷却仿佛看不到一般,中年却十分有韵味的脸上挂上几分冷肃,“青莲,今日这事是谁所为,爹不再计较,但希望你清楚,此事不可再有第二次,否则,爹不管这下手的人是谁,定不轻饶。” 侯明溪那样的浅薄的心思,加之又有卫大人作证,侯老爷也不信这毒是她所下,也就默认了柳氏说的侯青莲下毒,将毒药藏在侯明溪那里了。 侯青莲眸色一动,她也是第一次如此无辜的被蒙冤,刚想解释,就见侯老爷转了身。 “老爷,飞凰还在床上躺着呢。” “去看看。”侯老爷语气无奈却带着十足的怜爱,任柳氏挽着自己往堂内去了。 侯青莲咬着牙看着这两道离去的身影,今日之事,若不是柳氏伙同侯飞凰说为,打死她也不信,纤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眼中逐渐有了狠厉之色。 “小姐,好些了么?”李嬷嬷在侯老爷前头引路,带着柳氏与侯老爷往里屋前来,伸手过来扶还躺在床上的侯飞凰。 “慢点。”侯飞凰也忙伸手过来搀,见她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又是一阵怜惜。 “爹我没事。”侯飞凰语气虚弱的靠在那红木床榻上,李嬷嬷连忙拿了软垫过来给她靠,“下毒之人找到了?” 柳氏连忙答道,“是啊真是没想到,竟然在五小姐的房间找到了那包毒粉,二小姐你受累了。” “明溪?” “侯老爷已经送她回将军府了,二小姐日后不必担心,我也会多担待着照顾你的。”柳氏笑眯眯的靠过来,她如今只要看到赵氏的两个女人受挫,她便心情大好。 “那便谢过姨娘了。”侯飞凰低头,眼中闪过得逞的窃笑,一抬头却又是一副虚弱的模样,“爹,可是你送明溪回将军府,这是不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即使赵氏在那里,她如今也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啊?” 侯老爷为她的聪慧唇迹难得添了笑意,“我只是吓吓她,希望她今后收敛下,我已经在珠玉阁旁为她添了宅子,日后她和无忧就落户在那里,毕竟已经嫁为人妇,老在侯府里待着也不像样。” 侯飞凰点头,“难为父亲如此为她着想,但愿她能明白父亲的苦心。” “五小姐要是有二小姐这样懂事便好了,给老爷省多少心啊。”柳氏在一旁感叹,几乎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说她坏话的机会。 “不要再说她了,而今侯府里唯一能让我省心的就数飞凰了。”侯老爷叹了口气,脸色并不好看,“飞凰,为父今日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柳氏也竖起了耳朵站在一旁,只听侯老爷语气温和道,“我想你进家里的铺子来帮忙。” “老,老爷?”柳氏惊诧的险些站不稳,她吹了几年的枕边风,也没能让侯文煜进家中的哪个铺子,而今侯老爷竟然要让侯飞凰一个女儿家进商铺?“岂有让女子承家业的道理?” “文煜若是争气,他早就承我的家业了,至于我这么些年还在外头劳苦奔波?”侯老爷不悦的看了柳氏一眼,示意她不要插嘴,“凰儿,父亲年纪也大了,这家业迟早也要传给侯府的人,文煜学了这么久也就知道玩丫头,这诺大的家业我万不敢交与他。 而赵氏的两个女儿你也清楚,虽然青莲是长姐,但毕竟是个庶出又背靠将军府,叶氏太小家子气,教的云倾少言寡语,放眼侯府,为父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侯飞凰有些为难,前世侯文煜进铺子管事以后,她倒是帮着打理过一些,可侯府家大业大,她也没把握能真的承得住父亲的厚望,“爹,可我许多都不懂。” “正因为你不懂,所以才想你早些来帮我,我也好有更多时间来教你。”侯老爷的眸子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似乎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事。 “那,老爷,我们文煜呢?”柳氏在一旁仍是有些不甘心,“只怪碧烟那丫头爬床,文煜还小只是没受住蛊惑,你总不能因此对他有这样的偏见啊?” “不要再提那个逆子!”侯老爷摆手,看也不看柳姨娘,“凰儿,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好就进铺子里来,你是我侯府夫人所出,就算是女子也名正言顺,爹会提点着你,不用怕。” 侯飞凰没有再说话,侯老爷那认真的目光她也觉得他是深思熟虑过才会提出来,于是算是默认的点了头。 这厢柳氏却急的不行,左右踱步着想插嘴几句替侯文煜说清,可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上,就被侯老爷拦住。 “老爷,琉璃郡主来了。” 守门的侍卫急匆匆的过来通报,侯老爷连忙起身准备出去迎接,却听得那侍卫接着说,“往三少爷的园子去了,说是找三少爷有事。” “琉璃郡主找文煜?”似有些不敢相信,侯老爷的眼睛也瞪大了几分。 柳氏却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老爷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在,琉璃郡主常来府里找文煜呢,想来对文煜也是有些想法的。” 侯老爷浓眉拧成川字,道,“好好照顾小姐。” 李嬷嬷与小绿忙在一旁应声,侯老爷便迈着大步朝外头走去,柳氏迈着碎步跟在一旁,面上因这琉璃郡主的到来泛起了几分欣喜。 “小姐,琉璃郡主真能看的上三少爷?”小绿在一旁有些不忿,“碧烟死的多惨,这才多久啊,果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信不得吗?” “琉璃郡主即使看的上,也不可能会下嫁。”侯飞凰轻笑,语气之中却泛着十足的坚定。 侯府偌大的家业如今看来是绝对不会给侯文煜了,又是一个庶子的身份,在外头还传出那样不堪的名声,琉璃郡主就算想低嫁,顾忌皇家的颜面,这门亲事也绝对不可能会成。 这厢煜园,琉璃郡主来访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侯老爷已经回府怎么说也该是来看看,便带着柳氏一同往煜园里来。 琉璃郡主一身粉色宫装,十六岁的年纪亭亭玉立,坐在煜园里的凉亭里,面前放着几盏精致的点心,侯文煜一身深蓝色锦缎长袍坐在她对面,虽然比琉璃郡主小了两岁,但远看也是一对璧人。 “爹,你怎么来了?”正与琉璃郡主说着什么,侯文煜蓦地起身迎了过来。 柳氏挽着侯老爷福身给琉璃郡主见礼,琉璃郡主大刺刺的笑着,也不在乎这些理解,“安定侯不必客气,姑姑知道本郡主今日会来,还特意让本郡主给安定侯传话,过两日她就回府了。” 云氏是太后的侄女,琉璃郡主的父亲是先皇的亲弟,虽然关系不算近亲,但也叫的上一声姑姑。 柳氏陪着笑脸,对着客气的郡主还是十分有礼,“怎么还劳烦郡主来传口信呢,文煜若有怠慢郡主之地,我先给他道个不是了。” 琉璃郡主性格并不拘谨,反而没有大家闺秀的那股扭捏之气,粉色黑发整个人秀眉绝伦,说话也十分直爽。 她秀眉轻蹙,含笑看着柳氏,“侯夫人,本郡主听宫人说文煜玩大了府里丫鬟的肚子,前些还将那丫鬟推进了井里害的一尸两命,可真有此事?” 柳氏出了一头的汗,连忙讨好的笑道,“这怎么可能呢郡主,真让郡主见笑,侯府里前些日子是出了命案,但京兆府尹已经查清楚,犯案的是府里一个老嬷嬷,也已经被推去斩首了,怎么会跟文煜有关系呢。” 琉璃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眸曈之中不乏疑虑,“可为何连宫里的嬷嬷宫女都知道了?难道此事也是假的?” “不瞒郡主说。”侯老爷生性正直,做不得这撒谎之事,推开柳氏道,“是本侯教子无妨,那丫鬟落水的事虽然与他无关,但那丫鬟爬床之事,的确属实。” “老爷。”柳氏有些不悦的瞪着他,气恼他的多嘴。 侯文煜却是低下眸子一副温顺的模样,“此事我已经告诉郡主了,娘你不要怪爹。” “什么?”柳氏一脸惊讶的看着这父子俩,莫不是今日天气太热这两人的脑子都出了问题? 第83章 083 游湖,气走郡主! 第83章 083 游湖,气走郡主! 柳氏心思短浅,自然不会明白侯文煜的想法,他与碧烟之事乃成事实,琉璃郡主若是有心,随意在侯府里一打听也能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他不如干脆应允下来,用谦卑的态度赢得琉璃郡主的谅解。 果然他这话说出,琉璃郡主的脸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气愤,反而笑了,“侯夫人不用急,本郡主只是随口问问,若你二人要骗本郡主,本郡主才要真的不开心了。” 侯老爷亦是没想到侯文煜居然有这样的魄力,敢将此事告诉郡主,于是心中对他的偏见也不禁少了几分。 柳氏却是不理解,皇家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何况琉璃郡主从小养在太后身边,能忍得了这样的事?她在一旁轻轻道:“郡主不生气?” 琉璃郡主只笑,“皇兄十三岁纳后,十四岁后宫佳丽三千,与他相比,文煜这事又算的了什么,何况大家公子,到了年纪不是都得抬个通房么?” 柳氏忍不住在心头称赞,这才是皇家之人的气魄啊,可想起前几日她给侯文煜抬的几个通房,眸色又忍不住黑了几分,那几个丫头还是不能留在侯府。 “郡主气魄妾身真是不能比,文煜,你今日就好好陪着郡主四处看看吧,万不可怠慢了郡主。”柳氏一张胖脸上五官笑的挤在一起,一手拉着侯老爷,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侯老爷不愿打扰这两个小辈,于是在柳氏的拉扯着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煜园。 然后这一切,都落入了隐匿在墙院边高高的枝桠上,清泉的眼中。 清泉很快回到凰园将此事告诉侯飞凰,侯飞凰已经站了起来,为今日这出苦肉计,她确实在手上割了一道伤口,但伤口并不深如今包扎好了对她也没有影响,见清泉从外头飞驰而来,李嬷嬷连忙又给她披了件外衫,虽然外头艳阳高照。 侯飞凰没有阻拦,轻抬柳眉,“有变故?” “琉璃郡主似乎并不介意三少爷与碧烟的事。”清泉沉声道,“这会儿正要与三少爷去护城河游湖。” “前些日子,姨娘送来的那两个丫头,是给文煜抬了通房吧?” 李嬷嬷在背后很快应道,“是,听说三少爷前些日子还召二人服侍了。” 侯飞凰在屋内站定,侯老爷如今想让她继承家业,侯文煜定然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琉璃郡主若真倾心于他,或多或少仍旧会影响侯老爷心中侯文煜的地位。 侯飞凰叹了口气,再不想手足相残,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了,清冽的眸曈中很快有了主意,门外天色也渐渐阴了下来,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便是乌云压顶,仿若随时都会有大雨倾盆而下。 这一场大雨却是憋到一个时辰后也仍旧没有降下来,繁华的元京街头,护城河中央,一艘装饰华贵的花船正缓缓行驶在河中央,河水平静,那花船之上也不停传来妓子的吟唱,和男女的欢笑之声。 侯文煜与琉璃郡主二人面对面坐着,面前一张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他往日也以为琉璃郡主不过就是身份尊贵,如普通大户人家的闺秀一般,平日应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听琉璃郡主几番谈吐,却不由得更欣赏她几分。 琉璃虽是个女子,从小为太后疼爱,但她却去过邻国北昭,也以使臣身份住过西齐,这两国都是与东临比肩的大国,近年来一直十分交好,从没有开战,琉璃郡主奔波的多,那股子大家闺秀的娇柔也被磨灭的不剩多少,在她身上反而可见军营里男子才有的爽朗,但娇声说话时又不乏女儿家的娇媚。 侯文煜很吃这一套,不过与琉璃郡主几次面的功夫,一颗少男心就不禁被她勾的蠢蠢欲动。 眼前琉璃郡主正专注于花船外的景色,一边纤细白皙的手指又粘着那糕点,吃的唇角也染上了点心屑,侯文煜心中一动,伸手正要替她拂了那糕屑,船身却突然被什么撞击了一番,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琉璃郡主很快扶着船舱站稳,往门外喊道。 “郡主,有船撞上来了,她们好像要沉船了。”船夫在外头高喊。 “有人就救上来。” 船夫应声,而后只听得扑通落水的声音,侯文煜与琉璃走出来时,那船夫已经捞着两个貌美的姑娘上了船。 侯文煜的脸色登时一黑,那被船夫抱在怀里的姑娘也叫出了声,“三,三少爷,三少爷你救我啊!” 这两名貌美姑娘正是柳氏前些日子买给侯飞凰的丫头,因侯飞凰不要,她见这两人姿容不俗,才指给了侯文煜抬了通房。 “银枝银杏?”侯文煜身后的侍从小卫连忙上前,帮着船夫将那二人拉了上来,小卫是老实人,虽然跟着侯文煜多年,但对这些主子的心思想来也不猜。 两名丫头被拉上来浑身已经湿透,本是着一身绿色丫鬟服,如今却全身湿哒哒的滴水,加之方才呛了水,二人站也站不稳,就往一旁的侯文煜怀里靠。 船舱外,那股酝酿了几个时辰的大雨终于在此时倾泻了下来,在得到船中人的应允后,那划船的船夫连忙将船往岸边靠。 这厢船舱内,被救上来的两个丫头,银枝姿色上乘,虽是穿着丫鬟服,小腰也掐的纤细,红唇抹得娇艳,一看就是平日里爱打扮的,被柳氏指给侯文煜时她就想好了自己今后的出路,为了不被发卖出府,无论如何也要当上这个三少爷的姨娘。 于是这见侯文煜面前还有一女子,也不管不顾的将水蛇般的腰身缠了上去,“三少爷,我好怕啊。” 那饱满的丰腴之处不停的在侯文煜胸前磨蹭着,仿若这里没有别人一般,银杏则是小门小户出生,不似银枝那般大胆,只红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接过小卫递过来的布巾擦拭身体。 琉璃郡主就是再好的脾气,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有些上火,于是便看向一旁还算安分的银杏,“你二人是谁?” “奴婢是银杏,是前些日子夫人指给少爷的丫头。”银杏看这小姐穿着,猜也知道这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于是还是行着大礼,给足这位小姐的颜面。 银枝则不同,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侯文煜那里留宿了几日,此刻巴着侯文煜更是不肯放手,她也看出这小姐身份定然不平凡,所以更是不能让她与侯文煜此时结缘,不然看这小姐的身份若然结亲,定然是要为正的,而侯文煜若娶妻,她这些没有子嗣的通房仍然是要发卖出去的。 “奴婢是夫人指给三少爷的通房,给小姐见礼了。”侯文煜挣扎了几下,才终于将银枝不安分的手压下。 这厢她开口说的话,却又是让琉璃郡主一惊。 “通房丫头?”琉璃郡主的唇畔挂着浅笑,但看得出这绝对不是高兴的笑,“三少爷,本郡主怎么不曾听说,你还有两名通房丫头呢?” 侯文煜暗骂银枝没有眼力,这厢也有些急了,“都是娘非要赐给我的,郡主你千万不要误会!” “郡主?”银枝嘀咕着这两个字,那张漂亮的脸也忍不住拉了下来,“郡主恕罪!奴婢只是一时见到少爷克制不住,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克制不住?”琉璃郡主又是一声冷笑。“三少爷倒是好艳福,走了一个碧烟,侯夫人又给你送来了俩,家中有此美人,还与我游什么花船。” 此时花船稳固下来,也已经停靠在了岸边,侯文煜拉着琉璃郡主一脸的恳切,“郡主你听我解释,这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是娘非要替我纳的,郡主若是不信,我回去就跟娘说,我园中定不会留这二人。” 银枝心头一惊,这三少爷的意思不就是为了讨好郡主要将她和银杏发卖了吗?她出生不好,想起那卖身前的日子她更是打了个抖,死也不想回到那种生活。 于是她也激动的在侯文煜的脚边跪了下来,扯住了侯文煜的袍角,“少爷不要啊,一日夫妻百日恩,银枝虽然身份低贱做不得少爷的妻,但为奴为婢也愿跟在三少爷身边,求少爷不要发卖了奴婢!” 她这激动的喊声让面前两人的脸色更黑,琉璃郡主的脸色难看不已,银枝的话已经说明了她与侯文煜如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且此事还是发生在碧烟死后,这叫她怎么能忍? 玩弄丫鬟也就罢了,结果丫鬟前脚一尸两命落井,他后脚又睡了姨娘送来的通房,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愿意,琉璃郡主心再大也忍不了这样的事,而今看侯文煜那般紧张的模样,也只当他是皇宫里那些为了权势成天巴着自己的臭男人。 “郡主,你听我解释!”侯文煜仍是不肯死心,也不忘回头暗示着银枝银杏。 可银枝虽是个丫鬟,却心比天高,这会儿看见了她也当没看见,继续抱着侯文煜的腿哭,银杏胆小,就更没那个胆子替他跟郡主解释了。 “放手!”琉璃郡主猛的甩手,侯文煜便站不稳的向后倒去,额头当即磕在了一旁的船舱磕出了鲜血,银枝连忙冲了过去。 “少爷,你没事吧?” 琉璃郡主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侯文煜的方向,带着自己侍从大步离去。 “郡主!”侯文煜的惊呼也没能留住琉璃郡主,大雨磅礴中,一旁的嬷嬷撑开一把大纸伞,护着琉璃郡主往船上走去。 “少爷。”银枝在一旁怯怯的唤他,浑身散着妩媚想将他扶起来。 “滚!” 第84章 084 太子选妃,找茬? 第84章 084 太子选妃,找茬? 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辣,不打伞晒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侯明溪与宇文无忧收拾了东西,正准备今日就搬往侯老爷为二人准备的,在珠玉阁旁一出三进三出的院子。 侯老爷与柳氏都在这里看着这些下人们搬东西,又从府里调了许多行头也给他们送去,侯青莲在门外送这个妹妹,毕竟等这个妹妹,府里就只有她一人单打独斗了。 李嬷嬷撑着伞护着侯飞凰站在门外的石狮旁,有些不忿,“小姐,这二人也是咎由自取,你当真要帮她?” 烈日有些晃眼,穿着淡蓝色纱裙的侯飞凰点了点头,对襟小坎肩动了动,望着那前头的二人蓦地笑出了声。 侯明溪已经是在崩溃的边缘,听得这一声笑声更是气的咬牙,看向侯飞凰的方向怒声道,“笑什么笑?你如今高兴了吧,把我娘赶出了侯府,现在又把我赶了出去!” “明溪!”侯老爷重重的呵斥了一声,侯明溪再不受他待见,也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是不希望她吃亏,否则今日里也不会特意来指这些下人搬东西,生怕柳氏苛刻了她。 侯明溪气的跺脚,也不敢跟侯老爷顶嘴,只将头偏向了一边。 “爹,明溪在府里生活太久了,是舍不得爹和几位姐姐呢。”宇文无忧在一边打着圆场,一身白袍风度怡然,举手投足都是谦谦君子的气度。 “五小姐啊,就是被姐姐给宠坏了,无忧你今后可得多担待着点,无论如何替我们照顾好她。”柳氏在一旁笑盈盈的说道,却又影射着赵氏教女无方。 “自然。”宇文无忧恭敬的应声。 “姨娘还是多花些心思在文煜身上吧,我听说前几日和郡主去游湖,把郡主都气走了,文煜当真是有本事啊。”侯青莲在一旁不屑的笑,句句话也都戳柳氏的心窝子。 柳氏脸色一黑,本来见琉璃郡主不介意之前碧烟的事,还以为和文煜的事大抵能成,可谁知前两日又因为银枝银杏的事把郡主气走了,这会儿她心里也后悔的紧,埋怨了自己几天为何要给他抬通房。 “我要是姨娘,我就多想想办法如何让郡主回心转意,才没时间在这管明溪的事呢,毕竟若是能与郡主结成这桩缘分,那文煜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她说着这样讽刺侯文煜的话,偏偏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上笑意十分温顺,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们侯府男儿岂能靠女人来促成前途。”侯老爷有些不悦,“小辈儿的事由他们自己去谈,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他二人若两情相悦,那自然是极好的,但若然郡主没有此意,也不可去死缠烂打,掉了我们侯府的身份。” 柳氏连忙在一旁恭敬的道是,侯老爷自己没有靠女人得到过什么,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靠郡主吃软饭的,但听侯青莲这番暗讽的话,他心中还是起了波澜。 侯明溪一脸的不情愿,可此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在侯老爷和柳氏的相送下,还是和宇文无忧上了马车,带着一队人马和行李往新宅子去而来。 侯青莲见那前方的人影已经渐渐看不清,这才回头看着侯老爷,“爹,如今妹妹也搬出府了,娘在舅舅那也住了半个多月,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这些日子也总是念叨着你,你看,后天就是娘的生辰,不如把娘接回来?” 侯青莲的话顿时让一旁的柳氏顿时精神了起来,“大小姐,我知道你护母心切,可姐姐做出了那样的事,老爷也是为了家宅安宁啊。” “爹,娘已经知道错了,这些日子也想透彻了,现在整日在舅舅那里油盐不进,我也着实心疼娘,爹爹您就开这一次恩吧。”侯青莲声音含着恳切,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满怀希冀的看着他。 侯青莲是算准了侯老爷今日送侯明溪去新宅,心中定然还会挂念这母女,特意提了出来,加之那一副孝顺懂事的模样,侯老爷难不动情。 侯老爷眉心蹙了蹙,似乎在衡量。 “爹,赵姨娘去了这么久,若是爹想她回就回来吧,想来赵姨娘冷静了这么多天,今后也应该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侯飞凰笑盈盈的道,面上虽是帮着赵姨娘说话,可哪一句都是影射着才半个月,她不生事端才怪。 “娘是真心悔改,爹,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侯青莲柔柔道,那嗓音绵绵听的让人着实心软。 “对了老爷,昨日云姐姐从宫里修了书信回来,说是西齐太子带着妹妹昭然公主前来和亲,三日后在相国寺太后会带皇上去斋戒,冥王殿下和许多官家子弟都会随行,云姐姐说皇上指明让侯府一同前往,云召太子有意在此选妃。”柳氏忙不迭的开口。 这重要的事,让侯老爷也先将侯青莲的话放到了一边。 “皇上指明让我们全家前往?”侯老爷眉心紧蹙,并不开心。 “老爷,这是好事啊,若然云召太子能看的上我们府里的丫头,替皇家和亲,这可是大事。” 侯老爷淡淡扫了柳氏一眼,继而看向侯青莲,“青莲,让你娘先在将军府待着吧,要她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去接她,云召太子选妃是大事,万不可生出别的事端。” 侯青莲也是识大体的人,知道侯老爷是怕赵氏再生事,也只有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想着待日后父亲心情好再提。 这边给侯明溪送行完,柳氏和侯青莲一前一后的进府,侯老爷便直接带了侯飞凰去铺子里收账,在介绍了几家大铺子里的掌柜给她认识以后,便驱车来到了位于元京街头的翠玉轩。 这是侯府在元京闹市的一间卖珠宝首饰,还承接衣袍定制的铺子,在对面的珠玉阁开张之前生意一直很好,元京有头有脸的妇人和小姐们基本都在这家置办行头,但自从对面那家的珠玉阁开张以后,这里生意就冷清了许多。 侯飞凰今日只带了小绿和清泉出来,穿着淡绿色翠烟衫,小腰盈盈一握,淡妆佛面清丽可人,跟着侯老爷一进这翠玉轩,便有掌柜迎上前来。 “老爷,来啦。” 侯老爷点点头,便见掌柜掏出木柜底下的账本和装着银两的盒子递给他,“我都清算好了,老爷您看看。” 侯老爷接过来随手翻了一下,便又给了侯飞凰,“这翠玉轩近几个月的生意一直不是很好,掌柜也比较闲,这一个月,你就先在这里跟掌柜学学吧。” “是,爹。”侯飞凰轻轻颔首,杏眼十分友好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莫掌柜。 “老爷,您这是?”莫掌柜有些惶恐,生怕以为侯老爷要卸自己的权,“是打算让二小姐来接我的班么?” “老莫你不要多想,飞凰只是跟你学学,若是学得好,是不会只留在这一间翠玉轩的。”侯老爷话里有话,侯飞凰也是听出来了,学的好不会只留在这一间翠玉轩,但若是她跟侯文煜一样不长进,怕是也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莫掌柜这才松了口气,“老爷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教导小姐的。” 侯老爷点点头,看了一眼对面热闹的珠玉阁,与这翠玉轩的冷清成鲜明的对比,他还没说话便听得莫掌柜叹气。 “听说对面的珠玉阁从皇宫里请来了一位圣上御用的裁缝,这些日子因为这位裁缝,越来越多的公孙小姐去他们那置办衣裳了。” “尽力吧。”侯老爷拍了拍莫掌柜的肩膀,像是安慰他,又冲侯飞凰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身旁的侍卫去了别的铺子核算账目。 这厢莫掌柜躬身走了过来,“二小姐,您看你是先学辨玉识金,还是熟悉这些布料呢?” “我先看看账本。” 侯飞凰摇了摇手里那厚重的账目,便端着一旁的算盘进了后院的账房。 前世宇文无忧得到侯老爷信任以后,她也曾管过家里的银两,虽然时常都是拿出自己的首饰钱来补足空缺,但也明白哪些是该有的支出,哪些是不该有的。 翠玉轩如今这么冷清,收入自然少,她而今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了,待生意好了再论其他。 她这将账本看完,收拾一通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挑着帘子出来说翠玉轩仍旧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客人也没有,侯飞凰将账本递了过去,又笑意盈盈的跟着莫掌柜学辨别珠钗首饰,莫掌柜见这个小姐态度谦和,一时对她印象不由也好了许多。 将多年来自己的经验多半都告诉了她,小绿则在前厅同翠玉轩的两个伙计招呼着前厅的客人。 这厢侯飞凰正在库房里和莫掌柜学习,那前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到墙上,莫掌柜猜想可能是碰上了难缠的客人,连忙拉着侯飞凰一道出去。 二人身影刚一进店铺,面前就突然砸过来一把木椅,侯飞凰连忙拉着莫掌柜躲过去,那对面,一道女子嚣张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你二人谁是这里的掌柜?” 第85章 085 再遇裘天佑,无耻! 第85章 085 再遇裘天佑,无耻! 翠玉轩内,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穿着一身深红色纱织长衫站在那里,两侧还分别开了叉,动作一大就能看见那裙摆下雪白的大腿,腿长腰细一股子风尘味,浓妆艳抹的脸上此刻满是不屑,她声音很大,将两名在铺子里招待客人的伙计也呵斥的退后了几步。 而翠玉轩内,方才发出声响的地方就是进门处木柜的后方,一把木椅摔在墙上木架已经散了,小绿站在柜台后正在收拾着。 莫掌柜连忙迎上前,陪着笑脸,“对不住这位姑娘,可是这两个伙计哪里招待不周?” 那女子一甩长长的衣袖,柳叶眉上挑往前走了几步,拿起架子上一个玉簪随意往地上一扔,“我说掌柜,我来这里置办行头,你这几个伙计却总给我拿这些便宜货来敷衍我,你说说,你们这是看不起人还是不想做生意?” “姑娘您这话说的,生意我们当然想做了,若是这两个伙计怠慢了,我给小姐陪个不是,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首饰,我这给您进去拿最好的。”莫掌柜在翠玉轩多年,这样的人也都见惯了,这说着就领着这女子往前头去。 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涂抹的嫣红的唇瓣不屑的勾了勾,“罢了,就你们这破店,我也看不上什么,谁稀罕在你们这买啊,走,我们去对面珠玉阁。” 那女子说着这话,一甩长长的袍角就准备扬长而去,侯飞凰这才发现在翠玉轩门外还站着两个布衣随从。 莫掌柜连忙拦了上去,“这位姑娘,我知道您不差钱,可是您看,您今日把我这店砸成这样,你看是不是?” 莫掌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要赔偿,那女子却唇角一挑,眼中露出讥讽的笑,“想跟我要钱啊?” 她身后两个随从也纷纷笑了起来,全然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莫掌柜仍旧是陪着笑脸站在那里,那女子却突然伸手一推,将莫掌柜推了向后几步险些站不稳,侯飞凰及时伸手扶住了他,见那女子仍旧要走忙喊出了声,“姑娘留步!” 那女子也当真回头,算不得绝色的脸上被妆容修饰的有些艳俗,她殷红的唇角微勾,仍旧是讥讽的看着她,“又怎么了?” “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这些东西我们清算以后好将账单送到府上。”侯飞凰仍旧保持着十分客气的语调,尽管对着女子十分不满。 那女子却笑得更厉害,弯弯柳眉笑的仿佛要跟眼睛连到一起一般,“我是哪家的姑娘,你看我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吗?得了,我今日放过你们已经是我心情好了,还想跟我要账单!” 眼见那女子翻了个白眼又要离开的阵势,侯飞凰连忙向一旁的清泉使了个眼色,清泉连忙上前,拦在了那女子和随从的前面。 女子表情更为不悦,冷笑着道,“哟?合着今日我不给钱还不让我走了?” “姑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侯飞凰的语气仍旧算是比较温和,至少没有像她句句话都带着挑衅。 可那女子却傲气的很,一挥手身后的两个随从就立即上前和清泉动起了手,可不过两三招的功夫就纷纷败在了清泉手下,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女子脸色这才稍稍有些难看,但面上却仍旧保持着高傲,“怎么,合着今日是不想让我走了?” “姑娘,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我若直接上你们家砸了你一通东西甩手就走,你能让我就这么走吗?”侯飞凰的语气仍旧是客气的,可这女子丝毫不讲道理,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怎么了这是?” 那女子正有发怒的征兆,翠玉轩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声,女子一看来人,整个人便搭了过去,“裘公子,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这小店欺客呢。” “还有人敢欺负你红绸?”来人声音渐近,在那名唤红绸的女子拉扯中也走入了这翠玉轩。 一看见他的脸侯飞凰脸色便有些拉了下来,裘天佑! 他今日通身蓝色云锦袍子,身材欣长,明明长得还算清秀的脸此刻眼中却泛着猥琐,直勾勾的盯着那红绸的胸口,手还不忘在她暴露出的大腿上摸了一把,那红绸也不介意,手挽着他的肩膀指着侯飞凰和莫掌柜,“公子,就是他们欺负奴家,还不让奴家走呢。” 裘天佑一见侯飞凰眼睛也亮了,那被红绸搭着的胳膊也不自觉的松了,红绸纵然风情万种,但侯飞凰也是他多日以来的梦中情人,这厢他脸色立刻就拉了下去,将红绸推开。 “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呢。”他正色道,仿佛刚才摸红绸大腿的人不是她。 红绸也是一愣,随即那水蛇般的腰身很快又缠了上去,“哟裘公子,怎么了这是,奴家哪句话说错了?” 天知道裘天佑的心里有多痒,红绸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随意的在他胸口游走,已经挑起他的欲火,偏偏那小娘们的眼神又含着无尽的媚意,若不是这里有人,他真能在这里当场就办了她。 “裘公子,你认识这位姑娘?”眼见裘天佑猥琐的眼神流转了几遍,侯飞凰连忙叫醒他。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他变脸倒是极快一把就将红绸软蹋蹋的身子推开,“怎么了二小姐?可是这不知好歹的娘们儿得罪了你?” 红绸见他变脸这么快,一时也慌了,“裘公子?不认识我?” “裘公子,既然这是你的朋友就好说了,你瞧瞧我这店里,都是这姑娘给砸的,要你原价赔偿,不算过分吧?”侯飞凰语气冷清,眼神中也不带半分情感,对着这裘天佑,她脸色没办法好起来。 裘天佑却是不介意,即使与李氏发生了那样有违伦理的事,还在心里肖想着侯飞凰,“自然自然,得赔。” 他说完这话就看向一旁的红绸,“还不赶紧拿银子赔给人家?” 红绸登时火就上来了,“裘公子?你怎么想向着她说话?是他们招待不周我才砸东西的!” “再如何也不该砸人家的店,杀人偿命,砸店赔钱,这事是你不对还不赶紧赔人家银子!”裘天佑朝侯飞凰走近了几步,一副帮理不帮亲的模样。 “裘公子!”红绸又发了一声嗲,可见裘天佑却看也不看她。 “怎么?还想让我去砸你的店?” 这威胁的话一出,红绸也不敢再说什么的,忙摆了摆手,身后两个侍从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莫掌柜连忙接了过来。 红绸一脸的不忿,看裘天佑那讨好侯飞凰的样子就有气,赔了银子,她又刻意往前走了几步佯装要摔倒,那双手却十分熟练的攀上了裘天佑的肩膀,柔软的胸脯紧紧的贴着他,起身又扭了扭风情万种的纤腰,娇滴滴的道,“哎呀奴家真是不小心,今日是奴家不对,裘公子今日教导红绸谨记在心,不如今晚来万花楼奴家请裘公子小酌一杯?” 万花楼?怪不得这红绸会这般风尘又如此嚣张,原来是个青楼的妓子,这万花楼侯飞凰略有耳闻,是近几个月才在元京里开起来的一家青楼,刚开张不过两个月每日都座无虚席,甚至还挤垮了屹立元京十几年的兰香苑。 这青楼刚开张,生意又好的不得了,这红绸许也是巴结上了几个元京有头有脸的人,才敢出来这么嚣张,裘天佑许也曾经光顾过她,才看她一见到他就立刻扑了上去,可见裘天佑在她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又不想让侯飞凰好过。 侯飞凰倒是抿唇一笑,仿佛毫不在意,“裘公子艳福真是不浅,哪哪都有女人缘。” 这讥讽的话也只有裘天佑这样的好色之徒听不出来,他扬头冲她笑,“在我心中,再多美人也难及上二小姐,二小姐不清楚吗?” 这放浪含情的眼神,若是不清楚裘天佑的为人许就被他给骗了,侯飞凰呲鼻不屑,“裘公子这怀里还抱着美人呢,就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人家伤心?” 她语气没有任何讥讽的成分,那红绸却看不过去嚷声叫了起来,“裘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这么不知好歹,当真以为你是公主不成?” 看红绸这泼辣又肤浅的样子,想必也是没有见过比裘天佑身份高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侯飞凰冷冷看了裘天佑一眼,“裘公子,红绸姑娘都不开心了,你还不带她回去哄哄她?” 红绸亦是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样看着他,满眼的鄙夷溢于言表。 “这根玉簪好漂亮!”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众人尴尬的互看一眼,眼神不由被那女声吸引过去。 只见翠玉轩入口处,方才被红绸推倒的木架子旁边,一名浅蓝色长衫女子雀跃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十分开心,“这玉簪在钦州那见过一次,只可惜当时被人买走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掌柜!” 那女子猛地回头,才发现这里聚集在一起的几人,而裘天佑的眼神,也因为这女子的绝色容颜,生出几分痴慕来。 第86章 086 昭然公主,成双成对! 第86章 086 昭然公主,成双成对! 蓝衣飘逸,身姿亭亭,白皙如美玉般的脸庞双眸似水,微微上挑的带着淡淡的傲气,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双朱唇,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她似察觉自己似乎激动过头,连忙掩嘴朝众人看过来。 “哪位是掌柜?” 她摇了摇手中的碧玉簪,仿若没有看到这里不和谐的氛围一般。 那红绸也看不过去,“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那蓝衣女子又笑了一声,“你是掌柜?” 红绸摇摇头。 “那关你什么事!”蓝衣女子说话毫不客气,甚至眼神不耐的剜了她一眼,看向莫掌柜,“你是掌柜吧,开个价吧。” “你!”红绸一个青楼女子,平日里都是那些有钱老爷宠着她,见这女子嚣张,哪里肯受这样的气,“不卖,这簪子我要了!” 她说着这话伸手就将蓝衣女子手里的碧玉簪夺了过来,蓝衣女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而后抬头此时脸色已经有些不耐,“你想做什么?” 红绸依在裘天佑的身侧,娇软的身子欺上了他,“这簪子我要了,不卖你!” “这可是我先看见的?”蓝衣女子面上虽然不悦,可到底语气没有过分,“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要你就要?我不要呢?” “我说了我要自然就是要!对吧裘公子。”红绸说着这话,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又抚上了裘天佑的胸膛,惹的裘天佑脸色一阵荡漾,他看了一眼两个美人,显然蓝衣女子容貌更甚一筹,可红绸如只狐狸般,身姿绰绰妩媚动人也让他走不动道,于是这厢他不说话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二人。 “开个价吧!”红绸伸手就将那支碧玉簪拍在了木柜上,作势往怀里掏银子。 “两千两。”莫掌柜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侯飞凰,她知道这簪子不可能这么贵,但就看着两个女人赌气她看不惯红绸的模样,也要黑她一把。 红绸当即也是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两,两千两?你们不如去抢好了!” 她愤恨的瞪了侯飞凰一眼,从怀里甩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成色这透度最多也就值个五十两,拿去别挡路!” 说着这番讨人嫌的话,那张脸扭脸对上裘天佑是却是娇媚的沁入骨髓,“裘公子,奴家先走了。” “你买不起就别买,五十两也好意思拿出来,我怎么没听说近来这元京的人家穷到了这个地步,还来翠玉轩了。”蓝衣女子拦在门外,掩嘴笑道,句句都是嘲讽。 “你说什么!我爱花多少钱买花多少钱,与你何干!”红绸也是气狠了,倏地站了起来怒视着她。 蓝衣女子不依不饶,“就说你穷怎么了?不然你倒是拿两千两出来啊?五十两你也不怕膈应人,想强买强卖不成?” “两千两,好,你要你拿去,你出两千两买走我就让给你!”红绸一个青楼妓子,置办首饰的钱五十两已经够多,更别说两千两了,所以她看着面前蓝衣女子讽刺她,自然也觉得她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 可她话音刚落,那蓝衣女子就笑了,回头朝门外喊了一声,便有一云袍男子快步赶来。 待那男子的脸映入眼帘,侯飞凰也怔了,竟是东宫流云。 他一身云色绣竹长衫穿的清雅脱俗,举手投足之间风度怡然,唇边噙着淡淡温雅的笑容,淡淡开口道,“二小姐?” 那灿若星辉的眸曈中闪过一丝惊喜,接着又有讶异,他打量了一眼这铺子里的杂乱,又看了看身边的蓝衣女子道,“昭然公主,这是怎么了?” 昭然公主? 红绸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却见身旁的裘天佑已经跪了下去。 “参见侯爷,参见昭然公主!” 裘天佑也是不认得昭然公主的,但见侯爷如此叫她,身份定然不会错,这厢也就飞快的放低了姿态,一双猥琐的眼睛也收敛了许多。 红绸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那昭然公主却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侯爷,本公主想买这支玉簪,这位姑娘说我买不起,非要跟我抢,你说说,本公主买的起吗?” 她说着这话扬了扬手中的簪子,东宫流云霎时笑了,如画的眉眼扫过众人,莫名使人安定,“昭然公主想要的,本侯自然应该满足。” 他说着这话问了一下莫掌柜多少银两,莫掌柜连忙随了侯飞凰的说辞,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两张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侯飞凰记得太后寿辰当日曾说过,战败的西齐国太子会带昭阳公主前来东临和亲,当时太后的意思也说是将昭然公主指给东宫流云,这莫非就出来培养感情了?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侯飞凰呼吸一滞,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心塞起来。 “你瞧本公主买的起吗?”昭然公主在红绸面前晃了晃,那蓝色的衣摆拂过红绸的脸,便闻到一股子异香。 “请,请公主赎罪!是我狗眼看人低,看不出来公主金尊玉贵的身份!”红绸吓得说话有些结巴。 “公主大人大量,这只是个小女子,公主不必理他,莫要为了这贱人坏了公主的好心情。” 昭然公主不爱听恭维话,可听着裘天佑这么说红绸心情也好了不少,她眉梢微挑,眼中带着讥讽,“裘公子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呢?本公主方才还听说红绸姑娘要你为她做主呢!” “怎么会呢,本公子从来也不认识这女子,只是今日凑巧撞见,谁晓得她说什么也要贴上来,不顾女儿家的脸面。”裘天佑这么厚脸皮的人也是少见,他知道昭然公主定然厌恶红绸,也就取笑红绸来讨好昭然公主了。 昭然公主微微蹙眉,对这个男人却没什么好感,“侯爷,带本公主去别处看看吧。” 东宫流云点头,公子如玉温雅的伴在她身侧,直到走到侯飞凰身边时才轻轻开口,“三日后相国寺,二小姐会来吧。” 那不是征询的语气,而是肯定的,他眼中仿佛一片浩瀚星空,见人望不穿他的心绪,侯飞凰并未回答,昭然公主已经率先走了出去,东宫流云倒是没跟上,反而冲一旁的裘天佑笑了,那笑容极其鬼魅,眼中不掺一丝喜色。 “裘公子若是觉得自己命硬,尽管多来这里几次。” 说罢云袍一甩,背影翩翩然出了翠玉轩。 裘天佑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滴,他不傻自然听得懂东宫流云的意思,这是警告自己不要靠近侯飞凰呢,他轻轻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却见她也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红绸姑娘是裘公子的朋友吧,那就劳烦裘公子送她回去了。”这番明显驱赶之意红绸也是听出来,但方才被那昭然公主一吓,她也说不出什么话。 楚楚可怜的偎在了裘天佑的身上,娇嗔着,“劳烦裘公子送奴家回去了。” 那雪白的大片胸脯暴露在裘天佑的眼中,裘天佑咽了口口水,又打量了一下侯飞凰,一个是梦中情人但高不可攀,一个是风情尤物,只要他想便可得到,心下衡量了一番扭身便与红绸一同出去了。 侯飞凰反手将银票递给莫掌柜,压下不悦的情绪,柔柔道,“找人把这里重新装潢一番吧,若有必要,请个武夫来。” 莫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却又颤声道,“可二小姐,方才昭然公主买去的玉簪我们平日里是卖二十两的。” 莫掌柜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作为一个经营翠玉轩多年的老掌柜,自然在意口碑,若然一国公主来这里被哄抬物价,那传出去就是给侯老爷抹黑啊。 侯飞凰压下他的手,抽回了一张千两银票,“此事我会去解释,掌柜操心翠玉轩便好。” 莫掌柜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店今日被砸,生意也是做不成了,忙带着两个伙计上闹市请工人来修补。 侯飞凰得以早早回到侯府,刚掠过桃木长廊,准备进凰园的院子,却听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里男声女声都有,男声爽朗,女声含羞,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便见身后的花园里,秦央与侯青莲并肩而来,有说有笑。 侯飞凰咬了咬牙,硬是忍下了自己要发作的怒气,东宫流云和昭然公主出双入对,连秦央和侯青莲也有说有笑了。 走向凰园的脚步顿时缩了回来,侯飞凰看着那二人偏偏走来,快步上前便追上了二人,“大姐,秦公子。” 这一声呼喊也让那二人回头看了过来,秦央一身水蓝色长袍风度偏偏,侯青莲一身鹅黄长衫沉静秀雅,就这么看着倒是十分登对的一对。 “飞凰,有事?”到底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即使母亲和妹妹都不在侯府里,侯青莲的眼中还是含着傲气,尤其是秦央看她时,那傲气更甚。 “二小姐,我还以为你不在府里呢。”秦央桃花眼微眯,散着微微风流,薄冷的唇角勾起,“听说二小姐要承侯府家业了?” 侯飞凰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话定是侯青莲说的,侯老爷如今还没有说家业会真的给她,只说让她进铺子看她表现,若然那生意好不起来或是仍有亏空,仍旧是有变故的,侯青莲把话说死了不过也就想看她笑话而已。 侯飞凰不怒反笑,水汪汪的杏眼中似带着几分委屈,“爹只说叫我过去帮忙,毕竟府里文煜太小不懂事,大的又不让爹省心,尽是些没用的东西呢。” 第87章 087 嫡庶有别,大姐出丑! 第87章 087 嫡庶有别,大姐出丑! 侯青莲脸色一变,可很快又将自己的情绪隐匿了下来,“是啊,如今谁不知道妹妹如此有本事,得爹如此厚望,日后择婿望着我们侯府的家产来的怕是也多不胜数了,妹妹可要擦亮了眼睛,莫要蹈明溪的覆辙了。” “那倒不一定,我是爹正房唯一的女儿,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来侯府求亲者门楣自然也不差,不然怎么敢来求娶我?倒是姐姐就不一样了,若是门楣高的,恐怕还为不了正吧?我倒真希望能帮爹忙的是姐姐呢,好歹也能为姐姐亲事说好一些。” 这番直接了当的影射她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庶女连秦央也有些吃惊,高门家族里姐妹斗恶的事是有不少,但极少有这样当着他这个外人在场就开始吵的。 侯青莲也是被气的说不出话,这个庶女的身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痛,可奈何自己又不能左右自己的身份,如今被侯飞凰拿出来嘲笑,更是叫她觉得难忍。 侯飞凰也觉得自己往日里不会将话说的这么开,甚至于这么难听,但不知道为何,今日自从看到昭然公主和东宫流云一道离开那般配的身影以后,她心里仿佛就同堵了一颗棉花一般,让她喘不过气。 秦央看这姐妹二人暗潮汹涌,眉心拢了拢,很快又散开,“二小姐,其实我今日来只是告诉你们三日后,太后会同圣上一道前往相国寺斋戒,听说是西齐的太子和昭然公主有意在此选妃納婿。” “父亲跟我们说过,是说侯府的人一起过去吧。” “是也不尽然,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家中的未婚女子或男子都可前往,我今日来只是想问,大小姐和二小姐届时要不要乘我的马车?”秦央眼中泛着柔和的笑,偏偏那双眼睛却如狐狸般亮着精光。 “为何不能乘坐侯府的?” “二小姐想被选中吗?”秦央笑意绵绵,那笑容纵然带着阴谋,可仍旧不影响他那张绝色的脸。 侯飞凰摇了摇头,“秦公子的意思,莫不是我上了你的马车,西齐太子便不会选我?” 秦央点头,“是也不是,但若届时西齐太子有这想法,我也好替二位小姐有个说辞,毕竟是元京第一美人,太子若看上两眼,怕也挪不动脚了吧。” 他这番调笑的话,侯青莲却很吃这一套,那白皙的面庞很快有了绯红,含羞看着他,“秦公子真是会说笑,如今您也承了秦安伯的爵位,多少女子眼巴巴的想嫁给你啊,让我上你的马车,岂不是要耽误你的姻缘。” “承袭了爵位?”侯飞凰有些茫然。 侯青莲却鄙夷的看了她一张,状似惊讶的道,“妹妹你不知道吗?老秦安伯与秦安伯夫人称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回老家蕲州静养去了,秦公子昨日才承袭的秦安伯的爵位呢。” 她似乎觉得说的不够,又道,“也对,妹妹整日里在府中跟柳姨娘不知在一起密谋什么,想来对这些事也不关心。” 侯飞凰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觉得秦央安排父母回老家,绝非是想告老还乡这么简单,老秦安伯不过四十来岁,也算壮年的年纪,怎么就告老还乡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秦家世代忠良,秦央明白是已经站队决定拥护当今圣上了,只怕是如今已经有谁在幕后出手,秦央怕殃及父母才让二人回了老家。 这厢侯青莲与秦央彼此却越看越顺眼,尤其是侯青莲,虽然矜持着,可那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秦央时总是脉脉含情。 侯飞凰再想拦住二人的相爱成亲,可她改变剧情至此也无法改变二人仍旧互有好感的心,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点点头,“那便劳烦秦公子三日后来接我们了。” “二小姐客气。”他也十分客套的弯了弯腰,复又被一旁的侯青莲喊了过去。 —— 元京这几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两天前天元帝突然召集了一支两万人马的铁骑部队,奉秦央为铁骑护卫将军,秦安伯府世代都是文官,别说将军,就连军营都没踏入过,且在东临国,私人养兵过万就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而今皇帝自己明着派人养兵,还将这大批人马给一个文官来管,这显然不合常理,于是一时间东临国的大臣们议论纷纷,上奏请求圣上撤回圣意,但都被驳回,往日几个老臣也开始揣测不透这个圣上的意思。 三日后也很快来到,这一日一大早,元京街头便有不同大人家的骄撵送着自家儿女前往相国寺,这元京街头也因今日太后要携天子去相国寺斋戒而变得热闹非凡,都围在这街头想一睹天子真容。 侯飞凰也早早起床梳妆,预备带着清泉青海去相国寺,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外有动手的声音。 她心中一紧,连忙出去看,却发现那动手的人竟然是清泉和东宫流云送来的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虽然身形纤瘦,可与清泉过招之间竟然分毫不输,甚至还似乎高他一筹。 侯飞凰站在那里看了半天,才见三人发现自己慌张的停了下来。 “你二人叫什么?” “回小姐,奴婢无霜。” “奴婢无雪。” “无霜无雪?”侯飞凰打量那二人一眼,此前一直不曾瞧过,只叫小绿安排在外院服侍,如今这么一看,这两个丫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模样长相都是十分出挑,无霜美,无雪媚,偏偏这二人身上的特质又流露的那样自然,没有半分刻意的痕迹。 侯飞凰摆摆手,示意二人起身,便见二人相同身高的个子,同着一身白衣,无霜面无表情,无雪面上含笑。 “你三人为何动手?” “他对我动手动脚。”无霜面无表情的道,那冷冰冰的模样不露分毫表情,连语气都是波澜不惊。 “无霜方才在帮小姐洗衣服,他突然过来跟姐姐说话,姐姐不理他,他就急了,结果才动起了手。”无雪连忙解释道,也怕侯飞凰生气,“主子,今日是我们姐妹二人不对,日后定不会再跟自己人动手了。” 清泉却在一旁有些气愤,“谁想跟她说话?我不过是问了句小姐起了没,她不说话倒也罢了,还反手将水泼在了我身上!” 清泉性子直一些,比起青海话也多,见园子里来了没见过的人,难免多说两句,可谁晓得碰上了无霜这样的冰块,怎么说都不回答他,才叫他动怒忍不住动气手来。 “罢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清泉你是男人,日后记得不要这么小家子气,跟女人动手像什么话。”侯飞凰上前几步将无霜无雪护在身后,复又往前几步用只有清泉听得到的声音道,“你今年也快三十未娶妻了吧?我瞧这位姑娘就不错。” 说罢仿若没说过这话一般,十分自然的看向一旁一直看热闹的青海,“青海无雪,你二人今日就随我去国寺吧。” 清泉在身后崩溃,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八卦,还关心他的终身大事?这姑娘不错?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哪里不错啊?清泉回头又看了一眼无霜,却见她也看向自己,忙冷哼了一声飞快扭过头去。 侯府外,秦央的马车已经到了,本是打算只接侯飞凰与侯青莲二人,但叶氏与柳氏看见了非要将侯府的马车也一同放在秦府的里,说是也好护着一起走,侯老爷铺子有事没在家中,这厢带领着众人前往相国寺的也就柳氏和叶氏两位姨娘了。 柳氏带着自家一双儿女和叶氏一同坐在后面的马车,侯飞凰则同侯青莲一起上了秦央的,侯飞凰本是不情愿的,可她发现只要自己多与秦央说两句话,侯青莲的表情就如同要吃了她一般,而她非常喜欢看她生气。 于是这一路她与秦央的话不由也多了几句,而她也乐于承受侯青莲那压制着怒气仍旧佯装温柔的眼神,秦央倒是仿若未察觉一般,与二人一起说说笑笑。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将前方帘子打开,秦央就率先下了马车,侯飞凰紧接着本也想自己下去,可见秦央伸过来一只手,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将手覆了上去,任由他牵着自己下了马车。 她一下来便发现,这相国寺门外已经来了许多豪华的马车,或悬挂金线流苏,或镂空玉窗,或锦缎布罩,仿佛在比谁家里的马车更豪华一般。 侯飞凰牵着秦央的手下马车,那身影也落入了那一驾黑金交错布罩的马车之上,一位尊贵之人的眼里,那人眸曈中射出寒芒,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侯飞凰突然感觉背上一股凉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好巧不巧的就踩上了身后秦央的脚,而秦央此时正伸手准备搀侯青莲下来,这被她一踩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单脚跳了起来,那刚刚才碰上侯青莲的手也蓦地松开。 而马车之上的侯青莲因为将支点放在秦央身上,这下秦央手一松,她整个人就站不稳的直接朝马车下摔了下来,一身深红色锦缎长衫,却摔得四仰八叉露出锻袍下白色的亵裤。 这相国寺外已经有不少王孙公子和官家小姐到达此地准备进去,一见这里侯府的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丑,一个个的掩嘴笑了起来。 侯青莲一个名门闺秀,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登时气的一脸通红,嬷嬷赶紧上来搀着她起来,她低着头,此刻看秦央的眼神也带着那么些怨恨了。 “大小姐,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的错。”秦央连忙赔礼道歉,侯飞凰却在身后一个字也没说,仿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第88章 088 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本王! 第88章 088 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本王! 秦央也不点明,并未将刚才的状况说出来,只一个劲的给她赔礼。 侯青莲的脸色铁青,可毕竟也不好冲秦央发火,只好按住一身的怒气,半天才挤出一个笑脸。 侯飞凰突然觉得很爽,上一世她从不曾主动欺负过谁,甚至可以说一直是被人压制的那一位,以至于她不知道欺负人竟然是一件这么爽的事,往日那些大家闺秀的模样此刻她也想不起来,看着侯青莲那狼狈的模样她只想放声大笑。 然而方才那一道带着寒光的眼神她没有忘记,那绝对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如同盯猎物一般的看着她,她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前后脚的进了相国寺,唯有秦府的马车后,有两辆外观看上去极其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 前头那一辆黑金交错的帘子顺垂的悬在四周,车身处还有金线勾勒,后一辆则周身悬挂着云色的绸缎帘子,车窗是白玉的,马车比起寻常人家的要大上两倍不止,这两辆马车周围,前前后后跟着至少几十名护卫,如此声势浩大,这必然是身份尊贵的人了。 侯飞凰正看着那马车,那前头马车的车帘陡然被掀开,紧接着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东宫流云出现在了视线中,侯飞凰猛的偏过视线,方才那一道让她如芒在背的目光,不像是东宫流云发出的。 “侯爷。”自那黑金色的马车后,云锦马车中又走出一男一女,其中女子穿着水蓝色长衫娇艳欲滴,正是侯飞凰前几日已经见过的昭然公主,而昭然公主的身旁,一白袍男子也是风度翩翩,文雅如玉。 那男子身形与东宫流云相似,一身白衣绣着苍天白鹤,低调却又仿若蓄势勃发,额前的黑发梳成一个整齐的发髻套在一顶白玉发冠之中,从王冠两旁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系成一个好看的流花结,发冠后的黑发随风飞扬在身侧,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此人便是带着昭然公主来元京,今日想在此处求亲的西齐国朝阳太子。 东宫流云上前,与那朝阳太子说着什么,就见朝阳脸上的笑容蓦然大了些。 侯飞凰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又堵了几分,扭脸打算进相国寺,却又见那黑金交错的帘子动了动,紧接着一双穿着黑色长靴的长腿便迈了出来,只一步他便稳稳的落到了马车下,风吹过,带起他曳地的长袍,衬得他整个人威风霸凛,如天神般令人不敢冒犯,此人正是当今东临国权倾朝野的冥王殿下。 东宫冥一身玄青色蟒袍,黑金发簪盘起头顶的发丝,鬓若刀削,暗紫色的魔瞳似带着魔力,一眼扫过来便叫人不敢与他对视。 侯飞凰直觉觉得方才那一道恐怖的目光是来自这位冥王殿下,她脊背一凉,连忙跟上秦央的脚步,却见秦央回首冲这身后的东宫冥弯了弯腰,“王爷。” 算是打了个招呼,又向后走几步一一给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见礼,侯青莲站在秦央身侧,也同他一起行礼。 侯飞凰见这几人似乎没完的模样,没来由的生出几分烦躁,一摆手便带着无雪和青海就要进相国寺。 但她脚步还没动,就听到一旁的东宫冥凉凉的道,“二小姐是没看见本王,还是有意无视本王?” 他这番针对性极强的话叫这里几人的视线也随东宫冥一起看向了她,众人只见相国寺外,侯飞凰一身青衣淡雅翩然,素净的妆容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女人之中显得有些突出,但她行为却有些鬼祟,似乎不想为这里的人发现,刚迈出了一条腿。 侯飞凰讪讪的将腿收了回来,面上挂着疏离的笑,“王爷说笑了,这元京哪有女子不想看见王爷,我不过没有注意罢了。” 这一句没有注意说出来也没谁会信,几人出来时就已经见侯飞凰站在那里了,若然真的没注意,人早就已经在相国寺里头了。 东宫冥朝她走了几步,那凉薄却令也自惭形秽的俊美容颜上蓦地绽出几分笑意,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她,“没有看见本王,连流云也没看见?” 他这话问的极暧昧,顺带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无雪,显然是认识的。 无雪与青海也只行礼,并不开口抢侯飞凰的话,侯飞凰此前对东宫冥的印象,因他出手救了自己引出了子蛊,对他还是心存几分感激的,可此刻因他这话,令她生出几分厌烦来,于是她并没有说话。 这见侯飞凰不好回答,秦央也好意的挡了出来,“怕是这几个奴才的身影挡住了,没看清楚,王爷大人大量,何须在意这个呢。” 他说着这番调解的话,却令东宫冥的眸色又深了几分,皇帝突然赐给秦央的两万铁骑,令原本手握重兵的耶律奉天和东宫冥本就心存疑虑,对他印象不禁深了几分。 “原来是秦安伯,不,如今该叫秦将军了。”东宫冥一双冷眸望着他,似要将人看出寒冰来。 秦央并不介意,反而夹在几人中间又笑了,那桃花眼中有流光闪过,“今日的主人该是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吧,王爷又何必与下官拘泥这些小事呢?” 他这番话,明是是捧着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为侯飞凰解围,但细想也不难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说东宫冥小气,竟为了侯飞凰没看见他这件事在这里拦着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的路。 东宫冥这样聪明绝顶的人,那话不用深究他也听得出来,于是带着寒芒的魔瞳一扫,面上莫名擒了一个叫人脊背生凉的笑意。 而后竟然走到了侯飞凰的身边,道,“既然二小姐方才被闲杂人等挡住视线,不如稍后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吧。” 好好看看?什么意思?侯飞凰的瞳孔收缩,见东宫冥刻意与他并排慢下来的脚步,吃惊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她跟他没那么熟吧? 可到底还是跟着东宫冥的步子一同进了相国寺,这一路中听着身后东宫流云说的话,她也明白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为了了解元京的风土人情,这几日都借住在冥王府,所以没跟宫里的太后和圣上一同过来,而是坐了王府的马车。 这厢几人慢悠悠的踱步着,相国寺内有不少小姐公子频频盯着这一队怪异的组合,这几人却仿若没有察觉,仍旧大步向前走着。 “怎么?”东宫冥察觉身边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不由也随侯飞凰的目光看去,只见相国寺的禅房外,有一株参天大树,上头挂着满满的红绸丝带,六月的天那树叶碧绿,底下一片绿荫,已有不少王孙公子驻足在此。 “这是相国寺的姻缘树,本是一株雌雄同体的银杏,二十多年前便屹立在此,听说有天师曾为这棵树开过光,裘姻缘灵验的很,这上头的红绸都是前来祈求姻缘之人挂上的,二小姐也有兴趣吗?”秦央在一旁充当解说,也不忘多问一句旁边的昭然公主,“公主可想过去瞧瞧?听说这颗姻缘树灵的很,前来祈愿之人几乎都成真了。” “当真有这么灵?”昭然公主很感兴趣,剪水双瞳兴致勃勃的盯着那颗姻缘树的方向。 侯青莲倒是被他忽略了,从方才起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不由更黑。 “公主既然有兴趣,不妨过去看看?”东宫流云凤眼扫过几人,却落在侯飞凰身上更多,总觉得今日她似乎有意疏远自己。 侯飞凰其实是不愿意跟这几人继续呆着的,毕竟一个个的身份尊贵,若然自己待会说错了一句话,她真怕这些人将她拖出去抹了脖子,于是她脚步停了下来,“我兴趣不大,就先不打扰几位了。” 她说着这话,挥手领着无雪和青海就要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却见这里几人齐齐回头看她,东宫冥又道,“不感兴趣?二小姐可是觉得这里的男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这话一出口,这令朝阳太子本来平淡如水的眸子也起了几分波澜。 侯飞凰一滞,却迅速的答道,“姻缘天注定,岂是一棵姻缘树就能求来呢,我若心许王爷,难不成将王爷的名字挂上去,王爷就能与我两情相悦吗?” 她这话一出口,更是令在场所有人愣在这里,侯飞凰本是一句玩笑辩解的话,这里不少人却似乎当了真,看着侯飞凰与东宫冥的脸色也变了几分。 东宫冥高大的身躯往前走了几步,就将侯飞凰圈在了他的范围内,“本王倒是不知道,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叫二小姐倾心。” “我不是——。” “罢了,本王也有些乏了,秦大人就同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去瞧瞧吧。”东宫冥双手负在身后,说着这话就是直接命令的语气,可莫名叫人觉得就该听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那番霸凛的威严,常人所不及,也令人心生几分恐惧。 东宫流云立在昭然公主身侧,眼神有一瞬的暗淡,却很快恢复神采,在昭然公主的催促声中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人只有侯飞凰与东宫冥,青海也是紧张侯飞凰的,离她很近,前方二人说话他也能听得清楚。 可眼见东宫冥往侯飞凰的位置走近了几步,他也连忙跟上,脚下却突然被一股阻力隔绝的动惮不得,如防护罩一般只将侯飞凰与东宫冥二人锁在那防护罩内,紧接着见东宫冥唇角动了动,说出的话他用尽内力也听不清楚一个字。 侯飞凰显然没有察觉到这情况,一双杏眼看着朝她逼近的东宫冥,额角也不禁出了些冷汗。 “王爷有话说?” 第89章 089 公主祈愿,心仪谁? 第89章 089 公主祈愿,心仪谁? 东宫冥并不回答她,反问道,“二小姐与秦大人很熟?” “你瞧我像跟他很熟吗?”侯飞凰也不回答,指了指秦央身边粘的紧的侯青莲。“不过是因为我大姐欣赏他,非要坐他的马车来,我蹭个面子罢了。” 她无谓的说着这话,顺带将侯青莲扯了进来,不管东宫冥问什么,她直觉便觉得他不会有好事。 东宫冥微微侧身,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她看着前方所有的视线,魔瞳带着蛊惑,“可找到下蛊之人?” 侯飞凰摇头,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问,“毫无头绪。” “最不可能之人,亦是最可能之人。”他薄唇轻启,留下这句话,曳地长袍蓦地转身,两名侍卫首领夜盲与疾风跟在他身后,便朝方才几人走的地方追去了。 青海这才觉得那股子防护罩似乎没有了,感觉自己的脚能动了,立马就冲到了侯飞凰身边,“小姐,你没事吧?” 侯飞凰摆摆手,并未察觉到青海方才的异状。 倒是一旁的无雪凑了上来,“主子,王爷似乎在提醒您呢。” “你听出什么了?”侯飞凰反复揣测了几次他这话,又联合祖母留下的信上写提防身边人。 身边人?两个侯文煜送来的丫头已经发卖了,毒不是二人所下,春迎的死侯青莲也有不在场证据,证明也不是她所为,叶氏虽然举止有些奇怪,但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何况她平日里为人低调,总觉得她也不像是通那些邪术之人。 可侯飞凰也觉得奇怪,祖母找天师为她测命格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东宫冥都提醒她是最不可能之人,难不成他知道谁是下蛊的? 侯飞凰想到这里腿就不受控制的朝他走的方向去了,青海跟在后头仍为侯飞凰有些担忧。 “小姐,冥王殿下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会不会是故意想引你过去?”青海是沉稳的,想的十分周全,毕竟方才东宫冥那内力,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护着侯飞凰,恐怕也撑不过他三招。 无雪倒是有些不以为然,“王爷能骗主子什么?” 无雪说完这话就见侯飞凰黑漆漆的瞳仁紧盯着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那泛着媚意的瞳仁讶异了一下,很快道,“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对。” 侯飞凰这番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无雪虽然松了口气,可却也开始觉得主子似乎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这厢姻缘树下,王孙公子不少,个个虔诚的在树下的桃木桌上磨墨撰笔,书写上心仪之人的姓名,而后大力一抛,悬上那姻缘树的枝桠。 东宫流云走在昭然公主的身侧,却始终与她保持着疏离的距离,本来挂着的温润的笑也似乎不达眼底,秦央倒是一张巧嘴逗得昭然公主笑了几次,朝阳太子面如冠玉,目光澄澈,始终谦逊有礼的同昭然公主一道。 而在这几位尊贵的人面前,侯青莲自然也就成了摆设,没有谁会特意回头同走在秦央右侧最旁边的她说话,于是她脸色也不太好,就这么同这几人一起走了过来。 然,就在这几人走到桃木桌前,开始研磨准备写名字时,东宫冥那霸冷的身影翩然而至,那身姿魁梧挺拔,挡住了后方一大片阳光。 侯飞凰这时也追随着东宫冥来到树下,东宫冥与前方几人隔着有五尺左右的距离,侯飞凰走到他身边问,“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宫流云和朝阳太子都是内力深厚之人,虽然常人听不见这声音,但这二人却听的清楚,眼神也不由往这边看了一眼。 东宫冥负手而立,孜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下之雄气,他驻足在那里,绝魅容颜回首看她,“二小姐若参不透本王的话,也没资格再站在本王身边。” 他倨傲的眉心微蹙,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长腿一迈又同朝阳太子并排而立,“太子今日心情不错。” 朝阳太子颔首,明澈的凤目中渐渐晕开笑意,“本太子这几日见元京繁荣,东临如今如此昌盛,想起来我军战败也是情理之中,对东临敬仰罢了。” 这般恭维的话,若是常人说起来定然叫人觉得十分狗腿,可从朝阳太子口中说出来,就仿若自然流露一般,叫人心神荡漾。 东宫冥并不领情,隐藏的锐利的鹰眸看了一眼这环着姻缘树的王孙公子和一些官家小姐,这周围今日都多了许多侍卫,他看了一眼秦央,因侯飞凰的话也注意了一下他身旁的侯青莲,道,“朝阳太子来我东临和亲,可想好要什么样的女子?” “诚如二小姐所说,缘分天注定。”朝阳太子仍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那清水般的眼睛看着姻缘树,“王爷也信这姻缘树,要来求姻缘吗?” 朝阳太子并不知道侯飞凰是哪家的二小姐,只是见东宫冥对她颇为重视,于是也随着几人说辞,可看在有心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个味道了。 侯青莲脸色一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展露出一个自认为绝顶美艳的笑容看着朝阳太子,“倒真不知是哪位女子如此幸运,能入的了王爷和朝阳太子的眼。” 她说这话,微微上挑的吊梢眼中擒着几分近似爱慕的意味,也不由得让朝阳太子看了她一眼。 侯青莲深知如今自己处境的不利,只有攀上几个位高权重之人,才好叫她日后在侯府里能再杨威。 东宫冥却头也懒得偏,声线低沉撩人心神,“若将终身大事寄望于一棵树,才当真是蠢到死的行为。” 这话他说起来既傲气又轻鄙,昭然公主提在手中的笔一僵,不知该不该继续落笔,朝阳太子方才也问他是否要来求姻缘,他这么说也当是打了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的脸。 可朝阳太子面色稀松平常,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面上笑容仍旧平淡如水,“王爷就没有喜欢的女子?” 东宫冥邪冷的唇角微弯,以一种傲视天地的眼神俯视着几人,“就算有,本王相信自己的能力远胜这棵姻缘树,本王若得不到的女人,这棵姻缘树更不可能令谁人得到。” 他这话一说完,那周身的强大气场就叫人觉得仿若寒风拂过,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这冥王殿下当真是霸道专横。 “三哥,相信昭然公主和朝阳太子也是为了图个好兆头,也不会真的以为这棵姻缘树能那么灵的。”东宫流云见昭然公主脸色已经不好看,也忙出来打圆场,那双灿若星辉的眸子却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三哥自己不信便罢,不如就看看别人祈愿吧。” 昭然公主因这话脸色才没那么难看,方才已经落笔的地方沾了一道黑色的浓墨,一旁的侍女连忙接过她的毛笔,替她换了一张纸。 “既然八弟这么说,那本王就瞧瞧,看你们今日的祈愿,有哪一个能成真。”仍旧是倨傲不屑的语气,他负手站在树下,风一吹便有落叶朝他肩头的位置落下,但只一瞬,那滑在他肩头的落叶还未停留便偏离了一下方向,四分五裂落在了地上。 侯飞凰这些不习武的女子看不懂,但朝阳太子与秦央却看得明白,这明显是使用了内力将那树叶生生的震开的,树叶极轻,也没见他动手,却能将那树叶震的四分五裂还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可见这位冥王殿下武功已经高深到了何种境地。 秦央明亮的桃花眼中也略过几分暗沉,但很快又扬起眸子看在前方的昭然公主,“公主要祈愿吗?” 昭然公主点头,面上泛着几分娇羞,这副小女儿的模样令秦央笑意渐深,秦央上前几步站到她旁边,修长的手指握住了一旁的砚台,替她研磨。 侯青莲也为他的动作有些讶异,这些日子以来她刻意与秦央走的近,去秦府找他又请他来侯府,可他如今对她却仿佛一点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 昭然公主也才十六岁,正是春心动荡的年纪,秦央身如玉树,如玉面庞又生的风流俊美,对他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好感,便应了他的请求,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便迅速折了起来,与红绸挂在一起。 她正将那红绸抛向树梢,手刚抬起头来,迎面却撞来一个女子,令她脚步不稳向后倒,二人相抱着同时摔倒在了地上。 那刚刚脱离她手心的红绸也因这重量被拉扯了下来,滚了几下摊在树下的草地上,有红绸遮住了后面的字,却还是清晰的能看见前头东宫二字。 昭然公主脸一红,也顾不得跟那个撞到自己的女子置气,就连忙冲上去将那红绸抢了过来,把都写好了名字的纸张重新盖好,这才回头打量那个匆匆跑来撞到自己的女子。 侯飞凰只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更堵了,将太后有意给东宫流云和她赐婚,又令二人同游元京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她心中莫名烦躁。 “流云哥哥?”那撞到昭然公主的女子声音娇俏,一身粉衣若桃林里走出的精灵,晶亮的眸子透着几分欣喜。 这厢从方才她走来的方向,两个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郡主,您别跑那么快!” 第90章 090 王爷提醒,话里有话! 第90章 090 王爷提醒,话里有话! “罢了罢了不用你们跟,我三哥和流云哥哥都在这里,能有什么事。”粉衣女子不悦的冲身后吩咐,回头见她容貌正是琉璃郡主,今日她仿佛心情不错。 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冲撞了昭然公主,她连忙转身又道,“真是对不起,本郡主走的急,竟一时没注意到公主在此,还望公主海涵。” 琉璃郡主虽然性子活泼了些,可礼数也是样样周全,她赔礼道歉的话也都说了,昭然公主也不好再与她生气。 “郡主言重了。”昭然公主紧了紧手中的纸张,被挂向姻缘树的祈愿贴被冲下来,如何看也是件晦气的事情。 侯青莲这时在一旁掩嘴轻笑,“公主的祈愿贴还是快快挂上去吧,落地久了怕也不灵呢。” 秦央在一旁扬眉浅笑,“不如我替公主挂上去?” 昭然公主也怕自己再挂有谁来打断,忙点点头将布条递给了他,秦央脚尖轻点,轻盈的跃上枝桠将那红绸稳稳的挂上了树梢,他手掌翻转间也看见了那纸张中写的名字,不由一愣,但他并未表现出什么,落地又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怎么流云哥哥也信这姻缘树来求姻缘吗?”琉璃郡主扫了一眼那姻缘树上挂满枝头的祈愿绸,毕竟是个年幼的女儿家,眼中也透露出几分希冀,“我也听说这姻缘树灵的很,在这树下祈愿之人结果都灵验了呢。” 东宫冥眸曈中闪过讥讽之色,但也并未言语。 倒是东宫流云仍笑着,“琉璃既然也信,不如也将你心仪之人的名字挂上去吧。” “怎么你来了,皇兄和母后还没来?”东宫冥幽深的眸曈扫了一眼这姻缘树周围,复又看向琉璃郡主,不耐的打断几人的话。 “皇上和姨母在后头的骄子里,这会儿估计也快到了。”琉璃郡主很快答道,对东宫冥的态度恭敬显然与对东宫流云不同。 相国寺外仍旧不断的华贵的马车驻足,锦袍华服的人慢慢走来,但这姻缘树下,这几个东临国举足轻重之人还是令周围的许多男女侧目。 这几人身份太尊贵,侯飞凰不自觉的就有一股无法融入的感觉,她正想走,偏偏那琉璃郡主就兴冲冲的朝她走了过来。 “二小姐,上次与你琴瑟和鸣,本郡主惦记着你呢,你也是来求姻缘?” 侯飞凰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带着几分狡黠的眸子扫过面前几个男人,又道,“是求和谁的姻缘?在这里的人吗?” 琉璃郡主这话说的过于直白,令这里几个男人的目光都掠过二人,似乎也在等侯飞凰回答,朝阳太子凤目漾着醉意绵绵的笑,看侯飞凰的眼神也深了几分,太平侯与冥王认识她,连琉璃郡主也对她甚为客气,这让朝阳太子更好奇她的身份。 于是道,“敢问二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本太子甚为好奇,如何能教出二小姐这样出众的女子。” 他就那么远远笑着,周身就仿若镀上一层光圈一般令人不敢冒犯,侯飞凰并未回应他的眼神,只低头道,“家父姓侯,商人家比不得官宦家的女儿,太子谬赞。” “侯?安定侯?”朝阳太子来东临前也是做了功课的,大到东临权倾朝野的冥王和耶律奉天,小到民间商人长孙锦,这些他都有耳闻,侯府在东临国名声赫赫,他自然也听说过。 “正是家父,凰儿是小女子二妹。”侯青莲不甘被这些人无视,终于是抢到了一个能说话的机会。 “怪不得二位小姐如此出众。”朝阳太子眼中泛出几分兴趣,这令侯青莲沉静的脸上也平添了几分笑意。 “太子才是人中龙凤,将来太子妃殿下,定然更加出众呢。”她语气绵绵,那修长的身形摆出婀娜的姿态,令人心神荡漾。 可站在这里的男子身份尊贵至此,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遂朝阳太子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那泛着兴趣的瞳仁又看向了侯飞凰,毕竟从他方才看见的情况,这二小姐明显比大小姐更与这些人熟络。 “云环?”远远的侯飞凰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回头往后看去,便见叶氏带着女儿侯云锦在相国寺入口的位置,有一身着深蓝色官府的男子正朝二人走去。 李嬷嬷见侯飞凰面上泛着疑虑,连忙凑上来,“是叶夫人的父亲,江南巡抚叶秋明。” 她这才想起云环是叶氏的名字,只当是有了脱身的理由,连忙回头道,“今日这样的大日子,小女还是跟着自家人要稳妥些,王爷,太子,请恕小女先行告退。” 她说着这话,并未打算经过几人的同意,就想往叶氏的方向走去。 但东宫冥眉梢微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几人,淡淡道,“跟着你侯府的姨娘,就稳妥?” 侯飞凰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他却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一甩黑金交错的绸缎锦袍,看向朝阳太子的方向,一个字也不说了。 这般孤傲的神情,仿若刚才将话说道一半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侯飞凰多留了个心眼,与朝阳太子并目而笑,便带着李嬷嬷和无雪抬脚走向叶氏。 这厢不看侯飞凰的东宫冥却忍不住抬眸扫了一眼,眸曈之中似乎浮现出几分失望,但很快就被他隐匿下去,再扬眉又是满眼倨傲之色。 “姨娘。” 侯飞凰走到叶氏跟前之际,才发觉那叶氏父亲叶秋明的身边还跟了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稍长两岁的丫头,生的如叶氏一般端庄但看着却有些小家子气,有些冷眼寡语,眉眼也有几分相似,这怕也是个未出嫁的女儿,才允许今日带来相国寺。 “飞凰,怎么也不同侯爷多说会儿话呢。”叶氏显然是刚才就看见了侯飞凰的,温顺的眉眼漾开了慈祥的笑意,“这样难得的机会也不好好把我,你瞧你大姐。” 侯飞凰顺着她眼光看去,便见侯青莲正张嘴与面前几人说着些什么,令几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侯飞凰很快转身,“大姐生的国色天香,我自然不能与她相比。” 叶氏聪慧,见她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一路同叶秋明说着家常话,一路朝相国寺另一侧走去。 “二小姐去看老夫人了么?”叶氏突然这么一问,倒把侯飞凰给问愣了。 这才想起来,祖母也是在这相国寺斋戒,还有上次曾为东宫流云卜算命格的那位定远大师。 “我也有日子没瞧见老夫人,不如二小姐同我一道过去?”柳氏征询的问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叶秋明,“父亲,云倾这孩子话少,劳烦您替我好好教教她为人处世,我去瞧瞧老夫人。” “恩。”叶秋明闷声点头,眼中带着慈爱。 这厢侯飞凰便跟随叶氏朝相国寺里头的禅房走去,看叶氏轻车熟路的样子侯飞凰不禁有些奇怪,“姨娘来过这里吗?” “不算经常,闲暇时候便过来看看。”她温顺的眉眼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心机歹毒的人该有的。 “云环?”侯飞凰与叶氏刚到那禅房门外,老夫人却先叫了叶氏的名字,二人朝里缓步走来,便见老夫人穿着一身布衣正在扫院子。 叶氏连忙上前几步就将那扫帚给夺了过来,“老夫人您这是在折煞自己呢,都说了这些事您就不必做了,怎么还是这么坐不住呢。” 她这话念的及其自然,仿佛在说自家的母亲一般,抱怨却又带着浓浓的关心。 老夫人被她搀扶着一同走入产房,在那草垫上盘腿坐了下来,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四周有些空旷,这笑声也略显得突然,老夫人一手拉着叶氏,一手拉着侯飞凰,慢悠悠的道,“这么些年,也只有你这么念着我,若不是你没有儿子,我无论如何也要让震天将你扶正的。” 老夫人慈眉善目,拉着叶氏的手那般紧,也不像是伪装出来。 “不管为妻为妾,妾身既然已经嫁给老爷,您就是我娘,如何能不管您呢。”叶氏也将手裹住老夫人,那温顺的模样俨然是一个模范儿媳。 老夫人对她很满意,于是又看着侯飞凰,“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震天也真是,这样重要的日子居然也不陪你们来,柳氏能上的了什么台面,到时候莫丢了我侯府的脸。” 老夫人上次不过回了侯府几日,心中对柳氏的印象就已经一塌糊涂,本还有意让她作侯府夫人,可现在想起来她就觉得当时自己的眼睛定是被什么给蒙蔽了。 “姐姐近来治家尚好,后院都安生着呢。”叶氏声音绵绵,没有半分挑唆之意,“倒是老夫人不在,妾身瞧老爷有几日都站在福苑,怕是也想老夫人呢,老夫人也别这么倔,还是回侯府去住着吧。” “这事就不必再说了。”老夫人摆摆手,似想起什么拉着侯飞凰的手紧了几分,“二丫头,可看了祖母留给你的信?这些日子你没出什么事吧?” 老夫人显然是还不知道她此前中蛊的事,顾虑叶氏在这里,她也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几日前还我问定远大师,他还说你劫数未了,看样子定远也老了。”老夫人轻抚胸口,仿佛丝毫不介意叶氏在这里。 叶氏一愣,“二小姐有什么劫数?” 侯飞凰讪笑,“祖母说笑呢。” 第91章 091 定远大师,起火了 第91章 091 定远大师,起火了 叶氏显然不相信,但她也不刨根问底,侯飞凰说没有她也就当没有,陪着老夫人在这说了会儿话,直到中途外头元婉叫了句叶氏,这里只剩下侯飞凰与老夫人二人,她才悄声道。 “祖母,定远大师在哪?” “西面禅房”老夫人见她刻意等叶氏走了再问,似也察觉到什么,苍老却十分明净的眸中渗出关切,“二丫头,你可是在防着云环?” 侯飞凰沉默不语,她又连忙开口道,“别人尚且不论,但云环绝对不会害你,这些年她尽心尽——” 老夫人话没说完,叶氏已经与元婉说完了话朝里头来了,老夫人也忙止住了方才没说完的话,冲叶氏笑,“怎么了?” “圣上和太后已经到了,正在天台行祭祖仪式,请老夫人过去呢。” 叶氏说着已经上前来扶老夫人,老夫人若有意味的看着侯飞凰,那眼神明显仍旧是叫她不要怀疑叶氏。 “祖母,姨娘,你二人先过去吧,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怕待会冲撞了圣上,待会无碍了再过来。”侯飞凰捂着肚子讪笑,老夫人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戳穿她。 倒是叶氏关切的看着她,“若是疼的厉害,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无妨,姨娘你先去,若是不舒服,待会我会叫无雪去请大夫。” 无雪连忙上前几步,叶氏见侯飞凰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了几句便搀着老夫人并排朝院落外而去了。 看老夫人对叶氏喜欢的程度,定然不会怀疑叶氏,无雪方才在外头这几人说的话也都听了进去,连忙道,“主子,去西面禅房吗?” 侯飞凰点头,无雪便在前方带路,侯飞凰与青海飞快的跟了上去。 西面禅房,院落里有几个小和尚正在清扫院子,见侯飞凰带人过来连忙堵了过来,“找谁?” “我们找定远大师。”无雪上前泛着媚意的眸子笑着望他,那小和尚却仍旧是面无表情。 “大师说了,只能进去一人,你二人在这里等着。” “大师知道我会来找她?”侯飞凰这才真觉得这个定远大师有些神奇起来,这也能算到? “小姐,可是?”无雪与青海都有些不放心,这相国寺内今日来的人太多,若然侯飞凰这出了一点差错,她二人回侯府也不好交代。 “无妨,你们就在外头侯着,发现不对立刻进来。”侯飞凰还不知道方才无雪和青海齐齐被东宫冥的内力碾压,一直以为二人也称得上绝顶高手,遂此刻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二位见侯飞凰坚决,想着这里是相国寺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也不再说什么,同这些和尚留在了院落里, 这厢西面禅房是一座两层的木楼,类似于侯府的墨玉阁,木廊疏松,踩在上头咯吱咯吱的响,侯飞凰独身进来时,定远大师正在二楼禅坐,背对着她。 “老衲等你半天了。” “大师知道我会来?”侯飞凰上前几步在定远大师面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定远大师回头看了一眼,眼中似乎有些讶异,他曾在冥王府时见过侯飞凰一次,这一眼也就认了出来,“二小姐?” “我家祖母是大师的朋友,曾请大师为我测过命格,不知大师是否还记得。”侯飞凰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早已准备好的,老夫人写给自己的书信递给他,尽管定远大师的表情,似乎他在等的人并不是自己。 定远大师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道,“记得,老夫人与老衲多年情义,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老衲此生也不会再替他人窥探命格,也算不出你近日的灾祸。” 定远大师抬眸打量了一番她的脸,又道,“二小姐今日因何而来?” “大师之前说的灾祸而今我已解,只想知道大师此前说的小心身边人,可否再明确一些?” “天机不可泄露,若老衲什么也算的出来,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他拂了拂胸口的灰白色胡子,叹口气道。 这话他刚一说完,就见面前一柄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的朝着定远大师脑门飞来。 定远大师身未动,只轻轻抬了一下手掌,便见那把长剑被击飞从窗户外掉了下去。 清脆的落地声,却并没有看到青海和无雪上来护驾的身影,此刻这禅房之中,却从四面的窗户突然飞进来十几名布衣男子,个个手持长剑,身手利落的朝定远大师袭来。 侯飞凰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禅房下头也被几十名杀手包围,青海与无雪正在与那群杀手殊死搏斗,方才关着窗户,她硬是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大师,何必挣扎呢,你今日是逃不过的。”那群布衣男子中,为首的男子沉声道,锐利的眸曈着射出泛泛寒光。 定远大师这才从蒲团上站起来,但背还没站直,就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老衲从来也没想与你们挣扎,与魔鬼做交易,早该想到后果,但这位姑娘是无辜的。” 他指了指一旁的侯飞凰,身形摇摇晃晃的却似要倒下一般。 “大师!”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她,那十几名杀手却迅速围了过来。 她连向楼下的青海和无雪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十几人靠近,定远大师捂着胸口,将她推到身后,那沧桑的眸曈中带着几分恳切。 “放不放过他,轮不到你来定夺。”那为首的男子不屑的看了定远大师一眼,身后十几名杀手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定远大师方才吐血过后已经气虚万分,想来方才定是被人下了毒,他修为再高,此刻也被这十余名杀手围剿的没有反抗之力,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方才还干净的袈裟上就已经染上了一层鲜血。 “噗!”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吐血之声,定远大师双手撑在一旁的木梁之上,身形已经有些站不稳。霎时间一阵刀光剑影,内力幽光在四周萦绕。 侯飞凰不会武功,只想着找机会先从这里出去搬救兵,可她脚步刚挪了两下,便被那群杀手的领头之人发现。 身后传来定远大师轰然倒地的声音,侯飞凰心中更是一惊,看着面前那有着一双寒眸的男子朝自己步步逼近,她浑身汗毛倒竖,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手便落在了她的脖颈上,眼前一黑。 —— 因太后携天子已至天坛,今日相国寺里德高望重的住持也在这里为天子行祭天仪式,东宫流云与东宫冥同天子东宫寒立于高阶之上,正看着天师手舞足蹈的作祈福之举。 就在此刻,人群中响起一声疾呼,“不好了,西面禅房起火了!” 正在进行中的天子祭天,并未因为这声音而被打断,那发生声音的人迅速被两名侍卫拖了下去,这下面坐着的大臣却有些动荡不安起来。 天坛之下的秦央率先扭身,冲身后的随从吩咐派人去救火,紧接着天子东宫寒也淡淡掠过人群,“救人要紧,林烈,带人去禅房看看。” 皇宫御林军首领林烈立刻领命,跃下高台便领着一堆御林军朝禅房而去。 人群之中,这时却突然响起一道老太太着急的声音,“不好!二丫头,二丫头去西面禅房了!” 叶氏见老太太着急的模样,追问道,“飞凰过去了吗?” “快,快随我去看看!” 老太太这话音刚落,便见天坛之上,一道绛紫色身影如疾风骤雨的消失在天坛之上,围观人群只感觉一阵风拂过,天坛之上便少了一道雅然身影。 “儿臣也过去看看。”东宫冥声音磁性冷清,不等太后回答,那玄青色的身影也迅速跃下了天坛,带着一队侍卫迅速朝西面厢房而去。 朝阳太子一直温润的面上终于有了几分波澜,但见这二位对侯飞凰的关心程度,也知那女子身份定然不一般,于是仍保持着出风度翩翩的模样,福身道,“人命关天,圣上,可否让臣下也前往一视?” 东宫寒星目泛着不解,两个弟弟倒也罢了,怎么西齐的太子也想去凑热闹。 但面上他还是允了下来,摆摆手令朝阳太子退下。 西面禅房,木质的阁楼火势蔓延很快,这不到一刻钟,整栋禅房都在大火烧的哔哩作响,进门处也被火苗围攻,里头还不时的传来房梁坍塌的声音,东宫冥与东宫流云二人赶到这里时,那大火已经烧的太旺,即使周围有人不停的在浇水,但对这大火的旺盛丝毫没有妨碍。 看这架势,不将这木质的禅房扫干净,这里的火怕是灭不了了。 东宫流云心中一动,就想朝火海而去,然,就在他准备进去时,那火海的大门处,忽然冲出一白一灰两道身影,东宫流云眸色一亮。 “无雪?二小姐呢?” 无雪搀着青海刚从火海里出来,方才打斗之中她只感觉自己吸了一道迷烟而后就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发现火海中,她与青海躺在一起,青海正在费力的叫醒她,准备带她出去。 “我方才在二楼禅房找过了,没有主子的身影。”无雪毕竟是东宫流云的人,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很快答道。“主子没出来吗?” 她有些惊讶的看向一边的青海,青海也是愣了,他检查过二楼,并没有发现有人,只是地上有不少血迹,他也如实回答,“我在里头没看见小姐,地上只有几滩血。” 东宫流云眉心紧蹙,不待原烬说话,骨节分明的五指已经伸手将自己的曳地长袍扯了下来,一跃而起从二楼木窗直接进入了禅房。 东宫冥的鹰眸平添几分深沉,视线却追随着东宫流云的身影。 “侯爷!” 第92章 092 救了她,心塞! 第92章 092 救了她,心塞! 原烬焦急万分,可大火势头太大他不能就这么看侯爷冒险,情急之下他扭身将一盆冷水泼在了自己身上,也跟随着东宫流云的身影进入了禅房。 这厢朝阳太子来到此地时,便看到原烬冲了进去,一时有些疑惑,便和一旁的东宫冥道,“方才那位姑娘还在里头?” 东宫冥并不回答,倨傲的眼只是淡淡掠过他,仿佛在说“你自己不会看”。 禅房内,侯飞凰只记得方才有人冲过来要杀了自己,她挣扎之中无意将阁楼里燃着的蜡烛推翻,紧接着便被人打昏没了意识。 她揉了揉泛痛的脖颈,却发现周身已经起了大火,印的她满脸通红,挣扎着想站起来朝门口跑去,可木质的门框早已烧成了一个火圈,她靠近了几分便烫的她缩回了身子,头顶房梁却也开始不断的坍塌下来,像火棍一般重重的砸在地面,几乎将她出去的路全部阻隔。 周遭火势越来越大,她在火中挣扎的身子越来越无力,仿若看到前世临死前的身影,睁眼便是一片火海,火苗却仍旧越烧越大,头顶的房梁也掉落的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她万念俱灰时,突然听见一道低沉带着急躁的男声。 “二小姐!” 侯飞凰的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朝那声音的发出大喊,“我在这。” 东宫流云左躲右闪,听到回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代表她目前还没事,他连忙朝声源赶去,可这禅房火势大的几乎已经挡住了路,他左躲右闪,也险些被那掉下来的房梁砸中,这房中的浓烟也开始多了起来,呛得人不停的咳嗽。 侯飞凰毕竟还是个弱女子,前世纵然见过侯明溪与宇文无忧手段狠辣的对付她的人,可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火,在这番浓烟和大火的围攻之下,登时就有些站不起身,远远看见那抹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二小姐!”一道约有一人粗的房梁从她头顶直直的砸了下来,周遭已经全是火眼看就要掉在他的头上,远处的原烬也惊了,飞身冲来。 可不等他过来护着东宫流云和侯飞凰,只见东宫流云在火海之中一跃而起,绛紫色的身影迅速出现在她身边,直接用手将那一人粗的房梁撞开。 清脆的手骨断裂的声音让侯飞凰也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软软的身躯无力的靠东宫流云的身侧,眼帘之中也映进了他此刻的身影。 东宫流云一咬牙,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这场大火将门窗都烧的没了出路,且房梁还有不停坍塌之兆,再逗留就真的出不去了。 原烬飞快的冲过来,将湿透的外衫套在二人身上,而后一跃而起冲上房顶,就见方才全是火的屋顶被他用内力震出一个大洞,东宫流云抱着侯飞凰迅速从房顶飞出,原烬紧随其后。 “二小姐!”急匆匆的跟老夫人来到西面禅房的叶氏有些着急的冲了上来,看侯飞凰晕倒在东宫流云的怀里,急的眼泪险些掉出来,“二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好好的怎么会起大火呢,侯爷,今日真是多谢您了!” 东宫流云因她的话沉静的眸中也起了几分波澜,是的,今日相国寺这么多尊贵之人在此,这场大火绝对不可能是无故发生。 “侯爷,我家二丫头,您看是不是我给她叫个大夫?”老夫人还是有些在意流言的,毕竟这是她在侯府最看重的一个孙女。 东宫流云点头,刚想将侯飞凰放下来递给二人,却见上来的人是青海,于是伸出去的手很快收了回来。 “无妨,本侯送二小姐回房。” 老夫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毕竟是二丫头的救命恩人,再说话也显得她不懂事了,于是也默了,领着叶氏朝相国寺给侯府准备的房间而去。 这厢东宫冥和朝阳太子注视那道紫色身影翩翩离去,眸曈中也多了几分异样。 朝阳太子选妃纳婿,昭然公主选驸马,这些个王孙公子和官家小姐也就各自领命,纷纷会在此处小住三天,本来分配给侯府小姐们的院落是处于比较偏僻的寺院角落,可因为今日出了这桩意外,东宫流云硬是让方丈给调整他所住的宅子隔壁了。 老夫人心惊肉跳的跟着侯飞凰到了这处宅子,不多时又见冥王府的府医过来,听府医说是没有大碍,只是多吸了了浓烟,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这见府医也走了,原烬忙冲了上来,“主子,你的手——” 他手字还没有说完,便被东宫流云拦住,紧接着他回头冲老夫人礼貌的笑,“二小姐既然没事,本侯就先告辞了,待她醒了,差人来告诉本侯一声。” 老夫人忙不迭的应声,叶氏连连道谢,送着东宫流云出了庭院。 这一回身再踏入房间,却见老夫人冲着床上的侯飞凰叹气,叶氏忙走了过来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坐在侯飞凰的身边,那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侯爷如此在意二丫头,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老夫人这话怎么说?我见侯爷一表人才,为人又谦谦有礼,若真的中意二小姐,何尝不是一门好亲事啊。” “这我自然知道,可你今日也见过那昭然公主了,我听寺里的大师说,是圣上的意思要将昭然公主许配给太平侯,可若昭然公主嫁过去了,我们二丫头难道去做妾吗?”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侯府的嫡女,说什么也不能做那等自降身价的事。” 叶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也是个妾室,可仍旧温柔道,“那老夫人怎么想呢?” “必须断了二丫头对太平侯的想法,无论如何,我不同意。” 叶氏在一旁应着,两个女人的谈话声也越来越远。 原烬一张扑克脸也多了几分不忍,“主子,您的手?” 东宫流云修长的手指捂在方才断裂的手腕处,骨碎的剧痛之下还能抱着侯飞凰送她回房,似没事人一样的同老夫人还说了一会子话,令原烬佩服无比,可心中却更多担忧。 “主子,下次万不可如此鲁莽了,这几日又快到了那焱毒发作的时候,你若在此时受伤,那——” 原烬的话被东宫流云伸手止住,他指了指这四周的围墙,示意隔墙有耳,原烬也不再说话,但见东宫流云眸色渐深。 侯飞凰这一次昏迷,足足睡到了晚上一更才醒,即使这么晚,一睁眼还是看见无雪趴在床边睡着了,她一动,无雪便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 “主子,你醒了?”无雪睡眼惺忪的看着她,眼中却难掩兴奋,“饿了吗?我去给主子叫吃的。” “不用。”伸手拉住了无雪欲离开的手,侯飞凰的头仍有些沉。 “那小姐你坐着,我这就去告诉侯爷!” “告诉侯爷?”无雪的手被侯飞凰蓦地撰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今日侯爷抱主子冲出火海,又送小姐回房,嘱咐我们小姐一醒就过去说一声。”无雪不卑不亢,虽是东宫流云的人,可对她也是真的关心,“小姐你可还有哪不舒服?” “不用了,今日都这么晚了,明日再去也不迟。”侯飞凰看了看门外,这么黑的天色想必他也早睡下了。“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无雪看模样还想说什么,但见侯飞凰那躺下去不看她的样子眼神变了变,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这厢她的身影一出这房间,侯飞凰躺在床上的身影便坐起了身,迅速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冲漆黑的夜色轻声喊了一声。 “青海?” 青海应声从门外闪身而进,恭敬的跪地。 “主子,还请主子保函,今日没能救出主子。” “无妨,我没事。”侯飞凰踏步从房内走出,随手吃了两个放在桌上的茶点,“今日在那禅房,杀定远大师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皇上已经令大理寺卿去查了,从现场留下的证物来看,似乎是冥王府里的暗卫。”青海声音低沉,一直恭敬的跟着她的脚步。 “为何这么说?” “从那禅房里找到了几具被我和无雪杀了的尸体,尸体身上有冥王府的腰牌。” “若真是他所为,怎么可能会留下这样的证据。”侯飞凰不悦的将那不适口的糕点扔开,因为自己心中的推测,而在此时有些烦躁起来, “主子的意思?” “与我无关。”侯飞凰看了一眼这房间隔壁还亮着灯的庭院,“这隔壁是谁?” “是太平侯,侯爷说怕主子住远了有事不方便,特意将侯府的宅子全都换到了这里。” 侯飞凰想起白天东宫流云和昭然公主同行那般配的身影,心中又开始堵。 “今日多亏侯爷拼死救出主子,才让主子逃过一劫,听说侯爷似乎还受了不轻的伤。”青海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随侯飞凰的目光朝隔壁看去。 侯飞凰的心中蓦地揪紧,他冲入火海之中拼死救自己的身影在她眼中刻的太深,想忘也忘不了,这厢她的脚步也不自觉的走到了隔壁宅子外。 “主子,这是方才昭然公主送来的西齐有名的特效药,您要不要试试?”侍从的声音。 只这么一句话,便让侯飞凰想走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姻缘树上昭然公主写的名字有东宫,现如今又如此殷勤的关心他,显然心仪之人就是他,想起太后也有意撮合二人,这让她本来好转了些许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烦乱。 正要转身回房,身后却传来一声好听的“二小姐。” 第93章 093 我心意如何,你不懂吗? 第93章 093 我心意如何,你不懂吗? 东宫流云暗青色的眸曈仍旧如同天上繁星,璀璨又撩人心神,他一身紫衣宽大的袖袍环在身侧,含笑朝她走来。 月色之下,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被他的光芒盖去,衬得他若天神下凡一般,温润如玉又俊美逼人。 侯飞凰也转过身看他,“侯爷这么晚还没睡?” “二小姐醒了就好。”他不直接说原因,一句话却仿佛是因为担心侯飞凰所以这才没睡一般。 侯飞凰一袭青衣素雅清丽,黑发散在身侧不束不扎,那没有任何装饰的秀颜却仍旧明媚,令夜色下的东宫流云也移不开视线。 “多谢侯爷今日救命之恩。” 侯飞凰也不接他的话,只那双杏眼之中含着淡淡的疏离,“昭然公主如此关心侯爷,想来也是不用我给侯爷带的金疮药了。” 她拢了拢自己的袖袍,便听得里面有瓷器相撞的声音,东宫流云眸色一喜,那宠溺之意溢于言表,“你们先退下。” 原烬很快退入夜色之中,青海却有些犹豫,见侯飞凰摆手,他才不放心的离开。 “侯爷有话跟我说?”见他刻意屏退几人,侯飞凰的眼中也含了几分认真。 “没有。” “嗯?”侯飞凰有些无语,若不是有话要说,至于这样屏退众人,这诺大的庭院只有他二人吗? “我伤口疼的厉害,刚想上药二小姐就来了,既然如此,就劳烦二小姐吧。”他眉目含笑,芝兰玉树的身影同她并肩,带她往屋内走去。 侯飞凰纵然心中不悦,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这一进来才发现,不止方才的庭院,连这里头也没有人。 “坐。” 这房间内的格局明显同隔壁的侯府不在同一个档次,到底还是皇家之人,这住所的脸面分毫不少,两盏油灯安静的挂在木桌两旁,东宫流云在那宽大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侯飞凰在袖中摸索了几下,把方才她在房间看到的金疮药一同拿了出来,他也十分配合的掀开那宽大的衣袖,只见那衣袖之下精壮白皙的左手小臂上,有一块手掌大小的地方都有被烧灼烫伤的痕迹,此刻看着还有些血污。 侯飞凰看了一眼这木椅的长凳上,放着带桌血污的布条,显然是刚刚拆卸下来准备更换的,她心中蓦地收紧,看他那眼中仍然笑意满满的模样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疼吗?” “不疼。”他仍旧笑着看她,那温润的眉眼仿若三月里的吹风拂过,令人心神荡漾。 侯飞凰握着药瓶的手也紧了些,方才对他的成见消散了许多,手脚麻利的将一旁原烬准备好的药都拿了过来,正准备打开替他上药,就见他伸手拦住。 “用你带的吧。” “昭然公主带的药,定然是西齐最好的吧?”侯飞凰看他温柔的凤眸,虽然心中仍有些堵。 “不必,我认为二小姐带的是最好的。”他就这么笑着说出这话,却让人感觉他是发自内心说出,不带半分讨好的嫌疑。 侯飞凰的手紧了紧,看他那坚定的目光,伸手去拿了自己带过来的药。 那白色的药粉涂在他被烧灼的伤口之上,他脸色始终未变,却能感觉到那过程中偶尔一抽,侯飞凰动作放慢了许多,两盏油灯下,那认真的剪影也落入了东宫流云的眼中,琉璃般溢彩的眸子笑意更甚。 直到这药全部上完,重新裹上布条,侯飞凰才松了口气,她将这些药瓶都收在一个药箱内,方便他日后找,可刚刚放进去就听他说,“把昭然公主送来的扔了吧。” “嗯?”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凤眸闪过几分狡黠,却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很好。 侯飞凰嘴硬,“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她?” “那你听她送药来为何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为侯爷开心,昭然公主不是要同你联姻么?”连自己都感觉这话说的底气不足,问道联姻这事更是紧张的等着他的回复,可手还是把昭然公主送来的药瓶拿了出来。 侯飞凰余光偷偷打量他,却见东宫流云含笑,不慌不忙的伸手替二人倒了一杯茶,又浅酌一口,见侯飞凰神色不耐才开口道。“昭然公主不会和我联姻。” 他眸色认真,令侯飞凰也信了,却忍不住嘀咕。“太后寿辰时亲口说的,如今昭然公主又如此喜欢你,难不成这还有变?” 东宫流云的笑意漾的更深,那低沉的声线压人,“二小姐,这是吃醋吗?” 侯飞凰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并未回答他的话,却听他继续说道,“昭然公主有意与我联姻,我也未必肯娶。” “为何?” 东宫流云抬眸看她,那含笑的凤目令她心中一动,双颊很快爬上了红霞。 “我给你的玉,为何不带?”扫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脖颈,东宫流云仍旧是温柔的笑着,却如往常不同,仿佛心情很好。 侯飞凰想起那快刻着东宫二字的玉连忙摇了摇头,“那上头有你的名讳,我若挂上叫人怎么想。” “怎么想?”他仍旧定定的看她,那俊美无邪的面庞令她看不见周围的东西。 侯飞凰沉默。 放在桌沿的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侯飞凰有些惊慌的想缩回来,却感觉他握的更紧,抬眸看他,仍见他笑的如只妖孽般,道,“我心意如何,你不懂么?” 心跳快的仿若能冲破胸膛,侯飞凰不动了,却感觉他略有些粗糙的手指缓缓摩挲她的手,“我这样的天煞孤星,昭然公主不会真的喜欢的。” 这话是肯定,却让她想不到别的,只是有些安心,知道他有办法。 于是手动了动想抽回来,可他仍旧是握的更紧。“二小姐,你怕我吗?” “为何怕你?”明净的黑瞳略带讶异的看他,却见他眼中笑意更大。 “无妨,想出去走走吗?” 侯飞凰知道他问的是天煞孤星的事,但定远大师卜算的命格之中,她是能改变他命运的凤凰之女,因此无惧,见他转移话题,她也不深究,点头同他一道出了房间。 十四的月亮已经很园,繁星满满的夜空挥洒着光亮照在前头的石板小路,已经一更的天周围静谧无声,她站在院中抬头看月之时,却见身后的东宫流云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古琴,他修长的五指中也拿着一支长长的玉箫。 “上次宫宴一听二小姐与琉璃琴瑟和鸣,回来练了许久,希望也能与二小姐共谱一曲。”他长身立在树下一侧,将古筝轻轻的放在地上,又细心的脱下外袍给她垫在那棵巨大的槐树下。 有风拂过,落叶划过二人肩头,一曲阳春白雪在这静谧的宅院之中缓缓响起。 这宅院二人相视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那琴声和笛声也仿若已经佩服过多次一般契合,而这宅院之旁的房中,也有两道身影专注的听这曲声。 “小姐。” 昨夜三更才回房,侯飞凰睡意朦胧,就听到有人叫她,她睡的很浅,很快醒了过来,却见帘子外叶氏的大丫鬟元婉站在那里。 侯飞凰坐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衫,“可是姨娘有事?” “夫人吩咐我给小姐送东西。”元婉指了指身后,便见那木桌上一桌子刚做好的饭菜,还有一套刚做好的新衣服,锦缎料子图案奢华,不符她素日里的风格。 “夫人见小姐的衣服昨儿被烧破了,今晚又要同那些官家小姐们一同去月老堂,就连夜给小姐做了一套新的。”元婉的语气中不乏羡慕之意,看侯飞凰看着自己又连忙道,“无雪去帮老夫人办事去了,我见没人才先进去,希望不要冲撞了小姐。” “你退下吧。” 元婉点头,很快出了这不大的房间。 侯飞凰往门外看了一眼,太阳刚刚升起,可或是因为今晚的缘故,今日里的相国寺都变得吵闹起来,她在房间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女子笑声还有琴声。 换了一身素雅的衣物又收拾了一番,这才见无雪急匆匆的从外头跑来,青海也跟在她的后头。 “小姐,今日好多人啊。”无雪瞳仁中闪着光芒,青海在她一边沉默。“因为朝阳太子和昭然公主的缘故,相国寺里的长生河都通船了,百姓们也一大早的就来了,估计都是要为自己儿女求个好兆头呢。” 侯飞凰点头,“我们也去看看罢。” 无雪和青海应声,很快跟了上来。 出了这所宅院没多久,侯飞凰就发现了方才传来笑声的地方,那是一个靠近东宫流云住所的凉亭,处于寺院之中湖泊的中央,几名妙龄女子正坐在那里说着什么,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侯飞凰朝那凉亭走近,便看见那群女子之中,还有她亲爱的大姐侯青莲,以及柳氏的女儿侯倾歌,二人都是精心打扮,锦缎华服,在这些女子当中身份也不低,被人群簇拥环绕着。 见侯飞凰也朝这走来,侯青莲眼睛一亮,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妹妹,快过来。” 说着仿佛自己与侯飞凰关系多么亲近,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旁边,硬是将一个小姐挤到了一边,那被挤掉小姐眼中闪过愤恨,又很快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这是我二妹,飞凰。”侯青莲拉着她的手,俨然一副好大姐的模样对众人介绍。 侯飞凰打量这一群女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最大也不过二十,个个却穿的十分雍容富贵,衣服首饰样样都恨不得用最好的,这见侯飞凰一身素衣,头钗又简单,自然而然的以为这是个不受宠的小姐,否则怎么会这样的大日子,还穿成这样。 第94章 094 姻缘大会,冒失的丫头 第94章 094 姻缘大会,冒失的丫头 侯飞凰眼见这几名女子眼中含着讥讽,也不生气,只问一旁的侯青莲。 “大姐这一大早的不多睡会儿,叫着这么一群妹妹来这里谈天吗?”她眼中含笑,可话中的意思就是暗指她是个多舌的妇人。 侯青莲却不在意,拉着侯飞凰的手也紧了些,“妹妹你瞧,这些儿都是姐姐从前进宫在宫里认识的各位大臣的女儿,妹妹毕竟没见过,大姐想着介绍与你认识呢。” 这番话语之中,又影射中从前侯老爷都是带她进宫,而不带侯飞凰,所以她都认识,而她不认识。 这里的几个小姐虽然不特别聪明,可也几乎都很势利,于是这番看侯飞凰的脸色更轻鄙了。 “文煜呢?”侯飞凰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侯倾歌。 侯倾歌一怔,很快答道,“一早就去了娘那里。” 这些个小姐一听侯飞凰一副似乎不太想认识自己的模样,还转移话题,脸色也更难看了,于是有一紫衣女子淡淡开口,“二小姐这可好大的脾气,难不成比大小姐还金贵?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 侯飞凰打量这紫衣女子,一身曳地的紫袍身形婀娜,眉心有一块梅花胎记衬得面容十分妖娆,侯飞凰笑,“大姐是姨娘所出,我是正房唯一的女儿,也是侯府唯一的嫡女,我从不觉得谁人更金贵,身份的事也从来不提,这位小姐刻意这么说,难不成是含沙射影的说我大姐身份低贱?” 这话就像把锋利的刀子又在侯青莲的心口狠狠的割了一口,她方才还说自己受爹疼宠,她此刻就拿身份出来说事。 其余几个女子坐不住了,听侯飞凰的话也都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侯青莲,等着这姐妹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 然,侯青莲只是莞尔一笑,绝魅面容如曲中妖姬一般惑人,“我与妹妹如亲姐妹一般,从来也不在意身份的事。” 看她那副刻意隐忍的模样,也知道如今她心中气的多辛苦,侯飞凰也随她笑,“自然,我也当姐姐如亲姐姐一般,只是见这位小姐含沙射影的说大姐身份,看不过去这才顶撞她罢了。” 那名紫袍女子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二人,“我?我何时说过大小姐?” “不然呢?不是说大姐?难道是说我?我身为侯府的嫡女,你若说我身份低贱,难不成你在诋毁我侯府?” 那紫袍女子也是被她唬愣了,谁敢承认自己看不起侯府?她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你倒是告诉我,方才你说身份低贱的,是我侯府的嫡女,还是旁人啊?”她说这句旁人眼角又扫过一边的侯青莲,这番暗示太过明显,令这里坐着的几个小姐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妹妹,今日我们几个为了开心聚集在此,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呢,幽兰她,说笑罢了。”她伸手拉过一旁紫衣女子的手,又一手拉着侯飞凰,将两人摁在自己身边,“就不要再纠结这些小事了。” 侯青莲乐于当和事老,侯飞凰也懒得跟那女子吵下去,但看女子那不悦的目光,想来也是记恨了,她不在意的偏过头,一眼又看到身后沿湖畔走过去的秦央,他身侧一名水蓝色锦缎长衫的女子与他相依甚紧,二人时不时有打闹之举。 即使隔着怎么远的距离,侯飞凰还是看清楚了他旁边的人是昭然公主,于是一双黑眸里不由漾出几分笑意。 “大姐,我还以为秦公子喜欢的是你呢,前些日子来的这样勤,这么又同昭然公主走的这样近了?” 侯青莲的心中倒不奇怪,只是有些心寒,本以为秦央会是特别之人,但在见到昭然公主以后,对她就似乎一点心思也没了。 “啊,秦大人是这样三心二意的吗?”这群女子说有人佯装讶异的接话,很快另外的几个也加入这话题,飞速讨论起来。 侯飞凰看侯青莲那气的握拳却还隐忍的模样,心中十分畅快,于是没有待下去的心思,同无雪和青海往方才秦央的方向去了。 昭然公主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明显是喜欢东宫流云,但如今与秦央也仿佛没有隔阂,到叫她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她小跑几步,正要叫住前头的二人,便听到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一声哑然磁性的嗓音。 侯飞凰回头便见东宫流云与自己几乎只隔着一尺的距离,他站在自己身后,而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倒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往前走了几步。 “秦大人和昭然公主,一大早的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征询的语气,那双灿烂的眸曈之中也是轻盈的笑意,尤其是看着侯飞凰之时,即使没睡多久,可不同侯飞凰,他此刻看起来整个人精神奕奕。 “侯爷说笑了,。”秦央一身云色长袍,立在昭然公主的身侧也是说不出的般配。 昭然公主却在东宫流云来了以后,就往他身边走了许多,“本公主和太子哥哥都会在月老堂,侯爷今晚会来吧?” 她那带着十足的希冀的眼神叫人不忍拒绝,但东宫流云还是很快道,“本侯今晚有事,就不去了。” 昭然公主的眼神有一瞬间暗了下来,很快又说道,“皇上不是说侯爷这几日的任务,就是陪本公主和太子哥哥四处瞧瞧吗,怎么又给侯爷安排别的事?” 昭然公主这样的眼神,若不是清楚他们的关系,倒真让人以为是恋人之间在撒娇。 侯飞凰不说话,只看东宫流云如何回答。 “公主恕罪,本侯也会尽快赶回,还好有秦大人陪着公主,本侯也可放心了。”东宫流云仍旧是笑,可今日的笑容却不同昨晚,“秦大人年少有为,十分得皇兄器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昭然公主不笨,也是听得出他在有意将秦央介绍给她,但她并不说破,只道,“可本公主不知道为何,就喜欢由侯爷陪着。” 白皙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昭然公主说着这话,也紧张的看着东宫流云的反应。 她这番直白的表白,令秦央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都在等着东宫流云回答。 “昭然公主,你可曾听过天煞孤星?”东宫流云叹了口气,仿佛十分无奈。 昭然公主睁着一双大眼睛,“听过,天师此前说过。” “本侯就是天煞孤星,出师便由天师所告,此生克父克母克妻,所以还是不希望耽误了郡主。”东宫流云眉眼含笑,似是笃定了太后没有将此事告诉她。 而昭然公主的瞳孔也放大了一阵,才道,“侯爷此言当真?” “当真。” 昭然公主的脸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笑道,“本公主生来不信命,侯爷若再执意拿这种说辞来挡,本公主可要生气了。” 东宫流云亦是一笑,“本侯还有事,告辞。” 眼神流转过侯飞凰,似乎在示意她放心一般,侯飞凰也并未多想,跟上秦央二人的脚步,与其并行。 入夜,元京热闹非凡,这相国寺内也张灯结彩,本安静的寺院不该作此动作,可因为皇家的小姐和公子们都在,又是为昭然公主和朝阳太子求姻缘,硬是将今夜的月老堂布置的仿若花灯会一般,今夜也俨然是一个姻缘大会,东临国三品以上官员家未婚的子女全部都在这里。 树梢挂了许多灯笼,灯笼上都有灯谜,连圣上都说话今日会亲自主持这姻缘大会,若能赢得今日的比赛,有大礼侯之。 “小姐,穿这身吧,今日里的小姐们都是盛装打扮呢。”无雪指了指叶氏送来的衣服,又看了侯飞凰着的素雅青衣,“那些个小姐狗眼看人低的很,穿的素雅些也要被她们说成不受宠。” 无雪明显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这厢才在这里打抱不平,侯飞凰也犹豫了一下,可一摸那锦缎的料子叫她浑身不舒服,于是还是作罢。 “就这样吧,我们走。” 宅院之外,夜色撩人,侯飞凰带着无雪走出宅院,便见一群公子小姐们说笑的往姻缘树的方向而去,拱桥之上,男男女女的身形艳丽,侯飞凰也跟着几人上了拱桥,打量这寺院今日的繁闹,抬脚正要下坡朝下走去,身后却突然撞上来一个端着点心的侍女。 那侍女力道太大,手中端的一碗鸡汤全都泼在了侯飞凰的胸前,她胸口当即湿了一片,无雪立即上前将那名侍女拉开,“端着东西怎么还这样不长眼?” 那侍女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看起来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秀丽,侯飞凰见她如此恐惧,也不由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 “回小姐,奴婢是丞相家三小姐房中的。” 丞相家的三小姐,便是今早同侯青莲坐在一起那名紫衣女子刘幽兰,侯飞凰见她怕成这样,也懒于责怪,摆摆手令她退下了。 无雪有些不忿,“小姐,这说不定是那三小姐故意的呢,怕是记恨你早晨顶撞她。” 侯飞凰抬脚向回走去,这里不少小姐也都看到了方才的事,个个都低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有些不屑,纷纷以为侯飞凰不受宠到连个丫鬟也不敢责怪了。 侯飞凰懒得解释,不过一个丫头,就算责难她又能如何,待会反正她也是要见刘幽兰的,责难一个丫头倒不如去找那丫头的主子。 她黑眸闪过几分厉色,无雪忙在牵头开路领她回房,因这趟出来本也没说住几日,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昨日洗了的还没干,今日这身又被那丫鬟泼湿,倒叫她如今没衣服穿了。 她正为难,无雪又将方才那一身锦缎华服拿了过来,“小姐,穿这套?” 第95章 095 与公主撞衫,找死? 第95章 095 与公主撞衫,找死? 到如今她也没得选了,总不能穿着这湿哒哒的衣服出去,无雪见她同意正要上前来替她更衣,却突然听到房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侯倾歌一身鹅黄色长衫满脸娇俏的走了进来。 侯倾歌步入屋内,侯飞凰的外衫刚刚褪去,她一眼便看见无雪手中拿着一套华服长裙,有些眼红的凑了过来,“哇,这衣服真好看。” “倾歌。”侯飞凰看她,在等着她说明来意。 “我见姐姐还没出来,祖母也在催,就过来瞧瞧,姐姐这套衣服什么时候做的,真好看。” 侯飞凰见她眼里都快迸出星星,也作罢摆摆手,“倾歌若喜欢,等明日便给你送去吧,不过姐姐今日湿了衣衫,没衣服可换了。” “不如姐姐穿我的?”侯倾歌是柳氏的小女儿,在府中娘虽然疼宠,但衣着首饰也样样比不上有舅舅家补贴的侯青莲姐妹,一见侯飞凰松口登时就非常开心,见侯飞凰为难忙说道,“姐姐不愿意吗?毕竟是姐姐的衣服,还是看姐姐的意思,妹妹不会勉强你的。” 她都这样说了,倒叫侯飞凰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衣服太华丽她也穿不惯,便点了头,“无妨,那你就穿吧。” 与侯倾歌对换衣物的侯飞凰穿着侯倾歌那一身鹅黄长衫,虽然不素,但也没那么招摇,倒是侯倾歌,那一身深红色锦缎长衫,用料上乘做工精细,周边还用金线勾勒着几只金丝雀,叫人一看就是精工细作出来的衣物,她虽年少,可着这一身华服倒也有几分侯府女儿的气派。 在铜镜前转了几圈,明显很满意这身衣服的侯倾歌也兴冲冲的朝侯飞凰靠了过来,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凰姐,这衣服当真送我吗?” “当真。”侯飞凰见她喜形于色,也点头。 侯倾歌笑的更开心,转了几个圈,又拉着侯飞凰出府,迫不及待的想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姐面前出出风头。 侯飞凰也同她并行,这一路走来,这套做工精细的衣服倒真惹得不少女子艳羡的看着,侯倾歌一时更得意,走路也抬头挺胸了。 只是侯飞凰见这些女子眼中,却似乎并不像只有艳羡,更多的有几个带着看好戏的神情,侯倾歌没想那么多,一路拉着侯飞凰往月老堂姻缘树下而去,今日这相国寺内所有的王孙公子与官家小姐,甚至于圣上也会携太后出现在这里。 “妹妹。”侯倾歌挽着她才刚走到门口,便听得那人群簇拥下,侯青莲朝这儿看了过来。 打量二人一眼,她快步走了过来,将这二人一边一个的拉在自己身侧,“这是我家两个妹妹,给各位公子见礼了。” 她微微福身,十分有礼的带着二人走进这人群,倒真是一副照顾妹妹的好姐姐模样。 “侯府的女儿果真个个都如大小姐一般国色天香。”说话的是凤按察使家的长子凤云淮,从前就整日巴着侯府恨不得日日都呆在侯青莲那不走,今日一见,他更是一双眼睛仿佛都要黏在了侯青莲身上。 “凤公子也是仪表堂堂啊。”侯倾歌很快接过这话,她并没有来过这样的大场合,这会儿大姐介绍她也恨不得多跟几位身份尊贵的人打成一片了。 侯飞凰不曾说话,远远看见姻缘树下的另一个入口方向,有几道熟悉的身影朝这里走来,她眼睛也随那几人的身影看去,待那几人之中的女人走到这里时,她才终于明白了这一路上,那些个小姐们为何会露出看笑话的神情。 走来的这一群人当中,精心打扮的昭然公主便是着一身一模一样的深红色长衫,连勾勒金丝雀的绣线都如出一辙,昭然公主自然也发现了侯倾歌,只觉得她有些面生,可见她穿的衣服与自己一样,脸色变不那么好看了。 但面上她又不能明说,只笑着道,“这也是侯府的小姐?倒真的花钱,这样的衣服也做得起?” 她明眸扫过侯倾歌,眼底带着明显的不满,侯倾歌当即也是愣了,侯飞凰杵她,她才动了一下连忙给公主行礼。 “公主见怪,小妹年纪小,穿不出公主这卓然风采,我瞧她衣襟处也大了些,我这就带她去换。”侯飞凰拉着侯倾歌,心下却暗暗一惊,这套衣服是元婉送来给自己穿的,难不成是叶氏要害自己吗? 昭然公主虽然不想在众人面前显得自己小气,可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看有人穿自己一样的衣服,何况她还是一国公主,于是也就点头示意侯飞凰下去。 侯飞凰忙拉着侯倾歌想走,面前却突兀的挡来了一道紫红色的身影,侯飞凰抬头,便见今晨那个与侯青莲坐在一起的刘幽兰挡在自己面前,她妆容精致,容貌也称得上美艳,只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中带几分不屑。 “哟,五小姐当真是不知道这衣服有多贵么?我瞧你之前也不像喜欢穿这衣服的呢。”她语调柔媚,那话中的意思却没有一项不在针对侯倾歌,暗指她是故意和昭然公主穿一样的衣服。 “我,这件衣服是二姐给我的。”侯倾歌没什么出息,这件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还有些小姐们对自己指指点点,忍不住辩解。 “二小姐的衣服?难不成这是二小姐特意定制,让五小姐穿着的了?”刘幽兰仍记得今晨的事,对侯飞凰恨得牙根痒痒,见可以发挥,也就冷嘲热讽了,“倒也奇怪,这样好的料子,二小姐居然自己不穿,还特意给五小姐。” 侯倾歌本身就没什么脑子,这经刘幽兰一挑拨,也就一同怀疑起她来,“二姐,怪不得你这衣服给我给的这么爽快,你这是刻意的吗?” 侯飞凰真是无语,怨不得她一出门就被丫头撞湿了衣服,看来这是算准了她没多余的衣裳刻意安排的了,她打量了一眼前方的侯青莲,见她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自己。 “这位姑娘你未免想的太多,我侯府受邀来到相国寺,在这的人个个身份尊贵,我若穿一身粗布长衫来此未免太不尊重各位?自然得样样挑上最好的,昭然公主亦是金尊玉贵,素日来定然也是着最好的衣料,这不,我侯府精挑细选,竟选上了与公主一样的衣裳,但奈何,还是穿不出公主这样出尘绝艳的气。”侯飞凰平视众人,语气缓缓。 “在公主面前实在自惭形秽,还望公主谅解,令我带小妹退下去换一身合适的衣裳。” 她这番强势又迎合昭然公主的话,显然没有引起昭然公主的反感,倒叫昭然公主觉得她平日里就有的衣裳,侯府要精挑细选,甚至在皇家邀约这样的重要场合才会穿,反而心生几分自豪。 刘幽兰则是双目发青,她好歹也是刘丞相家的三小姐,虽然是个庶女,但这侯飞凰岂会真的不认识她?竟称她这位姑娘? “小女告退!” 眼见侯飞凰领着侯倾歌朝自己走来,要从这里退出这院子,刘幽兰忽然心生一计,紫红色的袍角下那深紫色的绣花鞋渐渐伸到了前头。 这一片微微有些背光,但侯飞凰还是看见她那只突兀的伸出来的脚,于是她也佯装没有看见,在快要被她绊倒时,鞋尖一转,一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脚背。 她这一脚承载了她整个人的重量,甚至还刻意在上头停留了一会儿,令刘幽兰当即疼的呲牙咧嘴,捂着自己的脚在这些王孙公子面前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 “哎呀,疼死我了,你没长眼睛啊!” 侯飞凰领着侯倾歌,在烛火下回头,一笑百媚生,“这位小姐,我怎知你的脚会突然放到路边?女儿家家,站姿还是规矩些的好,若再有我这样眼神不好的人踩了你的脚,分量轻些的上点药便罢,若来个分量重的,你这脚保不住的住都难说,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望你今后长点记性。” 她这番带着些许威胁的话更是令她气的咬牙启齿,合着她踩了自己的脚,她还得谢谢她提醒自己了? 她看着那道背影快速离去,正想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侯青莲拦住,她回头便看见侯青莲那潋滟的眸子里散着意味不明的笑,于是对上她的眼神心绪也平和了许多,有侯青莲在,她就不信那个贱人今日还能出什么风头! 领着侯倾歌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素日里的粉色长衫,不似方才那么华贵,倒也多了几分娇俏,侯倾歌脸色不太好看,但毕竟没什么心机,侯飞凰跟她解释了一通,她也信了不再说什么。 看到大姐如今徘徊在那些官家女子中都能当个小领头,她想了想还是跟着侯飞凰又一起回到了姻缘树下,毕竟方才那事,护着她的是这个二姐。 “二小姐。” 侯飞凰带着侯倾歌正要朝那大队人马而去,却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身磁性的男声,这声音太熟悉太猥琐,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裘天佑。 而侯倾歌却似乎有些雀跃,那白皙的小脸上竟浮现几分可疑的红晕看着他,“裘公子。” 裘天佑一身水蓝色锦缎长衫大步走来,手持一把画着水墨的折扇,琉璃玉簪盘起一头乌发,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他一双乌目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好久不见。” 第96章 096 闹鬼了?昭然公主受挫! 第96章 096 闹鬼了?昭然公主受挫! 上次在翠玉轩一别这才三日,侯飞凰也懒得戳破他,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屑于裘天佑这种人多说话。 于是她脚步轻移,准备带着侯倾歌换一个方向朝旁边过去,她摆了摆手,无雪和青海便上前几步一左一右的拦着二人,令裘天佑始终与他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裘天佑脸皮再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好跟她跟的太紧,于是也一直站在靠着二人的位置,缓缓到了那月老堂内的姻缘树下。 这树下因昭然公主几位尊贵之人的到来,已经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围场,几张桃木椅也放在了那最前头的位置,昭然公主几人已经纷纷入座,侯飞凰一眼扫过去,最显眼的便是坐在昭然公主身畔的东宫流云。 饶是在朝阳太子与东宫冥谪仙与般的容颜面前,也俊美的毫不失色,反而有碾压之感,那双温柔的目此刻正看着她,侯飞凰只一眼便匆匆撇过视线。 今日来的人太多,几乎是将这棵姻缘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侯飞凰正觉得奇怪,忽而听见那姻缘树下,一道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朝阳太子和昭然郡主远道而来,今儿个也难得大家都在,不如今日就举办一场比赛,也让朝阳太子瞧瞧我们东临女子的风范吧。”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姚之初,今日他携十五岁爱女姚婉儿前来,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 宫里选秀以及舞女选拔历来也是由姚之初负责,所以其女尽管才十五岁,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词曲件件能吟。 昭然公主眉头微皱,但却并未说话,秦央见此笑道,“尚书大人怎能如此偏心,既然要举办比赛,不如男女同赛吧。” 姚之初一听有理,看向昭然公主点头,“也好,公主也好瞧瞧我们东临男儿的气概。” “即是比赛,就得有奖品吧?尚书大人可是准备好奖品了?”刘幽兰站在侯青莲身边,语气灼灼,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看得出来她对姚婉儿并不友好。 那姚之初抬头,早已准备好一般,“自然不会叫各位大人失望。” 昭然公主对奖品没什么兴趣,可一听比赛,也想给西齐挣个脸面,于是站起来准备随那些小姐们一同参加,但起身刚走一步,就见自头顶处,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她方才坐的桃木椅上,若是她晚起身一步,那此时脑袋开花的定然是她。 昭然公主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朝阳太子也连忙站了过来,“这是谁?相国寺重地,还有人这样乱扔这么重的石头?” 这几人一同向灰暗唯有月光的后庭看去,但回应几人的是一片空寂,仿佛这块石头当真是从天而降一般。 “公主见谅,常有的事,本侯已经习惯了。”东宫流云自嘲的笑笑,这令昭然公主又想了那日他说的天煞孤星,她脊背一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侯爷出行,常有这些石头相伴?” “公主日后习惯就好。”并不直接回答她,却也肯定了她的话,东宫流云笑意斐然,脚刚往前迈了一步,又是一块拳头大的石子从天而降,险些砸在她的脚背。 这样还怎么习惯?昭然公主也是顾着面子才没有发作,但却也不信邪,“这如何习惯,是不是有刺客,赶紧去瞧瞧!” 她连连挥手,那身边的几名侍卫也迅速追入了夜色中,毕竟从前她也没听过会有这样离奇的事,也不大相信。 可这几名侍卫一番查探之后,再回来禀告的消息,却是并没有查探到周围有人的痕迹,甚至石子都不知从何而来,然又是一块鹌鹑蛋大的石子落在了昭然公主的身上,擦着东宫流云的肩膀而过。 昭然公主闷哼一声,已经是动了气,朝阳太子站在她身侧,自然也是不信有这样的事,便摆摆手,令跟在身后的侍卫全都过去查探。 这厢看着东宫流云眼神也复杂了几分,“侯爷通常都受这样的对待?” 东宫流云只摇头,“天师曾说过,本侯此生克父克母克妻,父皇与母后如今已经仙去,她们如何,本侯不得而知,但这妻,此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他这话好似说的有些无奈,可朝阳太子还是不相信,毕竟若是一个侯爷有这样的命格,通常人都是会想遮遮掩掩的吧,哪有像他这样直接说出来,也不怕昭然公主不愿嫁他?除非他心里已经有人。 朝阳太子眼神掠过人群之中的侯飞凰,澄澈的凤目中多了几分探究。 昭然公主却有些后怕,那石子打的她实在有些疼,但又不愿就这么服输,立在东宫流云身边的脚步动了动,又不靠的太远。 相国寺的姻缘树被传的神乎其神,姻缘树前方的长生河也常有一些姑娘家会来放纸船倾述心愿,于是比赛开始前,这里的小姐们也纷纷涌到这里希望给自己祈求,女子们将自己美好的愿景写在纸船之上,将纸船送入流淌的长生河水中,寓意着好运顺流而来。 于是大赛开始前,这里不少女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的纸船,这会儿都连莲步轻移,靠近长生河,拿出花式各异的纸船,站在河边准备将纸船放入水中。 昭然公主也是当场写下了自己的愿景,拿着纸船兴冲冲的准备到河边去放船。 东宫冥神色冷冷,莫说祈愿,他连天也不信更不谈此,朝阳太子亦是,虽性格温和,但也从不信这等迷信之事,东宫流云神色淡淡,三人平行,注视着前方,目光却都落在一人身上。 在众位拥向河边放船的女子当中,唯有侯飞凰一人独自立于岸边,波澜不惊眼神平淡,手中也没有要祈愿的纸船。 然,就在侯飞凰将要对上三人视线之际,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痛呼,众人回眸看去,便见昭然公主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形象十分不雅,那只纸船掉在脚边。 昭然公主痛呼,身边的两个小侍连忙扶着她站了起来,朝阳太子亦是温和的上前,“怎么这么不小心?” 昭然公主目光泛疑,心想到东宫流云方才说的话,又在脑中努力回想了一下她自从来到这东临国遇到的不好的事,突然都觉得有些事实在太过蹊跷,用常理根本解释不了,突然也有些害怕他说的那番天煞孤星的话来。 “公主小心,都怪本侯,望公主今日尽兴,本侯还是先行离开吧。”东宫流云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几分自责,昭然公主一见心上人这个样子,当即就不顾疼痛的站了起来。 “无妨,无妨的,侯爷,这怎么能怪你,定是本公主没有站稳罢了。”她着急的解释,虽觉得方才有些丢人,可看着东宫流云的眼神仍然带着爱慕。 东宫流云见她这样说,也不说走,仍旧同东宫冥立在一起,含笑注视着面前人。 昭然公主转身之际就在心里将老天问候了个遍,想她一国公主何时碰到过这样的事,她偏偏有些不信邪。 “公主,你的船。” 她转身之际,一道白袍翩然而至,修长的五指拿着她方才祈愿的纸船,昭然公主定睛看去,便见生的风流俊美的秦央立在自己身前,那身姿也是卓然非凡。 她平静的接过那纸船,朝那长生河畔走去,因方才她摔了一跤,这里的小姐们也都不挤了,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她往那河边先去。 河水微凉,她用五指轻轻拂过水面,蹲下身,将那纸船放入河水中,眼见那燃着烛火的纸船顺流而下越走越远,她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然,就在她打算起身上岸之时,水中蓦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精准的撰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河水中。 众人只听噗通一声落水声,昭然公主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河岸上,这几个小姐都是怕事的主,纷纷都以为见鬼了,簇拥着往后退去,唯有人群之后的朝阳太子和秦央一脸紧张之色的冲了过来,在水中寻找昭然公主的身影。 但这河水十分诡异,方才才掉下去的昭然公主此刻却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在水中连个剪影都没有,朝阳太子觉得一阵奇怪,正打算叫侍卫跳下去搜,就见方才平静的水面上,河中央的位置昭然公主的头突兀的探出了水面。 同时间,秦央一跃而下,在水中奋力游了一会儿,便到了昭然公主的身边,使轻功带着她跃出了水面。 “公主,你没事吧?” 昭然公主呛得不停咳嗽,一身深红色华服已经湿哒哒的不停滴水,手却直直的指着那已经平静下去的河面,“给,给本公主搜,水下有人!” 昭然公主这一声命令,在东宫流云的应允下,十多名护卫通通跳了进去,在水下不停的翻找,但一刻钟过后,仍旧是一无所获的钻了出来。 昭然公主有些不信,方才那一只苍白的手,若手下没人,难不成是鬼? 鬼?她脸色一白,站在秦央面前的身形也有些摇晃,这一天她遇见的事着实太奇怪,不止那只手,甚至方才她摔跤也像是有人拉了自己一把,还有那从天而降巨大的石子。 “公主,你没事吧?”东宫流云看她脸色苍白,处于礼貌关心的问道。 但昭然公主一见他朝自己靠近,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紧紧的拉住了身旁秦央的衣袖,“侯,侯爷,本公主今日不是很舒服,想请秦大人送本公主回房。” “公主若是不舒服,还是本侯派人送你吧。” “不用!”昭然公主也是养在深宫之人,也知道深宫里的一些恶斗,和一些冤死的女人闹鬼的传言,虽然跟今日的事联系不到一起,但今日这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也叫她有些承受不来,实在不敢想象还会再发生什么。 她看了一旁面带关切的秦央,突然觉得这少年也十分顺眼。 “秦大人,劳烦你送本公主回房了。” 第97章 097 丞相之女,妹妹真有本事! 第97章 097 丞相之女,妹妹真有本事! 秦央颔首,征得东宫流云同意后,带着一小队人马送昭然公主回房,不忘体贴的将一件干的外衫套住她已经湿透的衣物。 朝阳太子目送昭然公主离开,再看侯飞凰时眼中笑意更甚,天煞孤星?克妻?他若是信了这样的事,倒真是他有毛病了,但昭然公主毕竟不是他的亲妹,他也懒得多言,想看看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里的小姐们经过方才一场闹剧心下也多了几分芥蒂,手中拿着的纸船也不知该不该放了。 可犹豫了一会子,还是故作矜持脚步却生风的走到了河畔,将自己的纸船放了下来,看着船只顺水离去,这一次不出意外,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于是也不禁多了几个讨论方才昭然公主落水之事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压得很小,在那前头的人听不大见罢了。 姚之初见这里的花船都放了,一清嗓子又走到了这些人中间,清幽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小姐们,这接下来就看各位小姐的本事了,太后娘娘也放话了,今日胜出者,会另行重赏!” 那立在一起的小姐们一脸欣喜,个个期待的看着那姚之初的脸,这其中不乏侯青莲与方才那位刘丞相家的庶女刘幽兰。 本身姚之初提出赛事这二人看不上,但若太后娘娘也知道,这就不一样了。 但见姚之初抿唇一笑,身后人递过来一根红绸,他将那红绸展开,看着众人笑道,“今日第一题是太后娘娘所出,上联为:清江水远,一步一回头,诸位小姐请对下联。” “浊酒情长,三杯三叩首。”姚之初话音刚落,侯青莲的声就赫然响起,在这么一群大家小姐面前也不避讳自己锋芒,她俨然不像是一个庶女,能看出她身份的不一般。 “秦岭路遥,千山千俯视。”侯青莲也是刚对完,另一道清脆的声又紧接着,对这下联的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刘慧,与方才的刘幽兰是一家所生,与侯青莲往日几年也是经常一起争夺这巧神的称号。 但看刘幽兰不屑的看她,并站在侯青莲的身边,就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并不好。 太监一连出了八个上联,这二位都是对答如流,甚至不分伯仲,对出的下联十分出彩,其他站在这里的小姐们倒也如同雕塑一般,没有表现的机会,然,这也令宣旨的太监有些头疼,哪个也不想得罪,便笑眯眯的看向了一旁的东宫冥。 “王爷,您看,要不您再出一对?太后出的题都已经用完了。”太监的声音有些谄媚,讨好的看着一旁倨傲的坐于桃木椅上的东宫冥。 暗紫色的魔瞳微眯,他冷眼扫过众人,似是一番思索之下开口道,“苦又怎喜,甜亦怎安,苦苦甜甜,泣喜聚散。” 侯青莲秀眉紧锁,也是第一次犯了难,在心里迅速拼凑着下联。 这厢刘慧安静的立在那里,侯飞凰打量她,她一身月白色长衫穿的整个人气质出尘,仿若下凡的九天玄女一般,带着超脱凡尘的气质,几只琉璃步摇斜插在鬓边,妆容精致,却不显得妖娆。 同这一群人对比之下,侯飞凰觉得还是这个刘慧要顺眼的多,虽然此前不曾接触过这个刘府的小姐,她脚步还是轻轻动了几下,便移步到了她的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话。 刘慧抬眸看她,似有些惊讶,但见侯飞凰眼中一片友好,她敛了心神,忙看向那太监之处,道,“生又何欢,死亦何聚,生生死死,悲欢离合!” 东宫冥的眸曈深深锁住刘慧,方才侯飞凰的动作他看在眼里,虽然那声音很小,但也瞒不过内力深厚的他的耳朵,他暗紫色的眸曈紧锁着面前人,似不相信一个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 侯青莲自然没有注意到,心下懊恼之际,刘慧却已然胜了一局,刘幽兰悻悻的站在她身侧似有些埋怨她,却见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她立刻垂下头不敢再看。 侯飞凰好笑的看着几人,这比赛她是没兴趣,但只要侯青莲想赢,她便不会让她赢。 月色姣好,周围打着灯笼的宫人也多了一些,灯火交映将这里小姐们白皙的脸庞印的泛红,王孙公子们也都纷纷等在这里,在人群之中搜索着自己的心仪之人。 侯飞凰见凤云淮从一开始便紧盯着侯青莲的目光,一直也没有移开过,她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走到那凤云淮身边,“可是喜欢我大姐?” 凤云淮曾在侯府里见过侯飞凰一次,这见她如此直白的问出这话,黑眸里也没有半分扭捏,道,“是。” 侯飞凰是听说过凤云淮的,凤按察使家的嫡长子,父亲官居三品,家中一名正妻三位姨娘,他是二房所生,但正房没有儿女所以养在正房膝下,当了嫡长子,这身份若谈论侯府的嫡女是没有资格的,但若是侯青莲这样的庶女,为妻也不算低嫁。 只是凤云淮已经二十有一,凤家老爷已经为他纳了两房姨娘,虽然还没有子嗣,但冲这点也没有多少高门小姐愿意嫁他,也正是以为如此,凤云淮不将目光放在那些嫡小姐身上,而是瞧上了侯青莲这样出生好的庶女。 此时见他一身艳绿色锦缎袍子,碧玉的发冠,身形也算修长挺拔,容貌比起秦央等人也不差分毫,浓眉,天庭饱满颇有福相,他见侯飞凰主动与自己说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二小姐,可是有事?” 他而今心仪的人虽然是侯青莲,但若侯飞凰这个侯府嫡女也愿意嫁他,姐妹同嫁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侯飞凰见他面带喜色,眉梢不禁闪过讥讽,“无事,只是见我大姐好像对你很特别。” “哦?”凤云淮明显是来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大姐喜欢你。” 侯飞凰撂下这句话,便看到侯青莲射过来那不善的目光,她扬唇冷笑,“你若真心喜欢我大姐,不如今天我帮帮你?” 凤云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点头道,“二小姐有何办法?” 侯飞凰抬眸看她,杏眼闪过狡黠,在侯青莲愤恨的目光中缓缓走回原来的位置。 刘慧因第一局胜出已经直接晋级侯在一旁,就等稍后的比赛胜利者同她再比旁的,于是这会儿她不禁也多看了方才帮助自己的侯飞凰两眼。 “第二场比试为投壶,诸位公子小姐可都来试试,一人十只羽箭,中的多者便晋级。”姚之初挥挥手,便有几个下人端着三只酒壶摆在这些小姐面前,又各自分了一些羽箭。 当今皇帝好骑射,但身体不好不能常年在外,所以喜好投壶有些大臣也是知道的,所以也都学了一些这样的本事,侯青莲也不例外。 几十名官家小姐,侯青莲却首当其中,十只羽箭投中了九只,这让一大半的女子都没了和她比试的信心,于是这番也就只有十几个女子轮番上阵,但侯青莲仍然中的羽箭最多。 木椅之上的东宫冥和东宫流云一直没有说话,却丝毫没有放过这里众人的表情,尤其是侯飞凰,但见她眉眼只是轻轻挑了几下,更好奇她接下来的动作。 侯飞凰前世嫁给宇文无忧后,因宇文无忧的喜好,强迫自己学会了很多不感兴趣的东西,其中也包括这投壶。 但她并未亲自上阵,见已经没有人上前来,便冲凤云淮使了个眼色。 凤云淮当即上前对那太监道,“公公,我能否试试?” 姚之初一愣,很快递给他十只羽箭,“凤公子尽管试。” 于是凤云淮在侯青莲诧异的目光中上前,将十只羽箭全部投射进了酒壶,按察使常年要奔波在几城之间寻物搜证,凤云淮从小被培养骑射的本领,这样的投壶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这厢凤云淮在众人的注视着将那十只羽箭都射进去之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大小姐,多有得罪。” “凤公子身手过人,客气了。”侯青莲目视着他轻笑,那绝魅倾城的容颜令凤云淮更是喉头一紧。 然,她想的是,这投壶比赛定然不会只让一个男人晋级,若男女都参赛,应当是各自一人,所以也不会冷落了自己。 但就在姚之初刚要宣布之时,一道鹅黄的身影拿起了一旁的十只羽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酒壶面前,甚至还刻意远了两尺见她手起羽箭落,十只羽箭稳稳当当的射进了酒壶之中。 侯青莲的脸色顿时黑了,侯飞凰! 她还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样打脸过,今日却一连两次,先是刘慧胜了自己,又是侯飞凰投壶碾压自己,她眼神一冷,眸中逐渐有了狠厉之色。 “妹妹,我怎么不知你何时有这样的本领?”她有些咬牙切齿的道,那倾城的容颜也显得有些狰狞。 “姐姐整日里忙于应付提亲的男子,岂有时间关注我呢。”她回身莞尔一笑,那清雅秀丽的身形不输她分毫。 这种人一听她整日里忙于应付提亲的男子,对大小姐的印象也纷纷差了几分,按说若是不答应的亲事,媒人上门来说亲都是由父母拒绝了去,哪有家中的小姐抛头露面的去应付男子的道理。 第98章 098 我替你扫平 第98章 098 我替你扫平 “我――” “这场比试,凤家大公子,侯府二小姐胜。”侯青莲辩解的话没说完,就被姚之初无情的打断,这里身份尊贵的人众多,听到方才那八卦的消息,无人想听她辩驳。 侯青莲一句话梗在喉咙里,硬生生得将怒气压了下来,刘幽兰见此,也忍不住嘲讽的看着侯飞凰,“大小姐资质过人,提亲的人多帮着家里人游说也没什么,二小姐倒是想去说,可也没人听你说呢吧?” 这话便是讽刺侯飞凰白挂着嫡女的名头,可也没人来说亲了。 侯飞凰闻此更是冷冷一笑,前些日子冥王府派人到侯府提亲的事莫不是没人知道?她抬眸看了树下的东宫冥一眼,见他眼里露出几分玩味,也冲刘幽兰道,“那刘二小姐呢?你挡回去的亲事就多了?” 刘幽兰脸一白,她同侯飞凰处境差不多,头上有一个大姐刘慧美名在外,处处将她压制着,只是不同的是刘慧是嫡出,她是庶出。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刘幽兰脸色极难看,却硬是朝琉璃郡主挤出一个笑脸,“尚书大人,下一项呢?” 她常跟在侯青莲的身边,也听她说过侯飞凰有几斤几两,这会儿就恨不得侯青莲赶紧出手搓搓她的锐气了。 姚之初看了一眼木椅上的琉璃郡主,道,“郡主,依您看呢?” 琉璃郡主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便有小厮迅速将古琴递了上来,琉璃郡主琴艺超神众人皆知,问她也不过讨好她罢了。 “就比琴艺吧。” 果然琉璃郡主这样说道,“本郡主今日就不参加了,诸位小姐比吧。” 她说着这话,小厮也将那把古琴放到了面前的草地上,刘幽兰面上挂了笑容,心中很快有了主意,上前道,“郡主真是宽厚,是怕将我们比的太过了吧。” 这拍马屁的话没有引起琉璃郡主的反感,琉璃郡主只是笑了笑,“这古琴是本郡主从江南古镇的一个老琴师手里买回来的,音律非元京的琴能比,给诸位小姐们试试。” 侯青莲首当其中的上了前,不忘谢过琉璃郡主,得道郡主应允后一甩衣袍,盘腿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修长的五指划过细长的琴弦,撩人心神的琴音缓缓响起。 琉璃郡主不参赛,她也没必要压制自己的实力,这一次为了出风头,可算把她多年所学都拿了出来卖弄,一曲完毕也得了不少盛赞,连姚之初都忍不住夸口,倒是琉璃郡主有成见了,今日她这曲子与往日和她和鸣时显然显得以前在压制。 侯青莲微微福身,朝几个身份尊贵的人抿唇一笑,万种风情,一旁侯着的刘幽兰也仿若是她自己弹奏出来的一般,得意的看着侯飞凰,“二小姐?你请吧?” “我不参加。” “什么?”刘幽兰就等着看侯飞凰被侯青莲碾压的模样,却得来她一个不参加,不禁有些恼了,“可是怕输给大小姐,不敢参加?”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刘二小姐既然这么自信,不妨自己去试试?”侯飞凰不恼,那一抹鹅黄立在凤云淮身侧十分显眼。 东宫流云的眉心拢了拢,看那两道身影莫名有些不快。 刘幽兰饶是从小请过名师习琴棋书画的,可也知自己比不过侯青莲,一时一张脸上各种颜色,不想上去被她压制,又不甘心反被侯飞凰羞辱。 倒是刘慧不慌不忙,迈着小碎步走上了前,盘膝而坐,奏出一曲高山流水,曲音潺潺,身姿绰绰,与侯青莲也差不得几分。 接下来也有一些大臣家的女儿上前弹奏,比起之前二人自然是逊色,可到这时候也就只是想露个脸了,待这里所有人都弹奏完毕,已经约莫过去一个时辰了。 “郡主,诸位小姐琴艺不分伯仲,依您看,这场谁胜呢?” 琉璃郡主自从方才侯青莲暴露实力以后就有些不快,扫过众人眉眼,很快笑道,“丞相家的大小姐,今日真叫本郡主开眼。” 姚之初立刻明白了琉璃郡主的意思,高声道,“这场比试,琉璃郡主胜。” 侯青莲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到有血渗出也不曾放松,到底是她大意了,今日竟然连连失利。 “今日三局,刘大小姐胜,大小姐,三日后本官会将奖品亲自送到府上,恭喜大小姐。” 刘慧轻轻颔首,一副温柔优雅的模样,刘幽兰眼里迸出熊熊烈火,仿佛要将面前两人吞了一般。 围观的公子小姐们在此时已经散了开来,有的往月老堂外去,有的留在这姻缘树下,也有些人上船去观长生河的夜景。 刘幽兰跟着侯青莲则立在长生河畔,似在压制自己的怒意,又在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侯飞凰顶着一张笑脸就凑了过去,“刘家大小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今日碾压众任夺冠,往日隐藏的够深啊,大姐,你这元京第一才女的名头我看要让位了吧?” 侯青莲眼里射出寒芒,抬眸看她真恨不得将她掐死。 “哦,刘二小姐,到底嫡庶有别,大小姐如此出众,你今日竟然连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唉,真乃可惜!” 刘幽兰性情冲动,一听到这话已经是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你,你说什么!” “我说实话罢了,大小姐声明在外,今日美名更亦远扬,而你呢,怕是元京都没多少知道刘家还有个二小姐吧?”她故意气刘幽兰,她也真的上钩,怒不可遏的冲过来,就想扇她。 侯飞凰抬手拦住了她打过来的手,刘幽兰却抬起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裳,侯青莲在一旁冷冷看着,这周围还有如此多的王孙公子在此,让她们出出丑她心里也畅快一些。 侯飞凰眼疾手快,就在刘幽兰碰到自己胸前的衣襟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后倾,紧接着整个人便顺着河畔掉了长生河中,而她这一个站不稳的动作,成功的拉住一旁的侯青莲的袍角,几乎将她整个人拉的倒在地上,而后顺着河畔被拖入了河水中。 这两道落水的声音异常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刘幽兰已经是傻了,她只是去扯衣服,并没有推她啊! 到底还是木椅上的尊贵身影反应迅速,脚尖轻点,迅速越过湖面,将那落入河中的两人直接提了出来。 侯飞凰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她今日穿着侯倾歌的黄衫,这衣衫是纱制的,一落水贴在身上玲珑曲线毕露,东宫流云忙退下自己身上的绛紫色外袍套在她身上,并怒视着一旁的刘幽兰。 “刘二小姐,你可否给个明确的解释,为何推二位小姐入水?” 从方才他们几人站的位置来看,只能看到是刘幽兰出手推了侯飞凰,紧接着侯青莲也跌落了下去。 侯青莲今日一身红衫,紧贴着身上风一吹冷的瑟瑟发抖,侯飞凰使了个颜色,凤云淮迅速贴了过来,将外袍也递给了她,复也跟着东宫流云审视的瞪着刘幽兰。 刘幽兰已经是慌了,她哪里想到会弄得两人都落水,于是一双水眸抬起,楚楚可怜的看着二人,“我没有推她啊,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怎么能怪我。” 朝阳太子几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也都走了过来。 “算了,二小姐也是不小心。”侯飞凰一副柔弱的模样靠在东宫流云身侧,不忘猛烈的咳嗽几声,侯青莲亦是如此,倒不是她刻意为难刘幽兰,而是她的身子本就不太好,有暗疾沾不得水。 有风拂过,也见侯青莲更揽紧了身上的衣衫几分,凤云淮心中一动,手顺势就抱上了她的腰肢,冲众人道,“大小姐不太舒服,下官先送大小姐回去。” 没有人拦她,凤云淮便揽着侯青莲,在几个丫鬟的随行中迅速朝出口的方向去了。 “二小姐,今日之事,你若不能给本侯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告知你父亲,相信刘丞相和安定侯都会想听你的解释!”这番带着威胁的话令刘幽兰的脸色更是一白,她还想解释,东宫流云却头也不回的伴在侯飞凰身侧,令一旁的无雪扶着往出口去了。 “女儿家的争斗,太子就不必看了,今日难得好月色,不如一起赏月?”昭然郡主上前,看也不看一眼刘幽兰,一双乌黑的眸子笑意盎然的望着他。 朝阳太子眼底一片柔情,轻轻颔首,白袍下的脚步微动,双手背在身后,立在琉璃郡主身侧说不出的般配。 刘幽兰已经是傻了,这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唯独没有一个人来关照她,甚至平日里那些与她关系好的小姐一个个捂着脸幸灾乐祸的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站在河畔的脚步微动,想往回走,蓦地身后却袭来一股强劲的掌风,将她整个人带起猛的推入了河水中。 她环顾四周,只见冥王殿下刚刚转身离去,周围亦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看不到方才的出手之人,她气的在水中猛的拍打了一下水花,眼中溢满愤怒。 “侯爷,还不走?”侯飞凰被送入内室,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出来,她带的衣服不多,这已经是无雪的外衫了。 东宫流云长身玉立,斜靠在内室门外的木柱上,墨发如斯,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回头看她,“日后若有看不顺眼的人,我替你扫平,不需你用这种方法。” 第99章 099 蛇群,云氏赠的布匹 第99章 099 蛇群,云氏赠的布匹 他黑眸似带着几分怒意,不满她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竟然为了那个刘幽兰刻意落水。 侯飞凰也不解释,上前几步与他并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东宫流云眼中愠怒更甚,“就这样处理?若她当时不是推你,而是用别的方式呢?” 侯飞凰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但今日她的所为也不只是完全气刘幽兰,软了声音道,“日后我会注意。” 东宫流云叹了口气,一摆手,无雪便拉着青海退了下去,登时这空旷的院子只有他二人,他上前几步,平时她的眸中带着无限柔情,侯飞凰胸口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心脏仿若要冲出胸膛,慌忙低下了头。 “侯爷,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额头传来一个温润的触感,唇瓣划过,令她双目直视着他修长的脖颈,面上一热,如怀春的少女般惊得退后了两步。 但就是两步之间,便感觉脚踩上了一个十分圆润的东西令她脚下一滑,东宫流云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过来,二人退后几步,看看见那内室的木窗下,竟然从屋檐处爬下来几条白色的蛇,那蛇三角型的脑袋还吐着蛇信子,光是看着就叫人脊背发凉。 东宫流云伸手将侯飞凰护在身后,那蛇纷纷朝这边涌来,光看着少说也有十多条密密麻麻的叫人恶心,他内力凝聚迅速鼓起一掌真气,朝那蛇的聚集之处一掌轰了过去,那蛇登时就有几条被甩在了木窗之上,动也不动了。 剩下的几条幸存的,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朝二人爬来,东宫流云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手起刀落间,将那几条蛇挥剑斩断,地上很快多了几摊蛇血,门外的无雪和青海听到动静,也是忙不迭的冲了进来,将剩余的几条蛇一起斩杀。 夜幕下的相国寺屋外,圆月当空,映射着这里一地已经死了的蛇身,还有一块又一块被蛇血染红的地面,侯飞凰看的脊背发麻,这是谁竟然这么恨她,想用这种方法杀了她? 东宫流云安抚的抚了抚她的脊背,将软件收回腰上,揽过她的身子不想在叫她看这样污秽的一幕,侯飞凰随他转身,却不忘吩咐,“无雪青海,明日去找寺里镇守的小师父问问,看看今天谁来过这里。” 无雪青海点头,又环着墙角去查看,是否还有余下的蛇。 东宫流云的脸色也蓦地转黑,“今日还是在我院子里将就一下吧。” “不行,若传出去,又不定出什么的名声。”侯飞凰揉了揉泛痛的眉心,此前元婉送来的衣服也是有意害她触怒昭然公主,如今大晚上又送来这么一窝蛇,她实在难以想象,除了侯青莲,她得罪谁会这样狠心。 “我家四姨娘住这附近,我去她那看看。” 东宫流云抬眸,对她的疏离虽有些不满,“待我手头的事完了,我定会向皇兄请旨上门提亲,今夜受我庇佑总好过与你府里的姨娘吧?” “你若能在明里护我,早也护了吧?”侯飞凰抬眸看他,东宫流云的脾性她不清楚,但他对自己述情意总也不是当着旁人,便也猜这时间他应当也是不便让人知道的。“无雪跟青海都在,不会再有事了。” 见东宫流云沉默不语,她也推开了他钳住自己的手腕,无雪和青海迅速跟了上来,“去叶氏那。” 东宫流云也没有再拦,而是在她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口以后,轻道一声,便有两名黑衣人从一旁的树影之中飞出。 “看清楚是谁了?” “看清楚了!”―― 叶氏的房里还亮着灯,侯飞凰派人进去通传以后,很快便有元婉出来迎,想到方才那件衣服的事,侯飞凰也忍不住多问了元婉一句。 “元婉,今日你送来给我的那件衣服,真是你家姨娘刻意找人做给我的?” 元婉似乎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点头道,“是啊,为这件衣服,夫人跑了几家京城有名的裁缝铺呢,二小姐可别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侯飞凰狐疑的看她一眼,这元婉是在卖巧还是真的在替叶氏说话? 元婉仿若看不到一般,乖巧的在前头引路,带她往内室而去。 昏黄的灯光摇曳,在纸窗上倒映出婀娜的身影,侯飞凰进来时,叶氏正坐在室内缝着什么东西,她的女儿侯云锦坐在她身边,一脸的乖顺。 见侯飞凰来了,二人都抬起头,面上露出绵绵笑意。 侯飞凰眼尖的看见叶氏手中的衣服是侯云锦身上的,道,“云锦的衣服怎么破了?” “不小心刮破了。”叶氏语气柔柔道。 侯云锦却是不悦的皱了皱眉,“不是刮破的,是丞相家的二小姐,说我不配与她穿同色的衣服,撕破的。” “刘幽兰?” 侯云锦点点头,素来也是不喜亲近人的性子难得露出了几分恼怒,“我也没带几件衣服,今晚娘就在这里帮我缝补,二姐你回来,是月老堂的事完了么?” 难怪今夜在月老唐没看见叶氏和她的女儿,侯飞凰侧身在二人身边坐了下来,“丞相家的二小姐素来这样嚣张?” “比起身份在她之下的,她也嚣张惯了,但我气的是大姐明明在她身边,连说都不说她一句!” “好了云锦。”叶氏拉了拉她,温和的面上透着安抚的笑,“娘这不是帮你缝补好了吗?我们比不得丞相府的小姐,日后见着离她圆点也罢了。” 侯云锦努了努嘴,显然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可叶氏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侯飞凰怎样也想不到她会害自己。 下意识的问出了声,“姨娘,你送我的那套衣服,是你亲自买的布料找人做的吗?” 叶氏很快回答,“是啊,我在元京找珍宝阁的裁缝做的,料子是你云姨娘从宫里送来给我的,我一直也舍不得用,怎么,这衣服的针脚做的不好吗?” “云姨娘?”侯飞凰心中犯疑,云氏从皇帝说身体不适以后就一直跟着在皇宫里伺候太后。“姨娘的意思,是云姨娘这块布料原本是要给你的?” “是啊,她说相国寺里来的人非富即贵,我也没有什么好衣裳,就叫我去做件新衣服。”并无隐瞒,她全都说了出来,“但之后听老爷说二小姐最近也没购置东西,想来二小姐也是快出嫁的年纪,就拿去给二小姐做了一件,多出来的布料,给云锦做了一件对襟。” 她指了指那木床上悬挂的红色短襟,那花色和式样的确和自己那件一模一样。 “可姨娘知道吗,今日倾歌见衣服好看便跟我要了去,到月老堂的时候,昭然公主穿了件一模一样的。” “什么?”叶氏惊恐的抬头,眸中没有杂质,不像撒谎,“那岂非是冲撞了昭然公主?倾歌没事吧?” “无妨,解释一通公主并没有生气,只是姨娘,为何云姨娘会送你这块布料,她与你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叶氏愣了一下,侯飞凰问的这样直白,她也在脑中迅速回想了一向与云氏的交集,“云妹妹多数在宫中,与我们甚少交集,也谈不上关系好,这趟送我这块名贵的料子,我着实也惊讶,但还是感激了她一通呢,飞凰的意思,莫不是她是要害我?” 侯飞凰点点头,“也不敢如此说,但若今日穿着这衣服去的人是姨娘,那郡主定要不高兴了。” 叶氏脸色一白,她自然也清楚,她已经身为人妇,若与未出嫁的昭然公主穿了一样的衣服,那才当真是冒犯。 “可,可她为何要害我娘?”侯云锦也有些紧张。 侯飞凰扫视了一眼这屋中,示意元婉元沁下去,元沁闻言很快转身出门,倒是元婉犹豫了一下,看元沁走了才跟了上去。 “这我就不清楚,姨娘,我再问你,此事你当真不知情吗?” “不知!”叶氏回答的很坚决。 “姨娘日后还是小心些好,若云姨娘有什么事姨娘不好拿捏,也可以来找我商量商量。” 叶氏连连连头,但很快脸色又是一变,“坏了,倾歌今日遇了这样的事,柳姐姐不要怪我才好。” 侯飞凰看她的模样,也着实看不出什么,又想起老夫人评价她的话,她心里也不愿相信是叶氏,又开了口,“那事日后我同姨娘去解释,今夜我那院子不太平,在这跟妹妹挤一宿可好?” “这怎么行,二小姐身娇肉贵,不如今夜就睡我的床吧,我同云锦去挤。” “不用!”侯飞凰连忙摁下她,这姨娘当真也是热情的过头。 侯云锦也不反对,于是三人说了一会子话,侯飞凰便同侯云锦回房了,她刻意向侯云锦打听了许多叶氏的事,可侯云锦说出来的,都是一些她早就知道,抑或是一些正面的言辞,对这几日遇到的事并没有帮助,但言辞之间,侯飞凰也能听出侯云锦对现如今她们母女二人在侯府的处境是极不满意的。 “小姐?” 一大清早的,侯云锦还没睡醒,侯飞凰便听到门外传来元婉的喊声,忙披了一件外衫出来,便见元婉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一脸笑意。 “怎么了?” 元婉恭敬的弯了弯腰,“方才刘丞相家的二小姐派人来传信,请您过去一起用早膳。” 刘幽兰?侯飞凰微微诧异,却在心里泛起了疑虑,一大早的她又想干嘛? “无雪呢?” 第100章 100 刘府小姐,无雪重伤! 第100章 100 刘府小姐,无雪重伤! “早晨开始就没看见她了。”青海从屋外走来,也是一副奇怪的样子。 侯飞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让她心里一紧,忙回屋换了衣服,带着青海往侯青莲在相国寺住的院子而去。 相国寺很大,虽然装潢不比侯府的大气奢靡,可宅子院落是真的多,错落有致的禅房和木屋占据了几乎半个后山,侯飞凰带着青海走入刘幽兰的院子时,很清楚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位于禅房侯后的一间小院,这里并不大,树下有固定的石椅石凳,侯飞凰进来时刘幽兰就坐在石凳上等自己,身后站着几个丫鬟婆子。 “二小姐怎么这样大的架子,请你用个早膳也请了半个时辰。”她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唇,手边的几碟点心便推了过来。 侯飞凰哪有心情去吃,只觉得那股血腥味越来越刺鼻,青海也闻到了。 “一大早的,你这杀生了?怎么这样难闻?” 刘幽兰掩嘴一笑,说不出的诡异,缓缓道,“不是,昨晚三更半夜,抓到一个来谋害本小姐的,这会儿嬷嬷在审问着呢。” “谋害二小姐?”侯飞凰心中一紧,“有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害你?” 刘幽兰仍旧不慌不忙的坐着,昨日她被推入水中,虽然侯飞凰走了,但这仇她是记下来了,自然不会如此罢休,她笑着看向屋内,又看着侯飞凰。 “嬷嬷审问人的手段罢了,二小姐这么心慌做什么?” “未做亏心事我心慌什么,刘小姐可还有别的事?就只为了叫我来用早膳?”侯飞凰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示意青海找机会过去看看。 “主子!” 一瞬间的功夫,刚进房间的青海就大声喊了起来,侯飞凰暗道不好,连忙追随他的声音跟进了屋内。 进屋看到的画面,却险些叫她整个人站不稳,堂内的血腥味更浓,内堂过去几步路的空间,有一间已经打开了门的小黑屋,屋内很暗点着香烛,有两个老嬷嬷站在里面,一个个的神情高傲,手中还拿着各种刑具。 侯飞凰连忙去看青海,就见一个两根木桩的中间,悬挂着两个铁锁链,铁锁链分别套在一个女子的两手上,白皙的脖颈上还套着一个铁环,那女子一身白衣伤痕累累,血迹几乎染红了整件衣服,昏暗的灯光下,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如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躺在青海的怀中。 “无雪?”侯飞凰大惊失色,几乎是冲上前查看她手上的伤势,这一看却让她更加怒从心起,无雪不止身上有深深浅浅的鞭痕,连五指和腰际也有被长针扎过的痕迹,衣物也被那几个老婆子撕扯的零零碎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眯着眼睛。 青海忙将外衫套在了她的身上,抱着她就想往外走,就在这时那屋内的两个老嬷嬷却拦了过来。 “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老嬷嬷的语气很强势,侯飞凰怒从心起,转身就一个巴掌扇在了老嬷嬷的脸上,这重重的一下打的她手都有些疼,但她还是气不过,又上前连扇了那嬷嬷四五下,直打的她嘴角喷出口老血。 刘幽兰坐不住了,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慢腾腾的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哟,二小姐,你这发的什么脾气呢?莫不是以为你们侯府的人比我们丞相府的金贵,还打起我的人了!” “先带无雪去找大夫。”侯飞凰回头吩咐青海,青海明显不放心她的样子,可催促几声还是抱着无雪迅速的冲向大门。 “慢!我看谁敢走!”刘幽兰大喝一声,这堂内瞬间出现了五六名黑衣护卫,个个都是身形矫健的大汉,显然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了。 “这个丫头昨晚在佛堂外对我出手,意图谋害我性命,难不成,是二小姐的人吗?”刘幽兰字字如灼,那说话间的语气溢满了嘲讽与威胁,“若是二小姐的人,是否该给本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这事是你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将我的丫头折腾成这个样子,你还问我?我倒要问问你,她如何害你!” 刘幽兰呲鼻不屑,“昨夜我回房以后带了几个丫头在湖边散步,谁晓得这丫头突然冲出来,我叫她她也不理,反手就用剑朝我刺过来,这不是想害我是想做什么,我这才叫嬷嬷抓了她的!” “你胡说”无雪的语气很弱,仿佛每说一个字就耗掉她全身的力气。 “既是如此,你明知道无雪是我的人,为何不来告诉我?找秦大人也好,凭什么自己私自用刑,西齐国太子和公主都在,圣上和太后也亲临,你敢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动私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刘幽兰看侯飞凰那气的声音也增了分贝的模样,便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她也不急,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钗,缓缓道,“我眼里当然有王法,是这丫头先要谋害我在先,不然我平白无故的抓她做什么,动私刑也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叫这嬷嬷们问出幕后主使,我可没说要对她动刑!” 侯飞凰真是被她的无耻所折服,怕事后她将事情闹大,竟然全推给那两个老奴! 侯飞凰不管不顾,带领着清泉往门外走,那几个黑衣人却还是拦了过来。 “刘幽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重生以后,饶是看见宇文无忧和侯明溪,她也没有明面上发过这么大的火,可见无雪这个样子,她一时心痛极了,上一世在她身边服侍的人没有一个落了好下场,这一世再看到无雪被折腾的这个样子,当真是怒不可遏。 “二小姐,这个丫头,虽说是你的人,可毕竟昨夜也她行刺我是真,你怎么能这么走呢?”她狐媚的眉眼略过几分嘲讽,又道,“我待会自然会将她送去秦大人那里,请秦大人来审问,虽说是二小姐的人,但这事,二小姐怕是管不了了。” “好,既是如此,我现在就去问问丞相大人,看是不是觉得我侯府好欺负!”侯飞凰声音很大,眸曈之中射出寒芒,越过刘幽兰就往前走去。 丞相府来了两个女儿,丞相亦是伴君左右一同随行,刘幽兰见她真往父亲住的方向走,一时也有些慌,父亲向来更宠刘慧,若因此事再闹的父亲对她有成见,她回府也不好对父亲交代。 于是连忙上前拉住了侯飞凰的手,“罢了罢了,我就给二小姐一个面子,你带这丫头回去吧,此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日后可得给我小心点,若再有第二次,我绝不放过!” 说着这般服软的话,还不忘威胁二人,让侯飞凰也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扭身扶着无雪同青海一起出院子。 若不是看无雪伤重,她今日不闹个天翻地覆才不会罢休! 侯飞凰感觉着无雪那随时会倒下去的身子,黑眸蒙上一层寒霜,她一直想着不出风头,只顾着侯府便好,但这处处来的乌合之众,却一个个的都将矛头对准了她,将她当成了软柿子随意拿捏,她若再不立威,侯青莲身边保不齐会有第二个刘幽兰! 青海看无雪那无力的模样,换了姿势,将她拦腰抱在怀中,脚步生风的往外跑去。 这一阵折腾,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无雪伤重,高烧不醒,大夫开了方子也拿了药,全都上了叫青海在那里看守着,可也说,难保会有生命危险,侯飞凰想起东宫流云昨日叫自己丢掉的,昭然公主送去的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冲回了他的住所,将前夜丢掉的药罐捡了回来。 可即便是上了昭然公主的药,一直到晌午,也不见她的高烧退下,侯飞凰慌了,她本就见不得身边的人出事,无雪虽然跟了她没多久,但这些时日以来也算对她尽心尽力,细细考量之下,她还是打算去找好秦央,毕竟慕容绯在他那里,若能请来为无雪诊治再好不过。 这样想着,她人也风风火火的冲到了秦央的屋院,晌午时分秦央不在,她就在那院中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见屋院外头,秦央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在他的白衣身侧,还有被她逗笑了的昭然公主,一身蓝衣与他并行。 二人一进来,也眼见的注意到了在院中徘徊的侯飞凰,秦央面无异色,很快走过来问道,“二小姐,找我有事?” “我家丫头受了重伤,想请慕容先生过去看看。”不忘向昭然公主行礼,但此刻侯飞凰的脸色着实不好看,满面焦急。 “慕容先生并未跟我来此啊。”秦央面上挂着淡笑,无奈的摆摆手,“若是急的话,怕是帮不了二小姐了,慕容先生前两天去了翠微山,估摸着还有半月才回来呢。” 侯飞凰面色一变,倒是昭然公主很快接道,“若是重要的人,本公主的随行人员中有我们西齐名医,若小姐信得过,不妨叫他去给你瞧瞧?” “自然!多谢公主!”能与公主随行的名医,定然会比这寺院之中的大夫好,侯飞凰几乎是一路一小跑领着昭然公主前去,带着那名医到了无雪的床前。 无雪此刻仍然昏迷不醒的睡在侯飞凰的床上,这所宅子外的死蛇在昨夜也被东宫流云清理了,所以此刻看不出痕迹,那老大夫连忙上前去查探。 这厢昭然公主却眼尖的看到了侯飞凰从东宫流云的住所那捡回来的瓶瓶罐罐,那正是昭然公主在皇宫里精心挑选预备在身边的药,她全都送给了东宫流云,此刻竟然在这里看见! 第101章 101 公主帮忙,力挫刘幽兰! 第101章 101 公主帮忙,力挫刘幽兰! 她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却还是没有明着发脾气,笑道,“二小姐这些药是从何而来?” 侯飞凰一眼带过那些药罐,便知道昭然公主认出来了,于是她忙放低了语气,“今早凑巧遇到侯爷,这丫头实在伤的厉害,好说歹说,侯爷才肯割爱给了我几罐。” 可她拿回来的明明是昭然公主给东宫流云全部的药,昭然公主怎么会不清楚,一时之间也有些失落,她对东宫流云的好,他竟然一件不留的转赠给了别人。 “公主莫怪侯爷,确是我求了半天,侯爷才肯给我的,实在是担心她。”侯飞凰无意将东宫流云扯进来,虽然不想这二人联姻,但还是不想引起误会。 “太医在这查看就足够了,不妨下官陪公主去外头走走?”秦央亦是察觉到昭然公主不好的脸色,在一旁温柔道。 昭然公主脸色这才好了些,点点头,同秦央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太医,怎么样?”眼见内室的太医也捋着胡子走了出来,侯飞凰连忙追了过来。 那老大夫胡子花白,写了一张方子递过来慢悠悠的道,“皮肉伤,但有些伤及精髓,恢复起来可能需要些时日,按这姑娘目前的样子,半月之内定然是不能下床了。” “可她如今还发热呢?” “这么严重的皮外伤,发热也属正常,这药房你们拿去抓药,记得早晚各炖一副,这些化瘀膏每日涂三次。”老大夫提着箱子起身,见侯飞凰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又补充道,“不会危及生命,但可能会留疤。” 见床上的人影动了动,侯飞凰忙摆手让青海去送他,踱步到了床前,但见无雪往日泛着柔媚的眸曈里此刻没有一丝焦距,连一张明媚的小脸上都是一脸煞白,手放在被褥中,动也不动。 侯飞凰走到窗前,见她动了两下眼睛,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脖颈的鞭痕,有些不忍,却咬了牙道,“无雪,你放心养伤,今日之事,我必要叫她加倍奉还!” “主子。”无雪声音孱弱,“刘家小姐下手太狠毒,主子千万小心,我如今已经无用,不如把我送回王府罢。” 无雪面如死灰,那波澜不惊的瞳仁中,捕捉不到任何一丝求生的意识。 这副重伤的模样再送回王府?侯飞凰倒不是以为东宫流云不会善待她,只是就算回去能被好好医治,日后她在王府也怕难以立足,她自问做不出那样的事。 “无雪,你放心,我不惜一切也会治好你,你好好养伤,我会叫无霜和清泉回来,你不必担心旁的。” 无雪苍白的脸上浮出几分讶异,很快道,“我本该是来保护主子的,可竟然被人弄成这样,哪还有脸呆在主子身边。” “日后我用你的地方多了,你就给我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了,我还要带你去做更重要的事呢。”侯飞凰难得如此安慰人,见无雪脸色好多了也算放下了些悬着的心。 青海快马加鞭赶回侯府,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同清泉和无霜一同赶来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今日是在相国寺的第二夜,叶氏方才派元沁来传话,请着这里的小姐全部都去福寿堂,太后今日会在那里参拜祖先。 安置好无雪,吩咐了青海在这儿照顾,侯飞凰便带着无霜和清泉出发,这二人来之前还吵的水火不容,因无雪的事已经是一脸肃穆,谁也不多说一句话了。 偏偏冤家路窄,侯飞凰几人刚刚走到那福寿堂的门外,就见相反的方向,趾高气昂的刘幽兰带着丫鬟婆子走来,招摇过市还带着几分轻鄙,今日她抓了无雪出了一口恶气,脸上都是一片红光。 “哟,怎么换人了?那丫头怎么没来,死啦?” 侯飞凰还没说话,她就上前挑衅,无霜本来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一时也有些忍耐不住,但脚步一动就迅速被清泉拦了下来。 刘幽兰见此更是得意,“怎么着?还敢生气啊?若不是她自己犯贱,犯得上挨上这么一顿么?” 无霜更是激动,但到底被清泉拦住了没有发怒,侯飞凰也不理她,就让她发了一通威风先走。 眼尖的看到刘幽兰身后的婆子手上端了一尊红布盖上的东西,看似十分珍贵,几个丫鬟环在那里,侯飞凰回头使了个眼色,清泉立即了然的点点头。 福寿堂是一座装潢及其奢华的大殿,中央供奉着这东临国历代以来的几位皇帝的灵枢,当朝皇帝每年也都会来此处参拜,同祭祖仪式一同举行。 侯飞凰进来时,这里头的人都已经自动站成了几排,错落有致的中间隔着恰好的空间,刘幽兰立在刘慧身后,方才跟她来的丫鬟婆子侯在门外。 侯飞凰上前刚要站在柳氏身后,却见柳氏突然惶恐的回头,“二小姐,使不得,你得站前头。” 侯飞凰有些惊讶,但一看周围也有些明白,这站位都是按照家里的地位排的,柳氏和叶氏是姨娘自然领不得头,而今日侯府的家主没来,她这个嫡女首当其冲的就得站在前头了。 侯飞凰刚动了动脚步,却听到右侧的刘幽兰夸张的喊出声,“大小姐还没来呢,就怎么急着丢人现眼,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分量!” 这番明面上羞辱的话令刘慧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这个妹妹一眼,在这福寿堂上也想挑事吗? 侯飞凰也不想忍她,直接回头斥道,“我有没有分量站在这个位置不是你说了算,若你有本事,就站到前头来跟我说话!” 刘幽兰面色一变,登时就气的上前一步,刘慧连忙拉住了她。 “二小姐消消气,幽兰还小不懂事。”刘慧见她生气,忙替她劝道。 刘幽兰脸色却一黑,不悦的白了她一眼,“不用你装好人,这话不也是你想说的吗?” “大小姐,给狗一块骨头狗还知道与摇尾巴呢,可有的人连畜生也不如,你何必理她死活呢!”侯飞凰的声音压得很低,正在前头与耶律将军谈话的刘丞相完全听不到。 刘幽兰却是炸毛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吼了出来,“你骂谁呢!你说谁是畜生?” 这大殿之内几乎站着整个元京的达官贵人,但都十分有素养,毕竟这是福寿堂,参拜先皇之地,她这声音一出,立即便吸引了全场的视线,连前头的刘丞相都不悦的回了头,往回走来。 刘幽兰一个哆嗦,正想上前告状,侯飞凰却先她一步开口,“丞相大人,莫非你丞相府官高位重,就不将我安定侯府放在眼里,任你家的庶女也来对我侯府百般嘲弄吗!” 刘丞相两朝老臣朝堂之上政绩卓然,为人中立在朝臣中口碑甚好,平日里也鲜少得罪他人,一见侯飞凰扣了这么大的帽子,语气也谦和了几分,“侯二小姐?此话怎么说?” 他并不认得侯飞凰,靠刘慧在一旁提醒,而刘幽兰见此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了声,“爹,不是我,你别听――!” “你闭嘴!”刘丞相也知道刘幽兰的脾性,这福寿堂内,他实在也不想再看见她丢人了。 “我安定侯府就我娘一个正室,我爹未来我站前头,刘二小姐却说我不配,叫我掂量自己的分量,我倒想问问丞相大人,这话是刘二小姐讽刺我,还是你丞相府瞧不起我安定侯府,认为我安定侯府的人不配站在这里?”侯飞凰语气生硬,但到底跟刘丞相说话还是带着客气,只是她将这事上升到安定侯府与丞相之间,刘丞相便包庇不得了。 “爹,不是,我只是——” “大小姐到底还是名门闺秀,大气婉约,替二小姐解释,她却还不管不顾,连带着将大小姐也讽刺了一番,这倒真叫我讶异,丞相府的姨娘,就是这样管教女儿的吗?一个庶女竟然如此尊贵不分连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将大小姐的好心弃之如履!”不等她说完,侯飞凰又是一连串的话炮轰了过来。 若是刚才还是在两家之间的矛盾,她这话则又将大小姐扯了进来,将刘慧和她也扯到了对立面。 刘丞相的夫人今日是来了的,刘慧的亲生母亲,方才就一直细声细气的跟在刘丞相身后,侯飞凰方才就瞧见了,能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又岂非是等闲之辈,侯飞凰余光看他,她一听侯飞凰说刘幽兰将刘慧也不放在眼里,脸色也是一变。 “混账东西!”这一群人的目光许多都看在这里,刘丞相也怕丢了面子,低声怒斥。 “爹,不是——” “不是什么!”刘丞相瞪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听她狡辩,扭身语气就好了许多,“侯二小姐,是小女冲撞了,本相与安定侯历来相好,绝没有看不起侯府之意呢,幽兰嘴拙,本相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她,再不会让她说出这样无礼的话,还望二小姐海涵。” 饶是对一个女子也能摆出这样的低姿态,刘丞相这样能屈能伸的人,若做不了高官倒奇怪了。 “丞相客气,希望二小姐今后能好好管住自己的嘴,看清楚自己的地位,明白什么叫嫡庶有别!”侯飞凰对刘丞相是客气的,但最后这几句话她几乎是看着刘幽兰说的。 刘幽兰气的咬牙切齿,奈何她只要开口定然会被父亲怒目而视,几番激动之下,她硬是将这怒气忍了下来,站到了刘慧的身后。 第102章 102 不让,惊扰圣驾! 第102章 102 不让,惊扰圣驾! “朝阳太子到。” 伴随着侍从的喊声,这殿内的人纷纷又朝门口看去,便见入口处,一白袍男子踏着悠然的步子缓缓走来,而在他身侧,一身紫衣的侯青莲竟然站在那里。 她今日显然是盛装打扮了,淡紫色衣衫不显得张扬,却衬得她肤色更白皙,模样生的妩媚上妆之后更是夺目,发钗上斜插着一只步摇,随着她的步履晃动。 朝阳太子面色温和,看不出几分情绪,倒是侯青莲不时靠近他,像是一路与他说笑走来一般,那一双狐媚的吊梢眼含着几分羞涩。 但凡是知晓情事的人便知道侯青莲这动作意味着什么,侯飞凰的眸色一动,凤云淮莫不是没得手? 眼见那二人朝这边越走越近,侯飞凰也忙后退几步让开道路供朝阳太子过去,可侯青莲却似看不到前头的人一般,竟与朝阳太子同行,一直走到了侯飞凰的身前,大有取代她代替这侯府之意。 柳氏也是一阵惊讶,忙探出头来道,“大小姐,你得站你叶姨娘身后呢。” 侯青莲仿若听不到一般,那一张美艳的面庞挂着淡淡的笑容,站在朝阳太子身边,眉梢上挑似已有靠山一般道,“姨娘,你说什么?” 柳氏出生地微,连她背后的将军府都怕,更旷论这站在她身边的朝阳太子了,于是当即就噤声,立在后头不说话了。 “大姐,姨娘说今日你的位置,在后头。”侯飞凰倒是笑眯眯的道,仿若看不到她那得意的神情一般。 朝阳太子停顿了一下,凤目漾出几分笑意,“二小姐真是福大命大,那一日禅房起火本太子也担心而小姐出不来呢,如今见二小姐安然无事便好。” 朝阳太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侯青莲有意想借他的威风,他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还与侯飞凰说起了话。 侯青莲的脸色亦是一变,但仍旧不肯服输,含笑道,“妹妹,这种场合你来的少,姐姐怕你失了仪态,自己丢人倒罢了,莫丢了我们侯府的颜面,还是妹妹到后头去吧。” 侯飞凰礼貌的给朝阳太子见礼,几乎是看也不看的拒绝侯青莲。 “大姐,让一个庶女代表侯府,你不觉得这是最丢侯府颜面的事了么?我再如何失态,还能比的过这?”说着这样气人的话,偏偏她脸上是一脸温和的笑意,若在远处看着,谁也想不到她竟说这般戳人心窝子的话。 “我,我也是为了妹妹好,妹妹怎么这样说,实在伤姐姐的心!” 侯青莲亦是一震,没想到她当着朝阳太子的面,也丝毫不收敛就说出这样伤她的话,于是她面上也不恼,只那双千娇百媚的眸子仿若被她的话伤透了一般,连脚步也站不稳说完就任丫头扶着往后走去。 朝阳太子不免多看了侯飞凰一眼,长身玉立在她面前,凤目微眯道,“二小姐果真真性情,本太子甚喜欢。” “太子谬赞,我如何比得过大姐。”侯飞凰回以礼貌一笑,很快偏过头不看他。 这时福寿堂内昭然公主与秦央也渐渐走了过来,朝阳太子亦不逗留,转身上前同昭然公主并行。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宫人这一声尖锐的喊声,自福寿堂内堂处,明黄色龙袍的天子东宫寒与太后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东宫冥与东宫流云亦在此时走入福寿堂。 众臣齐齐行礼,参拜过后,才见太后与东宫寒并行,东宫冥与东宫流云紧随其后,各人双手持香烛,上前行跪礼。 法师做法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四周寂静一片,众臣子脸上都十分庄严的看着前头的天子和太后的身影。 这场法事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见那念叨的法师终于停了下来。 福寿堂外早已备好了桌椅,这殿内的事情完结以后,太后便与东宫寒在高位之上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两个台阶之下,是朝中这些举足轻重的大臣,家眷们早已纷纷领命,由自家的夫人带回去。 皇帝这番举措,饶是有些脑子的人也清楚,定是皇上召众臣有话要说,这些小姐公子老实跟着自家夫人回去,或去别处溜达便是。 但刘幽兰却是一出福寿堂,却是径直朝着太后的方向而来,满面堆笑道,“太后娘娘,臣女这趟前来,家母特意吩咐臣女给太后带来一样礼物,还请太后收下。” 当着众位朝臣的面,还有昭然公主与朝阳太子在场,她就这样直白的讨好太后,不免让一些往出走的高门小姐们嗤之以鼻,也顿住了脚步,想看看她拿什么来讨好太后。 太后倒是不介意,看她身后的老婆子端了一个木盘,又盘了一块红布,当即也笑盈盈的应道,“丞相府的小姐?” “是,家母是丞相府的孙夫人。”刘幽兰低眉顺眼,这番声音也轻柔了许多,“家母特意嘱咐过臣女,亲手交于太后。” 她这般说着,柔媚的面庞也多了几分讨好的笑意,十根葱白如玉的手指一挥,那身后的老婆子便端着那木盘上前,弓着腰在太后面前站定。 各家的姨娘夫人向太后送礼表示问候,或有求于她,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太后不以为然,只当是孙氏送来的这东西弥足尊贵,所以叫她亲手查收,她缓缓站起身,有些丰腴的身子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那老婆子面前,伸手掖起那红绸的一角就掀了开来。 然,这红绸之下的东西,却叫这里的所有人都大惊之色。 红绸缓缓移开,那红木的托盘之上的东西也越发清楚的映入众人眼帘,一株色泽以及形状都十分难见的红珊瑚,若论光泽或是形态定是红珊瑚中的上品,但如今这株难得一见的红珊瑚的枝桠之上,却挂着另外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是一群白色的三角形脑袋的毒蛇,蛇已经死了,蛇身各自分为几段,零散的挂在那珊瑚角上,上头仍然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偏偏那蛇身又多,有粗有细,有一颗蛇脑袋还张着嘴长长的蛇信子还露在外头。 那端着木盘的婆子也是吓了一跳,拿着盘子的手一抖就将那盘子丢在了前头,于是那蛇身一抖,便有一颗吐着蛇信子的舌头被丢到了太后的华服之上,那剩余的几段蛇身更是四散开来,擦着面前几人身边而过,吓得太后与几个老嬷嬷飞快的退后。 林烈带领的御林军当即跳了出来,将刘幽兰隔离在太后身前,这本立在后头的许多大臣也都激动的站了起来,尤其是几个武将,大有撸起袖子干一仗的架势。 而这里的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见那一群蛇当即就吓得踉跄几步,幸而有自家的丫鬟婆子们扶着才没出丑摔跤,想回宅院去,却又想呆在这里看好戏,于是一时间各家的姑娘们都离这里远了几步,但又盯着看这里的动静。 “大胆!”太后方才凑的近,看见那恶心的一幕叫她胃里顿时如翻江倒海一般掩住了嘴,云氏在一旁扶着太后吼道,“你这是何用心,这就是你母亲送给太后娘娘的礼物?” 刘幽兰也是吓傻了,她明明带来的一株百年难寻的红珊瑚,怎么会变成了这一株枯木? 她慌慌张张的想解释,几个御林军却已经把几柄泛着寒光的剑对准了她,那方才端着木盘的老嬷嬷当即就吓得坐在了地上,颤巍巍的看着她,“小,小姐,怎么办!” 那嬷嬷也是被吓蠢了,她问出这话就似乎明白着告诉众人,方才那事就是刘幽兰干的。 刘幽兰的脑子本也不是十分聪明,这厢吓得一壁跪在地上磕头,一壁答道,“太后饶命啊,臣女今日带来的明明是一株红珊瑚,真的不知道这些蛇从何而来啊!这真的不是臣女带来的!” 刘丞相被她殃及此刻也顾不上怪她,连忙上前几步同她并排跪下,磕头道,“太后明察,小女糊涂,定是路上被有心人陷害,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如此冲撞太后的事啊!” 这地上被斩成几段的一群白蛇还凌乱的丢了一地,让人看着又惊悚又恶心,太后一回想方才蹦上自己袍角的那颗蛇头,就忍不住想吐的欲望,然而她也没忍住,硬是当着众臣的面吐了出来。 太后身份何等尊贵,这一失态的举动,身后的几个嬷嬷立即将她围了起来,令这里的人看不见太后的动作,直到她感觉舒服多了,才从那几个嬷嬷中间走出,大步走到跪在地上的柳氏父女面前,那一双凌厉的黑眸,敛了浓浓的怒意与杀气。 刘幽兰也是被吓傻了,只一个劲的磕头喊冤,“太后,求太后明察,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女,臣女带来的真的只是一株红珊瑚啊!” 刘幽兰不知这木盘之中的东西为何会变,东宫流云却知道,他盯着那白蛇看了一会儿,一双星眸动了动,很不自觉地看向了一旁仿若事不关己的侯飞凰。 太后虽然脸色很差,但在众人面前,还是需保持她端庄贤淑的姿态,于是她并未着急,而是先领着众臣回到福寿堂,再论这件事,毕竟这里方才被她吐了一地,还有那一地的蛇身,光是站在这里就令她浑身不舒服。 第103章 103 太后发怒,刘丞相被牵连 第103章 103 太后发怒,刘丞相被牵连 “刘丞相,现在你父女二人可否给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福寿堂的大殿之中,本是祭祖的高位之上放着两把木椅,太后与皇帝东宫寒一左一右坐着,两边一字排下站着这东临国举足轻重的大臣们,中间便是跪着刘丞相父女。 而这些大臣家的小姐们多是不想逗留回了自个儿的宅院,要么就是侯在那福寿堂外,想听听这件事的由头,侯飞凰也不例外,始作俑者是她,她当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刘幽兰,若让她侥幸逃脱了,她必然还要添一把火。 太后此时神色威严,脸色阴沉,明眼人一眼看过来便知这是要动怒的征兆。 刘幽兰本就是个不得宠的庶女没进过几回宫,这回有这样的机会,孙氏也是挖空了心思想给她在太后面前留下点印象,不惜花了重金才买来了这株红珊瑚,谁晓得出了这样的意外。 “启禀太后,臣女方才进来时明明是叫嬷嬷端着红珊瑚的,怎么突然多了这些东西,臣女实在不知道!请太后明察!”刘幽兰几乎已经吓出了眼泪,心中想了几个可能会做手脚的人,但都觉得不可能。 太后一听这话,神色更是嘲讽,“你带来的人,你带来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如何会出现那污秽的玩意,倒叫哀家如何明察?” 眼见太后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刘丞相再嫌这个女儿惹事也不得不忍了下来,磕头道,“太后莫急,可待臣一问?” 太后冷哼一声,“丞相问吧,今日之事,若是问不出个究竟,别怪哀家对你不客气!” 这番带着威胁的话叫刘幽兰又是一个踉跄,刘丞相怒瞪了她一眼,越过她直接朝她身后放才端木盘的嬷嬷走去,“这木盘方才一路都是你端来的?” 那嬷嬷是丞相府中多年的老嬷嬷,明白老丞相的为人,但也更清楚这个小姐的为人,忙点了点头,“是,是老奴一路端过来的。” “那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人,或者中途将东西放下过?” 嬷嬷认真回忆了一番,颤声道,“未曾,老奴是从小姐的住所一直端到这里来的,路上放也不敢放!” “来的时候可检查过这红绸下面的东西?” “检查过!来的时候女儿亲自看了,里面确实是红珊瑚!” 刘丞相并不想看刘幽兰,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嬷嬷,“那你到这里头之后,可有人碰过这东西,或是与你说过话?” 嬷嬷认真回忆了一番,一张带着恐惧的脸上也透着几分着急,但她还没开口,就见太后身侧的东宫流云春水般好听的声响起。 “嬷嬷可要想仔细了,若是你看护不周,害的二小姐承此罪责,嬷嬷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番不经意的话,却叫嬷嬷的心中掀起来了波澜,她确实想说方才路上撞见了人,可侯爷提点之下她一细想,二小姐那样的性格她若是将方才撞见人的事说出来,她必然将东西被调换的事情赖到她身上,就是查出是谁换的在太后这里能被饶一命,回了丞相府,在孙氏那里她也得不了好下场。 于是一番思索之下,她猛的摇头道,“回丞相,这东西给老奴以后,老奴在路上就没跟别人说过话了,更没将木盘放下过。” “那还有鬼了不成!”太后方才当着众臣做了那番失礼的事,早就已经是一肚子的火,这见她们一家人没问个大概,登时怒气更甚。 “太后饶命!”刘幽兰几乎与几个丫鬟婆子同时说道。 刘丞相亦是跪在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刘幽兰虽不受宠,但到底还是他的女儿不希望出什么事,可此刻看太后那样怒火滔天的模样,他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东宫寒。 当今天子,以贤著称,东宫寒在坐在太后身边,这样的事他是不愿管的,也就持个看热闹的态度,只是冲撞了太后的人是刘丞相家的女儿,他才多留了一会儿。 “刘丞相,你若问不出来,哀家可就不客气了!”太后明显今天是气够了,红润的脸庞多了几分鄙夷,道,“私养毒蛇,还放蛇谋害哀家,你可知该当何罪?” 刘丞相吓得当即磕了个响头,饶是他没有做亏心事,可这欲加之罪,当真是何患无辞,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些,好半天才说道。 “太后明察啊,老臣衷心天地可鉴,怎么敢谋害太后呢!此事必有蹊跷啊!” “母后息怒,刘丞相为人如何谁人不知,怎么可能纵容女儿来吓你呢,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东宫寒声音凉薄,清冷的眸子看着面前几人缓缓道。 “是啊太后,臣女万不敢做这等事啊!”刘幽兰瑟瑟的跪在地上,身躯颤抖个不停,别说讨好太后,今日这一出,连带着父亲也要厌恶自己了。 太后显然是余怒未消,看着刘幽兰父女的眼神十分阴冷,可也不好为了这事就当众下了这个两朝老臣的颜面,于是她敛下眸中肆意的杀气,将自己的怒气尽数掩下,沉声道。 “这件事哀家可以暂且不追究,但此事毕竟由你而起,刘丞相,哀家给你两日时间,最晚后天回京之时,希望你能就此事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哼!”太后冷冷的偏过头,显然已经让步了许多。 刘丞相哪里还敢说别的,噗通一声又是一个响头叩了下来,“谨遵太后圣谕!” 太后也不再看几人,站起身就朝福寿堂外愤然离去,带走了一群嬷嬷宫女。 这守在外头看热闹的高门小姐们见这场闹剧完了太后往出走,也不敢再逗留,纷纷带着自家的下人往回走了。 福寿堂内的东宫寒也是点了耶律奉天等几个老臣,去往这相国寺的藏经阁商议政事,其余的人都被他遣散,秦央体贴送昭然公主回房,东宫冥与朝阳太子说是有事要说也并肩离开,侯飞凰与无霜和清泉仍旧立在门口,看着出来的一群人微微福身行礼,而后继续看着那堂内跪在地上的刘丞相父女。 这见人都走的差不多,刘幽兰才战战兢兢的想站起来,但刚一起身还没站稳,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扇的她整个人都站不稳的往后倾倒了几分。 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重的巴掌,登时那白皙的皮肤之上就有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刘幽兰捂着脸委屈的看着面前人,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爹――” “你别叫我爹!”刘丞相也是气急了,一旁的夫人连忙过来扶着他替他顺气,“逆女!谁叫你今天拿这东西来!” “我,是娘叫女儿拿红珊瑚来送给太后的,那蛇真的不是女儿所为啊!”刘幽兰的模样哪里还有昨日的嚣张,红着半张脸,又哭红了眼语气弱弱的说道。 “你娘叫你拿这东西来做什么!”刘丞相怒不可遏,好歹他也是位高权重的两朝老臣,已经是多少年没有在朝臣跪求过太后了,可却因为这个女儿,叫他在那些同仁面前丢尽了脸。 刘丞相恨铁不成钢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一双老沉的眸子仍带着怒意瞪着她,“竟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就这么急着要来讨好太后?你也不看看你母女二人的身份,哪个上的了台面!” 刘夫人在一旁幸灾乐祸,但到底明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刘幽兰看着她却更是怒不可遏,登时气的喊了起来,“爹,怎么连您也这样说,庶女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娘身份再低,如今不也是丞相府的夫人吗,她也是为了爹好才叫女儿送东西,爹罔顾娘的好意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羞辱我!” “混账东西!”刘丞相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刘幽兰反驳自己,一拍桌子脸色更黑,“你二人给我将她待下去送回房间,除非本相允许,不许再叫她出来一步!” 两个侍从点头,纷纷押着刘幽兰就要往外走,刘幽兰却是一甩手将那两名侍卫都推出去了几步。 “你这个逆女,你要气死我不成!” “二小姐,快听老爷的话吧,你看看老爷被你气成什么样了。”刘夫人语气柔柔,偏偏那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挑唆的意味。 刘幽兰已经气得没理智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喊了起来,“我与我爹说话,你插个什么嘴!若不是你,我和我娘又怎会有今天!” “你给我闭嘴!”饶是在福寿堂内,刘丞相也气得摔了一杯茶水,但这清脆的碎片声却很快将他的理智拉回,因为他余光撇到在这福寿堂内,东宫流云的身影赫然立在一旁。 他一惊,却见东宫流云上前几步将那碗碟捡了起来,“刘丞相消消气,福寿堂内发怒实在不妥,若有旁的不如回府再说。” 刘丞相哪还敢说什么,他在这里摔了供奉几位先皇的碗碟本就已经是大不敬了,见侯爷没有追究的意思,忙带着夫人大步出了福寿堂,两个嬷嬷也迅速扶着刘幽兰跟了上去。 “你,你这个贱人,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一出福寿堂的门就看到侯飞凰立在那里的身影,刘幽兰想来想去她得罪的人也不过就一个侯飞凰,也不顾旁的大喊出声。 侯飞凰则是轻蔑一笑,嘲讽的看着她,“我干了什么事?” “那些蛇,那些蛇是不是你放的!” “丞相大人,能否请您管好您的女儿,同是丞相府所出,大小姐温婉贤良,怎么二小姐身上这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呢,你这是同谁说话呢?我方才忍你一回,你莫不是觉得我侯府好欺负,任意都可以欺凌,将屎盆子往我侯府身上的人扣?” “啪!” 第104章 104 刘幽兰挨打,大姐有本事! 第104章 104 刘幽兰挨打,大姐有本事! 刘幽兰还没来得及反驳,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另一边脸上,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另一边迅速红了的脸,看着刘丞相,颤声道,“爹,你又打我,你竟然为了她又打我!” “逆女!你莫非今天真的要气死我不成!”刘丞相捂着胸口,额上青筋暴起,已是一身绷不住的怒意,刘夫人在一旁扶着他,忙代他朝侯飞凰开口。 “二小姐,幽兰她还小,口不择言你莫往心里去,待回府后,我定会让她带上赔罪的礼物上门给二小姐道歉。” “谁给她赔罪,就是她,爹,你别听她胡说,那蛇就是她放的!”刘幽兰咬死不放,那白皙的手指伸出一指直直的指着侯飞凰,过分的不会看人脸色,令刘丞相的脸上黑了又黑。 “你是不是真的想气死我!”刘丞相捂着胸口,那黑发间掺杂着几根白发看着令人莫名觉得他一瞬苍老。 刘幽兰满面委屈,方才被打后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这会儿实在气不过,“爹,你相信我,真的是她!啊!” 她指着侯飞凰的手指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掌心环住,紧接着只听嘎嘣一声脆响,刘幽兰的食指便软趴趴的垂了下去,紧接着福寿堂内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那一只温暖的掌心来自无霜,此刻她仍是一脸冰霜,面无表情的立在侯飞凰身后,“刘二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若说是我家小姐,你有何证据?” 刘幽兰这会儿痛得险些咬了舌头,哪里还会去跟她讲理,气的大喊大叫,“什么证据,你这个贱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弄折我的手指头!来人,给,给我把她捆起来!” “二小姐,你污蔑在先,还不容人反驳吗?”侯飞凰回头冷冷的看着这父女二人,“刘丞相,莫不是我父亲没来,就能让你们丞相府的人随意扣屎盆子,还不容我们说什么了?” 刘丞相方才在殿内就被侯飞凰一通反问,此时见她又拿出来说事,一时也不好继续发怒,硬是将一双通红的眼睛绽出几分笑容看着她,“二小姐误会,幽兰胡说八道,本相定会罚她,二小姐莫往心里去。” “我怎么敢责怪丞相大人,只是想提醒一句,二小姐这样的秉性,如今这相国寺身份尊贵之人众多,今日得罪我倒也罢了,若是哪日不开眼跑去挑衅昭然公主亦或是琉璃郡主,还想活着走出这里吗?”她说这话时脸上仍然带笑,甚至语气也柔柔的,莫名就让刘丞相都觉得脊背一凉,认为这话含了几分恐吓的意味。 “你胡说什么!”刘幽兰气的大吼,“爹,你莫听她胡说,那蛇定是她放的,你快派人去她院子里查,定还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刘丞相皱了皱眉,他今日就是再厌恶这个女儿,可见她不停的咬着侯飞凰,一时也有些起疑。 但他正想说话,就见一旁的东宫流云上前了几步,开口道,“二小姐怕是想多了,飞凰今日来福寿堂前一直与本侯在一起,莫说是蛇,连蚂蚁也不曾踩过,哪里去找这一堆蛇放在二小姐的珊瑚上?二小姐觉得委屈,也切莫丢了丞相府小姐的身份,乱咬旁人。” “侯爷说的是!”刘丞相怀疑的心叫东宫流云一番话说的去了一半,一抬头那眸中的怒色更甚,“把她给我带下去!” 方才几个被她推走的几个侍从又连忙上前一人抓着她一只胳膊,就要往出拖,刘幽兰还想反抗,可这几个侍从却都用了大力,将她困着即便是挣扎也没挣扎动,硬是将她从福寿堂拖下去了。 刘夫人这时上前几步,细声细气的朝侯飞凰笑道,“侯二小姐既然喜欢慧儿,改日我也叫慧儿去侯府陪二小姐坐坐,还请二小姐今日莫再跟幽兰置气了。” 刘慧是她的女儿,今日一连两次从侯飞凰的口里听到她的好话,她这个当娘的也觉得脸上有光。 “刘夫人客气了,二小姐不懂事,我如何会与她置气呢。”侯飞凰慢悠悠的道,见刘丞相脸色变了又变又补充着,“不过大小姐才貌出众,举止行径也都是大家风范,若能结识大小姐,我倒真觉得荣幸呢。” 刘丞相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在侯飞凰这番话中对比了一下两个女儿,无疑对刘幽兰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刘丞相,今日之事怕也是奴才作祟,母后一时气急,待到明日怒气了了也就能静下来了。”东宫流云也安抚道。 刘丞相今日受了一肚子的气,也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消散,但仍是恭敬的点头,“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因小女而起,本相定会查清楚此事,给太后一个合理的交代!” 他拱了拱拳,朝东宫流云福身,扭身令刘夫人扶着走了,看他脚步踉跄也知道他今日气的不轻。 “无霜,你当真放肆!” 眼见刘丞相的身影渐渐出了这里,东宫流云冷声斥道。 无霜曾是东宫流云的人,被他一喝连忙跪了下来,“侯爷恕罪!” “本侯是将你送给二小姐是让你护她周全,不是来叫你替她招惹麻烦的!”东宫流云暗青色的眸中夹杂了愠怒,那俊美的容色也严肃了几分,“真是胡闹!她再如何也是丞相家的千金,你怎能在丞相面前对她出手!” 无霜一张冰冷的脸庞也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脊背挺直的跪在地上,清泉立在一旁的黑色身躯动了动,忍不住说道,“侯爷,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昨日重伤了无雪,无雪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怎么回事?” 清泉忙又把昨日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东宫流云沉默着,半晌才摆摆手令跪在地上的无霜起来,无霜也起身,仍旧立在侯飞凰身后不语。 “不论无雪如何,你首当考虑的该是二小姐的处境,而不是为了你二人一时之快,这些本侯早就教过你吧。” 无霜努了努嘴,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 “罢了,折也折了,就当是给刘幽兰个教训罢。”见无霜的脸色不好,侯飞凰也开口道,“侯爷,你不用陪朝阳太子么?” 东宫流云骤然回头,一张俊美若谪仙的脸庞多了几分温柔的笑,“三哥同他在一起,本侯就不去凑热闹了。” 刘幽兰被关了回去,同东宫流云一同踱步的侯飞凰便觉得这相国寺都要安静了许多,与东宫流云并肩而行,一路都是静谧无声,圆月当空,遥见前方长生河畔河灯摇曳,几名侍从守在岸边,远看似乎有人在放纸船,侯飞凰脚步不由大了几分。 但她还未走到那河畔处,便见那在河边放纸船的二人站起了身,一个云衫,一个蓝衣,二人立在一起的身形说不出有几分般配,但总归是看的十分顺眼。 “侯爷,二小姐。” 云衫男子正是秦央,他长身玉立在河畔,桃花眼微眯,眼里是遮不住的笑意。 一旁的蓝衣便是昭然公主,她容色夹杂着几分羞涩,却也想起那日在侯飞凰那里看到的那些自己送给东宫流云的药,一时心塞便道,“那位姑娘的伤可好些了?” 侯飞凰正要回应,却见这长生河畔另一个方向,又有几道绝色身影缓缓走来,东宫冥黑金蟒袍威风霸凛,朝阳太子白衣温润,只一侧红衣的侯青莲立在那里有些影响后飞凰的心情。 “见过公主,见过侯爷。”侯青莲面容娇媚,微微福身行礼道。 这几人也不拘束,摆摆手就令二人起来,秦央立在昭然公主身侧,看侯青莲的目光也不由多了几分佩服,侯青莲原来那几日对他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但见这不过几日的时间,他与公主多见了几次,她就巴结上了朝阳太子,当下就觉得这女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太子哥哥这几日与侯府的大小姐走的甚近啊。”朝阳公主眯了眯眼,语气之中不乏调楷的意味。 侯青莲闻言掩嘴轻笑,那绝色妩媚的面容之上也透露出几分娇羞来。 朝阳太子则是面不改色,还没说什么,侯青莲已经掩着帕子笑了起来,“太子如此出众,臣女不敢高攀。” “太子哥哥若真喜欢,也论不上高攀不高攀了。”昭然公主笑道。“只是本公主还以为太子哥哥应当是喜欢飒爽一些的女子呢,但如今看来,大小姐想必也是极出众的,本公主这几日在元京走了几圈,听了不少大小姐的传言呢。” 侯青莲掩嘴一笑,容色之间尽是娇羞与妩媚,元京的传言她还能把控的住,应当不会有什么负面的消息。 但见昭然公主却接着说道,“本公主今日在相国寺外见了一个女子,英姿勃勃不输男儿,打听之下才得知是耶律将军的女儿,太子哥哥稍后若空暇,也可去瞧瞧,昭然甚为喜欢,何况耶律将军横扫沙场,战敌无数,父皇也相当欣赏他呢。” 昭然公主这话却说的几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她明显是提醒朝阳太子去注意耶律奉天的女儿,还搬出她父皇,同西齐国的太子联姻,身份自然不能低,侯青莲再好也不过个侯府的庶女,没有实权。 而耶律奉天的女儿则不一样,不说父亲在朝中名声赫赫,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分别镇守边关,带领重兵,就是这女儿也是自小生活在军营打仗习武的,如今才年方十七,已经在军营之中担任副将了,今日镇守相国寺的守卫之中,耶律奉天的这位女儿便是担任监督。 侯青莲咬着下唇,也知道昭然公主看不上自己,但她面上并未表露半分不满,笑道,“耶律小姐是出众,听说从小跟着耶律将军在军营里磨练,就是与军中的男儿过招也不输呢。” 第105章 105 长生河,险情! 第105章 105 长生河,险情! 她这番话,便是影射耶律将军的女儿难管教,日后就算嫁过去,或许与丈夫起冲突还会动手了。 然,昭然公主又是一脸期待的模样笑了起来,“如此性情的女子,倒叫本公主更为欣赏了,太子哥哥,你若不见她,怕是会虚此行喔。” 朝阳太子也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妹妹的提醒,也点了头,“明日去看看。” 侯青莲搅着帕子,一双美目泛着笑意心中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撕碎,方才夸她出众,此刻又令太子去找耶律奉天的女儿,她是什么意思! “天色不早,不耽误几位大人,臣女先行告退。”侯飞凰不愿掺和几人的事,知道昭然公主不待见侯青莲她也不想多留下去了,总归侯青莲也是讨不了好处的。 但她这话一出口,面前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二小姐且慢!” 语罢几人又面面相觐,秦央率先开口道,“侯爷,王爷,太子,听闻今日长生河河水逆流,臣今日特意准备了游船,不知可有兴趣同行?” 长生河畔里的水来源于西海,传闻那是上神普陀沉浸之地,乃至出来的河水一年之中有几日会呈现逆流的奇象,此地也一直被奉为神迹,引东临众人神往,为这条河相国寺特意修建了一个堤坝,还在寺前拦了铁栅栏,令这里寺里头的河水也形成了一条宽约数十里的长河,一眼望去也是波澜壮阔。 “既是如此,二小姐也同行吧。”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想推脱却看侯青莲明显是一副期待满满的模样,内心不希望看侯青莲得逞,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秦央一摆手,便立即有侍从跑开,不多时便见那长生河中,顺流而上划来一只花船,这花船相当大,远看着也足有一间宅院的大小,,装潢华丽挂着大大小小的花灯,这船显然是早已准备好了的,十多名黑衣护卫分散的站在船身的几侧,神色肃穆的看着面前人。 秦央率先上了船,而后将手递给昭然公主,将昭然公主扶了上去,朝阳太子与东宫冥紧随其后,侯青莲面上略显扭捏,似乎在等谁回过头来扶她,然后还没等到哪位公子回头,侯飞凰就先她一步走上了前,东宫流云在一侧搀着她,体贴入微。 这人都上船了,留在这原地的就唯有侯青莲一人,不免显得有些尴尬,她脸色一青,见前头的人没有回头之意一咬牙硬是自己踏了上去。 船身开始轻微的摇晃,这硕大的花船上,朝阳太子与东宫冥的护卫也迅速在船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神色肃穆的守在一边,无霜与清泉也不例外,唯有这中间的几位尊贵之人,停留在了甲班上的木桌前。 那桌椅都散发着梨木的幽香,显然没做好多久,秦央为了讨好昭然公主也算是下了功夫,这几人上船来没多久,又是几个丫鬟婆子端着一道道刚做好的菜肴送了上来,热气腾腾的令昭然公主眼前一亮。 “秦大人真是费心,这船上也能做出这些菜么?” “公主喜欢就好。”秦央满面春风,桃花眼中擒了几分风流。 秦央与昭然公主比肩而坐,昭然公主身侧则是朝阳太子与东宫冥,而后顺延是侯飞凰与东宫流云,唯有侯青莲一人不知该在哪里入座,若坐侯爷身边,离朝阳太子远了些,若坐秦央身边,昭然公主定能用眼神杀死她。 几番思量之下,她身影仍旧没动。 昭然公主这会儿已经动筷子吃了小半碗了,一抬头看见侯青莲的身影不觉有些讶异,“大小姐怎么不坐?哪里不合你?” 侯青莲忙摆摆手,“臣女见这水甚清,站着看的清楚些。” “哦,那大小姐就站着吧。”昭然公主没有停下吃菜的手,筷子飞快的游走在几个菜盘之间,她这话一说出口,令侯青莲想坐下来也不能坐了,只好往出走了几步,仿若真的在看那澄澈的河水一般眺望远方。 秦央伸手给面前的几名男子各倒了一杯酒,脸上那狡黠的笑容始终没有收敛,轻道,“今日能与王爷和太子游船,实乃下官荣幸,敬二位一杯。” 朝阳太子面如冠玉,修长的五指环起面前酒杯与他一干而净,但东宫冥与东宫流云二人却未动杯子,秦央喝完放下杯子,看二人面前未动的酒,一时间神色有些无奈,“王爷,不合口味?” 东宫冥微微抬头,暗紫色的魔瞳之中一片冷色,“这艘船,应当不是秦大人为今日准备的把?” 他声音低沉却十分肯定,令秦央也是愣了一下很快笑道,“到底瞒不过王爷,本来今日是太后提出要游河,但太后今日身体不适,下官便讨了个人情,请昭然公主来此了。” 他并无半分遮掩,笑着直言也并未让昭然公主对他反感,而是笑意更大几分,“那今日本公主倒是沾了太后娘娘的光了。” 二人对相视而笑,两对好看的眸曈之中是挡不住的绵绵情意,朝阳太子轻咳一声,打趣道,“昭然,看样子这趟你就不用再与太子哥哥回西齐了。” 昭然公主脸一红,却仍旧嘴硬道,“太子哥哥你说什么呢!昭然看是你赖在这不愿走了吧。” 朝阳太子眸中含了宠溺,却并未再回应她,倒是一旁的东宫冥神色冷冷,似嘲讽般的开口说道,“秦大人自然是才华出众,能力过人,只不过,本王前几日还听说秦大人与侯府的大小姐相交甚好,怎么今日你二人都不说话呢?” 秦央与侯青莲各有目标,二人今日着确实刻意避嫌,但不想被冥王如此直白的点出来。 昭然公主听着这话,那漆黑的眸曈之中也迸出几分疑惑,看了一眼仍立在船头的侯青莲。 侯青莲哪里敢让昭然公主误会,上前几步,急声道,“怎么会呢公主,王爷说笑了,臣女与秦大人不过是礼节罢了,若说交情也只是普通朋友的交情,断然比不上秦大人对公主的这般好。” 女人天生都爱怀疑,昭然公主也不例外,她听着侯青莲的话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又看着秦央,似乎想听秦央的解释。 朝阳太子不由也看着他,那一双澄澈的凤目带着几分笑意,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秦央欣长的五指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缓缓道,“臣与大小姐不过几面之缘,谈不上交情,即便是交情,也是臣与安定侯的交情罢了。” 这番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话显然让昭然公主的疑心消散了许多,却在侯青莲的心口又重重的扎上了一刀,好歹前几日她与秦央单独会面时,他还是那副谦谦君子,对她礼貌客套的模样,今日就毫不留情的说出这番话,着实让她有些受伤。 可也不好表现的恼怒,她脚步动了动,想在东宫流云的身侧坐下来,但人才刚走到他身边就见他回头眸中敛了怒意,她一惊刚伸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公主,臣听说公主喜爱陶艺,今日有几个陶艺师傅也在船舱内,公主要不要去试试?”秦央笑容满面,仿佛丝毫不在意方才东宫冥的刁难。 昭然公主也是重重的点头,吃完嘴里的菜品之后,起身同秦央进了船舱。 东宫冥眼神清冷,那含着不屑的眸光看着秦央离开的背影,正在这时,船舱一侧冥王的守卫迅速走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便见他脸色微变。 朝阳太子也似乎感应到,忙问,“王爷,怎么了?” 东宫冥并未回答他,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船身栏杆处,这艘大船此刻已经驶到了这长生河畔的下游,下方就是相国寺拦着这条河的铁栅栏。 东宫流云也起身看了一眼,“怎么还不调头?” 然而他这话音刚落,这艘船巨大的船身突然猛烈的摇晃了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在重重的撞击船身一般,一时间让这船上的一群人都站不稳的向后倒去。 侯飞凰也不例外,抓着木桌的手松了松就见东宫流云迅速到了她的身边,温暖的掌心紧紧的扶着她的腰际,道,“抓紧我。” 侯飞凰也不敢乱动,忙扯着他的衣服跟在他身侧,无霜与清泉也立在那船身一侧,往河里看了一眼二人都是大惊之色的冲了过来,“主子小心,这河内有鲛鱼!” “鲛鱼?”东宫流云眉头轻蹙,霎时之间,这船身的摇晃猛然更加剧烈,那本来拍打着船身的水花竟然被水中的巨物翻起,倒腾着形成一股巨浪流进了这艘大船之中。 伴随着这大船的摇晃越发剧烈,那在水中作祟的巨物影子也越发清晰,这东宫冥负手而立孤傲的身影立在船头,仿若这船身剧烈的摇晃丝毫不影响他一般。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这艘大船四周,轰然间四条巨物的身影腾空而起猛烈的撞在了船身之上,而后重重的落入河水之中,溅起半船的水花,这番剧烈的震动之下,也令一些守在船身周边的侍卫步履不稳的掉下去几个。 而那些侍卫的身影还没来得及落入水中,便见水中那巨物的身影腾空跃起,大嘴一张露出一口锋利的白牙就将几名侍卫吞了进去,咀嚼一下变落下半口血水,这一动作,令这船上不少人吓得死死的拽着船身,看也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 第106章 106 不是秦大人最好! 第106章 106 不是秦大人最好! 朝阳太子礼貌之下还是扶住了侯青莲,只是没想到扶住她之后她反手一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死也不放,令他也不好推开她上前去看。 清泉与无霜这会儿都靠近了侯飞凰,二人手里纷纷拿着长剑,警备的看着这船身四周,随时可能跳起来吃人的巨物。 东宫流云左手紧紧揽着侯飞凰,右手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在船身再次被猛烈撞击之时飞身而起一剑刺在了那鲛鱼的背脊之上,但见那水中巨大的鲛鱼身形一动,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而后庞大的身体重重的落入了水中。 带着血腥味的河水拍了众人一脸,原烬连忙大喝船夫令船夫调头回去,但就在此时,本只是剧烈晃动的船身四周突然翻起巨大的波澜,令这船身越发不稳的晃动起来,莫说是调头,就是稳定的留在原地也成了难事。 而这时相国寺本拦着这出口的铁栅栏,也在那几头巨物的猛烈的撞击之下轰然坍塌开出了一个大口子,寺内的河水也泛起剧烈的波涛,令这艘船在波涛的冲击之下直接冲出了相国寺,向着寺外的长河奔腾而去。 “主子,不好了!再顺这河水流下去的话前方有一处山崖,怕是这船会直接冲下去!”原烬在这番巨浪之中大声喊道,手起刀落砍了几次那跃起的鲛鱼。 东宫流云揽着侯飞凰的手紧了紧,那执软剑的手也未停下,扭身看向一旁的东宫冥,“三哥。” 东宫冥魔瞳微眯,掌心垂在身侧凝聚起一股巨大的白气,抬手就朝那跃起的鲛鱼轰去,跃到半空的鲛鱼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在这翻涌的浪涛之中重重的落下。 “杀!”他抬起的手重重落下,便见方才守在船身奋力抵抗的黑衣侍从猛的退后几步,各自掏出了刀剑,与这不停的跃起的鲛鱼开始了奋力的厮杀。 血色漫天,这一处本该平静的河水,大船所到之处便带起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令在在不停摇晃的船身之上的人丝毫不敢放松。 “砰!”眼见一条鲛鱼张开血盆大口从河中跃起,东宫流云推开侯飞凰,挡住她的身影抽出软剑顶住了那鲛鱼的巨齿。 侯飞凰站不稳的往后倒了几步,一时有些头晕脑胀,抓着船身的手也不敢放,这四周的护卫已经与那水中的巨物打成一片,四处都是溅起的水花,以及那被鲛鱼撕咬,或鲛鱼被这些护卫砍下的肉块,那浓重的一片血色令侯飞凰的心口有些翻涌,忍不住有了想吐的冲动。 朝阳太子这时也跃起反手猛击鲛鱼,侯青莲看到落单的侯飞凰,有些慌乱的眸曈之中却迅速闪过一抹异色,趁势放开了朝阳太子的手,仿若站不稳的握住了船舱,脚步却朝侯飞凰靠近。 侯飞凰全身发软,船身这番剧烈的震荡之下,她整个人都站不稳的跟着船身左摇右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走来的侯青莲。 “砰!砰!” 重击之下,两条巨大的鲛鱼瞬时落入水中荡起一阵激烈的水花,东宫流云收回软剑正要回身去护着侯飞凰,却见侯飞凰站在船舱前的身影突然倒下,几条鲛鱼此时在船舱另一侧重重的撞击起了船身,令倒在甲板上的侯飞凰几乎成抛物线的向河中飞去。 东宫流云大惊之色,纵身一跃便飞身上前揽住她的腰际,抓住那木栏杆就想飞身上来,但就在此时,河中的鲛鱼迅速跃起几个猛击,令他抓着木栏杆的手陡然松开,二人齐齐落入了水中。 伴随着这二人入水的身影,这船上的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原烬与清泉首当其中的跟着跳了下去,不论水中人如何,若真出了事,这二人首先要担起后果。 而后是无霜,守在船身一侧,在二人落水之处不停的砍杀游过来的鲛鱼。 朝阳太子看侯青莲的眼神一变,若然他刚才没有看错,那方才明明就是侯青莲将侯飞凰推倒的! 船身还在剧烈的摇晃,攻击这大船的鲛鱼似有杀不尽的意思越来越多,这船沿路开来留下了一路的血水,疾风挥刀斩断一条鲛鱼的背麒,厉声吼道,“不好了王爷,再往前就是山崖了!” 河中的水越来越湍急,这船在鲛鱼的围攻之下也加速了冲向山崖的举动,东宫冥眸中闪着寒光,外衫已经湿了大半,看着河中下去许久还没上来的人容色复杂,手上的动作却一下没停的斩杀鲛鱼。 侯飞凰在冰冷的河水之中,神志也渐渐清醒了起来,朦胧之中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住了自己的胳膊,睁眼一看,东宫流云俊美的面容就近在咫尺,她摆动了几下手想挣扎着游出水面,在水下一道黑影却飞快的笼罩在了几人头顶。 清泉和原烬当即上前与那鲛鱼展开激烈的厮杀,这厢侯飞凰也被东宫流云拉着探出了水面,紧接着他脚尖轻点,抱着侯飞凰凌波微步飞速落在了这长河的河岸上。 侯飞凰被呛的吐了几口河水,目光却仍旧没从那搜船上移开,血色漫天之中,几道拼死抵抗的身影之下,那抓着着船身有些慌张的侯青莲则显得有些注目,尤其是她那一身红衣,这河水已经是一片血色,却仿佛仍红不过她的衣服一般。 侯飞凰也是没想到,在那样的关头,她竟然还能想到来将自己推下去,她倒是想过与侯青莲会有一场恶斗,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毒不顾手足之情想要了她的命。 眼见那船身周围的鲛鱼被那船上的护卫斩杀的差不多,布满鲛鱼尸体,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河面之上却传来一阵轻轻的口哨声,紧接着从河底深处传来一阵极大的动静,转眼之间又是十几条鲛鱼从河底跃了上来,个个张着血盆大口。 “王爷,水底有人!”疾风首先发现了这事,在东宫冥的应允之下,带着几个护卫一头栽进了水中。 船上的人仍旧在与那些鲛鱼恶战,拍起一阵又一阵重重的水花,东宫流云立在侯飞凰的身侧,二人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长河中央。 河中水流越发湍急,眼见再往前不过几百米的位置就是那个陡峭的山崖,立在船身之上的东宫冥冷哼一声,湿透的外衫被退下,整个人一跃而起,重重的落到了足有几十米距离的岸边。 那一直躲在船舱之内的秦央也在此时紧随他的脚步,揽着昭然公主跃过那慑人的鲛鱼飞向了河岸,朝阳太子紧随其后,而侯青莲看着这几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整个人几乎都吓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顺手将她带走! 船舱剧烈的晃动仍旧一刻也不停,水下的疾风等人还在尽职的去追方才吹哨的人,所以这会儿跳到船身同高的鲛鱼也只有几名护卫在抵抗,而护卫门见这船马上要冲下山崖,主子们又都撤退了,也纷纷是收了刀剑,施展轻功就朝岸边奔去。 侯青莲欲哭无泪,在一个接一个离开的人群之中,眼里逐渐多了几分绝望,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却听得岸上传来一声大吼。 “无霜,救我大姐!” 刚从水中探出头想飞跃过去的无霜一听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上了船,提着侯青莲的衣领带着她落到了远处的岸边,而那一艘大船,在这二人脚步刚刚离开船身之际几乎是在鲛鱼的冲击下直直的冲下了山崖,翻滚之中卷起巨大的水花。 侯青莲被扔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此刻几乎已经不敢抬头看侯飞凰,她方才下此狠手便是牟定不让她活,可如今她好好的,还让她的人救了自己,着实让她有些害怕。 然,侯飞凰却仿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轻轻走过来道,“大姐,你没事吧?” 月色之下,她衣衫湿透,长发顺直的贴在身前,那堪称绝色的五官此刻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却莫名让她脊背一凉。 “秦大人,今日之事你是否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侯青莲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却见岸边那一身黑衣威风霸凛的东宫冥冷冷开口,秦央立在一侧,云衫淡薄,身旁立着受惊的昭然公主,方才鲛鱼来攻船之际,这二人一直都在船舱内,都不曾出来看一眼,加之今日之事又是秦央安排,难免让人生疑。 但秦央脸色未变,桃花眼微眯生出几分愠怒,却仍带着恭敬,“王爷怎么说,这艘船可是之前安排给太后的,太后的人都检查过这里没有问题,才同意下官与昭然公主上船的,难不成王爷怀疑太后?” 他将太后搬出来,东宫冥就是再生气也不能直接将这事扯到太后头上去。 见他魔瞳微眯,似在努力压制鹰眸之中的怒气,半晌才见他脚步微动,满是折痕的眉心松了松,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秦大人最好。” 说罢带着一众下人拂袖而去。 秦央脸色也不好看,只是仍旧体贴的扶着昭然公主,柔声道,“都怪下官,未探查好今日的路线,害公主受了这样的惊吓。” 那样一个美男子,摆出那么一副自责的模样,饶是谁人也不忍心看他继续自责,何况是对他十分有好感的昭然公主,当即就握紧了他扶着自己的手。 “秦大人无需多言,此事不怪你,本公主与太子哥哥都看见了秦大人的用心,如今我二人也无恙。” 秦央点点头,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在昭然公主的安慰中,带着剩下的几个人下人送昭然公主回房,朝阳太子也有些不放心的跟了娶。 这厢岸上就只剩下侯飞凰与东宫流云,还有地上一脸柔弱的侯青莲了。 第107章 107 昭然公主订亲,示好! 第107章 107 昭然公主订亲,示好! “流月,还不送大小姐回去。”看侯青莲身旁跟着的流月已经是一副吓傻了的模样,侯飞凰一喝,她立刻便回神,将地上的侯青莲给扶了起来。 侯青莲心中仍有些不放心,方才她的动作那么明显,侯飞凰只要是看见她就该知道是自己将她推下去的,可为何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这般想着也无法安然的向前走了,当即回头道,“飞凰,大姐真的不知该如何谢你。” “都是一家人,大姐说的哪里话这么见外,小心着凉。”侯飞凰笑着回她,一壁将自己湿透的外衫褪了下来,无雪当即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了上去。 侯青莲惴惴不安的回头,看她这个反应,她倒还真的难以判断她到底有没有发现方才自己推她的事。 夜色之下,有风拂过,令这几个衣服湿透的人浑身一颤,侯青莲拢了拢衣衫,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跟着流月的脚步朝寺庙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这有些森寒的河畔,只有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二人的人在此处,那河流远处还传来水流倾泻之下的巨大水声,以及方才的鲛鱼在水中搅动的动静。 这里因方才长生河发生的巨大动静,相国寺里守栅栏的和尚早已禀告了官府和相国寺里的贵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一大群马队骑马从相国寺的方向飞奔而来,沿河巡查。 “小姐,我们也快些回去吧。”六月的天本该有些炎热,可因这一场闹剧再吹一会儿风,就令人有些站不稳了,无霜道。 侯飞凰点点头,却见夜色之中的东宫流云脸色有些奇怪,“侯爷,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那唇畔却挂着明显的苍白。 “侯爷。”原烬显然也是紧张,又道了一声。 却只见他摆摆手,“无妨,我送你回去吧。” 侯飞凰倒不想拒绝,可一抬头就见身后的原烬眼神似乎有些幽怨,带着几分埋怨,令她不自主的摇了摇头,“就这么几步路,有无霜和清泉护着我,这么晚了,就不耽误侯爷了。” 东宫流云一顿,却听她继续说道,“方才王爷身边不是有人入水了吗,这会儿还没出来吧,想必侯爷应该还有事忙才对。” 疾风和几个护卫都跳入了这河水中,东宫冥方才又走的那样潇洒,不可能不留人在这里善后。 东宫流云凤眸动了动,蓦地又浮出几分笑意,“风大,那二小姐就尽快回去吧。” 侯飞凰点点头,一旁的无霜和清泉就立即在前头开路引着她回去了。 “小姐,方才若是奴婢没错,大小姐她——” 无霜方才也是在船上的人,虽然那一瞬间的动作她看的不打清楚,但总归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 侯飞凰亦是一顿,随即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她今日若是死在这里,你觉得赵将军能放过我?” 侯青莲的母家毕竟还是赵子麒的将军府,前些日子她已经太不避讳自己的锋芒,侯明溪嫁给了宇文无忧,赵氏也被赶回了将军府,若这时侯青莲再出事,赵子麒定要将矛头对准自己。 相反若是侯青莲今日安然无恙还是自己出手救了她,她定然不可能这么快再对她第二次出手,而她既然已经知道了侯青莲的狠毒,日后对她也都会有防备,对付起她来也顺手的多。 无霜点头,似乎明白了一般,一阵风吹过,又见她拢了拢自己的衣袍,一旁的清泉冷哼了一声,十分潇洒的将自己身上灰衣褪了下来直接套在了她的身上,虽然也已经湿了大半,但总归比不穿要好的多了。 无霜没说话,只是那双泛着冷意的眸子添了几分暖色。 ―― “侯爷!”眼见侯飞凰几人的身影走远,立在东宫流云身后的原烬无奈道,他剩下的话不说出来,东宫流云也明白他想说什么。 “难道你让本侯看着她在面前淹死?”东宫流云语气凉凉,那双暗青色的眸曈之中却突然浮现了炙色。 原烬本还想再说几句,可一看到他眼中变换的颜色,心中一紧,东宫流云熟练的点了自己身上的穴道,回头哑声一笑,“放心吧,本侯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原烬无奈的看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 太后留在相国寺的最后一日,因昨日发生的事情派了许多守卫还在沿河调查,昨日东宫冥身边的疾风入水以后也没有传来消息,令一大早的,在这小姐们个个八卦无比的凑在一起谈论着昨日的事。 但比这件事更为轰动的是,秦央一大早的携昭然公主求见太后,将自己与昭然公主的事情上奏,希望能够求娶昭然公主,本身论和亲秦央的身份是绝对轮不上的,但无奈昭然公主喜欢,这事基本上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说是令使臣先回西齐国去通知西齐的皇上,待那边皇帝应允,就着手办二人的婚事。 一时之间,一月之内承袭秦安伯的爵位,又得圣上钦点两万铁骑营,如今还将迎娶昭然公主的秦央成为了朝中大臣炙手可热的吹捧对象,老秦安伯无能,秦府如今出了这么一个秦央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侯飞凰对这些甚不在意,昨日那花船之上的事,若说和秦央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绝对不信的,加之之前贡品被劫的事情,她实在对秦央起不了好感,也就懒于与那些小姐一起议论这事。 一大早的,就有宫人前来传话,说是令在相国寺的各家千金都去太后寝殿一趟,不明白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保险起见,侯飞凰才是穿的很素,淡妆拂面,虽然清雅但也不是失嫡小姐的气魄。 无雪在养伤,她便带着无霜前去,这一路走来遇见不少各位大臣家的千金,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也迫不及待的出现了。 刘幽兰昨日那番放肆之后被父亲打了两巴掌,本来是勒令她不要再出房间的,可这番太后召见,刘夫人也不敢拦她,也只好叮嘱了她一番,令刘慧多照顾着她些,让二人一起前来了。 于是冤家路窄,侯飞凰刚走到正道上,便见左侧刘幽兰与刘慧并排而来,脸上打出的红肿与指印已经消除的差不多,浓妆艳抹之下已经看不出那番痕迹了,反而她身段婀娜,很是美艳。 只是站在那番大气雅然的刘慧面前,显得有些风尘,比不上她的气度,二人站在一起若说是姐妹,一眼便能分出嫡庶。 她老远看见侯飞凰走来,眼角微微上挑冷哼了一声,刘慧倒是客气的问好,侯飞凰也不与二人说什么,今日她的目标不在此二人身上。 相国寺内的牡丹苑,太后每年会有半月在这相国寺内静养,所以这块地方便成了太后的居住之地,种满了牡丹,院子甚大,这么一大群小姐立在这个地方也不显得拥堵。反而人花相映别有一番风味。 “大小姐。” 侯飞凰还未说话,就见刘幽兰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冷眼扫过侯飞凰,抬腿朝后方侯青莲的方向走了过去。 侯青莲身后跟着流月流琴,昨日的事情过后,她还是有些避讳侯飞凰的,但她隐藏的极好,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锦缎长衫盛装打扮脚步缓慢的朝这边走来。 侯飞凰轻轻颔首,“大姐。” 侯青莲也亲昵的朝她走来,一壁拉过她的手腕,“今儿风大,妹妹怎么就穿这么点出来了,当心别着了凉。” 她这番说着,身后的流月立即递上来一件她的外衫,无霜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 侯青莲却又笑开了,“妹妹身子绰绰,再穿两件也挡不住你的风华。” 她这番明里的示好,却影射着侯飞凰为了展示身材不穿她的外衫,倒令人不能拒绝了,侯飞凰扫了一眼流月手里的衣服,金线勾勒的花边,丝绸的料子上精工细绣着一只开屏的孔雀,一眼看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那便多谢大姐了。”侯飞凰说着这话,无霜也上前一步将那外衫给接了过来,“待会凉了再穿。” 侯青莲仍是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点头,倒是一旁扬着好脸色凑过来的刘幽兰被她给无视了,于是一双狐媚的眸中又添了几分憎恶。 远远瞧见牡丹苑的入口处传来几声嘈杂,几人的目光也同凑过去的小姐们看去,便见入口处朝阳太子同东宫流云两道卓然的身姿渐渐走入众人眼中,一个云衫淡薄儒雅,一个紫衣风华绝代,二人脸色都很好,看样子并未被昨日的事情影响,并肩而行着一壁说着话走来。 “太子殿下。”侯青莲拉着飞凰的手当即松了,上前几步便走到了几人跟前,冲朝阳太子行了一礼,朝阳太子摆摆手,她便扭身跟在了他身侧,与他们并行。 “什么人呐这是。”刘幽兰不悦的扁了扁嘴,那细声的抱怨也落入了众人耳中。 侯飞凰抿唇一笑,“二小姐莫不是真以为巴着我大姐就能给你带个好前程?” 刘幽兰一怔,怒视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二小姐日后便回清楚,只是想提醒提醒二小姐,别人家的大姐再如何也不会有自家大姐对你更好,二小姐挖空了心思想讨好她,不如回去多读几本书,增增自己的眼界。” 第108章 108 第108章 108 “你莫非以为你是嫡女就了不得比得过大小姐了?这样口出狂言,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样子!”刘幽兰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又看着站在朝阳太子身侧的侯青莲。 她自然是知道侯青莲不会真心待她,只是高门家的小姐,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庶女,在家中被嫡母嫡姐打压,在外平日里若不结交几个身家好些的姐妹,说起亲事来不是被说给门楣高的人家当妾,就是说给门楣低的人家做妻,门楣低的她自然瞧不上,侯青莲在元京享誉盛名,提亲者多不胜数,她如此巴结奉承她,也不过是想在她的人脉圈中结实几个身份好些的男子罢了。 可侯青莲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若真有门楣高的好男子,她早就自己上了,怎么会拖到现在还不说亲?也不会看见朝阳太子就如同见了什么一样的往上扑了。 刘慧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二人说话,一句话也不插嘴,直到刘幽兰气得说不出话了,才替她向侯飞凰抱了两句不是。 这厢那朝阳太子及东宫流云的身影也渐渐朝这边来了,伴随着这二人的脚步,牡丹苑内的太后也携着琉璃郡主缓缓从内屋走了出来,太后穿的极素,两名嬷嬷在她两侧搀扶,这院内的小姐们纷纷福身行礼。 “哎哟,今儿可真是晃得哀家睁不开眼,当真是人比花娇啊。”太后看起来心情不错,面带笑容看着众人道。 琉璃郡主一身淡蓝色长衫,笑着应道,“来见姑母可不得盛装打扮嘛。” “你啊。”太后宠溺的看了一眼琉璃郡主,复又在几位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几人中间,最终停留在了朝阳太子面前,笑着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侯青莲,道,“太子昨日受了惊,若有照顾不周之处哀家先替皇儿给你道个不是。” 朝阳太子当即抱拳,“太后言重了,东临国强民壮,王爷与侯爷二位昨日如此神勇,已护我与昭然妹妹周全,只是不知昨日下水可否查出那水中暗藏之人呢?” 他这番说辞便让人清楚,他今日是为了昨日那藏匿在水中伺机行刺的人前来了。 东宫流云眸色一动,轻声应道,“三哥昨日派人沿河一路查了半夜,今早也过去盘查,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告知朝阳太子的。” “罢了本太子只是随口问问,好奇何人会有这样大的本领,在冥王殿下和侯爷的眼皮子底下耍这样的手段。”朝阳太子凤目微眯,透出几分讥讽,“东临果真是国强民壮,怨不得我西齐会吃了败仗。” 他这话说完,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太后仍笑着应道,“朝阳太子放心吧,有冥王着手此事,不论昨夜造次的人是谁,都会查出来的。” “本太子信冥王。”他敛下眸中的异色,一抬头凤目之中又是一片澄澈,仿若从未有过那样讥讽的神情。 太后也不再纠结此事,反而看着他身侧的侯青莲笑开了,“昭然公主与秦大人的事就快定了下来,太子这是也有意中人了吗?” 侯青莲一听这话,那白皙的面容当即浮上了几分娇羞,又紧张又期待的等着朝阳太子回答。 “算是,只是还不确定那位小姐的心意。” 太后面上一喜,看着一旁的侯青莲二人相视一笑,朝阳太子注意到二人唇角微微上扬,一双蕴含着无限柔情的眸子却看向了凉亭一角,那里站着侯飞凰与刘家二姐妹。 “青莲在我元京也算是久负盛名,太子果真好眼光。”太后见二人站在一起,自然的以为朝阳太子说的人是侯青莲,就一壁说开了,“哀家今日本身也是要替太子好好张罗的,如今太子自己瞧好了也算再好不过,不如找个日子同昭然公主一起将亲事定下来?” “太子殿下,你觉得如何?”半晌没有听到朝阳太子的回应,太后不由又问了一声。 朝阳太子微微颔首,看着凉亭的这番举动也撞进了太后的眼帘,他颔首轻道,“太后有心了,只是朝阳还不知那位小姐心意如何呢。” “能被朝阳太子选中,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谁舍得拒绝呢。”侯青莲笑着开口,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太后面上笑意更大,几乎是认定这二人情意相投了,刚想说话却见朝阳太子脚步微动,朝那凉亭之处走去,侯青莲忽然面色一僵,似乎已经猜到朝阳太子说的小姐不是自己,而是那凉亭一旁的人。 侯飞凰三人立在那里,那朝阳太子的脚步也朝这儿越靠越近,直到走到三人身前了才停了脚步,低头道,“丞相家的小姐,果然个个生的天姿国色。” 这一番夸赞又令侯青莲脸色难看了几分,刘幽兰倒是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一壁又猜测着朝阳太子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然,朝阳太子只是停顿了一下,一双温润的眸子又看向了二人身旁的侯飞凰,唇角微微扬起。 东宫流云当即上前几步拦在了二人身前,“朝阳太子这是看上了刘家小姐?” 他手有些示威性的挡在了侯飞凰面前,甚至拉住了她的袖角,已经是警示朝阳太子,不希望他说侯飞凰的名字。 朝阳太子之前也见过东宫流云不顾危险的冲入火场里救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也果真闭口不言,笑着转身,“本太子还想再留几日,看看这元京的美景凡尘,还望太后应允。”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但到底还是点了头,“既然太子愿意,那就多住几日吧。” 容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侯青莲,似乎在埋怨她无用一般,侯青莲也是咬紧了下唇,她几次三番的在朝阳太子面前卖弄姿色才华,竟到底还是入不了他的眼?这会儿听得东宫流云说他看上了刘家小姐,她眼神更有些怨恨的看着刘慧,那一日的大赛也是刘慧赢了她。 朝阳太子与东宫流云并未多作停留,又与太后寒暄了几句二人便一同离开,而这里的小姐们伴随着那两道身影离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太后打量着这些小姐缓缓在她们之间走动,最后在刘氏姐妹的面前停了下来,“哀家今日要说的事已经有答案了,你们且回吧,你二人留下。” 这里站着小姐们面面相觐,纷纷明白了太后今日叫她们前来怕也是为了朝阳太子选妃的事,如今知道了可能是刘氏姐妹中的一人,纷纷又不甘心又觉得可惜的看了几人一眼,却不敢说什么一个个的离开了。 侯青莲与侯飞凰也不例外,出了牡丹苑仍见侯青莲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牡丹苑的方向,方才一直淹没在人群里的侯倾歌这时冒了出来,似感叹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哪位刘小姐,大小姐才华出众倒也罢了,只是那刘二小姐,唉。” 她这番叹息落入侯青莲的耳中,更叫她有些不甘心了,莫说刘幽兰,刘慧她往日里也及不待见,认为她不如自己的,可谁知今日会有这么一出。 “大姐,要我说,你比她二人出众多了。”侯倾歌不甘心的道,“也不知朝阳太子看中她哪里。” 侯青莲心中怎么能不气,本就压抑着怒气没说什么,经侯倾歌这么一挑拨,更是火冒三丈。 侯飞凰也在一侧笑了起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小姐不曾与朝阳太子有过接触,倒是刘二小姐,几次三番的在朝阳太子面前卖弄。” “不会吧?大小姐倒也罢了,可别是刘二小姐!”侯倾歌有些夸张的道,但很快捂住了嘴不再说什么,这过往的小姐们太多,若是日后传进了那刘家姐妹的耳中,对她没什么好处。 侯青莲经这二人一说,也开始思索着刘幽兰跟着自己的时刻,似乎大多数都是在她有机会和朝阳太子说话的时候,又想着她这几日在寺里大多时候没有缠着她,难保是去做了别的事,这样一番捋下来,她一张脸登时就黑了。 “罢了大姐,朝阳太子虽说是人中龙凤,可我东临也不乏好男儿,日后定有更适合大姐的。”侯倾歌叹了口气,似安慰着她。 “妹妹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欣赏朝阳太子,并无旁的意思,太子殿下看上谁,又岂是我们可以揣测的,都回吧。” 侯倾歌年纪小,也懒得去猜侯青莲的心思,扭身就带着两个丫头走了。 侯青莲又回头看了一眼牡丹苑的方向,美目之中浮出几分算计,却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侯飞凰便离开了此处。 “二小姐。” 侯青莲的身影已经走远了,侯飞凰本也想走,自牡丹苑门口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侯飞凰回头,便见琉璃郡主淡蓝色衣衫穿着娇俏,缓步朝她走来。 “郡主。”侯飞凰微微福身,她也快步走了过来。“郡主可是有事?” “有些话问你。”琉璃郡主环视了一下这周围分群而立的小姐们,似有些不放心的拉了侯飞凰的手腕,朝那牡丹苑的另一边走去。 侯飞凰跟着她的步履,也不问什么,只是猜测可能与侯文煜有关,不然她也想不到琉璃郡主会有什么事找自己了。 “二小姐,本郡主今日与你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告诉旁人。” 第109章 109 刘氏姐妹之争 第109章 109 刘氏姐妹之争 “若是不能叫人知道的,郡主为何又要告诉我呢?”看琉璃郡主那有些紧张的模样,侯飞凰也觉得有些奇怪。 琉璃郡主叹了口气,见身后的丫头点头示意以后才开口,“这话本郡主若不告诉你,也不知道告诉谁,毕竟这关乎大小姐的名声。” “大姐?”侯飞凰来了兴趣,“郡主说的是何事?” “凤公子和大小姐是不是很熟?” “倒有些交情,凤公子平日里来的勤。” 琉璃郡主定定的看着侯飞凰,听着这话脸色难看了一些,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前天文煜托人来找本郡主,定要本郡主去看他,本郡主有些放心不下便过去瞧了一眼,谁晓得回来的时候看见凤公子与大小姐在一起,竟,竟做着那事。” 琉璃郡主说着这话,脸也不自觉的红了,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说起这事来不由有些羞涩,“本郡主原本以为凤公子与大小姐是相好,才忍了一直没说,可今日见着她,怎么觉着大小姐一门心思的往朝阳太子身上扑呢。” “公主,你当真看见了?” 前天晚上正是那赛事结束以后,刘慧夺魁,凤云淮送侯青莲回去的那晚,时间上确实对的上。 “自然是当真,本郡主骗你做什么!”琉璃郡主咬了咬唇,又似不愿意回忆一般,“本郡主还嫌污了眼呢,说这话逗你做什么,本郡主亲眼看见她二人在院子里腻歪了好一阵,才回了房间的。” “郡主恕罪,臣女没有冒犯之意,只是此事关乎大姐名声,还请公主先不要声张。”那日二人离开之时,她就在凤云淮的身上洒了会令人发情的迷香,本还奇怪这二人没有动作,如今琉璃郡主的说辞无疑让她也安心了一些。 琉璃郡主点点头,面上却有些不屑,“本郡主到底还是不愿声张才来告诉二小姐的,否则早就将此事告诉侯府的姨娘了,只是本郡主没有想到,大小姐既然已经失身给了凤公子,却还巴巴的奢望着朝阳太子。 本郡主今日找你,也只是希望你提点一下她,不要再打朝阳太子的主意,莫说朝阳太子看不上她,就是看的上她,她这样一个失身的女子若真嫁与朝阳太子,岂非丢了我们东临的颜面?” 琉璃郡主说着面上也泛起几分威严之色,只是看她那副难为情的模样,似乎这话她真的没有告诉旁人。 侯飞凰忙颔首,“郡主大人大量,此事我定会告诫大姐,便先谢过郡主了。” “罢了罢了,本郡主也只是看不过她那副什么都爱摆弄的模样,倒显得多清高。”琉璃郡主冷哼了一声,已看得出十分不待见她。 侯飞凰在一旁附和着,也不反驳琉璃郡主,一壁回应着她,倒令琉璃郡主笑了几次。 二人说笑间,沿着寺内的长廊走近,刚至那桃林下,又是见面前一群小姐坐在那里谈笑风生,那人群中间的人一身红衣媚态横生,正是侯青莲。 琉璃郡主一见她,笑容也敛了一些,面前小姐们则齐齐起身朝琉璃郡主行礼,琉璃郡主一摆手,上前坐在了那桃林下的石凳上,回头轻道,“飞凰,坐这边。” 侯青莲有些一头雾水,往年她与琉璃郡主在太后寿辰宴上也合作过不少次,若论关系她二人是无论如何也好过侯飞凰的,只是看她今日,却觉得琉璃郡主有意疏远自己。 她这番想着,面上又挂起一个谄媚的笑,刚想说话,却又见桃林的另一处,刘家二姐妹缓步走来。 这当真是冤家路窄了,侯青莲一见那二人的身影,那眸中的笑意就散了几分,看刘幽兰那一脸欣喜若狂的神情,更是觉得刺眼。 琉璃郡主却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二人过来,“母后留你二人说了些什么?不会是都指给朝阳太子吧?” 琉璃郡主说笑的话令刘慧与侯青莲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倒是刘幽兰却仿若被突然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一般,笑着道,“郡主说笑了,朝阳太子还表明自己的心意呢,太后也只是留了臣女说会子话罢了。” “哎哟,说会儿话至于这么春光满面啊?” “郡主就不要取消我们姐妹了。”刘慧正襟危坐,被琉璃郡主拉着坐在身边,端庄的面容上却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婚姻大事,理因由父母做主,我姐妹二人也做不了主。” 她这番死板的性格,也不与琉璃郡主打趣倒叫琉璃郡主感觉有些无趣,只是也不好明着说她什么。 倒是一旁的刘幽兰突兀的笑了,“大姐怎么这样不识抬举?郡主与我们说笑呢!” 刘幽兰今日的春光满面,以及她这会儿面对刘慧时的自信与轻蔑让侯青莲的眼中闪过厉色,更觉得是刘幽兰向朝阳太子献媚,才令朝阳太子心中有了旁人。 她压下心中的怒气,笑着道,“幽兰今日脸色这么好,朝阳太子怕是心仪的人就是你吧?” 这番试探的话又惹来刘幽兰一阵咯咯的笑,这笑听得人莫名火大,侯青莲亦是握紧了袖袍之中的粉拳。 “大小姐说笑了,大小姐如此出众,才华冠绝,幽兰本以为朝阳太子定是会心仪大小姐的呢,也真是可惜,大小姐这样出色的人竟然没有入朝阳太子的眼。”刘幽兰本是想夸赞侯青莲一番,可今日的她得意极了,一不自觉的这话就说成了挑衅的话。 侯青莲的脸色无疑更难看了,但她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二人,“丞相家的二位小姐又何尝不出众呢,否则怎么会入了朝阳太子的脸。” 刘慧缄默不语,倒是刘幽兰又夸张的笑了起来,仿若看不到丝毫侯青莲的怒意一般,侯飞凰也是被她的头脑所折服,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丞相府小姐,居然能够安然的活到了今天,丞相府的夫人是有多善良? 琉璃郡主倒不以为意,反而一壁笑着同这些人说了会儿话,用了点心才放几人走,侯飞凰本想与侯青莲同行,与她说会儿子话,只是刚刚转身,就听到旁边噗通一声,一回头刘慧素净的身影猛然被人绊倒,摔在了地上。 刘慧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却看见她那本白皙如美玉般的额角已经磕出了鲜血,伤口不大,只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从小被保护的极好,这样的事情也少遇,险些晕倒在嬷嬷的怀里。 侯青莲却突然走上了前,“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侯飞凰这才明白侯青莲的用意,放才刘慧那下是刘幽兰推的吗? 刘幽兰也是愣了一下,在这周围几人目光的逼视下不自然的辩解,“不,不是我啊。” “大小姐是你自家的大姐,怎么二小姐也怕担责任吗,方才我们都分明瞧见是你绊她的了。”远远立在一旁的风家二小姐说道,此人是尚书家的千金,平日里也是依附着侯青莲的。 “大姐,我方才当真没有伸腿啊,是有人推了我一把!”刘幽兰也是百口莫辩,她确实是伸腿了,但的确是身后有人推了自己,“是谁,你们方才是谁推了我?” 虽然平日里她对刘慧不怎么尊重,但这众人面前,尤其琉璃郡主也在这里,她也不想落个谋害嫡姐的罪名,于是有些紧张的打量四周。 但身后却只有几个小丫鬟,丫鬟们一见她这凶狠的神色,纷纷退后了几步,缩在自己主子身后了。 “大小姐身后不就只有二小姐吗?”又是一道女声,也是朝中臣子的女儿。 这女子说了这句,一旁立着的一些小姐也就纷纷开始附和了,刘幽兰平日里为人本就跋扈了些,今日大伙又听得朝阳太子可能瞧上了她,哪个儿也不希望她好过,即使没有看见,也跟着这二人说了。 刘慧一旁的嬷嬷用手帕替她捂着伤口,听着这些小姐的说辞,有些心疼的道,“罢了二小姐,若是不小心推得,跟夫人好好说说就成,大小姐受不起这番折腾,老奴就先送大小姐回去了。” 这老奴是自小跟在刘慧身边的人,此刻瞧她这心疼的样子,也知道是将刘慧当成了亲人,说的话也句句犀利。 刘幽兰的脸色登时更难看,她这么说不就坐实了是自己推她吗?于是不乐意的扯住了刘慧的手臂,“大姐,你信我,刚才真是有人推我,我真的没有故意绊你!” 刘慧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端庄大气,这会儿就算是额角有伤也仍旧保持着不变的脸色,只是一旁的嬷嬷却迅速的挥开了她的手,有些不悦,“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放大小姐走吗?” “我说你这老奴好大的胆子啊!你这是跟谁说话呢!”刘幽兰本有些顾忌着琉璃郡主在此,语气软了几分,可一听得这老奴也敢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姐金贵,我就活该受冤枉吗?” “二小姐,本郡主看还是先让大小姐回去上药吧,此事你二人回去再说也不迟。” “不成郡主,今日这事若不说清楚,我回去如何还说的清!”刘幽兰也是难得明白一回,知道今日定是有人刻意陷害自己,方才那绊她的人她虽不知道是谁,但只知道今日无论她先让刘慧走,还是留刘慧弄清楚这事情始末,她都是输家。 “大小姐就这么走的话,这事二小姐确实说不清,只是二小姐你若不让大小姐走,你瞧大小姐这伤。” 第110章 110 陷害?叶氏的人? 第110章 110 陷害?叶氏的人? 侯青莲在一旁柔柔道,仿若真的关心刘慧又担心刘幽兰一般,“不如还是等大小姐包扎好了伤口再论吧。” 刘幽兰一听这话自然是更来气,“可是!” “太子殿下。” 她话未说完,就听到琉璃郡主朝她身后喊道,她神色一僵,挪动脚步回身,却当真看见那一身云衫的朝阳太子立在桃林远处,身后站着两名小厮,同他一起的还有东宫流云。 刘幽兰当即仿若一盆凉水被人从头泼到尾,也明白了刚才那推她之人的用意,生怕朝阳太子看上了她,这是迫不及待的毁了她在朝阳太子面前的印象了吗? 刘幽兰的脸色难看的拧在了一起,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朝阳太子径直走向刘慧。 “带大小姐下去上药。”不容置噱的语气,朝阳太子冲一旁刘慧的嬷嬷吩咐道。 那嬷嬷听着面上一喜,又心疼又高兴的拉着刘慧朝桃林外走去,这厢刘幽兰则冷汗涔涔,不知道朝阳太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怕他真以为是自己推了她,刚想开口辩解,却见朝阳太子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停在了琉璃郡主的面前。 “八哥这是带朝阳太子出来游寺吗?”琉璃郡主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那倒真该给朝阳太子赔个不是,怪我没看好二小姐。”侯青莲在一旁似有些自责的开口。 侯飞凰真的很想问她与这事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她能忍,刘幽兰却不能,当即指着她道,“大小姐你胡说什么呢,刚才不是我推得她!” 刘幽兰本就受了委屈,又是一副不能受委屈的性子,哪里又受得了侯青莲这番说辞,没急的跳脚已经是耐的住,这会儿语气重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倒是侯青莲,仿若被她吓到一般惊得退后两步,“若是冒犯了二小姐,我先陪个不是了。” 刘幽兰此前一直依附着侯青莲,怎么会不知道她平日里的性子,这会儿一见她这么软弱的模样,就是再笨也明白了个大概,“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二小姐此话怎讲?” “你自己心里清楚!”刘幽兰恼怒的吼了一声,令琉璃郡主的脸色都变了变,这儿这么多人在场,论身份刘幽兰说出这话是极不合适的。 “二小姐今日情绪如此不稳定,不如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朝阳太子似乎也看不过去一般,一双澄澈的凤目多了几分冷意。 “不是的太子殿下,我只是――” “本郡主也觉得二小姐今日实在不合适见人,切莫丢了你丞相府的颜面。”琉璃郡主本忌讳朝阳不想说她,可听朝阳太子也开口了,她便也没有忌惮了,“大小姐还受伤呢,无论如何二小姐也该去与丞相夫人解释解释吧?” 刘幽兰的脸色一黑,想起刘慧母女便是满腔的邪火,只是她一看周围没有丞相府自己能倚靠的人,也不好发怒,“可是刚才真的不是我!” “罢了不要再说此事,二小姐若还要解释只管回去与丞相说罢,本郡主也听够了。”琉璃郡主摆摆手,一幅明显不耐烦的模样。 “二小姐,还是回去看看大小姐的伤势吧。”侯青莲也佯装关心她,从她一侧走来搀着她的手臂向前,想将她送出去。 刘幽兰却猛地挥了手将侯青莲的手甩开,一旁的嬷嬷忙拉了她示意她冷静,可她哪里听得进去,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气。 “二小姐。”侯青莲却仿若不自知般又凑了上去拉她的手臂,刘幽兰脸色又是一黑,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她,只是这大力的一推,令刚走来的侯青莲也是一个趔趄站不稳的摔在了地上,虽是没有像方才的刘慧一般磕破了额角,可那白皙的手臂划过尖石也令她擦破了些皮。 琉璃郡主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二小姐,是不是你觉得丞相大人太放纵你,你便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不是,我真的没有!”刘幽兰欲哭无泪,若说方才她推刘慧那把没人看见,这回她推侯青莲则都是被众人看在眼皮底下了。 “罢了罢了!还不快带你家主子下去!”琉璃郡主冷呵了一声,立在刘幽兰身后的两个丫头也有些犹豫了,想强拉主子下去,可主子太闹,回去了不定还要挨罚,于是几人都没动。 “太子殿下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刘幽兰的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琉璃郡主身后的宫人给拖开,也是看出了她身后的丫头不敢动她,琉璃郡主不由得更嫌恶她几分。 “让太子见了这样的事儿,真是难堪。”琉璃郡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忙冲朝阳太子抱歉道。 朝阳太子也不介意,只是看着侯青莲在一旁楚楚可怜的捂着自己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巾递给了她,“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看看吧,莫让伤口化脓了。” 就那么一小块擦破皮的伤口,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化脓的地步,只是朝阳太子说着这话却让侯青莲眼神一动,几分委屈几分娇羞的令流月流琴扶着她离开了。 “八哥既然带太子游寺,那琉璃便不好相扰,先行告退了。”琉璃郡主也不喜这些人在一起整日那些客套的言语,这件侯青莲与刘氏姐妹都走了,也有些坐不住。 侯飞凰也跟在琉璃郡主身后同她一道离开,那二人也未出声阻拦,只是都看着二人的背影好一阵才走开。 与昭然公主告别之后已是傍晚,斜阳涣散的映射在相国寺中,侯飞凰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听了琉璃郡主说的话这会儿正思虑着如何将这件事捅出来,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昨夜受袭的长生河畔。 长生河畔沿河的岸上,早已有数十名的官兵将这地方围了起来,昨日里被杀死的鲛鱼也有些被捞出了鱼身丢在岸边散发着一阵鱼腥味,这一众人群之中,那一道黑色的身影还是尤其引人注目。 东宫冥负手而立,正有一名穿着铠甲的将军在与他汇报着什么,隔着十几尺的距离,侯飞凰却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王爷,末将已经查到太后本是打算昨夜出海,但白日里皇上召见了秦央,呆了两个多时辰后才说不去了,依末将看,昨日之事怕是与秦央脱不了干系。”说这话的人语气灼灼,一身戎装颇有几分肃穆之气,此人正是侯青莲的舅舅赵子麒。 侯飞凰扭身想走,那前头的二人却迅速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一齐看向了她站着的方向,她这时若是再直接走,倒叫别人以为她心虚了。 “王爷,赵将军。”给二人见礼,侯飞凰面色从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赵子麒面色有些不悦,妹妹几次三番的在侯府出事,他对侯府里的人是一个也不待见了。 “你先下去。” 东宫冥声音凉薄,令赵子麒面色一变,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立即抱拳带着两名副将退下。 静谧的江边,这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夕阳西下,东宫冥长身玉立在河畔,暗紫色的魔瞳凝视着她,“身体可有恙?” “无妨。” 与他二人立在这里侯飞凰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尤其冥王殿下话也不多,偏偏还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令人心中发毛。 “小姐。” 侯飞凰正想找说辞离开,就见无霜拉了拉自己,连忙看向无霜指着的方向,就见叶氏身边的大丫鬟元婉匆匆的进了侯飞凰的院子,她步履匆匆,似有些着急但还是紧张的查看左右是否有人,这幅模样就是想叫人不怀疑都难。 得到侯飞凰的应允,无霜立即飞身上前跟了过去,侯飞凰也想走,却听得身侧的东宫冥冷声道,“放长线,钓大鱼。” 言外之意便是元婉的背后还有人了,侯飞凰眸色一动,鬼使神差的当真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元婉探头探脑的从里头出来,往禅房的方向飞快的跑走了。 无霜一番查探之下也飞奔了过来,将一根精致的凤钗递给了她,“主子,这是她留下的。” 侯飞凰打量那根凤钗,纯金打造做工不俗,上面那只金凤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连细节部分也做到精致无比,一看便是出自大师之手,而随那根发簪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望二小姐喜欢”。 这样一张纸条,便是摆明了要将这凤钗送给她了,只是元婉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哪里像是要送给她,倒像是要将什么赃物推给她一般。 赃物? “这是母后的凤钗。”东宫冥扫了一眼,在一旁开道,“母后册封为皇后时,父皇亲手赠的。” “太后的凤钗?”侯飞凰拿着凤钗的手一紧,当即令无霜将那凤钗收起来。 东宫冥也不在意这二人的举措,继续道,“曾有个才人因这凤钗好看摸了几下掉在地上,被母后砍了一只手。” 他这番凉凉的话说出口,更令侯飞凰觉得身后仿若一阵寒风吹过,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寒而栗,对太后如此重要的凤钗,为什么元婉能拿到,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元婉要放在自己房里? 第111章 111 冥王提醒,竟然是她! 第111章 111 冥王提醒,竟然是她! 元婉是叶氏的人,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叶氏,当即脸色一凉,“姨娘要害我?” 老夫人万般维护叶氏,她本已经打消了几分对叶氏的疑虑,可如今见元婉的动作,又令她不得不怀疑。 东宫冥魔瞳冷冷的扫过她,似在嘲讽她的后知后觉一般。 侯飞凰扶额,将自己此刻的愤怒与惊讶掩下,正打算带着这根凤钗去问问老夫人,却听得东宫冥轻轻道,“二小姐可知道什么叫做引君入瓮?” 侯飞凰一怔,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听他继续说,却见长河河畔的疾风匆匆跑来,一副警惕的模样称有要事禀告,侯飞凰也不好再留下去,便离开了此地。 这回到院中以后,变一直在院中坐到夜晚侯飞凰才又带着无霜去了叶氏那里,过去的时候叶氏正在房内收拾衣物,院子里还煮着东西,看见侯飞凰过来连忙迎了上来,“二小姐。” 侯飞凰扫了一眼她身后,元婉和元沁都低眉顺眼的立在那里,并不抬头看她。 她点点头,含笑道,“姨娘这是煮什么吃呢,好香啊。” “老夫人昨日受了些风寒,煮了点姜汤,二小姐也来喝点?” 侯飞凰摆摆手,看叶氏并不说昨晚的事也明白昨夜长生河里受袭击的事,怕是没有公之于众了。 “姨娘,你可有派人送我东西,我今日一回房间看见一只好漂亮的金钗。” “没有啊。”叶氏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是谁这样好的心思,送了东西也不留名吗?” “只怕是爱慕二小姐的公子吧,这些日子相国寺的公子们这么多。”元沁在叶氏的身后打趣的说道,她与元婉二人都是叶氏的陪嫁丫鬟,说得上话。 叶氏一听这话笑容更大,“若真如此,那二小姐好事也将近了吧。” 侯飞凰不回答,随叶氏走进屋内,在方桌旁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屋内的衣物首饰,几乎都是素雅干净的,她抬眸眼里一片明净,俏皮道,“那金钗漂亮是漂亮,只是我这几日来相国寺,带的都是些粗布衣服,衬不上那根金钗,不然,今夜真想带去牡丹园给琉璃郡主瞧瞧呢。” 侯飞凰打量着叶氏几人的动作,叶氏先是一笑,继而有些发愁,“这相国寺本也是清净之地,虽说各家的小姐们都带了锦缎绫罗,可云锦这趟也都没带什么,二小姐若真的想给琉璃郡主看看,不妨问你大姐借一身?” 看叶氏那副诚心诚意为她着想的模样,侯飞凰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会令元婉将那根凤钗拿去陷害她,想了想她立即笑道,“大姐与我身形不配,她的衣服我也穿不了,无妨,不过是一根金钗,放着吧,日后回了侯府再说。” “是啊,二小姐识大体。”叶氏听她这么说也不劝她什么了,反而拉着她说了一些旁的,老夫人的事,总归都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她今日的举动,若不是亲眼看见元婉将东西放进去,她真不敢相信叶氏会是那个想害她的人。 从叶氏这里出来,圆月已经当空,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洒在人的脸上仿若给人镀上一层特别的光晕,六月里的天气今日起了些风,算不上冷,但一阵风吹过,还是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 侯飞凰拢了拢衣袖,清泉便自院外迎了过来,道,“小姐,让无霜盯着是否有些不妥?若此事真与她有关,打死春迎的人武功高强,无霜能否脱身也难说。” 侯飞凰回眸,就见清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一副察觉自己说错话的模样,当即退后了两步,“属下多嘴。” 侯飞凰也不说话,只是看清泉这番紧张的模样心中也有了大概,笑道,“若是不放心,不如就同无霜去看看?” “小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清泉挠头,本也不是十分伶俐的嘴皮子此刻更是不利索。 “我是说真的,走吧,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想害我。” 按理来说,元婉会将那个凤钗放在自己房中,应当也只是想将这罪责栽赃陷害给她,她方才已经透露若说有配的上衣物就去牡丹苑给琉璃郡主看看,这定然是会曝露在太后眼前的,比起想法子令太后注意到凤钗在她这里,去拿一身华服给她搭配凤钗则要简单的多。 她方才这番试探,叶氏表面上已经是拒绝,只是她不清楚,叶氏是否背地里还有动作,所以才派无霜继续顶着这里,这看清泉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她索性也不走了。 叶氏居住的院子外墙头有丛林遮挡,加之出了院子不远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荷花池,正是荷花盛开的石阶,一旁从立着许多假山,她与清泉守在那里,里面若是有人出来也能看的见。 清泉见自家小姐不是说笑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愣了,可心中担心无霜一人应付不了,便也应了这事,同侯飞凰二人同在叶氏院外的假山后,一起观望着叶氏院里的动静。 这一路上过往的人很少,宁静的夜空之中也只偶尔听见树丛里传来几声蛙鸣,侯飞凰与清泉在此等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才终于听到那叶氏的院中有了开门的声音。 打开门出来的人仍是元婉,她一身粗布衣服开门出来以后就四下望了一眼,而后循着院旁树丛中的羊肠小道而去。 无霜的身影飞快的追了上去,这厢清泉也按捺不住,立即起身去追,只是顾忌到身后还有侯飞凰还是慢了脚步等她。 侯飞凰倒是走的不慌不忙,前头有无霜在跟,她不担心元婉今日会跑了,只是怕几人会被元婉发现,于是刻意都等元婉走远了她再慢慢的追。 这羊肠小道也是一条小路通到底,中间有几个分叉口元婉却是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走了过去,看样子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不是第一次来了。 七拐八拐的饶了许多路,才终于见前头的元婉有停下来的痕迹,往着这羊肠小道边偏僻的林子里走去,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处破落的院子外停了下来。 这是一间茅草屋,从外头看来像是被荒废了已久,草屋上不少地方都结上了蜘蛛网,房顶上的稻草也有许多已经空了,若是下雨里面的东西一样被淋湿,元婉到这草屋门口又环顾了四周一眼,打量四下无人才放心了进了草屋。 无霜立即走来与侯飞凰会合,三人连忙一同隐匿在草屋的墙角下,侧耳倾听着里头的动静。 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过后,才听到元婉说话的声音。 “你放心吧,那根凤钗我已经放到她那去了,她还以为是爱慕她的公子送的,这会儿正开心着呢。”元婉这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嘲弄。 “辛苦你了。”妇人有些疲惫的声音,侯飞凰觉得这声音一阵耳熟,却没想起来在哪听过。 “不过她今日来找我家姨娘,说是若是有能配的上那簪子的衣物,便去给琉璃郡主瞧瞧,如今琉璃郡主与太后同居一室,若是真的叫郡主看见了,太后定然也会知晓,你看这事?” “她当真没有怀疑过?”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比较谨慎,不放心的追问道。 “定然没有,我今日瞧她晚上与我家姨娘说话还是一副高兴的模样呢,夫人你就放心吧,我打量没人才将那凤钗放过去的。”元婉的声音多了几分卖巧的意味。 “所以我这趟来是想问问夫人,你看要不要就送她一身衣服,也省的我们去招惹琉璃郡主引太后来查了。” “但之前这支凤钗本就没有留名赠与她,再收到衣服她不会觉得奇怪么?” “那又如何,大不了将衣服给哪家的公子,借他们的手送出去,也算理所当然了。” 茅草屋内安静了一会儿,侯飞凰几人正好奇着二人接下来的话,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元婉有些慌张的声音响起。 “你,你这是干什么!” 侯飞凰几人看不见里头的人在做什么,一时也有些心急,无霜见状连忙轻手轻脚的站起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查探着里头的动静。 “事情办完了,接下来就不用你操心了,怕你管不住你这张嘴!”那妇人的语气透着几分阴冷,凉风吹过,更令人觉得有些森寒。 “夫人!我一定不会说!我也厌极了二小姐,怎么可能将这事告诉她!何况如今我们都是替主子办事,你这是做什么!”元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愤,那里头桌椅碰撞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啊!” 元婉的惊叫声响起,伴随着碰撞桌椅的声音,这会儿侯飞凰再也按捺不住,连忙起身令无霜和清泉冲进去,茅草屋的门被人豁然踹开,那里头正对峙的两人也是吃了一惊,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这三人。 元婉容色慌张带着几分惊恐,一壁闪躲着对面的女人,而在她对面的女人转身之际,侯飞凰也愣了,竟然是她! 第112章 112 风流韵事,请你看戏! 第112章 112 风流韵事,请你看戏! 惊慌失措的元婉对面,立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妇人,她一身黑衣穿得身姿玲珑,白皙的面庞上罩了一层黑纱,一双如水的眼眸妩媚入骨三分,只是眼角一旁还有一个被磕破的伤口,面罩下也依稀能看见几块瘀伤青紫的痕迹,她看着侯飞凰几人进来的身影,眼里闪过浓浓的憎恨。 “赵夫人?”侯飞凰也是一阵惊讶,这熟悉的身姿及眼神,正是赵子麒的夫人李氏。 上次在赵子麒的将军府外看见李氏被下人赶走以后,便再也没见过她,只是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躲在这个地方,还想出了让元婉用那支凤钗来陷害自己。 李氏眸曈之中闪过狠厉,看元婉迅速躲了过去,一抬手便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冲这几人砍了过来。 无霜与清泉立即上前与李氏过起了招,李氏是曾在军营里待过的人,所以这会儿武功不弱倒也不出乎意料,只是在清泉与无霜两名高手的围攻之下,还是有些占了下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无霜和清泉都没有下重手,这厢也只是提溜着李氏的衣领,将她重重的摔在了侯飞凰面前,强迫她抬头看着面前几人,李氏呸出一口鲜血,眼神依旧不肯示弱,恶狠狠的瞪着她。 “赵夫人,能否请你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侯飞凰一身黄衫立在门外,元婉也一脸惊恐的跟着她,一副被李氏吓到了的模样。 李氏被无霜和清泉控制着,想反抗却打不过二人,无霜见她不动,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她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回头怒瞪无霜一眼,她厉声道。 “怎么回事?你今日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这话音刚落,侯飞凰身后的元婉脸色也是一变,只是她隐藏的极好,令众人都只能看到她的惊慌与害怕。 “竟然委屈自己躲在这种地方,就为了害我?”侯飞凰嘴角多了几分讥讽,李氏恨自己她倒是早就知道,毕竟是因为自己,她才与裘天佑当着众人的面做了那事,可说起来若不是她想害自己,又怎么会被她反击呢。 “我只恨我没能力,否则我今日定在这里就杀了你!”李氏声音灼灼,那带着浓烈恨意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吞并一般。 “我以为出了将军府,你应当学乖了才是呢。”侯飞凰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元婉,语气重了几分,“元婉,你是叶姨娘的大丫鬟,今日之事,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元婉瑟缩的立在那里,瞳孔里带着几分惊恐,低声道,“小姐,奴婢也不想的,都是夫人逼奴婢,说奴婢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就杀了奴婢全家,奴婢一时担心才会!” 元婉说着这话也呜呜的哭了起来,那粗布长衫的袖口很快被她的眼泪打湿,李氏冷冷的看着她,那布满仇恨的眼眸里冷意更甚。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李氏气极了,这会儿竟然笑了起来,静谧的夜空之中,这一阵凄厉的笑声尤其渗人。 可还没等侯飞凰及无霜再问她什么,却见她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跌坐在地上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是一口黑血自口中喷出,飙上了侯飞凰的裙角。 “主子,她服毒了!” 无霜很快喊道,忙上前想阻止李氏去点她的穴道,却被她用力推开往后退了几步,李氏冷冷的笑着,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既像是对着侯飞凰,又像是对着侯飞凰身后的元婉,侯飞凰心中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就在她这番奇怪眼神的注视当中,眼睁睁的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还有气。”清泉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轻声道,“主子,怎么办?” “去找侯爷。”发生这样的事,除了东宫流云怕也是没有谁会相信她李氏的死与她无关,怕也是只有东宫流云会肯帮她,令这件事让众人信服了。 元婉在侯飞凰身边的身影又瑟缩了一下,仿若方才受惊了一般,冲上前就跪了下来拉住了侯飞凰的衣摆,“二小姐,你饶了我,我真的与这件事没有关系啊!都没有赵夫人逼奴婢的!” “没有关系?” 元婉哭着点头,一壁擦着自己的眼泪,一壁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赵夫人前几日威胁奴婢,说知道奴婢身世的事,若是奴婢不帮她,她就将此事捅出来,还说二小姐知道定不会留奴婢,还会令奴婢在侯府没有立足之地,奴婢才不敢不帮她啊!” “身世?”侯飞凰有些疑惑的接过她手中那有些泛黄的信封,将信封之中的纸张展开,看见信件的内容时,脸色顿时变了。 “二小姐,求求您替奴婢隐瞒这事吧,奴婢不敢骗你,只是怕此事若有人知道,奴婢在元京待不下去,这才会寻求庇佑,惹上了赵夫人。” “这信中所说的事,当真?”侯飞凰拿着信封的手有些发抖,光看这信封外头的确像是保存了很多年,有许多字迹都已模糊不清,但还是能看清楚这封信的大意,交代了元婉的出生以及一些多年前,侯老爷邂逅一名江南女子的事宜。 元婉哭着点头,跪在侯飞凰的脚边不住的磕头,“当真,这是老爷当年在我娘死后给放在她墓边的,二小姐回去一问老爷便知,奴婢本身是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可赵夫人一直威胁奴婢,奴婢没了法子才会——,还望二小姐救救奴婢!” 元婉哭的声嘶力竭,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清泉这会儿已经去通报东宫流云,这会儿也就侯飞凰与无霜二人在她面前,无霜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句句威严。 “她不过是一个已经被赵将军休弃的弃妇,而你整日呆在侯府里伺候主子,她如何知道你的身世,又怎么会想到威胁你呢?” 元婉愣了一下,随即哭的更加厉害,“奴婢实在不知啊,若然奴婢知道早就避的她远远的了,怎么会令她有机会来威胁奴婢呢!” 侯飞凰噤声,那元婉也就一直这么哭着,直到东宫流云带着人将这件茅草屋包围起来。 李氏晕倒被东宫流云的人带了下去,他一进屋内看元婉跪在地上哭,侯飞凰站在一旁,登时回身命令道,“将这个谋害主子的贱婢拿下!” 元婉吓得哭的更大声,退后两步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小姐,您救救奴婢,奴婢没有谋害主子的!真是赵夫人逼奴婢如此的!您就是看在老爷的份上,您也得救救奴婢啊!” 东宫流云来时听清泉简单描述了一下,也就只知道清泉说的元婉想用凤钗害她的事,见这贱婢还敢哭的这样惨,一摆手两名侍卫立即上前就要将她叉出去。 元婉的哭声更大,直被那些个侍卫拖到门口才被侯飞凰拦下,侯飞凰犹豫一下才将那封泛黄的信纸收了起来,看着那哭的涕泪横流的元婉,道,“你可还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物件?” 元婉连连点头,“娘死前曾留给奴婢一个包袱,到时给老爷看到里面的东西便知。” “这婢子也是受了赵夫人威胁,侯爷能否看在她不知情的份上,卖我一个薄面,待我领她回府再行处置?”侯飞凰转身道。 东宫流云白玉般的面庞渗出几分愠怒,他本就是为了她才大半夜的不顾皇兄传召,因清泉的几句话担心她出事才匆匆赶到这里,她竟然还护着要害她的贱婢。 “这个贱婢想害你,你就打算这样放过她?” 侯飞凰摇摇头,好容易查出元婉与李氏的牵连,若然元婉当真只是一个下人,她定然不会放过,可若信上的事情属实,一切便都不一样了,侯飞凰没有回答,而是将怀中那封信再次拿出来递给了东宫流云。 东宫流云读完那封信面色也是一变,“当真?” “所以才不能在这里处置了她,待我领她回府仔细问问父亲。” 东宫流云拿着信封的手紧了紧,一摆手那两名侍卫便放开了元婉,元婉被推得往前几步,却还是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谢二小姐,元婉定会谨记二小姐大恩。” “侯爷,今夜可还有事?”侯飞凰不去看元婉,一双杏眼含着几分期待看向一旁的东宫流云。 “无事。”东宫流云心中一动,饶是皇兄的召见也直接无视了。 “那能否陪我四处走走?” 东宫流云点头,星辰般的眸子因她的主子邀约而透露出几分欣喜。 “无霜,送元婉回叶姨娘那里,将今日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她。” 无霜点头,有侯爷在这里她也不怕侯飞凰有危险,伸手提溜着元婉的衣领,迅速的出了这间茅草屋。 东宫流云也伸手屏退了众人,只留了原烬同她留在这里,见侯飞凰黑眸动了动,身子却不动,有些好奇道,“二小姐留我就打算在这里走走吗?” “自然不是,今夜我请侯爷看场好戏。” 第113章 113 刘夫人发怒 第113章 113 刘夫人发怒 东宫流云眸色一热,星辰般的凤眸更是耀眼,点头笑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侯飞凰同东宫流云来了刘家姐妹的庭院,她二人这几日就住在相国寺后的客房后,离着侯青莲的院子并不远,侯飞凰的身影飘着从她门口过时,不远处的侯青莲也能瞧得见。 侯飞凰自刘幽兰的门前而过,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正坐在院子里头生闷气的刘幽兰就冲了出来,起初面对侯飞凰还是满腔怒火想骂几句,可一见在她身侧的侯爷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些,恭敬的冲他行礼之后才开口。 “这是什么风把二小姐都给吹来了,白日里还没折腾够啊?”眼神语气仍旧是无尽的轻鄙,听得东宫流云的眉头也皱了皱。 侯飞凰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二小姐,怎么你倒还不领情了,如此倒也罢了,反正我见你也没有大小姐对太子上心。” 刘幽兰一听太子殿下这几个字,那暗下去的眸子瞬间亮了,今日她在众人面前推了刘慧,又推了侯青莲,都被朝阳太子看在眼里,这会儿正气恼着,想办法如何再吸引朝阳太子的注意,忙一把扯住了侯飞凰的手臂。 “大姐又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方才听见寺里刘府的嬷嬷议论,说是朝阳太子刚从大小姐那走春风满面呢,想来大小姐如此出众,朝阳太子也没有理由不喜欢才是。”侯飞凰笑道。 这话听得刘幽兰却是火冒三丈,她正要发怒,侯飞凰却将她握着的自己的手臂用力推了一下,刘幽兰被推得退后几步,当即气的叫了起来,“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今日见二小姐将自家大姐还有我家大姐都推倒受了伤,还以为二小姐的气力多大呢,不过如此,诶,也真是奇怪了,我的力气通常都比不过我家大姐呢。” 她就这么装傻充愣的挑唆,饶是稍稍稳重一点点的人都不会被她说动。 可这会儿的刘幽兰比不得旁人,一心恨着自己今日被刘慧与侯青莲指认推她们的事,一听侯飞凰这样说,更是觉得那二人绝对是故意摔倒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推人。 “太子今日真的去了大姐那里?”刘幽兰的语气有些不确定,这个大姐从小都压她太多。 “这我岂知,我也是听府中嬷嬷所说,二小姐若是好奇,不妨随我前去看看?”侯飞凰挑眉看她。 刘幽兰犹豫了一下,最终在愤怒与疑惑的驱使下,同侯飞凰一起去了隔着两间宅子的刘慧房间。 东宫流云一直沉默不曾言语,想看侯飞凰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一到刘慧这里,他便明白了。 刘慧的院子内,刘丞相的夫人正在替额角受伤的刘慧换药,这一见几个人进来也连忙起身给东宫流云见礼,东宫流云也不拘束,这么一群女人在这,也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侯飞凰眼尖的看到了桌上的金疮药,那花纹东临国很少见,与昭然公主给东宫流云的是同一种花色,便笑着问道,“大小姐,这药是太子送来的?” “二小姐怎么知道?”刘夫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欣喜的将那些药瓷瓶递给身后的嬷嬷收起来,“确是太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西齐国上好的金疮药,幽兰,你也是来看你大姐的吗?” 刘幽兰的眼中妒恨更甚,她本就没有推刘慧委屈的慌,一见她说那些药更觉得她在炫耀,被她这么一问更是气极了。 刘慧也是注意到了她不善的脸色,抚了抚包扎好的额角便走了过来,轻道,“我这小伤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绊倒的,不怪幽兰。” “大小姐真是大度。”侯飞凰笑看她,似无意恭维道。 刘幽兰一看她在侯飞凰与东宫流云面前这番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从小到大被夸赞的都是大姐,她总是被冷落的那一个,这几日在相国寺又是如此,令她既不甘心又心生嫉妒。 “姐妹之前,互相扶持也没什么,只希望这天底下的姐妹都能明白。”刘夫人若有意味的看着刘幽兰道,刘慧是她的亲生女儿,被刘幽兰推得这个样子,她怎么能不心疼。 可奈何当家主母,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她只能表现的贤惠大方,不能与刘幽兰去置气。 刘幽兰也知道刘夫人在影射自己,那本就压抑不住的怒火似要爆发一般,却还是道,“幽兰也清楚,大姐如今表现至此,太子殿下也送来了关怀,这当是值得开心才是啊。” 刘幽兰不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就如侯明溪一般,有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这会儿说着这样的话,脸上也是一脸的压抑,令刘夫人的眉头也皱了皱。 “幽兰,什么叫表现?你将慧儿推得受伤,还当她是故意的不成?” “这事儿就要问问大姐啊,我如何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没有推人心中坦荡。”刘幽兰的声音丝毫不小于刘夫人,将一向平静的刘夫人的怒火也勾起了几分。 “你这意思,便是慧儿故意受伤来诬赖你了?” 刘夫人的声音大了几分,刘幽兰的母亲在丞相府也算是得宠,否则她这些年也不会对刘幽兰这么放纵,导致她养成了这样骄纵刁蛮的个性。 “母亲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见仁见智,大姐心中清楚!” 这丝毫不退让的话令刘慧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刘慧多年来一直对这个妹妹忍让有加,也习惯了她这刁钻的个性,只是她今日确实是被人推倒,还被她说成了故意用她来吸引太子目光的小人,那平静的眸曈之中也浮现出几分愠怒。 “幽兰,你不要太过分了!”刘夫人愤愤的看着她,“你若真心来看你大姐,我们都欢喜,可你若要再说这样不知好歹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刘幽兰薄唇紧抿,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母亲想如何对我不客气?耍你正牌夫人的威风吗?可你在外再威风,在府里不也不得爹的宠吗?” 刘幽兰说着这话顺势翻了一个白眼,这番明日羞辱刘夫人,侯飞凰真不知该说她是胆大还是白目。 刘夫人的痛处本就是不得宠,这见刘幽兰一次次的骑到自家女儿头上,还敢上门来挑衅,登时就气的冲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刘幽兰的脸上。 白皙的面庞之上很快有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刘幽兰捂着脸,嘴惊讶的合不上,“你,你居然打我!” 刘夫人也是气炸了,料想她不懂事,可也不想她这么不懂事,一听她还敢吼上前又是一个巴掌将她打的退后几步摔倒在地上,本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千金,这两巴掌也打的她掌心生疼,可还是怒视着刘幽兰,厉声道。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慧儿让你是觉得你年纪小不懂事,本夫人让你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你若再这样得寸进尺,哼!”刘夫人冷哼了几声,高高在上的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刘慧也没想到自己娘亲会动手,思虑之下那温柔的性格还是显露了出来,上前几步伸手想将刘幽兰扶起来,可也是手刚刚碰到刘幽兰,就被愤怒之中的她重重推开,将刘慧也推得摔在地上撞上了一旁的矮凳。 那方才才包扎起来上好药的伤口很快又渗出血迹,侯飞凰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呀,大小姐,怎么又出血了?” 刘夫人已是怒不可遏,眼神大有将刘幽兰千刀万剐之意,这到这会儿她反而忍了一下,“王嬷嬷,送二小姐回去,今日之事,我会仔细禀告老爷,请老爷来定夺。” 刘幽兰的脸色更黑,王嬷嬷的手也是一碰她就被她狠狠推开,硬是叫着自己的丫头扶起自己踉跄的朝外头走去了。 “侯爷,二小姐,真是对不住,竟叫你们看见这样的事。”刘夫人这会儿回过神来了,才想起这屋内还有旁人,连忙叫着一旁的丫头泡茶。 “无妨”侯飞凰摆摆手,“天色也不早了,我二人也不好再打扰了,大小姐好好休息吧。” 刘夫人还生着气,也不想叫人看见自己的丑态,也就叫人送二人出去了。 “你今日请我看的戏,就是这?”出了院子,一直沉默着的东宫流云才开口笑道。 侯飞凰不回答,看了一眼刘幽兰宅院的方向笑的狡黠,“我听说凤按察使最近在朝堂之中,常弹劾侯爷,责怪侯爷不回封地?” 东宫流云负手同她并行,月白色的袍子衬得如谪仙下凡一般,“又如何,凤按察使除了会弹劾别人,还会做什么?” “飞凰。” 侯飞凰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二人回头,就见侯青莲笑着朝二人走来。 “这是同侯爷去哪?”她眼中带着几分暧昧,笑道。 “侯爷说去太子殿下那坐坐,大姐要一起吗?” 东宫流云略略惊讶的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去太子那里了?可眼下也并未反驳。 对侯青莲来说,想攀上朝阳太子,这是她拉回太子注意再好不过的机会,可想起她方才约得人,她又有些犹豫。 “大姐可是不方便?也无妨,我方才去了刘家小姐那里,大小姐待会许也会来呢。” 侯青莲一听刘慧也去,登时就点了头,“我去。” 第114章 114 真是一场好戏 第114章 114 真是一场好戏 这三人顺着院外往朝阳太子那去,方才回去的刘幽兰却左思右想,怎样也气不过,脸虽然已经不疼了,可还是有被打的痕迹,已经是习惯刘夫人母女的软弱,她一下子吃不下这口怨气,这会儿又想到了巴结以久的侯青莲,希望她能为自己出个主意。 于是又风风火火的带着两个丫头,去了不远处的侯青莲宅院,但有些意外,她来到这里时宅院里已经没有旁人了,侯青莲这趟出行带的丫头也就两个,这会儿都跟着她去太子那了。 刘幽兰并未想那么多,只想着她可能是出去了,于是也就进了院门,想在院中等一会儿。 可坐了没多久,那被打过的脸又被冷风吹的有些疼,便进了侯青莲的房间,想找些什么药来擦一下,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只好令丫头回去拿药,她自个儿坐在这等。 只是那丫头前脚刚走,那大开的窗户外却突然吹来一阵冷风将这屋内的蜡烛全吹熄了,刘幽兰发冷的往前走了几步想将窗户关起来,可刚走到窗前,自窗外便袭来一个热切的怀抱,将她揽入了温暖的怀中。 刘幽兰刚想说话,却听到对方开口,“大小姐,云淮好想你。” 这声音?凤云淮! 刘幽兰惊得合不拢嘴,可这会儿她也乖乖的不说话想看他想做什么,到底能握着侯青莲一个把柄。 靡靡月色之下,那唯一的几只蜡烛也被吹灭,凤云淮看不见怀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侯青莲,只是大家小姐都细皮嫩肉的,身形也差不多,令他摩挲了几下她的脸,觉得今日的她甚是乖巧,便打横将她抱起猛的扔上了床。 刘幽兰吃痛,起身刚要拦他说话,嘴却突然被一个东西堵上,紧接着两条双臂也迅速被腰带缠了起来放置在头顶的位置,刘幽兰暗道不好,双腿使命蹬着猛烈的挣扎,却被凤云淮轻易的压下。 带着情欲的声音缓缓压来。 “大小姐,云淮会让你舒服的。” 这厢同侯飞凰到朝阳太子这儿的侯青莲,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朝阳太子已经出来,她也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半个时辰过后。 激烈的欢爱之后挥洒完汗水的凤云淮这时躺在刘幽兰身边,想起她还被自己束缚着,一手仍然放在她光滑的皮肤上,一手将她堵住嘴巴的衣服抽了出来。 “大小姐,你今日好不配合。” 这倦怠的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之中显得十分暧昧,他并没有想到身下之人会是别人,所以在刘幽兰暴怒的跳起来时,顿时慌了。 刘幽兰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疼,没有力气去打面前的男人,她只好厉声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你竟然!” 凤云淮也是惊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这陌生的声音令他立即点燃了屋内的蜡烛,看清床上的人是刘幽兰时,脸色也顿时黑了。 “二小姐!”凤云淮吓得当即退后了几步,手忙脚乱的将飘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刘幽兰忍住全身的酸痛,只怕侯青莲这会儿突然回来撞见这一幕,到时不止自己清白不保,怕是连侯青莲也要恨自己睡了她的情郎,她美目眯起愤怒溢于言表,忍着下身剧烈的疼痛扯过一旁的衣服穿了起来。 “二小姐为什么是你!” 凤云淮也是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刘幽兰虽然姿容也不差,也他心里喜欢的人是侯青莲啊,且今日约得也是她,怎么会变成了刘幽兰呢。 刘幽兰没停穿衣服的动作,心下恼怒无比,她一开始就想说,谁晓得这个无耻之徒一上来就堵了自己的嘴,这会儿她更是没有好脸色,“所以今日这事,你本是想对大小姐做的吗?” 凤云淮脸色一变,他是真心喜欢侯青莲,此时也不希望诋毁她,便岔开话题道,“本是与大小姐有事,可二小姐太诱人,我——我还以为是大小姐引诱我。” 刘幽兰的脸色更黑,可也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若是这时侯青莲回了就什么也不说不清楚了,于是她拢了拢自己的外袍,回身将沾了自己处子之血的床单猛的抽了出来叠在一起搂在怀里,又从柜子里抽出一床铺上,将这一切都做好之后才恶狠狠的瞪着凤云淮。 “今日之事,你谁也不许说知道吗!” 凤云淮本还怕她借此勒索自己娶她,一听她这么说自然是连连点头。 刘幽兰冷哼了一身,抱着疲倦至极的身子慢慢的挪出房门,那带着几分威胁的话却还是从身后传来,“我过几日会再找你!” 凤云淮一愣,方才床榻运动之中出了不少的汗,可现在也全都被刘幽兰吓没了,又连忙检查着这屋内是否还留了两人的痕迹。 而刘幽兰一出房门,便是看到门外被人打晕的两名丫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人一脚就将这两个丫头给踹醒了。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丞相府花钱是请你们来偷懒的吗!” “小姐饶命啊!奴婢没有睡觉啊,方才不知是谁在背后打了奴婢一闷棍!”与刘幽兰同岁的丫头年纪小些,这会儿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你们是被人打晕的?”刘幽兰眸曈之中溢出狠厉,凤云淮来此她本就奇怪,若这二人也是故意被人打晕,那今日这事是不是有人特意安排? 她虽然心智比不得那些个厉害的小姐,可细思之下倒也觉得极有可能,又想起白日里侯青莲与刘慧都故意装成被自己推倒的样子,于是这番被她怀疑故意害她的人也就成了刘慧和侯青莲。 她踩在地上的脚步极重,仿佛这地面是她的仇人一般,狠狠的碾过,粉衣拂过之地皆带起一阵细风。 这厢到了太子住所的侯青莲,一壁装着矜持一壁又表现着自己能歌善舞,听侯飞凰说刘慧会来,表现更是热切,可直到在这儿坐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刘慧过来,一时也有些好奇。 倒是侯飞凰与东宫流云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起身走了,朝阳太子虽然没有驱赶客人的意思,可那二人走了之后面色也明显有些不耐烦起来,于是就在她施展了十八般技艺也没能从朝阳太子的眼中看到兴趣时,也只好打道回府了。 带着流月刘琴回房,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床前木凳上的凤云淮,她一惊,忙将门关紧,走过来怒视他。 “你这是做什么!我叫你来可不是叫你就这样进我的房!若是叫人看见怎么办!” 凤云淮连忙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想起方才的事仍旧是有些不安,便道,“大小姐,我也是想你,见你不在才想进来等你,方才不小心将茶水泼在了床上,已经给大小姐换了。” “凤云淮!”侯青莲忍住自己的怒意,声音却还是不小,“你应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来了多少身份尊贵的人,你就这样随意进出我的闺房,若是叫哪家的小姐看见传出去,你日后叫我在侯府,乃至元京如何做人!” “可大小姐,我们都——” “你闭嘴!”侯青莲怒目而视,扫了一眼平静的四周,恨恨的道,“那天是我落水神志不清,被你钻了空子你还敢说!” “可我对大小姐是真心的,只要大小姐愿意,云淮此生只要大小姐一人,绝不纳妾!” 侯青莲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可笑,这誓言若他身份再高些,比得上朝阳太子等人,她定会委身,可他不过是按察使家的公子,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的。 “大小姐,云淮真心喜欢你,哪怕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就请大小姐给云淮一个机会好吗?”凤云淮说着这话清澈的眸曈直视着她,令人看不出半分虚假。 侯青莲却丝毫不为所动,轻道,“你当真愿意为我去死?” 凤云淮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我能做到,大小姐想要的,我必然拼尽全力替大小姐去取!” 侯青莲茶色的眸曈之中闪过几分暗芒,那冷冽的神情忽然之间放松了下来,唇角扬起,冲一旁的凤云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凤云淮不安的心到这时也算是稍稍放了下来,看样子方才这里发生的事侯青莲丝毫没有察觉,而他也并不打算说。 而在朝阳太子那坐了一会儿就出来的侯飞凰,目光奕奕的盯着屋内的两重人影,笑道,“怎么每次与你同行总能叫我看见这样的事儿?” 第一次在皇宫看了裘千海与李氏,第二次又看了裘天佑与李氏,今日又在这儿看了刘幽兰与凤云淮。 东宫流云也蓦地笑出声,凤眸洋着几分宠溺,她再清楚不过一个女人此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无非是下半辈子的安稳,她这一出手,无疑是毁了刘幽兰的下半生,令她这事若捅出去此生除了凤云淮没有第二人选。 “你来时就算好时间了吗?” 侯飞凰讶异了一下,很快摇头,“我没有料想凤公子已经与大姐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只是觉得刘幽兰若然看到凤云淮在我大姐房里应带会起疑,谁晓得竟然发展成这样。” 她毫不掩饰,这二人发展本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却比起预料的结果要让她觉得畅快千万倍,也算是替无雪报仇了。 “你就不怕她报复?” 第115章 115 朝阳太子入住 第115章 115 朝阳太子入住 “她不会怀疑到我头上。”侯飞凰笑的狡黠,也是难得露出这样毫不遮掩的笑容,令东宫流云的唇角也跟着勾起。 “侯爷,有人来了。” 原烬轻道,侯飞凰连忙同东宫流云佯装散步从这边走过,回头就看见刘慧一身华服提着东西朝侯青莲的房里来。 “她来干什么?”侯飞凰嘀咕了一声,实在想不通刘慧与侯青莲有什么交集,可见刘慧进去以后,流月流琴就立刻从房里出来,防备的守着门外,令侯飞凰不得不走远了一些。 “刘家大小姐,听说母后尤为欣赏,有意让她与朝阳太子联姻。”东宫流云在一旁缓缓道,“但姑母似乎并不同意,这几日都在劝谏母后,希望令大小姐代替。” “姑母?”侯飞凰很快道,“你是说我侯府的五姨娘?” 东宫流云点头,“母后十分看重她,会依她也说不定。” 侯飞凰刚要说话,却突然透过婆娑的树影看见前方凉亭里两道熟悉的身影,粉衣娇俏是年方十三的侯倾歌,蓝衣风流是臭名昭著的裘天佑。 东宫流云看她沉默也随她眼神看去,很快道,“要不要我警告他一番?” “算了,发生这么多事她也不是不清楚,明知裘天佑是什么人还要扑上去,随便她吧。”侯飞凰也是侯倾歌的心智彻底失望了,饶是一个正常人家的千金都不会再对裘天佑有这样的肖想,可这几次她看到的情况来看,还极有可能是侯倾歌自己倒贴上去的。 东宫流云也不再说什么,并肩与她同行,月色姣好,将树影下的二人身影拉的老长。 昨夜半夜才睡,一大早的又被无霜叫醒,侯飞凰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坐起身有些不悦。 “主子,我们今日该回府了。” “太后不是说为朝阳太子选妃吗?已经说了选哪家的小姐?” “没有,听说昨晚朝阳太子求见太后,说是昭然公主出嫁,希望在元京多住几日。”无霜手脚麻利的一边替侯飞凰穿衣一边道。“而且,说是要住到侯府来。” “什么?”侯飞凰穿衣服的手顿住,“住到侯府?为何?” “北门关有阿萨部落攻城,冥王殿下今日就会带兵前往镇压,朝阳太子的说法是冥王殿下不在家,诸事不方便,所以希望住到侯府来。”无霜看侯飞凰有些疑惑的眼神,又解释道,“这是原烬一大早过来告诉我的,不过还没有确定,应当要等班师回朝再行通知老爷。” 侯飞凰也不再说什么,朝阳太子都这么提出来了,若是太后开口侯老爷定然是不好拒绝的,只是,侯飞凰想到家里那个一心想爬上太子妃的大姐,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这要是太子住到家里来了,还能有安宁之日吗? 可这事情并不是侯飞凰不愿意就不会发生,回府当日侯老爷就被传召入宫,接下了款待朝阳太子的圣旨。 入夜,侯府大大小小的家仆都立在侯府门外,静静等候着即将到来的贵客,侯青莲今日盛装打扮,华服加身,妆容精致,出挑的身形在夜色之中也美得倾国倾城。 终于听到外头有马队停下的声音,侯飞凰连忙同柳氏迎了出去,便见那豪华的黑金帘子中,朝阳太子迈着长腿跃了下来,白衣黑发如同画中仙,侯老爷刚要上前,却见自朝阳太子身后,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东宫流云也很快下了马车。 侯老爷一愣,未曾听说侯爷也要来啊? 东宫流云却是上前笑道,“打扰安定侯真是过意不去,为免朝阳太子出什么事,本侯也只好一起过来打扰了。” 他这意思便是随同保护朝阳太子了,侯老爷不好说什么,连忙迎着二人进来。 朝阳太子打量一番在这里侯着的众人,澄澈的凤目漾出几分疑惑,“二小姐没来?” “飞凰今日不太舒服,明日定让她来给太子见礼。”侯老爷抹了一把汗,一副没料到太子竟然会记得飞凰的模样。 侯青莲却在一旁连忙走来,“见过朝阳太子,见过太平侯。” 盛装打扮之下美人娇艳欲滴,朝阳太子二人却只是淡淡点头,便在这一群下人的簇拥下朝内廷走去。 侯府最豪华的园子便是侯老爷的清园,这二位贵客也被安置在了清园的墨玉阁内,上次侯青莲比武招亲以后这墨玉阁已经都被归置干净,今日又再添了几样家具,也不算太难看。 处理完这一切事宜之后,侯老爷才暗自来到了侯飞凰的房中见元婉,这一天他忙的晕头转向,心情也不是很好,但进屋看到侯飞凰时,还是露出了笑容。 侯飞凰沏好了茶递过去,那一直坐在屏风后头的元婉也被无霜引了过来,她一见侯飞凰就立刻跪在了地上细声啜泣。 “老爷。”小绿连忙将元婉准备好的信物一同递了过来。 侯老爷细细读了一番那几封信,又打量了一下那块玉佩,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看他这样子,侯飞凰也就知道元婉说的是真的了。 “起来吧。” 元婉不敢,仍旧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侯飞凰摆摆手,小绿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侯老爷打量了一番她的脸,又是长叹一口气,“你娘如今在哪?” “娘生下我就去了。”元婉边哭边说,“娘去了之后就把我托付给了舅舅,可是舅舅好赌欠了一屁股债,就把我卖给了叶府做下人,跟着夫人嫁了过来。” “爹,当真?”尽管已经知道相差无几,侯飞凰还是问了一句。 侯老爷点头,“二十几年前的事了,若说起来,也算是我对不起她娘,当年走的时候找不到她就没有再找了,导致这么多年她为了我生了个女儿我都不知道,竟还在我侯府为婢。” “娘从不曾怪过谁,元婉也不怪,只怪自己命苦。”元婉始终不敢抬头看侯老爷,一壁哭着令侯老爷越发的自责,便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你是我侯震天的女儿,日后便不会再叫你吃苦了。”侯老爷看不出几分激动,许是这事过得太久,但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到几分懊悔。 元婉坐起身仍旧有些拘束,侯老爷打量了她许久,才道,“飞凰,去账房那里取些银子,在你院子前头再休憩一个别院吧,这些日子先叫她住在你这。” 侯飞凰点头应允,“爹,这事是否应当告诉几位姨娘?还有元婉刚与爹认亲,是不是应该摆酒庆贺一番?” 侯老爷道,“我会去跟你几位姨娘说,摆酒就罢了,太子与侯爷这几日都小住在府中。” 侯飞凰明白她的意思,大户人家的儿子成亲之前有私生子的事情倒也常见,只是若放到台面上来说,到底有些说不过去。 侯老爷这几日东奔西走,显然是累极了,认了元婉也没说几句话便匆匆回房,只留下元婉瑟缩的坐在那里,瞳仁之中含着惊恐,仿若侯飞凰会对她作什么一般。 “元婉。” “二小姐。”元婉条件反射很快答道。 侯飞凰却笑眯眯的走来,握住她有些粗糙的手,元婉姿容不差,算得上清丽可人,“如今我都该叫你大姐了吧?” “不敢当不敢当!” “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侯飞凰毫不拘谨的将她拉近了一些,“我问你,春迎的死,是不是李氏所为?” 元婉神情一滞,抬头便是满眼惶恐,慌张的道,“我,我不知道。” 那日看到的李氏,显然是内力不差,虽然败在了清泉和无雪之下,但拍死一个春迎应当不成问题。 “你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 “我,二小姐你不要问我,赵夫人如今不是被侯爷抓住了吗?”元婉站起来后退几步,显然是不想再说这事。 侯飞凰并不打算放过她,元婉就算身份是真的,可她总感觉她哪里有些不对劲,“虽然你说你是受赵夫人指使,可你知不知道若她的计谋得逞,我会有什么下场?” 元婉一愣,更加害怕不敢说话。 “我若当真被太后发现拿了她的凤钗,你觉得我走得的出相国寺吗?这件事我还没有跟父亲说,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元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仿佛侯飞凰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一般。 小绿连忙上前将房门关了起来,侯飞凰不语朝身后的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便飞快的上前将蹲在那里的元婉提溜了起来,“元婉,你应当是识时务的吧?” “嬷嬷,我真的不知道啊!”元婉更显得害怕,捂着脑袋不住的摇头。 李嬷嬷全然不吃这一套,提起她的衣领就将她丢到了一边,“你入府也有十多年了,应当知道嬷嬷我是什么性子,在嬷嬷面前装傻,你还太嫩了!” “可是——” “二小姐性子好,我性子可不好,虽说老爷如今认了你,可都不愿给你摆酒你也应当清楚,嫡庶有别,何况你还是个私生的,你当真以为日后在侯府你能摆起小姐的谱?”李嬷嬷字如珠玑。 “侯府的小姐是什么样子你应当清楚,只要你身份公开,你能确信她们不会群起而攻之?” “我——” “你应当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侯府谁能庇佑你,谁能保你平安!” 元婉咬了下唇,似还在犹豫,侯飞凰也不说话了,等着她的回答。 “罢了,嬷嬷,送元婉回叶姨娘那里吧,我累了。” 李嬷嬷点头,表情虽然凶悍的道了一句不知好歹,就提溜着她的领子就准备把她丢出去。 第116章 116 众矢之的,捧杀元婉 第116章 116 众矢之的,捧杀元婉 元婉挣扎了几下,比不过李嬷嬷的大力,就这么被直接丢出了房门,再由李嬷嬷送回去。 “小姐,老爷不是说让元婉住在我们这儿吗?”无霜在一旁有些犯疑。 “住我这,若发生了什么事,岂非要怪我看护不周?”侯飞凰轻笑,无霜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说话。 侯老爷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个中午的时间,预备带元婉进祠堂拜祖先,并在这些姨娘小姐间介绍元婉的身份,于是大中午的烈日炎炎,众人就这么在祠堂内等着今日的主人,侯老爷与元婉。 元婉住在叶氏那,这会儿叶氏已经来了,而元婉还没有来,故而等了许久的柳氏有些不耐烦,“今儿这是怎么了,老爷非要等元婉那丫头来,妹妹,元婉不是同你一起吗,怎的还摆起谱了?” “说是在梳洗,再等等罢。”叶氏低眉顺眼的答道,她是知道元婉身份的人,所以语气也较为谦卑。 “一个丫头还让主子们等她梳洗。”柳氏不悦的嘀咕了一声。 “等就等,哪里那么多话!”侯老爷也是早早就来了,这会儿听得柳氏抱怨不由有些心烦,天气本就燥热,令这里的小姐们一个个也是敢怒不敢言。 于是姗姗来迟的元婉便不明所以的承受了众人幽怨的眼神,一壁细声说着抱歉的话,一壁跟在侯老爷身后进了祠堂。 祖先的排位列前在前头,众人跟随着侯老爷进来,柳氏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声,“老爷,可是有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重叫着大家都来祠堂?” 侯老爷上了炷香,回眸便令元婉过来,元婉今日穿着一身深红色的锦缎长衫,布料上乘是一大早侯飞凰特意叫李嬷嬷送过去的,还给她精心梳妆打扮,以至于延误到现在才过来,但一番打扮之下的元婉还是颇有几分柔媚,虽比不得侯青莲,可算上个姿色中上的美人了。 元婉挪着小碎步走到侯老爷身边,低垂着头一副怯怯的模样。 侯老爷也蹙了眉头,觉得她过于小家子气了,但这会儿还是朗声对众人道,“元婉是我侯震天的女儿,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侯府的大小姐。” “什么?”侯老爷这话无疑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尤其柳氏表现最为夸张,当即喊了出来,“这,这个丫头是老爷的女儿?” 侯老爷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此事我已经确认过不会有错,今日我便是带元婉来认祖归宗。” “可,可是老爷――” “闭嘴!”侯老爷神色有些不耐烦,但回眸看元婉之际还是软了下来,“元婉,过来给祖先上香。” 元婉连忙听话的上前,一跪三叩首的敬拜,柳氏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可她一想开口却能感觉到侯老爷那烦躁至极的目光,令她硬生生的忍住了要说出口的话。 与柳氏的焦躁不同,反观侯青莲则显得异常镇定,她知道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一般人不会有这个胆量来冒充自己是私生女,并且侯老爷也不傻,能被侯老爷确认,且还是一个呆在府中这么些年的元婉,身份应当出不不了什么差池,所以她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的看着元婉。 再看其他几个小姐,因柳氏被侯老爷呵斥了一会,个个都是心中犯疑却不敢问的模样,跟着元婉将所有的仪式举行完。 侯老爷铺子里有事,将这里的事情交代完又匆匆的出了府,忙生意上的事去了。 于是这里的小姐们个个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一身华服,神态怯懦生怕别人欺负她的元婉,柳氏最先看不过去,不悦的打量她,“元婉,我竟没想到,你还是老爷的女儿,这么些年,你在府中藏的够深啊?” 元婉扁了扁嘴,声音也楚楚可怜,“夫人,元婉之前未曾想告诉老爷的,只想守在老爷身边度日便可以了。” “得叫爹了,怎么还叫老爷呢。”侯飞凰走近她轻道,神态从容。 “我也没想到,如今竟然要叫元婉大姐了。”侯青莲打量她一番,许是觉得元婉并不对自己构成多大威胁,有些不在意。 “大小姐,万万不敢当!”元婉推搡着退后了几步,低垂着头,仍旧是一副丫头的模样。 倒是侯飞凰笑着拉她过来,“姨娘你就不要逼元婉了,瞧瞧将她吓得。” 柳氏更是不悦,“我逼她什么了,你瞧瞧她那个样子,哪有半点侯府小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丫头呢。” 柳氏说的话是事实,这里几个小姐看她的目光也十分轻鄙,元婉却仍是咬着下唇丝毫不敢反驳。 待柳氏说累了,这会儿也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因着府里来了两位贵客,今日的午餐尤其丰盛,柳氏主办,叫着一众小姐们通通过来陪同,侯文煜也不例外。 侯府的餐桌,零零落落的坐着几位小姐,元婉拘谨的站在那里,刚想坐下就被其他小姐先一步抢了椅子,几次过后,就一副想坐又不敢,想站着又不太合适的模样,眼见朝阳太子与东宫流云也纷纷入座,她站在那里也显得有些尴尬了。 朝阳太子先看见了她,笑道。“这位小姐怎么不坐?” 元婉的穿着不似那些丫头,所以也能一眼看出是这府中的小姐。 东宫流云是认得她的,打量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在侯飞凰的身侧坐下。 “大姐,来来来,坐这里来。”侯飞凰倒十分大度的喊她,可一时不习惯的侯青莲却以为在叫她,下意识的就回头。 “我坐这里就好。”说完这话以后她很快意识到不是在叫自己,又忙看元婉,“元婉,你坐飞凰那里吧。” 元婉诚惶诚恐,挪着小碎步走到侯飞凰身边,还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柳氏不悦的哼了一声,“像什么样子。” 可毕竟还是有两位贵客在这里,都不好说什么,再不开心也只能憋在心里。 “大姐,以后不用再拘束,侯府以后就是你家,以前的事就不要在想了。”侯飞凰笑眯眯的给元婉添了一筷子红烧肉,一壁笑道。 元婉颤巍巍的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侯飞凰又说道,“父亲给我预支了一万两银票,要在凰园前头再给你建一座宅子,你这些日就忍忍,过两个月就能搬进新宅子了。” 柳氏一听这话就喊了起来,“什么?一万两?” 侯府内的财政大权都在柳氏手上,她不知道这事,侯飞凰一说她也就明摆了,这是侯老爷从外头的账房调来的银子,竟然没有知会她。 “是啊姨娘,你不知道吗?可能是爹太忙了,爹还说再给大姐归置几个嬷嬷和丫头,让我尽快去办呢,姨娘要是有调教好的,也只管送来倒省的我操心了。” 柳氏眼中迸出茫茫妒意,可在这两位贵客面前又不能失了仪态,于是忍了满心的恼怒,笑道,“是吗?老爷许真的是太忙了,连这也忘了同我讲,我回去就安排。” “嗯,爹刚认下元婉,生怕我们有疏忽,还特意嘱咐过我几次呢,有姨娘来操心,飞凰也安心一些了。” “可元婉,我看你如今也有二十了吧?何须建宅子呢,这个年纪也当嫁了吧?”柳氏的眼神依旧不友好。 元婉一愣,刚想说话,却见一旁的侯飞凰抢着说道,“是得说,是得说,我之前还听爹说见凤按察使家的儿子来侯府来的勤,打算去按察使家说说呢。” 凤云淮?侯飞凰这话一说完,连侯青莲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我看爹这么疼大姐,心里还真有点吃醋呢,听说爹连嫁妆都替大姐准备好了,城西的两间铺子,若是谁那么好命娶了大姐,那便都是大姐夫的了。” 侯飞凰听侯老爷说过城西的两间铺子,地处繁华的街头,生意一直很好,侯文煜之前说过很多次想进铺子去磨砺侯老爷一直没有同意,这一听说侯老爷打算将这两间铺子给元婉做嫁妆,于是他的眼中也起了几分防备。 侯飞凰几句话便让她变成了众矢之的,偏偏她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一副可怜的模样,一壁吃饭,一壁想说什么,可眉眼一个人愿意听,个个都仿佛成立了自己的小团体,同身边的笑说道。 唯有侯飞凰一直含笑看着她,那笑容令她不寒而栗。 朝阳太子与东宫流云看着这一群女人的对话,仿若什么也看不到一般,只称赞着这侯府的伙食好。 柳氏及几个小姐一顿饭的功夫就似乎要将元婉看出个洞来,元婉也吃的不安稳,扒了几口就匆匆起身。 柳氏一见有题可发挥,立马挑眉就道,“怎么,饭菜不合你胃口?如今认了老爷,嘴巴也挑了?” “不,不是啊夫人。”元婉有些结巴道,“我没有诸位的胃口好,我真的吃饱了。” “你这是说我们太能吃吗?”侯倾歌不悦的瞪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五小姐!”元婉急着解释,声音不禁大了几分,“只,只是——” “只是什么?你如今倒是会耍大小姐的气派了,当着贵客在场,竟这么与我们说话!” 第117章 117 三人同行,太子小心思 第117章 117 三人同行,太子小心思 “我,夫人,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柳氏怒声喝到,但一说完又顾忌两位贵客很快放轻了声音,“罢了,吃完饭来我院子里一趟,我也刚好有话与你说。” 元婉哪里敢反抗,颤巍巍的点头,孤立无援的身影缓缓出了膳房。 朝阳太子澄澈的凤目中带着几分疑虑,似看不清这一家小姐的关系,但他也不管这么多,吃完饭便撂下筷子拂袖起身,轻道,“二小姐,本太子初来侯府还不太熟悉,可否陪本太子四处走走?” 侯飞凰正吃着饭被太子钦点有些惊讶,刚想说话就见一旁的柳氏抢着说道,“飞凰这几日在相国寺经历了那样的大火,想来也是累了,就不要麻烦飞凰了,太子殿下,若是您不介意,就让倾歌陪您走走如何?” “是啊,妹妹这几日怕也是累了,太子若是不介意臣女也可以陪太子逛逛。”侯青莲轻笑道。 柳氏也笑眯眯的看着朝阳太子,眼神之中满是希冀,一边挥手令坐在下手的侯倾歌起来。 朝阳太子凤目笑的迷人,“不必,本太子瞧二小姐精神好着呢。” 太子钦点,饶是侯飞凰想让给侯倾歌与侯青莲,这会他说成这样也不好在拒绝了,侯飞凰悻悻的放下筷子,在一众嫉妒又羡慕的眼神中走向朝阳太子。 “即是如此,本侯也陪太子一同走走吧。”这二人刚站起来,东宫流云也撂了筷子与其并肩,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与朝阳太子不输分毫。 朝阳太子凤目中笑意更大,侯飞凰秀眉微蹙,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月色撩人,树影婆娑,三人身影缓缓走在侯府的大理石小道上,身后的小童打着灯笼照着前头的路。 静寂的夜空之中响起了几声蛙鸣,朝阳太子脚步微顿,抬头扫了一旁的侯飞凰一眼,轻道,“二小姐也快至及笄之年了吧,怎么还不说亲呢?本太子真想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的了二小姐的眼。” 朝阳太子这话一出口,一旁的东宫流云的神色立刻就变得警觉,在相国寺他已经刻意提醒过朝阳太子不要打侯飞凰的主意,如今又问这样的问题,是不肯放弃吗? 侯飞凰顿了一下,很快道,“投缘,心善,无需太出众,也不可被淹没。” “可二小姐如此出众,嫁的夫婿岂能配不上你?”朝阳太子继续看她。 “太子谬赞了。”侯飞凰环着手笑道,夜色之下青衣的身影尤其显眼。 朝阳太子轻笑,往旁边走了几步想靠近侯飞凰一些,却突然感觉手臂上一个温热的触感,一回头就见东宫流云抬头拉着的手臂将他拉到了一边,他自己则阻隔在了二人中间。 朝阳太子一愣,随即脸上笑意更大,“侯爷,本太子挡路了?” “太子知道便好。” 这番直白的表露自己的不悦,倒令太子太子也有些讶异,于是打量侯飞凰的眼神不禁变得探究,脸上也挂上了微妙的笑容。 倒是侯飞凰有些局促,东宫流云这番举动无疑令她也有些尴尬,忙道,“太子若是不熟这府邸,我也可以派几个丫头过来服侍太子,太子闲暇也可以四处走走。” “可本太子不喜欢旁人,就喜欢二小姐。”近似娇嗔的话从那张塞过谪仙的脸上说出,又是令这里气氛一僵。 原烬几乎能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拢了拢衣袍,铁青着脸一副担心自家主子的模样。 东宫流云眸色一滞,暗青色的瞳仁之中释放着压抑,“这东临可不是太子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地方,太子还是早日擦亮双眼,看看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罢。” 这番带着威胁的话却令朝阳太子唇角笑意更大,他也不恼,就这么乖顺的站在他身侧,与侯飞凰隔着他并排走着。 月色阑珊下的木质长廊,三道身影缓步同行,东宫流云侯飞凰面无表情,朝阳太子玉面含笑,三人都没有说话,然而静谧之中一条水蛇上岸的声音却迅速打破这宁静。 那水蛇湿滑游动的极快,几乎是直接冲侯飞凰滑来,东宫流云眼疾手快拉着她闪开,那水蛇便直接钻向了朝阳太子,说来也奇怪,朝阳太子本也是武功高强之人,可这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躲闪着那条水蛇一个没站稳径直跌入了木廊下的荷花池中。 清晰的落水声令这里几人都愣了,原烬很快想下水去救,却突然看见自家主子恐怖的眼神,忙顿了脚步。 侯飞凰这会儿被东宫流云拉在怀里,一时站不稳也没反应过来,朝阳太子身后跟着的小厮也被原烬似有意般的拦住。 于是这会儿东宫流云拦腰抱着侯飞凰,看着水里的朝阳太子呛了几口水,才终于打算放原烬下去救他,然而侯飞凰这时回过神却先他一步飞快的跃入了水中。 东宫流云显然没想到,但侯飞凰想的却是朝阳太子如今住在侯府,若真在侯府里头出了什么意外,朝廷追究下来谁也说不清,一时也没想到几人身后还跟了下人。 东宫流云这才令原烬同无雪入水,帮着水中二人上岸,一张俊脸已然铁青。 而无雪同原烬还未碰到水中的两人,便见水中绽开一道水花,紧接着朝阳太子抱着侯飞凰几乎是直接从池中飞回了岸上。 东宫流云的脸色吓人,盯着那两道身影的瞳仁不自觉的收紧,下意识的上前将外袍扬手褪下套在了侯飞凰的身上,替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朝阳太子一身白衣也是湿透了,湿哒哒的在木廊上滴水,看着东宫流云脸色难看给侯飞凰擦拭头发唇畔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 “咳咳。”侯飞凰咳嗽了两声,方才下水太急,不自觉的呛了几口水。 东宫流云几乎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回身道,“太子,你不会连一条蛇也躲不过吧?” 朝阳太子一副惊吓的模样,“一时不注意令那臭蛇钻了空子,也非本太子所想啊。” “太子既然有能力出来,为何还要等二小姐下去才肯出来?”东宫流云是越看眼前这人越不顺眼,一双暗青色的凤眸之中敛了几分怒意。 “本太子一时不注意,侯爷怎么这么说?若追究起来,还不是侯爷闪开才令那蛇有可乘之机?若然侯爷及时拦住,也不至于令本太子与二小姐同落水啊。”朝阳太子一副受伤的模样瞪着他,令东宫流云的眉头蹙的更深。 本是一件小事,却令这两位贵客面面相觐,仿若仇人一般,侯飞凰也有些看不过去,连忙将袍子拉下横在二人中间,“太子还是尽早回去换身衣裳吧,以免受了风寒。” “二小姐不也是,头发这么湿。”朝阳太子说着这话,将手上的布袍搭上了侯飞凰的脑门,体贴的想为她擦拭头上的水珠。 原烬脑门滴汗,心里祈求着主子千万不要在这时发火。 可他还没祈求完,东宫流云便一个健步上前将侯飞凰拉到了自己身边,朝阳太子拿着的布袍也被撞得掉在地上。 “太子还是操心自己吧。”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拉着侯飞凰往前走去。 朝阳太子静静的站立在原地,白衣湿透黑发贴着白玉般的脸庞,姿容俊美神态撩人,薄唇轻启溢出几分浅笑,回首之姿令人叹服。 身后小厮不免奇怪,“太子,您笑什么?” “有趣。”轻甩发尾,朝阳太子望着前头人影消失,才扭身步履生风的离开,小厮一副见鬼的模样,将地上的布袍捡起,盯着太子的背影迅速跟了上去。 静谧的夜空之中,只听得鞋踩在大理石路面上的脚步声,侯飞凰被东宫流云拽着,小臂上很快起了一片红,东宫流云似没有发现自己的大力一般,就这么一路拽着她回了凰园。 总觉得今日东宫流云似乎太过易怒,与往常不大一样,待他放开自己时,侯飞凰站稳也忍不住问出了声,“侯爷,我有哪里惹到你么?” 他这样恐怖的神色她还未曾见过,她一时也不知他到底在气什么。 “先去把衣服换了。”东宫流云的脸色阴沉,听她问这话心中更是不爽,他已经表露了如此直白,难道非要他说出来吗? 无雪颔首,领着一脸茫然侯飞凰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才出来,月色之下,淡紫色长衫与他绛紫色锦袍交映生辉,东宫流云摆摆手,无雪便领着小绿一同走了出去。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侯飞凰与他二人,令侯飞凰的心也不自觉的有些紧张起来,心中腹诽无雪竟还听东宫流云的话,一边也打量着他的神色。 东宫流云不说话,只拿过一旁的干汗巾替她擦头发,他手一环过来便能闻到他身上自带的一股清香,令人神清气爽,侯飞凰头一次在自己的房间感觉到不自在,在他柔和的动作下有些不自然道,“侯爷,我自己来吧。” 东宫流云的动作未停,按住了她欲来夺汗巾的手,沉声道,“你不必管。” 头上的动作仍旧未停,那布巾擦过过湿发的触感柔和,可东宫流云这阴沉的脸色,却令侯飞凰不得不紧张,方才她可是为了救朝阳太子才跳水,怎么他还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侯飞凰想不通,于是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一直沉默无言,直到东宫流云将她发丝的水迹擦干。 “侯爷,怎么了?” 第118章 118 侯明溪回门,羞辱! 第118章 118 侯明溪回门,羞辱! 东宫流云将汗巾放在一旁,抬眸暗青色的瞳仁中一片暗沉之色,沉声道,“日后你离他远点。” “他?朝阳太子?” 东宫流云看着她不说话,也令侯飞凰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 东宫流云以为她明白了,舒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又冷不丁见她抬眸看着自己一片茫然,道,“可是为何?” 东宫流云一时有些语塞,往日看她对付侯府的小姐时那心智绝技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可一说到感情的事,怎么就觉得她心智跟不上她的年龄了呢。 侯飞凰看他一脸无语的模样也不好去揣测他的想法,但东宫流云毕竟是一直帮着自己的人,这会儿她态度还是软了许多,道,“只要他不招惹我,我会尽量不与他接触的。” “他招惹你也不行!”几乎是脱口而出,东宫流云这话一出口见侯飞凰那无辜的眼神又看着自己,星辰般耀眼的黑眸不由带了几分愠怒,“他如今住在这里,多少会找借口,但你切记不要搭理他,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这近似警告的话侯飞凰听是听进来了,可也多少觉得他似乎带着几分私心,但一时也不愿去揣摩那么多,东宫流云毕竟不会害自己。 “那个丫头,你觉得她有问题?” 汗巾擦干了发丝上多余的水珠,侯飞凰下意识的去摸一旁的牛角梳,却被东宫流云抢先一步,骨节分明的五指握着那牛角梳轻轻的梳理着她的乌发,她心中一紧,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了许多。 “你是说元婉?” 东宫流云是看见了侯飞凰今日对元婉的态度,怀疑也不是不无道理,何况元婉就算是侯老爷流落在外头的女儿,但毕竟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下人,饶是谁人也不会像她这样一点芥蒂也没有与她那么亲近,还将她捧得那样高。 “她一定有问题。”侯飞凰的话语没有半分不确定。 叶氏十几年前才嫁入侯府,寻常人家陪嫁一般都会找年岁相当,或陪伴小姐已久的丫头带过来当陪嫁丫鬟,而当年元婉才几岁就被卖入了叶府,而后跟着叶氏到了侯府做陪嫁丫鬟,年岁显然不符合常理。 若说巧合倒也罢了,可除了元婉,连元沁也是个年纪小的,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些欲盖弥彰,侯飞凰虽然觉得叶氏品行好,孝顺老夫人,可在元婉这件事情上,她仍旧是有些怀疑她的,尤其是她父亲如今又升了官。 “你是打算逼她说出真相吗?”东宫流云的手仍旧柔柔的游走在她发间,温柔替她梳发。 侯飞凰一侧身便能看见他那俊美如谪仙的侧脸,白皙的面庞上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红晕,“我并不怀疑她的身份。” 东宫流云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侯飞凰淡笑,也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对他一点防备也没有,就直接说道,“我父亲已经确认过,她身份应当不会有什么差池,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么些年,饶是一般人家在府中伺候着姨娘,看着本该是自己的父亲对另外几个儿女宠爱有加,她却只能在这府中为奴为婢,多少都会有些不甘心。 就算她心思真的善良,愿意这样得过且过,那为何那日又要特意将这件事捅出来,让我爹承认她的身份。” “可若你料想的没错,她早有预谋的话岂不是在这侯府蛰伏了十几年?”东宫流云眉宇之间泛出几分深思,“若是棘手,我替你处理了。” “不必。”侯飞凰摆手,眉宇之间浮出几分好强,“我若连她都处理不了,如何担当起我父亲的厚望。” 她说着这话,倔强不屈的黑瞳直视前方,那举手投足之间便令人感觉到一股不同于旁人的气场。 东宫流云也不再说什么,替她梳发的动作也未停,直到看着她的如墨长发干的差不多,才踏着夜色从凰园外走出。 从去相国寺开始这几日就没睡过好觉,一大早的又被一阵吵闹弄醒,侯飞凰不禁有些烦躁,子音听到里头有动静,连忙走了进来替侯飞凰穿衣梳洗。 “是谁在外头?” “小姐,是五小姐和元婉,不,如今得叫大小姐了。”子音低眉顺眼的道,“嬷嬷一大早的也被柳夫人叫去,说是有事要交代。” “明溪回来了?”侯飞凰穿衣的手一顿,得到子音的肯定以后,直接将穿了一半的青衣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艳绿色的翠烟衫,纤细的腰肢用一根深绿色腰带缠住,仍旧是淡妆拂面,可这番打扮之下比起往日的素雅多了几分强势。 “怎么?你如今倒是胆大了?你以为我爹认了你就能再府中胡作非为吗?还不知道是哪儿的野种呢!” 刚出凰园的门,侯飞凰就听到了这道嚣张跋扈的声音,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侯明溪,这几日她忙着相国寺的事,还没去给宇文无忧和她添堵,她竟自己回门来了,她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华服加身的侯飞凰出现在这里时,侯明溪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呲笑道,“哟,我当谁呢,这不是二姐吗?” 侯明溪一身艳黄色长衫,仍旧是一脸骄纵的模样,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几分刻薄,那纤细0的手还紧抓着一旁元婉的手臂。 侯飞凰丝毫不恼,缓步走来神态从容,“明溪你回门就回门,怎么还同大姐吵起来了。” “大姐?”侯明溪仿佛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一般,手指直接戳上了一旁元婉的额头,“你没搞错吧,你叫她大姐?是我太久没回来走错了宅子,还是你们都吃错药了?” “爹昨儿个已经开祠堂公布过大姐的身份了,我看这事明溪你没有怀疑的资格。”侯飞凰笑眯眯的靠近她,对她不尊的态度也丝毫不恼。 元婉则是一副收到惊吓的模样,低垂着头,一脸受惊的模样,却乖顺的站在那里任她说。 “我没有资格质疑?我也是侯府的人,我为何不能质疑?”侯明溪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没事儿吧?元婉来府上多久了,她若真是爹的女儿,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说?” 之前发生的事情侯明溪一点也不知道,所以这会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元婉被她凶的啜泣不已,这会儿侯飞凰来了她感觉好了一些忙辩解道,“不是的五小姐,我可以与你解释。” “解释什么,谁想听!”不耐烦的直接甩开元婉的手,侯明溪这动作令侯飞凰的眉头也是一皱,但很快她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大声喊了起来,“你这身上的衣服料子,是绢丝?” 她摩挲了一下元婉的罩衫,便立刻摸了出来,大户人家的千金偶尔也会在一起比比自家的绣工,用来刺绣的布料个个也都会拿最好的,所以后明溪也识得一些布料。 这一见元婉穿的一身都是珍贵的绢丝布料做的,一张脸登时就黑了下去,“这衣服是爹给你做的?” 元婉只知道这衣服是侯老爷一起送来的,便一副怯懦的模样点了点头。 侯明溪更感觉自己要气炸了,绢丝布料比起之前赵氏扎小人害侯文煜的那次绢萝差不得多少,可说同等珍贵都是价值连城,贴身穿着冬暖夏凉,但这布料一般都是从一些偏僻的部落里进贡而来,或有商人过去带回元京高价出售,所以东临少之又少也尤为珍贵。 侯老爷初得这块布料时,侯明溪就吵着要赵氏去要了几次都没能要来,这会儿见元婉竟用这匹料子做了衣服,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爹还真是疼你,看样子你还真是我大姐了?”侯明溪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元婉也吓的又后退了几步,俨然一副被欺压的模样。 “罢了,大姐刚认下爹,估计还与我们有些生分,明溪你就不要与她开玩笑了,怕大姐承不住呢,到时若是爹知道了,怕是也会不开心吧。” 侯明溪一听侯飞凰也基本是承认了元婉,又拿出侯老爷来压她,一张俏脸上更显得阴沉几分,“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们认她我可不认,就算在爹面前,我也这么说!” 侯明溪的语气灼灼,丝毫不肯退让,这边虽然只有她与侯飞凰二人的丫头,但她声音极大,饶是隔得不太远的人想必也能听得清楚。 侯飞凰也不说她,径直上前拉了元婉的手,同她一道站着,“明溪啊,何必呢,我瞧元婉倒是许多地方都与爹生的像呢,爹也多番夸她,何况大姐如今年岁不小,爹也说了会今早替她找个如意郎君,不像我们从小就得爹宠爱直到如今,我们现时就体谅体谅大姐又能如何呢?” 看似为元婉说话,实则又是替她拉仇恨。 元婉一副怯怯的模样,就算穿着一身华服,可丢在人群里也绝技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可侯明溪看不惯,越是有人替她说话,她就越觉得元婉碍眼,尤其还是这个她本就讨厌的侯飞凰,自然而然的将这二人归为一边。 之前在侯飞凰那里吃了几次亏,她一时也不敢对侯飞凰轻举妄动,这一见元婉低眉顺眼的好欺负,她更是不肯退让。 “爹就算承认她的身份,不过也是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女罢了,元京说起侯府大小姐,谁人不知道是我大姐侯青莲,元婉,我倒真想问问你,你会什么,就敢这样占着侯府大小姐的名头?” 第119章 119 挨打,受罚! 第119章 119 挨打,受罚! 元婉从小跟在叶氏身边,只学了伺候人的本事,哪里会什么别的,她噤声不语,一张脸上又羞又怕。 侯明溪则更轻蔑的笑了起来,“我大姐侯青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舞不说冠绝东临,也好说冠绝元京了,你觉得你有何本领,能排在我大姐前头。” 元婉不说话,神情躲闪的仿佛受了惊吓一般。 “明溪,你就不要逼她了,大姐哪里学过这些你也是知道的啊,只要她是爹的女儿不就好了,何须管那么多呢。”若不是远远瞥见假山后的那道棕色身影,侯飞凰对侯明溪绝对不会如此好言相劝。 “都是爹的女儿?谁知道是不是!”侯明溪冷哼了一声,一副已经羞辱到她她就满足了的模样,刚要靠近元婉几步,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自假山后,那从侯飞凰出来开始便一直在那里的棕色身影走了出来,那身影的主人脸上说不出的阴沉,尤其那一双黑眸如同随时能喷出烈焰一般让人站立难安。 而侯明溪在看到这人时,一张俏脸也跨了下来,颤声道,“爹。” 元婉同侯飞凰也飞快的行礼。 侯老爷摆摆手,越过元婉二人直接走到了侯明溪面前。 “爹,你来的正好,她告诉我元婉也是爹的女儿,这是真的吗?” 侯明溪这句话刚一说完,侯老爷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侯明溪的脸上,那白皙的面庞之上很快起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侯明溪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今日可是她回门的日子,宇文无忧那个穷书生忤逆她也就罢了,回家又被父亲打,侯明溪的眼中很快蓄出眼泪,抬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爹,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打你,你不清楚吗?”侯老爷的语气很重,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愤怒,以及对侯明溪的厌恶。 侯明溪到底还是年纪小阅历浅,且被赵氏保护的太好不像侯青莲那样懂得察言观色,捂着脸只顾着自己的委屈喊道,“明溪不明白!爹,你这都是第几次打我了!今日可是我回门的日子,您不高高兴兴的来接我也倒罢了,竟又为了这个野种打我!” “啊!” 侯明溪这几句话喊完,侯老爷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她另一边脸上,直打的侯明溪站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幸亏被一旁的嬷嬷扶住,但抬起头,红唇旁也溢出了几分血迹,可见侯老爷下手之重。 “逆女!你真是要气死我!”侯老爷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对侯明溪他已算得上十分宽容了。 侯明溪捂着火辣辣的两边脸,一双黑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可也不敢再说怕又挨打。 “爹,您消消气。”侯飞凰暗自推了一下旁边的元婉,元婉就立即站不稳的往前了几步,令这里几人的眼神都看在她。 元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冲侯老爷道,“爹,无妨的,元婉不生气,爹也莫气了。” 侯老爷本也不想发这么大的火,今日听得侯明溪回门,他还特意令李福海准备了许多礼物,预备给她带回去,可方才听着她说完这一番话,他连见也不想见这个女儿了。 原以为嫁人了性格多少会好些,可没想到宇文无忧家底不如侯府处处妥协她,倒令她的性子有得寸进尺的势头了。 “飞凰,去账房那取一千两银子,今日你就带元婉出去置办几件好衣裳,买些首饰,明日翠玉轩你还是得去。” 侯飞凰连忙点头,“我明白了爹,我会照顾好大姐的,爹若铺子里有事也抓紧去吧,我定会好好对待大姐的。” 比起侯明溪的无理取闹,侯飞凰的乖巧令侯老爷感觉欣慰不少,于是一双老沉的黑眸中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欣慰,摆手令她二人退下。 这便是要单独与侯明溪说事了,侯飞凰也不作停留,十分配合的带着元婉迅速离开,只留下站在一旁刚刚挨打的侯明溪,还有些丫头。 侯飞凰没有去注意身后的动静,也就没有听到侯老爷接下来同侯明溪说的话。 侯明溪捂着脸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这一会儿她竟有些怕自家的爹了。 侯老爷似乎也发觉自己刚才下手过重,刚才实在是怒上心头气急了,可这会儿看着侯明溪脸上那两个通红的五指印,他也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 “明溪,你随我过来。” 侯明溪捂着自己被打过的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但还是跟着侯老爷走去。 “爹,你叫我来这干什么?”侯明溪的语气有些不情愿,她脸上火辣辣的疼,不上药倒也罢了,侯老爷竟带着她到了书房。 似能看穿侯明溪的想法一般,侯老爷喊了一些丫鬟的名字,便立即有丫鬟端着药箱从后头过来,给侯明溪细细查看上药,但侯明溪不满的心绪并未因此而得到缓解,反而因这疼痛更厌恶元婉几分。 这会儿看侯老爷示弱她也不愿意放过这机会,努了努嘴道可怜的道,“爹,是不是元婉和二姐是你的女儿,我就不是你女儿了?” “你胡说什么!”侯老爷本有些软下来的心肠因她这话不由又有些上火。 可一看到她那张被自己打的通红的脸,一时还是摆了摆手,让丫鬟继续给她上药,一边缓慢开口道,“明溪,你如今已经嫁为人妇了,怎么就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 “怎么我在自己家里,还要学着外头那些地方别人害我的把戏吗?”侯明溪杨着头,仍旧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若我在爹娘面前也要做这番伪装,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许这样说!”侯老爷扶额,这女儿当真是有些顽固不化了,可他细细一想,侯明溪年虽小,虽然骄纵了些,可这话说的也不如道理,她在家中从不避讳自己的锋芒,哪怕是惹来自己的嫌恶,可在外她的确也没做过什么丢人的事。 侯明溪努了努嘴,心里有些紧张,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倒是侯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明溪,将你嫁给宇文无忧,你可有恨过爹?” 侯明溪两边脸都红肿着,可是听得这话那双暗沉的眸曈之中还是多了几分明亮,但很快又无奈的低下了头,“爹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明溪也只会给家里惹麻烦,惹爹生气。” 她这番幽怨的说着,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也令侯老爷觉得更加后悔。 从案桌上的书信中寻了一会儿,才从那一堆书信之中抽出一封递给了侯明溪,他道,“爹听说他报名了今年的科举,恰好今年的孙大人是爹的老朋友,这封信你带回去,叫他找个时间去孙大人府上一趟,将这封信给孙大人,孙大人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侯老爷话说的缓慢,似觉得有些走偏道的嫌疑忙又补充道,“不过你还是得提醒他,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本事,靠他自己努力,若是他实在不入眼,就算爹想帮他也帮不了。” 侯明溪接过那封信,听侯老爷说了这番话也明白了个大概,大抵是觉得将自己嫁给一穷二白的宇文无忧有些过意不去了,见他参加金秋科举便写了封信给熟人,希望能让宇文无忧金榜题名。 她心中对宇文无忧虽然看不起,但觉得这好歹也是个机会,若他真的能中状元,那么他日她这个状元夫人也不会太跌脸面。 “谢谢爹,明溪回去会告诉他的。” 侯老爷点点头,又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对了,你今日回门他都没有同你来?”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事要办,待会会来府上找我。”侯明溪不屑道,“爹,你当真觉得他有这个本事能中举吗?” “能中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能中也不能强求。”侯老爷看着侯明溪那难看的脸色,安慰道,“就算他实在不堪,你到底还是我侯震天的女儿,这一辈子爹不会让你吃苦的。” “爹。”侯明溪声音软了几分,那方才因为挨打也浮现出来的冷怒也消失殆尽。 她这样心思单纯,不必让侯老爷过多去猜她的心思,也令侯老爷没那么讨厌她,笑着应声。 这厢被侯老爷遣散的侯飞凰同元婉走在府中小道上,慢悠悠的朝府中账房那去。 元婉跟在侯飞凰的身后一副怯懦的模样,“二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账房那领银子,爹不是说了吗,让我给大姐好好置办一些行头呢,大姐也不要生分了,叫什么二小姐,都是一家人。”侯飞凰笑眯眯的搂着她的手臂与她并行。 这动作却令元婉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元婉不敢当,我行头不少,这几日爹已经送了许多过来,就不必再买了吧。” “这怎么行,爹说的我自然就要按照爹说的去做,难不成大姐希望我办不成被爹数落吗?”侯飞凰不肯放开她的手,继续拉着她往前行,“大姐啊,你从小在我们侯府,也应当了解我们府里几个小姐的事,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如今你已经是侯府的大小姐,自然不能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拿出去的不说样样最好,可也不能比别人差了。” 元婉有些扭捏,“可是二小姐,元婉真的不想去。” “你今日可是还有旁的事?” 第120章 120 元婉被抓,碧丝呢? 第120章 120 元婉被抓,碧丝呢? 元婉神情一顿,似想起什么一般低头道,“想去夫人那看看。” “叶姨娘?” 元婉点头,“我从六岁跟着叶姨娘进侯府,这几日离了她十分不习惯,想去看看夫人。” 侯飞凰倒是不怀疑她与叶氏的感情,只是这会儿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可爹都说饿了今日去帮你置办行头,若是没办成,待爹问起来爹倒要觉得我办事不力了,若是大姐你今日不想出府,不如自己去和爹说一声?” 元婉一听侯老爷表情便不那么自然了,有些拘谨道,“我不会令二小姐难做的,爹若是问起来,我会实话实说!”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这么一会儿这道路的另一侧柳氏却扭腰摆臀的带着大丫鬟言礼言貌走来,看见这二人在此微微有些讶异,但很快走来,笑道,“这么巧,二小姐和元婉都在这儿呢。” 柳氏实在是不想承认元婉,若说有哪里出众之处倒也罢了,可偏偏在侯府的几个小姐中,不论与谁比都是平平无奇,并且从这些日子看到的情况来看,老爷似乎还挺喜欢她,这令柳氏的心中有些不平。 “姨娘。”侯飞凰也笑着看过去,“这是准备去哪?” “前些日子给府里的夫人小姐们都采购了一些料子,正打算给你们送去呢。”柳氏看着侯飞凰还算客气道,一回神言礼很快走来,将那匹水蓝色的布料递了过来。 子音连忙上前来接,言礼犹豫了一下,在得到柳氏的应允后,又将另外一匹深绿色的料子递给元婉,元婉因为还没有配丫头,这会儿出来都是独身一人,也就只好自己去接,穿着华服抱着布料姿势有些狼狈。 柳氏却撇唇一笑,轻鄙道,“元婉啊,这料子你拿的动吗?若是如今做了老爷的女儿就拿不动了,就趁早跟我说说,我也好告诉老爷给你寻几个丫头来伺候你。” 柳氏这番明里的嘲讽也并未惹来元婉的回应,元婉只是低垂着头,一副任由她说什么的模样,柳氏顿时觉得无趣,吵架本身就该两人一起才会越有斗志,像元婉这样任打任骂都不还手的让她欺负起来也没什么成就感。 于是扭身打算想再去别的宅子送布料,侯飞凰却适事宜的挡了过来,“姨娘,爹方才说叫我取一千两银子给元婉置办行头,这银子我去姨娘 哪里取吗?还是找管家?” 柳氏愣了一下,随机夸张的叫了起来,“一千两?” 一千两已经是普通百姓家几十年的生活费了,饶是侯府这样的高门一千两不放在眼里,可柳氏是当家的对钱看的要更重一些,一听说这个刚被扶上来的大小姐竟要一千两去置办行头,登时脸就拉了下来。 “元婉,你要一千两?” 元婉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不是的夫人,是爹非要——,若是夫人愿意,也可以替元婉同爹说说,元婉的行头已经够多了。” 柳氏一见她这幅胆小生怕自己吃了她的模样就讨厌,一听她这样说脸色更是难看,“你这是何居心?老爷叫你去领银两置办行头,你叫我去劝老爷,岂非告诉老爷我小气?还不容下你置办几件行头?” “夫人,元婉不是这个意思!”元婉欲哭无泪,到底被侯飞凰捧得高了,如今无论是谁都乐于踩她两脚。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小!” “夫人,元婉当真没有这样的意思啊!”元婉委屈极了,一时竟急的跪了下来,“元婉发誓!” 柳氏冷哼了一声,却并不接她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看你刚认下老爷,有许多礼仪方面的事还不是很清楚的,这跪的哪像个高门小姐的模样。” 元婉仍旧低着头,一副恭敬的听候批评的模样。 柳氏瞪了她一眼,脸上的不悦有增无减,看了一眼身后的嬷嬷道,“王嬷嬷,明日去将方礼士请来,给元婉教习。” 方礼士在元京也算是小有名声,在皇宫里二十多年,一直负责宫里宫女和嬷嬷们的教习,年岁大了以后就出了宫在元京里接一些私活,多是上门给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儿教习礼仪,以严厉著称,侯青莲就曾是她的学生。 王嬷嬷飞快的应道,元婉眼珠转了转,跪在地上的身子仍旧没动。 “你们在做什么?”冷不丁一声呵斥令这里几人都吓了一跳,柳氏刚刚有些得意,却被这声音打断也有些不悦。 可一回头就见侯老爷一身棕色长衫出现在那里,令她一时也有些慌,忙上前凑了过去讨好的笑道,“老爷,今日不用过去铺子里么?” 侯老爷脸色难看的甩开她的手,这会儿柳氏走到侯老爷身前也就看见了在他身后的侯明溪,脸不自觉的拉下来了几分,但到底还没有说什么。 侯老爷上前伸手将元婉扶了起来,元婉仍旧是一副怯怯的模样站在那里,侯明溪的脸上已经上了药,不似方才那么红肿,可也看得出几分痕迹。 她牵动唇角想说话便疼的嘶一声,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去给她看伤,元婉此时静静的站在侯老爷身边,什么也不说。 侯老爷瞪了柳氏一眼,“我刚认下元婉,你就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柳氏吓得一个踉跄,也知道侯老爷怕是只看见了元婉跪她,一时对元婉有火可又不好发,只说道,“没有啊老爷,妾身方才一直在说,想请来城南的方礼士给元婉教习礼仪呢,毕竟您瞧她如今也都二十有一,也该加紧给她说个亲家了, 这个年岁没嫁掉的高门小姐实在是乏乏,妾身也是为了她好,令她日后去了婆家不至于丢我们侯府的脸面啊。” 柳氏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人也飞快的走到侯老爷身边,“老爷您觉得呢?我前些日子瞧那尚书家的公子就不错,若您有时间,就找个媒婆过去说说?” 侯老爷蹙起的眉头散了几分,柳氏说的在理,虽然他刚认下元婉有些不舍,可她年纪毕竟大了,不能再拖了,于是也就相信了柳氏的话。 “你去安排,依你吧。” “唉。”柳氏应声,兴高采烈的看了元婉一眼,却在侯老爷看不见的方向怒视了她一眼。 元婉敢怒不敢言,只一个劲的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倒是侯明溪方才被打了此刻也不安分,看着柳氏笑的有些嘲讽,“姨娘如今还真是当家称王了,事事都安排的这么妥当,真比我娘出众不少。” 这话便是映射柳氏自己拿主意,没有开始问询侯老爷了。 柳氏面色一僵,对后明溪也没几分好感,不悦道,“五小姐这话怎么说呢?妾身不过是依附老爷替侯府好罢了,不像五小姐,如今嫁了人,夫君又事事听从,五小姐才是家中的王吧。” 说起宇文无忧她就一肚子火,侯明溪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想起侯老爷给的那封信件,一时也不想跟她说,“姨娘就不要睁眼说瞎话了,只希望姨娘能对我们这个新大姐与你女儿一视同仁吧。” 句句话都是带了讽刺的意味,两个人脸上都不那么好看,浓浓的火药味令侯老爷的深眉也蹙了起来,摆手道,“凰儿,你还是带元婉出府吧。” 侯飞凰飞快的点头,“我这就去账房那领银子。” 柳氏嘴唇一动,想说什么还是极力隐忍了下来,一壁看着侯飞凰与元婉二人离开,一壁又看着侯明溪在侯老爷面前撒娇。 她孤身一人的诡异场景令她心中有些不安,思虑着还是得在府里找一个靠山,于是视线不由又看向了一旁的侯飞凰。 侯飞凰刚走了没几步,墙院之上却突然有跳下来一只白色的软物,那东西直奔元婉而去,在她手上抓住了几道血道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侯青莲养的那只白猫。 侯老爷见元婉摔倒在地也连忙过来查看,那只白猫挠了人正打算跑,一时却被这府里的侍从给堵了个严实,轻而易举的捉了起来。 “大姐,你没事吧?”侯飞凰上前查看,这血道子都不深。 元婉抿唇,一副隐忍痛意的模样,“二小姐,我没事。” 侯老爷却有些生气,看了一眼那被下人捉住的猫,很快也认了出来,“这不是青莲的猫吗?青莲人呢,这么大白日的就叫它出来挠人?怎么教的?” 上一次这只猫已经在猫爪上伤涂毒抓了侯飞凰一次,这第二次抓元婉,侯老爷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 于是忙令几个下人扶着元婉去喊府医,这厢自己带着柳氏和侯飞凰风风火火的进了莲园,侯明溪担心也一起跟了过来。 流月流琴直接将侯老爷等人引了进来,几人踏入进这宅子,便看见侯青莲坐在荷花池旁抚琴,纱裙通透,姿态优雅,那琴声也入潺潺流水般动人心间。 侯老爷却没有听琴的心思,直接走了过去怒声道,“青莲,你的猫呢?” 侯青莲一愣,摆弄着琴的手也停了下来,那只猫上次自从被说在爪子上涂毒抓了侯飞凰以后,她便丢给下人去人道处理了。 于是也就如实回答,“爹,上次自从说它抓了飞凰以后,女儿就将它给碧丝叫她送出去了。” 第121章 121 朝阳太子盛情相邀 第121章 121 朝阳太子盛情相邀 流月在她身后打了一个趔趄,飞快的跪了下来,“回老爷,大小姐本是说将猫送出去,可碧丝见她可爱,就偷偷的养了几日,这会儿还在府里呢。” 侯青莲的脸色一黑,看侯老爷的脸色也知道没好事,于是细声问道,“爹,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姐,你那只猫方才从墙内跑了出来,挠了元婉姐姐几下,我瞧她手上多了许多血道子呢。”侯飞凰应道。 柳氏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若是普通养着挠了倒也罢了,可别又像上次害飞凰害了元婉。” 侯老爷眸色一暗,想起了侯青莲姐妹犯过的前科,道,“青莲,你当真只是将猫给了碧丝什么也没做?” 侯青莲猛的点头,“流月,你去叫碧丝过来!” 流月点头,飞快的去了别的房间,可将这莲园找了一通,半个时辰过后也没有看到碧丝的踪影,流月一脸的奇怪的走来,“真是奇怪了,我方才还瞧见碧丝在这里,定是何时出去了吧。” 侯青莲是个心思缜密的,上次本就是受了陷害,一听这次连碧丝这个证人也不见了,一时也有些起疑,“流琴你也同流月去府里找找,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柳氏勾唇冷冷笑了,“大小姐,我看这不会又是你的计谋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碧丝不是你的人吗?她若在你这莲园养那只猫,你当真会一点都不知道?” 侯青莲有口难辩,“我当真不知道,我这莲花这么大,她若背着我早房里养只猫,我还天天去扒她的窗户不成?” “那谁知道呢,这莲园不都是大小姐的人,谁会看见了也告诉大小姐。”柳氏继续说道,越看侯青莲的脸色难看,她便越觉得畅快几分。 流月飞快的磕了个头,“大小姐,是碧丝求我们不要说,说这两天就送到府外去,我们才替她瞒着的。” “哟哟,碧丝这是什么话?莫不是若是直说了大小姐还容不下那只猫?”柳氏掩嘴笑道。 “你嘴怎么那么大,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侯明溪终是看不过去,怒声吼道,“大姐,清者自清,放心吧,待碧丝回来这事就说的清了。” 侯青莲没有说话,打量着侯老爷的反应,见他眉宇间的折痕渐重,脸色也越发难看。 “爹,女儿这几日一直在院中习琴艺,好过几日去给琉璃郡主作伴,当真没有在意过什么猫的事情,还望爹明察,它挠了元婉这当真不关女儿的事啊。”侯青莲说的声泪俱下,那一双狐媚的眸子中也含了几分氤氲。 “爹,我看还是先等府医看看元婉姐姐再说吧,大姐说不定真的不知道呢。”侯飞凰皱眉说道,很显然这件事不是她所为,也不像是侯青莲,她没有这么蠢,会在这个时候出气惹侯老爷厌烦。 而看柳氏方才一直幸灾乐祸让侯老爷去查清楚的模样,应当也不会是柳氏,排除了众人,侯飞凰觉得最有可能的人还是元婉自己,或者是西苑的叶氏。 如此一想她更觉得元婉不像是表面上看到这番简单,也令她觉得多了几分危机感。 侯老爷点头,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发怒,“罢了,你快些找到碧丝,此事我定会深究!” 侯老爷说完这话,一甩袖袍出了莲园。 侯青莲脸色变幻无常,待这里侯老爷走了以后声音也沉了下来,“嬷嬷,多派几个人去给我找,一定要把碧丝找回来!” 掌事嬷嬷点头,又叫了莲园剩余的几个下人飞快的出去了。 柳氏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扭身朝侯飞凰道,“二小姐,我前些日子在元京拿了些布料,人人都有,你要不要去我那挑挑?” “我今日还有事,不必了吧。” “那也罢了,二小姐若是有时间就只管去我那瞧瞧。”柳氏说着这话,扭身腰身出了莲花,侯青莲姐妹受挫不论是谁她都高兴。 而这厢的侯青莲姐妹,两人的脸上都是黑的吓人,侯明溪因为元婉又被侯老爷打了两巴掌,侯青莲如今又差点落个容不下元婉的名头,二人站在一起,眼睛里都是浓浓的怒气。 侯飞凰也忙屈身告辞,打算去叶氏那瞧瞧,若是可以再去套点元婉的事情。 “二小姐。” 刚出了莲园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声,侯飞凰回头,便见朝阳太子一身天蓝色长袍,气度超然的立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画着山水画的折扇,身后只跟了一个侍从。 “二小姐这是去哪?带本太子一起?”他说着这话微微挑眉,说不出的风雅迷人。 侯飞凰想起东宫流云警告自己的话,也不想与这个太子过于深交,便推脱道,“我今日有些累了就在这散会儿步,待会就回去,太子若是好奇,不如我去告诉我大姐,让大姐来陪太子走走?” “怎么,二小姐不愿意?”朝阳太子唇一抿,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怎么会,可我今日走的久了,实在是累了也饿了。” “饿了,那不如同本太子出府,本太子今日请二小姐在醉仙居用膳如何?”朝阳太子并不打算放过她,澄澈的目光含着期许,看着她令她也有些心软。 “二小姐,本太子来元京也不过几日,你就当尽尽地主之谊了,如何?” 见侯飞凰态度松懈了一些,他也不等侯飞凰回答了,直接上前与她并行,“本太子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不会再累着二小姐。” 太子盛情相邀,她实在不好再说什么拒绝,于是也只好点头同他一起往外走。 处于元京闹市的醉仙居,可说是侯府经营的最好的产业,这时虽是晌午可里头仍旧客满了,但照样太子一进门,那掌柜还是笑着迎了上来,“公子,雅间已经给您备好了,您跟我来。” 这模样看样子早就认识朝阳太子了,朝阳太子也不说什么,直接上了二人雅间。 这雅间很大,上次同冥王在这里时遭遇了刺杀刚刚重新整修好,里头的摆设也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一道翠绿的屏风将内室隔断,掌柜客气的迎进二人,就飞快的去叫小二上菜了。 朝阳太子体贴的替她拉开椅子坐下,笑道,“怎么总觉得二小姐刻意疏远本太子呢?” “太子多虑了。” “二小姐不愿说倒也罢了,只是本太子实在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令二小姐总是不与本太子亲近呢?”他端着茶水,俊脸上多了几分疑惑,“本太子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令二小姐不快的事情吧?” 若说起来,倒真是没有,侯飞凰想了想很快答道,“太子说的哪里话,您是一国储君,我不过是侯府的小姐,怎么说的上我疏远太子呢,就算是,对太子又有什么折损呢?” 朝阳太子本笑着的脸瞬间拉下来许多,那茶色的眸曈之中带着几分抑郁,“所以二小姐刻意疏远本太子,不是本太子的错觉了?” 侯飞凰一顿,没想到被他套了进来,一时无言,见他脸色难看几分刚想解释,又听得他开口。 “本太子哪里做的令二小姐反感?” 侯飞凰刚想解释,小二就推了门进来上菜,朝阳太子一顿,待小二上万菜走到了又笑道,“罢了,本太子的错,怕也是本太子给二小姐留的印象不好吧。” “但二小姐能否给本太子一个机会好好了解本太子呢?” 他不待侯飞凰说话,自顾自的说道,“而小姐养在深闺,怕是也没有什么朋友吧?” 侯飞凰顿了顿,“也非如此,太子殿下您真是折煞我。” “本太子只是真心想与二小姐交个朋友,如何谈得上折煞呢。”朝阳太子笑的温柔。 侯飞凰也不再说了,东宫流云是交代过,可朝阳太子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若再不知好歹也怕将朝阳太子得罪了。 这一顿饭下来,几乎叫侯飞凰对朝阳太子彻底改观。 实在是看不出他这样一个芝兰玉树,俊美如谪仙般的男子,尤其还是一国太子竟然会是个话痨,她自觉自己说话已经够少了,答复他也就一句话或三两个字,他却一直能不休止的说了一顿饭的时间。 侯飞凰下楼梯都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朝阳太子的声音还环绕在耳边,一个没注意,迎面就撞上一睹肉墙。 “实在是抱歉。” 她正打算道歉完再走,那堵肉墙却直接横了过来拦住了她,侯飞凰往左他也往左,侯飞凰往右他也往右。 “抱歉公子,能不能让我过去?”侯飞凰的语气已经放低了许多,甚至说的上有些谦卑,可那挡着他的肉墙仍旧左右移动着不肯让她过去。 朝阳太子走在前头这时已经下了楼梯,见侯飞凰没有跟上来也有些疑惑的看过来。 侯飞凰真觉得今日就不是出门的好时候,被太子拉着说了这么一通的话,现在还令她弄到这么不顺心的事。 “公子,你可否让让?”侯飞凰的声音已经大了许多,挡在前头的男子也骤然回过头。 “你说什么?” 侯飞凰一愣,这男子生的魁梧壮硕,一身棕色锦缎袍子也能看出价值不菲,但恐怖的是这男子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结了疤留下难看的伤痕,若说一道那也罢了,可这男子的脸上数十道这样的伤痕,令人不由得心生几分畏惧。 第122章 122 意外!醉仙居来的匪徒 第122章 122 意外!醉仙居来的匪徒 面前的公子挑着眉,一副你有意见我就砍死你的模样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要过去,公子你可否让让?”侯飞凰还是尽力挤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希望他的性格不要如同他长相这般吓人。 那公子充耳不闻,庞大的身躯仍然堵着楼梯,以一副十分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侯飞凰的心里也有些火了,这人是怎么回事? “公子,麻烦你让让我要过去!” 这会儿声音也大了许多,那公子才终于出了声,“你知道我是谁吗?” 侯飞凰知当他是哪个大户人间的公子想炫耀自家的身份,也呲笑道,“公子穿着这么富贵,定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吧,但我今日赶时间,麻烦您让让好吗?” 她说着这话直接从旁边那有些狭窄的缝隙走过去,可这一转过来就看见了那公子挂在腰间明晃晃的大刀,再看楼梯扶手下,醉仙居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有几个穿着同他一样富贵,但满面凶狠的人看守着大门。 另有十几个都纷纷围在这宾客之间,手持大刀似乎正在勒索钱财。 这青天白日,打劫都打上醉仙居了,这一伙人是有多大胆?侯飞凰一时也有些愣了,那大汉却以为他是怕了,手一动那大刀便横上了她的脖颈,“把钱交出来再走吧。” 楼下的宾客都处于惶恐之中,但到底没有叫出声的,许是这元京的太平盛世太安稳,尤其在这京城之中,醉仙居可是侯府的酒楼,哪里碰见过这样来打劫的事。 “要钱的话我给你,你先放了她!”朝阳太子眉心蹙了蹙,一壁令身后的侍从掏钱。 那打劫的公子一看这二人穿着不俗,也有些期许的看着他掏钱。 侯飞凰眉头一皱,令朝阳太子也看到元京这样的形象,她侯府是不是得担责任?于是她很快说道,“掌柜的!你们这怎么回事!” 醉仙居的掌柜这会儿站在柜台前,柜子里的银票也都被打劫的收走,但到底没有受到惊吓,只说,“这几位公子来我也不知啊,今日酒楼里少了许多菜品,我才刚去采购叫人去搬就碰上这事,诶,公子,我说你们劫财倒也罢了,不要伤着我们的客人啊!” 掌柜这番话也令侯飞凰明白,醉仙居里的护卫多是搬东西去了,应当不多时就会回来,毕竟这醉仙居来的贵客太多,平日未免出事也请了许多护卫,从前怕也没遇到这样的事所以掌柜就将他们当杂工使唤了,只是没想到今日——。 “我们只劫财不杀人!乖乖将银两交出来,我自然不会动你们!”那劫持侯飞凰的公子声音粗矿,拿着大刀的手动了动便见侯飞凰的脖颈处渗出了几分血丝。 朝阳太子眸色一紧,“公子,钱我都给了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家小妹?” 那劫持侯飞凰的公子愣了一下,低头也看见了刀柄之上的血迹,冷哼一声将她往前推了几步。 侯飞凰被他推得险些摔倒在地上,重力不稳的倾倒下来还好朝阳太子及时扶住,但这会儿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这怎么回事!这不是侯府的酒楼吗?这里怎么都会有匪徒?” “就是,侯府这是怎么搞的,难不成请护卫的钱都没有,还令我们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看秦安伯府最近风头正盛,他侯府也该失势了吧。” “怎么可能呢,但这事回去我定要告诉父亲,实在太不像话了!” 人群之中的议论一声接一下,从质疑侯府最后竟发展成了谩骂甚至于讨伐,侯飞凰的脸色黑的吓人,朝阳太子这会儿也明白了醉仙居的主人,脸色有些微妙,但还是安慰她道。 “二小姐,我看这些怕都是从山里来的贼匪,不清楚这元京的形势罢了。” 他原意是听成了安慰侯飞凰不会太将这事往心里去,这些匪徒不识抬举。 可侯飞凰这会儿敏感之下,便觉得他也在影射这醉仙居拦不住一群匪徒,于是也有些怒了,掌柜在柜台前面是认得侯飞凰的,看见她手势也连忙挪了过来。 那些个匪徒仍然游走在酒桌之间,在各家的公子怀中勒索着钱财,眼见就要收完走人了,掌柜连忙走来并没有被那些人发现。 侯飞凰窝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便见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犹豫,不确定的道,“行吗?” 侯飞凰点点头,便见那大汉的眼神看了过来,这一见两人窝在一起说话,当即便气愤的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掌柜惊恐的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这么欲盖弥彰的动作令那劫持的匪徒更疑惑,也就更逼近几分,将那柄大刀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说不说!” 掌柜一脸惊恐的模样,直吓得跪了下来,喊道,“饶命啊大爷,我等方才只是在说,大爷们如果是缺钱用的话,元京侯府富甲一方,坐拥金山,这座酒楼也是侯府的,大爷们本事这样大,不如去侯府里瞧瞧。” 这掌柜一番话令这席间不少人都起了唏嘘之声,哪里有家里请的下人出卖了主子的道理?劫了一个酒楼倒也罢了,还令这些匪徒去自家主子家里劫? 朝阳太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人,不明白他们卖的什么关子。 那为首的匪徒被恭维了一番神色颇显得意,但还是扬眉道,“侯府那样富贵,怕也是戒备森严,不必,我等有这些银子就足够度日,你的好意本大爷心领了。” “大爷们可是怕打不过侯府的护卫?”掌柜细声道。 但这番近似嘀咕般的声音还是被那为首的匪徒给听到了,当即厉呵起来,“你说谁怕?本大爷会怕他一个小小的侯府?” “大哥,不可大意啊!”正收钱的一个匪徒看起来像是谋士,很快接过话茬道,“我看这小子只想让我们去自投罗网,拖时间罢了,大哥你理他做什么,干完这一票,够我们好几年的开支了。” “你在耍我?”为首的匪徒将刀又逼近了掌柜几分,面目有些狰狞。 掌柜吓得连连摆手,“大爷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是为了大爷们着想啊,这一票是够大爷们吃几年,可是几年后呢,大爷们若是有这个胆量去侯府劫一趟,怕是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见那为首的男子有几分心动的模样,掌柜继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道,“还有大爷,你们下山到京城来,怕也是山上待不下去吧,你们若就带着这么些银子走,能逃得出元京?就算出了元京,也怕是要被通缉吧?” 匪徒眸色一动,似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怎么说?” “依我看,大爷们不如放过我们这些小户,去侯府干一票大的,干成以后直接出了东临,往南而去南诏国,听闻南诏山头众多,大爷们何愁找不到自己的地盘。 为首的匪徒似觉得非常有道理,又回头征求兄弟们的意见,那方才反对的青年还是喊了起来,“大哥你少听他胡说,这青天白日的我们还能上侯府去打劫不成,要折损多少兄弟!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我们的时间,一刀砍了也罢了!” “正是因为不易,倘若各位大爷真的劫了侯府,岂不会在我东临乃至整个大陆扬名?”掌柜喊道。 为首的匪徒眸中闪过光亮,似有自己的主意,并没有下手动掌柜,而是笑道,“我看掌柜对此这么熟悉,不如与我们兄弟同行,就助我们去劫下这侯府如何?” 人群之中响起哗然之声,全然没想到这匪徒居然这么大胆,真的会放话要去劫侯府。 掌柜也是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侯飞凰的方向,却见给自己出主意的二小姐倒真的如一个被劫持的大家小姐一般,楚楚可怜的坐在那里似在等人来救。 掌柜脸一黑,讪笑着道,“这怎么行,我不过是这酒楼里的掌柜,想护着我家的客人罢了,怎么能跟二位大爷去做这样的大事呢,何况我连刀都没拿过呀!” “诶,这有什么,掌柜如此睿智何须拿刀,就当当我们兄弟几人的军师罢了。”匪徒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眼中闪过杀气,“还是你就是在糊弄我们兄弟,才不肯跟我们走?”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各位大爷,既是如此,也罢,我就跟你们走吧。” 侯飞凰心中一紧,掌柜若是跟他们走了,到时难免会有顾忌,她原本是想先保住醉仙居里的宾客,毕竟今日没有护卫在这,先将这些匪徒引去侯府,侯府里东宫流云与朝阳太子的护卫都在,那可是一大队人马,不愁剿灭不了这几个匪寇。 可一旦掌柜去了,难保他也有危险,于是细细思虑之下,侯飞凰飞快的站了起来,“大爷,这样的好事你可不能便宜掌柜,我方才明明听见那主意是这位小哥出的。” 她手指着朝阳太子身后的护卫青玄,令青玄也愣了一下,他何时和掌柜说过话了? 匪徒皱了皱眉,侯飞凰继续说道,“这掌柜不过是传达这位小哥的意思,怎么倒还成了大哥口中的智者了,我看真正有主意能帮大哥的人,是这位小哥才对!” 那匪徒神色一变,掌柜也飞快的点头,一副吓到了的不悦模样,“你这死丫头谁叫你多嘴!” 第123章 123 意外,做我太子妃! 第123章 123 意外,做我太子妃! 掌柜这反映似乎令那匪徒信了一些,转身看着朝阳太子身后的青玄,“这主意是你出的?” 青玄一身黑衣英姿勃发,年岁与朝阳太子相当,随容貌比不得他但也不差,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就感觉到太子扯了自己一下,青玄看过去便见太子朝自己笑的不明意味,他一愣很快明白,太子这是要自己承认啊。 “确是我。”青玄道。“只是我怕去侯府会有麻烦,还请各位大爷放过我吧。” 这十几个匪徒哪里肯,一听确是他出的主意,一群人脸上神情各异,为首的匪徒直接将他拉了过去,“是这位小哥出的主意,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匪徒说着就准备把青玄带到前头去,可忽然察觉到青玄当中看了朝阳太子几次,且看两人穿着,朝阳太子明显要比他富贵许多,他又一直跟在朝阳太子身后,他不难察觉青玄的身份,于是手也扯上了一旁的朝阳太子。 “叫你家主子也随我们一起吧,免得你动什么歪脑筋。”他这般说着,那粗糙的大手直接扯上了朝阳太子的衣领,但用猛力也不见朝阳太子移动分毫,一时这匪徒不免有些气急。 直接将刀悬了上去,“这位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侯飞凰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若是朝阳太子也在这些人手上,那显然比掌柜去更严重,她一愣知道不能真的去劫侯府了,此事今日就必须解决,于是冲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连忙在柜台处蹲了下来,伺机躲过这些匪徒的视线跑到外头去。 青玄一直没有动作,但见着匪徒拿刀对着太子登时也有些恼了,于是那为首的匪徒那刀柄才刚碰上朝阳太子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旁的青玄一脚踹飞,这一脚凝聚了他几成内力,直将那匪徒踢得撞到横梁,吐出一口鲜血。 今日的客人一看有人动手了,个个抱头吵闹着想往外头跑,那十几个匪徒能控制几个人,但却控制不了这一群,何况今日醉仙居是客满的,加起来的客人也约有一百多人,一窝蜂的往外跑去,直接就将守门的两个撞开,破门而出。 那本在客人中间勒索钱财的匪徒也恼了,十多个人提着砍刀就冲了过来要跟青玄动手,朝阳太子随行只带青玄一人,想来他武功也不弱,与这么多人混战也没占了下风。 侯飞凰只感觉后悔,这一阵混战直持续了快两刻钟,才见掌柜从外头带着护卫匆匆赶来。 那为首的匪徒一见不妙,回身就将刀横上了侯飞凰与朝阳太子的脖颈,这里的客人都跑了,唯有这二人还在这里,他也挟持不了旁人。 于是这匪徒左手拿着匕首捉着侯飞凰,右手拿着一柄大刀横着放在朝阳太子的脖颈,大喝一声,“不许往里走!” 掌柜领着一群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可并没有停止,他带来的几个捕快是不认得朝阳太子的,只在门口大喝,“大胆狂徒,还不快把刀放下!” “放下?”那匪徒噗嗤一声大笑了出声,那十几个还在与青玄混战的匪徒也停了下来,青玄喘气,混战之下内息有些混乱。 “识相的就快给本大爷让出一条路,准备好马车让大爷离开,否则这两个人就要变成本大爷的刀下鬼了!”那匪徒厉声喝道,“她二人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若是他们有事,能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匪徒根本不知道二人是谁,只是看二人穿着富贵随口胡诌。 可那些跟着来的捕快倒真的问起掌柜,“掌柜的,你这二人贵客是谁你可清楚?要不要去通知家里人?” 掌柜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通知家里人哪里来得及!这位是我侯府的嫡出二小姐,这位公子我就不清楚,但无论如何,在我醉仙居的客人不能出事,劳烦你们了!” 说着掌柜又挥手看着身后的护卫,“你们谁先去准备马车过来!” 有护卫飞快的跑了出去,那为首的匪徒当即笑了起来,“放心吧,只要你们乖乖放本大爷走,本大爷绝不会伤害着二人!” 朝阳太子白玉般的面庞仍旧是笑着,仿佛这危急关头也影响不了他分毫一般,那匪徒见他如此听话,不免心情更好,“将刚才收来的银票都放起来,待会一起背着走!” 很快,那去准备马车的护卫就跑了回来,“官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那几个捕快有些不甘愿,元京很少发生这样的事,这无疑也是几人晋升的机会,可却这样放他们走,着实有些不甘心! 那为首的匪徒先让兄弟们上了马车,才准备将朝阳太子推开,带着侯飞凰上路,安全的话再将她放下,可他人刚到马车处,那青玄却飞快的上前,一刀直着他的面门劈开,他一下子便慌了,握着匕首的手一松,侯飞凰得以恢复自由。 然而他另一只拿着砍刀的手却十分精准的对上朝阳太子,他是看出了青玄是朝阳太子的人才会出此下策,然那柄大刀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被青玄拦上,而是以侯飞凰接住。 青玄一见有机可乘,登时一剑朝前砍去,直接砍在了匪徒的脖颈,鲜血泱泱的喷出,直接将马车的一面印红。 朝阳太子却有些不敢置信,他本觉得侯飞凰只是与那些小姐有些不一样,才特意想接近她,但没想到这关头她竟然用手替她接住了那把刀,他本已打算出手只是看侯飞凰扑过来以为她会武功忍住了,却没想到用的是这样的方法。 那一双血红的手有些刺痛他的眼,朝阳太子飞快的上前,直接将袖袍的一角扯下来替她包扎住,澄澈的凤目之中也敛了几分戾气。 护卫及官差们一见没有顾虑,登时一窝蜂的上前将那马车团团围住,将马车里的匪徒一个不留的擒住,有拼死不从之徒就地灭杀。 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这醉仙居外几乎被一片鲜血染红,官差生擒了几个剩余的匪徒回府衙,其余剩下的都死在了这里,由几个官差在这里收尸。 横七竖八的尸体虽然不过十人,但血迹去铺天盖地的多,染在马车上,或染在地上飙在门上,令人看着就有些作呕,掌柜没忍住,首先就扶着门吐了起来。 而侯飞凰忍着那股钻心的疼,只感觉头也有些发热起来,脚下一软便在朝阳太子的怀中昏了过去。 朝阳太子一惊,连忙将她打横抱起,一跃上了面前的马径自朝侯府赶去。 刚从皇宫里回来的东宫流云便是看见这一幕,朝阳太子抱着浑身是血的侯飞凰回来,他一急也没忍住自己有些生气的语气,“怎么回事?” “待会与你细说,快去叫大夫!” 东宫流云不敢耽搁,立即叫原烬去请了府医,同朝阳太子二人一同进了凰园。 床上的侯飞凰还在昏迷中,额头有些发热,朝阳太子刚将侯飞凰放下就被东宫流云扯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 朝阳太子见他紧张的模样,低声道,“我与二小姐出去吃饭,谁晓得遇上了匪徒打劫,都是为了我,若不是我,二小姐也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 他确实有些后悔,若是他早些动手,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东宫流云心中有火,但到底这一路跑来压下去不少,又见府医来了,连忙迎着府医进来给侯飞凰查探。 府医翻看了一下,很快给侯飞凰上药包扎,开药方子。 “怎么样大夫?” 府医捋了捋胡子,轻道,“皮外伤,但刀伤过深可能会伤了手上的筋骨,已经给小姐包扎了,侯爷若是有上好的金疮药可以拿来给小姐用上,好得快。” “伤了筋骨,可会有什么影响?”东宫流云蹙眉。 “侯爷,人手上都是筋脉,活动也靠筋脉相通,若筋骨受损大了会有什么影响,老夫不说相信您也清楚。” 府医的话如同闷头一棍令朝阳太子眼前有点黑,府医这意思,是侯飞凰的双手可能会残? “不过老夫已经检查过了,右手无碍,只是左手可能会有些影响,若是用药好调养好了,也不碍什么大事。”府医将方子写完起身递给子月,“按这个给小姐抓药,小姐现在有些发热,一日三次,若是不发热了就停用。” 子月点点头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东宫流云的颜色阴霾的吓人,带府医走了见无霜进来,抬手就将茶碗摔在了地上,无霜当即跪了下来。 “二小姐出事,你在哪里?本侯叫你来做什么的你忘了吗!” 无霜有些惶恐的抬头,“可,小姐今日没说带奴婢出去。” 子音也吓了一跳,在内室服侍着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侯爷恕罪!都是奴婢不能,才害小姐受了伤!” “清泉青海呢?” “小姐说无雪伤的重,令青海在这里看着,清泉出去替小姐办事了。”子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到底是养在这深闺大院里的丫头,平日里只见过夫人小姐发脾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侯爷,此事怪不得旁人,若真要怪罪,不如怪罪本太子吧,二小姐弄成这样,本太子难辞其咎,本太子也定会负责,如若二小姐当真有什么影响,本太子便向皇上请旨,本太子愿迎娶二小姐为东宫太子妃!” 第124章 124 喂你喝药,缠绵! 第124章 124 喂你喝药,缠绵! 东宫流云眸色一冷,暗青色的凤眸之中逐渐浮出怒色,盯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子就不必操这个心了,二小姐不会去当什么太子妃,若太子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日后就少来纠缠她,免得将灾祸再殃及她!” 这番不客气的当面指责也令朝阳太子有些下不来台,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发怒,只是面带愁色的想进去看看侯飞凰,可人还没进帘子原烬的脸却突兀的挡了过来,直接将他拦在了帘子外。 而后东宫流云清冷的声缓缓响起,“太子今日受惊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里自有本侯照看!” 魔魅的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东宫流云缓缓侧身进了内室,原烬仍旧守在帘子外,没有让朝阳太子进去的意思。 朝阳太子毕竟还是寄人篱下,何况这不在自己的国家,再想发怒只只能生生的将怒气忍了下来,脸色难看的出了凰园。 内室原烬则有些担忧,道,“侯爷,这样会惹怒太子吧?” 东宫流云身形威凛,眉宇间的折痕渐深,“本侯只怕他不听劝,执意将二小姐拉进此事。” 长身玉立在床前,东宫流云好看的眸曈之中带着几分忧虑,注视着侯飞凰昏睡的脸,长叹了一口气。 昏睡之中的侯飞凰只朦朦胧胧听到二人对话,脑袋却昏沉沉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睡了一天一夜了,子音正守在床前,屋外有子月和小绿在忙活。 子音一见侯飞凰醒来,几乎是飞也般的冲到了屋外,“无霜姐姐,小姐醒了!” 无霜一听拔腿就冲出了凰园,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喊也喊不住,侯飞凰揉了揉泛痛的眉心,哑声道,“无霜这是跑什么?” “小姐您不知道,昨日侯爷知道您受了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今早离开时还特意嘱咐我们,只要小姐醒了就立刻去通知他。”子音一脸激动的看着她,伸手去探的额头,察觉不发热了笑意又大了几分,“小姐你饿不饿?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侯飞凰点点头,子音便起身端着药碗离开。 微微侧身,想撑着从床上起来,可手一触碰到床板仍旧感觉手心一阵刺痛,侯飞凰秀眉蹙的更深,想起昨日她替朝阳太子挡那一刀的事情也有些头大,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了,竟然会用自己的手去挡。 手包扎的严严实实,令她想拿筷子也拿不了,子音端着饭菜进来时,收到消息的东宫流云也赶来了,他一身朝服风尘仆仆,看样子刚从宫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见侯飞凰面色红润的坐在床上他也松了一口气,摆摆手,子音摆立刻退了出去。 一时侯飞凰的闺房之内又只剩下二人,侯飞凰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闺房却已经不知被他进了多少次,这时有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 “侯爷若有事,不妨我们出去说?” 她正想起身,那被包扎的却被他摁住手腕,人也迅速坐到了她对面,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了一眼她那包扎的根本拿不动筷子的手,沉声道,“你应当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他这番说着,那泛着漫天星辉般的凤眸直视着她的眼睛,不容她逃避。 侯飞凰没有吭声,东宫流云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要招惹朝阳太子,这一次也算是她不听劝同朝阳太子出了府,又遇上了这事,一时她竟觉得没有听他的话似乎对不起他一般,不敢抬头看他。 然,东宫流云看她的眼神始终未移开,见她低下头不说话了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将桌上散着苦味的药碗端了起来,轻轻吹了口气,又亲自尝了一口觉得不那么烫了,才递到了她的嘴边。 侯飞凰有些受宠若惊,忙伸着两只包扎的如粽子般的手过去接,但手还没碰药碗就被他一手压下,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汤匙直接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侯飞凰下意识的张开嘴去接,但这一口下来几乎是苦的眉心全部蹙在了一起。 抬头想找什么东西垫补一下,左手腕却被他拿药碗的手猛然撰住,汤匙叮的一声掉落在药碗里,唇瓣忽然传来一个凉凉的触感,侯飞凰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下意识的想伸手推开她,另一手也被他握住。 那带着几分甘甜的味道令她口中的苦涩消散几分,好闻的清香味扑鼻而来,他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追逐嬉戏,令她本就红润的脸色更红的像要滴血一般,这一吻持续许久,直到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东宫流云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 “还苦吗?”凤目仍旧耀眼,似将所有怒气压下,东宫流云笑的迷人。 侯飞凰咬了咬唇瓣,是已经没了苦味,却见东宫流云又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她一愣没有去接,就听他笑道,“怎么,要我帮你喝?” 侯飞凰一愣,就见他将那黑色的药喝了一口整个人也凑了过来,几乎是整个人夸张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东宫见她如此呲笑一声将那药吞了下去,伸手将她拉下。 “乖乖喝药,我便不做什么了。” 侯飞凰仍心有余悸,却还是坐了下来,他倒也真的没有再做什么,只喂她喝了药,又喂她吃了饭。 这一顿饭,侯飞凰吃的比以往任何一顿都要多,侯飞凰正打着饱嗝看东宫流云替自己收拾东西那赏心悦目的画面,凰园门外言礼的身影却飞快的跑来。 子月很快冲进来的通报,说是言礼求见。 侯飞凰也不避讳,就这么当着东宫流云的面令言礼进来,言礼匆匆忙忙的冲进房间,跪在地上就大喊出了声。 “二小姐,求你快去救救我家夫人吧!” 言礼是柳氏的大丫鬟,一时令侯飞凰也有些疑惑了,“这话怎么说?谁敢动姨娘?” “老爷,是老爷说府中有下人举报夫人亏空账目,这会儿正在夫人那里查账,可不知怎地,多了一本账目,老爷大发雷霆,正在审问夫人呢,请小姐快去救救我家夫人吧。” “亏空账目?”侯飞凰很快反应过来,“这两日姨娘有没有见过元婉?” “元婉小姐?有!昨晚来过一次。”言礼飞快的叫了起来,“二小姐的意思是――” 先是侯青莲的猫再出来抓了元婉,又是元婉去了柳氏那里,就令柳氏传出这样亏空账目的事情,侯飞凰实在难以相信此事与她无关,且已经接连两人,难保接下来不会到自己头上。 “去看看!”而今之际也只能去看看她想做什么,看能不能替柳氏找到线索反击了。 但她刚走了两步,面前却突然被一堵肉墙拦住,东宫流云瞳仁散着不悦看着她包裹起来的两只手沉声道,“你如今都这样了,不好好歇着还想去凑什么热闹?” “我――” “本侯替你去!”他眼中带着不容易拒绝的强势,也是头一次将身份搬出来压她,侯飞凰再好奇也还是忍了下来,让言礼带他及无霜过去了。 心里有些暖暖的,重生两世,除了侯老爷及李嬷嬷这么关心过自己,还没有旁人。 唇瓣仍有余温,想起方才他那番强势的举动,侯飞凰脸一红正打算叫来子月问问碧丝的下落,院外却再次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朝阳太子不过一日的时间,脸上竟多了几分憔悴,侯飞凰隔窗看着院落能看到他立在那里,等青玄过来通报。 侯飞凰心中有些踌躇,东宫流云已经警告了她几次不要招惹朝阳太子,他定不是个省油的灯,可这会儿人都找上门了,她想拒绝似又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子月匆匆进来,“小姐,太子殿下求见。” 侯飞凰犹豫了几次,才终于在床沿靠了下来,轻道,“告诉太子,我已经歇下了,改日再来吧。” “可是小姐,为何?”子月也是见了侯青莲这几日挖空心思的讨好朝阳太子的,一时不明白自家小姐的想法。 侯飞凰并没有回答,只是觉得听东宫流云的话应当不会错,“你只管去说就是了。” “二小姐就这么不想见本太子?” 可子月的身影还没有出去,那等在外头有些不耐烦的朝阳太子就直接走了进来,白衣黑发面如冠玉,澄澈的凤目带着几分自责,“昨日是本太子大意,才令二小姐受伤,本太子也是觉得过意不去,才特意来瞧瞧二小姐,给二小姐带了一些珍贵的金疮药,二小姐是还在怪本太子吗?” 他这番说着凤眸也仿佛暗淡了几分,又期许的等她回答。 人都已经进来了,她也不能再往出赶人,只好笑道,“太子说笑了,怎么会生太子气呢,醉仙居也是我侯府的产业,保护太子不周太子不见怪已经是大恩了,我不过累了想歇会儿,太子不要多想。” 朝阳太子听闻猛的抬头,欣喜道,“二小姐当真不怪本太子?” “当真。” “那本太子便放心了。”朝阳太子唇畔勾起,笑意渐大了几分,一摆手,青玄便将几罐名贵的药在桌上摊了开来。“二小姐还是用本太子带来的药吧,好的快些。” 侯飞凰点头令子月收起来,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笑道,“太子这是怎么了?昨夜也没睡好吗?” 第125章 125 声势浩大的陷害 第125章 125 声势浩大的陷害 “这不是担心二小姐吗,如今看见二小姐如此精神,本太子也算放心了。”他说着似真的放下了心,长舒了一口气。 “太子既燃没睡好,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朝阳太子这才刚进来没多久,就听她说请他回去歇着的话说了两次,白玉般的面庞也不禁挂上几分自嘲,“本太子就这么惹人厌烦吗?二小姐不愿意看见本太子?” 那如同画中仙一般的容貌,唇角微微下弯带几分委屈,侯飞凰嘴角一抽险些起了鸡皮疙瘩,她这是看见了一国太子在冲自己撒娇吗? 她正要说话,却见清泉匆匆的外面跑进来,连通传也没有可见却有急事,他唤了一声小姐刚要说话见朝阳太子在这儿连忙噤声,退到了一边。 朝阳太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笑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本太子的面说吗?” 清泉有些为难的看着侯飞凰,深眉紧蹙,那模样显然是说此事最好不要为朝阳太子知道。 “太子,我今日也累了,不如太子也回去歇着吧。”侯飞凰也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下了逐客令不希望他影响自己。 “可本太子不累,若二小姐当真是想歇下,那本太子就在院子里坐坐,不会打扰二小姐。”他眼神坚定,似下定决心一般就是不肯走。 可看清泉那紧张带着几分急切的模样,侯飞凰也十分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只好不管朝阳太子,沉声道。“清泉,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直说。” 清泉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似有些忌讳朝阳太子丢给了面前的侯飞凰,侯飞凰翻开那册子一看,脸色登时就有些变了。 这册子上用正楷毛笔字写着一些反国的诗词,还有一些数落当今皇帝的罪状,以及这现在元京的势力分布,这么一本册子,若说元京有居心叵测的反贼有那不奇怪,可被清泉拿到侯飞凰也是不解。 清泉只道,“小姐,这是在墙角找到的,方才我见有人从墙角处过埋了什么东西,就过去看了一下,找出了这个。” 侯飞凰的脸色有些难看,随手就将册子重新递给他,“你快去找个地方把这册子烧掉!不要被人看见!” 清泉点头,飞快的出了房间。 倒是朝阳太子没有看见那册子的内容,不免有些好奇,“二小姐,可有本太子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侯飞凰摇摇头,侯府里的姨娘小姐接二连三的出事,方才她还想去瞧瞧柳氏那里,这会儿就轮到了自己不免也令她正色起元婉,装的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居然这样厉害。 “给我进去搜!” 她正打算带人同去柳氏那里瞧瞧,凰园门外就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听起来足有几十人的庞大队伍,侯飞凰在房里探出头一看,登时脸色也有些黑了。 “打扰了,这位小姐!” 穿着衙差服饰的男人不顾子月的阻拦直接带着人马进了院,为首的人面色冷然像是头子,一进来就喊道,“方才刑场跑了个死刑犯,有目击的百姓说看见往这宅子里跑了,得罪小姐,还请见谅!” 他这番说着也不顾面前的人是否同意,那身后跟着的数十名衙差就迅速分散开来往这凰园里钻,甚至于连侯飞凰的闺房也不放过。 这样声势浩大的冲进侯府必然是要惊动侯老爷的,而这为首的男子也不怕,侯飞凰倒也有些怀疑几人的身份,忙道,“这位大人你这是何意?我不过是个女子,还能窝藏朝廷的逃犯不成,是谁说看见往我这里跑了?” 那男子眼神清冷,话并不多,“是你这府里的人说看见往这跑了,本官也是奉皇上旨意办事,还请小姐体谅!” 那冷冰冰的语气令人听着十分不舒服,他也不打算继续搭理侯飞凰,只看着那一群搜寻的官兵道,“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细的搜!” 侯飞凰就这么盯着那一群官兵四散开来,在这凰园之中几乎掘地三尺的搜查,可细看之下她也发现,这哪里是在找人,连角落里容不下人的地方都不放过,显然也是在找什么东西。 侯飞凰想起方才清泉拿走的那本册子,心登时就悬了起来,还好方才清泉走的及时,若是慢了半刻,怕也是要撞上这一群人了。 这样想着她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若今日之事真是元婉安排,她真要好好怀疑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指使者了,不然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号令的动这样一群官兵的。 “这位大人,我能否问问你们在哪当差?” “我乃大理寺左寺丞武厉。”那为首的官差迅速达到,将腰牌也掏了出来。 侯飞凰倒是不觉得这人身份会作假,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刚好这样巧那死刑犯跑了,于是问道,“敢问大人那死刑犯是今日跑的吗?” 武厉冷眸之中闪过几分不耐,但仍旧冷声答道,“三天前行刑时跑的,今日有人来官府举证,说是看见那死刑犯在这宅子附近出没。” “是谁?” “这本官就不得而知了,来举证的人只留了一封信。”武厉语气已十分不耐烦,见几十名官差找了这么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什么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也不想再与侯飞凰废话,便加快脚步上前一同翻找着。 若这是几天前跑掉的死刑犯,今日才收到举证信,侯飞凰倒有些确信是元婉了,侯青莲被污蔑了猫抓人的事自顾不暇,定是在找证据给自己洗白,柳氏又无端端的被说亏空账目也定无暇害她,而侯明溪她这几日只是回门,昨日里宇文无忧也来了,听说又大吵了一架,以她的心智怕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侯飞凰一番思索之下这里的人也将这凰园翻找的差不多,但见半个时辰过去什么也没找出来一群人的脸色不由得也有些难看。 “打扰了。”左寺丞武厉抱了抱拳,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这半个时辰几乎将这整个凰园都翻了过来,他也没了别的法子。 “无妨,大人办事,我自当配合。”侯飞凰笑道。 武厉点点头,也不再说旁的什么,只带着一队人马原路返回了。 左寺丞只是个六品官,没见过朝阳太子也理所当然,但朝阳太子这么被几人无视了一会儿却有些不甘,但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提醒她道,“我看这些个官差不只是来找人的吧?” 侯飞凰颔首,“翻的乱七八糟也不收拾好再走。” 她并不回答朝阳太子的话,倒令朝阳太子更好奇方才清泉拿走的东西,他这会儿也不直接问,只笑道,“元京还是有趣,本太子不过来了几日,什么蹊跷事都叫本太子遇上了。” 侯飞凰噤声,唤着子月过来收拾,看东宫流云还没回来,仍想去柳氏那里瞧瞧。 于是带叫上了无霜预备出凰园往那边过去,可跟朝阳太子寒暄一会儿他怎么也不肯离开,侯飞凰没了法子,只好与他同行。 侯府内的大理石板,布鞋踩在上头几乎没有声音,但这股宁静之下,凰园外的荷花池边,一声清晰的落水声还是打破了这宁静。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听见这落水声侯飞凰也几乎是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冲了过去,一走到那荷花池旁她更是傻眼,被推入荷花池里的人竟然是受了重伤,这几日都在凰园内静养的无雪!岸边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跑入了一旁的丛林之中,无霜飞快的跳入水中,将无雪捞了上来。 侯飞凰的脸色黑的吓人,可到底被朝阳太子拉住,青玄飞快的追上那道白色身影,很快就同那道身影一起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无雪?”侯飞凰上前几步看着浑身湿透,身上还有着大小伤痕的无雪,这几日她一直叫青海照顾着她,几乎是形影不离,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方才推你的人是谁?” 无雪本来这几日静养已经好了许多,可这会儿看着脸色却仍旧有些苍白,无霜一边替她顺气一边怒声道,“到底是谁,竟然这样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竟然在府里做这害人性命的事情!” 无雪接连咳嗽了几声,可都有些说不出话,侯飞凰见她难受的样子也只好叫无霜先送她回去,待她好些再说旁的。 小树林中很快再次出现了青玄的身影,朝阳太子见他只有一人回来微微蹙眉,“没追上?” 青玄摇摇头,“轻功很好,跑的太快,请太子降罪!” 朝阳太子摆摆手,令他起来,只看着一旁的侯飞凰说道,“是谁竟然这样恨一个丫头,要对她下此毒手?” 侯飞凰没有回答,今日若是她没有同朝阳太子来此,怕是无雪就要溺毙在这荷花池中了,这样一想她脸色又拉下来几分,她本还打算等这府中的其他人再蹦达一些时日,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宇文无忧和侯明溪亦是如此, 留久一些也好叫她前世的怨气出的舒服,可如今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已经等不到她今生的复仇了,这暗中操控之人,每一次都是想将她往死里整。 侯飞凰的眼中也逐渐敛了阴霾,侯府里她不了解或是了解不深的人还有几个,她若再不出手,恐怕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了。 “太子殿下,能否请您帮我个小忙?” 第126章 126 连遭暗算,联手! 第126章 126 连遭暗算,联手! 朝阳太子回头,凤目带着几分茫然,“二小姐请说。” 侯飞凰眼中泛起笑意,不管元婉是敌是友,这一次,她绝不放过。 侯青莲正在莲花里喝茶,脸色阴霾的有些吓人,自从那白猫抓了元婉以后,碧丝就没了下落,侯老爷也不愿意见她,俨然认为那猫是她故意放出去抓的元婉,一想到这事她又是长叹一口气。 “小姐,二小姐来了!”流月在门外喊道。 侯青莲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她应声,侯飞凰已经推开流月径自走了进来,青衣素雅,面上挂着淡淡客套的笑容,侯青莲秀眉微蹙,不悦道,“妹妹是忘了侯府里的规矩吗?怎么这样急躁?” 侯飞凰也不理她,直接在她面前坐下,“大姐,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元婉的事。” 侯青莲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下意识的脸色拉下来几分,“你说。” “大姐,我问你,那白猫是不是你放出来抓元婉的?” 侯青莲摇头,“不是,我问过了流月,碧丝虽然偷偷养着,但一直是关在柴房里的,从来也没有跑出来过。若说单单是猫跑倒也罢了,如今我连碧丝也找不到,爹也不会信。” 侯飞凰打量她神色,她目光纯净看不出几分说谎的痕迹,很快道,“那大姐,我们可要小心元婉了,方才柳姨娘那里传来有人揭发她亏空府中账目的事情,爹已经带人过去查了,还有方才我院子里,无雪被人推到荷花池里险些溺毙,还在我院子里丢了一本反国的册子,来了几十个衙差搜查。” “你是说是她自己?”侯青莲的秀眉皱的更深,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见元婉总是一副可怜的模样,她并没有细想。 “柳姨娘若是出事这后院掌事之人的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而我若因为那本册子被衙差发现恐怕我都要住到衙门里去了,而大姐也被爹以为谋害自家姐妹,这样细想下来,这府里最受益的是谁,相信大姐比我清楚。” 她并不隐瞒自己院子里那本反国的册子的事,如今要取得侯青莲的事情也只有坦白了,元婉实力到底如何她不清楚,而今她了解的侯青莲至少是自己能对付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先与府中人结盟,先将元婉拉下来再说。 侯青莲一愣,她是赵氏房中的人,侯飞凰是大房的,柳氏若也被拉下马,那唯一剩下的唯有叶氏了。 “你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侯飞凰颔首,“大姐,虽然往日你我关系并不好,可这一次,她是生生的想害死我们,你若再这么坐以待毙,下一次她对付你的手段,还不知道是什么。” “可若说是元婉,也没有任何证据啊。”侯青莲打量她的神色,仍旧在试探她。 “我是没有证据,但大姐,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何况元婉绝对不是无辜的!” 侯青莲有些心动了,她虽然装着面上沉静,可侯飞凰一番话早已将她的怒火勾起,登时觉得元婉留不得,虽然往日也不待见侯飞凰,可她说的也对,不清楚元婉的实力,她一人单打独斗难免会有难处,若是对付元婉时能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定也不会放过侯飞凰。 于是她转身看向侯飞凰,“你想怎么做?” 侯飞凰听她这么问,便知道她已经动心了,屏退几个丫头在门外看守,便在这屋内与她商议了起来。 再说柳氏,一大早的就看见侯脸色阴沉的进来,说自己亏空了账目,查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欲哭无泪,她管着府中的账目偶尔是会偷偷的匀出一些给自家女儿置办衣服,可从来也没有亏空过挪出去的说法,但看着那一本厚厚的册子从房里找出来时,她脸登时黑了。 侯老爷的脸色发黑,元婉在一旁搀扶着细声安抚他,令柳氏的脸色更难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侯老爷随口翻看了一下那册子便怒火滔天,一个妇道人家,他料想再怎么亏空那数额应当也不会太大,可看到那上头的账目以后,他真恨不得当即杀了面前的女人。 “老爷,我真的没有,这账本不是我的。”柳氏欲哭无泪,那账本上的字迹都刻意模仿她,侯老爷不信自己也不是没有道理。 “爹消消气,再仔细看看吧。”元婉细声细气的在侯老爷身边劝道,那副怯怯的模样令柳氏看的就烦。 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老爷,若是你不信妾身,就将妾身管账以来所有的账目一起拿过来,比对一下便知了。” 侯老爷早就想到这茬,只是没有知会她,管家李福海很快从后院将找到的账本一起归纳了起来,堆在面前的案桌之上,同侯老爷一起清查。 待一个时辰过后,这所有的账本侯老爷几乎也都扫了一遍,可这些账本上面记载的账目确确实实的玉自己看到的有出入,他也不说话,直接将账本摔在了柳氏的脚边。 柳氏察觉不好,立刻蹲下去将账本捡了起来,这随手一翻令她眼前几乎都要晕过去。 一些给府里置办物件,或是小姐们置办衣裳的账务处,那写着数额与她用掉的数额显然差距太大,侯老爷是做这个生意的该是多少钱他再清楚不过,于是一看这记载的数目,脸当即就黑了。 “你告诉我,这就是没有问题的账本?”茶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柳氏身后的言貌吓得当即跪了下来。 柳氏也没了主意,这样周密的陷害令她无法辩解,当真是狠毒,只是一壁解释着,一壁看着门外言礼去请侯飞凰的身影怎么还没来。 然,没等来侯飞凰,却等来了东宫流云。 东宫流云进来时,这里的人跪了一地,侯老爷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他也不退,白玉般的脸庞挂着淡淡笑意,“伯父,这是怎么了?” 到底还是太平侯,侯老爷再生气也得给着几分面子,只道,“家务事罢了,让侯爷见笑了。” 东宫流云也不说什么,上前几步将地上的账本捡起来扫了一眼,似无意般的说道,“侯府如此财大气粗,连置办几件衣服也要用去十几万两吗?” 侯老爷听得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倒是一边的元婉怯怯的答道,“爹正在查府里的账目呢。” “哦?这么说来,是这位夫人亏空账目了?” 柳氏一惊,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动飞快的嚎了起来,“妾身绝对没有啊,这些账目老爷当时也是有过目的,妾身怎么可能会亏空呢!” “我信任你,一直也未细查过,谁晓得你竟会动了这样的心思!”侯老爷沉声道。 “我当真是冤枉死了!”柳氏嚎哭的声音没停,可解释了半天侯老爷不信,这会儿也想不到别的说辞了。 倒是东宫流云将地上的账本翻看了几册,才笑道,“伯父每月给家中的开支都这么多吗?” “我不管账,这些银子都是从铺子里收来直接放在账房的。”侯老爷应道,“原本也是请了先生的,可这几日先生回去探亲。” 东宫流云点点头,“可是伯父,你来看这些账目,这许多条名目下方记着多出来的一些支出,这一本账本上这多出来的银两少说也有百万两,少掉的银子账房先生是当真没有察觉吗?” 侯老爷一愣,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可那账房跟着我多年,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 “老爷,我也嫁给您这么多年,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柳氏泪眼婆娑的喊道。 “这好办,伯父若是得空,可以去自家铺子里将最近一个月的账本收上来,只要仔细比对一番,夫人的账目上有没有出入就显而易见了。” 侯老爷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哪有这个闲工夫,何况侯府的家产众多,全都把账本收上来怕是这屋子都堆不下,于是眉头也不禁皱了皱。 “伯父只需记得这一个月在哪家铺子里收过账,把收过的账本拿来便可,若是觉得麻烦,二小姐如今不是在铺子里帮忙吗,不如请她帮着比对比对。” 东宫流云笑道,“反正伯父迟早也是要教二小姐识账的,早些接触也未免不是好事。” 柳氏也飞快的叫了起来,“是啊老爷,妾身问心无愧,只管叫二小姐来对账,妾身定全力配合!” 柳氏明白账目就算有差池顶多也就是个几千两的空隙,大不了她用自己的嫁妆填上去也就罢了,侯飞凰来查怎么也好过侯老爷的人。 侯老爷犹豫了一下,一旁的元婉却柔柔开口,“是啊爹,我这几日见飞凰与柳姨娘也走得近,想必关系好也定会尽全力替姨娘好好查清楚这个账目呢,爹可以放心了。” 这看似劝慰的话,却句句都在影射侯飞凰与柳氏的关系好,由她来查有些不公平。 侯老爷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一时也有些犹豫,东宫流云扫了一眼元婉,看她那副怯懦说话又句句凌厉的模样,冷冷笑了一声,“这是侯老爷新认下的大小姐?” 侯老爷点头,“元婉,给侯爷见礼。” 元婉微微福身,一双水眸楚楚可怜的看过去,淡妆拂面,紫色的锦缎袍子,穿的不是十分华丽,可也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样子了。 “大小姐果真不一般,这样妒恨自家的妹妹和姨娘,本侯真是开眼界。” 第127章 127 三人结盟,元婉说亲 第127章 127 三人结盟,元婉说亲 元婉一愣,“侯爷这话怎么说?元婉待夫人和二小姐只有感激,何时有妒恨过?” “若不是妒恨,犯得上这样故意暗示伯父二小姐与夫人关系好?关系再好账本也在这里,难不成二小姐还能替她改账不成,大小姐若不是妒恨,那当真是想的太多,吃饱了撑的。”东宫流云冷冷的扫过她的脸庞,迷人的凤眸里不带一丝温度。 元婉被这眼神盯的后退了一步,连忙冲侯老爷解释,“爹,元婉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元婉只是,只是——” 她说着说着竟然拖着侯老爷的手臂就这么嘤嘤的哭了起来,侯老爷刚认下她,自然看不得她这个模样,“罢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会处理。” 元婉眼中闪过暗芒,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可女儿也是关心夫人和二小姐才会,元婉也希望尽快洗清夫人的嫌疑啊。” 柳氏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那还真是谢过元婉的好意了。” 侯老爷眉宇间的折痕深了几分,看着几个都不善的脸色倒是没有怀疑元婉,只是侯爷都提点了他也不好留元婉在这,“你且回去吧,待这件事查明你迟早也会收到消息的。” 元婉努努嘴,她若再说想留下来难免让人怀疑她有什么目的,只好先离开了。 元婉走后,侯老爷才又唤来李福海,东宫流云知道他要去叫侯飞凰连忙上前两步拦住,“伯父莫怪本侯无礼,只是二小姐昨日在醉仙居遇了匪徒,手受了伤府医说可能伤了筋骨,查账的事怕是对她有些为难。” 侯老爷一听登时有些急了,“凰儿受了伤?怎么也没来个人告诉我?” “二小姐心善,许是怕老爷担心。”东宫流云沉声道,又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柳姨娘,“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若是老爷放心就差人将账簿送过去吧,二小姐也乐于帮老爷的忙。” “我亲自过去。” 东宫流云颔首,挥手令身后的原烬扶起柳氏,又看着李福海将这里的账目全部整理在一起,才带着这么些人浩浩荡荡的朝凰园而去。 凰园院落很大,东宫流云同侯老爷到时,正看到侯飞凰与侯青莲在一起喝茶,说着什么各个面上带着清新的笑容。 上次猫抓元婉的事侯老爷对侯青莲还有些芥蒂,但一看见侯飞凰那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登时就紧张的冲了过来,“凰儿,这是怎么伤的?” 子月连忙在侯飞凰的身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丝毫没有偏差,却看得侯老爷的脸色越来越差,子月说完犹豫了一下,又将今天上午左寺丞武厉带着人来搜园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真是放肆,连醉仙居都敢有人来抢!还敢派人来搜你的园子!”侯老爷火冒三丈,“左寺丞?我看他当真想死!” 侯飞凰还是第一次见侯老爷这样怒火滔天的样子,只好一壁的安抚他,直到见他没那么生气了,才开口道,“爹,方才大姐同我说见了宗大人家的长子,年纪比元婉姐姐要长上两岁,仪表堂堂家中也没有正妻,方才还想着举荐给元婉姐姐认识认识呢。” “宗大人?” “就是京兆府尹宗大人。”侯飞凰补充道,秦央曾经暂代过他的位置,宗大人家的嫡子也是十分钟情侯青莲的。 侯老爷确有印象,宗大人为官清廉,在元京声名赫赫子嗣定然也不差,虽说长子是庶子,但到底元婉也不过是半路认得女儿,也算不上差太多,于是道,“若行得通改日找个时间请他上门来坐坐,我亲自见见他。” 侯青莲忙不迭的点头,“我一会儿就派人去通知宗大人。” 侯老爷点头,那紧蹙的眉头仍旧没有放松,“清泉青海,你二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令小姐受了伤?我怎么嘱咐你们,难道你们都忘了?” 青海在内室照顾无雪,这会儿只有清泉在这里,连忙跪了下来,并不解释只道,“请老爷降罪!” “再有下次,我侯府也容不下你们!” 侯老爷厉声道呵斥,带几分沧桑的眸曈之中是阴沉的愤怒,青海连忙谢恩,也不敢再说什么,紧紧的跟在侯飞凰身后。 无霜一见一这模样心也是下意识的揪紧,方才侯爷也是这般警告自己来着。 “你既然受着伤,这账目就不麻烦你了,你好好养伤,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乱跑了。”侯老爷关切的查看她的伤口,确定无大碍以后才算松了口气,“怎么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如何保护自己,爹真是后悔小时候没有送你去学武。” 这番细声嘀咕又无视了侯青莲的话,也令侯青莲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无妨,爹,这账目就放在这里吧,有清泉青海帮我,我很快就能核对完。”清楚后飞凰有些执拗的性子,侯老爷也不再反对。 倒是一直被无视的侯青莲咳嗽了一声,轻道,“爹,妹妹如今手不方便,不如让我来帮妹妹一起核对吧。” 侯老爷愣了一下,似在思虑。 侯青莲若是这次真的同侯飞凰一起核对,若是发挥的出色了保不齐侯老爷会萌生让她也进铺子的想法,侯飞凰正要开口反对,那一同跟过来的柳氏就叫出了声。 “老爷,这怎么行呢,大小姐要操持元婉的事,若再因妾身的事耽误了元婉的终身大事,那妾身心里可难安,担不起这罪过,大小姐还是专心先给元婉说下这门亲事吧。”柳氏同样是不希望侯青莲得势的人,似觉得不够又补充道。 “何况姐姐还在将军府,大小姐恐怕也要常会将军府照顾姐姐呢吧。” 这便是直截了当的言明侯青莲的母家毕竟是将军府的人,不能被她们看了账本了。 侯飞凰听柳氏这么一劝也几乎都打消了方才的念头,“青莲,你还是先顾好元婉的事吧,这账目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侯青莲努努嘴想说什么,侯老爷已经暗自转身,“武厉?我今日就去会会大理寺卿,看他如何调教的手下,竟敢欺负我到侯府头上来!” 侯飞凰也不阻拦,她也想知道是何缘由,由侯老爷去盘问也名正言顺。 于是等这里侯老爷和东宫流云走了,房间内就只剩下侯飞凰与侯青莲以及柳氏了,柳氏方才蒙受了冤屈美艳的脸庞上涕泪横流,这会儿见房里只有这几人才令一旁的丫头将自己扶了起来。 侯青莲冷冷扫过她明显是对她有成见,方才那样好的机会就叫她几句话给搅乱了。 侯飞凰却不在意的看着她,“姨娘,这账目没有问题吧?” “天地良心啊二小姐!这账目若是有问题我不得好死!”柳氏夸张的发了一个毒誓,圆润脸庞上露出几分愁容,“谁晓得是哪个天杀的竟敢这样污蔑我!还望二小姐你仔细对账好还我清白,待我查出是谁多的嘴,我定要拔了她的舌头!” “若说有人多嘴去告状,也是姨娘平日里得罪的人吧。”侯青莲面无表情的说道,“否则也不会起这样的心思不害别人只害姨娘,姨娘为何自己不好好反省一下呢。” 侯青莲平日里也算是个冷静的人,只是生起气来容易失了理智,今日也不例外。 柳氏横眉冷指正想发怒却被侯飞凰拦住,侯飞凰长舒了一口气,见二人都都一副不待见彼此的模样,立在二人中间开口道,“姨娘,你这几日元婉有没有来过你园里?” 柳氏回想了一下很快答道,“来了几次,二小姐的意思难不成是她?” 侯飞凰伸手示意柳氏声音小一些,“不瞒姨娘说,我与大姐如今都碰到了这样伤脑筋的事情,我只怀疑是怀疑不确定是不是。” “可元婉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呢。”柳氏有些不相信。 “面上装的那副样子,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姨娘,若她真是个简单的人,就不会在府里蛰伏了这么多年才突然让爹发现她的身份了。”侯飞凰继续劝道,至少如今对付元婉,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 柳氏细细思索了一下,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看着侯青莲仍皱了皱眉,子月连忙又将侯飞凰与侯青莲猫抓人同今日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柳氏听完也开始沉默。 “姨娘若是聪明人就该明白这侯府里,我们首要对付的人是谁,我与飞凰不会逼你,只是你若站错了队,休怪我们不客气。”侯青莲的语气冷凝,妩媚的上吊眼微微挑起,看着她的目光带几分威胁。 柳氏在府中的地位本就风雨飘摇,若这幕后出手之人是元婉,那她日后无疑少了一个对手,若这出手之人不是元婉,不论如何,对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影响,于是她爽快的点头同意,只是与侯青莲分歧大,不免多拌了几句嘴。 柳氏同侯青莲一前一后的离开,都是留了不到半个时辰,侯飞凰送完两人也令子月去准备了一些糕点和酒水,待夜幕降临了,才令无霜拎着同自己一起来到了西苑。 到西苑时,元沁很快进去通报,内屋的丫鬟也飞快的打起了帘子迎她进去。 侯飞凰随元沁走入屋内,很快便看见了那两名坐在床边做着绣活儿的女子。 第128章 128 挑拨,倾歌出事! 第128章 128 挑拨,倾歌出事! 着一身淡蓝色布衣的叶氏娴静优雅,饶是这样的一身粗布衣服也遮盖不住不住那天生的气质。 坐在她一旁的元婉则穿着红色锦缎华服,上好的料子做工精细,妆容也画的精致,但到底气场不足,不时抬头看着叶氏的手工活,一针一线的学着。 叶氏见侯飞凰进来了,直接就将在绣的帕子放下走了过来笑道,“二小姐今日怎么有空了?” 坐在床沿的元婉抬头扫了她一眼,拿在手里的蓝色帕子有些扭捏的放在一旁,樱唇也微微勾起,“我正同夫人学些绣工呢,叫二小姐见笑了。” “元婉怎么总是这样客气,爹如今已经认了你,你便是我大姐,叫什么二小姐。”侯飞凰在屋内的木椅上坐下,无霜很快将温好的酒和茶点送了上来。 “夜里睡不着,想来跟姨娘说会子话。” 侯飞凰没有想到元婉在这里,带来的酒水和茶点都不多,元婉也不介意,自个儿唤了丫鬟下去准备杯子,撇到元婉身后两个生面孔,侯飞凰挑了挑眉。 “新买的丫头?怎么都没见过。” 元婉点点头,“是爹非要买来给我的。” 那副委屈扭捏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逼着把她卖了呢,侯飞凰并未表露出几分不悦,而是笑道,“爹心思细,你听爹的就是了。” “二小姐这话说的是,元婉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安排的事也可以叫老爷安排了,若是你好去说,我替你去跟老爷商量商量也是可以的。”叶氏面上挂着淡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元婉脸色一红,便也明白叶氏是说的她年级不小,该说人家的事。 侯飞凰在一旁飞快的回答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方才我听大姐跟爹商量,宗大人家的长子还未娶妻,比元婉姐姐你长了两岁,生的一表人才,若说起来是十分般配的。” “当真?”叶氏十分感兴趣的凑了过来,“宗大人可是好官,想来儿子也定然不会差,元婉,你有福了。” 元婉嘴角牵了牵,到底没说出来什么,只道,“可我刚认下爹,只想陪在爹身边,这嫁人的事情元婉不急。” “这有爹去给你安排,若真不想下来,先定下来也是好的。”叶氏上前将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那举手投足及眼神,若不清楚的人定叫人以为这是一对母女。 侯飞凰将酒杯放下,那包扎的伤口处也被二人瞧见,叶氏飞快的捉起她的手,有些紧张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伤的?” 把昨日在醉仙居内遭袭的事情说了一遍,叶氏就只骂这朝廷的人看护不利,竟然让匪徒进了城,元婉倒是不语,偶尔开口附和叶氏几句。 侯飞凰见这两人说话似都有保留只扯一些旁的也开始有些不耐烦,思虑几番过后,她盯着元婉笑道,“元婉姐姐,你老家还有别人吗?” 元婉一愣,很快答道,“没有了,之前有个舅舅,将我卖到叶府之后也不知去哪里了。” “那元婉姐姐这些年真是受罪,看样子我也该去劝劝柳姨娘和大姐,别再急着想将元婉姐姐嫁出去了。” 元婉抬头看她,只见烛火的光芒她,她坐在看着看着自己微笑,那笑容恬静无邪,令元婉心中登时就有火,侯老爷认下她不过几天,柳氏与侯青莲就这么急着安排她的婚事。 侯飞凰看她脸色变了,又从中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侯青莲和柳氏的事情,到底都是针对元婉不好的,元婉虽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能看得出绝对是已经动怒了。 元婉若真的有问题,侯飞凰相信侯青莲和柳氏那里定会再出事,她已经挑拨至此,自己全身而退,也可安然的观战了。 第二日晨省,老夫人走后侯府里就没有过晨醒的事了,但因为今日是柳氏女儿侯倾歌的十三岁生辰,侯老爷又刚认下元婉心情好,一大早的在祠堂聚聚在一起供奉祖先。 侯倾歌今日穿着一身红,小脸娇俏虽才十三岁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一双明珠般的眸子左顾右盼,在柳氏的身后安静的同她一起行礼,她生辰侯老爷并没有打算大办,只是嘱咐了府里的厨子做一桌子好菜,一家人一起聚一聚。 到底是个庶女,侯倾歌与柳氏也不敢说什么反对的话,柳氏因为查账的事情被卸了权,府中的掌印暂时放在侯老爷那里,所以这些事都不用她来操持。 倒是侯文煜,自从琉璃郡主甩了他以后他便搬到了书院去住,府里偶尔有事才会回府,今日也一大早的提着礼物回来了。 到底是唯一的儿子,侯老爷虽然因为出了那通房丫头的事情对他有些成见,这么多天没见还是想他的,一直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诺大的祠堂内,侯府里所有的姨娘小姐跪了一地,却都安静的双手合十为来年祈愿,然,这安静没有维持一刻钟,便被一声呜咽声打断。 侯飞凰回头便见跪在自己身后的侯倾歌捂着肚子一脸隐忍的模样,看样子是想要吐。 柳氏连忙冲了过去扶着她,“歌儿,你怎么了?” 侯倾歌没说话,只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副想吐吐不出来的模样。 前头的侯老爷也回了头,看她难受的样子不悦的摆了摆手,“罢了,不舒服就早些回去,请府医来看看吧。” 柳氏连忙应声,扶着侯倾歌往外头走,但还没走出这祠堂的大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吐得昏天黑地的声音,令这祠堂里的人各个皱起了眉头。 “爹,上官大夫在这儿呢,不如去帮倾歌看看吧。”元婉跪在侯老爷的身后,面上也是一副担心的愁容,指了指此刻同侯府的下人们站在一起的上官大夫。 侯府祭祖,今日大大小小的家仆是都来了,但一般府医是不会来的,但上官大夫今年才进侯府,许是被其他的下人拉来的也不一定,侯老爷也没想那么多,摆摆手示意上官大夫过去看看。 “爹,我们也去看看吧。”上官大夫前脚过去,元婉也轻声道,“今日是倾歌妹妹的生辰,可别有什么事。” 这边祭祖也差不多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侯老爷也不是不关心,便由元婉扶着自己朝祠堂外而去了。 祠堂外头,侯倾歌哇哇的吐了一地,这会儿柳氏正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上官大夫坐在对面,伸手替她把脉,但几番诊脉之下上官大夫却说不出一个字,有些支吾的看着柳氏。 柳氏登时就急了,“上官大夫,你这是卖的什么关子,倾歌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上官大夫皱着眉头有些惶恐,低声问道,“夫人,六小姐可定了亲事?” 柳氏一听他这么问便明白了什么,连忙说道,“倾歌今日早晨吃多了,是不是吃撑了?” 她一边挤眉弄眼的示意上官大夫,一边回身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她房里实在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可上官大夫却似乎看不到她的示意一般,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沉声道,“六小姐今日也许是吃撑了才吐,但老夫诊脉之下发现六小姐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这话令刚过来的侯老爷大惊失色,才十三岁就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侯倾歌也是被吓到了,连忙扑进了柳氏的怀里,柳氏怒目瞪着他,“上官大夫你不可不要胡说八道!我歌儿才十三岁,连侯府的大门都不怎么出,怎么会有身孕!你给我诊仔细了,若有差错,我定饶不了你!” 柳氏疾声厉色的说道,也希望能震慑住上官大夫几分,这事若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她不敢想。 她唯一一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为琉璃郡主的事已经失了侯老爷的心,自己最近又因为账务的事情侯老爷不待见她,若她的女儿也出了这事,那她柳氏一房日后在侯府恐怕都难以翻身。 “夫人,老夫从医二十余年,喜脉是绝对不会诊错的。”上官大夫丝毫不为她影响,面无表情道。 而身后的侯老爷这时也已经到了二人面前,他没有像柳氏那样包庇自己的女儿,只是脸色黑的吓人,沉声问道,“当真?” “老爷若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也可以去元京请别的大夫来瞧瞧。”上官大夫在地方上也是小有名气,虽如今入侯府为医,但偶尔空闲时还是会出府在街头摆摊子,在元京百姓里也有威望。 侯老爷一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此事也是相差无几,上前伸手就将侯倾歌从柳氏的怀里扯了过来,怒声问道,“你就这么急的等不到出嫁吗?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侯倾歌的手被扯到生疼,也是头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登时急的哭了起来。 柳氏连忙起身护着侯倾歌,一壁拉开侯老爷,“老爷,倾歌才十三岁,这怎么可能呢,定是有什么话,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词!” 侯文煜也连忙挡着自己的妹妹,“是啊爹,妹妹向来躲在侯府,唯有几天前去的相国寺,一个月前哪去了什么地方,爹你切莫伤了妹妹的心啊!” “我伤了她的心?”侯老爷怒极反笑,上官大夫在一旁摇摇头,看这一对母子维护侯倾歌的模样也不说什么。 侯飞凰余光打量一旁的元婉,立在侯老爷的身后,面对这混乱的情形眸曈之中却一片平静。 第129章 129 谁的野种?闹剧! 第129章 129 谁的野种?闹剧! “她才十三岁就怀了别人的野种,你们竟然还这样维护她?”侯老爷气的捂住胸口,元婉连忙上前为他顺气。 “老爷,你不要听他胡说,待我去外头再请个大夫来确诊一番,你再发怒也不迟啊!”柳氏终究是不愿意承认的,虽然知道若这事是真的迟早也瞒不住,但到底希望先去买通一个大夫挺过今日,若是真的日后找机会给她流了这个孩子。 上官大夫却也有些不高兴了,“夫人与老爷若是不相信我,只管去请别的大夫,这府医也大可以叫别的大夫来做,我上官修不受这个气了!” 上官大夫原本就是县城里的赤脚大夫,误打误撞进了侯府,看尽了这些姨娘小姐的脸色,让他每日都谦卑的模样他实在装不出来。 眼见上官大夫拂袖而去,侯老爷眸中冷怒更甚。 “好,我就让李福海去请别的大夫,但若这大夫诊出来与上官大夫说的一样,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 侯老爷大手一挥,李福海便匆匆的跑了出去,本该是一场欢喜的祭祖,尤其还是在侯倾歌的生辰这日,但却捅出这样的丑闻,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柳氏。 “老爷,这事情没弄清楚你就不要吓倾歌了,你看看她脸色多难看,妾身先扶她回去换件衣裳吧。”柳氏一边替侯倾歌擦拭嘴角一壁说着。 侯老爷挑眉,见侯倾歌脸色是不太好,犹豫一下刚想说话,一旁扶着自己的元婉就轻道,“是啊爹,你看妹妹脸色多难看,就不要管上官大夫的话了,先让妹妹回去歇着,我们去妹妹那里等大夫吧。” “也好。” 柳氏脸色一变,没想到元婉这个小贱人竟然这样精明,她想带侯倾歌回去便是要好好质问她一番,若然此事是真的也要想出个别的法子待会不会被诊出来,可若这些人一起跟来,她母女二人一举一动都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那她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不用了吧,我那地方也不大,我带倾歌去换身衣服就回来。”柳氏讪笑着,“老爷你也好坐在这里喝杯茶消消气吧。” 侯老爷也是精明人,一见柳氏有故意躲避的嫌疑,本就生气的脸登时瞪着她身边的侯倾歌,“倾歌,你当着祠堂的众位列祖列宗告诉爹,方才上官大夫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侯倾歌本就吓得没了主意,被侯老爷这么一吼,更是紧张的捏着柳氏的衣角,什么也不敢说了。 “老爷,你别这样,你看倾歌都吓成什么样了?”柳氏护女心切的拦在侯倾歌面前,一壁阻拦着侯老爷走过来的脚步。 侯文煜也有些紧张,但还算冷静,“爹若想去园子里等我们就过去吧,我瞧倾歌现在也说不出什么,爹就不要再逼她了。” 侯老爷扫了侯文煜一眼,元婉也接着说道,“是啊,倾歌妹妹都发抖了,想来也是身体不适,爹还是先令她回去吧。” 一群人希冀的目光都看在他,令侯老爷也叹了口气,带着这一群人走向柳园。 侯飞凰同元婉走在前头,柳氏则扶着侯倾歌刻意走在最后,一壁用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她,“你快告诉娘,大夫说的是不是真的?” 然而侯倾歌抽噎着怕挨责罚,偷偷侧身刚想说话,就见前头的元婉转了过来。 “妹妹怎么走的这样慢,是不是还不舒服?既然如此,我来扶你吧。”她这样说着也不顾侯倾歌是不是有回答她,径直走到了侯倾歌面前,扶着她的一半手臂。 这样一来,柳氏就算是想在路上继续与她商量对策,当着她的面也什么都不好再说了。 “元婉姐姐也真是性格好,这才几日的时间,就如此大方,还懂得关心倾歌妹妹了?”侯青莲不悦的出声,面前这个笑的自信身着华服的女子,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怯怯的躲在他人身后不敢说话的模样。 元婉丝毫不恼,回眸笑道,“这都多亏爹与妹妹们待我好,令我觉得这就是我自己的家,无需觉得有什么忌讳。” 侯老爷听她这么说,面上不由多了几分欣慰,“这本就是你的家,日后这侯府就是你的靠山。” 元婉笑着点头应道,侯青莲气的面色发红,但到底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的模样,跟随这种人的脚步浩浩荡荡的朝柳园而去。 好容易到了柳园,侯老爷带着这些家眷在正厅坐下,丫鬟们又进来添了几把椅子,忙不迭的给这些夫人小姐上茶。 柳氏扶着侯倾歌温顺的道,“老爷,我先同倾歌去换身衣裳。” 侯老爷点头,柳氏舒了一口气便拉着侯倾歌往内室走去,可就在此时元婉也忽然站了起来,“我也来帮姨娘吧。” 说着也不管柳氏是否同意,手已经挽上了倾歌的手臂,侯倾歌嗫嚅了几下,微弱的反抗道,“不必了元婉姐姐,有我娘就够了,我就换身衣裳。” “妹妹就别跟我客气了。”元婉说着这话也不管侯倾歌的意见,几乎是就这么把她搀进了房里。 而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李福海已经从外头又请了个大夫回来,也在这里等着了。 侯文煜的脸色有些难看,再请大夫这显然是多此一举,上官大夫胆儿再大也不会敢蒙骗侯老爷,这大夫也不过是柳氏置气,想找脱身之法,于是他见元婉跟着自己母亲进去,这番也打量那大夫思虑着能不能想别的办法。 那大夫进来放下药箱便被侯老爷赐座靠侯文煜并不远,侯文煜眼神一动,靠着那椅子也微微侧了身,套近乎道,“可是兰芝堂的大夫?” 元京里最好的大夫都在兰芝堂,李福海去请大夫定是挑最好的。 显然他是说中了,那大夫微微点头,四十几岁的容貌留着灰白的山羊胡,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样。 “公子有些面熟。” “自然,兰芝堂我常去,大夫应当经常出诊吧,未见过你几次。”侯文煜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千两的银票,以十分近的姿势递给他,声音小的也只有这二人能听见,“能否劳烦大夫稍后帮我个忙?” 那大夫一愣,看着那张千两的银票也明白了什么,大户人家的事情向来说不清,他在元京也算小有名气不愿为了这一千两银票坏了自己的名声,于是并没有理会。 侯文煜的脸色一黑,听得内室渐渐传来的脚步声也有些急了,侯飞凰在他身边坐着,手背在椅子后又递给他两千两,他连忙接了过来感激的看了侯飞凰一眼,一壁假装碰掉了一旁大夫的茶亲自去替他泡。 那大夫已经觉得有些不悦,但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看着这少爷想做什么。 侯文煜又重新给他沏了一杯重新递给他,大夫接过浅酌一口,但杯子刚刚掀起就看见杯底放着了的三千两银票,那大夫心思一紧,连忙打量了一下有没有人在看自己,见没有人注意连忙将银票收了起来。 侯飞凰忙又转身同侯老爷说起了一些旁的,令这偌大的大厅之中有了一些别的声音,不至于让人注意到侯文煜。 那大夫放下杯子往侯文煜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 “公子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看我手势,若办不成也绝技不会连累你。”侯文煜的声音同样很小,在大大伙都注意着侯老爷和侯飞凰时,没有人注意到他同这个大夫。 那大夫显然是有些动心,三千两银子不少,饶是他有名气常替大户人家看病少说也要挣个十年,于是便也算是默认了下来不说什么话了。 “爹。” 内室脚步声渐近,不多时元婉已经搀着换好衣服的侯倾歌出来了,柳氏一脸猪肝色,显然是没有功夫仔细去问侯倾歌,所以到现在还是心惊肉跳。 “大夫,你替她看看,她今日早晨一直在吐,是不是有孕了?”侯老爷的脸色阴沉,但对大夫还有礼貌有加的。 元婉扶着侯倾歌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侯倾歌一副躲闪又躲不过去的模样,只好泪眼婆娑的看着大夫,希望方才上官大夫真的只是误诊。 那大夫摸着山羊胡上了前,自习替侯倾歌诊了两次,又看了一眼侯文煜的方向方才说道,“回老爷,这位小姐并没有身孕。” “你说什么?”元婉下意识的喊出了声,她显然是没想到这大夫竟然说着与事实相反的话,察觉自己失态她又忙轻笑一声来掩盖,道,“大夫,你可查清楚了?这可是大事,若诊错了你胆的起这个责任吗?” 这番带着几分威胁的话令大夫眉头一皱,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后快步上前的侯文煜推开,笑道,“元婉姐姐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还巴望我未出阁的妹妹有孕不成?你这安得什么心呢?” 侯老爷也是被弄迷糊了,按说上官大夫医术高明这样简单的喜脉应当不会诊错,可又听李福海说这也是元京兰芝唐的名医,一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大夫,那她为何早晨会吐呢?” 那大夫犹豫了一下,却听侯飞凰开口,“许是吃多了吧,倾歌贪食,我昨夜送了些她喜欢的茶点过去,是不是你昨晚吃多了啊倾歌?” 侯倾歌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得亏柳氏在她身旁掐了她一下,侯倾歌才飞快的回答,“二姐昨日送来的茶点确实美味极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多吃了些,谁晓得竟出了这样的闹剧,真是羞死人了。” 第130章 130 谁的孩子,竟然是他? 第130章 130 谁的孩子,竟然是他? 她说这话含羞带臊的低下头,脸也红了几分似乎令这话增了几分可信度。 但元婉怎么肯死心,“可若只是多吃了,怎么上官大夫会说倾歌妹妹有身孕呢?难不成上官大夫连个喜脉都诊不出来?” 侯老爷也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也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大夫的话。 到时侯飞凰在一旁咯咯的笑了起来,“爹,树大招风,上官大夫进侯府也没多久吧?保不齐是哪里派来的人,故意要毁我侯府的名声呢,倒是这位大夫在兰芝堂也算是赫赫有名,他怎么敢欺骗爹呢。” 那大夫腿一抖,事已至此,他若想说他诊错了都不行了。 “李福海,你去上官大夫那看看他人还在不在。”侯飞凰朝管家笑道。 从方才上官大夫气的离开到这时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若是上官大夫说的话当真他早已受不了侯府,这会儿应该也不在了才是。 元婉有些不甘心,但到底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冲大夫笑道,“大夫可确定?要不要再把一次脉?” 那大夫一愣,刚想说话一旁的侯文煜就抢着说道,“元婉姐姐这是看不得我妹妹好么?大夫已经说了妹妹没有身孕你怎么还这样纠着不放?难道非要大夫说倾歌怀孕了你才高兴?” “文煜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只是怕大夫诊错的脉耽误倾歌啊。”元婉笑的有些不自然,但到底还是想保持着自己温柔的性格。 “那就先谢过元婉姐姐的好心了,大夫已经说了倾歌并没有身孕,难不成他会骗我们吗?”侯文煜眼神带几分威胁扫过那名大夫,莫名令那大夫腿一软。 “是啊爹,妾身看那上官大夫就是妖言惑众,倾歌好好说的也没出嫁,也没出去过,哪里来的一个月身孕呢,这大夫如今也辟谣了,就无需再理会他了,今日还是我们倾歌的生辰呢。”柳氏连忙在一旁岔开话题。 “是啊爹,倾歌如今也才十三岁,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呢,这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侯文煜这话刚说完,那方才去看上官大夫的李福海就匆匆跑进了屋内,喘着粗气道,“老爷,上官大夫已经收拾东西走了,行礼都已经不在了。” “妾身就说罢,那上官大夫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来抹黑我侯府,否则怎么会脚底抹油的跑的这样快!”柳氏愤愤道,“好了老爷,这事就告一段落吧,不然实在太伤倾歌的心。” 侯老爷这里闹了一早上,也耽搁了他不少事,虽然方才也发了些脾气可他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只是怒骂了一声上官大夫,又摆摆手令侯倾歌走近一些。 侯倾歌心惊肉跳,手心出了一手的汗,却还是硬着头皮向前。 “倾歌,你今日生辰,今早算是爹误会你,叫你娘去账房那取点银子,上街去置办点行头吧。” 侯倾歌忙不迭的点头,心中也松了口气,“倾歌先谢过爹了。” 侯老爷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日子没看见侯文煜,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文煜,你跟我来。” 侯文煜正盯着元婉,听得侯老爷这话飞快的回头,转身同侯老爷一同出去了。 元婉这会儿心里有些按捺不住,但众人看她脸色却仍旧是一副笑意盈盈待谁都温柔的模样,“幸亏是个误会,否则若倾歌妹妹当真怀了身孕,爹定得杀了那个男人。” 这话惹得柳氏眉头一皱,十分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这怎么说话呢?你就盼着倾歌有孕是不是?” 从方才开始变认同上官大夫的说法,又盯着她和侯倾歌去换衣服,待兰芝堂来了大夫说媒怀,她又一直紧咬不放,柳氏实在难掩怒气以及对她的厌恶。 “姨娘你不要生气嘛,我也只是为了倾歌妹妹好,倾歌妹妹如今没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元婉仍旧笑着,仿佛柳氏那番带着怒意的声音对她丝毫没有影响,柳氏见她未听进去也不再说了,只是扭身领着侯倾歌就回了内室。 这屋外的人见各自都回去了,也就纷纷四散,唯有侯飞凰见众人都走了,才挑起内室的帘子进了后头的房间。 侯倾歌的房间内,柳氏正安慰着自己女儿,生怕自己女儿还在担惊受怕,她心思不多,见大夫否认了倾歌有孕的事情,上官大夫又跑了也就直接认同了侯飞凰的说辞。 见侯飞凰从外头进来,她脸色还是好的面上带笑的迎了过来,“二小姐,今日之事是不是也是元婉的意思?若又是她,那她可没能得逞。” 柳氏似乎还有些高兴,侯飞凰也不看她径直走来在侯倾歌面前停下,有些严肃的看着她,“倾歌,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 柳氏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替自己女儿开脱,“二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啊,大夫都说了是上官大夫受人指使来蒙骗我们的,倾歌怎么会真的有身孕呢。” 侯飞凰扫了二人一眼,以一种十分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是我买通大夫才让他这样说的,你以为元婉会想出这样的方法来陷害吗?若她真的想陷害就不会同意管家去请大夫了,她就是知道倾歌定有问题今日才会这么自信。” 柳氏一愣,那本来有些好转的脸色又拉了下来,“所,所以二小姐你的意思是,倾歌真的有孕?” 侯飞凰叹了口气,看着坐在床上有些瑟缩的侯倾歌,“倾歌,还不跟我们说实话,若你再这样拖拖拉拉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元婉在床上的身子有些颤抖,毕竟才刚满十三岁,行事都不那么利落,登时就吓得嘤嘤哭了起来。 柳氏了解自家女儿,一见她又哭了也有些恼了,气的上前几步点着她的额头怒道,“你还哭什么哭,快把实情告诉我们,否则你想浸猪笼吗?” “不要啊娘!”侯倾歌飞快的摆手,坐在床上的身子退无可退,被柳氏拉着坐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前因后果好好说清楚。” 侯倾歌却只顾着哭,仿佛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看着面前的人仍然是满脸的恐怖,尤其是看向侯飞凰时,明显是还有芥蒂的。 侯飞凰也不恼她的目光,只道,“倾歌,我如果想把你的事捅出去今日我就不会买通那个大夫,你此时也不会在这里你明白吗?” 侯倾歌一愣,一旁的柳氏却是迅速的附和,“你二姐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只管说,你当真有孕了?” 侯倾歌唇瓣动了动,两行清泪从面上滑落,轻轻点了点头。 柳氏登时气的大叫,“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才十三岁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就有孕了呢!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孩子是谁的?”相较之下的侯飞凰则十分理智,元婉今日的计谋没有成功,但她若知道此事一定还会有第二次。 柳氏也紧紧的盯着她,看她反复扭捏也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的?” 侯倾歌低垂着头,在柳氏和侯飞凰的追问下,半天才见她动了动嘴唇。 “是,裘,裘天佑。” “什么?”柳氏惊得张大了嘴巴,很快伸手推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惹那个花花公子做什么!” 侯飞凰倒是不怎么意外,从侯青莲举办招亲大会开始,她已经不下三次看见侯倾歌与裘天佑二人走在一起了,且她的眼神一直都是情意绵绵。 裘天佑那样风流又胆大,怎么会放过侯倾歌这个美貌少女,只是侯飞凰没有想到,侯倾歌还这么小,裘天佑竟也下的去手。 “你糊涂呀!他裘天佑是什么人,你怎么能跟了他呢,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哟。”柳氏听她说完这个名字几乎就已经绝望了,这比今日发现有孕更让她难以接受。 裘天佑在元京都臭名照顾,而且还眼高于顶,即便自己女儿如今有了他的孩子,能不能嫁过去为正都难说。 柳氏愁得不得了,见侯飞凰还算淡定又连忙扯住了她的手,“二小姐,这一次你真要帮帮我们啊,不然我们母女在元婉手里定然没有活路了!” 柳氏原来对付赵氏也算是个有主意的人,今日居然怕元婉怕成这样也叫侯飞凰有些好奇。 但她还没说话柳氏又接着说道,“这连我不知道的事情元婉都能查到,到底她还知道多少我当真没主意了,何况倾歌有孕的事情是真,能瞒得过今日,也瞒不过几日了。” 侯飞凰点头表示认同,“倾歌,裘天佑可愿意娶你?” 侯倾歌点头如捣蒜,“天佑说了,只要我愿意他随时愿意迎我过门,我如今有孕也未必不是好事,我明日就去将军府一趟,看看他怎么说或。” 面上提泪横流,可偏偏眼睛里还有期待的光芒,侯倾歌到底是个少女,一切都想的太天真。 裘天佑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他连侯青莲都看不上,怎么会愿意她为正妻呢,侯飞凰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到底面上还是没说出来。 “你说得对,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将军府,看看他怎么说,再如何如今也得负起这个责任。”柳氏子啊一旁擦眼泪,为避免隔墙有耳,这会儿声音也小了许多,生怕有人听见。 “不可!” 第131章 131 无耻之徒,孩子不要了。 第131章 131 无耻之徒,孩子不要了。 侯飞凰飞快的摆手反对,“姨娘,倾歌,你二人若是明日上门,定也要传到元婉耳朵里,且将军府里的人也会惊动,若谈得成倒也罢了,可你二人也得想清楚,若谈不成,这事传出去的话日后你在元京还怎么做人?” 侯倾歌面色一红,有些急切的道,“裘公子不会不认的!” “你懂什么!”柳氏不悦的扫了她一眼,也觉得侯飞凰说的有道理,像裘天佑那样的人什么做不出,别到时候为了这件事再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如此一来她有些期待的看着侯飞凰,“二小姐,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差个人去给裘天佑送信,先将他单独约出来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若他同意我们再去登门也不迟。” “天佑不会不同意的。”侯倾歌有些不悦。 侯飞凰看她眼神带着几分轻蔑,显然已经是一副被裘天佑洗脑了的模样,就她这样的心智日后对自己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柳氏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乖乖听你二姐说!” 侯倾歌虽然觉得有些多余,可到底为了母亲也还是委屈的点头同意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柳氏便带着侯倾歌来到了凰园,将熟睡之中的侯飞凰叫了起来,几天都没有睡好,侯飞凰硬生生的忍住了怒气,令无霜替自己穿衣梳妆,而后跟着柳氏和侯倾歌出门。 刚走到大门处,便见东宫流云一身朝服风尘仆仆的从外头回来,他一见侯飞凰便飞快的冲过来查看她手上的伤势,亲眼看到已经好了许多以后才算了松了口气,见这几人都打扮好了往出走,道,“这一大早的,夫人和小姐去哪?” “出去买点东西。”柳氏飞快的应道,“侯爷怕是今日也也有事吧,就不耽误侯爷了。” 东宫流云今日确实有事,可看到侯飞凰却令他觉得不想离开。 “侯爷,我待会回来找你。”侯飞凰也是察觉他握自己的手有些紧,连忙松了松接道。 东宫流云听她这么说脸色才稍稍好转了几分,握着她的手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柳氏打量二人眉来眼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到底也没有在明里挑明,只是催促着侯飞凰与侯倾歌,三人上了马车飞快的朝自己约好的地方赶了。 侯倾歌今日与裘天佑约得地方在郊外的一个小茶楼,京城里人多眼杂,尤其元婉也在,只怕有闲人看到不免传出碎语,也才会来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侯倾歌与柳氏坐在长凳上两个都有些坐立不安。 “娘,我今日穿的可还行?”侯倾歌到现在还在意着裘天佑是不是会喜欢自己,一路上这问题已经问了百八十遍,令柳氏也有些不悦。 但还是宠溺的道,“歌儿你穿什么都好看,就不要在意这个了,你和裘公子当真约得是这个时候,怎么还没来?” 三人已经坐了将近半个时辰,这郊外的茶楼下还是没人经过的声音。 “娘,你就不要多想了,裘公子一定会来的。” 看侯倾歌的举动与说的话,就明摆她对裘天佑绝对是真心的,否则不会如今怀了他的身孕险些害了自己还一壁的为他说好话。侯飞凰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一味的相信宇文无忧,才令自己落到了那样凄惨的下场。 这厢柳氏自然是不高兴,可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盯着那茶楼的官道方向有没有人来的踪影。 等到裘天佑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三人出来的时候还是阴凉的早上,这会儿却已经是烈日高挂的上午了,柳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看着一身蓝衣从楼梯处走来的裘天佑,脸色登时就变了。 “裘公子可好大的架子,我们三人巴巴的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你知道吗?” 柳氏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可裘天佑却充耳不闻,摇着折扇眼神暧昧的靠近侯倾歌,却最终定格在侯飞凰的脸上,“二小姐?天佑来迟了真是罪过,还望二小姐海涵!” 他这样针对侯飞凰难免惹的侯倾歌不满,于是扯了一把他的锦袍,直接将他扯得跌坐在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于是这接下来的情况便变成了这样,一张方桌,侯飞凰与裘天佑比邻而坐,柳氏与侯倾歌坐在一起,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看着裘天佑的眼神始终充满防备。 “无妨,裘公子,今日我们找你来,为了何事你可知道?” “不知,可是二小姐找我有事?”裘天佑伸手替自己倒了杯酒,那不算差的容貌上也露出一个还算俊美的笑容,天生风流。 侯倾歌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可却还是陪着笑脸看着他,希望能挽回他一点点的注意力,“裘公子,今日请你过来的是我,我有事同你说。” 裘天佑回头淡淡扫了侯倾歌一眼,仍是笑道,“说吧六小姐什么事?” “裘公子,我有你的孩子了。”侯倾歌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 裘天佑脸色一僵,面上挂着的笑容也半天没有变化,似在思虑又在考量,好半天才见他身子动了动,看着侯倾歌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道,“六小姐,你开什么玩笑?” 侯倾歌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脸色不太好看的继续道,“一个月前,你来我侯府时,我们,许是那一次,前几日我侯府的府医替我诊脉,说我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我只委身过你,裘公子,天佑,你娶我好不好?” 侯倾歌大胆的表白令裘天佑的眼睛也瞪大了几分,与他逢场作戏的人多了,可像侯倾歌这样单纯好骗的高门小姐他当真还是没有见过,见她眼中含了满满的希冀,他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不行。” “不行?为何?你不是说你随时都愿意娶我吗?”侯倾歌有些接收不了这个意识,一时说话的声音也不禁大了几分,幸好这茶楼里并没有什么人。 裘天佑点头,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道,“可那只是爷哄你的话,你分不清是真是假吗?” 侯倾歌的身子一僵,登时觉得世界仿佛坍塌了一般,嘴角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所以那是你哄骗我的话?” “爷怎么想到你会这样傻,爷说什么你都信吗?”裘天佑不耐的瞥了撇嘴,“若你真有了身孕,爷娶你做个姨娘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你愿意,爷回去就同我父亲说,明日爷就上门提亲。” 侯倾歌姿容不差,加之出生侯府,虽然母家身份低,但做他这个将军之子的姨娘绝对绰绰有余了。 “可你不是说过你是真心喜欢我,若要娶我就直接迎我为妻吗?”侯倾歌还是一副没有从谎言里爬出来的模样,捂着眼泪怒声道,“难道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吗?” 裘天佑面不改色,蓝色的袖袍一摆掏出折扇不耐的扇了几下,“你现在不是也清楚了吗?爷不强求,若你不愿意就自己找个地方生下孩子好了,日后生老病死与爷无关,也不要到爷的将军府来闹,否则,爷定也对你不客气!” 当着柳氏与侯飞凰的面前他对侯倾歌竟然都这样不客气,也当真叫人佩服他的脸皮之厚。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孩子啊!”侯倾歌痛哭出声,裘天佑是他第一个男人,尤其年龄又这么小,很多事情都拐不过弯。 但裘天佑却与她完全相反,他阅女无数,孩子家里的姨娘也已经生了一个,并不在乎侯倾歌肚子里这个,与侯倾歌在一起也只是单独贪恋她的美貌罢了,不像她这样看重二人的情分。 “所以爷不是已经说了可以负责吗?你若是愿意爷明日就带桌评理上门迎你为姨娘,你若是不愿意,那就自己找个地方生下,或者是喝点堕胎药吧。”裘天佑似乎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他知道自己在侯飞凰面上没有什么好映像,尤其又有了侯倾歌这事。 柳氏与侯倾歌的脸色都难看的不行,侯倾歌只问了这几句便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片真心都错付给了狗,没有想到裘天佑竟然是这样的人,又开始流泪。 柳氏一看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也如同割她的肉一般,看着裘天佑怒声道,“我不管你曾经怎么哄骗我女儿,总之此事已经发生了,你就该像个男人好好承担下来,你已经答应倾歌迎她为妻,她就绝不会做妾!” 柳氏自己做了半辈子的姨娘,自然知道妾的苦楚,也是宁愿自己女儿去门楣低一点的人家为妻,也不愿去高门里做妾的。 可裘天佑哪里又会在意自己的脸面,呲笑一番不屑道,“话我都已经说清楚了,夫人若是不满意只管来我将军府闹好了,反正我裘天佑在元京也没什么名声,六小姐不怕丢人只管来!” 这番欠揍的语气令柳氏气的更狠,与侯倾歌两人也说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了,侯倾歌一个劲的哭着,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只希望他还能记得一些二人往日的情分。 可裘天佑看也不看就扭身望向一旁的侯飞凰,一双猥琐的眸子上下打量她,“若说真要娶妻,侯府里的小姐除了二小姐够资格做爷正妻,其余的爷都看不上。” “我该谢谢裘公子如此高看吗?”侯飞凰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不待他回话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怕在元京丢脸,反正你也已经没脸可丢了,但是你要想清楚,你不在乎难不成你父亲也不在乎吗?如若你欺骗玩弄侯府小姐的名声传出去,你觉得你父亲在朝堂之上能有脸面?” 第132章 132 痛下杀手,遇险 第132章 132 痛下杀手,遇险 裘天佑的脸色变了变,并没有反驳她。 “你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徘徊在三等将军的位置,你当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侯飞凰继续添油加醋,“就是因为你这个儿子,若是你不给你父亲惹事,让他每每给你擦屁股,你以为凭你父亲的本事就只能是如今的样子?怕是你心里还埋怨自己父亲的位置不够高吧,可你有没有想到你父亲打仗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侯飞凰余光看他脸色越发变得难看,连忙接着道,“倾歌怀了身孕对我侯府来说确实有些折损颜面,可你该知道我爹不在朝中为官,不会影响什么仕途,无非也就落个倾歌不好的名声罢了,可你爹呢,若你这事捅出来,你觉得我爹会放过你将军府?你爹在朝堂之上能抬得起头?” 裘天佑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风流,确实也有一部分也埋怨自己的起点不够高,令他娶不到高门小姐,仕途也无望。 侯飞凰这番话让他醍醐灌顶,可他的劣根仍在,面上仍然无谓的笑道,“又如何?二小姐也说我影响父亲的次数过多,也不差这一两次了。” “啪!” 裘天佑的话刚说完,侯倾歌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裘天佑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细皮嫩肉的脸上很快就起了红印子,一直笑着的脸也忍不住拉了下来怒视着侯倾歌。 “你做什么!” 侯倾歌哭的肩膀都在抖,脸上化好的精致妆容也被眼泪冲散有些渗人,打完这一巴掌,她脸色反而不那么强硬,有些服软道,“天佑,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不要啊!” 裘天佑浓眉紧蹙在一起,伸手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怒声道,“你不要在这里发疯,爷已经说了可以迎你过门做姨娘,扶正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爷娶的妻绝对不会是你!” 裘天佑的话如头一盆冷水当头泼在了侯倾歌的头上,她眼神涣散,还有些不肯相信,“天佑,可我是真的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爱爷的人多了,爷若是都娶回来,爷累不累?”裘天佑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原本还觉得你温柔知礼,没想到也这么不识抬举!” 他摔下茶杯起身就想走,侯飞凰忙伸手拦住他的衣摆。 裘天佑的脸上此刻已经非常不耐烦,“二小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给你面子才没有发作,再惹爷小心爷对你们不客气!” 这番凶狠的恐吓若是旁人也许会怕,但侯飞凰淡淡扫了他一眼,反而十分平静道,“裘公子,你今日若就这样离开,明日我就带倾歌去将军府找你父亲好好说一说,我听说你父亲有意提点你进朝堂,你觉得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有机会吗?” 侯飞凰只是随口胡诌,但裘天佑却信了,“父亲提点我入朝堂?” “怎么,裘公子你不知道?” 裘天佑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在考虑她话的真假。 “裘将军只有你一个儿子,不提点你提点谁,再说了你平日里给你父亲捅了那么多的篓子,不也都是你父亲在替你收拾吗?” 裘天佑的眼神变了变,但面上却仍旧露着无谓的笑,“又如何?难不成我娶你了六小姐为正,我爹就会重新欣赏我?” “并不会。”侯飞凰说道,“可你若不娶她,此事我回去定要禀告给父亲,由我父亲去跟你父亲说,你应当知道这代表什么。” “二小姐这是在威胁爷了?”裘天佑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到底是玩世不恭这么多年,这威胁对他似乎丝毫没有用处。 “裘公子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只管带着她来,反正无论找爷父亲还是找爷,爷的答案只有一个,要么做姨娘,要么滚。” 裘天佑说完这话一甩折扇,扇起一阵细风,踏着张扬的步子顺楼梯而去。 “天佑,天佑!”侯倾歌提泪横流的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啊,你真是傻啊!”柳氏这会儿已经气得不行,还以为能替自己女儿讨个名分,可谁晓得裘天佑竟然这样无耻! “娘,我不要这样,我要嫁给他!”侯倾歌这会儿哭的不行,可说出来的话却也更令人觉得她活该。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嫁给他?”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啊,不嫁给他我能怎么办呢。”侯倾歌的哭声有些大,幸好这二楼的茶楼里人并不多,侯飞凰脸色变了变,余光撇到差楼下,裘天佑正同一旁的男人交代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裘公子,不如带我们一起走吧!”侯飞凰朝楼下喊了一句,那裘天佑却只是冷冷的扫过楼上的人一眼飞快的翻身上马,策马往进程城的方向去了。 从楼下方才同他讲话的男人旁边,突然出来了十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彪形大汉,侯飞凰暗道不好,连忙拉了柳氏和侯倾歌往后院跑去。 “二小姐,怎么了?”柳氏正同自家女儿一起嚎哭着,看侯飞凰脸色大变还有些奇怪。 “裘天佑买通了楼下的莽夫,怕是不想让我们回城了。” 侯飞凰这话一出口,侯倾歌便哭的更厉害了,“他怎么会,他怎么舍得,我肚里还有他的孩子啊!” 侯飞凰知道许是方才那番威胁的话令他心中起了芥蒂,但到底他还是在意父亲的看法的,听到上楼而来的十几道脚步声,她手心也有些出汗,本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跑到这郊外来,可竟也方便了他买凶杀人了。 “你糊涂啊,这样的人你怎么能托附终身!”柳氏也气得大叫,可到底在侯府里鲜少出门,平日里也不怎么运动,泡了一会儿,柳氏就气喘吁吁,扒着柱子喘气。 “我,我跑不动了。” 身后的十几名大汉眼见就要追了上来,侯飞凰连忙猛的拉了一把柳氏,带着这二人赶往停马车的地方。 无霜正在那里侯着几人,一见三人的后头来了这么多莽匪,心下一惊连忙抽刀上前护在了侯飞凰的身前,与那些莽匪展开了拼杀。 柳氏扶着马车大喘气,“二小姐,你说他怎么能那么狠的心,歌儿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当真就想让他们母女一尸两命吗?” “裘天佑才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又了他的孩子。”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仍有些不敢相信的侯倾歌,道,“倾歌,你该醒醒了,他不值得你托附。” 侯倾歌眼中含了氤氲,此刻更是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柳氏连忙安慰她,母女俩抱成一团。 十几个莽匪,无霜一人难免应付不来,有几个就突破了无霜的防线,朝着马车这边突袭而来。 侯飞凰眼尖的看见,连忙叫着二人躲在大石后,捡起地上的小石头频率飞快的丢向那走过来的人,可到底小石子的攻击力太小,那些人只是走的更快,个个手持砍刀表情狰狞。 柳氏吓的抱着侯倾歌一个劲的躲在侯飞凰的身后,看也不敢看那几人,侯飞凰躲闪不能,只好与她们硬碰硬,可到底自己只是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很快就被那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手上本就有伤,又这么一摔令她感觉腰也快断了一般,然那莽匪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提着砍刀冲过来便直接朝她面门劈下,侯飞凰眼睛一闭,只希望无霜看见了。 可无霜在那些人群中混战,压根没时间注意到这里的情形,也就令侯飞凰与柳氏母女都陷入了这危险之中,眼见那把刀就要劈了下来,此时从身后的小树林中却突然传来一股罡气,直接将方才挥刀的莽匪给震出去十几米,重重的衰落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侯飞凰猛的睁眼,便见那后方的小树林中一身戎装的东宫冥自里头走出,他声音黯哑,看这里一群人仍然打个不停,且认识侯飞凰,摆摆手那小树林中便有几名也穿着铠甲的男人出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解决了这十几名莽匪。 柳氏吓得战战兢兢,母女二人抱在一起躲在侯飞凰身后,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爷?”侯飞凰好歹保持着镇定,看着那一身戎装的东宫冥道,此前有听闻东宫冥带兵镇压北门关的乱党,“刚回来?” 东宫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侯飞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这时方才在那边混战的无霜也赶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无霜已经受够了东宫流云那恐怖的目光,唯恐侯飞凰再出什么事。 侯飞凰摆摆手,只感觉自己的腰仍然痛得厉害,但到底还是忍了,“无妨。” “这些应该都是山里的莽匪,若不是为了劫财一般不下山,也不算你们不走运。”自东宫冥的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侯飞凰抬眸看去,那一身铠甲意气风华竟然是赵子麒。 想来赵子麒是东宫冥的人,此刻会同他在一起也不奇怪。 “王爷可是大胜班师回朝?” “自然,王爷什么时候打过败仗。”赵子麒也不待见侯飞凰,此刻说话也是没好气,“谁晓得我们刚在林子里歇一会刘听到你们这的动静,二小姐这又是得罪了谁?竟都会有人请这些莽匪做事。”赵子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 第133章 133 冥王相救,逃命! 第133章 133 冥王相救,逃命! “我也不知道,此事还是回去通告给府尹大人吧,会由府尹大人来查。” 东宫冥冷冷扫了一眼这周围,只看到一辆马车以及面前这三个人,还有地上那一大群的匪徒,他环顾了一眼这四周的情况,很快下了定论,“二小姐方才被她们追杀?” 地上的脚步很乱,明显是有大群人马跑过的痕迹。 侯飞凰点点头,“王爷真是火眼金睛,只是这些人我当真不认识,王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待回了侯府我定会再准备谢礼送到王府。” 东宫冥暗紫色的魔瞳微微流转,并没有在意她的话,转身便带着这一群人又进了前头的树林子,饶是姿态高冷,背影决然,可还是低声道。 “若怕再遇上什么,便驱了马车跟本王一同回去吧。” 此事几人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本就是荒郊野外,若能有东宫冥的军队保护,那绝技不会有人敢来干扰了。 无霜连忙请着三位上了马车,赶车从树林中而过,跟上了东宫冥的十万大军,声势浩荡的朝元京赶去。 侯飞凰挑起车帘往外看,便看见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上,东宫冥一身戎装威风霸凛,那神态仿若九天下凡的至高之神,有令万人臣服的气质。 “二姐。”马车内的侯倾歌苦出了声,方才的人她还有些不愿意相信是裘天佑派来的,“方才那些人,当真是他的吗?” 侯飞凰头也不回,“你觉得呢?” 柳氏在一旁又气又有些后怕,“歌儿啊,你就是太单纯了,那裘家的公子是好人吗?你瞧瞧,如今你怀着身孕他都不娶你也就罢了,还派人来杀我们,这要是我们今日不遇见冥王殿下,哪怕我们死在这里都难被人发现,你喜欢的就是这样无情又歹毒的男子吗?” 柳氏这番职责令侯倾歌哭的更厉害,眼泪浸湿了胸襟,又趴在她怀里嘤嘤道,“你那个,可我真的喜欢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还是尽早打消去他的念头吧。”侯飞凰回神整理了一下衣服,腰仍有些痛,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裘天佑这样的人,就算你愿意为姨娘嫁过去,日后你也过补了好日子,如今还未娶妻家里就已经有了几个姨娘,何况他还有个孩子,你就算肚子里有一个也占不了什么优势,听他的话把这孩子流了吧。” “你,你是何居心啊!”侯倾歌气的大喊。 “歌儿,你糊涂啊!”柳氏也是随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你二姐说的对,裘天佑这个人生性风流,就算你嫁过去肯做姨娘,他也不会只待你好,他将军府家我们来说门楣不高,但对别的蓬门小户来说也算是个可以托付的,他娶了你做姨娘,日后难免还要娶别的姨娘通房,他这种喜新厌旧又风流的人,你觉得你能承宠多久? 大户人家,若为不了正妻,那在府中的地位就看丈夫宠爱自己的城府,日后府里来了更美貌的,他定就去那更美貌的那了,何况女人总有老的一天,虽然你还小,但娘还是希望你能想想自己的后半生。” 侯倾歌听着这话仍旧是啜泣不止,可那一直明亮的水眸中此刻也真多了几分思虑,马上一路行驶中,马车内的也一路无言。 直到马车驶进元京,从城门处过去,侯飞凰本想下来同东宫冥打个招呼再行离开,但刚下马车就见前头高头大马上的东宫冥以一种十分潇洒的姿态跃下马,前头是一身蓝衫的东宫流云在那里等他。 侯飞凰看见了东宫流云,东宫流云也自然看见了她。 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走了过去,东宫流云没等她说话就有些奇怪的打量了那马车一眼,轻道,“你怎么会跟三哥在一起?” “路上遇见了莽匪,本王顺手救了她。”东宫冥冷冷答道,一甩手看也不看她直接往城楼里走去。 东宫流云神情一顿,那耀目似星光的眸曈之中还是泛着温柔,“日后还是不要再出城了,这些日子乱,就算是要出去,切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侯飞凰点点头,他眼神也四处打量着她,看到她腰上有一个破掉的小洞时,脸登时也拉了下来,随手便扯下了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她身上,不悦道,“衣服都破了。” 看他这样低声埋怨,侯飞凰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手伸了起来又放下。 东宫流云察觉到她的动作,毫不介意的反手而上直接覆上了她的掌心,正往城楼上走的东宫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二人站在一起无比般配的身影,眉宇间的折痕渐深。 “二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歌儿她不舒服。”马车内传来柳氏的疾呼,看她如此着急侯飞凰也猜测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去吧。”东宫流云也放开她的手,只是站在原地的身影一直没动,直到看见面前的马车离开视线,才跟上了前头东宫冥的脚步。 城楼之上风飞扬,东宫冥一身铠甲迎风而立,凉风吹起他的黑发,他声音凉薄,“八弟,你动心了。” 东宫流云并未回答他,眼神含笑立于他身侧,“三哥,就让我任性一回。” 东宫冥不再说话,一双暗紫色的魔瞳幽幽看向远方,眼中闪过几分失望。 马车之上,柳氏紧张的抱着侯倾歌的身体不断的安抚,侯飞凰上来便见侯倾歌的粉裙已经被血浸湿了一片,两腿之间的地方血已经把衣服染得鲜红,侯倾歌的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柳氏急切不已,抱着自家的女儿手十分紧,“是不是小产了?” 侯飞凰皱了眉头,怕是今日被那些莽匪追杀跑久了,在马车上又颠簸了这么久,不过这样想来倒也好过她自己去堕胎,于是朝帘子外的无霜喊了一声。 “去兰芝堂。” 无霜应声,飞快的调转马头。 柳氏有些不解,“二小姐,这会儿还不回去去兰芝堂干什么?” “你想让父亲和元婉看见倾歌这个样子吗?”侯飞凰头也不抬,只看着柳氏扶着她。 柳氏立即了然的点点头,那侯倾歌手紧紧的握着她,语气仍是不甘心。“娘,我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不要她走!” 柳氏泪眼婆娑,气的骂她,“你怎么这么蠢!他如今都不要你了还派人追杀我们,你留这个孩子做什么!” 侯倾歌不说话了,只一个劲的哭着。 直到到了兰芝堂内,侯飞凰先下来约了大夫,无霜才将侯倾歌抱起进了后院的雅间,由大夫给她把脉。 侯飞凰特意请了上次来侯府的那名大夫,他看见柳氏和侯飞凰也是认识的,见侯飞凰指明要他来也明白了什么进门就将门带上,拉上了帘子。 柳氏急切不已,侯倾歌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躺在床上连动的力气也没有。 “大夫,你快来看看,歌儿是不是小产了?”柳氏抓着大夫的手有些急切,她也是认识这名大夫,所以对他还较为相信。 这大夫也是认出来是上次自己诊过脉的小姐,不敢怠慢,立即将药箱摊开,上前去给她查探,一探到她的脉搏,那大夫也松了口气,“夫人,小姐确实小产了。” 那日他在侯府里说的侯倾歌没有怀孕,她如今刚好小产,若是侯府日后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他,大夫这样想着脸色也好了几分,只是仍旧提笔给她开方子,“我这就开几幅方子让我兰芝堂的小徒去熬药,夫人和小姐若是不方便,就在这歇会吧。” 柳氏忙不迭的应声,那大夫开完方子也飞快的上来检查侯倾歌的身体状况,想办法给她止血。 半个时辰过后,这里才终于安定下来,侯倾歌的血不流了,可浑身已经是一片血污衣服没法穿,柳氏方才一直抱着她这会儿也比她好不得多少,侯飞凰看着面前母女两人苦楚的神情,叹了口气,“我去外头替你二人置办身衣裳,你们在这儿等我吧。” 柳氏点点头,“劳烦小姐了。” 侯飞凰踏着夜色上街,飞快的进了裁缝铺子,买下了衣服便又迅速往回赶,只是刚走到兰芝堂的门口,又听得那兰芝堂内传来一阵吵闹。 侯飞凰一惊,连忙往门内看了一眼,却看见元婉带着侯老爷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二人有说有笑。 侯飞凰隐匿在夜色之中的身影后退了几分,一时也没了主意,柳氏和侯倾歌还在后院,元婉能追到这里来,怕是也早已安排了人暗中盯梢,她心里一惊,若再不将柳氏与侯倾歌也弄出来,只怕要与元婉撞个正着了。 转身绕道兰芝堂的后头,却发现这兰芝堂除了前头便是一排高墙,除了爬墙能令她进去这兰芝堂,没有别的法子。 她正发愁,却听到那兰芝堂内元婉的声音渐渐传来,“爹,我瞧这兰芝堂装潢不错,若是爹要给我建宅子,可以仿着这里做,掌柜,后院能不能让我看看?” 侯飞凰一咬牙,手飞快的扒上了墙头,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从墙头摔了下头,她手上还有伤今日又伤了腰,做这样的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叹了口起正打算找别的方法,却突然感觉腰间抚上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紧接着她整个人同他腾空跃起,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人就已经在强院内了。 停下来有些诧异的回头,便见那人说道。 “二小姐怎么也有这样爬墙的嗜好?” 第134章 134 围追堵截,两位宗公子 第134章 134 围追堵截,两位宗公子 东宫流云一身锦缎华服穿的如谪仙下凡,那星辰般璀璨的眸子似只有看着她时才会溢出宠溺,伸手扶了一把她的手,面色并不好看,“有什么事就快去做吧,我同你一起。” 侯飞凰此刻也说不出来自己的感激,转身就与东宫流云飞快的朝刚才的房间跑去。 柳氏这会儿正抱着侯倾歌在床上歇着,见侯飞凰撞了门进来有些诧异,不等她问话,侯飞凰已经开始收拾旁的东西,“快走,元婉带爹来了。” 柳氏一惊,“那个小贱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别说了,快走!”侯飞凰也不想与这两人废话,那前头元婉接口说要看这里的装潢风格,那兰芝堂的大夫定然是拦不住的,她来这里只是早晚的问题。 “侯爷,劳烦你,先带元婉和姨娘出去。” 东宫流云点头,一手一个飞快的跃出了墙头。 侯飞凰将这里沾了血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再打量了一番这房间内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才带着那大包袱准备出去。 但就在此时,这房间外的长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元婉声音清脆,“爹,这家药堂有些地方真是做的比侯府还好呢。” “你喜欢就按照这样做。”侯老爷声音低沉,也叫侯飞凰惊讶侯老爷对她的宠溺程度,侯老爷一个天天在商场忙的脚不沾地的人,今日竟然会陪她出来闲逛。 侯飞凰甩了甩头叫自己别想那么多,但前门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她若是从门出去定然被几人看见,她扭身往后跑,看见身后的窗户,窗外是一片绿地,但二楼的高度还是有些危险,可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没有给她留下思考的时间,侯飞凰一咬牙,还是开了窗户边往外跳了下去。 二层的高度,本以为落在草地上怎么也会有些疼,可没有掉在意想之中的地上,反而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侯飞凰头也不抬就知道是东宫流云,连忙哑声道,“快走!” 东宫流云应声,抱着她轻盈的在这后院游走,很快从高墙外跳了出去。 “姨娘呢?”落了地,没看见柳氏和侯倾歌,侯飞凰放下自己手头的包袱,东宫流云很快接了过去。 “我让她们先找间客栈了。”见侯飞凰眼神略带诧异,他很快补充道,“无霜跟着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侯飞凰这才算松了口气,可方才从二楼跳下来令她的手不小心摩擦到地面的石头,她本想隐瞒,可那从指缝着渗出的血迹还是令眼尖的东宫流云看见了,东宫流云的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也不管她是否同意就将她的手打开,看到那本就有旧伤的手上又添了新的伤口,一张脸登时就拉了下来。 “我,我没事,我们先去客栈吧。” 东宫流云没说话,只是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先简单的替她包扎了起来,而后找到无霜找的客栈,将衣服带给柳氏和侯倾歌换了,安顿好一切,才又护送几人回了侯府。 几人回来时,元婉正好也同侯老爷到了,这一见侯倾歌的脸色有些苍白,登时就笑道。“妹妹这一天去了哪里,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侯倾歌今日小产,已经是虚弱的不行,只想躺下来好好说一觉,连话都懒得说。 倒是柳氏听了侯飞凰说元婉带着侯老爷去了兰芝堂,脸色登时拉了下来,“我们去了哪里,元婉你不是也该清楚的吗?” 元婉一怔,不以为意,“姨娘这说的什么话,你们去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自己心里清楚。”侯飞凰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回身示意柳氏也不要多说,三人头也不回的朝后院走去,东宫流云紧随其后。 这一句话听得侯老爷也有些迷糊,但他见侯飞凰的模样像是生气了,一时也有些奇怪,“凰儿为何这么说?你派人跟踪她们了?” 元婉心中一顿,很快答道,“怎么会呢爹,我派人跟着她们做什么。” 侯老爷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到底比起元婉他也同样信任侯飞凰,心中仍旧存了几分疑虑,与她一同进了后院。 柳氏这会儿已经同侯倾歌回房歇下,那今日从兰芝堂那里带出来的东西也被侯飞凰一把火烧了,忙活了一天她也累的不行,进了院子看东宫流云还在自己身边,不好赶他却还是道,“天色不早了,侯爷还不回去吗?” 不回头倒也罢了,这一回头便见东宫流云璀璨的眸中似蕴藏着一只压抑的怒火,这么看着她令她忍不住想要逃避。 “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爱惜自己?”东宫流云的声清冷带着怒气,不待她说话,直接将她拉进了房中。 房内的方桌上平日里都是放些侯飞凰的膳食,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但有一碗早上侯飞凰没有喝的药仍然放在那里,东宫流云的脸登时黑了,“药也不喝,你是觉得你活得太长了吗?” 侯飞凰没说话,他又走进来熟练的从柜子里掏出平日常用的包扎布带以及金疮药,将侯飞凰的手洗干净以后又上了一边药替她包上。 烛光摇曳,侯飞凰看着他的脸有一瞬的失神,他如玉面庞认真的盯着她的手心,在每一处有伤口的地方细心的涂药,不时抬头问她疼不疼。 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前世饶是对宇文无忧也没有过这样想依赖的感觉,令她觉得她似乎有了倚靠。 东宫流云替她包扎好,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也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若是要出府记得和我说上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侯飞凰颔首,“我知道了。” 东宫流云看她低头一副乖顺的模样,忍不住倾身抱住了她。软玉在怀,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他有些动容。 “飞凰,我这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什么想要的,而今我却只想要你,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等我迎你过门。” 那哑然中又带着几分坚定的语气令侯飞凰面上也是一红,没有去他有力的臂膀,而是伸手回应了他。 这动作令东宫流云也是激动不已,唇边泛起了淡淡笑意,俯身便在她额头烙下一吻,夜色渐深,纸窗上二人的剪影宁静而美好,而窗外正要来看她的侯青莲却目睹了这完整的一幕,一张美艳的面庞上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嫉妒。 晚上本该有侯倾歌的生辰宴聚餐,可因着侯倾歌出了这事,柳氏只去说了侯倾歌不舒服卧在房里休息,便让侯老爷同其他的夫人小姐先吃了,侯老爷也难得一次留宿在了叶氏房里。 “姨娘。”一大早的同东宫流云一起来膳房用餐,便见叶氏同元婉坐在那里似乎在说什么,看见侯飞凰来了便停了下来。 侯飞凰也没有去听的打算,只笑道,“姨娘同元婉的关系当真是好的令我羡慕。” “二小姐若是愿意,妾身也待二小姐如自己的女儿一般,老夫人也曾多次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二小姐呢。”叶氏捂着帕子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侯老爷昨日留宿在她那,她整个人都红光满面。 侯飞凰也笑着应她,“再如何怕也是比不过姨娘同元婉的感情吧,毕竟姨娘是看着元婉长大的。” 元婉听着这话忽而抬头看了她一眼,似觉得她在暗示什么,“飞凰妹妹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如今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谁更亲的说法。” 看元婉笑着一脸乖顺的模样,侯飞凰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径自在她面前坐下来,看着侯青莲从门外走来笑道,“说起来大姐已经给你瞧好了宗府尹家的大公子,约了今日过来碰面呢,元婉姐姐也该要好好打扮一番了。” 侯青莲一听这话也附和道,“是啊,二公子今日也会来,我已经同爹打过招呼了,元婉姐姐你也该知道了吧?” 元婉面色一变,显然是刚知道这消息。 叶氏却在一旁暗自高兴开了,“老爷是打算给元婉说亲事,有意宗府尹家的大公子吗?” “是啊。”侯飞凰应道,“宗大人家的大公子仪表堂堂,且只比元婉姐姐大了两岁,家中没有正妻,说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侯飞凰看元婉那变了又变的脸色才觉得自己一直压制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一些,若不是今日在这里等宗大人的两个儿子上门说元婉的婚事,她今日是绝对要去裘天佑那里找他算账的,竟然买凶杀人到了她头上,这笔账她日后绝对要跟他算个清楚。 元婉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也依然笑着,“真是谢谢二位妹妹如此贴心,还将宗大人的公子都请到了府里来,那我去换身衣服?” 她试探的问了一声,得到叶氏的应允连忙带着两个丫头缓步出了膳房。 叶氏似乎真的很高兴,拉着侯飞凰的手说个不停,大多是元婉这些年来跟着她不简单,性格好,又肯吃苦,老爷能认下她很开心的话,侯飞凰也没听进去,不知道叶氏是真的不了解元婉,还是装出来的这幅模样。 “两位宗公子应该就快到了,妹妹,不如你同我前厅准备一番吧。”侯青莲看着她道,本来这招待客人的事情府中都是交给柳氏,但侯倾歌出了那样的事,柳氏今日在那里一步也不肯离开,这担子无疑就落到了侯青莲的身上。 “好。” 第135章 135 其貌不扬,巧舌如簧! 第135章 135 其貌不扬,巧舌如簧! 侯飞凰起身同她往大厅而去,这一路走来,水榭花廊,一大早的不禁让人有些神清气爽。 侯青莲看她心情很好,在身后缓缓道,“妹妹昨日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今日这么高兴?” “昨日?昨日尽是烦心的事。”侯飞凰环顾四周,将昨日同柳氏和侯倾歌在林子里被暗杀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巧妙的避开了侯倾歌怀孕流产的事。 侯青莲一听也有些惊讶,“她真有这样大的胆子?若是元婉的人,难不成她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她显然是误以为追杀几人的是元婉派的人了,侯飞凰也不解释,她越以为元婉厉害,对待元婉定也会有别的手段,于是就这么同她一路走向前厅。 前厅观月亭已经打扫干净,石桌上堆着一些水果,早已有丫鬟泡好了茶等着这里来人,侯飞凰刚坐下还没与侯青莲说两句话,便听得丫鬟通报,说是二位宗公子都到了,而后几道身影从观月亭的长廊缓缓走来。 为首的男子通身翠绿锦缎衫,黑色的长靴上镶嵌着一刻通透的绿宝石,个头并不高,只比侯青莲高了半个头的模样,但长相十分正派,肤色微黑,颇有几分江湖之气。 跟在此人后头的是一蓝袍男子,也是锦缎的料子绣工精细,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全数挽起,皮肤生的白皙,带几分书卷气,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只是此人的后头还跟着一个美娇娘。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一身嫣红的长衫身段婀娜,眼神顾盼生辉,紧紧的依偎在这男子身侧。 侯青莲笑着迎几人过来,连忙给侯飞凰介绍,“这是宗家的二公子宗华明,这是二公子的姨娘靳如烟,这位就是大公子宗元朗了。” 侯飞凰笑着给几人一一见礼,细细打量了一番侯青莲预备给元婉说的大公子,容貌实在是不出众,放在二公子的旁边更是对比鲜明。 但那大公子礼数方面还是周全的,虽说长得粗狂了一些,但行为举止都还算文雅。 “这就是侯府的元婉小姐?当真是不负盛名。”侯飞凰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宗元朗已经看着自己好一会儿。 并不大的三角眼中带着几分挑剔,上下打量她一番才道,“和大小姐说的也没有什么出入。” 侯飞凰登时觉得这人不会说话,侯青莲给他说的定是说元婉,元婉与自己差别这么大,他竟然说没什么出入? 到底还是忍住了,侯飞凰笑道,“大姐今日介绍给宗公子的的我侯府的大小姐元婉,还在膳房用膳没过来呢。” 宗元朗浓眉一条,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样看着她,“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小姐平日里都起的这么晚吗?” 侯飞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的他的话,到时一旁的宗华明呲笑一声,温雅磁性的嗓音轻道,“大哥,你就不要用要求下人的那套来要求大小姐了,大小姐是侯府里的小姐,身份金尊玉贵,多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宗元朗听着这话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仍旧是板着脸打量面前的人,一脸正派之气。 几人干巴巴的坐了约半个时辰,才见元婉带着两个丫鬟从长廊另一侧过来,她回去换了一身艳红色长衫,身形虽然没有侯青莲高挑,但也十分匀称,曲线分明。 只是她还没有走过来脸色便有些变了,因为她今日穿的衣服显然与宗华明的姨娘靳如烟穿的一模一样。 靳如烟的脸上也闪过几分尴尬,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冲着她笑道,“真是巧,大小姐竟然与妾身眼光一样,日后也可约着一起逛了。” 元婉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上前直接在宗华明的身边坐了下来,道,“这就是府尹家的大公子?” 她显然以为宗华明才是她今日要说的对象了,但侯青莲只笑了一声,便指向她另一边的宗元朗,笑道,“元婉姐姐,这才是府尹大人家的大公子,宗元朗。” 宗元朗本就是个死板的人,方才觉得她睡多了就不怎么开心,如今看她脸上竟闪过失望,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看着她低声道,“大小姐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一群人等你这么久。” 一般人家的公子等这一会儿等也就等了,可宗元朗说出这样的话不止证明他的性格死板,也令元婉有些下不来台,哪有这样直接问出来的道理? 元婉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笑道。“我今早才听闻宗公子要过来,怕失了礼节去换了身衣裳打扮了一番,令宗公子久等,我先给公子赔个不是。” 那宗元朗看她态度好,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也不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宗华明看这气氛尴尬打趣道,“大哥你总是这样,算得过来你吓跑了多少女子吗?大小姐这样出色的人,你就不要耍你的小脾气了。” 说罢又看向元婉笑道,“我大哥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但待人处事都很好,若大小姐嫁过来,大哥定会好好待你的。” 元婉点头面上没说什么,只是看宗元朗的表情,哪里有半分情意巴不得他快点回去,相比之下她倒觉得这个二公子要顺眼的多,且还是宗府尹家的嫡长公子。 靳如烟一看自己相公被元婉这样看,眼神也有些不善,咳嗽了两声看着她道,“大小姐果然是姿容出众,想必大哥想不喜欢也行了吧吗哈哈。” 这笑声令一旁的宗华明也笑了起来,唯有宗元朗板着一张脸仍旧是衣服苦大仇深的表情。 元婉心里也烦他烦的要死,尤其见他还是这样衣服古板的性子,倒是侯青莲在一旁撮合二人,“大公子你瞧,我这大姐生的如何?” 宗元朗回头瞥了她一眼,轻道,“还行。” 元婉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没有发怒。 “那你瞧我这大姐身段如何呢?” “亦行,本公子不是那种肤浅之人。”宗元朗的神情有些不耐,虽然没说什么,但看他脸色仍旧有些看的出。 “那宗公子觉得我这大姐性格如何?” “性格。”他犹豫的一下,看了元婉一眼,兀自说开了,“恕在下冒犯,大小姐的性格我实在不敢认同。” 宗华明早一旁捂着额头,显然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大哥!” 还希望拉他一把吞下接下来的话,可宗元朗却充耳不闻,只道,“若嫁做人妇,自然是当早起服侍相公,备好早膳,待客礼节也当是像这二位小姐提早就到在这侯着,哪有睡到这么晚,又令客人们等这么久的道理。 我也是为了元婉小姐着想,才如此提点你,你贵为侯府的小姐,平日里也应当没人敢说吧,在下就说一回实话,还往大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连侯飞凰都觉得这个宗元朗实在小气的过分,不过就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也能说这么一堆。 元婉的脸色瞬时拉了下来,一眼下来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大公子,如今见他如此苛刻更是对他多了几分厌烦,“可大公子知道什么是谦谦君子吗?” 宗元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元婉却兀自说着,“若真是君子,处事不惊,待人不恼,我不过就让公子等了这么一会儿,公子就如此多舌,还讲到我的修养上,那公子的修养又如何?若真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不妨向你家二公子学学,我瞧他才担得起宗府尹公子的称号。” 元婉这话也是带了刺,令宗元朗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本就是个庶子,虽说比总华明长了两岁,可从小便处处不如他,如今不过来侯府说个亲也被她这样羞辱,登时就恼了。 “如此伶牙利嘴,也算不得什么有休养的小姐,大小姐都如此,又怎么好意思说我呢?不如自己也像旁边这二位小姐学学,看看什么才是大家小姐的风范。”宗元朗不甘示弱的回击。 宗华明在一旁拉着他想叫他不要再说,但他只是甩开他的手又瞪着元婉道,“女儿家长得好看身段好又如何,到底抵不过一颗玲珑心,可我如今看起来,大小姐不止后者没有,连前者也一样不占呢。” 这话便是讽刺元婉长相身段都不怎么样心思也不好了,侯飞凰抹了把汗,当真是为这个男人的毒舌所折服,句句都说的元婉有跳起来骂他的冲动。 “二公子这样自视甚高,也难怪到现在都没娶妻!”元婉怒道。 “娶妻当娶贤,若都像大小姐这样,在下此生不娶倒也罢了。”又是一句杀伤力十足的话,元婉气的双目仿佛能喷出火焰,但却硬生生的忍着坐在那里,那双眼睛看着宗元朗时,仿佛能将他杀死。 宗元朗却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一般,倒是一旁的靳如烟笑着劝和,“我家大哥总是这样口无遮拦,他是无心的,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待明日我定带礼物来给大小姐赔罪。” “你赔什么罪?”宗元朗有些不悦道,“你是姑娘又如何?天底下是谁规定的男女争执男人就要道歉?奉劝你有问题也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本公子又不是你爹,没必要惯着你。” 若说方才还只是含蓄的说她,那这句话就是直接了当的戳元婉的脊梁骨了,侯飞凰看着宗元朗如此伶牙利嘴,忽然觉得他虽然容貌不出众,但人格魅力却异常的强大,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第136章 136 宗家夫人,同样的耳坠! 第136章 136 宗家夫人,同样的耳坠! “青莲妹妹,你今日就是叫他来羞辱我的吗?”元婉说不过宗元朗,一张俏脸上已经气得发白,只能看着一旁的侯青莲。 “怎么本公子刚说的话你就记不住呢?大小姐踩没那个闲工夫请我来说这话呢,你不妨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本公子为什么会说你,你不就明白了吗?” “大哥!”宗华明到底忍不住重呵了一声,他二人本是来说亲的,如今却像是来吵架一样,元婉若是生气去同侯老爷说,宗元朗到底也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罢了,本公子今日也累了,当真是扫兴!”宗元朗不悦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元婉,又道,“大小姐要将今日的事去告诉侯老爷么?那正好,本公子果然没猜错,大小姐不止不会为人处世,连舌头也妇人一般那么长。” 说完这话他扭身就走,也不顾这身后的宗华明是不是有跟上去。 宗华明还算稳妥,也不急去追宗元朗,只看着几人抱歉道,“真对不住,我家大哥就是这样讨厌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娶妻了,元婉小姐说的都对,我回去也定会将此事告诉父亲,请父亲好好责罚他,还请元婉小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元婉已经气炸了,脸色发青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大公子这性情当真是特别,莫说没有女子敢嫁,怕是丢到妇人堆里头吵架也输不了分毫了。” 宗华明只附和着她,“元婉小姐说的是,父亲也数落过他多次,可他就这样的性子难改,但若大小姐愿意再给他的机会接触一下,大哥其实人也很好的,尤其是对亲近的人。” 再给他个机会?元婉险些没翻个白眼,“我只怕我若肯再给他机会,下一次他就变本加厉的把我撕了。” 宗华明有些尴尬,但奈何自家大哥性子确实这样,也令他想不出反驳之声,倒是元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低声道,“二公子如此仪表堂堂,我宗大人家的公子,也只有二公子能当得起吧。” 她说着这夸赞的话,眼神上下看了宗华明一眼,令靳如烟的眼中登时多出了几分警惕。 “大小姐这话就严重了,华明固然好,可大哥的性子对旁人平日里也是少有这么刁钻的,无非是遇见了实在不喜欢的人才会说的这样重。” “夫人便是说我做的过分,怪我不是大公子喜欢的类型了?”眉眼微挑,元婉看着靳如烟的眼神带含着几分氤氲,似被她这么说就觉得自己当真有多过分一般。 靳如烟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已经捂着帕子一副擦拭眼泪的模样,靳如烟有些愣了,方才宗元朗说了她那么些话她也没哭,自己不过提点了一句,就被自己说哭了? “如烟,还不快给大小姐赔礼道歉!”宗华明和事老的性子,出来便不希望自己房里的人得罪人,一见大小姐这模样,自然以为是靳如烟方才的话伤了她。 可靳如烟又哪里肯服输,她也刚入府没多久被宗二少爷宠了许多,看元婉有意勾搭自己的相公,哪里还说的出来好话,可还是咬牙道,“大小姐不要跟妾身一般见识,毕竟妾身如今已为人妇,说出的话或是你们这些年轻供你那个们不爱听,但也都是实话。” 看似是道歉,可又确认一番自己刚才说的话,靳如烟红唇动了动,“大小姐你不知道啊,日后嫁了人您也就明白了,如何守住自己的夫君,甚至夫君娶了新的姨娘如何不丢了宠爱,这都是嫁人以后的学问,只不过我家相公好,从来也没冷落过我,更别说再纳妾之事了。”靳如烟说着这话,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元婉的身上。 “饶是我家相公已经如此洁身自好,可还是挡不住有些狐狸精巴巴的凑上来,所以妾身在这也要交给大小姐一招,若真有那种恬不知耻不知死活的,非要上门来讨个名分和你争宠的,你一旦察觉就要令她断了这个念头,清楚你不是好惹的!” 宗华明饱读诗书,头脑也算灵活,看着自己夫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知道她在按时什么,于是也不打断她,只笑道,“夫人你如此英武,还有谁敢同你抢夫君。” 靳如烟笑出了声,一旁的元婉却更如想杀了几人一般,靳如烟警告她也就罢了,连正主也夸她。 “宗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是如胶似漆,令人好生羡慕。”元婉恭维了一句,扶了扶额,“今日折腾的我也累了,就不奉陪诸位,先回去歇着了。” 宗华明连忙站起来回礼,“大小姐好走。” 元婉点点头,拖着衣摆款款起身准备顺长廊离去,然而刚一站起来,便从她袖中掉出来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耳环,成色及能见度都是上乘。 “元婉小姐,你的首饰!”靳如烟首先看见了替她捡起来,可手一碰到那耳环打量了一番却大惊失色。 元婉回头,瞥了一眼那耳环,茫然道,“这不是我的啊?” “元婉姐姐,这可是刚才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侯青莲察觉众人眼神不对,连忙道,“可是有什么误会?” 元婉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许是侯老爷什么时候又送给自己的,从靳如烟的手里接过便想走,但靳如烟却忽然合拢了掌心,脸色也不如方才那样友好了。 元婉觉得有些奇怪,就见她在怀中掏了一下,很快掏出来一个玉器行的首饰盒,将那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只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耳环。 侯青莲在一旁似无意般道,“元婉姐姐,你这是也买了同夫人一样的耳环吗?” 元婉一愣,似也明白了什么,“这耳环我从未见过,许是夫人掉下的,这看似是一对啊。” “是啊,许是夫人掉下的。”宗华明也怕自家夫人会闹事,连忙应声道。 他也确实料中了,拿着耳环的靳如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元婉问道,“可妾身的耳环,为何会从大小姐的袖子里落出?就算是妾身不小心掉了,也不会掉到大小姐的袖子里去吧?” “这我岂知,什么有心思的人要陷害我也不一定呢。”元婉挽着手臂,一副不愿意看的模样。 靳如烟忽然干笑了两声,拿着那耳环朝她走近了两步,“是别人拿的,还是大小姐自己拿的?旁人偷了耳坠自己不走,会放在大小姐那里?” “你这是说我侯府穷的连个耳坠都买不起,要来偷你的吗?”元婉也不恼,只看着她语气不禁重了几分。 靳如烟心中一紧,想说什么却迅速被宗华明拉了过去。 “大小姐今日实在是抱歉,这坠子定是如烟自己不小心弄掉的,不碍你事,我想起家中还有些事,就带夫人先回去了。” 场面已经尴尬极了,若再继续留下来,怕是靳如烟同元婉又要吵起来了。 元婉也不说话,只点点头同意二人离开,宗华明便客套了几句,拉着脸色有些差的靳如烟迅速离开了。 待这里只剩侯飞凰与侯青莲二人时,元婉的脸上蓦地又挂上了笑容,像是暗示二人道,“人在高处还真是不得不时刻小心,不然这样的事情也会有人来刻意陷害。” 她刻意对着侯飞凰与侯青莲说,便是怀疑这二人了,见这两人都不回应自己,元婉哼了一声,也带着两个丫头迅速朝后方去了。 侯飞凰与侯青莲面面相觐,显然都不知道是谁所为,但这会儿侯青莲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飞凰,你与侯爷的事父亲可知道?” “什么事?” 侯青莲愣了一下,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有些怀疑,但到底没说什么,干笑了两声也带着丫头离开了此地。 本该是一场欢喜的聚会,却就这么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男女主人公都被气走了,侯飞凰见没什么可做,也早早的回房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睡到夜晚,侯老爷差人来请侯飞凰去膳房用膳,今日一大家子都会聚在一起,侯飞凰穿戴完毕精神奕奕的出现在膳房时,府里许多人都已经到了,尤其这些人中间还夹着朝阳太子,正说着什么惹得这些小姐一阵发笑。 侯飞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那膳房的朝阳太子便喊出了声,“二小姐来了?来坐本太子身边吧,特意给二小姐留的位置。”他指了指身旁的木椅,面上带桌沁人心脾的笑容,在这夜色之中尤其让人赏心悦目。 侯飞凰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在他身边,身侯也传来一声有力的脚步声,而后她整个人被他拉着向前,在朝阳太子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与他只能两两相望。 朝阳太子一看那人的脸,不悦的撇了撇嘴,“侯爷怎么不懂得先来后到呢,是我先叫二小姐坐我旁边的!” 东宫流云通身紫色长袍,薄冷的唇角微微勾起,只看重侯飞凰道,“可你有没有问过二小姐愿意坐谁身边?” 朝阳太子一看他自信的样子,脸不由更拉下来几分,但到底还是没有深究此事,令元婉有机可乘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 侯青莲的眼神动了动,到底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没有发作。 “太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同元婉一起进来的还有侯老爷,长腿一迈坐在了今日家主的位置上,看起来今日心情不错。 朝阳太子含笑看着他,“本太子也想,可这里到底有本太子牵挂的人,所以想过几日在说。” 第137章 137 想诬陷?我帮你! 第137章 137 想诬陷?我帮你! “哦?”这一句牵挂的人几乎是挑起了这里所有小姐的心思,朝阳太子何其出众,又生的这样俊美,日后又是西齐国的国君,能攀上朝阳太子日后也必然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 “太子中意哪家的千金,我可认识?”侯老爷笑道,“若是熟悉的也好替太子去说说,让太子好携美眷回国。 朝阳太子笑出了声,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的东宫流云打断。 “太子魅力出众,若是连个女子也征服不了,日后又如何征服你西齐江山呢,想来也定然是不用侯老爷帮忙了。” 东宫流云这话说的朝阳太子无法反驳,他见东宫流云维护的护着侯飞凰的模样,面上仍然挂着淡笑,“侯老爷若是想帮,也未必不是帮不上,毕竟本太子中意的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意思便是他喜欢的女子,就在这饭桌上了。 侯青莲眼神黯淡,知道朝阳太子说的不是自己,她也没有几分心情,只是心中却有些不甘,昨日看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一起,此刻又看朝阳太子笑着望她,明明一切都出众优异的是她,她不过只顶了个嫡女的名头,如今却样样都比自己好。 元婉今日也是盛装打扮,显然是早已知道朝阳太子会来,坐在他身边也不扭捏,大眼笑着看他一边道,“倒真叫人好奇,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笑而不语,侯老爷打量元婉大胆而又内敛的目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却并没有撮合二人的意思,只道,“朝阳太子已经来了几日,老夫也没有设宴好好款待,今日就当是老夫给太子赔罪了。” 朝阳太子笑着点头,侯老爷便摆摆手令元婉去取温好的酒给太子倒上,或是觉得元婉一个人去不够,又看了看侯飞凰,“飞凰,你也同你大姐一起去。” 侯飞凰起身与元婉同行,元婉一身红衣浓妆艳抹,今日哪还有半分从前小丫鬟的模样,倒是举手投足只见多了几分大家小姐的气魄,她走在侯飞凰前头,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 “飞凰妹妹。” 侯飞凰点头并不回答她,越过膳房外那水榭长廊到对面去取温好的酒。 但走着走着侯飞凰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元婉虽然是走在自己前头,可她脚步每一步移动似乎都是有意挡着自己,时快时慢,她若快一些走,她便下来令她险些撞到她,她若慢一些走,她便走的快将她远远甩在后头,待她最上去她速度又忽然放慢,总是给侯飞凰撞她的机会。 几次下来侯飞凰也有些明白她的用意,这两边长廊下是清澈的荷花池,无非也就是陷害的把式想让她背上这个推她入水的罪名罢了。 侯飞凰也不恼,直到二人拿了酒往回走,见她还这样走路,侯飞凰也就随她,在她故意慢下来时飞快的撞上去,用力将她推入了一旁的湖水之中。 这一声清晰的入水声引来了前头多人的注意,侯老爷率先冲了过来,令李福海跳下去救人。 但到底山房离着这边还是有些距离,侯飞凰将手上的酒壶放下,纵身一跃也随她跳入了湖中,元婉已经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见侯飞凰也跳下来以为是要救她,伸手就扯上了她的衣服,希望她带自己上岸,好去侯老爷那哭诉。 然,她的手一碰到侯飞凰,就被侯飞凰反手一握,而后将她的头死死的摁进水里。 元婉呛了一大口水,此刻咳嗽个不停眼神也多了几分恐惧,她会些水只是想装着让侯老爷以为是侯飞凰推得她,对她心存芥蒂,却没有想到侯飞凰会跳下来将她又压下去。 侯飞凰也不理会她的哭喊,抓着她头的手一下又一下扯入湖水之中,淹的她涕泪横流,为不让侯老爷怀疑,她也闭气同她一起将头浸入水中,制造一种被她拉着也起不来的假象。 侯老爷这边的人飞奔之下总算是冲到了二人头顶的长廊,看下面的二人还在水里泡着,登时就令几个下人下去救,东宫流云暗沉的眸子盯着水中的侯飞凰,她也看着自己,那明亮的水眸似在告诉自己不用管此事。 下人很快跳入了水中,这时元婉也已经被侯飞凰摁了几次,整张脸憋得通红,且水下的动作,她却仍然没停,依然一下接一下的被她摁下去。 直到这下人游到二人中间,才拉扯着二人终于上了岸。 元婉捂着胸口拼命的咳嗽,侯飞凰却先拉着侯老爷哭出了声,“爹,都怪我,还以为自己有能力去救元婉姐姐,谁晓得——” 她说着这话脸上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从面上流下,划出两道水痕,看的侯老爷也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从身后的柳氏那里拿了一件披风给她套上,“怎么能怪你呢,元婉没事也多亏你啊,。” 元婉嘴唇哆嗦了一下,“爹,不是——” “凰儿,你能与元婉这样相处,爹真的很高兴。”侯飞凰拉着侯飞凰的手紧了紧,又替她整理鬓边湿透的黑发,“到底还是我侯震天的女儿,这样懂大义。” “也得谢谢元婉姐姐呢,都不会水,还想让我上岸,不然也不会呛了那么些下。”侯飞凰温顺的答道,不给元婉说话的机会。 “没事就好了。” 侯老爷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也一样浑身湿透的元婉,“看你们姐妹如此融洽,爹也就放心了。” “二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换身衣裳吧,起风了。” 侯飞凰穿的衣服并不透,淡青色的棉布料子,湿透了也只是紧贴在身上而已,何况还有侯老爷的外袍,倒是元婉穿的纱裙,一入水就变得若隐若现。 元婉捂着胸口想解释什么,可看侯飞凰把话全都说了,她若再说出方才侯飞凰刻意摁她的事,倒显得她小气了,于是唤着一旁的丫头扶她起来。 “太子说的对,你二人还是回去先换身衣服吧,夜里凉,千万别着了凉。”侯老爷轻道,眼神之中仍是溢满慈爱。 “谢谢爹。”侯飞凰点头,兀自将披风拉紧了一些,又回头看向元婉,“元婉姐姐,走吧。” 元婉自然是不甘心,本是设计好让侯飞凰背上推自己的名声,却被她压下了水中,还让侯老爷对她增了好感,她面色发白,仍然是挪着脚步跟上了她的身影。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彻底离开了方才那一群人的视线,侯飞凰才开口,“你是不打算装下去了吗?我还挺喜欢原来的元婉姐姐呢?” 元婉一愣,看着侯飞凰蓦地笑出了声,“妹妹你说什么呢?” “你方才走在路上,就有意装成让我推你下去,你没有想到我也会跳下去吧?”与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地方了,方才的事元婉想必也已经记恨了。 元婉眸子一动,抬眸之时眼里掠过灿芒,“妹妹这样说可好伤姐姐的心。” “无所谓,反正今日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只想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爹的女儿?”侯飞凰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元婉在侯府这么多年,虽说由侯老爷确认过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但元婉拿出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是一些东西,若那东西是别人的被她拿来冒充也不是不可能。 元婉听着这话却蓦地笑出声,衣衫湿透玲珑的身段毕露,“爹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为何还要问我?” “可是我不信。” “那你就去找证据吧。”元婉挑了挑眉一副不屑的模样,“二小姐,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也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今日都想这样害我,你告诉我你不想与我为敌?” “那又如何,我不过为了巩固我在爹心中的地位,不论今日同我去拿酒的是谁,这事都会发生,并不是针对为你,对二小姐你,我还是很爱护的。” 元婉脸色变得狠厉,那眸曈之中似要迸出刀子一般, “也希望二小姐知道好歹,不要再耍这样的小聪明。” 这样的威胁从她那张纯良的脸上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违和,她看侯飞凰不说话了又是抿唇一笑,带桌两个丫鬟往另一边的西苑而去。 侯飞凰站在原地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刚想往回走,就见前方堵上一堵肉墙,一抬头就见东宫流云立在面前,看着元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怎么在这?”侯飞凰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语气忍不住有些抱怨,“怎么这样神出鬼没的,你听了多久?” “从你们说话我就在。”他往侯飞凰走近了几步,同她一道往凰园而去,“要不要我告诉侯老爷,由我来说或许侯老爷会更相信。” “不必了。” “可是为何?” “我不信她只是为了得到爹的宠爱,爹如今已经对她这么好,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要这样费尽心思来害我,定还有别的目的,你若是去同爹讲了,难免叫她起疑。” 东宫流云抿了抿唇,看侯飞凰略带愁容的脸忍不住伸手替她拨开额头的发,“那你有什么事记得同我讲。” “你帮我一个忙。” 第138章 138 阴谋?两人都中毒了 第138章 138 阴谋?两人都中毒了 东宫流云点头,“你说。” “元婉老家我记得是中州,说是她母亲也是中州,拿回来的信物也都是她母亲给的,你能不能派人帮我去趟中州,找下是否有一家姓方的人家,她母亲应当已经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舅舅。” 虽然不知道元婉说的这话是真是假,侯飞凰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我明日就差人去。”东宫流云说着这话又伸手拉起了她用布带包扎的手心,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今日又落了水泡了一番看着令人心疼不已。 东宫流云不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好容易清净了两日,一大早的元婉却差了个丫头前来,说是请侯飞凰过去赏花喝下午茶。 无霜已经在内室替侯飞凰准备手礼,一壁又有些不放心道。“小姐,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她已经被侯爷警告了几次,若是再让小姐出事,就让她脑袋不保了。 “她没有阴谋倒奇怪了。”只请她去一个人去喝茶,还说联络姐妹感情,若真是联络姐妹感情,就将该这侯府的小姐一起请去了。 但到底她也不愿意退缩,若是连个元婉都斗不过,她日后还如何去接管侯老爷的铺子,于是这会儿她也有些好强,准备了一些前些日子找兰芝唐的大夫要的药揣在怀里便出了门。 元婉还住在西苑,侯飞凰过来时,她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糕点,泡了上好的茶,同叶氏在这里谈笑风生了,一见侯飞凰自门口走来,也飞快的冲过去拉着她的手一副亲昵的模样在她身边坐下。 叶氏一见她来了,娴静的脸上也添了几分笑意,“二小姐来了,你们慢聊,我去准备些吃的。” 侯飞凰点头,叶氏便带着几个丫鬟进了内室,一时这西苑的荷花池前,石桌石凳上只有侯飞凰与元婉二人。 “妹妹,你尝尝这个做的可好吃了。”元婉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她,俨然疼爱妹妹的姐姐模样。 侯飞凰伸手接了过来,只看着她,“你今日叫我来不会就为了让我同你一起赏花吧?” 元婉一笑,“你瞧这荷花池中的荷花开的多艳,我同妹妹坐在一起赏赏花迟迟差点,有什么过不去的吗?” 侯飞凰并不回答她,只是扫了一眼面前这一桌子的茶点,到底还是吃了两个。 元婉也一直没停手,七七八八的吃了几盘,同她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叶氏在后院洗了些水果这时也往前院来了,但就在此时,一直同侯飞凰说笑的元婉突然捂着胸口一脸惊恐的模样,顺着石凳就摔了下去。 叶氏一惊连忙小跑几步来到二人面前,却见元婉半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指着侯飞凰,“你,你在糕点里放了什么?” 侯飞凰一惊,果真叫她俩没有这么单纯,上次诬陷不成,竟然又要无赖她下毒? 叶氏有些惊恐的看了侯飞凰一眼,显然是不敢相信,“元婉,这是怎么了?” 侯飞凰看元婉那一副明显是在中毒的模样,也丝毫不急,待她晕过去以后才掐着自己的脖颈,也是一副痛苦的模样,似要将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去。 无霜连忙过来扶着侯飞凰,“二小姐,你没事吧?” 侯飞凰没有回答,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用力了几分,直到脸色涨红动也不动的直接晕倒在了无霜的怀里。 叶氏彻底慌了,连忙叫元沁去请大夫将这两人送到各自房里去,派李福海去请侯老爷回来。 一番诊断下来,兰芝堂的胡大夫摸着胡子走了出来,一脸忧愁的模样,这一家子自从上一次过后,每每请大夫就当他兰芝堂里没有旁人了一样。 “怎么样大夫?” 一见大夫出来,众人都有些紧张的跟了过去。 胡大夫摸了摸灰白的胡子,将药箱在桌上放下,“二位小姐都是中毒。” “中毒?可严重?”侯老爷有些紧张,也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叶氏一眼,“你这是怎么弄得,元婉同凰儿怎么会一起中毒呢?” “老爷,会不会是那几碟糕点?”叶氏叶氏吓傻了,但到底这会儿还算冷静,叫着元沁把方才这二人吃的糕点都端了进来。 胡大夫伸手闻了闻,很快下了定论,“大小姐并不严重,这毒应当是十香散,只是会跑茅房跑的勤些,过完这几日就没事了, 只是这位小姐。” “凰儿怎么了?” “这位小姐丝毫不止中了这一味毒,夫人,还吃过什么,能不能一起端来让我看看?”胡大夫面有难色,只是从这些糕点上面找不出旁的。 叶氏想了一会儿很快说道,“还喝了些查,快,快去拿来给大夫看看。” 元沁又连忙一溜小跑,将二人方才喝的茶也端了过来,胡大夫一闻立马就断定,“二小姐如今中的毒就是十香散加这蝎罗粉,本身十香散算不得什么毒药不会有大碍,可若这两种混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胡大夫叹了口气,翻动了一下侯飞凰的眼帘。 “大夫,可有解药?”侯老爷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觉拉紧了昏睡之中侯飞凰的手。 “我会想办法,老爷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也会让二小姐醒过来的。”大夫坚定的话令侯老爷脸色好看了几分,但随着胡大夫的身影出了西苑,他脸色又渐渐拉了下来。 “糕点里怎么会有毒?还有茶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氏,你不是同她们一直在一起吗!”侯老爷看着两个女儿都中毒苍白的模样就心疼,一时看着叶氏的脸色也有些可怖。 “你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元婉同凰儿都会中毒,你却没事?” 叶氏有苦说不出,连忙跪了下来,“老爷,妾身却是不知道啊,那糕点妾身也吃了,茶妾身也都喝了,可妾身也没事啊。” 侯老爷皱了皱眉,一旁的元沁也连忙替主子求情,“是啊老爷,奴婢是看在夫人吃下去的,且二位小姐吃的还不如夫人多,着跟夫人绝对没有关系!” 若叶氏吃了没事,这毒便是在叶氏吃了之后去后院那会儿被人下的,侯老爷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守在侯飞凰床边的无霜。 “无霜,夫人走后,可有什么人过来?” “没有,一直就只有小姐同元婉小姐在。”无霜恭敬的回答,“本身小姐是不爱吃甜食的,可今日的元婉小姐却似乎特别热情,亲自给小姐拿了许多。” 侯老爷脸色一变,那跪在元婉床前新来的丫头也喊出了声,“你莫不是说我家小姐害了她?怎么可能呢,我家小姐先前就同夫人吃了许多也没事,就只有二小姐来了以后,一吃就口吐白沫,你说说这是谁的问题!” “你放肆!”无霜登时大叫出声,“你莫不是怀疑我家小姐!今日若不是你家小姐请我家小姐过来,又怎么害的我家小姐也中毒!” 眼见这两名丫鬟就要吵起来,侯老爷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一旁的叶氏也连忙叫二人闭嘴,跟上了侯老爷,“老爷,我看这事还是等她们醒来再说吧。” 侯老爷点点头,只听这些丫鬟吵也听不出个大概,谁都护着自家主子。 只是心里却仍旧有些担心,看着两个女儿苍白昏睡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侯飞凰到底是没有留在西苑,由元婉抬着送回了凰园,侯老爷晚上又来了一次,见侯飞凰还没醒一直叹气,在她床前转了许久才走。 直到夜深了,无霜见不会有人来,才将凰园里的门全部关了起来,熬了药给侯飞凰送进来,冲床上昏睡的人道,“小姐,没有人了,快起来喝了这碗解药吧。” 侯飞凰在床上蓦地睁开眼,脸色虽然苍白,可在这夜色之中仍旧显得十分清丽可人。 早在元婉请她来时她便觉得不对,说什么赏月吃下午茶,侯飞凰也就带上了之前问胡大夫讨得一些药,趁她不注意洒在了茶壶里,只是没想到她只吃了自己下药的那几盘糕点,令侯飞凰被这两种毒药侵袭,只是还好她早已准备好了解药。 喝下无霜煮好的解药,侯飞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连气也出的顺畅,想必元婉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茶里下毒,如今中毒比她深的是自己,让侯老爷相信这毒是她下的想必都不可能。 正想坐在房里歇会儿,紧闭的房门却蓦地被人推开,侯飞凰一惊,定睛看去却是东宫流云风尘仆仆的从外赶来。 见侯飞凰坐在这里有些奇怪,但到底还是大步走过来查看她的脸色,关切道,“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今日中了毒。” 无霜见他进来,似了然一般带上刚喝完的药碗就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侯飞凰脸色有些不好,无霜虽然早已被东宫流云送给了自己,但如今一言一行却不难看出仍旧是站在东宫流云这边。 一阵风吹过,窗户咯吱的响了一声,东宫流云低头查看了一下她手上的伤势,见她不说话也有些着急,看她不像是有事的模样沉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了?” 第139章 139 不醒?那就忍着吧! 第139章 139 不醒?那就忍着吧! 侯飞凰只好将这前因后果又全部同他说了一遍,就见他看着自己脸色又拉下来几分。 “我有分寸,早准备好了解药才会出此下策的。”见他不说话,侯飞凰的心中也有些紧张。 好半天才听他叹了口气,握着侯飞凰的手在桌旁坐下,“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下次不要再用这样的方法,我还在,你就不会有事。” 侯飞凰点头,看他星辰般的凤眸里漾了愠怒,也不再多说,直到这房门被另一个人撞开。 朝阳太子同样一副刚从外头赶来的模样,但一进来就看见东宫流云也在,丰神俊朗的脸上不禁闪过几分疑惑,但到底只是看了一眼便道,“二小姐没事就好。” 东宫流云眉头微皱,脸上隐隐透露出几分不悦,“太子有事?” 朝阳太子一愣,很快道,“应该同侯爷一样吧。” 东宫流云听的这话脸色更不好看,这厢朝阳太子却仿佛看不见一般,“天色这么晚,侯爷怎么好一个人二小姐这儿呢,坏了二小姐的名声怎么办,本太子就帮帮你,同你一起坐会儿吧。” 说着这话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在侯飞凰的身边坐下,与东宫流云一左一右,从怀中掏出折骨扇轻轻摇摆着。 眼见东宫流云的目光就要吃人了,侯飞凰连忙岔开话题,“听说过过几日就是七月七乞巧节,元京几乎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会出门,太子可会前去看看?” “所有?”朝阳太子凤眸中掠过明辉,“那自然得去看看。” 东宫流云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听得这话也似在思量什么,有一阵的沉默,他才说道,“对了,你前些日子叫我去查的事我都替你查清楚了。” 说着这话他脸色不善的瞪了一眼朝阳太子,明显就是想赶他走了。 朝阳太子不以为意,“什么事?” 侯飞凰看他这样的眼神也知道若是朝阳太子在这里他定不会告诉自己,于是也笑着看他,“太子能否回避一下?” “你二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他微微皱眉,漾着笑意的眸子却仍旧柔情万分。 “这太子就管不着了。”东宫流云同样强势。 朝阳太子停顿了一下,似思考了一番才起身匆匆离开,不忘流下一个风流的媚眼。 东宫流云见他走了,难看的神情才稍稍收敛了一下,道,“中州县城的一个小户人家,打听到曾经是有个丫头送到知府府上去做丫鬟,那户人家如今只有那丫头的舅舅,还生育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过得十分穷苦。” “元婉说那舅舅好赌,可是真的?” “此前曾是,据说年轻时候堵得厉害,但自从夫人病死以后也收敛了许多,我将你说的元婉同他描述了一下,他这几日便会带着儿女上京。” “有劳你了。”侯飞凰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若是元婉的舅舅就好了。 几日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转眼已经到了乞巧节,这一日,元京街头老老少少的女子多会上街,在街头猜灯谜,或是在河边祈愿,若有看对眼的男子回去就定下亲事也不是不可能。 东宫流云一大早的便进了宫,朝阳太子就进了侯飞凰的院子,在这里蹭了早膳。 “小姐,听说那边元婉小姐还没醒呢,老爷这几日到处在给她请大夫。”子音端着早膳上来,面上也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小姐,要我说,你中的毒比她还多一种如今都无碍了,她定是在装的起不来,夺老爷的宠爱呢。” “嬷嬷,你看呢?” 李嬷嬷正在园子里收拾,一听小姐问话立刻转过了身,“小姐,我觉得子音说得对,若不然你就带我们一起去元婉小姐那里,若她真是装的,我有办法让她起来。” 侯飞凰点点头,元婉装的是够久了。 起身带着李嬷嬷同元婉来到西苑时,叶氏还守在元婉的床前,将熬好的汤药想给她喂下去,但每送一勺,都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叶氏看着看着竟忍不住哭出了声。 侯飞凰看她倒不像是作秀,她也没让丫鬟通传,直接上前将叶氏手里的汤碗放在了一边,道,“姨娘,元婉姐姐这几日都没有醒吗?” “没有,动都不动,药也喝不进去,东西也不吃,大夫来了也说没法子,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叶氏声泪俱下,显然是在意元婉的。 而叶氏自己的女儿侯云锦站在一旁似有些不快,“大夫已经说过只是中了一种毒,不碍事,娘你看比她严重的二姐姐都好了,元婉姐姐能有什么事呢。” 侯云锦的性子一直像娘风淡云轻,可几日下来看见自己母亲对自己不闻不问,反而一直守在元婉床前,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若是没事,怎么就不醒呢。”叶氏抹着眼泪站起了身,“二小姐也是来看元婉的吗?” 侯飞凰点点头,一旁的李嬷嬷连忙上前恭敬的道,“夫人,老奴是听闻元婉小姐还没有醒,想起老奴曾在老家跟赤脚大夫学的一种催醒的方法,所以斗胆问夫人,可否叫老奴一试?” 叶氏有些惊喜,“嬷嬷有什么方法?” 李嬷嬷手脚麻利的从身上掏出一包长针在叶氏面前散开,“夫人你看,这是老大夫传授给我的长针,用这阵扎在元婉小姐身上一些穴位,可唤醒她的知觉,老奴在老家曾经也给自家父母试过,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意外。” 叶氏一看要扎针还是有些担心,“可,嬷嬷当真能行吗?” “夫人怎么能不信我呢?我此前也帮府里的丫头们扎过,不信夫人可以去问问。”李嬷嬷老谋深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成与不成,老奴一试不就知道?若真不行,反正元婉小姐如今也不醒,试试总比就这么等着好。” 叶氏犹豫了一下,像是觉得李嬷嬷说的有道理,到底还是同意了。 李嬷嬷连忙拿着针包上前几步,在元婉窗前点了一只蜡烛,将那长针在火上过了几遍,才对准了床上的元婉一针扎了下去,侯飞凰也在床前看着,却见李嬷嬷这一针下去,元婉的身子动了动,但到底还是没有醒。 叶氏紧张的凑了过来,“嬷嬷怎么样?” 李嬷嬷没有说话,将针包打开开始在元婉的身上布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白皙平坦的背部就已经被李嬷嬷扎满了针。 叶氏看的心惊肉跳,有些怀疑道,“嬷嬷,这样真的有用吗?” 李嬷嬷指了指元婉的脸,道,“夫人你瞧,元婉小姐的脸色这比刚才不是红润多了吗?怎么会没用呢。” 叶氏也连忙去看,确实看的她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可到底看着她这么挨扎有些揪心,“那嬷嬷就快些吧。” 李嬷嬷点头,开始将扎在元婉背上的长针开始频繁的移动位置,就那么直接拔下来再按下一个穴道扎去,几番折腾下来,元婉的身子也动了动似在反抗,但却很快被李嬷嬷再摁下去,继续炸扎针的动作。 好容易等李嬷嬷折腾完,元婉的背上已经有许多细小的针孔了,将元婉的背翻过去,她脸上已经出了一头的汗,饶是晕过去了,那面色也红的滴血一般。 叶氏见李嬷嬷起身,这才跟过来追问,“嬷嬷,怎么样了?” 李嬷嬷长出了一口气,恭敬的道,“夫人放心吧,元婉小姐绝对没有大碍的,若是夫人等得及,我这就给她再给她布一次针,定叫她今日就醒。” 李嬷嬷方才施针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身体随着针扎入抖动了几次,若是昏睡过去的人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动作的,李嬷嬷猜想她也可能是装混,于是又把针掏了出来说道,虽说她耐力好到现在都强忍着没醒来,但若是这针再扎的深一点,她醒不醒来也难说了。 叶氏一瞧方才元婉那扎了一背的针的模样也有些心疼,“可,虽说昏睡着,元婉会不会感觉到痛呢?” “放心吧夫人,昏迷之中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就算醒来会感觉有些疼痛,但也不会有大碍,不信你瞧。”李嬷嬷这样说着,单手捏起三根长针,顺着昏迷之中的元婉脖颈处轻轻压下,似感觉到她此刻的抖动,她握着针的手又紧了几分,更用力的往下一压。 “啊!” 元婉登时就被这针扎得坐了起来,但也因为她突然的动手李嬷嬷手一抖,将另外两个针扎歪了扎上了她的下巴。 元婉疼的嚎哭了起来,这厢叶氏也紧张的看着李嬷嬷,希望她快把针取下来。 李嬷嬷本来也没曾想把针扎到她脸上去,只是没想到她动静会这么大,于是也追着她上前,令其余的两个丫鬟摁住她,将那几根长针全都取了出来。 “夫人您瞧,我就说元婉小姐没事吧,你瞧她如今多有活力。”李嬷嬷将针收了回来,指着那躺在床上大出汗的元婉道。 元婉欲哭无泪,这老嬷嬷却是太狠,每一次几乎都是往死里扎,痛得她出了一脑门的汗不说,竟还害的她不得不醒过来,这样一想她脸上又气又急,回身就是一巴掌想甩在李嬷嬷的脸上。 但她刚刚扬起来,李嬷嬷就被身后的侯飞凰一拉,拉的后退了几步,元婉这一巴掌也落了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幅度。 “元婉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嬷嬷好心救了你,你是要恩将仇报吗?” 第140章 140 想陷害?反弹! 第140章 140 想陷害?反弹! 侯飞凰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因隐忍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的五官,看着李嬷嬷的脸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你这岂是要救我,你根本就是要杀了我!”元婉声音有些大,令叶氏也吓了一跳,连忙坐下来劝慰她。 “元婉,可不要胡说,你都昏睡几日了,今日若不是李嬷嬷,不知道你还要昏迷多久呢!” 元婉眸色一动,看李嬷嬷的眼神更是愤怒,“可她,她扎的我全身都痛,她哪里是在救我!” 又不能明着自己是装晕,元婉也只好想这个借口,“夫人,元婉全身都好痛啊。” 叶氏闻言也是心疼的皱了皱眉,将元婉抱在怀里令下人去拿药膏来,但到底还是没有太责怪李嬷嬷。只道,“嬷嬷毕竟是为了你救你,你不可以这么任性,再说了你如今也醒过来了,怎么能说嬷嬷是故意的呢。” 元婉欲哭无泪,一背火辣辣的疼,加之脸上也被扎了两针流了几滴血,令她整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愤恨的瞪着几人,仿佛随时都要吃人一般。 “你如今没事就好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你同飞凰先坐会儿。”叶氏笑眯眯的吩咐一旁的元沁,便带着元沁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屋内一时只剩下侯飞凰与李嬷嬷还有一个伺候元婉的丫头,元婉铁青着脸,脸色差的仿佛要吃人一般,看着侯飞凰自然在桌旁坐下,一张脸上仍旧藏不住的怒气。 侯飞凰不急不恼,轻道,“元婉姐姐,你来这一出是表示你要与我撕破脸皮了吗?” 躺在床上的元婉一愣,很快一脸无辜的道,“飞凰你说的什么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吃了点糕点就全身无力昏睡了这几日,我还在奇怪是不是你在糕点之中下了药呢。” “你我心里都清楚,是谁下了药。” 元婉一顿,“这我岂知,若是妹妹怀疑,大可以叫爹去查。” 侯飞凰看她死鸭子嘴硬也就不再与她纠结这个话题了,伸手摆了摆耳畔剩余的发丝,轻道,“今日就是七月七乞巧节,元婉姐姐晚上可有兴致同我一起出府?” 元婉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会这么好意带她一起。 侯飞凰见她怀疑的目光轻笑一声,又道,“怎么,还怕我会吃了你吗?” “先谢过妹妹的好意了,只是我今日身子不适,乞巧节就算了吧。”元婉并不重她的激将法,很冷静的道。 门外由远而近的传来一路小跑的脚步声以及那叶氏轻声的说话声,坐在床上的元婉忽然一动,道,“飞凰妹妹,你过来一下。” 侯飞凰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也就随她站起身朝她身边走去。 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与此同时正走到元婉身边的侯飞凰蓦地被元婉一拉,直接拉的她倒在了床上,在床上的薄被之上赫然散着方才李嬷嬷的针包。 李嬷嬷方才施针完毕就放在了床沿,确实没想到她会突然拿过来,还制造一副侯飞凰想扎她而没有扎到的样子,侯老爷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了,床上的元婉却登时大喊了起来。 “飞凰妹妹,我知道爹进来太关心我,我不敢一人揽了爹的疼爱,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啊。”这番说着,她捂着下巴上方才李嬷嬷扎的两个针孔嘤嘤的哭了起来。 被她拉倒在床上的侯飞凰一愣,很快看向叶氏。 叶氏并没有说话,似乎也不清楚这二人怎么了,就只看着侯飞凰的反应。 “怎么回事?”侯老爷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朝着几人缓步走来。 李嬷嬷连忙上前扶着侯飞凰站了起来,侯飞凰一副没有想到的模样看着她,“元婉姐姐,你可真是将我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你瞧!” 她伸手那前些日子已经受伤了的手腕,还未开始结疤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上面还有两根长针插在那旧伤口上,元婉登时就愣了。 “李嬷嬷施针救醒了我,我好心带她过来看你有没有好一些,你这拉我往床上扑是做什么?你要拉我你能不能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大夫已经说我这手伤了筋骨,你是真想害的我坏死是不是?”她也一副受伤的模样,眼睛里含了氤氲,令李嬷嬷将那两根针取了下来。 “姨娘,爹,我看真是罔顾我一番好意,还特意带李嬷嬷来给她施针将她唤醒,她却还伤了我又如此指责我,实在太伤我的心!”她说着这话,两行清泪从哪好看的杏眼之中缓缓流出,看的令人动容几分。 李嬷嬷也飞快的说道,“老爷,元婉小姐脸上的针孔是方才老奴给她施针,她忽然一下跳了起来老奴没把控好方向她才自己扎上来的,这绝对与二小姐无关的啊,方才夫人也看见了。” 叶氏下意识的点头,就见床上元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侯老爷一直觉得元婉乖巧温顺,今日来这么一出不禁脸有些黑,但到底看她今日刚醒也连忙上前扶着她,“你醒了就好了,没搞清楚的事情日后不要再说了,凰儿善良,不会害你的。” 元婉含着泪点头,不想侯飞凰却很快接茬道,“爹,我自然不会害元婉姐姐了,只是觉得奇怪,为何我中毒比元婉姐姐深,元婉姐姐还醒的比我晚呢,而且今日若不是李嬷嬷给元婉姐姐施针,怕是元婉姐姐还要昏睡下去呢。” 侯老爷也觉得奇怪,元婉咬着唇瞪了她一眼道,“这或许是我身体比妹妹要弱一些吧。” 她这样说侯老爷便觉得更奇怪了,侯飞凰可是金尊玉贵从小被泡在蜜罐里长大,她一个侯府的丫头身体怎么可能会比侯飞凰更弱? “这样啊,我还以为元婉姐姐是装睡,今天被李嬷嬷扎醒了呢,不是就好了。”侯飞凰仍然小声啜泣着,看似无意的说道。 侯老爷微微蹙眉,似将此话听了进去,侯飞凰见她脸色有难看了几分也不做逗留,忙向侯老爷请辞带着李嬷嬷离开了西苑。 或是因为今日是乞巧节,整个侯府都感觉热闹了一些,侯飞凰从西苑出来时正巧碰到东宫流云迎面而来,他一看四下没有旁人,便与他并道而行。 “你说的中州方家,我已经找到了。” 侯飞凰猛的抬头,“这么快?怎么说?” “方家,如今是还有一个男人,生有一儿一女,问起他来说十七年前曾经卖了一个侄女到叶家为婢,只是已经过了太久他也记不清楚细节,我已经将人带到元京来了。” 侯飞凰面上不由多了几分欣喜,“那就好,现在方便带我去看看?” 东宫流云颔首,“自然,我将他藏在京城的云来客栈了,你若想过,我们便过去吧。” 侯飞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同他飞快的出了侯府,直接赶到了云来客栈,这客栈离侯府几乎绕了大半个京城,想必在侯府里的元婉怎么也不会来这个地方。 待到了客栈,东宫流云体贴的扶着她下了马车,一进客栈的门就看到楼下有两男一女正在吃东西,那阵仗都仿佛十多年没有吃过饭一样,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不足以。 侯飞凰蹙了蹙眉正想往里走,却被东宫流云拉住。 “这就是了。”他指了指那正在胡吃海喝的两男一女,率先朝那边走去,“原烬到中州时这三人流落街头已经快饿死了,听说是父亲太好赌,连房子都输给赌场了,这唯一的女儿也险些拿去抵债。” 东宫流云的话令那吃的正欢的三人抬头往这看了一眼,但很快又低头一阵猛吃,侯飞凰倒也不急,同东宫流云在这三人面前坐下,直到见他三人将这一桌子风卷残云般吃的所剩无几,才开口道。 “你是中州方家的方原生?” 那年长一些汉子穿着一身破布长衫,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形也十分消瘦,他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一起,几人穿着十分不凡讨好的笑道,“是,我是,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侯飞凰丢出一张元婉的画像递给她,“可认识?” “这,有些眼熟,但并不记得。”方原生犹豫了一下。 “我听说十七年前你曾经卖过一个女娃给叶氏做婢女,她说你是她的舅舅,你看她像不像是你那小侄女?” 方原生一听,这才开始仔细端详那张画像,好半天才一拍脑门。 “想起来了?” 方原生有些尴尬的笑笑,“这十多年实在太久了,没想起来,不过模样倒是有些像,我那小侄女怎么了?” “好的很,如今认了自家的亲爹,在侯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侯飞凰看了一眼他有些油腻的脸,忍不住移开了眼神,“我只问你,你那小侄女是不是你家中姐妹亲生的,还是从哪来抱回来的?” 方原生一听这话猛的点头,“是她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可后来她娘去了,我想着她跟我过穷日子还不如去叶府学学怎么伺候人,日后也好不会饿死,对了,什么侯府?” “元京侯府富甲一方,你不知道吗?”侯飞凰扫过面前几人,那方才同自家爹一起狂吃的女子也抬起了头,“爹,我知道侯府,据说是我们东临最有钱的人家,姐姐怎么会到侯府去当小姐了呢?” “那女娃子这么有能耐?” 第141章 141 娃娃亲,不识! 第141章 141 娃娃亲,不识! 方原生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她,“这么说,那丫头是侯府里的千金?” 得到侯飞凰肯定的回答,他一张脸上几分欢喜几分忧愁,“当年她还与我家的狗蛋订了娃娃亲呢,若不是我将她送走,恐怕与我家蛋生娃都生了几个了,这样也好,也好,如今做了侯府的小姐,若是再嫁给我们狗蛋——” 方原生的脸上多了几分期许,那一旁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方狗蛋也同他一样,侯飞凰打量他的长相,同父亲一样的小眼睛,眉毛稀疏,鼻子有些扁平,加之身形十分消瘦一看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元婉能看得上他到真是见了鬼了。 “哎呀爹,可是你将姐姐卖到叶府的事,姐姐就不会记恨你吗?”方原生的女儿说道。 方原生则是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再如何,那丫头也是由我们养到那么大才送到叶府里去的,若不是我们将她送去叶府来她哪有命来做侯府的小姐,怎么会不认这门亲事呢,狗蛋你就放心吧,定能娶得她回家!” 那方原生自己想够了才似乎想起这里还有两个旁人,忙笑眯眯的凑了过来,“这位小姐,那请问你又是谁?你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侯飞凰轻笑一声,“你不是想和她履行娃娃亲吗,我是来帮你的。” 方原生一听这话顿时就笑开了,点头哈腰的跟在她身边,“一看小姐你就是明事理儿的,牡丹那丫头现在在哪,我们这就去看看她吧。” “牡丹?” “送到叶府之前那丫头是叫牡丹的,怎么现在改名了吗?” 侯飞凰点点头,“如今该叫元婉小姐了,我可以带你们去侯府,但你们切记一定要再老爷在的时候说这事,否则若只有她一个人不愿意认下你们,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那方原生愣了一下,很快笑道,“她一个女儿家家还能有什么后果,难不成能伤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不成,何况我们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认我们都来不及为什么要伤害我们呢。” 侯飞凰听着他这天真的话也不再说什么,起身与东宫流云带着这三人往侯府赶去,回来时侯老爷还在元婉的房里没走,看样子元婉也会缠人,一听说是老家的亲戚来了,侯老爷也饶有兴趣的直接将这三人请到了西苑。 “爹,你瞧,你瞧这侯府的柱子,镶了黄金也。” “爹,你看,你看翡翠的屏风!” “爹,这里的花开的也好艳啊。” 方原生与一儿一女如同三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一路走来对这一旁的东西都赞不绝口,东宫流云还特意给这三人带到裁缝铺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不然以他们来时那一身邋遢又破旧的衣服进来,必定要被守门的当成街上要饭的给赶出去。 好容易来到西苑元婉的房间,侯老爷与元婉已经在里头侯着一会儿了,碍于元婉说自仍有适,所以只坐在厅内的软榻上,侯老爷坐在一旁的主位。 三人进了内室,立刻跪了下来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拜见侯老爷。” 方原生十分机灵,一双老鼠眼四下打量便看见了元婉坐在那里身旁还有丫头服侍,这屋内也没有旁的小姐,他很快便知道这便是自己送走的牡丹,于是飞快的扑了过去,直接抱住了她的双腿。 “牡丹啊,舅舅好想你啊,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舅舅真是愧对你啊!”就这么两句话,房原生就已经哭了起来,抱着元婉的腿死活不撒手。 这一儿一女见自家父亲上了,自己也不能示弱啊,于是也一个个的上前爬到元婉的脚边。 “牡丹妹妹,你可还好?” “牡丹姐姐,水仙好想你啊!” 内室顿时就被这三人哭喊声所淹没,元婉冷着一张脸有火没处发,看着自己腿边跪着的三人,又看了一眼三人身后的侯飞凰,沉声道,“飞凰妹妹,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这是本侯在城外遇见的他们,说是元婉小姐的故人,才带着来侯府里找,不关二小姐的事。”东宫流云声音清冷,俊美的面容之上浮出几分不悦,“元婉小姐如今自己享福,就这么苛待自己的亲人吗,本侯方才见到他们时,他们可是连买个馒头的钱都没有。” 侯老爷觉得有些奇怪,“侯爷,怎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老爷,本侯今日在守城之时就见这父子三人哭着来求助,说是家中的侄女儿多年前被卖到了叶府,如今又跟着叶府的小姐嫁到了侯府,本侯见这一家可怜便将他们带了过来,给元婉小姐认认,看这是不是你家的舅舅。” 元婉脸色一变,看着那男人的眼神也生冷的许多,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道,“爹,我不认识他。” “什么,不认识?”那扯着元婉裤腿的方原生顿时就急了,“你怎么能不认识呢,牡丹,我是你舅舅啊!” “元婉姐姐四岁就被舅舅卖出了家门,送到叶府为婢,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不记得舅舅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一口咬定就是你舅舅,方才我们来的这一路还说了许多元婉姐姐幼年时候的事情,元婉姐姐当真不记得他吗?” “牡丹,我是狗蛋哥哥啊,你怎么能忘了我呢,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啊!”跪在房原生旁边的方狗蛋也叫道,但实在不怎么出众的容貌这样一副神情却叫人觉得更恶心几分。 “牡丹姐姐,你不要怪爹,爹也是没有钱,穷的揭不开锅才会将你卖到叶府,爹如今已经知道错了,否则我们也不会一家三口跋山涉水的来到侯府寻你,只想看你如今过得如何。”方水仙也嗫嚅道,虽不似父亲和哥哥那样长相吓人,但容貌也着实不出众。 元婉深眉紧锁,面上带着十分明显的怒意,这十多年来她在侯府为婢说这三人都不来找自己,如今她一当上侯府的小姐这三人就来了,所为什么她心里清楚,也不愿就让他们这样占便宜,站起来便甩开了方原生的手。 “爹,我真的不记得了,在中州时我是有个舅舅,不过他将我卖到叶府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我也不认得是不是他。”元婉说着这话仿佛有些委屈,那漆黑的眸曈之中也多了几分委屈,“元婉也不愿再想以前的事,舅舅既然已经将我卖到叶府了,我便就不再是他家的人了。” 侯老爷眸色一动,以为元婉是想到了曾经在叶府为婢时心酸的时候,叹了口气朝她走来,“罢了,你不愿想也就罢了。” 房原生一见元婉不愿意认他们的模样,连忙就又跪着爬了过去,“牡丹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把你送去叶府为婢也是舅舅迫不得已啊,若那时不将你送去叶府,舅舅同你今日怕是早都饿死了,你怎么能怪舅舅呢!想当年,你还曾与狗蛋定了娃娃亲,说好了长大就嫁给狗蛋的,难不成如今你找到了亲爹,过了几天富贵日子,就不想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元婉看着张原生真很不得将这一家子现在就踢出去,当年为了还赌债毫不留情的将她卖进侯府,如今看她过了几天好日子竟还想她嫁给他那丑儿子? “元婉,你再仔细看看,当真不认识吗?”侯老爷听方原生声泪俱下的说了这么久,虽有些怀疑但也觉得说谎的可能性不大。“若真是你家里的舅舅,也别让我们侯府怠慢了。” 元婉纤眉一挑,看侯老爷仍是一脸笑容,“可是爹,我真的记不得了!” 侯飞凰看她死不承认的模样,低头看了方原生一眼,“你说元婉姐姐是你的侄女,还与你儿子定了娃娃亲,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元婉姐姐就是你说的牡丹呢?” 那方原生一愣,飞快的跳了起来,“我有,牡丹的右肩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只有我们家里人才知道的,而且牡丹小时候摔了一跤,右腿有些不利索,虽然平日里走路没什么大碍,但是一到雨天就会疼的利害。” “元婉姐姐,你后背有红色胎记吗?”侯飞凰走近元婉几步,“无妨,若你看不到你后背的话,不如同我进屋,我帮你看看。” 元婉脸色登时就变了,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仍是一副不堪入目的模样,“我有红色胎记就是牡丹吗?这世界上有胎记的人多了去了。” 方原生看她还是一副不肯承认的样子,登时就大哭了起来,“牡丹啊,你可是忘了我们曾经如何对你?腊月下雪的天,若不是我们将你捡回来,你说说你还能活到今天吗?你怎么能这么是非不分,如今过了好日子就不认我们啊!” 那方水仙一见自家爹开始装可怜,也连忙爬过去跪在他身边一壁吼着,“是啊牡丹姐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爹同姨母曾经待你多好啊你那时小若是你忘了,爹可以告诉你啊,但你怎么能不认我们呢!” “牡丹啊,若是你嫌弃我,觉得我不好看,我们娃娃亲的事情算也就算了,可你不能这么伤爹的心,认也不认我们啊!” 一家人的哭喊声此起彼伏,这西苑登时就被这一群哭声淹没,侯老爷皱着眉头站在元婉旁边,饶是说他方才不相信,可现在他也已经相信了大半了。 “元婉,这人你当真不认识?” 第142章 142 侯老爷施压,方家人 第142章 142 侯老爷施压,方家人 侯老爷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悦,看这一家人嚎成这样,他已经觉得十有八九应当是了,只觉得元婉或是怨恨自己舅舅小时候卖了自己,或是不愿意兑现与方狗蛋的婚约。 元婉欲哭无泪,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爹,我真的不记得了。” “元婉姐姐那时候小不记得,可他们记得你啊。”侯飞凰在一旁道,“这位大叔已经说了,牡丹背后有胎记,且小腿有伤,元婉姐姐自己有没有伤有没有胎记都不清楚吗?” 元婉一愣,侯飞凰看向她身后跟着的丫头,“你是服侍小姐的,应当知道这些吧?” 那丫头看了一眼元婉,或是觉得她眼中含了威胁,飞快的低下头不敢说什么,“奴婢不知。” “元婉,若你真不记得,就叫凰儿替你看看到底有没有那胎记吧。”侯老爷沉声道,若这些人真是元婉家的舅舅,他还是会厚待。 元婉一副为难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认下这一群人,但在侯老爷这样的态度之下,咬咬牙还是带着侯飞凰进了内室。 果不其然,元婉的肩膀上有那一块红色的胎记,侯飞凰将此事告诉侯老爷,侯老爷显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将跪在地上的方家人给扶了起来。 方原生盯着出来的元婉,喜形于色,“怎么样,牡丹,你肩上是有胎记的吧?” 元婉根本不愿意理他,可看侯老爷的脸色还是上前细声道,“是啊,当真是过得太久,元婉自己也不记得了,也亏了舅舅记性好。” 她这样说,便是打算认下这方家人了,方原生一听她这话也是激动的上前登时就抱住了她,方狗蛋和方水仙也学着父亲,将元婉紧紧的箍在了几人怀里。 元婉心中有火,可却碍于侯老爷硬生生的没有发作。 “牡丹啊,你终于肯认舅舅了,那舅舅就当你是原谅我了,这侯府家大果真养出来的人也大气,舅舅没后悔将你送进叶府啊!”方原生几番恭维的话令侯老爷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元婉不耐烦的想将他推开,却发觉他死死的抱住自己不肯撒手。 “牡丹妹妹,你能原谅我狗蛋哥哥真是太开心了!” 方家人喜不自禁的抱着元婉蹦来蹦去,那一句句兴奋的话说的元婉深眉紧锁,仿若随时要发火一般。 但侯老爷却以为这是他们一家人关系好,只道,“元婉你刚认下你家舅舅,就先同他们坐一会吧,我还有事,先去铺子里看看。” “爹慢走。”不待元婉回答,侯飞凰飞快的应道。 侯老爷点头轻笑一番,便带着侍从出了西苑。 侯老爷一走,元婉的脸色就彻底变了,被方原生扯住的手臂直接一甩,就将方原生甩的倒在了地上,张狗蛋一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却见元婉又是一甩袖袍,将方狗蛋和方水仙也推倒了一边。 “牡丹啊,你这又是做什么啊?”方原生一脸讶异的看着面前少女,“不是都已经原谅舅舅了吗?还是还生舅舅的气?你想让舅舅怎么做只管说,舅舅一定会满足你的!” “侯爷,飞凰妹妹,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能否回避一下?” 侯飞凰一顿,却笑着道,“元婉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的家务事也就是我的事,我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那方原生一听也连忙应道,“是啊,二小姐在这里也好,牡丹你有什么想法就只管说吧。” 他是看出了元婉不待见他这一家人,侯飞凰又面善,才想着侯飞凰留在这里兴许会好些,至少元婉不会对他一家人动什么不好的心思。 元婉脸色难看,怒瞪了方原生一眼,厉声道,“你是打算来这儿干什么?都将我卖掉了十几年,如今又来找我做什么?” 方原生老鼠眼一转,哭丧着脸飞快得说道,“牡丹啊,舅舅是真的想你,后悔将你卖进了叶府,想来看看你如今过的如何,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舅舅是真的担心你,何况你如今在侯府这种深宅大院,也没有别的亲人,我们都是担心你啊!” 元婉看着方原生厚脸皮的模样,心下气恼不已,可碍于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这里,她还是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都十多年了,你们现在才想到我?” “我们从前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啊!牡丹啊,你就不要怪舅舅了,舅舅是真的担心你,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找你啊。还有狗蛋,你看狗蛋他的鞋都磨破了一双,你再这么说,就太伤舅舅的心了。”方原生说着说着,那有些坑坑洼洼的脸上又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以前将你卖到叶府是舅舅不对,可这些年来,舅舅真的已经知错了,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没有一天不在想你,若是有机会重新回到过去,舅舅宁愿饿死也不会卖了你,牡丹,你就信舅舅吧,舅舅真的只是来赎罪的。” 元婉的神色丝毫没有为他所动容,而是冷冷瞥了一眼方家人,沉声道,“那这么说,你们来侯府找我不是为了钱了?”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我们一家人都只是在意牡丹你如今过的好不好,钱不钱的无所谓!” 元婉冷笑一声,“即是如此,那我就去同爹讲,叫他把给你们备好的盘缠送回账房来,想来你们也是不需要了。” 方原生一愣,说起钱他眼睛便有些亮,“这,牡丹啊,这钱不钱的舅舅是不在乎,可是我们这一路来找你,你看看你狗蛋哥和水仙妹妹,这都灰头土脸的,出去也丢你侯府小姐的脸不是,若有银子给她们置办些行头,也不会叫别人看了笑话。” 这言外之意就还是要钱了,元婉的脸色冷的有些吓人,下巴上还有今日被李嬷嬷扎出来的两个红点,“若只是要钱,拿了钱就回去吧,我过的很好,你们如今也看见了。” 方原生忙不迭的点头,又将方狗蛋拉着上前几步,“钱的问题我们倒是没什么说的,主要还是你与狗蛋的娃娃亲,你看,如今你狗蛋哥哥也二十三了,一直未曾娶妻,牡丹你也二十有一还未出嫁,你看你二人的娃娃亲是不是?” 元婉气的一口气险些背过去,但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走近几步怒视了方原生一眼,“你的意思,是要我嫁给他?” 方原生忙不迭的点头,“牡丹啊,这虽说是你们小时候定下来的娃娃亲,可那时候你母亲也在世,同我约定好了的,也不能因为你现在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就不认了啊是不是?” 元婉的脸色越发难看,看着方原生的脸很不得将他撕烂在自己面前,到底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气。 倒是一旁的侯飞凰看元婉难看的脸色,轻道,“伯父,元婉姐姐如今好歹也算侯府的小姐,你家儿子在中州可有担任什么职位?” 看他们这一家的穿着也知道定是穷苦人家,别说身居要职了,连饭都吃不上,侯飞凰只是影射他们,元婉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 方原生听她这么问也是一愣,“未曾,我们家从小就清贫,牡丹也是知道,哪里有钱进京赶考去谋什么职位呢,牡丹啊,你是个心善的人,不会嫌弃我们狗蛋吧?” 元婉的脸色已经快要发黑,他却仿佛看不到一般,侯飞凰也替他捏了把汗,但也看着元婉等她回答。 元婉好容易将怒气掩下,看方原生道,“舅舅,我可以认你,但这娃娃亲的事,还是不要再说了吧。” 她说着这话转身就朝内室走去,方原生一把拉住她,赔着笑脸问道,“牡丹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会如今过上好日子了,就不认与狗蛋的娃娃亲了吧?” 他拉着元婉的手很紧,元婉甩了几下也没甩开,忙喝了一声,“你放手!” 那方原生却不依不饶,紧紧的扯着她的手臂,“牡丹啊,今日这事你必须得说清楚了,不然我不会放手,你同我们狗蛋是定了娃娃亲的,难道你如今认下了侯老爷这个亲爹,就不要我们狗蛋了吗?岂有这样的道理!” “你放手!” “你把话说清楚了!” 房内一时有些混乱起来,方原生紧紧的拉扯着元婉的手臂,元婉拼命挣扎了几下,却力气到底大不过一个男人,扯了几下也是徒劳。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人抬头,就见前方拉扯着元婉的方原生被元婉重重的打了一个巴掌,他肤色虽有些黑,但还是很快就起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可见她力道之中。 方原生捂着脸登时就嚎哭了起来,“天哪天哪,侯府的小姐打人啦!牡丹啊,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进了大户人家不止不认舅舅,连从小订的娃娃亲怎么也不认了啊,这要是你娘泉下有知,怎么能安息啊!” 方原生如一个妇人一般,就这么拽着一旁的桌子坐在地上大声嚎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方狗蛋同方水仙见自家父亲被打,也是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牡丹姐姐,爹只是同你讲道理,你不听就罢了,怎么还打人呢!” “是啊,你这样泼辣的性子,我怎么敢娶你,这要是你过了门,我还有好日子过吗?”方狗蛋也暗自嘀咕。 第143章 143 王爷怎可滥用私刑? 第143章 143 王爷怎可滥用私刑? 可这兄妹二人的话却令元婉的怒火烧的更旺,上前几步登时就指着两人叫了起来,“那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嫁给你!说什么娃娃亲,不过是看我如今当了侯府的小姐,你们也贪图富贵罢了,爹已经给你留了银子,拿了银子赶紧给我走人,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元婉说完这话怒气冲冲带着丫头往外走,这本是她的房间却也不愿呆了。 那方原生一见元婉走了,坐在地上顿时就傻眼了,方才嚎哭的眼泪也停了下来,看着一旁的侯飞凰试探的问道,“二小姐?怎么办?” 侯飞凰有些无语,这一家人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元婉认了也就罢了,还想拿出娃娃亲说是,方狗蛋长得那个样子,莫说元婉了,就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也看不上啊。 但侯飞凰还是没说这些,只朝他们笑道。“我会在侯府里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先住下吧,元婉姐姐肯认下你们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方原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那丫头也太过分了,生气就生气,竟然还敢打我一巴掌,一点也不像她娘。” “爹,是你逼得太紧了,牡丹不愿意提我们就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反正迟早的事。”方才还嫌弃元婉太泼辣的方狗蛋说道,那一双同他爹一模一样的老鼠眼中带了几分得意,“反正我们已经找上门来了,难道牡丹还能不认不成。” 方原生一想也是,于是问了一下侯飞凰准备的房间在哪,便由侯府里的下人领着这一家人下去休息了。 东宫流云站在侯飞凰身边,看了一眼这被方才那一家人弄得有些凌乱的桌椅,轻道,“请这一家人来,当真是好事吗?” 侯飞凰回眸看他,“我没说过是好事啊。” 东宫流云有些语噎,但到如今还是相信她的能力能保护自己的,只是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于是又同侯飞凰一道在侯府里用了午膳。 因今日是乞巧节,侯府里也格外的热闹,早早就挂上了一树的灯笼,侯飞凰在屋里嘱咐清泉青海,东宫流云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侯,侯爷?” 自膳房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东宫流云抬眸看去,便见一身灰衣的宇文无忧立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些草药。 侯飞凰刚好出来也看见了他,秀眉微蹙问道,“同明溪回门吗?” 宇文无忧摇摇头,“前些日子大夫诊出明溪已经有孕了,爹怕我照顾不好,就让我带明溪回来住着。” 侯飞凰一愣,很快又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二人了。” 上一世,在她怀孕之时宇文无忧也是欢天喜地,还请了几个婆子专门来照料她,可结果呢,到侯府家破人亡之时,她细心呵护的儿子就那么被他摔死了。 想到这里侯飞凰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东宫流云也注意到了,并没有拦宇文无忧,只道,“若是要熬药给小姐,就快些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宇文无忧点点头,连忙提着药包进了膳房。 东宫流云朝侯飞凰走近了几分,看她难看的脸色有些不解。“怎么,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侯飞凰冷冷的看了一眼宇文无忧的背影,她是放不下,只是放不下对宇文无忧的恨,这些日子被其他的事情忙得顾不上他,但顾不上不代表会忘记,前世那滔天的恨意只要想起来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不看着宇文无忧同侯明溪生不如死,她这一辈子绝不会安心。 东宫流云看她眸色渐冷,也不再说什么,靠近她几步同她一起走向膳房外的水榭长廊。 就这么同东宫流云走走停停,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夜幕降临之后,这侯府显得更加热闹,因乞巧节家主特许,府里的丫头们也可在今日打扮一番出府去瞧瞧,所以这样的日子,侯府里除了一些老嬷嬷会留下来服侍主子,年轻一些的丫头们也都会上街去觅姻缘。 “二小姐。” 侯飞凰正看着门外一个个过往的丫鬟,就见那府门石狮子处,朝阳太子一身白衣风雅的身影缓缓走来,他提着两碟杏仁酥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 “今日可是你们这的乞巧节,同本太子出去看看吗?” 他似没有看到侯飞凰身边的东宫流云一般,一双黑眸含笑看着她。 侯飞凰身边的东宫流云脸色一黑,很快答道,“二小姐与本侯就要出去了,太子身份尊贵,今日还是在府里呆着吧,若是待会有闲杂人等碍了太子的安全,那就不好了。” 朝阳太子扬眉一笑,“东临不是国泰民安么?再说了有侯爷在我身边我怕什么。” 东宫流云轻哼了一声,到底坳不过朝阳太子,于是三人一同出了这侯府大门。 只是刚出侯府没走几步,就见前头那人群熙攘处,侯青莲一身红衫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身形高挑,容貌出众,加之这穿着打扮元京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轻易的吸引了路旁许多公子的视线。 朝阳太子也忍不住感叹,“大小姐当真乃世间尤物。” 侯飞凰并没有回应他,与东宫流云十分默契的往前同行。 这一路走来,都不少是挂着灯谜或花灯的摊子,男男女女行走在这闹市之中,四处找寻着自己的有缘人,大胆一些的看的顺眼直接上去搭讪也不是没有,朝阳太子与东宫流云何其出众的人,出来这么一会儿,也有不少小姑娘过来几次了。 “找个酒楼吃点东西吧。”东宫流云有些不耐烦,往日他若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些人都是唯恐不饶着走的。 朝阳太子也点头,“是啊,我也正巧有些饿了。” 侯飞凰见二人都是这个意思,也就带着二人进了闹市旁边的醉仙居,今日又是满客,比起平常似还要热闹几分。 掌柜是认得侯飞凰的,见她进来连忙迎了过来,“二小姐楼上请,留了雅间。” 醉仙居里来的人身份都弥足珍贵,所以通常会留上一两间雅间给那些身份尊贵,但客满又不肯离开的人,侯飞凰今日也算运气好,这房间还没被用掉,于是三人一同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内布置简单,可也不乏大气,朝阳太子拉了椅子坐下,不忘给侯飞凰也拉了椅子,东宫流云的眸中闪过几分不悦,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三人的气氛有些尴尬,侯飞凰也捂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隔壁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瞬间将这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伴随着那一声重物落地声,与隔壁相连的纸窗上也平添了几分血迹,虽没有浸湿纸窗也红的有些渗人,外头热闹非凡,也听不见这里头的动静。 东宫流云的手很快就摁了腰间的剑,警惕的看向隔壁的房间。 外头动静太大,这房里三人竖起耳朵也听不见隔壁的动静,朝阳太子指了指隔壁,微微挑眉,“报官?” 侯飞凰身后的子音连忙开门冲了出去,但就在同时,那隔壁的纸窗上又是一抹人血抹下的痕迹,一个人影顺着纸窗重重的摔下。 东宫流云坐不住了,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原烬立刻在主子前头出门,将隔壁的房门一脚踹开。 但这踹开房门看见的一幕,不止让原烬没有上前去拿人的勇气,还让他生了几分怯意。 东宫流云连忙将门关上,将朝阳太子和侯飞凰都推了进来,有些不解道,“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雅间内的软榻上,东宫冥撑着脑袋斜卧在木桌上,三千黑发顺垂的散在胸前,黑金交加的锦袍胸口微微打开,露出几分健硕的胸肌,纤长的手指握着一壶酒,唇畔还有酒水滴下来的痕迹。 侯飞凰饶是经常看见东宫流云与朝阳太子这样的俊美男子,忽然看见东宫冥这张令也失色的脸也觉得一口气难以喘上来,他听见门口的动静,也只是轻轻抬眸,暗紫色的魔瞳之中闪过不悦。 东宫冥的软榻前方,跪了七八个穿着夜行服的人,同方才被抹了脖子顺着纸窗滑下的人一样,疾风立在那些黑衣人的面前,恭敬的回应道,“回侯爷,这些都是今夜来此刺杀王爷的人,我等正在审问到底是谁派来的。” 疾风的身后方才已经死了的两个人身上血肉模糊,衣衫也有被刀割碎的痕迹令人不忍心看,侯飞凰扭过了头,朝阳太子笑道,“有刺客不是应当送去给官府么?东临的王爷可以这样滥用私刑?” 东宫冥起身淡淡扫过他含笑的脸,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轻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太子这么好管闲事,怪不得你西齐总胜不了。” 朝阳太子脸色一变,却听他继续说道,“本王开个玩笑。” “还是不肯说?”东宫冥的声线骤然压低,只听他这一句话,那跪在地上的七八个男人,就有两个直接被削了脑袋,血飚了一地。 侯飞凰看着这暴力血腥的一幕忍不住推门冲了出去,东宫冥却不以为意,冷瞳泛着危险看着剩下的几个人,“都活够了?” 那几人浑身一个哆嗦,但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说,他正想动手,东宫流云却突然挡了过去,“三哥,让他们开口也不止这一个法子,先将这里清理好,将这几人交给我,我定会让他们开口!” 第144章 144 郡主遇险,谁找死? 第144章 144 郡主遇险,谁找死? 东宫冥魔瞳扫过他,几分不悦几分不耐,到底还是垂下了手臂,“八弟既然这样说,那就交给你好了。” 说着斜躺的身形缓缓从那软榻上站起,气势逼人的往门外而去,这屋内一地的烂摊子就扔给了东宫流云去收拾。 原烬飞快的单膝跪下,“主子,我去请官府的人来帮忙吧。” 东宫流云身形一顿,但只摆了摆手,“不必,去大理寺,叫大理寺卿派人过来清理。” 原烬点头,飞快的出了房间往楼下直奔而去。 因东宫流云留下处理这里的事,侯飞凰在这里看着那一地的血实在待不下去,就只好令朝阳太子同她一起往楼下走走。 朝阳太子面如冠玉,摇着折扇仿若天人之姿,看侯飞凰发白的脸色有些关切。“怎么,还恶心?” 侯飞凰捂着胸口说不出来话,饶是她前世看过自己身边那么多人死,可就看着两个人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也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尤其是那两人的死法,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朝阳太子见她不说话有些无趣,往前走了不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太子”,朝阳太子回眸看去,琉璃郡主一身粉色长裙在人群之中也十分出众,身后跟着两名婢女飞快的来到二人身边。 与侯飞凰见过几次也算熟络,琉璃郡主快步上前与她并行,“太子这样好兴致,同二小姐出来看花灯?” 看她眼神暧昧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侯飞凰刚想解释,朝阳太子却抢先说道,“是啊,郡主不也一样吗?” 琉璃郡主抿唇一笑,“宫里近几日都在安排昭然公主与秦大人的婚事,本郡主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转转。” 琉璃郡主不说秦央这事,侯飞凰都快把她忘了,从相国寺离开以后这二人似乎就一直在筹备婚事,但一直没有开始办。 “二小姐,你瞧这花灯。”一眨眼的功夫,琉璃郡主已经跑进了一旁的花灯巷,喊着侯飞凰同她过去一同猜灯谜。 这一条小巷子几座老房子接连并在一起,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里头都有灯谜,琉璃郡主猜的兴致勃勃,侯飞凰眼神一动,却看见了人群中那抹显眼的身影。 裘天佑一袭蓝色的锦缎袍子也是穿的风流倜傥,游走在外头的小姐中逗得几个姑娘眉开眼笑,眼见就要得手了。 侯飞凰在这看见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扭身冲身后的无霜吩咐了几句,便拉着朝阳太子走入了一旁的茶楼之中,琉璃郡主见二人走开还有些迷茫。 “郡主,我渴了到旁边喝壶茶就过来。” 琉璃郡主这才点头,眼中不似方才那样惊讶,一壁猜着面前的灯谜。 朝阳太子有些不解,坐在茶楼二楼顺着侯飞凰的目光看去,却看到方才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婢女已经在同裘天佑搭话,不知说了什么一脸娇羞,同裘天佑一起笑着。 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朝阳太子想问,却见她摆了摆手,道,“太子今日可愿帮我一个忙?” 朝阳太子微微挑眉,“什么忙?” “今日之事,你就权当没看见。”侯飞凰站起身,朝阳太子就见楼下方才同裘天佑说话的无霜已经扭身进了人群之中,而裘天佑盯着无霜的身影好一阵才转身朝偏僻的护城河走去。 朝阳太子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跟上了侯飞凰的脚步。 “郡主,我见前头的灯谜多,听说也难,要不要去看看?”二楼下,侯飞凰伸手递给琉璃郡主一杯热茶,指了指前头一处偏僻的凉亭,人少,但挂满了灯笼。 琉璃郡主兴致勃勃,拉着侯飞凰就朝那凉亭过去,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灯谜,正这时,侯飞凰忽而转身揽住了琉璃郡主身后的两名侍女,那两名侍女都会功夫,这会儿被她这么箍着也有些莫名其妙。 侯飞凰只道,“郡主出来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那侍女不明白侯飞凰的用意,老实的答道。 “喔。”侯飞凰了然的点头,又道,“那可有说几时回去?” “子时之前。” 那侍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担心自家郡主,伸手挥开侯飞凰的手扭身却发现琉璃郡主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登时急的四处寻了开来,但将这凉亭找遍,也没再找到自己郡主的身影。 那侍女有些狐疑的看了侯飞凰一眼,只道,“看见郡主了吗?” 侯飞凰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没有啊,方才不还在这里吗?” 那两名侍女急的不行,出来保护主子,若是主子丢了回宫少说也是一顿板子,若找不到郡主回去掉了脑袋都有可怜,一时急切不已,忙在这周围绕着凉亭寻着。 “那船上的是不是郡主?”那侍女之中有一个很快发现了前方的花船上,那同样穿着粉衣的女子,但见那女子只是在船板上站了一下就迅速走了进去不免有些着急。 “郡主!”那侍女急的登时喊了一声,连忙拦了路过这凉亭的船只,令船夫划船朝去追那划船,侯飞凰同朝阳太子也跟了上去。 两名侍女急切不已,竟都没有发现侯飞凰身边侍女无霜也不见了。 花船之上,无霜按照侯飞凰的吩咐已经将琉璃郡主弄进了花船里的小房间,又买了两块面纱将自己同琉璃郡主的脸都蒙上,点了琉璃郡主的穴道便出了花船去碰裘天佑,方才她已经与裘天佑约好就在这花船内见以裘天佑那样好色的性子定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果不其然等了没多久,就见船只另一头,一身蓝衣的裘天佑走了过来,无霜特意穿了一件同琉璃郡主颜色一样的衣服直接迎了过去,声音儒软道,“裘公子。” 裘天佑眼泛桃心,很不得就地办了这个妖娆的小妖精,感觉到他的咸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无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轻轻拍掉他的手娇嗔道,“公子急什么,容奴家去换身衣裳,在这儿等会吧。” 裘天佑笑容猥琐,“还换什么衣服,反正待会穿不穿也无所谓。” 这声音之中带着的十足的淫靡,可无霜也不依她,只轻轻推开他,便带着进了船舱。 船舱之内,琉璃郡主一身粉衣带着面纱坐在床上,被点了穴道她一动也不能动,头上还罩着一块红头纱,遮住眼睛令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船内有一声人入水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阵死寂。 裘天佑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小美人的动静,实在忍不住就推开船舱的门走了进去,这一进来就见方才的小美人坐在船舱内的木塌上,头上带着红头纱。 他淫笑一声,立刻就走了过去将床上的小美人儿揽入了怀中,“怎么,还想跟爷洞房花烛夜?连喜帕都准备好了?” 他这般说着也不去掀那红头纱,隔着那头纱手就伸进美人衣服内肆虐起来,他阅女无数,也知道怎样挑动女人的敏感点,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带着红头纱的美人就被她弄得娇喘连连,只是奈何被点了穴道发不出声音。 裘天佑猥琐一笑,知道时候到了,身后就准备脱身下人的衣服。 就在此时,琉璃郡主的侍女划船飞快的追上了这艘花船,已经在各个船舱搜了起来。 琉璃郡主的衣衫褪去大半,眼见最后一条裤子也要被他扒下,船舱的门却猛地被人一脚踹开,侯侍女看着里头的两人愣了一下,没有认出那套红头纱的人是谁。 “做什么?坏爷的好事,知不知道爷是谁?给我滚出去!”裘天佑怒喝一声,那两名侍女正要退下去,就看到那被裘天佑压在身下的女子呜咽着要像要说什么说不出来的样子。 侯飞凰探头探脑的在后头看了一眼,当即喊道,“是不是郡主?” 那侍女一愣,飞快的冲上前将那美人的面纱扯下,登时大惊,“郡主!” 察觉到琉璃郡主被人点了哑穴,那侍女连忙替郡主解穴,又扯过一旁的衣服将郡主遮了起来,裘天佑这时已经慌了,他是见过琉璃郡主的面的,知道身份无差,只是他方才一心以为这只是那小美人跟自己玩的把式,并没有想到会是别人在这里。 “给我将他拿下!” 琉璃郡主的脸上又羞又气,方才竟然被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玩弄了这么久,还将她衣服都脱了大半,那两名侍女立即有一个上前将裘天佑擒了起来往出撵,待里头的琉璃郡主收拾了衣裳以后才将那船舱的门再次打开。 用力的一声击门的声音也可以表达琉璃郡主此刻的愤怒,裘天佑被侍女压着跪在门外,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女色这里翻了跟头,有前头的老嬷嬷,还有后头的李氏,又到如今的琉璃郡主,他是既想压制又克制不住。 琉璃郡主铁青着脸,衣衫已经穿戴好了走出来,上前冲着裘天佑便是重重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打了一巴掌又似觉得不解气,接连几个巴掌再次打在了他的脸上,到后来越大越气,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上了。 但裘天佑毕竟是个壮年男子,琉璃郡主即是用力打也没伤他多少,只是脸上也青紫了大半。 “郡主饶命,我当真不知道是郡主在里头,若我知道是郡主,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郡主啊!” 第145章 145 什么事要瞒着本太子? 第145章 145 什么事要瞒着本太子? 裘天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眼神一边打量着琉璃郡主的神情。 “你这意思,若知道这房里是别的姑娘,你还是要动了?”琉璃郡主的眼中含了几分阴霾,东临国风虽然不太严谨,但若出了这种女子出嫁前就毁了贞洁的事情传出去还是难再说亲的。 裘天佑神情一变,跪在地上的身影开始发抖,“郡主饶命,我知道错了,再不会有下次了!是我瞎了狗眼对郡主不敬,郡主要打要骂都可以,但万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就这么认错,还能说到关心琉璃郡主身上来,但琉璃郡主岂吃他这一套,怒瞪了他一眼将腰间的匕首就扔了过去,冲那侍女吩咐,“方才用那只手碰我,就给我将哪只手切掉。” 裘天佑脸色一青,看着琉璃郡主眼神满是恐惧,那侍女却已经将匕首拿了过来,递到了他的手上,裘天佑手一抖,那匕首又掉回了地上。 “你自己不动手,是要本郡主帮你?”琉璃郡主眼神清冷,直接将那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凑近他的脸几分。 裘天佑被那名侍女压着动弹不得,一见那匕首逼近自己的脸,脸色立时变得惨白。 “郡主。”侯飞凰这时上前几步劝慰道,“不如还是回宫交给圣上和太后来处置吧,若在这里切了她的手,传出去也影响郡主的名声。 琉璃郡主思虑了一番,似觉得有道理,那跪在地上的裘天佑脸色却吓得更青,在这里也就罢了,若进了宫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他定逃不了一顿责罚,且还会将自己的父亲拉扯进来。 “将他带回宫去,此事本郡主要禀告给姑母,请姑母来处置。” 裘天佑一听要将自己交给太后,整个人的脸色就如猪肝一般,当即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郡主,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不会有下次了,求郡主绕了我吧!” 琉璃郡主看他眼神充满了嫌恶,一想到他方才对自己做的事情,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砍死他,但看他吓成这样到底还是忍住了,想着侯飞凰说的话也有道理,便道,“把他给我捆起来,待回宫交由姑母处置!” 两名侍女立即上前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琉璃郡主经这么一折腾,也没什么闲工夫去逛花灯会,只摆着手带着侍女坐上马车回去了。 许是不解气,她将裘天佑的身子直接绑在了马车后头,裘天佑当晚跟在马车后一起跑回皇宫的,听说到后来没了力气直接就变成了拖行。 夜色渐深,这花灯会也越发热闹起来,大街上人群涌动,挤得都看不见前头的路,只能跟着朝阳太子一路往前,侯飞凰本对这花灯会也没什么兴趣,东宫流云也不在,只在外头买了些桂花糕便想同朝阳太子直接回府。 但拥挤的人群之中,侯飞凰还是看见了那两道出众的身影,闹市一旁的茶楼,方才侯飞凰坐过的地方,此刻已经被一个蓝衣男子占据,他身形出众魔法飞扬,如玉的眉眼正同对面的女子说着些什么,此人正是秦央,而端坐在她对面的女子赫然是侯青莲。 朝阳太子也随她目光看去,很快就认了出来,沉声道,“秦安伯不是已经同昭然订了亲?这乞巧节怎么还出来见大小姐?” 他这番说着直接朝那茶楼而去,侯飞凰拉也拉不住,只好推推搡搡的跟在他后头一起进了茶楼。 秦央二楼看见朝阳太子同侯飞凰来了,先是一愣继而很快站起身,“太子也有空来逛这乞巧节?” “本太子若是不来,又岂能看见你这样脚踏两只船的做派,你才刚与昭然订亲,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寻大小姐?”朝阳太子的声音含了几分愠怒,质问的看着他。 秦央只是微微一笑,拂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太子同二小姐要不要一起坐坐?” 朝阳太子心中有气,一甩袖袍怒目而视的坐了下来。 侯青莲倒有些尴尬了,看朝阳太子一副误会了的模样连忙说道。“秦大人是来请教该买什么礼物送给公主,恰巧在这碰见,郡主也出来了,这会儿正在玉器行挑首饰呢。” “那为何不带昭然一起?” “太子,臣只是想给公主一个惊喜,所以问问大小姐,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物件。”秦央笑道,那一脸正色倒叫人难怀疑。 朝阳太子目光狐疑的转了一下,看起来是信了,“那倒是本太子误会了,秦大人对昭然竟如此有心。” 秦央笑笑不以为意,“公主过不了几日就要下嫁给臣,日后是要同臣度过一辈子的妻,臣对她有心也是应当的。” 这一番表率倒真像一个疼爱昭然公主的好丈夫,侯飞凰倒是没说什么,不论如何秦央已与自己无关了,而今他也已经与昭然公主订亲,侯青莲就是想横插一脚也只有做妾的份,她那样眼高于顶自然也是看不上做妾的。 几人在这坐了一会儿,在楼下挑首饰的昭然公主也很快上来,见朝阳太子自然是很高兴,缠着说了许久的话才放几人离开。 夜已经渐渐深了,这元京街头的男女却仿佛不知道时辰一般,人头涌动,人群簇拥在一起,男女在一起谈笑风生。 侯飞凰跟着朝阳太子往侯府走去,刚到门口就见元婉的身影在侯府门外东张西望,见侯飞凰回来了有些着急的冲了过来,急切的道,“飞凰妹妹,你可有看见我舅舅?” 侯飞凰一愣,“不是都在府里客房住着吗?” “下午还在,可一晚上的功夫我出去转了一圈就没看见人了!”元婉拉着侯飞凰的手哭的有些伤心,“你说说这元京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侯飞凰心中有些奇怪,按说元婉今日的态度是不待见方家人的,怎么就消失了一会儿她就急成这样,还生怕他们出事? “元婉姐姐你就先别担心了,如果放心不下,我就去叫李福海带人去找找。” 元婉点头,“那真是有劳妹妹了,我在这巴巴的等了一下午,真希望他们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说着这话元婉抹了一把眼泪,这演技当真天衣无缝,若不是看见了下午她那番嫌弃的神情的人,恐怕就真的信了。 侯飞凰也没管她,找了李福海召集了府中几十个下人,便在侯府里头找了起来,但半个时辰过后,李福海过来告知将这侯府里翻遍了都没找到,如此一来,定是不在府里了。 侯飞凰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猜测莫不是元婉动了什么手脚,下午才刚认下这一家人,就这么快不见了? “管家,劳烦你们,去街上找找吧。” 侯飞凰沉声道,李福海应声又连忙带着那几十名下人跑进了拥挤的街头。 元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看着她,“我今日才认下他,真希望舅舅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她这样一番做作的哭泣倒反而令侯飞凰有些怀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到底明着也不好说出来,只道,“元婉姐姐你就放心吧,管家已经带人去找的,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元婉啜泣着点头。“若是舅舅出饿了事,我定会恨死我自己的。” “你还是先回去等着吧,我看天也有些凉了,你穿的少。” 元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我先回去了,妹妹若有什么消息,记得立刻来通知我。” 侯飞凰颔首,“自然。” 元婉便带着两个丫鬟转身回西苑,转过身在侯飞凰看不见的位置,唇畔勾起几分得逞的笑意。 李福海等人绕着闹市找了一圈,也还是没有找到方家人,此时已经快一更天了,侯飞凰的心中也有些着急,暗暗猜测会不会是元婉对方家人动了什么手脚,或将他们赶走了,但想起来方原生那个倔强的性子,元婉既是想赶,他应当也不会走的。 “侯爷?”朝阳太子一直同她在一起,远远看到东宫流云过来的身影就叫出了声。 东宫流云的身影渐近,看侯飞凰脸色不是很好,问道,“怎么了?” 侯飞凰将方家人失踪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却见东宫流云的脸上露出几分浅浅笑意。 侯飞凰似乎明白了什么,飞快的道,“你知道他们在哪?” 东宫流云上前与侯飞凰并肩,“我今日在醉仙居替三哥处理后事时,正巧看到他三人从醉仙居下的巷子跑过来,身后的两三名杀手,顺手就将他们救下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兰芝堂,我已经派人守在那里,你放心吧。”东宫流云今日也是见过方家人的,所以一见有人追杀他们也能猜到个大概,见侯飞凰神情欣喜,他更觉得今日的决定作对了。 “太子,夜深了,不如您先回去歇着吧。”饶是夜深侯飞凰还是抑制不住心中一点激动,若是方家人那里能得到元婉是派人刺杀他们的凶手,那呈交给侯老爷,也好叫侯老爷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可朝阳太子凤目微眯,隐约透出几分不悦。“二小姐这是把本太子利用完了,就要一脚踢开吗?” 侯飞凰一愣,东宫流云的神情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本太子正巧闲来无事,你们要去做什么,本太子同你们一起吧。” 见这二人神色不太情愿,他又补充道,“难不成你们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能叫本太子看见?” 146 乞巧节,出事了! 146 乞巧节,出事了! “太子愿意跟就跟吧。”侯飞凰有些无奈,但到底朝阳太子将话说道这个地步,她若再不同意,倒真像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一更天,这热闹的乞巧节街头的人群才少了一些,但就不乏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在并肩同行,说着一些彼此感兴趣的话。 侯飞凰将方才在路边买的桂花糕摸了出来随手递给东宫流云,“还没用晚膳吧?” 东宫流云自然的伸手接过,见是自己喜欢的桂花糕,神情也不由多了几分欣喜,倒是朝阳太子在一旁,看二人眉目含情有些酸道,“二小姐好偏心,怎么就给侯爷不给本太子。” 他这样说着,侯飞凰也就真的从怀中掏出另外一盒递给他,“我刚好买了两盒,太子喜欢吃就尝尝吧。” 朝阳太子脸色这才好转了几分,却见东宫流云的脸上多几分不悦。 兰芝堂里今日早早关了门,但开门看到是东宫流云要进去,还是十分恭敬的领着这些人到了后院,方原生一家人歇着的房间。 侯飞凰推门进去,便见方家人一家都睡了,听到声音纷纷弹坐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来人,见是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似乎才松了口气。 侯飞凰打量这三人,身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了伤口,要么是头被打破已经被包扎,要么就是手脚上都有上包着厚厚的布带,侯飞凰走近几步,方原生连忙披了件外衫从床上坐了起来,挠头祈求道。 “二小姐,你可真要救救我们一家人的命啊!牡丹那丫头不肯认下娃娃亲也就罢了,还派人来杀我们啊!”方原生一说起今日被追杀的事,脑门就忍不住滴汗,穷苦人家一生都难经历这样的事情,今日这一回就着实把他吓得够呛。 那一旁的水仙听自家父亲说话也嘤嘤的哭了起来,“二小姐,牡丹姐姐变了,根本不是以前的牡丹姐姐了,她想杀了我们,你要帮帮我们啊!” 方水仙今日受的伤最重,整个头都用白布包了起来,左手腕也挂着布袋,嘴角还能看到有青紫的痕迹,她也一样,想起今日被打成这样的事情脸色便有些发白,见侯爷白日里是同侯飞凰站在一起,如今又救了她们,便也认为侯飞凰应当同他是一路人。 侯飞凰看着这一家人伤成这样,也不由感叹这元婉的狠心,除了元婉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会对这一家人下毒手的人,尤其下毒手之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站在侯府门外,假装关心这三人,让自己派人来寻,她是以为这三人死了,想叫人寻尸体么? 尸体?侯飞凰忽而想到了什么,“你救他们的时候是从追杀的人手里救出来的吗?” 东宫流云点点头,“若晚到一步,怕就是刀下鬼了。” 侯飞凰又回想了一下今日见到元婉元婉那番担忧的神情,不时的暗示这一家人已经出事,大脑飞速运转,她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二小姐,你会救我们的吧。” “会,不止会救你们,我还要令狗蛋将她娶回家去。” 方家一家三口面面相觐,不明白侯飞凰再说什么,但也个个脸上含了期许。 三更的天,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将方家一家人送往后院客房,朝阳太子回去便先歇下了,东宫流云不肯回房,就跟着侯飞凰了,看着门外已经没有元婉等候的身影,想必是已经进去睡了,侯飞凰便嘱咐了方家人几句,就匆匆跑去西苑敲门。 西苑这会儿连烛光都没有显然是已经都睡下了,元沁今日守夜很快过来大门处,见是侯飞凰有些疑惑,“二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元婉姐姐在吗?” “在屋里呢。”元沁看她面有愁容也当是有什么急事,连忙引着她进去找元婉,东宫流云在门外侯着。 侯飞凰进房间里时,元婉正揉着眼睛一副刚睡下的模样,见侯飞凰面色着急,心下一喜连忙问道,“妹妹怎么了?是不是找到了我舅舅了?” 侯飞凰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人是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元婉连忙穿了外衫走出幔帐,看侯飞凰犹豫的神色更着急了,“妹妹你要急死我吗,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三具尸体了。”侯飞凰打量着元婉的神色,只见她听了这话,唇角不可遏制的扬起几分,但很快又垂下,豆大的泪珠从眼中瞬间滑落了下来。 “妹妹你说什么?舅舅他们死了?死了?我不信,我不信,你带我去看看!” 侯飞凰点头,拉扯着元婉的手紧了几分,“我带你去看,但元婉姐姐你可千万别激动,人死不能复生。” 元婉靠在侯飞凰的身上,一个劲的应声,不忘回头嘱咐元沁,“去通知爹一声吧。” “这么晚了,合适吗?”侯飞凰看着泪眼婆娑的元婉,轻道。 “可我舅舅家也是三条人命啊,就这么去了实在让我心寒,让爹知道这事也好,明日好将他们厚葬了。” 听她这样说,侯飞凰也不再说什么,扶着元婉的身子缓缓朝客房而去,侯在门外的东宫流云一见人出来了,也立马跟了上来。 诺大的客房内烛火摇曳,元婉一进来便看见整洁的地面上铺着三床凉席,面前三个人一人一床,面上盖着白布,显然就是一副已经死去的模样。 “舅舅啊!你怎么能丢下元婉去了啊,还有狗蛋哥,你不是说要娶元婉吗!你倒是醒醒啊!” 元婉一见这三人就立刻扑了上去跪在那三人的头边,伸手就将白布掀开,确认那人却是是自己的舅舅以后,又将其余两人脸上的白布通通掀开,还不忘伸手试探了一下鼻息,再确认了这三人却是方家人,且已经没有呼吸之后,铺在方原生的身上就哭出了声。 侯老爷这时也匆匆赶来,脚步声有些沉重,大老远的就听他问小厮,“怎么了?” 随着侯老爷的脚步声渐近,很快也看见了面前这一幕。 元婉趴在方原生的尸体上哭的声嘶力竭,看着外头侯老爷来了,一头就扎进了侯老爷的怀里,“爹,舅舅他,舅舅他去了,还有狗蛋哥和水仙妹妹,都没气了!” 侯老爷登时大惊,扫了一眼面前平放的三具尸体,怒色道,“这,这是谁干的?” 侯飞凰连忙上前应声,“爹,不清楚,我找到方原生的时候他这一家人就倒在路边已经是没气儿了。” 元婉嘤嘤的哭着,夜色之下双眼肿的通红,“莫不是舅舅好赌,赌坊里的人追到这里来了?” 侯老爷有些奇怪,“你舅舅还好赌么?” 元婉抹了抹眼泪,哭着道,“舅舅他十几年前就好赌,否则也不会输得倾家荡产,卖我到叶氏去为奴为婢,定是他这么多年烈性不改,被赌坊里的人追上门没钱还债了!” 元婉的语气有些笃定,也令侯老爷似乎相信了一些。 倒是一旁的东宫流云很快道,“可就算他好赌,那也是在中州,中州那么远,难道赌坊里的人会到这里来追债?” 这质疑令元婉神情一顿,却很快辩解道,“这我岂知,舅舅当真死的惨,一家人竟连一个也不留,若叫我找出是谁害死的舅舅,我定不放过他!” “可大小姐今日不是不愿意认下他吗?还有方狗蛋与你说的娃娃亲,什么时候大小姐又如此在意他们了?”东宫流云继续说道。 元婉脸色一变,见侯老爷目光也有些怀疑,登时就哭的更大声,想着地上的人反正也已经死了,她也就满口胡诌,“我岂能真的怪罪我自家舅舅呢,我不过是跟他置气,希望他多哄我两边,毕竟十多年前将我卖到叶府以后我也没有见过舅舅,只想通他撒个娇,并没有真的同他生气啊。 还有狗蛋哥,虽说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可那娃娃亲的事情我也没打算赖掉啊,本打算只要舅舅潜心悔过,不再去赌,我便答应了嫁给狗蛋哥哥也无妨!” 侯飞凰听着这话,也不自觉的道,“元婉姐姐这话当真?我原本还听方原生说姐姐不想认他,也不想承认这娃娃亲呢。” 元婉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冲到方原生的身边便跪了下来,“妹妹你这话可不能胡说,我从小被舅舅拉扯大,我什么性子舅舅应当也清楚,我白日里只是装着不在意,并不是真的不想认他,我以为他清楚,定会再来找我的,何况与狗蛋的娃娃亲, 我都张罗着令人去定喜服了,不信妹妹你问元沁。” 身后的元沁立刻恭敬的上前,“元婉小姐却是命奴婢去裁缝布选喜服的料子。” 这下侯老爷也信了,看着元婉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怜爱,“好了元婉,人如今也去了,你节哀顺变,要怪也而智能怪你舅舅命不好,没过上好日子,等我明日去棺材铺给他们定三口上好的棺材,也好叫他们安心上路了。” 元婉哭着点头,仍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爹,我真的好后悔啊,早知如此,我白日里就不该顶撞舅舅,直接答应了与狗蛋哥的亲事便是了,都怪我,若不是我,也不会叫他们出府,遇上了这样的事!” 侯老爷看她脸色越发心疼,伸手轻抚她的发安抚着她。 一旁的侯飞航却抓住了机会很快问道,“元婉姐姐的意思,便是若方原生同方狗蛋没死,你就会认下这个舅舅,也会承认同方狗蛋的亲事,嫁给他同他回中州了?” 第147章 147 假死,你可以嫁了! 第147章 147 假死,你可以嫁了! 元婉愣了一下,似觉得有什么阴谋,但见侯老爷看着自己,方才也试探过那三具尸体真的没了呼吸,她也就顺其自然的答道,“自然,舅舅在中州好赌,想必也是臭名昭著,只要她不死,我定愿意嫁给狗蛋同他回中州替他挽回一些声誉,从今以后好好过日子的。” 这番声泪俱下的话令侯老爷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侯飞凰轻笑一声,上前将客房里的茶壶各自倒了一杯在小杯子里,便向那三具尸体走去。 元婉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妹妹你做什么?” 侯飞凰没有理会她,直接将那小茶杯里的茶给三人一人灌了一杯,元婉忽而觉得有些不好,一双黑眸紧张的看着眼前人,“舅舅已经死了,你要令他死不瞑目吗?” 被她拉扯着的侯老爷脸色也黑了几分,“凰儿,你不要胡闹。” 侯飞凰抬眸,只笑着看着几分,“我没有胡闹。” 说着继续往那几人的嘴里灌茶,元婉一见这样立即有些紧张的上前来抢那茶壶,但人还没有碰到侯飞凰就被一旁的东宫流云推开,站不稳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元婉也不起来,只坐在地上大哭,“飞凰妹妹啊,舅舅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如今他都已经闭眼去了,你还要这样折腾他!” 侯老爷也觉得似有些过分了,忙呵斥了一声,“凰儿,还不快停下来。” “侯爷莫急,其实这三人根本没死。”东宫流云在一旁拦住了他,一面轻声道。 坐在地上的元婉自然也听见了,回头瞪着他声音也大了几分,“没死?怎么可能呢!我方才试探过舅舅和狗蛋哥的鼻息了,都已经没气儿了!” “确实是没气了。”东宫流云刚想解释,就听得那躺在地上的三人忽然坐起的声音,紧接着三人紧闭的双眼也轰然睁开。 “啊,我头好疼啊!”方水仙连忙去捂被拿了布带的额头,有一道细小的刀伤方才已经清理了干净。 方原生同方狗蛋也是一样,纷纷去碰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么一出闹剧令侯老爷和元婉也彻底惊呆了,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三人,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原生被茶水灌得猛呛了一口,听得侯老爷这么生气的语气也有些害怕,连忙站起来看着一旁的侯飞凰,“二小姐,你替我说吧。” 侯飞凰点头,开口道,“爹,您别生气,今日这事是舅舅找到我,说是元婉不肯原谅他,也不肯认下与狗蛋的娃娃亲,也说是元婉定是嘴硬,但心软迟早会认,只说他怕等不了那么久,不愿一直在侯府打扰,才想出这样的法子,装死看元婉姐姐的反应, 若元婉姐姐伤心哭了,定是还在乎舅舅同狗蛋的,若元婉不在意,他们一家也就好收拾东西离开侯府,省的一直在这打扰,不过现在看来,元婉姐姐定是在意舅舅同狗蛋的呢,毕竟都说了只要狗蛋没死,就愿意嫁给他同他一起回中州, 元婉姐姐还真是深明大义,不过也隐藏的这么深,都叫人看不出来呢,我还以为元婉姐姐当真不在乎舅舅呢。” 侯飞凰这番话说的元婉脸上变了颜色,但也有些不甘心道,“那舅舅脸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还有水仙,你们这也是故意的?” 方水仙登时摆手,“不是的,这些伤是真的被人打的,我今日同爹还有哥哥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想去吃顿饭,就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若不是侯爷及时赶来,怕躺在地上的就真的是我们的尸体了。” 方水仙说着眼中也含了委屈,看着元婉道,“元婉姐姐,你方才就是认下我们了,以后你也会保护我们的吧?” 元婉有些下不来台,本就是以为他这三人死了,自己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谁晓得这几人竟没死。 “元婉啊,舅舅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之前还怕你嫌弃你狗蛋哥,不愿意同他履行娃娃亲的承诺呢,而今看你这样说,舅舅也放心了,既然这样,找个日子就赶紧把狗蛋将这事定下来,我们也好早日回中州吧。”方原生笑道。 元婉的脸色却彻底黑了下来,嫁给方狗蛋?回中州?那他认下侯老爷还有什么意义! 侯老爷似也觉得有些不妥,看着元婉道,“我也才认下元婉不久,这十几年来也没尽过当爹的义务,你们若就这么将元婉带走也有些不妥,不如,若是元婉愿意的话,你们现在侯府住下,同元婉将亲事定下来以后,我可以在元京给你们买一套宅子,日后来往也方便。” 侯老爷也是信了方才元婉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出来的话的,所以这会儿也就认为方狗蛋醒了,她是愿意嫁的。 元婉当真是欲哭无泪,方才哭了这么久,这会儿又听到这样的安排,立时便感觉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登时气的一口气没喘匀,在元沁的怀中晕了过去。 方原生虎着脸挠了挠头,看着元沁扶元婉回房抱歉的笑道,“真是对不住侯老爷,我实在没想到会吓到元婉,这亲事的事都好说,只是在元京住下这当真叫我有些为难了,元婉的母亲还葬在中州呢, 若是我们一家在元京定居,那元婉母亲的坟头草都不知道要长到多高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还是想逢年过节的去给她上柱香,也带元婉回去拜拜,毕竟这么多年都没去看过她娘了。” 方原生说着说着眼中也含了氤氲仿佛随时要哭出来一般,“叫元婉还当真有些不习惯呢,毕竟牡丹是她娘给取的名儿。” 侯老爷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一听他拿出元婉的母亲说事,眼眶也有些红,对方原生的好感也多了许多。 “既然是这样,还是先问问元婉的主意,若是元婉愿意回中州就回吧,我也同她回去看看,都二十多年了,我也没见过她娘一次。”似被勾起了二十多年的那段回忆,侯老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哀愁。 方原生一听贼眉鼠眼挤弄在了一起也笑了起来,“好啊好啊,侯老爷来的话,家妹一定会开心的。” “天色不早,你们就先歇下吧,明日待元婉醒了,我再同你们去说正事。”侯老爷拍着方原生的肩膀,显然他妹妹的事给了他极大的触动,这会儿脸色好了不少。 方原生忙不迭的点头,一家人点头哈腰的送着侯老爷回房。 待院中的人渐渐散了,那方原生才一脸笑容谄媚的凑了过来,“二小姐,我背的词没错吧?那大夫给我吃的什么药,还真难吃。” 侯飞凰唇角溢出浅笑,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了他,“先找个大夫好好包扎这伤口吧。” 方原生接过银子眼睛顿时就亮了,就很不得跪下来谢她,带着一儿一女连连道感激。 侯飞凰甩袖出了客房,心中愁云也仿佛散开了许多,事已至此,她就不信元婉还有什么翻身的法子。 她只猜测那些追杀的人可能会是元婉派去的,就特意问胡大夫要了假死药,让方原生一家人昏睡不醒,状若已死,没想到元婉来了自己哭诉了一通,将她要说的话都给说了,如今侯老爷也认为元婉不嫌弃方狗蛋,还是想嫁给她的,她如今也算骑虎难下。 若再派人去追杀,难免太明显的惹人怀疑,若直接拒绝了与方狗蛋的事情,方家人难免又要闹个翻天,且在侯老爷那里多少也说不过去,毕竟这一晚上,大伙都看见了她精湛的演技。 “二小姐。”夜幕之下,同东宫流云并行回凰园,侯飞凰听到声音回头。 就见东宫流云星辰般的眸子漾着迷人的笑,手中握着锦盒,轻道,“我今日路过翠玉轩,见这镯子十分适合,就买了下来。” 他将那锦盒打开,锦盒之中一只剔透的翡翠镯子赫然映入眼帘,那翠色通透,大小刚好上她的手,他见侯飞凰未回应,直将那镯子拿起握过她的手给她套了上去。 夜色之下,白玉般的藕壁与那通透的翡翠镯子交映生辉,侯飞凰暗自笑了,翠玉轩是她如今管理的铺子,她自然也知道这镯子是翠玉轩的镇店之宝,可说价值连城,且是不卖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但也算十分有心了。 “这样厚重的礼物,不太合适吧?” 东宫流云轻笑一声,“就当是二小姐今日给我桂花糕的回礼好了。” “那倒是我赚了,一盒桂花糕就换了这样珍贵的回礼,以后多给侯爷送几次,我侯府就可以指着从侯爷这里发财了。”侯飞凰打趣的说道,令东宫流云也笑了起来,夜色姣好,静谧的羊肠小道,两道身影缓缓入了后院。 一大早的,又是被一阵吵闹声喊醒,侯飞凰坐起身看了一眼门外,就听到方家父子在外头大喊大叫的声音,子音见自家主子醒了,连忙过来给她穿衣洗漱,一边道,“二小姐,这几个人一大早的就过来说要见二小姐,吵了半天了,无霜赶了说晚些来,二小姐在睡觉,可就是不走。” 侯飞凰敛眸掩下自己的不悦,起身朝外看了一眼,就见无霜仍在外头拦着,那方家父子情绪有些激动。 “出去看看。” 第148章 148 一场好戏,刁奴! 第148章 148 一场好戏,刁奴! 子音忙引着侯飞凰出门,看在院子里方氏父子还在大吵大闹,不由怒喝了一声,“吵什么吵?当这是自己家呢!二小姐来了!” 那方氏父亲倒是安静了一下,但立刻又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二小姐,不是你说可以元婉会嫁给狗蛋,而且会同我回中州吗,你看,今天早上我带狗蛋去看她,她见都不肯见我们,这算怎么回事啊?” 侯飞凰真是没想到这一家人居然这样蠢,连忙令无霜带着二人进了屋。 那方原生却还是不依不饶,侯飞凰拉他们进来挣扎几下吼道,“怎么二小姐,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啊!她这不跟我们回去我们怎么办?” 侯飞凰听到他质问的语气,一下没忍住今日被吵醒的怒气,回身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方原生欲说出口的话立刻就被淹没在了喉咙里,捂着脸有些惊讶的看着侯飞凰,他本就受了伤,再加上脸上这个五指印令他有些欲哭无泪。 方狗蛋护着自己家一脸恐惧的模样。“二,二小姐你做什么,难不成你要学牡丹那丫头,对我灭口吗?” 侯飞凰真是被这一家人的心智所折服,揉了揉泛痛的眉心,到底忍住了第二次发火,只道,“我若是想杀了你们,救你们做什么,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在院子里大吵大嚷说我答应你们元婉要嫁给你们,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方原生一愣,很快战战兢兢的答道,“可我们是真的着急啊,没办法才会来求助二小姐。” “着急就能让侯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救你们的事?”侯飞凰眼中迸出厉色,“休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这事被元婉知道,或是再让我听到你在外头跟谁白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全家走不出这个大门。” 方原生吓得抖了一下,连忙同方狗蛋又跪在了侯飞凰的脚边,“二小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不会犯今日这样的错了。” “二小姐饶命!” 侯飞凰摆摆手令几人起来,只要他们真的记住了这话她也没空跟他二人生这样的气。 “你说元婉姐姐不肯见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今日一早,我听说元婉那丫头醒了,求了厨房里的人给她要了一碗补汤想给她送进去,可谁晓得她不止不让我们进去,还让开门的丫头出来嘲讽我们,打了我拿的补汤,还叫我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要纠缠她,若我再这样纠缠不休,就别怪她不客气。” 方原生说着说着声音就越发小了,脸上挂着明显的恐惧,想起方才那丫头说的话他仍是心有余悸。 “那丫头嘴真毒啊,说我也就罢了,还将狗蛋也数落了一通,硬是不让我二人进门,将我们赶了出来,还令我们不要告诉侯老爷,否则元婉再也不会理我。” 侯飞凰 记得跟在元婉身边伺候的都是元婉自己从外头买来的,听她话倒也没什么,侯飞凰看了二人一眼,“所以你二人就这样回来了?” “那有什么办法,元婉不肯见我们,二小姐你若有主意就说出来与我二人听听啊,我们当真是没法子了。” “去找爹吧。”天色尚早,昨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侯老爷此刻定然还没走。 方原生一听去找侯老爷,脸色登时就有些变了,“可元婉警告我们,说不准告诉侯老爷,若是叫侯老爷知道,定不会放过我们。” “你还想让元婉嫁给狗蛋吗?” 方原生猛的点头,“当然想!” “那你就听我的。” 似在思量侯飞凰的话,方原生犹豫的一下还是点头同意,起身跟上了侯飞凰的脚步。 清园内,大清早的侯老爷正在院中练剑,四十几岁了身材却还保养的上好,一举一动也是英姿煞爽,见侯飞凰带着方家人来了,连忙迎着几人坐下来,令侍从沏了壶好茶。 “爹,今日元婉舅舅来找,同我说了些事,我也没法子,所以想来问问爹。”侯飞凰笑着替侯老爷斟茶,一壁又看着方原生,“把你早上同我讲的话跟爹讲一遍。” 方原生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但看侯飞凰带了几分威胁的眼神,还是将早上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包括那丫头说不能将他说的话告诉侯老爷。 而听了他说元婉的这番话,侯老爷的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方原生也怕他生气连忙劝慰,“老爷,我猜可能是我昨日装死惹怒了元婉,要不再给他些时间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元婉昨日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侯老爷显然没想到元婉会是这样心口不一的人,他在时就装的那样柔婉体贴,他一不在,方家人去找她,她就这样浑身带刺。 “爹,元婉怕也只是赌气呢吧,说不定过两日就好了。”侯飞凰也轻轻劝慰。 侯老爷脸色变了变,似乎在考虑。 侯飞凰紧接着说道,“若不然,爹你去看看元婉姐姐的态度,看她对方家人到底如何,昨夜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 “怎么说?” “不如就让方家人再去一趟,看元婉姐姐怎么说,爹同我就躲在暗处看看如何?若是元婉姐姐是真心嫁给狗蛋哥想必爹也该放心了。” 侯老爷一听觉得有道理,当即点头同意,便带着方原生与方狗蛋朝西苑而去,但到西苑外时就只叫方原生去叫门,侯老爷同侯飞凰都躲在西苑墙外的梅树下。 方家父子再来这么一趟,那守门的丫鬟显然更不耐烦,尤其一见只有他们两个人,语气都十分不屑,“不是都说了不要再来烦我们小姐了吗?你们活腻歪了是不是?” 侯老爷听到这丫鬟开口第一句话,拳头当时就紧了紧,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平日里训诫下人纪律也十分严明,是绝对不允许下人对主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 “我,我只是想见见元婉小姐,我是他舅舅,你再去给我通传通传,元婉小姐不会不见我的!”方原生的语气也含了几分恳求,“你就行行好,帮我进去通报一声吧。” “我们元婉小姐说了,今日谁来也不见,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烦人,走走走!” “不会的,你只要说我是她舅舅,还有狗蛋是她定了娃娃亲的未来丈夫啊,怎么会不见呢。”方原生也装的及像,眼睛里都快憋出了眼泪,“昨天元婉小姐还说了会嫁给狗蛋,同我们回中州呢,她不可能不见我们的,你一个下人不要再这里胡说!” 那丫头或是说到下人戳中了她的痛楚,本就不悦的脸此刻拉的更难看,直接上前推了方原生一把推得他后退了几步,“我是下人又如何?你们几个从乡下来的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就来跟元婉小姐攀亲戚,我倒是觉得你们更下作呢,还说让我们元婉小姐嫁给你儿子,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样子! 我告诉你,元婉小姐说了,今日就是不见你们,不管你们方家来了谁,她一个也不见,不要在这碍事,给我滚!” “可元婉小姐说了,她不嫌弃,她会嫁给我们狗蛋的!”方原生仍旧拉着那丫鬟的手不肯放,“元婉不可能这么说,一定是你骗我!” 那丫鬟冷笑一声,语气更是嘲讽。“我没那个闲工夫来骗你们,元婉小姐若是想见你们早就见了,何必让你再来第二趟?你以为我们小姐真的想嫁给你这穷儿子啊?想的太美!” “可老爷,老爷都已经知道了,也同意了,难不成还能赖掉不成?”方原生一副受惊的模样退后两步。 方狗蛋很快上前,“我不听你这个贱婢瞎说!元婉妹妹怎么可能会这么说我们,她说过她愿意嫁给我的!” 那丫鬟一推却推得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不屑的笑道,“元婉小姐愿意嫁给你们,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姐不过是看你们当时死了说两句好话哄哄老爷和你们罢了,谁晓得你们没死! 再说了老爷答应又怎么样,小姐如今不愿意嫁,难不成老爷还能逼她不成?奉劝你们都识相一点,小姐已经不愿意见你们了,你们还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丫鬟说着就伸出拳头一副要动手的模样,在墙根下了听了许久的侯老爷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方原生连忙拉着儿子退了几步,那丫鬟一见侯老爷来了,也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老爷,老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模样此刻一点也没有了,那丫鬟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头磕到地里去。 “你说,元婉说愿意嫁给方狗蛋,是哄我和方家的人?”侯老爷的声音十分低沉,眼中迸出浓浓的怒火。 那丫鬟低垂着头,说话也结巴了。“老爷,老爷饶命,都是奴婢瞎说的,您千万不要相信啊,跟小姐没有关系!” 元婉若是不授意,她一个小丫鬟赶在这里拦人还这样口出狂言?侯飞凰不信,侯老爷也不信。 “带我进去。” 那丫鬟愣了一下,立时就吓得哭了起来,“老爷不要啊,老爷放过奴婢吧,奴婢已经知错了,请老爷放过奴婢吧!” “飞凰,开门。” 第149章 149 元婉吃瘪,气候明溪! 第149章 149 元婉吃瘪,气候明溪! 侯飞凰听着这话连忙跑在了侯老爷前头,推开了院内元婉房间的门。 这房间离那院门并没有多远,侯老爷的脸色也更黑,就这么一点距离,方才那丫鬟不让方氏父子进去这里绝对是听得见的。 元婉此刻正半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女戒,只穿着白色亵衣,见人进来了连忙拿过一旁的外衫套上,而后衣服柔弱的模样朝众人看过来,柔柔道,“爹这是怎么了,怎么像发了脾气的样子?” 方才那侍女急切的跟在侯老爷的身后,此刻已经是吓得哭了起来,“小姐,香儿对不起你!” “怎么了这是?”仍旧装着一副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样子,元婉连忙下了床将那丫头扶了起来,“我睡到方才才醒头疼极了,听到你们在外头吵也听不清吵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这话音刚落,这房门外边传来一声清晰的“二小姐”令这屋内的脸脸色皆是一变。 听不清?绝对是胡扯! 院外东宫流云的身影缓缓走来,看着内室聚了这么多人冲侯老爷点点头,“安定侯你先忙,本侯待会再来。” 说着也不顾这里众人讶异的眼神,又带着两个侍从出去了。 如此一来元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方才侯爷那么远一声都听见了,那方家父子在院子外头闹,元婉是不可能听不见的。 元婉感觉眼前有点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侯老爷铁青着脸道,“元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管告诉爹,先前说想嫁,如今又不想嫁,还令人将他们拦在外头,你这是在糊弄谁?” 侯老爷认下元婉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令元婉的脸色也有些发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爹,我早晨醒来头发麻,是真的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你相信我。” “相不相信暂且不说,只是元婉姐姐你是愿意嫁给狗蛋的吧,毕竟昨夜你在他三人身前哭的那样伤心,还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总不会是作戏吧?” 侯飞凰话音刚落,方原生也飞快的应道。“是啊,我还以为元婉你是真心不嫌弃我们,愿意大度的接纳我们这一家人呢,可我们早晨来,怎么又要赶我们走?难道元婉你也觉得狗蛋配不上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元婉若说她不想嫁,那倒真是要承千夫所指了,一张脸憋了半天也想不到回应的话,却听侯飞凰又道,“我看元婉姐姐也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嫌贫爱富呢,何况狗蛋哥虽然容貌不出众,但到底有门手艺有本事,也不会让元婉姐姐受苦呢,何况还有我们侯府呢。” 元婉的眉头皱的更深,她若在此时说她不想嫁,那便是承认了她昨天晚上在做戏,承认自己觉得狗蛋配不上自己,也承认自己嫌贫爱富了。 侯老爷看她纠结的神情,也沉声道,“元婉,嫁不嫁是你的事,爹不会逼你,但只希望你明白,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诚信!你昨晚上哭的那样伤心,喊着要嫁给狗蛋,怎么今日又能这样对他呢!” 元婉饶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能再心里怪那丫头多嘴。 “老爷,若是元婉当真是这样的人,我们狗蛋不娶她倒也罢了!”方原生也有些赌气的怒道,“她母亲的坟,我看她这样子也不会愿意去看了,我就同我们狗蛋守火那过吧。” 说着还作势准备往外走。 侯老爷一直对元婉的印象都是懂事的,可今日看她做出这样的事情难免也气愤难当,当即拉住了方原生的手,“你不必走,今日这事我定了,元婉会嫁给狗蛋,三日后就在我侯府大摆筵席,待你们待够了,便收拾东西回中州。” 侯老爷的话令方原生父子眉开眼笑,可方原生还是有些担心到,“可是老爷,元婉还没说愿不愿意么?” 侯老爷这才看着元婉,眼中已经含了几分不悦,“元婉,你昨日哭成那样同爹讲的话,不是假的吧?” 元婉怎么敢说是假的,只道,“自然不是了,爹,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是假的就好,你与方狗蛋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来吧!”侯老爷大手一挥,立即冲元嬷嬷道,“将这个作死的贱婢拖出去发卖了,去找两个品行好的丫鬟送到元婉小姐身边来。” 元嬷嬷立即点头,拖着方才那名嚣张的丫鬟出了屋,那丫鬟哭喊着一直再叫元婉的名字,可直到人被拖出去,元婉没有为她求情。 “元婉,这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侯老爷看了一眼呆愣之中的元婉,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是疼爱的。 但见元婉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也就当她是认同了自己的意思,又叫着嬷嬷去将方原生父子安顿好,嘱咐李福海去准备元婉和方狗蛋的婚事了。 这一大早的发生了这么一桩子事,令侯飞凰漫步在侯府花园也觉得神清气爽,可才走了没两步,赫然听到前头传来一声大喝。 “这什么花啊!本小姐说了要月季月季!你听不懂吗?” “可是小姐,月季不当季啊,这个季节哪来的月季。” “你还敢顶嘴!” 这一对主仆的对话清晰的传入了侯飞凰的耳中,侯飞凰忙上前几步,就见那万花丛中,侯明溪一身明黄色的纱裙坐在那石凳上,一名粉衣小丫鬟提着竹篮给她看采好的花。 可许是对她采的花不满意,一篮子的花就那么被她打翻在了地上。 侯飞凰想起宇文无忧说侯明溪有了身孕,搬回侯府来好照料的话脸上洋起一抹浅笑,她缓步朝侯明溪处走去。 “明溪怎么一大早的就这样大的脾气,自己气倒也罢了,可别气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侯明溪一见是侯飞凰,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怎么气管你什么事?倒是你啊,我嫁给你曾经深爱的男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她已经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夫人一般,侯飞凰掩下眸曈之中的嘲讽,不理她只在她身边坐下,“妹夫是什么人,妹妹如今不是已经都了解透彻了吗?妹妹觉得我曾经会痴迷他?” 侯明溪的脸色一变,她正因为此事在这发脾气呢,如今她怀了身孕,他不体贴自己多扶持着也就罢了,反而天天泡在那些书里头,仿佛那些书才是她的妻子一般。 侯明溪为着这事抱怨了无数次,可都被宇文无忧以马上就要参加科举为由给赶走了,甚至连最近都不与她同房,且不说宇文无忧的身家低他本就看不上,他这样一副任打任骂不还手,又不体贴的性子更叫她抓狂。 “你也就现在能说这话了,待无忧参加科举高中回来,我看你后不后悔。”侯明溪虽然先前嫁给宇文无忧是带了情绪的,可说起科举的事,她还是对宇文无忧有信心。 这些日子见他跑了不少京城的太傅家请教,而已得了不少盛赞,参加科举高中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侯飞凰却只笑,“我何尝不希望妹夫高中呢,若他金榜题名,对我们侯府也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只是替妹妹你不甘啊。” “不甘?什么不甘?”侯明溪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侯飞凰很快说道,“你想想,往年科举高中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娶了大臣的女儿?虽说无忧如今身份低贱,且已经娶了你,但若日后高中,有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看上了他,赐他个平妻也不是不可能,何况——” “何况什么?”侯明溪似乎是听进去了,有些紧张的道。 “何况当今太后十分宠爱的琉璃郡主至今也没有说亲,我前些日子倒听说琉璃郡主想在下一届科举高中的人里头选呢。” 侯明溪的脸色登时一变,可还装着一副不想听侯飞凰说的样子,“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无忧他不是那种人,就算他飞黄腾达了,我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纳别人!” “这就要看你了明溪,你瞧你这强势的性子,你觉得无忧同你在一起是开心的吗?他若每天都受委屈不开心,高中以后他不找平妻,愿意专心在你这受委屈?明溪你问问自己,你哪里待他好,有哪里是能让他一门心思的只扑在你心上,只对你好的吗?” 眼见侯明溪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侯飞凰继续添油加醋,“能与男人长久的无非都是贤良淑德的女人,懂得看丈夫脸色,温柔知人意如同解语花,明溪你好好想想,你占了哪一样?”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才不听!”侯明溪脸色气的涨红,登时站起来就要往出走。 侯飞凰却仍旧笑意盈盈的看她,“尤其是生孩子,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能有多大的变化妹妹你不是不知道吧?以后每日带孩子你也没时间去盯着妹夫,看他是否在外面招惹了别人,且你自己说不定也会因为这孩子变得憔悴,美貌不再,那你还拿什么去拴住无忧呢?” 侯明溪脚下一个踉跄,身后的夏迎连忙扶了过来。 “我不听你瞎扯!日后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便是了!” 侯飞凰也摊手一笑,“我这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你们呢,看到底是我说的对,还是你继续这样下去也能让妹夫对你死心塌地。” 第150章 150 挑拨,贱人自讨苦吃! 第150章 150 挑拨,贱人自讨苦吃! 侯明溪打了个趔趄,脸色发青的任夏迎扶着离开,却刚站起来就撞上一堵肉墙,无霜连忙低头道歉,侯明溪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哪院的丫头,没长眼?” 侯飞凰站起身令无霜跟在自己身后,见侯明溪一脸气急的模样当即就笑了,“明溪你这是气急败坏的走路也不看路了吗?” 侯明溪见她维护也知道是她的人,一咬牙,带着夏迎气冲冲的走了。 元婉和方狗蛋的事情一定下来,无疑在侯府也掀起了一层风浪,不止赵氏房里两个女儿惊讶了一番,连柳氏也奇怪着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娃娃亲,但还是接了侯老爷的话,替侯老爷操持着元婉与方狗蛋三日后的婚事。 侯明溪在自己房里听夏迎说着府里打听到的事,无疑也听到了元婉和方狗蛋这桩事,但更她让生气和在意的,还是侯飞凰白日里和她说的那一番话,她不放心的让夏迎去打听了一番,竟发现侯飞凰说的是真的。 前两届高中举人或状元的,都在中举之后被皇帝赐了另外的大臣女儿为妻,已有妻室的也赐了个平妻,得知这一实情的侯明溪显然有些慌,这一日坐在房里都有些坐卧不安,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她飞快的起身看了过去,就见宇文无忧一身灰布长衫正往里走来。 侯明溪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靠在软榻上,令自己神态看起来妩媚动人,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宇文无忧推门进来,心下不由有些奇怪,连忙推门出去,却见长廊之上已经没有宇文无忧的身影,侯明溪眉头一皱。 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宇文无忧正在书房里正襟危坐,手里又捧着两本不知从哪里借来的书,侯明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宇文无忧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一见侯明溪一副气冲冲的样子过来,秀眉微蹙,有些不悦道,“这又是怎么了?” 同侯明溪一起生活的这些日子,对侯明溪发怒的次数,以及她莫名其妙的小姐脾气都令宇文无忧难以忍受,也就更坚定了自己一定得出头的想法,侯明溪被赶出了侯府他自然不能想着进侯老爷的铺子,也就只能靠自己了,若今年科举高中,进宫为皇上所用也不失为一段好仕途。 所以他这些日子牟足了劲的去几位太傅家中请教,又从太傅家中借来了往年考生的卷宗查看,看侯明溪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不免有些恼怒。 “怎么了怎么了,你整天就知道看这些破书!你都多久没好好看过我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侯明溪怒气冲冲的站在他面前,见他头也不抬,怒火不由烧的更旺,上前几步将他手里的卷宗抢过来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早上下人清扫的时候没有注意,有一滩水渍就在那正中间,侯明溪这一丢,刚好就将那卷宗丢到了那摊水渍上。 宇文无忧脸一黑,连忙蹲下去将那卷宗捡起来,侯明溪却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对那卷宗更感兴趣,上前一脚就将他要捡卷宗的手给踩住了,厉声道,“你当真是要卷宗不要媳妇吗?宇文无忧!我都不嫌弃你的身家,你的一切,你怎么还能这么不珍惜我!” 她说着眼中滚出豆大的泪珠,令宇文无忧本就已经生气的脸眉眼之中多出几分折痕。 “你放开。” 他声音低沉,显然已经是在压抑怒气了。 “我不放!你回答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参加这个什么鬼科举比我还重要!”侯明溪声音尖锐,眼泪还在继续流着,她嫁给宇文无忧时虽然不太喜欢他,但这么久的相处,以及女子出嫁从夫的观念让她还是默认了宇文无忧就是要同她走一辈子的人, “明溪,别闹,你先把脚挪开!” 感觉到额头上滴下的侯明溪的眼泪,宇文无忧也刻意放低了声音,尽管满腔怒火无处发。 “我就不放!你今日就要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不许你去参加科举了!”侯明溪怒声喝到,说着这话,踩在卷宗上的脚还刻意碾了几下,令那卷宗湿的更透彻。 宇文无忧一见那卷宗被污水湿透,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听身后的侯明溪仍旧怨恨的瞪着他,怒上心头,也不知哪里的勇气,回头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侯明溪的脸上。 这一巴掌将怀孕的侯明溪打的直接摔倒在地,捂着脸半天也起不来,同侯明溪进来的夏迎已经是吓呆了,连忙去扶自家小姐,但手刚一触到侯明溪的裙摆,就惊恐的大叫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出血了!” 宇文无忧抬眸看去,就见侯明溪明黄色的衣摆下,那裙摆处已经被血迹浸湿,还有血顺着她白皙的脚踝往下滑,宇文无忧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侯明溪虚弱的身形,手一碰到她的腿,再抬头就是一手的鲜血。 “快,快去请大夫!” 眼见侯明溪也晕了过去,宇文无忧后悔不已,也没工夫去管那本被污水浸湿的卷宗,连忙抱着侯明溪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 侯明溪大出血的事情到底还是惊动了侯老爷,于是明园之内,侯明溪的房间中,大夫正在里头诊脉,侯老爷黑着脸瞪着宇文无忧,宇文无忧脸色难看的头也不敢抬,柳氏和侯飞凰也闻风赶来,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大夫,怎么样?” 好容易看胡大夫走出来,这一群人连忙迎了上去。 那胡大夫摸了摸自己灰白的胡子推开几人,就落地在纸上开起了方子,“不必担心,只是情绪激动大出血,孩子暂且保住了。” 宇文无忧这才松了口气,方才侯老爷看他的眼神,他已经能够读懂他的意思,若侯明溪肚子里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那他定活不过今天。 “不过——” “不过什么?” 胡大夫的话让这里几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那胡大夫也正色的看着几人,有些严肃的道,“五小姐性子易怒,还是不要触怒她的好,而且,五小姐现在怀着身孕,最好不要对她动手。” 大夫的话令柳氏眉头微皱,“大夫,您说动手是什么意思?” “五小姐脸上的掌印,还有手装在木头上的磕痕,这不会是五小姐自己打的吧?”胡大夫看着几人仍旧是一脸严谨,“我也只是提醒诸位,若真是这位小姐的家人,就不要对她动手,不要激怒她,否则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实在难说。” 侯老爷听他这么说,一张脸几乎全部黑了下去,脸上有掌印,手上有磕痕,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侯府里的人做的,今日同侯明溪在一起的人只有夏迎和宇文无忧,他不肖细想便明白应当是宇文无忧。 “这是给五小姐安胎的方子,记得去抓药,日后每日两次。” 胡大夫将方子递给夏迎,而后拎起药箱由春迎送了出去。 胡大夫一走,这里头的气氛登时就紧张了起来,侯在床边的宇文无忧一见侯老爷铁青的脸色,登时就跪了下来。 “岳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话便是承认今日侯明溪是他推得了,侯老爷脸色变了变又难看了几分,“你是搬出去了心思野了,竟敢对明溪动手了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侯老爷虽然对几个女儿中,侯明溪并不是十分喜欢,但也还是疼爱的,此刻看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也是心疼不已。 “是啊,明溪好歹也是我侯府的小姐,就算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多担待着,或者是在过分,你就同我们来说也好,怎么能对明溪动手呢!这幸亏明溪福大命大孩子保住了,若你这力气再大一点,你叫明溪可怎么活啊!”柳氏也在一旁补充道。 这都不关她的事,她也就看热闹不嫌事大,极尽挑拨了。 “岳父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溪将我在魏太傅那借来的卷宗扔到了水里,我一时气不过才轻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她会站不稳啊,小婿真的知错了,日后就是再生气,也绝不会对明溪动手了,我发誓!”宇文无忧咬字灼灼,看着侯老爷的眼神也满是真诚。 但侯老爷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侯明溪脸上的掌印,沉声道,“你只推了她一把,那她脸是谁打的?” “岳父,小婿当真是不小心,若知道会让明溪变成这样,我死也不会动她啊!”宇文无忧痛苦万分的应道。 侯明溪身旁的兰香却看不过去的喊出了声,“老爷,小姐的脸就是姑爷打的,小姐被姑爷打的站不稳才会摔倒的!若不是奴婢扶着,怕是还要摔的更狠了!” 侯明溪身边的丫头都学了侯明溪的脾性,这会儿看宇文无忧想脱干系也就一个劲的把他拱出来,总不能让自家小姐就这么白摔。 宇文无忧一听这话脸都绿了,登时回头瞪了夏迎一眼,夏迎虽然低下了头,可方才的话侯老爷也全部听见了,看着宇文无忧的眼神立时就不耐烦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给我老实说出来?是要等明溪醒了我来问她吗?” 宇文无忧吓得一凉趔趄,忙在侯老爷面前跪了下来,“岳父您息怒啊,小婿是打了明溪一巴掌,可小婿实在是因为那卷宗的事情气不过,绝对没有故意推明溪的意思啊!” 第151章 151 刁难仆人 第151章 151 刁难仆人 “明溪肚子里怀的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紧张呢!岳父息怒!小婿日后再不敢这样了!” 宇文无忧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也令侯老爷震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只是想到仍旧躺在帘子里的侯明溪他脸上仍满是不悦,“我就当你这一次是不小心!若再有第二次,你用哪只手打明溪,我就废了你哪只手!” 满是威胁的话从侯老爷的口中说出,无疑又令宇文无忧的脸上多了几分敬畏,连连点头应下侯老爷的话,他就这么跪在地上,一直到送侯老爷离开。 侯老爷走了,柳氏同侯飞凰却没走。 宇文无忧脸色有些难看,毕竟曾经与侯飞凰也有过一段,侯飞凰只看见他才华横溢,不屈不饶的一面,如今自己跪在地上求侯老爷的样子被她看见,难免有些难堪。 侯飞凰倒不以为意,听得幔帐里头有被子轻轻翻动的声音,她快走几步上前将宇文无忧扶了起来,温柔的道,“爹这几天因为元婉的事情脾气大了一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宇文无忧点点头脸上全是苦笑,他就是想往心里去又如何?无权无势又无财,如今又寄人篱下他除了能听侯老爷的话好好对侯明溪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是他没有想到,连一个一直跟在侯明溪身边的丫鬟,都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踩自己一脚。 夏迎注意到宇文无忧看自己的目光,脊背一冷连忙跑进了内室去守着侯明溪。 “谢二姐关心。”宇文无忧抬眸看侯飞凰的目光多了几分苍白,似在求助似在诉苦。 侯飞凰敛眸也是一副平静的模样看着他,“明溪身子弱,你还是去看看明溪吧。” 宇文无忧看她如今对一点没有一丝眷恋,心中不由有些后悔,但到底当着侯明溪和柳氏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侯飞凰同柳氏离开。 刚醒来的侯明溪一挑开帘子便看见宇文无忧看着门外侯飞凰的身影发愣,登时气不打一出来,脸色苍白声音还是中气十足道,“怎么?走了都还看?舍不得就去追啊!现在嫌我耽误你了是吧?” 听到这声音的宇文无忧猛的回头,见侯明溪已经醒了也不免松了口气,“明溪你不要胡说了,如今你才是我的妻子,我就不会去肖想别人。” “是吗?”侯明溪一撇嘴,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捂着自己的脸,“宇文无忧,你如今倒真是长了胆子了?竟敢打我?还下手这么重!” 她这样说着站在宇文无忧的面前立时就是一巴掌示威性的甩了过去,只是这一巴掌的力道很小,对宇文无忧没有什么影响。 宇文无忧一见她气冲冲的又不忍心对自己下手的模样,也是连忙陪着笑脸靠过去,“明溪,我发誓再也没有第二次了,你就原谅我,我今日当真是气疯了!” 侯明溪努努嘴,“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有第二次气疯?” 宇文无忧想了一下,飞快的从旁边的梳妆台拿了一只侯明溪的金簪,讨好道,“明溪你看这样行不行,若是以后我再对你动手,你就用你这簪子扎我一次,我动一下你扎一下如何?” 侯明溪被他逗笑了,拿过簪子就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谁要扎你啊,这簪子贵的很。” 宇文无忧见她笑了,也知道不生气了,连忙又哄着她去喝了药。 因侯府里刚定下元婉同方狗蛋的事情,侯老爷今晚还是在府里做了一桌家宴,请着这府里的姨娘小姐都过来吃饭,顺便宣布这桩事。 侯飞凰一过来就见清园膳房里,宇文无忧正同侯明溪坐在一起,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仿佛已经能感觉孩子一般。 侯飞凰也不看二人,绕着几把椅子走过去,坐在侯明溪的身边,侯明溪一看是她,且周围还有许多空位,到底脸上有些不开心,“二姐姐,我大姐还没来呢,这位置可是我留给大姐的。” 侯飞凰看了她一眼杨头笑道,“这样啊,那是我唐突了。” 于是又挪了一个位置往旁边靠了几分,东宫流云恰好在这时进来,很自然的坐在侯飞凰身边。 待又过了两刻钟,这侯府里的姨娘小姐才陆陆续续的来齐,将这一张大圆桌坐满,侯老爷在柳氏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主位,今日发生的事情其实他是不怎么开心的,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好事。 但有侯爷同朝阳太子在这儿,他还是赔着笑脸,先看了一眼侯明溪,“明溪啊,你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一个人在这侯府里也怕不方便,你大姐也没有经验,明日去将军府将你娘请回来吧。” 侯飞凰一惊,将赵氏请回来? 侯明溪却是喜形于色,“谢谢爹,我明日就去接娘!” 侯青莲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娘总是同我说想爹想明溪,爹真是仁慈,娘定会感激你的。” 柳氏却有些不高兴了,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事,“可是老爷,是老夫人叫姐姐回将军府的,您现在把她请回来,老夫人若是知道也会不高兴吧?” “祖母在相国寺呢,就算知道了,也是为了明溪肚子里这个孩子着想,有什么不高兴的,柳姨娘,难不成是你见不得我好,不高兴的事你吗?”侯明溪毫不客气的回敬她,登时让柳氏有些语噎。 侯飞凰见侯老爷也没说什么,也大抵知道这事是定下来了,再说什么,侯老爷也不会放弃这个打算,于是她干脆闭口不言这事,只道,“赵姨娘回来也好,这么久没看见她,当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侯明溪听着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呢。” 这声音很小,但这席间的人还是听见了,尤其是侯老爷,但侯老爷也只当她小,装作没听见这话,只道,“毕竟是侯府里的人,是已经在将军府住的太久了,传出去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还是爹大度,不像有些有心人,就看不得别人好。”侯明溪斜睨了柳氏一眼,大手一挥刚想去搀身旁的侯明溪,却刚好扬到了刚端着菜上来的侍女身上。 那端着盘子来上菜的丫鬟也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然脚下一歪,就将那一盘红烧肉全都倒在了侯明溪与侯青莲的身上,这两人今日都穿的纱裙,这一盆肉的油还是滚热的,这么一泼在身上立刻就让两个人都跳了起来。 待将那些肉都拨下,两人身上这衣服也比那红烧肉好不得几分了,红黄纱衣都被那红烧肉的油浸湿,看起来十分油腻,就连头上的发丝也有油流下来的痕迹。 宇文无忧立刻就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汗巾替侯明溪擦拭,可这一身的油哪里擦的干净,侯明溪也不顾头上还有一块红烧肉,回神就冲身后的侍女嚷了起来。 “你怎么上菜的?没看见这有人啊!” 她声音尖锐满是愤怒,却也没有大家小姐的气度,再看侯青莲,饶是胸前的皮肤都被那油渍烫红了几分,也是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那上菜的丫鬟正是侯飞凰身边的子音,平日里跟着侯飞凰也算镇定,并没有显得太慌乱,反而镇定的道,“六小姐,是你伸手打翻的呀!” 侯明溪一听这丫鬟还敢跟自己顶嘴,更是恼了,胸前一片都红了,也不顾自己这样的仪态就喝到,“什么我打翻的,若不是你不看路,这菜能泼在我们身上吗!” 子音低了头不看她,语气仍旧不卑不亢,“那就当是奴婢的错,奴婢给二位小姐赔礼道歉好了。” 侯青莲抿唇不说话,余光也打量到侯老爷正看着自己,于是也想拉着侯明溪同她一起静下来,但侯明溪的性子什么时候退让过,更别谈圆脸这一说了,她扭捏的动了一下有些油腻的胳膊,登时一脸嫌弃的看着子音。 “道歉?道歉就算了?” “明溪,子音是我的人,我替她道歉总行了吧?这件事是她不对,可你若不突然伸手这菜也不会泼在你身上啊。”侯飞凰站起身,子音连忙走过来跟在了侯飞凰的身后。 侯明溪一听侯飞凰来为这丫头说话,更是急了,“怎么?一个小小的丫鬟泼了我一身,我还说不得了?” “小姐。”子音声音也软了几分,但到底没表现的害怕。 侯飞凰自然也不会让侯明溪就这么对着她发怒,也站了起来看着她,“明溪!你现在太冲动,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再出来说这话吧,” 侯明溪不依不饶,“我回去换衣服也行啊,叫她给我跪下道歉!” 侯青莲在桌子下拉了侯明溪几次,却都被侯明溪不悦的甩开,连宇文无忧也觉得她过分为难一个丫鬟,也开口道,“算了吧明溪,我同你回去换身衣服吧。” 可侯明溪这样的性格,若都没有人替子音说话,她骂两句也就罢了,越是有人替子音求情,她越觉得这几人是在同自己作对,于是脸色更难看看,也猛的甩开了宇文无忧拉着自己的手。 “怎么?我堂堂一个侯府的小姐,连责罚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责罚一个丫鬟的权利自然是有,可明溪小姐,她不过是不小心,你这样是不是太不饶人了?” 第152章 152 裘天佑的下场 第152章 152 裘天佑的下场 连朝阳太子也觉得有些吵,开口说道。 侯老爷的脸色也拉下来了几分,他刚觉得侯明溪被宇文无忧打定是性格弱了,不如从前那么泼辣,可如今看到她这样,却彻底颠覆了她的想法,被宇文无忧打,也怕是她先打的宇文无忧吧。 到底是怕再朝阳太子和东宫流云面前丢了脸面,侯老爷沉声道。“明溪,不许胡闹,回去!” “爹,你怎么也向着她!”侯明溪不悦瞪了子音一眼。 “夏迎,带她回去。”侯老爷并不理会她,喊了一声身后的夏迎,夏迎便立刻上前扶着她,准备带她回去。 “岳父,我同明溪一起。” 宇文无忧也放下筷子,起身扶着侯明溪一起,侯明溪再气,感觉宇文无忧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撰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发怒,也咬了咬牙,终于学乖了一次忍了下来。 侯明溪的身影离开了这膳房,这膳房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侯老爷打量朝阳太子同东宫流云的神色,见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让太子同侯爷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朝阳太子轻抿一口酒水,并不打算继续之前的话题。 侯老爷这才清了清嗓子,把元婉同方狗蛋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有方家人一脸的喜形于色,元婉一脸假笑。 侯青莲同侯明溪回去换衣服,侯飞凰本以为今晚这二人是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方才经历了那样的事,可饭到中旬,侯明溪竟又换了一身蓝衣由宇文无忧挽着回来了。 同侯老爷点了点头,她又在侯飞凰的身边坐了下来,似乎不介意方才的事情一般,一坐下就冲侯飞凰笑了起来,“二姐身边这么多丫鬟伺候,倒叫明溪心中好生羡慕呢。” 侯飞凰一愣,看了一眼身后的子音和无霜,“明溪这是什么意思?身边缺人了?” 侯明溪点头,一脸苦楚的道,“若说往日我没有这身子的时候,两个丫头也倒罢了,只是如今我有身孕,她们又得在我身边伺候,又得替我守夜,看着着实令人心疼。” 侯飞凰看她这番神情,当即笑着冲侯老爷道,“爹,明溪如今怀着孕,想来也多有不方便,应该让管家再买两个丫头送到明园去吧。” 侯飞凰话音刚落,侯明溪立刻摆手,“不用了爹,二姐,我的意思是,我就看中了你的丫头,二姐你大度,能不能借我两个?我也不贪心,就让她们伺候我到生下这孩子怎么样?” “二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看侯飞凰犹豫,侯明溪又接着说道,“我只是借一阵,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侯飞凰只猜测侯明溪可能是因为方才的事,想教训她身边的人,自然也没这么容易松口,“只是这丫头哪有借的道理,明溪你若是缺直接去买就是了,哪来这样麻烦。” 侯明溪一挑眉,眉眼之中溢出几分娇笑,“现在去买,买回来还得调教,那就得又要一些时日了,二姐不会是舍不得吧?都是自家姐妹,难道连两个丫头也不能通融通融吗?” 她这样说着令侯老爷的眉头也皱了皱,“凰儿,我见你院里的丫头是多了几个,不如就先借明溪几个?” 侯老爷都开口了,侯飞凰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点了头道,“明溪你看,你想要谁?”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今日跟着来这膳房是子音和东宫流云送给自己的无霜。 侯明溪手一伸,“这两个我都要了,二姐不会不同意吧?” 侯飞凰一顿,倒也依了她,“那就都先去明溪那儿吧,不过明溪你可得记得,待你这孩子不在肚子里了,就将她们还我。” 侯明溪兴奋的点头,甚至于忽略了这席间各色的目光。 子音到底是跟着李嬷嬷的人,有些犹豫。“小姐。” 但十分服从命令,侯飞凰一挥手,她就乖乖的同无霜站道了侯明溪的身后。 侯明溪一脸得逞的模样,这顿饭也吃的香了许多。 待这顿饭完毕,侯明溪也就直接带着无霜同子音回去了,唯有侯飞凰即使被她要去了两个丫头,也仍旧是一脸温顺的笑容,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 侯老爷看她这反应,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赞赏。 几日没有去翠玉轩,侯飞凰今日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翠玉轩看看账目和最近的经营情况。 一大早的烈日就高挂,照的人头昏脑涨,侯飞凰进了铺子,掌柜正在前头清算账目,见侯飞凰进来了,连忙将账本和算盘递了过来,请侯飞凰上了二楼的阁楼。 天色这时还早,翠玉轩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到辰时时分这街头的人才多了起来,自翠玉轩外街头传来的一阵熙攘也拉走了侯飞凰的注意力。 自宫门的方向,一辆碧玉的马车飞快的在闹市中飞驰,似看不到道路两旁的百姓一般不管不顾的撞飞了许多摊贩,就这么一路疾驰往西而去。 侯飞凰视线不由被那辆马车所吸引,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元京本就是闹市,那马车这么一路疾驰也跑不了多久,还没能驶过翠玉轩的大门,那马车便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墙上,碧玉的车窗被撞开,那马车中的人紧接着摔了下来。 侯飞凰定睛看去,那摔的掉在地上的男人身着一身蓝色锦缎长衫,衣服上有不少血渍,且此刻双目紧闭着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这男人一摔下来,那马车中的另外一人也迅速挑了下来,抱着那蓝衣男子就大喊,“天佑,天佑,你醒醒!” 侯飞凰这才发觉那蓝衣男子竟是裘天佑,此刻抱着他的中年男人也正是裘天佑的父亲裘千海。 “你怎么驾的车!还不快收拾好!”裘千海冲身后的车夫大喝了一声,抱着裘天佑的身子就往马车上走。 一旁有围观的百姓不时指指点点,“这不是将军府的风流公子吗?” “是啊,这是怎么了浑身是血?” “我看啊,是调戏了什么不该调戏的人吧,也是活该,谁叫他没事就出来勾引大姑娘小媳妇!” 这一声男音刚落,裘千海就气的抓住了那人的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拎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围观的百姓一看裘千海如此残暴,哪里还敢看,纷纷作鸟兽状四散。 “将军怎么这样大的火气?”侯飞凰正有些分神,那裘天佑的身边一身紫袍的东宫流云便走了过来。 他今日一身绛紫色锦缎长衫,外套一件暗紫色罗纹披风,站在那里看着裘千海就令裘千海觉得他气势逼人,立刻就屈身行礼。 “回侯爷,末将送小儿回府。”东宫流云一听是裘天佑,也探头看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一身的污血?” 裘千海动了动嘴唇,似有些难以启齿,东宫流云见他这样也没有追问,摆摆手令他走了。 一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流转万千,似掠过侯飞凰的木窗,侯飞凰连忙低下头看账本,以为他已经走了,再抬头就赫然看见他坐在自己面前。 侯飞凰有些惊讶的捂着胸口,“侯爷,你要吓死人吗?” 东宫流云挑了挑眉,“你看什么?” “方才那是裘天佑吧?怎么风流债欠的太多,被人砍了吗?”她佯装不知什么事发生一般说道。 东宫流云看着她笑了笑,“乞巧节那日被琉璃扭送进宫,说是大街上将她绑进了花船里,还准备对她不轨,母后大怒本来是要判斩首的,昨日裘将军求了一天一夜,才令皇兄从轻发落,只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若然他命大伤口不发炎,或许能撑过今晚,但就算不发炎,那双手双脚也废了。” 侯飞凰了然的点头,“玩弄过那么多姑娘,还将主意打到了郡主身上,我看他也是活该。” “恩,我也这么觉得。”东宫流云璀璨的双瞳看着他,看她一副刚刚才知道的模样笑容更大,“琉璃出事的那晚,你不是同琉璃在一起吗?怎么,你不知道?” “你知道都还问我做什么?”东宫流云这样说,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他必然也全都知道了,毕竟无霜无雪都是他的人,将此事告诉他也不例外。 东宫流云抿唇一笑,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我只是听琉璃说,那晚凑巧是你救了她,还让我代她谢谢你。” 侯飞凰仍旧冷着一张脸,低头拨弄手下的算盘,正听得没有声音以为东宫流云走了,手却被一个温热的大掌猛然撰住。 侯飞凰抬头便见东宫流云握着她的手,细心的挑开那包裹着手心的纱布,见里面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也算放下了心,“你手上还有伤,这些日子还是最好不要用手吧。” 侯飞凰正要应声,翠玉轩的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又被狠狠的摔在了墙上,侯飞凰的脸一黑,她一共才来了几次翠玉轩,却已经是第二次碰见有人来砸场子了。 但东宫流云在这里,她还是有些稍稍安心,合了账本和算盘收起来,便同他一起往楼下看去,待看清楚楼下那个砸场子的人时,侯飞凰也忍不住语气恶劣了几分。 第153章 153 找茬的女子,赵氏回府! 第153章 153 找茬的女子,赵氏回府! “红绸姑娘?敢问又是伙计哪里招待不周啊?” 被唤作红绸的那名青楼女子一身嫣红瑟纱裙,身段凹凸有致,曲线毕露,她今日浓妆艳抹身后还带了两个侍从,一见侯飞凰从楼上下来,面上也是不悦。 “你们这的伙计,就没有一次令我满意的。” 上一次红绸来买玉器,被昭然公主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都是要面子的人,那一次之后她自然也不服,所以才会带着伙计又来第二次。 但她上一次也是见过东宫流云的,知道他是当朝侯爷,这时见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一起下来,那彪悍的神色立刻也收敛了几分。 “见过侯爷。”红绸声音娇滴滴的仿若随时要倒下一般,见东宫流云下了楼梯,那妩媚的身段也连忙凑了过去,“见过侯爷。” 虽是行礼,她一整个身子却仿佛要趴到东宫流云身边一般,东宫流云本伸出了手准备将她隔开,可看着身旁的侯飞凰,却莫名想看看她的反应,于是没有拒绝。 但红绸靠过来的身影仍与他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他回眸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红绸眼里快要迸出桃心,好半天才冷静下来道,“侯爷,奴家每次来这家玉器铺里买玉器,每次都没有,你说说他们是不是成心的。” 红绸也听过东宫流云天煞孤星的传言,可她一个青楼妓子是不信这些的,只要能攀上有钱人带她们出了青楼,管他什么天煞孤星都愿意巴结上去。 侯飞凰也听出来了红绸话语中这撒娇的意味,脸色不由也有些变了,看红绸那偶尔看着自己示威的眼神,侯飞凰上前几步直接将东宫流云挡在了身后,道,“红绸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玉饰,不如你在这边说让掌柜记下来,下次我们上新货也好替姑娘你留意留意。” 红绸看着侯飞凰眉眼一挑,一副不屑的模样。“只怕我要的东西你们这翠玉轩翻过来也没有!” “那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们翠玉轩翻过来也没有,你为何又要来呢?” 红绸一时语噎,竟想不到反驳的话,可愣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看着侯飞凰怒道,“我这是对你们这小店仍然抱有希望,没放弃你们才来,怎么,你们还打算赶客人啊?” 侯飞凰揉了揉眉心,看她还想往东宫流云身边靠,反手一推就将东宫流云推进了掌柜的柜子后面,指了指面前那方才被红绸砸烂的阁楼木梯。 “那倒真要谢谢红绸小姐的期待,不过你每次来,都砸我翠玉轩,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红绸冷眼瞟了她一眼,那一双狐狸般的眸子还是频频朝东宫流云放电,“我要是不砸,你这老板会下来吗?若每次来连老板都叫不到,我如何看出你们的诚意?” 侯飞凰对这妓子当真是无话可说,这就是一个没事找事的泼妇,出来寻关注的。 “红绸姑娘。”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们还想杀人啊?”红绸不悦瞪了她一眼,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 “你若真心要来店里买首饰,我自然是欢迎,但你若再这样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侯飞凰语气重了几分,却见那红绸仍旧是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能拿我——” 怎么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只感觉一阵风吹过,侯飞凰再看,红绸那嫣红色长衫包裹下的身体便被东宫流云丢了出去。 快到几乎没看到东宫流云的动作,他却直接将红绸给丢了出去,丝毫不怜香惜玉,将红绸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跟在红绸身后的两个小厮也是吓到了,面面相觐着跑出去将红绸扶了起来。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红绸双手撑着地面,一副想起起不来的模样令人发笑。 侯飞凰追着红绸的脚步出门,看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红绸笑道,“红绸姑娘,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仗,你若要侵我一仗,我定反占你一尺,虽说你这青楼妓子的身份低贱,但你瞧我这店里也没有嫌弃你不让你进去不是,怎么你还这样想不开跑来这里找茬呢?” “你!你就不怕我去报官!”红绸的下巴似有些歪了,此刻说话也有些漏风。 “侯爷就在这里,他就是证人,是谁先砸我的店有目共睹,你要去就去吧,你不去我去!”侯飞凰说着站起身,当真往官府的地方走去。 留下红绸仍然摔在地上,由两名小厮扶着艰难的站了起来。 东宫流云也真配合侯飞凰,将此事同府尹大人说了一遍,不止令红绸将翠玉轩的装修费用全赔,还把红绸先收监了。 侯飞凰将这事告诉了翠玉轩掌柜,他也一副学到了的模样,表示日后若再遇上这种人,一定去报官。 再说侯府里的侯明溪。 从侯飞凰那里要来了子音同无霜以后,她就一直想着怎么找茬好让自己有理由收拾这两个丫头。 于是一大早的,子音在屋里头忙活给她洗脸,无霜在外头给她熬安胎药,见子音转身出去给她倒水,她连忙将从胡大夫那里要来的巴豆粉给倒在了面前两杯茶水里。 子音再回来时,就见她笑着一脸纯良道,“子音啊,你今日忙里忙外也辛苦了,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子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面无表情道,“不用了,小姐开心就好。” 侯明溪感觉有些受挫,但还是继续拉着她,“你就坐下陪我喝一杯吧,我这身边的丫头平常都少言寡语,我一个人坐在屋里也寂寞。” 她说着这话将屋外的无霜也喊了进来,无霜比子音面色更冷,她也不介意,就这么看着面前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一人推了一杯茶。 “把你们从姐姐那要过来我也有些过意不去,你们就喝一杯吧。” 无霜同子音一样都是长满了心眼的人,跟着侯飞凰这么久,也不可能不知道侯明溪是什么样的人,于是谁都没有动面前的水杯。 直到宇文无忧在外头喊侯明溪,子音见有机会这才说道,“小姐,姑爷在叫我们了,不如我们先过去,回来再喝吧。” 侯明溪一见她松口了,也乐颠颠的跟着子音出去,而在二人身后的无霜却将她二人碗里的茶水迅速对调了一下,又将自己杯子里的倒掉重新倒了一碗清茶。 待侯明溪再回到这里时也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就将那一杯茶喝了下去。 但两个时辰过去,也没见面前的两个丫头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在她身边忙碌,而她自己独自却疼痛难耐的跑了十几趟厕所,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拉的虚脱。 直到无霜端着给她熬好的安胎药进来,她眼中才迅速有了主意。 无霜将安胎药端到她的床前,她便一副没有力气的模样躺在床上,连手也抬不起,轻道,“无霜,我今日没有力气,你喂我喝药吧。” 无霜顿了一下,显然是不愿意,可侯明溪要这样要求她也没办法,便端着滚烫的药坐到她的床前。 汤匙舀起一勺黑黑的药还冒着热气,侯明溪猜测这药也是滚烫的,所以在喝进这一口之后猛烈的一声咳嗽,想将药碗推得泼在无霜的身上。 可无霜是习武的人,被她手这么一碰,药碗是摔下了但她却飞快的避开,让那碗滚烫的药直接泼在了床上的侯明溪身上。 侯明溪被烫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再看她穿着纱裙的胸口,也是被烫了一片红,子音连忙拿着一旁的汗巾去给她擦拭,却见她夹着屁股头也不回的又往茅房去了。 “噗嗤。” 子音饶是不怎么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也被侯明溪这模样给都笑了,笑着笑着没控制住笑声,竟越笑越大声起来。 无霜倒是冷着一张脸,冷静的去给侯明溪收拾床单。 侯明溪又拉了一通回到房间时,也没有力气去折腾这两个丫头了,只叫着二人给自己备了水换了衣服便准备睡会儿了。 可无奈方才床也被那碗药打湿,于是一整晚她都只睡在房中的软榻上,心中愤恨,可又找不到借口来整治无霜和子音。 侯飞凰听了子音说侯明溪的事情也是乐颠了,她本以为侯明溪那样的人只是心智不全,耍心机耍不过别人,却没想到平日里生活也会这样白目。 听到侯明溪最近近乎疯狂的注意宇文无忧有没有同别的女人有交流时,侯飞凰的心中也迅速有了主意。 一大早的赵氏回侯府,李福海在门外放了几块炮仗,将这侯府里的姨娘小姐水面浅的全都炸了起来。 侯飞凰听说赵氏回来,也准备跟去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于是一大早的令子月给自己梳妆穿衣,就往侯府进门处去。 到大门处的时候赵氏已经回来了,坐了将军府四人抬的软骄,由赵子麒亲自送过来,侯青莲同侯明溪姐妹俩也是早早的就侯在门外,见自家母亲同舅舅来了,连忙扑上去诉说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想念。 侯飞凰远远的打量赵氏,一身淡绿色锦缎长衫,料子是好料,但颜色不招摇显得内敛,身段自然是婀娜的,容貌也十分出众,今日里她也没有似往常一般浓妆艳抹,反而只是略施粉黛,却恰到好处的有着这个年纪妇人的风韵和大方。 “二小姐?” 第154章 154 刁难赵氏,风水轮流转! 第154章 154刁难赵氏,风水轮流转! 赵氏远远也看见了侯飞凰,绕过侯青莲和侯明溪就朝她走来,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履一晃一晃,煞有风韵。 “姨娘。”侯飞凰也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总算是回家了。” 赵氏点点头,那一张保养的上好的脸上已经少了许多往日的挑剔与刁难,似平和的看着她道,“二小姐,往日多有得罪,还望莫往心里去,日后,我只能在府中好好陪着我的女儿。” 侯青莲扶着她的左臂,那微微上挑的吊梢眼也含了几分期许。 侯飞凰连忙让开一条路让这母女几人过去,也道,“您是长辈,飞凰怎么会同长辈置气呢。” 赵氏听着这话也不说什么,就由自己两个女人簇拥着回了南苑。 侯飞凰在这站了一会儿,很快也看到了一直在门内看着的柳氏,她见赵氏已经走了,小跑了两步追上来,“二小姐,我怎么瞧姐姐一副已经洗心革面的模样,你说她是装的还是真的?” 柳氏有些丰腴的身段在阳光下映衬的更加白皙,她看着赵氏的脸似有些不甘心,“到底还是家底硬些好,姐姐犯了这样的错,就因着她是赵将军的妹妹还能将她请回府来,这若是我们这样身家不好的,唉。” 柳氏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看着赵氏的背影,又看向侯飞凰道,“不出几日又是金秋科举了,听说今年宇文姑爷胜券在握,妾身也听了几次明溪在那里说她家相公,若是宇文姑爷今年又高中,那姐姐怕是在府里又要扬眉吐气了。” 柳氏说了一通,见侯飞凰似乎不太爱回应自己有些无趣。 赵氏洗心革面?侯飞凰信她才有鬼,三十多年来都那样的性子,岂是在将军府这些日子就能改变? “姨娘,你若觉得赵姨娘是装的,不如我们想办法让她露出原型?” 柳氏眼睛立刻就亮了,“二小姐有什么好主意?” 赵氏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见渐渐远离了侯飞凰与柳氏的视线,立时就气的骂出声,“我这才不在府里几日,柳氏怎么就嚣张成这样,看到我过来也不来同我打声招呼,还有那个侯飞凰,莫不是真当她就是侯府未来的接班人了?” 侯青莲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挽着自家母亲的手往里走,“娘算了,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惹她了,二妹妹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侯明溪却有些不在意,“有什么,她不过就是一张嘴巴会挑拨罢了!娘你千万要替女儿出这口恶气啊!她这几日都放纵身边的丫头来欺负我了。” 说着侯明溪指了指胸前那一块被烫红的印记,赵氏看见了,眼中也是烧起浓浓的怒火,侯明溪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便听得她声音也大了几分。 可就在三人正要推门进南苑时,一阵爆竹哔哩啪啦的声音就在三人中间响起,门内的人直接将一长串的爆竹丢在了三人中间。 赵氏想往左跑,侯明溪在那堵着,想往右跑,侯青莲发疯似得挥舞着自己的手,只能是被这二人禁锢在中间直到那一长串爆竹声消失。 赵氏此时慌乱之下,发髻也乱了,步摇也跌在了地上,两个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一脸的狼狈,赵氏将地上的步摇捡起,气的使劲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搞什么!没看见有人吗?放什么——” 这一声厉害在看清楚里面的人时登时就淹没在了喉咙里,南苑大院之中,侯老爷正站在中间,一左一右站着侯飞凰与柳氏。 侯老爷听到赵氏的喊声浓眉稍稍蹙起几分,赵氏很快察觉他的不悦,连忙陪着笑脸凑了过去,“老爷,这是欢迎妾身回来吗?可把妾身吓了一跳。”这样细微又温柔的声音,仿佛方才那一声粗犷的大喝不是出自她口中一般。 侯老爷皱了皱眉,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飞凰说你性子变好了许多,我只是过来看一眼。” 赵氏一听立即笑着看了一眼侯飞凰,“二小姐真是过奖了,只不过妾身这些日子在将军府也听哥哥教导了我许多,懂得为人妇体贴相公,教育儿女才最重要,想来以前的事情做的也蠢极了,不想再重蹈覆辙,妾身如今也只想洗心革面,好好做老爷的解语花。” “你能想通再好不过。”侯老爷点头但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柳氏这时却令言礼言貌搬出了一个铁盆,铁盆里还丢着碳此刻已经烧了起来。 “姐姐,你这好不容易才回家,就来跨个火盆去去晦气吧,也好祈祷姐姐日后安康幸福的生活。” 赵氏的脸色登时有些黑,按说跨火盆一般都是蹲了大牢,或者是曾经品行不好做了太多错事的浪子回归家门时,回让他们跨个火盆表示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全烧尽盆里,可柳氏现在让她跨火盆,这明摆着是在羞辱她。 侯明溪也看不下去,很快喊了起来,“爹,娘做了什么呀就要跨火盆了?” 柳氏却笑着应道,“六小姐,这是去晦气,你成亲的时候宇文公子不也跨了吗?” 这话令侯明溪身边的宇文无忧脸色一变,成亲那日的事情,与他来说全都是此生都没有过的羞辱、 “可这哪里一样。”侯明溪还想狡辩,“娘是女子,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好好伺候爹也就罢了,柳姨娘你莫不是看不得我娘好?” “哎呀老爷天大的冤枉啊!”柳氏有些夸张的搂着侯老爷的手臂叫了起来,“我当然是希望姐姐好了,不然我也不会令姐姐来跨这火盆,希望她从今往后欲火重生,好好做老爷的夫人啊。” 侯老爷听着柳氏的话并没有开口,只用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赵氏,赵氏头皮一硬,便明白这火盆侯老爷也是同意要她跨的了。 “娘。”侯青莲见她脸色难看,也拉了拉她的袖摆,似在示意她咽下这口气。 赵氏犹豫了一下,也还是缓步走到那火盆面前,准备跨过去,但就在她刚靠近那火盆几分,那火盆里火骤然烧的更大了一些,险些燃气她的布裙,赵氏的脸登时黑了,将腿收了回来。 但一回头就见侯老爷微微皱了皱眉。 她咬了咬牙不敢再看,伸出腿飞快的一跃将火盆跨了过去。 然她落地还没站稳,闷头便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脸上,虽说是六月炎热的天,这一盆冷水却还是浇的她有些从头到脚的发凉。 赵氏忍了半天才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这又是哪一出?” 那端着水泼出来的丫鬟愣了一下,连忙跪了下来,“对不起夫人,这是奴婢擦桌子的水,奴婢耳背,没听到有人在外头,夫人饶命!” 赵氏听了这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没完全落下的水珠,果然见那颜色中带了几分浑浊,从她头上滑落下的还有几滴滑入了她的嘴里,饶是忍了这么久,赵氏此刻也忍不住爆发了。 “你是看不见外头有这么多人?还是听不见外头有声音?李福海怎么办事的,连这样又聋又瞎的下人都招?”她这番吓人的语气令那丫鬟惊得后退了两步,忙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在外面!是管家说夫人今日要回来,才令奴婢回来打扰的!” 侯老爷看着赵氏那大叫出声的模样,眉头不禁皱的深了几分,“不知者不罪,你先下去吧。” 那丫头得到侯老爷的应允,才站起身如同身后有狼撵一般,飞快的跑出了南苑。 赵氏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失态,侯青莲连忙上前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到脸上没有那水渍了才看着回头看着侯老爷,“老爷,真是对不住,一回门就碰上这样的事,妾身先去换身衣裳。” 侯老爷蹙眉,略带几分深沉的脸上也带着几分不悦,“你刚回来,好好歇着,让青莲和明溪陪陪你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氏不敢强留,连忙同几人送侯老爷出了院子。 等侯老爷一走,赵氏再回来,看着柳氏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妹妹,这样折腾我,很好玩是不是?”赵氏眼中迸出几分凶狠,盯着赵氏似要张口将她撕碎一般。 柳氏本就是怕赵氏回打击报复才会叫侯老爷一同前来,想叫她以为今日之事是侯老爷的主意,于是连忙辩解道,“姐姐你不知道,今日你回府,是老爷说为了给你拼个好兆头才令妾身去准备这些的。” “你以为,我会信?”赵氏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眸曈之中的愠怒更加,“我这才多少日不在府中,我看妹妹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柳氏脚下一软,被赵氏的威胁有些震慑到,侯飞凰连忙在身后扶着她,笑道,“赵姨娘,柳姨娘也是好意,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方才的事情爹确实知道,不信你可以去问爹啊,再说了,若你觉得不妥当,方才为什么不说呢?难不成你只敢怪柳姨娘,却不敢怪爹?” 赵氏脸色一变,倒真的被侯飞凰的话给说中了,但她哪里会承认,只笑道,“二小姐,我这同你柳姨娘说话,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 第155章 155 元婉的心思 第155章 155 元婉的心思 “我不能插嘴?”侯飞凰笑着她,丝毫也不恼,“若是姨娘不叫我说话,那我这便去问问爹,顺便将姨娘的话都转告给爹,让爹替柳姨娘给你一个解释吧。” 赵氏脸色一变,登时就喊住了她,“总是躲在老爷身后,我看老爷能保你们多久!” 这恶狠狠的声音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见到那温柔婉约的模样,柳氏一震,拉着侯飞凰的手也不由紧了紧,赵氏又回了侯府,那就如同又招了一匹狼,且还是随时盯着她们随时会暗中出手的狼。 赵氏不善的看了两人一眼,带着两个女儿进了内室。 柳氏拉着侯飞凰的手仍然没有松开,直到侯飞凰看着她,“姨娘,你这是怕她吗?” 柳氏一惊,连忙放开了握着侯飞凰的手,但眸曈之中也着实含了几分恐惧,“二小姐,你说——” 她正要说话从南苑的内院之中突然又被人泼了一盆水出来,侯飞凰眼疾手快的将柳氏拉开,那盆水就泼在两人放在站的位置上,柳氏脸上登时难看了下来,“二小姐,你看看她!” 侯飞凰没有回应她,只是赵氏刚回来,她还要好好静待时机,等找到最佳机会才好叫她绝无反击之力,于是也没理柳氏,带着子月慢腾腾的回了凰园。 只是南苑那边不安宁,连凰园这里也被一群人给霸占了,侯飞凰刚从南苑回来,就见凰园内方家一家三口又坐在院内吵吵嚷嚷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见侯飞凰来了,一个个的冲上前将她围了起来。 子月连忙拦在了侯飞凰面前,护着侯飞凰在木桌上坐下,侯飞凰也不明白这几人是怎么了,忙问道,“方舅舅,这一大早的又是怎么了?元婉有事?” 方原生看着侯飞凰憨憨一笑,在她对面坐下,“不是不是,不过确实有事求二小姐帮忙。” 方水仙也连忙赔着笑脸给侯飞凰沏了一杯茶,“二小姐,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若不是你,别说如今娶元婉了,我们一家人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 侯飞凰看着父女二人一上来就说好话,猜测也没什么好事,只道,“到底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方原生笑容更大,谄媚的看着侯飞凰道,“二小姐是这样的,你看如今我们狗蛋要娶元婉了,可是连置办件衣裳,和给元婉买件首饰的钱都没有,今日我们去找元婉,元婉说,狗蛋穿的实在——,所以,想先跟二小姐借点银子。” 侯飞凰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你们缺银子,直接找我爹去要就是了,找我做什么。” 那方原生却皱起了眉头,“我们也想过,可,可元婉说叫我们不能问侯老爷要。” 侯飞凰料想这定又是元婉想的刁难这方家人的方法,一时也有些沉默。 李嬷嬷看这一群人面面相觐的样子,上前低声道,“小姐,不如还是将这事告诉老爷吧。” “不行啊二小姐,若是将此事告诉老爷的话,那元婉知道定会不高兴的,她如今也不是很待见我们,二小姐若是不愿意帮忙也就罢了,千万不能同侯老爷讲啊。” 侯飞凰斜睨了一眼方原生,虽长得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可听他这么一番话想来也是在意元婉,不想元婉为侯老爷所责怪的。 “二小姐,就请你先借一点给我们,待元婉过门以后我们有了银子,定会将这钱还给你的。”方狗蛋也开口道,眯缝眼中含了几分希冀,“我们本来就穷的元婉不愿意嫁给我,如今老爷的话她也不能违抗,我只想讨点银子去给她买点首饰讨讨她的欢心,也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嫁给我。” 侯飞凰看他这番话说的倒是真心,便也叫李嬷嬷取了一千两银子给他,方家一家三口连忙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嬷嬷取了银子不免有些心疼,想当时侯飞凰母亲过世以后,她独身一人在这府中银两也总是被赵氏克扣的连买个首饰的钱都没有的,就这么一千两银票拿出去她都有些替侯飞凰心疼。 “小姐,你将这银票借给方家人,当真能收的回来吗?” “他若不还给我,那更好说了。” 若不还,她便直接将此事告诉侯老爷,也好叫侯老爷知道元婉在这时候还在想办法刁难方家人。 “小姐,元婉小姐来了。”侯飞凰正打算与李嬷嬷商量什么,就听得子月通传,连忙令子月引元婉进来,便见门外入口处一身水绿色长衫的元婉挪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她看侯飞凰坐在那里也好不客套,直接在她面前坐下,“妹妹今天心情可好?” 侯飞凰不以为意,“你与方家人倒是挺像的,他们刚走你就没碰上吗?” “他们来找你做什么?”元婉似乎有些紧张,提到方家人神经就崩起。 “他们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清楚吗?”侯飞凰打量了一眼元婉,挽起发髻上斜插的步摇不是金的就是玉的,手上也带着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 元婉见她盯着自己的首饰看,似乎也明白她在暗示,回头同身后的丫头说了些什么,便叫那丫头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元婉姐姐这是何意?” “我请了柳姨娘一同过来,有正事同你们说。” 请柳氏?与柳氏有关的事情侯飞凰也只能想到侯倾歌了,毕竟在侯倾歌小产那日,元婉是带了侯老爷过去围追堵截的,虽然最后并没有查到。 元婉也不急,就那么盯着侯飞凰,打量她每一个表情,直到那方才出去的丫头引着柳氏进来,才见她往后退了两步,给柳氏留出一个位置。 柳氏急急忙忙的被她请来,也不明白她为了什么,但看侯飞凰在这里,也心想着她们两个人总不能让她一个占了便宜,便也走上前坐了下来,道,“元婉小姐,这么急急忙忙的叫妾身来做什么,有急事?” 柳氏这话音刚落,侯飞凰房间的门迅速就被那两个丫鬟关了起来,李嬷嬷立时瞪着那两个丫头大叫。 “你们要做什么!” 那两个丫头并不理会,关了门便重新走到了元婉身后。 元婉看着两人,那算不得绝美的面容之上带了几分轻蔑,“姨娘,二小姐,你应当知道我叫你们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事吧?” “元婉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柳氏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元婉也不急,确认周围没有人以后才缓缓道,“姨娘,倾歌的肚子里真的没有孩子妈?” 柳氏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拉下来几分,“元婉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已经诊脉我们歌儿确实没有怀孕,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还想来污蔑我们歌儿吗?” 元婉肚里的孩子也已经没了,柳氏没了顾忌,就算再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这会儿说话也中气十足。 元婉登时就笑了,笑的柳氏有些莫名其妙。 “你到底今日找我们有什么事,你再不说我可就走了,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在儿瞎耗!” 听着柳氏不耐烦的语气,元婉也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姨娘,你以为倾歌怀孕流产的事情,当真没人知道吗?” 柳氏身形一僵,显然被她唬住了,侯飞凰却迅速按住柳氏,冷静的道,“元婉姐姐,怀孕又小产这可好大的帽子,倾歌才十三岁,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元婉冷冷一笑,“你以为那日我没有追到你们就没有你们留在兰芝堂的证据了吗?兰芝堂的胡大夫,就是最好的证据!” 柳氏登时脸色一冷,那一日为元婉诊查的确实是兰芝堂的胡大夫。 “元婉姐姐,你若这么说的话,你便将胡大夫带来,让他来指认我们,若他敢当着面这样说,我们也便认了,否则,倾歌小产这事,就是你妒恨庶妹,刻意诬赖!” 侯飞凰说着声音也大了几分,她只是猜测,胡大夫从诊查侯倾歌有没有怀孕时就已经被她买通,应当不可能会再来替元婉作证的。 “二小姐这帽子扣的也当真大,你以为只有你收买的了胡大夫吗?”元婉眸色一愣,登时恶狠狠的瞪着柳氏,“我就去将胡大夫请回来,希望姨娘到时候不要后悔。” 柳氏身形一怔,显然是被惊着了,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按住了她欲动的左手,厉声道,“那日给倾歌诊脉,说倾歌没怀的也是胡大夫,元婉姐姐如今将胡大夫清出来,又说倾歌怀了又小产,你觉得这话当真有人会信吗?” “信不信的无所谓,反正爹知道就行了!”元婉说着这话,起身就往出走,柳氏有些紧张想去拦她却被侯飞凰拉住。 侯飞凰看她的身影头也不回,“元婉姐姐,你怎么连骗人都不会骗呢。” 走到门口的元婉脚步一顿,登时就回头怒视着她,“你说什么?” “为人医者,最重要的便是口碑,就算胡大夫真的被我买通,但他已经诊了倾歌妹妹说她没有身孕,如今又跳出来说被我收买,倾歌其实是有孕而后小产,你觉得他会做这样毁自己名声的蠢事吗?又或者,这样的蠢话你指望爹会信?” 元婉脸色难看,带着几分被戳穿后的震怒。 “元婉姐姐,后天就是你下嫁给方狗蛋的日子了,奉劝你还是不要再动这样的心思,好好准备出嫁吧。” 第156章 156 大婚之日生变故 第156章 156 大婚之日生变故 元婉脸色登时变得更难看,还没等她说话,侯飞凰又道,“若你多花些心思在方家人身上,日后嫁过去的日子说不定能过的好些呢。” 这话无疑更激怒元婉,元婉回头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头也不回的回去了。 留下柳氏仍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她,“二小姐,倾歌的事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吗?” 侯飞凰摆手示意她放心,“若元婉真有那个本事能收买的了胡大夫,早就带到爹面前去了,怎么会来同我们讲,你当真以为她有那么仁慈?” 柳氏一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到底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宁,可接下来的两日平静,也算让柳氏彻底放下了心。 元婉婚前两日,侯飞凰这两日都在翠玉轩忙着,翻看翠玉轩的账本,看看翠玉轩的生意,又经掌柜介绍认识了几个翠玉轩的供货商,也基本上将翠玉轩的经营流程弄清楚了个大概。 东宫流云这两日倒是忙了起来,总是大清早的起来问他便已经出了府,大晚上的回府也还不见他回来,唯有朝阳太子偶尔会缠着她同她一起上街走走。 两日一晃就过去,侯府里众人期待的元婉大婚的日子也终于在今日到来,侯飞凰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但这侯府的下人早在天不亮就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 侯老爷显然是在意元婉这个半路女儿的,酒席摆了二十多桌,纷纷宴请着元京他所认识且熟悉的贵客,柳氏也忙得脚不沾地,穿梭在后院之中为今日大婚布置场地。 西苑之中,元婉也一大早的就被喜婆拉了起来,正给她摆弄着发饰,叶氏在一旁同她念叨着些什么,见侯飞凰进来了,热情的将她拉进了屋。 “二小姐,你可是今日第一个来的姐妹呢,讨个好彩头。”叶氏说着将侯飞凰摁在了元婉身边坐着,“元婉,瞧你飞凰妹妹,到底还是同你关系好呢。” 元婉唇角泛起一个冷笑,关系好? 但到底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只道,“是啊,飞凰今日来的好早。” “这不是想来看看新娘子吗?”侯飞凰只是觉得以元婉这样的性子不会就这样甘愿嫁给方狗蛋,所以想来看看她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牡丹姐姐,你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啊!” 侯飞凰话刚说完,从门口处便冲进来一个同样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那女子眯缝眼塌鼻梁长得实在普通谈不上好看,尤其今日还因为元婉大婚,将脸画的通红显得十分滑稽,一脸欣喜的握着元婉的喜服。 这女子正是方原生的女儿方水仙,就这么大刺刺的冲进了元婉的房间,连门也不不知道带起来。 元婉的脸色登时有些黑,看着那方水仙抱着喜服不肯撒手的模样就有些嫌恶,还是叶氏开口说道,“小姑子以后迟早也是要嫁人的,这衣服你以后也穿的上呢。” 方水仙腼腆一笑。“我怎么敢奢望同元婉姐姐一样的衣服呢,家里穷,能省就省吧。” 叶氏或是觉得看方水仙乖巧,竟也有些动容,“如今元婉姐姐是我们侯府的人,你也就是我们侯府的亲戚,这喜服定是不会少的,日后说亲也可以借着侯府的名声,大可以说个好些的人家,不会穿不上喜服的。” 方水仙乐呵呵的点头,“那就借姨娘吉言了,希望元婉姐姐嫁给哥以后,水仙也能出嫁!” 方水仙到底单纯,就这么被叶氏哄了一通似乎就信了日后有一日,自己也能像元婉这样,风光出嫁,十里红妆。 可方水仙羡慕着元婉的婚事,元婉这里还不愿意嫁,尤其是看在方家人那穿着谈吐以及身家长相,没有一样是入的她的眼的。 这样想着,她拿着玉镯的手突然松了一下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摔在地上玉镯登时就摔成了两半,元婉的脸登时就黑了。 “哎呀牡丹姐姐怎么这样不小心,这镯子贵的很呢,狗蛋哥跑了京城几家玉器行才给牡丹姐姐买的!”方水仙有些心疼的蹲在地上,想将那已经碎掉的桌子拼起来,可镯子已经碎了,她就是再怎么拼也恢复不了原来的形状。 元婉看也不看她,“不过是个镯子,摔也就摔了。” 方水仙却有些不依不饶,“牡丹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狗蛋哥的心意,为了给你买这个桌子,狗哥还——”方水仙似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不说了。 元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收拾了赶紧丢出去,别放在地上待会让人踩了伤到脚。” 方水仙还想说什么,却被和颜悦色的叶氏拦住,拉着她一起去了门外。 元婉今日心情非常不好,饶是在这房里的人应当也都看的出来,几个陪着来的喜婆也是难得的话少,都在这看着新娘的脸色。 侯飞凰也坐在这屋内看着她,她面上虽然十分不悦,但到底也没有往外赶人,也还算平静的几个时辰,直到方原生的出现将这里的平静打破。 元婉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侯飞凰也不时给她插朵簪花,这时从西苑门外,方原生匆匆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喘两口气,就捂着胸口起伏着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狗蛋不见了!” “什么?”侯飞凰下意识的看了元婉一眼,却见元婉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方原生有些急躁的冲过来,“二小姐,元婉,我在府里找了一大圈,可都没有看见狗蛋的人,狗蛋今天同元婉大婚,是不会走远的!” “一点规矩也没有,这样的日子还躲起来!”元婉不悦的呵斥了一声,显然怪他们事多,“他一直在房里没动过?” “不是,方才说是元婉你喜欢吃杏仁酥,要上街给元婉买杏仁酥去,可这都两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我怎么能不急啊。”方原生急的原地打转,“元婉,二小姐,求求你们派人去帮我找找狗蛋吧,狗蛋不是贪玩的人啊!” 侯飞凰打量元婉的神色,十足的不耐烦加嫌弃,“那么大的人了,他能有什么事儿!” “方舅舅您先别急,我这就去通知管家出去找人!” 方原生连忙苦哈哈的点头,一脸希冀的跟着侯飞凰去通知管家,但也是刚走出西苑的大门,管家就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也是一副急躁的样子。 “小姐!不好了!” 李福海将手里的信递给侯飞凰,沉声道,“方公子怕是被绑架了,你看这个。” 侯飞凰将那信件展开,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想要他活命,带一万两到云来客栈。” “哎呀我的天哪!”方原生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厥过去,但很快拉着侯飞凰的手死也不松开,“二小姐,你行行好,你一定要帮帮我们狗蛋啊!如果你都不帮他,那我们父子只有死路一条了!” 侯飞凰拿着信的手紧了紧,她仍旧有些不相信今日方狗蛋被绑架的事情与屋内的元婉无关,当下也拿开方原生的手点头道,“方舅舅你放心吧,若他们只要银子,我定会将狗蛋赎回来的。” “管家,通知爹了没有?” 李福海恭顺的跟在她身后点头,“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那正好,派人去侯爷那里,请他也过来一趟,还有,各房的姨娘小姐都去通知一下,把她们都叫到西苑来。” 李福海忙又带着几个下人出了西苑,急匆匆的往各院去了,屋内的元婉刚好走出来,看她这么兴师动众不免有些不悦,“有必要弄的满城皆知吗?我看只是他贪玩罢了!” 侯飞凰没回答她,只是将手上的勒索信给她看了一下,元婉看完这封信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情,脸色变了又变,不确定的问道,“他真的被绑架了?” 什么样的神情都有,唯独没有担忧。 “谁叫他自己今天还跑出去,有什么可买的。”元婉挑了挑眉不悦道。 方原生也看出来了元婉此刻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忙推开她道。“元婉啊,今日可是你和狗蛋大婚的日子,日后你就是我方家的人了,狗蛋出了事,你怎么能这样呢?” 方原生有些痛心的瞪着她,“我本以为你嫁过来应当会改改你的小姐脾气,可如今狗蛋都被绑架了,你就不能同情他一下吗?” “同情什么?自作自受!若不是他自己一大早的要出去买什么杏仁酥,能被人绑架吗?”元婉仍旧是毫不客气的回应。 侯飞凰看她这样的态度倒真有些疑惑,按说此事是元婉所为的她,以她的风格定会装成在意方狗蛋,急切的去找的模样,可如今原形毕露,是此事当真与她无关吗? 侯飞凰正想的出神,西苑外传来一阵嘈杂,很快各院的姨娘小姐都推开门走了进来。 柳氏一进来就问道,“元婉小姐啊,请我们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知道你今日大婚,我还在门口给你迎客呢。” 语气带了不屑,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 她这话音刚落,元婉还没来得及回答,自门口处又一道绛紫色的如玉身影渐渐映入众人眼帘。 东宫流云通身紫色袍子,墨发用紫金冠束着,看这一群人都围在这里,不由道,“今日好生热闹。” 第157章 157 大婚之日生变故2 第157章 157 大婚之日生变故2 侯飞凰连忙将那封绑架信递给他,东宫流云垂眸扫了一眼眉头很快蹙起。 “是我元婉姐姐今日要嫁的相公方狗蛋,早上说是出去买杏仁酥就再也没有看见他。” “云来客栈?”东宫流云停顿了一下,“这可是京中闹市,这帮匪徒有这么大胆?” “不管是大不大胆,我们总也得去看看,不然今天这喜事就办不下去了。” 东宫流云点头同意,“既然这样,本侯先带人去云来客栈堵。” “我也一起!”连忙跟上了东宫流云的脚步,随他一起飞快的走出凰园。 这刚来的姨娘小姐们面面相觐,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元婉也是一副懒得说的样子,便一个个的看着这里的方原生,方原生站在那里急的一下就哭出了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说着竟坐到了地上痛哭起来。 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出了侯府来到了云来客栈,云来客栈地处侯府以北,与醉仙居隔着三栋房子的距离,也算地处闹市,为不引人耳目,东宫流云只叫一群侍卫在楼下包围着,带着侯飞凰进去, 客栈下也有不少人在喝茶聊天,店里的小二一见有人进来飞快的点头哈腰,“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东宫流云扫了一眼楼下的人,很快走到小二身边同小二说了什么,便见那小二的脸色也同他一般严肃了起来,飞快的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这位爷,今日来开的房间就这几间,我去叫门。”小二十分配合,上前去装作问茶水敲开了几个房间的门,但这几个房间里的人都很正常,不像是绑架了方狗蛋的人。 “客官,您看,这我们怕是帮不了忙了。”店小二挠了挠头,一副有些抱歉的样子。 “无事,你已经帮了我们的忙了。”侯飞凰笑道,正要同东宫流云出去,却见客栈下面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飞快的跑了过来,将一封信又塞进了侯飞凰的手里。 “姐姐,这是刚才有个哥哥叫我给你的。” 侯飞凰将那信展开,几个清晰的毛笔字字迹娟秀,“想救人,来珠玉阁。” 侯飞凰忙又合拢了信同东宫流云赶过去,但一连几次,每每她到了这个地方,就会有一个人出来给信叫她去另外一个地方,往返几次,侯飞凰累的直喘气,还是连那匪徒的踪影也没瞧见。 这一次的信封,又叫这些人去城南的关公庙,侯飞凰走了这么久也有些恼了,便直接令子月回去将元婉也一起请来,若这事真与她有关,也好盯着她一举一动。 不多时,子月带着元婉来了,但同元婉一起的还有方家剩下的两个人,方原生和方水仙,连侯老爷同柳氏也一起来了。 这阵仗忍不住令侯飞凰扶额,“爹,你来做什么?” “狗蛋失踪了,我担心你们会有危险。” 侯飞凰抿唇想说的话也都咽了下去不再说什么,这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的往城南关公庙而去。 不出意外,关公庙内仍旧没有看到人的踪影,这庙宇像是很久没有被人供奉,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元婉走进来自然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侯飞凰打量了四周一眼,很快看到面前摆着贡品的木桌上有一封信放在那里,连忙伸手去拿了过来,拆开一看却让她又有些绝望。 “城西观音庙。” 城南同城西这几乎是绕这整个元京走一遍了,这匪徒已经耍了自己这么多次,到这时了还是不肯现身。 “我看他是有意折腾我们跑来跑去,但其实这些人也许根本就不在他们说的这些地方。”侯老爷沉声道,“还是赶紧去报官吧,让官府的人帮着找,也好过我们四处跑。” “伯父,我已经同守城的秦将军打过招呼了,今日外地人一个也不放行,若看见可疑人士会马上来向本侯禀告的。”东宫流云回应道。 侯飞凰拿着信封打量了一眼这观音庙,却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人来过,并不止方才去放信的这一条路,于是她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果然在布满灰尘的土地上,找到了几个清晰的脚印。 侯飞凰指了指地上,东宫流云立刻了然令侍卫全都进来将这里包围,一间一间进去搜了。 绕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绕到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侯飞凰也不信那匪徒还会耍他们。 这一搜,果不其然,在关公庙最里头的一间屋子里,搜出了三个男人挟持着方狗蛋的声音,听到侍卫的喊声这群人一窝蜂的挤进了那房间,也逼得那匪徒退后了几步用刀对着方狗蛋的脖子。 方狗蛋此刻身上被麻绳捆着,嘴里又塞了布巾说不出话,一见有人来了就只能呜呜的叫着。 方原生一看自家儿子被折腾成这样,登时上前就跪了下来,“各位大爷,各位好汉,你们就饶了我儿子吧,要多少钱我都给!求求你们放过他把!” 那几个大汉一看就是从山里出来的,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身形健硕,瞪了一眼那方原生便不屑道,“早叫你们去城南,非要来找!” “各位好汉,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钱我给,先把人放了!”侯老爷眉头微蹙,也上前说着好话。 但那几个匪徒却丝毫不肯放松,擒着方狗蛋的手更紧一直退到角落,“真想救他的话!就都给我出去!给我准备一万两银票,备好马车让你大爷我走!” “快去准备马车啊!”方原生连忙扭过头,脸上竟已经都吓出了眼泪,再看被匪徒绑在那里的方狗蛋,也比他好不得多少。 “好汉啊,你先把刀放下,千万别伤着我儿子啊!”方原生仍旧有些不放心,想靠近却又被那匪徒呵斥的退胡了几步。 元婉却在一旁不悦的道,“你们真是的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做这种绑架的勾当!” 这些匪徒兴许本也是亡命之人,前面的几个人都是好声好气的哄着,一听这个小丫头敢这样同自己说话,那刀马上就离方狗蛋脖子近了几分,有血迅速顺着刀流了下来。 “不要啊!不要啊好汉!你就放了狗蛋吧!”方原生急的跪在地上哀求。 元婉却不依不饶,“哼!你们就算能走,也走不了多远的!” 那几个匪徒一听,拖着方狗蛋的手就笑了,“真不知道这娘们是要帮你还是害你,既然她都这么好心提醒我们,我们就带着你上路好了。” 被他们捆在一边的方狗蛋拼命的扭动了几下,可被绑着身体仍然是无能为力。 倒是一旁的侯老爷有些看不去,“元婉,你闭嘴!” 元婉努了努嘴,一副后悔自己说错了话的模样,也闭口不言了。 侍卫很快将马车准备好进来通报,一万两银票也已经放在了马车上,那三个匪徒一见这些人似乎十分有钱的样子,一步也不敢离开方狗蛋,刀子仍然紧紧的横在他脖颈上。 眼见三人就要上了马车离开,元婉突然在身后抢过一旁的剑就朝前冲去,在那三个匪徒的目光注视下,将一把剑砍了过去。 然,那为首的匪徒只是回头一扬手,元婉的长剑便被打落在地,她人也站不稳的摔倒在了地上,但此举无疑激怒了这帮匪徒,那群匪徒看着元婉竟然如此大胆敢挑衅自己,大手一扬长剑挨着方狗蛋的脖颈又深了几分,有更多的血顺着衣服而下。 那匪徒大喝一声,“你既如此不知好歹,我们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 说着手起刀落,直接将方狗蛋的右臂给卸了下来,血飚了一马车,这外头的人也纷纷不忍心的闭了眼。 方狗蛋被困着此刻痛得满头大汗也说不出一个字,挣扎了几下痛得晕过去了。 方原生则是气的跪在地上喊,“我的天那,我方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让我狗蛋碰见这样的事,老天爷你开开眼啊,今日可是狗蛋大婚之夜啊!” 那几个 匪徒一听笑的更是猖狂,“奉劝你们最好老实点,若再有什么动作,保管让你红事变白事!” 说着就将昏死过去的方狗蛋直接拖进了马车,驱车在这山外的路上狂奔起来。 “元婉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你不喜欢他倒也罢了,他如今生死关头,你就不能为他想想吗!”方原生跪在地上哭了又哭,又站起来推元婉的肩膀,元婉被推得退后几步站不稳,也险些摔倒在地上。 但还是怒瞪着他,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早知道元婉你不愿意嫁给狗蛋,却没想到你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今日可是你同狗蛋的大婚之夜啊,你怎么能这么害他!他已经没了右手,你让他以后怎么办啊!” 元婉仍旧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样,瞪了他一眼,“我也是为了救他,你怎么倒还怪起我来了?” “你想救狗蛋?若你真的想救他,你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就该好好在这站着!”侯老爷似也有些发怒,看着元婉语气重了几分。 元婉看着两个呵斥自己的人都用有些凶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忌讳侯老爷,到底还是不说话了。 “再去追,一定要确保狗蛋的安全!” 第158章 158 大婚之日生变故3 第158章 158 大婚之日生变故3 于是这里大队人马又纷纷跟上前头的马车,但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不让那几名匪徒起疑。 “元婉,我告诉你,他这只手是你害的残废的,就算他要变成残废,你也得嫁给她!”侯老爷似也看出了元婉几次故意的动作,无非都是惹怒那几个匪徒伤害方狗蛋,不由警告道。 元婉脸色一变,看着侯老爷的眼神多了几分慌乱。“可是,爹——” “没有什么可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你若一开始就告诉爹你不想嫁给方狗蛋,爹绝对不会逼你,可你如今已经答应了方家人,还三番两次的耍心机害的方狗蛋如今深陷险境还丢了一只胳膊,若你再要悔婚,岂不要天下人笑我侯府无情无义?” 侯老爷显然已经震怒,他也是资历丰富之人,若看不出元婉这点小心思倒真是奇怪了。 元婉被戳破了心思,这会儿坐在马上上脸色变了又变,一时也说不出话。 倒是侯老爷继续开口道,“你最好祈祷方狗蛋此趟安全回侯府,否则就算他死了,你也是方家的人!” 元婉神色一惊,侯老爷这番话便是已经决定要将她嫁给方狗蛋,不论他是生是死了吗?元婉看着马车上的几人,脸色阴沉的吓人,尤其望向方原生之时带着几分恼怒的怨恨,若不是他们一家找上元京,也不会发到如今这一步了。 马车行驶在郊外,那匪徒三人似乎没有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在这郊外的路上往东而去越走越远,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第一辆马车里,也是离前头最近的地方,但都尽量等他走远了再跟上去。 直了四五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前头的马车也快了这东临国的边界,才终于见那马车上的人停下来下了马车,留了方狗蛋一人在马车上。 东宫流云一见机会到了,连忙带领着身后一直跟随的马队策马扬鞭的追了上去,侯飞凰这几辆马车则迅速的奔到方狗蛋的马车旁,想将方狗蛋给捞上来,可岂止那三名匪徒反应也十分迅速,一见这些人居然还跟着自己,连忙上了马车。 侯飞凰没能抢到前头救下方狗蛋不由有些懊恼,然这时马车也靠的离对方很近,一番僵持之下,那匪徒的脸色已经是气急败坏,回身就又在虚弱的方狗蛋手上割了一道口子,血又不停的顺着他手流了下来。 方原生一见方狗蛋双目紧闭,一身的鲜血,此刻已经是哭的涕泪纵横,哀嚎道,“狗蛋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撑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侯老爷在一旁扶着他安慰道,“亲家,你先别着急,一救下他我们赶紧回侯府去请大夫。” 东宫流云在前头薄唇抿了抿,马队离三个匪徒的马车很近,可那三哥匪徒手里的刀始终对着方狗蛋,甚至只要这些人一靠近他立马就在他身上多划一道口子令这些人也不敢靠近。 方原生急切不已,同方水仙二人抱头痛哭此刻已经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倒是元婉跟在侯老爷身侧,看着那三名匪徒若有所思。 “还不快快放了这位公子,今日还可饶你们一条生路!”东宫流云沉声喝道。 那三名匪徒冷笑一声,“你当我们兄弟傻?若放了他,我们还能活吗?” 说着那为首的大汉就掐着方狗蛋的脖子直接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刀抵在他的脖颈上,方狗蛋现在整个人已经虚弱无比,脸色也苍白的吓人,经这么一折腾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不要伤害狗蛋啊!”方原生痛哭流涕,拉着侯老爷的衣摆祈求着,“侯老爷,算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我狗蛋有事啊!” 侯老爷一壁安抚着方原生,一壁不放心的看向东宫流云同侯飞凰。 眼见那三个匪徒已经劫持着方狗蛋下了马车就要往邻国而去,原烬也按捺不住,在这一大群侍卫身后悄悄移动,见那三名匪徒没有注意到自己,迅速就溜到了三人身后,直接就将两人掀翻。 前头的侍卫一见原烬这里得手,迅速就冲上去了帮忙,但唯有一名挟持方狗蛋的匪徒仍旧拖着方狗蛋惊恐的看着这边,眼见自己两名同伙已经被制服,扭头就想往旁边跑。 但就在这时元婉飞快的上前,或是想补偿方才的过失她直接就冲了过去也不顾自己的危险就想将那匪徒给推开,但那匪徒一个大汉哪是她的力气能推得动的,也没几下的功夫,就把她给推倒在地。 那匪徒却恼羞成怒,放开方狗蛋举起大刀就朝她砍去。 侯老爷大吃一惊,想叫这边的人过去救她,可都已经来不及,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脸色苍白的方狗蛋却反手死死的握住了那刀柄,东宫流云飞快的上前将那大汉擒住,方狗蛋的两手之中却已经渗出细密的血迹,那有些消瘦的身形摇晃了几下直接倒在了元婉面前。 “狗蛋!” “哥!” 方原生同方水仙已经哭得撕心裂肺,拼命的爬着来到了方狗蛋的身边,将方狗蛋抱在了怀里,但这时的方狗蛋已经晕了过去,完全听不到这里旁人的说话声。 元婉有些发抖的站在一旁,回想起来方才,若不是方狗蛋用手握住了那刀柄,她此刻已经死在那匪徒刀下了。 “狗,狗蛋?”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就见那一直紧闭眼睛的方狗蛋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昏死了过去。 侯老爷拨开人群上前,连忙将方狗蛋被血打湿的衣服扯下,用一件干净的棉布包裹了上去先给他止血,方狗蛋此时脸色苍白,躺在方原生的怀里动也不动了,侯老爷瞪了一眼旁边的元婉,喝到,“还不快过来帮忙!” 元婉这才拘谨的上前,替方狗蛋裹紧了手臂,又将这已经弄脏的衣服给收了起来。 待方狗蛋被侯老爷这一群人带回侯府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本来为了今日成亲搭好的戏台和准备好的筵席早都已经结束,只有柳氏还在厅内苦苦等候着侯老爷这里的动静。 听到门外有马车回来的声音连忙就冲了回来,看着方狗蛋一身的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一时也有些惊呆了,连忙跑到侯老爷身边战战兢兢的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侯老爷头也不回只冲她道,“别说那么多,快去请大夫!” 柳氏应声,急急忙忙的令丫头去请胡大夫,又连忙帮持着侯老爷给方狗蛋收拾了床,扶着他躺了下来。 方狗蛋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此刻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一副绵软无力的模样,一群人簇拥在屋子内显得过于拥挤,方原生同方水仙抱在一起已经哭了许久,却巴不得多引起一点关注救救自己可怜的儿子。 侯老爷也是担心的,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是元婉故意为之而害的,所以看元婉的眼神也仍旧带着几分怪责,元婉哆嗦着站在一旁,因为方狗蛋的事情,侯老爷看她的眼神已经十分可怖了,她不敢说什么,只是隐隐也有些担心。 东宫流云已经令原烬压那两名匪徒去了府衙,此时他也陪着侯飞凰一同在侯府等着大夫诊查。 胡大夫知道侯府求诊也不敢怠慢,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喘着粗气过来了,一见床上浑身是血的人,也皱了皱眉头道,“老夫需要查看下这位公子的伤口,诸位小姐公子能否出去几个?” 侯老爷连忙令众人退散,只留了方原生和方水仙还有元婉在屋内,其余的都退了出去。 侯飞凰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人若有所思,同她一起出来的柳氏却似乎有些为难,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姨娘,可是有什么事?” 柳氏点点头,笑着看了看一旁的东宫流云,“侯爷,天色不早了,今日真是辛苦您了,要不早些回去歇下吧。” 东宫流云自然知道柳氏是想单独同侯飞凰说,看了一眼侯飞凰见她不反对他也不多事,直接转身出了这院门。 “二小姐,咱们去柳园再说。”柳氏这才拉着侯飞凰的手,亲昵的一同前行。 直到这一路走到了柳园柳氏的房间内,柳氏才似乎放下了心长出了一口气,令言礼帮二人泡好茶,这才满面愁容的道,“二小姐,不怕你笑话,妾身这几日有件事实在愁得慌。” “姨娘何事?” 柳氏停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歌儿那个丫头,妾身迟早要被她愁死。” 侯倾歌前些日子怀了裘天佑的孩子,又掉了胎,侯飞凰本以为她这些日子应当安心休养不惹事才是,听柳氏这么说也不免有些疑惑,“倾歌又怎么了?” “孩子掉了消停了几日,前些日子听说裘天佑非礼郡主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死活喊着要去看她,妾身实在劝不住,这没了法子才想着同二小姐商量商量。”柳氏担忧的道。 “也不知歌儿是着了他什么道,裘天佑那样声名狼藉,又不念旧情的人,竟也让他这么挂念着。” “那姨娘想怎么办?”侯飞凰抿了一口茶轻道。 “裘天佑自然是不能见的,妾身听闻前几日宗大人家有二位公子前来见元婉,说是没看上,所以想着二小姐能不能帮歌儿引荐引荐。” “宗家的公子?” 第159章 159 王爷警告,探查李氏! 第159章 159 王爷警告,探查李氏! 柳氏忙不迭的点头,“虽说府尹家的门楣比我们稍微低了些,可若是人好妾身便什么也不图了,只希望歌儿能多开开眼界,瞧瞧比裘天佑好的男儿世间多的是!” 侯飞凰看柳氏那眼中带着几分祈求的模样有些犹豫,她本意并没有同柳氏在府中结盟的意思,只是最近这些事发生她不知不觉就同柳氏走到一起了,但真的要帮侯倾歌吗? “二小姐,您怎么说?”柳氏眼中含着希冀,“歌儿那孩子的性子你也清楚一些,妾身再跟她说什么她都要对着来,所以只能求求二小姐了。” “此事我会同爹再去说说。”侯飞凰笑道,不答应也不拒绝。 柳氏自然也不愿意听到这样模糊的回答,脸色有些拉了下来,但仍旧客气的道,“二小姐就当再帮妾身一次,二小姐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忙,妾身定义不容辞!” “姨娘就没有想想倾歌为何喜欢裘天佑吗?若不断了她对裘天佑的念想,宗公子再好,只怕她也瞧不上。”并不正面回应她,侯飞凰看着她道,“我看倾歌也是年纪太小被裘天佑唬了。” 柳氏一愣,似在考虑她这话,但很快又笑道,“无论如何,也请二小姐安排宗公子给歌儿见见了,就算是不成,看看也是好的。” 柳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侯飞凰也不愿再同她磨了,只道,“我会尽力而为,但倾歌我看还是要姨娘好好开导才是。” 柳氏也连忙应声,同侯飞凰坐了一会儿,才令无霜送她回去。 待侯飞凰回到凰园之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只是她刚进院子还没进屋,就看见院外有一道黑色身影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他身高逼人,身形魁梧,双手背在身后自带一股睥睨天下之姿。 “王爷?”侯飞凰看那背影有些熟悉出声唤道,无雪也有些紧张的护着她,生怕这凰园里来了什么人。 夜色之中,那双手背在身后的男人这才回过身,黑金色的蟒袍在夜色之中也掩盖不住他那一身从头到脚散发出的王者之气,他魔瞳微眯,散发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王爷大半夜的闯我私宅,不合适吧?”对乞巧节那日见到他杀人的情景仍旧是忘记不了,侯飞凰看着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不悦的道。 东宫冥的眼神却停留在了她脖颈间那块玉色通透刻有东宫二字的玉佩,这是东宫流云之前送给她的,以前都是被她藏在衣服内,可今日许是太忙了,露在了衣服外她也没有察觉。 侯飞凰下意识的捂住了玉佩,回身又将玉佩塞了回去,“王爷有何事不能直说?” 东宫冥微微蹙眉,只道,“那块玉佩,是八弟的。” 他并不是问他,而是肯定的陈述一个事实,这也令侯飞凰更觉得这人奇怪。 “王爷若是无事,我可要送客了。” 侯飞凰话音刚落就见东宫冥眸色渐冷,而身后也快速传来一道脚步声,侯飞凰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东宫流云自院外走来,看见东宫冥在此他愣了一下,很快道。 “三哥?来这有何事?” 东宫冥冷瞳依旧没有温度,鹰眸微眯,“本王在找八弟。” 到底是气场强大,就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这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东宫流云丝毫不怯,很快回应道,“那三哥找臣弟何事?怎么到这来了。” “本王如何知道八弟在哪。”他回首鹰眸扫过二人,又接着道,“那一日在客栈里抓到的那群刺客,本王听说八弟送去了大理寺?” “是,大理寺卿向来擅长审问犯人,相信定会早日令他们招供。” “是吗?”东宫冥语气更冷,甚至抬眸就能让人感觉到那暗紫色的魔瞳之中散发的戾气,“本王可不这么认为。” “三哥这话怎么说?” “大理寺卿刘少钦是耶律奉天的弟子吧。”他冷冷扫过东宫流云,面无表情的道,“你明知如此,还将那些人送去大理寺?” 东宫流云笑着回应,“刘大人却是耶律将军的弟子,可臣弟认为,这并不影响刘大人审问犯人,三哥为何要刻意这么问呢?” 他这番装傻充愣的言语显然有些激怒了东宫冥,东宫冥站在侯飞凰十丈之外,抬手一挥便见一股白色的气压飞快的朝着侯飞凰冲来,但就在同时,东宫流云伸出右手,一股同样强大的白色气压也直接侵袭了过去。 两股气压在空中相撞,令这周围都小范围的震动了一下,东宫冥似有些惊讶,却很快恢复冷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东宫流云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听他道,“三哥若信我,就别问。” 东宫冥眉梢微挑,见他这样回答一甩袖袍转身就走,从侯飞凰身边擦身而过时却道,“八弟,本王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三哥放心。” 仍旧是不卑不亢的回答,东宫冥冷哼了一声才终于带着疾风出了凰园。 侯飞凰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什么,可也知道耶律奉天同东宫冥水火不容,于是也有些奇怪,“王爷是不是怀疑你有意靠拢耶律将军?” 东宫流云脸上漾开柔柔的笑意,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更耀眼几分,“是也如此,非也如此,三哥在高位坐惯了,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 侯飞凰也没那么到兴致再深入去问,只是想起那被他擒住的李氏,她连忙问道,“上次捉住的赵夫人,现在在哪儿?” “关押在大理寺,怎么?” “我能不能见见她?”关于春迎的死,侯飞凰还是觉得很奇怪,她本以为是元婉,可元婉道现在为止也不像会武功。 “明日我来接你。”东宫流云很干脆的应了下来,嘱咐了令她好好休息便出了凰园。 昨日折腾了一天方狗蛋的事情,侯飞凰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下午才迷迷糊糊的起床,去问方狗蛋的事才知道他的命保住了,只是那被匪徒砍掉的右手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了。 侯老爷并没有悔亲的意思,见方狗蛋没了右臂反而给了许多银两,要再为元婉和方狗蛋办一场婚事。 于是侯飞凰在烈日当空的大下午出门,也看见方家父女买了一堆东西从街上回来,一见侯飞凰就笑眯眯的道,“二小姐出去啊。” 侯飞凰点头,也看见了被方水仙拖着的元婉,也拎着一堆东西,脸色仍有些难看。 “狗蛋没事,当真是恭喜元婉姐姐和方舅舅了。”似在元婉的伤口上撒盐,侯飞凰笑道。 元婉一直是不愿意这桩婚事的,就算方狗蛋愿意为她受伤,为她不要命也不会改变她的初衷,听得这话她心中更是难受。 “狗蛋福大命大,算命的说过能活到一百岁呢!”方原生兴高采烈的拉着方水仙。“二小姐我们这就去看看狗蛋,您先忙。” 侯飞凰点头,迎着元婉那有些怨恨的目光直接出了侯府。 侯府外,东宫流云的马车已经侯在那里,昨日约好今日下午同她一起去大理寺看李氏的,见她来了位她挑了帘子,牵了她上来。 侯飞凰在他身边坐下,马车便驱车直行直接往大理寺而去,半个时辰后才停在了大理寺外。 在大理寺内一番兜兜转转,也终于被带着来了关押李氏的天牢,侯飞凰一进来便觉得这地方闷热无比,仿佛叫人踹不过去,也不自觉的挥了一下手。 东宫流云察觉到迅速从腰间将折扇拿出在她旁边替她煽风,侯飞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听他往里走去。 这天牢的环境实在恶劣,牢房内堆满草屑不说,大白天的还能看见老鼠在牢房内一间又一间的穿梭,这恶劣的环境令侯飞凰忍不住皱了皱眉。 “到了。”东宫流云轻道。 侯飞凰立即往前看去,便见前方那铁铸造的牢笼之中,有一身着囚服的女子无力的座靠着栏杆,双眼无神,手脚都带了镣铐,如今这幅模样,如何也令人联想不到曾经那美艳又跋扈的赵夫人。 侯飞凰走近几几步看着她,便见她也抬眸看着自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多久了,这才来看我笑话?” 李氏的额头和身上都有不少淤血和伤痕的痕迹,看样子是遭受了严刑拷打,侯飞凰眯了眯眼,看着神态仍有些高傲的李氏笑道,“赵夫人真是能耐,到了这种地方还这么有骨气。” 李氏自然知道侯飞凰在嘲笑自己,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嘲讽的笑笑,“你特意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有事想问你,若你如实回答我,我定会向侯爷替你求情。”侯飞凰敛了笑容,正色道,“春迎的死,你实话同我说,到底是不是你和元婉干的?” 李氏听到春迎的名字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了什么又发疯似得笑了,侯飞凰有些莫名其妙,她却越笑声音越大,直到笑够了,她才抬头道,“你到现在连谁杀的春迎都不知道,那你离我的下场又有多远呢,哈哈哈哈!” 那近似癫狂的声音一直响彻在牢房之中,令侯飞凰的眉头也忍不住紧蹙了几分。 “问你直说便说,笑什么笑!”一旁的狱卒抬手就是一鞭打在李氏的身上不悦道。 “二小姐,你当真想知道吗?” 第160章 160 丞相府挑拨刘幽兰 第160章 160 丞相府挑拨刘幽兰 李氏的笑容有些鬼魅,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也有透着几分嘲讽。 侯飞凰知道李氏不会这么轻易告诉自己,忙不紧不慢的道,“赵夫人,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你的一儿一女,你不想知道他们最近如何?” 李氏眸色一紧,被赵子麒休妻以后,她最在意的便是这一儿一女。 瞳孔瞬间收缩,她看着侯飞凰的眼神也凶恶了几分,“你想做什么!你敢伤害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你做鬼再说吧!”侯飞凰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直接甩袖而去。 李氏本冷静的坐在地上的身影却在此时追了上来,那铁栏杆的门被狱卒砰的一声关上,她只好双手扶着铁栏杆,隔空望着外头的人,“侯飞凰!你给我回来!” 侯飞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眸看了她一眼,“想说了?” 李氏仍旧有些犹豫的模样,满是血污的脸低下嗫嚅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不是元婉,不是我,其余的我不能多说。” “不是元婉不是你,那还能是谁?”侯飞凰有些不相信,除了这些人她还得罪了旁人吗要这样陷害自己? 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赵氏和她两个女儿,可从时间上来看,赵氏显然是没有嫌疑的,侯青莲亦是如此,侯明溪那样的心智就更别提了。 李氏的身子跌坐在牢房内,“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要动他们!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侯飞凰忽然笑了,李氏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她却听她慢悠悠的道,“赵夫人,我就是先伤害他们也伤害不了,你可知你家的小女儿已经被将军送嫁到靳州了,你唯一的儿子,也快成别人的上门女婿了。” 李氏走后,赵子麒显然是怀疑那一儿一女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眼不见为净直接就将女儿给送出嫁了,至于儿子寄予的希望还是较大,虽然仍留在身边,但他那多疑的性格保不齐哪一天也真的送给人做上门女婿。 李氏瞳孔骤然放大,看着侯飞凰的眼神万分惊讶,“你,你说什么!” “怎么,你家女儿出嫁赵将军都不曾通知你吗?真是铁石心肠啊。”侯飞凰笑着从她面前离开,那嘲讽的神情深深的刺痛李氏。 若不是她自己作死,非要对付侯飞凰,此刻她还仍旧是她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岂会沦落到这牢房里来,李氏眼神暗了暗,抓着铁栏杆的手也紧了一些。 炎炎夏日,因这突然的一场暴雨而降温了许多,侯飞凰自从李氏那回来以后,这几日都在家中没有出门,清算着翠玉轩掌柜给的账目,还有一些进货单据。 这些日子的休养,无雪的伤也已经好了许多,能下床走路了声音也中气十足,这十几日的平静并没有让侯飞凰忘记刘幽兰曾失身给凤云淮的事,这见时候差不多了,她也令无霜拎着两盒礼物,带去丞相府拜访。 大雨刚刚下完,外面的地面都有些湿热,侯飞凰的马车停在丞相府外,刚好见一男子从丞相府内出来,带着两名小厮,侯飞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居然发现那人是风云淮,他脸色并不好看脚步匆匆,这也令侯飞凰感觉奇怪。 “二小姐,请。”前头已经有小厮过来带路,侯飞凰也没时间再想,只跟着小厮进了丞相府。 长廊水幕,假山艳花,丞相府内装饰大都十分简约大气,一路走来,这十几座院子也看的人眼花缭乱,好容易到了刘幽兰的宅子前,那小厮也停了下来,门外有守门的丫鬟连忙领着她进去。 侯飞凰进来时,刘幽兰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似观赏面前的荷花,一场大雨过后,荷叶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雨水,在这清澈的池塘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语气不悦道,“你找我做什么。” 侯飞凰打量她,一身深红色绫罗长衫,身形婀娜但比起上一次见她似乎胖了一些,脸上扔旧涂着厚厚的妆,见侯飞凰不说话又扫她一眼,“有事?” 侯飞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只道,“方才在丞相府外看见凤按察使家的大公子了,不是一直中意我大姐的么,怎么又拜倒在刘大小姐裙下了?” 刘幽兰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大小姐?这我岂知。” “也无妨,待我一会儿去大小姐那坐坐就知道了。”打量刘幽兰的脸色,没有放过她眼中细微的变化。 刘幽兰一听,泯了口茶也有些不自然,“二小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凤家公子中意谁,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当然不是,只是近来我听大姐说他有些日子没去侯府来,还有些挂念他呢,这见他来了丞相府不是觉得奇怪吗?若放弃了我大姐,也好早日说清楚,别给了不该给的念头。” 刘幽兰眼神一滞,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大小姐多少人挂念,竟然对凤家公子情有独钟吗?” “大姐是什么人你也清楚,太子同王爷不敢肖想,凤家的大公子身份刚好,长得又一表人才,谈吐得体自然是个好对象,毕竟大姐也快十八了,年岁不小,家里的姨娘也天天张罗着。” 刘幽兰听着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可爱慕大小姐的人何其多,她当真就看上了凤公子?” 刘幽兰也是急了,在相国寺内她跟着侯青莲时,见侯青莲见过凤云淮几次,所以她丝毫不怀疑侯飞凰说的话。 “看不看上的我就不清楚,只是爹有意要将大姐许给凤家公子倒是真的。” 刘幽兰的脸色有些难看,听她这么说便也有些确认了,余光打量侯飞凰的脸,她不悦道,“二小姐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侯飞凰摇摇头,顺着刘幽兰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池中的荷花,“虽然我一直不太喜欢你,但为了我三弟,我还是得问你些事儿。” 刘幽兰听着这话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三弟?” “是,我爹唯一的儿子,我三弟文煜,相国寺一别他对你印象很深,我也就当帮他个忙来问问二小姐是否已经有订好的亲事,或是有中意的人家。”侯飞凰确实听侯文煜说过刘幽兰,但都不是什么好的印象,她也只为了引她上钩,反正无从查证。 刘幽兰一听这话心头有些欣喜,毕竟她在相国寺那番作为已经传出去了许多不好的名声,侯府到底也是大户人家,何况是唯一的儿子,说不定也是未来的安定侯,刘幽兰心头一喜,这会儿同侯飞凰说话的声音也柔了许多。 “不急,我才十五岁,定亲的事情还早呢。” 这么说,便是说她如今没有对象了。 “相国寺一聚,二小姐也没有中意的人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听母亲的。”刘幽兰细声道,复又抬头看她一眼,“若三公子真的有这个意思,不如先派人来知会父亲一声吧。” 家里女儿有人追求,何况还是侯府的儿子,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值得高兴且会让刘幽兰在府中的日子好过一些的事,刘幽兰也自然不想放过这机会。 侯飞凰也就随她,“既然这样的话,那下次我便带着我三弟过来了。” 刘幽兰点头,似忘记了之前在相国寺同侯飞凰敌对的关系一般,竟同她一起赏花说起一些女儿家的闲话来。 这一坐,一直到傍晚侯飞凰才离开,刚出丞相府上了马车,就见无霜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坐。” 无霜有些拘谨,但仍旧是坐在了前头小声道,“小姐,您说的没错,凤家公子走后,有同仁堂的大夫从后门离开,我跟上去随口问了几句,套出了就是二小姐传唤的他,且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症状。” 传召大夫,还不让大夫外传,又唤了凤云淮一起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侯飞凰一猜也明白,定是这刘幽兰也有喜了。 方才她一进门便看见刘幽兰的丫鬟收起了桌上一张大夫开的方子,所以才会想到方才请了大夫令无霜去堵,那大夫不肯说倒让她更确信了,侯青莲一直以为能将凤云淮把控于股掌之中,这回她就偏要给她一个惊喜! 侯飞凰一回侯府便将今日见刘幽兰的事情告诉了柳氏,丞相府的庶出二小姐同侯府的庶出三公子这也可算是门当户对,柳氏不清楚刘幽兰母女在丞相府的处境,刘幽兰也认为侯府这唯一的儿子名头风光,于是两人都十分欣赏对方,期盼着下一次见面。 侯文煜自从被琉璃郡主甩了以后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见如今多次求见琉璃郡主都不愿意见他,也就差不多死心了,侯飞凰一提丞相府的二小姐他虽觉得比不上琉璃郡主,但到底身份也不低,就先应下了此事。 七月十二,这一日艳阳高照,风光大好,元京街头数十里的红妆 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都往着秦安伯府抬去,今日是西齐的昭然公主下嫁秦央的大好日子。 今日一大早的就从宫内运了这么一条长龙般的嫁妆送到秦安伯府去,一时间各家大臣都带着家眷提着礼物去秦安伯府吃这喜酒,近几年来一直门庭冷清的秦安伯府一时间好不风光, 侯飞凰身为侯府嫡女,也有幸同侯老爷及柳氏一起来到秦安伯府,因朝阳太子同东宫流云都住在那,所以几人同乘马车而来。 马车帘子一挑开,就见秦安伯府的正门外,秦央一身大红色喜服同老秦安伯夫人立在门口迎客,一见侯老爷的马车停下,连忙迎了过来。 第161章 161 第161章 161 “侯老爷,二小姐。”秦央眉眼含笑,身姿挺拔风度怡然,“里面请。” 那璀璨的桃花眼在看见后头的马车下来的朝阳太子与东宫流云时,面上笑意更大。 朝阳太子一身云色祥云长衫,凤眼含笑恬淡优雅,直接问道,“昭然呢?” “回太子,在宫里呢,臣晚上才去宫里迎亲。” 朝阳太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东临国成亲的规矩,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先同侍从走进了秦安伯府。 老秦安伯夫人在几位男人面上说不上话,就冲一旁的柳氏和侯飞凰走了过来,“侯夫人,二小姐,来来来,先随我进来。” 柳氏连忙搁下礼物,跟上了老秦安伯夫人的脚步。 东宫流云一身绛紫色长袍,袍子上用金线精工细绣着一些雀鸟,长身玉立翩然优雅,唇角还擒着温雅的笑,令人心旷神怡,星辰般的凤眸看着前头侯飞凰进去的身影,抬脚就跟了上去。 老秦安伯在位时虽然一直碌碌无为也未结交上几位权贵大臣,但秦央承袭爵位也就这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同朝中不少大臣,上至刘丞相,下至京兆府尹全都相处的十分融洽,秦安伯府并不大,他人脉太广今日来的人太多,也就显得秦府内人群有些密集。 侯飞凰一直跟在侯老爷身侧,在侯老爷跟这些人周旋之时,也看到了刘幽兰跟随丞相大人一起进来的身影,身旁还有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的丞相夫人,侯飞凰不知道刘幽兰用了什么方法能来到这里,但丞相夫人看脸色想必也对她十分厌恶了。 刘幽兰除了侯青莲也人不得几个名门小姐,连侯飞凰也算得上了她的熟人了,嘴唇一动,她刚想朝侯飞凰走来,就见秦府大院处,另一道白色身影飘逸而来。 墨发用紫金簪束起,七尺身材上着一件白色绣金边外袍,如墨的眉,宽宏的眼,唇角轻轻上扬,始终挂着一个好看的笑意。 侯飞凰也总算知道刘幽兰为什么要来这里,凤云淮也来了。 于是她眼神一动,当即上前几步冲走过来的凤云淮道,“凤公子见你一面可真难得。” 凤云淮先是一愣,很快笑道,“二小姐怎么这样说?” “我只瞧你前两个月还来我侯府见大姐来的勤,近几日我家大姐挂念你,你怎么却又不来了?” 刘幽兰离得并不远,这话她也能够听见,有些警惕的回眸看了一眼,她也紧张的等着凤云淮回答。 凤云淮却是哑然一笑,“最近有事缠身才耽搁了,能得大小姐牵挂真乃凤某荣幸,待这段时间忙完,凤某定在上门去拜访大小姐。” 刘幽兰咬了咬牙,刚要走开却又听得侯飞凰继续问道,“凤公子说的这样好听,可若真心记挂大姐,再忙也是抽的出时间的,我瞧你定是在外头有人了吧。” “飞凰,不得无礼!”侯老爷只听了几句,便要将侯飞凰拉回来,毕竟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侯府的小姐无论如何说这话也不合适。 凤云淮眸色一变却以为侯老爷是生气了,连忙恭敬的走来笑道,“侯爷赎罪,云淮心中只有大小姐一人,莫说再寻别的女子,就是连看一眼,云淮也没有那个心思。” 凤云淮常来侯府,侯老爷对他也是有印象的,见他这番直白的表真心也点了点头,“倘若你真心喜欢青莲,青莲也愿意的话,改日请你父母一起来侯府坐坐吧。” 凤云淮虽是按察使家的儿子,可人生的也是气度不凡,加之语态恭敬侯老爷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叫他请父母去侯府坐,那定是谈他同侯青莲的事了。 凤云淮有些惊喜,连忙应了下来,“多谢侯爷!云淮改日必携父母上门来拜访!” 侯老爷点点头,又同柳氏和侯飞凰往前走了。 倒是一直将这些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的刘幽兰,此刻眼中的凶光简直能将人射死,看凤云淮那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她心中又气又不甘心。 “八哥!” 侯飞凰刚同柳氏一起坐下来,便听得院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回头看去,便见琉璃一身粉衣打扮娇俏的冲东宫流云跑过去,尤其惹眼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另一名女子。 那女子着一身淡紫色纱裙,身形窈窕,走路似弱柳扶风身子娇弱,带着一股子病态的感觉,但五官生的着实叫人惊艳,如水般动人的狭长双眼,挺翘的鼻梁下樱色的唇形也够叫人想入非非,她面带娇羞的跟在琉璃郡主身后同她一起走来。 琉璃伸手拉着她明显与她很亲热,“八哥,你看,莫鸢姐姐回来了。” 那名唤莫鸢的女子脸上挂着几分羞怯的笑,长得一副十八九岁的模样,比琉璃看起来要成熟的多。 东宫流云倒也未觉得有什么,只道,“怎么在这时回来。” 他一句无意的嘀咕却令莫鸢的脸色似乎拉下去几分,飞快的辩解道,“我,我也未想过要回来,可,可是姑母――” “是姑母说莫鸢姐姐年纪不小了,该回来说个好亲事了!”琉璃郡主笑着拉着她往前走去,显然今日心情非常好,侯飞凰却察觉到那莫鸢的眼神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东宫流云身上,每一眼看他都让她觉得饱含情意。 心中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很快飘过,有些不是滋味的回头看着前方,又刚好看见琉璃郡主拉着莫鸢同秦央也有说有笑的样子,这显然也是个皇室中人了。 “她是琉璃母亲胞姐的女儿,父母生下她就战死了,之前也一直跟着母后,但八岁那年因琴技出众,无忧大师一直令她跟在自己身边,到如今已经有十二年了。”东宫流云清润的声缓缓从身后传来。 “如今也二十岁了,女子最好的年华,想必也是恨嫁了。” 侯飞凰回头悠悠的扫了他一眼,“我看太后是有意将她许配给你吧。” 东宫流云一怔,显然是一副没想到的样子,“为何?” “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 朝中三品官员以上人家的儿子,大体都是在十五岁以后就会抬姨娘,张罗着娶妻,二十岁以前未娶妻的除了裘天佑那样臭名昭著的也没有谁,连今日大婚的秦央也才十八岁,所以这莫鸢郡主回朝若真的要招驸马,除了一些比她小上几岁的公子,那唯一合适的也就是到这个年纪还没有娶妻生子的东宫流云了。 东宫流云秀眉微蹙,很快反驳道,“除了我还有三哥呢,三哥比我大几岁,不也是到如今也孤身一人。” “你三哥那样的性子,当真容得下女人?”侯飞凰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口,在东宫流云的面前,她从未想过要忌讳自己的话。 而东宫流云听的这话也忽然笑出了声,想想也是,东宫冥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的模样,相见他对一个女人满腔柔情,倒还真难想象那画面。 侯飞凰听他笑出声心中却更不爽,但她到底没有说什么,悻悻的扭过了头。 倒是柳氏听见后飞凰同东宫流云这番不顾及身份的话,附耳过去同侯老爷说了些什么。 “我只将莫鸢当妹妹,就算母后真有此意,我想莫鸢也不会同意的。” 她正生着闷气,就感觉耳边被人呼了一口热气,而后就听到他磁性带点哑然的嗓音,“我可是天煞孤星的命,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侯飞凰回头看他,就见他如画的眉眼擒着几分放肆的笑意,那笑容太邪魅,令她都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与他相生相惜的命格。 但想来昭然公主都被他以天煞孤星的传闻给挡回去了,又何惧一个莫鸢呢,她刚松了口气,却又突然间前方的琉璃郡主兴冲冲的跑过来,“八哥,秦府居然有云霄花,我同秦家小姐去后头看看,你替我照料一下莫鸢。” 她话说完,也不管东宫流云是否答应就将莫鸢往前推了几步,险些摔倒在东宫流云的怀里,东宫流云没有伸手扶她,倒是她一旁站着的侍女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住。 此时看她脸色更是娇羞,本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那双如水的眸子满怀情意的看着东宫流云。 然而她一个“你”字还未说出口,就见东宫流云上前几步笑道,“云霄花本侯也未见过,二小姐不如也同本侯过去瞧瞧?莫鸢你不想去就在这里待会儿吧。” 他说完这话也不管莫鸢是否答应,径直走在前头等侯飞凰跟上去。 莫鸢方才还有些红润的脸霎时变得惨白,看着前方般配的两个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那纤长的指甲却深深的掐进掌心,直至出血了也似未察觉一般。 血腥味令一旁的侍女皱了皱眉,上前轻道,“郡主,无忧大人交代过,您不能轻易动怒。” 莫鸢这才放松了手指,侍女看了一眼,那掌心却已经有些血肉模糊,阳光下那合拢的掌心看着人心惊胆战。 莫鸢抬手,擦了擦血迹直至全然不见,素手纤纤在阳光下,白皙的手腕之上那玉手镯泛着耀眼的光。 “她是谁?” 第162章 162 第162章 162 不管莫鸢再如何情意绵绵,东宫流云都当做没有看见,虽说对那莫鸢残忍了一些,但他这么做,侯飞凰的心里此刻十分畅快。 琉璃郡主正跟秦央的妹妹在一起,这见东宫流云与侯飞凰过来,登时就有些急了,“八哥,你怎么也来了,莫鸢姐姐呢?” “这是母后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东宫流云云衫下长靴移开几步,很精准的立在了侯飞凰身侧,直接道,“若是母后的主意,告诉她我不同意,若是你的主意,尽快收了这心思。” 他语气有些不耐也令琉璃有些委屈,“八哥你是说莫鸢姐姐?” 东宫流云扫了她一眼,眼神带几分不耐,“不然呢?” “可,八哥你小时候不是整天追在莫鸢姐姐后头吗?”琉璃郡主心直口快,看他身旁的侯飞凰似也明白了什么,“怎么如今就容不得莫鸢姐姐了。” “没有容得容不得之说,总之你既然将莫鸢带过来了,你自己就好好照顾她,不要推到本侯头上来。”他前面说的话,相信琉璃郡主也听懂了,只要她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想必也不会帮着莫鸢再做什么。 琉璃郡主扁了扁嘴,上一次她被困于花船之上险些被裘天佑强暴之事她还是记得的,也多亏了侯飞凰带着她的侍女找过来才令她脱险,所以她对侯飞凰的印象也不差。 “郡主,这边来。”秦家小姐生的眉清目秀,不知道这几人再说什么,只尽力招待着这几位贵客带着几人朝后花园走去。 琉璃郡主却在此时一拍脑门,“八哥你们去看吧,我还是去陪着莫鸢姐姐好了。” 说着一阵风似得从面前窜过,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秦家小姐有些尴尬,显然是没有料想到这变故,看着东宫流云道,“侯爷,还进去吗?” 秦家小姐显然是没有见过大世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张脸已经羞得通红,东宫流云瞥了她一眼看着侯飞凰,“你说呢?” “那就看看吧。” 秦府后花园: 虽说秦府的整个府苑要比侯府小上许多,但这后花园却也不输给侯府,许是因为老秦安伯夫人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这后花园里开着许多奇珍异草,甚至有些侯飞凰都叫不出名字。 而这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片白色的云霄花,朵朵出众,摇曳在风中似一片霜海散发着一阵好闻的清香,这云霄花也不止观赏用,在花开的上好时摘下晒开磨成粉,可以用来美颜,也可以用作药引。 “二小姐若是喜欢,待会可摘些带回去。”秦家小姐见她看的出神,在一旁小声说道。 “多谢秦小姐了。” 秦家小姐腼腆的笑笑,摆摆手就令丫头去给她摘花了,似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了,同这两位微微福身自己也跟着去了。 一阵风拂过,带起地上一些凋落的花瓣,风吹起二人衣角,侯飞凰回头就见东宫流云也看着自己,不由相视一笑,有股心动的感觉在二人之间蔓延。 然,就在这美好的时刻,这一片空旷的花园深处,侯飞凰却耳尖的听到了一个发怒的女声,虽隔得远了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能肯定那声音就在这附近。 嘱咐了无霜在此地等秦家小姐,她便扭身朝自己听到声音的方向而去,就算那声音听得并不清楚,但她基本能肯定,这声音就是刘幽兰。 有预感也许这次也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于是脚步也不禁快了,她并没有打算瞒着东宫流云,于是两人一起朝后花园深处走去,他会轻功所以走路无声也不会引起旁人发觉。 越往这后花园深处走,方才听见的那一股声音便越发的清晰,直到走到一片假山前,她才肯定那声音就是来源于这片假山内。 她正要探头去看,东宫流云的手却迅速的搂住了她,直接抱着她腾空落在了假山后,她脸一红,正要挥手推开他,就见她方才站着的地方,刚从假山后头出来的凤云淮和刘幽兰就站在那里。 她心头一惊,若不是东宫流云眼疾手快,那恐怕两人就要一起被发现了。 她连忙静下来同他安静的趴在假山处,听着前头的动静,东宫流云见她安分了,放在她腰际的手也不收回来,就同她一起听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想负责了?”刘幽兰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我早知道你垂涎侯府的大小姐,可这个孩子毕竟是你的,难道你这也想不认吗?” 孩子?侯飞凰上一次从丞相府回来便就怀疑刘幽兰是否有孕,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没有十分震惊。 只是凤云淮却有些激动,直接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你这是想让众人皆知吗?是你当初说过不想让我负责,日后叫我不要打扰你,怎么如今又怪到我头上来!” “我当初岂知我已经有了身孕了!”刘幽兰的声音虽然小了一些,可仍旧透着十足的怨气,“大小姐再好又如何,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以为我看的上你一个按察使家的儿子吗,若不是有了这个孩子,多少高门大户家的儿子在等着我选!” 刘幽兰这话说的是气话,但却真的惹怒了凤云淮,他一直不被侯青莲接受的原因也不外乎于此,而今听得刘幽兰也这样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就去慢慢挑好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若你下不了手,我替你请来大夫流了便是!”凤云淮的声音很冷,全然不同于方才同侯飞凰说话。 “你!你怎么能如此丧尽天良!这可是你的孩子!”刘幽兰的声音忍不住又大了一些,她心里又岂看得上凤云淮,可她如今已经有孕,若然日后再嫁人被发现不是完璧之身闹大了岂不是丢父家的脸,何况这事也许瞒得住一时,但万一日后被揭发她的日子也难过。 何况这么多年了,她在丞相府也一直被刘慧压制着不出彩,并没有哪家的王孙公子特意上门想求娶她,而今一看凤云淮也快被侯青莲抢走,她一下就急了,抓住一个是一个,如今抓住凤云淮也是好的。 凤云淮也是气笑了,他对刘幽兰从来没有过多的情意,那一天晚上也本是以为身下人是侯青莲才会如此,本还觉得刘幽兰不让他管觉得她有主意,可见她如今这样死搅蛮缠蛮缠也有些厌了。 “你到底想如何?” “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要对我负责!我不会流掉他!”刘幽兰斩钉截铁的道,“我知道侯老爷让你带父母去侯府同他们商量你与大小姐的事,你不能去!” 凤云淮一听就有火,“当初不让我负责的也是你,而今让我负责的也是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好容易能同心爱的侯青莲有这个机会,凤云淮眼里哪里还容得下旁人,“莫怪我无情,此事当初也是你做的主,不论如何,我如今的事你都管不着,好了,我在这也够久了不想再听你废话!” 他甩开刘幽兰的手径直就要往前走,可刘幽兰却不依不饶的抓着他跟了上来,“凤云淮,你好狠的心!你敢走一步试试,我就将这些事全都告诉父亲,我看你如何娶的了她侯青莲!” 凤云淮的身形一顿,眼中满是喷涌而出的怒火,刘幽兰见他停下来笑意却漾的更开,“你就当真那么喜欢侯青莲?” 她就是不服,论样貌她不输侯青莲与刘慧,论身家她虽比不得刘慧,可侯青莲也同她一样是个庶女,为何在元京声名赫赫的却是这两人,被人踏破门槛提亲的也是这两人。 凤云淮看着她已经带泪的眼,却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是,我心中只有大小姐一人。” 刘幽兰有些无力的险些跌坐在地上,却蓦地笑出了声,“好,好,你喜欢她,我就偏偏不会让你二人好过!我这就将此事告诉父亲,我看你如今再进的了侯府!” 她说着这话转身就往出走,这一片假山在群花的掩映之下是十分显眼的,但因二人在背光的位置,这一块地方除了在后头偷听的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一般也鲜少有人过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凤云淮紧张的冲了上去想拦住她,可刘幽兰这时在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横冲直撞的就往前走,本是为了这事的隐秘连个丫鬟也没带,可现在她才发觉起自己的不利来。 论力气她根本就不是凤云淮的对手,所以这番推搡之下,她只被凤云淮一把给推得跌坐在地上,捂着小腹气的说不出话。 凤云淮见她如此以为她在装可怜,负手上前几步眼中闪过不耐,“此事你我二人早就说好保守秘密,二小姐,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若你真将此事捅出去,就算你嫁到我凤府,我也定让你下半生生不如死!我凤云淮说道做到!” 刘幽兰的身形一怔,坐在地上的身子却因一阵腹痛站不起来,凤云淮却看也不看他,一甩手离开了这假山之处。 “你,你站住!” 刘幽兰的喊声他充耳不闻,眼见他人影渐渐消失在前方,刘幽兰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无助,她捂着肚子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腹痛越来越强烈,正当她万念俱灰之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靠近,她有些欣喜的抬头。 “算你还有点良心。” 第163章 163 第163章 163 然而她等来的并不是意料之中的凤云淮,而是一直躲在假山后头的侯飞凰与东宫流云,侯飞凰大老远就看见她裙角已经有了鲜红的血迹,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为何会是你!”刘幽兰有些惊慌,方才凤云淮的话她没忘,若是侯飞凰同东宫流云都知道了,那这事她还能瞒的住? 然而侯飞凰却并不打算帮她瞒,不等她说话就迅速朝那在花海中摘花的秦家小姐喊了一声,“秦小姐,快去找大夫来,丞相家的二小姐大出血了!” 秦家小姐一听这还了得,毕竟这是在秦府出的事,若是丞相大人追究起来那也无疑是给哥哥添堵,于是当即丢了摘好的花,飞也般的朝前院去了。 “你!”刘幽兰生气的话说不出来,侯飞凰却仿若未察觉一般,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还好心的拖着她要送进秦府的客房休息。 “你,你放手!”她还推搡着想将侯飞凰推远一些,奈何后飞凰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她动也不能动,偏偏她脸上又是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外人看来怕还真会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 “哎呀二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事吧?”眼见院外有秦家小姐喊来的人渐渐围过来,刘幽兰还仍旧努力着想推开侯飞凰,可此时她腹痛难忍,根本没有力气推她。 见那跑来的人群之中有丞相夫人的身影,她又气又急,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直接这么晕在了侯飞凰的怀里。 “幽兰,这是怎么了?” 丞相夫人虽说不怎么喜欢刘幽兰,可到底是丞相府的小姐,还是在意的,只见她冲在最前头一把就将侯飞凰怀里的刘幽兰给夺了过来,“怎么回事?” 侯飞凰一副茫然的模样被她挤开,也连忙道,“不清楚,我走过来的时候就见二小姐摔倒在这里,方才,好像看见凤家的公子从这里离开。” 她这番似是不经意的话很快惹得丞相夫人眉头一皱,当即就冲一旁的侍女道,“快去请老爷!” 侍女飞快的没入人群,丞相夫人这时也眼尖的看到了刘幽兰身下的那摊血,都是有过身孕的人,她一看刘幽兰下身有血,手又捂在小腹上,也明白了个大概,当即令侍女拿过披风就罩在了刘幽兰的身上,令一旁的侍卫将刘幽兰抱进了秦府的客房。 有跟过来围观的小姐都被她飞快的挡了出去,只对外说刘幽兰时风寒未好不小心晕倒了,可对看见了一切的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她还是心有余悸。 然,侯飞凰并没有走的意思,帮着刘夫人将刘幽兰弄到客房以后,她就同东宫流云都一副关切的模样站在屏风外头等。 而这事显然也惊动了今日的主人秦央,他见刘丞相听说爱女晕倒急匆匆的往这里赶,当即表示自己没有尽好照顾客人的义务也跟着一起来了。 于是这并太的客房里头,一时间挤了刘丞相夫妇,侯飞凰和东宫流云,还有秦央与秦家小姐,另几个伺候的丫鬟也守在这里头,让这客房显得有些拥挤。 “今日之事实乃下官失职,竟没有照顾好刘家小姐。”秦央一见刘幽兰晕倒在床上,又有大夫在一旁诊治,连忙向一旁的刘丞相请罪。 刘丞相是讲道理的人,自然知道这事怪不得秦央,连忙摆摆手,“这不管秦大人的事,不定是我家小女顽皮,磕着碰着哪里了。” “是啊秦大人今日大婚,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还是赶紧回去招待今日的贵客吧。”刘夫人看着他有些紧张的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刘幽兰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这事传出去她丞相府的脸就别要了。 “丞相也是下官的贵客,二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下官怎么能不管呢。”秦央一脸正色的站着二人面前,似担忧的看了幔帐里头的人一眼,“先看看大夫如何说罢。” 丞相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朝刘丞相使了几次眼色也没见他看见,她正要拉着他上一旁说话,就见那幔帐里头的秦府府医摸着胡子出来了。 秦家小姐有些紧张的凑上前,她是最先去通知这些人的,也是在后花园的人,若刘幽兰真有什么事,她也难保不被父母怪罪。 “方大夫,二小姐怎么样?” 那方大夫摸着山羊胡走来,没走几步就被这些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抚着胡子的手一顿脸上绽开一个轻微的笑意,“诸位放心吧,二小姐只是没注意摔了一跤,皮肉伤,不碍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出了些血,只要这一个月多补补就好了。” “肚子里的孩子?” 刘丞相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将那方大夫也吓了一跳,方大夫常年行医自然没工夫却打听这些小姐的婚嫁,也就不知道里头的刘幽兰还没有嫁人。 “你说幽兰已经有孕了?”刘夫人也有些紧张的问道,虽说方才她已经猜到个大概,可如今听着方大夫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逆女!当真是要气死我!”刘丞相当即怒斥了一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刘幽兰上次在相国寺那不懂事的表现已经令刘丞相对她有芥蒂,这一次若不是她死活哭着要跟自己来,她也绝不会带这个二女儿来到这里,一听方大夫当着这么多人说她肚子里有孕,刘丞相都恨不得掐死那幔帐里头的人。 “丞相大人莫急,方大夫你可确定?二小姐可是还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呢!”秦家小姐也红了脸,轻声朝那方大夫说道。 方大夫一听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也有些慎重了起来,当即就扭头再给她探了一次脉,但他回到众人视线仍旧是坚定的道,“没错,二小姐却是已经有孕了,虽然脉象很浅,但也应当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之前正是他们从相国寺回来的时间,刘丞相的脸色越发黑的难看,秦央也察觉到,连忙上前几步坚定的道,“刘丞相您放心,此事我秦府的人绝对不会外传,不如您再等二小姐醒来好好问问二小姐,切莫生了什么误会!” 这番情景之下,他送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是何乐而不为,然而这里这么多人,就算他秦府的人瞒得住,侯飞凰和东宫流云的人也不一定瞒得住啊。 刘丞相深知这一点,也就希望赶紧问清楚怎么回事,当即迈着大步进了里屋。 床上的刘幽兰此刻已经醒了,但听了外头的人说话她吓得只敢装睡,但刘丞相却是直接走到她面前,厉声道,“别装了,给我起来!” 刘幽兰吓得立刻睁开了眼,可见父亲那有些吃惊的模样她却马上明白,父亲不知道自己在装睡,只是被她气着了。 她有些惊恐的眸子此刻不知该往哪看,看着幔帐外进来的丞相夫人她脸色难看。 “秦大人,今日之事还请千万不要外传,实在是家丑难以启齿!”刘夫人立在幔帐之外,这很小的声音也落入了刘幽兰的耳朵,刘幽兰躺在床上听得这话脸色登时就拉了出来。 “爹。” 她声音儒软,怯怯的看了一眼刘丞相。 刘丞相却丝毫不会她的撒娇,实在气的够呛他眼中尽是震怒,“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刘夫人听得这话也是一愣,静谧之中等着刘幽兰的回答。 此事已经被揭发,刘幽兰也没什么法子替凤云淮隐藏,若她不说或虚构一个人物,今日之事传出去她在元京就真的别想嫁什么好人家了,对比之下,她忽然觉得凤家也不错,于是哆嗦了一下,很快吐出了实情。 “是,凤按察使家的公子。” “凤云淮?”侯飞凰在幔帐外头叫出了声,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可凤公子常往来我侯府,听说是有意我家大姐的啊?” 刘丞相听得这话也重新将目光看向了刘幽兰,刘幽兰躺在床上的身子动了一下,再抬头眼中却有了氤氲,“爹,是女儿糊涂!” “幽兰你先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刘夫人也是急死了,这外头这么一堆人,若真传出去实在影响丞相府的名声。 “总之就是凤家的公子,爹,女儿实在不想说了,丢死人了,若真的觉得女儿丢了丞相府的脸,你就掐死女儿算了!”她说着这话埋头就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刘丞相怎么会舍得动她,只是因这事发生的突然,他实在气的够呛胸腔也不停的起伏起来,但这事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去,当即挥手令随从进来。 “去请凤按察使和他的儿子!” 侍从连忙跑了出去,刘夫人却忧心忡忡的走了过来,“老爷,这样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幽兰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他想不管不问?我倒要问问凤大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教出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畜生!” 刘丞相生着气说话不免重了些,这里的人也就听个大概,刘夫人这一见都要叫凤大人来对峙了也怕闹僵双方不好看,连忙回头冲秦央道,“秦大人,今日之事真是耽误您,妾身先给你赔个礼,不如您先回去招待宾客吧,这里的事就由我们来处理可好?” 秦央一身大红西服满面春光,并未因此事而有影响,拱了拱拳就带着秦家小姐出了房间。 送走了秦家兄妹,刘夫人又挪着脚步走到帘子外的侯飞凰处,“侯爷,侯二小姐,这之后的事也乃我们的家务事,今日秦大人大喜,不如你们二位也出去同乐?” 第164章 164 脚踏两条船 第164章 164 脚踏两条船 “不必了刘夫人,此事我们也已经知道了,我也想听听凤公子怎么说,毕竟往日里他三天两头的跑来侯府,我爹还有意请他爹娘来谈谈他同我大姐的事呢!这扭脸就搭上了刘二小姐,当真是令我大姐心寒!” 她这番义愤填膺的说着,不止告诉刘夫人她全部已经知情,也提醒着她,凤云淮同她侯府也有关系,这事不止是她丞相府一家的事。 刘夫人见她态度强硬也不好再说什么,忙又走到刘丞相身边扶着他替他疏气。 凤云淮父子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过后了,一进来就看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守在那里不禁有些奇怪。 凤按察使是丝毫不知情的,走过来就问,“下官见过侯爷,丞相大人在里头吗?” 东宫流云刚点完头,那粉色的幔帐却轰然被人掀开,那力道大的简直像要将那幔帐扯下来,刘丞相黑着一张脸从内室走出,看着凤家父子脸色越发的难看。 凤按察使有些不明所以,“下官见过刘丞相,这趟叫我们父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刘丞相狠狠的瞪了一眼凤云淮,“所为何事?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 凤云淮有股不好的预感,一见刘丞相夫妇难看的脸色似也明白了什么,见自家父亲也回头满面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仍旧笑着辩解道,“丞相大人这是什么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怎么,敢做不敢认了?”刘丞相正在气头上,看见凤云淮只恨不得掐死他,哪里有好语气跟他说话。 “刘丞相,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望指点一二,也好让我们父子知道我们到底错在哪里啊?”凤按察使是老实人,为官也一直清廉不怎么得罪人,见刘丞相对自己如此大的成见也不由有些担心。 刘丞相瞪了这父子一眼,冷哼一声扭过了头,还是刘夫人见丞相这样犟的样子连忙走了过来,“凤公子,你同幽兰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今日幽兰在后花园大出血,险些掉了这个孩子,我听说当时你也在?” 凤云淮只感觉自己脑子轰的一声,侯青莲的身影渐渐离他越来越远,他闷声有些说不出话,倒是一旁的凤按察使大惊失色,“刘夫人,你是说?二小姐有了云淮的孩子?” 刘夫人点了点头,凤按察使登时回身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凤云淮的的脸上,猝不及防的挨了这一下,但凤云淮仍旧站的很稳。 “逆子!”凤按察使双眸也似要喷出怒火,也明白了刘丞相的怒从何来,当即就上前跪了下来,“刘丞相,此事实乃犬子的错,只要二小姐愿意,犬子定会迎二小姐过门!此生也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爹!”凤云淮情急之下喊出声,“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幽兰嫁给你,难不成还会委屈了你?”刘丞相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他。 “刘丞相,犬子不是这个意思!”凤按察使的认知里,做了便要负责,凡事也逃避不了,也希望儿子尽快担下此事,可见儿子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他也有些困惑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丞相一双喷火的眼睛怒视着凤云淮,“你自己说,你若没有娶幽兰的心思,又为何要动她?” 凤云淮哪里说得出口那日他是没有看清,若说出来就将侯青莲的名声也给玷污了,他咬了咬牙正要找借口就听得外头的侯飞凰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凤公子,你是应当说清楚,难不成你那样对我大姐献殷勤也是虚情假意?我父亲可都同意你二人来往,还要请你父母赖我侯府商量你二人的事情了!” 侯飞凰的话无疑也令这里起了波澜,刘丞相一听凤云淮还搭上了侯府的大小姐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脸色更是难看。 凤按察使有些无辜的扭头,“侯二小姐?当真?” “我父亲今日才令凤公子去请父母来侯府,这还能有错?难不成要请我父亲来同你对质?”侯飞凰看着凤云淮说不出话的神色,接着道,“凤公子,我原本也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云淮!你要气死我不成!”凤按察使见自家儿子不说话,也明白侯飞凰说的是真的,打也打了,他也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凤云淮!”刘丞相咬字如灼,任谁也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暴怒。 幔帐之内的刘幽兰却撑桌虚弱的身子下了床,披了一件披风由丫鬟扶着站在帘子内,低声道,“爹,你就不要再说了,是女儿自己傻,此事不怪凤公子!” “你还有脸说!”刘丞相怒斥了一声,“人家都已经同侯府的大小姐快定下婚约了,你怎么能这么不知耻!” “是女儿不知耻,女儿给父亲丢脸了!”帘子之内的哭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刘幽兰抹着眼泪不停的啜泣,想起白天里凤云淮说的嫁过去也会叫她生不如此的话,她心里也忐忑着。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初做下这恶心的事时怎么不想想如今的后果!”刘丞相怒斥道,又回头看着凤云淮,“凤按察使,本相不论你怎么说,这事你父子二人必须给本相一个交代!” 他拿出身份压人,也令凤家父子的压力更大,凤按察使脸色难看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见他也低头不说话不免长叹了一口气。 幔帐之内的刘幽兰却不依不饶,“爹,你就不要逼他了,是我的错,真的不怪凤公子!” “你还要不要脸了!发生这样的事竟然还在维护他!你知不知道我丞相府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刘丞相气急了,到这时候她还在维护这个脚踏两条船的凤云淮。 而里头的刘幽兰哭的声嘶力竭,怕凤云淮仇视自己,又被父亲这么吼了一通,登时就哭着喊道,“好,是我给丞相府丢脸,我这就去死,不让父亲给我蒙羞!” 说着这话,她直接就挣开了丫鬟的搀扶冲向了一旁粗壮的柱子,外头的人只听得咚的一声有人影倒下,连忙就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刘幽兰脑门已经有鲜血渗出,本就哭的提泪横流的脸色此刻也是苍白无比,眼神有些无力的看了一眼冲进来的人,很快就闭上了眼。 “幽兰,幽兰!” 刘丞相连忙将刘幽兰抱回了床上,自家女儿哪有不心疼的,可实在是因为她做的这蠢事令他难消这口气,又见凤云淮这样的态度才忍不住多骂了她几句,可见女儿真的去寻短见,他也急的脸色通红。 方大夫才回房间打了个转又被请了回来,连忙又是诊脉又是包扎,一番查探之后确定刘幽兰只是皮外伤才又提着药箱去给她熬药了。 而这一番折腾之下,这屋内的气氛不由更僵,刘丞相不忍心再打扰刘幽兰,便提出回去以后再找凤家父子商议此事,但看这态度,凤云淮娶刘幽兰的事便是也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上一世的凤云淮也曾是侯青莲的爱慕者,但因为侯青莲前头有了秦央,凤云淮没有什么用用武之地也就荒废了同侯青莲的情缘,这一世,侯飞凰却不想放过她们。 虽然没有看到最后的好戏,但这事也八九不离十的定了下来,侯飞凰当着凤家父子的面指责了一通凤云淮,这事若传出去,凤云淮也会顶上花花公子的名头,顺带着也许也会影响一下侯青莲。 东宫流云见她心情很好,如玉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动容,轻道,“我总觉得你同旁人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侯飞凰并未看他。 “你似乎背负了很多,从前经历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他轻声念道,却直接触动了侯飞凰心里的那根弦。 东宫流云看她脚步顿了一下,扬眉笑道。“我说中了?” 见她不说话,东宫流云也不介意,向左几步离她更近,“不论从前如何,以后只要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经历任何可怕的事,天塌下来,有我抗。” 耳畔拂过他轻轻的呼吸,侯飞凰感觉内心的防线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崩塌,但面上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笑道,“天塌下来也先砸你三哥吧。” 东宫冥身高逼人,走路时脊背又直,东宫流云听着这玩笑话也不由笑出了声。 这一番折腾也终于到了秦央进宫迎亲的时间,待秦府的大队人马走后,侯飞凰也就百无聊赖的同东宫流云坐在一起看戏了,但还没安静多久,左手边就飞快的闪过来一道云色身影,紧接着朝阳太子温润的眉眼出现在眼前。 “二小姐这是同侯爷去哪儿了?本太子找你们半天。” 他说着这话一壁剥着手中的杏仁,这动作任何一个人来做也会显得有些痞气,可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却令人觉得饶是仙人也比不上他这样俊美从容,怡然自得的气度。 “太子有事?”侯飞凰不解的看他。 “没事。” 朝阳太子笑着摇头,下意识就将自己刚剥好的杏仁递到了侯飞凰的嘴边,侯飞凰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就着他的手将那杏仁给吃下去了。 软软的唇瓣触碰到他手指的感觉令他神情也停顿了一下,侯飞凰也是一愣,这才想起似乎有什么不对,她方才同朝阳太子那般动作,似乎像恋人之间的喂食? 已经感觉到右侧有强大而沉闷的气压袭来,侯飞凰敛了眸子不看他。 “二小姐,还吃吗?” 第165章 165 太子出事了 第165章 165 太子出事了 朝阳太子却仿若不自知一般,手里仍旧捏着一粒刚剥好的杏仁,作势要往她嘴里送。 “不用了!” 侯飞凰飞快的摆摆手靠后几分,本打算着装作看不见两人的样子,右侧的东宫流云纤长的手指却将一个剥好的葡萄送到了她嘴边,侯飞凰一愣,却听得他道。 “飞凰不喜欢吃杏仁,她爱吃葡萄。” 说着拿着葡萄的手也更凑近了侯飞凰几分,似一定要看着她吃下去一般,侯飞凰看他眼中带几分威胁,也连忙就着他的手将那葡萄吃了下去。 朝阳太子面上浅笑不变,可看东宫流云那吃醋的举动也不由道,“侯爷和二小姐很熟?” “自然是比你熟悉多了。”东宫流云靠着侯飞凰很近,那纤长的手指仍旧专注的给她剥着葡萄一壁回答照样太子的话。 侯飞凰就这样在他专注的注视下,将他面前那一小串葡萄都给吃完了,朝阳太子看着二人如此,也不说什么,径自在一旁看戏吃杏仁,手指翻转之下飞快的喝了一口侯飞凰面前的温茶。 侯飞凰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朝阳太子喝过,她也不好再喝了。 “裘将军。” 大老远的看到裘千海的身影,东宫流云唤出了声,那戏台前头刚要走过去的裘千海豁然转身,发现是侯爷叫自己连忙应声走了过来。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未见裘千海,侯飞凰竟发现他鬓边都生出了些许白发,连带着眉上抬头纹也多了几道,一眼看去比初见他时起码老了七八岁。 裘天佑连日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又被太后派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这确实令他发愁,但想必他若是没死,以后也不会有精力出来给自家父亲找麻烦了。 东宫流云也有些诧异,随即笑道,“将军怎么一个人来?令公子呢?” 裘千海叹了一口气,似未怀疑东宫流云的意思,直言道,“那个逆子,都是因为女人,如今在家里躺着,以后怕也是出不来了。” 东宫流云没有接着问,猜也知道裘天佑想必已经残了。 “本侯还奇怪三哥这趟去北门关裘将军怎么没有随同,原来是为了令公子的事。”东宫流云似不经意的说道,却见裘千海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好半天才见他似自嘲的说道,“有赵将军在,如今哪里轮得到我。” 侯飞凰见他如今一副颓然的模样也不由感叹教好自己的儿子有多重要,好好的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硬生生的被裘天佑影响的活像一个怨天尤人的妇人。 她正扭过头要坐下,却听得那裘千海对着她道,“二小姐?” 侯飞凰连忙起身,笑道,“见过裘将军。” 裘千海走近她几步,带几分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个轻微的笑意,“本将这几日听天佑说了六小姐的事,遂想问问六小姐如今可有婚配或是好的对象?” 侯飞凰倒真的没想到裘天佑还敢提及侯倾歌的事情,若那日不是她们运气好碰见了东宫冥,怕是已经死在了裘天佑雇佣来的杀手手上了。 想起那日的事情,侯飞凰心中也有火,但到底对裘千海说话还是客气的,“将军为何问及这个?我家小妹年纪尚小,父母也不急。” “前几日听天佑说六小姐似乎很中意天佑,如今虽然天佑发生了这样的事,但天佑说还是希望六小姐能去看看他。”裘千海也有些拉不下脸,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不看侯飞凰。 侯飞凰猜也知道裘天佑打的什么主意,下半生若残了,莫说找什么门楣高的,蓬门小户家的女儿怕也不愿意嫁他为妻,侯倾歌再如何也是侯府的小姐,若她愿意嫁过去对他将军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倾歌近来不是很舒服,在家中养着,怕是并不想见裘公子。” “哦?何事?可严重?”裘千海仿若不知道自家儿子做的好事一般,追问道。 侯飞凰也不好发火,见他追问的模样只道,“将军不妨回去好好问问裘公子,总之我家小妹不会再去见他的!” 裘千海见侯飞凰有发怒的征兆也知道肯定是自家儿子做了什么作死的事情,未免尴尬他也不问了,同东宫流云寒暄了几句,便朝着那聚集在一起的官员而去。 “发生了何事?”东宫流云显然也不清楚,见裘千海走了问道。 侯飞凰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左臂上被攀上一只有力的大手,她猛的回头却突然见一旁本来还在好好吃杏仁的朝阳太子手扶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小腹快要倒下去,唇迹还有些发黑,流出了一行乌血。 侯飞凰连忙将他快要倒下的身子扶了起来,他身后原本跟着的小侍从也急了,“怎么回事?太子中毒了?” 这话令东宫流云也飞快的窜了过来,查探了一下他的脉搏,飞快的为他封住了几个穴道。 秦央本身已经放下心去前门迎客,却又朝阳太子忽然晕倒的事情再被叫到客房,诊脉的方大夫今日也忙了一天,战战兢兢的在这几位尊贵的人面前,似有些不放心方大夫的医术,东宫流云忙又快马加鞭的差人去宫里请太医了。 朝阳太子是作为使臣来往东临,何况又是西齐未来的国君,若在这元京秦府出了事,那在西齐必然也会引起轩然大波,遂在得知朝阳太子中毒昏迷以后,天元帝也差遣了几位宫里最好的御医过来。 秦央也不放心,将云倾山庄的慕容绯也连夜请了回来。 天元帝授意,这一日秦央同昭然公主的亲事已然大办,对外便不能因为朝阳太子的事情突然中止,若传出去或多或少都会有影响,于是这秦安伯府外仍旧是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这府内却是几个紧张的守在朝阳太子床前的人,等着这些太医的诊断结果。 秦央在府外迎亲,这在后院里拿主意的也就成了东宫流云,侯飞凰一直没走,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朝阳太子下毒。 太医几番诊查之后,最先出来的还是慕容绯,仍旧是一身的仙风道骨,抚着花白的胡须他神色有些傲。 “慕容神医,如何了?”东宫流云虽不怎么待见朝阳太子,可这关乎两国之间的邦交,仍旧是紧张的。 慕容绯慢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下,回头看了那些太医一眼,那些太医却个个面面相觐,显然是查不出朝阳太子中了什么毒。 慕容绯的唇边挂着得意的笑,这才说道,“朝阳太子中的毒乃是江湖失传已久的七日断魂散,中此毒者一般活不过七日。” “七日断魂散?”东宫流云重复了一句,显然是有所耳闻。“慕容神医,可有解?” 慕容绯摸着胡子摇了摇头,“除非找到解药,否则无解。” 侯飞凰看着慕容绯那副高傲的模样忍不住嘀咕了出声,“你怎么每次都说无解,既然无解你凭什么号称神医呢。” 上一次自己身中蛊毒也是如此,除了见这老头装模作样的警告一番话以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实质的帮助。 慕容绯显然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侯飞凰两句话就把他气红了脸,砰的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当初若不是我替你压制蛊毒,你能活到现在?” 说着又将那锦盒打开,里面赫然三颗同样的药丸,“我是大夫,又不是制毒的,岂知道如何帮你们解毒,但这三颗玉雪丸你们收好,可帮他压制毒性,替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找解药。” 说完这话他有些不悦的瞪了侯飞凰一眼,低头开了张方子便甩了袖子出去了。 几个御医在前头尴尬的停留着,都是听过慕容绯大名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与他相反的定论,连忙附和着他,同他开了一些清火的方子便颤巍巍的一起退下了。 一时之间这房间内也就剩下东宫流云同侯飞凰,朝阳太子和他的侍从青玄了。 青玄也是自幼跟着朝阳太子的人,一见自己主子脸色苍白的床上也有些急了,甚至不顾尊卑的就道,“这元京谁人这样大胆,竟敢在侯爷面前就这样对我一国储君下毒,都说东临国泰民安,国盛民强,我看都是放屁!” 他就当着东宫流云的话这番放肆,甚至还觉得不够,“侯爷,若我们太子有事,我西齐一国定拼死也要为太子争回这口恶气!” 青玄这样说,便是在威胁东宫流云,如若找不出对太子下毒的人给他解药,怕是要掀起两国战争了。 “朝阳太子的毒本侯自然会尽力去寻解药,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这事用不着你操心,你既是朝阳太子的下人,照顾好太子便可,这里不是你们西齐,本侯容你放肆一次,没有第二次!” 东宫流云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威压,令那青玄顿了顿,将要出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可眼神仍旧是不甘心。 侯飞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朝阳太子,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阖一时也有些疑惑,明明他倒下几分钟前人都还好好的同自己说话,怎么会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出血倒下,什么样的毒果真有这样大的威力? “此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查清楚。” 或是看侯飞凰看那床上人的眼神太专注,东宫流云走过来阻隔了她的视线,回头冲原烬道,“去将今日太子碰过的东西都带回来让太医查一遍。” 第166章 166 岂容你放肆! 第166章 166 岂容你放肆! 原烬颔首,守在门外的身影飞快的朝院外而去。 东宫流云看侯飞凰眼神看了朝阳太子许久,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 侯飞凰并未回答他,方才在戏台下面之时,她看见朝阳太子吃下的东西唯有那一堆杏仁,而后就是喝了一口自己的水,那杏仁她也吃了不可能有毒,若不是那杏仁,莫不是那水? “无霜,快去戏台那边,将方才我坐过的地方那个杯子拿回来!” 无霜的身影也飞快的消失在了院外,东宫流云有些惊讶道,“今日这人,莫不是想害你?” “不知道,希望不是。”侯府里能对她出手的人都没有来,刘幽兰今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也没有心思对她下毒,思前想后,若今日此事真又是针对她,那倒真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谁的黑手了。 “小姐!”一刻钟过后,无霜的身影很快跑了回来,但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 “小姐,我到那里的时候杯子已经被收走了,说是秦府的下人见没人了就给换了一杯新的。”无霜微微有些喘,显然是跑了一路。 “你是怀疑那水?”东宫流云也靠了过来,看她脸色难看也不禁同她一起紧张了起来。 侯飞凰并未说话,这时也等来了原烬带队回来,这一群人回来也只取回了方才朝阳太子方才吃过的一堆杏仁和几盘糕点,杯子不出意外被下人一起收掉了,这些取回来了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毒。 找不到到底是吃了什么中的毒,令这些人都有些紧张,将希望也就放在了朝阳太子的身上,希望他醒来自己能够记得。 而另一边秦央迎娶昭然公主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秦央一身火红色喜服,骑着火红色的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刚从皇宫里迎了昭然公主的喜骄回来。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喜婆宫女跟了一路,全然一副东临国公主出嫁的盛况,给尽了昭然公主的颜面。 元京的百姓也将这道路两旁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伸着脖子想看看西齐的公主长什么样,然,就在这热闹繁杂之时,道路两旁突然有一队人马冲破这百姓的包围,直接冲入了迎亲的队伍之中。 抬轿子的轿夫首先发觉不对,当即抽了腰间的刀将冲过来的人群拦住,可那群人十分训练有素,一个个配合紧密,有人去对付那些轿夫,也有人立刻就冲破了重围,飞身而至昭然公主的轿前,将门帘掀了起来,一剑就刺了进去。 骏马之上的秦央一惊,当即飞身而起,一把长剑飞快的刺向轿子前的人,当即将那刺客抹了脖子摔下了轿,周围的百姓看见这情况,早已纷纷叫喊着四散往家跑了。 “公主!” 秦央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扯拿轿子的帘,刘丞相的女儿在他秦府出了事,朝阳太子又在他秦府中了毒,若昭然公主再出事,他好不容易在天元帝面前的建树就要毁于一旦了。 “秦大人!” 幸好!帘子还未掀开,那里头的昭然公主就已经一把扯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副惊吓的模样,凤冠也歪斜了几分,霞披也掉在了轿子内。 也股不得这狼狈的模样,秦央伸手将昭然公主拉了出来护在身后,当即命令今日这些送嫁的人将这些此刻一一拿下,今日来的刺客并不很多,只十几余名,但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再发觉自己不敌以后,十几人一起咬破了藏在舌下的毒药自尽了。 一场刺杀过后的元京街头,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鲜红的血只将这一片的地面都给染红,秦央揽着昭然公主立在这一堆人的中间,眼中带着几分按压的怒火。 “秦大人,这些人怎么办?”来送嫁的御林军统领林烈上前恭敬的问道,“此事,要不要回去禀告皇上?” “自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秦央有些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周遭的人,十几个侍从却杀了他三十多名御林军,且还是在他大婚这样重要的日子,不论这幕后的人是谁,他绝不会放过! “林统领,劳烦你呆在这里清理,本官就先迎公主回去了。”秦央冷着脸道。 林烈一张凛然的脸上面无表情,“自然,恭送秦大人。” 昭然公主却再不敢坐那轿子了,拉扯之下,秦央只好将她带上马与他同乘一匹回秦府,林烈带着几名御林军留在原地收拾那些个刺客的尸体,很快有京城的护卫队赶来一起帮忙。 公主出嫁,却到这样尴尬的境地,令马上的秦央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但远远看到秦府今日高朋满座,众位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都聚集在此地之时,秦央还是稍稍敛了几分自己的不悦,冲身前的昭然公主道。 “公主,上轿吧,今日我们大婚,我这样迎你过门也说不过去。” 昭然公主虽说是受惊了,但仍旧是讲道理的,一见秦央那擒着笑意的桃花眼脸色一红,当即乖乖下马进了方才的骄子。 秦央这才转身,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带着这大队人马回到了秦安伯府。 这厢原烬也已经带人几乎将整个秦府里朝阳太子碰过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可硬是没有找到一点点他中毒的东西,侯飞凰思来想去也只觉得那杯水有可疑,但怎么也找不到令她也不好多说。 “秦大人回来了。”无霜在外头探了一会儿飞快的走进来,“侯爷,您同小姐是不是该过去了?” 毕竟这事天元帝都已经下令不叫他们外传了,若在这里也不免让人起疑。 东宫流云犹豫了一下,却听得身后的侯飞凰道,“你且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若太子醒了,我就派人过来通知你。” 饶是再不喜欢朝阳太子,东宫流云也明白事情的轻重,只青玄在这里他确实不放心,但他身为皇家的代表,秦央已经迎亲回来他若还留在这里确实令人生疑。 东宫流云思虑了一会儿,留下原烬飞快的出了这大院。 青玄守在朝阳太子的床前,仍旧是一副防备的模样看着她,侯飞凰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靠的朝阳太子更近了几分。 侯飞凰也不恼,透过青玄却看见床上的朝阳太子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她也连忙冲了过去查探,就见床上的朝阳太子拳头紧了又松,好半天才掀动了一下眼帘,睁开了眼睛。 虽此刻唇色有些泛白,但那泛着琉璃光的凤眸仍旧是明艳不可方物,他睁开眼看侯飞凰在身边似有些不解,“二小姐?” “太子,您别说话!太医说您中毒了!”青玄在一旁瞪了侯飞凰一眼,伸手将朝阳太子摁下,“这东临的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将太子用过的东西都查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哪里有毒!” 朝阳太子的凤目半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侯飞凰,“侯爷呢?” 侯飞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青玄抢着说道,“国丑不可外扬!天元帝说太子中毒之事不肯外泄,待查清楚再说,侯爷去前院接咱们公主去了!” 青玄的语气溢满了对东临国的不满,甚至带着几分厌恶,看一旁侯飞凰的眼神也忍不住嫌恶起来。 侯飞凰却也不介意的看着他,“这位公子,你是太子什么人?” 青玄愣了一下,似没想到会问自己,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奴才是自幼贴身服侍太子的人。” “那就是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了?”侯飞凰杏瞳忽而变冷,“你既与太子没有任何关系,这里何时轮到你来放肆!你也知道这是我东临国都,连你一个小小的下人都敢如此口出狂言,难不成也是你西齐国君授意?” 青玄一听给自己扣了这么大的帽子,心中也不服,“我,我岂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我们太子在你们元京中毒,难道这事你们不该负起责任吗!” “负不负责自有主子们担住?你一个下人一次侯爷谅你倒也罢了,次次在主子们面前放肆,莫不是觉得你才是这里的主子?”侯飞凰字字如灼,句句都将那青玄逼得没话说。 朝阳太子刚刚醒来,半躺在床上的身形仍有些虚弱,可看侯飞凰生气了还是摆摆手冲青玄道。“青玄,给二小姐赔礼道歉。” 青玄一愣,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 “青玄!”冷不丁一声呵斥,将青玄也吓了一跳,再回头就见朝阳太子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 侯飞凰连忙上前扶住他,替他背后顺气。 青玄一咬牙,转身就跪在了侯飞凰的面前,“二小姐恕罪,青玄知错了!” 朝阳太子回眸看着侯飞凰,似也在等她的回答,见他身子都已经这样,她哪里还同他生的起气来,连忙摆摆手令青玄起来,又嘱咐着无霜替他熬药去了。 一晚上出了朝阳太子中毒,昭然公主又遇行刺的事,秦安伯府里也是人心惶惶,知情的人全都戒备着将这秦府团团围住,生怕这后半夜会再出什么事故。 但幸好将昭然公主迎进门以后一直未有事情发生,倒是这边的朝阳太子,秦央本意是留朝阳太子在秦府住着,慕容绯也好随时来给他看诊,但他硬是要同侯飞凰回侯府,秦央坳不过他,只好派人送他回去。 但这轿子还没起来,东宫流云的身侧就很快出现了一个着淡紫色纱裙的身影,那女子身形纤弱,走路似弱柳扶风,一脸柔柔的看着东宫流云。 第167章 167 你太过分了! 第167章 167 你太过分了! “流云哥哥,我听说今日迎亲的队伍出了事,当真吗?” 东宫流云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琉璃呢?” “琉璃妹妹说有事先回宫里了。”莫鸢低着一副娇怯的模样,“琉璃妹妹说,让流云哥哥送我回去。” 东宫流云却看也不看她,“本侯今日还有事,原烬,送莫鸢郡主回宫!” 原烬飞快的上前引路,恭敬的看着莫鸢。 莫鸢郡主却因东宫流云的无视而多了几分怨念,那如水的眸曈之中带着满满的哀愁,却还是在原烬的护送下,上了一旁的马车。 “二小姐!” 马车上传来细微的喊声,但也能听出是朝阳太子,东宫流云一听他这话眉头便自然的皱起。 侯飞凰附耳过去,就听他轻声道,“本太子胸口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上来替本太子看看?” 东宫流云的双眼陡然睁大,却看侯飞凰已经轻盈的上了马车,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他再想上去就见青玄那个刁奴飞快的拦了过来,“太子说,侯爷还是坐自己的马车为好。” “我家小姐说,你也还是别管主子们的事为好!”一旁的无霜飞快的走到青玄的面前,直接将他拦过来的脚步逼得退后了几步,东宫流云这才趁着身后的空隙,一跃而上进了朝阳太子的马车。 车夫开始赶马,马车也缓缓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赶往侯府,而马车上的三人,朝阳太子脸色有些苍白的靠在马车上,一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有些刻意的拉着侯飞凰的袖摆,见东宫流云不管不顾的上来了,慢悠悠的道。 “侯爷,本太子所中的毒找到下毒之人没有?” 东宫流云的眉头皱了皱,“还没有,但太子放心,本侯定会赶在毒发之前替太子找到解药!” 朝阳太子凤目微眯,眼中擒着几分嘲弄的笑意,“可本太子就在昭然的大婚之日当着侯爷的面被人下毒,昭然又在迎亲途中被人刺杀,难道侯爷不觉得这贼人的胆子太大?” 拐弯抹角的说东宫流云看护不当,也令东宫流云的脸色黑了几分,“本侯定会查明此事,太子尽管放心。” 朝阳太子蓦地笑出声,那笑声带着几分嘲讽也令东宫流云脸色更难看,“那就全仰仗侯爷了,否则本太子七日之后若没有解药,那可就――” 他并没有说出来,可那眼中擒着的讽刺与不屑令东宫流云脸色越发的黑。 送朝阳太子回房,慕容绯在秦央千万般的拜托之下还是随他来到了侯府,住在朝阳太子的院内,好随时注意朝阳太子的情况。 于是这厢送回了朝阳太子的东宫流云就送侯飞凰回园,总觉得今日的东宫流云似乎有些奇怪,侯飞凰也忍不住问出了声,“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并不着急太子找解药的事,而是一直在找令他中毒的东西?” 东宫流云听得这话愣了一下,继而星辰般耀眼的凤目之中似终于被点燃了光亮,“为何这么说?” “秦府今日来的人都是东临举足轻重的大臣,今日在秦府服侍的下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进府的人也都有秦府的函件,不可能有心怀不轨的人进来不被察觉,更别说在吃的东西上没有一点防备了。” 似此事当真说中了一般,东宫流云的眼中逐渐多了笑意,道,“你继续说。” “表面上看起来,朝阳太子中毒,昭然公主遇刺,像是异党突起,想挑起东临和西齐两国之间的祸端,可实际上,朝阳太子中毒有解,昭然公主也没有受伤。” 侯飞凰没有继续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显而易见了,虽说明里看起来是想挑起两国祸端,可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两兄妹,虽然朝阳太子中了毒,但仍旧是有解药的。 至此东宫流云含笑的目光才终于直视着她,“所以呢?” “你是不是怀疑朝阳太子贼喊捉贼?”她一直都不觉得东宫流云很着急给他找解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 但这话问出口,见东宫流云眼中笑意更大她便确信了,东宫流云真的不想给他找解药。 东宫流云没有说,她也不问了,反正这几日都住在侯府,日后若有什么变化她也能听到风声,只是侯府这几日怕是不得安宁了。 昨夜很晚才睡,一大早的又被柳氏的叫门声喊醒,柳氏昨日从秦府里出来早早就同侯老爷歇下了,所以只听说后飞凰回来的晚,这会儿也给她带了一碗鸡汤。 侯飞凰梳洗打扮好出来就见柳氏端坐在前厅的木椅上,鸡汤放在那木桌前,一见侯飞凰出来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二小姐可睡实了?” 侯飞凰也不好说什么,笑道,“姨娘这么一大早的,所为何事啊?” 柳氏今日打扮的十分喜庆,暗红色的锦缎对襟,头上插着三四只金步摇,浓妆艳抹红唇艳丽,她抿唇一笑,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期许的笑,“这上次不是听二小姐说起过刘丞相家的二千金吗?这事妾身同老爷和文煜都已经说过了,都答应找个时间去丞相府坐坐。” 昨日丞相府发生的刘幽兰的事情因有刘丞相的威压,此事定然还没有被传出去,侯飞凰想起昨日刘丞相让这些人不要外传的话,也就当真随了他不说这事。 “是啊,姨娘今日是打算去丞相府拜访吗?” “文煜今日书院里先生看病去了,刚好有一日在家,就想着趁这个时间我们也好去丞相府见见刘家小姐。”柳氏显然对这门亲事是有期许的,加之侯老爷也同意,也有媒人前去探过口风。 “这,我今日还有一些旁的事,真是不凑巧,恐怕不能同姨娘一起前去了。”侯飞凰状似为难的道,“姨娘已经是我侯府的掌家之人,同丞相夫人应当也说的上话,不如今日就自己去吧。” 她不将那事说出来,相信今日柳氏带侯文煜去丞相府应当也能听到一些风声。 柳氏这些日子以来倚靠惯了侯飞凰,如今被她一说自己是侯府的掌家之人,一时觉得自己的腰杆子也能挺直了,于是张着红唇笑了一声,“既然二小姐有事,那妾身也不勉强了。” 说着留下鸡汤人就风风火火的回了柳园,当是叫侯文煜同她一起去丞相府了。 “方公子,这不是元婉小姐的,你放手!” 老远听到凰园墙头外头传来一声丫头的怒斥,侯飞凰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也快走几步道门口朝外头探去,就见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方狗蛋正同一个丫头在拉扯着什么。 那丫头正是前些日子被侯飞凰调到侯明溪那去的子音,她脸色为难手中端着一碗汤,而裹着断臂的方狗蛋身后赫然站着元婉,粉色纱裙之下一脸不耐的神情。 见侯飞凰出来了也不上前阻止,仍旧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那里,倒是方狗蛋看见有人来了抢得更凶。 “怎么回事?”侯飞凰上前几步走到几人面前,拦下了方狗蛋抢鸡汤的手。 “小姐,这是五小姐怀孕补身子的鸡汤,赵夫人一大早的熬得,这方公子非要喝!”子音脸色也有些无奈,甚至看着方狗蛋眼神多了几分嫌弃。 “方公子要吃,再给他熬就是,怎么来抢明溪的了?”侯飞凰上前想将那方狗蛋扶起来,却见那方狗蛋瞪了她一眼丝毫不领情。 “我就要这一碗,给我家娘子喝!” “娘子?”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元婉,听得这话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扭过了头不看她们。 侯飞凰却端着那汤碗径自走到了元婉面前,“元婉姐姐,是你叫方公子来抢明溪的补汤?” 元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叫他抢这鸡汤做什么?我没得喝?” 自从同方狗蛋回来以后,侯老爷见元婉的次数也比从前少了不少,不止如此,甚至连以前每日里都会有的赏赐都没有了,往日里会给她每天送去的鸡汤也全都送去了有孕的侯明溪那里。 她哪里知道是赵氏回府了发生的变化,只将这一切全都怪罪在了自己这个无用的未来夫君身上。 “那方公子为何这么说?”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方狗蛋,“方公子,你自己想喝叫下人去熬便是了。” 方狗蛋一副怯怯的模样,本身身份地位就配不上元婉,何况如今失去了这一只手,元婉叫他做什么他如今也只敢做什么,哪里敢说与她相反的话。 元婉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是他自己要喝关我什么事,妹妹这么闲不如回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 侯飞凰余光撇到小路走来的熟悉身影,也不恼只赔着笑脸道,“元婉姐姐,方公子这样听你的话,你怎么能如此凶他呢,何况他如今身体已经这样,你也应当更体恤他才是啊,毕竟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呢。” 元婉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有火,看着那晚被方狗蛋拿在手里的鸡汤,伸手就将那鸡汤给打翻了,那冒着热气的鸡汤登时就有大半洒在了方狗蛋的身上,将方狗蛋烫的跳了起来。 “吃吃吃,你去吃吧!” “元婉姐姐,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168章 168 原形毕露,活该! 第168章 168 原形毕露,活该! 元婉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不是你说他不该抢五小姐的鸡汤吗?怎么,我就不让他抢不小心打翻了也怪我?” “不怪你怪谁!” 侯飞凰还未来得及反驳,那小道上的脚步就带着怒气走了过来,元婉一见侯老爷在那里脸色登时也吓得惨白,恐慌的低着头道了一声,“爹。” 侯老爷却直接走到方狗蛋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令身后的丫头带他下去换身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烫伤,元婉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吩咐完一切,连忙上前想解释,“爹,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侯老爷不悦的推开她,本身昨日秦央大婚的事情折腾的也晚睡下,他一大早的赶去铺子里又见他看见这样糟心的一幕,本以为方狗蛋回来以后元婉会有些收敛,可现在看来她只有越发过分的嫌疑。 “不是这样的――” 元婉还想解释,可话未说出口就被侯老爷不耐的打断,“够了,我听你说的够多了!元婉,我本来以为我对你娘有亏欠,想在你身上补偿回来,可现在看来,你跟你娘简直是天差地别!” 侯老爷说完这番话便甩袖而去,元婉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同她并排的侯飞凰眼中迸出怒火,“你早知道爹在这里对不对?” 侯飞凰并未回答她转身就准备走,元婉却猝不及防如同发疯了一般扑上来,子月眼疾手快的拦住她,一番推搡之下她也冲不破子月的阻隔,侯飞凰这才信了一些李氏的话,元婉并不会武功,春迎可能不是死在她手上。 她扭身回房,那身后的元婉却如同发了狂一般,但到底子月还是会点功夫,将她拦住一步也没能向前。 “小姐。”侯飞凰回到院子里头时,就见一旁的偏房,本身是给受伤的无雪住的房间清泉站在那里收拾着什么,无雪也坐在院子里,看着人精神了许多。 “好些了?”侯飞凰打量了她一眼,发现皮肤上的伤痕确实已经少了许多也有些放下心来,打趣道,“你没事就好了,清泉这些日子照顾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每每我叫他还当他听不见呢。” 清泉耳根子一红,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羞得说不出话。 无雪白皙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红晕,这些日子清泉的照料她哪里会不清楚,只是她也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小姐,我身子好了,不用再再房里歇着了。” “我知道,你先别急。”侯飞凰起身看了一眼后头侯明溪的园子若有所思道,“用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吩咐你。” 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侯飞凰一整日闭门不出都在钻研着翠玉轩的账本,但也不过晌午就听到外头传来柳氏怒气冲冲的声音,往着这凰园来了。 侯飞凰合上账目出了书房,老远便见子月拦不住柳氏气冲冲的脚步让她过来了,侯文煜没在她身后,显然也是气走了,虽猜到了缘由侯飞凰仍旧笑着上前。 “姨娘,这是怎么了这样大的火气?” 柳氏一摆手,便有丫头上来给她打扇子,本就是怕热的体质这一路走来也出了一身的汗,不管不顾的就冲侯飞凰道,“二小姐,妾身今日在丞相府里听了一些闲言碎语,当真是气死人了。” “姨娘进来说话。” 柳氏虽然这会儿心里急,可也仍旧跟着侯飞凰进了屋,这到了屋里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她便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二小姐你是不知道今日那话说的有多难听,妾身在丞相府里忍了半天才没有发怒,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到底是什么话让姨娘这样生气?” 柳氏踌躇了一下,声音重重的道,“妾身今日在丞相府听见有人议论文煜,都是之前那个碧烟的事情,传到现在也没能断了这闲言,妾身这一去丞相府刘丞相也黑了脸只叫我们回来,连二小姐也不让见,就喝了杯茶的功夫就令我们回来了!” 柳氏气冲冲的倒了杯茶自己喝了,旁边的丫头打扇的速度也明显快了一些。 侯飞凰却听得笑了一声,柳氏一见侯飞凰不但不帮着自己还笑也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二小姐你笑什么?” “前几日我们派人送信到丞相府去时,刘丞相不可能不打听清楚文煜的事情吧?” 柳氏一愣,“二小姐的意思是刘丞相早就知道文煜曾经同那碧烟丫头的事?” 侯飞凰点点头,“姨娘莫怪我说的直白,文煜那事这元京里谁人不知,刘丞相又岂会没有听过呢,何况我们派人送信过去前后也有三日才派人来回信,怎么会打听不到文煜的事情呢。” 柳氏一想也是,可若刘丞相知道为什么还拒绝她她着实想不明白,“那二小姐,你说这刘丞相今日为什么连二小姐也不让文煜见便叫我们回来呢?” “这我岂知,许是二小姐有旁的事吧,姨娘怎么今日去了丞相府也不问问下人?” 柳氏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自己的手,“妾身今日当真是被这刘丞相给气着了,什么也不说只叫妾身二人回来,妾身还以为他丞相府看不上我们侯府呢!” 柳氏哀怨的叹了口气,似咽不下这口气砰的站起身,“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过去,是她丞相府先答应同我文煜见面,凭什么我们如今过去又被他拒之门外,我定要告诉老爷叫他替我们母子争回这口恶气!” 柳氏说着不管不顾的就往门外走,在这烈日暴晒的地面扬起一阵尘土,身后的两个丫头迅速跟了上去。 李嬷嬷是知道全部事情的人,见柳氏的身形渐渐远离凰园,凑过来在侯飞凰耳畔道,“小姐,要不要将刘二小姐的事情透露给柳夫人?” “不必,父亲自有办法查到。” 李嬷嬷点点头,重新退回了侯飞凰的身后,似又有些不放心道,“无霜和子音在五小姐那里也有几日了,二小姐打算何时让她们回来?” “我如今去找明溪要的话她定要借题发挥说我小气,不肯照顾妹妹,就让她折腾吧,子音同无霜吃不了亏。”她笑着起身朝门外走去,远远便见前方荷花池处有两道艳丽的身影缓缓朝里头走来。 侯飞凰眉头一皱,就听得李嬷嬷在旁边说道,“好像是琉璃郡主和莫鸢郡主,老奴这几日去打听了一番,莫鸢郡主确实是回来择婿的,听说自小身子不好。” 侯飞凰并未回应李嬷嬷,目光追随着那两道艳丽的身影朝着东宫流云所住的院子而去。 朝阳太子卧床了两日,整日在房中闭门不出,已嫁为人妇的昭然公主也来府里看了他几次,但见慕容绯说只要有解药就没问题,哭了一通就走了,东宫流云一面盘查着那日昭然公主遇刺的事,一面替朝阳太子寻解药,整日也是忙得不见人影。 除了那一日见琉璃郡主同莫鸢来过一次侯府以后,便再也没有见那二人了。 快入夜了这侯府里还是热的冒汗,侯飞凰刚从翠玉轩回来就见子月等在侯府门口,见侯飞凰回来了连忙小跑着过来,“小姐你可来了,老爷今日喊着诸位小姐一同在膳房用膳,就等你呢。” “可说了什么事?” 每一次侯府召集所有人出现那必然是有大事宣布,侯飞凰也不敢耽搁未作停留就直接朝膳房而去,朝阳太子卧床,东宫流云还未归,于是这膳房里也就坐着她们侯府一家的人。 多是女眷五颜六色的衣服令这膳房也多了几分生气,侯飞凰一进来便见那元婉不甚友好的瞪了自己一眼,她不以为然的落座又触到一旁侯明溪厌恶的眼神。 侯老爷见人都来齐了摆摆手令众人不要说话,管家李福海拿着一个小木箱递到了侯老爷的手上,那箱子砰的一声落在桌上也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今日叫你们来,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老爷您就说吧,大伙都等着呢。”侯老爷这几天都歇在柳氏房里,柳氏说话也有底气。 侯老爷扫视了席间众人一眼,眼神最终定格在了元婉的身上,“元婉。” 元婉听得侯老爷叫自己的名字猛的抬头,继而眼中酝酿着水雾,似猜到他要说什么一般,柔柔道,“爹。” 侯老爷充耳不闻看了一眼旁边独臂的方狗蛋,“狗蛋,你同元婉本身就办过婚礼,按理说你也该是我侯府的女婿了。” 方狗蛋不善言辞,猛的点头,一旁的方原生也连忙道,“侯老爷说的是!” “但元婉毕竟是我侯府的女儿,已经出嫁的话总留在府里倒像是你们倒插门,何况又惦记着你们中州的老宅。”侯老爷说着这话打开手中的木箱,便见那木箱之中放着几张银票和几锭金子,“这些银两你们收下。” “岳,岳父,万不敢当!”方狗蛋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眼睛都发直了可仍旧僵持着要推回去,侯老爷没有理他直接将那木箱摁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就当是我给元婉的陪嫁,我在中州已经替你们买下了一处宅子,就在中州知府的府衙旁,在乡间也替你们买了二十亩良田,从今以后,你们可以回到中州,拿着这些银两好好过日子,若有时间替我元婉她娘的坟前看看。” “爹!” 第169章 169 莫鸢的心思 第169章 169 莫鸢的心思 元婉不甘心的叫出声,那本就酝酿了水雾的眸子眼泪大滴的滚落了下来,“爹!你这是要赶我回中州吗?” “出嫁从夫,爹不是赶你,只是希望你能同狗蛋好好过日子。”侯老爷扫了一眼元婉,眼中也含了怜惜,“你若真当我是你爹,就拿着银两同狗蛋回去好好过日子,逢年过节替我在你娘坟前上两束香,也不枉你我父女一场!” 侯老爷的语气坚定从容,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无疑令元婉哭的更伤心,明明她一开始认下侯老爷时,侯老爷对她的宠爱是超过了这府里所有的小姐的,可就这方原生一家人,将她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或是看元婉眼中不甘太过浓烈,侯老爷补充道,“这些银两就全交由亲家手里保管,若你有用银子的事,问亲家要。” 方原生一听这话受宠若惊的接过那木箱连忙叩头谢恩了起来,元婉的脸却登时白了,不止要将她赶回中州,从今往后她的陪嫁还要给这恶心的一家人,她日后在方家还能过上好日子? “爹,元婉知错了,再也不会犯了,日后定会好好收敛同狗蛋好好过生日,求爹不要赶元婉走啊!元婉此生只想和爹尽这一世父女缘分,好好在爹身边伺候爹!” 元婉哭的声嘶力竭,跪在地上拉着侯老爷的袍角,柳氏皱着眉头见侯老爷纠结的模样,在一旁轻声道,“我说元婉小姐啊,你可莫记怪老爷,老爷也是为了你好!” 元婉哪里肯就这么放开,仍旧抓着侯老爷的袍角在地上磕头起来,那白皙的额头之上很快就见了血,侯老爷看的触目惊心连忙拦住了她,“元婉,你做什么!” 元婉不管不顾,仍旧作势头要往地上撞,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里有不心疼的,侯老爷拉着她刚想安慰几句就见元婉猛的抬头,那额头带血的脸近似痴呆一般,“爹,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她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顺着侯老爷扶她的手双手直接掐上了侯老爷的脖颈,侯老爷一番呼吸困难,身后的侍从连忙过来松开了元婉,却见此时元婉神情恍惚的蹲坐在地上开始傻笑。 “哈哈,回中州,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留在爹身边。” 语气虽仍是从前的语气,可她半说半笑犹如一个疯妇一般,一旁的丫鬟见她如此也退后了几步不敢上去扶她。 还是侯老爷反应过来连忙令身后的侍从将张牙舞爪的元婉摁住,元婉哭闹着伸出指甲挠那些侍从的脸,可到底都被挡了回去,此刻被这些侍从擒着也仍然一下哭一下笑。 侯老爷看的心惊,走近几步道,“元婉?” 侯老爷近看元婉与往常并无异常,只是额头的污血令她此刻显得十分落魄,他犹豫了一下,正要令侍从放开她却见元婉忽然伸出尖锐的指甲要挠他,若不是那两名侍从反应及时的摁住他,恐怕侯老爷的脸上也有血道子了。 侯老爷心有余悸的退后了几步,看着被两名侍从抓住的元婉有些难受,“元婉,我是爹啊!” 元婉挥舞着自己尖锐的指甲,那白皙的面庞之后似笑似哭,“爹,爹,嘿嘿,嘿嘿。” 她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的叫侯老爷和方狗蛋的名字,这这傻笑着,侯老爷连忙令人去请府医,又令侍从将元婉送回了西苑。 “老爷,元婉不会是――”柳氏在一旁扶着他,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会不会是刺激太大,疯了?” 侯老爷的瞳孔陡然睁大,这么多年来他没照顾到元婉本就心有愧疚,若再因自己的决定将元婉逼疯了那便更亏欠元婉了,他停顿了一下连饭也不吃了就追着元婉往西苑而去。 方原生一家人看见这变故也是呆了,见侯老爷同元婉都走了,也抱着药箱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这席间吃饭的人被这么一闹谁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一桌子的好菜,本是为了给元婉送行,可却见了这么一出好戏,于是都去看热闹的去看热闹,不爱管闲事的就回了自家房中歇着。 侯飞凰属于不去看热闹的人,她并不怀疑元婉是不是真的疯了,她若真的疯了倒好,也更有理由送她和方原生一家回中州静养,若她是假疯留在侯府,她有的是主意让她显原型。 然而侯老爷的决定也没有让众人失望,胡大夫夜里来府探查,一番诊断之下断定元婉是忽然受了刺激发疯了,侯老爷自责内疚之下,也只派了更多的下人随身伺候她,待她额上的皮外伤好了,就直接差人送着方家人和她上了中州的马车。 眼见那随行的马队渐渐走远,侯老爷才终于转过了身,满面愁容的脸长舒了一口气,见侯飞凰同柳氏在自己身后轻蹙着眉头道,“有事?” 柳氏不喜欢元婉这他早就知道,自然也不指望柳氏会真心在这里给元婉送行。 柳氏也不扭捏,直接走上前扶着侯老爷的胳膊,“老爷,前些日子妾身同你说过的刘丞相家的二小姐同我们文煜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柳氏把前几日去刘丞相府中是如何一面也没有见到刘幽兰就被人送出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见侯老爷沉默着不回应又接着道,“老爷,刘丞相这样先答应了我们又不让文煜见她,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我们侯府门楣低?” 柳氏旁敲侧击的话也令侯老爷本就有火的心情怒火烧的更旺,“你前几日差人送信去,他当真是同意了?” “那可不,生辰八字都要来了请大师看过了,否则妾身怎么会带着文煜上门呢。”柳氏委屈的看着侯老爷,“可谁晓得吃了这样的闭门羹!若一早说不行倒也罢了,可偏偏是答应了又来反悔!” “此事我会去问刘丞相。”侯老爷皱了眉头,“文煜这些日子在书院,你也不要总去打扰他,若他真有本事高中了,岂怕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女子。” 柳氏挨了数落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仍旧附和着,一壁说着丞相府的不周之处。 “二小姐。” 侯飞凰正要回凰园,却见身后一道清丽的身影缓缓走来,她定睛看去,却看是莫鸢郡主一身紫衣缓缓走了过来,侯飞凰眉头轻蹙,便见她道,“我今日同昭然公主前来想看看流云哥哥,二小姐不会生气吧?” “郡主这说的什么话,我生什么气呢。”侯飞凰笑着回应她,脸上亦看不出一丝生气的痕迹。 莫鸢却上下打量她一眼,似有话难以出口。 “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莫鸢这才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唇色,柔柔道,“二小姐,有个问题一直不知该不该问,你同流云哥哥――” 她没有说出口,一副怯怯的模样仿佛是在等她主动回答。 然而侯飞凰却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追问道,“什么?郡主能否说的清楚一点?” 莫鸢咬着下唇,好半天才从牙缝之中挤出几个字,“我是说,二小姐同流云哥哥是什么关系呢?”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啊。”侯飞凰很自然的回应她,虽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那。”莫鸢犹豫了一下,好半天才又靠近了侯飞凰几步,凑近她的耳旁说道,“是喜欢流云哥哥吗?” 侯飞凰皱了一下眉,正在考虑要不要回答她这句话,就见莫鸢突然如同发疯了一般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作势要往后倒。 两人站在凰园的外头,往后倒就是青石板路,侯飞凰不明白她突然之间的用意怕她摔倒连忙去拉她。 那莫鸢却猛地挣脱了她的手臂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本就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二小姐,我不过是问你是不是喜欢流云哥哥,你为何要推我!” 侯飞凰一怔,抬头朝她倒下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东宫流云一身绛紫色长袍下的身影停顿在那里,似乎才刚刚到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莫鸢摔倒在地上的身子轻盈的翻了一个身朝着东宫流云的方向,那双楚楚可怜的水眸也直勾勾的盯着他,“流云哥哥——” 仿佛才发现东宫流云来了一般,她有些狼狈起身拍打着自己的衣服,瑟缩的站在一旁嗫嚅道,“不,不关二小姐的事,都是我自己――” 侯飞凰这才明白莫鸢的用意,原来是在东宫流云的面前演这一出戏,她有些不悦的眼神扫过面前的莫鸢,却见她如同触到什么山洪猛兽一般紧张的退后了几步。 “流云哥哥——” 她声音仍旧柔柔的带着几分娇嗔,东宫流云停留在那里,璀璨的凤眸扫过一眼面前的两人,沉声道,“怎么回事?” “是,是莫鸢不小心摔倒了,不关二小姐的事,流云哥哥不要怪二小姐!”莫鸢摆着手往后退了几步,一旁的丫头连忙过来扶着她。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纤弱的身形却似随时会迎风倒下一般,剪水双瞳楚楚可怜,每一眼都似看进人的心间。 然,东宫流云听她这么说,当真也就不管不顾,上前几步凤眸不悦的带过她身后的丫鬟。 “怎么照顾主子的?” 第170章 170 你又想到什么法子了? 第170章 170 你又想到什么法子了? 莫鸢一愣,这同她想象的发展顺序不一样啊,于是抬起一双擒泪的眸子又看着东宫流云,“流云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们和二小姐的事。” 她已经说了几遍二小姐,就是希望东宫流云能注意到方才她刻意摔倒的那一幕,然而东宫流云暗青色的瞳仁只是幽幽的扫了她一眼便道,“本侯听见了,自己不小心日后就小心点,今日还好本侯在这里,若是旁人在误会了二小姐推你怎么办,给人添麻烦。” 莫鸢的神情一滞,是她傻了还是流云哥哥傻了? 侯飞凰也硬生生的憋住了自己的笑意,上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是啊莫鸢郡主,好在侯爷在这里,日后还是小心着歇吧,身子不好就不要常出来走动了,于人于己都不方便。” 她这番直白的影射莫鸢给人找麻烦,也令莫鸢的脸色黑了几分,立在那里瘦弱的身躯迎风一吹就似要倒下一般。 “郡主。”昭然公主的身子豁然出现在前头,也令这里莫鸢尴尬的神情稍稍好转了一些,这几日昭然公主来侯府也来的勤,对这里几乎都轻车熟路了。 见东宫流云在这里她也弯腰行了一礼,便急切的问道,“侯爷,那七日断魂散可找到解药了?” 东宫流云抬手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两名胡子花白的老人,“这是本侯特意在元京寻到的高人,十几年前都是这元京声名赫赫的名医,他们已经答应出山,替太子调制解药了。” “哦?可确定能调配的出?”昭然公主有些担忧的道。 “自然。”东宫流云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这二位数十年前就曾调配过许多毒物的解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太子只要答应配合,定能调制出解药的。” 昭然公主仍旧有些不放心,可见天色不早了,她同莫鸢郡主也出来了一些时间,再牵挂也只好赶紧了回了府,等再有空闲时过来。 待这二人走了,侯飞凰伸出脑袋看了一眼那胡子花白的两名大夫,“调制解药?你是想拿朝阳太子试药?” 东宫流云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七分出尘,三分妖孽,“我只是担心朝阳太子熬不过,特意派人来给他研解药。” 侯飞凰也不反驳他,看着原烬领着两名大夫往朝阳太子的院落而去,心中一动,抬脚也跟上了东宫流云的脚步。 东宫流云虽然不喜欢侯飞凰同朝阳太子在一起,但也不拦,于是进来的侯飞凰便看见朝阳太子一身白袍穿的如同谪仙坐在桌前,正品着手中的香茗。 这已经是他中七日断魂散的第四天,出来开门的是青玄,一看见来人脸色就拉了下来请着几人进去。 东宫流云说明了一番來意,朝阳太子自然是不好反驳,只是本就苍白的脸色额似暴起了几根青筋,皮笑肉不笑的同东宫流云寒暄了几句便要送他走。 东宫流云也是不愿意留的,一听他有赶客的意思也扭身就要拉着侯飞凰走,朝阳太子起身刚跟过来几步,就见前方院门大开,有一名黄衫小丫鬟连通传也没有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急的一脸通红。 “小姐,不好了!五小姐要杖毙了子音!” 子月跪在地上仍旧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赶了一通,顾不上责怪她没礼数,侯飞凰也挣脱开了这两个男人的束缚飞快的同她上前,“怎么回事?” 子月在前头引路,一边气喘吁吁的讲着事情始末。 宇文无忧接连数日在多名太傅家中求学,今日终于得空休息一日,下午仍旧在书房之中刻苦学习,子音作为被侯明溪要去的丫鬟,帮她送碗鸡汤去给宇文无忧喝。 岂止中途手没拿稳鸡汤不小心泼在了宇文无忧的身上,就在她要宇文无忧脱了衣服下来去给他换洗时,欢天喜地的侯明溪冲进来看见了这一幕,当即咬定子音勾引宇文无忧,还脱主子的衣服,要将她杖毙。 宇文无忧百口莫辩,加之侯明溪强势的性格谁的解释也不听,死活拖着子音就要打死她。 子月的脚步很急,“小姐,快点吧,子音不要有事才好。” 侯飞凰跟在她身后也是脚步疾飞,可偏偏唇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惹人生疑,“放心吧,子音不会有事的。” “明溪,你闹够了没有!” 大老远的就听到明园内这刺耳的吼声,侯飞凰在门外就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就见子音好好的躲在宇文无忧的身后,侯明溪拿着一根粗壮的棒子在宇文无忧的身前作势要打子音。 “小姐!你来了!”子音一见侯飞凰就飞快的扑到了她的身后,“奴婢好冤枉啊!” “你这个贱婢,还敢说冤枉!若不是你巴着去脱无忧的衣服,本小姐会舍得弄脏自己的手杖毙你?”侯明溪显然气的不轻,手捂着胸口声音尖锐。 “明溪,你怀着身孕,不能生气。”宇文无忧有些关切的凑过去,却被侯明溪猛的一把推开。 毕竟书生一个弱不禁风,这一把就将他推得退后了几步,但这时的眼神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倒是侯飞凰看着侯明溪生气的模样笑道,“妹妹你也当真是小题大做,莫说我这个丫头没有勾引无忧的意思,就算是有,无忧的人品你还信不过?何况日后若是无忧高中,抬个通房姨娘的有什么,你何必这样小题大做呢?” 侯明溪一听通房姨娘就有火,虽这话是侯飞凰说的,可气也全对宇文无忧出了,“通房?姨娘?想都不要想!这个贱婢竟敢勾引主子就该杖毙,否则这侯府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 她愤怒的吼了一通,便有一旁的丫鬟接过她的手里的木杖放在一旁,侯飞凰见此也乐于气她,“好了好了,定是明溪你误会了,子音一直都是跟着我的从来没有异心,莫说是勾引主子了,就算是我要为她寻个好人家她也不肯嫁,你何必将自己的心思揣测到他们身上呢。” “什么揣测,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难道还能有假!”侯明溪越说声音越大,听得一旁的宇文无忧也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侯飞凰微微挑眉,便见宇文无忧深眉紧锁,全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明溪你若是不愿意,叫无霜同子音回来伺候便是,你身边若缺人就叫柳姨娘再给你调几个过来,反正子音回我的园子,总见不了无忧了吧?” 侯明溪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她说什么话,瞪了侯飞凰一眼阴阳怪气的道,“谁晓得这贱丫头是学了谁,若是想见又如何拦得住呢!” 她明显还是气侯飞凰曾经同宇文无忧的过往,侯飞凰看着侯明溪那个激动的样子,也不同她置气,只笑道,“罢了,子音和无霜我今日就带回去了,明溪你在气头上,说的话我不同你置气。” 说着这话她摆手就令无霜同子音跟了过来,同她一起往凰园的方向回去。 侯明溪看她如此大摇大摆的带走她要杖毙的人,气的对着她的身影就是一顿喊,“你站住,那个不能走!” 可她刚要追上去,手脚却被伸手的宇文无忧紧紧抱住,令她动也动不了,在他怀中委屈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眼泪滚落了下来。 怀孕的人情绪本来就比往常要容易激动,宇文无忧却只会觉得侯明溪越来越神经质,于是环着她的手只是为了不让她在再去找麻烦,他在这些下人之中已经够没有脸面了。 侯明溪本就易怒,回房以后冲宇文无忧发了一通脾气似还觉得不够,又跑到赵氏那里将宇文无忧同侯飞凰数落了一通,嚼了半天的舌根,一看自家大姐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也有些不甘心。 “大姐,你真是我亲大姐吗?为何每次你都不帮我说两句话呢!” 侯明溪有些愤愤不平,可侯青莲不似她一般胸大无脑,抿了一口香茗淡淡的道,“你连她故意气你都看不出来吗?” 赵氏在一旁也附和着,“怀孕时情绪波动本就较大,又偏偏不能激动,你怎么总也被她这样玩弄在掌心呢。” 侯明溪不甘心,但经赵氏和侯青莲一提点也明白了什么,“你们是说那侯飞凰是存心气我?” “否则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侯青莲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当真以为她还看的上你那个穷酸的书生?” “大姐你不要这样说他。”侯明溪脸色有些难看。 “你看看,还会护短了,你莫不是如今真喜欢上那书生了吧?”赵氏看侯明溪那副模样也忍不住打趣道。 侯青莲却不理会二人的话,径自说道,“你不知道如今太平侯爷对她有多好吗?就连住在我们府里的朝阳太子也对她多番照顾,这两人,她无论选哪一人,不比那穷书生强的多?” 侯青莲一向自视甚高,没想到会在这两人的面前都吃了瘪不免也有些不甘心,说起来心中也有火,“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去自讨苦吃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赵氏一见自家女儿那样冷静的分析着,有些不甘心的道,“侯爷同太子?她想的倒是美!青莲,你就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吗?” 侯青莲吊梢眼微眯,上挑的眉形动了动,看着二人道,“自然有。” 第171章 171 栽赃,谁更胜一筹 第171章 171 栽赃,谁更胜一筹 再说凤云淮与刘幽兰的事,刘幽兰回了丞相府,因情绪出现大波动,虽然没有影响腹中的胎儿可情绪不稳定刘丞相也不敢叫她出去见人,于是那一日什么也没说便直接回绝了柳氏。 自己女儿未婚先孕的事情他也没脸告诉柳氏,否则在哪里脸面上都过不去,凤按察使连日以来天天差人过来照料刘幽兰,并已经承诺,只要刘幽兰肯嫁,凤云淮随时愿意迎她进门。 于是刘丞相一咬牙,看在刘幽兰肚里孩子的份上同意了这门亲事,刘幽兰的庶母在刘丞相房里哭的死去活来也没拦住,只能看在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从三品官员的儿子。 但这丞相府和按察使家的儿子定亲的事一传出来,还是在侯府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先不说侯青莲以前整日里被凤云淮缠着听他说着非自己不娶的话,而今又要娶丞相府的小姐为妻。 就是柳氏那日被挡在门外不让见刘家小姐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如今又听得他们跟按察使家定了亲,自然又是在侯老爷面前一通数落这丞相府的不是,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的那一双儿女。 侯文煜在元京因为碧烟的事情也是落了个不好的名声,侯倾歌的事情虽然没有被公之于众,但到底是流过孩子的人,日后再嫁人若是门楣高也实在过不去。 正当柳氏发愁之际,侯府来了一支说亲的队伍,以京城名嘴王婆子为首,几个媒人一进门就往柳氏的房间里串,几张巧嘴哄得柳氏眉开眼笑,但在听到这几个媒人要说的亲家是谁时,还是被她冷着脸赶走了。 不为别的,只因这些媒人是来帮裘天佑说亲的。 但令柳氏意想不到的是,侯倾歌听说这件事以后竟然哭着喊着要嫁,也不知裘天佑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哪怕是对她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是想嫁。 气的柳氏昨晚连房也没回,在侯飞凰这里将就了一晚上,一大早的起来又听她不停的数落。 侯飞凰实在是有些乏了,起身准备出去,却见柳氏在房中嘀咕了半天,突然从她雕花银镜下的抽屉中找出了一个小瓷瓶,柳氏扫了一眼那抽屉,发现全都是一些簪花以后有些奇怪的问出了声。 “二小姐,这瓶子是金疮药膏吗?” 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瓶子自己好像没有见过,问了一旁的子音也说没见过,她本不以为意却在此时听到凰园外头听到一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按脚步声来看,来的人不少且脚步整齐应当是当兵的人。 侯飞凰迅速联想到那没见过的小瓷瓶,当即就丢给了无霜,无霜是习武之人轻功在身,脚尖一点便轻易的从窗户出去了。 柳氏有些懵,看着几人行云流水般自然的一连串动作不解道,“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凰园外有破门而入的声音,紧接着便见昭然公主同秦央带着少说也有一百余人人马走了进来,院子里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侯飞凰也不恼,只笑道,“秦大人今日这么好心情,带这么多属下来喝茶吧?” 秦央桃花眼里漾着迷人的笑,“二小姐多有得罪,本官接到信函,称给太子下毒之人就藏匿在这侯府之中,为给太子找出解药,也只有将你这侯府全都盘查一遍了,其他的院子本官都已经搜过,就剩二小姐你这儿了。” 侯飞凰却冷笑了一声,“秦大人今日要搜我侯府,可请示过我父亲?” “本公主只为找出下毒害我哥哥之人,二小姐不肯配合可是心中有鬼?”昭然公主不悦的道。 “公主此话言重了,我做事坦荡自然不怕秦大人搜,只是提醒秦大人一句,父亲若是知道今日的事,定不会开心。”她说着这话直接让开了身子,意思便是请这些人进去。 秦央也不犹豫,一摆手这些人便一个个的冲进了里头的房间。 “秦大人,冒昧问你一句,下毒的凶手若已经达成了目的,会将能当成证据的毒药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吗?” 秦央愣了一下,这道理他自然懂,可今日也是因为昭然公主突然的要求以及那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才忍不住派了兵马出来,虽说不知道侯府里是不是真的有人下了毒,但抓个人出来当替罪羊也是好的。 “回大人,什么也没有!” 半个多时辰反复清查,里头什么东西也没有,侯飞凰不由心中庆幸还好柳氏昨日睡到自己这里,否则今日真搜出来也说不清。 “当真?”昭然公主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问了几句,到令侯飞凰的脸色忍不住拉了下来。 “公主是巴不得这毒药在我这里?” 昭然公主愣了一下很快摇头,“只是本公主接到确切的消息,说这毒药就在侯府内。” 她似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难不成是在耍本公主?” 侯飞凰并未深究她的话,但看秦央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疏离。 若说最开始她想结交秦央这个朋友,那么到了中途知道秦央骗自己帮他对付东宫冥以后,她就只想同他当陌路人,今日他又带兵闯了她的闺房搜查着那莫须有的毒药,她对秦央便只有敌意。 “二小姐,多有冒犯。”什么也没搜到,还将这凰园里翻了一个底朝天,秦央自知理亏上前赔笑道。 侯飞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这些话还是留到同我父亲解释去吧!” 说罢她看也不看秦央,直接扭身拉着柳氏出了凰园往柳园而去。 柳氏也想起了那小瓷瓶的事情,刚要说话就被侯飞凰用力了掐了一把,忍着疼痛没叫出声她脸色有些难看,好容易等走远了之后她才终于忍不住。 “二小姐?该不会那个小瓷瓶?” “定是有人陷害我!”侯飞凰怒道,这地方离赵氏的南苑不远,她也若有所指的看了南苑一眼,“我看姨娘你这几日也小心一些,赵姨娘回了府,我们怕是不得安宁了。” 她直接就将罪责推给赵姨娘,也令柳氏有顾忌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因为还仰仗着日后若受了赵氏的欺负,侯飞凰能帮自己一把。 柳氏连忙点点头,到底还是担心侯倾歌也不敢多呆,匆匆去了歌园。 侯飞凰却看着赵氏的南苑出了一会儿的神,半晌之后抬眸冲迎面走来的无霜笑道,“去南苑。” 无霜连忙侧身在着她,但仍旧不解道,“小姐,去赵夫人那做什么?” “她正等着看好戏呢,我就送她一场好戏!” 侯飞凰说着这话人已经到了南苑外,有丫鬟连忙进去通传,好容易等到赵氏请她进去,这一进来果不其然,侯青莲和侯明溪二人都端坐在里头,今日都是打扮的十分娇美。 “大姐和明溪也在啊,真是巧。”侯飞凰也不客气,直接在几人面前坐了下来似不经意的说道,“姨娘知道吗,方才秦大人带着一大堆人马来搜我的园子,说是太子中毒之事恐有蹊跷,有可能是我们侯府的人做的呢。” “那可有搜出什么?”侯明溪飞快的问道。 侯飞凰笑着扫了她一眼,“若搜出什么我还能坐在这儿同明溪你说话?” 侯明溪撇撇嘴似有几分不甘,但到底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侯青莲笑道,“想必秦大人也是皇上逼得紧,想赶紧拿人了吧。” “大姐倒是体贴,不知你的莲园有没有被查啊?” 侯青莲神色一滞,见她不回答侯飞凰也明白今日侯府里被上下搜查的怕是只有她的凰园了,她面上仍旧挂着轻盈的笑,仿若丝毫不恼,“其实吧,我倒也理解秦大人,一面是皇上,一面是朝阳太子,一时紧张分不清对错倒也难免。” 她笑着拿过赵氏桌上的一个瓷瓶在手中把玩着,见赵氏目光追随着她有些疑惑的看了那瓷瓶一眼,“姨娘,这里头是什么?” 赵氏讪笑了几声想伸手拿过来,奈何侯飞凰灵活的躲开没让她碰到,她只好说道,“不过是一些研磨好的珍珠粉,妾身平日里用来敷脸的。” “哦?”侯飞凰身后拨开了那小瓷瓶的瓶盖,“姨娘还会自己研磨珍珠粉?这瓶子倒是漂亮。” 赵氏方才没反应过来,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侯青莲见自己母亲又犯蠢了也忍不住给她圆话,“娘哪里会自己研磨呢,不过是平日里来往的夫人送的。” “是吗?”侯飞凰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着几人,“那姨娘可否告诉飞凰,这东西到底怎么敷脸,当真对脸有好处吗?” 赵氏似有些不相信侯飞凰问话这么简单,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瓷瓶道,“若二小姐喜欢就拿回去吧。” “姨娘的好意,我自然是不客气,但还是想请姨娘教教飞凰,这东西到底怎么敷脸呢?”侯飞凰把玩着那个小瓷瓶,已经在手中翻转了几遍。 侯明溪似不明白自家娘和大姐的忧虑一般,直接将那小瓷瓶抢了过来,“你连珍珠粉都没有听说过吗?” 说着她将那瓷瓶的木塞打开,将瓶中研磨的很细的白色粉末倒了出来,手指沾着一些顺着自己的额头摩挲而下,赵氏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女儿的动作,生怕那珍珠粉被动了什么手脚。 “二小姐?” 第172章 172 自作孽不可活 第172章 172 自作孽不可活 赵氏的担忧没有落空,那白色的小瓷瓶早就被侯飞凰用袖子里的瓶子给换掉了,因着都是白色的青花瓷花纹,赵氏一时也没有发现,只是现在看着侯明溪的脸上方才摸过珍珠粉的地方开始渗出红疹来她有些慌了。 “明溪,快住手!” 侯明溪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痒,但也没看见此刻自己的异常,倒是赵氏飞快的扑了过来去看那小瓷瓶,侯飞凰看着赵氏突然的举动笑出了声,“姨娘,怎么你这房里还有别的瓷瓶吗?” 她早觉得可能会是这母女三人,才会将那装了过敏源的小瓷瓶带进来,此刻看赵氏母女的反应,她更加确定方才那一瓶丢在自己房中的,就是这母女所为。 侯明溪这才看见铜镜前自己脸上起的红疹,有些发狂的捂着自己的脸,“娘,你给我涂的这是什么!不是珍珠粉吗!” 赵氏也纳闷呢,伸手摸了一下那白色的粉末,又嗅了一番,发觉味道和触感都不对之后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若这不是珍珠粉?难道是送到侯飞凰那里去的毒药? 赵氏冷汗涔涔看着侯飞凰的笑越发觉得自己像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侯青莲看家自己娘亲的脸色也知道有异常,便笑着开口道。“明溪许是对这东西过敏,用不得罢了,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大姐不妨试试?” 侯青莲一愣,若这瓶子里的真的是毒药她自然是不敢试的,何况已经看见侯明溪起了那一脸的红疹了,她干笑一声说道,“我从来也不用这些东西,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我看既然都已经令明溪的脸这样了,娘你日后也还是别用了。” 赵氏连忙附和着点头,“是啊是啊,定是那胭脂铺的人坑妾身,妾身下次定要去好好说她一通。” 这母娘俩装的像样,但侯飞凰也不会放过她们,“姨娘若是以前常用这珍珠粉,为何今日不敢用,难不成这药瓶里是别的东西?” 赵氏神情一顿,飞快的狡辩,“怎么可能呢,这里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啊!” “那姨娘此前也用过着珍珠粉,为何不敢用?”侯飞凰扫了一眼侯明溪,沉声道,“明溪若说以前没用过脸上起红疹倒也不奇怪,怎么姨娘你用过的也不敢用,难不成这瓷瓶里装的是别的东西?” 赵氏心头一惊,连忙将那瓶子抢了过来,“怎么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呢,就是珍珠粉罢了,妾身就用给你看看!” 她就担心这瓶子里是原来送去侯飞凰房里的毒药,所以将粉末倒出来以后每一下都及其小心的避开鼻子和嘴巴,见自家小女儿起了几个红疹的模样她虽然有些心慌,但更多的是怕侯飞凰发现这药瓶里的端倪。 但好歹赵氏这一番涂抹下来,脸上仍旧光滑白皙,什么异常也没有,侯飞凰见她将脸都擦了一遍,这才笑道,“看来真是我误会姨娘了,秦大人今日搜了一通我的园子,都在找什么毒药,我还以为姨娘这瓶就是呢。” “怎么可能呢。”赵氏连连摆手,“妾身这就是一瓶养颜的珍珠粉,二小姐若是喜欢,妾身下次差人给你送一瓶过来。” “那便先谢过姨娘了。”侯飞凰奔还想哄着侯青莲也涂抹一些,但她戒心实在太强,她游说很久她也不为所动,于是只好放弃。 但赵氏同侯明溪都抹了那药粉,近两日怕是不会好过了,赵氏母女都对螃蟹过敏,那药粉里她令无霜撒了一些蟹粉,脸上起红疹也是正常,侯飞凰心情大好的出了南苑,想着这里离清园近,也就顺便去了一趟朝阳太子那里。 时值正午,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就这么几步路侯飞凰脑门也出了些汗,那在外头伺候的青玄见她来了却脸色不好的进了内室,磨蹭了半天才请她进去。 刚进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侯飞凰忍不住掩住了鼻子看向半躺在木塌上的朝阳太子,“见过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脸色比起刚中毒那几日确实好了不少,他见侯飞凰来了也很快坐起身,“二小姐,坐。” “太子殿下,这是我等方才研制出的方子,您不妨再试试这一碗?”侯飞凰还没来得及坐,门外那日东宫流云送来的两名老大夫又端着一碗黑色的药进来。 也不知用了什么药材,比起通常喝的,这药闻着都苦。 朝阳太子也是秀眉微蹙,“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 “侯爷吩咐的,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将太子体内的毒祛除,侯爷也正在努力找解药,我等就只能找些祛毒的药物一起煎煮了,我见太子前几日气色好了不少,连慕容神医也说毒素似乎不余多少了,想来这药也定是有用的。” 那老头说着就将药碗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太子,喝了对你体内的毒有好处。” 青玄在一旁接了过来送到朝阳太子身边,“你下去吧。” 那老头连忙又退出了门外,但不多时很快外头又传来生火煮药的声音。 青玄忍不住埋怨了几句,“真是没完没了了,侯爷没本事找解药也不能这样折腾主子啊!” “不得无礼!”朝阳太子呵斥了他一句,抬眸看了一眼那又黑又苦的药,犹豫了半天也没能让自己喝下去。 “太子是嫌这药苦?”侯飞凰在袖中摸了摸,尤记得上次她嫌药苦时东宫流云曾给过她几颗特制的糖球,不止吃的甜,吃完以后满口生香。 朝阳太子怎么肯在女人面前承认自己怕药苦,只蹙眉道,“本太子只怕这些药没用,整天熬个不停,当真是将本太子当成药罐子了”! 而且他还不能说什么反抗的话,否则就是他自己不想解毒。 “可侯爷请的这些名医不是也说太子的毒已经有好转了吗?”侯飞凰摸索着拿住了那颗糖球,“我见太子气色也好了不少,这药定是有用的,快喝了吧。” 朝阳太子脸色更纠结,撇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药碗有些不忍下口。 “太子喝完我给你一个好东西。” 朝阳太子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澄澈的凤目之中漾出几分兴趣,低头一皱眉,硬生生的将那碗闻着都苦的药给喝了下去。 “好东西――” 他还没说完,便感觉唇边拂过一个轻柔的触感,紧接着自己嘴里像是被送进了什么东西。 “别吐出来,吃完不就不苦了。” 朝阳太子一听当真没吐出来,只感觉嘴里有股甜甜的味道蔓延开,还带着几分桂花的清香,他秀眉一簇不悦道,“二小姐给本太子的好东西就是这颗糖球吗?” “怎么样,是不是不苦了?” 朝阳太子本想反驳,但一抬眸看见侯飞凰那亮晶晶的带着期许的眼神,不知为何他硬生生的要出口的话压了下去,嗯了一声接着道,“确实是个好东西。” 朝阳太子眉梢微挑望了一眼面前的侯飞凰,又看了一眼门外那能将人晒脱皮的天色,忽而心情好了几分。“二小姐就是来给本太子送糖球的吗?” 侯飞凰想说自己只是顺路路过,但一见朝阳太子似乎心情不错她也就干脆道,“是啊,听说太子这几日都在喝药,想必也十分难熬。” 朝阳太子同意的点点头,“那倒真是多谢二小姐的好意,不过你今日来的正好,本太子正好有件事要你帮忙。” 侯飞凰抬眸看她,便见他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脸上漾出一个迷人的笑意,“昭然成亲之日本太子也没能好好备上一件大礼,虽说日子已经过了,但本太子答应昭然的礼物不可少,二小姐今日可否行个方便同本太子去看看?”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东宫流云已经说的很清楚,不希望她同朝阳太子走的太近。 “不妨事,本太子不会去太久,何况本太子如今也是中毒的人,二小姐不该尽尽这侯府主人的义务,看护好本太子吗?”他这番说着,眼角眉梢却都擒着狐狸般的笑意,似非要她答应不可。 侯飞凰再想拒绝,可也觉得他说的话是有道理,若他在外头出了事,侯府难免也受牵连,便迎了下来带上了子音和无霜同他一起出府。 烈日灼灼,子音给侯飞凰打着纸伞,侯飞凰问道,“太子要给公主选什么样的礼物?” “昭然喜爱玉饰和绸缎,就先去玉器行再找间绸缎庄吧。” 侯飞凰一听玉器行眼睛便有些发亮,翠玉轩是她刚刚承接下来的铺子如今生意并不好,她也就直接将朝阳太子带去了翠玉轩,未告知对方这是侯府的产业,但朝阳太子也买了不少的东西。 这厢在翠玉轩收获颇丰,侯飞凰忙又带着他往绸缎庄去,只是这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几句熟悉的声音。 “流云哥哥当真会喜欢吗?” “那是自然,莫鸢姐姐你的眼光他什么时候不认同过!” 一唱一和的两句女声令侯飞凰注意到那两道出众的身影,听到东宫流云的名字也令她更注意那二人,毫不怯懦的抬脚进了绸缎庄,她看着面前两位出众的女子莞尔一笑。 “见过莫鸢郡主,见过琉璃郡主。” 第173章 173 钻牛角尖,恶霸! 第173章 173 钻牛角尖,恶霸! 莫鸢同琉璃郡主一蓝一红的两道身影立在那布料柜前,手中正拿着一匹紫色的绸缎,似正商量着要给东宫流云做衣服。 莫鸢先抬头看见侯飞凰的身影,眼中立时闪过不悦,但仍旧是温顺的朝身后的朝阳太子行礼。 琉璃郡主并不知道莫鸢先前同侯飞凰发生的事情,对她仍旧是有好感的,见这二人进来了也有些亲昵的走了过来,“二小姐,本郡主瞧你同八哥也挺熟,你看这布料,你觉得八哥会喜欢吗?” 侯飞凰扫了一眼莫鸢手里的绸缎,那的确是这绸缎庄上等的料子,且颜色也同东宫流云平日里穿的属于同色,可她看莫鸢那有些手里拿着就是不舒服。 “郡主真有眼光,其实这做衣服料子好坏并不重要,想必侯爷更看重的是这送衣服的人吧。” 莫鸢拿着绸缎的手蓦地收紧,似觉得侯飞凰这话有意对着她说一般。 “二小姐说的在理,莫鸢姐姐,八哥想必也更在意的是这送衣服的人呢。”琉璃郡主杵了杵莫鸢的手臂,仿佛不知道莫鸢同东宫流云一个妾有情郎无意一般。 “二小姐,你瞧这匹如何?”朝阳太子在身后拉了她一下,毕竟他一个男子在这绸缎庄里挑来挑去太违和。 “是块好料子,与旁边这匹搭配一下会更好。”随手拉了旁边的一片好料子过来,反正她就就挑贵的都给朝阳太子就是了。 朝阳太子也不懂,侯飞凰告诉他什么好他就什么全都要,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已经纳了二十几匹布,身后的青玄拿也拿不下了。 莫鸢看着这几人荒唐的买法有些不屑,扭头就柔柔冲掌柜道,“掌柜的,你们这店里最好的布料在哪?我怕侯爷穿着不贴身,只管给我拿最好的拿。” 前台的掌柜的连忙笑眯眯的迎了过来,这绸缎庄平日来的身份显赫的人也不少,所以也没有表现的过分谄媚,“郡主您手里拿的,和你手边的都是本店最好的布料。” 莫鸢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手边的绸缎料子,“可这花色都太艳了,有没有收敛一些的?” 她话音刚落,眼神便撇到这绸缎庄的木架之上,有一匹深蓝色卷成一个长轴的布料展示在那木架当中,她眼睛一亮上前试了一下手感,发觉这布料冰冰凉凉的贴身十分舒服,尤其这夏天,手贴上去就如同自带冷气一般凉爽了不少。 “掌柜的,这块料子可还有?”扯下来发现这布料也只够做一身衣服,莫鸢看着他道。 掌柜的赔着笑脸跟在她身边,“郡主真是好眼光,这匹布料乃西域进贡而来,可不是一般的绸缎,是罕见的冰蚕丝,我这小店拢共就这一匹,是非卖品。” 莫鸢一听不卖脸色就有些拉了下来,虽然模样长相柔弱可还是带着几分威慑,“不卖?那你放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掌柜笑着解释,人家的镇店之宝不放店里放哪里? “掌柜的,你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本郡主看莫鸢姐姐也着实喜欢这匹布,你只管开个高价就是,还怕我们出不起钱吗?”琉璃郡主也在一旁帮着说话,看掌柜为难的模样又补充道,“若你们老板当真会追究,你只管告诉他是郡主买走了,难不成他还能怪我们不成?” 琉璃郡主心直口快,本身是没有拿身份压人的意思的,可这话听在掌柜的耳中就变了样,以为琉璃郡主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份施压。 但掌柜的也并没有因为这就松口,只接着笑道,“二位郡主你们就不要为难小的了,这布料我确实不能卖,若郡主喜欢,下次我们进货若能有幸买到,定带一匹回来给郡主!” 冰蚕丝的料子罕见至极,若一两次进货就能碰到,也不会被掌柜的当成镇店之宝了,莫鸢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抓着布料的手不肯放。 “我今日就要你这一匹!” 掌柜的有些为难,看着莫鸢已经强势的将那布匹拿走登时也急了,“郡主,不可啊,这真的不能卖!” “什么能不能卖,不就是出价的高低?你还怕我们出不起钱吗?”莫鸢虽然身形纤弱,模样也一副病态的样子,可纠结起来却格外的悍,她瞪了掌柜的一眼。“我出三千两总够了吧?” “郡主您开开开恩看看别的吧,这匹布若卖了,我这掌柜的也当不下去了。”掌柜的躬着身子上前就要把那冰蚕丝拿回来,却见莫鸢一侧身,掌柜的便扑了个空。 莫鸢神色不耐至极,却连朝阳太子也看不下去,在一旁笑道,“郡主何苦为难掌柜的呢,不过一匹布而已,相信侯爷也不会愿意穿郡主这样买来的衣服吧。” 莫鸢脸色一变,侯飞凰也看着朝阳太子笑了,“就这样一匹布,也值得郡主这样大动干戈?掌柜的不卖,难道你还打算抢走不成?” “你!”莫鸢气的一脸通红,那平日里苍白的脸色也似有了血色一般,“谁打算抢了?” “若不打算抢,掌柜的已经说了不卖了,你还拿着做什么?难不成堂堂东临的郡主,就这样的气度?”朝阳太子面色温润,那平静而潋滟的眸中漾着令人沉醉的笑。 但莫鸢却听得一肚子火,可到底朝阳太子在这里,她若要硬拿走的话确实不像话,于是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那点头哈腰的掌柜的,终于是把那匹料子给放下了。 掌柜千恩万谢,又领着莫鸢同琉璃郡主上一旁去看别的绸缎了。 侯飞凰扫了一眼被她放在那一堆料子中央的冰蚕丝,又看了一眼她身后丫鬟已经拿在手里的几匹布匹,回头看了一眼无霜,无霜附耳过来顷刻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退后了几步。 朝阳太子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面上一直挂着笑同她一起挑选这绸缎庄的布料,但就在此时,这绸缎庄的门口忽而传来一声大声的呼救,紧接着便听到有几声脚步声朝那呼救的地方而去。 谁都喜欢看热闹,这声音也成功的吸引了绸缎庄内的人,见莫鸢同琉璃郡主也被那声唤了出来去围观,侯飞凰也索性放下料子同朝阳太子一起过去看看了。 莫鸢的侍女见侯飞凰放下料子了,也学着她将料子放在了绸缎庄的柜台上,无霜一见有机可趁,立即抓起方才那匹冰蚕丝塞了进去。 “把料子拿上,我们付过账的了。”莫鸢瞪了一眼那学着侯飞凰将料子放下的侍女,那侍女连忙也将她选的料子拢在手上跟着莫鸢公主出了绸缎庄。 “救命啊!放手,我不能跟你走!” 人群簇拥之中,有一名身着布衣的美妇人正被一个壮汉拉扯着,露出了半个浑圆的肩头,哭的涕泪横流惹人生怜,她手被那壮汉拉在手中,令一只手却紧紧的抓着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 侯飞凰认得这对夫妇,一直是在这大街之上摆摊卖豆腐脑的,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在这元京的人缘很好,夫妻也十分恩爱。 可此刻那拉扯着美妇人的壮汉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壮年男子,一见那美妇人死活不肯放手跟他走,登时就上前推开男人拳打脚踢起来。 “不要啊!老爷你放过我们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能带走我媳妇儿啊!”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仍然不肯放弃,在人群之中拼命的呼喊。 “爷像缺钱的吗?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自己买副好棺材吧!”那壮汉冷冷瞪了他一眼,继续伸手拉扯着那美妇人。 “小姐,这是刘丞相的侄儿,京城有名的恶霸刘云天。”无霜凑在侯飞凰耳边说道。 这一大群围观的百姓,见这一对夫妻在承受刘云天的暴力,没有一个敢出手相救,甚至人群之中还传出了一些指指点点的声音。 莫鸢同琉璃郡主看着这一幕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要啊老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只想跟相公一起过日子啊!”那美妇人已经被拉扯的衣衫不整,可说出的话仍然句句清晰。 朝阳太子看不过去,刚想出手却见身旁的侯飞凰拉住了自己,他有些不解的看过来却见侯飞凰不看他只盯着面前那几人。 “真是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琉璃郡主终于看不过去,回身吩咐了两句便见两名侍女轻快的跃入人群中,将那几个在殴打男人的壮汉掀翻。 刘云天一见生了这变故也愣了,登时气的瞪着面前的两名侍女,“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大爷是谁吗!” 那两名侍女却看也不看他,直接冲上去一个飞腿就将刘云天踹的后退的重重摔倒在地,那美妇人见他终于松了手,连忙拉好自己的衣服就朝男人扑了过去。 “相公,你没事吧?” 这边两人搀扶在一起,那刘云天爬起来以后却气的够呛。 “好啊,两个小娘们儿也敢坏爷的事,看本大爷今天怎么教训你们!” 他说完这话摆摆手,那方才五六个壮汉就又爬了起来一窝蜂的朝那两名侍女冲过去,那两名侍女不慌不忙,脚尖轻点便飞快的冲入人群之中,以一敌三的对打,却丝毫没占了下风。 半刻中过后,那五六名壮汉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躺倒在地上,刘云天这才有些慌了,两名年轻女子就将他们打得这样惨,看来今日是没有胜算了。 第174章 174 救人不一定是做好事 第174章 174 救人不一定是做好事 他怒瞪了面前这些人一眼,恶狠狠的道,“不知道爷是谁吗?敢砸爷的场子,有种就报上你的家门,看爷改日不掀了你家!” 琉璃郡主一听这话也气笑了,侍女在她面前看着他猖狂的模样,一脚踢上他的膝盖,便将他直接踢得跪在了地上,而后冷冷的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琉璃郡主!你要掀谁的家!” 刘云天猛的站不稳,但一跪下来就马上撑着身子又站了起来,看着方才按踢了自己一脚的侍女笑的有些淫邪,“琉璃郡主?哎哟,爷当真是好怕啊!” 琉璃郡主也因这话羞愤的脸有些红,那两名侍女也不待她吩咐,就直接再次冲上了前,纠着刘云天的衣领就开始往死了打,刘云天不过是个无赖,平时也仰仗着身边那群跟班,可此刻那群跟班都已经被打跑,他也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是鼻青脸肿的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看着面前的侍女,那侍女见琉璃郡主没说停,也就继续抓着他的领子打了,直听得琉璃郡主有些烦躁才摆了摆手令侍女停下来。 那刘云天一阵鬼哭狼嚎以后也狼狈的跪在了地上,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脸惊恐的面前人,侍女冷冷的看着他,琉璃郡主也摆手示意那两名侍女停下来,毕竟那二人下手都不轻,若在继续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人命。 但那两名侍女一走开,刘云天就飞快的爬起来,朝着拥挤的人群狂奔而去,那方才接被侍女打趴下的侍从见主子走了,也连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跟着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郡主,要追吗?” 琉璃郡主见他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也没有再去追的心思,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对夫妻,那对夫妻连忙千恩万谢的走过来连声说着谢谢郡主。 琉璃郡主面上挂着轻柔的笑意,直到目送那一对夫妻离开。 莫鸢看琉璃郡主面上发自真心的笑容,也在一旁拍马屁道,“琉璃妹妹真是好心。” 这周遭的百姓方才一听琉璃是郡主早已炸开了锅,此刻那刘云天那恶霸被两名侍女打跑,也一个个出声称赞着琉璃郡主的正气,琉璃听着这些话,面上笑容漾的更开。 但就在这时,方才那绸缎庄的老板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直接跑向了莫鸢身后的侍女,“郡主,恕我得罪。” 掌柜的语气有些不稳,那双精明的眼睛在看到侍女手中抱着的布匹时更加的警惕。 琉璃郡主还因他方才不卖莫鸢那块布有些不悦,此刻也敛了笑容看他,“掌柜的,做什么?” “方才郡主看的那匹冰蚕丝不见了,小人找了一圈发现铺子里都没有,所以想着是不是郡主拿错了。”掌柜的话也说的十分委婉,但琉璃郡主一听这话则有些激动。 “你都说不卖了,我们怎么会拿走呢?难不成掌柜的是怀疑本郡主偷你一匹布?” 掌柜的神情有些惶恐,连连摆手,“怎么敢呢,小人只是斗胆过来问问,看是不是郡主拿错了。” 那方才围观的百姓还未散去,见这里又有新的好戏也连忙围了上来,一听这掌柜的当真叫那女子郡主,人群之中也响起了几声冷嘲热讽。 “人家是郡主,怎么可能在你这小店拿一匹布给钱呢!” “就是就是,一国郡主何况又如此貌赛天仙,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掌柜的未免也太紧张,定是被别人拿走了没在意吧?” 掌柜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本身问两位郡主这件事就是无礼之举,此刻听得这些人挑拨的议论脸色不由更黑。 “掌柜的?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们会偷你一匹布不成?”琉璃郡主听着这围观人群的称赞之声有些得意道,“本郡主会做这样下流的勾当?” 掌柜连连摆手,低眉顺眼的笑着,“不是不是,郡主,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布匹实在找不到,所以想劳烦郡主给小人看看,若不在郡主这里,小人也好去看看别的客人。” 莫鸢也冷笑了一声,看着掌柜的眼神不甚友好,“你可知你此举有多冒犯?若我这布匹里没有你那一匹布呢?掌柜你如何处理?赔礼道歉就算了?” 莫鸢这话已经是明显的警告了,令那掌柜的也有些战战兢兢不敢说什么,也就在侯飞凰以为掌柜要放弃了之时,朝阳太子忽然出声。 “郡主何必如此小小气,掌柜的只是担心混在了一起,也没有说郡主偷了布匹的事,这么激动做什么,没有做亏心事,又何必怕掌柜看看呢。” 掌柜的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朝阳太子,一副遇到了救星的模样, 莫鸢也因这话变得有些赌气起来,朝阳太子这话显然是在影射自己做了亏心事啊。 琉璃郡主也是一样,听着人群之中的这么多人站在她这一边,十分自信的笑了,“好,掌柜的若是不信,就过来搜搜,看本郡主和莫鸢姐姐有没有拿你的布匹!” 她指了指莫鸢身后的两名侍女,都抱着方才买的布。 掌柜的点点头,颤巍巍的上前,“多有得罪,郡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小人当真只是怕郡主拿错。” 莫鸢也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也就是一匹布,宫里什么样的没有,至于来偷你的吗?” “对不住郡主,实在因为这布料不外卖,找了许久没找到才会来问问郡主,还请郡主不要介意。” 掌柜的话音刚落,莫鸢身后侍女裹着布匹的红绸一掀开,便让琉璃郡主同莫鸢都有些愣了,因为方才那匹深蓝色的冰蚕丝布匹此刻赫然就混在她买的布匹中。 莫鸢脸色登时就黑了,她才刚说完这话就被打脸,一时有些窘迫,琉璃郡主也是一样,看着那匹布有些疑惑,“怎么会在这里呢,青城?” 那抱着布匹叫青城的女子也有些惶恐,连忙在两位郡主身前跪了下来,“奴婢不知啊,方才奴婢明明没有拿这一匹布的。” “许是青城姑娘拿错了吧,无妨无妨,小人拿回去就是了。”掌柜的是个不愿意惹事的主,见青城也这么说了他也不愿意刨根问底,只当是拿错了便是。 但这周围围观的百姓很多,方才都还指点着掌柜的说人家乱咬人,此刻却一边倒的说起琉璃郡主来了。 “郡主怎么能拿人家的布匹不给钱呢?” “就是,就算是郡主也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做这种事!” “哎呀你不要命了,人家皇家之人做什么哪里容的到你们插嘴!”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对着莫鸢与琉璃郡主指指点点,琉璃郡主的脸色也有些黑,“青城,是你拿错了吗?” 青城跪在地上惶恐的摇摇头,“奴婢真的没有啊,郡主,方才莫鸢郡主让奴婢拿着这些已经买下的奴婢还检查过的,确实没有拿这匹布!” “不是你拿的,难道还有鬼不成!”莫鸢气的骂了一声,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在看,拢共也就她们几人一起进的绸缎庄,青城一直否认,难不叫还是这两位主子所为? “无事无事,定是青城姑娘拿错了,不妨事,耽误郡主了!”掌柜的这厢还是陪着笑脸,希望这件事尽快揭过去。 莫鸢脸色却仍旧有些黑,琉璃郡主也好不到哪去,方才两人已经将话说的那样绝对,没有拿掌柜的布匹,此时无疑是在众人面前被打脸,且这些人还知道了自己郡主的身份,出不了几日,这件事定也会传的满城风雨。 可见青城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拿那布匹,这两人也有些好奇那布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她手中的,掌柜的拿回了镇店之宝,这会儿已经摆着手离开了两人的视线,那周遭的百姓指指点点的声音却一刻也没有停,甚至有越来越烈的迹象。 琉璃郡主黑着脸同莫鸢一同上了马车,不论是谁拿的布匹,总之今日在这儿是说不清了。 围观的人群见郡主的马车走了,这才四散开来,那流言声却一直不绝于耳,侯飞凰同朝阳太子也跟随这人流分散,沿着两边的铺子缓步前行。 朝阳太子笑容温润低眉看她,“二小姐,莫怪本太子唐突,方才本太子要出手救那对夫妻时,你为何要拦?” 朝阳太子想不通,琉璃郡主同莫鸢都出手救人了,他觉得侯飞凰也不是那样冷漠的人,对这样的事情不帮忙也罢,怎么会阻止他? 侯飞凰的眉头却在他说道此事时再次皱了起来,“太子殿下,你当真以为今日救了那对小夫妻就是做好事吗?” 朝阳太子眉头微皱,看着她容色有些不解,“不然呢?” “这样看来,你们今日救了她确实能让她们得以一时团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今后?”侯飞凰平时前方,脚步平缓,“刘云天那恶霸在京城也有些名气了,他爹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儿,不可能当真会对他如何,大不了也只是一顿责罚。” “所以,若他好了之后会来寻仇?”朝阳太子这才恍然大悟。 “今日若你们不救这对小夫妻,虽说二人暂且分离,但好歹保住了各自的性命。”侯飞凰也注视他起了波澜的眸子,缓缓道,“可你们救下了这对小夫妻,且还将刘云天打成这样,他回了父亲家自然是要告状的,你以为刘家老爷看的过去自家儿子受这样的委屈?” 第175章 175 遇恶霸,英雄救美 第175章 175 遇恶霸,英雄救美 “下手的人是郡主,刘家老爷自然不能将郡主如何,那出气的人是谁呢?” 朝阳太子容色渐渐变得复杂,却仍旧一副想听她继续说的样子。 侯飞凰不看他,接着道,“不出几日,那男子必死无疑,若那女子成了寡妇没有倚靠,再被刘云天抢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同这结果相比起来,朝阳太子以为哪个更好呢?” 朝阳太子犹豫了一下,“二小姐的想法是否太过片面?若那刘云天被郡主教训了一顿不敢再去针对那对小夫妻呢?” 侯飞凰忽而笑了,那平静的水眸之中似会发光一般,“朝阳太子觉得可能吗?郡主久居深宫有空天天出来管这闲事?何况刘云天的父亲还是太后的侄儿,他会不知道这一点?” 朝阳太子一时无言以对,就这么看着侯飞凰的笑脸有些失神,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坚持了这么久的信念有哪里不对了。 “太子,你还要买什么?” 侯飞凰已经将方才那件事揭过去,反正她也已经诬陷了莫鸢,就当报了上一次她诬赖自己的仇好了,今后只要她不来招惹自己,她也不想同那种人再有什么瓜葛。 朝阳太子脚步停顿了一下,心中仍因这事的震撼不能自已,连忙上前与侯飞凰并排前行。 “太子,你等一下。” 正往回走着,侯飞凰忽然在糕点铺子前停了下来,记得上次东宫流云说过最爱吃杏仁酥,想着正好顺路也可以给他带上一盒。 岂料她这只是在高点铺子前停留了一会儿,再回头就已经找不到朝阳太子的人影。 “子音无霜,太子呢?” 子音一直在一旁给侯飞凰打伞,无霜也跟在侯飞凰的身侧一步也不敢离开,二人却都表示没有看见朝阳太子离开,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侯飞凰有些紧张,这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若真有歹人也不会这么大胆才是,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立在原地的身影有些犹豫,连忙令无霜去问一旁的摊贩,好容易才打探出朝阳太子方才去往的方向,一刻也不敢停留便立即跟了上去。 可按照那人的方向,侯飞凰只走进了一个暗巷,那巷子里大热天的却令人觉得十分凉爽,甚至一阵风吹过,让人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主子,进去吗?”无霜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这巷子内氛围只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且大白天的这条巷子被围起来的树荫遮住,竟然显得有些昏暗。 侯飞凰也不想进去,可一想到朝阳太子还中着毒不见了人影,也担心真有歹人作祟,“进去。” 无霜点头,在前头引路起来,子音也收起了伞,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防备的护着侯飞凰。 这暗巷越走越进,也不知拐了几个弯,还是没有看见有人踪影的痕迹,子音在这里头叫了几声,却都没有听到人回应,一时也有些不安,“小姐,听说这地方经常有恶霸出没,不然我们还是回府叫管家带人来找吧?” 子音胆子本就不大,何况在这样的地方显得比无霜要紧张的多,但侯飞凰看了一眼前头,虽说没有看见朝阳太子的人影,可拐弯的地上赫然掉着一支闪闪发亮的金步摇。 那是他方才同朝阳太子在首饰铺买的,还是她选的款式,一眼看见就认了出来,她当即快走几步上前将那簪子就捡了起来,再打量四周,也发现两旁传来了一阵渐近的脚步声。 侯飞凰看见那陌生的领头人,心说不好想告诉无霜与子音快撤,却一回头就见几人方才走过来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十多个男人,这些男人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面貌粗犷,看着侯飞凰几人脸上透着几分淫邪的笑。 那从前头堵过来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子也在地上捡起金步摇,看着她冷笑一声,“看样子咱兄弟几个今天运气不错啊。” 侯飞凰打量了一眼这围过来的一群男人,加起来起码也有二十多人将近三十人,将这狭窄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且个个手上都还拿着刀,侯飞凰一时不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几位大哥,你们若是要钱,我都给你们,若是不够我可以回府再去给你们取。”思来想去,她还是十分配合的将身上的银票都掏了出来,准备递给那领头的男子。 那领头男子见她如此温顺,笑容更大几分,“倒是聪明知道如何保命,不过,本大爷若是将你一起抢去,莫说你的钱,连你的人也是本大爷的,本大爷要你的钱做什么!” “放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子音壮着胆子吼了一声,脸色也气得有些涨红,毕竟是从小在侯府里,虽说学过功夫,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是谁老子管不着,总之到了老子手里,老子管你是谁!”那为首的男子嚣张的笑道。 侯飞凰沉默着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又说不上来,一旁的子音已经气冲冲的吼道,“你好大的胆子,叫我家老爷知道,看不取了你的狗命!” “这哪里来的小蹄子,说话这样嚣张?”那为首的男子冷笑瞥了一眼子音,显然是一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再敢在本大爷面前大吼大叫,信不信本大爷割了你的舌头!” 他说这话手一晃那一柄犯着寒光的大刀就随着他的动作从上到下舞动了一番,他神情有些得意的看着这三人,神态散漫道,“本大爷呢也是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三位小娘子肯乖乖跟本大爷走,本大爷绝不为难。” 无霜冷眼瞪了一眼那人,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也而不肯听他多说,转眼就已经抽出软剑与前头的人动起了手,但这小巷子狭窄,又挤了这么多的人,无霜在这番围追堵截之中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许多功夫都使不出来,很快就由同侯飞凰被这二十多名壮汉给堵在了一起,那些个壮汉个个手持刀,一脸猥琐的朝几人靠近,子音同无霜虽然护着侯飞凰,但若被这几人冲破防线,难免后飞凰也会受伤。 “这位大哥,我们素昧平生,何必执着于此呢,家父在元京也算小有名气,家中有些银两,只要大哥今日肯放我们一马,我答应今日回府以后再给大哥十万两银票!” 明显看到那为首的男子眼睛都似放光了一般,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看着侯飞凰笑了一声,“倒是阔绰,可小娘子当真是想送我银票?还是想送我进大牢?别以为老子傻,送你回去了,老子还能出的来吗?” 他说着这话一挥手,身后便有几名壮汉一拥而上,直接朝着三人扑了上来,那已经开了腊的刀锋就这么明晃晃的晾在侯飞凰面前,侯飞凰脚步一滞见这群人软硬不吃一时也没了法子。 无霜与子音都在前头与二人周旋,那身后的人却突然猛地朝她扑了过来,泛光的刀锋令她忍不住皱了眉头,后退几步却见那几人逼得更紧,这狭小的巷子里被这些人堵得连只猫都过不去,她一时没了脱身的法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朝她扑过来。 然,就在那刀锋即将要挨上她之际,却突然感觉面上一阵清风拂过,没有意料中刀抵上脖子的戏码,却看到朝阳太子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前,那进去的巷子处,还有两名他的侍从,已经同这一群大汉打了起来。 他秀眉轻蹙,朝侯飞凰走了几步关切的看着她,“没事吧?” 侯飞凰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从一开始朝阳太子似乎就在刻意引她进来这条巷子,进来之后没多久子音说要回侯府去找管家帮忙,她就在前头找到了今日陪他买的金步摇。 而后这些无赖一起出现,将自己三人围住,困境之中,她们三人喊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的朝阳太子却忽然出现,一切的一切都难免不叫她怀疑。 但侯飞凰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他的话,“没事,太子去哪儿了?” “本太子方才在外头等二小姐,有人过来给本太子看了一颗宝石,本太子见那宝石颜色罕见成色也少有,听他说还有几颗就随他去他家取,可谁晓得被他带到了这里。”他澄澈的凤目漾出几分无辜,似可怜的看着侯飞凰。 侯飞凰思量着他话的真假,他却忽然之中从怀中将那颗颜色特别的宝石掏了出来,那的确是颗罕见的冰蓝宝石,颜色通透,在阳光下尤其显得光芒万丈。 “嘿!” 朝阳太子正说着这话,那一直将几人围起来的男人却再次持着大刀砍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闲聊!” 朝阳太子眼疾手快的拉着侯飞凰闪身躲过,侯飞凰得以被他护在身后,看他掏出腰间的玉骨扇神态自如的游走在这些人之间,这巷子太过于狭小又挤了这么多人,导致很多功夫都用不上。 无霜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中,也只能选择双拳双腿搏斗,虽以一敌几显得有些吃力,但好歹也没有太占下风,倒是子音,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见这么一群人都拿着刀也而不禁有些腿软,幸好朝阳太子的侍从一直在她身侧护着她。 “主子!” 第176章 176 只要你嫁,我就娶 第176章 176 只要你嫁,我就娶 就听这么一声惊呼,侯飞凰忽然感觉背上一凉,一柄大刀已经朝着自己砍了过来,但朝阳太子一直护在她身前,那刀锋一转也直接朝着朝阳太子砍去。 朝阳太子面前还有几个男子正在与他纠缠,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侯飞凰一急,也只能硬冲上去拦住那男子,可那男子力大如牛,她一个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出几下的功夫便被她推开,那本就有旧伤的手又被他划出了一道血痕。 朝阳太子这才注意到,脸色已经有些黑了下来,“不要留情,若不放下刀,就给本太子杀!” 那两名侍卫一听这话,也各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夺过那些男子的大刀就冲入了人群之中陷入厮杀,鲜血四溢,这狭窄的小巷之中很快被鲜血染红。 子音见有机可乘连忙就朝已经空出来的出口飞快的跑去,“小姐,我去报官!” 子音贪生怕死,无霜却英勇异常,到底是东宫流云送给她的高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也已经拿下了三名男子。 时值正午,七月的天热的人脑门不停冒汗,加诸方才这一番大动作,朝阳太子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看到侯飞凰手心又破开的伤口时眉头一皱,一伸手就将自己精致的秀袍扯下来一块直接给她裹上。 而又是一刻钟过后,才见子音匆匆领着元京的守卫大队赶来,那守卫是耶律奉天的下属,在京任三品统领,也是认得朝阳太子的,带兵从狭小的巷子过来时本脸上还带着几分怀疑,一见太子当真在这里,立时就抽出了手中的刀。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一群手下就将这里二十余名男子统统拿下,但方才死在朝阳太子及侍从手下的也有不少,所以这狭窄的巷子之中一时血腥味有些浓重。 “属下护驾来迟,还请太子赎罪!”统领弯腰朝太子走来,也是听过朝阳太子如今身中七日断魂散,不禁有些奇怪,“属下听闻太子在安定侯府休养生息,不如属下送您回去?”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几个下属留在那里清理尸体,一壁在前头引着侯飞凰同朝阳太子出这巷子。 “不必,多谢统领,你准备马车就好了。”朝阳太子容色复杂,看侯飞凰的眼神更是显得有些自责。 且看她此刻双目平视前方,眼中似乎没有因方才那一场恶战掀起任何的波澜,一时也有些奇怪,这样想着,他已经扶着她上了统领准备在门口的马车,无霜此刻也脱身跟着侯飞凰过来了。 子音跟在马车外,内心还有些惶惶不安,既怕小姐责怪自己,又怕回去李嬷嬷知道挨嬷嬷的训。 但即便是这样,这马车还是在统领的护送之下平安回到了安定侯府,但这一群人下马车刚要进去,却凑巧碰上赵氏母女打扮好了准备出府。 侯飞凰裹着朝阳太子袖袍的手一下子就落入侯青莲的眼中,她一身红衣妩媚妖娆,见朝阳太子紧张的跟着她,飞快的走了过来,“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 “没事。”侯飞凰拨开她的手只想快些回去,子音已经很懂眼色的冲进去叫府医了。 “太子殿下,飞凰这是受伤了吗?”她见侯飞凰不理会自己,一双含着氤氲的眸子又定定的看着朝阳太子,“可心疼死我了,妹妹身娇肉贵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快进来,我陪你去叫府医吧。” “不劳烦大小姐了,子音已经去传府医了,我扶小姐进去就好。”无霜自然也知道侯青莲的用意,即便主子没说什么,可她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主子们说话,你一个死奴婢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侯明溪被赵氏扶着,穿着宽松的翠绿长衫,神情高傲的喝到。 看侯飞凰受伤,她心里不别提多高兴。 “不能插嘴?本太子也不能说话了吗?”朝阳太子脸色本就不好看,又听侯明溪这番挑衅的话,白皙的脸庞也阴沉的吓人。 侯青莲的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陪着笑脸扶在侯飞凰另一边,“太子误会了,妹妹也是担心飞凰,怕无霜一人伺候不好呢,就让我扶妹妹回去吧。” 朝阳太子有些犹豫,被无霜扶着的侯飞凰却突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大姐了。” 如此一来,朝阳太子也不好再拒绝她,只好令侯青莲也跟上来,但还是严词拒绝了侯明溪和赵氏。 这几人同侯飞凰一起回到凰园,不多时府医便提着药箱子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便在房间里绕圈叹气。 “大夫,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侯飞凰今日也没有旁的心思再同这大夫绕圈子,受伤的手新伤加旧伤已经让她感觉动动手指都困难。 那大夫是柳氏新请的府医上官大夫,四十来岁的模样穿一身灰色长衫,胡子刮得很整洁,他坐在侯飞凰身前又是叹了一口气,“二小姐,你这旧伤是何时伤到的?” “上个月。” 上官大夫一听脸色更是难看,“不瞒二小姐,你这旧伤本就未痊愈,又添这道新伤伤及了筋脉,恐怕这只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看他连连摇头无奈的模样侯飞凰也能猜出他要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小姐的手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呢!你这老头,是不是你医术不精!”一直在屋外守着的小绿听到声音也忍不住冲了进来,“敢胡说八道我告诉老爷让老爷废了你去!” 那上官大夫并未因小绿的话而生气,只是那双老沉的眸子注视着侯飞凰,“二小姐,你这手的旧伤如何,你也当是清楚的吧?” “上官大夫,你是新来我们府里,但也不能这样胡说啊,妹妹的手虽说有旧伤,可怎么就严重到了不能用的地步呢!”侯青莲也一副受惊了模样,心疼的看着她。 侯飞凰没有说话,仍因大夫的话心中久久回不过神,新伤添旧伤,伤及筋脉,她这只手是要废了吗? 朝阳太子神色复杂的坐在一旁,见侯飞凰一副木然的模样,似下定了主意一般哑着嗓子开口道,“二小姐,此事因本太子而起,本太子发誓毒解以后,只要二小姐愿意,太子妃之位随时恭候二小姐!” 侯青莲脸色大变,登时讪笑的站在二人身边,“太子殿下,这事还是要看飞凰妹妹的意思吧?”说罢两双期待的眸子一齐注视着木椅上的侯飞凰。 “出去吧。”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的朝阳太子和侯青莲,唯一听到侯飞凰说的话便是这一句。 侯飞凰眼神阴霾,木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已经起身朝内室走去,“我今日累了,大姐和太子请回吧。” 朝阳太子心中有愧,几句话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倒是侯青莲立在太子身侧,笑容谄媚,“太子不要太往心里去,家妹同秦安伯相交甚好,听闻云倾山庄有一位慕容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定能救回妹妹的手!” 朝阳太子没说话,那澄澈的凤目之中仍旧是满满的担忧,立在门边的身影也未动。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回吧,飞凰这里有我守着,定不会再让她有事的。”侯青莲努力维持着关爱妹妹的暖心大姐形象。 “殿下,您还是先走吧,二小姐不想见任何人。”无霜也冷着脸补充道。 朝阳太子见侯飞凰的人说话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带着两个侍从大步离开了这里,他本也就中了毒,今日一番折腾也耗费不少力气需好好调理了。 侯青莲一见朝阳太子的身影离开,转身便想进内室,无霜连忙拦了过来,“大小姐,我们小姐今日谁也不想见,您也请回吧。” 侯青莲听了上官大夫的话方才还有些窃喜,此刻也想进去试探一下侯飞凰是不是真的想嫁给朝阳太子,一见无霜拦着正想说她两句,却听到内室传来一声细声的“进来”。 无霜犹豫了一下,这才让开了身子。 侯青莲冷笑一声,拖着大红长衫进了侯飞凰的内室,她进来之时侯飞凰已经褪去外衫,只着一身里衣半靠在床上,脸上仍同方才一样面无表情,甚至还带了些许苍白看着有些病态。 “妹妹,只是上官大夫片面之词,还有慕容神医呢,待慕容神医看过之后再说也不急。”她快走几步走到侯飞凰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面带担忧的说道。 侯飞凰坐在床榻之上翻手挣脱开她的束缚,“还有什么可看的。” “妹妹不要自暴自弃,就算如此,可朝阳太子方才不也说了,若妹妹愿意,太子妃之位随时都是妹妹的不是?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她说完这话仔细盯着侯飞凰的神情,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侯飞凰却仍旧保持着木然的模样,“大姐,你想嫁给朝阳太子吗?” 侯青莲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阵讪笑,“妹妹说什么呢,太子说的是娶妹妹,你说我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姐姐对太子究竟有没有情意,若太子是姐姐的意中人,我自然只能辜负太子的好意了,可若姐姐对太子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手也废了,嫁给太子于我于侯府也都是好事,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侯飞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的人着实心疼,但侯青莲并不心疼她,只听她这话有些怀疑,觉得侯飞凰不像是为了自己会放弃这样机会的人。 “妹妹,当真?” 第177章 177 你怎么这么恶毒! 第177章 177 你怎么这么恶毒! 侯飞凰见她上钩,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瞒妹妹说,我的确是第一眼见太子便被太子所吸引。”侯青莲扭捏的说着这话,白皙的脸庞也红了几分,“但实在没有想到,太子似乎心思只在妹妹身上。” 侯青莲说完停顿了一下,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有些警惕的看向门外,却看到子音领着李嬷嬷匆匆的跑进来。 李嬷嬷看侯飞凰包扎着手坐在床边,快走几步给侯青莲行了礼又侯在她身边给她掖了被子。 “大姐你继续说,李嬷嬷是我的人。”她暗示侯青莲李嬷嬷可以信赖,侯青莲显然也不怀疑。 “我的确喜欢朝阳太子。”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侯飞凰突然将李嬷嬷递过来的茶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李嬷嬷也连忙上前一手一个抓着侯青莲的两名侍女拧打在一起。 子音也连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在自己脸上掐出了几个指痕,这房间里喧嚣的声音登时大了起来,侯青莲心下一惊,立即明白自己中了侯飞凰的计,她刚要起身远离她几步,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腕猛的撰住。 紧接着侯飞凰靠在床榻之上的半个身子直接倾下了床,半个身子悬挂在床边,做出一副像是侯青莲将她拽了下来的样子。 “你!你放手!” 侯青莲声音也气得大了几分,她想到可能是有人在外面这会儿动作也不禁大了几分想脱离这状态。 可她手一挥,侯飞凰登时整个身子都从床上滚了下来,本就零散的披在身侧的乌发经这一折腾也显得越发凌乱,侯青莲有些心慌,正想上前去扶侯飞凰,却见侯飞凰连连后退了几步。 “大姐不要!我不嫁给太子就是了!你不要这样!” 她这番带着哭腔又尖锐的声音登时将外头的人引了进来,侯青莲一听那沉重的脚步声便心说不好,一回头就见侯老爷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同侯老爷一起的还有刚从外头回来的东宫流云。 侯青莲脸色大变,险些惊的坐在地上,但还是妄图解释直接跪在了侯老爷的面前哭诉,“爹,你听我说,不是我!” 可侯老爷看也没看她,直接朝侯飞凰走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东宫流云在她身侧更是将侯飞凰接过打横抱起重新放在了床上,见侯飞凰此刻发丝凌乱,衣衫也有被扯的痕迹,手上还有刚上药的伤口,一张脸阴沉的吓人。 “侯爷,这是我侯府的家务事,能否请您先回避一下?” 侯老爷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毕竟是侯飞凰的闺房,且侯飞凰此刻还只着了里衣,无论如何,他一个男子出现在这都是不妥当的。 “本侯也是二小姐的朋友,关心二小姐,侯爷只管做主吧。” 他说着这话直接将床上一件外衫给侯飞凰披上,又细心的替她整理了一下披散的黑发,似十分失望的看着侯青莲道,“大小姐容貌生的是美,没想到心肠却这样恶毒,为了跟妹妹争夫婿,竟然将二小姐弄成这样!” 侯青莲欲哭无泪,跪在地上的身子只能是祈求的看着侯老爷,“爹,青莲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我真的没有啊!” 侯飞凰此刻被东宫流云护着,那一直含着氤氲的水眸也忍不住掉下了泪,“爹,不怪大姐,都事我不好,早知道大姐喜欢太子,就不该见太子的。” 她说着这话委屈的哭了出来,那含泪的眸光看着侯老爷心疼不已。 “凰儿,此事不是你的错!” “老爷,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保护好二小姐,才会令二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方才还英勇的扯开侯青莲两个丫头的李嬷嬷也跪了下来,“奴婢本以为调来凰园以后能不让二小姐再受这样的欺凌,可谁知——,老爷赎罪,都是老奴看管不周!” 侯老爷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李嬷嬷这意思就是,凰园里以前也受过这样的欺凌? 他只知道赵氏克扣过侯飞凰的月俸,此刻听着李嬷嬷这话更是气的一脸通红,本以为赵氏房里侯明溪是个不听话的,却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长女也是这样。 “爹,女儿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侯青莲跪在侯老爷脚边,声音不大,那坚毅的眼神在看着侯飞凰时却忍不住有些怨恨。 她只是打算跟着朝阳太子过来看个热闹,探探她的意思,谁晓得侯飞凰会从朝阳太子一离开就开始算计她。 “大小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没有?本侯还以为大小姐生的美貌心肠也当善良才是,可竟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东宫流云扶着侯飞凰在床上坐下,仍旧冷着一张脸。 “侯爷,我真的没有!”侯青莲真是想不到什么辩解的话,侯老爷同东宫流云一进来便是看到自己同侯飞凰扭在一起,又看到李嬷嬷同两个丫头在动手,这很容易叫人误会。 “青莲,你太让我失望了!” 侯老爷这句话一出口,能感觉后青莲笔直的跪着的身子也瘫下来几分。 “爹,不怪大姐,是我的错。”侯飞凰坐在大床上,那苍白的脸色看着侯老爷一阵心疼,他始终觉得东宫流云在这里不太好,刚想坐下将他隔开一些,侯飞凰却头一歪忽然晕了过去。 东宫流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的头才让她没撞上那坚硬的木板,侯老爷心中一紧,又忙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来,唤了清泉再去请府医。 为不打扰侯飞凰,侯老爷已经将人全都带到了外头,只留了李嬷嬷和小绿在里头伺候,此刻凰园的正厅之中,侯老爷与东宫流云上座,侯青莲跪在正中央,她的两名丫头也随她一起跪在身后。 “爹——” “你不要叫我爹!”侯老爷黑着脸看了她一眼,“青莲,我本以为你同明溪还有你娘都不一样,看样子,是我错看你了。” “爹!”侯青莲急的大喊了一声,可这声音并未引回侯老爷的半分心疼。 “可真的不是我,是妹妹她——”侯青莲也急哭了,一双眼含泪的看着厅内两人。 可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前头的东宫流云冷冷的打断她,“大小姐还要解释什么,本侯同侯老爷两双眼睛都看见了,你这么光天化日的,二小姐还受了伤就敢这样欺负她,若侯老爷出了院门,本侯真不想敢想你会如何,一个妇人的心,怎能这样歹毒!” 他说的话也正是侯老爷在想的,他毕竟顾着家族生意经常出远门,没有照顾到侯飞凰,不知道她在府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爹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侯青莲脸上流出两行清泪,那美人哭泣的模样也格外的娇媚。 “青莲啊,你年纪不小了,我看,你是该好好说个人家了。”侯老爷沉默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登时就让侯青莲有些绝望。 侯老爷这样说,便是摆明了不信任她了,还要给她找个人家让她嫁出侯府去。 “爹——” “府尹家的二公子不错,改日我会派人请他到府里来坐坐。”侯老爷说完这话,阴沉着脸色看也不看侯青莲背过身,“爹还是希望你能清楚,什么样的关系也比不过血脉之亲,自家的姐妹你有哪里容不下的呢。” 侯青莲每一句解释都被打断,此刻听着这样的话哭的更加厉害,“可是爹,你从小看着青莲长大,青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侯老爷确实不清楚,他常年在外,能看着这几个女儿也就只有在逢年过节,或是铺子里清闲的淡季,多数时候他都是看不见这几个女儿的。 “大小姐这意思,便是二小姐在作戏了?”东宫流云冷冷看了她一眼,“可为何跌在地上的不是大小姐,受伤的也不是大小姐,挨打的也不是大小姐的人呢?” “那是——” “那是什么?大小姐这样欺负自己的妹妹,还要装的自己人畜无害吗?”东宫流云蓦地笑了,那笑容轻蔑又讽刺,令侯青莲的牙关紧咬,恨不得吞了那屋内的人。 “不必说了,流月流琴,扶大小姐回去。” 侯老爷摆了摆手,那跪在后头的两个丫头也有些犹豫。 “怎么,我说不动你们?” 那两个丫头一听老爷生气了,这才上前一人架着大小姐一边想将侯青莲扶起来,可侯青莲跪在地上动也不动,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侯老爷,“爹,你当真不信我吗?” 倘若今日躺在床上的不是侯飞凰是别的小姐,侯老爷是一定会信的,可若那人是侯飞凰,一切都不一样了。 侯老爷没有说话,只是一甩袍角站起身,“青莲,爹对你太失望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又往侯飞凰的内室而去,东宫流云冷眼扫了一眼侯青莲,也脚步生风的离开了。 诺大的正厅一时之间也只有侯青莲一人的身影跪在这里,见侯老爷的身影渐渐走远,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猛的站了起来,直接将桌上的一个茶壶摔在了墙上,碎片四溅那滚烫的茶水也顺着墙壁流了下来。 “大小姐——”流月流琴想上前劝阻,可手还碰上侯青莲,便被她一把推开险些跌坐在地上。 侯青莲怒目的瞪着门外,侯飞凰内室的方向,那素来懂得隐忍平静的面容之上,头一回出现了暴怒的神态,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三个字。 “侯—飞—凰!” 第178章 178 王爷神勇难当! 第178章 178 王爷神勇难当! 侯飞凰醒来之时已经是深夜了,揉着泛痛的脑袋坐起来,就见房里的木桌前,东宫流云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坐在那里喝茶。 “侯爷?” 她试探的问了一声,东宫流云飞快的转身朝她走来,见她醒了又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确定不发热之后才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还疼吗?” 侯飞凰不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随手扯过一旁搭上木床之上的外衫套上想从床上下来,可她手碰到那外衫便想起了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太灵活,穿衣服都有些困难。 眸色一暗,这神情却被东宫流云捕捉到,他飞快的接过另一边给她套上,声音沙哑道,“早跟你说了离朝阳太子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侯飞凰也后悔着,但这也不是后悔就能重来的,她挥掉东宫流云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太子之事是个意外。” “可我不希望你再生什么意外。”东宫流云声音高了几分,但这话一说完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又朝侯飞凰走近了几步,“凰儿,我实在不想在看你出什么事了。” 他温温的大手将侯飞凰的手放自己的手心,如一个珍宝一般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太子的毒,有解药了吗?”侯飞凰并未回答他的话,只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抽了出来,转移话题道。 东宫流云脸色却变得更黑,“你知道担心他,为何不知道担心自己呢?” 侯飞凰脸色有些复杂的移开视线,她今日之事本怀疑是朝阳太子早就设计好,故意引她进入那个巷子,然后又出来英雄救美的,可后来那二十多人又是真的对无霜和子音动手,一时也令她有些不确定。 “他的毒若是自己早准备好的,应当有解药吧?” 东宫流云眼神一动,“你的意思是?” “七日期限不是也快到了么,虽说你请了两位大夫再给他熬汤祛毒,但若想知道是不是朝阳太子自己下的毒,不妨告诉他,那药没有祛毒的作用,你找不到解药。” 东宫流云的眼中多了几分兴趣,平静的道,“若真是他自己下的,为圆此事,那到时候也许会自己找来解药?” “又或者,他根本不找解药。”侯飞凰挥开长长的袖摆,伸手执起茶杯,“听说西齐的二皇子最近大展韬光,朝阳太子虽败给冥王殿下,二皇子却在侵占南诏国时大获全胜。” 她这无意的话令东宫流云的眉头轻蹙,“这么说来,朝阳太子是有备而来?” 侯飞凰只记得前世零星的记忆,知道西齐有一位大放异彩的二皇子,拼凑起来就差不多是这样,但朝阳太子的传闻上一世她并不知道多少,所以也不敢确定的说什么。 “这就要靠侯爷自己去发觉了。”她敛了视线看了一眼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色,“这么晚了,侯爷一直在这儿吗?” “没看你醒来,我不放心走。”他起身又朝侯飞凰走近了几步,“你的手——” 侯飞凰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此刻显得有些苍白,“还没请慕容神医诊查过,我就先不说坏消息了。” 东宫流云沉默了一下,手再握了上去,白皙的手掌中心用白布条包裹着,还能闻到一阵刺鼻的药味,他将侯飞凰的手放在他二手中间,摩挲着却并不显得唐突。 侯飞凰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动弹不得,一时有些慌张的抬头,“侯爷——” 东宫流云仍旧没动,原烬却在此时匆匆的跑进来,神情有些紧张,东宫流云察觉到便放开了侯飞凰的手,扶着她回到床上,给她掖好背角。 “天色不早了,你且歇息着吧。” 侯飞凰也不多问,只看着他月白色的身影渐渐出了房间。 七日期限很快到了,今日就是朝阳太子所中的七日断魂散最后一日,一大早的朝阳太子的别院里去了不少大夫守着,慕容绯也被秦央使唤了过里啊,此刻同昭然一起在那边侯着。 侯飞凰一早听到风声,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让小绿熬了汤就往着别院送去。 她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前头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像是茶杯被狠狠的掷在了地上,碎片四散,侯飞凰皱了皱眉,走进来便看到昭然公主神色哀戚站在那里一脸怒容的看着来人。 “什么找不到解药,找不到就不找了吗?我西齐一国储君在你东临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一句找不到就完了吗?” 昭然公主的吼声很大,她身旁还站着秦央,同样是华服加身,尊贵无比。 “你们侯爷呢?叫你算怎么回事?”昭然公主的声音越发的大,侯飞凰伴随着这声音进去,也看到了昭然公主正骂着的人,是原烬。 原烬立在一旁一身黑衣身形挺拔,面无表情的脸并未因此事而有触动,“侯爷已经进宫禀报圣上,自有圣上前来处理此事,若公主不满意,大可以等圣上来了再来理论。” “理论?理论有什么用!”昭然公主气的声音也大了几分,若不是秦央在一旁拦着她,险些要气的对原烬动手。 侯飞凰站在门口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她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得身后逼来一阵威压的声线。 “二小姐在这里看什么?” 那声音低沉暗哑,侯飞凰一回头便也看见一身黑金蟒袍风尘仆仆的东宫冥自后头走来,他墨发披肩气场逼人,双手背在身后,有四五名侍从跟着一起过来。 侯飞凰连忙让开了几步走在他后头,“王爷不是去打仗了吗?” “区区几万精锐,何须本王亲自出手。”他冷哼一声便进了这庭院,这强大的气场一进来就引来了房中多人的视线。 侯飞凰也是进来才看到朝阳太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王爷,你来的正好!这就是你们东临对我西齐的态度吗?我一国储君在你东临被人下毒,你们一句找不到解药就完了吗?”昭然公主有些愤然的喊道,也不管来人是谁。 “莫不是看我西齐好欺负?连我一国储君也不放在眼里了!” 东宫冥上前几步,魔瞳冷冷扫过她,令昭然公主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上前几步坐在了床沿,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朝阳太子。 东宫冥身后的青玄大师侯飞凰是认得的,上一次自己中了子母蛊之时,便是青玄大师出手帮她解的蛊,只见他上前看了朝阳太子一会儿,便凑在东宫冥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这死奴才,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昭然公主气的大骂,她担心的要命,这青玄还在她眼皮底下说悄悄话。 青玄并未理会昭然公主的暴怒,只是负手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倒是东宫冥忽然上前几步停在了朝阳太子的窗床前。 众人不解,就见他忽然伸出大手盘旋在朝阳太子的喉头之处,一股白色的真气随之迸发,昭然公主正想上去阻拦,却被秦央眼疾手快的拦住。 昭然公主就是不信东宫冥,可也信得过秦央,便狠狠的咬了咬牙,气冲冲的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东宫冥的手在朝阳太子的喉间盘旋了一会儿,那一股白色的气息从胸腔有意到喉头,最终直接到了朝阳太子的天灵盖。 而后只见东宫冥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那本脸色苍白的朝阳太子就猛的坐起身,喷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四溢喷洒在床头溅到了东宫冥的手指,他却不慌不忙的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而后离开了床头,青玄大师在此时上前,似又将朝阳太子虚弱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才道。 “王爷,毒已经解了。” “什么?”昭然公主似有些不敢相信,她坐在床头看着朝阳太子苍白的脸色怒瞪着他,“你胡说什么,朝阳哥哥中的是七日断魂散,你这样容易就解了?” “太子确实是中了七日断魂散,但这毒因太子武功高强,并未直接进入全身,而是有部分毒素停留在喉咙处还没有蔓延,之前两位大夫已经开了多种药方替他驱散了许多毒素,方才王爷也用真气替他将毒血都逼了出来。” 青玄大师丝毫不紧张的解释道,“昭然公主若是不信,就等等再看,朝阳太子会不会有事就知道了。” 昭然公主是紧张,可听青玄大师这样解释似乎也有些信了,毕竟他是东宫冥的人,不可能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骗他。 “王爷不是去被门关镇压叛党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秦央面色温润,含笑问道,他倒是不担心朝阳太子,东宫冥出手基本是不会有问题的。 “本王一听太子中毒,马不停蹄的就从边关赶回来了,毕竟这影响两国交好的黑锅,本王可不想让东临背上。”东宫冥冷笑一声,看着秦央道。 “秦大人不必担心,区区几万叛党,本王座下赵将军一人便可解决,秦大人如今不是也称霸两万铁骑吗,待再有入侵的找死之人,秦大人也可以去大展韬光了。” 东宫冥声音低沉,高昂的下巴只叫人看到他的高傲,就这样听他说话,不论说什么,都觉得此人十分自傲似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秦央脸色变了变,不说这话了,自知自己如今还不是冥王的对手,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王爷神勇难当,秦央实在佩服。” 第179章 179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第179章 179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然而他这样讨好的话东宫冥也似乎不大愿意听,他冷冷瞥了一眼床上的朝阳太子,令慕容绯上前去看看,待慕容绯确认朝阳太子已经没事以后,转身就走。 但就在这时,别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莫鸢同琉璃郡主领着宫里几个御医朝这别院里走来。 “三哥。”看到东宫冥,这二人都是又敬又怕。 东宫冥点头略过一眼莫鸢,薄冷的唇角不悦的勾起,“怎么回来了?” 莫鸢心中一紧,因他这表情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笑道,“是姑母让我回来的。” “本王看母后最近真是太闲了。”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莫鸢,显然是不待见这个郡主的,莫鸢也因视线有些不自然,连忙拉着琉璃郡主进了别院。 只是见到侯飞凰也在这里时,莫鸢方才还挂笑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上次在绸缎庄的事情,她回去仔细盘问了青城,青城都否认了,平日里青城手脚麻利从不出错,她也不认为这次会真的是青城拿错。 一番细想之下,她还是觉得有人故意将那匹料子塞在了她买的东西里,所以怀疑的人就变成了侯飞凰。 “二小姐,本王能否借你半个时辰?”或是察觉到莫鸢不善的神色,前头的东宫冥忽然回头。 侯飞凰倒是不怕莫鸢,可也不拒绝东宫冥,连忙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侯府内的揽月阁,这里因上次赵氏的流产到底事已经重新休砌过,雕栏玉砌坐落在湖中央十分雅致,东宫冥停在这个地方在石凳上坐下,身后很快有丫头端着茶壶茶杯过来给二人看茶。 “王爷留我何事?”侯飞凰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从来与东宫冥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他轻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在石桌上放下,“本王上次救二小姐时,说的话可还记得?” 侯飞凰一愣,回想了一下很快说道,“不白救?” 东宫冥满意的笑了,那笑容凉薄又邪魅,“二小姐是时候还本王这个人情了。” “你想怎么还?”侯飞凰的心中有些紧张,东宫冥是什么人她自然清楚。 “赵将军此次带兵去北门关,折损了许多大将,本王希望二小姐能出资替本王扩充军队,也算是替东临处理了。”他声音低沉,轻抿茶水之间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眼帘。 “侯府富可敌国,二小姐这点小忙,会帮本王吧?” 魔瞳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他就那么冷冷的扫过自己一眼,侯飞凰便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有些发凉。 扩充军队?若只是要扩充军队这该是皇帝的事情才是,何时轮得到他自己来扩充军队,还特意找侯飞凰来资助?细想之下,侯飞凰很快明白这其中的利弊。 东宫寒本就身中奇毒担心东宫冥随时会谋反,他此刻又让侯飞凰给他出资,还直接挑明了他是要用来扩充军队,那定是东宫寒身体有变了,侯飞凰若是答应下来,那便是同意站在冥王这一边,给他壮大他的军队了。 到时她就是想说只是给冥王银子作谢礼都脱不了身,侯飞凰敛下眼眸,倘若她答应,无疑是将整个侯府都推进了冥王的阵营。 “只是几十万两银子,比起二小姐的命,孰轻孰重,你应当拎得清吧?”冥王语气淡淡,眼神若有似无的带过她。 “王爷是我救命恩人我自然感激,但此事太大,我需要跟父亲商量商量。” 东宫冥唇角莫名勾起,“本王给你三日时间。” 说着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袍角飞扬扫过侯飞凰身畔,便直接往侯府的大门而去。 侯飞凰也没了送他的心思,在揽月阁里坐了良久才起身回了凰园。 东宫流云直到傍晚才出现,从皇宫回来带来了皇帝毒发,命在旦夕的消息,这也更确认了侯飞凰的想法,东宫冥在此时向要扩充军队,只怕是下定主意要谋反了。 朝阳太子那里已经稳定了下来,侯飞凰是不知道朝阳太子到底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但因此事发生刘太后下旨称为了给他调理身子,硬是接他回了皇宫,不许他在侯府继续住。 连一面也没来得及见上,一大早的就看见朝阳太子坐的马车已经匆匆往宫里的方向去了,侯飞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侯老爷匆忙的从宫里的方向回来。 “爹。”侯飞凰连忙迎了上去,因皇帝毒发,侯老爷被召见的次数也多了。 “凰儿。”侯老爷快走几步道她旁边,“怎么在门口。” “方才太后派人将朝阳太子接回宫了。” “也好。”侯老爷叹了口气,握着侯飞凰扶自己的手。 “爹,是不是为了皇上的事儿?” 侯老爷一听皇帝就有些无奈,脸也很快拉了下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旁人,直到同侯飞凰回了清园才开口。 “刘太后这几趟找我入宫,都不外乎一件事。”侯老爷对侯飞凰没有防备,见这房里没有旁人直接说道,“刘太后的弟弟,刘国公在前天突然被调到了玉海关任将领,太后借此为名要我出资替他扩充军队。” 侯飞凰的心头咯噔一声,只怕这回东宫寒是真的有生命危险了,否则不会一个太后,一个东宫冥个个都是如此。 “那,爹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只说现在侯府账目都是外借,我府中也没有多余的银两。”侯老爷叹了口气,“太后心术不正,我只怕她不是为了皇上。” “什么?” “若是为朝廷扩充军队,此事应由皇上亲下诏书,可这次次都是太后单独召见,我只怕是太后也有异心。”侯老爷容色有些无奈,“皇家之事,我们本不该多嘴,可太后次次见我,已经是越发的不满了。” “那爹你打算怎么办?” 侯老爷叹了口气,“我今日从宫里回来,听说朝阳太子已经向太后上书,希望能迎你为妻。” “嗯?”侯飞凰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那已没有知觉得左手还是有些泛痛。 “太子说你这手是他害的,愿以此照顾你一生一世,但太后因为扩充军队一事暂时压了下来。” “那爹你的意思呢?”侯飞凰仍旧有些紧张。 侯老爷给侯飞凰倒了杯茶,示意她不要紧张,“凰儿,你可喜欢朝阳太子?” 侯飞凰眼神一动,很直接的摇了摇头,“我不讨厌太子,但也不愿嫁给他。” 侯老爷的脸色又拉了下去,一副为难的模样。 “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如明说。” “无妨,既然你对朝阳太子无意,爹不会将你拖进来的。”侯老爷慈爱的笑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背,“乾州还有比三十万两的账目没有收回来,你打理翠玉轩这么久了应当也了解做生意的法子,我明日就将账本给你,你替我去乾州收账吧。” “你想支开我?” 侯老爷的面上仍旧是慈爱的笑容,“凰儿,爹不希望你有事,这京城里,只要皇上一天不驾崩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你如今承我侯府的家业已经有许多人闻风而动,若你这段时间留在府里,我只怕太多人踏破门槛前来提亲,若太后到时候——” 他未说完就叹了一口气,还是笑着看着侯飞凰,“你先替爹去收账,也好锻炼锻炼,文煜不争气,这侯府的家业迟早是你的。” 侯飞凰知道侯老爷是怕太后恼羞成怒,随意给自己指一门亲事,或是将自己指到国公府,心有余悸却又怕侯老爷独身在这里会出事。 “可是爹――” “凰儿你放心,只要你不在侯府,爹自有借口分散太后的注意!”侯老爷抚了抚侯飞凰的黑发,令侍从去取了几本厚厚的账本过来便给了清泉,“千万不能让小姐有事!” 清泉青海自是温顺的点头,侯飞凰虽然不放心,可听侯老爷这么说她也不能不答应,刚好也能躲过东宫冥的纠缠了。 同清泉青海回到凰园时,柳氏正在院子里兜兜转转,见侯飞凰回来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样冲了过来。 “二小姐!” 侯飞凰使了个颜色,清泉连忙抱着账本绕开柳氏进了房。 “姨娘在这什么事?” 七月的天气很热,晒在柳氏脸色通红,光看她额头的汗也知道她等了不止一会儿,侯飞凰有些疑惑。 柳氏噗通一声在侯飞凰的面前跪了下来,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 “二小姐,算是妾身求你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妾身!” “姨娘,你起来说话!”侯飞凰伸手去搀扶她,这几日自己也糟心的很,她是不太愿意去管柳氏的。 柳氏哭着被侯飞凰拉起来,同她一起进屋,便立刻有两个丫头过来给她打扇,她脸晒的有些红,此刻又嘤嘤的哭着,紧紧的拉着侯飞凰的手臂。 侯飞凰甩不开,只好给她倒茶细声劝她,“有什么事姨娘不如说出来我同你一起想想办法,你是长辈,怎么能动不动就跪我呢,叫爹看见了误会的话像什么样子。” 柳氏的眼圈有些红,看样子不止今日哭过,往日里尖细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沙哑,“二小姐,倾歌昨夜寻短见了。” “什么?”侯飞凰惊得茶杯掉在地上,“那她人呢?可传了大夫?” “怎么敢传!家丑哟!”柳氏哭声渐大,拉着侯飞凰的手也紧了几分,“我还不敢叫老爷知道,若叫老爷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第180章 180 出发去乾州 第180章 180 出发去乾州 “姨娘这话怎么说?什么也比不过倾歌的命重要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侯飞凰说着这话站起身,便要叫无霜去请大夫,但柳氏还是慌张的起身生生的讲她摁了下来。 “二小姐,你听妾身说!这事儿真的不能叫老爷知道!” 侯飞凰皱了皱眉,被她拉着的手也松了几分,“那到底是什么事?倾歌到底有没有怎么样?” “歌儿昨日是想悬梁自尽,但所幸今早被丫头发现将她抬了下来,也没有大碍,可她现在不吃不喝的,非要吵着去见裘天佑,妾身当真是被她气死了。” 侯飞凰听得这话才松了口气,看着柳氏的目光也不禁冷下来几分,“姨娘你话说完整,可吓死我了,倾歌没事就好。” “可是二小姐,她现在不吃不吃非要见裘天佑那痞子,你叫妾身如何放心的了,你说说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了,怎么就念着那裘天佑谁也看不上呢!” 柳氏说着哭声越发大了,侯飞凰听得有些心烦,也有没有心思去管柳氏的事,“姨娘,倾歌或是就喜欢裘天佑这样的人,裘天佑如今已经废了双手双脚,她嫁过去着实委屈,你不如好好哄哄她,先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妾身哪里没劝呢,可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还以自尽来威胁我,非要嫁给裘天佑,这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妾身实在是担心啊。” “可姨娘你都劝不动,我又有什么法子,这话同我说又有什么用呢。”侯飞凰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帮了柳氏一次,她便次次一出问题都来找自己了。 “二小姐,妾身不是想叫你帮这个,而是五小姐,五小姐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几日倒是经常去找倾歌,一坐就一上午,我只担心五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柳氏擦着眼泪继续道,“往日里也不见她跟歌儿的关系这么好,突然一下这么热忱,我难保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侯飞凰愣了一下,确实觉得好像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侯明溪了,倘若侯明溪发现侯倾歌同裘天佑的事情抖落出来,这也着实是一件让侯府蒙羞的事。 “姨娘,你为何不想让倾歌嫁给裘天佑呢?” 柳氏愣了一下,立即变得有些激动,“哎呀二小姐,裘天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浪子无情,当初害的歌儿有了还派人来追杀我们,倘若不是凑巧遇到贵人,我们就死在他刀下了,这样的人品,我如何放心歌儿嫁给他!” “可是姨娘你想想,裘天佑如今手脚都废了,他如何能再出去拈花惹草呢?莫说浪子做不成,我听说家中的姨娘都跑了几个,倾歌如今若嫁给他算是下嫁,他将军府还不得将倾歌当宝贝来看?莫说受欺负,讨好她还来不及呢。” 侯飞凰一番话说的柳氏有些转不过弯,她有些防备的看着侯飞凰,“二小姐,你莫不是也同意倾歌霞姐给那裘天佑?” “这不是我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你瞧瞧倾歌现在的样子,是你说她在闹绝食自尽,我才这么说,比起倾歌绝食自尽,或是这事让明溪知道大肆宣扬,你觉得哪个结果更好呢?” “这——”柳氏有些犹豫了。 “何况倾歌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倾歌能说上门楣高的人家,有些经验的老嬷嬷也是一眼就能看出倾歌有没有出过事的,若到时候捅出来,不是对倾歌的处境更不好吗?” “那二小姐的意思,是让我答应歌儿?” “这件事与我没有关系,要如何还不是看姨娘你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将这利害关系都给你梳理一遍。” 侯倾歌虽然前世同侯明溪狼狈为奸,但本这一世看在她还没有害自己的份上,侯飞凰是不打算对她做什么的,可见她如今如此痴痴的恋着裘天佑,也算叫她得了报应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柳氏气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猛的站起身,“二小姐,妾身此事只同你说了,还希望你不要声张,我会再劝劝歌儿。” 柳氏抹着眼泪,侯文煜被送去了书院,如今府里她也就仰仗着这个女人嫁个好人家,谁知道还成了这样。 “姨娘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 柳氏这才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往院门口出去了。 皇宫慈宁殿: “哀家已经说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一身深棕色华府的太后面色冷然,眼神威慑的瞪着眼前人。 朝阳太子面露无奈,可仍旧坚持着,“太后说不可,可问过侯家二小姐的意思?” 朝阳太子被太后接回来以后就一直被养在太后宫里的别院,吃了不同太医开的许多补品,不过两日的事情就已经精神焕发,面色红润,此刻说话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太后的脸色有些黑,“你的意思哀家都明白,但哀家已经问了安定侯,他不同意,太子殿下,虽说你来我东临是客,哀家理当满足你的要求,你要选妃也罢,就替你选,你要为昭然公主选驸马也罢,也替你选。 可是侯府的二小姐,那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的家业的,将来若是庶子不出众,爵位也许能由她承袭,太子殿下您虽然身份高贵,可这不合体统,莫说安定侯,就是哀家也不同意!” 刘太后聪明至极,怎么会不知道朝阳太子的意思,侯府富可敌国,侯老爷也明确表示过将来的侯府都是侯飞凰的,若是朝阳太子娶了侯飞凰,那这一座侯府的巨财岂不全变成他西齐国的了,刘太后怎么会同意。 “若安定侯同二小姐都同意,太后是不是就肯赐婚了?”朝阳太子眼中流转过精光,不乏恭敬的问道。 太后愣了一下,碍于朝阳太子的面子还是点头道,“自然,只要安定侯同二小姐都同意,那哀家自然也不能破坏你们这桩姻缘。” 朝阳太子面上很快露出笑容,“本太子听说二小姐要替安定侯下乾州收账,还请太后允许本太子随二小姐同行!” 太后心中泛起波澜,迅速思索中这其中的利害的关系。 “太后?本太子只是希望能同二小姐有个机会接触,太后不会不同意吧?还是太后不肯让本太子娶二小姐?连接触也不行?”朝阳太子笑的如只狐狸般,倾世之容令人沉迷。 “也罢。”太后面上还是挂着端庄的笑,“你愿去就去吧,不过,太子在我东临,哀家自然要确保你的安全,就让太平侯也同你一起去,好保护太子的安危。” 朝阳太子眉头一皱,“本太子自会带侍从前去,不需要侯爷——” “太子的人是太子的,若到时候太子真出了事,难道你父皇还会怪太子不成,还不是怪我东临看护不周。”太后若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一摆手已经令公公去侯府传懿旨。 朝阳太子一见太后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行礼之后便出了慈宁殿。 “太子。”朝阳太子身边的青玄迅速凑了过来,见周围没有旁人低声道,“太子当真要同侯二小姐去乾州?” 朝阳太子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可属下刚才收到消息,二皇子已经大胜北冥,圣上龙颜大悦,接连几日留宿在二皇子的母妃那,朝堂之中,也有不少太子上奏,希望圣上重新立太子。” 青玄这小声的话令朝阳太子的脸登时拉了下来,站在外头的身子立定,一拳打在一旁粗壮的树上,就见那树凹出来一个洞。 “太子为何总执迷于东临呢,不如回西齐再领兵征讨别国,定没人是太子的对手。”青玄仍旧在一旁讨好道。 朝阳太子脸色未变,那素来澄澈的凤眸中敛了几分暗芒,“青玄,你不懂,只要本太子拿下侯飞凰,这大半个东临都会是本太子囊中之物!” 青玄不解,可也不再说什么,跟在朝阳太子身后朝别院一步步走去,只留那已经有一个凹处的大树在太阳底下曝晒。 侯飞凰要替侯老爷下乾州收账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侯府,一大早的叶氏也来了同她说了些话嘱咐了许多才走,这厢子音子月已经在给她收拾东西了。 无雪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留了一些伤疤,能同无霜一起随她出行,这一天早上,侯飞凰也就同几人在这里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往乾州,约莫着回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带了许多吃的穿的,侯老爷也亲自来送行。 只是接到太后派人来传的懿旨,他整张脸就拉了下去。 “爹,放心吧。”侯飞凰见侯老爷脸色不好看,走过来安慰道,“太子同侯爷一起出行,那谁还敢不给我钱呢?” 侯老爷忽的笑出声,看着侯飞凰的神情多了几分疼宠,“凰儿啊,你知道爹担心什么。” “没事的。”侯飞凰揽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担心,这厢那元京闹市的方向,就已经有两辆的豪华的马车缓缓驱车而来。 象牙的棚顶,绸缎的挂帘,那豪华马车中朝阳太子缓缓走下来,一身青衣的青玄跟在他身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在他的马车后头,还有一辆同样的马车紧紧跟着,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是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东宫流云,他大步走下马车,也是直接朝侯飞凰走来。 这两道身影个个出尘优雅,说不定的迷人风情,叫这侯府里的几个姨娘小姐险些看呆,而那二人也才刚走了两步,就见后头有一悬着黑金帘子的马车在闹市之中疾驰而来。 第181章 181 众人随行 第181章 181 众人随行 骏马飞驰,马车的四角却一点也没有倾斜,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侯府门外。 众人视线不由被那马车吸引,这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招摇过市的人来侯府是为了什么。 待那马车帘子一掀开,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东宫冥一身玄青色蟒袍长袍曳地,黑色的长靴衬得的双腿修长,仍旧是负手而立长发盘起,带着一股子天生桀骜的王者之气。 “参见王爷。” 这里的人齐齐行礼,他魔瞳也只是淡淡略过几人,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了侯飞凰身边,“本王听说二小姐同太子还有八弟都要去乾州,正好本王也要去一趟,就来与二小姐同行了,不会介意吧?” 面无表情的视线带着几分压迫,那暗哑的嗓音也十分的磁性,明明是这样征询的话,却叫人不敢质疑,也不敢拒绝他。 “王爷,这不太妥当吧?”侯老爷心有余悸,不过是去趟乾州收账,一个侯爷也就罢了,连朝阳太子和冥王都要一起去,这哪里像是去收账。 “有何不妥?本王只是担心朝阳太子在我东临出事,看护太子罢了。”他沉声扫了侯老爷一眼,眼神略过几分不屑,“去乾州走水路,八弟还不会水呢。” 他这话令东宫流云脸色也拉下去几分,却不自知道,“若朝阳太子落水总不能靠二小姐去救吧。” 他这话说一双魔瞳又注视着侯飞凰,他身后的夜芒立即上前接过侯飞凰的行礼就搬上了那黑金帘子的马车。 “哎!” 侯飞凰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就见东宫冥冷瞳略过他,已经是十足的不耐,“本王在马车上等你。” 说罢转身就上了他的马车,侯飞凰一愣,夜盲却已经开始大包小包的将已经放上马车的东西往东宫冥的马车上搬了。 来送行的柳氏也奇怪的嘀咕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唯有朝阳太子同东宫流云心照不宣,只怕这东宫冥也怕侯飞凰同意与他二人其中一人的婚事,前来趟浑水的。 “也罢,凰儿,这趟去乾州务必小心,那水里什么东西都有,爹已经在你包袱里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到许能用的上。”侯老爷见发展至此他也拦不住,索性就将侯飞凰送上了东宫冥的马车。 “路上小心,清泉青海,切记一定保护好小姐!” 清泉青海在后头齐齐点头,无霜无雪也跟了一同去。 事已至此,侯飞凰也只好上了东宫冥的马车同他对面而坐,岂料她人刚上来,那马车的帘子也紧接着被掀开,东宫流云的俊脸便出现在了马车内。 “怕三哥同二小姐会无聊,我也一起坐吧。”他说着这话也不待东宫冥回答,长腿一跃人就已经到了侯飞凰的身边,同她挨着坐。 朝阳太子也不甘示弱,在东宫流云的身后跟了上来,“本太子也不浪费你东临的物力了,就叫那马车回去吧。” 他本想坐在侯飞凰身边,可已经被东宫流云抢了先,再不情愿也只有同东宫冥坐在一旁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元京街头,侯飞凰挑开帘子向后看,还能看见侯老爷同柳氏叶氏在侯府门外一同望着这马车出神。 上一世活了二十一年都没有离开过元京,这一次去乾州替侯老爷收账,侯飞凰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可她动容的脸一抬起头看到面前三个男人,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一路静谧无声,就这么一直僵持到了元京码头,码头早有侯老爷事先为侯飞凰准备的船只,不算太大但也不小,船舱内有两个内室可供她和几个下人休息,船舱外头也有软榻能横卧。 只是添了这三个男人还有他们的侍从,这船只就显得有些小了。 朝阳太子站在码头的身影没动,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前的小船,“二小姐,不如雇条大些的船吧。” 侯飞凰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东宫冥就冷冷看了他一眼,“太子去雇吧。” 他这话说的好像事不关己,令朝阳太子的脸色也有些黑,看着那岸边的小船,原烬却已经手脚麻利的把自家主子的东西都搬上船了,这厢夜芒也在飞快的搬。 “太子,这里的船好像都要提前几日订好,你瞧,这周围没有空船。”青玄指了指这码头边上正要出航的船,确实都是人早已雇好或是装货或是载人的。 “去搬东西吧。” 青玄点头飞快的上了马车提着自己和太子的东西进去占位置。 船只缓缓离开码头,清泉青海二人在船舱里掌舵,无霜和无雪已经收拾了东西弄出了几碟点心和茶水,替侯飞凰收拾着在船板上。 “小姐,还没用早膳呢,吃点东西吧。”无雪轻道。 被刘幽兰弄得重伤之后,无雪一直很感激侯飞凰的,不止请了最好的大夫给自己调理身子,还一直让清泉在身边伺候她为她鞍前马后,这样的主子哪里找。 侯飞凰点点头,无雪便放下点心进了船舱,这船板之上也就只剩下这几名主子以及各自的贴身随从,东宫冥一身玄青色长袍霸冷孤傲,负手而立立在栏杆之前,看着面前平静的水岸面无表情。 “王爷,吃点东西吧。”她不知道东宫冥有没有吃过东西,只是下意识礼貌的喊了他一声。 但见他回头冷傲的眸子不屑的略过她,侯飞凰难免在心中暗骂自己多事,可他并未拒绝,长腿一迈几步人就在她面前做坐了下来。 侯飞凰赔着笑,一壁抿了一口茶,本来还在后头同青玄说话的朝阳太子也笑着走来,“怎么有好吃的只叫王爷不叫本太子,二小姐好偏心。” 这样撒娇的语气,倒像是二人关系已经非同寻常一般,侯飞凰到底忍住了心中的好奇,将茶又递给朝阳太子一杯,见东宫流云过来怕他也说什么,又连忙给他倒了一杯。 四人相对而坐,水面依稀平静无波澜,偶尔还能听到隔壁船上传来一阵阵轻轻的歌声,显得十分安宁而美好。 朝阳太子抿了一口茶,却突然在此时问道,“这船上只有两间房,晚上怎么住?” 几人都愣了一下,朝阳太子却抢着说道,“本太子是客,自然是得留一间给本太子,这船又是二小姐雇的,那另一件就当属于二小姐,王爷同侯爷二人睡船舱,没问题吧?” 侯飞凰本来想反驳,可见朝阳太子对自己还算不错,她也懒得说了,只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 东宫冥魔瞳微眯,敛下的眸光似千军万马奔袭而来的杀气,淡淡的扫了朝阳太子一眼,点头道,“好。” 东宫冥都同意了,东宫流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船舱本就小,有他在外头照顾这几人的安危也好。 侯飞凰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就进了内室,从上午直接睡到傍晚才起来,清泉青海仍旧在船舱内掌舵,她从内室从来之时,就看见东宫冥半靠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朝阳太子的房门紧闭,似乎也在里头休息。 秀目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东宫流云的身影,她正觉得有些奇怪想出去看看,脚却不小心踢到一块木板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脖颈之上已经掐上了一只有力的大手,那大手直接掐着她整个人飞奔而起被他带到了软榻之上,能感觉到他五根纤长的手指都死死的扣着自己的命门,只要他一用力,她的脖颈随时会被他掐断。 “咳—王—王爷!”侯飞凰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看着此刻压在自己身上浓眉紧蹙的俊美男子,她不过是绊到了一下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觉得有些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时,那大手和适宜的松开,她立即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见那玄青色袍子的主人已经起身朝船舱外走去。 她还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心里很快将东宫冥划分为危险人物,从软榻上爬起也没了再出去的心情,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这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听到外头传来的一阵嘈杂之声,她才好奇的走出了船舱。 这船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条河流中间,这河流约有七八米宽,两边都是岸上的人家,今天像是有什么人成亲,两岸四周都是喜庆的喇叭声。 这河流之间,也忽然多了许多小船,条条船上都放着大红色的红纸布包,虽然不知道里头包了什么,但看船上男人喜庆的神色,也知道这可能是当地的习俗。 她正坐在船板上看着这岸上的人热闹的办这喜事,就突然看见一颗红色的绣球朝着自己的脑袋抛了过来,她下意识的躲开,就绣球便直接朝着自己身后的朝阳太子飞去。 朝阳太子眉头一皱,起身一脚就将那绣球踢到了水里。 “哎呀,搞什么!外地人吗?” 岸边有十几名男子组成锣鼓队看见这一幕不悦的喊出声,“连接绣球都不会玩吗?到你手里的哪有再踢回水里的道理!” 侯飞凰虽然不知道这几人再说什么,但一般抛绣球都是未出嫁的女子来招亲的一种方式,又听这男人这样说,莫不是? 侯飞凰很快看向这艘船后,果然看见有放着红包的小船上都站着一名壮年男子,见方才朝阳太子将绣球踢到水里去了,个个露出不悦的神色看着这里。 朝阳太子倒是毫不介意,那男子一直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倒是他身后的青玄看着岸上的人不悦的笑出声,“谁家姑娘这样想嫁给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不愿意踢了也就踢了,怎么还这样上赶子的来说!” 第182章 182 水猖寨遇险 第182章 182 水猖寨遇险 青玄的话无疑惹怒了那岸边的汉子,登时随手抓起一把旁边的石子就朝这船扔了过来,“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女儿会愁嫁?外地人不知道规矩就赶紧给老子滚,装什么装!” 侯飞凰看着男人跋扈的样子也猜到这定是当地一个名头不小的莽夫,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接他女儿的绣球,他还这样嚣张。 她当即就令清泉青海赶紧加快速度离开这里,但这条长河却意外的很长,这个沿岸的人家也似乎一眼望不到头一般。 而青玄一直跟在朝阳太子身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登时就气的骂了回去,“你家女儿若是有人要娶,又何必相处这样的法子来选夫呢!还死活将绣球往我们船上踢,莫非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岸上的汉子几句话就被惹怒,当即就喊着一边的兄弟追上来。 “给我追,打死这个臭小子!”他这样说着,那些本来站在小船上,等着岸上的女子抛绣球的男人们也纷纷划着自己的小船拼命的追赶这船。 “主子。”青玄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有些惶恐的看着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让你逞一时之快。” 虽是这样说着他也没有过多的责怪青玄,白衣黑发,仍旧是飘逸的坐在船头,拿着一壶酒颇有几分不羁之气,“你自己惹来的麻烦,自己处理,本太子不管。” 他这话说完,便径自坐在船头饮酒。 那跟在这艘船后头划船的男子,也已经有几个就快追了上来,青玄一听太子不管这事,本还有些担心的容色忽而就放松了下来,他转身进了船舱,不多时就拿出了一把弓弩。 侯飞凰看了一眼便明白他要做什么,连忙拦了过来,“你自己不想出去就留在这里,可不要害了我们!” 青玄不解,“二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青玄就是想尽快脱离这里啊。” 侯飞凰扫了一眼前头几乎望不到尽头的这条河道,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你自己看看这河道多长,你将他们打跑了再回去喊救兵来怎么办,这两边岸上都是人,不论他们砸石头还是放火都能将我们一起弄死,我可不想给你们陪葬,你若是想死,自己上他们的船将他们解决了去!” “二小姐这你只管放心,青玄不会令太子和你有事的!”青玄信誓旦旦的说着,便拿着手里的弓弩作势要放箭。 侯飞凰再一次拦住了他,语气更为不悦,“我已经说了,你若是要放,就自己下他们的船去放,不要连累我们!” “恐怕,已经连累了。” 侯飞凰话音刚落,一直冷冷的站在船头的东宫冥就沉闷的说道,侯飞凰抬头随他视线看过去,就看见这两岸之上的男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去取了弓弩,手里拿着的箭箭头上都已经点了火,站成了两排作势要射这艘船。 “各位大哥!”侯飞凰推了青玄一把,青玄险些站不稳的摔倒在地上,就见侯飞凰已经独自去了船头。 “方才有什么事情多有得罪,是我家不懂事的下人,得罪了各位大哥,各位大哥不要生气,我等只是路过这里,若是多有得罪,这些银两就当我请各位大哥吃酒了。” 她说着这话,两锭白花花的银子就已经被她抛上了岸,那方才看起来像是老大的男子将那两锭银子捡起,扫了一眼这船头的人,声音仍旧十分嚣张。 “你这小姑娘倒是懂事,不过方才那臭小子让本大爷很不爽,你若真心道歉,就将那臭小子交出来,让我们好好教训教训他就放你们过去,不然——” 他话音刚落,侯飞凰就发现这船似乎动不了了,无雪很快从船舱内走出来,在侯飞凰身边轻道,“小姐,船尾四个角都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船走不动。” 朝阳太子立即反应过来,便有一名侍从飞快的跳入了水中,在水中巡查。 那岸上的男子看见这一幕不由爽朗的笑出了声,“你们查到也动不了!” 他这话音刚落,侯飞凰就突然听得船下传来一声惨叫,待她们几人低头去看时,那船下就只有一阵血迹飘来,血腥味刺鼻过后,便只看见方才跳下去的侍卫的衣服漂浮了起来,人已经不见了。 “哈哈哈哈,老大,看样子今天大名和狗子可以饱餐一顿了!”船身后头一名一直追赶着几人的男子嚣张的笑道,眼神只看了一眼那船下头,吹了一声口哨,便看见有两头约莫一人大小的鱼在河水之中迅速朝他靠拢。 令侯飞凰感觉胆战心惊的是,那两条的嘴里还各自叼着一条人的大腿和胳膊,血肉模糊的在水中散发着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侯飞凰险些站不稳的倒下来。 东宫流云演技手快的扶住了她,就见东宫冥眼神淡淡的略过那两条鱼,冷冷道,“是食人鱼,太子可真会惹事!” 朝阳太子皱眉,“王爷怎么能这么说呢,本就是对方挑衅,你们不敢说话倒也罢了,还怪起本太子来了!” “不怪太子,那太子就去将这些人处理了吧。”东宫冥神色依旧很冷,只是那魔瞳之中流露的暗芒却让人觉得他似乎对此事胸有成竹。 “哈哈哈哈!老大,还放什么呀!刚才那小子那么嚣张,不如就让他下来喂狗子算了!” 男子说着这话,摸了摸水里那条大鱼的头,那大鱼便呲牙咧嘴的看着侯飞凰所在的船只,饶是经历过几次生死,亲眼见到人被一条大鱼这样撕裂再吃进去,她还是忍不住泛起恶心。 然而她也没忍住,就直接转身跑到船尾吐了起来,东宫流云站在她身侧一直体贴的护着他,一边回头道,“三哥,我们可能是到水猖寨的地盘了。” 东宫冥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水猖寨的人以养鱼为生,此前也有听京兆府尹上报,常有元京的人过来此地就尸骨无存,前来调查的几位官员回去只是上报说查无依据,此地并没有异常,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看来,恐怕那些不见的百姓都是在这里丧生鱼口了。” “这样猖狂?”朝阳太子也在一旁有些质疑道,“那这地方官不管吗?” “此地隶属于遂山县,县太爷天高皇帝远,听说此地纳税贡税一直非常及时,还经常出资给县官休砌府衙,地方官恐怕也不愿管这个地方了。” 东宫流云这样清楚的信息令朝阳太子的眉头皱的更紧,眼神甚至有些不屑。 “侯爷知道这么多,怎么也不管?是不敢管吗?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朝阳太子讽刺的说道。 东宫流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扫了一眼被那食人鱼逼到了船角的青玄,“太子还是管好自己的人吧!若非你们多嘴,给些银子,我们早就出了这水猖寨了。” 朝阳太子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可这一直跟在船后头的小船已经快要追了上来,有前头那名比较大胆的胆子已经撑着船身,双手紧紧抓住横板,一跃而起便要冲上来。 那后头的小船也一只接一只的要向这艘船发动群攻,侯飞凰登时感觉到这船身摇摇晃晃起来,本就感觉恶心的难受此刻更是有些睁不开眼睛。 “砰!” 船身的四周忽而溅起巨大的水花,侯飞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睁眼就看见东宫冥冷傲的立于船头,单手一挥便又是一阵冲击,强大的内力将要跃上这艘船的男子全都震了下去,同时也在船身之处震开一道巨大的水花。 那本围起来要朝着这船游过来的食人鱼也有几条直接被震上了半空,重重的摔入了水中。 那岸上的男子一看登时就气的大喊,“好啊你们这些外地人,看老子今天不在这里取了你们的狗命!” 他说着这话也不让人再来追这艘船了,从袖中掏出了一只墨玉笛子,对着此处就开始吹了起来,起初这笛声悠扬婉转,还给人一种十分动听舒适的感觉,但这笛声一听久了,便让人眼前发昏似看不清前头的路。 “侯爷,别听!”侯飞凰飞快的反应过来,就见东宫流云也伸手过来给她捂住耳朵,心下一暖,侯飞凰也连忙撕碎了自己的秀帕用一些边角堵着自己的耳朵,尽力不去听那声音。 但就算不听这笛声,这船身却再次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侯飞凰抬头去看东宫冥,见他眼神坚定的站在船头,似也在打量这周围的情况。 然而船身的摇晃却越来越剧烈,明显察觉到不是人为,侯飞凰很快想到可能是那些食人鱼,果不其然,她站起来的身子还没坐稳,便见那些盘旋在这船四周的食人鱼以一种鲤鱼跃龙门的姿态出现了几人面前。 这些大大小小的食人鱼少说也有二十多条,绕着这船只不停的跃来跃去,这船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食人鱼的作用,在这河中一动不动。 青玄有些怒了,看着那些跃起来的食人鱼抬手便是一道强劲的掌风直直的袭过去,但那掌风还没有碰到食人鱼便见那鱼飞快的落下继而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船身。 这船登时就被那二十几条鱼撞得挪了一个位置,船上也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小姐!不好了!” 第183章 183 如月示好,有阴谋 第183章 183 如月示好,有阴谋 侯飞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侯飞凰回头,就见无雪有些慌张的从内室跑出来。 “那些鱼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把船底弄出了一个大洞,从地下已经跳上来几条鱼了,我们的船也快沉了!” 无雪的话令侯飞凰的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这些人一起来,东宫流云似看穿她的心绪握着她的手始终护着她。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船上的人是谁!”青玄仍旧有些大声的朝着岸上之人吼道,丝毫没有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歉疚一般。 那岸上的男子也只是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便道,“老子管你船上人是谁!你能活着出来再来跟老子嚣张吧!” 他说着这话冷笑一声,便转身朝岸边的屋内走去。 “坏了,三哥!我们只能上岸了!”东宫流云也感觉到这艘船正在下沉,还有这船身四周,那不时传来的食人鱼的撞击,都令这船身摇晃的更加严重。 东宫冥蹙了蹙眉,暗紫色的魔瞳扫了一眼两边的宅子,问了一声,“你可知这水猖寨共有多少人?” “不足二百人!”东宫流云十分肯定的答道,“水猖寨的人以养鱼为生,听说不接纳外来移居者,只出不进。” 东宫冥眸色渐深,沉思了一下那霸冷的鹰眸冷冷扫过岸上的男子,紧接着以侯飞凰根本没有看到的速度飞快的移动到了那男子的身边,只见他玄青色的袖袍一动,再看那男子就已经躺在摇椅上不动了。 “你,你做了什么!”远远跟在这艘船后头的小船上的男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尖着嗓子叫道,有胆子大的已经跳下了船直接往岸边跑去,但人还没有到那男人身边,便被东宫冥挥手之下的内力震的直接摔入了河中。 那食人鱼十分通人性的游到了落水的男子身旁,直接将他的身子拱上了岸,那后头的一群男子一见这些人如此猖狂也一个个划船飞快的追了上来。 这船舱仍旧在不停的漏水,周边还有食人鱼在围攻,船身动荡不安,若非东宫流云紧紧抓着她,侯飞凰也感觉自己要站不稳。 “无雪,不要堵了,快拿上东西我们上岸!” 侯飞凰大声吼了一声,无雪同无霜回过神,连忙进到内室去拿东西。 东宫冥已经同夜盲上了岸,正在同岸边杀过来的人在进行厮杀,这船迟早也会沉,何况还四面受敌,倒不如同这些人上船搏一搏! 青玄见无雪背了包袱出来,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也连忙冲进内室去替主子拿包袱,但就在这时,本就已经漏水严重的船舱突然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半个船身就这么直接的沉入了水中。 “青玄!” 朝阳太子喊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想进去看看这船身就已经全部被淹没,从那船舱之内,也有几条顺着破洞游上来的食人鱼冲几人呲牙咧嘴的游了过来。 侯飞凰的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东宫流云抱到了岸上,清泉青海同无霜无雪也飞快的跟了上来,但那船舱之中,仍旧有青玄的身影在里头挣扎。 东宫流云皱了皱眉,便见一旁的原烬飞快的上前,将要进去查探的朝阳太子送到了岸上,紧接着自己探入了那已经完全沉下去了的船舱。 “侯爷?”照样太子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似有些不相信原烬。 “太子还是多看看眼前人吧。”东宫流云这话音刚落,便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照着朝阳太子的脑门砍了过来。 原来这里方才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这水猖寨的百姓,这也不知是方才那男子的手下还有邻里邻居,男子各个拿着砍刀就出了门,面色凶狠的朝着这几人砍过来。 直到东宫冥发怒,翻手覆手之间翻涌起巨大的内息,将十几个壮年男子直接吸到了半空又重重的落下,才见这些人犹豫着不敢再轻易上前。 那船舱之内仍旧是静谧无声,方才还安然的趟在河流之中的船只却已经全部都没入了水中,水面上仍旧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血腥的味道。 有好事者上前探了探那坐在摇椅上男子的鼻息,这才有些惊讶的说道,“寨主没死!寨主没死!” 这声音立即惹来身后几道欢呼,有一名年纪大些的老头却直接瞪着东宫冥指责道,“你们几个外来人来好大的胆子,竟然这么对我们寨主,小心天神处罚你们!” 他这话说完周边响起几道附和的声音,纷纷指责着这几人今日的无礼,以及他们今日犯下的罪孽应当如何洗去。 一阵阵激动的讨伐之声似乎忘记了先前被东宫冥内力轰压的惨状一般,侯飞凰打量着面前几人,刚要说话就见东宫冥的手掌再次轻轻抬起,有黑色的魔息在他手掌之下涌动。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听见岸上一间高高的土楼里传来一声清晰的“住手!” 这是一道灵动的女声,侯飞凰随这声音朝土楼看去,便见那高高的土楼窗户处,有一名身着大红色名族服侍的女子高高的站在那里,扫了众人一眼就朝楼下走来。 待她走到众人面前,也只能看见她那双灵动的黑眸,脸上用一块红色纱巾遮挡住,身段婀娜着一身大红色纱裙,她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东宫冥,忽而屈身给他行了一礼。 “见过公子。” 那女子声音柔柔的,刚客套完就听得一旁的男子不悦的喊道,“如月姑娘,他们都将你爹打晕了,你还客气做什么!” 原来这如月是寨主的女儿?侯飞凰继续看过去,就见那如月缓缓转身对着几人,红衫下修长的手指伸出给自家父亲盖了一床被子,缓缓道。 “是父亲无礼在先不怪几位公子,就当做赔礼道歉也好,几位公子不妨进来洗个澡换身衣服?”她这样说着手指了指她方才呆的那座土楼,这里几乎都是这样的建筑,圆形的土楼里住着几户人家也不缺房间。 “青玄还在下头。”朝阳太子声音很小,但还是落入了几人耳中。 但见那名唤如月的女子手一挥,自她口中传来一阵灵动的口哨声,不出片刻,便见那方才船沉的地方水光一动,那没入水中的船身便倾斜了一个地方往相反的地方倒去,原烬在此时拉着青玄朝岸边游来。 那些食人鱼也都不对他们出手,反而护在他们身边。 侯飞凰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如月姑娘,就见她笑着看着几人,“家父莽撞,小女就先给各位公子道歉了,若不介意,不如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待过了今晚,我替你们准备一艘船,供你们继续前行。” 侯飞凰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几人也是一样,可到了这水猖寨,这寨子里的上下一条心,买船是肯定买不到了,就算不留在这如月姑娘这里,他们也难有别的去处。 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同意了如约姑娘的提议,于是几人都被安置在了如月姑娘这座土楼的房间里。 从如月的口中得知,她的确是这水猖寨寨主的独生女儿,今日的热闹也是为了她今日的招亲,水猖寨里的女子大都到了十五六岁就会在寨子里找一名合适的男子成亲,或是远嫁到别的地方。 一旦过了出嫁的年纪就会举办今日这样的盛会,各个男子划船在水中,由未出嫁的女子跑出绣球,那绣球最终落在谁的船上,便嫁给哪家的男子。 这事本身是十分吉利的,可被青玄将那绣球踢到了水里就变成了不好的兆头,也难保那男子方才会那么生气了。 “好了,侯小姐,今日你就放心的歇在这里吧,我会去替你们买船,只管放心。”如月安置好侯飞凰住在与她相邻的房间,一壁朝她笑道,虽说挂了面纱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可双眼弯弯也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 “如月小姐办事我怎么敢不放心。”侯飞凰又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今日之事多亏了如月小姐,若我们有得罪之处,还请如月小姐多担待了。” 如月也不扭捏,直接将那银票接了过来,大大咧咧的带着几名随从离开了。 夜已经有些深了,明明是七月的天气,这水猖寨里一阵风吹过却令人从头凉到脚,侯飞凰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关了门正要回房休息,却冷不丁的差点被面前的一幕吓得叫出声。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东宫流云坐在侯飞凰的床头,这床头虽然简单的土炕,可扑的锦被都十分的精美。 侯飞凰松了口气,端着烛台朝他走去,“是担心如月吗,还是担心这寨子里的人?” “如月的父亲被三哥打伤,若是常人,怎么会就那样无动于衷,还答应帮我们买船送我们离开,这其中定有诈。”东宫流云定定的说道。 侯飞凰听着这话也点了点头,“你说的话我都想到了,可就算如月小姐有诈又如何呢?我们的船都已经沉了,不留在这水猖寨,我们怎么走?” “我也在考虑。” “侯爷有空还是去朝阳太子那看看吧,我只怕那青玄又多嘴多舌惹得如月小姐也不快。”侯飞凰撇了撇嘴,直接表达自己对青玄的不满。 东宫流云却蓦地笑出了声,“我们想到了,他们怎么会想不到?” 第184章 184 有诈,清理门户! 第184章 184 有诈,清理门户! 侯飞凰一愣,随即也有些释然。 “今晚我就不走了,怕待会有事。”东宫流云笑着靠近她,直接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借着昏暗的烛火侯飞凰看着他白皙的面庞有些出神,那专注的神情实在太过夺目,但她只看了一会儿便见东宫流云转过头也直勾勾的看着她。 暗青色的瞳仁之中带着几分调笑,侯飞凰一时觉得有些压抑,连忙起身走到窗台前,佯装看向别的地方。 这土楼的视野很好,站在这二楼的窗台能看见这长河之中过来过往的船只,但看这些过来过去的人侯飞凰也猜到可能大都是小本生意人,都是小船,没有合适的能容纳这几人的大船。 东宫流云在她房中一直没走,她也不好赶他回去,于是自己睡在床上,让东宫流云睡在了一旁的木塌之上。 侯飞凰的睡眠很浅,也不见知到了什么时候她很敏感的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撬门的声音,她立即睁开眼朝着东宫流云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东宫流云已经醒了,一双青瞳也直勾勾的盯着门的方向。 他见侯飞凰也睁开眼睛似有些讶异,但很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自己轻声从木塌上下来,十分小心的藏在了门口。 “快点,如月小姐说了,这些人可都是有钱人,干完这一票就去给你买个媳妇!”像是年长者在劝年纪小的男子,透过门缝小声传来。 “可是寨主都昏过去了,如月小姐说的话算数吗?” “有什么不算数的,如月小姐是寨主的女儿,这水猖寨迟早也是如月小姐的!”年纪大些的男子似乎很尊敬如月,一直在替如月说好话。 侯飞凰通过晃动的人影基本可以确定有四五个人躲在们后,这还只是她能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但她并没有太过惊讶,许是这事她早有察觉所以觉得十分理所当然,直到那些人将房门撬开拿着刀走进来,她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慌乱。 东宫流云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虽说对这些人不满,但好歹也算有了准备,一手护着侯飞凰,一手执长剑,正打算同这些人动手,却忽然听得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紧接着一道黑色的人影被直接从房间里丢了出来,破窗而出到了侯飞凰的房间。 侯飞凰一愣,慌忙退后了几步看着地上十分面生的男子。 那男子挪动了几下,想动手却发现全身无力,话也说不出就这么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这声音又一道黑色的身影再次被丢入了侯飞凰的房间之中,那人也是一样挣扎了一下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了。 侯飞凰听着隔壁的动静,以及这些人昏过去的方式,忽然觉得这时间除了东宫冥大概没有人能有这么强的势力,且还如此嚣张的做派。 而她也猜对了,在第三个人从隔壁房间里丢出来以后,才见东宫冥不紧不慢的从隔壁房间踱步而来,那悠闲又高雅的神态,仿佛他刚才不是打了一架,而是喝了杯茶正巧要出来散步了。 “怎么回事?” 阁楼传来一阵砰砰的脚步声,如月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几人面前,或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动手,而且受伤的还是自己人。 “如月姑娘,能否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东宫流云并未收起软剑,而是含笑看着面前的如月姑娘。 如月讪笑一声检查完那几名男子便摆手令身后的人将他们抬了下去,“解释?是我该问几位公子要个解释吧?我好心请你们来土楼过夜,你们不止不谢谢我的好意,还对我的人出手将他们打伤,这难道不是你们过分?” “如月姑娘,那我可否问问,这大半夜的这几个男人出现在你的土楼做什么?难道他们大晚上的在这里散步吗?”侯飞凰也分块的回应了她。 如月显然神情一滞,但很快又笑道,“我水猖寨的人好客,许是来看看你们缺什么东西好给你们送来,你们也太不分青红皂白的了。” “看我们缺什么东西,需要撬门?”东宫流云也并不打算就这么让此事揭过去,指了指方才掉在门口的刀。 如月脸色一变,显然是兜不住这个谎言了,气的声音也大了几分,“那又如何?我们又没有伤害你们,倒是你们,你看看将他们打得!” “那如月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也知道此事不会有这么简单,侯飞凰反而平静了下来。 如月脸上勾出几分冷笑,“你们想离开这个地方,没有我帮忙是不可能的,但要我送你们过去,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月笑着将面纱揭了下来,那红纱下的面容皮肤白皙精致,灵动的水眸楚楚可人的看着面前人,“我要你们回程的时候带我回京城,不要让我阿爹知道。” “带你回京城?”这样奇怪的要求令侯飞凰一愣,“你只想让我们带你回京城,又为何要派人来这一出?” 她指了指地上如月身后方才被打的昏过去的几人,又道,“只是如此吗?” 如月蓦地笑出声,“自然不止。” 她摆手示意那拖着被三个被打晕的人一起下去,这房间内顿时也就空旷的没剩下几个人,她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是侯府的小姐,你想过去的话就将你身上的银子都留下来,还有珠钗首饰。” “我能问问为何吗?”侯飞凰有些不解。 那如月却正色道,“不能。” 东宫流云站在侯飞凰的身边,手仍旧环在她的身侧,“如月姑娘若是这水猖寨呆腻了想去元京,我随时可以派人送你去,但我们的银两和首饰珠钗,恕我们不能留。” 怨不得东宫流云有心眼,珠钗这东西虽说如今看起来是如月想要,但谁知道她拿去做什么,日后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有一样她的东西在现场说不定也能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是吗?”如月冷笑一声,快要满月的月色之下,那场合之中有食人鱼又轰的一声跳了起来,在夜色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带你回元京可以,首饰不行。”有东宫流云的支持,侯飞凰也似腰杆硬了一样,直接拒绝道。 流月忽而冷笑了一声,红纱再次遮住了那姣好的面容,“你们不想出去了?” 侯飞凰正要回答她,却感觉自己身侧仿佛一阵风闪过,疾风骤雨般的速度,只一瞬间东宫冥就已经站在如月的身前,修长的五指掐着她纤细的脖颈,似要将她的脖子掐断一般。 如月呜咽了几声,就听得东宫冥冷冷道,“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给你两个选择。” 如月说不出话,他却掐住她的脖子如同掐住一条小鱼一样简单。 “一,带我们出去,二,死在这。” 他说着这话手中的力道也大了几分,令如月的呜咽声也大了几分,有些惊恐的看着她,如月的几个男人一见如月被擒住登时也急了,个个拿着刀就要冲过来,但见东宫冥身后的夜芒挥了一下手那几人就全部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墙上。 “你选二?”东宫冥声音冷淳,说着话也见如月的脸色逐渐变成猪肝色,抓着他的手丝毫喘不过气。 没有人去拦东宫冥,那如月也就这么可怜的一直被他掐着,直至眼睛半闭快要晕过去时,东宫冥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如月轰然一声摔的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颈不住的咳嗽。 那方才还白皙的脖颈之处,已经有了几个很深的掐痕。 “你!”如月咳嗽着,话也说的不太清楚,方才几个跟在她身后的男子更是已经昏了过去。 夜色撩人,这江边的景色更是迷人,但谁也没有观景的心思,个个脸色难看的看着如月。 “如月姑娘,我们只是想借个道,为何要这样呢?”侯飞凰也想好好同她说,可如月一听这话反应就有些夸张。 “我哪里不让你们借道?可你们,伤了我阿爹就罢了,又伤了我水猖寨无数寨民,今日又伤了我,你们若不拿些银子出来我如何安抚他们的家人,如何就这样放你们出去!” 如月的嗓门大了许多,知识抬眸之间看着东宫冥仍然带着几分胆怯,“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帮忙也就罢了,你们自己走吧,我看你们能不能走的了!” 她撂下这句狠话抬脚就往外走去,东宫冥却手一动夜芒飞快的拦了上去。 不似刚才的嚣张,此刻的如月已经显得有些怯意,“你们还想做什么,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了!” 她这样说着直接就想往外头冲,但夜芒死死的拦在她面前,令她没有空隙从这里出去。 “王爷。”侯飞凰也看了一眼东宫冥,就见东宫冥冷冷扫了一眼如月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过来。 “本王给过你机会,你不选,本王就替你选了。” 说完夜芒直接上前敲晕了如月,将她整个人打横抗在肩头朝外头走去。 “王爷,你想做什么?”侯飞凰脸色有些难看,她只想从这里过路啊,何况这地方她们还要回程的呢。 东宫冥冷冷扫了一眼门外,视线压人,“没人拦得住本王。” “三哥,你要硬闯吗?” “区区一个水猖寨,如此不识时务又养出这样的刁民,本王今日就替皇兄好好清理!” 第185章 185 杀鸡儆猴 第185章 185 杀鸡儆猴 魔瞳威慑压人,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跟上了夜芒离开的脚步。 “王爷想做什么?”仍旧不明白东宫冥的用意,侯飞凰转身问道。 “他要屠寨。”东宫流云眼神很平静,似乎此事已经司空见惯一般,侯飞凰却惊得险些站不住。 “屠寨?”这水猖寨的人虽然不太友好,可也远没有能让他屠寨的理由啊。 “原烬,你跟去看看。”东宫流云的脸上也一直挂着平缓的笑容,令原烬在夜色中跟上了那二人的身影。 “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三哥自有分寸。” 东宫流云扶着侯飞凰的手将她扶到床边,“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快睡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了。” 侯飞凰点点头,东宫流云就坐在他床头,那宠溺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床边的她,在几重担心和困倦之下,她还是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边没有东宫流云的身影,她飞快的起身,就见刚拿着点心走进来的东宫冥笑道,“醒了?” 侯飞凰点头,忙去一旁洗漱。 “这是水猖寨里的人送来的早膳,你快吃些吧。” “水猖寨?”侯飞凰站定犹豫了一下,“昨日王爷没有?” 东宫流云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仍旧低头给她收拾着早膳。 侯飞凰一直也不明白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站在水猖寨的寨民准备好的船上,她终于明白了。 水猖寨的屋落之中,有一身形彪悍的男子已经被拧了脖子,用粗粗的麻绳捆着他的脖子直接悬挂在进寨的那所最大的土屋之上,烈日当空,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具在阳光下曝晒的尸体。 侯飞凰打了个冷战,这些送船的寨民却一个比一个热情,将自己家里的吃食也往船上送,侯飞凰打量了一下,这船不比来时的小,做工也都很精细,应当是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漏水沉船的。 “这位公子,如月姑娘呢?”侯飞凰仍旧有些好奇。 但她问出这话就见面前的男子神色有些慌张,似不想回答她的话,将一包点心放在船上就匆匆离开了。 那昨日还活蹦乱跳的食人鱼们今日也一条都没有出现,船只平缓的驶出水猖寨,侯飞凰心里的疑问却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太子,不舒服吗?”青玄立在一旁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朝阳太子,他正扶着栏杆凭栏眺望。 朝阳太子转身看了东宫冥一眼,“冥王殿下真是心狠手辣!” 他这一句似嘲讽似夸赞的话并未引起东宫冥的反应,而侯飞凰却似乎猜到他做了什么,若非是将那男子杀了挂在那里警示寨子里的人,又怎么今日有这么多热情的寨民前来。 只怕他杀得不止那一个挂在房顶的人,还有许多一起抵触他们的寨民。 船只渐渐离开水猖寨的境地,侯飞凰的猜测也在回程之时得到了证实,这些都是后话。 船只从水猖寨里平速行驶出来之时,已经流向了一条有些宽阔的河道,这河道里也零零散散的有两三艘小船,看样子是起的早的渔民正在打渔。 昨夜折腾了几次侯飞凰也没睡好,船一出了水猖寨的地盘她也回了内室,只让无霜无雪在船舱内坐着,自己一直在内室睡觉。 元京离乾州大概五天的路程,走四天水路过后,还要走一天的陆路,但这乾州盛产丝绸和美玉,有不少商人宁愿走是几天的路程也要到此地来进货,这里也是侯府的商铺经常来进货之地。 这趟来收账的是侯府常年合作的一家商铺,一直是从他的铺子里进购丝绸和玉石,三个月前这间铺子以周转困难为名向侯老爷借了二十万白银,约好这个月还,但在元京的侯老爷一直没有收到他的银票,才令侯飞凰亲自来找他。 几人下了船便到一旁的马棚里去买马车,十几人走在一起的阵容有些压人,这大街上也有不少小姑娘偷偷的看过来。 他们仿若没有看到一般,租了三辆马车就继续往乾州去。 本是侯飞凰单独一辆马车,但马车才刚开始走面前的车帘子就被挑开,紧接着朝阳太子的俊容就出现在她面前。 侯飞凰正靠着马车闭目养神,猝不及防看见朝阳太子的脸有些惊讶,“太子,有事?” 朝阳太子今日一身月白色袍子,黑发用碧玉冠束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粗细有秩的眉毛,他挑了挑眉手在怀中掏了一会儿,掏出了一颗冰蓝色的宝石。 “太子什么意思?”侯飞凰并没有伸手去接,她记得这颗宝石是上次在元京的巷子里被那些偷袭的时候他捡到的。 “上次都怪本太子贪恋这颗宝石,才会令二小姐受伤,本太子真心实意的希望二小姐能原谅本太子。”他说着这话便将那颗宝石放在了侯飞凰的手上,“听说这颗宝石名唤冰魄珠,世上再无第二颗光芒可与之娉美。” 侯飞凰掌心拢了拢,借着马车里射进来的点点阳光,就见这颗宝石一直在发光发亮,“太子的意思是送给我?” “就当是本太子赔罪的礼物了,本太子知道这定比不上二小的手,但只要二小姐愿意,本太子今后就是二小姐的左手。”他抬头眼神真挚,倒真含着几分令人不容拒绝的诚恳. “二小姐,是本太子唐突了吗?”或是看侯飞凰不说话,朝阳太子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本太子也不知为何,自从见了二小姐,就总是牵挂着,不愿看二小姐这样皱着眉头,时刻都想看你的笑容。” 这样直白的表白话语令侯飞凰也是一愣,心想着朝阳太子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 朝阳太子见她没有反应又继续道,“二小姐怎么不说话?” “那真是巧了,本侯也想时刻看见凰儿的笑容呢。”朝阳太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嗓音,侯飞凰透过帘子看去,便见马车上赶车的车夫旁不知何时东宫流云也坐在了那里。 朝阳太子微微皱眉,但仍旧勾唇大方的笑了,“凰儿?” 因这亲昵的称呼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没有明里表现出来,见侯飞凰收拢了掌心,冰魄珠仍然在她手上,眼神才多了一些温度,不悦的瞪着来人。 “侯爷就这样喜欢偷听人说话?” 马车外的东宫流云大手一挥直接掀开帘子坐了进来,也不顾朝阳太子讶异的神情直接挨着侯飞凰,“太子就这么喜欢偷偷摸摸的上别人的马车?” 他看了侯飞凰一眼,也不去拿朝阳太子的冰魄珠,只是从怀中也摸索出了一个火红色的宝石,那宝石约有鹌鹑蛋大,在阳光下内里似乎燃烧了一般,周身都是越来越浓的火红色。 “凰儿,这是烈焰石,对你手有好处,我前些日子让原烬替我寻了许久才找到,昨日忘了给你了。”东宫流云将烈焰石也放进侯飞凰的手中,就见马车外的原烬似乎有些着急喊了一声“侯爷”。 东宫流云充耳不闻,“收下吧。” 他说着这话直接收拢了侯飞凰的掌心,似不容他拒绝一般,那两颗宝石都在她的手中,她若收下也不可能只收他一个人的了。 虽不明白这二位是什么用意,但侯飞凰敛了眸子还是将这两颗宝石给收了起来。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头,一天一夜的赶路之后,众人颠簸的马车终于到了乾州。 无霜无雪已经安置好了客栈,替这几位各自要了一间上房,便过来收拾东西,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七月十六的明月悬空格外的圆,东宫流云收拾好东西以后就早早进了房间,连用膳也没有同几人一起。 有些担心东宫流云没有用膳,便吩咐无雪准备了一些膳食想送到他房里去,人刚走到门口,就见原烬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拦了过来。 “二小姐,侯爷有要事在忙。” 他这样说便是不让侯飞凰进去了,可侯飞凰看了一眼那平静的屋子,没有听到里头发出的任何声音。 “我是看侯爷晚上没有用膳,特意准备了一些吃的过来送给他,若是不方便,就你送进去好了。” 原烬点头刚要伸手接过来,却突然听得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紧接着东宫流云的俊脸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那似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侯飞凰一眼伸手接过,“无妨,二小姐进来吧。” 侯飞凰有些犹豫,再看原烬似乎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见前头的东宫流云已经进了房,她也连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房门吱嘎一声被关上,那放着饭菜的托盘被他放在桌上并没有动,侯飞凰跟着他进来,扫了一眼周围,与她住的房间差不多,陈设都十分简洁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晚上怎么没同我们一起吃?不舒服?”侯飞凰四处打量之际,一边无意的问他。 东宫流云绛紫色的袍角一动,纤长的手指握着茶杯动了动,抬眸眼中含笑,“老毛病了,无妨。” 见他并没有去吃桌上的饭菜,侯飞凰有些奇怪,“怎么,不合胃口?” 东宫流云摇了摇头,“不是,只是——” 第186章 186 焱毒发作,克制! 第186章 186 焱毒发作,克制! 他话刚说完,侯飞凰便看到他的额角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没事吧?”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就见东宫流云抬起头,脸上仍旧挂着来时那股宠溺的笑,“我还以为能多看你一会儿呢,原烬,送二小姐回房。” 他说着这话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侯飞凰目光关切的锁定着他,竟看到他的眼睛在月色之间逐渐由暗青色慢慢转为一片火红,但没来得及看清,她人已经被原烬推出了房间。 “原烬,他怎么了?”有些牵挂着房里的人,侯飞凰有些着急的问道。 原烬看了内室一眼,冷峻的面容之上头一次露出着急的神情,但见他一张嘴刚想说话,就听到内室传来一声“不许说!”原烬无奈,只好按他的意思送侯飞凰回房,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在房间之中坐立难安,她与东宫流云的房间相邻,靠近墙壁想听听隔壁的动静却发现这客栈隔音效果极好,她一丝隔壁的声音也听不到。 无雪许是看她太担心,忍不住在一旁开口道,“小姐,是担心侯爷吗?” 侯飞凰点头,忽然想到无霜和无雪从前都是东宫流云的人,忙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雪犹豫了一下神情有些为难,侯飞凰等的脸色也忍不住拉下来了几分,“无雪,你要知道现在谁是你的主子,何况我不会害他,你不信我吗?” 无雪咬了咬牙,这才终于开口道,“今日是七月十六,侯爷应当是焱毒发作了。” “焱毒?” “侯爷刚出生之时便被歹人下了这焱毒,十六岁以后,每逢月圆的几日总会毒发,奴婢每每看到侯爷毒发都心惊胆战,那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痛苦。”无雪声音很轻,也似怕隔壁的人听到。 “不过还好,前几年有一位得道高人给了侯爷一颗烈焰石,每当毒发之时,此宝石亦可为侯爷压制一些毒性,这些年来侯爷也一直都在寻求解毒的方法,可不管找到哪里,略懂此毒的人都会遭到灭口。” 无雪又叹了一口气,看侯飞凰专注的神色继续说道,“小姐,侯爷毒发之时最忌有人打扰,恐怕侯爷是怕伤害你,才让你不要进去。” 东宫流云对她的好,不止侯飞凰自己感觉到,无霜无雪亦是清楚的。 但听无雪这话说完,侯飞凰登时有些紧张的从怀中摸索了一番,很快将那颗烈焰石拿了出来。 无雪看到以后也是一愣,“这,这是侯爷的烈焰石,怎么会在小姐这里?” 夜色之中,只点着几根蜡烛的房间猛然被这颗烈焰石给照亮,先前是白天这石头的光芒还没有挥洒的这样厉害,但这晚上一看,这火色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 侯飞凰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它,“可这样重要的东西,侯爷为何要送给我?” 她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想不到好的解释,但总算知道了白天里原烬那目光是为了什么,思虑了一番,她还是决定将这些烈焰石重新送回给他。 再过来的时候,原烬仍然尽责的守在门口,时不时紧张的看一眼室内,显然是担心东宫流云的情况。 侯飞凰晃荡着走过来,他便有些警惕的望向这边,无雪连忙快步走了上去,“原烬,你放心,二小姐是要救侯爷。” 无雪从前也是侯府里的同原烬十分熟络,但原烬还是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放心。 “你知道侯爷将烈焰石送给二小姐了吧?” 原烬一愣,似明白了她的用意。 “你放心吧,我对他没有恶意。” 无雪几乎整个身体拦在原烬的面前,右手一动用内力一震将直接将内室的门栓给震开,侯飞凰轻轻推门人便走了进去,将房门又轻轻关好。 “原烬?” 房间内的碧色屏风后传来东宫流云有些沙哑的声音,侯飞凰往前看了一眼,便见那碧色的屏风上挂着他那一身绛紫色的长衫,里头有水声,似乎正在沐浴。 侯飞凰脸一红,登时就想退出去,但正在这时又听到屏风后传来一个略带不耐的沙哑嗓音,“把床上的布巾拿过来。” 侯飞凰下意识的往床榻看去,便见那红木的床头放着一块冰蓝色的长布巾,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拿了过来给他送到了屏风后。 “原烬?” 似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屏风之后的人影有些疑惑,见那布巾顺着屏风外递了过来,他手一缩将布巾往里头抽了进来,侯飞凰一下没站稳,人就随着他这样大力的动作,整个人跌入了屏风后的水池之中。 侯飞凰在水中呛了一口水慌张的爬起来,这才看见这屏风后头竟然有一个不小的水池,且此时池子里都是冷水,她只栽进来这一会儿便冷的她有些发抖。 她眼神有些慌张的朝前头的人看去,就见东宫流云赤条条的坐在水中,那暗青色瞳仁转化而成的血瞳微眯,此刻正直直的盯着她。 东宫流云也似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她,刻意压制的血瞳之中带着几分隐忍,“二小姐?” “我听说这颗烈焰石可压制你的毒性。”她看着面前的一幕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连忙手忙脚乱的从怀中翻出那帕子包裹的烈焰石,但一个不小心,同烈焰使放在一起的冰魄珠也一起滚了下来掉进了池水之中。 侯飞凰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弯腰潜入水中去拣,找到那两颗珠子以后便往上游,但在水下睁开眼睛找东西的她此刻却羞得满脸通红很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东宫流云本就是光着身子浸在这水池之中,她这番弯腰去寻珠子也就无疑看见了他浸泡在池水之中的半个身子,手乱脚乱的从池水之中探出头,就见东宫流云那精壮的胸膛已经靠近到了她的眼前。 他肌肉十分紧致结实,尤其那双铁臂,已是她两只手的粗细,侯飞凰一愣,看见他已经逼近的脸竟慌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那冰魄珠冰冷的触感将她的理智拉回,她连忙后退几步将那烈焰石递给他,“这烈焰石对你如此重要,你为何要给我?” 东宫流云没有伸手去接,那血瞳之下嗓音也炙热了几分,“太子送你如此珍贵的冰魄珠,我怎么能输。” 侯飞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抬头却见他眼神有些邪肆的看着自己,那往日看起来如同星辰一般耀目而璀璨的眸子,此刻浸在这样冰冷的池水之中竟然含着几分情.欲。 “可这烈焰石对你这样重要,你就这样送给我,若你毒发怎么办?” 东宫流云抿唇不语,侯飞凰见他没有说话也将那烈焰石重新递回他的手中,可她将石头放在他手里以后,他的手却不肯放了。 感觉手被他紧紧的扣着,侯飞凰又是一阵紧张,眼神也不由四处乱看,但这无意的扫视竟让她看到了在水中某人已经胀大的小兄弟,侯飞凰脸一红,飞快的挣脱却被他握的更紧。 “侯,侯爷,烈焰石已经还给你了,我可以走了吧。” “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侯飞凰猛的挣脱想离开这水池,手却被他紧紧困住。 “侯爷!”侯飞凰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愠怒,随意一挣扎就能看见东宫流云在水下赤条条的身子,她有些紧张的想挣脱他的束缚,手下的动作也不禁大了几分。 可看在东宫流云的眼中,却是本就着一身白色长衫的侯飞凰在水中折腾一番已经全都湿透了,隐约露出里头并不是很显眼的里衣,但此刻她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如扇子般的长睫毛下一双如水的眼睛看着他,令他一刻也不想放手。 “侯爷?” 门外忽然传来朝阳太子的敲门声,东宫流云的手一紧,侯飞凰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但这静谧令东宫流云趁虚而入直接将她揽入了怀中,脸庞紧贴着他紧实的肌肉,令侯飞凰又羞又怕。 若是此刻朝阳太子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那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侯爷有事在忙,太子还是改日再来吧。”原烬在外头阻止的声音也清晰的传了进来,东宫流云仍旧抱着侯飞凰一动不动。 但侯飞凰窝在他的怀中,只感觉冷水有些刺骨,还有手不经意就会碰到的那胀大的东西,都让她羞的抬不起头。 “有何事连亲自出来说一声都不行?”朝阳太子在外头有些不依不饶,“本太子见二小姐不在房间,猜想可能是在侯爷这里,有何不方便进去的,难不成是在里头做什么?” 朝阳太子这话令里头的侯飞凰脸更红了几分,埋在东宫流云的肩头动也不动,生怕弄出的水声会惊了外头的人。 东宫流云因她这小动作,那本隐忍的面容之上徒增几分笑意。 手中放着她方才递过来的冰魄珠和那颗烈焰石,嘴角笑意渐大,他将两颗宝石放在水池之上,右掌轻快的覆上去,便见那两颗宝石之中,有一红一蓝两股光在他手下交织着。 侯飞凰看着这一幕没有做声,门外的朝阳太子却已经不耐烦。 “你这个奴才真是的!侯爷再忙,难道连见太子一面的功夫也没有?这趟出来乾州,也没听侯爷说要办什么事吧?”青玄一直是比较护着自己朝阳太子的,见原烬拦着朝阳太子不悦的吼道。 “太子,不可!” 第187章 187 怀疑,暗度陈仓! 第187章 187 怀疑,暗度陈仓! 原烬见朝阳太子上前就要去推门,登时飞快的拦了过来,并且一直声音很大的给里头的人提示。 东宫流云的手仍旧覆在那两颗宝石之上,侯飞凰打量他神情,见他血色的瞳孔正在慢慢转为最开始的暗青。 “到底是在忙什么事?还不能见人了?”越不见东宫流云同侯飞凰,朝阳太子的心中就越是不安,这会儿也就纵容自己的青玄在这儿不停的刁难原烬。 原烬一板一眼的守在门口,仍旧没有放他们进去的意思,正僵持着,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暗哑的男音。 “太子在这吵什么?”东宫冥一身玄青色长袍,气质华贵,神态怡然的慢慢踱步过来,只有那偶尔抬起的眸光之中射出的不悦让人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 “本太子见月色姣好,想过来邀请侯爷一同赏月,可岂止这奴才一直拦着,连通传一声都不肯。”朝阳太子回眸,白衣黑发一股子出尘飘逸的气质。 “八弟今日有事,只怕是陪不了太子赏月了。”他魔瞳冷冷的扫过朝阳太子,看了一眼安静的内室,“太子还是回去吧。” 朝阳太子不解,“为何?侯爷有事?” “若什么事都要告诉太子,那这东临的国君之位,太子去坐好了。”明明是这样一句玩笑话,可从东宫冥那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傲的脸上说出来,却莫名的让人难以接受。 朝阳太子也觉得面上有些过去,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可为何连二小姐也不见了?” “二小姐不见了你来八弟这做什么?”东宫冥视线冷冷扫过他,“本王今日约了八弟有要事相商,太子无事就去找别人赏月吧。” 说着他径自推开房门,人一进来便用内力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原烬本来想拦,可东宫冥动作太快他压根拦不住。 朝阳太子碰了一鼻子灰,那本澄澈的凤目之中也漾出几分不悦,可原烬仍然面无表情的拦了过来,还是没有放他进去的意思。 “太子,说不定二小姐在别处,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青玄本也是个跋扈的,可见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的拽,他也跋扈不起来了。 “是啊太子,我家小姐方才就带着无霜出去了,说是去看看这乾州的美景。”无雪也有些担心里头的人,这会儿还是赔着笑脸看着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思索了一下,似也觉得侯飞凰在这房间的可能性不大,这才转身同青玄一起下了楼梯。 而门外的原烬却同无雪对视一眼,眼中纷纷流露出几分担忧,惴惴不安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房间之中,侯飞凰一动不动的趴在东宫流云的胸口,他的手仍旧覆在那两颗宝石之上,眼睛仍然在慢慢转化。 但听到方才那声开门声的侯飞凰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东宫冥已经进来了,看到这屏风后的两人也是迟早的事。 “八弟。” 沉闷的嗓音,侯飞凰透过着碧色的屏风向外看去,就见他拖着长袍坐在了房间内的木桌前,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见他不忘这边走,侯飞凰也松了一口气。 “三哥有事?”东宫流云仍旧在吸着那两块石头的气息,这会儿声音却如同没事人一般,“臣弟正在沐浴,朝阳太子同三哥怎么就不能晚些来。” 明显感觉到那屏风后的人往这里扫了一眼,侯飞凰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下靠了一些,这动作却又触碰到某人的敏感点,感觉到他身体逐渐炙热,侯飞凰的脸一红,敛了眸子再也不敢动了。 东宫冥似乎以为这声音是东宫流云沐浴发出的,也不多言,很快转头道,“本王听说朝阳太子的冰魄珠送给了侯府的二小姐。” 东宫冥这话音一落,侯飞凰明显感觉到东宫流云的手也紧了几分,那冰魄珠与烈焰石仍旧交杂着在他手掌之下。 “是,臣弟亲眼所见。” 屏风外的东宫冥突然沉默了一下,继而又抬头看了这里一眼,“今日是七月十六。” “是。”东宫流云仍旧附和着他。 “八弟你的毒?” “三哥以为臣弟不见人就只是因为不想见太子?” 东宫冥抬头,那视线又若有若无的带过了一眼这屏风,好半天才听得外头的他长出了一口气,“既是如此,八弟你好好休息吧。” 只听他这一声有些沉闷的话音过后,而后就是几声走向门外的脚步声,等门再次砰的一声关上,屏风外头那木桌前就已经没有人的身影了。 侯飞凰打量了一番回过头,挣扎着想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撑在他的胸口,那被她触摸过的肌肤都带着几分灼热。 她猛的收回自己的手,却见东宫流云仍旧神情专注的盯着那两颗宝石,那宝石之中的气体也越来越小,再看他的眸子几乎已经完全转回了暗青色。 “侯爷,你没事——” 她这话还没有说话,那一直被他靠着的东宫流云手突然猛的垂了下来,她扭头一看,却看到东宫流云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 “侯爷!” 她又推了几下,却见东宫流云一点反应都没有,浸在水中的身子已经有些冰凉,她触了触东宫流云的手臂,却发觉他身上仍旧是火烧一般的热。 连忙从水中站起来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拧开,想出去找原烬来帮忙,刚走到门口却见朝阳太子的身影刚从走廊旁边过去,她连忙蹲下来躲避朝阳太子的视线。 犹豫了一会儿,为怕朝阳太子发现,她还是决定自己来。 东宫流云的身子有些沉,将他从水中拉出来也有些吃力,但几番推搡之下,她还是将赤条条的他直接从水池中拖回到了床上。 怕他着凉连忙又拿了一旁的布巾给他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这才扶着他在床上躺下,不忘体贴的给他盖上被子。 东宫流云此刻在被褥之中什么也没穿,双目紧闭着躺在床上,那长睫耷拉在眼帘之上,侯飞凰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想起身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手却被他紧紧拉住。 全身都是湿的她想站起来却被他拉的动弹不得,想出声叫他,可推搡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将她整个身子都拉到了床上,紧紧的箍住了她。 侯飞凰欲哭无泪,一身湿的能滴水的衣服贴在被褥上也令她浑身有些不舒服,可不同于他,一身火热的东宫流云却仿若抓到了什么冰凉的源头一般,抱着就不肯放手,甚至感觉到她在动,那怀抱就更紧几分。 “侯爷?” 侯飞凰叫了几句都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反而床头能看见门外的动静,朝阳太子已经同青玄过来过去了几次,她无奈只能想这先等一会儿,等门外没有动静了再叫醒东宫流云。 可这一眯,再醒来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阿嚏!” 大半夜的打着喷嚏从床上爬起来,侯飞凰摸了摸自己的旁边,却摸到一只紧实的胳膊,回头一看就见东宫流云穿着白色的亵衣躺在她的身边,撑着手臂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他眼睛仍旧是正常的暗青色,流转之中似璀璨的星河令人一眼望不到头。 侯飞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躺的太久已经干了,连头发也一点都不湿了。 “侯爷醒了?”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想爬起来离开,那没有力气的左手却猛地被他拽住,一个站不稳就直接被他拉的躺回了床上。 “着凉了?”他声音低沉,似故意贴着她的耳畔道,修长的五指立时贴上她的额头,试探着有没有发热。 侯飞凰窝在床上只感觉四肢无力,虽然不想动但此刻被他禁锢在怀中还是挣扎着想起来,但东宫流云一用力,就将她困在了自己身下。 只有右手能使上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侯飞凰低眉顺眼的窝在他怀中,不自觉的红了脸。 “还好。”听得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侯飞凰的心中也算放下了心,也真算她运气好,穿这样一身湿透的衣服睡了一晚上也只是轻微着凉。 “我,我该回去了。”挣扎了几下想从他身下离开,那无力的左手却被他握在手中紧扣着她的五指。 “你把我弄回床上的?”东宫流云仍旧望着他,强壮的手臂环在她的身侧,令她根本逃离不开。 侯飞凰的脸一红,想到了之前自己拖他上床的那一幕,嘴硬道,“我让无雪帮忙的。” “无雪?” 感觉旁边的气压骤然降低,侯飞凰的脸一红,回眸看他目光多了几分闪躲,“你没事就好,天色不早了,我该回房了。” 东宫流云却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当真是无雪?” 他醒来之时身上可是什么都没穿,除了侯飞凰,他还不想被人谁看见自己那样的一幕。 “你如今没事不就好了。”凑过来的脸庞被啪的一声打开,东宫流云也因这话唇角徒增了几分笑意,侯飞凰这样娇嗔的语气似乎已经让他确定了昨日将他拖上床的人是她。 似一阵风盘旋而过,环着自己的身影已经翩然起身到了水池边上,将那两颗放在水池边的宝石拿了过来送到了她的手上。 侯飞凰低头看了一眼,那两颗宝石在她手上仍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房间的帘子也遮挡不住。 “这烈焰石你还是收回去吧。”她伸手将宝石递回给他,连着那颗冰蓝色的冰魄珠一起,但这宝石还没有到他手中,就听得外头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 第188章 188 探查,耍赖! 第188章 188 探查,耍赖! 侯飞凰循声看去,就听得门外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很快便有人过来敲门。 “侯爷,侯爷,你在房里吗?” 原烬似乎已经被支开没有在门外拦着,这是青玄的声音。 东宫流云略一皱眉,“何事?” “太子发现二小姐不见了,就让属下来问问,看侯爷有没有见过二小姐,若是找不到,我们就去外头寻人了。” 青玄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又似乎很平缓,令里头的侯飞凰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朝阳太子从晚上开始似乎就一直在找她。 东宫流云看了一眼面前的侯飞凰,抬手将床前的帘子拉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身形,侯飞凰有些紧张,毕竟大半夜的自己在东宫流云的房间里若是被人撞见也说不清。 “怎么了?”东宫流云已经开了门,那门外的青玄也十分警惕的探头扫视了一眼这房中,确定没有侯飞凰的身影之后才听他说道。 “二小姐在侯爷这里吗?” “什么事?”东宫流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青玄的脸色则又难看了几分。 “我们太子从晚上开始变一直没有看见过二小姐,无雪说二小姐晚上出了客栈去了外头,可一直也没有见她回来,太子担心,才让我来问问侯爷。” 东宫流云看着青玄的神色不像是在说谎,星辰般的眸子微眯,他笑道。“本侯当是什么事,二小姐这么大的人,何况还有无霜陪着,不会有事的。” “可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青玄有些急,“是我们太子说放心不下,才想来找侯爷帮忙,一起去外头找找。” “那就告诉太子,本侯累了要歇下了,若想去找就自己去吧。”说着他就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将青玄隔离在了房间外。 青玄一个朝阳太子的奴才,自然也不敢再继续敲门,在门外跺了跺脚,便朝着别的方向跑过去了。 “我还是先回房间吧,免得再引起什么大动静。” 侯飞凰从帘子中出来,也打开门就想出去。 面前却冷不丁的横过来一张放大的俊脸,侯飞凰抬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东宫流云退了一步,“侯爷还有事?” “你是不想让太子担心,还是担心你在这里让朝阳太子知道?” 侯飞凰愣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东宫流云皱着眉头靠近她几步,“有。” 近的快要贴上他的胸膛,侯飞凰皱着眉头后退几步,保持着恰好的距离,“有什么区别?” 东宫流云却步步紧逼,不给她空间,“我心意如何你都清楚,但你是怎么想的却从未告诉过我。” 这带着几分责怪的话令侯飞凰的眉头忍不住蹙的更紧,却见他上前几步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凰儿,我要你给我肯定的回复。” 侯飞凰的心中蓦地变得紧张起来,对东宫流云心意如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跟他在一起,她确是觉得很舒服。 “凰儿?”见她头越来越低,东宫流云微微皱眉,手也挑着她的下巴向上抬了抬,令他能清楚的看见她如水般的眸曈里流转的情意。 “侯爷。”有些不自在的挥开了他的手指,那抬起的右手却被他顺势握住,往他怀中一带,侯飞凰抓着他的胳膊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脚步。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能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手力道也大了几分,侯飞凰的心中更是揪紧。 “你不肯说,是觉得我一直自作多情么?”或是见侯飞凰沉默的太久,他有些紧张的拉住着她的手腕,强迫她视线望着自己。 “侯爷!”似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松开了许久,侯飞凰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东宫流云回眸看他,眼神里已经含了期待,“凰儿?” “我,其实我对侯爷——” 她话还没有说完,东宫流云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就在这开门声响起之际,东宫流云反应迅速的拖着侯飞凰从窗口一跃而下,直接下到了客栈楼下。 而后又飞快的转到客栈正门,虽然没有看到进自己房间的是谁,但东宫流云猜也想该是朝阳太子。 “侯爷?” 已经是后半夜,这乾州的街头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几家店还燃着烛火。 “别怕。”东宫流云绕在她的身侧,同她一起走到进门进客栈,刚一进客栈大门,就见方才冲进东宫流云房间的朝阳太子推门出来,见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从外头出来,皱着眉头飞身从楼梯上一跃而下。 客栈的小二点了蜡烛在大堂,但大堂内已经没有客人了,也就只有这几个人在这里。 “太子大晚上的还不睡,进本侯的房间做什么?”东宫流云不悦的望了他一眼,又回首看着侯飞凰,“二小姐这么晚了就不要乱走了,回去歇着吧。” 侯飞凰点头正要回房,朝阳太子却忽然拦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侯飞凰一番,又看着东宫流云,“侯爷这么晚了怎么会跟二小姐在一起?方才青玄过来问,侯爷不是说没见过吗?” “正是因为没见过,听青玄一说,本侯才着急出去找,幸亏刚出门就刚好遇上了。” “这么巧?”朝阳太子显然不信。 “是啊,都这么晚了,太子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也累了,就不奉陪了。”侯飞凰也不愿意继续陪几人在这里纠结这个问题,直接绕开朝阳太子就往二楼走去。 朝阳太子站在原地的身影沉思了一会儿,以一种十分不悦的眼神扫过东宫流云,冷哼一声也拂袖回了自己房间。 待这大堂之内都没人之后,原烬才飞也般的回到了东宫流云的身边,轻道,“侯爷,二皇子回信称明日就可到达乾州与您会合。” 东宫流云听着这话耀眼的星瞳闪过几分暗芒,绛紫色的秀袍轻轻拂动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玉树般的身影缓缓回了二楼。 客栈屋顶,一身玄青色罗纹长袍的东宫冥却将一切都听进了耳中,他衣衫半敞,横卧在屋顶之上,手中执着一壶美酒,唇边有酒迹划过,似醉仙般出尘雅致,偏那令鬼神也逊色几分的容颜之上此刻溢满了不屑与轻鄙,令人只敢臣服。 昨日的那场闹剧过后,莫名的令侯飞凰不太想招惹那几人,于是一大早的她在房里用完早膳以后便直接带着无霜和无雪来到了收账的铺子。 这间绸缎庄也处于乾州的闹市之中,大白天的过来过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进出绸缎庄的达官贵人也很多,按理来说生意应当不差,何况还将很多丝绸和玉器都卖到元京。 侯飞凰向小二说明来意以后,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这里的莫掌柜从后面匆匆出来。 莫掌柜看起来四十来岁,留着泛灰的山羊胡,头发也有些泛白,见来人是侯飞凰他略微诧异之后便也十分客气。 “莫掌柜。”侯飞凰也直接说明来意,将之前父亲给的票据拿了出来,“我是替父亲来结算上半年的欠款的。” 那莫掌柜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就变得有些为难,他很客气的将侯飞凰请到了绸缎庄的屋内,又亲自泡了一壶好茶,这才开口道,“二小姐,不瞒你说,我这绸缎庄已经多日没有进账了,莫说欠侯老爷的二十万两,就是维持自家的生计也是难事啊。” “掌柜的,你应当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不是做善人,你一句还不上来,难道这钱就不用还了?”侯飞凰仍旧是保持着笑容。 但这莫掌柜似乎看她是个女流之辈,语气也有些强硬起来,“二小姐,你也别跟我生气,但这钱我是真的还不上来,不瞒你说,乾州近两年出了一个恶霸富常刁,三天两头的上门来收保护费,不给就砸店,我这店被他搅合的生意都做不成了。” 侯飞凰听他这么说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莫掌柜你若还不上来宽限你一些时日也不是难事,可你怎么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方才进来时你这店里分明站满了客人,怎么还说做不成生意呢。” “二小姐你不知道,这富常刁总是这样,若我们客人多生意好他要的银子就更多,不给就闹就砸,我这两年店里都是入不敷出啊!” 侯飞凰显然有些怀疑他说的话,眯了眯眼打量他,“莫掌柜,你可不要觉得我是女流之辈就好糊弄。” “我怎么敢呢,侯老爷的女儿定然非同凡人。”他奉承了一句,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只是我真的没有骗二小姐,二小姐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周围问问,看看这乾州有多少百姓被他弄得民不聊生。” “若真如此,你们为何不报官?” “报官有何用,这乾州的知县老爷就是那富常刁的亲舅舅,若报了官到衙门里还得挨一顿板子,此前有好事的跑到江南巡抚那去上奏,可有什么用呢,官官相护,就算告到了江南巡抚那也被打了回来,反而还挨了知县老爷的挤兑,本来在这前头的铺子没开成,还弄得妻离子散。” 莫掌柜说着叹了口气,那神态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砰!” 侯飞凰正在后头思虑着,绸缎庄的前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砸到墙上的声音,莫掌柜一听这声音就头皮发麻的站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二小姐若是不信,就随我出去看看。” 第189章 189 乾州无赖,二皇子驾到! 第189章 189 乾州无赖,二皇子驾到! 侯飞凰迅速起身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去了前厅,果不其然,到这前厅之时方才还站满的客人已经跑了许多。 绸缎庄内小二正在前头安抚着,进门处的地方有一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堵在门口,长得五大三粗,肥肉横生,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一样穿着的壮汉。 “富公子,哎哟,您怎么来了。”莫掌柜一出来,便十分客气的迎了上来,“小风你这什么眼神呢还不快给富公子上茶!” 那富常刁只冷冷的扫了一眼莫掌柜,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巴掌,面目狰狞道,“别给老子装傻,老子今日是来干嘛的你不知道?” 莫掌柜的手有些发抖,被他触碰过后脸色也有些发白,“富公子,这几日铺子里生意不好您也知道,送到元京去的那批货也被您给劫了,这是在是——” “你是怪老子咯?”富常刁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人,丝毫不肯松口,“老子管你怎么样,总之说好是多少钱就给老子交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的铺子!” 他说着这话操起一旁的木椅就再次砸向墙壁,木屑散了一地,莫掌柜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富公子,您就再宽限宽限几天吧,小人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那富常刁哪里肯听他这样的话,一听他拿出出来就怒目而视,抬手就一圈打在了莫掌柜的脸上,莫掌柜站不稳的跌坐在了地上,眼圈周围很快晕了一圈。 “掌柜的。”侯飞凰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那富常刁似乎也才注意到她。 那富常刁生的浓眉小眼,朝天的鼻子宽阔的唇,一见侯飞凰脸上就透着十足的猥琐,“哟,莫掌柜,这是你家女儿?” 那莫掌柜也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颤巍巍的摇了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元京来的侯姑娘。” 那富常刁却不以为然,“元京过来还特意来找你,那定是你家里人咯?” “不是不是,跟小人没有关系。”莫掌柜说着就推开了侯飞凰扶着自己的手,“侯姑娘,你定的绸缎我们已经记下了,改日给你送过去。” 他这么说明显是想支走侯飞凰,侯飞凰也随他正想出去就见富常刁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拦了过来,“老子才不管是不是你家的亲戚,这个小妞,老子要了。” 他说完这话猥琐的目光又看了看侯飞凰身后的无霜无雪,发现这两个丫头也长得十分出众以后,那神态更是亢奋,“今日还真是运气好,碰上这么几个小妞。” 他淫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壮汉,“兄弟几个今日都有福了。” 那几个壮汉登时面目也变得淫邪起来,侯飞凰倒是面无表情,只是等富常刁的手摸过来快要碰到她的脸时,她才退后了一步,无霜单手往前伸了一下便精准无比的扣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到一声骨头脱落的声音。 紧接着这绸缎庄内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尖叫,那富常刁捂着自己被拉的脱臼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那几个壮汉一看如此,有狗腿一些的就直接冲了过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我们富公子!” 无霜冷冷的扫了前头的人一眼,“伤了又如何?” “富公子?”那狗腿子立即回头征询的看向富常刁,富常刁被拉的痛极了,咬牙恨恨的道,“给老子上!全都给我拿下!” 那五个壮汉立刻冲上前,操起一旁的木椅木棍就朝着无霜无雪冲了过来,无霜无雪都是受过训练的高手,这五个人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全都躺在了这绸缎庄的地上求饶。 富常刁捂着自己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人。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信不信老子告诉知府老爷,让你们出不了乾州!” 他这番威胁的话令莫掌柜的脸色也拉下来几分,“富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同我们计较了!” “莫掌柜!”侯飞凰伸手拉住了他,阻止了他过去的脚步。 富常刁见莫掌柜怕自己还是有些得意的,靠着门框笑出了声,“小娘子啊你还是学学莫掌柜怎么做人吧,老子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跪下来像老子求饶,全都别想活着走出乾州!” 侯飞凰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得意的看了过来,那一双眯缝眼中仍然透着几分淫邪。 “我好怕啊。”侯飞凰淡淡应了一声,面上却没有毫无表情,那富常刁有些奇怪,连忙让身边被打趴下的那几人快站起来,可那几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硬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无雪靠近富常刁几步,笑道,“富公子想听我们求饶?” 富常刁一见她笑容便觉得不妙,撒腿就往外头跑,但无霜当即冲上去一个铁拳就直接打落了他一颗门牙,下巴有鲜血流出,富常刁的模样狼狈之际,连忙捂着下巴飞快的跑开了。 “你们给我等着!” 这留下的狠话也成了笑柄,但莫掌柜却笑不出来,看着无霜无雪一场恶战之后有些狼藉的绸缎庄,他叹了一口气,“二小姐,你知道这富常刁,今日他受了嘲弄,改日他定是要欺负回来的,且这事你们上报到元京也没有用,朝廷不会派人下来管这事的。” “若是朝廷已经来人了呢?”侯飞凰上前几步扶起方才富常刁坐烂的椅子,又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五名壮汉,“莫掌柜不瞒您说,我此趟来乾州冥王殿下与太平侯爷都有同行,此事我定然会上报给王爷和侯爷,自会有大人来彻查此事,不会让富常刁继续嚣张。” 莫掌柜一听这话有些惊诧,但看侯飞凰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他也有些愣了,“冥王殿下和太平侯爷?他们来乾州做什么?” “这你就不必管了,总之此事我会替你去说,富常刁的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那地上躺着的五个人一听,连忙也不顾浑身的疼痛,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冲出了绸缎庄,连忙去找富常刁送信去了。 “但莫掌柜,你欠我侯府的二十万两银子?”侯飞凰试探的问了一句,就见莫掌柜的神色丝毫不同于先前。 “只要富常刁日后不会再来我铺子里找茬,这二十万两银子我去借也得借来还给二小姐!” 听莫掌柜这样笃定的语气,侯飞凰也稍稍放下了心,莫掌柜吩咐小二在这绸缎庄收拾,这才十分热情的带着侯飞凰去了库房,给她看了不少珍贵的丝绸料子还有玉器。 参观了将近一天她才回到客栈,一回来便见朝阳太子坐在客栈大堂,见她来了飞快的走了出来,“二小姐今日去哪儿?” “外头转了转,找了我爹给我的联系人。”侯飞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犹豫着此事应该告诉朝阳太子还是东宫流云。 “怎么也不说一声,也好叫本太子同你做个伴。”他抬手给侯飞凰倒了一杯茶,澄澈的凤目之中漾着温润的笑,这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侯飞凰伸手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就见二楼之上又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身黑金蟒袍的东宫冥自房间内走出来,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缓缓走下楼梯。 “王爷。”侯飞凰轻轻颔首,又看了一眼东宫流云房间的方向,却发现今日意外的安静。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东宫冥冷冷道,“八弟一早就出去了。” 侯飞凰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决定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东宫冥,“王爷知道这乾州的知县是谁吗?” 东宫冥愣了一下,回头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略过她,“东临七品官少说二百余名,本王需要一个个去记吗?” 那眼神之中的不屑,令侯飞凰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她也不打算再跟他兜圈子,直接将今日莫掌柜告诉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东宫冥脸色一直未变,面无表情的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倒是朝阳太子一听有些嘲弄的看着他,“东临不是国盛民强么?怎么本太子这几日所到之地,处处都是这样的事情?” 东宫冥并未理会朝阳太子的嘲讽,而是视线掠过侯飞凰,冷淡的道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如何处理,也不说会不会处理,令侯飞凰也有些愣了。 “三哥。”侯飞凰并没有追问,门外忽而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随着这声音主人的步履靠近,朝阳太子的脸色也渐渐拉了下来。 同东宫流云一同进来的人侯飞凰不认识,那人着一身黑色贴身锦袍,金线勾勒的腰带,长靴上镶嵌着两个翠绿的猫眼石,此人身长近七尺,长了一双凌厉的峰眉和一双丹凤眼,富贵逼人之余还带着几分威慑。 “你怎么来了?”一见此人朝阳太子的脸色也拉下去了许多,他身旁的青玄却连忙躬身道了一句“二皇子”。 侯飞凰这也才明白原来这名男子是西齐国的二皇子,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父皇听说皇兄一直在东临不肯回去,令臣弟过来瞧瞧,看是何事如此吸引皇兄逗留了这么久。”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黑金冠下散下的黑发,眼神一一掠过面前几人。 最后定格在了东宫冥的身上,“冥王殿下,久闻盛名。” 第190章 190 齐聚乾州,贪官污吏 第190章 190 齐聚乾州,贪官污吏 东宫冥只是从他进来之时看了他一眼便头也没抬,此刻也只是抬了抬自己的手兀自喝了一杯酒,低声道,“二皇子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接朝阳太子?” 二皇子抬眸看他,黑眸之中依旧是含着恭敬的笑意,“也是为了一睹冥王殿下尊荣,如今一见,也算知道了为何皇兄会败在冥王殿下手上。” 他这番带着几分嘲弄的话令朝阳太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侯飞凰坐在一边都能看见他脸色有些发青。 “二公子。” 客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轻灵的女声,伴随着一阵铃铛声响起,那有着悦耳嗓音的女子也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霓裳,长发扎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垂下的黑发散在身侧,插着几只金步摇伴随她走路一动一动,浓眉大眼高鼻梁,粉嘟嘟的唇瓣此刻勾着好看的弧度,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手上拿着一个糖人,手腕上挂着方才响起声音的铃铛,似乎对这事情很好奇。 “柳儿?” 朝阳太子唇瓣动了动,但却见那女子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到二皇子的身边,兴冲冲的道,“二公子你看,这糖人做的好精致啊,这乾州果然好玩。” 那脆生生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也引起了朝阳太子的注意,那二皇子面容也十分宠溺的刮了一下那女子的鼻子笑道,“柳儿你都这么大了,还这样贪玩如何做我的皇妃。” 那唤作柳儿的女子脸上登时露出羞怯的神情,拿了糖人立在一边。 朝阳太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侯飞凰不明白几人的关系,也就只能从他们的神情猜测。 “柳儿,你也许久没见皇兄了吧。”虽然被这柳儿叫做二公子,可他也不隐瞒朝阳太子的身份,直接引着柳儿来到了朝阳太子的面前。 没有放过朝阳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气愤,侯飞凰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却见那柳儿毫不扭捏的唤了一声太子殿下,便又娇怯的回到了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眼中含了几分得意,又道,“皇兄来乾州怎么住在这样的客栈里?臣弟来之前已经同江南巡抚打好招呼了,裘将军已经亲自来乾州接臣弟,这会儿已当已经在县衙侯着了,皇兄不如同臣弟一起去吧。” 他这样说,倒还像是朝阳太子借了他的面子了。 朝阳太子也因他这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阴沉,“不必了,本太子不喜欢兴师动众,无邪喜欢就自己去吧。” “太子何须客气呢,本王方才同二皇子从府衙回来也都已经吩咐好了,本侯同三哥还有二小姐都会一同去府衙。”东宫冥沉声道,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定下了此事。 朝阳太子从他的眼神之中却看不到一丝友好,他这样说也是非逼自己过去不可了,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吓人,但声音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 “太子哥哥,就去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那柳儿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朝阳太子,似欲安慰他,可朝阳太子只扫了面前的人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一甩袖子独自上了二楼。 青玄打量柳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敌意,到底还是护住跟在了自家主子身后。 “凰儿,去收拾东西吧。”侯飞凰也正愣神,东宫流云体贴的手臂就怀了过来,将冰魄珠和烈焰石都顺势放进了她的手里,侯飞凰没有松手,这大白天的旁人也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乾州所处东临西齐两国交接,中间隔了一个玉门关,因此地绸缎玉石生意发达,两国商人之间也常有交集,所以征税也较为严重,但侯飞凰也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乾州知县的府邸竟然会修建的这么豪华。 马车缓缓停在县衙外,那面前一座占地几亩的宅子也映入了眼帘,绿墙红瓦,座座尖顶梁粗,进门之处就放着两个大石狮子,门梁之上放着一块烫金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同东宫流云一同步入这府衙后院,所见的一幕更是叫她惊讶不已,用雕栏玉砌形容这府里的建筑丝毫不为过,不说府里人工修建的巨大假山,还有那从立的层层假山,以及后花园的百花齐开。 就单单是这府中单独修建了两个天然温泉浴池也价值不菲,东临国的温泉一边都在南边,乾州地处西面,按理来说极少出现温泉,但这一个府衙内就动手修建了两座。 且这温泉池的台子全都是用汉白玉砌成,虽说如今是七月的天,可挨上去却仍旧会觉得冰冰凉凉十分舒服,但温泉水又是热的,所以浸在里头一股十分奇妙的感觉。 几位身份至尊之人将这里参观了一遍,连二皇子也忍不住称赞,“知县大人真是会享受,本宫的寝殿都没有这一个知县府衙造的讲究呢,东临当真是国强民壮。” 他这话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这几人都听出来了,唯有那知县富青山没有听出来。 那知县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不长的山羊胡,点头哈腰的在几人身边,“二皇子若是喜欢就多住几日。” “那是自然。”二皇子瞥了一眼旁边的朝阳太子,柳儿仍旧站在他的身边,“本宫这趟来也只是想给琉璃妹妹送个新婚贺礼,等二小姐办完这事就一起回京城,然后就该同皇兄一同回西齐了。” 朝阳太子在他身边并没有接他的话,反倒是那柳儿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到朝阳太子的身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都不见你说话?” “柳儿姑娘!我们太子鼻子不舒服,闻不得这么重的香味!”朝阳太子没有说话,倒是青玄护主心切直接拦在了二人中间,那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倒是颇得东宫冥得真传。 柳儿登时也有些尴尬,朝阳太子却没有出声斥责青玄,倒是二皇子看不过去,伸手将柳儿拉回了自己身边,“皇兄想必昨日没有睡好呢吧,柳儿你何必打扰皇兄呢,若是想说话,晚上本宫听你说个够。” 就在这种人面前这样堂而皇之的秀恩爱,令青玄眼底的火烧的更旺,但到底顾忌自家主子,他没有再说什么以下犯上的话了。 各自安置好之后,侯飞凰也想起了那日在铺子里遇见的富常刁,方才人多她没有将那件事直接说出来,但她刚走出房门想去找东宫流云说说,就见富常刁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衣服在这知府县衙里招摇过市。 被无霜无雪打的有些鼻青脸肿,那淤青仍旧没有消散的痕迹,他却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府衙里调戏过来过往的侍女。 “小姐,要不要阻止他?”无雪在一旁试探的问道,对富常刁这个贱人她二人也嫌恶的很。 “不必,去请侯爷和知县大人过来。” 无雪点头,飞快的消失在了侯飞凰身侧。 这厢侯飞凰却带着无霜缓缓走到那富常刁身边,也渐渐听到了他对前头女子说的话。 “跟了本大爷还怕日后日子过的不好?放心吧,再也不会让你们在这府里做奴婢了!”富常刁伸手摸着面前侍女的脸,也不顾那侍女一直在闪躲。 侍女的眼神有些惊慌,并不想让他靠近可力气却大不过他,但见富常刁容貌本身就生的粗犷吓人,如今又被打的鼻青脸肿实在是让她下不去嘴,只能闭着眼睛拼命的推搡,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然而富常刁并不打算就这样,反而拉着她的手更近了几分,“小娘子还害什么羞,迟早都是本大爷的人!” 他说着这话,扯着那侍女的肩头就往旁边按,侯飞凰摆了摆手,无霜连忙将富常刁摁在地上,那被他拉扯的侍女见有机会连忙跑走了。 “好啊,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本大爷是谁!” 他这话音刚落,回头便看到两张熟悉的脸,见是侯飞凰与无霜他脸色有些拉了下来,但仍旧嘴硬道,“你们想报官还是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这知县老爷可是我亲舅舅,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无霜仍旧擒着他的手,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富常刁一壁啊啊的叫着,一壁还喊话威胁着这些人。 直到东宫流云同富青山一起过来,富青山没有儿子,所以这个侄子从小就极尽的宠爱,几乎都是将他当成亲儿子来看待,一过来见无霜将他摁在地上,一脸心疼的就跑了过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常刁?” 那富常刁见靠山来了脸色立马也就变了,“舅舅,你救我啊,这个女人要杀我!” 那富青山一听当即脸色就拧巴在了一起,退后几步呵斥道,“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常刁!” 随他这话音响起,这府衙内本在外头看守和巡逻的二十多名捕快全都跑了进来,将这几人团团围住。 “凰儿,怎么回事?”东宫流云也有些奇怪,此前侯飞凰在铺子里遇见的事情一直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护着她。 “是不是他手脚不干净?” 第191章 191 收拾恶徒,冰魄珠的用意 第191章 191 收拾恶徒,冰魄珠的用意 “若是他敢对你毛手毛脚,本侯就将他的手剁了!” 他这话说完,令跪在地上的富常刁有些毛骨悚然,但还是被无霜摁着动也动不了。 富青山也是听出来了这个侯爷对侯飞凰的维护,当即上前几步狗腿的凑了过来,“二小姐,可是我这侄子哪里多有得罪?若是有得罪之处,我替他向你赔礼道歉,还请你饶了她吧。” 富青山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可眼神和表情却没有一样是服气的,若不是看在东宫流云在这里,他怎么也不会像一个小娘子低头。 “得罪?你可知他对我做了什么?”侯飞凰回头冷冷扫了一眼富常刁,“昨日我去绸缎庄收账,遇见你这侄子,他可是口出狂言,要收了我和我的两个丫头,一起伺候他!” 富常刁也算是个胆小怕事的,之前那样凶恶可见富青山也客客气气的对她,也明白自己是惹到不好惹的人了连忙解释,“不是啊二小姐,当真是你长得出众,我才忍不住多看了你一眼,若早知道你的身份,我万不敢说那不当的话啊!” “你岂止是说话?”侯飞凰瞪了他一眼,再看向东宫流云时候却楚楚可怜,“昨日在绸缎庄,若不是无霜和无雪在,他当着那里众人的面,就要对我动手动脚!” 东宫流云随她视线看向富常刁,就见富常刁连连摇头,“冤枉啊,我没有啊,虽说我是中意二小姐,但我绝对不敢对二小姐动手动脚啊!” “你是说我家小姐冤枉你了?”无霜摁着富常刁的胳膊更用力了几分,似要将他整个人都贴到地上一般。 富常刁也感觉自己的身形越来越站不稳,也咬牙求饶。“舅舅救我,我真的没有!” 富青山看自己侄子这样受苦也不忍心,连忙劝道,“侯爷,二小姐,不论如何,先让常刁起来说话吧。” 东宫流云摆摆手,就见无霜放开了富常刁,富常刁跪在地上的身影一动,连忙跪了下来朝着东宫流云连连磕头,“侯爷明察,我真的没有对二小姐动手动脚啊!” 要说动手他的确有那个想法,但那个想法还没有实现之前,他不是就已经被无霜给擒住了吗?想到这里富常刁也很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怎么谁不好惹,惹了这样的人。 东宫流云听他说着这话脸色仍然稀松平常,只是脚步慢慢朝富常刁靠近,另一只手拉着侯飞凰的柔荑,“凰儿,你说他哪只手碰你?” 侯飞凰随意扫了一眼便道,“两只手。” 东宫流云看着瘫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富常刁,只是很随意的抽出了一直佩在腰间的软剑,那动作流畅自然又十分雅致,可莫说是富常刁,就是富青山看到这一幕胆都快吓破了连忙拦了过来。 然而他人还没有过来,便见东宫流云手起刀落飞快的绕道了富常刁的身边,一阵剑雨飞起,他动作行云流水,那尖峰所过之处也削下许多青丝。 等富常刁发觉自己头上有些凉意之时,两手之中的痛意又让他痛呼出了声,侯飞凰没有去看,掩住眼帘等了一阵,待感觉身边一阵风拂过东宫流云回到她身边以后才拉下袖摆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人, 富常刁的一头黑发已经被削的精光,光秃秃的脑门阳光一照似要发亮一般,头顶之上还有几个鲜红的血印子,像是用剑弄出来的,富常刁痛得哀嚎不已,两只手也是血肉模糊。 手腕之处筋脉已经被东宫流云挑断,只能无力的垂下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富常刁已经被吓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能坐在地上一个劲的痛哭,富青山看见自己侄子这样饶是心痛,可也知道面前这位主子是真的动气了,连忙狗腿的跑过来。 “侯爷,常刁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您看您也教训过他了,下官日后也定会好好教导他,不会再让做出这样的事,这次您就放过他吧?” 东宫流云收了软剑,一副嫌弃的模样擦拭了一下剑锋,扭头看着侯飞凰,“凰儿,你说呢?” 富常刁的眼神立刻期待的看了过来,但侯飞凰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道,“我怎么觉得富公子并不知道悔改呢?方才我来之时还看到他在这里调戏丫头,我更好奇的是,富知县,他借你的威风在这乾州作威作福你都不知道吗?” 富青山若是承认那便就是承认自己包庇自家的侄子了,他自然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于是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富常刁,当即一副生气的样子指着他。 “什么,借我的名声作威作福?常刁!这都是真的?” 富常刁被问的有些愣,但这番轰炸之下他来不及反应,还一心在刚才的疼痛之中,“舅舅,我好痛啊,你快救我!” 富青山看着自己侄子痛得扑过来搂自己的脚,心中别提多心疼了,可再心疼再这些人面前他也不能露了马脚,腿一动他直接将富常刁给踢开,正色道。 “你不要叫我舅舅!竟敢用我的名字在外头作威作福,还惹怒了二小姐!我看你如今怎么办!” 那富青山这样说着当真就转身不再去看他了,富常刁欲哭无泪,一双满是血的手在地上流出一个个红手印,“舅舅我知道错了,侯爷二小姐,我也知道错了,求你们绕我吧!” 侯飞凰的视线落在东宫流云的身上,却见他扭头那温柔的目光又看着自己,“这件事你做主。” 侯飞凰知道富常刁这种人不是真的怕自己,若不是东宫流云在这里只怕他连跪都不会跪,但见富青山在这件事上也坐不了主,她还是乐意看到富常刁这种受到惩罚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相信富大人也不会包庇自己的外甥吧。” 富青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听着这话还是连忙附和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那强抢民女该当何罪,不必我说,相信富大人自己也清楚吧。” 富青山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东宫流云也仍旧站在她身边,轻道,“那此事就交给富大人去办了,本侯不插手。” 富青山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这两人都已经将富常刁给教训成这样了还说不插手? “来人,把富常刁给我关入地牢!”富青山喊了一声,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等东宫流云这些人一走,这乾州还是他的天下,他想放就放。 东宫流云见已经如此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同侯飞凰转身便往别的方向去了。 富青山在身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身后的富常刁却不依不饶,“舅舅,你怎么能为了这两个人这样对我!” “你糊涂啊!这也是你能得罪的人吗?”富青山瞪了他一眼,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开,任边上的捕快捉他去地牢,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忘回头嘱咐一句,“快去请大夫给他看看。” 这厢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后花园散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前头如胶似漆的二皇子和柳儿。 二皇子越无邪姿容不俗,比起朝阳太子更多几分战场悍将的风采,那柳儿也生的浓眉大眼,此刻二人依偎在一起,同坐在那大槐树下,也算一对璧人。 侯飞凰本来想走,但才刚转身就听到的身后的二皇子叫住了她。 “侯爷,二小姐,一起过来坐坐。” 他指了指面前的石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柳儿的手里正拿着一块桂花糕,作势要往他的嘴里送,他眉眼里都是宠溺,将那口桂花糕接下。 “二皇子这样好的心情,同柳儿姑娘在这里赏花?”东宫流云走过去,同侯飞凰一起坐了下来。 或是两人方才走的太近,那二皇子抬头扫了二人一眼便笑道,“侯爷心情也不错啊,这么热的天,同二小姐在这后花园散步,不过,本宫听说——” 他略有所指的眼神掠过侯飞凰,见面前两人神色都已经不耐之后才慢慢的说道,“皇兄好像将冰魄珠送给二小姐了?” “冰魄珠?”柳儿的神色登时变得有些夸张,十分惊讶的打量了侯飞凰一眼,“当真?” 侯飞凰是不知道这颗冰魄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点头如实道,“太子确实送了一颗珠子给我。” “太子哥哥他!”柳儿惊讶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失望,但这失望很快被她掩下,又扭头讨好的看着一旁的二皇子。 “皇兄是没有告诉二小姐这冰魄珠的意思吧?”二皇子眯眼笑道,见侯飞凰茫然的摇头,他神态更是闲散。 “那颗冰魄珠据说是北海巨妖鲲的腹中之物,皇兄的曾祖父当年征战北海时带回来,给了皇兄的曾祖母,后来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据说这冰魄珠有解百毒之功效,若女子常带在身边,可容颜永驻,美貌常在,但皇兄的母后交代过,这冰魄珠只传给他内定的太子妃。” 说着二皇子眼神又有些暧昧的打量了一眼侯飞凰,那柳儿也看着她,只是眼中多的是气愤和不甘心。 “多少女子主动开口问皇兄要过那冰魄珠,可这么多年,他连看都不舍得给别人看一眼,竟然送了二小姐,当真是让本宫诧异。” 第192章 192 王者之争 第192章 192 王者之争 东宫流云的脸色也逐渐拉了下来,冰魄珠他是听过传言的,只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传给内定太子妃的说法,所以没有阻拦侯飞凰接受它,可现在听二皇子说起来他浑身都不舒服。 “二小姐,这个皇兄也没有告诉你吗?”二皇子脸色些得意,似乐于看到别人这样神色复杂的样子。 “二小姐真是出众,连太子都舍得将冰魄珠给你!”柳儿也附和着,但这话语之中却是一股酸味,看柳儿那嫉妒的眼神,侯飞凰也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忙找了个借口就同东宫流云匆匆离开了。 东宫流云看侯飞凰眉头一直蹙着,以为她还在烦恼这事,便安慰道,“你放心吧,不过是一颗珠子,他要娶你做太子妃,还没问过我答不答应呢。” “二皇子说那冰魄珠可解百毒,是不是包括你身上的毒?” 听她说出这话,东宫流云眼中的担忧也逐渐转为一片暖色,那星辰般的眸子此刻更是耀眼,“你是担心我?想用冰魄珠给我解毒?” “太子这冰魄珠自然是无价之宝,我收也收了便会再寻一宝物还他,我上次见你毒发之时,似乎这冰魄珠能替你缓解一些。” 东宫流云笑着点头,“是能替我缓解一些,但我这焱毒从未出生之时就被下在娘胎里了,冰魄珠于我也是治标不治本,况且你若要找与冰魄珠同等价值的宝物,确实是难。” “当真?” “嗯。”东宫流云的话让侯飞凰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冰魄珠还给朝阳太子。 但还没等到她去找朝阳太子,就听到前厅传来一阵打斗的巨响,东宫流云连忙往前厅去看,侯飞凰也不愿回去跟在他后头同他一起去了前厅。 府衙后院的正厅,几人过来的时候这正厅内的房梁都已经快塌了,这四周的桌子都零散的落在地上,墙上地上都有用内力砸出来的大坑。 而这正厅中间,有两人对面而立,一个是一身黑金蟒袍,通身霸气非凡的东宫冥,另一人是一身云色锦缎,笑容如三月春风般的朝阳太子。 这两人衣衫和发丝都没有乱,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叫人觉得是一副画卷,但还没等侯飞凰和东宫流云走近,那两人霎时之间便冲到了一起,手掌之间的内力交汇直将一旁粗壮的柱子拦腰拍断。 朝阳太子旋身飞起一把木椅直逼东宫冥,东宫冥也毫不示弱一掌将那木椅拍碎,紧接着便是更强大的内力侵袭而去。 两个内力交织在一起,在这中间似形成一个巨大的风网,谁也不肯示弱,就这样僵持着,连带着周围的桌椅也跟着这掌风风气,吹得众人头发也肆意飞扬了起来。 “三哥,太子,发生什么事了?”东宫流云来的晚,不明白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正在进行恶斗的两人却谁也肯放手,谁也不肯退后,任由那内力在二人之间侵袭,眼见四周的墙壁与顶梁开始有坍塌的痕迹,东宫流云心道不好,也没有去理那两个正在恶斗的人,抱着侯飞凰就飞身出了这正厅。 几乎是在他出了正厅的同时,那诺大的正厅在此时发出一声巨响,厅内的房梁全都在这二人内力挥散之间一起坍塌,砸落在地上发出巨响,那屋顶上的琉璃瓦也开始一片片的碎了下来。 朝阳太子见此,冷哼一声连忙收了内力出了这正厅。 也就是在这两人出来的一瞬间,那方才还好好的正厅整个屋顶直接贴到了地面,于转瞬之间变成一片废墟,仍旧发着洪雷般的声响。 富青山听到动静也连忙带兵冲了过来,一见是朝阳太子和东宫冥最后出来连忙狗腿的贴了上去,“这,太子,王爷,你们没受伤吧?都怪我,都怪我这房子建的太不牢固了!” 朝阳太子面色冷然,冷冷扫了他一眼回头看着东宫冥,在他之后出来的东宫冥仍旧是双手负在身后,一双孤傲的眸子略昂起,以下巴对着朝阳太子。 “本王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朝阳太子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本太子?本太子可不是你这东临的囚徒!” “你在我东临国界边屯杨私兵,这自然关本王的事!”东宫冥的声线压人,那迫人的眸子似要吃人一般。 朝阳太子仍旧是冷笑着,“你说是本太子的兵马就是本太子的了?本太子还说那是王爷你自己养的私兵呢!” “私兵?”东宫回头看向东宫冥,“三哥你是说乾州城外那十万兵马是朝阳太子的?” “本王派去探查的人查到朝阳太子的老部下,想必二皇子应当认识吧。”他冷哼一声,就见这坍塌下去的房子另一边的小路上,二皇子同柳儿快步赶来。 “二皇子来的正好,你且看看这人,是不是朝阳太子的!”他威压的话音刚落,便见方才那坍塌下去的房子内,夜芒提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直接摔在了他的面前。 那男子身长七尺,一身铠甲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一道不大的伤疤,一看就是军队里的将领。 “慕风?”二皇子一见那人便喊出了名字,直接看着朝阳太子道,“这不是一直跟在皇兄身边的慕将军吗?” “本王可有冤枉你?”有二皇子这样肯定的回答,东宫冥的腰杆挺得更硬,“太子在我东临国家养了数十万的兵马,你意欲何为,不用本王再说的更细吧?” “十万兵马?”二皇子也有些夸张的叫了起来,“皇兄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王爷你不要说笑了。” “本王可没有说笑!乾州城外早有兵马行进的痕迹,本王此前一直没管都是在观望着,此趟来乾州派了一队人马去查,果真就查到了这太子的人,太子还要否认?”他声音已经含了十足的冷怒,那双冷瞳看人一眼也似要将人冰冻一般。 “慕将军是随太子参加过风海关一战的人,本王见过,自然也不会认错,如今有二皇子作证,你还不承认!” “本太说没有就是没有!本太子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一队兵马的痕迹,让慕将军过去探探风声!”朝阳太子的脸色同样难看,尤其是看二皇子那样幸灾乐祸之时,“王爷仅仅抓了一个将军,就说这是本太子的兵马?” 那慕将军也连忙附和朝阳太子,“属下确实只是去探查那只军队的,只可惜发现那只军队没有番号,也没有任何信息,仍旧不知道是哪家的兵马!” 东宫冥冷哼了一声,“欲盖弥彰,你以为本王会信?” “皇兄,到底是怎么怎么回事?”二皇子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见这几人已经僵持成这样,还在一旁问道。 “什么事已经十分明了,此事就算太子不承认,本王也会回宫禀告给圣上,西齐的国君本王也会派人去通知,太子还是好好想想如何给两位圣上解释吧!”东宫冥说完这话,袖袍一甩转身就走。 “把他给本王打入地牢。” 富青山在身后应着,连忙派人上前狗腿的将那慕风将军给押了下去。 朝阳太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在二皇子的面前还是压制了下来。 “皇兄?” 二皇子凑过来一句皇兄还没问完,就直接朝阳太子狠狠撞开,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二皇子捂着肩膀看他的背影,脸上仍旧是那股幸灾乐祸的笑容,倒是一旁的柳儿,眼神似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侯爷也早知道这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或是看东宫流云表现的太过镇定,一旁的二皇子问道。 东宫流云笑着看了他一眼,“三哥派人去之前,有告诉过本侯,只是没想到会是太子的兵马。” “怪不得侯爷如此镇定。”他若有所指的笑道,又拍了拍东宫流云的肩膀,才转身往朝阳太子的方向去了。 此地一时也只留下东宫流云同那一片废墟,东宫流云仍旧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样子,闲懒的神情十分悠然。 那废墟坍塌值周此地的灰尘也有些大,他看不过去连忙将侯飞凰拉到自己身边,“我找三哥有些事,让无霜先送你回去吧。” 侯飞凰点点头,无霜和无雪便一人一边的凑在她身旁要送她回院,但侯飞凰走的很慢,见方才站在那里的东宫流云走的没影了立刻转身。 “去太子那里。” 她不相信那些人马真的是朝阳太子的,否则朝阳太子不会轻易就这样同冥王大动干戈,应该想办法极力否认才是,她早就猜想这些人没有这么简单只同自己来乾州收账,刚才发生的事就让她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想必冥王是早察觉到乾州外有兵马才肯同她一起来,那东宫流云呢?他方才那么镇定,若是就算是冥王早已打过招呼,可得知是朝阳太子的人马,不该反应大一些么?不说像冥王那样发怒,也该有些动作吧。 可她方才看东宫流云,完全是一副怡然自得,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虽然对东宫流云的感觉特别,但这也不妨碍她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她来到朝阳太子院中之时,青玄正端着一盆清水往外头走,那清水里还晕了一些血迹,似方才清洗过伤口。 侯飞凰的视线看向屋内,青玄也朝里头喊了一声,“殿下,二小姐来了。” 第193章 193 不寻常的安静 第193章 193 不寻常的安静 朝阳太子刚刚发完脾气,但这会儿面对侯飞凰他还是极力掩下愤怒,笑着看她进来。 青玄刚给他擦拭完伤口,他的外衫还敞着露出那精壮的胸膛以及那肌肉紧实的手臂,胸口之处有一块灼伤的痕迹,伤口已经清洗完毕,旁边放着一些药瓶。 青玄倒完水以后又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给朝阳太子上药,就这样一幕,按理来说她是该退出去的,但侯飞凰莫名顿住了脚步没走。 “二小姐有事?”朝阳太子也丝毫不介意她在这里,忍着痛意,眉头还是不自觉的蹙起。 “只是想问问太子,乾州那队兵马当真是太子的吗?”侯飞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替青玄用布巾擦拭着那又流出来的鲜血,一壁开口。 朝阳太子眉头轻蹙,提起这事他的无名火就烧了起来,但还是很客气的说道,“若本太子说不是,二小姐可信?” 青玄抬头有些警告的看了侯飞凰一眼,侯飞凰并没有理会他,只道,“我信。” 朝阳太子眉头松了一些,但脸色仍旧还是很难看,“若冥王殿下也同二小姐这般便好了。” “那那队人马太子可有查到什么踪迹?”侯飞凰总觉得那队人马似乎同自己有莫名的关联,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即便是直觉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穿着和列队方式,应当不是我西齐的兵马。”朝阳太子轻咳了一声,也不隐瞒她,“本太子有派人过去探查,可人刚到就被王爷给擒了回来,当真是误事!” “若不是你西齐的兵马,那东临还有谁人能囤养私兵呢?”侯飞凰嘀咕了一声,这话却被青玄听见,抬头似看白痴的看了一眼。 “囤养私兵需要财力物力,你东临国都谁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太子怎么知道。”青玄不喜欢侯飞凰,所以说话也一直都不客气。 朝阳太子瞪了青玄一眼,才见他收敛了一些,忙低头给太子上药。 “太子哥哥!” 然而就在侯飞凰思索之时,那门外却传来一道轻灵的女声,门外守门的丫头拦也拦不住,只好在她身后一路小跑进来。 柳儿姑娘手里拿着一些上好的治内伤的药,满脸笑容的走进来,但在看到侯飞凰在屋内时,那笑容顿时就收敛了许多。 “柳儿姑娘,我们太子在上药,您先回避一下吧!”那看门的姑娘仍旧拦在柳儿的面前,方才却没有拦侯飞凰。 柳儿也是看到侯飞凰坐在他身边替他擦拭伤口,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你还知道回避?那为何只让我回避?” “飞凰是本太子让她在这里的,你有什么意见吗?”朝阳太子显然是不待见这柳儿姑娘,见她任性的刁难丫鬟,厉声道,“柳儿姑娘不在无邪身边伺候无邪,来本太子这里做什么!” 这番疏离的称呼令柳儿心中一紧,那好看的水眸之中也含了几分氤氲,上前几步道,“太子哥哥,柳儿担心你啊,听说你受了伤,就连忙找了一些宫里带回来的药送来了!” “本太子不需要!”朝阳太子丝毫不领情,连一旁的青玄也不肯给她好脸色。 “方才二皇子已经送了药过来,就不劳烦柳儿姑娘了!我们太子要换衣服,柳儿姑娘还是先出去吧!免得二皇子知道又不高兴了!” 柳儿听得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但仍然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上泪眼朦胧,“太子哥哥,为什么不肯要柳儿的药了,是心里有别人了吗?” 侯飞凰一听这话立刻想到这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如今想起来似乎更清楚这三人的三角关系了。 “太子心里有什么人,跟柳儿姑娘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柳儿姑娘不是出卖了太子,为换得那皇妃之位吗?”青玄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要推柳儿出去。 那柳儿一副羸弱的模样,被他这么一推竟然就直接跌坐在地上,连带着方才抱在怀里的药罐子也全都摔碎了。 青玄有些讶异的看着她,自己并没有用力啊! “柳儿姑娘。”侯飞凰还是很好心的上前去扶她,只是人还没有碰到柳儿就被她甩手狠狠推开, “别碰我!” 那眼神及姿态,看起来都十分的嫌恶侯飞凰,侯飞凰也没有那个心情热脸却贴她的冷屁股,也就不去扶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在地上挣扎。 “太子哥哥,你当真这么讨厌柳儿吗?” 柳儿也不顾自己仍然坐在地上,手一动就挨上了方才已经碎掉的药罐,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 朝阳太子眉宇间的折痕又深了一些,但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服软的话,只冷声道,“本太子讨不讨厌你你何须在意,如今你更该在意的是无邪喜不喜欢你吧。” 他说完这话叹了一口气,“青玄,送柳儿出去。” 青玄立即上前,横眉冷指道,“柳儿姑娘,就不用我动手了吧?” 柳儿自然知道青玄是什么意思,坐在地上的身子有些僵,似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一般,就这么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出了房间。 朝阳太子还坐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擦拭干净,药也才上到一半,衣衫仍然是敞开着,侯飞凰见他伤口又开始泱泱的流血,连忙上前两步,“太子,我还是喊人来替你上药吧。” 朝阳太子眉头微蹙,“不如就劳烦二小姐吧?” “男女授受不清,不合适。”侯飞凰说着人已经起身朝外头走去,朝阳太子留不住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那门外的丫头也连忙进来替他重新清洗伤口上药。 很快他衣服穿好之后便打开门走了出来,见侯飞凰还在门外,有些疑惑但面上还是挂了笑容,“二小姐今日找本太子还有别的事?” 侯飞凰伸手到袖口将那颗冰魄珠拿了出来,那冰魄珠幽兰的光晕在阳光下仍旧有些刺眼,朝阳太子一见她要还给自己脸色更是难看。 “不是已经说了送给二小姐吗?还还给本太子作甚。” “先前我不知道这颗冰魄珠的含义,如今知道了,更是不能要了,太子殿下身上尊贵,我自认配不上太子,还请太子收回去吧。”她单手将那颗冰魄珠捏在手中,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朝阳太子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是无邪告诉你的?” 侯飞凰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就见朝阳太子的脸色更是难看,“本太子就知道!” 似震怒之后的一句埋怨,他还是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怒色,“二小姐收下吧,本太子没有别的意思,难不成二小姐认为本太子想用一颗珠子拴住二小姐?” 他这样一说侯飞凰倒真的没有理由拒绝了,朝阳太子见她脸色平和了一些,又接着说道,“本太子同二小姐的事不成也罢,就当本太子交下二小姐这个朋友,还是二小姐不屑同本太子做朋友?” 他说着这话脸色也随之拉了下来,侯飞凰的手僵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冰魄珠收了回来。 “太子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那我也给太子一个还礼吧。” 朝阳太子听着这话,面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自然好了。” 侯飞凰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这折扇看着一个手掌大小十分精致,扇面是羊皮,扇身是碧玉,拿在手里有一些分量。 朝阳太子接过一看也不由面露欣喜,侯飞凰见他喜欢,才继续说道,“这扇子是我从一个老姝那里买来的,你看。” 她说着将扇子拿回来一摆便见那扇子的扇面往上延生了几分,变成了大一些的折扇,翻转之中,那扇身的小孔之内竟然钻出了许多的长针,侯飞凰拿在手里轻轻一动,便见数十根长针通通扎进了一旁的柱子内。 朝阳太子走近一看,便见那柱子内长针已经没入三分,侯飞凰这才道,“我听说此扇是西齐先皇之物,此前赐给了西齐的皇太后防身所用,皇太后病逝又将这扇子赐给了太子的母妃,但后来不知何缘由流入了民间。” 她展开那折扇,羊皮扇面上显然是有些年份,用墨水点缀着一副美人图,那美人身着的便是西齐的宫装,“此前我听那老姝说起便将这扇子买了下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骗我,让太子见笑了。” 她早已想到太子或许会不收这冰魄珠,清泉千辛万苦才打听到此事,在乾州一家铺子里买到这把扇子,虽比不得他这颗冰魄珠珍贵,但在人情上至少不输了。 朝阳太子面露欣喜,“二小姐有心了。” 侯飞凰掩嘴笑着将扇子重新递给他,“太子喜欢就好。” 侯飞凰回到回到院子里时已经快傍晚了,出乎意料的今日府衙里的人特别少,往日在这个时辰都该有下人端着饭菜送到各个院子里来的,但侯飞凰回来时就看到饭菜已经桌上甚至有些凉了。 “真是的,这些奴才怎么做事的!”无雪也埋怨了一声,说着就要出去找这府衙里的人。 但人走出房门她也愣了一下,往日里这府衙向来是热闹的,不说有丫头侍卫往这里过,就是这后院里的姨娘通房丫头有时也会在这前头赏花,但今日天还没黑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对了!” 第194章 194 巡游,死鸭子嘴硬 第194章 194 巡游,死鸭子嘴硬 无雪后知后觉的转身看着侯飞凰,“小姐,今日是中元节,会不会是这乾州的人忌讳,都回去了?” “中元节?”侯飞凰也才想起来今日是七月十五,看了一眼门外已经暗下去还没有全黑的天色她也敛了眸子,“罢了,过来一起吃吧。” 她正要坐下吃饭,又听得外头传来一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抬眸看去便见柳儿慢悠悠的走进来,看着她脸色有些得意,“就吃这些剩饭剩菜啊?” 二皇子没同她来,只有柳儿一个人,侯飞凰也不惧她,“府衙里的东西,我不挑。” 那柳儿也毫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侯飞凰的面前,“我问你,你跟太子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她神情紧张,侯飞凰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同太子什么关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如今已经是二皇子的人,莫不是还巴巴的想让太子还惦记着你?” 柳儿被说中了心事,面上一红却仍旧不肯服输,“你管我如何!总之太子哥哥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太子会喜欢什么人你知道?”侯飞凰也觉得这柳儿实在无理取闹的有些可笑,顺着她的话说道。 “那当然,太子哥哥与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什么样的,我自然都清楚!”柳儿说起这话便有些得意,看侯飞凰定定的看着自己,炫耀道,“总之你不了解太子哥哥,你也不适合他,请你离他远一点吧!” “那我倒是不清楚了,你与太子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却同二皇子在一起,太子还那么厌恶你,你有什么资格来同我说这话呢?”侯飞凰不想惹事,但柳儿却似乎有更加过分的倾向,她也不打算让她。 “你!”柳儿被说道痛处脸色一变,有些夸张的站了起来,“不论如何,太子哥哥的心里只有我,他是看不上你这种庸脂俗粉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侯飞凰懒得看她,这柳儿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心智却跟小孩一样,好像她喜欢的所有东西就算被她抛弃也不能不要她一样。 这种想必曾经若不是朝阳太子和二皇子护着她,在宫里早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柳儿姑娘好像自视甚高啊。”侯飞凰瞥了她一眼也不乐于和她打嘴仗,“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快说吧。” 柳儿哼了一声,有些不悦道,“二皇子和侯爷他们要一同出去游玩,让我来问二小姐你要不要一起?” 她有些不情愿的哼道,想必也是二皇子的意思让她一定要去,否则她也不会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了。 “我不要。”侯飞凰直接了当的说道,“方才被柳儿姑娘嘲讽了一番,我心里特别难过,我要早点休息,明日说不定心情就能好了。” “你!”柳儿有些气急的指着她,“你看你的样子哪里难过了!这可是二皇子的意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柳儿姑娘有脸给我吗?”侯飞凰看着她冷笑一声,“若是要请我客气,就劳烦你客气一些,若你这样的态度,我不去,二皇子问起来你直说就是了!” 柳儿的脸色登时变得更难看,“你不过一个侯府的小姐,在二皇子面前耍什么架子,是不要命了?” “我要不要命柳儿姑娘就不用管了,但若二皇子问起来,柳儿姑娘说太子的那些话我也会原话告知的,柳儿姑娘还是管好自己吧!” “你不知好歹!”柳儿说着这话,伸手就要上前去打侯飞凰,但人还没有碰到侯飞凰就被无霜拦下长腿一扫,将她整个人扫的重重的摔在地上。 看她摔得四仰八叉的模样侯飞凰憋着笑说,“柳儿姑娘,若你觉得自己方才做的太过分,只要说话给我道歉便可,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 柳儿羞得一脸通红,身后也连忙有丫头过来扶她,可她忍不过这口气,抬手就将侯飞凰正喝着的茶壶给摔在了地上,碎片碎了一地,那滚烫的茶水也险些溅到自己的身上,柳儿却不为所动。 “你这个小蹄子!我可是西齐未来的皇妃,你竟敢如此对我!” 侯飞凰头也不抬,“柳儿姑娘,你是要告诉二皇子吗?” “你等着!”柳儿她说这话是不怕,转身便要朝门外走去,想着好去二皇子那里告一状,得到他更多的怜爱,可一回头,二皇子及东宫流云等人都在门口看着她。 柳儿登时一惊,若不是手快扶住了身后的桌子险些要惊的跌坐在地上,二皇子脸色仍然稀松平常朝这里走过来,似十分关切的抚了一下柳儿的脸,“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可只有柳儿知道二皇子这动作代表他已经生气了,扶着桌子的手紧了几分,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二,二皇子,是柳儿不对,不该冲二小姐发火,可是,可是二小姐她一直——” 她说着这话也不说完便径自扎进了二皇子的怀中,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倒是侯飞凰神情坦然,坐在那里眼神一一掠过几人,“怎么这么大的阵仗,是非要我去不可吗?” 东宫流云上前一副正主的模样立在她的身侧,“是啊,凰儿还是赏脸同去吧。” 实则侯飞凰住的这宅院是这些人要出门的必经之路,方才二皇子见柳儿一直没回去,才过来寻,这么一群人也就跟了进来。 但侯飞凰不知道,见这么多人都同来,她若再不去也要说不过去了,便放下茶杯站起了身同这些人一起出去。 这么多人走到街头太过招摇过市,何况姿容都十分不俗,看穿着打扮就知是富贵之人,于是富青山思虑之后还是决定安排这些人坐船,同水猖寨一般,这乾州的河流众多,挨着护城河边上大大小小的河流数不胜数。 富青山准备了一艘大船,将这些人都请到了船上,名义上称是替几人接风洗尘,还请了许多妓子在这艘船上吟唱,做饭的厨子也都是这乾州醉香楼里的,生怕怠慢了这几位爷。 这一艘大船,船舱就已足够容纳数百人,厨子在里头忙活着,船板上放着几张长桌,几人一排排的轮过来坐着,唯有东宫冥不同于别人,仍旧是立在船板前头,靠着栏杆冷冷的看着面前人。 有舞女随富青山的动作走出船舱,一个个的穿着鲜艳的长衫衣着暴露,容貌都不差,看样子是富青山特意挑选的,富青山见这几个舞女已经在后头摆好了架势,也连忙站了出来笑道。 “下官今日特意为几位大人准备了一些歌舞表演,还望能为几位大人舒缓一些劳累。”他说着这话狗腿的躬身退了下去。 两旁又各自走出来两名吟唱的妓子,均是姿色出众,手拿琵琶站在两旁,乐声一起,那些个舞女便挥着长长的袖子在船上灵动的扭动起来。 柳儿坐在二皇子的身边,看侯飞凰不时自己身边两边的朝阳太子和东宫流云谈笑风生,就不由怒从心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或是她眼神过分关切那边,二皇子也有些发现了她的异常,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还生气?” 二皇子这眼神却带了几分嘲讽,“是看皇兄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舒服?” 他这声音极小,除了靠在她身侧的柳儿谁也听不到,柳儿脸一红,登时依偎的他更紧,“二皇子说什么呢,柳儿心中只有而皇子,只想做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二皇子看柳儿这个样子,唇迹泛出冷笑,可眼中还是一片柔情,“这么听说,那晚上本宫可得好好犒劳你!” 柳儿听得这话面上更红,羞怯的很不得钻进二皇子的怀中。 这两人亲昵的身影看在朝阳太子的眼中却变成了无尽的嫌恶,但到底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看着一旁的东宫冥道,“王爷是还介意白天里的事情不肯同本太子一起坐吗?若是让王爷受伤了本太子向王爷赔礼了。” 他这有些嘲讽的话音刚落,侯飞凰便能感觉这周遭的气氛都有些紧张了起来,紧接着就看东宫冥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凭你,还不足以让本王受伤!” 可他这中气十足的话音刚落,就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显然是被内力震伤了。 朝阳太子抬眸笑道,“王爷就不要嘴硬了,此事还没有查清楚,王爷对本太子动手,本太子虽然下手重了一些将王爷打伤,但到底是王爷先动手的,这件事我们就先不管了,今日就一起好好喝一杯吧。” 东宫冥魔瞳微眯,眼中已经泛起不悦,朝阳太子很明显是在说他的武功在他之上。 实际上今日那一场恶战,的确是他低估了朝阳太子,只用了七成的内力,又在那房梁坍塌之时晚了一步出去,才会被挥散的内力震伤,早知如此,他若使出全力想必朝阳太子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本王看太子脸色也不太好,没请大夫?” 朝阳太子的实力他已经摸清楚了,不可能丝毫不被那内力所伤。 “请什么大夫,本太子可是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本太子实在没有想到,战场上战无不胜,甚至完灭我西齐的冥王殿下,竟然连房屋坍塌也躲不过,会害的自己被震出内伤。” 第195章 195 万世此心与君同 第195章 195 万世此心与君同 朝阳太子带几分嘲讽的笑道,可他还没笑了两声,也是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这狼狈的模样惹得东宫冥一阵发笑,那睥睨几人的魔瞳之中也不似方才那样冷,倒真的上前在朝阳太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太子还是不用逞强了,受了内伤再喝酒,这伤可就更难痊愈了,以太子的身手,还是好好留着身子回西齐养吧。” 这两人面上都不肯服输,但实则脸色都已经有些苍白,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实力,自然也知道对方伤的多重。 朝阳太子先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酒坛子就开始给东宫冥倒酒,“本太子不过呛了一下咳嗽两声,什么养身子,王爷若是受伤重了不想喝酒就直说,若是没受伤,那陪本太子喝两杯又何妨!” 他说将倒满酒的琉璃盏推倒了东宫冥的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王爷,敢不敢陪本太子喝啊?” “本王会怕你?”东宫冥冷睨了他一眼,睥睨天下的魔瞳之中也浮出冷怒,修长的五指端起琉璃盏就同朝阳太子碰了一杯。 “青玄倒酒!”朝阳太子将杯盏重重的放下,青玄有些踌躇的站在二人面前,想拦自己主子,可触到主子的目光令他不自觉地就上前开始给两人倒酒。 这边的两人已经喝了起来,另外一边,二皇子却看着歌舞表演有些出神, 侯飞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人群之中有一白衣女子手抱琵琶,轻纱遮面,乐声婉转哀怨,但十分动听。 柳儿也察觉到他眼神的不对劲,窝在他怀中握着他的手,伸手拿东西喂他吃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正这时,一曲完毕,那轻纱女子抱着琵琶便往里头走,侯飞凰起身以如厕为名又进了船舱。 船舱之内,那轻纱女子已经慢慢步入内室,正要换衣服准备下一场歌舞表演,拿下轻纱之后的她面容也生的十分妩媚动人,黛眉杏眼,挺翘的鼻梁下薄唇嫣红。 “姑娘。”侯飞凰上前唤了一声,那姑娘迅速抬起头看她。 “什么事?”认出了侯飞凰是方才同那些人坐在一起的人,那姑娘神色有些欣喜,丝毫不像方才那白衣之下哀怨的样子。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说着这话,侯飞凰从袖中掏出了一锭白银,那姑娘眼前一亮当即接了过去。 从船舱里出来之时,侯飞凰还能感觉到柳儿打量自己浑身不善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若不是柳儿今日找上门对她那样嚣张,她倒真的懒得多这事! 那一群舞女仍旧从船舱内缓缓走出,方才那名轻纱女子听侯飞凰的仍旧穿着一身白衣,轻纱拂面,长袖善舞,一举一动勾人心弦,侯飞凰探了一眼二皇子的方向,果真见柳儿不悦的勾着二皇子的手,希望拉回他的注意力。 “凰儿?”东宫流云似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没事。”侯飞凰笑笑,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面前舞女的姿态动作却更加轻盈飘逸,除了方才那名女子其他的都是一身红衫围绕着她翩翩起舞,衬得那女的格外的特别又出尘雅致,一曲到高亢之处,那女子踏着其他人的红绸腾空而起,曳地的纱裙拂过地面,而后径自落在了二皇子的面前。 十指纤纤,她缓缓摘下自己的面纱,那妩媚动人的容貌也出现在了二皇子面前,紧接着就见她弯腰行了一礼又重新挥着长袖舞进了那一群女子中间。 但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仍旧像是对着二皇子做出来的一般,柳儿看着气恼不已,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发怒,只一双眼睛一直气恼的瞪着那舞女的方向。 但直到这一曲完毕那舞女也丝毫没有收敛,甚至在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以后,顺着弯腰的姿势直接拿起一旁的酒壶给二皇子倒了一壶酒,惹得二皇子看她的眼神更加炙热。 侯飞凰是不清楚二皇子是什么人,但如今看着也不是什么会为了心爱之人守身如玉的,于是开口笑道,“这位姑娘舞姿真是出众,是哪家楼里的姑娘,改日回京城我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定会再来找你。” 实则她是说给二皇子听,希望二皇子会再去找她。 “奴家如今身在月香楼,小姐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奴家。”她说着这话弯腰行礼,转身同那些个舞女一同进到船舱,那扭腰摆臀之间的风姿,确实是只有青楼里的姑娘才会有。 柳儿看着她身影渐渐走入船舱,也忍不住嘀咕道,“原来是个妓子。” 二皇子容色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妓子也拉下来,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船舱的方向,看下一支舞会是什么。 “太子,您不要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这边的青玄却急的劝阻朝阳太子,脑门上滴下细密的汗珠。 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木桌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了三个酒坛子,个个都有脑袋那么大,而几人的面前还有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壶。 “太子不行了就早说,本王也不是那么不讲理之人。”东宫冥手握着那琉璃盏,邪魅的容色之中带着几分轻鄙。 朝阳太子也同样不肯服输,冷笑了一声,“我看是王爷喝不下了吧?若喝不下了直说便是,何必推到本太子身上呢!” “连下人都知道你喝不得了,还要这样逞强,若回去内伤更重,可休怪本王!”东宫冥抬手琉璃盏中的酒送入口中,薄唇只见泛着酒水的光泽,迷人至极。 “本太子看王爷还是担心自己吧!”朝阳太子冷哼了一声,“倒酒!” “太子!”青玄还想劝,却见面前朝阳太子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他无奈,只得拿起酒坛子继续给二位倒酒。 那舞女进去收拾了一番,很快便又换了衣服出来,换了一种舞姿,却仍旧是个个都身段出众,侯飞凰看的有些乏了,加之朝阳太子那里传来的酒味有些刺鼻,便站起身到栏杆处凭栏眺望。 东宫流云追着她的脚步过来,面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意,“那铺子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快了。” 富常刁已经被打入了牢中,但富青山还坐着她的知县之位,难保这几人走了以后他就去秋后算账,要彻底解决此事,还是得将富青山受贿,加征赋税,包庇富常刁的事情捅上去。 侯飞凰扫了一眼身后,见富青山就点头哈腰的站在那里还是忍住了要说出口的话,“那冰魄珠我本想还给太子,结果太子说什么也不要,我只好回了一件礼物给他。” 东宫流云一听,那璀璨的眸中漾出几分兴趣,“哦?什么礼物?” “清泉在一个老姝那买来的扇子。”侯飞凰说着从怀中也摸出了一个锦盒,“我在那里挑的时候也凑巧找到了这个,你收下吧。” 东宫流云的眸中漾出几分欣喜,伸手将那手掌大锦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那锦盒之中放着一枚精致的月牙形状的玉佩,玉色通透堪比东宫流云给侯飞凰的那一枚。 东宫流云拿起那玉佩一看,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块完整的玉佩,正疑惑着一旁的侯飞凰就笑出了声,“看出什么了?” 东宫流云盯了一会儿,那璀璨的眸子又泛着柔情注视着她摇了摇头。 侯飞凰从秀袍之中拿出另外一个香囊,又从香囊里头拿出另外一枚,那另外一枚玉佩也同这枚一样是月牙形,侯飞凰拿着两块拼凑在一起,合起来便是一个圆形,那中间的弧度也正是因为分成了两块才会有。 东宫流云恍然大悟,但更多的还是欣喜,他面带喜色的看着侯飞凰,她将两枚原本在一起的玉佩分开一人一枚,这是不是说明——。 他正想着,侯飞凰就将那一枚玉佩重新递回给他,低着头道,“上一次,你问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没有来得及回答你。” 东宫流云的眼睛一亮,那星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的看着她,“凰儿——” “你听我说。”侯飞凰看着他同他一起往前走了几步,确认那一群人听不到两人说话之后才开口,“我将这玉佩一分为二,送你一半,你明白我的心思了吗?” “凰儿!”东宫流云的神情有些激动,甚至那温润的眼眸里像要哭了一样染了几分氤氲。 侯飞凰顺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握住他的手腕,仍旧是笑着看他,“犹记当日一相逢,万世此心与君同。” “万世此心与君同。”东宫流云重复着这句话,有些激动的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甚至没有在意到一旁那几双眼睛。 就算一直没有听到她们二人在做什么,但一见二人如此亲密,那在二皇子身边的柳儿还是有些气不过的冲了过来,朝阳太子正同东宫冥拼酒,加上这里隔得远,他也就没有注意。 “二小姐,我当真是佩服你啊,一边拉着太子殿下不放,一边又同侯爷在这里谈情说爱,你一颗心到底能装几个人啊!”她说着这话有些气愤的上前,却感觉自己脚下被一股内力逼得靠近不了。 东宫流云抬手阻止她走过来,十分珍惜的将那玉佩挂上自己的脖子收进衣服里,又替侯飞凰将香囊放好,这才回过头似刚刚看到柳儿一般。 “柳儿姑娘,你哪只眼睛看见凰儿同朝阳太子在一起了?” 第196章 196 挑拨离间 第196章 196 挑拨离间 柳儿虽然一个人站在二人面前,但还是梗着嗓子道,“怎么我没有看到?她前几日才收了我太子哥哥的礼物,怎么如今就翻脸不认了吗?” 侯飞凰看着她不由笑出了声,“柳儿姑娘,那是太子作为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我已经给朝阳太子回礼了,难道你没有朋友给你送过礼物,不清楚这礼尚往来的意思吗?” 柳儿的脸色一沉,眼神阴暗的有些吓人,“我不管,难道你收了太子哥哥的礼物就不想不认了,又想攀上侯爷吗?” 或是柳儿的声音过大,直接引起了身后二皇子的注意,二皇子抬头看了一眼,本想出去阻拦,可方才那一名妩媚动人的舞女穿着暴露,又扭腰摆臀的朝他靠近,手指轻轻拂过他极尽的勾引,他还是坐了下来没有起身, “二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柳儿依旧指责着侯飞凰。 侯飞凰冷笑一声,自然也看到了二皇子同那舞女亲昵的动作,“柳儿姑娘,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朝阳太子已经不是你的太子哥哥了,他不想见你你不知道吗?” 柳儿听得这话脸色一变,隐忍的怒意似要随时爆发,但东宫流云适事宜的挡在了侯飞凰的面前,“凰儿实话实说,柳儿姑娘就不要介意了,不如回去好好看着你的二皇子,否则他日连给你送礼物的人也没有了。” 他这番带着笑意的话令柳儿的脸色气的更难看,一张脸如同猪肝一般,但还是嘴硬道,“二皇子才不会对我移情别恋,倒是你,我就不信你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水性杨花?”东宫流云听了这话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放在身侧的手一动,就见柳儿的头发随风扬起,他手带过便削了她一缕头发。 柳儿有些惊恐的去摸自己的发丝,连忙护着头后退了几步。 东宫流云却将那头发丢在地上,冷笑道,“柳儿姑娘,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看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是你惹不起的!” 他这话便是直接警告柳儿不要惹侯飞凰了,可柳儿若是这么识时务,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了。 侯飞凰本也不想东宫流云对她动手,便拉着他的衣摆要同他往另一边走去,柳儿却突然冲了上来,眼睛里含着氤氲,还有方才被削了头发的委屈。 她想也不想猛的往前一冲,直接就将侯飞凰给推到了栏杆边上,想将侯飞凰推倒水里去,但东宫流云眼疾手快的护住侯飞凰,那柳儿反而被自己的力量带起,整个人腾空隔着栏杆重重的摔入了水中。 “自作自受!”东宫流云冷眼扫了一眼那掉下去之后就平静的湖面,想叫二皇子去救,回头却发现桌子前已经没有二皇子的身影。 无霜连忙在一旁冷着脸道,“二皇子方才那些舞女进去了。” “快去请。” “慢!”侯飞凰拦住了东宫流云的手,东宫流云看着她还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听他的没有叫人去请二皇子。 也不知是不是朝阳太子同东宫冥喝的太投入,那二人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仍旧大口大口的喝酒,说着一些逞强的话。 侯飞凰看了一眼船下,还能看见柳儿在水中扑腾,但那扑腾的手在这一片静谧的河水之中又靠在大船身边显得有些无力。 “无霜,你去救她上来,快点。” 无霜点头,飞快的跃入水中,将水里的柳儿提溜起,轻功一跃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回到了船上。 柳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方才呛的水让她此刻仍然不停的咳嗽,但那张发怒的脸却依旧未变,“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这就去请二皇子来做主!” 柳儿一身湿透,身上的衣服仍然不停的流水,还是无霜拿了一件外衫递给她套在头上。 “你去请二皇子吧。”侯飞凰笑着看了一眼她身后,柳儿随她目光看过去,便也看到方才二皇子坐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柳儿有些慌了,忙问一旁的丫头,“二皇子呢?” 那丫头支支吾吾的摇头,又指了指船舱的位置,那柳儿一咬牙,也顾不得在这里和侯飞凰纠结,飞快的跑进了船舱。 侯飞凰自然不想放过这场好戏,便同东宫流云跟在柳儿身后进了那船舱,船舱内很大,分了许多内室,柳儿跑进来不一间一间的将那房门打开,一间间的找。 那正在里头指挥着的富青山看着几人进来,连忙堆笑的迎了过来,“侯爷,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浑身滴水的柳儿,也赔笑道,“柳儿姑娘,这么一身湿的走来走去可容易着凉的,不如先到这里换身衣服吧。” 他指了指那些舞女的衣服,有一些是没人穿过的,那柳儿却瞪了他一眼,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直接将那富青山的脸上打出一个红印子脸偏向一旁。 “这些衣服是谁穿的你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本小姐也是舞女,叫我穿这样的衣服?”她语气之间全是对这些舞女的不屑,惹得正在那里换衣服的舞女也回头瞪了她一眼。 柳儿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一个劲的往前冲,但那被打的站在一旁的富青山见她要去开门,立刻就拦了过来。 “柳儿姑娘,这是下官今日替她们准备换衣服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柳儿一听眉头立即蹙起,“你给我让开!” 富青山却不肯让,还大声叫道,“香儿,你换好衣服了没?” 柳儿听得他这般奇怪的动作,更是一脚就将那富青山踹出去几米,直接伸手推开了那内室的门。 打开门来看见的一幕却让她的心凉了一半,那房间内的大床之上,二皇子的衣衫整齐,唯有衣袍的下摆有些乱正在整理,而他的面前,跪着方才在外头那名风姿动人的舞女香儿。 那叫香儿的女子却是浑身衣衫不整,半个浑圆的肩头露在外头,酥胸也半露,长腿在那纱裙下若隐若现,脖颈上还有着两个青紫的吻痕。 且两人还在整理衣服的动作,不难叫人想到方才这间小屋内发生了什么,柳儿只感觉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那里头的二皇子却坦然的朝她走来,“怎么这样火急火燎的,找本宫有事?” 柳儿忍了半天的眼泪没忍住,看着那妩媚动人的香儿也跟在他的身侧走出来,登时就气的冲了上去将那香儿按在床上,左右开弓的掌框。 “啊,二皇子救命啊!”那叫香儿的女子柔弱无骨,似抵挡不住柳儿的强悍一般,就被这么死死的摁在身下承受她的暴力。 二皇子一看就有些头疼,连忙上前将柳儿拉开,这才看到她浑身湿透,头上还沾了草屑,“你这是怎么了?” 二皇子语气已经有些不耐,正是这不耐烦令柳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怎么了?我倒要问问你们在里头怎么了?” 柳儿说着张牙舞爪的冲向那香儿还想动手,香儿却衣衫被扯的凌乱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掌印楚楚可怜的望着二皇子,“二皇子,这位姑娘好吓人啊。” “你先出去!”二皇子摆手示意香儿离开,那香儿却嘟着红唇,一副不满足的模样娇嗔道,“二皇子,那若今后要找香儿,可要记得香儿在哪。” 说着便毫不顾忌扭腰摆臀的出了这房间。 “柳儿,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二皇子见那柳儿还要追出去,也连忙伸手拽住了她的衣领,“你是本宫未来的皇妃,你同她生什么气?” “我是你的皇妃,我就不要同她生气?”柳儿的脸色被水泡的有些发白,但还是能看到眼里滚动的晶莹泪珠,“二皇子,你不是说过,此生只娶我一人,再也不碰别人了吗?” 二皇子听着这话容色一动,这才瞪着房间里多出来的其他人,东宫流云忙笑着同侯飞凰一同出了这房间。 “二皇子,难不成你从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但即便是同侯飞凰在船舱里等着,还是能听到那内室传来的声音。 “柳儿,本宫可是皇子,难不成你让本宫为了你守身如玉,再也不碰他人?”那二皇子似听到好笑的话一般,但仍旧伸手去替她整理头发,“别闹了,快收拾收拾,你看看自己如今像什么样子,怎么像我们的皇妃。” “可你曾经对我说,你今生只娶我一人呢?也是骗我的吗?”柳儿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可看见二皇子的眼里却有些烦。 “别哭了,本宫会娶你做我皇妃,但本宫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妃子呢,柳儿,这些本宫以为你如此通情达理,应当懂得才是。” “通情达理?”柳儿似听得一句十分好笑的话一般,坐在地上的身子一怔,登时就气的站起了身,“通情达理就该成全皇子三妻四妾吗?” 见二皇子脸色拉下来几分,柳儿登时又有些紧张的拉着二皇子的手,那冰凉的手令皇子缩了缩。 “二皇子,你不会骗柳儿的对不对,你答应过柳儿此生只娶柳儿一人的!” 第197章 197 无情无义无耻 第197章 197 无情无义无耻 “柳儿,别闹了。” 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回答,手却反被二皇子冷冷的甩开,或是看柳儿站在那里的身影太过可怜,他拿起床上的干布巾替她擦拭了一下头发,“柳儿,本宫希望你能懂事一些,不要总为了这种事在这里闹,你看看刚才,本宫的脸往哪里搁。” 柳儿拉着布巾的手猛的一扯,便将那布巾扯了下来直接扔到了二皇子的脸上,“你给我出去!” 二皇子安慰了她这一会儿,心中也早已是不耐烦,见她还这样无理取闹登时扭头就走。 “你!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柳儿气不过仍旧冲他背影说道,二皇子一听这话也果真就出了内室,重重的将门带上。 柳儿跌坐在了床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哭的通红,此刻见二皇子走了,更是大声嚎哭了起来。 二皇子听着房间里的哭声有些犹豫,一出来却看见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仍然没走,他脸色一变,就见那两人朝自己走来。 侯飞凰说道,“二皇子,你不进去劝劝柳儿姑娘吗?我看她哭的很伤心啊。” 二皇子在众人面前当然希望维持自己的威严,刚有些动容的脸立刻又变得面无表情,“都怪本宫宠坏她了,让她好好冷静冷静也好。” “可是柳儿姑娘——” “不必管她!”二皇子重重的说道,里头的柳儿也听得很清楚,“香儿!” 那人群之中,方才在房间内同二皇子一起的妖娆女子又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那张娇媚的脸蛋仍然有几个五指印,但丝毫不影响那妩媚的容貌,这么看来反而让人怜惜。 二皇子心中一动,哪里还会想到进去安慰柳儿,伸手环过香儿二人便一起出了船舱。 侯飞凰听到内室越来越大的哭声,心头说不出来的滋味,像二皇子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三妻四妾说来正常,柳儿按理来说是不该奢求二皇子此生只要她一人,可哪个女子不自私,会心甘情愿的看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东宫流云,就见他也垂眸看着自己,那耀目的眸子几分认真,几人调笑。 “你看什么!”侯飞凰推了他一把,便绕开那些个舞女往船板上走去。 东宫流云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似发誓一般声音很重,“凰儿,哪怕他日我登上东临之顶,我东宫流云的妻也只有你一人,此生有你,足矣。” 这话令侯飞凰面上一红,但心中忍不住泛起柔柔的涟漪,跟上二皇子的脚步出了船舱。 船板之上,东宫冥与朝阳太子的面前已经放了六七个空了的酒坛,朝阳太子的脸也已经喝红了,东宫冥也挡不住有些微红。 二皇子搂着香儿出来也被面前的两人吓了一跳,连忙笑着上前去扶朝阳太子,“皇兄,你们这是在喝酒还是在灌酒?” “二皇子。”青玄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自己劝了半天没劝动还差点惹得太子发脾气,也就指望着二皇子能帮着劝一劝了。 但二皇子只是扫了一眼二人面前的酒杯便笑了起来,“皇兄与王爷如此开心,但本宫也就舍命陪君子了!青玄,拿酒杯来!” 青玄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不劝这二人也就罢了,还自己也要掺和进来。 “怎么,本宫说话你没听到?” 青玄咬了咬唇,这才慢悠悠的转身去替他取琉璃盏。 船板之上再次响起乐声,船舱之内的舞女们纷纷一涌而出,在这一群人的视线之中,毫不顾忌的展露自己的身材,舞着自己最美的动作。 东宫流云站在一旁,本想同侯飞凰再单独相处一会儿,才刚动了一下脚,就听得二皇子在身后喊他。 “侯爷,王爷同本宫的皇兄都喝了这么多,侯爷不赏脸喝一杯,有些说不过去吧?” 东宫流云的脚步一顿,就见二皇子已经将琉璃盏递了过来,他还没伸手去接他就将酒满上,“难得今日高兴,一起坐下喝一杯吧。” “柳儿姑娘在里头可一点都不高兴,二皇子你就不担心?”他这样淡定从容,甚至脸上还一直挂着笑容倒令侯飞凰替柳儿有些不值。 至少如今的种种情况都能看出,柳儿定是为了二皇子出卖了朝阳太子,才会令朝阳太子讨厌她,心甘情愿的呆在二皇子身边的,但二皇子此刻却搂着香儿坐在这里喝酒。 “二小姐就不要提她了,扫兴!”二皇子似说道一个十分晦气的话一般,摆了摆手,那身旁婀娜的香儿立即渗出柔弱无骨的小手攀着他的胸膛,靠在他的怀中,还不时低头去轻啜二皇子的酒。 东宫流云见侯飞凰没有阻拦,也只好在二皇子的身边坐下,接过酒杯之后也只是一直小口的轻抿着,不像那边的朝阳太子和东宫冥,几乎都已经是在大口的灌了。 这歌舞表演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但这艘大船旁边却跟着许多纸折的小船,侯飞凰有些奇怪不由视线盯住了那个地方。 七月的天本该有些闷热,可这时天色暗下来以后这河中却莫名显得有些阴凉,一阵风吹过更让人觉得后脖颈处有些凉凉的,侯飞凰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除了东宫流云还算正常以外。 东宫冥同朝阳太子仍旧在拼酒,前面已经放了十几个酒坛子,却谁也不肯认输,二皇子搂着那香儿,调戏着一壁喂她喝酒,那香儿喝的也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衣衫敞开几分,任由二皇子的手在自己身上肆虐。 唯有东宫流云,一双星辰般的眸子看她定定的看着前方,关切的靠了过来,“怎么了?” 侯飞凰摇摇头,视线却捕捉到那靠近这艘大船的一些纸船,似乎这乾州人有在河中放纸船祈福的习惯,抬眸看去,这条河流之中许多地方都被这纸船堆积上,若是平日里也没什么,可这样的日子再看着这些纸船,就莫名让人感觉有些阴森。 “砰!” 船舱传来一声响声,侯飞凰抬眸看去,就见已经换了干净衣服的柳儿气冲冲的站在那里看着几人,脸上仍然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想必是已经想通了想过来找二皇子,但一看到二皇子怀中搂着香儿在那里作乐,她扭头就回了船舱。 二皇子撇到她的动作也丝毫不管,一双手仍旧抱着香儿,含着葡萄往她嘴里送,侯飞凰本觉得二皇子这样的人应当是以会以大局为重,不会沉迷女色,可也实在没想到。 “富大人,还有多久回去?”侯飞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富青山,他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这边,卡哪里有需要就飞快的冲上来。 “这,就要看王爷和太子的意思了。”他有些为难的指了指仍然在那里拼酒的二人。 东宫流云似明白了侯飞凰的意思,也上一旁劝道,“三哥,够了,该回去了吧?” 二皇子却在一旁不屑的道,“王爷这就喝够了?本宫皇兄可是我们几个兄弟间酒量最差的,难不成王爷比本宫皇兄还差?” 就是这最低级的激将法,已经有些喝多的东宫冥却真的没有站起来,仍旧同他在那里一杯接一杯。 这沉寂的黑道里,船只也越来越少,本是有许多游湖的船,但天色一黑就已经全都靠岸了,这唯一的一艘船在河道里摇晃也更加显得有些阴森。 侯飞凰拢了拢外袍,眼睛却定格在船边的一艘小纸船旁边。 不为别的,只因那纸船旁边一直在不停的有水泡,若这湖水里没有别的东西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水泡才是,侯飞凰有些紧张,盯着那水泡的方向也有些出神。 有些好奇的走近,却发现那一艘小纸船的旁边,四周开始多起了别的纸船,且多了一些这样的泡泡,侯飞凰一愣,立刻明白过来。 “侯爷不好了!这船被人包围了!” “什么?”东宫流云立刻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就在此时,那本围绕在这大船旁边的一些小纸船蓦地被水中之人掀翻,水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就见这大船的船头多了许多穿着一身夜行服浑身湿透的人,想必这些人在水中已经埋伏许久。 但一点也没有受这衣服影响,个个动作迅速飞快的朝这些人扑来,训练有素这些人十分懂得怎么进攻,分批分批一群人一起上,很快就将富青山带着的捕快拿下。 然后就一窝蜂的朝着东宫冥和朝阳太子而来,但那一群人还没有靠近,就见本还在喝酒的东宫冥和朝阳太子各自起身,那方才放着酒坛子的桌台被二人一掌拍的粉碎,放在桌上的酒坛子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而后就见那些碎片四溅飞向那冲过来的一群黑衣人,登时就有几人直接被抹了脖子躺倒在地上。 只见东宫冥手掌轻轻抬起,一股幽白的掌风便在他手中之处凝聚,越聚越多,朝阳太子同他一般动作也一样,也是一股气息在手中盘踞。 那群黑衣人一见立刻又拿着刀冲了上来,但连二人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就被那一起轰出来的内力震得直接飞出了船外。 “怎么样?” 第198章 198 报复,反噬! 第198章 198 报复,反噬! “是本太子赢了吧,嗝。”朝阳太子打了一个酒嗝,看着东宫冥道。 东宫冥哪里会服输,翻手覆手之间又是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接将面前一群人给轰上半空,而后重重的落在船板上。 青玄夜芒等人立刻上前,与面前这一群人陷入厮杀。 “三哥,你没事吧?”东宫流云见东宫冥脸色已经不好看,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但人还没有站稳就听他咳嗽了几声,而后就捂着帕子咳出了一口鲜血。 朝阳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人本就受了内伤,又喝了这么多酒,方才还几乎使出全部的内力来击退这些黑衣人,只吐血已经再好不过,只怕那使出来的内力会反噬,令自己的伤更加严重, “怎么是你?”侯飞凰眼尖的撇到被原烬打的飞在船板之上的人不由有些诧异,是一个女人黑发十分垂顺,且容貌身段样样都是上乘,这人正是几人从水猖寨过来时寨主的女儿如月。 那如月一见被认了出来,登时翻了个身就站了起来,将自己的长剑抵住了侯飞凰的喉咙,原烬想拦已经拦不住。 “快住手,都给我住手!”如月有些发疯般的叫了一声,就见那船板之上本来在打斗的人纷纷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如月脸上渗出几滴泪,恶狠狠的看着侯飞凰,“知道我为什么会追着你们来吗?” 侯飞凰有些茫然,但想起那被东宫冥挂在高墙之上的那具尸体也差不多能猜到。 “你们这些外地人,要借过也就罢了,可你们竟然杀了我阿爹,还将我阿舅一家全家都杀光,我们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如月捂着侯飞凰的手有些颤抖,一只手已经在泱泱的流血,更有些激动的将那剑锋靠近了她脖颈几分。 “你先放开我家小姐!”无雪也有些紧张,无霜倒是十分冷静的在一旁观察,欲寻找着机会冲过去。 如月正激动着,可一旁已有些微醉的东宫冥却笑道,“杀你全家的人是本王,关她何事,有本事就冲本王来。” 那冷淳的声线仍旧十分迷人,可听在如月的耳中确是十足的挑衅,她拿着剑的手用力了几分,便见侯飞凰的脖颈处渗出几分血丝,一道血痕便现了形。 “住手!”东宫流云喊出声,就见一旁的朝阳太子也看了过来。 “对啊,杀你一家的人是他,你打不过他拿二小姐出个什么气。”只是这幅神态他已经完全醉了。 “我如月没本事杀了你们两个罪魁祸首,今日就拿她的命来抵!”如玉说着那拿着刀锋的手就更用力的几分,侯飞凰脖颈处的血越发多了几分,几人正要冲过去,就见如月瞪着眼睛突然倒了下来。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就看见东宫流云的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扇子,那正是之前侯飞凰送给朝阳太子的一把。 东宫流云用完就将扇子丢回给了朝阳太子,朝阳太子还不明白他是怎么拿走的,那扇子就已经回到了自己手上, “小姐!”无霜连忙冲上前扶住侯飞凰,无雪也似打了鸡血一般,靠近的黑衣人来一个杀一个,去两个杀一双。 侯飞凰看了一眼那在船板之上躲躲藏藏的富青山,与无霜低语了几句无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见东宫流云过来连忙将侯飞凰送到侯爷的怀里,快步上前便与这些黑衣人陷入了厮杀。 领头的如月死了,这些黑衣人也似少了头领一般显得有些慌,死了的不少,还在奋战的步伐也很紊乱,似找不到章法一般。 无霜直接飞出两柄大刀,将两个黑衣人逼到了角落,富青山正躲在那里,看见人来了拔腿就跑,可那两个黑衣人眼疾手快的拽住了富青山的胳膊,仍旧是掏出刀横在他的脖子面前冷斥道。 “不要靠近,再靠近我就杀了他!” 一模一样的威胁,可这一回无霜没有停下来,直接拿起大刀就砍了过去,那黑衣人猝不及防,一狠心直接就抹了富青山的脖子,再跳出来与无霜对打。 到底不是无霜的对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两名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但那富青山方才被抹了脖子,此刻身下流了一地的血,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一动也不动了。 无霜上前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很快回头确认道,“富知县没气了。” “好啊,这些人杀了富知县,大家给我杀!”那原本已经被打趴下的捕快们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这时冲了起来,与剩下为数不多的黑衣人展开了厮杀。 本是好好的游河,却又变成了这样一场大战,侯飞凰的脖颈处伤口很浅,只是简单的包扎过来东宫流云就扶着她站了起来。 船上已经死了许多人,鲜血飞溅,尸体躺了一地,那开船的船夫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连忙将船往岸边停,待这船停下来以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下了船。 那方才坐在二皇子怀里的香儿更是,躲着躲着就躲进了船舱,但好巧不巧的在此时碰到了刚才内室出来的柳儿。 船舱内的舞女们早已因为那混乱一靠岸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去了,香儿本也是这么想的,想直接绕过柳儿往岸上走,可柳儿打量这船舱内四下无人,却一把掐住了香儿的脖颈。 香儿是青楼之人,莫说习武,就连力气也没有柳儿的大,被她掐着靠在船舱内,就这么活生生的掐死了。 柳儿也毫不畏惧,直接将香儿的尸体拖着往后舱走去,趁着夜色丢下了船。 而后见前头还有打斗的痕迹,便又飞快的跑回了船板,二皇子没有动手一直站在这里观望,就见柳儿泪眼汪汪的朝自己跑来。 “二皇子,你没有受伤吧?” 二皇子心中一动,这样的情况下柳儿还是担心着自己有没有受伤,揽着她胳膊的手也紧了几分,替她理了理发丝,声线也不同之前那么强势了。 “没事柳儿。” 柳儿眼睛一动,脸上逐渐多了几分笑意。 船只靠岸,黑衣人全都被擒住以后,这船上的捕头也就护送这些人回府衙,但因富青山方才混乱之中被杀了,来接船的人成了府衙里的师爷,一听富青山死了,抱着富青山的尸体哭了好一通,才抹了眼泪送这些人回去。 但第二日富青山的尸体就被下葬,府衙里连个白绸都没挂,侯飞凰也是一大早的在院里用早膳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出了声,“怎么这富青山死了,连个悼念的都没有?” 无雪跟在侯飞凰的身后很快道,“小姐你不知道,这富青山平日里压榨百姓也就罢了,连这府衙里的捕头师爷还有后院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不放过,不止拖欠了工钱不发,还以自己的权利逼着这些人不得离开知县府,否则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牢里去,富青山死了,她们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呢,莫说是哀悼他了。” “也算是恶有恶报了。”侯飞凰看了一眼这平静的后院,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大好。 “凰儿。”没走几步,就见前头东宫流云走来,原烬手里拿着几个要管递给无雪,“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你脖子上的伤好些了没?” “没事,早就不痛了。”如月用力虽然大,但幸好被阻止了,这伤口伤不了她多少。 “对了,富青山死了,这府衙里的内务已经有新官来接管了吗?”侯飞凰倒不是担心乾州这个地方,只是这府衙后头还关着富常刁那个恶霸,若有新官上任,也好将富常刁一起处理了,她拿了银子也好尽快离开。 “还没有,只是这区区一个乾州我也实在没有想到,那富青山竟然压榨了这么多油水。” 东宫流云惊讶之余,那同他一起过来的二皇子也点头道,“东临确实国强民壮,小小一个乾州,竟然也如此富足!” 侯飞凰不明白二人在说什么,东宫流云忙解释道,“早晨同二皇子去清查了一番富青山的家产,竟然在他家中房间的地窖里,发现了一座金山,这个富青山,当真是死有余辜!” 乾州地方富足,商人居多,他能抠出这么多油水侯飞凰倒不奇怪,只是替这乾州的百姓高兴,如今终于不用承受这府衙加征的赋税了。 “既然已经都处理好了,那我今日就去绸缎庄,将我爹的外账收回来,我们也好早日回京了,免得误了二皇子的事。”侯飞凰笑道,青衫下的身段立在阳光中,似会发光一般。 “不误事不误事。”二皇子摆手笑道,“就算如今想启程回元京,只怕本宫的皇兄也赶不了路吧。”他似幸灾乐祸的笑道,看侯飞凰看着自己视线忙又转向别的地方。 “太子怎么了?”侯飞凰也有些奇怪,就见东宫流云朝她走来向二皇子道别,一手揽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侯爷。”有些不自在的挥开他的手,还是不习惯在人前这样亲密。 东宫流云低头笑道,“太子昨日同皇兄拼酒喝的太多,导致内伤反噬,怕是已经牵动心脉,这几日赶不了路回去了。” “严重吗?” “你担心他?”东宫流云抿唇似有些吃醋的问道。 第199章 199 早有防范,谁耍赖? 第199章 199 早有防范,谁耍赖? 侯飞凰蹙眉,杏瞳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若不明白我的心意,就不同你说了。” 说着转身就走,东宫流云忙在身后追了上来,胳膊环在她的肩头,笑道,“放心吧,青玄会用内力为他调理,没有大碍。” “那我们何时能回元京?” “若你的事办完了,再过两三日,等太子身子好一些能上路了我们就回去。”东宫流云立在她身边,如画的眉眼仍旧洋着宠溺望着她,“你今日要去收账吗?我同你一起吧。” “也好。”想着有东宫流云在也有靠山,侯飞凰便同意了。 同清泉青海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无霜无雪出了房门往绸缎而去。 上午的天太阳不大,只是晒在人身上仍然令人身上发热,侯飞凰走到绸缎时已经出了些汗,东宫流云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替她扇风。 “莫掌柜!” 绸缎庄内,莫掌柜正在前头收拾东西,清算账本,绸缎庄内今日的客人也不比那一日的少,一大早的就一群穿着富贵的女子在这里挑选料子做衣服了。 “二小姐!”莫掌柜连忙上前将侯飞凰几人迎了进来。 “莫掌柜生意可好?” 莫掌柜笑着点头,“这几日生意还行,只是怕那富常刁又来找麻烦。”想到富常刁他便叹了一口气。 侯飞凰在他面前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连带着身后的无雪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莫掌柜不明所以,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二小姐笑什么?” “你说的富常刁,早几日就打入地牢,等新县令来发落了。” “新县令?”莫掌柜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无雪在侯飞凰的身后接着话说道,“掌柜的,富知县昨日死在了河道里,被人刺杀了,你没有听说吗?” 那莫掌柜一副后知后觉惊讶的模样,甚至还夸张的后退了几步,一副不知道此事的样子。 侯飞凰觉得有些奇怪,富青山死了的事可事张贴了榜子的,就是听说也该听邻居说过啊,何况是绸缎庄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 “你担心的事情都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之前答应还给我的银子,也该还我了吧?”侯飞凰伸手将那张欠条递给他,莫掌柜接过,手有些抖。 但到底还是点头道,“二小姐,我,好吧,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上去清算一下这里的银两。” 侯飞凰自然不会拒绝,但东宫流云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端倪,见他往后头走了,也笑道,“本侯去如厕。” 侯飞凰颔首,同无霜无雪一同在这内厅等莫掌柜回来。 东宫流云却打量方才莫掌柜神色不对劲,跟着他到了后院,见莫掌柜在前头迅速关上了房门连忙凑了过去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便是一阵有些迷茫的女声,“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别说话了,快起来收拾东西!”仍是方才那莫掌柜的声音,只是声音不同于刚才有些颤抖。 “相公,怎么了?”那女子仍旧是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我之前铺子里缺钱进货找侯老爷借了二十万两银子,如今期限到了,他女儿过来要债了,我本想借由富常刁的事情打发她走,可谁想到富常刁被打入了牢中,连知县大人也在昨天被杀了,你快起来吧,我们先躲躲!” “不就是二十万两吧,你还她就是了。”那女声仍旧有些迷糊,“逃也逃不掉啊。” “二十万两还给她就是?”能听出莫掌柜的声音有些愤怒,“你这个败家娘们,若你从今日开始一分钱都不花我就还给她,你可知二十万良我要赚多久!这二十万两于侯府来说不算什么,可这是我全部的身家,我若还给她,连庄子里工人的工钱都要发不出了!” “那这我们逃能逃的掉吗?”那女声显然紧张了起来。 “你放心吧,二小姐不会在乾州待太久,侯府家大业大,比这二十万两银子重要的事情多的是,侯老爷不会让她一直在乾州的,总之我们先去躲一躲,等二小姐走了再回来,这二十万两银子也不用还了,何乐而不为呢。” “倒是个好主意!”只听得那女声也应了下来有站起来的声音,东宫流云正想推门进去,却又听得那女声道,“老爷,若是这样,你不如直接告诉二小姐,我们家被富常刁压榨了干净,只有四五万两银子,若她愿意就拿走,也免得我们被人戳脊梁骨啊。” 莫掌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随机回头有些惊喜的看着自家娘子,“你真是难得出了一回好主意!” 说着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拿出借银两的票据就准备推门而出,但一推开门就见东宫流云斜靠在门边,一双星眸冷冷的看着他。 “公,公子在这做什么?”那披着外衫的夫人显然不知道外头有人吓了一跳,“若是要买绸缎,请去前厅。” 莫掌柜则有些慌张,“公子有事?”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听见莫掌柜方才说的那番话。”东宫流云神情淡淡,暗青色的瞳仁注视着面前两人,眼中已经泛了杀气。“莫掌柜是想赖账不给?” “没有啊公子,您误会了!只是我家中确实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钱,给还不了二小姐啊!”莫掌柜说着手抖了一下,银票就掉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去拣,东宫流云已经眼疾手快的拿了起来,包括他方才翻找之中找出来收拾在包裹之中的细软,“莫掌柜这些东西不值二十万两?” 东宫流云指了指那包袱里的金银财宝,就见莫掌柜有些紧张的跑过来想将包袱抢回去,东宫流云却轻轻的拿在手中,似逗老姝一般看着莫掌柜追着那包裹跑来跑去。 “公子,您就绕了我吧,我真的还不出啊!”莫掌柜仍旧苦着一张脸,“您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有些年头了,不值什么钱!” “若是不值什么钱,不如就用这个包袱里的东西还给二小姐抵债吧。”东宫流云说着伸手就将那包袱提溜着了起来往前院走去。 莫掌柜一惊,连忙追着包袱跟着他,“不要啊公子,公子!” 可这番拉扯之下,东宫流云人已经到了前院,侯飞凰本同无雪在这里等他,见两人这样怪异的走出来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是?” 东宫流云将包袱放在侯飞凰的面前,将那包袱打开笑道,“莫掌柜怕后头看不清楚,要在这前头打开包袱清算银两给你。” 说着眼疾手快的将那包袱里的银票都挑了出来,将金银细软划分在一边,全都挑出来以后才将那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侯飞凰。 “点点。” “十五万八千二百四十两。” 东宫流云有些惊讶,侯飞凰却笑道,“你方才找的时候我已经算了。” “还有四万一千七百六十两呢?”侯飞凰头也不抬的将银票递给无雪,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又看着他。 莫掌柜心中一凉,一张拉长的脸立即变得有些苦哈哈,“二小姐,求你了,这些是我的全部身家了,还有五万两,我实在拿不出来啊!” 侯飞凰瞥了一眼前台算账的伙计,就见莫掌柜的脸色拉了下来,登时就冲过去护着前台收账的木柜。 但侯飞凰没有去柜子里拿钱,而是小心的抽过了伙计手里的账本打量了一下,发现这账本之中的账目近几个月,甚至近几年以来全都是盈利,且多的时候一年竟盈利七八万两。 就这样一个绸缎庄就已经有这么多钱,何况莫掌柜还有一间玉器行,加起来是绝对不会拿不出这二十万两的。 侯飞凰并没有发怒,而是拿着账本轻轻敲了一下木柜,“莫掌柜,你说二十万两你还不出来?” 那莫掌柜躲闪着脸色有些难看,但仍旧嘴硬道,“二小姐你不知道,这些都是以前的账目了,如今我铺子里虽然赚钱,但大都被那富常刁给拿走了,实在没有这么多结余啊!” “砰!”侯飞凰的手一松,那账本便重重的掉在了木柜上,这正在里头选购绸缎的人一看,有两个胆小的当时就出去了不再再留。 “莫掌柜,你莫不是觉得我爹脾气太好,我是个女流之辈,不能奈何你?” “没有没有,二小姐,小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二小姐您别生气!” 侯飞凰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见莫掌柜仍旧没有还那四万两的意思,转身就将身后的金银细软包袱给拿了过来,“既然你还不上来,那这些细软我就收下了,拿到当铺里想必也能值个四万两。” 她着这话将包袱丢给无雪几人就往外头走,莫掌柜一张脸登时变得惨白,那可是他收拾出来的家中嘴值钱的物件,连忙上前拦了过来,但手还没碰到侯飞凰就被东宫流云一拧,整个人跌的趴在地上。 “莫掌柜,你还有什么事吗?”佯装不明白他的意思,侯飞凰笑着问道,“我已经如此体贴你,让你用这些细软来还债,你还有什么问题?” 第200章 200 联手,装无辜! 第200章 200 联手,装无辜! 莫掌柜哭丧着一张脸,别提有多后悔,早知道还给她二十万两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但还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了起来,“二小姐,你拿走这些我可这么活啊,这都是我这铺子里最后一些值钱的东西了。” “莫掌柜你就别装了。”东宫流云见侯飞凰脚步停下来以为她心肠软,笑道,“你放在房里跟夫人商量怎么赖账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需要我原话告诉二小姐吗?” 莫掌柜的脸色一变,看着两人对视一眼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逃不过,转身从柜台处取出了一叠银两仔细清算了一番才递了过来,侯飞凰没有去接,让无雪清算一下,确认银两没有差错以后,才从这绸缎庄离开。 这一次收账也让侯飞凰明白了为何往日的侯老爷只是去别的地方收个欠款就需要十天半个月了,好说话些的掌柜还了也就罢了,有像莫掌柜这样的无赖,那十天半个月能收回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侯爷!” 正走到这乾州的酒楼外,本想同东宫流云进去坐坐,就见原烬有些紧张的跑来,一副有话要同他说的样子。 东宫流云轻笑一声原烬便立刻上前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东宫流云神色未变,但眼神却已经紧张了起来,“当真?” 原烬点点头,就见东宫流云笑道,“凰儿,我有事要先去处理,就不能陪你了。” “你去忙吧。”掩住心头的失落,侯飞凰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有无霜无雪在,不会有事的。” 东宫流云颔首,这才似放心了一般,带着原烬风也般的离开。 “我还从未见过侯爷这样在意一个人。”无雪见侯飞凰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打趣道。 “当真?” 无雪眼神真挚,面上笑容也更大,“当然了,小姐我骗你做什么?” 侯飞凰心中也算好受了一些,看了一眼旁边门庭若市的酒楼,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这间酒楼位于乾州闹市之中,装潢丝毫不输元京内的醉仙居,侯飞凰走进来便有小二引着她上楼,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这二楼里也已经坐了许多人,说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霜无雪,你们也坐下吧。” 见无霜无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侯飞凰也觉得自己有些异类。 无雪无霜也听话的坐了下来,将缠在腰间的长剑放在了桌上,无霜很谨慎,一上来便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酒楼里的人,确定没有异常以后才算放下了心,同无雪一起等着上菜。 饭吃到一半,侯飞凰便觉得有些腹痛,与无霜无雪说了一声,便令无霜在这里等,她同无雪一起去前头的茅房如厕。 待她放松完毕正要回去吃饭时,却从路过的房间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侯飞凰忍不住停下脚步,无雪也同她一起停了下来,似发觉了什么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 “王爷,若你能与我联手对付他,他自然活不得几日,何况方才本宫已经派人放出消息给太平侯,侯爷想必也已经带着兵马过去拿人了。” 这带着几分妖孽的声音,侯飞凰很轻易的听出了是二皇子越无邪。 “八弟?咳咳――” 冷淳的声线他一出声侯飞凰就愣了一下,东宫冥! “若是此时由侯爷来出手,并上报给父皇同东临圣上,总比本宫去说要可信的多吧。”二皇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那乾州外的十万兵马,足够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了!” “可那兵马如今不是还没有查明到底是谁的吗?”东宫冥冷冷应道,“你若贸然将此事禀告上去,惹怒了那幕后之人,本王可不会帮你!” “王爷放心,所以此事本宫会派人放风给侯爷,得罪人的事,自然不必由本宫和王爷去做!”二皇子接着说道,“王爷不是一直也怀疑侯爷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么?此事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东宫冥顿了一下,好半天才道,“那此事就全看二皇子的了。” “王爷放心,只要你保本宫踏上太子之位,本宫也定会助王爷一臂之力!” 侯飞凰的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想赶紧回去派人将此事通知东宫流云,脚一动却紧张的踢到了门框发出声响。 “谁?” 那里头的人一惊,连忙开门查看门外却空无一人,二皇子眼神打量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人影本打算进去,可眼神忽然盯住了掉在地上的一只碧玉簪。 那簪子已经碎成两段,就是方才匆忙离开之时摔下来的,二皇子的神情一变,拿着簪子揣进了怀中回到雅间。 东宫冥冷瞳注视着他,“外头有人?” “许是过去的小二吧,是本宫太紧张了。”二皇子讪笑一声,又端起酒杯冲他道,“敬王爷!” 侯飞凰心急之下被无雪拉着飞快的躲到了旁边的空房里,听得那门外的人进去,才让无雪带着自己从窗户下了二楼,又令无雪去楼上将无霜找了回来,饭也没吃就急匆匆的回了府衙。 从方才二皇子和东宫冥的对话里,她不难听出这二人要将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推到朝阳太子身上,或是已经安排好了人混到那些人里让东宫流云待人去拿,而后将此事捅到东临西齐两位国君那里。 这样下来朝阳太子囤养私兵太子之位不保,但那十万兵马又不是朝阳太子的,东宫流云揭发此事无疑也就得罪了那十万兵马的主人,定会有人借机再来对付他。 “无霜,你快去追,千万要赶在侯爷出城之前追上他!”侯飞凰回到府衙里打听东宫流云已经走了,一时紧张不已。 无霜点头,连忙从一旁的马棚里牵了一匹马飞快的朝城门处而去。 “太子呢?太子在府衙吧?”侯飞凰急匆匆的往里头赶,无雪在前头引路,一边扶着侯飞凰快步往里头走。 此刻朝太子的院中,朝阳太子正在书房里喝养伤的药,一手拿着画笔作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就见柳儿走了进来。 “太子。”青玄手忙脚乱的走进来,一副拦不住她的模样。 朝阳太子摆摆手,青玄便应声退了下去。 柳儿低着头,脸色有些难看,昨晚那事发生以后她对二皇子就一直心有余悸,同时也想到了从前朝阳太子对她的好,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没管住自己的脚,来到了朝阳太子这里。 但朝阳太子神色冷淡,只是瞥了她一眼,“柳儿姑娘找本太子何事?二皇子呢?” 听着他这嘲讽的话,柳儿心中别提多难受,可面上她仍旧一副无辜的模样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道,“太子哥哥,柳儿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跟柳儿说话好吗?” “柳儿姑娘这话本太子就不明白了,你哪里错了?何须向本太子认错呢?” 朝阳太子头也没台,那修长的五指仍旧在桌上的画卷之上游走,勾勒出一座座水墨山峰。 柳儿见太子不看自己,脸色更是难看,那水汪汪的眸子也酝酿的一下,等到有些氤氲时才走到朝阳太子身边,“太子哥哥,柳儿真的好委屈,到现在才明白太子哥哥的苦心,是柳儿错了,太子哥哥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朝阳太子拿着毛笔的手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她蓄着水雾的眼睛,冷声道,“柳儿姑娘这是做什么,在本太子这里哭哭啼啼若叫别人看见怎么想?莫非又要同从前一样,以为本太子要非礼你?” 这般不屑的语气令柳儿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太子殿下,求求你不要这样,柳儿真的已经知错了,那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柳儿的错,太子哥哥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本太子为何要生二皇妃的气?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关系很好。”朝阳太子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仍旧低头作画不想理她。“若柳儿姑娘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本太子很忙。” “太子哥哥!”柳儿站在原地的身影不肯动,手有些夸张的扶上了朝阳太子的手臂,“你明明知道那件事情柳儿也是逼不得已,为何就不能原谅我呢!” 朝阳太子的手一僵,那本在画卷之上的笔尖也重重落了下去,映出一个巨大的墨点。 “太子哥哥。”柳儿仍旧抓着他的手臂,希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似没有注意到那已经被她毁了的画一般。 “本太子再说一次,不要叫太子哥哥,你不配!”朝阳太子不悦的推开她的手,轻轻一动,那柳儿的手便松开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起身就朝外走去,“你不怕二皇子误会,本太子还怕闲话呢,这地方你以后不要来了!本太子也不想看见你!” 朝阳太子弯腰整理着这院内的花草,看也不回头看一眼那柳儿,柳儿眼中蓄满水雾,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看着他,但发现自己装的再可怜他也不肯回头以后,一跺脚就跑出了这院子。 “本太子会不会太过分了?”待那柳儿走了,朝阳太子又低声道。 青玄在一旁飞快的接道,“过分?太子一点也不过分,她联合二皇子来陷害太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有今天呢?” 第201章 201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201章 201 聪明反被聪明误 青玄护主心切,看朝阳太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朝阳太子点点头,似也开始认同自己的做法,“只可惜了本太子的画。” “无妨,我去替太子磨墨,太子再画一幅吧。” 朝阳太子应声,青玄便快步跑进了书房,又准备出来研磨,但青玄一走,这院内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粉衫与那方才的柳儿穿着的颜色相似,朝阳太子头也不抬有些不耐烦。 “不是说了本太子不想看见你吗?” 抬头之际,却看到眼前有两个人,朝阳太子尴尬的笑笑,看着侯飞凰同无雪急匆匆的进来面上又出一个笑容,“本太子还以为是别人,二小姐什么事?坐。” 侯飞凰哪里有坐下来的心思,直接拉着朝阳太子进了书房,将今日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朝阳太子听完眉头就紧蹙在了一起,似在考虑着对策。 “我已经派人去拦侯爷了,太子可有什么对策?”侯飞凰站在他身侧,见他眉头一直皱着也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怪不得柳儿刚才来了,原来是想拖住本太子。”朝阳太子想了一下方才柳儿来的事,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目的只为了来征求他的谅解,眼神冷了许多他低声道,“二小姐放心吧,就算侯爷要派人回京去通知此事,应当也会先回府衙,我们先等侯爷回来吧。” “可,若侯爷半路就派人前去京城送信呢?”侯飞凰正是担心这一点,才会让无霜去追,可也不知道追不追的上。 青玄站在一旁听了这事情始末,当即就激动的站了出来,“太子,我去追吧,此事回西齐定要禀明圣上,让圣上看看这二皇子的真面孔,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毒!” 青玄说起二皇子就是溢于言表的嫌恶,这会儿自动请缨着。 “让青玄去吧,我只怕无霜追不上功亏一篑!” 朝阳太子点点头,青玄连忙飞身出了门外,快步往门外去了。 “不必担心了,若此事真的暴露,倒霉的是本太子。”朝阳太子见侯飞凰一直拉着脸,不由出声劝道,“看样子冥王殿下还有点良心,知道护着自己的弟弟。” “你这是什么意思?” “冥王殿下同二皇子联手,若此事当真捅到两位圣上那里,被拉下太子之位的是本太子,侯爷虽说告发了此事,但常出入皇宫,他能有什么事?”似觉得侯飞凰反应过度,朝阳太子笑道。 “二小姐同侯爷关系这么好吗?竟这样担心他。” “我,我也将太子当作朋友,才会急着来告诉你。”侯飞凰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可二皇子怎么这样恨的心,连手足之情也不顾,要这样诬陷于你。” “他何时顾过手足之情。”朝阳太子冷笑一声,说起二皇子他脸色便不好,“只是本太子实在没想到,他的手居然伸的那么长,竟能拉拢到冥王。” “那太子,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侯飞凰试探的问了一句,朝阳太子仍旧是低声笑着看她,似并不打算隐瞒,直接道,“既然二皇子要与冥王殿下要给本太子这样大的礼,本太子同侯爷岂能不回礼呢。” 那澄澈的凤目之中洋着柔柔的笑,看的侯飞凰有些愣,她低头疑惑的问了一句,“太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朝阳太子停顿了一下,抬眸笑着看了她一眼,这笑容却更令侯飞凰确定他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侯飞凰的脸色登时有些变了,“太子若知道这事,为何不早说?” “二小姐如此关心本太子,本太子不忍心。”他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侯飞凰,“坐一会儿。” 侯飞凰接过茶杯,心绪却仍旧有些不安宁。 “二小姐,不是生本太子气了吧?”朝阳太子赔着笑容看她,掏出了侯飞凰送她的扇子给她轻轻扇着。 “没有告诉二小姐,也是侯爷的意思,侯爷希望二小姐不要卷入这朝堂之争。”朝阳太子继续说道,“本太子也希望,不会再给二小姐第二次担心的机会。” 侯飞凰抬眸看他,就见他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芒,那样子侯飞凰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 在朝阳太子这里等东宫流云的消息,仍旧让她心中有些不安,直到中午时分,看到青玄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她才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青玄一身青衣步履矫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几位主子之间,“太子。” 朝阳太子点头,侯飞凰也连忙冲了过来,“怎么样?” “侯爷已经回来了,二小姐不妨自己去问问。”青玄面无表情的道。 侯飞凰一听这话也没有坐在这里的心思,起身就同无雪出去了,朝阳太子叹了口气,看着侯飞凰的背影若有所思。 “侯爷?” 东宫流云的墙院外,里头却空无一人,倒是看到这府衙里有不少人朝二皇子的地方而去,侯飞凰心中一动又连忙同无雪赶到了二皇子的院落。 二皇子的院中,已经有一队人马将这院子围了起来,里头的人也都聚在院子里神态紧张。 侯飞凰同无雪径自走过去,却被门外的守卫拦住,还是原烬在里头看见她二人才令那守卫放行。 侯飞凰一进来便看见东宫流云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几人只见,面前是柳儿陪同的二皇子,还有在二皇子这里下棋的东宫冥,几人的脸色都十分的严肃,不知在说些什么。 侯飞凰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远远观望着几人。 “侯爷这样大的架子?可查清楚了是本皇子的人就来拿人?”二皇子不屑的冷哼一声,手中的黑棋重重的落下。 “乾州城外城楼已经遭到攻打,本侯的人捉了几个头领,都已经供出二皇子的大名,二皇子信也罢不信也罢,还是请尽快与本侯回京等圣上发落吧!” 二皇子挑眉,脸上溢出一个不屑的冷笑,“几名将领?侯爷若如此有本事能捉住他们的将领,那你在这乾州又有多少人马?” 东宫流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声道,“二皇子这些就不必管了,总之这些日子本侯会派人好好伺候二皇子,二皇子就不必出这府衙了,有什么事自有人去替二皇子办。” “侯爷的意思是要禁本宫的足?”二皇子冷笑了一声,一甩袍子站起身,那冷怒之下的瞳仁带着几分杀气,“若乾州城外的兵马是本宫的,本宫来你这乾州做什么!” “这本侯岂知,二皇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本侯也管不着。”东宫流云着这话,已经有两个黑衣侍卫朝他走来,直接走到了二皇子的身后。 二皇子只打量一眼了一边便忍不住发怒,弯腰而下直接将面前一张放围棋的桌子掀翻,那一桌子的围棋摔了一地,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 但东宫流云依旧很冷静,“二皇子发怒也罢,摔东西也罢,此事已经确定,本侯会如实禀告二位圣上的。” 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东宫冥,“难得三哥心情好有心思下棋,不如臣弟陪三哥下一盘?” 东宫冥魔瞳始终冷清看不出心绪,见东宫流云邀他,才拂了拂袖子站起身,“八弟盛情相邀,本王自然不能不给八弟面子。” 说着人一惊大步出了这院落,路过侯飞凰之时,那冷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走出去。 “二皇子,多有得罪。”东宫流云说完这话也跟上了东宫冥的脚步,看到在门外一直看着几人迷茫的侯飞凰,伸手飞快的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二皇子。”身后传来柳儿安慰的声音,还有一阵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这几人却头也不回的出了这大院。 “八弟可是有事要同本王说?”东宫冥一直很冷静,这会儿也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头也不回的问道。 东宫流云走在他的旁边,轻笑了一声,“三哥是聪明人,臣弟要同你说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三哥心里有数就好,臣弟就不说出来免得影响我们兄弟之情了。” 东宫冥眼神一滞,但很快接了他的话,“八弟啊八弟。” 他只这么重复了一句就不再说了,东宫流云也依旧与他平行直到回到自己的院落。 他也就真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同东宫冥下了一下午的棋,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东宫冥才着下人离开回去用膳,无雪也连忙上前给帮原烬整理棋盘。 “怎么了?”或是看侯飞凰沉默的太久,东宫流云转身看着她,那璀璨的星眸之中依旧十分迷人,“今日的事没有同你打招呼是我不对,但我——” “不想让我牵扯进来。”侯飞凰低头叹了口气,东宫流云的用意她不怀疑,只是这件事情,若她站在东宫流云这一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牵扯进来。 “你自己万事小心,不要让我担心就好。”尽管她心里想的不是这个,但还是没有说别的,只叮嘱他道。 东宫流云点头,握着柔荑的手紧了几分,“凰儿只管放心,只要你在一日,我便不会让自己有事。” 第202章 202 反咬一口,围困太子! 第202章 202 反咬一口,围困太子! 侯飞凰没有再说话,看天色暗了也找了个理由准备回去。 东宫流云虽然坚持要送侯飞凰,但还是被她以想清静一下拒绝了,此时她同无霜二人一道走在羊肠小道上,往着自己的院落而去。 这府衙内仍旧不时有丫鬟端着饭菜匆匆走过,但这过往的人中,仍旧有道身影十分显眼。 侯飞凰刚走到朝阳太子门外的小道上,就见一个红衫女子站在朝阳太子的院门外四处张望着,神情鬼鬼祟祟的,她盯着那背影半天,才认出那人是柳儿。 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同无雪立在了一旁。 好半天才见府衙里的丫头端着饭菜要进去,柳儿在外头登时就喊住了她,只见她给了那女子一些银两,又将菜端在自己的手上转身进去了。 猜想可能使柳儿又在想法子讨好朝阳太子,也没有在意,就直接从朝阳太子的院门口路过回去了。 但在房中坐了一会儿用膳完毕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香囊不见了,同东宫流云买的玉佩,她的那一半就放在那个香囊内,自然是不能丢了。 着急忙慌的让无霜无雪去找,却将这院子翻过来也没有发现那香囊的痕迹,连忙又同她二人顺着自己走过的人往返去寻,但这一路走来,直到回到朝阳太子的门口,也没有看见那香囊的下落。 侯飞凰登时想起了太子的院中,她下午也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她正要进去打扰朝阳太子,就听得无雪在一旁喊她。 “小姐你看。” 侯飞凰顺着无雪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傍晚她看见柳儿站过的地方丢着一个纸包,那纸包着还余留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侯飞凰暗说不好很快想到柳儿可能下药了,连忙让无双去请二皇子和东宫冥,自己带着无雪走了进去。 这院落之中不同于平常的安静,侯飞凰打量一番,连青玄的身影都没找到,这正厅之内用餐之处,桌上还放着一些吃剩的剩饭剩菜,但已经没有人在了。 “小姐,方才那柳儿姑娘端的就是这一盆吧?”无雪指了指面前的一盘东坡肉,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插了进去,但银针并没有变黑。 “没有剧毒,小姐放心吧,不会有性命之忧。”将这里的饭菜全都试了一遍之后无雪说道。 “怎么了?”隐约听到外头传来二皇子的声音,侯飞凰也连忙出门将今日看见的事情同二皇子说了一遍,明显看到二皇子的脸色黑了许多,看也不看旁人,直接往朝阳太子的内院走去。 内院的几个房间都是房门紧闭,二皇子却怒气冲冲的指着这些房间吼道,“给本宫一间间的搜!” 身后几个侍从立刻冲上前,将面前的房间一间间的踹开,被支出去的青玄恰好在此时回来,看着这些人放肆的搜朝阳太子的院子登时就急了。 “你们做什么!这可是太子的住所,你们想搜就搜?” 二皇子回头冷睨了他一眼,“不必理他,继续搜!” 这内院本也不大,那些个侍卫一人一脚便将这内园里的房间门全都踹开,但冲进去一番搜查以后才发现,房间内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二皇子有些犯难,但眼神定格在后院那一间小厢房时,顿时停住了脚步,那间小厢房内的人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外头这些人的动作,有些慌乱的磕碰到了桌椅。 二皇子没有上前,青玄却以为是自家太子在里头,带头上前便推开了那扇小木门。 但推开门后看到的一幕却令青玄很不得杀了面前的女人,朝阳太子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那坐在他身侧的女人正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儿。 二皇子听见动静也奔了过来,只是一看见柳儿在里头,他脸色登时难看了下来。 “二皇子,你听我说!”柳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她本是看二皇子生性风流,明白告诉她后宫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才又想到朝阳太子的好,见太子一直不肯原谅她,才想出了这下三滥的法子,却没想到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这个贱妇!”二皇子气的上前几步,一巴掌扇在柳儿的脸上,令柳儿站不稳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床上的朝阳太子仍旧没有起来,可见她下的药量之多,侯飞凰皱了皱眉还是吩咐道,“青玄去打盆冷水来。” 青玄一听便知道她要做什么,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听了她的话转身出了房间。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就这样耐不住寂寞?”二皇子的吼声很大,那气的通红的脸也可看出他此刻震怒的程度。 跌坐在地上的柳儿挪着身子退了几步,“二皇子,此事不能怪我。” “不怪你?那就是皇兄强迫你了?”二皇子的声音登时大了几分,似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回眸看着床上被药性弄得没有意识的朝阳太子,“皇兄,你能否给臣弟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阳太子没有回话,他震怒之余却直接将房间内一张红木圆桌给拍碎,惊得侯飞凰也连忙掐了朝阳太子几把,可朝阳太子依旧没有反应。 直到原烬打着一桶冷水进来,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将一桶冰冷的井水全都泼在了朝阳太子头上,朝阳太子在床上的身子打了个冷颤,青玄连忙将外衫递给他,又将他扶了起来。 这才叫朝阳太子一直潮红的脸色渐渐消退了几分,那一直半睁着的眼睛也已经睁开,声音沙哑道,“本太子怎么了?” “太子,你被柳儿姑娘下了药。”侯飞凰直截了当的叙述事实,并将外头的纸包放在了木椅上,“我傍晚从太子这里过时便看见柳儿姑娘在这里鬼鬼祟祟,见有下人端菜进去就将盘子要了过来,方才我又在柳儿姑娘站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你,你凭什么说我下药!我没有!”柳儿虽然此刻哭的提泪横流,在求二皇子的饶恕,可对待侯飞凰仍旧是不肯服软,“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想落井下石,什么都推到我头上!” “你没有?”侯飞凰冷笑了一声,“若是柳儿姑娘没做,可敢把这桌上的菜都吃一遍。” 那方才厅堂里的剩饭剩菜都已经被无雪给挪到了这个房间,一盘一盘的端上来虽然已经有些冷了,但仍旧是色香味都迷人。 柳儿有些惶恐的看着,却不敢下筷子,那饭菜之中的剂量哪怕她吃一口想必也会在众人面前出丑。 “怎么,柳儿姑娘,你既没有下药,为何不敢尝?”青玄不悦的瞪着柳儿,见朝阳太子受这冷水之苦他真恨不得剥了这恶毒的女人的皮。 柳儿在地上的身子有些抖,但仍旧嘴硬着,“这饭菜都已经冷了我为何要尝!二皇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柳儿哭着朝二皇子爬过去,这话倒还像在告诉二皇子此事是朝阳太子逼她的了。 青玄很不得当时就将她掐死,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将一旁浑身湿透的朝阳太子扶了起来,用干布巾给他擦拭了一下头发,“太子,您说两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可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他这句话有心人是看在二皇子说的,青玄是不管柳儿有没有下药,不管下不下他都觉得这是二皇子的阴谋,意在朝阳太子的太子之位。 “柳儿,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来说!”二皇子的眼睛渗出几分血丝,那模样看着有些恐怖。 跌坐在地上的柳儿立马翻转之下换了一个姿势跪在二皇子的面前,面上仍旧痛哭流涕,“二皇子,柳儿当真不知道啊,是太子说想见我,我推脱不过才来了这里,谁知道一来便被太子拉到了房间内,还没做什么二皇子便出现了。” 二皇子的手段柳儿清楚,思虑之下她也又做了几年前导致她同朝阳太子决裂的事情,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推给朝阳太子,“二小姐说的下药的事,柳儿当真不清楚!” “你!你怎么大白天的睁眼说瞎话!”青玄气不过还是吼了出来。 “你闭嘴!”但很快被二皇子呵斥,青玄虽然不甘心,但毕竟几人身份摆在这里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又去扶一直沉默的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的脸上写着十足的失望,任由青玄将自己扶起来,一双凤眸掠过柳儿声音沙哑道,“你说,是本太子让你来的这里?” 跪在地上的柳儿身形有些颤抖,她也不想将此事推给朝阳太子,可她身份低微只是睿亲王爷的养女,如今又是二皇子的人,自然是不能得罪了二皇子同自己一家。 “太子您不记得了吗?是您派人传话让柳儿到这儿来的啊?”似还打算将这事推到丫鬟身上,柳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复又有些紧张的看着朝阳太子,“那丫头的面貌确实有些面生,但她直说自己是太子的人,柳儿也就没有怀疑。” “你的意思是,本太子差人请你过来,然后就将你带进了这个房间对你动手动脚?” 第203章 203 二皇子有请 第203章 203 二皇子有请 柳儿跪在地上点了点头,有些惊恐的说道,“确实如此,二皇子,是柳儿糊涂,不该听信了那死奴婢的话,还请二皇子绕了柳儿这一次吧!” 她说着这话给二皇子磕了一个响头,跪在地上等着这几位主子的回答。 却听得后头的朝阳太子忽然冷笑了一声,那黑色的长靴就向着她的方向走来,柳儿心中一紧,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似还希望朝阳太子像上次一样讲此事替她掩盖下来。 但朝阳太子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毫不留情道,“柳儿,你今日出门前可有照过镜子?” 柳儿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眼泪仍旧扑簌簌的往下滴,“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若你不清楚自己的姿容就去找面镜子照照,本太子瞧的上你?犯得上这大费周章将你弄到本太子房里来?” 朝阳太子那不屑的语气与嘲讽的神态令跪在地上的柳儿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朝阳太子继续道,“本太子若不是吃了你送来的饭菜,怎么会全身无力被你弄到这里,你还敢将屎盆子都泼到本太子身上,以为本太子会纵容你吗?” 朝阳太子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直接放在了柳儿的面前,“你不承认便也罢了,竟燃还敢污蔑本太子!既然如此,你就将这里的饭菜都尝一尝,让本太子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下药就是了!” 柳儿登时痛哭流涕的跪在朝阳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消气啊,这饭菜里就算是有药,也不是柳儿下的啊,柳儿当真是听有人叫我过来,才会来到太子这里的!” “你还将此事推到别人身上?”朝阳太子冷冷睨了他一眼,身边的青玄也连忙接道。 “太子,青玄本在厅中替太子收拾东西,倒是有下人告诉属下说有人在外头找属下,属下才会出去了一阵子,定是有人故意将属下支开。”他说着这话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柳儿。 “二小姐也看见你是守在我院外,等送饭菜的下人进来才接过走进来,你怎么还敢说是有下人领你进来,编瞎话都不过脑子吗?” 朝阳太子讽刺的看着她,或是太过生气,他反而是面无表情。 “柳儿!”二皇子一张脸上却写满了震怒,或是对柳儿太有信心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听着朝阳太子把这件事全都捋一遍,他自然也分清了这件事的对错。 “皇弟,柳儿可是你的人,她做出这样的事当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吗!”朝阳太子说着这话,直接将手边的紫砂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紫砂壶的碎片四溅,茶水也溅到了柳儿的身上。 柳儿登时吓得后退了几步,抬眸看着朝阳太子时仍旧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情,“太子殿下,你就当真这样嫌恶柳儿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本太子只是实话实说,相信皇弟的心中也早有论断,莫不是今日诸位都在此作证撞破此事,皇弟你莫不是还要回宫上奏本太子对兄弟妻出手?此事本太子回宫自会禀告父皇与母后,只希望皇弟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再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朝阳太子瞪了二皇子一眼,那两双目光交汇在一起,似随时都能喷出火一般。 二皇子的心中也忍着暴怒,毕竟此事不止柳儿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且还让朝阳太子以为这件事情是他指使的,如今证据都在,若朝阳太子将此事禀奏上去,定会让他在父皇那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还不快走!污了本太子的地方!”似看到什么污秽的东西一般,朝阳太子直接绕开了柳儿走出了这间阴暗的小房间。 青玄见自家主子出了一口恶气,也得意的瞪了柳儿一眼跟在了朝阳太子的身后。 “二皇子。”柳儿跪在地上的身形有些发抖,想上前去抓二皇子的衣摆求求他,还没碰到他就见二皇子兀自转身,“此事本宫不想多说,你好自为之!” 说着也不管仍旧跪在身后的柳儿,一甩袖袍带着下人离开了此地。 柳儿跪在地上哭的泪眼婆娑,周围也只有几个丫鬟站在这里收拾着东西,她看着前头与朝阳太子走的很近的侯飞凰,眼底莫名流出无尽恨意,都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太子怎么会不包庇她还这样羞辱自己! “太子,柳儿姑娘还在那里。”待这几人走出了院门,朝阳太子身边的侍女跑出来低声道。 青玄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自作自受,几年前的法子如今还想出来,当我们太子傻不成!” 朝阳太子却丝毫不在意,“她日后的日子也难过,不必管她了,日后再看见她来找我,直接叉出去,不必留情。” “是!” 青玄一听这话面上就喜形于色,而侯飞凰听了这么一阵,也终于明白柳儿此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诬赖给了朝阳太子。 “这是你的东西吧?”朝阳太子回头,手中拿着一个淡青色的的香囊,还散发着好闻的桂花味。 “多谢太子。”侯飞凰忙伸手接了过来,方才闹了这么一通,她都快忘了自己是来找香囊的了。 眨眼就到了回京的日子,东宫冥与朝阳太子这几日也都在院中休养生息十分安静,只有东宫流云会偶尔过来坐坐,一大早的无霜和无雪在院中收拾东西,侯飞凰就坐在院中等她们。 远远看见院门口迅速走来一个红衫女子,侯飞凰皱了皱眉,还是认出了那女子是柳儿,守门的丫头拦不住她,她直接推开守门的丫头就走了进来,但面容十分的平静,虽然前几日的事情让二皇子不想见她,但还是留了她在身边的。 柳儿走进来,什么话也不说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柳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侯飞凰抬眸看她,就见柳儿哭得有些红肿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怨气,但妆容还是遮盖了她那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 “二皇子有请。”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这话,那眼神却像要吃人一般狠狠的盯着她。 侯飞凰皱了皱眉,不明白她是骗自己还是真消息,但看今日她一个人前来她也毫不畏惧,带上无霜无雪便同她一起出了院门。 柳儿带着侯飞凰绕了一会儿果真是到了二皇子的院子里,只是二皇子的院中此刻没有人,只有一张石桌在面前略显孤寂。 “二皇子找我何事?” “二皇子来了你就知道了。”柳儿的声音有气无力,但看在侯飞凰时仍旧迸出浓浓的怒意。“你二人随我出去吧,二皇子想单独见见二小姐。” 柳儿转身对着无霜无雪说道,无霜无雪对看一眼又看着侯飞凰。 “这是我的两个姐妹,不必出去,柳儿姑娘你还是自己先走吧。”侯飞凰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二人不是奴婢。 柳儿眼中的怒意更甚,一脸懒得管她的样子,一跺脚就出了院门。 侯飞凰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二皇子从房中慢慢的走出来,一身淡绿色的长衫穿的出尘雅致,本也不俗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笑意,身后跟着一名小厮在侯飞凰的对面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侯飞凰身后的无雪无霜眉头轻蹙,轻声道,“今日请二小姐前来,所为何事,二小姐应当清楚吧?” “二皇子不要说笑了,与你有何话可说,我当真不清楚。”语气不咸不淡,侯飞凰脸上也挂着恭顺的笑容。 那二皇子听了这话也不恼,“二小姐何必要本宫将话说清楚了,若将事情捅出来,于本宫于你侯府都不妙。” “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没有心思跟他卖关子,侯飞凰的脸上已经挂着明显的不耐烦。 二皇子仍旧笑着看她,“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到底是谁的,二小姐心里没数吗?” 侯飞凰一愣,“我怎么听不懂二皇子在说什么?” “二小姐是聪明人就不要装傻了,本宫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不是本宫的,也不是皇兄的,这样你该知道本宫的意思了吗?” “二皇子的意思是王爷或侯爷的?”侯飞凰试探的问了一句,就见二皇子的脸色黑了几分。 “二小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若这些人马是王爷或侯爷的,本宫找你做什么?” 侯飞凰心中一顿,不是这四个人的,难道是侯府的? “不可能,我爹虽然挂了安定侯的爵位,但无实权在手,他哪有资格养兵!” “怕的就是没资格养兵,却还是养了。”二皇子见她终于想通了面上的笑容也大了几分,“你以为这里的几个人当真不知道哪些兵马的存在吗?大都是给着侯爷面子,不清楚侯爷的真正实力,还想同他合作罢了。” “那你为何又告诉我?” “因为本宫有一事相求。”二皇子看着她定定的说道,那眉宇之间的自信,仿佛侯飞凰就一定会答应他一般。 “若我不答应呢?” “本宫自然不能奈何二小姐了,不过侯爷可就不一定了。” 第204章 204 天打雷劈 第204章 204 天打雷劈 侯飞凰很快皱起了眉头,却见二皇子仍旧笑的如只狐狸般看着她。 “回京之后本宫自会通知你,今日就当是本宫先给二小姐打个招呼好了。”他说着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侯飞凰倒了一杯茶,侯飞凰却没有喝的心思,他茶还没有倒完她便带着无雪无霜匆匆离开了。 无霜无雪听了方才的话个个也不敢多嘴这么敏感的话题,只跟在侯飞凰的身后同她一起沉默着。 直到二人走到前厅,看见站在水井旁边的柳儿,那柳儿正低着头往下看,将一只脚都伸了进去作势要跳下去。 侯飞凰不是什么善良之人谁都相救,但一条人命就这么在她面前要消失,还是没忍住让无霜无雪冲上去将她拉了上来。 柳儿被拉上来身上还是干的,看着三人便没好气的吼道,“你们又做什么?装什么好人!” 她说着这话直接甩开了无霜拉着自己的手,头发已经有些凌乱,风一吹更显出她此刻的可怜。 “柳儿姑娘,有话好说!” “有什么话好说,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还敢来劝我!”柳儿气冲冲的甩开侯飞凰,作势就还要往那井里钻,一边挣脱一边嚎哭,“若不是你,二皇子如今怎么会不理我,太子怎么会这样嫌我!” 侯飞凰没拦住她,还是无雪看她快掉下去了直接一个手刀劈向了她的脖子将她劈晕,而后无霜将她扶了起来。 “小姐,怎么办?” 侯飞凰叹了口气,“送到二皇子院子里去吧。” 无霜点点头,拖着柳儿的身子飞快的往原路而去。 天渐渐阴暗了下来,七月正午的天按说应该十分炎热,可今日没有太阳,倒是乌云压顶,闷雷四起,看样子会有一场大雨。 侯飞凰猜的没错,未到傍晚雨就下个不停,那疾风骤雨的姿态直将院子里的几棵杏树压折,残花也落了一地,侯飞凰正在院中打量着这天色,就见院门外,一个身影连伞也不打的冲了进来。 无霜无雪关着门,听到声音打开看了一眼,便很快回过头来说,“小姐,是柳儿,让她进来吗?” 侯飞凰还没有说话,那脚步便更近了,明显可以看到那淋的全身湿透的女子全身趴在外头的木窗上,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敲门。 侯飞凰就是不想让她进来,也难忍这噪音,见外头雷打的利害还是让她进来了。 “柳儿姑娘!” 她一进来就直接往侯飞凰的方向冲了过来,手抬起作势就是要打她一巴掌,但手还碰到侯飞凰她整个人便被无雪推开,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狈。 “你不要在我这里发疯了,到底有什么事?”侯飞凰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对柳儿她已经够仁慈了,她还是这样好坏不分。 柳儿跌坐在地上,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发丝紧贴着脸蛋说不出的凄凉,“你今日到底同二皇子说了什么,为何二皇子不肯见我,为何不肯见我!” 她说道最后声音极大的吼了出来,令侯飞凰也忍不住离她远了一些,“我今日同二皇子提都未提一句你的事,你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高了,是二皇子不愿理你,你找我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说看见我在太子饭菜中下药,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柳儿发狠的瞪着她,“都怪你,都怪你!” 说着冲上前双手就要去掐她的脖颈,但无雪无霜在,只一只手就将她整个人推得重新摔在了地上。 此刻她穿着的衣服已经沾了一些灰尘,衣服都湿透了连那精心描绘的妆容也被雨水冲湿,看她如今跌坐在地上的样子,哪还有初次见面那个得意的柳儿半分模样。 虽然可怜她,但侯飞凰并不会同情她,若不是她自己作死要害朝阳太子,今日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且回去吧,我这容不下你,柳儿姑娘。”侯飞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二皇子想必也是在气头上,你何不等他气消了再去看看呢。” 本是一句好心劝慰的话,停在柳儿的耳中却变了味,她见侯飞凰一直劝自己去找二皇子,还以为又叫她去讨羞辱。 气冲冲的吼道,“你如今倒是开心了,二皇子已经说了就算我留在他身边,下半辈子也只能为奴为婢,我去找他做什么!” “可这都是你的东西,与我和干呢?”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柳儿的无理取闹,侯飞凰离她远了几步,“若你不愿意回二皇子那里,不论你去哪里也不干我的事!” “若不是你,我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柳儿似发狂的冲了上来,若不是无霜无雪眼疾手快,那尖锐的指甲就险些要挠上侯飞凰的脸。 侯飞凰也是被她给惊得退后了两步,无霜无雪拦着她,她却还是手脚并用的冲过来,作势要跟侯飞凰拼命,侯飞凰实在有些烦了。 “无雪,把她弄出去吧,给她把伞,也让她好回去。” 无雪点头,转身就把柳儿的身子给丢出了房门外,无霜不忘在旁边丢了把伞在她身边。 隔着纸窗还能看见门外的身影缓缓爬起来,在外面哭嚎着拼命拍门,一边拍一边骂人,侯飞凰实在不想听柳儿再说什么,转身就进了内室也不再去管她。 雷声很大,她也没有心情做别的事,只在书房里翻着一些老书一壁打着瞌睡。 但傍晚时分,却被外头一阵惊呼声给叫醒,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就见无雪仍然守在那里,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但暴雨过后的院子显得有些狼藉。 “怎么回事?”无雪往后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声音好像是从前院传来的。” “过去看看。” 这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并不是很大,侯飞凰同无雪绕过去,几步就到了前厅,远远看见院中有几个老嬷嬷围在一起,似乎看见了什么眼神有些惊恐,那些嬷嬷围起来侯飞凰也看见前面到底有什么,但那大门旁边丢着一把熟悉的伞。 “小姐,那是无霜给柳儿姑娘的伞!”无雪当即认了出来,搀着侯飞凰脚步也快了一些。 “你们在看什么?” 听到后头有人文化,那些个嬷嬷回头各个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有大胆一些的哭丧着脸道,“不,不好了,小姐院子里死人了!” “死人?”侯飞凰心中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上前直接拨开那几个嬷嬷,就见身着红衣的柳儿面色苍白的躺在着院子里的泥土地上,但与之不同的事她头发有些被烧焦,面上也有一些被烧焦的痕迹。 无雪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小姐,真的没气了。” “快去通知二皇子!” 侯飞凰看着面前柳儿的尸体,一时忽然有些喘不过气,这下午还看见的好好的人,不过几个时辰就躺在了这里。 “小姐,是被雷劈死的。”无霜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左右绕着柳儿看了一圈边道。 “被雷劈死的?” “对,你看她头发和脸,还有背上也有灼伤的痕迹。”无霜慢悠悠的道,“身上也没有外伤,应当是被雷劈死的没错。” 侯飞凰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霜看她脸色难看却接着道,“善恶终有报,小姐不必在意。” 侯飞凰点点头,忙遣散了那些在这里看热闹的嬷嬷,又在里头找了一块白布将柳儿盖上,等二皇子赶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下来,一进来便也看见了前头那盖着白布的人。 “二小姐怎么回事?” 此事不止惊动了二皇子,二皇子前脚刚到,就听到朝阳太子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东宫流云。 侯飞凰指了指面前那具尸体,二皇子便一下子将那白布揭开,看到那白布下面的人时他也震惊了一会儿。 “柳儿?”朝阳太子声音有些抖,“怎,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听到外头有嬷嬷在叫,出来一看就见柳儿姑娘倒在这里,据说是被雷劈死了。”侯飞凰也是一副惊吓到的模样,东宫流云忙走过来护在她身边。 “被雷劈死了?”朝阳太子小声重复了一句,那澄澈的凤目之中逐渐溢出几分悲戚。“柳儿来这里做什么?” “今儿下午柳儿姑娘来找我们小姐,说是二皇子不愿意见她,留她在身边也只能为奴为婢,说自己不想活了,在门外拍了好久的门,小姐见她可怜就给了她把伞让她回去,后来就没声音了,等方才我们出来就见她倒在这里了。” 无雪在一旁口齿清晰的解释,“其实我们上午就见柳儿姑娘想跳井,拦了她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又――” 朝阳太子听了无雪的话瞳孔骤然缩紧,但看二皇子看着地上已经基本毁容了的柳儿也是不肯放手,一副放不下的模样。 他气不过一拳便打在了二皇子的脸上,很快二皇子的嘴角便溢出鲜血,青玄连忙去拦,“太子,你冷静点!” “若不是你,柳儿怎么会死!你不是答应过本太子会好好待她吗!” 朝阳太子的声音近似怒吼,也可看出她此刻的震怒。 但二皇子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站起来盯着朝阳太子一字一句的道。 第205章 205 再遇阻挠,找死! 第205章 205 再遇阻挠,找死! “害死柳儿的人是你,若不是你说柳儿故意对你下药,她又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本宫又如何会不愿意见她!柳儿死了,这全都是你的错!” 二皇子的话让朝阳太子立在那里的身形有些颤抖,虽然面上说中如何不在意柳儿,但这二人心中却还是都有她的。 柳儿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不复往日的张扬跋扈,此刻神态安宁双目紧闭,脸上被雨水淋过之后还显得有些浮肿。 朝阳太子沉默了一会,二皇子已经弯腰将地上的柳儿抱了起来往外头走去,朝阳太子也不拦,就这么看着二皇子的身影渐渐消在这院内。 大雨过后的傍晚,一阵风吹过十分凉爽,这院子里的人却个个神情严肃,侯飞凰想着柳儿死了事也没心情同这些人再说什么,将院子里的人赶走以后便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才听无霜传来消息,说是二皇子将柳儿的尸体水藏了,直接放在了木船上周身摆满了鲜花送到了湖中一直漂流而去,朝阳太子不同意又同二皇子大吵了一架,但如今葬也葬了朝阳太子也没了法子,只是同二皇子的芥蒂越来越深。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早的无霜无雪收拾好了包袱,下过雨之后的地面有些滑,无雪忙扶了过来,无霜同清泉青海将包袱送上府衙外的马车。 乾州的事情都已经安顿好,由师爷暂代知县一职,会再调人过来做乾州知县,侯飞凰的账也已经收到,柳儿也已经葬了,朝阳太子同东宫冥也都修养了几天。 一大早的知县府衙外,师爷就站在这里送这些人,面前停着五辆马车,这趟回程大都分开坐各自一匹,侯飞凰出来的时候那几人都已经上了马车,只有东宫流云站在府衙外等她。 见她来了原烬连忙过来帮她接着东西往马车里放,又小心的将她扶上马车,同她同乘一辆。 一天的陆路过后再次周转水路,这一回的船比起来时那艘要大上许多,光是船舱内就分上下两层,各自隔出了十几个内室,侯飞凰分到下层最里头的一间,相邻的是东宫流云同二皇子。 少了柳儿这一趟行程显然清净了许多,除了侯飞凰偶尔会同东宫流云和朝阳太子聊聊以外,这一路上都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直到这艘船再次来到了水猖寨。 船夫已经换了,但原烬到了这里还是上来请示这几位主子,“主子,前头就是水猖寨,我们要绕过去吗?” 二皇子是不明白来时发生的事的,“为什么要绕?” 朝阳太子冷睨了他一眼,“绕过去的话需要多久?” “直接过水猖寨大约三四个时辰,从旁边的河道绕过去少说三天。” 东宫冥魔瞳微眯,看了一眼前头远处两岸房屋林立的寨子,“没有一个有用的,还能再这里堵住本王不成!” 这自傲的话便是不绕了,但东宫流云打探了一番还是十分谨慎,“三哥,你看着水猖寨的地形,也属易守难攻,我们在河里若他们早有准备在岸上对我们放箭,纵使我们早有准备也难免误伤,何况那河中还有他们养的食人鱼,若到时候再翻船,只怕我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找到别的船了。” 东宫流云的意思也很明显,绕过去。 原烬犹豫了一下,船夫已经将船停了下来,船也到了分界口。 “那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唯有二皇子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有些浮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这小小一个寨子里的人还会造反不成?” “三哥,若我们走的是陆路,那不让倒也罢了,可这水路正是水猖寨的人擅长的地段,还是小心为妙吧,这船上的人可都是出不起事的。” 东宫冥眉宇之间的折痕也深了一些,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那就听八弟的吧。” 然而那船夫刚刚转舵往左边前行,却突然发现这船底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船只停在中间动也不能动。 东宫流云立即变得警惕起来,有船上的侍卫立即跳下船底却查探,却看到一群不同大小的鱼群张着利齿飞快的朝这艘船游来,那船底下的地盘里也正是被鱼缠住了所以动也不能动。 “侯爷,不好了!船下有鱼群!”那侍卫跟着来的侍卫,也经历了来时的食人鱼,从水下飞快的一跃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船上。 “坏了,只怕是他们早已安排了人在这里望风!”原烬登时屈身跪了下来,“侯爷,我带人上岸去看看。” 东宫流云点头,原烬便带着一队侍卫上了一旁的岸边,而这艘船却仍然停在这河道之中,底下的食人鱼仍然悉悉率率的传出动静。 船上的人都已经集结在了船板上,二皇子见这些人神情认真也开始担心起来,“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宫流云没有理他,倒是清泉将来时遇见的事情都同二皇子说了一遍,二皇子喊了一声,那本在船舱内休息的侍卫便也全都到了船板处。 “能感觉到船底正在下沉,这几人也变得越发紧张,二皇子较为鲁莽,看不过这一群人居然怕那些鱼,登时就让三个侍卫跳下了水去将那些鱼砍杀。 但那三人下去还不到一刻钟,这船只周围的动静没有停下来,反而从这河水却飘红了,不用下去看也知道那三人定是已经丧命在那些鱼群里了。 “不要莽撞!”见二皇子还想派人下去,朝阳太子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两边的河岸,离那水猖寨仍有些距离,除了他们的人意外也没有发现别人的人影,难道这些鱼真的这么通人性? 他正这样想着,那水猖寨的地方就突然冲出来一群手持砍刀的寨民,个个口中喊打喊杀的朝着原烬带去的人冲了过去。 “清泉,你去岸上的寨民家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渔网来。”侯飞凰被几人隔离在最后头,忙对一旁的清泉说道。 清泉点头,轻功轻盈的跃上岸边往两旁的房子里去。 “快上岸,先将这些人制住再说!”东宫流云吼了一声便抱着侯飞凰轻盈的跃上岸边,这船上的人除了侯飞凰同几个服侍的丫头大都是会武功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全都到了岸上,但那艘船在水中仍然摇晃着。 只是那些在船底的食人鱼似乎察觉到岸上的动作,一个个的探出水面张着一口利齿叫嚣着。 “就是他们杀了寨主和如月姑娘,兄弟们给我上!” 能听到后头那一群人看到他们的愤怒,见他们个个手持砍刀冲了过来,原烬带领的护卫队也毫不客气,当真是往死了打,擒住一个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丢到一旁的河道里。 这本清澈的河水顿时就被这一片血色给染红,侯飞凰背对着几人,东宫流云一直在她身前护着她,看她轻轻皱眉声音柔柔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侯飞凰点点头,但并不是怕,只是她还不习惯看见这样杀人的场面,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实在太过血腥。 “主子,渔网来了!”清泉从一旁的房子内跃出,轻盈的朝着侯飞凰飞跃而来,手中拿着几张大渔网。 “快撒网,能捞几条是几条。” 侯飞凰吩咐着,清泉连忙将几张递给青海,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岸边,将网洒向那河道之中。 这一边,水猖寨今日起码来了数百人,似打不完一般,打伤了一个立刻又有一个冲了上来,这河道边上已经躺了许多尸体,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一剑如腹死状都十分凄惨。 更有甚者,清泉捞出来的食人鱼中还躺着半截没被吃完的尸体,侯飞凰忍住要吐出来的恶心,连忙转向一旁不再看。 “住手,住手!”东宫流云看侯飞凰难受的模样,一手轻抚她的背,一壁怒声吼道,“若你们今日寨子里的人都想死在这里,本侯可以成全你们,但你们想想若你们死了家中,家中的幼子谁去管?在这河里喂这些食人鱼吗?” 东宫流云的吼声令那群情激奋的人中有几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领头人仍旧怒吼道,“你们这群人杀了我们寨主,还杀了如月姑娘,如今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东宫流云蓦地笑出声,“你们寨主同那个如月姑娘平日里做的事情就是好事了?若不是他们贪心想抢走我们的行礼,又如何会死!你们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呜哇哇!” 这两队人马正僵持着,忽而从身后的房子里传来一个稚子的哭声,那人群中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登时就急了。 “我们也不想对诸位赶尽杀绝,所以希望诸位能识时务,不要再阻拦我们的船,否则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东宫流云说着这话,软剑一收便直接将那领头的男子头颅砍下,那头在地上滚了一下直接掉进了一旁的河道里。 血飚了一地,那身子在岸上也站不住,一阵风吹过便倒了下去。 明显感觉到这领头的死了以后那些寨民们都有些紧张了起来,说了一堆这些人谁也听不懂的话以后才听到一个女子慢慢说道, “可若我们放你们过去,你们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第206章 206 回侯府,宇文无忧的难堪 第206章 206 回侯府,宇文无忧的难堪 “还想要好处?”二皇子皱着眉头怒瞪了那人一眼,“不杀你已经是给你最大的恩赐,你当真是以为我们不能杀你吗?” 那说话的妇人一震,惊的连忙后退了几步。 这时前头的几个人也开始商量起来,有好事的还是不肯同意,“你们杀了我们寨的两名寨民还敢这么横!老子今天就不让你们过去,不信你们能将我们杀光!” 他说着这话操起一旁的砍刀就再次朝这些人砍来,方向直直的对着东宫冥,东宫冥虽然前些日子受了内伤,可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挑衅,虽说对他来说此人不在话下,但震怒之下他抬起一掌,涌动着巨大的魔息便朝那人直直的拍了过去, 那人腾空飞起,连带着身后二十几人都被这股魔息控制着上了半空,而后只见他手腕一转,便将这二十多人全都腾空丢了一旁的河道里。 “本王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不让就杀!”他低吼了一句,夜芒当即也带着侍卫队站了出来。 剩下的寨民有的当真被震慑住脚步停在原地没动,但有一些不怕死的仍旧是拿着刀冲了上来,原烬也再也不客气,冲上来的便是直接被抹了脖子丢到了一旁的河道里。 不需片刻之后,这岸上站着的寨民剩下的就不足三十几人了,都是一些胆子小,不敢真的上去拼命的,多是妇人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原烬的刀上已经全是血,这一片河道也已经被河染红,“还要来码?” 黑色的披风迎风飞扬在身后,东宫冥的魔瞳冷冷扫过面前人,又看了一眼仍然再捞鱼的清泉青海,那河道里的食人鱼已经被捞出来不少,出了水以后就在岸上不停的扑腾,清泉已经杀了好几只。 长腿一迈他直接回到了船上,不管这岸上的三十几人,东宫流云也抱着侯飞凰一同回去,原烬与那一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也便回到了船上。 这一次,不再掉头,水下的食人鱼也都捞的差不多,这船便直接往水猖寨而去,又是一天一夜过后,这船才停靠在了元京的码头。 靠岸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无雪搀着侯飞凰往岸边走去,清泉青海连忙在后头提着东西,因早早传了口信回来,管家李福海早就备好了马车在这码头等着,虽是夜深还是十分精神的迎了过来。 “小姐,回来了。”侯飞凰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就家自己的马车旁边还有几辆各色豪华的马车,便也知道可能是宫里派来的。 东宫流云在最前头同侯飞凰立在一起,“路上小心,我有时间会来看你。” 侯飞凰点点头,看后面几人已经都上了马车,便也上了自家的马车同管家一起离开。 到侯府的时候,门外都几乎没有过往的人了,侯府大门外也只点了一个灯笼,里头少有守卫过来过去的巡逻的声音。 踏着夜色回到凰园,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她也累的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时也已经日上三竿,,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起来就见无霜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 “无霜有事?” 无霜这才说道,“老爷来过了,看小姐在睡就吩咐让小姐醒了去书房找他。” 侯飞凰点头,令无霜收拾好了账本和收来的银票便一起朝书房而去。 但还没等她走到书房,侯府里的林荫小道上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又要银子,你怎么总是问我要银子,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这声音很一听就是侯明溪,除了她不会再有人会这样骄纵说话这样目中无人,侯飞凰皱了皱眉往前头看了一眼,便见一粉一青两道身影缓缓朝这里走来。 她也不让直接朝那二人迎面走去。 “明溪你也知道,我这趟参加科举,若不去和几个大臣打好关系,如何能助我高中呢,你不要目光这样短浅只看着这一点银子,想想以后的好日子啊!” 宇文无忧一身青衣,白发的布帽呆在头上飘着两个青色的布带,追着侯明溪的脚步说话有些急,“明溪,算我求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帮相公啊!” 侯明溪有些不耐烦,抬眸却看到后飞凰带着侍女迎面走来,她眉头一皱,很快道,“哟,二姐回来了。” 侯飞凰点点头,“怎么无忧要参加科举了?” 宇文无忧在侯明溪的身旁,看侯明溪脸色拉下来就知道自己今晚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啊,下个月就开始了,只是手中缺点银两。” “缺银两为何不跟爹说?” “说了,但岳父给的银两都被明溪——”宇文无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侯明溪紧紧的掐了一把胳膊,他话咽进了喉咙,却看到身后两个丫头也掩嘴笑了起来,眼中闪过几分恼怒但很快被他掩盖下去。 “我自然会给无忧,这不用二小姐操心,二姐还是好好操心自己吧。”侯明溪瞪了他一眼,拉着宇文无忧就走。 侯飞凰也懒得再理他,直接进了前头的清园。 侯老爷正在书桌前头作画,见侯飞凰进来很快搁下了笔,“凰儿,回来了?来让爹看看。”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侯飞凰又道,“怎么才去了半个月,就觉得你瘦了这么多。” “哪有啊,是爹爹希望我发胖吧。”侯飞凰娇嗔了一句,令无霜将账本和银票都放在了桌上,侯老爷扫了一眼便让管家收了起来。 侯老爷抬手屏退了下人,这会儿拉着侯飞凰坐在桌前,眼神里含着几分慈爱,“这趟去乾州,与王爷他们同行,可发生了什么事?” 自家的父亲,侯飞凰也没有瞒他的心思,就将在路上遇到水猖寨,还有乾州外的十万兵马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侯老爷的面色倒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侯飞凰自己说完以后想到二皇子说那十万兵马与侯府有关,就多嘴问了一句。 “对了爹,爹虽然是安定侯但手中没有兵权,是不能囤养私兵的吧?” 侯老爷听的她这话微微诧异了一下很快点头,“是,莫说是爹,这朝中除了皇上,他人私自养兵就是死罪。” 侯飞凰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不管二皇子说什么,她还是相信自家爹。 “那爹,太后这几天可还有找过你?” 侯老爷叹了一口气,说起这话便是满满的无奈,“找过,这几日三天两头的召我入宫,不过幸好,听说皇上的毒得到控制,目前已经没有大碍,我也已经告诉太后,明日就会出发沿洛河下十几州去进货收账,有两三个月不会在府里。” “为何?” “若我不在这里,也好让侯府先躲过这阵风口浪尖,就算是有什么事也得过两个月再说,这些日子京城里的商铺就交给你了,我待会会让管家将账本送过来,你可以好好看看,这段时间也好让慢慢学习了。”侯老爷眼神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发丝。 “凰儿,切记照顾好自己,爹不希望你有事。” 侯飞凰点头靠在他的肩头,“爹你放心吧,娘不在了,我会替娘好好保护爹的。” 侯老爷蓦地笑出声,揽着侯飞凰的肩头,在这书房里作画下棋,直到晚上用膳才让她回去。 “小姐。”侯飞凰刚到凰园门口,就见子音迎了过来,指了指里头,“五姑爷在这里等了小姐半天了。” 侯飞凰越过子音往里看了一眼,果真见院内的杏树下宇文无忧一身青衣立在那里,她有些奇怪,但还是保持着大方端庄的模样朝他走去。 “无忧,找我有事?” 宇文无忧听到声音回头,那神情激动的令侯飞凰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凰——,二小姐!”宇文无忧还是改不过口,但有些担忧的看了门外一眼低声道,“我们进屋说可以吗?” “不必了,你如今是我的妹夫,若是让明溪看见什么又叫她误会,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侯飞凰的目光冷淡,对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热情。 宇文无忧心中突然泛出,若不是有那突发事件让他娶了侯明溪,想必如今同侯飞凰还是有机会的,也不会让他过上这样整天受侯明溪气的日子。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侯飞凰说的话,站在杏树下有些拘谨的开口,“其实是下个月我就要去参加科举,但过几日范大人会在醉仙居宴请几位考生,我想买些礼物一同过去,但是——” 他有些说不出口后明溪扣着他银两的话,但见侯飞凰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他还是直接说道,“岳父给我考试用的钱都在明溪那里,这几日她总是各家铺子的买衣服买首饰,早就被她挥霍的所剩无几,所以这趟来,我是想跟二小姐借些银两。” 一个侯府的女婿,在府内说着这样借钱的话,侯飞凰真是不敢想侯明溪到底将他作践成了什么样子,往日的宇文无忧虽然心怀不轨,但到底自尊还是有的,绝不会低头让自己来做这样的事。 “一千两够吗?” 第207章 207 五十步笑百步 第207章 207 五十步笑百步 宇文无忧有些惊喜的看着她,“不用那么多,五百两就行了!” 侯飞凰扭头吩咐了一声,就见无雪匆匆跑进内厅,不多时就拿着银票出来。 侯飞凰将那一千两银票递到宇文无忧的手中,“这一千两你先拿着,科举殿试是大事,若是不够就再来问我要。” 宇文无忧抬头看她,那眼神之中带着惊喜又有些不确定,接过那银票拿在手中他似仍有些不敢相信,“凰儿,还是你对我最好。” 发自内心的一句话,此刻的宇文无忧早已被侯明溪磨平了性子。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不好的都是该做的,只是无忧日后若是高中,还是不要忘了我才好。”侯飞凰打趣的说道。 便见那宇文无忧飞快的摆了摆自己的手,“我宇文无忧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凰儿,只是如今我同明溪的事情的已定,与凰儿此生无缘,只盼来生能再同你相遇。” 话都说到来生了,侯飞凰也不愿再同他继续说下去,“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回去吧,也是该好好复习了,若是高中了也光耀我们侯府一门。” 宇文无忧重重的点了点头,拿着银票渐渐出了凰园。 “小姐,真是的,你为何还要帮宇文公子呢,就算他以后高中,小姐也讨不了他的好处啊!”小绿在里头收拾东西有些不忿的说道,她是同侯飞凰经历过以前的明白人,知道以前宇文无忧的用意。 “那可说不定。”侯飞凰看了小绿一眼,露着神秘的笑容进了房间。 侯飞凰第二日就出发离开了元京,与此同时,宫里也传来了二皇子将要同朝阳太子一起回西齐的消息,也不知有没有将乾州那十万兵马的事情禀告上去,侯飞凰正觉得自己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那最不想见的人就已经来了。 一大早的侯飞凰刚送完侯老爷回来,就见管家容色有些着急的侯在门外,门口停了一辆白金交错的马车,侯飞凰皱了皱眉,就见李福海冲过来急急的道。 “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二皇子指名要见二小姐。” 总算明白自己今日的不安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二皇子找上门来了,侯飞凰连忙快走几步同管家一同进屋,大老远就看见侯老爷专门招待贵客的清园御华庭内,二皇子一身黑衣英姿煞爽的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不知何时来这里的侯青莲。 半个月没见侯青莲,她仍旧是那副妩媚却又出尘,仿若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姿态,同二皇子说着什么,二人有说有笑。 “二小姐来了。”侯飞凰一进门,二皇子就转身朝她走了过来,将面前的木椅拉开,十分有礼的请侯飞凰坐下。 “大小姐,本宫有些话要同二小姐说,能否请您回避一下?” 二皇子这话一说出来,侯青莲的脸上便有些尴尬,但还是听话的从另一边出去了。 侯青莲一走,二皇子也不再与她客套,坐在她面前直接道,“二小姐,本宫就不拐弯抹角了,上次与你说的话都还记得吧?” “记得,那又如何?”侯飞凰仍旧不信那十万兵马是侯府的,只道,“二皇子若有本事就去揭发好了,我不会妥协你什么。” 二皇子的脸色一变,登时站起身怒瞪着她,“你莫不是如今有东宫流云给你撑腰,就了不得了!” “不论谁给我撑腰,我也没有觉得我了不得i,我只是恪守本分做我侯府的小姐,也希望二皇子认清现实,好好做你的二皇子就是!”侯飞凰的声线也突然拔高,令那二皇子有些惊讶。 “此事你当真不考虑?你可要知道,本宫是在帮你!你我同得利的事情!”二皇子低低的道,只是侯飞凰猜测怕是二皇子在唬自己,否则这样的事情他为何昨日不来同侯老爷商量,要来威胁她一个女子! “二皇子你不必说了,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二皇子的脸阴沉的有些吓人,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本宫看你当真是不知好歹!” “那就请二皇子找知道好歹的人吧!李福海,送客!”侯飞凰的语气也很强硬,她这句话说完,李福海就已经从一旁走了过来,作势要请二皇子出去了。 二皇子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到底忍住了没说什么,一甩袖袍大步走了出去。 侯飞凰现在还不明白二皇子到底要跟她说什么事,只是直觉觉得二皇子说的事与朝阳太子有关她实在不想掺和进去,但看方才二皇子离开的那副样子,就怕他不肯放过自己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一阵,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吵闹声。 “是谁在外头?”侯飞凰烦的头大,听到这声音不由更加烦躁。 无雪往外头看了一眼,很快回道,“小姐,好像是五小姐和刘家小姐。” 侯飞凰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又在在侯府整什么幺蛾子? 她想着人也很快起身朝门外走去,走近之后便也越发清楚的看见那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身影,这哪里像两个大家闺秀,那副拧打在一起互拽头发,挠脸的样子就像街头打架的两名市井妇人。 “住手!给我分开她们!” 远远看到她二人的丫头竟然站在一旁看热闹,侯飞凰大声斥责道。 那几个嬷嬷这才连忙上前,一人一边拽着自己主子两两边拉,但那两人掐拧在一起的力道太大,那几个嬷嬷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 “怎么回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哪里像我们侯府的小姐!”侯飞凰瞪了侯明溪一眼啊,就见侯明溪不甘心的从地上站起来,两边的嬷嬷连忙替她整理衣服。 刘幽兰也是一样头发蓬乱,衣服被拉扯的滑了许多,扭头看着侯飞凰怒声道,“我好心好意替我母亲登门道歉,你看五小姐说的什么难听话,什么叫嫁给凤家公子前程无忧,脚踏两条船,船沉掉?” “我说的本身就是实话,你明知道凤家公子喜欢的是我大姐,还去勾引他,我不骂你骂谁!”侯明溪也有些激动,怀胎才两个多月肚子上并没有隆起,这会儿动作也十分轻盈。 “哎哟喂,你说的这是什么道理!凤家公子喜欢大小姐又怎么样,大小姐若是对他有意怕是早就定下亲事了吧,又何必轮的到我,再说了大小姐都没有出来说什么,你放个什么屁!”刘幽兰也是有孕之人,只是同侯明溪一样肚子上不明显,所以都看不出来。 “你,你这个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侯明溪说着作势还要冲上去扭打,两旁的嬷嬷连忙拦住了她。 侯飞凰看着本就烦躁的心更加乱了,“把五小姐给我拖下去!” 两个嬷嬷连忙一人拖着她一只手,将她带下去了。 刘幽兰则看着侯明溪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唾了一口唾沫,那模样也气得不轻。 “刘小姐。”侯飞凰打量四下无人,便让丫头扶她去正厅,一壁同她说着,“你如今是怀了身孕的人怎么这样莽撞,若在我这侯府里出了事,可没人赔给凤家公子。” “我就知道,我如今怀孕嫁给凤云淮,你们都巴不得戳着我的脊梁骨说呢吧。”刘幽兰冷笑了一声,“若不是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岂会看的上她!” 刘幽兰同侯飞凰也是不合的,可在侯明溪的面前不知为何就更说的上话,“五小姐自己嫁了个穷书生也就罢了,竟还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我今日真是看在怀孕的份上没有同她大动干戈,否则非要将她丢到池子里去不可。” 刘幽兰气不过,走在石板路上的脚步也越来越重,侯飞凰也不想再跟她纠结这件事,忙笑道,“明溪年纪小,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对了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刘幽兰皱着眉头,咬着下唇一挥手,便看见身后的嬷嬷拿着一个小箱子递了过来,那箱子约有两个手掌大,侯飞凰打开里面,就见里面放了一些珠宝首饰,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刘幽兰继续说。 “前些日子,我娘不知道我同凤公子的事情,擅自答应了我同三少爷的事,之前夫人来府中不长眼的下人还将她赶了出去没让她进门,是我娘让我特意登门赔罪的,本来她也要来,可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只希望侯老爷同侯夫人不要产生芥蒂。” 刘幽兰说着这话面色还算诚恳,侯飞凰扫了一眼那箱子里的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只是这东西这么贵重——” “二小姐就替夫人收下吧,我也怕夫人不愿意见我,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娘的错。”刘幽兰叹了口气,若不是凤云淮,她就是嫁到安定侯府日后也什么都不用愁了,也不会陷入一个这样尴尬的地位。 如今想起来她是又羞又气,“东西收到了,就请二小姐转交给侯夫人,我今日身子不舒服,也就先行告退了。” 侯飞凰本来不想收她的东西,可她说完这话也不等侯飞凰说什么,已经带着丫头往前头走远了。 “姨娘?” 第208章 208 凤云淮大婚 第208章 208 凤云淮大婚 那一箱珠宝侯飞凰自然不会留在自己那里,顺路就将那珠宝送到柳氏的柳园来了。 看门的婆子忙打着帘子迎侯飞凰进来,就见柳氏坐在正厅吃着点心,旁边的丫头在一旁打扇,一副惬意的模样。 “二小姐?昨日回来的?快来坐坐坐!”柳氏一看见侯飞凰如同看见自家女儿一般,十分热忱的拉着在一边坐下。 侯飞凰也随了她的动作,让无霜将那箱子递了过来,柳氏打开一看登时就惊住了,“二小姐,你这是发财了吗?” 侯飞凰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了,“姨娘,这是方才刘家的二小姐送到赔礼道歉的,之前文煜的事情是刘家夫人没有弄清楚就贸然答应了下来,只希望你不要在心存芥蒂。” 侯飞凰说到侯文煜的事就见柳氏的脸色慢慢拉了下来。 “怎么了姨娘?” 柳氏叹了口气,让嬷嬷将箱子收了起来,握着侯飞凰的手就数落开了,“二小姐你不知道,就是刘家小姐的事情过后,文煜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在花街柳巷被妾身抓住几次,打也不听,骂也不听,跟魔怔了一样。” “文煜去花柳巷?” “嘘!”柳氏有些神秘拉了她一把,“此事妾身还不敢告诉老爷,这府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二小姐你千万不要张扬,妾身只敢同你说。” 侯飞凰了然的点点头,也不再去评论此事,但柳氏却拉着她的手又数落开。 “之前二小姐同妾身说的话妾身也仔细想了一番,歌儿若是真的喜欢裘天佑,嫁也嫁了吧,总比整天在侯府里寻死觅活的好。” “姨娘想通了?” 柳氏点点头,“不论如何,总是妾身的女儿,看她如今如此作践自己,哪有不心疼的,只是――” “只是什么?” 柳氏有些为难的样子,“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如何跟老爷开口,先不说妾身同倾歌已经同意了,就是我们同意只怕老爷也不肯啊。”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这件事应该不用姨娘来操心,倘若他将军府真有诚意,让裘将军去同爹说吧,姨娘就不要想这事了。” 柳氏为难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可还是点了点头,“就听二小姐的吧,那妾身改日找个时间去将军府同裘将军说说此事?” 侯飞凰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姨娘你亲自去将军府像什么话,倒像我们倾歌上赶子要嫁给他一样,你派个下人去将军府放放口风,他收到消息自来会来,不然以裘天佑现在的样子,他哪里找的到比倾歌好的。” 柳氏豁然开窍,“还是二小姐的想的周到,那我明日就去办此事,也好过歌儿整日在府里哭哭啼啼。” “对了,倾歌呢?在自己房里吗?” 柳氏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之前寻死觅活的时候妾身答应她会好好考虑,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任谁来了也不见,老爷在这府里几日也去看过她一次不知道说了什么,饭菜倒是照吃,只是天天把自己关着,妾身实在是被她气死了,懒得管她了。” 柳氏虽然这么说着,但自己的女儿还是心疼的紧,说起这件事来仍旧是深眉紧蹙。 侯飞凰在柳氏这里同她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侯老爷留下了京城几家铺子里的账本,一整天的便都奔波在这几家铺子中。 二皇子回去以后侯飞凰便没有再听到消息,反而是接到了凤云淮要与刘幽兰大婚的请帖,凤云淮的父亲凤按察使是从三品官员,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邀请了这元京之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前去。 何况刘幽兰的父亲是刘丞相,在这元京也颇有颜面,想来也会去一些在元京举足轻重的大臣。 侯老爷不在家,侯飞凰自然是要替侯老爷去送上这份贺礼的,于是等到刘幽兰出嫁这天,她也好好的准备了一份大礼便准备往凤府而去,但她人刚刚走出来,就听到身后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氏已经说了身子不适今日不去,侯飞凰也就奇怪那来的人是谁,在们扩等了一会儿才见那跑过来的人露出了容貌,侯飞凰皱了皱眉,侯青莲同赵氏来做什么? “二小姐。”赵氏对后飞凰虽然恨得要死,但今日脸上还是陪着笑,盛装打扮之后着一身红衣有着中年女子的风韵,“听说柳妹妹今日去不了,妾身特意准备了一番同二小姐一起去,怕有什么二小姐应付不过来。” 侯青莲也点头给侯飞凰见礼,“娘说好久没遇见过这样的日子,也去冲冲喜气,不知会不会给妹妹添麻烦。” 侯青莲也是穿着一身红衫,月影阑珊下身影格外动人。 “姨娘想去何必来问我呢,想必赵将军今日也是凤按察使的座上宾吧。”侯飞凰轻笑一声率先上了马车。 赵氏听她这话也不知道她同意还是拒绝,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就一同跟了上去。 凤府所处元京西南方向,与秦安伯府相隔不远,侯飞凰同赵氏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外正有官员带着贺礼络绎不绝的进去,侯飞凰走在前头,赵氏同自家女儿立即跟了进去。 凤府内,这院落很大却显得有些空旷,但今日办这大喜之事也搭了戏台子在里头唱戏,侯飞凰人刚走进来,就见凤云淮身穿大红喜服站在外头迎客。 将贺礼递了过去,他也十分有礼貌的过来接,只是看到后飞凰身后的侯青莲时,他登时就愣住了。 “恭喜凤公子。”这话是后头的侯青莲说的,美艳的容貌之上带着几分客套的笑,不待凤云淮回答就已经拉着赵氏进去了。 凤云淮追随着她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招呼客人。 “女儿,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侯飞凰走进来就听到赵氏似乎在劝侯青莲,侯青莲离开凤云淮的视线,那向来自信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愠怒。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闹的。” 侯青莲说着这话,视线就定格在了前方那看戏的人群之中,那戏台下放了许多木椅,一字排开前头都有一张桌子,放着一些点心和酒水,有几个身份尊贵之人此刻就坐在那里。 “二皇子?”侯青莲看着侯飞凰的身后突然叫出声,侯飞凰一回头就看到二皇子几乎是贴着自己站在身后,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两步。 二皇子今日一身水色锦缎衫穿的风度翩翩,低头凑到侯飞凰耳边轻道,“二小姐,又见面了。” 这暧昧的气息令侯飞凰浑身不自在,她正想走远几步,就见那凤府门口东宫流云快步走了过来,轻车熟路的绕到侯飞凰的身边,直接将二皇子的身子隔开。 “侯爷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二小姐。”感觉到东宫流云的敌意,二皇子笑着说道,见侯飞凰抬头眼神不善,他悻悻的耸了耸肩,又看着侯青莲。 “大小姐容貌真乃倾城。” 侯青莲因他这夸赞本难看的脸色好转了几分,“二皇子谬赞了。” 二皇子的脸上仍露着几分轻浮的笑容,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已经结伴往前头去了,也伸手邀请侯青莲,“大小姐若无事不如陪本宫听会儿戏?” 赵氏已经在推侯青莲了,巴不得自己女儿赶紧巴上二皇子,侯青莲面上虽然不为所动,但也答应了二皇子同他一起向那戏台下走去, 二皇子同侯青莲说了什么侯飞凰一句都没有听清,但已经坐在离他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是能感觉到他那时不时看过来不善的眼神,侯飞凰的心中有些不安。 感觉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环住,侯飞凰抬眸一看,便见东宫流云笑着看她,“怎么出汗了?” 说着拿着自己帕子轻轻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那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带在脖颈上的另一半月牙,侯飞凰不安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下,打量四周没看到朝阳太子的身影她也有些奇怪。 “太子没来吗?” “一早就出宫了,可能还没到吧。”东宫流云抿唇,因她想着朝阳太子而有些不悦,“我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能想别人呢。” 说着手已经剥了一粒葡萄直接送到了她的唇边,侯飞凰很自然的吃了下去,“有些事情我很在意,太子没事就好。” “什么事?”侯飞凰正要说话,就见左侧侯青莲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妹妹,我想去后院方便一下,你能不能陪我?”侯青莲的声音很小,凑在侯飞凰的耳边说道。 木桌下东宫流云拉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侯飞凰能感觉到他不想让自己去。 “我的好妹妹,就去一会儿,马上就同我回来。”侯青莲却已经将她的手拉住了桌布,东宫流云与她交握的手也不得以松开,而后她更是不管侯飞凰的意愿,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往后院而去。 东宫流云视线追随那二人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侯爷这样担心二小姐,不如跟去看看啊。” 这嘲讽的话令一旁的原烬手摸上了腰间的刀鞘,但见自家主子镇定的模样到底没有动手。 “妹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第209章 209 无耻之徒!中计? 第209章 209 无耻之徒!中计? 侯青莲站在一间屋子外,带了两个丫头都留在了这里。 侯飞凰点了点头,无雪跟在她的身后也立即警惕起来。 侯青莲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打开门进了内室,侯飞凰则同无雪站在这里等,一起的还有侯青莲的两个大丫鬟流月和流琴。 “小姐,这里怎么都没什么人?”无雪立即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方才只是一个劲的跟着侯青莲往里面走,没有注意到这里只有几间房门外零星的挂着几个灯笼,连路面都暗的照不清。 侯飞凰方才只被侯青莲一直嘀咕的茅房给嘀咕昏了,一直在这替她问茅房在哪也没有注意,这一听无雪说她立即反应过来。 流月刘琴倒是仍然恭顺的站在那里,侯飞凰回头看了流月一眼,“大姐进去,你们不去外头守着吗?” 流月一愣,也似才想到这茬一般,“是,奴婢这就去!” 说着就一阵风似得跑进了内室,一阵风吹过,这本该有些燥热的天却莫名觉得有些凉意。 “流琴,既然你家小姐都已经在里头了,我还有事就先不等她了,你在这里守着吧。” “是二小姐。”流琴恭敬的答道,“奴婢会告诉大小姐的。”侯飞凰见她如此乖巧,抬脚就准备走人,但还挪动脚步,就见前头的高墙外,有树影动了一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侯飞凰视线不由看向那墙边的大树,夜色太黑她看不见那树下到底有没有人,只是听着那声音觉得不像是自然发出的声音。 “小姐,我去看看。”无雪率先走了过去,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有些晶体的看着那黑暗之处。 流琴站在侯飞凰的身边还算镇定,一双漆黑的眸子也一直盯着无雪的身影。 “有人吗?” 听得无雪朝着那黑暗之处问了几句都没有听到回答,无雪拿着剑也戳了几下,正以为没人松了口气打算回去,那剑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用力握住,她抽出剑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回头喊道。 “小姐,这里有人,你先走!” 说着就同那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人搏斗了起来,无雪拿着的剑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捏成了断,流琴飞快的跑进屋子,一边跑一边喊,“大小姐,不好了这里有刺客。” 于是一时这屋内就只余了侯飞凰一人的身影在这里,无雪被那角落里的拉住过不来,侯飞凰一看,连忙朝着门外跑去,只是她还没有出院门身后就紧贴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后脖子一痛人就已经没了意识。 “小姐!”无雪仍旧在同那人搏斗,看侯飞凰倒下十分激动的双腿一扫,便将黑暗之中的男人直接摔在了地上,又连忙朝侯飞凰跑过去,但人还没有靠近,那人左手一台,一股幽白的掌风便直接击向了了无雪的胸膛。 无雪使出全力回击,才堪堪稳住脚步,但见那人在她躲闪之际人一惊不知何时出了这大院。 无雪一惊连忙回头去找方才那男子,却见黑暗之中蹑断她剑锋的人也已经不知去向。 “小姐!”无雪喊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连忙飞快的跑出这间院子,朝东宫流云的位置飞奔而去。 侯飞凰睁开眼睛之时已经发自己在一间房间内,这房间内很暗,借着月色看了一下摆设,大抵能看出是一般人家家中的客房,感觉后脖颈还有些泛痛,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手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捆在了床头,嘴里也堵着一块布巾。 侯飞凰呜咽了几声,就见这房间内有一名黑衣男子正背对着他,手上不知在折腾什么,听到声音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房间里月色太暗,侯飞凰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看到半张侧脸,但到底太模糊不知道那人是谁,用力挣脱了一下,却发觉手上的绳结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那人仍旧是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看见侯飞凰不停的挣扎觉得有些可笑,然而他也没有忍住,就直接那样张狂的笑了起来,那一阵疯魔般的笑声在这黑夜之中显得尤其渗人。 “竟然是你!” 凤府前厅: “侯爷!不好了!”无雪慌张的从后头跑来,不顾周边几人各色的目光,直接朝东宫流云的方向飞奔而去。 “二小姐呢?” “小姐方才同大小姐进了一间屋子,大小姐说是进去如厕,我同小姐在外头等,但不知哪里来的人困住了我,还将二小姐掳走了!”无雪喘着粗气说道。 东宫流云的神色一紧,当即回头看向一旁的二皇子,他一直都盯着二皇子的方向没有看见他离开,应当不会是他才是。 他想着上前几步直接走到二皇子身边,但却惊讶的发现那穿着与二皇子同样衣服的人竟然不是二皇子,此人同二皇子身形相当,甚至衣服鞋子还是头发全都束成了一样的,隔着东宫流云的距离,若不细看倒还真的发现不了。 “你是谁?”东宫流云的语气骤然变得十分紧张,那坐在位子上的男人一愣。 “我是凤大人请的客人,云淮的舅舅。”那人缩着脖子说道,显然有些怕他。 见他起来想走,东宫流云手一动就掐上了他的脖颈,“你既是凤云淮的舅舅,坐在这里干什么,是谁让你穿这样的的衣服?” 那男子一怔,随即大声喊着救命,但这周围的人都是认识东宫流云的,没有一个敢出手相助。 “你若不说,本侯就直接将你的脖子拧断!”东宫流云的话语之中已经敛了几分杀气,就见那男子面色已经有些乌青。 “是,我也不知道是谁,今日一早就有人将衣服送来了,让我穿成这样,还特意派人来给我束发,方才又安排我坐在这个地方。”他声音有些沙哑着说道。 见东宫流云放开了自己的脖子,他连忙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喘气,似看神经病一般看了东宫流云同无雪一眼,转身就往门外飞也般的跑了。 “侯爷,怎么办?”无雪也紧张的要命,小姐是当着她的面被掳走的,若真的出了事,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看出无雪的紧张,东宫流云也皱着眉头,“原烬,你先带人在府里四处搜一遍,热闹的地方就不必找了,二皇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后院看看!” 原烬领命,飞快的带了一群人进了后院。 “怎么回事?”朝阳太子一进来便差点被朝阳太子撞了一个趔趄,不由皱眉说道。 青玄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像什么样子这样风风火火的,撞到太子也不知道放慢一些。” “侯爷,怎么了?”见东宫流云的步履也有些快,朝阳太子在身后追了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无雪又将刚才发生的事同朝阳太子说了一遍,就见朝阳太子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看了一眼外头人群簇拥的内院,“侯爷觉得此事是皇弟所为?” “此事没有弄清楚本侯不想多说,但方才本侯明明看见二皇子坐在那里,却在二小姐走了之后就换了一个人,实在太过蹊跷。” 朝阳太子听着这话眉头皱了皱,似也想道了什么一般迅速抬往前走了几步,“既然如此,本太子就同侯爷一起去找吧!” 说着也吩咐着青玄带了一队人马往另一个方向一起进了后院,东宫流云虽然也不是很待见朝阳太子,但怕侯飞凰有些危险,还是同朝阳太子一前一后的进了凤府的后院。 “没想到吧?” 房间内,那男子已经转过头,月色的映照之下,侯飞凰刻意很清楚的看见那人正是二皇子。 二皇子站在前头笑了一声,抖了一下身上的袍子直接朝侯飞凰走来,也直接不避讳的将侯飞凰堵着嘴巴的布巾给拿开。 感觉到口中没了东西,侯飞凰登时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不用叫了,这里是凤府的死角,平日里没有人会过来的,再说今日府中那么热闹,你叫的再大声他们也听不见啊。” 脸上挂着几分淫邪的笑容,二皇子已经脱下了外袍朝床上走来,侯飞凰的一愣,没有停止呼救的声音,但却在这时听到外头放烟火的声音,二皇子说的对,今日的凤府这么热闹,她就算叫破了嗓子也不一定有人能听到。 思虑之下她发现挣扎不开绳索,便看着二皇子道,“二皇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很强清楚吗?难不成本宫将你绑到这里来,只是为你同你坐在床上聊天?”二皇子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伸手抚上了侯飞凰的手臂。 那手指或轻或重的在侯飞凰的手臂之上游移,令侯飞凰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二皇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二皇子笑着仍旧是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二小姐,我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将你带来这里干什么?” “你为何要这样?” “前几日本宫就已经告诉过你,若你答应同本宫合作,便是我们互惠互利,可你没有答应本宫,那本宫只好用自己的方法让你答应了。” 第210章 210 这样的借口都想的出 第210章 210 这样的借口都想的出 他说着这话已经手作势就要去拉侯飞凰的衣服,侯飞凰连忙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躲过了他的手。 “可你还没有说你到底是要同我商量什么事。” “本宫都没有说要你帮忙干什么你就已经拒绝,这不是更折损本宫的颜面吗?”二皇子冷哼了一声,那手却并不因为她的闪躲而停下来,而是追着她的动作将她两只手用力按住。 “二皇子,有话好说,你若在这里对我做了什么,待会被人发现,你可知你会有什么下场?” 侯飞凰这话令二皇子哈哈笑了两声,低头看她那眼里又是熟悉的嘲讽,“你以为本宫会什么都不做就带你来这里?” 见侯飞凰的脸色变了他又冷笑一声,“二小姐,你自命清高的戏码也该装够了吧,等你成了本宫的人,你再来说这些嘴硬的话吧!” 侯飞凰的心中一紧,就见二皇子已经倾身扑了上来,感觉到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分量,以及那只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摸索的手,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可若你今日在这里强迫我,待会若有人过来,我一定会将此事上报给太后,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上报给太后?除非你不要你的名声了!”二皇子冷哼了一声,“倘若你成为本宫的人,你还出去大肆宣扬,你觉得侯爷还肯要你吗?” 侯飞凰的心中一紧,脑门也流下了许多冷汗,再看那二皇子,却仍旧坐在她的身上冷笑,他显然是抓住了女子名节大于天这一把柄,才敢在这里对侯飞凰做这样的事。 “你,你住手!”能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在一件一件被他撕碎,侯飞凰的心中很乱,偏偏两只手都被他困在床头,只能发出一些不大的声响,却对自己的状况无济于事。 “二皇子!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答应你,你不要这样!”感觉到他的唇凑了上来,侯飞凰登时扭开脸不想去看他。 二皇子也停顿了一下,但很快道,“晚了,若本宫当时跟你说的时候你答应,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说着那毛茸茸的脑袋又重新搁在她的脖颈之间,大手一扬,又开始脱她的衣服。 原烬同青玄已经找疯了,也没有在后院看到侯飞凰同二皇子的身影,这两人同时消失,更让东宫流云觉得定是二皇子将她带走了。 心中一紧,他想起了同侯飞凰一起离开的侯青莲,是侯青莲来喊侯飞凰一起离开了。 他眉头一皱,登时想起了二皇子方才同侯青莲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实在是等不了,他施展轻功腾空一跃,便上了一旁高高的屋顶,站在高处远远打量了这四周一圈,就见这后院之中的地方大都挂着灯笼有人走来走去。 但唯有前头一座荷花池中,有一座茅草小屋没有灯,外头也十分的安静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原烬,那里搜了吗?” 原烬看了一眼,很确定的摇头道。“还没有。” “过去看看!”这里都已经搜的差不多,也没有什么时候地方能再去翻了,东宫流云的脚步快了几分,同朝阳太子等人飞快的朝那小木屋而去。 “侯爷!” 刚到那小木屋过去的小道上,就见侯青莲带着两个丫头迎面走来,她见东宫流云同朝阳太子各自带着一队人马有些惶恐,“这是怎么了?我方才听说飞凰不见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雪皱了皱眉头,方才外头那么大的动静,就算大小姐在里头如厕,也不应该一点都没有听到才是。 “侯爷,我们还是快进去看看吧。”似能听到里头一些提东西的声音,无雪有些紧张的道。 东宫流云点点头,转身便带着朝阳太子要往那小茅屋里去。 “侯爷,这茅草屋是凤府一位打理湖泊的老爷爷住的,你们进去做什么?”她仍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话语之中却是希望他们不要进去。 东宫流云也觉得有些奇怪,直接推开了她拦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本侯只是进去看看,大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没有紧张啊,只是觉得凤公子今日大婚,大家应当在外头好好同凤公子热闹热闹才是,来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东宫流云见侯青莲说话之间眼神不由看向一旁,心中也有些起疑,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便见无雪悄悄朝那小木屋靠近。 侯青莲仍然在这里拦着,“侯爷,不如我们去前厅坐坐吧,只怕你过来待会飞凰妹妹找不到你也该着急了。” “小姐!”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侯飞凰正觉得万念俱灰之际忽而听到小绿的声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头直接撞在了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头上,那一下撞得太狠,导致没回过神来她自己也有些晕。 无雪连忙冲了过来,那本趴在侯飞凰身上的二皇子一见不妙,连忙从旁边的窗户一跃而下,跳入了这荷花池中。 而远处的东宫流云听到动静也连忙冲了过来,原烬等人立即下水去搜二皇子的踪迹,侯青莲的心中一紧,亦连忙跟上了前头几人的脚步。 侯飞凰被绑在床头,衣服已经被拉下来大半,若不是二皇子今日太有信心,想必她早就失贞在他身下了。 侯飞凰的嗓子有些哑,无雪连忙替她解开绳子,看着她衣服已经被撕碎了许多,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侯飞凰套上,又束了一条腰带,这样看起来倒也还算正常。 东宫流云赶进来也是直接冲到她身边,身后的朝阳太子连忙点了一旁的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还能看到她两只手腕都被麻绳磨出了血,脖颈之上也有两个或轻或重的青紫。 东宫流云一见侯飞凰双目含泪,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的登时就怒从心起,“无雪,快去找人来把这荷花池堵住,不要让他跑了!” 无雪点头也飞快的跑了出去再喊人。 “二小姐,你没事吧?” 朝阳太子也没见过侯飞凰这样的时候,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又将自己的外袍解下套在了她的身上,侯飞凰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仍旧有些没回过神,方才二皇子对她所做的一切还没来得及消化。 “没事了。”以为她是吓到了,东宫流云将她揽进了怀中细声安抚着,一旁的朝阳太子也护着她,一壁让青玄下水一起去堵人。 “大小姐,你能否同本侯解释解释,为何二小姐同你一起过来,你却丢下二小姐自己跑了,还要误导本侯这茅屋里没人呢?”东宫流云的声音里里已经含了十足的怒气,“若是本侯方才真的听了你的走开了,那二小姐现在会如何?” 侯青莲一看自己被牵连,惊的当即跪了下来,“侯爷赎罪,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只是听凤公子说过这屋子确实是打理湖泊的老人家住的,才会如实告知侯爷,当真不知道妹妹在这房间里啊!” “大姐不知道?”一直没有动静的侯飞凰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带着暗哑同颤抖。 侯青莲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动,仍旧坚定的答道,“我当真不知道,妹妹,姐姐方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会在这里?” 见侯青莲还是这样一幅装傻充愣的样子,侯飞凰一时也没忍住,气的直接上前往侯青莲的脸上甩了一巴掌,那一巴掌她几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直接将侯青莲扇的跌坐在地上。 侯青莲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那娇嫩的脸也承受不住她这样大的力气,登时就有些红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当着东宫流云的面,侯青莲还不敢太过分,到现在为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委屈,“我哪里知道妹妹会出事,我出来以后便不见妹妹的身影,流月流琴也说没看见妹妹去哪儿了,我自然以为妹妹回去找侯爷了,可谁知道――” 侯青莲说着这话也坐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侯青莲这样反常态在众人面前哭。 昏暗的烛光之下,这不大的茅草房里站满了人,东宫流云扶着怒火滔天的侯飞凰,但却并不阻止她打侯青莲。 “大姐你编瞎话也编的明白点,你方才拉我去的院子分明是这后头的别院,离这小茅屋完全就在两个方向,若你真的不知道你我去了哪里,你如厕完了为何不直接从那里回前厅,而要绕道这个茅草屋来呢?” 侯飞凰冷哼了一声看着侯青莲绿了的脸,“你分明就知道我在这里,我看你是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的吧!” 侯青莲的心中一惊,也没有想到侯飞凰居然记得住这侯府宅子的方位,但还是急忙解释道,“我只是不认识这府里的路,见哪里有人想过来问问就走到这里来了,妹妹你可不要冤枉我!” “我冤枉你?”侯飞凰冷笑了一声,“大姐你连这样的借口都想的出。” 侯青莲招惹的她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从前帮着侯明溪害她也就罢了,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她竟还想着同二皇子联手要毁了她的贞洁,她这一次也定然不会放过她! “侯爷!” 第211章 211 请太后赐婚! 第211章 211 请太后赐婚! 门外传来原烬的喊声,东宫流云皱了皱眉,就见那夜色之中,有一道人影从荷叶之中一跃而起,一掌拍在原烬的肩头便将原烬打伤,无雪连忙冲了上去,可也是在他几招之中就被他重伤。 东宫流云一动连忙想冲上去拦住他,却见朝阳太子已经先他一步一跃而起,飞身从窗口直接朝那黑影追了过去。 “要去帮忙吗?”侯飞凰看东宫流云视线一直追随那里,此刻语气也平稳了一些,“快将他拿下吧,我今日一定要进宫将此事奏明太后,我就不信,他一个西齐的皇子今日还能反了天了!” 也是头一次从侯飞凰的眼中看到这样滔天的恨意,东宫流云又安抚了她几句,也直接出了草棚朝那道身影追去。 “妹妹。” “你别叫我妹妹!”侯飞凰站在窗口处看着那已经混战在一起的三个人。 身后的侯青莲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可如今却只能跪在地上,等着外头的动静停下来。 二皇子的武功纵然是高,可在朝阳太子与东宫流云的联手夹击之下还是很快败下阵来,被朝阳太子擒住,又被内力震上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青玄登时上前绳子将擒住了二皇子的胳膊,将他押在几人面前。 或是这里频繁入水的声音太大,不知何时已经惊动了凤按察使,侯飞凰拢了拢自己的外衫,踏着月色出来就见凤按察使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这见二皇子被擒住有些不解。 “侯爷,太子。”他弯腰先一一见礼之后,才问道,“二皇子怎么了?” 朝阳太子的脸上露出绵绵笑意,“按察使就不必管了,本太子今日有些事必须要带他回宫里处理,贵公子今日大婚,就先在这里恭喜您了。” 东宫流云回头也说了一样的话,凤按察使一肚子的疑问,可看着几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自己,只客套了几句,便亲自派人将这些人送进了宫。 侯飞凰同东宫流云一起离开,也忘了管那仍旧跪在草屋内的侯青莲,侯青莲望着那背影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狠厉,恨恨的锤了一下木板才站起身,任流月扶着自己往后院去。 这是侯飞凰第二次入宫,已经有宫人进去通传给太后,同这几人一同站在门外侯着,侯飞凰的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或是看她脸上冷汗流的太多,东宫流云替她擦拭了一下,紧邻她站着。 “没事,有我在。” 说着看侯飞凰披着朝阳太子的披风还是给她解了下来重新还给了朝阳太子,若在太后面前让太后看到自然是不合适的。 已经被几人擒住的二皇子看着几人的动作冷哼了一声,“皇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朝阳太子的脸上一直挂着微妙的笑意,见他问出声才道,“做什么?将你所做的好事告诉太后,顺便等父皇过来以后再通知父皇,让父皇看看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朝阳太子比起二皇子一直以来受的宠爱都少,虽挂着太子的名号,但受到父皇的欣赏还不如这个二皇子,如今见他出了这样的事,除了替侯飞凰感到不平,他还有些幸灾乐祸。 “请几位进来吧。”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才见宫人过来通传,在前头引着几人进翊坤宫。 二皇子方才为了逃跑跳入了荷花池里,此刻一身都是湿的,风一吹打了个喷嚏,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走在前头。 几人进来的时候太后正坐在软榻上抿茶,莫鸢郡主在一旁替她捶背,不时拍拍马屁,哄得太后眉开眼笑。 东宫寒仍旧在养身子,这些大事小事也就由太后暂为打理了。 东宫流云几人一走进来,便见那莫鸢眼睛都亮了,但看见在东宫流云旁边的侯飞凰时,眼里又多了几分嫌恶。 “这么晚了,找哀家何事啊?”太后也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中,那穿着一身湿衣服的二皇子,不由皱了眉头道,“二皇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大晚上的穿着这样的衣服就来了?这也是你们西齐的习俗?” 二皇子还没有来得及来得及说话,朝阳太子已经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都十分平静的叙述了一遍,末了不忘道,“太后,此事都怪本太子看管不周,才令皇弟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听完他说脸色也逐渐拉了下来,倒是一旁的莫鸢看了侯飞凰一眼道,“那二皇子今日到底有没有得手,二小姐已经失贞了吗?” “幸好儿臣及时赶到,二小姐并没有大碍。”东宫流云很快接道。“但此事性质恶劣,二皇子堂堂一个西齐的皇子,竟然公然在凤府之中欲对儿臣未来的夫人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还望母后严惩!” 东宫流云的话音刚落,不止太后同莫鸢,连朝阳太子和二皇子也愣了。 “未来的夫人?”太后也有些奇怪的嘀咕了一声,“流云你的意思是?” “不瞒母后,儿臣早已与二小姐两情相悦,只想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将此事奏明母后,请母后赐婚,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儿臣实在不等不了,还请母后成全!” 东宫流云说着便屈膝跪了下来,太后完全愣在那里,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 反应最快的仍旧是莫鸢,她指着侯飞凰便叫了起来,“流云哥哥你有没有搞错啊!她方才有没有失贞都不清楚,你怎么能娶她呢!” “莫鸢,不得无礼!”太后瞪了莫鸢一眼,拉着莫鸢站到自己身边,那一张画着淡妆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的脸慈眉善目的看着侯飞凰,“二小姐,不要理她。” 侯飞凰点点头,也十分恭敬的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太后,不论旁的,二皇子今日对我所做之事,实在禽兽不如,倘若他真的得手,我名声尽毁与侯爷也断了良缘,此事实在太恶劣,还请太后从重发落!” 她这话便也是承认了与东宫流云的事情了,东宫流云站在她的身边,接着她的话道,“母后,儿臣此前也是为了保护凰儿,才没有告知与凰儿的事情,岂料二皇子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儿臣恳请母后,下旨为儿臣同凰儿赐婚吧!” “这怎么可以!”莫鸢实在是忍不住,再次大声喊了出来。 太后瞪了她一眼,她仍然也不收敛,“姑姑,流云哥哥怎么能娶她呢!不可啊!” 太后拎得清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沉思了一会儿便道。“流云你这事不急,侯爷前两日才下到别的地方去收账,还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呢,赐婚的事情等侯爷回来再说吧。” “那太后,今晚的事——” “二皇子所为自然不是君子之举,但二皇子是西齐的人,哀家又如何发落他呢,这样吧,再过两日西齐圣上会亲自来接你二人回去,此事哀家定然会告诉他,到时请他给二小姐同流云你一个交代,如何?” 太后所为便是不想得罪二皇子,也不想让侯飞凰觉得自己不管事了。 侯飞凰皱了眉头,饶是她不想同意,可太后这么说了她要是再说什么倒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二皇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十分安静没有辩解,朝阳太子听太后这么说也在一旁附和道,“此事确实是皇弟的不对,本太子等父皇来了也会好好奏明他的!” 太后颔首,“那这些日子二皇子还是在自己的寝殿里不要出来了吧。” 要将二皇子禁足,这才让侯飞凰方才还愤愤不平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太后一摆手,便有御林军进来领着二皇子回去,二皇子抬头瞪了侯飞凰一眼,但到了也什么都没说跟着御林军出去了。 “二小姐。”或是看侯飞凰的眼神太过关注二皇子的方向,太后笑道,“这件事情你也莫怪太后不处理,但二皇子身份特殊,哀家来处罚他到底说不过去。” “飞凰不怪太后。”已经感觉到莫鸢那仇视的目光,侯飞凰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先别急着走,过来陪哀家喝一杯吧,莫鸢,倒茶。”太后也不知是不是说顺口了,指了一旁的莫鸢去给侯飞凰倒茶。 那莫鸢一脸不情愿的神情,但还是慢慢挪到一旁,泡茶之后拿着茶壶给侯飞凰倒好,又伸手给她递了过来。 但侯飞凰刚要伸手去接,就见莫鸢的手一松,那一杯滚烫的茶水便直接泼在了侯飞凰的胸口,那胸口处娇嫩的肌肤登时就红了一片,方才二皇子弄出的两个青紫也曝露在几人眼中。 莫鸢有些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哎呀二小姐,真是对不住,怪我手抖没拿稳!” 侯飞凰真是忍着怒意忍了半天才让自己没有发作,东宫流云在一旁替她擦拭,本也以为莫鸢是不小心,可抬头看她得意的望着侯飞凰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往日温润的性子也不复存在,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泼了一杯在莫鸢的脸上,也不顾太后还在这里。 “啊!我的脸!” 第212章 212 她是我的人! 第212章 212 她是我的人! 那滚烫的茶水泼到莫鸢的脸上,令她的脸也好不了多少登时红了一片,精心描绘的眉眼也在热水的冲洗之下有些花了,莫鸢捂着脸急的不停的跳脚。 “流云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母后看不出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本侯也看不出!”东宫流云的神色很冷,将侯飞凰扶起来不忘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遮盖着,“凰儿从今以后就是我东宫流云的人,你若敢动她便是与本侯为敌!” “流云,鸢儿只是没拿稳,你是不是太严重了?”太后还是心疼莫鸢的,见她这样被自己心上人指责,也难免出声阻拦。 “我没事了。”侯飞凰拉着东宫流云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可一旦发火的东宫流云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再也停不住。 “你当真以为本侯不清楚你的小心思吗?”一个不留神,东宫流云已经走到了莫鸢的面前,手指直接指着她已经被烫红了的脸。“日后在本侯面前还是收了你的心思,安安心心的做你的郡主好好伺候母后吧,若你再想方设法的来害凰儿,休怪本侯对你不客气!” 东宫流云说着这话那星辰般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怒意,太后也是难得看见性子温和的东宫流云这样,也连忙起身将莫鸢拉到了身边。 “鸢儿的性子哀家清楚,就是任性了一下,往后哀家也会好好说她的,好了好了,流云,二小姐想必今日也受惊了,你还是快送她回去吧。” 东宫流云冷冷扫了莫鸢一眼,那眼神令她觉得十分陌生,然而他一回头,那眸曈之中的璀璨似只对侯飞凰绽放一般,令莫鸢的眼里又敛了无边的恨意。 “本太子也告退了。” 朝阳太子说着这话也同东宫流云一同出了翊坤宫,踏着月色而行,仍旧能看到侯飞凰的脖颈处仍旧有一片被烫红的痕迹,东宫流云一直在用帕子给她擦拭可也好不了几分。 出了宫也让人准备了冷水在马车上,一路替她擦拭着送她回到侯府。 一直回到凰园里自己的房间,东宫流云仍旧是跟着她没有走的意思。 到了侯府,侯飞凰今夜这一整夜不安宁的心才总算觉得安稳了一些,她坐在自己的床边,东宫流云也毫不避讳的在她的闺房里走来走去,替她擦拭那烫红的伤口。 无雪已经被指使出去,房间内只有东宫流云同她两人,侯飞凰看着他那张关切的凑过来的脸,两世头一回觉得十分满足,然而她一下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埋头给她用冷毛巾冰敷的东宫流云听到这声音猛的抬头,见她杏瞳含笑望着自己,也不觉笑了,“不疼了吧。” 侯飞凰点点头,“幸好你今日来的及时。” “我说过,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你有事。”东宫流云含笑看着她,但心中还是因为此事多少有些自责,若他严谨一些盯着二皇子的方向,也不会让他钻了这样的空子了。 那替她冷敷的手蓦地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捉住,东宫流云一愣,却已经见侯飞凰握着他的手同他五指交握,语气似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你,否则今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东宫流云看她那副低头望着自己,那杏眼之中眼神清澈的如同一汪泉水,拉着她的手一动便直接扶上了她的脑袋,薄唇贴了上去。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他有些欲罢不能,然而还没有深入余光就撇到她脖颈上那被二皇子弄出来的两个吻痕,眉头一皱,他直接埋头在那两个吻痕的地方重新吸吮。 “啊,疼!”侯飞凰皱着眉头叫了一声,也不见他停下来,反而那一阵疼痛令她觉得全身有些酥麻。 被烫红的皮肤他仍旧一手握着布巾给她冷敷,一边却又埋头在那两个吻痕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凰儿。”他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她的脖子,发现完全看不出来方才的印记之后脸色才好转了几分,薄唇贴上了她的额头,“我今晚留下来陪你吧。” 侯飞凰的心中一紧,脸也忍不住烧了起来。 似感觉到她一阵羞怯,东宫流云忍住笑意扶着她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怕你今日受惊,晚上还会有什么事,想陪陪你,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想你会做什么了!”侯飞凰红着脸推开他,站起身就往前头走去。 东宫流云却猛地在她伸手环腰抱住,左右仍旧替她冷敷着,“凰儿若是想我对你做什么,我也可以对你做什么。” 这话令侯飞凰的脸色更红,推了他一把发现推不动,只好任由他抱着。 侯飞凰今日的衣服几乎都被二皇子给撕碎了,无雪的外衫穿起来虽然合身但也被莫鸢泼了茶水,于是令无雪放了水想去沐浴一番在上床睡觉。 侯飞凰的屋子内有一个单独的浴池,就在她房间的内室后头,与她的房间是相连的,她抱着衣服进去之时,见东宫流云坐在床头,一脸邪肆的看着她,不由脸一红匆匆跑进了浴池内。 或是今日折腾的太累,侯飞凰一进浴池便感觉有些瞌睡,然而她也没忍住,不知不觉就靠着浴池睡了过去。 而外头的东宫流云见她在里头半个多时辰还没出来也不由有些担心,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发现没有回答,怕她再出什么事他一急登时就冲了进去。 但近来一看就见侯飞凰闭着眼睛已经靠在浴池边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帘映出好看的剪影,白皙的皮肤上五官安宁祥和,水下花瓣之中那若隐若现的酮体更让他看的浑身发热。 还没等他有动作,那本靠在水中睡着了的侯飞凰换了个姿势就见她身子慢慢朝着水里滑了下去,东宫流云一愣,还没等他上前她头就已经滑入了水中。 几声呛水声格外的清晰,他一急也连忙跳入水中将她捞了起来。 侯飞凰也感觉有双温暖的手在水下拉着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东宫流云在自己面前仍旧是十分安心,可她低头一看,连忙推开他重新浸入了水中。 东宫流云看着她这幅令人血脉喷张的样子,面上一热,也连忙转过了身慢慢爬出浴池。 “我是见你在里头许久没有声音才过来看看,谁晓得看你滑到池子里才拉你出来。”东宫流云红着脸解释,回头瞄了一眼,还能看到侯飞凰背对着他光洁的脊背。 “你先出去!” 侯飞凰的脸登时通红,她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被东宫流云看光了! 见他身影渐渐走出了内室,她才缓缓从池中起来想去拿衣服,却忽然间走出去的身影又折转了回来,她又连忙迅速蹲下身子,就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里好像没有布巾,我替你拿了一块干的来。”说着十分自然的走到侯飞凰的面前,将干布巾放下人又慢慢走出去了。 侯飞凰一愣,到底是自己神经质还是这个侯爷太异类? 侯飞凰在浴池里纠结了一下,还是起身很快换好了衣服,只是刚才入水以后她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一时半会儿看来也干不了。 顶着一头落汤鸡般的头发走出来,就见东宫流云坐在床沿,脸上挂着往日一样春风般的笑容等她,“洗好了。” 侯飞凰点点头,他便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侯飞凰的心中一紧,想起了自己方才支使无雪早点回去睡,想必无雪也已经真的睡下了,她忽然有些紧张,若东宫流云真要对她做什么,她从还是不从? 但她人还没走到东宫流云的跟前,就感觉自己头上蒙上了一片布巾,东宫流云拉着两端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令她背对着自己,一壁替她擦拭头发。 “这么晚了,头发不擦干睡觉容易着凉。” “喔,嗯。”侯飞凰红着脸点了点头,任由他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头发。 直至那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她才掀了一下被子令东宫流云起来,但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样子不由有些脸红,“侯爷,今晚你睡哪里?” 东宫流云眼神暧昧的看了她一眼,上前替她拉了一下床单,“凰儿说呢?” 脸红的似能滴出血,侯飞凰散着头发坐在床沿,指了指外头的软榻,“不如今晚你就在那里将就一下吧?” “可是我想睡床。”似娇嗔的拉着侯飞凰的手,东宫流云双目含笑望着她,那眼神里的宠溺简直要将人溺死。 “那,我睡外头,你睡床?”仍是有些不习惯同他这样,侯飞凰拉着他的手有些紧。 “我想跟你一起睡。” 感觉到那拉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侯飞凰脸一红,他人一惊快步走上来,将她直接抵在床边,后退一步就差点倒在床上。 “凰儿。” 那低低的嗓音夜色之中十分性感,他抬手一挥,屋内的两根蜡烛也适事宜的灭了,月色并不太亮,但也在床边倒映出两人一同站立的剪影。 侯飞凰红着脸被他抵在胸口,还能听到他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声,有些慌乱的抵住他的胸口制止了他的靠近,她声音有些颤抖,“侯爷。” “不要叫我侯爷,叫我流云。” 第213章 213 我会证明给你看 第213章 213 我会证明给你看 东宫流云环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令她靠在自己胸膛,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将她精准无比的压在那张大床之上。 侯飞凰双手贴在他的胸膛处,随意一动便能摸到他那紧实的肌肉,当即脸色一红有些慌乱,“流,流云,你不要靠的这么近。” “怎么近了?”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喷洒在了她的脖颈之间,侯飞凰脸一红,想推开他双手却蓦地被他撰住,左手仍旧使不出力气,只有右手挡在身前丝毫不是他的对手。 “退后一点。”她小声嗫嚅着,东宫流云却充耳不闻,甚至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身子往前倾作势要将她压倒在床上。 侯飞凰的手心一紧,拽着他的衣服登时就同他的脚步一起后倾,往后倒了许多,东宫流云的眉眼温和,那如星河般的眸子直勾勾的锁定着她,手环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倾身,便抱着她一起滚在了那张大床之上。 房间内,借着月光只能看见他好看的办张侧脸,安静的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侯飞凰红着脸,手仍然抵在她的胸膛。 “流云。” “嗯。” 他声音沙哑,侯飞凰甚至能感觉夜色之中他那双暗青色的眸曈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令她有些拘谨不自在。 “你能不能下去?” “不能。” “.” 一阵死寂过后,还是侯飞凰先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想从他身下钻出来,可他大掌一挥,稳稳的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炎热的夏天,两人抱在一起睡还是有些热的,他却仿若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侧卧着抱着她的肩膀,头埋在她的颈间。 “流云,你——” 她正要开口同她说些什么,这大晚上的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紧接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丫头的大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六小姐上吊自尽了!” 侯飞凰听得这声音,登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守夜的子月听到也连忙进来禀告,侯在外头等着侯飞凰回复。 “我去看看。”从床上坐起身,几乎是直接冲向了门外,然而她人还没走开,手就被人撰住,侯飞凰脸一红,回眸看他,“怎么了?” 东宫流云脸上挂着浅笑,伸手替她拿了一边的提风替她盖上,“为不影响你名声,我就不去了,你快些回来。” 侯飞凰点点头,在他的注视着红着脸出了房门。 子月正在外头守着,见侯飞凰出来连忙打着灯笼在前头引路,一路领着侯飞凰来到了歌园。 侯倾歌的院子,大院之中已经摔了不少东西,瓷器花瓶碎了一地,还有木椅子有的都被摔成了两截,可见侯倾歌今日发了多大的脾气。 侯飞凰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听说侯倾歌上吊了她还是有些好奇,便绕过这些东西就进了里屋,里屋内柳氏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她皱了皱眉连忙快步走了进去,就见侯倾歌已经躺在床上,柳氏坐在床边照顾她,有府医正在掀开她的眼皮查探。 “姨娘。” “二小姐!” 见侯飞凰来了,柳氏似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抓着她的手迎了上来。 “倾歌这是怎么了,怎么还闹的自尽这么大?”随柳氏在床边坐了下来,视线却不由被床上的侯倾歌吸引,这才十几日的光景没有看见她,整个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不止皮肤粗糙显得有些发黄,脸往日水灵的眼睛也有一层厚厚的黑眼圈了。 “二小姐,妾身当真是要被她给气死了,这件事情真是没脸说喔!”柳氏笑声抽泣着,一边拉着侯飞凰的手不放。 “到底什么事啊?” 柳氏踌躇了一下似乎极难开口,好半天才终于听到她如蚊子般小的声音,“妾身今日去了一趟将军府,同将军商量了一下裘天佑同歌儿的事情,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到底怎么了?” “妾身去将军府看了一趟,同他说明了妾身的意思,希望裘天佑能负起责任同倾歌好好过日子,可你知道裘天佑怎么说,听说他们已经请了神医慕容绯在替他诊查,过不了半个月他的手筋脚筋就能大部分修复,若歌儿要嫁过去,就去给他做个姨娘!” 柳氏越说越气,“他裘天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竟然敢叫我们侯府的小姐去给他做姨娘!” “裘天佑本就心比天高,知道自己废不了,又怎么会甘愿娶倾歌做正妻呢。”侯飞凰叹了口气,安抚着柳氏坐下来,“倾歌没事吧?” “没有大碍啊,可妾身就怕啊,怕她日后再寻死觅活的,妾身拦得住这一次,可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呢。”柳氏擦拭着自己眼泪,一副伤心极了的模样。 “妾身真是命苦,歌儿这样也就罢了,连文煜也不争气,最近私塾都不去!” “文煜又怎么了?” “上次同二小姐说过的,好几次管家在花柳巷看见他,就连五姑爷上次也提醒我,说是看见文煜进了春情搁,可我现在同他说话她偏是不听,老爷又不在,妾身当真是没了法子了。” 侯飞凰见柳氏痛哭流涕,只好细声安慰了她一番,答应会找机会给侯倾歌留意一些好些的人家,柳氏才放她离开,这折腾一番,已经深夜了,侯飞凰踏着夜色回凰园,一阵风吹过,忽然把无雪手里的灯笼给吹熄了。 无雪正要将那灯笼点上,侯飞凰却忽而看见前头院子里,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闪过,她登时警惕起来,就见那身影左躲右闪的直接进了侯青莲的园子。 夜深路黑,若不是无雪的灯笼恰好熄灭他兴许能发现这里有人,但见此刻一片黑他显然走的很放心,侯飞凰是不清楚为何大晚上的会有男人去侯青莲的园子,但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叫声,还是半带疑惑的走了过去。 无雪隔着高墙往里头看了一眼,迅速道,“小姐,院里只有两个看守丫头,房间里的蜡烛还没熄,后面没人。” “走,去后面。”无雪在这她稍稍放心。 好奇那男子到底是谁,她直接轻手轻脚的同无雪绕到后头,让无雪用轻功带着她进了院子,而后附耳在那亮着烛火的房间偷听。 “大小姐,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云淮的错,但云淮的心中真的只有你一人,娶她,不是我的意思。” 凤云淮? “你如今娶也娶了,还来找我做什么,这么晚了你也不怕她知道来闹。”侯青莲的语气很淡,也正是因为这仿若不在乎的神色令凤云淮更紧张。 “可是大小姐,我的心意你应当清楚,我不想娶她的。” “你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再不想她如今也怀了你的孩子,又是你的夫人,你若不喜欢她,你倒是告诉我她怎么会怀你的孩子!” 凤云淮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就将那日在相国寺,将刘幽兰错认成侯青莲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看见刘幽兰在我房间?”侯青莲皱着眉头。 “是,若不是她没有点蜡烛,我也不会将她当成大小姐,只因那是大小姐的房间才会出了这场闹剧,我的心里只有大小姐,就算如今已经娶了她,我爱的也只有大小姐一人!” 凤云淮如此直白的表真心,令侯青莲的眉头皱了一下,侯飞凰借着门缝只能看见那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忽然就见凤云淮一把将侯青莲抱进怀中。 “不论如何,云淮想看见的人都只有大小姐,大小姐信也好不信也好,云淮会自己证明给大小姐看,为大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侯青莲的美目流转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刘幽兰去她房间不会有目的,但此刻想到凤云淮竟然是讲她当成了自己才同她做了那事,她心里也有些不平衡。 凤家夫人的位置她看不上,但并不代表刘幽兰可以将她当做踏板来攀上凤云淮。 眸曈之中闪过冷色,侯青莲再抬头面上已经暖了许多,“那便是我误会你了?” 凤云淮连连点头,“大小姐,云淮好想你,每日每夜脑中的人都是你。” “即是如此,那你可愿为我做一件事?” “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云淮也定会替大小姐去做!” 侯青莲勾唇一笑,攀着凤云淮的脖颈就吻了上去,房间里的蜡烛也被凤云淮抬手熄灭,高墙外传来巡逻侍卫走过的脚步声,这厢侯飞凰又听着里头那男女的不齿之声。 她正想着要不要离开,腰间就环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无雪在后头轻笑一声悄悄上了屋顶,仍旧听着屋里人的动静。 侯飞凰却因这个怀抱险些叫出声,幸而他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身子一轻,她还来不及说话,人就已经被他带着飞出了高墙之外,还没有站定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气息熟悉的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来人是东宫流云,于是也没动窝在他怀里的姿势,问道,“怎么出来了?” “我该走了。”东宫流云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那一阵温热的触感令她不觉抱他更紧了一些。 “不是说今天不走吗?” “原烬查到一件足以让二皇子下马的重要证据,我要连夜赶过去确认一下。”他叹一口气转过侯飞凰的身姿面对自己,面上挂着几分浅笑,“舍不得我?” 第214章 214 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第214章 214 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有大事要做,侯飞凰是绝对不会拖他后腿的,何况是二皇子,侯飞凰也是欲除之而后快。 “你且去吧,不必担心我。” “嗯。”东宫流云点头,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实在难以想象侯飞凰怎么会这样坚强。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昨夜听说西齐的皇帝已经到了元京皇宫刚刚入住,今日就接到了太后的懿旨,传侯飞凰入宫,她不肖细想也明白定是说那日她同二皇子的事情,于是收拾了一番便同东宫流云驱车往皇宫里去,侯老爷不在她如今只能靠自己。 太后的翊坤宫,皇帝东宫寒仍旧是称病没有现身,做主的人就变成了太后,侯飞凰被宫人引着进来时就见太后旁边坐着一五十岁出头的壮年男子,那男子身着黑色蟒袍,五官威严,刀一般的眼睛看人一眼就令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二小姐来了。”宫人通报了一声,就见前头坐着的人齐齐抬头看她,侯飞凰一一行礼过后才恭顺的站在一旁。 那西齐皇帝这才沉声道,“太后就是说孤的二皇子喜欢这位女子?” 在西齐皇帝的认知里,他疼宠的二皇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莫说不会对一般女子施暴,送上门来的女子他也不一定会要,且就算他要了,也没有必要闹的这么大,竟然还扯上了两国关系。 “是二皇子不顾二小姐的同意对二小姐施暴,幸而被我们及时发现。”门外传来温润沙哑的男声,紧接着就见东宫流云一身绛紫色锦袍,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二皇子对她施暴?”西齐皇帝不屑的笑道,“侯爷,孤的二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有必要对她施暴?” 他这轻蔑不屑的语气即是在看到这里人脸色都变了以后,仍旧不改,“孤看是这婢子不知廉耻的想要攀上二皇子,才想出这样的说法吧。” 侯飞凰的脸登时气的通红,但到底她还是忍下了怒意,太后也有些不喜欢这西齐皇帝的大男子主义,登时不悦的回道,“皇上这是什么话?这件事可是有目共睹,莫说你们二皇子供认不讳,就是朝阳太子也是这件事的见证人,我们如何冤枉的二皇子!” 西齐皇帝冷哼了一声,他是不愿意与这些妇人做口舌之争的,只道,“即是如此,就去将二皇子跟太子都给孤带来,孤倒要好好问问他!” 他这话音刚落,门外的宫人就已经引着朝阳太子同二皇子进来,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十分亮眼。 二人行礼过后,那西齐皇帝低头看着几人神色冷酷,“无邪,孤方才听太后说,你在东临竟做了畜生不如的事?” 二皇子听得这话连忙上前几步跪了下来,“父皇,儿臣确实太过心急,是儿臣的错,儿臣认错!” “什么?”西齐皇帝一听这话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你当真用蛮力想强占她?” 二皇帝低着头声音很低,“父皇,是儿臣的错。” 西齐皇帝登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上前踹了他一脚,“你这个孽障!你在西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然把脸给我丢到东临来了?” 太后倒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一天的相处让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西齐皇帝,倒是乐于看见他这样发怒的样子。 “皇上你看,连二皇子也承认了,总不算哀家冤枉你了吧?”太后扶了扶发髻,一副等着他处置的模样。 西齐皇帝也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那样信赖的二皇子,在战场上劳苦功高,居然在会东临国君做这样畜生不如的事。 但侯飞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二皇子在太后面前爽快的承认也就罢了,怎么当着西齐皇帝的面他也不辩解呢。 正当她觉得奇怪之时,跪在地上的二皇子突然出声道,“父皇,这件事情是儿臣不对,但儿臣纯粹是因为与二小姐伉俪情深,一时忍不住才会,想必二小姐也是生儿臣的气才会如此,儿臣愿承担一切后果!” “你胡说什么?”侯飞凰一时忍不住也大叫了一声,伉俪情深?她早知道二皇子不会这么简单就认罪! 西齐皇帝也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儿子。 “父皇,此事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先前带着柳儿来此,又同二小姐两情相悦,才会令二小姐生儿臣的气,说出了这样的话,但儿臣一点也不怪二小姐,都是儿臣的错!” 二皇子一口咬定的说法让侯飞凰也愣住了,他这样说,便是指侯飞凰是持柳儿的醋,才指他做了那畜生行径了。 “二皇子同我两情相悦,我怎么不知道?”她声音有些颤抖,站在原地的身子都险些跌坐下来,真是没有想到二皇子居然这样无耻! “父皇,是儿臣惹二小姐生气,还请父皇惩罚儿臣吧。”他并不回应侯飞凰的话,到让西齐皇帝有些狐疑的看了后飞凰一眼。 比起侯飞凰,他当然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听他这么说,更是不甘心自家儿子在太后面前受这样的屈辱。 “既是两情相悦,二小姐为何又会将你告到太后这儿来?”西齐皇帝冷眼扫过侯飞凰,怒道,“莫不是二小姐想做皇妃,借孤的皇儿做踏板?非要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高?” 侯飞凰真是忍住了怒气才没有冲上去打二皇子,东宫流云在一旁走到她身侧护着她,面对西齐皇帝也毫不示弱,“皇上这话就说错了,二皇子片面之词你也信?凰儿若想做皇妃用得着想出这样的办法,倒是二皇子,只怕你为了娶二小姐,才编出这样的谎话吧!” 朝阳太子也连忙走上前走,“是父皇,此事也是儿臣亲眼所见,不会有错,这些日子儿臣同无邪还有二小姐大都时间都在一起,若他二人真有情意,我们不可能一个也不知道!” “是二小姐不想儿臣告诉大家,儿臣自然尽力隐瞒了,皇兄同柳儿的事情,若不是臣弟亲眼所见,又岂会知道呢。” 二皇子的话令朝阳太子眉头一皱,显然是戳到了痛处。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父皇不信,儿臣有证物。” 西齐皇帝的眼睛登时变得认真起来,盯着面前几人点头,“拿上来。” 立即有宫人拿着托盘走上来,侯飞凰的心中大呼不好,才想起那一日自己掉了的发簪,还有这些天一直都找不到的一块玉佩。 二皇子胸有成竹的看了几人一眼,上前直接将那托盘上的布掀开,里面放着的东西赫然就是侯飞凰丢了的那只玉簪,还有一块用香囊装起来的玉佩。 侯飞凰自从买了那两个月牙坠子以后,就将东宫流云那块印有东宫的玉佩用香囊装了起来随身携带,本来没找到还以为可能是掉在园子里什么地方,如今一见在二皇子这里她登时明白了什么。 “这只玉簪,是二小姐送给儿臣的,但上一次许是她太生气柳儿的事情,将这只簪子给摔碎了,但儿臣也还是收了起来。”二皇子一副深情的模样看着她,“还有这块帕子,是二小姐亲手送给儿臣的。” 他掏出怀中一块紫色绣着鸳鸯的手帕呈到一起,侯飞凰当真是无语,这块手帕明明是这几人在水猖寨时,她见二皇子衣服都湿了借给他擦干的,谁晓得他后来没还,竟然又拿这个来说事。 她还没生气完,二皇子又将一旁的香囊打开,但当他眼神看到那玉佩下方的字时,他登时将玉佩握紧了一些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二皇子,这块玉佩呢?”东宫流云倒是在一旁笑着看着他。 二皇子踌躇了一下,仍旧笑出声,“这支发簪同这块帕子已经足够证明了吧,还有若是不信,就只管去问问二小姐身边的侍女。” 侯飞凰一怔,二皇子拍了一下手,就见他贴身侍从带着子音从外头缓缓走进来。 子音低垂着头,一身粉衫立在那里给几人一一见礼,看到侯飞凰时却连头都不敢抬。 侯飞凰也大吃一惊,子音可是李嬷嬷一手调教大的奴婢,同子月一起她都是十分信任的,虽是骄纵了一些不愿吃苦,但她也没有哪里亏待过她啊。 “子音,你来做什么!”侯飞凰的声音敛了几分怒气,子音也听得出来。 但她想到二皇子同自己说的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仍旧低声道,“二小姐,你就不要同二皇子置气了,你同二皇子的事情奴婢们都知道的,二皇子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侯飞凰总算知道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皇子这些天装的什么也不做,实则早已买通了子音,还拿了她的贴身饰物。 “二小姐,子音可是侯府里的丫头,她说的话是可信的吧?”二皇子有些得意的看着几人,但看着西齐皇帝时又变成了低眉顺眼,“父皇,儿臣自然做的不对,遂这件事儿臣愿承担后果,迎二小姐做我皇妃!” “你想得美!”东宫流云也忍不住直接呵斥出声,上前几步就将他手中的香囊给夺了过来,“二皇子为何不敢打开这香囊呢?是偷错了东西吧?”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二皇子蔑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抢那香囊,东宫流云微微侧身他就扑了个空。 第215章 215 不要执迷不悟了 第215章 215 不要执迷不悟了 二皇子冷笑一声,“侯爷什么意思?” “本侯是什么意思,二皇子不清楚吗?”东宫流云拿着香囊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子音,“你这奴才,既是二小姐的人为何要出来为二皇子作证,就不怕日后二小姐不敢用你吗?还是二皇子早已答应为你找好了退路,安顿好了你蕲州的一家人?” 子音猛的抬头,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东宫流云察觉她的反应笑容更轻蔑,“二皇子,霸王硬上弓不成,你就来栽赃污蔑了吗?一国皇子,竟然连这种罔顾道义的事情都做得出!” “侯爷,你不要血口喷人!”西齐皇帝一见自己儿子这样被他指责,哪里看得过来,“分明是二小姐想做这个皇妃,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吧。” “二小姐想做皇妃?”东宫流云看了一眼身旁的朝阳太子。 朝阳太子抿唇,还是站出来道,“父皇,二小姐乃东临巨商安定侯府的嫡女,儿臣也甚为仰慕,早已求娶过,但二小姐对太子妃之位也并不敢兴趣。” 连太子妃都不想做,又何况你一个皇子的皇妃? 侯飞凰有些不自在,这些话无疑全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飞凰不过是想寻自己真心所爱之人度此生,从来也未成觊觎过皇妃太子妃,只想安心做我的侯府小姐。” 西齐皇帝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相信自己一直宠爱的儿子会撒谎骗自己,登时一双漆黑的眼睛就直直的瞪着他,“无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孤说清楚!” 二皇子一双冷瞳扫过众人,仍旧是不慌不忙的低首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二小姐为何会突然不认儿臣,想必也是因为柳儿,但如今柳儿已经死了,儿臣也能收了心思好好待二小姐,只希望二小姐能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他说着话一双黑瞳含着几分坚定望向侯飞凰,侯飞凰不愿看他,东宫流云就直接走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二皇子的话,还是待你看完这块玉佩再说吧。” 东宫流云冷哼一声,直接将那香囊里的玉佩掏了出来,太后只看了一眼,便眯起了眼睛打量着。 东宫流云将那块玉佩递给太后一边的侍女,示意给他呈上去。 “母后,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您应当再清楚不过吧。” 太后将那块玉佩拿在手里打量一会儿,又回身吩咐了几句,很快见她身后的侍女进了内室,不多时便拿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了。 太后将两块玉佩的缺口处拼凑在一起,正巧是能合上的形状,但凉快玉佩下方都各有一个缺口像是还缺了一块。 二皇子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几人,“太后,可是有什么不妥?” “二皇子,你拿的这块玉佩,可也是侯府小姐送你的定情信物?” 那玉佩都在他放的信物一起,就算是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子音一早是被他警告了让自己配合他的,反正都是背叛主子,不如背叛的干脆一点。 “回太后娘娘,这块玉佩是小姐送给二皇子的订亲信物,奴婢可以作证!” 子音子月和李嬷嬷来侯飞凰身边时,这块玉佩东宫流云已经送给她了,不清楚来历也不奇怪。 “是吗?”太后脸色骤然变得严厉起来,一双黑瞳扫过一旁二皇子,低声问道,“二皇子,这玉佩当真是二小姐送你的?” 太后已经接连问了两遍,再蠢的人也该知道是有哪里不对。 然而二皇子还没有说话,就听得一旁的子音继续说道,“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同二皇子在乾州时,小姐将这玉佩送给皇子的。” 二皇子皱了皱眉,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飞快的转移话题,“二小姐,难道你这些东西都要否认不是你的吗?还有柳儿,若不是为了你,柳儿怎么会死呢?” “什么,柳儿死了?”西齐皇帝登时有些惊诧的看着侯飞凰,又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你说柳儿死了同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具体的儿臣不知,但柳儿是死在二小姐的院子里的。”二皇子脸色严肃的说道,很不得将柳儿的死都推倒侯飞凰身上。 “侯二小姐,柳儿可是孤表兄弟安亲王爷唯一一个女儿,她怎么会死在你的院子里?” 几道不善的目光似要将侯飞凰看出一个洞来,侯飞凰叹了口气,正要解释,就见一旁的东宫流云道,“二皇子那日发生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吧,若不是你同柳儿姑娘闹起来,她怎么会负气去二小姐的房间躲雨,又恰好被雷劈死了呢。” “被雷劈死?”西齐皇帝有些震惊的看了这几人一眼,听了这么久的辩解,反倒将他听得一头雾水了。 朝阳太子此时也缓缓说道,“回禀父皇,那一日确实是柳儿同皇弟起了争执,但儿臣绝对没有赶走柳儿,相反儿臣好言相劝,并希望柳儿留下,柳儿也表示原谅了儿臣,但说有关乎皇兄的事情要同二小姐说,儿臣便没拦她。” 侯飞凰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中的极品,这个二皇子颠倒是非的能力真不是常人能比。 “皇弟你未免扯的太远,柳儿早已是你的妃子,若她又关乎我的事情要说,也应当你直接来找我才是,你怎么会放她去寻二小姐?”朝阳太子冷着脸瞪了他一眼,“再说柳儿的死,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早已确认确实是被人劈死,你还将此事拿出来有什么说头呢。” “是啊二皇子,本侯认为您现在应当解释的,该是这块玉佩为何会在你这里吗?”东宫流云指了指太后手中拿着的玉佩,“你说这是二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可你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吗?” 二皇子眼神有些阴霾,“这岂是本宫非要纠结柳儿的事情,不过是说道二小姐刚好有说道了这件事,本宫也希望父皇明白真相才是,至于侯爷说的这块玉,是二小姐送给本宫的,本宫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那本侯告诉你!”东宫流云忽然起身起身上前,将那两块玉佩都拿在了自己手上,“本侯的父皇天成帝在本侯之前育有七子,但有五子暴毙,父皇为了祈求剩下的子嗣平安,才特意去求了回来。 这块玉佩本是佛前一块玉石,在太庙里待了约有一百多年,父皇去求平安时这块玉正巧摔在了父皇面前,碎成了这如今三块才能拼凑在一起的样子。” 二皇子的眉头皱了皱,这显然是他失算了。 “侯爷的意思是,这块玉佩是侯爷的?” 东宫流云本想说是自己送给侯飞凰的,但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侯飞凰拉住,而后只见后飞凰躬身给两位大人鞠了一躬,“回太后,皇上,这块玉佩确实是侯爷的珍视之物,想必太后此前也记得,我同侯爷在相国寺那几日。 我们曾出船在长生河遇到了鲛鱼,侯爷水性不好才托我保管这块玉佩,此后竟也一直忘了还了,谁知道是被二皇子拿去,如今还拿来做我同他定情的信物,当真是笑话!” 二皇子的神情有些尴尬,方才说的那么多仿佛都白费了。 “这可是父皇赐予本侯的东西,元京只有皇兄,三哥,还有本侯有,且本侯寄放在二小姐那里的东西,二小姐怎么可能会送给二皇子呢,二皇子莫不是得了臆想症?” 东宫流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见二皇子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又道,“还有二皇子说的柳儿姑娘,若是皇上不信,本侯也可以叫乾州的仵作亲自来给皇上作证,当初柳儿姑娘下葬之时,本侯已经请了几位仵作验尸了。” 如此周全的准备两二皇子登时愣在那里,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方才那名多都被人推翻,令他一时有些犹豫。 “可就算是仵作作证,那仵作不也是你的人吗?”西齐皇帝显然对这几人很不满,一直都是皱着眉头。 “皇上若要这么说,那流云当真没办法。”东宫流云仍旧护在侯飞凰的身边,脸色已然不悦。 太后也觉得这西齐皇帝似乎有些胡搅蛮缠,终于插嘴道,“皇上莫不是不舍得惩戒自己的儿子?若是实在不行,你带回西齐再说也好,但哀家总得给二小姐一个交代,否则安定侯回朝问起哀家,那哀家可怎么交代。” “怎么会呢。”太后这话说的西齐皇帝脸色的登时就变了,或是觉得自己没面子,他吼道,“无邪!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把实情说出来!” 二皇子咬了咬牙,今日已经布置道这个程度,若要就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他低头扫了一眼旁边的子音,登时就将希望全都放在了子音身上。 子音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想说的话全梗在喉咙里不敢说,跪在地上的身子也有些瑟瑟发抖。 见二皇子看了子音几次,侯飞凰也很快走到子音身边,“子音,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声音很小,在旁边的东宫流云几乎都没有听见,但见子音一副还想说话的模样,他正色道,“母后,儿臣可以作证,二小姐与二皇子之间绝对是清白的,因为——” “因为——” 第216章 216 其心可昭 第216章 216 其心可昭 “因为这几日儿臣常去侯府,且不说一次也没有看见二皇子,之前我们共去乾州之时,也只看见二皇子同柳儿姑娘亲亲热热,何况柳儿姑娘那样的性子,想必皇上也清楚,她怎么肯让别人靠近二皇子呢。” 东宫流云的话令西齐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但更似不愿意相信一般他有些沉默。 还是太后见这气氛好了一些才道,“这么说来,二皇子对二小姐施暴之事就是属实了?” 二皇子的身子一僵,还是不死心的解释道,“父皇,不是这样,倘若不是二小姐示意儿臣,儿臣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带走二小姐?且若是二小姐不愿意的话,儿臣怎么带的走她呢?” “二皇子这话未免说的太过分,若不是你借故引我到后头又给我下药,我岂会被你掳走!”说起来侯飞凰就气的慌,站起来直接指着站在一旁的二皇子,“还是二皇子觉得我一个东临侯爷之女不算什么,你欺凌也就欺凌了,如此才会如此趾高气昂,还怪我勾引了你?” 太后因侯飞凰的话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有些不悦了,西齐明明是个战败之国,没人愿意看他嚣张。 西齐皇帝脸色也一变,见她强势起来,语气嘲讽道,“二小姐到真是一个有气节的女子,但就算这事是无邪的错,无邪也已经同二小姐道歉,并承诺去娶二小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太后仍旧蹙了蹙眉头,等着侯飞凰回答。 “倘若我愿意,我又何必将这事闹到太后跟前来呢。”侯飞凰厉色道,“若不是觉得二皇子欺人太甚,这件事情我一个女儿家又怎么愿意说,” “你是说,你不愿意嫁给无邪?”西齐皇帝的笑容僵在脸上,似觉得有些没面子,“为何?” “为何?”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这样的人飞凰不敢托附。” 二皇子一惊,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失势,但还是想想些摆脱关系的办法连忙道,“二小姐是不是误会本宫了?说不定也是二小姐的无意之举,让本宫觉得二小姐许是喜欢本宫才会做出这番冒犯的事情呢。 倘若这事真的伤害了二小姐,本宫向你道歉,是本宫的错。” 他仍然不愿意承认他想对侯飞凰施暴的事情,而是辗转说成了侯飞凰给了错误的暗示。 侯飞凰对这种无耻的人也不想再客气了,正想站出来反驳,就见一边的东宫流云飞快的站了出来,“敢问二皇子,二小姐是哪里让你误会,令你觉得二小姐对你有意呢?” 这样直白的问话令二皇子神色一僵,倒还真的去琢磨是哪个细节。 “流云啊。”太后或是觉得今日的东宫流云天护着侯飞凰,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为何如此肯定而小姐不喜欢二皇子呢?说不定他二人真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呢?” “是啊,去乾州那几日,本宫哪里每件事都记得清楚,侯爷何必这样咄咄相逼呢。”二皇子仍旧陪着笑脸,“何况就算本宫方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到底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还是愿意出来作证,证明本宫同二小姐的确有看对眼的时候不是?” “可子音当真是自愿出来作证的吗?”东宫流云回头厉色扫了一眼子音,就见子音有些惊恐的低下了头。 “子音,我可有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帮二皇子做这样的证!”侯飞凰回头也看着子音,正色道,“你可是李嬷嬷一手带大的,你忍心看她对你失望是不是?” 子音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似没有听到一般。 这几人闹得令西齐皇帝也一头雾水,都是各说各的,可各自证据都不齐。 “罢了,也不要为难一个小丫头了。”太后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二皇子,不论如何,你对二小姐虽然没有得手,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就算你以为二小姐喜欢你,哀家也绝不能容你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太后说完这话就看着一旁的西齐皇帝,显然是在等他发话。 西齐皇帝本就不愿意管这些破事,只在意自己儿子的死活,也不耐道,“虽说孤的二皇子有错,但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还请太后从轻发落,孤绝无怨言,无邪,你可同意?” 西齐皇帝的眼神带着几分阴冷扫过二皇子,二皇子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动,咬牙点了点头,“全听太后发落,无邪认错,日后定不会再犯。” 太后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二皇子有心改过,那就拉出去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吧。” “打三十板子?”侯飞凰重复了一句,二皇子那日的畜生行径,竟然只打三十板子。 她正要反驳却见一旁的东宫流云拦住了她,抬眸看去就见东宫流云一脸自信的神情,侯飞凰忙退了几步不再说话看着他。 “若二皇子此番行径打三十板子流云也没话可说,但圣上,前些日子我朝耶律将军带兵镇守玉海关之时,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是耶律将军亲笔写的信,请圣上过目。” 东宫流云从怀中掏出信封,一旁的宫人连忙接过呈了上去。 西齐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信件展开,脸上登时就变了颜色。 还未等他发怒,一旁的朝阳太子又上前两步,呈上来几封信件,“父皇,此事儿臣特意派人去查探过,这是镇守边关的五位将军的联名上书,请父皇过目。” 二皇子顿觉不妙,可一时也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只忐忑不安的等候着。 “岂有此理!” 看完朝阳太子的信件,西齐皇帝登时暴怒的将那信揉成一团,又抛在了桌上,“朝阳,此事当真?你可查清楚了?” “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那几位将军,还有儿臣派去的几位官吏,具体的证物,待父皇回西齐儿臣自会一一呈上。”朝阳太子恭敬的立在一旁。 西齐皇帝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手中的茶盏猛地一摔直接砸在了二皇子的面前,复又感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道,“孤失礼了。” 二皇子只看脸色便知道自己父亲生了大气,联合之前说的玉海关的事情他登时想到了什么,“父皇为何这样生气?” “你还敢问孤!”西齐皇帝看他的眼神如洪水猛兽一般,“来人,将他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这是太后的意思,也当是给了太后颜面,但西齐皇帝此刻脸色难看的并不像是为了这件事,令一旁的太后也有些疑惑,见二皇子被拖下去了,她细声问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家丑不可外扬啊!”西齐皇帝起身,胸口起伏的剧烈,任由一旁的宫人扶着自己回宫,朝阳太子连忙借机同他一起离开,一时之间这殿内也就之余太后同侯飞凰,东宫流云几人。 “怎么这样神神秘秘的,流云,你到底同皇上说了什么?”太后狐狸目微眯,眼中含了几分不悦,“到底在我东临,竟然如此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早知如此,就该重罚二皇子。” 东宫流云的脸上多了几分微妙的笑意,并不打算去接太后的话,只道,“天色也不早了,母后,儿臣同二小姐就告退了。” 太后脸上溢出几分不悦,虽觉得他不恭敬,可也找不到由头说他,便摆摆手令他退下了。 “怎么不开心?”上了东宫流云的马车,或是觉得侯飞凰脸上的不悦表现的太过明显,他凑过来道,“二皇子要受的罪绝不止那三十大板,他日后没有这样逍遥的机会了。” “你怎么话里有话?”侯飞凰抬眸看她,澄澈的杏瞳之中也带着几分不解。 “我收到耶律将军的消息,玉海关外查到十万兵马,处于西齐与东临边关之间,却两边都不打,按理来说若是朝廷编制内的人应当会安排驻守在城内,不会出城。”东宫流云轻声道。 “耶律将军率先发现了这一队人马,且还有持续征兵之兆,在大漠里竟然还老是换营地驻扎,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于是派了几百先驱兵过去探查,发现也不是西齐的人马。” “嗯?是二皇子的人马?” “准确的来说,是二皇子私自养的兵马,且人数早已超过十万,竟还在边关不停的征兵,其心可昭。” “那你们怎么发现的?”侯飞凰犹豫了一下,倘若这真是二皇子的私兵那捅出来可是谋反的大罪! “耶律将军发现以后马上联系了对面的将领,我们如今已同西齐和解早已不是那敌对关系,另一边的林将军立马向朝廷去信,同耶律将军彻夜追查,才终于在那人马之中发现了二皇子的部下。”东宫流云笑道。“而后就是严刑拷打,全都招了。” 侯飞凰一边点头一边道,“二皇子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数十万兵马也敢养在边关?就不怕被当成是侵略的异族吗?” “那可是数十万兵马,除了处于大漠之中的玉门关,不论在哪里都会被早早发现,只怕二皇子早已准备好,此前大胜北冥之后就已偷偷同母家国公府养私兵了。 第217章 217 灵隐寺之行 第217章 217 灵隐寺之行 “江山真有那么重要,令二皇子连兄弟之前也不顾,害太子一次便罢了,而今又要夺他太子之位。”侯飞凰叹了口气,并没有看到东宫流云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东宫流云并未接她的话,马车飞驰的极快之后在侯府门外停了下来。 “我还有事,今日就不去进来了,改日再来。”东宫流云面上挂着腻死人的笑容,一壁搀扶着她从马车上下去。 侯飞凰点头,也不留他,任由无雪扶着自己进了府。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一更的天了,第二天却仍旧是被一声吵闹声喊醒,正眯着眼睛想去看是谁在外头闹,就见无雪匆匆跑进来,“小姐,是三夫人来了,说是今日要去庙里上香。” 无雪话音刚落,打起的帘子后就走来柳氏丰腴的身影,也不顾侯飞凰还未从床上起来,她直接走过来笑道,“二小姐,别怪妾身打扰您休息,实在是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姐姐来提议说今天去灵隐寺上香,妾身就答应了,昨夜二小姐回来的晚,没来得及通知您,现在时辰还早,二小姐快些起来准备吧。” “姨娘你们想祈福自己去就好了,我今日铺子里还有事呢。”侯飞凰揉了揉眼睛,一旁的无雪连忙过来替她更衣。 “这可不行啊二小姐,姐姐说今日不止替我们侯府的女眷祈福,还有为老爷老夫人祈福,二小姐若是不去,只怕要背上不好的名头了。”柳氏摆着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姐姐是什么样的脾性二小姐应当清楚,她指名要二小姐去,只怕是不去的要留下话柄啊。” 侯飞凰皱了眉头,赵氏指明要她去,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上次她才当着侯老爷的面阴了侯青莲一次,只怕是这一回她们要咬回来了。 “既是如此,那就去吧,姨娘先去准备马车,我收拾收拾就来。” 柳氏见她答应了,连忙笑着退下了。 待侯飞凰收拾一通出来之时,侯府门外已经停了五六辆马车,随性的侍从和丫头一眼望去也有二三十余人,出来的时辰或是晚了一些,这侯府里的姨娘丫头都上了车在等着她了。 “二小姐,您马车在这儿呢。”柳氏在马车外侯着,其余的人都已经上了马车。 这七月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又临到艳阳天,侯明溪又怀着身子等了一些时辰,登时就气的挑起帘子骂道,“二姐可好大的架子,这么热的天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你!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侯府的当家了!” 侯飞凰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明溪大可以不等,你怀着身子上庙里也不吉利,我还怕你拖累我们祈福呢。” “你!”侯明溪气的怒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为了大姐同她说的正事,她才不受这个鸟气。 见侯明溪撂了帘子不看她,侯飞凰更确定今日之事或是侯青莲姐妹的预谋,这若是平时后明溪定是要出来同她吵一架的,心下不由多了几分防范,同柳氏笑道。 “不必了姨娘,我同你坐一辆就好。” “也好,也好。”柳氏连忙迎着侯飞凰上了前头的马车,因着侯文煜在书院里,这里头只有柳氏和侯倾歌。 侯倾歌这几日才出了自尽的事情,今日脸色仍是有些苍白,靠在马车的一角双目无神谁也不理会。 “歌儿,同你二姐说说说话!”柳氏捅了一下侯倾歌,不论如何都是希望侯飞凰提点一下她的。 “罢了,倾歌心情不好,就让她歇会儿吧。”侯飞凰昨夜没睡实,趁着这去灵隐寺的功夫也好打个盹。 柳氏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强求,只是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女儿气的说不出话。 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为防止侯青莲今日耍什么招数,侯飞凰除了无霜无雪还令清泉青海一起跟上了,有这四个人在自己身边,她也不担心侯青莲有什么阴招。 灵隐寺处于元京城郊的灵隐山上,因姻缘堂同送子观音十分灵验而闻名,且这寺庙里因有一颗太祖皇帝亲赐的血珀而闻名。 传闻那血珀是上古神兽死后的炼化之物,极有灵气,虽是顶级的羊脂玉打造,但掺杂了神兽的血液整个珠子成暗红色,一到晚上就会发出血色的光,格外的诡异。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颗血珀被誉为几国之间的珍宝,也成了灵隐寺的镇寺之物,曾有北齐商人出价万金也没有被买走,而后每每有人来灵隐寺都会去佛堂看上一眼这血珀。 上山要走一大段山路,马车只能停在山下,侯府这一大家子的人从马车上下来,往山上走去,便直接将一条山道给霸占了,前后都有侍卫拦着若要到中间这群姨娘小姐这儿来,便要越过这些侍卫。 侯飞凰同柳氏并排走着,走到山腰歇息时不经意往山下看了一眼,忽而就见侯府的马车后头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那马车她只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不记得在什么地方。 往前看了一眼,便见赵氏一边一个女儿头也不回的在往山上走。 这山道上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终于到了山顶上的灵隐寺,今日天气好仍旧是香客众多,大都是来的年轻女子或是上些年纪的女子。 赵氏一溜烟的就带着两个女儿进了庙里,柳氏跟在后头,“姐姐,您慢点等等我啊!” 赵氏仿若充耳不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两个女儿进了人群之中,柳氏扭头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她三人的踪影不由叹了口气。 “二小姐,看出我这家也难当了吧,姐姐总是这样,唉。” “姨娘辛苦了。”侯飞凰在一旁附和着柳氏,一壁听着她数落赵氏,直到进了前头的佛堂才见她安静下来. “二小姐,我带歌儿去求个签,一会儿在门外等你。” 这灵隐寺里批签的大师很灵,柳氏急于为侯倾歌求个好姻缘,见侯飞凰点头就连忙拉着面无表情的侯倾歌往另一边去了。 叶氏同侯云锦也点头去了前头香火旺的地方,一时之间就侯飞凰同无霜无雪站在这里,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跟上侯青莲去看看时,就见前头方才侯青莲走的月老庙里走出一个嬷嬷。 那嬷嬷一路小跑着过来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但仍旧谄媚的陪着笑脸,“小姐。” “嗯?”这嬷嬷十分面生,侯飞凰不记得在哪里有见过她。 “小姐,我们公子看您面善,想请您过去坐坐。” “你们公子是谁?”侯飞凰笑着绕开嬷嬷就打算跟上柳氏的脚步,那嬷嬷又快走几步来拦住了她的脚步,“小姐过去就知道了,我们公子方才一见小姐进来就被您吸引,此刻正在后头等您呢。” 寺庙里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派下人来请陌生女子,除了裘天佑侯飞凰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她自然是不信,只是仍然想看看今日侯青莲要耍什么花样。 “那就去吧。” “诶。”嬷嬷当即点了头在侯飞凰的面前带路,只是进了前头的月老庙她却直接从月老庙的后门出来,往一旁的山涧走去。 “这位大婶,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啊?”无雪跟在侯飞凰的身后有些防备的道,无霜在一旁也连忙跟紧了几步。 那嬷嬷却头也不回的笑道,“快了快了,我们公子就在后头了,您再走几步。” 说着怕侯飞凰不动,直接后退了几步走到侯飞凰的身边,搀着她的胳膊往前头走。 “这位大婶你做什么!”无雪当即防备的将那嬷嬷拉开,护在侯飞凰的身侧,“我们小姐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哎哟老奴只是想走快一点,免得我家公子久等啊!”那嬷嬷一脸谄媚的表情,附和着拉着几人一直往前走。 但这都已经走出灵隐寺到寺庙外头,快看到山顶前头的悬崖了,那嬷嬷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清泉青海二人在身后已经将刀抽了出来一壁防备的看着周围,若不是侯飞凰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手他二人早就拿下这个老奴了。 “你家公子到底是谁,当真是在这里等我吗?”侯飞凰看了一眼前头并没有路的悬崖,这灵隐山的山顶爬上来就要一个多时辰,站在悬崖边上往下一看更是望不到底。 无霜已经直接拦在了侯飞凰的前头,避免她再靠近前头的悬崖,那老奴却看着侯飞凰不动,又退后几步笑道,“小姐您在这等着,老奴这就去叫我们公子。” “你这死奴婢,将我家小姐带到悬崖边上来是何用意?你不是说你家公子在这里等吗?”无雪当即抽了剑拦在那老奴的脖颈之上,将那嬷嬷吓得哆嗦一下连连退后。 “哎哟喂姑娘你别吓老奴啊,你这拔剑做什么,方才我家公子就是在这儿等,这会儿不在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这就去给您叫!”她说着这话就想绕过无雪进到前头的庙里去,无雪上前两步那剑依旧拦着她。 “只是个奴婢,二小姐何必为难她呢。” 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侯飞凰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回头就见后头有一绿衣男子缓缓走来,那人长眉若柳,生的眉清目秀,正是凤按察使家的大公子凤云淮。 侯飞凰心中咯噔一声,当真是侯青莲的计,只是没想到下手的人会是凤云淮。 “无雪,不得无礼!”侯飞凰摆了手,无雪便收回了剑。“凤公子今日真巧,你是知道我们侯府今日全家来这里上香吗?” 第218章 218 施主请留步 第218章 218 施主请留步 “方才凑巧看见二小姐进来,失礼了。”凤云淮上前几步,走路间的风度也是怡然风雅。 “我大姐在后头你不找我大姐找我做什么。”侯飞凰轻笑一声,就见那凤云淮又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打量一眼他身后,也只有两名侍从跟着,打量伸手应当不是清泉青海的对手。 “云淮今日只想同二小姐说几句话,二小姐不肯给这个面子吗?”长眉微微蹙起,他脚步仍旧不停的往这边走过来。 侯飞凰看了一眼身后,不过几丈之后的地方便是万丈深渊,她连忙往前走几步迎上凤云淮,“那凤公子今日找我有什么事,非要到这种地方来说?若叫我大姐看见可不好。” 凤云淮脸色一变,忽而笑了,“二小姐说笑了,云淮如今已经娶了刘家小姐,大小姐如何已与云淮无关了。” “是吗?”侯飞凰笑着打量他一眼,便见他神态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那凤公子找我又有什么事?” 一壁打量着面前凤云淮靠近的脚步,侯飞凰不忘注意着凤云淮身后那几个靠近的侍从,“这里地方这么偏僻,叫人看见可说不清楚,” “怎么会呢。”凤云淮轻笑一声朝她走近了几步,四周树影婆娑,忽然之间旁边的树丛之中就冲出两道黑影。 无雪见状当即将自己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护在侯飞凰的面前,侯飞凰退后几步,就见另一边的树丛之中也冲出两道黑影。 她当即有些敌视的看着面前的凤云淮,却见旁边大树上一个男子一把大刀铺面朝她砍来,清泉连忙向过来拦住,手还没碰到侯飞凰却发现她已经被凤云淮拉到了一边。 侯飞凰一愣,这些人不是同凤云淮一伙的? “二小姐,没事吧?”凤云淮有些紧张拉着侯飞凰躲开面前的这些此刻,清泉青海已经同那些个人混战在了一起,拢共也就七八人,清泉青海不想留活口,一个个拿下以后便直接往后头的悬崖踹了过去。 不一瞬的功夫,这崖边上已经没有了那伙人的余党,清泉快步朝她走来,“小姐没事吧?” 侯飞凰有些疑惑的看了身旁的凤云淮一眼,凤云淮一双澄澈的眸曈也盯着他,那目光清澈坦荡,丝毫不像做了亏心之事。 侯飞凰觉得有些奇怪,又听到那些人摔落下去的崖后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无雪上前一壁朝那崖下看了一眼,但正当她脚步走到崖边,却忽然感觉脚上一紧,一只手已经飞快的抓着她的脚掉了下去。 “小姐!”无雪连忙在她身侧护住她,但那悬崖边上那些方才已经坠崖的人却通通手抓着峭壁一脚从崖下跳了上来,原来这些人竟然通通躲在悬崖下头的那一块山岩上! 清泉青海一惊,连忙又上前同这些人陷入混战。 “小姐!”无雪拽着侯飞凰的手很紧,可紧贴着山崖的人抓着侯飞凰的脚,恨不得将她两个人都扯下来,那人力气不小,扯着挣扎几下就将侯飞凰的外衫给扯下去了。 就这么僵了一会儿无雪的脚步也松动了几分,侯飞凰感觉手上有些吃力用力往下面踢了几脚,可那人一双铁臂却丝毫没有动弹,这山崖下的岩石本身就尖锐又难抓,侯飞凰手一松整个人就险些跌落下去。 回头一看,崖边有岩石落下,连个落地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均是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侯飞凰只感觉自己头脑有些发昏,连忙闭了眼睛使劲的抓着那峭壁上突出的岩石。 “你让开!” 无雪正要回头求救,就见凤云淮已经冲了过来,顺着这悬崖将那山岩上的人一剑刺死,那人顺着山崖落下深渊,侯飞凰脚下一轻也终于松了口气。 “无雪小心!”正当无雪有些放松之际,就见本在清泉身后徘徊的一名匪徒一个健步冲到无雪的身后,抬起手就一掌朝她拍去。 无雪只好回头去同那男子搏斗,放开手后便只剩侯飞凰一人挂在山崖边,有风拂过吹起她的衣摆,在这悬崖之上显得格外凄凉,正当她努力攀爬之际,身后却忽然贴上一个温暖的身体,还没等她回头看看来人是谁,身子一轻已经被那人抱着一个旋转回到了崖边。 这里方才的动作引来了不少香客的围观,在那一群围观的人中,侯飞凰也眼尖的发现了赵氏三母女。 “没事吧?”一阵熟悉的味道,侯飞凰猛的回头,竟发方才救她的人果真是东宫流云! “你怎么在这儿?”侯飞凰一阵奇怪,但她这话才刚刚问完,就见前头的凤云淮一个健步冲到她的面前,直接将她从东宫流云的怀中扯了出来。 侯飞凰还没回过神,他又一脸激动的扑到她面前,双眼含着氤氲,“二小姐,你没事吧?” “哎呀好像是凤家的大公子,那女的是谁啊?” “那是侯府的二小姐,我见过!” “咦,凤家的大公子前些日子不是才成亲吗?怎么又同侯府的二小姐在这里了?” 人群之中传出几声议论令侯飞凰的脸色登时黑了下去,难不成凤云淮的用意是这个?她正要伸手推开凤云淮,身上却突然拢上一件泛着幽香的暗紫色罗纹长袍,紧接着一只大手替她将衣襟整理好,便又拉着到了自己身边。 “侯爷。”侯飞凰有些诧异,这才发觉方才挣扎之间,她袖口同胸前的衣襟都有一些被勾破了,虽说不至于裸露,可也实在不好看。 “飞凰,你没事吧?你怎么同凤家公子在这里!”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侯飞凰蹙眉看去,就见赵氏快走几步跑到了二人身边。“我说你方才怎么不见了,还以为你去月老堂,没想到是同凤家公子在这儿见面,这到底怎么了!” 赵氏的声音太大太过刻意,以至于那些议论的香客听到这话又埋头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凰儿同我在一起,什么凤公子,侯夫人你上了年纪连人也看不清吗?”还不待凤云淮回府,东宫流云一摆手便将隔开凤云淮同赵氏面对面的站位。 “凤公子何时来的?” “原来是侯爷啊!我就说呢,凤家公子才刚刚成婚怎么会私会侯府的二小姐呢。” 人群之中又传来几声附和之声,方才那股说侯飞凰同凤云淮声音也逐渐消失。 侯青莲干笑一声,有些不甘心得走到侯飞凰一侧,扶着她的袖摆道,“妹妹怎么好好的上着香跑到外头同侯爷见面来了,叫姐姐同娘好生担心。”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东宫流云站在侯飞凰的身边,无视侯青莲的关切冷声道。 “侯爷,我们也不清楚,好好的就突然从两边树丛里窜出来了。”无雪的袖口也被方才的刀口割破,在一旁应道。“我在崖边捡到了这个。” 她说着这话将一颗不小的夜明珠递给侯飞凰,那夜明珠约有鹌鹑蛋大小,即是在白天里周身也散发着幽幽的光,足以见这棵珍珠的珍贵同价值不菲。 “真是的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呢,要不要报官啊?”赵氏在一旁惺惺作态,“也难为侯爷同凤家公子了,竟然这样舍命保护飞凰,真是飞凰的福气!” 她这话阴阳怪气的仿佛非要人以为侯飞凰同凤云淮有什么关系一般。 “那是自然,凤公子善良正直,想必今日就算是遇险的人是侯夫人这样的老妇,他也会拼死救你的。”东宫流云眸曈略过她已经含了几分不悦,赵氏也因这眼神有些瑟缩,但听到老妇之词面上还是泛起几分不悦,好歹她也才三十几岁,怎么就成老妇了 “明溪,你还怀着身孕,没有受惊吓吧?”仿若看不到这几人假惺惺的关心一般,侯飞凰将珍珠递给东宫流云,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肚子, 侯明溪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只笑道,“不,不妨事,二姐没事便好!”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巴不得方才侯飞凰方才从崖边摔下去,侯明溪眼神不耐的扫过她,又瞪了一眼一旁的凤云淮,仿佛在骂他不会办事一般。 “即是没事,这里就交由官府处置,你们还是先回吧。”东宫流云护在侯飞凰的身边,一壁打量着赵氏母女那不自然的神色。 侯飞凰看的出来,他自然也看的出来,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夜明珠,忽而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仔细再看了一眼,眼中飞速闪过暗芒。 “那就都回吧。”赵氏在一旁张罗着,令今日跟来的几个嬷嬷去赶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时之间,这围在山崖处的香客也纷纷四散。 “我送你回去。”东宫流云侯飞凰并行,星辰般的眸曈若有意味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凤云淮。 凤云淮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是浑身一怔,有些心虚但面上也没有说什么,跟在几人身后。 但就当这些人已经这件事已经完了,打算从前门出去下灵隐山时,那寺庙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大家先不要走!” 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僧服的小和尚,神态着急匆匆忙忙的从里头跑出来,或是太着急脚上的僧鞋都有些松了。 “诸位施主,请留步!” 第219章 219 谁偷了镇寺之宝 第219章 219 谁偷了镇寺之宝 那小和尚直接跑到门口处拦住了众人,也不顾脑门上还有汗珠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而后就堵在门边喘着粗气。 “小师父,怎么了?” 香客们几十双眼睛愤愤茫然的看着他,就见小和尚指了指这些人的身后,众人回头,就见灵隐寺里几位穿着袈裟的僧人从里头走出来,同这些僧人一起还有数十位穿着僧袍的小和尚。 看这阵仗也知道发生的事情不小,赵氏眼珠一转,当即尖着嗓子喊道,“这几位长老,我们都是过来上香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香油钱给少了不让走不成?” 赵氏这打趣的话引来几句附和之声,但也有大部分的人见那方丈脸色难看沉默的站在一旁,等着他说什么。 那方丈上前两步直接无视了赵氏的话,看着众人道,“阿弥陀佛,老衲也不想做出此举,但实在是因为方才发生了一件大事才不得不拦住诸位。”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方丈!” “老衲这灵隐寺内有一颗血珀想必诸位都知道。”方丈眼神扫过众人,打量着这里几人的神色,“但就在方才,有人趁着混乱将这血珀拿走了。” “什么,血珀被偷了?” 香客们之间纷纷发出惊呼,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挤在一起,打量着周围的人哪个像是会做鸡鸣狗盗之事的人。 “正因为如此,老衲不得不拦住了诸位。”方丈站在前头一摆手,便立即由僧人将这里的香客通通包围了起来,“趁还没有人出灵隐寺,还请诸位配合我们,若是谁好奇拿了,请尽快交出来。” 方丈的态度至始至终都很客气,没有什么逼迫的话,语气也很谦和。 “血珀如此贵重的东西,可是太祖皇帝赐给灵隐寺的,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命敢来偷这个呢,方丈您是不是搞错了?”赵氏开口道,虽是这么说着,但她一双狐媚的眸子却不由扫了一眼身边的侯飞凰。 侯飞凰唇边扯起浅笑,虽然外头套着东宫流云的外袍,但自身风度仍旧是大气端庄,“若是无人承认,方丈只管搜身便是,我等绝无怨言。” “对,我家二小姐说的对,若是大家都没有做亏心事,搜身便是!”赵氏在一旁附和道,似因她这话还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一双女儿。 “那,便多有得罪了!”老方丈犹豫了一下,见这里的香客大都是虔诚之徒,纷纷同意搜身,便一摆手令身后的僧人上前一个个去查看。 但实在因为今日来的香客之中女客众多,僧人搜身不便之处太多,为不影响女客的声誉,那老方丈也犯难皱着眉头看着众人。 “方丈,若是方丈信得过妾身,不妨让妾身这两个奴婢帮您搜?”赵氏在一旁热忱的说道,一摆手身后跟着的两个老嬷嬷就飞快的上前几步。 方丈犹豫了一下,但有总比没有要好,便也点头同意了。 这两名嬷嬷见方丈点头了,也迅速挤入这几位香客之中,将这里在场的女眷全都搜查了一番,都仍旧是无功而返,赵氏见老方丈面色犯难,一壁在一旁笑道。 “我这侯府的夫人小姐们,方丈可要搜搜?” 老方丈见赵氏如此配合,面上也多了几分恭敬,“真是有劳夫人了。” 既不说要搜,也不说不要搜,如此便是让赵氏自己做主了。 赵氏眉眼一动,当即回头吩咐道,“灵隐寺里丢了东西,我们侯府的人为了避嫌自然也不能例外,去,都搜一遍。” “既是搜自家的人,怎么能由自己人来搜呢。” 那两名嬷嬷刚要朝侯飞凰走来,就听得寺庙里头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侯飞凰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撇到身旁的东宫流云也蹙了眉头,她更觉得有些奇怪。 视线不由朝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就见一身粉衣的莫鸢身姿娉婷的走来,在她身后几步路的地方,东宫冥一身黑衣霸冷孤傲,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 “哟,这位姑娘,那您是什么意思呢?”赵氏没有见过莫鸢郡主,但见过东宫冥,见她走在东宫冥前头,说话这样高傲穿着又不凡也猜她定是个大官家中的女儿。 “既是要搜,自然就得避嫌了,若是这位夫人同意,就叫我的丫头搜你们吧。”莫鸢一摆手便有两名侍女上前,低着头朝这边走来。 “流云哥哥,我就说你怎么方才突然跑了,原来又是去寻二小姐了。”莫鸢扁着嘴有些眸中有不悦闪过,尤其看侯飞凰的眼神像要吃人一般。 但见莫鸢上前几步要站在东宫流云的身边,却见东宫流云脚步轻移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侯飞凰的另一侧,“凰儿,不冷吧?” 这还是七月末的天,艳阳高照仿若要将人射穿几个洞,别说是冷了,不热出一身汗就不错。 莫鸢见他这样刻意疏离自己,面上也已有不悦,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笑道,“二小姐,你可敢让她们搜身啊?” “凰儿。”东宫流云侧耳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大抵是告诉她不必担心之类的话,侯飞凰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她自然也不担心。 只是还没有等她回答,就听得方才莫鸢站的地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的视线望去,就见那佛堂出来的方向,东宫冥身躯笔直的立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一双魔瞳带着几分侵占性的看着前方,在他面前有两名僧人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王爷。”那老方丈连忙迎了过去,“小僧不懂事,还请您恕罪。” “瞎了你的狗眼,王爷也敢搜!”夜芒在东宫冥的身后骂道,刚刚收起的大掌之中还有未散的真气,“区区一颗血珀,还值得我们王爷动手!” 那两名小僧被东宫冥一掌轰的躺在地上起不来,此刻听着夜芒的话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鲁莽的举动,只得将求救的眼神看着老方丈。 “小僧不懂事,方丈也不懂事么?”冷冽的声带着几分侵入骨髓的寒意,东宫冥缓缓朝前走去。“搜身?你以什么身份搜本王的身?” “三哥,这血珀是灵隐寺的镇寺之宝,太祖皇帝所赐之物,自然是对这灵隐寺重要至极,方丈一时着急罢了,你何必同他生气呢。”莫鸢郡主回头轻声道,有些不敢看东宫冥的眼睛。 东宫冥冷笑一声,那带着压迫的视线落在莫鸢身上,便令莫鸢哆嗦了一下说不出话。 “无妨,三哥家中珍宝无数,自是不会拿这样的东西,那不然,就先搜你这侯府的夫人小姐吧。”莫鸢讨了个不自在,便又回头看着面前的侯飞凰。 “二小姐,可敢让我们搜啊?” 她似十分有把握一般,也不等侯飞凰回答,便道,“在这里也怕影响你的声誉,不如就同我的侍女进去好好搜一搜吧。” “你可以说不。”耳旁传来东宫流云细微的声音,侯飞凰知道若是自己不同意,东宫流云定会帮自己,但想到方才的事情她忽而笑了。“自然。” 莫鸢唇角勾起几分得意的笑,“那就请二小姐进屋吧。” 侯飞凰点头抬脚便同那两名侍女进了佛堂,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同两名侍女出来。 莫鸢一见几人出来了,登时就有些激动的围了上来,“怎么样,在不在她这里?” 那两名侍女对看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块宝石,那宝石周身也是呈现血色,在太阳下散发着强烈的红光。 “这,这是血珀?”莫鸢愣了一下,她见过血珀是什么样子同这相差无几,登时就叫喊了起来,“好啊二小姐,你堂堂安定侯福的二小姐,竟然在这灵隐寺做这鸡鸣狗盗之事,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话音刚落,香客之中登时响起不少的议论声。 赵氏也指着她怒道,“二小姐,我们今日可是过来上香祈福的,你怎么做这样的折寿之事呢!” “是啊妹妹,寺庙里的东西可都是佛祖之物,你怎么能拿呢!”侯青莲也在一旁道,“还不快些跪下来向方丈道歉,请方丈原谅!” 那方丈年纪大了站的又远,一时没有看清楚莫鸢手里拿着的宝石,但听这几人说话脸色也拉了下来。 “二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莫鸢说着这话似有些激动绊了一下自己的脚险些摔了一跤,侯飞凰连忙走过去将她扶住,“郡主这说的什么话,你仔细看,这是血珀吗?” 莫鸢一愣,忙又重新打量着这颗红色的宝石,还未等她看清楚,就听得身后一道凉凉的声线传来,“那是八弟的烈焰石。” “什么?” 莫鸢听着这话猛的回头看了一眼东宫流云,烈焰石可是为他压制焱毒的,怎么会在侯飞凰的身上! “这确是本侯的烈焰石。”东宫流云淡淡扫了一眼,便肯定道,“是本侯送给凰儿的,无需生疑,这并不是灵隐寺里的血珀,方丈大可以过来辨认一番。” 老方丈见一王一侯都这么说,心生疑惑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眼,发现确实不是血珀以后面色难看的吓人,“那,这血珀到底是谁人拿走了呢?” 第220章 220 谁是清白的 第220章 220 谁是清白的 “方丈急什么,我们都已经搜过了,可这里不是还有人没有搜过吗?”侯飞凰走上前将那颗烈焰石重新收回自己的袖中,幸好上次东宫流云用完以后就一直放在她这里没有拿走。 “还有谁?”赵氏后知后觉的才看了自己两个女儿一眼,有些不甘心方才从侯飞凰那里搜出来的不是血珀,但还是道,,“搜就搜吧,反正我们也没拿。” 莫鸢一摆手,便有两位宫人同她们一同进了内室,但搜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也不在她们的身上。 老方丈犯难了,这可是太祖皇帝亲赐的贵重之物,若是今日被人拿走,那外头指不定得传出什么闲话。 “搜也搜完了,没搜到我们就该走了吧?”有香客已经不满的喊了起来,一声过后便是接着一声。 方丈脸色难看扫了众人一眼,“实在是对不住诸位施主,这颗血珀对我灵隐寺万分重要,若是哪位施主拿了,还请拿出来吧,相信施主定会福寿延年,长命百岁的!” 但老方丈这话音刚落,没有一个人回应他,连赵氏也有些不悦,“方丈啊,我们只是来上香的,拿你那宝物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拿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老方丈的脸色一变,赵氏又接着道,“这也耽误我们这么多时间了,是该走吧?” 老方丈有些犯难,侯明溪站在赵氏的身边却狐疑的看了侯飞凰一眼,仔细打量着她的衣襟,似不相信那颗血珀不在她身上一般。 “明溪,你怎么了?”侯飞凰回头伸手想去搀住她的胳膊,就见侯明溪有些嫌恶的后退了几步。 但就算如此侯飞凰的脚步也没有慢下来,又朝她快步走了几步,见她如此心虚,侯飞凰笑道,“方丈,这么搜怕是搜不出来了,我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方丈只想找回血珀,见她这么说点头道,“小姐请说。” “我听说这血珀珠上为了保持光泽涂了一层细硫磺,今日若是这寺庙里的人偷的这这颗血珀,那手上必然沾染上了硫磺,方丈只需准备好木炭同石灰,稍后融在水里令这里的每一个人将手放下去,只要是触碰过这血珀珠的人,那手必然会发红溃烂。” 侯飞凰打量面前赵氏母女的脸色,笑道,“反之若是没有碰过的人,不会有任何问题,只当是洗手了,不知各位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愿一试啊?” 来灵隐寺的人都是这里的香客,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去埋怨方丈,都十分想抓出那个偷血珀的可恶之徒,纷纷举手喊着答应了。 侯飞凰摆摆手,无雪便飞快的同清泉去了后院,不多时便端着两盆放了木炭灰和石灰粉的水走了过来。 待这些香客们全都试完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没有人手上有不良反应,也没有人怕的不敢试,一圈下来,这里剩下的人也就只有侯飞凰等人没有去试了。 “我先试,当是证明我的清白了。”待无雪走到她身边,她直接就将一双莹白的手指放入了水中,泡过之后沾了些灰但没有任何异常。 “大姐,明溪。”侯飞凰指了指前头的水盆,“这可是证明我们侯府清白的时候,你们还不过一遍水。” 侯明溪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又没有拿,搜身也搜了,这水这么脏我就不试了吧。” “大家都试了,明溪你要例外的话不是告诉人家你心虚吗?”侯飞凰杏瞳扫了她一眼轻道,“只需过一遍,过完之后你洗手就是了。” 侯明溪还是有些犹豫,赵氏在一旁也说起了情,“好歹我们明溪肚子里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们今日可是来祈福的,不是陪你们玩这种游戏!” 赵氏也不肯将手放进去,这便令侯飞凰更怀疑二人,她站起身笑道,“姨娘也不肯过?难不成也在怕?” “怕?我怕什么!”赵氏 眼神有些心虚,搀扶着自己女儿的手有些紧。 “即是不怕,为何不敢试?” “谁不敢试了?只是我们侯府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在这寺庙里做这种事情像什么样子,难不成我们侯府这样的门楣还会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不成!” 赵氏虽是说着不怕,可句句都是用侯府的身份来压人,不想伸手进去。 侯飞凰明白她的用意,也不逼她直接转身将水递给东宫流云,东宫流云立时明白她的意思,将一双白皙的手放了进去,将那修长的手指浸入那灰黑色的手中,再拿出来在一旁的清水之中过了一遍,毫发无伤。 “侯爷都试了,难不成夫人你比侯爷身份更高一等不成。”无雪也不想理会赵氏的狡辩,直接将那水盆端到了赵氏的跟前,赵氏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面前几人,一咬牙还是将手放了进去,而后在一旁的清水之中过出来。 也是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侯青莲见众人又看着自己,也走几步上前将手放了进去,但这母女俩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明溪。” “我,我还怀着身孕呢,闻着这味道我就想吐了。”侯飞凰站在一旁掩着鼻子,有些嫌恶的看着无雪,“快,快将这东西拿开,我闻着难受。” “我同青莲都已经试过了难道还不够吗?明溪是你的妹妹如今怀着孩子,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赵氏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擦干手便去扶一旁的女儿,“明溪,你放心吧,娘在这儿呢。” 侯明溪登时一副有靠山的模样立在自己的娘亲身旁,侯飞凰也不急,只上前笑道,“明溪你不试也罢,你如今有孕,方才你去的佛堂里头又有子午香,你闻了子午香若是手上再沾硫磺那必定会肠穿肚烂的,你如今平安站在这里,已经足以说明你是无辜的了。” 侯明溪的脸色一变,“你没说什么?什么肠穿肚烂?” “明溪你不知道吗?若是闻了子午香的味道再沾了硫磺,这两样东西便是合为一种剧毒,从你闻着味道开始,只要你中途有喝水,便会在体内稀释这两种药物,从而腐蚀你的肠胃,令你肠穿肚烂而亡。” 侯飞凰慢悠悠的说道,见赵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更加确定侯明溪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不过没关系,明溪你既然没拿,又何必怕这个呢。” “我。”侯明溪有些惊恐的看了前头一眼,又很快垂下头拳头紧紧捏在一起似在隐忍。 侯青莲不屑的看了面前人一眼,显然是不信这个谎言,见无霜的手里茶杯,便要了过来回头再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侯明溪,又在侯明溪的耳旁说了什么,才见侯明溪的脸色好转了许多。 侯飞凰回头顺着方才侯明溪的目光往前看去,就发现莫鸢带着两名侍女站在那里,见侯飞凰回头看她,笑道,“怎么,二小姐连本郡主也怀疑?” 侯飞凰轻笑一声,“郡主说笑了,这是灵隐寺的事情,大家不过走个过场,连侯爷都已经试了。” 莫鸢冷笑一声,“既是流云哥哥都试了,那就拿过来吧,让二小姐看看,本郡主会不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 她这话说的极重,凡在这里的人都能听出她话语之中的不悦,但侯飞凰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令无雪端着脸盆到了她的身边,但就在她手完全浸入脸盆之中时,她忽然转身似站不稳一般朝着一旁的侯青莲倒去。 侯青莲身姿纤细,被她这么一挤就直接靠着身侧栽了过去,手忙脚乱之时就推到了一旁的无雪,无雪也似受到了惊吓,一脸盆的水没拿稳直接就倒在了莫鸢郡主的头上,而后飞快的抽身出来,看着侯青莲倒在莫鸢的身上。 莫鸢的脸上被倒了那石灰同木炭回混合的灰水,眼睛几乎睁不开,却还是扶着旁边怒骂道,“你个该死的奴婢,没有长眼吗!” 有宫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她一边拨开自己脸上灰水,一脸在一旁清泉的清泉里洗脸,“是谁,刚才是哪个不要命的!” 莫鸢长相纯良,又常穿一身粉衣,通常里给人感觉都是病态的弱柳扶风,可今日这么一通喊叫,令众人对她印象大跌。 “郡主,实在抱歉,是民女不小心。”侯青莲连忙上前扶着她在那清水之中洗脸,待她将脸洗干净又将布巾递给她,可她头发上被泼到的水就难以清理,此刻湿嗒嗒的滴着十分狼狈。 “你!你瞎了吗!”莫鸢伸手推了一把侯青莲,登时就推得侯青莲退后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人群之中的香客登时就冒出几个不满的声音。 “什么郡主啊,这样欺负老百姓,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怎么样!” “就是,皇家怎么会有这样的郡主!” “这种气度,也就怪不得太后娘娘不愿将她养在身边了。” “谁!有本事给我站出来说!”莫鸢正清理着自己身上的脏水,听得人群之中的议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恼怒的瞪了侯青莲一眼,又大动作的朝人群之中走去,想去将方才说话的人提溜出来。 但方才经过了这样大的动作,莫鸢公主抬脚走动之间,就见她袖子里一颗滚圆的红色宝石忽然滚了出来,众人一怔,视线顿时追随着那颗红色的宝石。 第221章 221 给你台阶你就下 第221章 221 给你台阶你就下 那颗宝石滚了几圈之后,最终落在了前头东宫冥的身前,但见他腰也没弯只扫了一眼那颗宝石,一旁的夜芒就替他捡了起来递给他。 东宫冥魔瞳微眯只打量了一眼,便令夜芒递给方丈,“大师,你看看是不是这一颗?” 老方丈登时双手将那颗宝石接了过去,上下打量一番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这确实我们灵隐寺的血珀之珠!” 说罢他眼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莫鸢,似没想到堂堂一个郡主竟然会偷他们寺庙里的宝物。 莫鸢也没有想到会从自己身上滚出来,一时有些慌,但很快她又将责备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侯明溪,她明明是让侯明溪将东西偷出来再嫁祸给侯飞凰的,怎么可能会在自己身上。 “这,这颗血珀纵然珍贵,可郡主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怎么会偷你这寺庙里的呢,定是有人陷害罢了!”果真侯明溪有些惶恐的站了出来维护莫鸢。 见她二人这互动的脸色侯飞凰便也明白了什么,只怕是方才过来时那下人过来扶她那时将血珀塞入了自己的怀中,还好她早有察觉衬着方才扶莫鸢的时候将珠子塞进了 她的袖子里。 “郡主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难不成有人往你的袖子里塞东西你会不知道?”侯飞凰在一旁有些诧异道,“那郡主你可真是大意。” 莫鸢的脸色一变,当即瞪了一眼旁边的侯明溪,真是蠢货,越描越黑! “也罢,反正那偷了宝物之人,闻了子午香,又沾了硫磺还碰了水,不多时定会觉得肚子疼的,到时候将这人揪出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侯飞凰泛着笑意的目光扫过面前众人,忽而侯明溪的手就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帕子,脸色难看似有些隐忍。 “这血珀定是有人陷害本郡主,本郡主今日倒要看看是谁这样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莫鸢当然不会承认这珠子是自己拿的,凌厉的眸曈扫视着周围。 如今证据都已经指向自己,倘若她不给自己洗清嫌疑,这灵隐寺的上报上去传到太后耳朵里,对自己也是不利的,莫鸢 急需找一个替罪羊,她当然是想嫁祸给侯飞凰的,可这一切的证据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眼神四处扫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侯明溪的身上,见她状似痛苦的了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隐忍的模样,当即叫道,“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脑门上都已经忍出了细密的汗珠,可还是嘴硬道,侯明溪立在那里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明溪,你没事吧!”赵氏看她唇色有些泛白也不由想起了侯飞凰那番肠穿肚烂的话,连忙扶着在一旁坐了下来,“可是哪里不舒服?娘去给你请大夫!” 这灵隐寺里哪来的大夫,从这里下山到元京里去请大夫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侯明溪连忙摆了摆手,一脸的痛苦,“不必了娘,我没事。” 侯青莲也奇怪她怎么了,连忙上前查探了一番,见侯明溪的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她眼神登时也有些惊恐起来,莫非侯飞凰方才说的是真的? “明溪,你方才不会碰了那血珀吧?”侯飞凰一副惊奇的模样看着她,“你方才在佛堂里同姨娘跪了那么久,若是又沾了硫磺进食了水,那可不止腹痛这么简单了。” 她这一番恐吓的话轻而易举的令侯明溪相信了,她靠在赵氏的怀中,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忍着自己的痛意靠在那里不动。 “大伙都没有特别的反应,明溪你是哪里痛?”侯飞凰一副关切的模样朝她走近了几步。 侯明溪当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当即摆手强撑着道,“没,我没有哪里痛,只是忽然有些累,想歇一歇,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有动静了吧。” “明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才两个多月吗?能有什么动静?”刻意在众人面前这样说着,也令那群香客之中有了其他的议论之声。 “你不要胡说八道,明溪只是累了,我扶她进去坐坐便是!”赵氏心急的扶起女儿,推开身后围着的人就打算离开,但还没走两步,就被清泉青海堵住了去路。 “你们这两个死奴才干什么,想害死小姐不成!”赵氏怒斥了一声,便打算推开二人过去。 但清泉青海二人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任由赵氏推了几遍也不动,赵氏气的扭头瞪着侯飞凰,“你到底想做什么,想看明溪在这里痛死不成!” “我可是为了明溪好,明溪你可知道,倘若你真的拿过那血珀,又闻了子午香还进了水,虽是现在只是轻微的腹痛,但一个时辰之内,这腹痛便会蔓延至你全身,到时不止肠穿肚烂,连在外的肌肤也难逃腐烂!” 侯明溪一惊,那方才还有些隐忍的神色登时就有些崩溃了。“娘!” 赵氏在一旁眼神也有些慌乱,似听信了侯飞凰的话看向一旁的老方丈,“方,方丈,您这寺庙里当真有这样的物品吗?” 老方丈双手合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如此便是默认了。 “我,娘,我肚子好痛。”侯明溪拉着赵氏的手急的眼泪都落了出来,她如今还怀着孩子,虽说如今的生活不太如她所愿,但也绝不能死在这个地方啊! “明溪,你还不说实话,那血珀是不是你联同莫鸢郡主拿的!倘若你将事情说出来,不定方丈还能给你解药!” “有解药?”赵氏一听登时就有些激动的说道,“明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碰到那血珀吗?” 侯明溪有些犹豫,她哪里不想说,只是她若将莫鸢牵扯进来,莫鸢哪里会放过她。 “明溪,你不想要命了吗?” 侯明溪咬着下唇犹豫了良久,那莫鸢冷冷扫了她一眼,“倘若真是五小姐拿的,那就罚她便是了,真是的,耽误本郡主的时间!” 侯明溪一怔,登时被莫鸢郡主这话气的双眼直勾勾到了瞪着她。 莫鸢却不屑一顾,看也不看侯明溪,“这事想必也已经清楚了吧?既是侯府五小姐腹痛,那必然是她偷了血珀嫁祸给本郡主的了!” “郡主,你!”侯明溪气的双目圆瞪!到这时候了,莫鸢不帮她也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明溪,郡主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何话好说啊?”侯飞凰的脸色也登时变得严肃起来,“还不快给方丈赔礼谢罪!否则是腐烂死在这里吗!” 侯明溪的脸上溢满了惶恐,可就算指使她的人是郡主她也气不过,凭什么她就可以说是被自己栽赃,而自己要背下这个黑锅! “都是侯府所出,怎么五小姐是这样的人!” “是啊,真是看不出来,还有了身孕,也不怕折损了自己孩子的寿命!” 侯明溪本还在犹豫,一听这香客之中几人的议论,登时就气的回头骂道,“闭嘴!谁说这血珀是我拿的!” 本就是受不得委屈的性子,何况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侯明溪的脸色难看,但并不影响她尖锐的声音。 “明溪,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不是你拿的,你倒是解释解释你为何会腹痛呢?” “我,我。”侯明溪有些说不出话。 “你若再不说,这一个时辰可没有多久了!”侯飞凰的语气也重了几分,“你就没有发觉自己的腹痛更强烈了几分吗?” 侯明溪本就疼痛难忍,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感觉自己的肠胃都要炸了,若不是赵氏在一旁搀扶着她,她险些站不稳的要倒下去。 “妹妹又没有证据,怎么能这样说明溪就是拿血珀的人呢,何况方才明溪都没有同郡主在一起,又怎么将那血珀嫁祸给郡主呢?”侯青莲在一旁有些不甘心的道,“何况郡主同明溪连面也未见过几次,明溪哪里的胆子会害郡主呢!” “大姐,我可没有说明溪是要嫁祸郡主,这全是大姐你自己说的。”侯飞凰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明溪同郡主有没有仇当然不会有那么深的想法了,想必明溪年纪小贪玩,也是出于好奇才会拿了那血珀吧?” 赵氏一愣,侯飞凰怎么突然帮明溪说话了?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侯明溪已经疼的受不了了,尤其是这股疼痛之下,她又有股压力迫于释放。 “明溪,你是不是出于好奇才拿的那血珀啊?”侯飞凰回眸笑着看她,那笑容令侯明溪觉得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的疼痛就已经难忍了。 “我——” “那血珀是不是你拿的?明溪,二姐希望你掂量清楚,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倘若你再不说,过了最佳的服用解药的时间,那毒方丈能不能解都难说了!” 侯明溪的身躯一怔,腹部那股疼痛的感觉越发强烈,几乎让她不顾一切的跪了出来哭着道,“二姐,那血珀确实是我拿的!” 莫鸢脸色一变,侯明溪既然承认了,那她也势必不能被她拖下水,当即便上前两步指着她道,“好啊五小姐,想不到你堂堂一个侯府的小姐,竟然在这灵隐寺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企图偷走灵隐寺的镇寺之宝!” 第222章 222 郡主哪里清白? 第222章 222 郡主哪里清白? 这一番话直接将侯明溪震慑的动也不动的看着她,但见莫鸢那副有理的样子,她忽然气喘不上来,登时站起来对着她道。 “郡主,你可要凭良心说话!” 她已经忍住了自己讲实情说出来的冲动,带着几分恳切的看着莫鸢,希望她不帮自己倒也罢了,不要再落井下石! 可莫鸢哪里会肯,她就算害不了侯飞凰,也要抹黑侯府! “凭什么良心说话!你们侯府的小姐不都是这样厚颜无耻!”莫鸢说着这话不悦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 侯飞凰见莫鸢这样有敌意,冷哼一声便回过了头,“我只说明溪碰了那血珀,可没有说这血珀是明溪拿的,郡主你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什么?她碰了血珀没有偷?”莫鸢登时一副听到笑话的模样看着她,但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仍时不时的扫过她身边的东宫流云,“那你倒是说说,这血珀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小姐碰了又会出现在本郡主的袖子里了!” “那就要问问郡主了。”侯飞凰杏瞳不悦的扫过她,便见莫鸢看她的眼神更加敌视。“明溪方才一直同我家姨娘在佛堂,而郡主是一直同王爷在一起,明溪就算拿了,她同你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她又怎么将东西给你?再说了,郡主同王爷在一起,倘若明溪真的将东西嫁祸给你,你会丝毫没有察觉,王爷也没有察觉吗?” 东宫冥听的这话微微抬头扫了侯飞凰一眼,薄冷的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 “郡主,到底是谁拿的这血珀想必不用我再继续说了吧?”侯飞凰说罢也不看她,直接看向一旁的老方丈,“方丈,我家小妹贪玩,或是碰了几下,真是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找回来就好。”方丈双手合十点了点,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侯明溪在一旁却急的快哭了,“二姐,你既然知道我只是碰了一下,你还不快将解药给我,我的肚子要痛死了!我不要肠穿肚烂!” 侯明溪这里叫喊着,那边的莫鸢脸色也有些难看。 “郡主,倘若你说自己是被人嫁祸的,你可说的出从方才开始有哪些人接近过你啊?”侯飞凰冷冷扫了一眼离她距离有些远的莫鸢,忽而从怀中摸出了一颗圆润的珍珠,这是方才在悬崖边上那些打斗的人中掉落出来的。 莫鸢一见那珍珠脸色也是一变,继而就听侯飞凰道,“这是方才方丈给我的,说是在血珀的丢失之地,偷血珀的人落在佛堂里的,想必郡主对这珍珠不陌生吧。” 莫鸢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东宫冥就冷冷道,“是莫鸢的。” “三哥,你!”莫鸢饶是想不承认,也被东宫冥堵死了没有说辞。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莫鸢,这珍珠为何会落在血珀丢失的地方?”东宫流云在侯飞凰的身边顺着她的话说道,“这血珀当真是你拿的?” “我没有,我拿它一颗血珀做什么!”莫鸢也觉得委屈的很,她只是想害侯飞凰一回,怎么又令自己陷进来了! “二姐,能不能先不要说这个,我肚子好疼啊!”一旁的侯明溪还捂着肚子等着这里的人给她解药,见这几个人都不看她紧张的冷汗直流,“二姐,我可是你妹妹,你要救我啊!” “那你还不快将实情说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侯飞凰不悦的扫了一眼侯明溪,“虽说我是站在你这一边,觉得你只是拿着这血珀好玩,可郡主分明就指认是你在陷害她!” “我没有啊二姐!”侯明溪欲哭无泪的跌坐在地上,那腹部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将她逼疯,双目早已有些湿濡,听着侯飞凰的话她也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莫鸢,“郡主,你就非要污蔑我吗?” “污蔑?”莫鸢好看的眸曈溢出几分轻蔑,冷眼扫过一旁的侯明溪笑道,“五小姐话可不要乱说,碰了这血珀之人的分明是你,否则你看若是本郡主的手也碰了那血珀,为何我不会腹痛呢?” “你!”侯明溪再也忍不住,气的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明溪,连郡主都这么说了,你还快将实情说出来,这血珀难不成真是你拿给郡主要陷害她的?” “我没有!”侯明溪腹部疼的冷汗直流,“二姐先不说这个,大师,你先给我解药吧,我的肚子好痛啊!” 她爬到大师的脚边就要去拽老方丈的僧袍,侯飞凰上前几步便将老方丈隔开,“你今日不将实情说出来,大师是不会给你解药的。” 老方丈嘴唇动了几下,到底站在侯飞凰的身后什么也没说。 “哎呀大师,这可不行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能看着我女儿在这你这里出事呢!”赵氏慌忙走到老方丈的面前讲侯明溪扶了起来,“明溪都痛成这样了,你快将解药拿出来吧!” “姨娘你何必逼人家呢,这若不是明溪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又如何会引来现在的灾祸呢,现在郡主也说是明溪拿了那血珀嫁祸于她,倘若真是如此,那明溪的罪过可就大了。” 侯明溪的脸上登时露出几分惊恐的神情,“二姐,我真的没有。” “可郡主这么说了,你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郡主,难道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侯明溪似有些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捂着肚子实在忍不住。 莫鸢却冷冷一笑,“本郡主怎么会知道!” 这跟她事先同侯明溪说好的完全不一样,也难免她会以为侯明溪是改变主意要来嫁祸自己了。 “郡主,你当真要我将今日的事情都说出来吗!”侯明溪实在疼的受不了,又见莫鸢丝毫没有帮自己的意思一直在这里旁观气的叫道。 这周围的人一听,这事跟郡主也有关系啊,于是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这边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你胡说什么!跟本郡主有什么关系!”莫鸢的眼中已经敛了几分杀气,看着不知死活的侯明溪恼怒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将我拖进来做什么!” “难道今日的事情郡主不知道吗!”侯明溪捂着肚子,全然是气的没有理智了,侯青莲在一旁扶着她,顺便拉了拉她希望她改口她也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二姐,我就实话同你说吧,今日的事情全是郡主自己一人私自安排的!是她指使我让我去拿那血珀令下人栽赃给你,叫人以为那东西是你偷的!” 侯明溪的叫声很大,令这里的香客听得清楚无比,个个面面相觊的看着这寺庙门口的人。 “你胡说什么!”莫鸢也没有想到侯明溪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将这件事全部说出来,登时气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郡主不敢承认吗?明明就是看不惯我二姐想害她,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侯明溪不管不顾的叫道,“来时郡主就叫我陪她来里头看了一眼那血珀,想必那颗珍珠也是在那时掉下的把!” “郡主,我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要这样害我!”侯飞凰一副十分受伤的模样看着莫鸢,复又回头看着近似癫狂的侯明溪,“而后郡主就让你去偷那血珀,再嫁祸给我身上吗?” 侯飞凰想起自己在崖边之时那个热忱的老婆子,和后来那些跃上悬崖动手的人,只怕今日莫鸢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只想嫁祸她。 恐怕是想将那珍珠嫁祸给她以后又派人将她灭口,待方丈这些人查过去,也可说她是偷了东西咎由自取吧。 侯飞凰的心中有些凉,看了一眼双眼溢满仇恨的莫鸢,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歹毒,连这样的办法也想得出要置自己于死地! 侯明溪点头承认了,那莫鸢立在那里的身形登时有些摇晃,“你胡说什么!不要听她瞎说!方丈,本郡主家中珍宝多的事,拿你拿血珀做什么,再说了陷害二小姐,她有哪里值得本郡主去害她!” 莫鸢的辩解有些苍白无力,真相大白侯飞凰也懒得去同她争辩什么,只道,“公道自在人心,莫鸢公主身份尊贵,我们自然不能逼你承认。” 莫鸢的脸色更黑,刚想开口就听得一旁的东宫流云道,“方丈,这血珀也找回来了,这件事本侯会处理。”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让这些香客在这里围着看了。 老方丈也明白他的意思,将血珀收回给后头的人,便又令人去前头分散这些香客。 后明溪痛得捂着自己的肚子趴在地上,仍旧是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二姐,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不再追究,那请方丈给我解药吧,我知道错了,日后再不敢听莫鸢郡主的了!” “你!”莫鸢气的瞪了她一眼,也不顾她还疼的躺在地上就冲上去踢了她一脚,成事不足倒也罢了,如今还害的她也卷进了这件事里头! “啊!我错了大师!我再不敢生别的心思了,求大师给我解药吧!”侯明溪痛得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赵氏看着也心疼极了。 “大师,明溪已经认错了,她再有错,也总不能让她用命来偿还吧。” 老方丈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有些不好开口,有些皱纹的脸直接看向一旁的侯飞凰,双手合十,“施主,还是你来说吧。” 第223章 223 骄纵无底线 第223章 223 骄纵无底线 “明溪你没有中毒,不会肠穿肚烂的放心吧,那是我吓你的。” “什么?”侯飞凰的话令赵氏母女三人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她。 “不,不可能,我的肚子好痛啊,若不是中毒怎么会这么痛!”侯明溪的眼神仍透着几分惊恐。 但她这话音刚落,侯飞凰的面上就多了几分笑意,无霜在一旁将方才侯明溪喝过的茶杯给她看了一眼。 “哦,可能是我不小心在妹妹喝的茶水里放了一些巴豆吧,只是普通的腹痛,多去几趟茅房就好了。” “什么!”侯明溪气的当即站起身,但又因实在腹痛难忍,也没说出来什么难听的话,便捂着肚子朝寺庙后方跑去。 “明溪!”赵氏心疼,狠狠的剜了侯飞凰一眼也连忙跟了过去。 莫鸢站在那里眼神有些闪躲,想起方才的事情她仍旧有些心有余悸,见侯飞凰眼睛也看着自己,冷笑道,“二小姐当真是好本事,竟然这样哄骗自己的妹妹。” “没有郡主的本事大,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竟然这样恐吓家妹,还令家妹协助你来陷害我!”侯飞凰亦是冷冷的看着她,“郡主,我同可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要对我下此毒手?” 若说同莫鸢郡主的矛盾,无非也就是东宫流云了,只是侯飞凰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狠毒,居然想要她的命! “本郡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当着东宫冥同东宫流云的面,莫鸢自然是不会承认。 但东宫流云是清楚侯飞凰性格的,若非不是将她逼急了,也不会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得罪莫鸢。 “郡主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但不要将别人当成傻子!”侯飞凰杏瞳冷冷的扫过她,那眼神之中的寒意莫名令莫鸢打了个寒颤,但见这里没有人再追究方才的事,她方才悬起的心还是放了下来。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退。”侯飞凰福了福身,便打算同后头的叶氏一起下山,但她一转身就看见凤云淮堵在后面。 她一愣,倒差点将凤云淮的事情忘记了,得罪的人还真是多,除了莫鸢的栽赃害她性命,还有一个亲大姐侯青莲想法设法的要毁她贞洁! “凤公子,你很闲吗?可是刘二小姐对你太宽容了?”带几分警告的话一说出口便见凤云淮脸色变了变,连忙让开一条道令她过去。 “二小姐。”叶氏见她要过来在前头等她,同她一起下山。 这院子内,东宫冥黑衣霸气孤傲,莫鸢有些心虚的站在那里,见东宫流云的脸色也拉了下来,有些的委屈的道,“流云哥哥,我没有。” “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有事,没有下次!” 东宫流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也不待莫鸢再辩解什么,便摆手令一旁的侍女跟上去,“送郡主回宫!” “流云哥哥!”莫鸢不想走,好容易同东宫流云出来一趟,她也想把握机会好好同他待一会儿,可身旁的侍女却抓起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架了出去。 东宫冥魔瞳微眯,扫了一眼前头正在往山下走的身影,“八弟就怕母后怪罪?” “我若是怕,便不会有今日。”东宫流云脸色铁青的应声,但见东宫冥眼神盯着自己他飞快的敛了神色,笑着回头,“三哥,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侯飞凰下在茶杯里的巴豆剂量不小,从山上下来侯明溪整个人一天都是虚脱的,往茅房里跑了数十次,从山上下来也是最晚的。 “无忧?”夜色当头,侯飞凰收拾好了账本回房睡觉时已经是亥时三刻了,但在门边往外看去,还是能看到清园里有屋子亮着灯。 侯老爷不在家清园里应当是没有人居住的,就算是丫头也不会住在清园的主苑内,侯飞凰觉得有些奇怪,当即便令李嬷嬷拿了灯笼在前头带路一起过去看看。 “小姐。”绣花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小的声响,可这一点也不影响那里头摇曳的烛火,到了清园,侯飞凰才发觉那亮起来的是书房里头的灯,她还没来得及过去看,就见那书房外的另一侧,有一道身影带着丫头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 那人正是侯明溪,着一身火红长裙面容明媚,一旁的丫头伸手替她将书房的门打开,她便大刺刺的走了进去,很快里头就传来她的怒吼。 “宇文无忧,你到底要怎么样!” 宇文无忧?侯飞凰心中泛起了几分疑虑,但听见这动静也连忙隐匿在门外,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 “明溪。”宇文无忧的声音仍旧显得十分弱势,尤其是在侯明溪的面前。 “写写写!你每天就知道写!真不知道我嫁给你做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还躲到父亲的书房里来,你是嫌我太烦吗?”侯明溪今日被侯飞凰戏弄了一通,虽然没有挨惩罚,但咽不下这口气,就全出在了宇文无忧的身上。 宇文无忧飞快的将毛笔搁置在案几上,侯明溪的无理取闹他已经见识过多次了,也不想与她辩驳,只道,“明溪,再过几日我就要参加殿试了,你不要急,倘若我考上功名,日后什么都会有的。” “又是等等等!倘若你考不上呢!”侯明溪不悦的白了他一眼,直接推开了他搀扶着自己的手,“天天就知道写这些酸诗,以你的才华,当真能高中吗?” “明溪,如今我我们是夫妻,你应当相信为夫才是。”宇文无忧的辩解有些无力,侯明溪这样不讲理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影响她的。 “你就知道叫我相信你!可你知道我受了委屈吗?”侯明溪猛的推了他一把,书生身子弱,直接就被她这一把推得跌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嫁给了你这样的人!都怪侯飞凰,若不是她,我如今怎么会过生这样的日子!” 侯明溪气的恨不得撕碎了侯飞凰,那书房里头也不时传来侯明溪的咒骂之声,“你既然早喜欢侯飞凰,为何不娶她,要害的我同你过上这样的日子!既无用又窝囊到处受气!这种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侯明溪说完似觉得还不够,上前两步就将宇文无忧方才写好的东西全都给掀到了桌下,宇文无忧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方才写的文章被她用墨水全部打乱,眼里隐忍着浓浓的怒火。 “怎么,你还敢朝我瞪眼?若不是我,你有这样的书房用吗?你有钱进京殿试吗!”或是看宇文无忧的脸色变了,侯明溪上前直接推了他一把,直将他推得后退了几步。 “你若是个男人,就去找侯飞凰给我算清楚这笔账!不要整天窝在房间里写这些酸不拉几的东西,算什么男人!”侯明溪的喊声极大,侯飞凰隔着几米的距离都听得格外清楚,清园外有不少过往的下人也都听见了这动静不时议论着。 “明溪,你不要太过分了。”宇文无忧的声音仍旧是儒雅的,一身朴素青衣掩盖不住的气度,但眉宇之间却满是愁容,“我忍你让你难道还不够?你要怎么样才算是男人?就非得在你受气之时冲过去将二姐打一顿吗?” “本就是她给我的气受,难道你找她算账不应该吗!”侯明溪气的怒吼,“还是你还惦记着她放不下,舍不得我说她骂她啊!” “我们已经成亲这么久,怎么会呢。”宇文无忧有些无奈。 但侯明溪这时已经听不见任何辩解的话,将他放在桌上的文章用墨水打翻了也就罢了,气上头来又上前两步将他放在桌旁翻看的文章也全部砸到地上,一册接着一册,都摔在了地上大堆的墨水里,很快就被那墨水打湿,有许多都看不清原来的字。 “明溪!你住手!这可是爹的珍藏!”宇文无忧急的上前就将侯明溪推开,心疼的将那几本锦在墨水之中的书捡起来,但翻看之下,边边角角被墨水浸湿的地方几本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字了。 “哼!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是我重要还是这些鬼东西重要!你成天就知道看书写酸诗,你都多久没碰我同我好好说说话了!”侯明溪也不管宇文无忧难看的脸色,转身往旁边走去,就将书架里的书也拿出来一起摔到地上。 书房之内登时传来一阵砰砰的摔东西的声音,宇文无忧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侯明溪将那几册珍贵的书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碾。 宇文无忧只能心疼的在一旁将自己能捡的书捡起来,护在一边,而后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侯明溪如同发疯了一般同那些书较劲。 似发泄够了自己的怒气,侯明溪才终于从那一堆书中走出来,看着彼时坐在一旁有些疲惫的看着自己的宇文无忧,拉着脸道,“回去吧。” “回哪儿?”宇文无忧的声音很冷,这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侯明溪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侯明溪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也不习惯他突然这样的强势,直接又拉了脸道,“同我回去,天色不早了,我想歇息了。” 第224章 224 吟诗赏月 第224章 224 吟诗赏月 “你自己回去歇着吧。”宇文无忧的声音听不出几分情绪,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饶是聪明一些的人就能发觉他此刻的不悦。 “怎么,你还嫌我说的难听?”侯明溪是不肯认输的性子,见宇文无忧这样倔强她冷笑一声几步就走到他面前,“想侯飞凰那个贱人了?” “你怎么说话的!”宇文无忧恼怒的瞪着她,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红血丝。 侯明溪一见他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觉得自己说中了,上前就猛的在他胸口推了一把,“怎么,她是你的?我还说不得了!” “她可是你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宇文无忧对侯飞凰确实另有所想,毕竟她是侯老爷承认的侯府继承人,掌管朝廷那么多家商铺,见侯明溪剥削他的银子,还给他一千两花销。 见侯明溪这样不讲道理又丝毫没有半点女人味的人在他面前这样说侯飞凰,他一时也有些忍不住。 但就是这几分浮躁,令侯明溪心头的怒火更甚,“怎么?被我说中了?呵呵,你就别肖想她了,侯飞凰那么有本事的人,如今连侯爷和西齐太子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哪里你还有你的份,你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若是胡说八道你急什么?这么关心她你倒是去找她看她会不会要你啊!”侯明溪的声音尖细骄纵,倘若不是今日经历了灵隐寺上的事情她也不会这么得理不饶人。 但宇文无忧不知道,看侯明溪毁了那一堆书不说,还来这里责难自己说侯飞凰的坏话,心头对她的不满越发的多。 “你去哪!” 见宇文无忧脸色阴沉的绕过自己出门,侯明溪有些紧张的问道,她任性是任性,但对宇文无忧也是抱了希望的。 宇文无忧没有回答,直接越过她走出了书房,那阴沉的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给我站住!” 侯明溪在房间之内的大吼也被他全然无视,或是心中太过郁结,这心情他压抑的太久,脚下生风很快便离开了清园的书房。 侯明溪气的在书房内大喊大叫,见宇文无忧没有停下来,仍旧叫嚣着将这书房里的东西大摔特摔,寂静的清园之中,一时便也只能听见她摔东西的声音。 侯飞凰瞄了一眼前头宇文无忧离开的方向,连忙快走两步跟了过去,只见宇文无忧从清园里在府里绕了两圈,像是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终于停在了凰园外,一双手想去敲院门又猛的缩回来,看起来十分纠结。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侯飞凰站在他身后轻吟了一句,就见他猛的回头,见侯飞凰从后头走来,他脸上忙露出几分笑意看着她。 “二,二姐。” 侯飞凰看他面带窘境,一壁朝他走来一壁关心的道,“可是明溪为难你了?若是银子不够只管同我说,这可是你的头等大事,万万不可怠慢。” 她这样严肃的说着此事令宇文无忧心头一暖,想到方才侯明溪的态度在心中一对比对她的厌恶更增添了几分。 “不是,我——” 宇文无忧有些犹豫,见侯飞凰这样大方他反而有些不自然,“只是,许久没有同二姐相处,有些怀念从前。” 他说着一双澄澈中带着儒雅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从前同二姐吟诗作对,赏花观月的日子,真让无忧难忘。” 侯飞凰自然知道他受了委屈心里不平,此刻敛了眸子笑道,“无忧,若是你愿意,日后无人之时你还是唤我乳名吧,让你叫我二姐,我也不习惯。” “真的吗?”宇文无忧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看着她,“凰儿?” “嗯。”侯飞凰上前走了几步,便见李嬷嬷在前头给她推开院门迎着他进去,“倘若今晚睡不着,不如进来我替你斟一壶酒,让我同你赛一赛,看看你这些日的学问有没有长进?” 听她这么说宇文无忧的神色更是欣喜,从前同侯飞凰在一起时,他虽觉得侯飞凰不算什么大才女,但平日里与他吟诗作对也是不输太多的。 “那今日便打扰二姐了。”他说着这话神色欣喜的进了侯飞凰的凰园,前院之中颇多不便,若侯明溪看见了也不好,侯飞凰便请着他到了后院,自己又替他进屋斟酒了。 后院之中,百花齐开的大槐树下,宇文无忧正襟危坐在那石桌之前,虽是亥时的时辰,李嬷嬷还是去小厨房里给他做了一些下酒菜和点心。 “姑爷,请用吧。”李嬷嬷将饭菜放在他的面前笑道,就见宇文无忧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入赘侯府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这一次不令他觉得这下人是在讽刺自己。 “无忧。”他正有些感慨,又见那内廷里侯飞凰一身粉衫端着温好的酒壶走过来放在他的面前。“可喝得几杯?” “自然不会输给凰儿。”他轻笑一声,眸曈之中含了几分往日的情分。 侯飞凰也不点名,直接给他倒了一杯酒又将酒杯推到他面前,“那我今日可要好好考考你了,今日月色不错,你就以这月色题两句诗如何?” 宇文无忧一听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得意,张口便道,“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说罢也不待侯飞凰回答,一杯酒便下了肚。 “无忧今日心情不好?”侯飞凰将象牙筷子递给他,一壁又笑道,“可别喝得太多回不去,要明溪来接你。” 一提侯明溪就见宇文无忧的脸色僵了一下,很快摆手道,“凰儿可是忘了我的酒量?我自然回得去,该你了,你也吟两句。” “自是不如无忧了,可别笑话我。”修长的手指执起酒壶又替他倒了一杯酒,侯飞凰轻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她吟着这诗也不待宇文无忧评论便直接笑着将手中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宇文无忧的神色一顿,似感觉到几分侯飞凰的苦楚一般,“凰儿——” “今日只吟诗作对,不谈其他,无忧,你请!” 侯飞凰拦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不是为了挽回宇文无忧自然不想再听,但见宇文无忧接下来没说一句便看着她越发炙热的神色,她也明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家,那边裁剪,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 ,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宇文无忧已经有些醉意,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着这几句诗词,一条长臂放在石桌上,脑袋摇来晃去。 夜色渐深,侯飞凰已经温了几壶酒,面前的酒壶却仍旧全都是空的。 “无忧,是不是醉了?”侯飞凰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问道,他就猛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哪有这么容易醉,凰儿要灌醉我,还早的很呢!”他说着这话,伸手就去捉侯飞凰的手。 侯飞凰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来,令一旁的李嬷嬷将他扶着坐好,“无忧若是醉了就早些回去吧,回去晚了明溪也是要着急的。” “明溪?她着急什么!”一提起侯明溪他便是满腔的怒火,即是已有醉意,但仍旧不停的熟络起来。“她怎么就同你差别那么大,凰儿,我好悔,你不知道我多想我娶得人是你!” “你醉了。”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宇文无忧趴在桌子上脑袋已经不动了,可仍旧不停的说话,“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我的志向,从来都不是做这侯府的入赘姑爷。” “那你的志向是什么?”侯飞凰的语气陡然阴沉了下来,想起前世他处心积虑的在侯府之中摸爬滚打,走上那至高之位之后所做的一切,她仍旧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凰儿,我的志向——” “五姑爷醉了,送他回去。” 宇文无忧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声音传来一声冷寂之声,夜空之中有风拂过,侯飞凰回头一看,便见东宫流云一身紫衣立于她身后,长身玉立身俊美如画,面容之上是她少见的愠怒。 侯飞凰的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他误会了什么? “我没醉,我还有话同凰儿说,凰儿,我的志向是——” “带走!”东宫流云却猛地一摆手令原烬上前将他从后院拖了出去,宇文无忧还想说什么,但被原烬拉扯着,硬是没有说出来,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原烬推出门外,一壁争辩着自己没醉,一壁又东倒西歪的朝外头走去。 “你去看看,千万将他毫发无损的送回明园。”侯飞凰吩咐着李嬷嬷,李嬷嬷便点头朝着宇文无忧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有回头看他,侯飞凰喝了几杯酒脸上也有几分红润,带着轻微的醉意她直接扶着脑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东宫流云看着她的背影却以为她是生了自己的气,在后头的脚步一顿,轻道,“凰儿?” 第225章 225 难道凰儿不想负责吗 第225章 225 难道凰儿不想负责吗 “嗯。”闷头答应了一声,又是一杯温酒下肚,同宇文无忧吟诗作对待了这半个晚上,无时无刻不在令她想起前世她全家惨死的样子。 东宫流云轻轻蹙眉,走了几步在她身边了坐了下来,见她素来清雅秀丽的面容之上因几杯酒下肚多了几分微红而显得妩媚,登时醋意大发。 “可怪我?” “怪你做什么?”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侯飞凰伸手将面前的酒壶拿了过来,“一起喝两杯?” 东宫流云的神情一顿,并未伸手去接酒壶,反而将环着她的手将她手掌握进了自己的手心,“莫鸢的事情,再没有下次。” “你说她啊,我没有生气。”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侯飞凰笑道,“她做什么同你有什么关系。” 东宫流云愣了一下但没有接上她的话茬他也索性不说这个了,想着方才宇文无忧坐在这里同他吟诗作对,他心里有些发酸,见侯飞凰脸色微红,又凑上前几步看着她笑道。 “凰儿今日既然这么有雅兴,不如我陪你再吟几句。” 侯飞凰红着一张脸替他倒了杯酒,或是几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顾不得想别的,“好。”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修长的手指执起面前的酒杯,虽是薄唇在动,可眼神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人,生怕放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侯飞凰今日也是难得喝了这么多,在东宫流云面前不由放松了几分戒备,拿着酒壶的手一动,傻笑道,“美人,美人可是我?”“ “你说呢?” 他眼神含情脉脉,那眸曈之中的宠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侯飞凰的手一顿,心中有暖流划过,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就知道耍嘴皮子。”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东宫流云含笑的眸子注视她,仍旧是宠的令人嫉妒的眼神。 侯飞凰本就不胜酒力,听得他这番直白的话,面色更红了几分。 “流云——”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流云希望这辈子都能同凰儿这样吟诗作对,观月赏花。”他声音渐渐柔了下来,带着几分催人入睡的魔力。 几杯酒下肚侯飞凰喝的脸也红了,见他一直含笑望着自己那期待的眼神,半只胳膊撑着脑袋也看着他发笑。 “凰儿。” 只听得他这几声轻轻的喊声,侯飞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 东宫流云见她撑着脑袋的手忽然突然放了下去,脑袋又靠着胳膊垂下一副醉倒的模样不由觉得十分可爱。 “凰儿。”凑上前轻声呼唤了一声,见她不醒便想将她直接抱进房里去。 但手还没有碰到她,便感觉身前的女子嘤咛一声,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带着醉意的眸曈含笑望着他,“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印君相皎洁,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说罢又直接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口昏睡了过去,东宫流云抱着她的手一愣,听得这话却是心花怒放的将她从石凳上抱了起来。 “定不负相思意。”他呢喃着这句话,脸上挂着比酒还令人醉的笑容,一壁抱着侯飞凰往屋里走去。 无雪忙跟在身后想进去伺候,就见东宫流云头也不回的道,“不必跟来。” 无雪愣了一下,不知自己是该跟进去还是不跟进去,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进去,守在了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 “嗯。” 艳阳高照,七月末的天气仍旧热的人有些发燥,侯飞凰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阳光透过窗户印在她的床边,脸上。 嘤咛几声想再睡一会儿,一翻身却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侯飞凰正沉睡着心头也是一惊,登时就睁开了眼睛。 “凰儿。” 那柔软的东西动了一下,一双暗青色的眸曈含着柔意直勾勾的注视着他,“醒了?” “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侯飞凰猛的坐起身,直接将他躺在床上的身子推出去了几分。 东宫流云见她有些受惊一壁从她床上坐起来一壁笑道,“难道凰儿要以醉酒为名不负责任吗?” 侯飞凰一怔,不负责任? 她飞快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发觉只是脱了外袍其它都完好无损的在身上时才松了一口气,但见面前那张坏笑的脸,她仍旧有些脸红。 “你怎么还没走?” “原来凰儿巴不得我走啊,我还以为凰儿睁开眼若是能看见我会高兴呢。”他侧卧在侯飞凰身边靠近了她几分,修长的手指顺势就伸进她的手心。“凰儿是不想看见我了?” “不,不是!”她连忙辩解,但见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之中露出的几分笑意,她便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当。 “你真是。”挣脱他的手从床上跳了下来,侯飞凰连忙去整理衣服,那身后的人却紧跟着她下了床。 侯飞凰拿着外袍的手一顿,正要回头质问他,便感觉耳畔传来一阵有力的心跳声,她不回头也知那人此刻正紧贴在自己的身后,手握着她的手腕,单手环着她的腰肢。 “你,这大白天的,你小心叫人看见!”侯飞凰的脸有些红,仍旧是不习惯未过门就同他这样亲密。 “还怕人看见?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强势的道完这一声,他直接环着她的腰肢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凰儿,莫鸢的事情我会处理,不会再有下次。” 侯飞凰一愣,“你是说昨日在灵隐寺的事?” 她背对着东宫流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根据动作分析,“那颗珍珠却是莫鸢的,崖边那些刺客的事情大抵也是她所为。” “嗯。” 听侯飞凰闷声应道,他有些不放着直接扳着他的肩膀转了过来,“此事我会上报母后,若真是莫鸢所为,定不饶她。” “你决定就好。”并不怀疑东宫流云对她的好,她温婉一笑,“今日不用上朝吗?” “朝阳太子同二皇子的事还没完,太后给我几日时间让我彻查玉门关外的十万兵马之事,三日后西齐皇帝便会携朝阳太子同二皇子回西齐。” “回去也好。”侯飞凰这才回头转过头看着他,就见他脸近的快要贴上自己, 面上一红忙推开他朝身后走去。 然而就在这令人心情愉悦的早晨,侯府之内还是传来一阵不小的喧嚣之声。 “你给我滚,你滚去凰园好了!我不想看见你!” 大老远的在屋内就听到了前头的传来的声音,侯飞凰探出头便见无雪匆匆迎了上来,眼圈有些黑,“昨晚没睡吗?” “小姐,好像是五小姐又闹起来了,要去看看吗?” “你去休息吧,让无霜同我去。”看无雪的样子也知道她定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她也不忍心她再跟着自己忙里忙外。 无霜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过来,屋内的东宫流云也追上了她的脚步,“这外头总是白天,我能跟着过去看看热闹吧。” 他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只跟在侯飞凰的身后。 侯飞凰也懒得拦他,梳洗一番便匆匆同无霜往那发出的地方去。 侯明溪的明园同凰园之间还隔着一个南苑,侯飞凰从南苑过去,一路上都听见了前头传来不堪入耳的咒骂之声,令侯飞凰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你还敢骗我,你给我滚,给我滚!” 侯飞凰一过来便看见侯明溪手中正拿着宇文无忧的包袱,书本在往外头砸,院子外已经丢的一地都是,宇文无忧在外头急的两头去捡,侯明溪却仍旧一件一件的往外头砸。 “明溪,你悠着点,如今还怀着身孕呢。” 侯明溪的身边,赵氏正小心的搀扶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这见侯飞凰同东宫流云从前头走来,赵氏面上闪过几分不悦,可碍于东宫流云的面子还是福身道,“见过侯爷。” 东宫流云没有回答她的话,一路跟在侯飞凰的身后。 “明溪,无忧都快参加殿试了,你这是做什么?”她快走两步便走到宇文无忧的面前。 宇文无忧仍旧是穿着昨夜那一身青衣,身上带着些许轻微的酒气,面上虽有不甘,但仍旧在低头捡书。 “殿试?他还知道要殿试啊!昨夜一晚上没有回来,一身的酒气,谁知道他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侯明溪气的大叫,“我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子就敢这样,若再让他中了举那还不要反了天了!” “我没有!”宇文无忧有些无奈的看着众人,险些是解释累了,“我昨日只是一个人在府里喝了些闷酒,哪有出去寻欢!” “你没有?那你身上这股脂粉味是哪来的!”侯明溪气急的摸索了一下,便将一旁的手帕丢到了他的面前,“难不成这帕子是你的?” 侯飞凰也跟随她动作看去,便见一旁的石桌上甩着一块深红色的帕子,料子比较粗糙不像是这侯府里的小姐用的。 侯飞凰反应回来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嬷嬷,就见李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自己。 第226章 226 金榜题名时 第226章 226 金榜题名时 她不肖细想也明白这帕子是李嬷嬷的了,但当着这几人的面,她反而有些不好说了。 “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侯明溪拿着宇文无忧的东西仍旧在一件一件的往外头砸,宇文无忧手忙脚乱的去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见自己讨好着她她越发的任性,脸不由黑了大半。 “明溪,你这是做什么啊,无忧如今正是重要的时候,你怎么赶他走呢。”她佯装什么都不清楚一般上前两步就走到了宇文无忧的身旁,宇文 无忧见她来了眸中划过暖色,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哼!他既知道是重要的时候,就不该出去寻花问柳!竟然一个晚上都未归!”侯明溪气的将东西重重的摔下。 “无忧他是——”侯飞凰正想替他解释两句,却忽而见身后的宇文无忧拉住了自己。 “无忧?” “罢了。”他叹了一口气,似也不希望侯飞凰替自己解释一般。 “哼!我就知道你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侯明溪看着他怒声骂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正人君子,没有想到,读书人道貌岸然,没想到也做这样恶心的事,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宇文无忧气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死死的盯着侯明溪的眼睛,似要将她射穿一般。 侯明溪却仿若未察觉,仍旧叫里头的人一箱一箱的丢着他的东西,待里头的东西终于丢完了,便双手抱胸站在外头看他狼狈的样子。 “你快滚吧!我不想看见你!”侯明溪说的是气话,可宇文无忧没哄她,她就更加生气,见他此刻站在侯飞凰身边,更是气的想撕碎了面前两人。 “好!”没想到宇文无忧竟然咬牙点头,侯明溪手一动,想去拦他,可他却固执的低头 收拾自己的书,整整齐齐的放好便打算退出去了。 “无忧,你这是准备去哪儿?”侯飞凰也觉得有些奇怪,宇文无忧的性子,不会这样就走才是。 “二姐,我想暂且先回宇文府。”宇文无忧的声音不大,离得距离较远也就侯飞凰能听见。 见前头的侯明溪伸了伸脖子她笑意大了几分,“可是明溪如今还怀着身孕呢。”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会需要我照顾吗?”宇文无忧冷笑一声,“劳烦二姐,能不能派人送我一程?” “无忧——” “二姐你不要在劝我了,这侯府我若再继续留下去也只是耽误我考功名罢了,殿试之后我会再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想自己安静的复习,我苦读十年,不希望毁在明溪手里。” 侯飞凰抬眸看他,就见他满眼的无奈,抓说书本的手一顿,已经不少被人丢到了一旁的水池子里。 “好吧。”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连忙令李福海来替他一起收拾。 侯明溪一见就急了,但见宇文无忧一点也没有道歉认错的意思,气的跺了跺脚,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便进了室内。 那丢在外头的东西大都是书本卷宗,赵氏在一旁看热闹,也不上来阻拦,或是也觉得无忧考不上什么功名,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将东西收拾好,由管家送回宇文府。 “无忧。” 侯府门外,宇文无忧的东西都已经装了马车,侯飞凰忙追上来几步,见周围无人,递给他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二姐,你这是?” “收下,不要多说,你马上要殿试,买书通人情的地方多的是,不可没有银两,若是不够只管来找我。”侯飞凰摁下他的手,宇文无忧的眼中登时充满了感激。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无忧,你一定能考上的,考上再来谢我。” 宇文无忧听的这话眼泪差点落下来,他寒窗十年,这几日苦读侯明溪却总是冷嘲热讽,暗骂他考不上也就罢了,还总是克扣他的银子,这无时无刻不在令他想起侯飞凰 他顿了一下抬头笑道,“二姐,倘若无忧真能高中,你日后必是无忧的恩人,无忧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 “那我等着。” 宇文无忧笑容有些腼腆,又一副犹豫的模样,“二姐,昨日我在爹的书房里本想清静的复习一会儿,谁知后来明溪来了,砸了许多珍贵的书,爹若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他下跪请罪。” 他都这样说了,定是希望侯飞凰帮他瞒下来了,侯飞凰也不戳破他,只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收拾好了,缺了什么书我会再买回来,不会让爹发现的。” 宇文无忧登时一脸感激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二姐。” “不必说了,你如今考取功名最重要,快去吧。” 宇文无忧重重的点了点头,将东西收拾好便上了前头的马车,由管家赶车送他前往宇文府。 “你怎么对他这么好。”侯飞凰正盯着前头离去的背影出神,就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略带醋意的声音。 “对你不好吗?”她轻笑一声回眸看他,就见东宫冥扁了扁嘴,俊美的面容之上浮出几不忿。 “可我希望你只对我好。”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便抬脚往里头走去,她何尝不想看宇文无忧不得好死。 只是宇文无忧那样心高气傲心思又重的人,若是简单就弄死她反而不解她心头之恨,让若他真的有本事能高中,她就叫他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东宫流云或是看出侯飞凰对宇文无忧并没有其他的情意,只在侯府里呆了没一会儿便走了。 几日之后便传来西齐皇帝要携朝阳太子同二皇子回西齐之事,或是朝阳太子也真的忙于同东宫流云找二皇子养私兵的证据,临走都没有来看她一眼,那冰魄珠也就被她一直搁置在房中。 金秋十月,今日正在殿试放榜之日,侯飞凰一大早的便听到消息,宇文无忧高中榜眼,今日在皇宫乾坤殿面见皇帝,受封大司马,官居六品,甚至比金科状元郎还要高上半品,这是前所未有的。 他从一个无名无禄,世人只知他是侯府的姑爷的身份,平地直升成为大司马,也无疑是给宇文家光宗耀祖了。 侯飞凰也连忙令厨房里去烧一桌子好菜,装上马车就亲自往宇文府送去,这些日子她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少不了送到宇文无府一份,宇文无忧现在一见她来,便是满心欢喜。 反观侯明溪,将宇文无忧赶走了还丝毫不知悔改,每日骄纵任性的在府里吆五喝六,以为宇文无忧离不了自己,过不了几日就会回去求她,可见两个多月的过去他也没来,也不禁有些心急,一听殿试今日放榜,她也连忙备了一些东西往宇文府赶去。 一直在宇文府中等到正午,才听得宇文府外有人回来的声音,侯飞凰起身向外头看去,就见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外,宇文无忧今日意气风发,一身青色朝服正往里头走来。 在他身后四名侍女相随,另有十多名穿着布衣的像是新买的下人。 “无忧?” “二姐,你来了。”宇文无忧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一壁上前恭敬的道,“无忧不负二姐所望,总算也没有浪费自己十年寒窗!” “高中就好。”侯飞凰往外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宇文无忧外有嗓子尖细的太监在命人将外头马车上的东西一箱一箱的外里头办。“这是,新买的下人吗?”侯飞凰有些狐疑的问了医生,便见宇文无忧面带笑容的摇了摇头。 “这是太后赏赐给我的,外头的东西,也全都是太后赏的。”宇文无忧穿着富贵的官府,身上早已脱了那股子清贫之气,加上姿容不俗,眼神有一腔正气,确实容易得人赏识。 “那真是该恭喜无忧了。”侯飞凰笑着指了指屋内,“可用过午膳了?我令人给你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给你庆祝一下。” “在宫里用过了,但既然二姐这么用心,无忧定然不能辜负二姐。”宇文无忧眼中含着几分柔情,上前几步便从一个侍女的手中拿过一个锦盒。 “二姐,多谢你这些日以来对我的提拔和照顾,无忧都铭记在心,无以为报,这东西还请你收下。” 他将面前的锦盒打开,便见里头放着一只金钗,金钗的尾端是一颗鹌鹑蛋大的夜明珠,即使是在白天也散发着幽光令人移不开眼睛。 “咚。” 侯飞凰正要仔细看看,就见宇文府外侯明溪的身影赫然站在那里,脚下有个方才掉了的食盒。 “宇文无忧!”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满是怒意,高中回来就给侯飞凰送礼,那她这个正牌夫人呢? 哪知宇无忧看也不看她,直接往里头走。“二姐,无忧看看你今日做带了什么菜吧。” 好不容易有翻身的机会,宇文无忧怎么会甘愿再受侯明溪的气,同侯飞凰上前并行,他看也懒得看一眼外头的侯明溪。 “无忧,你站住!” 侯明溪在外头叫哑了嗓子,前方的人也没有回头,侯明溪在外头气的火冒三丈,即使没人理她,也在外头骂骂咧咧的将侯飞凰同宇文无忧全都骂遍了。 宇文无忧听得烦,便直接遣了两个丫头去将她赶走。 第227章 227 醋意大发,作乱 第227章 227 醋意大发,作乱 侯飞凰看了一眼门外,见外头的侍女竟然拦着侯明溪将大门关上了,唇瓣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也不再回头在宇文无忧身后进了屋。 “气死我了!他竟然一回来就去找侯飞凰那个贱人,还将我赶走!不是心虚是什么!”侯明溪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回侯府便拉了赵氏同侯青莲一起来听自己哭诉。 “好了,你就不要生气了,无忧哪有那样的本事,能攀的上她啊。”赵氏看着自己女儿那气呼呼的模样,冷不丁道,“我看就算宇文无忧如今高中榜眼,那侯飞凰也看不上他。” “娘,你到底是我娘还是她娘!”侯明溪今日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回家哭诉一番发现自家娘亲这个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侯飞凰什么用心,你就没看出来?她分明就是故意要挑拨我和无忧!” “谁让你同他吵架还将他赶出府呢?宇文无忧在府里时见过多少太傅你心里不是不清楚,这次科举他不中倒是怪事了。” 侯青莲看了她一眼不悦道,“不是我说你,你曾经对无忧无忧你也不是不清楚,他现在金榜题名了,不找你秋后算账就不错,你还指望他哭着来求你回去吗?” “大姐!”侯明溪瞪了她一眼,显然是受不了她这样奚落自己。 “青莲你也少说两句。”赵氏抿了口茶,“明溪,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无忧出走这些日子都是那死丫头在资助他,他感激也难免,你如今还是放低了姿态好好去黏黏他,他不会生你气的。” “凭什么啊!若不是我,他能中的了榜眼吗!”侯明溪怒气冲冲的已经是听不进任何的话了,“他竟然还买了礼物送给侯飞凰那个贱蹄子!” “明溪啊,这话日后就不要说了,若叫无忧听见了,更要心里不痛快了。”赵氏叹了口气,了解这个女儿同自己一样的脾气受不得委屈,“你还是早些回去那里,同他好好说说,请他住回府里来吧。” “是啊,若你还这样嘴硬,只怕无忧见都不愿意见你了。”侯青莲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几日也烦心透了,没什么心情给她出主意—。 侯明溪努了努嘴,算是同意了自家的娘亲的话。 这厢的宇文无忧却意气风发,刚被封了司马又被太后赏赐了一堆珠宝及侍女,这会儿穿着朝服一壁整理自己的衣服,一壁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 有两名侍女站在他身侧,掩嘴恭维道,“老爷真是仪表堂堂,意气风发!将来,定能替太后做大事呢。” 宇文无忧一听这话,面上虽然泛着笑,心中却涌起了几分苦楚,他甘苦十载虽如今高中榜眼,但给他封官的却不是天子而是当朝太后,如今这两名侍女又说让他替太后效力,他再蠢也能猜到几分。 “是啊,听到宗家的状元郎也只被封了翰林院修撰,是从六品官,咱家老爷却是正六品的大司马呢。” 侍女恭维的话他听一半留一半,心中却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侯飞凰这会儿坐在院子里,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正想着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就见侯明溪穿着一身红衣往府外头走去。 侯飞凰眼睛一亮,登时披了外衫追了出去。 “明溪。” 侯明溪一听这声音眉头就紧蹙了起来,不悦的回头看着她,“做什么?” 昨日才见过她与宇文无忧在一起,侯明溪的心里很不得撕碎了她,更别说有心思陪着笑脸了。 “这是去找无忧吗?” “与你何干?”侯明溪拢了一下外衫,里头穿着一件翠色的素罗摸胸长裙,好看的锁骨微微外露,浓妆艳抹的脸上也不似十四岁的少女,反而像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妇人,虽然已经怀胎四个月了,但一点肚子也没有。 “倒是无关,只是听说太后昨日指了几个侍女给无忧,就提醒一下妹妹,若是准备去找无忧认错的话,还是尽快叫无忧回府里住着吧。” 侯明溪脸色一变,听得这话又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说罢也不再听她说话扭身就朝外头走去,有马车已经在外头侯着了,她一上车就便向宇文府疾驰而去,夏迎在她身后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被她身后的两个丫头隔离在后头。 “李嬷嬷,夏迎来府里多久了?” 正站在后头的李嬷嬷一愣,很快走上来,“春迎夏迎都是将军府来的,自五小姐小时候就一直跟着她了,春迎死后,听说夏迎也不得五小姐的喜欢,已经换了银霜碧月两个丫头了。” “改日将夏迎叫来我同她聊聊。” 李嬷嬷点着头,一壁跟在她的身后同她一起回去。 侯飞凰正要回去好好清查一下这几日的账本,就见侯府门外一辆云色翠罗的马车在侯府外停了一会,似看了一眼里头又迅速跑过去了。 “好像是按察使家的马车。”李嬷嬷眼尖的也瞧见了那过去的马车,“会不会是凤公子又来见大小姐了?” “我倒怕他不来。”侯飞凰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前头的莲园,侯青莲上次自从被刘幽兰羞辱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看来她也有文章可以做了。 但意料之外,凤云淮的马车在外头转了很久都没有进来,正当侯飞凰好奇这两人玩的什么把戏,却听无霜来报说是看见侯青莲打扮一番出府了。 原来是在外头等她,侯飞凰也明白这两人定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会想的这么周全,当即叫了无霜去请刘幽兰,只说情她看场好戏,而后自己就起身跟上了外头的马车。 前头的马车绕着京城走了大半圈才停下来,似又有些不放心,车夫还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拉开帘子去请马车上的人下来,侯飞凰只靠着车窗,便看见马车上那一前一后下来的两道人影,一白一蓝纷纷走进了前头的客栈。 “这光天化日的,大小姐胆子未免太大了。”无雪在一旁眯了眯眼,感叹道。 “就是,大小姐如此出众,怎么会这样作践自己,来插足凤云淮同刘家小姐呢。”清泉跟在侯飞凰的身后飞快的接道。 只见无雪摆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既觉得大小姐出众,为何你不去追求她呢?” “那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如何高攀的上大小姐。”清泉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却见无雪皱了眉头,嘟着嘴在一旁生闷气。 侯飞凰看着这两人在前头你一句我一句的顶嘴,也不直接说破这两人的事情,跟上前头的身影一同进了客栈。 这间百里客栈也算是元京较大的客栈,但因为处在护城河边上,又不在官道上,一般客人都是一些外地来此暂住的,所以不大可能认识这元京之中的贵人。 想必凤云淮和侯青莲也是摸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大胆,在这大白天的就跑来这客栈私会,侯飞凰进门也没有去打听那两人进了哪间房,只让清泉和无雪在里头转了一圈,便大致清楚了那两人的位置。 而后她就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等着刘家小姐过来。 刘幽兰自从上次看见侯青莲的事情早就对她诸多不满,如今听侯飞凰说请她看戏,她忍不住还是来了,一上二楼,见侯飞凰坐在窗户边上,几步路就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你要请我看什么好戏?”刘幽兰也是骄纵惯了的性子,莫说对侯飞凰,对自家娘都少有好语气,如今怀孕了脾气更大。 侯青莲同凤云淮进了房间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出来想必打的火热,侯飞凰看了一眼刘幽兰微微凸起的小腹,笑道,“凤夫人,你如今怀胎是不是不能受刺激?” 刘幽兰皱着眉头,“你问这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事?” 侯飞凰看了一眼前头紧闭的那扇门,离这里就几尺的距离,“凤夫人,希望你待会不要动了胎气。” 她这么说着,无雪就直接将外头一盏茶壶给摔在了那前头那扇门上,茶壶落地清脆的声音将这二楼之上许多人的眼神都凝聚了过来。 无雪站在清泉面前,一双秀目瞪着他,“你还说没有,你做的事情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好事!”清泉十分配合的同她装作一对吵架的夫妇,听得那房间里头有悉悉率率的声音,无雪一把就将他扯过来,直接往门上摔了过去。 那里头的门栓到底抵不过他的庞大身躯,直接就将门给砸开了,刘幽兰还好奇这二人为什么忽然吵起来,等门一打开她就全都明白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人,凤云淮随手扯过一旁的锦被盖着侯青莲脱了外衫的身子,一壁手忙脚乱的穿着自己的衣服。 一声“放肆”还没说出来,就看见那小腹微微隆起的刘幽兰站在门外看着自己,他一慌,仍旧是迅速把衣服穿了起来,又护着侯青莲想送她从窗户下去。 刘幽兰却气的当众喊道,“好啊,侯青莲!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如此寡义廉耻的东西!连有妇之夫也敢勾搭!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放荡风骚!” 一连两个想不到,加之她的声音又十分的尖细,登时就将这客栈里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这间客栈虽然外来人比较多,但元京本地的也有,听到侯青莲三个字都伸着脖子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幽兰,回府再说!”凤云淮的眸中敛了几分慌张,想送侯青莲下去,那窗户却图砰的一声从外头似乎被吹的关上。 刘幽兰却冷哼一声,看着只着一件里衣站在窗前的侯青莲,上前两步就抓住了她的头发往外头拖。 “啊,你放手!” 第228章 228 丢人现眼,狐狸精! 第228章 228 丢人现眼,狐狸精! 侯青莲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面前有些发狂的刘幽兰,“凤云淮,快拉开她!” 凤云淮连忙上前想推开刘幽兰,却不料这一下推得太大力气,不止侯青莲的头发被拽掉一撮,刘幽兰也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凤夫人,你没事吧?”侯飞凰在这时走了出来,扶起刘幽兰往里头一看,“大姐,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人中有好事的直接围过来看,还一边喊道,“侯大小姐竟然在这里同凤家公子私会啊!” 侯青莲的脸羞得通红,抬头就瞪了一眼凤云淮,若不是他说此地绝不会被人发现,她今日是死也不会同他出来的。 “你这个贱人!看我今日不撕了你!”刘幽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了侯青莲的脸上,擒住了她要去穿衣服的手,将她摁在地上就开始打。 侯青莲久居深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就是不习武,力气自然也就没有从小骄纵打骂下人的刘幽兰大,被她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很快那白皙的小脸就被打的通红。 凤云淮这才穿好了外衫,连忙去拉刘幽兰,也是扯了半天才终于将刘幽兰扯开,可留有见他还敢护着侯青莲,连他也不放过,直接扯着他的衣领就是顿打,连扇了几个耳光还不解气,手脚并用的狂揍了起来。 侯飞凰看着也忍不住离她远了一些,还怀着孕就这么大的动作。 而侯青莲却因为凤云淮被她摁住了,得空跑到里头穿衣服,推开这里看热闹的的人蒙着脸就要往外头走,这幅心虚的模样,就是看热闹的人不想误会也不行了。 “你这个贱蹄子,你还想走!给我拦住她!”刘幽兰吼了一声,两个身强力壮的丫头就立即上前挡住了侯青莲的去路。 “给我打死这个狐狸精!” 凤云淮一听这话登时就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动作太大,直接将刘幽兰给掀翻在地上,也不顾刘幽兰坐在那里喊痛,就直接冲过去护着侯青莲,将那两个丫头推开。 而后看也不看这里的人一眼,护着侯青莲下楼上了外头的马车,扬长而去。 侯飞凰正奇怪刘幽兰怎么没追上去,就看见她身下渗出的血迹,她脸一黑立即将她扶到了里屋的床上,“快去请大夫!” 这里看热闹的人见主角已经纷纷四散,但有知道侯青莲的仍然在这里同大众一起白话今日看到的这间笑柄。 两刻钟之后才见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被无霜引着进来,刘幽兰已经出了许多血,侯飞凰一直在给她换温毛巾照顾着她,两个丫头也都急着脸通红的在这站着。 见大夫探脉之后又观察了好一会才见他笑道,“只是动了胎气,孩子还在,只要这几日卧床喝些养胎的方子就没事了。” 躺在床上的刘幽兰脸色苍白,见大夫说话了仍旧是一动不动,大夫开完方子有些尴尬,侯飞凰连忙让无霜给了诊金送他出去。 床上的刘幽兰仍旧躺在那里,眼睛无神的盯着木床上头,两旁的丫头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夫人,她也毫无动静,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床头。 “你就打算这么死气沉沉的呆在那里,看我大姐抢了你相公也不还击?”侯飞凰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果真见她一听这话,眼神就含着怒意瞪了过来。 “凤夫人,我若想与你为敌,今日便不会叫你来这里,更不会去给你请大夫。”似察觉到她的意思一般,侯飞凰抿了口茶笑道。 刘幽兰打量着坐在自己床前的侯飞凰,一身绢萝的锦衣,素手纤纤,那一脸明媚的笑容叫她羡慕不及,思虑良久她才叹了口气,靠着床慢悠悠的挪动着坐了起来。 “你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叫我看这个?” “难道这个还不值得二小姐过来一趟?”仍旧是一脸风淡云轻的表情,侯飞凰笑道,“凤夫人,想必你早也怀疑她二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吧。” 刘幽兰牵动了一下嘴角,仍旧是一副麻木的样子,“又如何,我早知道那凤云淮不肯收了心思娶我,谁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真的能搭上大小姐!” “我送你回去吧。”见她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侯飞凰也不想再继续挑拨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自有时间再见。 刘幽兰蹙眉看了她一眼,“送我回丞相府吧。” “怎么?” “我暂时不想看见那对贱人!”刘幽兰说起这事眼中便迸出浓浓的怒火,侯飞凰猜也是她要回丞相府告状,也就随了她,反正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倒要看看侯青莲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亲自送刘幽兰回府,刘家夫人千恩万谢,还留了侯飞凰用了午膳才送她离开。 她正打算回府,刚要上马车却见前头侯倾歌的身影匆匆跑进了一旁的巷子里,想起来侯倾歌前着几个月都是那副不吃不喝的样子她有些好奇,就令清泉跟上去看看,自己一壁回了侯府。 不出她意料,侯青莲回府以后连个屁都不敢放,什么都没说躲在莲园里,连晚饭也没来吃,倒是侯明溪今日怒气冲冲的回来,一看就是在宇文无忧那里碰了壁。 侯飞凰也不说什么,只是侯老爷不在府里,她有很多事都不便不去,就算如今想给侯青莲致命一击,没有拿主意的家主在,都还只是虚影,然而从晚上收到后老爷的信里来看,近两个月侯老爷还是不会回府。 侯飞凰立在月下叹了口气,看着今日圆圆的月亮,才想起今日是十五,忽而想到东宫流云的焱毒。 但她还未来及做些什么,一回头就见东宫流云斜卧在她内室的软榻上,再往外头一看,无雪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想什么这样出神?”他伸手过来自然的拉她的手臂,侯飞凰一个站不稳便直接坐在了榻边,他的长手直接环着她的腰身。 “你的毒,是今日发作么?”她敛下眸子从一旁的锦盒里拿出那烈焰石和冰魄珠送到他手里。 那两颗宝石捧在一起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侯飞凰一头就见东宫流云将脸凑了过来,近的快要贴上她的脸,她忙后退了一些,手却被他拉住。 宝石的暗芒将这房间照的很亮,侯飞凰也能看见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似只有对着自己时才会绽放他的光芒,她轻笑一声,将他推开了一些,“你做什么?” “做你的男人。”他拉着她手更近了一些,长臂撑着软榻微微起身,便碰上了她微凉的唇瓣。 已经习惯他这样的触碰,侯飞凰只是脸红的推开他,便站起身去给他泡茶。 东宫流云注视着她的身影,尽管再想同她成为真夫妻,但如今二人还没有拜堂成亲,他不论如何也会压制自己的欲望。 侯飞凰不经意回头,就看见他将那两颗宝石笼在手掌之中,那两道宝石的光芒同他掌心之中迸发的真气交缠着,最后全都归入他的掌心。 多亏朝阳太子没将冰魄珠拿回去,才如此好的控制住了东宫流云的焱毒,如今就算月圆之夜,他也不会同从前一样有血瞳受那毒发之苦了。 待到身后没了动静,侯飞凰也已经撑着桌子打起了瞌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被抱上了床,而后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侯青莲,你给我出来!” 侯飞凰被这声音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往旁边一看已经没了别人的身影,无雪端着早膳笑着走进来。 “侯爷吩咐我们煮了粥,说是小姐嗓子不好,吃些清淡的。” 侯飞凰点头,却听得高墙外那一声尖锐的女声喊的更大,“侯青莲!” “怎么了这是?” “小姐,刘家小姐昨日回了丞相府定是诉苦去了,我方才瞧见进来一年长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与刘家小姐几分相似,想必是丞相府的夫人呢。” 侯飞凰了然的点点头,慢悠悠的坐下喝了碗粥,才收拾了一番出去看好戏。 今日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幽兰的亲生母亲丞相府的三姨娘孙氏,已故大将孙将军的女儿。 “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青莲怎么你了犯得着这样诋毁她?识相的就快走,不要在这里等我对你动手!” 侯飞凰过来的时候,赵氏已经在和孙氏吵了。 孙氏叉腰,看着赵氏那副护犊子的模样,登时就站在侯府门外骂开了。 “什么比得上比不上,你不要乱给我扣屎盆子!不如问问你的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勾引有妇之夫,还在这里装白莲花,我呸!”孙氏这一句话骂出口,赵氏登时就明白了她是刘幽兰的母亲。 见这周围有过往的百姓因这骂声停下来看热闹,她快走几步拉着孙氏,“刘夫人,这话不能这么说,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你进来我慢慢同你解释。” 孙氏哪里会肯,昨日女儿大白天的脸色苍白的被送回来,还告知孩子差点掉了,她心疼的恨不得掐死那一对狗男女,更别说给她面子了。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旁的,我只要一个解释!你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这样不要脸,自己之前看不上凤云淮,如今看人家娶了我们幽兰,就要来横插一脚吗?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孙氏的嗓门极大,父亲是将军她力气也不小,见赵氏还想上来拉她进去,一把就将她给推得坐在了地上,“我今日就是要在这里等你侯青莲出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何放着你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做,要来插足人家小夫妻,做这样不要脸的事!” “刘夫人!你够了!” 第229章 22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229章 22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氏也是个要脸的,见这里过往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围起来看的征兆,也有些来气了,“这大街上有什么好吵的,你若真要理论,就进来我同你好好说!” 孙氏冷笑一声,看赵氏这幅心虚的模样更是不屑,“你不敢在这里同我说,就是你家女儿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吧!” “大家快来看啊,这侯府的大小姐,往日里端着冰清玉洁的架子,竟然去屈身去勾引一个按察使家的长子!” 这过往的百姓之中登时就想起热闹的议论声,赵氏脸色一变,连忙令侍从去赶这些看热闹的人,然而那些风言风语已经钻入了这些人的耳中。 “刘夫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请你进来说话好吗?”赵氏已经是气的一脸通红,同为将门之后,她也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孙氏。 “你还知道要脸?若你知道要脸为何不教教你家的女儿如何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屈就自己去勾引别人的!” 按理来说,有地位一些的男子三妻四妾都不是什么奇怪事,可偏是凤云淮高攀娶了丞相府的刘幽兰,孙氏本就看不上他,如今听说他还勾搭上了侯青莲,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若不是你家的女儿木讷,那按察使家的儿子能瞧得上别人?”赵氏也是忍不住还嘴道,“你不如回家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儿如何为人妇,再来我这里找茬吧,莫说青莲看不上那凤云淮,就是看上又如何,凤家公子本就中意我家青莲!” 赵氏已经是气昏了头,她说了这话就已经差多承认了侯青莲同凤云淮有染的事情了。 侯飞凰的眉头一皱,听着远处百姓的指指点点,忽而有些担心这侯府的名声受侯青莲影响。 “好啊,你终于承认了是吧?”孙氏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登时就回头冷笑道,“大家听啊,侯夫人都承认了啊,她们家的大女儿勾引我家女婿,还大家闺秀呢!这幅做派跟花柳巷的狐狸精有什么区别,我呸!” 她重重的唾了一声,令赵氏的一双眼睛都气红了,看孙氏不停的在外头闹,连忙吩咐一旁的侍卫将她赶走。 孙氏一见这话周边的老百姓已经听进去了,她也懒得再呆,丢了几个臭鸡蛋给赵氏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准备回府再去刘丞相面前哭诉一番。 赵氏瞪了一眼门外的头,愤恨的一跺脚,转身便进了府里。 “无霜,去相国寺请老夫人,就说府里出大事了。”侯飞凰站在门口思虑了一会,怎么想都觉得这种时候侯府应该有个主持大局的人。 侯老爷暂时回不来,柳氏又上不得台面,她身为嫡女但这些事情不应她管,思来想去,适合的人如今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无霜点点头,飞快的拿着信物回了大院去准备。 “哎呀,人家在这里啦!” 刚一进后花园,就听到一阵放肆的女声,侯飞凰紧蹙眉头往前头看了一眼,就见揽月阁凉亭处,有一身着蓝色锦缎衫的男子蒙着眼睛站在那里,去捉面前的妙龄女子。 “小姐,好像是三少爷。”无雪凑在侯飞凰身边说道,“最近听夫人说少爷私塾去的少,这几日还常带女子回来过夜呢。” “怎么这样放肆,姨娘不管吗?”巡着那声音往前头走了几步,就见侯文煜在那揽月阁里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将那女子揽入了怀中调戏。 “文煜!” 侯飞凰大喝一声,就见侯文煜慌张的站起身,眉宇之间仍然有着当初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模样,可此刻一双手却放在那女子身上不该放的地方。 “这可是侯府,你在这里做什么!想气死姨娘吗?”侯飞凰上前几步便将那女子拉开,但走近一看却发现那女子竟是连砸了她两次 珠玉阁的红绸,此刻她也瞪着眼睛看着侯飞凰。 侯文煜这几日回府大都在自己的园子里,若不是他出来这揽月阁,侯飞凰都不知道他回来,见他神情一副木纳的模样,侯飞凰气的骂道,“你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叫一个妓子到侯府来?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二姐自然什么都做的比我好,我这样就好了,你管我作甚!”侯文煜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已经不复往日的敬重,而是带着几分怨恨。 再打量他这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明显显得他丰腴了一些,脸上也带着几分纵欲过度的干瘦。 “你给我回去!”侯飞凰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前头推了一把,他一个不注意撞上前头的红木柱子,登时火气也来了。 那红绸见是侯飞凰也挑着嘴角一副挑拨的样子,“哟,这三少爷连找哪家的小姐权利都没了?您是他爹还是他娘啊?” 侯飞凰扭头一看红绸穿着一件依稀可见内里的薄纱长衫,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气不打一出来,她上前几步便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算老几?也敢在我侯府这样对我说话?一个青楼妓子,信不信我将你拖出去杖毙!” 那红绸冷不丁的被打了一巴掌,又见侯飞凰气势汹汹也生了几分怯意,但仍旧是不甘心的走过去拉着侯文煜的手,“三少爷,你要替奴家做主啊,奴家出生不好就活该受你们这样的侮辱吗,嘤嘤嘤,大不了奴家这就走再也不见三少爷了就是。” 说罢拉着侯文煜的手蹭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脚步却一动也不动,似挑衅的看着侯飞凰。 侯飞凰本以为侯文煜是个拎得清的,毕竟上一世有本事居然娶了琉璃郡主,可未曾想断了与琉璃郡主的姻缘之后,他竟堕落成这样。 “二姐,这诺大的侯府日后都是你的,你管我花这点钱做什么,反正爹那么看重你。”似自嘲的冷笑了一声,侯文煜抓着红绸的手就往一边走。 “慢着!”侯飞凰瞪了一眼他身后的红绸,莫说她几次挑衅自己,就是她勾引侯文煜这一条罪责,也够她将她拖出去杖毙了,“文煜,爹对你仍旧是寄予厚望,你不要如此作践自己!” “二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少爷的年纪抬个通房有个姨娘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这样小题大做?莫不是只许你自己同太平侯亲亲我我,不许文煜同奴家在一起?” 红绸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以为侯文煜有多可靠,直接瞪着侯飞凰说道。 “通房是通房,姨娘是姨娘,你倒是告诉我这两样你算哪一样?一个青楼妓子,还敢进我侯府的大门!” “你!三少爷喜欢我,愿让我进来你管得着吗?” 侯飞凰正想上前再给她一个巴掌,就见红绸整个人被一股气息拍飞,直接摔在了揽月阁内的红色栏杆上,重力使然她一下没站稳,便直接跌入了一旁的湖里。 重重的入水声令侯文煜的眉头一皱,连忙令侍从去捞她。 “不必,让她长长教训。”声音传来磁性的男声,侯飞凰回头,就见东宫流云冷着脸走了过来,“一个青楼妓子,如此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还敢顶撞凰儿,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东宫流云不让救,也就没有人敢去救,侯文煜一见他来了也是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 “三少爷大好的年华,不学好倒也罢了,怎么还学起逛花街来了。”东宫流云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侯飞凰,星河般的眸子里漾着无尽的宠溺。 侯文煜有些说不出话,便一直没作声。 “罢了,三少爷回去吧,日后若再叫本侯看见你做这样的事情,后果你自己掂量吧。”暗青色的眸曈冷冷扫过他,直叫侯文煜不敢抬头,“下去吧。” 侯文煜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那还在水里扑腾的红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揽月阁。 “要救上来吗?” 侯飞凰看了一眼身旁负手立着的东宫流云,“好像快撑不住了。” 那湖水之中,双手挥动的力道越来越小,甚至已经开始没入了湖中,侯飞凰倒是不同情红绸,她这样的人就算自己今日不杀她,日后若哪一个高官看上了她,这样的性子迟早被别的夫人弄死。 东宫流云眉梢微挑,“你想救她吗?” “只是不想脏了我这湖,真死在里头还得去捞她。”侯飞凰撇了撇嘴,那无奈的模样看的东宫流云笑意更大。 他明明是不喜欢恶毒手段残忍的女子,可见侯飞凰说着这样的话,他却只觉得可爱喜欢的打紧。 抬手一挥,立即有侍卫跳下去将红绸拖了上来,但泡在水里太久已经昏了过去,东宫流云只看了一眼便不悦的扭过头。 “主子,怎么处置?”原烬在一旁抱拳,看着那躺在地上浸水之后几乎能看见全身的女子有些为难。 “既然她这么喜欢勾引男人,就将她丢到大街上去好了。”侯飞凰冷眼扫过她,不杀红绸她已经是开了大恩了。 “是。”原烬见自家主子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侯飞凰,默默的摇了摇头,抬手便令身后的侍卫将那红绸给抬了出去。 待这里的人都走了以后,侯飞凰也在揽月阁的亭子里坐了下来,给东宫流云沏了一壶茶,然而两人坐下来还不到一会儿,就见侯府的正厅之处,有一道云色身影匆匆往侯青莲的园子而去。 那身姿,那步伐,那穿着,侯飞凰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秦央! “怎么回事?” 第230章 230 大小姐请自重 第230章 230 大小姐请自重 东宫流云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秦央已经同昭然郡主成婚了还会来找侯青莲。 侯飞凰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大姐真是有本事,竟然还能有办法,让秦央来府里帮她。 眼中敛了几分暗芒,与东宫流云相视一笑,二人十分默契的站起身,一起往莲园而去。 莲园内的正厅里,侯青莲昨日被刘幽兰连扇了十几个巴掌,一张白皙的小脸早已肿胀不堪,虽是冷敷了一晚上又上了药,还是能看出那红肿的指印,此刻她侧卧在厅里的贵妃榻上,等着秦央的到来。 听得脚步声响起,她不慌不忙的起身看了外头一眼,便令丫头出去直接请他进来,随之卧在榻上的身子缓缓下来,婀娜的身段迎了出去。 秦央一身云色长袍,之前西齐皇帝来东临时对他盛赞,他此刻也双目凛然意气风发,见侯青莲有些狼狈的样子,他忙摆摆手与她隔开合适的距离,在前头的梨木椅上坐了下来。 “大小姐,接到你的口信,我刚下朝就过来了,你到底有何事?”秦央眉宇之中浮出几分疏离,脸上仍旧是挂着客套的笑容。 面前的梨木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糕点,侯青莲连忙上前给他倒了杯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自然是说秦大人感兴趣的事情,我知道秦大人如今同公主如胶似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秦央勾唇一笑,桃花眼十分迷人,“那大小姐今日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侯青莲看着他眸色有些认真,摆手便令这周围的丫头全都退了出去,秦央微微皱眉,却并未让自己的侍从也出去,侯青莲也不介意,见这里门窗都关上了,这才道。 “前些日子,我家二妹的事情,秦大人想必如今也听说了吧?”侯青莲淡定的抿了口茶,“秦大人我就不评论了,如今朝中王侯将相,无一不是为了我侯府这巨富的财产在盯着我家二妹。” 侯青莲说起这事来就更恨侯飞凰几分,她不是没有提出过自己也进铺子帮忙,可侯老爷愣是一次也不同意,还叫她不要多事。 “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央眉头微蹙,并不因她的话而动心。 “我请秦大人来,自然是有我的计划,秦大人。”侯青莲这回学乖了,直接附耳在秦央的耳旁说了些话,本一直都十分安静,但忽而听得秦央喊道。 “这怎么行,我已经娶了昭然公主,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如此正义凛然的拒绝,侯青莲愣了一下,但很快冷笑了起来,“秦大人娶昭然公主,难道不是为了稳固你如今的地位?” “你胡说什么!”秦央桃花眼渗出愠怒,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我与郡主真心相爱,大小姐若找我只是这无聊的事情,恕我不奉陪了!” 他说就站起身要离开这里,侯青莲连忙站起身拦住他,“秦大人!我本是个女子不该多手此事,可实在是忍不了这样的欺负才会求秦大人帮忙,若秦大人如今也不肯理青莲,青莲倒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趴在椅子一边。 “大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秦央叹了口气,见侯青莲仍然掩面在一旁嘤嘤的哭着,犹豫了一下,“秦某做不出这样的事,还望大小姐见谅。” 说完这话秦央直接一甩衣袖,也不顾在后头哭的伤心的侯青莲就直接出了正厅,末了似想到了什么又后退了几步。 侯青莲看他折返回来,登时就满含期待的看着他,但见秦央看了她一眼,薄唇吐出几个让她吐血的字,“日后若是这样的事,就不要来找我了。” 侯青莲险些气的吐血,看秦央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院中,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还觉得不消气,又将刚刚泡好的茶壶直接摔在了地上。 在外头侯着的侍女不敢说话,就站在外头看着她这样放肆的发泄。 而这屋里两个人说的话都已经落入了房顶上东宫流云同侯飞凰的耳朵里,似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相处模式,见秦央走了以后,东宫流云直接抱着她从屋顶上下来落到了隔壁里的院子里。 “大小姐找秦大人,应当是为了你的事吧。”东宫流云微微蹙眉,听着秦央方才的话大抵能猜出一些,“我看这些日子你还是尽量不要出府,我多派几个人保护你吧。” “保护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宝贝。”侯飞凰挥手笑道,“算秦央有点良心,没有答应她的阴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怎么不是宝贝。”东宫流云手放在她的腰间,脸近的要贴上她,“你本就是我的宝贝。” 侯飞凰脸一红,伸手将他推开,“不要这样油嘴滑舌。” “我可是真心话。”凤眸漾着几分宠溺,东宫流云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的发丝,低头对视之间,眼中流淌着无尽的情意。 “小姐。”前脚东宫流云刚走,后脚就见清泉从屋外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纸包。 “怎么了?”昨日叫他去跟侯倾歌以后,他便一晚上都没回来。 “小姐,我昨日去跟着六小姐,发现她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侯飞凰眉头一皱,“她又去找裘天佑了吗?” “不是裘将军府,是赵将军府。”清泉看着侯飞凰面色不悦道,“我也未想到六小姐居然会去赵将军府,且还在那里呆了一个晚上,今早才见她慌慌张张的从赵将军府里出来,我就连忙回来了。” “怎么回事?”侯飞凰想起这些人乱七八糟的感情,头都快晕了,侯倾歌前两个月还要死要活的非裘天佑不嫁,又去赵将军府做什么?那可是赵氏的娘家! “我只看见六小姐进了赵家公子的房间,外头守卫太多,我没有靠近。”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什么,但侯倾歌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在赵将军的府里呆了一夜,这说明什么?若然她同赵将军府里的人没有什么关系,是不可能会如此的。 侯飞凰抿了口茶稍稍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这些侯府的小姐若在留在府中,只怕日后还不知道要给侯府招来什么笑柄。 眼中闪过几分暗芒,侯飞凰的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无忧。”侯飞凰带着礼物来到宇文府时,宇文无忧正在书房里看书,见侯飞凰直接被管家引着进来,愣了一下很快起身。 “二姐。”这声二姐叫了这么久他仍旧是不习惯,但见侯飞凰来了那双秀目之中还是能找到几分欣喜。“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你高中之后,也没有来好好的给你祝贺一番,想到就来看看你了。”侯飞凰笑着将礼物放下,一副客套的模样看着他,“无忧,如今你也算为我们侯府争光,当上了司马,你不愿回侯府我也不劝你,只是明溪的肚子已经大了——” 提到侯明溪宇文无忧的眉头就不由蹙起,他参加殿试之前侯明溪对他如何他心中记得清楚。 莫说这一阵,就是娶了侯明溪以后,他也是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而如今被封了大司马以后独居宇文府,丫鬟下人一堆,他不知道多快活,哪里还会想回到侯明溪身边去受她的气。 “二姐,明溪待我如何,想必你也清楚,虽然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想驳你的面子,但这件事,还是不要再说了。”宇文无忧摆摆手,一身青衣下的身躯仍然是书生气十足,只是秀目之中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神采。 “明溪如今毕竟有你的孩子,再如何你也该等她将孩子生下再说。”侯飞凰见宇文无忧皱着眉头的样子,仍旧劝道,“这也不光是为了明溪,也为了你自己。” 宇文无忧皱了皱眉。 “ 你如今高中榜眼又被封为司马,若是有抛弃怀孕妻子这样的传言传出去,对你的前途也不利。” 宇文无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显然是将侯飞凰的话听进去了。 “多谢二姐,我会仔细考虑的。” 宇文无忧沉闷的答了一句,但很快抬头笑道,“不说这个了,前些日子太后赏了我一些首饰,二姐不妨看看哪些是喜欢的,挑几个吧?” 侯飞凰也不客气,就见宇文无忧唤着几名侍女端着几个箱子上来,但挑了一通侯飞凰也实在没什么喜欢的,都客气的拒绝了。 “二姐,你看看这个。”见她什么也没挑,宇文无忧有些看不过去,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深色的锦盒,那锦盒打开,里头放着一只精致剔透的碧玉簪。 侯飞凰笑道,“无忧带在身上的东西定然是送给珍爱之人的,是给明溪的吧,我怎么能要呢。” 宇文无忧听得这话连连摇头,“二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曾经那样对不住你,可殿试前你还是这样倾尽全力的帮我,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又今天。” 他双目十分真诚的看着侯飞凰,令侯飞凰一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戏还是在说真话。 宇文无忧见她没反对,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便将那只碧玉簪拿了出来,倾身想给她带上。 然而手还没碰到侯飞凰的发,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咚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宇文无忧!” 第231章 231 愿留就留,不留就滚 第231章 231 愿留就留,不留就滚 侯明溪正端着几个装着饭菜的食盒站在外头,看到面前的这一幕,气的食盒也全都摔在了地上。 她本听了自己母亲的话,打算放低姿态好好对待宇文无忧,尽力挽回他,亲自做了饭菜送过来,可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由让她怒火中烧。 太后的赏赐连她都没有,他居然让侯飞凰一件件的挑,还亲手给她带发簪? 侯飞凰眉梢微挑,若不是猜到侯明溪会来这里她也懒得来这一趟,但面上她还是回头笑道,“明溪,你来了,快过来看看,无忧说太后给了好多赏赐,你也来挑挑。” 侯明溪如同僵硬了一般立在原地,那双狐狸眼中迸出狠厉,似要吃了面前的人一般,“好啊,宇文无忧,太后的赏赐你竟然宁可给她也不给我,到底她是你宇文夫人,还是我是宇文夫人!” 侯明溪有些夸张的叫道,令不远处的宇文无忧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侯明溪这般骄纵的性格,他早就受够了! “明溪,都是一家人,何必介意这个呢,你瞧我头上这个,这玉脆生着呢。” 侯飞凰说着就想将那玉簪拿下来给侯明溪看看,侯明溪正在气头上,也不等侯飞凰去拿,直接伸手就将那根发簪抽了出来,摔在了地上,那一支雕工精细的玉簪,就直接在地上碎成几段。 “明,明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侯飞凰惊的退后了几步,一副讶异的模样看着宇文无忧,“是不是无忧送我礼物你不开心了,若是你不开心,那我不要了便是。” 侯飞凰说着这话低头那杏瞳之中也似要酝酿出水雾一般,宇文无忧见她这个样子更嫌恶侯明溪几分。 但侯明溪毫不自知,直接上前指着宇文无忧就骂了起来,“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都上门两次请你回去,你不回去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私会我二姐,给她送礼物,你安的什么心,莫不是有了我还不够,还将主意打到我二姐头上来了!” 宇文无忧眉头紧蹙,看她这番泼妇一样的骂街姿态,还没来得及反驳,又见她忽而调转枪头对准侯飞凰,“还有你,你明明知道无忧是我的夫君,给他送银两给衣服也就罢了,如今看他高中就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也送过来吗?” “明溪!”宇文无忧已经气得不行,往日侯明溪欺侮自己也就罢了,可就看不惯她当着这些下人的面这样说侯飞凰。“二姐只是来恭喜我高中,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回侯府好好呆着去,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若是以前,这话宇文无忧是绝对不敢说的,但如今他封了司马,太后又对他多加赞赏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怯懦的书生,这会儿在侯明溪面前腰杆也硬了起来。 “你吼我,你居然敢吼我!”侯明溪气的怒骂了一声,但见宇文无忧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也不直接跟他吵,扭身就瞪着一旁的侯飞凰,“二姐,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连自己的妹夫都要抢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侯飞凰还没来得及打,宇文无忧就已经替她打了。 侯明溪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似还不敢相信宇文无忧竟然敢打她,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怒视面前的宇文无忧。 “你给我闭嘴!”天知道这一巴掌隐藏了宇文无忧多久的怨气,他一双眼睛气的有些发红,虽是个文弱书生,这一巴掌也将侯明溪的脸给打肿了,险些站不稳的倒在地上。 “你竟敢打我!” 侯明溪实在气的不轻,往日的宇文无忧跟在他身边只有受欺负的份,哪里有这样强势过。 “我打的就是你!之前我参加殿试,你不肯给我银两也就罢了,还将岳父给我的钱通通拿走去买首饰,二小姐同情我,给我银两供我参加殿试,这样的恩情,难道不值得送件礼物以示谢意?倒是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无忧——”侯飞凰想劝,刚一开口就见宇文无忧伸出手拦着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侯明溪,你嫁给我宇文无忧,有哪一天没有抱怨过?有一天不是将我当牛当马的使唤?侯府里的下人如何称呼我你可知道?他们叫我下等姑爷!” 宇文无忧说起这事有些激动,也令他想到了那些在下人的嘲笑声中度过的日子,“就不说你身边的几个丫头,就连厨房里的厨子也让我别拿自己当主子,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总当着下人的面不留我一寸台阶,我又如何会在侯府之中成了这下等姑爷,连你身边的丫头都比不上!” 侯明溪被他的吼声吼愣了,想辩驳却连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他堵住。 “你是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小姐,我宇文无忧自知身份低微高攀不上,一直在迎合你,却一直被你嫌弃,今天开始,我宇文无忧不想再惯你了!” 不等侯明溪回答,他直接看着她怒声道,“我不会再回侯府,若你想再同我续缘,就搬回宇文府,从今往后,这宇文府中我说了算!” 侯明溪被吼愣了,她本也就是个欺善怕恶的,看从前被自己欺负的不敢吭声的宇文无忧忽而变得这么强势,她担心之余还有一些害怕。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若是你不愿意回我宇文府,那这件事情我会禀告太后,就请她给我们赐和离吧。” 宇文无忧负手而立,哪还有半点当初文弱的模样,说话间底气十足,眉眼间丰神俊逸。 侯明溪被惊着了,没有想到宇文无忧能说出和离这样的话,她一个怀着孩子的女子,若真是与夫家和离,下半辈子除了身世差的,稍高一点门楣的都再也说不到了。 “和离?宇文无忧!你还有没有良心!若不是我肯嫁给你,你会有今天?”侯明溪似疯了一般,“倘若你不是侯府的女婿,你以为那些太傅谁愿意理你!若你不是侯府的女婿,尚书大人怎么会认识你!” 侯飞凰心中一惊,负责殿试的尚书大人认识宇文无忧? 宇文无忧脸色一变,见侯明溪开始翻旧账,脸色阴沉的更加难看,“你愿留就留,不留就滚!” 说罢这话他转身衣角扬起,几步路的功夫人已经出了书房。 侯明溪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宇文无忧今日的态度,侯飞凰站在她前头,从那一堆首饰之中随意拿了一只发簪便收进了袖子里,见侯明溪还是那副失神的样子在那没动,便上前几步靠近她。 侯明溪防备的抬头,就见侯飞凰冲她柔柔一笑,“明溪,我不会和无忧在一起的,你该防的人不是我。” 侯明溪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你看。”侯飞凰也不理会她,直接伸手给她指了一个方向,侯明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头宇文无忧离开的方向,有两名穿的花枝招展的侍女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不时的在旁边献殷勤。 “这些个侍女最多抬个通房姨娘,但我听说,无忧似乎很得太后欢心,若是太后喜欢他,给他赐个郡主千金什么的,只怕平妻都是小事。”侯飞凰若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听说莫鸢公主已经二十有二,一直愁嫁,先前太后还想将她说给侯爷呢。” 侯明溪的脸色登时大变,跌坐在地上的身子虽然很快被丫鬟扶住,但那难看的脸色却始终没有好转过来。 侯飞凰也不再逗留,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回去静待这里的发展就好,侯明溪如今的肚子才三个月,她的计划还不急施行,想到前世抱着元朗的尸体她的心便一阵的抽痛,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忽然想起来还是让她觉得窒息。 侯明溪同宇文无忧,她绝对不会放过,但不是现在,她会等侯明溪肚子大起来,满怀期待的等着孩子降生的时候,将她希望的火苗掐灭,直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啊!” 大半夜的从梦中惊醒,侯飞凰出了一身的冷汗,已经很久没有想到从前的事情,今日想到元朗就又令她梦到了前世。 正擦汗想下床去倒杯茶,就见面前已经有杯茶递了过来,侯飞凰好奇的抬眸,就见东宫流云星辰般的眸子关切的看着她,“做噩梦了?” 侯飞凰没有回答他,接过他手中的热茶抿了一口,“你怎么在这儿?” 他十分自然的从床头走到床沿,而后又揽着她的肩膀靠在床头,“本来太晚了觉得你应该睡下了,但是想见你,我就来了。” 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掌环过她的手心,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胸口传来有力的心跳声,侯飞凰的心中多了几分安心,东宫流云垂眸,难得见她这么安静。 “出什么事了?” “没事,今晚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这一夜的噩梦她心里难安,但靠在东宫流云的怀中,似觉得不安都能被驱散了一般。 “好。”他应声坐在床沿,陪她在床上躺了下来,长臂放在她的脑袋下给她做肉枕。 “你的手在干什么?”刚闭上眼睛的侯飞凰就忍不住反身摁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 东宫流云看她闭着眼睛那副迷糊的模样,并不理会她的反抗,伸手将她的手腕捉住一起高举过头顶,侯飞凰蓦地睁开眼睛,看着东宫流云离自己近的快要贴上的脸。 “流云。” 第232章 232 你这个贱人 第232章 232 你这个贱人 感觉身下有两只手不安分的在游移,正当侯飞凰奇怪他要停在哪里,却忽然感觉腰窝处传来轻轻的触碰,他竟然挠她痒! 这几下轻轻的触碰直接让她整个人笑的蜷缩成一团,直接往东宫流云的怀里挤去,他也满足的抱着她的娇躯,听到她求饶才停下来俯身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流云。” 东宫流云的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听着她这小声的呢喃,满意的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粉唇,笑的狡黠,“不闹了,睡觉。” 侯飞凰脸一红,那做噩梦的阴霾也似都被赶走一般,点头便埋在东宫流云怀里沉沉睡去。 九月的天已经有些凉意,一大早的从被窝里爬起来,有些出乎意外的对上东宫流云的眸子,正奇怪他怎么还没走,就听得他笑道,“打雷了,今天雨大,不去早朝了。” 侯飞凰愣了一下,随即就听到紧闭的门外传来几声闷雷声,门外风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砸在屋顶发出沙沙的声响。 见东宫流云已经穿戴整齐还给她准备了早膳,她也忙坐起来洗漱更衣,在他的陪同下同他一起用完早膳。 “小姐。”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侯飞凰抬眸看去,就见无雪淋了些雨有些匆忙的走进来。 “怎么了?” 无雪的脸色有些难看,“赵将军来了,在二夫人的房里待了一会儿,说是想请小姐过去一趟。” 赵氏与她的两个女儿平日里就恨不得掐死侯飞凰,今日赵子麒来府里,她不是想借机作乱侯飞凰都不信。 正考虑要不要去,就听身后的东宫流云笑了一声,“赵将军这么快就从边关回来了吗?也好,我陪你去看看。” 见东宫流云这么说了,侯飞凰也不想扫他的兴,打了伞同他一起往赵氏的南苑而去。 侯飞凰进来的时候,这南苑的人正围坐在正厅,赵氏同赵子麒坐在主位,两个女儿带着丫头乖顺的坐在次位,见侯飞凰进来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看到东宫流云时明显有些惊讶。 一一见礼过后,侯飞凰在次位坐下,就见对面的侯明溪酸溜溜的看了她一眼,“侯爷可真是在意二姐,这样的天气这么一大早的就来了。” “凰儿迟早是我的人,我不在意她谁在意。”东宫流云唇角挂着艳羡死人的笑容,也看着一旁的侯明溪,“听说五小姐已经怀胎三个多月了,宇文无忧又刚当上大司马,怎么,他没回来好好陪着五小姐吗?” 侯明溪的脸登时就黑了下去,连带着一旁的赵氏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倒是侯青莲有些习以为常,这个侯爷的毒舌,她老早就见识过了,也不愿在他这里讨不痛快。 “正是因为无忧刚上任,所以忙呢吧。”侯明溪的心里不甘心,可也不想直接说她同宇文无忧还在冷战之中,连忙转移话题,“其实我们今日找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赵氏脸色有些为难,小声开口道,“你也知道前几日刘夫人在府里闹的那事,如今害的青莲都没脸出去见人了,妾身就在想,不如现在趁着这风声还没有传的太广,给青莲说个亲家。” “这是好事啊。”侯飞凰当即笑着点头,“不过,这可是大姐的终身大事,应当等父亲回来再行决定吧?” “按理是该如此,可我们侯府的现状,二小姐你应当再清楚不过。”赵氏说着脸色也有些不好起来,“青莲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若再拖下去,只怕那刘夫人会闹得更凶。” 原来是怕刘幽兰的娘家闹,侯飞凰的心中冷笑,这一家人未免太天真,难道侯青莲嫁人了,丞相府就不会闹了吗? “那姨娘可有什么好想法呢?”虽心里是这么想,但她面上还是很客气的笑道。 赵氏停顿了一下看向自己兄长,就见赵子麒道,“宗府尹家的二公子宗华明。” “宗华明?可是今科状元郎?”东宫流云出声道,见赵子麒点头他若有所思的分析,“二公子的确为人踏实,相貌堂堂,虽然如今只被封了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但看皇兄的意思也很欣赏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连侯爷都这么说,那妾身可也算放心了,之前老爷也提过他,不过之前都没往心里去。”赵氏坐在一旁似松了口气一般。 侯飞凰目光却停留在侯青莲的身上,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大姐怎么不说话,若是不满意这个我们也好替你物色别的啊?” 侯青莲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都听娘的吧。” 侯飞凰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一切似乎都太正常,正常之余令她觉得有哪里不合常理。 “既然二小姐也觉得好,那这件事我就去通知柳妹妹,改日找人去宗府说说看。”赵氏勉强露出笑容,在一旁指使嬷嬷安排着。 “嗯。”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听说此事最终还是要从柳氏那里过,她还是稍稍有些安心,至少柳氏如今是依附自己的,不会害她。 她正松了一口气起身想离开,就见面前一直坐着的侯明溪也站了起来,用一直捂着自己并没有隆起许多的小腹,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小姐!五姑爷回来了!” 侯明溪正不爽的时候,夏迎的声音瞬间燃起了她的希望,也不顾外头下着倾盆大雨,就要夏迎打伞自己过去接他。 “明溪,你慢点!”赵氏在后头有些着急喊道,赵子麒不悦的嘀咕了一声“像什么样子”,就同赵氏一起在这正厅等宇文无忧过来。 侯明溪在南苑外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见宇文无忧进了明园有些紧张,也不顾自己还怀着孩子,就大步朝南苑走去。 银霜碧月在两边给她撑伞,自己的身上都已经湿了一片。 往日跟在侯明溪身边作威作福的夏迎却独自淋在雨中想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侯飞凰见赵氏的家人都在南苑里头,连忙令无雪叫住了夏迎。 瓢泼大雨之中,未施粉黛的夏迎黛眉圆眼,虽模样不是标准的美女,可看起来也十分的风韵,在丫鬟之中算是长得不错的了,见侯飞凰单独留她,她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夏迎,我听说明溪的园子里新买了几个丫头。” 夏迎一愣,很快点头,“是的,春迎死了以后小姐身边的人手一直不够,多亏柳姨娘明事理,给小姐买了几个来。” “那就好了,我还想着给明溪再多添几个丫头呢。”侯飞凰笑道,“是我多事了,行了你快去照顾主子吧。” 夏迎点头,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在大雨之中追上了前头银霜碧月的脚步,只是那挽起的发髻之上,多出的一根金钗却令她变得十分惹眼。 明园内: 宇文无忧正在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装箱,是打算今日全部带走的,见侯明溪斗雨跑过来,他微微蹙眉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倒是身上已经湿了一半的侯明溪紧张的冲到他身边,护着他的箱子,“无忧,你要干什么?” “昨日想必我也已经跟你说的足够清楚,这侯府我不会再当上门女婿,若你愿意便跟我回宇文府,若你不愿意就留在这里继续做你的侯府小姐吧。”宇文无忧面无表情的说道,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在看到侯明溪的肚子时偶尔还是会有几分迟疑。 “可我如今在侯府养胎啊!你就不能等我生完孩子吗?”侯明溪急眼睛都红了,但即使她心中已经示弱,嘴巴也是不肯服输的,“你如今得太后宠爱又如何,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去娶平妻吗?” 宇文无忧本还有些心疼她,一听这话登时就拉下了脸。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昨日清点了太后赏赐给你的那些东西,发现不止银两,连珠宝首饰都少了许多。”侯明溪的眼中闪过几分怀疑,“我将太后赏赐给你的图鉴都拿了过来,终于搞清楚了是少了哪些,那可都是一些女人的首饰,你若不是送给了别人,还有人那么大胆敢偷不成?” “我不想听你废话!”宇文无忧站起身,身后的侍从仍然在从柜子里帮他将衣服拿出来,他直接上前挤开侯明溪就要往外头走。 侯明溪却死死的拉着他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放,“你不要走,你今日就给我说清楚,太后赏赐的那些首饰,少的你到底送给谁了!” “我说了没送就是没送,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宇文无忧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你说没送,那那些少了的东西?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见宇文无忧始终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侯明溪拽着他的手怒声道,“你最好今日好好给我解释解释,否则我定将此事告诉我舅舅,让他来亲自盘问盘问你!” “那你就叫赵将军来好了。”宇文无忧却丝毫不在意,直接甩开她的手就要提着箱子往外走去。 侯明溪捂着自己的脑袋气的险些厥过去,一回头,却看见从外头跑进来的夏迎,虽然全身已经湿的差不多,但没有主子的允许她仍旧乖顺的侯在自己身边。 只是,夏迎低头之际,那一道金光却有些刺痛她的眼,侯明溪定睛一看,又仔细从房间里翻出昨日太后赏赐的图鉴,对比一番竟发现夏迎头上的金钗就是太后赏赐的首饰里其中一支! “好啊,你这个贱人!” 第233章 233 对你没话说 第233章 233 对你没话说 夏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侯明溪已经冲了上来直接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那白皙的小脸瞬间就红了一片。 侯明溪看着已经快走出院门的宇文无忧,登时就摆手令银霜碧月去拦他,“宇文无忧,你不要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宇文无忧正走在门口,还没等银霜碧月追过来,赵子麒和赵氏兄妹已经迎面走来,见宇文无忧伞也不打拖着箱子一脸怒容,有些奇怪。 “无忧这是怎么了?”宇文无忧中举以后,赵氏对他的态度已经客气了许多,也令身后的丫鬟去给他打上伞,一壁拦住了他身后的两名侍从。 “明溪还在这儿呢,你还要去哪?她如今怀着身孕脾气是大些,可你是她的丈夫,就不知道让让她吗?”赵子麒没有好脸色,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 宇文无忧在长辈面前还是收敛了一些脾气,对赵子麒道,“小婿已经同明溪说的很清楚了,舅舅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就去问明溪吧。” 说着仍旧执拗的要从两人旁边离开,正在后头的侯明溪却不顾大雨冲上来拉住了他的手腕,“你不要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太后的赏赐你会送给夏迎?” 侯明溪的声音太大,宇文无忧听得也越发不耐,但当着赵氏和赵子麒的面他仍旧是客气的,“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夏迎?” 宇文无忧落魄之时,夏迎可是跟侯明溪一样对自己冷嘲热讽,骑到主子头上来的,他怎么会送给夏迎? 侯明溪见他不承认,一时也急的气笑了,拉着他的手臂就一直往后头拖,直到将他拉回到后头的正厅里。 夏迎正瑟缩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赵氏同赵子麒也一脸茫然的跟了过去,侯明溪从夏迎身边走过,抬手就将她发髻上的金钗给拿了下来,又将桌子上的图鉴丢给他。 “你还不承认,你自己对一对,这是不是太后赏赐里头的?” 宇文无忧烦她的胡搅蛮缠,但也还是低头认真去对那图鉴和金钗的样式,却发现真的是和图鉴上一模一样。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侯明溪见宇文无忧脸色变了,登时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还说这不是你送给她的,那这金钗为何会在她的头上!” “好啊无忧,你竟然趁着明溪有孕,去勾搭她的丫鬟,你还是不是人啊!”赵氏也在一旁厉声喝道,抓着宇文无忧的手臂似要跟他拼命一般。 侯明溪抹着眼泪,气不过上前又是一脚踹在了夏迎的身上,“你这个死蹄子,我平日里哪里待你不好,你竟然连姑爷也敢勾引!” “小姐,我没有啊!”夏迎欲哭无泪,侯明溪那样看不到别人好的性子,她平日里哪里敢带这样的首饰。“这根金钗不是奴婢的,奴婢从没有见过啊!” “你还敢嘴硬,不是你的,为何这金钗会在你的头上!”赵氏是何女儿一个鼻孔出气的,如今见宇文无忧封官,也怕自家女儿日后管不住他,就出声吼夏迎。 夏迎跪在地上的身姿有些颤抖,回想了今天她从起床开始经历的一切,终于想到方才二小姐拉着她说了几句话,莫不是那个时候。 一想到这里夏迎的眼睛登时瞪得如铜铃一般,“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带过啊!小姐你想想,方才奴婢同您一起去前头见二小时时,也没有带着发钗,奴婢为何要在姑爷来了就带上呢,方才二小姐拉着奴婢说了几句话,定是二小姐给奴婢带上的!” 侯明溪一怔,有些狐疑的扫了她一眼,“你等姑爷来才带上,目的也是讨好姑爷吧?侯飞凰同你什么关系,你帮她做了什么事,她为何要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还不留名?” 夏迎也踌躇着,不知道是不是二小姐,但求清白心切,她跪在地上仍旧是不住的恳求,“小姐求你了你相信夏迎啊,这真的不是夏迎的东西。” “不是你的是谁的?”侯明溪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直将夏迎踹的倒在地上。 夏迎脸上已经涕泪纵横额,但仍旧哀求着希望小姐能查清楚真相。 侯明溪这样多疑的性格,连宇文无忧也不信,就莫说是一个夏迎了,此刻她脸色阴沉的吓人,一旁的赵氏阴沉着脸道,“夏迎,你可是我从将军府带出来的,怎么也这么不知好歹,明溪啊,你如今身边既然有伺候的人了,这个死奴婢,就把她拖出去发卖了吧。” “不要,不要啊夫人!”夏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拉扯着侯明溪的裙角不肯放手,“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同姑爷在一起啊!”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侯明溪毫不留情的松开她的手,见夏迎扑上来又是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而后怒声道,“夏迎啊,我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人前人后还有两副面孔!” “小姐,我没有!” 宇文无忧如今地位不同从前,侯明溪也不敢向从前那样欺负他,所以夏迎就成了她发泄怒气的目标,这一前一后夏迎跪在地上,她就连着往她脸上扇了十几个巴掌,直到夏迎的脸红肿了,她手也打疼了才停了下来。 赵氏看自家女儿那气的发疯的样子,也忍不住责问一旁的宇文无忧,“无忧啊,这是太后给你的赏赐,为何会在夏迎的头上,你不应该给个解释吗?” 宇文无忧黑着一张脸,低声道,“小婿没有送给夏迎,无从解释。” 赵氏一顿,想再训斥他两句,一旁的赵子麒却走过来拦住了她,一副和蔼的模样道,“无忧,你如今已经是大司马,这赏赐你要给谁我们都当没话说,可如今明溪还大着肚子,你若想抬姨娘怎么也得等明溪生下孩子才是。” “抬姨娘?”侯明溪有些夸张的喊了起来,赵子麒眉头微微皱起,就见侯明溪指着宇文无忧骂道,“好啊宇文无忧,你竟然是想抬她做姨娘吗?” “我已经说了,不是我送的。”宇文无忧仍旧是沉静的否认,那素来平淡的眸中已经含了几分不悦。“夏迎为什么会有,我不知道,兴许是这个奴才手脚不干净,昨日同你去的时候偷拿的吧,若你怀疑,就将她发卖了便是。” 宇文无忧撂下这句话就打算同侍从离开,侯明溪一急,连忙求助的看着一旁的赵子麒。 赵子麒也顺着她的意思拦住了宇文无忧的脚步,“无忧,不是舅舅说你,不论明溪再如何,她如今怀着孩子性情不稳定,你当多留下来陪陪她,怎么能在这时候撂下她回你宇文府呢,若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无忧是个一中举就抛妻弃子的人呢。” 赵子麒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挂笑,也不让人觉得这话是在嘲讽他,只当是玩笑话。 宇文无忧眉头轻蹙,回头看了一眼因愤怒而脸蛋有些扭曲的侯明溪,眉头蹙的更深。 “无忧啊,你也别怪娘护短,明溪从小就是这样被我们宠坏了的性格,她是在意你才会这样对你蛮横,若是不在意你,她倒懒得管你要做什么了。”赵氏也难得这样平静的劝宇文无忧,若是往日她早就尖着嗓子骂人了。 “无忧。”侯明溪忍不住掉了眼泪,难得服软一回,“不要走好吗?” 宇文无忧提着箱子的手一紧,思索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就听得前厅门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侯飞凰带着两名侍女轻快的从前院进来。 侯飞凰一进来就见夏迎脸都被打肿了,捂着脸跪在地上,那本挂着笑容的脸再看到几人严肃的表情时也敛了笑意,“怎么了这是?” 夏迎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动,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朝她爬了两步,“二小姐,二小姐夏迎真的不知道为何自己头上会多出一只金钗,方才是不是二小姐给奴婢的?” 夏迎含着恳切的目光撞进侯飞凰的眼中,若侯飞凰说了不是,那她在侯府就待不下去了。 “是啊。”侯飞凰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过来将地上的夏迎扶了起来,“是我送的,怎么了?” 侯明溪一惊,黑瞳里的愤怒仿若要吃人一般,“是你送的?” 侯飞凰点头令无雪扶夏迎起身,“怎么了?夏迎照顾妹妹这么多年,我看她这几日也累得慌,就随手送了她一只。” “随手送了她一只?”侯明溪重复着她的话,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太后赏赐给无忧的金钗,你怎么会有?”赵子麒蹙着眉头,他是知道宇文无忧同侯飞凰以前的事儿的,不免有些怀疑。 “昨日我去无忧那,无忧让我挑了一些,明溪你也在啊,你们都不记得了吗?”侯飞凰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着两人,令侯明溪的双眼更是险些喷火,她自然知道,只是方才一急,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金钗会是侯飞凰送的。 门外大雨倾盆,雷声也轰轰作响,惊得侯明溪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赵氏在旁边眼疾手快的扶着她,看着几人眼神有些不悦,“夏迎,这么说来是主子冤枉你了?” 跪在地上的夏迎捂着两边红肿的脸,委屈的点了点头,“奴婢不委屈,只要小姐明白奴婢是清白的就行了。” 侯明溪容色有些复杂,看着夏迎那副可怜的样子,又看了看宇文无忧一直平淡的神情,她仍旧是很气,但这气她全都收敛了发在了侯飞凰的身上。 “二姐,你为何要送金钗给夏迎?” 第234章 234 有我在,没事的 第234章 234 有我在,没事的 “夏迎是我的丫头,她如何也同你没有关系,你为何这么好心,连这样贵重的金钗都舍得送给她呢。”侯明溪怀疑的看了夏迎一眼。 夏迎真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金钗若不是侯飞凰送的,侯明溪怀疑她同宇文无忧有见不得人的事,侯飞凰证实了金钗是自己送的,她又怀疑夏迎同侯飞凰有勾结。 “我只是见夏迎也算乖巧,如今妹妹也有银霜和碧月两个心腹,她呆在妹妹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随手犒赏给她了,她是妹妹的人,妹妹不该为她感到开心吗?怎么还怀疑夏迎呢。” 侯飞凰伸手将夏迎拉到自己身边,看着她泛红的双颊毫不介意的用自己的手帕去替她擦拭。 “夏迎是我的丫头,要赏罚也当是我自己来,二姐你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况且你赏了也就算了,也不同我们打个招呼,我怎么能不怀疑。”侯明溪仍旧十分有理的吼道,看侯飞凰同她动作亲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分起是谁的丫头来了。”侯飞凰也不阻止侯明溪的动作,只是在一旁对着夏迎道,“夏迎你这脸是怎么了?” 夏迎委屈的扁着嘴,想说又不敢说,一副胆怯又可怜的模样。 “明溪不是我说你,夏迎跟了你多少年了,难道还得不了你这点信任吗?”侯飞凰不紧不慢的拉过夏迎的脸,一副心疼的模样,“都是爹生娘养的,我从不觉得她比我们低一等,若明溪看不过夏迎,这夏迎我就带走了。” 她说着这话拉着夏迎就准备往出走了,侯明溪也急了,不顾外头还下着瓢泼大雨就追了过来,“这怎么行,二姐你也知道夏迎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怎么能带走她呢。” “可妹妹你如今不是已经不信任她了吗?”侯飞凰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夏迎的眼神含着真挚,“夏迎,你说呢?” 夏迎有些受宠若惊,不明白二小姐为何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但自己小姐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若她说了她半点不好,那日后在小姐身边就甭想过好日子了。 她抿了抿唇,还是温顺的道,“五小姐对奴婢很好,多谢二小姐抬爱,奴婢呆在五小姐身边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她内心还是很喜欢侯飞凰这样的主子的,没有半点架子,方才还随手打赏她那样贵重的首饰,反观侯明溪,莫说是打赏东西,就是做错了一点事也恨不得刨根刨地的说上半天。 侯明溪听夏迎这么说得意的点了点头,就将夏迎护在了自己身后,或是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太过分,也回头冲银霜吩咐道,“你去请个府医来给夏迎看看,告诉他用最好的药。” 银霜点头,连忙打伞冒雨冲出去了。 夏迎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侯明溪回头看着她那温顺的模样,也笑道。“夏迎啊,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你千万不要忘心里去。” 她给一个丫头低头,这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夏迎当然也不敢埋怨她,只一个劲的点头,“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为小姐说什么都是应该的。” 侯明溪见她这么懂事,摆了摆手也令碧月带着她一起退下去了。 一时这正厅内就只有赵氏兄妹,侯飞凰同宇文无忧一起看着侯明溪,将夏迎打发走了的侯明溪一双眼睛登时就放在了宇文无忧的身上。 这个宇文无忧实在让她如今不敢小看, 当初的一个穷书生,如今高中榜眼,竟然令太后封了给状元还高的官衔,若是日后再得皇上器重,天知道他以后会如何。 赵氏兄妹也正是这么想,遂如今对宇文无忧的态度客气了许多,见宇文无忧板着脸站在那里,赵氏连忙挤到他身边,抬手就令身后的老嬷嬷去接他的行礼。 宇文无忧本拿在手中不放,可赵氏谄媚一笑,迎面朝他走来。 “无忧啊,你同明溪成婚也有些日子了,她什么脾气你应该也摸清楚了一些,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与你吵架但心里不定多心疼你呢,她如今怀着身孕不能受刺激,你就体贴一些,在这儿陪陪她,想必老爷回来也会觉得你贴心的。” 赵氏学乖了,知道只拿自己和兄长的身份来压人恐怕压不住宇文无忧,竟想出来将侯老爷搬出来说事。 只见宇文无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似觉得赵氏说的有道理,但想到侯明溪往日里那样蛮横的做派,他仍旧觉得有些忍受不了。 “男子汉大丈夫,明溪再如何,你包容一些她便是,岂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将她扔在娘家不管,哪里像个男人。”习武之人本就对文人有偏见,何况赵子麒是个将军,见宇文无忧这样婆婆妈妈的更是看不惯。 宇文无忧眉头一皱,文武本就自成一派,听赵子麒这样说心头虽然不舒服,可爱与他是长辈,官阶也比自己高,叹了口气还是将箱子放了下来。 “这就对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赵氏连忙将两人落在一起,一壁又回头叮嘱自家女儿,“你啊也不要太过分了,无忧如今已经对你很好啊,就不要再去整那些幺蛾子了。” “是啊,无忧刚刚当上大司马,哪有时间去管别的事情。”赵子麒也看了侯明溪一眼,对这荒唐的闹剧有些不满,但所幸宇文无忧留了下来,这些人说了几句便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大雨仍然没有要停下的痕迹,风声大作,雷声震耳,侯飞凰回到凰园东宫流云还在,给她沏了茶正在内院的厅里等他。 “回来了?” 侯飞凰嗯了一声,他便将茶杯递了过来,看侯飞凰似乎心情很好,摆手就令无霜无雪退下,侯飞凰也没注意他的小动作,自然的在桌旁退下。 “这么大的雨,今天很难走吧。” “嗯,雨不停就不走了。”他半开玩笑的看了一眼她因心情很好漾着笑意的眉眼,“三哥这些天还有找过你吗?” “没有。”侯飞凰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看东宫冥都不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但却居然等了这么久也没有再来找她说出资的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做?若三哥来找你?”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拒绝他吧。”侯飞凰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东宫流云,“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才突然问我?” “不是,只是三哥最近的动作有些大,被耶律将军抓住了小尾巴,他应当会很快来找你才是。”东宫流云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同侯飞凰说话时语气也十分的宁静。 “那我应当直接了当的拒绝他,让他日后不要来找我吗?”侯飞凰对东宫冥也是怕的,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若是惹怒了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东宫流云伸手捏了一块点心递到她嘴巴,看着她吃下脸上笑意更大。 侯飞凰见他如此也不再多问,只是因这雨天难得同东宫流云有了相处的时间。 “你拿去送给春迎。”翻箱倒柜的从柜子里找出了许多化瘀膏,侯飞凰都递给了小绿。 小绿这几日一直在操持内院的事,无雪和无霜来了以后她就很少同侯飞凰出府了,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愣在那里,“小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五小姐和那个刁奴从前对你什么样子?还要去给她送化瘀膏?” “你家小姐自有打算,你且去吧,记得先通知明溪,再送给她。” 小绿点着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着这些化瘀膏去了。 大雨一连下了五天,后花园中一片鲜花被终雨点砸成了残花,连一旁的树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歪歪扭扭的倒在墙边。 好容易天空放晴,一大早的,李福海正在院中清理这些花草树木,侯飞凰带着无雪踱步过来,轻易就看见后花园处的另一边,侯明溪领着几个人慢慢走过来。 侯飞凰想了一下,还是绕开了一些躲到一旁的树后看这些人经过,那几声尖细的女声和恭维声也随着脚步落入了她的耳中。 “小姐,你今日打扮的真漂亮,姑爷一定会开心的。” 跟在侯明溪身后的银霜一双小嘴哄得侯明溪眉开眼笑,站在她一侧搀扶着她,想必是十分得侯明溪喜欢的。 在那身后的碧月也不示弱,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夸起主子来不比银霜弱,“那是自然了,我们家小姐不打扮也一样漂亮,姑爷娶了小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你这丫头的嘴怎么也这么甜?” 虽然知道这话语中有几分不真实的味道,但侯明溪还是听得很开心,碧月也连忙上前在她另外一侧搀扶着她。 “哪里是嘴甜,奴婢们说的是实话呢!” 几句话将侯明溪哄得眉开眼笑,但侯飞凰却注意到了跟在侯明溪身后,那一直不敢融入几人的夏迎,五日过去,她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不少,如今看起来也有几分机灵的样子。 “奴婢也觉得小姐从小就好看呢。” 夏迎在后头奉承了一句,却见面前的小姐突然回过头,还以为能同银霜碧月一般的待遇,却忽然见侯明溪的脸色冷了几分,“这还用你说?夸人都不会,不知道留你有什么用!” 第235章 235 我不会抛弃她 第235章 235 我不会抛弃她 “小姐,夏迎想必受了二小姐的恩惠,一门心思都在二小姐那儿呢,您就不要同她生气了,今日是大小姐的大日子,小姐这样过去也给大小姐长脸呢。”银霜不屑的撇了夏迎一眼,一副刁奴的模样。 “是啊,咱家小姐不管在哪也是长脸的啊。” 那一句一句的奉承话令侯明溪眉开眼笑,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听夏迎奉承自己,对她一直没有好脸色。 夏迎自然也能感觉到自家小姐的敌意,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直到前头几人都走远了,她才回头神快步跟了上去。 “今日是大姐的什么大日子?” 从树丛里出来的侯飞凰有些奇怪,不明白方才几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无雪连忙回应道,“这几天也没有听府里的人说起过啊。” “那就是瞒着我了?”侯飞凰皱了眉头,思虑了一会儿她很快确定,侯青莲的大日子无非也就是同宗家公子见面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柳氏居然会没有告诉她! 侯飞凰舒了口气,连忙上前追了上了侯明溪离开的脚步,侯青莲想屈就自己嫁给宗华明,日后好教唆凤云淮继续对付自己保持关系,这算盘打得响,她绝不会让她得逞。 因着心里着急,侯飞凰走的很快,半刻钟的功夫就已经追上了前头同一群丫鬟说笑的侯明溪。 还是银霜先察觉到侯飞凰在后头,在侯明溪耳畔嘀咕了两句见侯明溪回过头来看着她。 “二姐。”侯明溪再不情愿,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只是看侯飞凰的目光落在夏迎脸上时,她眼神又多了几分不悦,“二姐到底同夏迎什么关系啊,这样在意夏迎,夏迎,我看二姐这么喜欢你,不如把你送给二姐如何啊?” “明溪你这话说的,还不是因为夏迎是你的丫头,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我才留意着些她么?你未免想太多,夏迎对你忠心耿耿,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就算有我也不能夺你所爱啊。” 这像是解释又不像是解释的话令侯明溪的脸色一黑,这么说来是侯飞凰也觉得夏迎有想换主子的意思了。 夏迎慌张的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惶恐的看着两人,生怕侯明溪再对自己发火。 偏偏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笑道,“夏迎原来这么得二小姐喜欢啊,夏迎啊你可真是好命,跟了两位这么好的主子!” 银霜这话便是暗讽夏迎基本已经是侯飞凰的人了,夏迎连忙解释,“没有啊,不是的,小姐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侯明溪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好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忙,若你这么得二姐喜欢,不如就陪二姐好好聊聊好了。” 侯明溪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银霜碧月连忙上前去扶她,夏迎一副想解释又解释不了的模样站在原地。 “夏迎。”侯飞凰上前与她并排,夏迎回头神色有些慌张。 “二小姐。” “你来侯府多久了?” “自小姐五岁那年开始,如今已经八年了。”夏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小姐都不信任自己,反而爱听那两个丫头拍马屁。 “那明溪也真是的,竟然为了这么点事就怀疑你。”侯飞凰笑的一脸温和将夏迎拉到自己身边,“我若有你这么聪明凌厉的丫头,喜欢你还来不及,不像我身边这两个又木讷又不会办事。” 她说这话有些不悦的指了一下身后的无雪和子月,无雪和子月倒也很配合,地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夏迎因侯飞凰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很高兴但如今她的主子是侯明溪,想了一下她还是拿开了侯飞凰的手,低声道,“承蒙二小姐厚爱,奴婢还是先去五小姐那吧。” “哦,你去吧。”侯飞凰摆了摆手,一副温和的模样,末了看她打算走又将她的手拉了过来,顺着她的手腕将一个玉镯给套了上去。 夏迎的手腕不粗,那玉镯也做的十分合适,滑进去以后若要拿下来得费不少功夫,夏迎伸手撸那玉镯,也是惶恐的看着她,“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送你个礼物,你照顾明溪这么多年,她那样的性子你也辛苦了。”侯飞凰笑着回答她,“我作为明溪的长辈,给你送个礼物都不行吗?” 夏迎皱着眉头,“不是不行,只怕若是五小姐知道了要不高兴——” “她不高兴什么,我会去同她说,不会再叫她误会你同姑爷的。”侯飞凰唇边仍旧挂着细小的弧度,“你就收下吧,明溪会如此针对你,我猜也是姑爷喜欢你的缘故,我曾就听无忧说过,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模样生的水灵,又踏实肯干。” 夏迎眼睛一亮,很快又不确定的低声道,“二小姐就不要取笑奴婢了,姑爷怎么会看得上奴婢呢。”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无忧没有娶亲的话,想必他就喜欢你这种女子呢。”看夏迎似乎有些动容,她有接着道,“何况明溪之前对他什么样子,想必你也清楚,就算无忧肯留在侯府想必也对她不少成见,若明溪肯放下身段好好安抚他也就罢了,若是不肯,难保无忧会有别的心思。” “是吗?” “你不知道吗?无忧高中以后,太后对他格外欣赏,不止官位大过状元郎,如今还频繁召他入宫,想必日后飞黄腾达的日子也很快就到了,若到那时候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可就难说了——” “姑爷会抛弃小姐吗?”夏迎飞快的说道。 “当然不是了,只是说无忧如今前程似锦,很大可能会纳妾,你想到哪里去了,明溪是发妻,无忧怎么会抛弃她。”侯飞凰笑着同无雪上前,“想必如今已经有不少姑娘想认识无忧了吧。” 夏迎站在原地回想着侯飞凰的话,逐渐陷入沉思,见前头身影已经走远,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 侯飞凰没有猜错,今日就是侯青莲见宗华明的日子,上一次为元婉说大公子宗元朗时就已经见过宗华明一次了,是个彬彬有礼的好少年,只是侯飞凰记得宗华明家中已有妾室靳如烟了。 侯飞凰过来的时候,这几人已经在后花园的揽月阁里坐着了,赵氏同侯青莲坐在一起,两人眉目含笑的看着对面的宗华明一直在说笑,侯明溪坐在一旁,像是三堂会审一般,三个女子一直笑着看着他。 但这宗华明即使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怯意,反而一直与几人交谈甚欢,揽月阁中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 看这样子,也知道是几人聊得很愉快了,侯飞凰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很快回身道,“子月,你快去丞相府中,将今日这事透露给三夫人,切记千万不要留下痕迹。” 子月点头飞快的从另一侧走出去,这一边侯飞凰也笑着朝几人走去。 “姨娘这是说什么这么开心呢?”侯飞凰从小道上走过来,赵氏的笑容登时就僵在了脸上,但很快还是笑道,“这位是宗府尹家的二公子宗华明,今日是特地来见我们青莲的。” 她神色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说自家女儿有多优秀一般,侯明溪也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二姐怎么有空来?” “二公子。”侯飞凰微微福身与他见礼,宗华明她是见过的,举手投足都是一个翩翩公子,容貌生的俊美,如今又考上了金科状元日后更是前途无量,虽说家里有姨娘了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看公子同大姐聊得这么开心,不知在说什么事啊。”侯飞凰并没有打算走,反而上前在几人身边坐了下来,因着这里是石凳总共也就五六个位置,赵氏母女霸占了三个,侯飞凰就几乎坐在宗华明的身边了。 赵氏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二小姐,我们同宗公子还有要事要说呢,你今日不用去铺子里吗?” “前几天大雨,掌柜的送来的账本我都对完了,这几天清闲,怎么姨娘你们说的话还不能叫我知道吗?”侯飞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令赵氏母女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又不能直接赶她。 “我就是来替大姐把把关,看看宗公子。” 宗华明一听这话面上笑容更大,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更衬得他儒雅十足,“那二小姐可要好好看看,千万不要被我的皮囊给迷惑了。” 这话逗得赵氏母女几人纷纷笑了起来,虽还介意着侯飞凰在这里,但见她不走,也懒得再说什么,只同面前的宗华明套起近乎来。 就在赵氏说的唾沫横飞,侯青莲脸上也有了期许时,侯飞凰在一旁忽然凉凉的蹦出一句,“宗公子,上次同你一起来的如烟姑娘呢,今日没有同你一起来吗?” 这话令侯青莲的脸色登时就僵住了,赵氏也重复了一句,“如烟姑娘?” 宗华明也停顿了一下,随机很坦然道,“是在下家中的姨娘,以前曾是我的陪读丫头。” 赵氏一愣,但很快笑道。“无妨无妨,姨娘罢了。” “陪读丫头?看如烟姑娘姿容那样出众倒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上次就见如烟姑娘似乎身子不太好,不知如今可有好些啊?”知道赵氏母女最忌讳什么,她就偏偏要提靳如烟来恶心她们。 “好多了,此前也不是身体不好,只是如烟有孕了。” “有孕?”对于宗华明的坦诚,赵氏母女显然接受无能,尤其是赵氏夸张的看着他,“有孕了?” “是啊,刚刚确定。”或是见赵氏的反应太夸张,宗华明尴尬的笑道,“若是大小姐介意也没有办法了,如烟跟了我多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她的。” 第236章 236 无忧就喜欢你这样的 第236章 236 无忧就喜欢你这样的 宗华明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人,就算被侯飞凰说破了家里还有姨娘的事情也不否认,甚至还坦诚自己不会亏待姨娘,这样的人是值得托付的。 但赵氏似乎也很介意这件事,同自家女儿对视了一眼,似有些为难。 还是侯青莲看不过去出声安慰他,“无妨,宗公子年少有为,家中有个姨娘也没有什么。” 宗华明也是聪明人,看着几人反应也知道赵氏心中定然有不满,但见大小姐明事理还是高兴的。 “华明心思不大,日后若是大小姐过门,定不会再抬别的姨娘。”算是表率的话,宗华明笑道,显然是对侯青莲很满意。 赵氏虽然不满意他家中已有姨娘,但见他这么说也算宽了一些心,何况自家女儿若嫁过去定然是为正,有她在也吃不了亏,也就让这页揭过去了。 只是想起方才侯飞凰说的这话,赵氏有些怀疑的回头看了一眼侯飞凰,“二小姐怎么会知道此事,你先前就认识宗家公子吗?” 侯明溪已经捡了一个她不要的宇文无忧,这个她引以为傲的大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再要侯飞凰的了。 “不是,只是之前宗家的公子有给元婉说过,见过一次二公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侯飞凰一壁说着一壁端着茶水,含笑看着宗华明。 那模样令宗华明心中一动,但还是敛了心身看向侯青莲,侯青莲仍旧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坐在那拢共也没说几句话,就听自家酿同妹妹在这里同宗华明说笑了。 或是宗华明同他哥哥一般,嘴皮子的功夫实在厉害,将侯青莲也逗笑了几次,但正在这里的几人聊得感觉良好,要定下下一次什么时候去宗府时,大院外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声。 紧接着刘幽兰的母亲孙氏的面孔就飘进了后花园,赵氏一见是她登时就急了,“宗公子,你还是先同青莲进去待一会儿吧,这儿有些小事不要惊扰了你才好。” 宗华明客客气气的见赵氏这么说他也不拒绝,起身就同侯青莲往另一边走去。 那头孙氏大老远眼尖的看到了宗华明的身影,登时就喊了起来,“哎哟状元郎诶,大小姐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了啊,还去勾引有妇之夫,你怎么连这样的人都看的上哟!” 这声音太大,宗华明听得很清楚,但当着侯青莲的面他还是不想伤她的心没有直接问出来。 这头侯青莲带着宗华明往里头走去,那一边孙氏却冲破几个丫鬟的束缚直接走了过来。 “是谁把这个疯子放进来的!”赵氏不悦的冷喝了一声,还是上前堵了上去,“刘夫人,你说话可要留口德,这可不是在你的丞相府!” 赵氏这话说的有底气,身后跟了四五名五大三粗的丫头,她也不怕孙氏在侯府撒野。 “要我留口德,也要你家女儿没有做那丢人的事!”孙氏冷哼一声直接走上前与赵氏对视,“侯夫人,我今日也不愿同你多说,但我告诉你,你家女儿那个贱蹄子这辈子休想嫁什么好人家!” “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赵氏急的险些同孙氏动手,还好身后的嬷嬷即是拉住了她。 “谁胡说八道了?你家女儿做的丑事现在元京早已是人尽皆知,怎么,你还想着怎么给她钓个金龟婿吗?”孙氏冷笑,“莫说是金龟婿,只怕是一般人家的公子也不敢要她了吧。” 赵氏本就因这事气的够呛,见孙氏还敢嚣张的当着自己的面,实在难掩心头一口恶气,冲上前就抓着孙氏的头发扭打起来,孙氏今日也是有备而来,后头跟了四五个粗壮的丫头。 见自家主子被打了,连忙冲上来也不拉架,就直接挤在一起打赵氏,侯明溪一见自己娘亲受欺负了哪里愿意,也连忙让自己的丫头冲上去帮忙,她也快走两步上前想将孙氏拉开。 但奈何孙氏也是出身将门,同赵氏拧打在一起不相上下,见侯明溪过来,直接反手一推就将她推得坐到了地上。 侯明溪登时捂着肚子痛苦的看着两人,赵氏吓呆了,蓬头垢面的连忙放开了抓着孙氏的手,见孙氏不肯放,气的她大吼了一声,“你这个贱人快给我放开!我女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孙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手一松就见赵氏飞快的抛向自家女儿,侯明溪跌坐在地上,方才那一些的力道不轻,她只感觉到一阵腹痛,抓着自己娘亲的手不肯放。 “娘,我肚子好痛,我不要有事!”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赵氏含着眼泪抓着她的手,回头大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府医啊!” 孙氏同赵氏方才一番扭打之下,不止她们二人,连手下的丫头们也都是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衣衫不整也就罢了,还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 赵氏抱着侯明溪心急不已,也没工夫去同孙氏说话,连忙让丫头来帮着将侯明溪扶回园子,一壁又让人去通知宇文无忧。 “刘夫人,无论如何上门来挑衅这不合你丞相府夫人的身份吧?”侯飞凰见孙氏还愣在那里,上前说道,“何况明溪妹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你此举是否太恶毒?” 她就是要让赵氏以为孙氏是故意的,若这两人斗起来,那赵氏日后的日子就精彩了。 “我,我岂知道她如今有了身孕!”孙氏嘴硬着,显然是不想将那事揽到自己身上,“我还是先走了,此事我会告诉我家老爷的。” 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孙氏转身就带着丫鬟往外头走。 赵氏担心自家女儿也没有心思去追,连忙同着丫鬟们同侯明溪一起回了明园。 府医探查一番之后给出确切的答复,侯明溪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只不过动了胎气,又是要卧床几天不能下床,赵氏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对那孙氏已经燃起了仇恨。 宇文无忧刚从宫里出来就见府里的人在外头等,一听说侯明溪摔跤的事情也连忙赶了回来,连卷宗都来不及放下,就被赵氏拉了过去。 “好好的怎么会摔了一跤。”宇文无忧眉头微蹙,看赵氏一直在哭只好安慰道,“如今没事就好了,娘你也先不要着急,不是说了明溪卧床几日就没事了吗?” “是啊,可是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她丞相府的夫人就了不得吗?竟然上门来欺负人了!”赵氏哭哭啼啼的拉着宇文无忧,也让宇文无忧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是想让自己去报仇。 “这也不能全怪刘夫人,大姐先前做的事情确实不地道。”侯飞凰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就见宇文无忧脸色一变,也附和着她,“是啊,明溪也是,还怀着身孕跟着去看什么热闹,弄得如今这个样子。” “无忧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你莫不是看她是丞相府的夫人就不敢去找她算账了?”赵氏有些夸张的拉着宇文无忧的袖子,“这可是你同明溪的第一个孩子啊!幸好没事,但若是有事呢!” 赵氏显然是不打算这么放过孙氏,但她一个妇人谈对付孙氏何其难,也就希望宇文无忧能帮自己一把。 宇文无忧眉头微蹙,看着赵氏摇了摇头,“如今不是没事吗,去想那不吉利的做什么。” 说着这话他直接拉开赵氏的手朝外头走去,屋内银霜碧月连忙扑了过去在床边小心伺候着。 赵氏不甘心,连忙抬脚出去找他,侯老爷不在,她能依附的人除了赵子麒也就是这个宇文无忧了。 “夏迎?” 银霜碧月都在里头伺候着,宇文无忧一出来却看到那正在水井旁边盯着井里的夏迎,看她一直低头有些奇怪,“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迎抬起头,脸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痕,而那伤痕一看就是新伤,且都还不是用手打出来的。 宇文无忧一看就叹了口气,猜也知道是侯明溪做的好事,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夏迎。 “这是我今日在太医院拿的,你且拿去用着吧,千万不要留疤了。”宇文无忧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若真说有也只是同情夏迎罢了,曾经他被侯明溪欺负的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也令他感到绝望。 夏迎接过瓷瓶登时就有些受宠若惊,然而她拿着那瓷瓶忽然想起了之前侯飞凰同她说的话。 “无忧就喜欢你这样的类型,聪明伶俐模样又水灵。” 夏迎的脸上露出几分微妙的笑意,因宇文无忧的关照心里也多了几分奇怪的感觉,她再跟随宇文无忧的背影看过去,就见宇文无忧已经往外头去了。 她心中一紧,快走几步想跟过去,面前却拦过来一张放大的脸,夏迎一惊险些跌坐在地上,连忙退后两步才看清拦过来的人是赵氏。 “夫人,奴婢给夫人见礼。” 夏迎慌张的跪下想将那小瓷瓶塞入怀中藏起来,眼尖的赵氏却直接将那瓷瓶给抢了过来,神色不悦道,“这是方才姑爷给的?” 夏迎有些怯懦的点了点头,就见赵氏抬起手就将那瓷瓶给砸在了地上,那瓷瓶额碎屑一下子就飞了一地。 夏迎连惊得惶恐的跪了下来,“夫人息怒!” “息怒?你这个死奴婢当真大胆!竟然连主子也敢勾引!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第237章 237 她是省油的灯吗 第237章 237 她是省油的灯吗 赵氏说着摆摆手,就见身后两名年纪长些的老嬷嬷过来一人拖着夏迎一只胳膊往里头走,夏迎吓得大喊“救命”,可一个奴婢没有谁会来管她。 “慢着!” 几番挣扎之下,赵氏也看见了夏迎手腕上带着的那个翠玉镯子,赵氏买过的首饰也不少,一眼就看出了那不是一般的玉,她伸手就拉着夏迎的手往自己拖近了几步。 “好啊,你这个死蹄子,竟然还敢偷小姐的首饰!” 夏迎拼命的挣扎,赵氏就拉扯着她的手将那镯子拿出来,但拼命的掰扯,直到将夏迎的手也掰红了,那镯子还是紧紧的贴着她的手腕。 “夫人饶命啊,这不是奴婢偷的,是二小姐给奴婢的!”夏迎急的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想推开赵氏却被两名嬷嬷死死的摁住动弹不得。 “二小姐?她会给你这样贵重的镯子?你当我这么好骗?”赵氏明显不相信,一抬手就令那两名嬷嬷将她往里头拖了去,“你这死蹄子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夏迎的身子无力的被嬷嬷拖进了柴房,很快柴房内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 这厢侯青莲带着宗华明离开后花园,在清园内踱步,宗华明见侯青莲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禁开口问道,“方才那位夫人,是大小姐认识的人吗?” “不认识!”侯青莲下意识的回答道,但末了觉得自己似乎太夸张了又抿了唇道,“认识,是丞相府的孙夫人。” “哦?那她方才说的话?” “上次在相国寺时不小心得罪了刘家小姐,自那以后,刘夫人就总是这样故意抹黑我。”侯青莲委屈的道,“可能是我性子太软弱不同她争,她便越发过分了。” “那怎么行,她竟这样玷污大小姐的名节大小姐也不管吗?”宗华明登时有些激动,“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夫人怎么会这么小的度量呢?” 侯青莲双眼含着氤氲,那精致的面容之上一片柔情,“宗公子,你肯信我就好了,其他人我不在意。” 宗华明看着她那妩媚动人的样子,连忙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信大小姐!” 然而这确信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清园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人来通告,那白衣男子便匆匆的冲了进来。 侯青莲的脸色一变,竟然是凤云淮! 侯飞凰不紧不慢的跟在凤云淮后头进来,本也以为今日的好戏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凤云淮听说了孙氏跑来侯府的事情迫不及待的过来护着她。 “凤公子?”宗华明同凤云淮也打过照面,相互都是认识的,见他匆匆赶来不由有些奇怪,想到方才孙氏说的话,他心里更觉得有些不舒服。 “宗公子。”凤云淮点了头走到二人身前,显然是听说了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你是希望发生什么事吗?”侯青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拉过一旁宗华明的胳膊,“宗公子,你还想去哪转转,我陪你。” 宗华明登时有些受宠若惊,那白皙的脸庞之上耳朵都红了几分,凤云淮看着这一幕更是吃醋到不行,见侯青莲生气的不愿意见他他连忙拦了上去。 “青莲。” “你叫谁青莲!”侯青莲有些夸张的瞪了他一眼,直接推开他的身子绕开他。 宗华明见此也明白这二人似乎有什么关联,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大小姐?你同凤公子有过节吗?” “宗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姐怎么会同凤公子有过节呢,大姐以前同凤公子的关系好着呢。”侯飞凰在一旁见缝插针,“就像宗公子同大姐这样呢。” 侯青莲气的咬牙,见宗华明狐疑的看了自己一眼,连忙笑道,“飞凰小不懂,宗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大姐,我可都十五了懂得多了,若不是凤公子娶了刘家小姐,想必大姐如今已经同凤公子结亲了吧。” 侯飞凰这话令宗华明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没有男人会愿意自己是第二人选,尤其他如今这样的地位,凤云淮又不如他,侯青莲一急,想解释却见宗华明轻轻拉开了她的手,负手立在她身前。 “大小姐,二小姐所言当真?” 侯青莲刚想说话,一旁的凤云淮就低头道,“当真,我曾经确实爱慕青莲,但是——” “好了你不必说了!”宗华明只听到这里便听不下去,饶是知道侯青莲再好,但如今同凤云淮这样牵扯不清,他也不想要了,好歹他也是金科状元郎,就算门楣低一些,也要娶个名声清白的。 “宗某今日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大小姐保重!”宗华明眼神冷了许多,只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 “宗公子!” 侯青莲还想去追没走两步却被身后的凤云淮拦住,看着面前的宗华明身影渐渐走远,她气的回神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凤云淮的脸上。 凤云淮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也不还手,仍旧如一堵墙般站在那里,侯飞凰一看有好戏看了连忙告辞离开,躲在了清园的屋后偷听。 那头侯青莲见侯飞凰走远了,看着凤云淮那副温顺的模样,抬手就又是一个巴掌打在了他脸上,接连打了四五下他也不还手。 “青莲。”白润的脸上有些红肿,他仍旧用一种十分温柔的眼神看着侯青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嫁给别人,青莲,原谅我的自私好吗?” 他说着话伸手就想去抱侯青莲,大庭广众之下,侯青莲气的又打了他一巴掌,直接推开他往前头走去。 凤云淮心里一急也明白自己莽撞,连忙追了上去,拉着挣扎的侯青莲进了墨玉阁里一间小屋。 丫鬟都被屏退,一时那小房间内也就只有侯青莲通凤云淮两个人,侯飞凰靠在窗户下能很清楚的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 “砰!” 几番挣扎之间,侯青莲气的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摔在了地上,碎片碎了一地,那声音也令凤云淮更加紧张。 “青莲——” “你不要叫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侯青莲似发疯了一般,“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只能屈就宗华明!若不是你刘夫人怎么会这样三天两头的跑到侯府来闹!都怪你!都怪你!” 侯青莲气的手脚并用的去打凤云淮,凤云淮也呆呆的站着那里任由她打,到她不打了才轻轻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都怪我,我也后悔,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宁愿不招惹青莲,只要青莲过得开心,云淮怎么样都值得了。”凤云淮抱着侯青莲,似要调出眼泪来一般,说出的话十分动人。 但此刻的侯青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他说情话,“你后悔有什么用,我如今还不是变成这样了,刘夫人到处说我放荡,如今连宗公子都不愿意娶我,你让我今后怎么办!” “那是他不懂你的好,我心中如今心心念念都是你,吃饭睡觉都在想你。”凤云淮的声音有些腻人,但也十分真诚,“青莲,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办法让刘幽兰离开凤府,再风光迎你过门。” 侯飞凰的心中咯噔一声,这个凤云淮当真是为了侯青莲什么都敢做! “你说的倒是好听,刘幽兰是省油的灯吗?” 侯飞凰也是第一次听见侯青莲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副需要保护的弱女子模样依偎在凤云淮的怀中,“就算你真的成功了,那日后世人要怎么说我?说我勾引你,还是说你无情无义将有身孕的妻子赶走?” “这你不用管,青莲,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侯飞凰蹲在墙角,看不见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只能依靠声音去分辨,但听这声音落下以后里面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她猜也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便扶着墙飞快的从另一头又回到了明园。 明园内,夏迎已经挨了一通审问,在柴房里被打的一身是伤,拖着被扯碎的衣服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可赵氏仍旧是狠心的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在了夏迎的身上。 侯飞凰在外头听得惨叫都有些不忍心,但到底忍不住自己踏足进去的脚步,见宇文无忧刚从外头走来,她也装作一副刚来这里的模样。 “无忧?” 宇文无忧也看见了侯飞凰,快走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只是刚走到她身边,那柴房内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侯飞凰也装作一幅不清楚的样子,道,“也不知道是谁在里头,方才我来也听到了,又不好进去打扰。” 宇文无忧看了那柴一眼,似听得那惨叫声有些熟悉,登时上前两步就将那柴房的门推开。 夏迎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只剩几块破布,仅有的一点布料遮住她的重点部位,那曝露出来白皙的肌肤上全部都有一条一条的鞭痕,肌肤上伤痕密布,脸上也已经被几个嬷嬷打肿了,脸蛋几乎都看不到本来面貌。 宇文无忧一惊,着实没有想到在这柴房里,赵氏也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何况还是一个一直在侯明溪身边的丫头。 “无忧,你怎么进来了?” 第238章 238 好日子在等着呢 第238章 238 好日子在等着呢 赵氏拿着长鞭站在那里没动,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看这死蹄子,拿了这么贵重的首饰还不承认,你说说,是不是得好好收拾一顿!” 赵氏纯粹是心里不痛快,才会在这里拿夏迎出气,这若是往常,就这么一点小事她是绝对不会对夏迎下这么重的手的。 夏迎几乎裸着趴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姑爷,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 宇文无忧皱着眉头上前,扯过一旁的棉布就盖在了夏迎的身上,他受的欺侮已经够多,一见赵氏这样趾高气扬的样子难免想到自己。 “无忧,你给这死蹄子盖上做什么?我还没有审出来呢!”赵氏不满的看了宇文无忧一眼,见他阴沉着脸冷笑道,“你不会同这死蹄子有什么关系吧?这样关心她!” 宇文无忧听出赵氏的画外音登时脸色一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若你同这小蹄子没关系,你这么紧张她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偷了主子的东西还不承认!”赵氏厉声喝道,看着夏迎那副柔弱拉着宇文无忧的模样,气的上前又要打她。 宇文无忧直接拦在夏迎的面前将赵氏挡住,侯飞凰也连忙上前拉她,“姨娘,你说夏迎偷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喏。”赵氏不屑不悦的将那玉镯递到侯飞凰的面前。“不就是这个镯子,你说夏迎一个月的月俸有多少?她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镯子?不是偷的是哪里来的!” 夏迎的嘴巴已经肿了,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 侯飞凰接过那镯子一看,登时就道,“姨娘,这是我的镯子呀。” 赵氏一愣,“夏迎偷拿你的?” “不,这是我今日送给夏迎的。”侯飞凰有些夸张的将那镯子拿到手中打量了一番,“是我见夏迎乖巧随手赏给她的,姨娘怎么不先问问清楚呢。” 赵氏一愣,“妾身哪里想到你会打赏夏迎,夏迎可是伺候明溪的。” “是啊,但如今明溪不是怀着身孕吗?我作为明溪的姐姐见夏迎这么辛苦,打赏她一些,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啊。”侯飞凰一副惊慌的样子将地上的夏迎扶了起来,“当真是我好心办坏事,怎么还弄得姨娘这样怀疑夏迎,将她打成这样呢。” “是啊,明溪年纪小就算了,难道连娘也不清楚夏迎跟在她身边多少年了吗?”宇文无忧道。 夏迎靠着两位主子,心里因这些话也极度的不平衡起来,赵氏努了努嘴仍旧是不肯服弱,“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你这么上心做什么,二小姐对她这么好,妾身倒还怀疑夏迎是不是受了你其他的恩惠了。” “我待明溪如同亲妹妹一般,犒劳一下她的丫头怎么了,姨娘当真想的太多。”侯飞凰扶着夏迎就打算往外头走看,赵氏却忽然拦了过来。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夏迎是明溪的丫头,二小姐这样带她走不合适吧?” 侯飞凰眉头微蹙,感觉到夏迎拉着自己的手也紧了许多,显然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受罚了。 “话虽如此,可姨娘在侯府里就动用这样的刑罚是不是太狠毒了?” “夏迎是明溪的丫头,妾身自当用自己的办法管教,否则怎么能服众呢,二小姐你管好自己便好!” 赵氏这话便是指责侯飞凰多管闲事了,侯飞凰看了一眼旁边的宇文无忧,见赵氏一副不饶人的模样还真的就将夏迎给放开了。 “既然姨娘这么说,那飞凰就告退了。” 宇文无忧显然没想到侯飞凰会将夏迎推给他,站在那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侯飞凰离开他才回过神,但并没有放开夏迎的意思。 “无忧,你可是明溪的丈夫,怎么能袒护一个丫头,莫不是?”赵氏眼神狐疑的打量着两人,夏迎惊得连忙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啊,夏迎没有啊!” “我当然是相信无忧了,只是提醒一下你这个小蹄子,不要将主意打到无忧身上,否则饶不了你!”赵氏神色狠厉的瞪着夏迎。 到底是觉得宇文无忧扶着她不妥当,连忙叫两个嬷嬷扶着她退了出去。 “无忧啊。” 宇文无忧冷着一张脸,赵氏就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先前明溪也是为了鞭挞你,也是为了让你考取功名才会任性了一些,如今你已经金榜题名又得太后器重,她如今又有孕在身,你二人也就快为人父母,无论如何你还是多担待着些明溪吧。” 宇文无忧皱着眉头,赵氏当着他的面提点他他也不好不给赵氏面子,面上虽然应了下来,但他对这一对母女,却是一丝好感都没有。 “啊。” 正走在回凰园的路上,前头一个丫头却步履匆匆的走来,急的路也不看在拐弯处直接撞在了侯飞凰的身上。 “你这奴婢怎么走路的!”无雪登时就喊了一句。 那丫头没有人扶被撞得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一跤,听到这声音连忙爬了起来,“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侯飞凰一打量那丫头的脸,发现是侯青莲院子里的二等丫头碧丝,登时就缓和了脸色,“不用怕,起来说话吧,什么事这么急啊?” 碧丝慌慌张张在四周看了一圈,连忙将掉在地上的药包捡了起来才回答她,“回,回二小姐,奴婢去给大小姐抓药,一时走的急才冲撞了二小姐,二小姐赎罪!” “大姐怎么了?” 碧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到底年纪小又经常被安排在内院,支吾了半天才道,“只是身子不舒服,气虚了些,大夫开的一些补气的方子。” “喔,那这药方能否给我看看,我最近也有些气虚。” “不,不可!”碧丝一听就将那药包往怀里收拢了几分,“二小姐若是也不舒服,可以去传召府医来给二小姐看看,这药方只针对大小姐的。” “这样啊,那你快给大姐送去吧,莫让她等急了。” 碧丝点头,又抱着药包匆匆的朝里头跑去。 长廊一侧,侯飞凰回头,无雪就将方才从碧丝那里顺来的药方给递了过来。 侯飞凰展开那药方一看,只见那牛皮纸上写着“杜鹃花、胡颓子根各一钱水煎分两次服,每次一剂,另藏红花一钱,浣花草一钱,佩兰一钱,冰片一钱,麝香三钱,淀粉五钱。” “小姐,这,这可都是去子的药。” 无雪在一旁看着也小声道,“大小姐莫不是下定了主意要对付刘家小姐?” 侯飞凰的心中也有些怀疑,但还是让无雪不要再说,连忙收了药方往凰园去了。 为了弄清楚侯青莲到底想做什么,侯飞凰还是派了无雪在莲园里看了一会儿,打听到今晚侯青莲确实有煎了药喝,侯飞凰才肯定下来侯青莲只怕不是为了对付刘幽兰,而是不想自己怀上凤云淮的子嗣。 只是她不想怀,侯飞凰也偏不会让她如意,无雪带回来这个消息后侯飞凰就令她重新去抓了一些补血的方子将她避孕的方子给换了。 无霜已经去了相国寺一个多月也不见她回来,侯飞凰难免有些担心,老夫人是执拗了些,但若告知了她府中的近况,她应当不会不管才是。 十月末的天气已经有了秋天的凉意,正清晨,侯飞凰着一身淡绿色的布衫,外罩一件水色短对襟立在凰园内,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她微微皱眉,想循着这身影走出去,肩膀就忽而被人披上一件淡紫色面衣,侯飞凰回头一看,就见东宫流云面上含笑站在身后,着一身黑衣身姿笔挺。 “陪我走走。” 东宫流云点头,与她并行走出凰园,还没走几步路就见前头侯明溪同侯倾歌从拱桥上走过,正在前头的后花园里放风筝,那笑声爽朗纯真,就如同侯倾歌那个年纪的少女一般。 侯飞凰想起之前柳氏告诉自己侯明溪和侯倾歌走的很近的事,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 侯明溪的身孕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侯飞凰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侯倾歌,侯倾歌则是一身粉衫少女般灵动,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二姐?侯爷!” 见这两人过来,侯倾歌同侯明溪都十分温顺的过来见礼,侯飞凰摆着手在她二人身边坐下。 “倾歌近来心情这么好?” “能不好啊,二姐你不知道前两天连宗家的公子都派人来说亲了,说的就是倾歌呢。”侯明溪的语气听呼出是嘲讽还是恭维,只是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宗公子?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自然是大公子了,大公子年华正当,家中却连个姨娘都没有,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侯明溪一壁恭维着,“倾歌若嫁过去,日后想必都是好日子在等着呢。” 侯明溪几句话将侯倾歌哄得心花怒放,全然没有之前那副为了裘天佑要死要活的样子,侯飞凰想起之前无霜说看见侯倾歌进了赵将军之子的房间过了一宿,一时心中有些不确定。 是侯倾歌藏得太深,还是她功力不够看不透她? “五姐就知道取笑我,如今你孩子都快生了,姐夫更疼你才是!” 或是察觉到侯飞凰的脸色变了,侯明溪阴阳怪气的道,“怎么,二姐莫不是羡慕倾歌了?” 第239章 239 不可告人的事 第239章 239 不可告人的事 东宫流云因这话也看了侯飞凰一眼,却见侯飞凰摇了摇头,“自家妹妹,当然是替倾歌开心了,不过我如今还有正事,父亲交代的事情我还没做完,就先不急这些儿女之事了。” 侯明溪撇了撇嘴,只当她在炫耀这侯府的家产日后都是她的,不说话了。 偌大的后花园一时异于寻常的安静,侯飞凰起身本打算离开,就见后头小道上,侯青莲被流月流琴扶着回去。 侯飞凰眼睛一亮,登时就追了上去。 “大姐怎么了?” 流月流琴一副吃力的模样,似有些惊慌的想绕开侯飞凰,“无妨二小姐,方才大小姐在后头摔了一跤,想必是摔着了,奴婢们已经请了大夫了,二小姐不必操心了。” 侯飞凰看流月那一脸人精的模样,登时就紧张的凑上前将侯青莲的胳膊拉了过来,“怎么能不操心呢,这可是我大姐,若是真出点什么事,等爹回来我可怎么交代。” 流月一脸无奈的样子,想挤上前可无雪挡着她靠近不了。 “子月,你快去请府医也来看看。” “不必了二小姐!”侯飞凰话音刚落,流琴就有些夸张的拒绝道,“我们已经在外头给大小姐请了大夫过来了,就不劳烦府医了。” 侯飞凰皱了眉头,这两人紧张的神情显然不合常理,她脑袋运转迅速想到了之前被她换掉的避孕汤,“无妨,多一个大夫多一个意见,都请来给大姐看看,千万不能让大姐出什么事。” 她这幅体贴耳的形象令流月流琴的急切不已,可推了几把侯青莲也不见侯青莲醒来,只能先同侯飞凰一起回到了莲园。 到底是侯明溪的亲姐,就算大着肚子侯明溪也跟着来了想知道侯青莲到底是怎么了。 待流月流琴扶着侯青莲上床,府医也刚好从一边跟着子月进来,流月流琴带回来的外头大夫也在那里侯着,见侯青莲安置好了,那外头来的大夫连忙上前给侯青莲探脉,而后摇头晃脑的摸着胡子走了出来。 “大小姐不过是身体太虚了没有大碍,这些日子多吃些补品就好,还有体质微寒,需要好好调理调理。” 他并不给府医说话的机会,走出来就直接将府医挤到了一边,看着侯飞凰笑道。“二小姐,我给大小姐开的方子在这儿,我就先走了?” 侯飞凰看着大夫眼中有精光闪过,一时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将他摁下,“大夫,你说大姐除了身子虚,没有别的问题是吗?” “还有些贫血,不过都是些小问题,我开些方子调理就好了,不用府医诊查。”那大夫笑着说道,有些不敢看侯飞凰的眼睛,直接提笔就在纸上开方子。 “不行,府医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白来,上官大夫。”侯飞凰看了一眼旁边的上官大夫,又指了指里头,“你给我大姐探探脉,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上官大夫点头,躬着身子就要上前去诊脉,那本坐着开方子的大夫却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或是觉得自己动作太唐突,他连忙一副正经的模样,“二小姐可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侯飞凰还没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若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又何必让我过来呢!大小姐的身姿金贵,难道这普通的脉象我还会诊错了不成!”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这几日都没吃好饭,想必也只是身子不适,有方大夫开的方子过不了几日就会好的。” 流月也在一旁补充道,但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侯飞凰更是怀疑,侯明溪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凑上来看了一眼。 “你们怎么回事?我大姐身子不舒服,大夫看看怎么了?”侯明溪显然是觉得那大夫是个江湖术士来骗钱的也不一定,所以有些着急的进了内室去看侯青莲的情况。 那大夫开完方子就打算走,丢下方子有些生气的道,“既然二位小姐不相信我,那就请府医给大小姐看看吧,我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这话提着药箱就要往外头走,东宫流云一摆手,原烬便飞快的拦了上来将他堵在那里。 那方大夫抬头已经有些惶恐,“这,这是做什么呢小姐,我不过是被请过来给大小姐诊脉的,方子都已经开了,你们若是不相信只管叫别人去诊啊。” “我岂知道你是不是来骗钱的?”侯飞凰转身厉色瞪了他一眼,原烬仍然拦在他面前。 那大夫急了直接摆手道。“即使如此,那银子我不要了总行了吧!” “你不要银子?出诊不要银子你当真是大夫?”侯飞凰打量那大夫逐渐难看的脸色,“莫不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看骗不到我们就想跑了吧?” “我没有啊小姐!” 那方大夫急的都快哭了出来,他不过是贪心了一些拿了流月刘琴的银子办事,却被这小姐扣上了这样的帽子不让他离开。 “既然没有的话,就等我们府医诊查一番也不迟,若是与你诊查的结果相同,我也不会拦你。”侯飞凰回头一摆手,那上官大夫就连忙进了前头的内室。 “二小姐,我们大小姐真的没事!”流月还想拦,走上前来的脚步却被无雪轻轻推开,上官大夫便得空钻入了前头的帘子内,去给那侯青莲诊脉。 流月流琴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站在那里眼神不安的看来看去。 “我说你们二人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大姐晕倒了你们身为奴婢应当担忧才是,怎么还巴不得不让大夫去看呢?”侯明溪也看出了流月流琴的奇怪之处,只是她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还以为是这两个奴婢不关心主子。 “五小姐,我们没有啊。”流月声音很小,想告诉侯明溪又奈何侯飞凰在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月没有来得及回答侯明溪的问题,上官大夫就已经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了,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凑了上去,“上官大夫,我大姐怎么了?当真只是气虚吗?” 上官大夫在府里也呆了几个月了,这些个小姐的裙带关系基本已经摸头,只是想到自己方才摸到的脉象仍旧有些为难。 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二小姐,大小姐如今可有论及婚嫁的男子?” 侯飞凰飞快的应道,“上个月有说过宗家的二公子,难不成大姐是有喜脉了?” 她这猜测得到了上官大夫的默认,他点了点头,听到侯青莲有说亲事时才确定的道,“照脉象来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前正是侯青莲与宗华明说亲,凤云淮来府里的日子。 “你,你胡说什么啊!”侯明溪在一旁登时急的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给砸了过去,“我大姐又没有嫁人,怎么会怀孕,你这庸医,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二,二小姐不是说大小姐已经谈论过婚嫁吗?”上官大夫的脸色忽而拉了下来。 “对啊,大姐是谈论过婚嫁,但上一次同宗家公子不顺利,没有谈成。”侯飞凰淡淡应道,就见上官大夫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方才站在那里的方大夫此刻也战战兢兢的想着自己要用什么方法脱身。 “所以上官大夫的意思是,大姐的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吗?” 上官大夫有些为难,但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此刻又不能收回来,也只好顺着说道,“按照方才大小姐的脉象来看,确实是有孕了,会晕倒也是因为气血不足,应当好好给大小姐补补。” “方大夫?” 被点到名有些瑟缩,但那方大夫还是应声道,“二小姐,小人方才也说了大小姐是气虚所致,多吃些补血益气的东西就好了。” “可最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呢?”侯飞凰冷冷看了一眼方大夫,就见他眼神如同过节老鼠一般躲闪着不敢看自己。 “这,这或许是我大意了,幸亏上官大夫仔细。”方大夫也是脸皮厚,为了脱身又不能说自己被收买了,改口说大一也好赶紧离开。 但侯飞凰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她只笑着看了一眼方大夫,不紧不慢的问道,“敢为方大夫是哪间药铺的大夫?” 方大夫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一旁的流月连忙抢着说道,“二小姐,方大夫是知州的大夫,正好在元京路过,我们这才将他请来的。” 方大夫一见流月给自己台阶下,连忙应道,“是啊二小姐,小人不是这元京人,目前只在街头开摊而已。” “开摊?”侯飞凰皱眉,登时一脸严肃的看着流月流琴,“你们竟然将开摊的大夫请来给大姐治病?若是我不叫上官大夫来,有这样的差错,你们莫不是一直不知道大姐有孕?” 流月登时愣在那里无言以对,侯飞凰回头又瞪了那方大夫一眼,“管家,将方大夫送出去,日后不要让他再进侯府了。” 李福海连忙跑上前,送着方大夫往出走,方大夫一见肯让自己走,高兴还来不及诊金也不敢要连忙就跟着管家出去了。 “上官大夫,你可确定我大姐如今是有身孕?”打发走了方大夫,侯飞凰这才坐下来平静的对着上官大夫,“您也知道,大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差错。” “是啊,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若是我大姐有什么事,我绝不轻饶你!”侯明溪也张牙舞爪的过来威胁。 上官大夫犹豫了一下,很快道,“二小姐,按老夫多年以来的行医经验,喜脉是断然不会诊错的,但二小姐放心,此事老夫定然不会声张,此事天知地知今日这些人知,老夫绝不会告诉旁人。” 第240章 240 丢人现眼! 第240章 240 丢人现眼! 侯飞凰见上官大夫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也就敛下了眸子抬手令他下去。 侯明溪守在侯青莲的帘子外,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二姐,你庸医定是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信他,我会再去给大姐找个大夫来看。” 她似想说服侯飞凰,又想说服自己,但那怀疑的神色谁也骗不了。 “明溪放心吧,我也不相信大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守住不会说出去的,你们几个丫头也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似警告的看了一眼这房间里的丫头,登时就将几个胆小的吓得跪了下来连连保证。 侯飞凰仍然有些怀疑,侯飞凰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为侯青莲着想了。 “既然可能是大夫查错了,那之后就交给明溪了,若日后有确定的答复,记得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放心。”侯飞凰抚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模样。 侯明溪连忙点头,“二姐放心吧,我明日就去外头再找个名声大的大夫来给大姐好好看看,有消息我会去通知你的。” 侯飞凰笑道,“那真是有劳明溪了,你同大姐的感情真好。” 说罢她也不在此逗留,同身后的东宫流云转身出了莲园。 “小姐。”刚出来就听到无雪在身后说道,“方才接到无霜的来信,老夫人已经同意与她下山了,这两天应该就会到。” “那就好。”侯飞凰杏瞳之中洋溢着几分戾气,亏了她这一个多月连着换掉了侯青莲的药,待老夫人回来,她倒要看看侯青莲怎么向老夫人交代! 难得一日好天气,侯飞凰趁着天色还早,驱车赶到侯府的茶庄,掌柜的已经准备好了账本,她刚接过来要到后院去同账房核对,就见茶庄里,那精致的茶台前头,有一面貌精致的男子坐在那里。 掌柜笑着看她,“二小姐,这位公子来了半个时辰了,说是在这儿等你。” 侯飞凰抬眸看去,那男子刚好也抬头看过来,似黛远山般的鼻梁高而挺拔,温润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 “锦锦?” 那坐在二楼之下,通身绣着馨竹的绿袍男子,便是侯飞凰已经多日没有见过的长孙锦,他手执茶杯容色淡淡。 侯飞凰快走几步到他面前,“怎么回来也不听你通知一声,可是有什么事吗?” 长孙锦面容俊美,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她笑道,“无事,只是来之前在郴州遇见世伯,世伯让我来看看你。” “遇见我爹了?我爹可还好?”侯飞凰兴冲冲的给他再倒了一杯茶,却忽视了长孙锦眼中一闪而过的愁色。 “世伯他很好,只是担心你能不能管住京城里这些铺子,我会在京城留半个月,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我。”他轻叩桌面,白皙的手指十分好看。 “那真是多谢锦锦。”侯飞凰含笑看着他,刚抿了一口茶水,却忽然听得茶庄外,传来一女子的暴怒的呵斥声。 “好啊你这个小贱人!枉我流云哥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在这里私会别人!” 这话音刚落,就见茶楼的外头,穿着粉衫的莫鸢一脸怒容的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干练的宫人,手中正拿着今日买的许多万物,应当也是路过这样看见侯飞凰在这就气的冲进来了。 长孙锦秀眉微蹙,盘腿坐在茶桌下的蒲团上没动,侯飞凰本想站起来也被他摁住。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这样做对的起我流云哥哥吗!”莫鸢见那两人都不理会自己,气的上前就走到二人面前。 长孙锦仍旧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坐在那里,见莫鸢气的一脸花容失色,回头淡淡道了一句,“凰妹跟你很熟?” 莫鸢一愣,“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总之她已经不是同我流云哥哥定下来了吗!怎么又在这里私会别的男人!” “私会?敢问这位姑娘,你看到我同凰妹做什么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同我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只是坐在这里说会儿话,这怎么就叫私会了?” “你已经同我流云哥哥在一起,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出来喝茶!你要不要脸!”莫鸢气的发狂,哪里有空去同他讲理。 “这位姑娘,我看不要脸的是你吧?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儿家竟然说的出这样难听的话,还不顾这里这么多人,这样发疯般的乱叫,哪里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长孙锦起身,那挺立的身子足比莫鸢高了一个头。 “自己的脑子污秽不堪,就不要将你那恶心的想法加诸到我们身上,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可笑!” 这嘲讽的话一说完,那莫鸢的脸色已经难看如同要吃人一般,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瞪着长孙锦,“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好话不说第二遍,何况不是好话,若这位姑娘喜欢听这样难听的话,不妨就去街尾的天香楼,那里的老鸨子有的是难听的话要对你这样的人说!” “你,你!”莫鸢气的伸出手指着他的笔尖,可奈何身高不高,就算是威胁也不够有威严。 “郡主。”身后的宫人已经小声的叫了她,可她却充耳不闻,见说不过长孙锦,就扭头瞪着侯飞凰,“侯飞凰,你,你给我等着!” “你叫凰妹等你做什么?难不成你知道自己姿容太差,就想借长得好的脸看看?”长孙锦仍旧是一副气死人补偿命的模样,偏偏那一脸正色的模样十分无辜,还兀自点头道,“也是,若是对着镜子看你自己的脸,想必你早也被吓死了。” “你,你这个登徒子!”莫鸢气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本就弱柳扶风的身子似要站不住一般。 “登徒子?呵呵,这位姑娘莫不是出门没照镜子?若是登徒子看着你的脸怕早也吓得没兴趣了吧!”长孙锦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见莫鸢气的伸手想打他,稍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倒是莫鸢因这一下力道收不回来,差点摔倒在一旁。 她堂堂一个郡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男人贬的一文不值,哪里咽的下这口恶气,然而她正要再跟上去找茬,就见前头前头长孙锦已经扔下几两银子。 “同你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只怕别人觉得我也上不了台面,姑娘若是闲得慌还是在家里别出来了,以免吓到路人。” 长孙锦冷淡的扫了一眼莫鸢,起身就掠过他直接朝外头走去。 侯飞凰站在茶桌旁,到底还是没忍住笑意掩嘴笑了起来,那莫鸢已经气得捂着胸口,看侯飞凰还敢笑,登时就气的用膳侯指着她。 “你,你这个贱人,看我不去告诉流云哥哥!” “你要告诉本侯什么?” 莫鸢这话音刚落,茶楼雅座里又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侯飞凰抬头看去,就见二楼木廊处,有两道绝世身影立在木廊边。 莫鸢抬头一看,那气的发狠的容色立即掩盖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看着上头的人,“流云哥哥,三哥,你们看见鸢儿受欺负也不管的吗?” 东宫冥一身黑色蟒袍霸气孤冷的靠在那木廊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也并不打算回答莫鸢的话。 倒是东宫流云白袍下的身形一动,顺着栏杆一跃便落了下来,“你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什么样子,怨不得那位公子回说你。” 他十足体贴的挡在侯飞凰身前,负手而立双瞳冷清的看着莫鸢,“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跟着无忧老人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你这脾气呢,本侯看你若还是这样不知收敛,改日还是向母后请旨,将你送回无忧老人那里吧。” 莫鸢的脸色一变,看着东宫流云的脸色都苍白了许多,“流云哥哥,怎么你也这样说我?” “若不是无理取闹,那位公子又怎么会说你,人当有自知之明。”东宫流云侧身揽过侯飞凰的肩膀,看也不看莫鸢就要带她往楼上走去。 莫鸢气的咬牙,也不顾周围众多看客的目光,拿起一个茶杯就往侯飞凰的脸上丢了过去。 然而这茶杯还没有碰到侯飞凰,一股幽白的掌风袭去,就见那茶杯在空中被震碎,碎片四溅。 “啊,郡主,你的脸!” 有宫人看到莫鸢的脸上有被划伤的痕迹,登时急的冲了上来,莫鸢只感觉自己脸上有几处地方都如割裂一般的疼痛,一低头,脸上的手便滴到了手上。 似有些不敢相信,她抬头看了二楼一眼,声音颤抖,“三,三哥——” “简直给皇家丢脸!” 东宫冥声音幽暗低沉,长袍一甩,也不顾脸上全是血的莫鸢,就转身进了二楼雅间。 即便是侯飞凰看着莫鸢那满脸是血的模样都有些发怵,莫鸢身后的两名宫人也吓坏了,“郡主,我们这就送你回宫!” 说着连忙一人搀着一只胳膊,将快晕过去的莫鸢拖着从前门离开了。 那一直在门口侯着的掌柜面有忧色,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叫小二收拾着地上的碎屑。 “没事了。”东宫流云见侯飞凰动也不动,还以为她是吓到了,一壁扶着她的肩膀,一壁同她往楼上走去。 雅间内,东宫冥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曳地的黑色蟒袍拖在他的身后,容色霸气清冷,见东宫流云和她推门进来只略略抬了抬自己的眸子。 “王爷。” 第241章 241 看他如何解释! 第241章 241 看他如何解释! 他只用鼻音回答了一句,算是知道二人进来。 “三哥,你在此地动手,只怕日后会影响凰儿。”东宫流云给侯飞凰拉开椅子,她坐下以后他方才挨着她身边坐下。 东宫冥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他什么想法,只听他冷冷道,“八弟当真是被二小姐融化了,竟如此体贴。” “三哥总是这样不留余地,日后恐怕会吃大亏。”似提醒的话东宫流云慢悠悠的说道。 东宫冥脸色未变,修长的五指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冷冷扫了侯飞凰一眼,“莫鸢如此针对二小姐,若你及早断了她的念想,又如何会有今天。” 东宫流云神色一滞,一时竟也答不上来,唯有侯飞凰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二人,“王爷,流云,你们叫我上来做什么?” 东宫冥魔瞳微眯,放下酒杯就站起来朝外走去,“付账。”说罢直接顺着楼梯出了茶楼。 这二楼的雅间内,一时也只剩下侯飞凰同东宫流云,侯飞凰正要开口问他,却见东宫流云的身子快如闪电般的冲了出去,将楼下两道起来的身影迅速几招之内就将其放倒。 原烬守在门外的身影也立即冲了上来将那二人拿下,东宫冥刚踏出茶楼外的身影静止了一下,而后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意。 霸冷的声随之响起,“本王倒要看看,这回秦央该如何解释!” 说罢,身后立即有夜芒带领的两名护卫队上前,将那两名男子扣住,押上了门外的马车,东宫冥这才转身离开。 侯飞凰不明所以的站在二楼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听到楼下有人喊她的名字,东宫流云随她目光一起看过去,就见外头又停了一辆马车,无霜正在驾车正好路过。 “无霜?” 无霜若是回来了,那便定是将老夫人接回来了! 侯飞凰有些欣喜的冲了下去,东宫流云一直在她身侧,刚出茶楼,就见那可马车上的老夫人掀开了帘子,和蔼的面容之上挂着几分笑意,“二丫头,来来来,陪祖母回去!” 老夫人这么说,侯飞凰也没有再留这里的心思,拿上账本便上了马车同老夫人一同回侯府。 东宫流云毕竟不好跟回侯府,便留在了茶楼里收拾没有跟上去。 舟车劳顿,半个时辰的功夫,侯飞凰已经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到了侯府,一下马车就见叶氏等到门口,侯飞凰正觉得有些奇怪,就听老夫人笑道。 “云环,快过来。” 老夫人除了在寺庙里,回到侯府便是一副端庄严厉的样子,少有这样和气的时候,叶氏迎过来叶氏满面堆笑。 “老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侯飞凰同叶氏各自搀着老夫人一只胳膊,扶着她慢慢往府里走去,就听老夫人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若我不回来,这府里不定得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无霜,见无霜用嘴型同她说话,她也大概明白无霜当是将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老夫人了。 “是啊,这府里还是得老夫人在做主,既然如此,老夫人就不要再走了。”叶氏同老夫人亲昵的如同亲生母女一般,侯飞凰也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老夫人会对叶氏这么好,偏偏还不让别的姨娘发现。 “这事先不急。”老夫人摆了摆手,“今日就不要说这扫兴的话了,我这趟回来就是给震天清理门户的,若这侯府里不太平,老身也难走的安心!” 叶氏在一旁附和着,没有刻意的讨好,那说出的话也让老夫人眉开眼笑。 因老夫人回府,今晚侯府的姨娘小姐全部都宣到了福苑用膳,也因侯老爷传来书信,说是还得再有几个月回来,老夫人决定重整一下侯府后院。 柳氏傍晚就操持着,令那些厨子去准备老夫人爱吃的饭菜,又上街又给老夫人做了两身新衣服,生怕老夫人不待见她,忙前忙后的伺候。 然而就算如此,老夫人对她也仍旧是没有好脸色,反而对叶氏照料有加,回来的一下午都是叶氏在福苑里陪着。 赵氏也因为老夫人回来的事情在自家女儿园子里坐了一下午,恐怕是得知了侯青莲有孕的消息此刻也担惊受怕着。 好容易捱到了晚上,侯府里的小姐陆陆续续的去了福苑,侯飞凰也早早的侯在这里,等着其他人过来一起开饭。 柳氏今日也是为了讨好老夫人,傍晚就冲到了书院里将侯文煜也提溜了回来,硬是让他回来陪老夫人,侯倾歌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如今看起来气色很好,容貌也不俗。 叶氏一下午都陪在老夫人身边,她女儿侯云锦胆子小些,就一直到晚上才独自过来。 众人都已经纷纷坐好,唯独中间三个空位有些惹人注目。 柳氏坐在老夫人下首,尖着嗓子细声说道,“这姐姐也真是的,明明早知道老夫人今日回来,妾身也通知了让她早些过来用膳,非要摆架子现在还没来。” 这番含沙射影的指责赵氏的话令老夫人眉头微蹙,对赵氏的不满确实也多了一些,老夫人离开之时本就经历了赵氏假怀孕,还想诬赖两个姨娘的事情,对她本就有成见,本身听说赵氏回了侯府她都是不同意的,莫说这么一群人在这等她们母女了。 “娘,你少说两句。”侯倾歌有些不满的看了柳氏一眼,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是越发越有女人味了。 “你闭嘴!”柳氏推了一把侯倾歌,不满自家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只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你不知道,姐姐素来都是这样,老爷不在的时候我们也常等她吃饭,只是老夫人回来姐姐也这样,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老夫人的眉头微蹙,心中对赵氏也真多了几分芥蒂。 “哟,妾身这晚了一会儿,妹妹就迫不及待的同老夫人说我坏话呢?”廊前小道传来一声尖细的女声,赵氏眼神轻蔑的由两个女儿扶着过来,在老夫人面前坐下。 “老夫人,明溪如今怀了身孕,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无忧忙着朝廷的事,妾身照顾她才会耽搁了,还望老夫人海涵。” 柳氏脸色一变,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老夫人再讨厌赵氏,赵氏的两个女儿也还是她的孙女,尤其听说侯明溪怀了孕,登时面带欣喜道,“明溪怀孕了?来,让祖母看看!” 侯明溪快走两步,连忙讨巧的走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双精明的眼睛却落在了脸色有些苍白的侯青莲身上。 赵氏也察觉到老夫人的目光,连忙拉着侯青莲坐下,一壁去扶侯明溪,笑道,“老夫人这么久没见明溪了,要么待会吃完饭让明溪去老夫人房里陪陪老夫人。” “也好。”老夫人点着头,拉着侯明溪在自己身边坐下,“老身走的时候,明溪都还没出嫁呢,转眼连肚子都这么大了。” 老夫人本对宇文无忧是十分不满的,可如今几个月过去,见宇文无忧中举,侯明溪也怀了孕,她也没什么话好说。 “是啊,希望明溪的肚子争气,妾身也盼着她能早些给无忧生个大胖小子呢!”柳氏在一旁冷笑道。 赵氏生了两个女儿,柳氏一儿一女,她当然是知道柳氏在讽刺自己。 “明溪肚子自然会争气了,只是妾身倒是担心歌儿呢,比明溪也就小了几个月,如今明溪都有孕,怎么也不见有人登门来提亲呢!” “你!”柳氏提起侯倾歌的事情也是头疼,先前执着于裘天佑,如今又成天在府里不见人影,但偏偏没有一个人上门来说亲,她也急的不行。 侯倾歌毕竟年纪小,听到赵氏这么说,直接顶嘴道,“五姐倒是像姨娘一样有本事,还未成亲就同姐夫在一起,还挖了二姐的墙角。” “你怎么说话的!” 侯明溪也不是脾气好的,听的这话登时就气的站了起来瞪着她,因肚子有些大,她手有些担忧的扶住了肚子,眼神仍旧凌厉。 “都是一家人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老夫人见这几人吵个没完登时就撂了筷子。 那梨木筷子砸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登时就柳氏和赵氏母女闭嘴了。 老夫人黝黑的瞳仁扫过柳氏也已有些不悦,“如烟,震天让你管家你就管成现在这样?好好的一个家,你看看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姐妹之间都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番斥责令柳氏的容色当即拉了下来,服软道,“老夫人,妾身怎么敢管姐姐呢。” “不敢管?不敢管就不要管!”老夫人猛的站起身声音凌厉,“震天给你这个权利,就是希望你能好好顾好侯府,倘若你这敢管那不敢管,你明日就将掌家的印章给我送过来,这侯府今后也不用你管了!” “老夫人!”柳氏登时急的大叫,“不要啊妾身知错了,求老夫人再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定会好好调节的!” “这大印在你手中也有四五个月了吧?怎么你连心茹也不如!”老夫人摆了摆手,“你不要再说了,明日就要将印章送过来,有老身在,这府里也轮不到你做主!” 第242章 242 初露端倪, 勾引姑爷 第242章 242 初露端倪, 勾引姑爷 这番强势的斥责,全然不给柳氏反驳的机会,还顺带损了一把赵氏。 可两人谁也不敢跟老夫人顶嘴,赵氏吃了哑巴亏,柳氏哭哭啼啼的说了半天见老夫人越发烦她的样子,也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侯飞凰唇边溢出浅笑,老夫人做主,那侯青莲的事情若捅出来,势必让她没有回头之路。 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饭后老夫人留了侯明溪和侯青莲在福苑说话,这些人也就各自散了。 柳氏见赵氏得意的离开,脸不由拉的更长,见侯飞凰走在她前头,快走两步就同她并行,“二小姐,你说老夫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一回来就要卸妾身的权呢,你可要帮帮妾身啊。” 侯飞凰回首,就见她一双儿女站在她身侧,“文煜这几日都在书院吗?” 倘若她没有看错,侯文煜的眼神仍旧有些涣散,连身形也消瘦了许多,倘若不是长久纵欲过度,是不可能会这个样子的。 “是啊,二姐问这做什么。”侯文煜当然不会承认,“听娘说祖母回来了就赶着回来,没想来一来祖母就这么大的动作。” “那等怪得了谁呢,若你争气一些,娘会被祖母嫌弃吗?”侯倾歌在一旁凉凉的说道,侯飞凰回头打量她,今日又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明艳动人。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如今不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怎么偏是没有一个王孙公子来提亲呢?”侯文煜不悦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明明是两兄妹,却弄得如同外人一般。 柳氏也是瞪了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女一眼,复又将期盼的眼神看向侯飞凰,“二小姐,如今老夫人回来了,妾身只怕姐姐回再有什么别的小动作,还希望二小姐能多多提点妾身呢。” 侯飞凰笑了一声,“姨娘放心吧。” 柳氏还想拉着侯飞凰说些什么,但见天色不早了,侯飞凰也赶着回去,没说两句话这里也就各自散了。 一大早的侯飞凰正在凰园里踱步,就见门外有一道艳丽的身影飞快的走进来。 “飞凰。” 侯飞凰往前头看去,就见侯青莲拖着曳地的红衫,带着两名侍女朝里头走来,今日的她脂粉涂的很重,掩盖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 “真是稀奇,大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侯飞凰令无霜收拾了一番,便请着侯青莲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侯青莲被身后的两名丫头扶着,讪笑道,“还不是为了昨日那上官大夫的事情,我醒来后听说上官大夫为我诊脉,居然说我是喜脉,还说已经有了一个多月?” 她试探着看着侯飞凰,侯飞凰也不隐瞒,直接点头道,“是,上官大夫是这么说,且十分肯定。” “那看样子倒还是我轻易放过这个庸医了?早知如此,我就应当将他送到官府去,竟这样诋毁我的声誉!”侯青莲有些生气又半带讨好的道,“飞凰你不会信吧?大姐还没出阁呢,怎么会做这样丢脸的事情。” 侯飞凰打量她的神色,她正巧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侯飞凰冲她一笑,“但上官大夫说的那么肯定,我本还以为或许是凤公子的呢。” “你胡说什么呢。”侯青莲不悦的神色难以掩盖,但很快又笑道,“凤公子再好如今也已经成家了,怎么飞凰也会信刘夫人的瞎白话呢,若是飞凰不信,我今日就再去请个大夫来好好瞧瞧。” “大姐何必呢。”侯飞凰忙出手拦住她,“想必上官大夫一时看走了眼,大姐没有就好,若是有了倒真是难办。” 侯青莲假笑着附和,同她说了几句话侯飞凰便起身,“大姐坐一会儿,我去里头给大姐泡壶茶。” 侯青莲点点头,便见侯飞凰的身子慢慢进了屋内。 她颇觉无聊的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忽而看见前头小绿抱着一个大纸包正要出去,然而或是走的太快,有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直接从她怀中掉了下来。 小绿未曾察觉,就这么抱着纸包已经出了凰园。 侯青莲看了一眼屋内,侯飞凰仍然没有出来的痕迹,她连忙上前几步将那牛皮纸捡了起来,摊开一看,那里头的内容却令她大惊失色。 “杜鹃花、胡颓子根各一钱水煎分两次服,每次一剂,另藏红花一钱,浣花草一钱,佩兰一钱,冰片一钱,麝香三钱,淀粉五钱。” 这张药方正是她之前怕自己有凤云淮的孩子,令府外的名医开的避孕方子。 侯青莲握着药方的手有些紧,可这方子一直都只有她的大丫鬟流月流琴有,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她只想了一会儿便豁然开朗,想必侯飞凰早已看见了这张方子做了什么手脚,才会她如今不小心有孕。 “大姐。” 她正愣着,里头的侯飞凰已经端着茶壶出来了,“让大姐久等了,这是前些日子郝掌柜教我泡的雪山顶,大姐尝尝。” 侯飞凰笑着将面前茶杯递了过去,侯青莲将那张纸收进怀里,连忙接了过来,但因为方才看见的那张纸条一点也没了同侯飞凰周旋的心思。 放下茶杯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赶回了莲园。 连院内的流月正在给侯青莲熬药,一见大小姐一脸怒色的走进来连忙迎了过来,“小姐,怎么了?” “流月流琴,我问你们,之前方大夫开的方子你们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流月流琴连忙摇了摇头,“不曾给别人看过,出了什么事吗?” 侯青莲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直接将袖子里那张牛皮纸给拿了出来摊在二人面前,“你们二人既没有给别人看过,那这张药方为何会在侯飞凰那里?” 流月一愣,同流琴的脸色都各自变了。 侯青莲一看便知道有哪里不对,登时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你们二人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还不快说!” 流月惊的登时跪了下来,连忙给侯青莲磕了一个响头,“小姐饶命,其实——” “还不快说!”侯青莲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奴婢有一次去抓药时,府里正巧有事要忙,就让碧丝代替奴婢去抓了药,后来——”流月咬了咬牙,接着道,“后来碧丝回来的时候说是方子掉了,奴婢怕小姐生气,才去找方大夫又让他重写了一张。” “你,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告诉我!”侯青莲气的险些将桌子掀翻,流月这么说,她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奴婢不知啊小姐,奴婢同碧丝把她走过的路都找了一遍,可都没有找到,本以为碧丝只是掉在了府外,才没有告诉小姐!”流月跪在地上有些惶恐的道,“小姐赎罪!” 侯青莲捏着牛皮纸的手又紧了一些,直接将那张纸丢到了流月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这一张?” 流月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就点了头,“纸张是差不多,应当是这一张。” 侯青莲登时气的就将那纸揉成团砸在了流月的脸上,“蠢货!你可知这一张纸害的我多深!” “小姐,怎么了?”流琴也不明白为何今日小姐 发了这样大的火,连忙递着茶水过来劝慰,“什么事让小姐这么生气?” “还不是你!”侯青莲瞪了一眼流月,又道,“流琴,我之前喝的药还有剩下吗?” 流琴颔首,“一直没断过,喝完了奴婢就会拿新的过来。” “你把剩下的药拿过来我看看。” 流琴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应声下去,不多时便拿着几个药包走了进来。 侯青莲摆手令她将那几个药包打开,流琴便几个药包都摊开放在了侯青莲的面前,侯青莲喝的药早已由大夫调好剂量混在了一起,熬药的时候是一包一包直接煮,几味药都在里头。 侯青莲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不出什么端倪,便领流琴全都收起来,“你拿着这些药去请方大夫看看这里头是不是他开给我的方子。” 流琴一惊,“小姐,你的意思是?” “是!若我没有猜错,定是侯飞凰将我的药换掉了,否则我绝不可能会有身子!” 侯青莲恨得咬牙,“她既然敢如此算计我,我定也不会让她好过!” 流琴难得看见自家主子这样暴怒的样子,连忙收了药包匆匆往外头跑去。 “夏迎?”侯飞凰正从外头回来,就见侯府门外夏迎站在那里左顾右盼,一脸的新伤加旧伤重叠在一起,险些让人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 夏迎一见侯飞凰回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侯飞凰的面前。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救救奴婢吧,若是二小姐也不肯帮奴婢,奴婢当真是活不了了!” 侯府大门口,这样大庭广众的她居然跪在这里等侯飞凰,侯飞凰自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来求助,但面上还是关切道,“怎么伤成这样,来来来,进去再说。” 夏迎哭哭啼啼的扶着侯飞凰的胳膊,同她一起进去。 “到底是怎么了,明溪又欺负你了?”一路走来夏迎都没有停过掉眼泪,令侯飞凰也有些头疼。 “五小姐是主子,哪里敢说欺负来折煞奴婢呢。”夏迎抹了一把眼泪,“二小姐,奴婢只是在五小姐身边实在待不下去了,如今五小姐有银霜碧月伺候着,早已忘了奴婢了,还天天防备着,说怕奴婢会勾引姑爷。” 第243章 243 亲近,不太合适吧? 第243章 243 亲近,不太合适吧? “你可是做了什么才让她这样怀疑?”侯飞凰皱着眉头看了夏迎一眼。 夏迎却急的连连摆手,“没有啊小姐,奴婢怎么敢呢!只是五小姐的性子,她就是这样不论有什么证据,只要她这样觉得就非要针对奴婢。”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了,那你说说你如今的想法,是想离开明溪吗?” 夏迎双目喊着氤氲点了点头,“只希望二小姐不要嫌弃,奴婢愿为二小姐做牛做马,只要二小姐不赶夏迎走!” “这不太好吧,你毕竟是明溪的丫头,且还是将军府过来的,哪有这样直接到我名下的道理,且就算明溪知道了她如何会同意呢。”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了,如今若连二小姐也不肯接纳,奴婢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夏迎急的跪在了地上,一脸苦楚的抱着侯飞凰的大腿,“二小姐你不知道,夏迎本就是父母双亡,才会被舅舅卖到将军府做奴,若是五小姐不要奴婢,二小姐也不要奴婢的话,那奴婢将军府也回去,侯府也待不了了。” 说着说着夏迎就十分激动的哭了起来,不多时侯飞凰的裙角处就湿了一片。 “那你如今自由身不好吗?也好早些回老家,找个好娘亲说亲。” “二小姐是嫌弃奴婢笨手笨脚吗?”夏迎登时激动的哭喊道,“奴婢不想回老家啊,这么多年了,连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只习惯在侯府的日子,奴婢求二小姐就给奴婢一条生路吧,奴婢会好好报答二小姐的!” 夏迎的眼神真诚,哭喊着她的手腕大腿也十分用力,侯飞凰犹豫了一下,半天才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将你留下。” “小姐!”小绿登时急的想拦她,这夏迎从前跟在侯明溪身边对侯飞凰什么样子她可没忘,完全就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小绿姑娘,从前都是我错,但如今我明白了谁才是对我好的人,日后一定会好好效忠二小姐的!”夏迎一副发誓的模样道,“谢谢二小姐给奴婢机会!” “你以后安分就好。”侯飞凰笑着将夏迎扶了起来,并未放过她眼中闪过的暗芒。 老夫人收回大权以后,连着几日同柳氏将府中的账目全都清算了一下,又将各院的丫鬟们多调了几个到侯明溪的园子里去,显然是在意这个曾外孙,也给着宇文无忧面子。 而侯青莲那里,那日几个听到上官大夫说她有孕的丫头,都被赵氏借故给调到了偏房,也无人敢出去乱说,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一日傍晚,因今日是赵氏的生辰,老夫人操持了一桌子的好饭菜,将赵子麒同侯府里的姨娘小姐们都通知到了一起在福苑里用膳。 侯飞凰已经几日没有见过东宫流云,只听外头的消息说是秦央被东宫冥和东宫流云联名上奏弹劾,刘太后已经将这事情压制了几天,连一直抱病的天子也惊动了。 具体的她不得而知,傍晚时分,她正坐在院中看秋风扫落叶,却忽而感觉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紧接着一只温热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眼睛。 “怎么这样幼稚。”侯飞凰看也不看就知道后头的人是东宫流云,然而她回头也并没有猜错。 东宫流云一身绛紫色长衫,贵气逼人又俊美无邪,挽起的长发扎在紫色束发冠内,两条发带垂在两侧划过她的肩头,“想我了吗?” 侯飞凰脸一红,“怎么今日会有空过来?” “想你就来了。”他伸手环过侯飞凰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凰儿,安定侯最近有来信吗?” “没有。”侯飞凰觉得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只是随口问问。”侯飞凰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遗漏了他此刻那担忧的眼神。 “侯爷,喝杯茶吧。” 夏迎低眉顺眼的端着热茶走过来,似看不到侯飞凰同他亲密的动作一般,“对了小姐,方才五小姐派人传话过来,说是想请小姐过去坐坐,有重要的事情想同小姐商量。” “明溪同我有事商量?”侯飞凰眉头一皱,见夏迎只端了一杯茶过来登时觉得有些奇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夏迎点头,但眼神仍旧盯着东宫流云手中的茶杯,似等着他喝完一般笑道,“侯爷,热茶暖身。” 东宫流云颔首,没有怀疑的将那热茶喝完,又将杯子递给夏迎,才见夏迎心满意足的离开。 只是夏迎一走,侯飞凰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你咽下去了?” 东宫流云一副无辜的模样点头,“不是让我喝的吗?” 侯飞凰探头往前看了一眼,见夏迎已经进了屋才拉着东宫流云走到一旁的墙角,一副认真的模样作势就要就要去掐他的喉咙。 东宫流云见她认真了,连忙拦住她的手,轻笑一声就将方才喝下去的茶水全都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侯飞凰松了口气,也有些气他竟然戏弄自己,锤了一把他的胸口,“你骗我做什么!” “早看你脸色不对,但我就喜欢看你紧张我的样子。”东宫流云接过她的帕子擦拭嘴角,见她生气连忙伸手去拉她的手,“好了不闹了,到底怎么回事?” 侯飞凰看了一眼屋内,见夏迎没有过来的痕迹,才在他耳旁说了自己的猜测,东宫流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但随之听完侯飞凰的想法之后,俊容之上又露出几分邪肆的笑意。 “凰儿放心吧,此事我定会办好。” 侯飞凰点头,推开他打算顺侯明溪的意思过去她那里,东宫流云却堵在她身前一动也不动。 “你让开。”侯飞凰有些着急的推了他一下,他仍旧是站在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 “凰儿。”他眼神含笑,侧过身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 侯飞凰脸一红,见这院子里只有无雪在认真低头扫地,连忙踮起脚亲了一下。 “可以了吧?” “不够。”说话间他微微侧身,手就已经扶上侯飞凰的腰肢,那带着些许凉意的唇瓣就直接从正面压了过来,有风拂过吹起二人的长发,墙角的老槐树下说不出的出尘飘逸。 “小姐。”后头的小绿不明所以的喊了一声,东宫流云才放开她。 侯飞凰脸早已红了一片,从那老槐树下走出来,不忘瞪了东宫流云一眼,“什么事?” “五小姐派人来催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呢。”小绿面有忧色的走过来,“今日是二夫人的生辰,能有什么事需要这样私底下去说呢。” “去看看就知道了。”侯飞凰并不觉得侯明溪今日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自己,她担心的倒是东宫流云。 她刻意让小绿将那张方子掉在她面前让她知道是自己换了她的药,就是想勾起她的报复心,她如今有孕在身,宗华明也瞧不上她,她定是急着要找一个接盘的,侯飞凰之前本猜测会是别人。 但当夏迎进了她的院子,今日又端着一杯茶递给东宫流云时,便让她确定侯青莲的目标为了报复自己或许会是东宫流云。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侯飞凰拢了拢自己的外衣,踏步进了明园。 一进来便有丫头打起帘子侯着她,屋内侯明溪正侧坐在软榻上,见侯飞凰来了,捂着肚子从软榻上下来。 “二姐。” 宇文无忧在一旁也连忙扶住了她已经有些笨重的身子,清秀的眉眼并未表露出不悦,看样子同侯明溪的关系已经好了许多了。 “方才听小绿说明溪找我有急事,什么事不能待会吃饭的时候说啊?”有下人立即递了热茶过来,侯飞凰摆手拒绝。 侯明溪连忙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太后赏赐了无忧一些布匹,想请二姐挑几匹喜欢的去。” 说着话银霜便从内室抱出了十几匹颜色各异的布轴,虽然布料有区别,但大都也都是贵重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侯飞凰不客气的从那布匹中挑了两匹递给小绿。“真是多谢明溪了。” “不客气,自家姐妹嘛。”侯明溪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放光一般,“还有啊我如今身子不方便,二姐能不能帮我挑一些合适的布料送到咱们家的绸缎庄去给我做两身衣服。” 侯飞凰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便同侯明溪在那十几匹布料里头又挑出了几匹,令无雪给侯明溪量好尺寸记录好,就打算过几日拿去给她做衣服了。 侯明溪乐的眉开眼笑,又似献宝一般的将太后赏赐的东西都展示了个遍。 等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足足半个时辰过去,宇文无忧一直站在一旁,见屋外天色渐渐黑了,才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吧,别让祖母久等了。” “是差不多了,我该回去叫上侯爷了。”侯飞凰说着就将手中的首饰放了下来,打算往外头走了。 侯明溪一听,拖着大肚子飞快的走过来拦住了侯飞凰,“二姐,不过是叫人罢了,怎么用你亲自去呢,我叫银霜去给你叫。” 说罢她回头看了银霜一眼,银霜立刻点头就要出去。 “这,让银霜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第244章 244 谁算计谁? 第244章 244 谁算计谁? “有什么不合适的,二姐就不要同我客气了,走这里去祖母那里近得多,免得让祖母久等。”侯明溪亲昵的过来揽着侯飞凰的手腕。 侯明溪这个人性情就是这样,不论之前同她关系有多差,但一旦有算计别人的心思,哪怕热脸贴冷屁股也要上赶子来贴,叫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用意。 “可银霜一个丫头,如何好去叫侯爷呢。”侯飞凰似有些为难,复眼睛一亮看着一旁的宇文无忧,“这样吧,不如无忧你替我去请侯爷过来,也不至于让银霜去失了礼数。” 侯明溪眼睛一动,见她不是要自己亲自过去便松了口气,“无妨,若是无忧去二姐放心的话,那就无忧去好了。” 宇文无忧眉头微蹙,显然对侯明溪不征求自己的意见有些不满。 “无忧,劳烦你了。” 宇文无忧神情一顿,见侯飞凰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点头同意。 侯明溪一双眼睛全在侯飞凰的身上,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宇文无忧的脸色,这边吩咐完了宇文无忧便扶着侯飞凰往福苑去了。 宇文无忧叹了口气,小侍立即迎了上来,“姑爷,走吧。” 凰园内,宇文无忧到时候东宫流云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喝茶,有落叶被风垂落掉在他的衣角,他伸手拂开,眉目冷清。 “侯爷,二小姐让下官来请您过去。”宇文无忧远远站在离他几尺的地方说道。 东宫流云抬眸看了他一眼,起身递给他一杯热茶,笑道,“天凉,喝杯茶暖暖身。” 宇文无忧受宠若惊,东宫流云的好意他自然不敢拒绝,接过那茶杯就将热茶一饮而尽。 “对了,方才凰儿让本侯替她拿件面衣本侯都忘了,宇文公子在这稍等一会儿。”东宫流云说着这话,长腿一迈人已经进了里屋。 但宇文无忧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头的人出来,看时辰不早了不由有些心急,见夏迎在院子里忙活令夏迎进去叫,但进去以后连夏迎也未出来。 “侯爷?”宇文无忧在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却并不见有人的踪影,想找别的丫头进去看看,今日这凰园却格外的奇怪,院子里一个丫头也没有。 到底是怕误了时辰老夫人生气,宇文无忧心一横便进了前头的内院,但他前脚刚踏进内院,脖子上就立即挨了一个手刀,来不及看下手的人是谁,他人已经昏倒在了内院。 原烬拖着宇文无忧的身子往里头走,一壁问道,“侯爷,怎么处置?” 东宫流云暗青色的瞳仁中含着几分清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夏迎,“你应当知道怎么做吧?” 这厢福苑内灯火通明,因赵氏喜欢看戏,还特意搭了戏台子在福苑里唱戏,老夫人同赵氏看的津津有味,一壁等着还缺席的人。 另一厢的夏迎这边却已经开始进行另一项计划,被东宫流云威逼着,她不得不提亲敲了侯青莲的门,里头的流月流琴一看是夏迎来了,打量四下无人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办成了?”侯青莲几日盛装打扮,全然看不出是一个已经有孕又刚生完病的女子,精致的眉眼带着几分紧张的期许。 夏迎点头,“大小姐放心吧,奴婢都办好了。” “不枉我这样器重你!”侯青莲心情大好,听她这样说直接令流月娶了一百两银子赏给她,“侯爷呢,他现在在凰园吗?” “奴婢在侯爷的茶水里下药已经将他迷晕了,明山明水方才将他抬了过来,现在正在内院藏着,大小姐看是将他抬进来吗?”夏迎低眉顺眼的回答,又后退的几步指着内院里那两个下人所在地方。 那两个侍卫都是赵氏的人,早已串通好今天的事情在那里等夏迎。 侯青莲远远看见那绛紫色的袍子就忍不住大喜,“将他抬进来,小心一些。” 复又似乎觉得有些奇怪,问了一句,“常跟着侯爷的那个侍卫呢?怎么也这样容易打发了吗?” 夏迎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同侯爷一样,奴婢在他喝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这会儿还在二小姐房里睡着呢。” 侯青莲一听立即喜形于色,“夏迎啊,若此事办成,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夏迎连忙点头,道了几声惶恐,就去前头令那两个侍卫将东宫流云抬进来。 侯青莲看着那道尊贵的身影渐渐抬去自己的房间,心中已经是说不出的激动,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感,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大声笑道,“侯飞凰啊侯飞凰,你既然敢用这样的办法害我,看我不抢了你的心上人叫你后悔一辈子!” 床上躺着的男子双目紧闭,一副已经昏睡过去的模样,侯青莲上前几步,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那俊美的容貌登时令她也有些脸红心跳。 “你们下去领赏吧。”侯青莲头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声,就见夏迎带着明月明水快步走出了她的闺房,流月流琴本没有动,她不耐的呵斥了一声,也将二人屏退了。 侯青莲心情大好,听得房间内的脚步声消失,登时就心急的去拉床前的幔帐,那粉色的幔帐一垂下登时就将两人笼罩在窗内,侯青莲不急不慌的在床头点了熏香,这才慢慢的走到床边打量着东宫流云的一脸,一壁准备脱下自己的外衫。 然而她一件外衫还没有褪完,脖颈一痛人就已经没了知觉直接倒在了身后的床上,东宫流云嫌恶的推开她,咳嗽了一声夏迎便又连忙带着原烬冲了进来,原烬的肩上抗着已经被他打昏过去的宇文无忧。 “你准备好的药呢?”原烬回头冷眼扫了夏迎一眼,夏迎便紧张的连忙将怀中的药包递给他。 原烬将宇文无忧的身子直接丢在床上同侯青莲并排放着,而后将那药包化入桌上的茶水之中,之后直接将那茶壶对准宇文无忧的嘴巴灌了进去。 他本是昏迷着因原烬这粗暴的动作有了几分反应,但到底还是没醒,反而将那搀了药的茶水喝下去大半,但也大都因为他的挣扎泼在了一旁的地上。 原烬将这茶水灌完直接就将那茶壶给收了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夏迎,夏迎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两人,见东宫流云慢慢踱步到自己面前,她才嗫嚅道,“侯爷。” “本侯今日同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夏迎的手有些颤抖,想起东宫流云今日说的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侯爷放心,只要侯爷放奴婢一条生路,奴婢绝对不会拖累二小姐!” “错。”凤眸冷冷扫过她的眼,东宫流云沉声道,“就算不给你生路,你也不能拖累凰儿,否则你郴州一家老小也休想活命!” 这番狠厉的语气令夏迎打了个冷颤,几乎是强忍着眼中快要流出的眼泪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侯爷只管放心,夏迎死也不会拖累二小姐!” 东宫流云这才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侯青莲的闺房。 这房间内一时间便只剩下幔帐内的宇文无忧同侯青莲,还有一个站在外头的夏迎了,夏迎打量了这房间一眼,飞快的将方才碰到的东西都收拾了干净,才又回到房间内。 幔帐里头,宇文无忧同侯青莲的衣服已经让她扒了干净,两人此刻裸身躺在一起,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就这样让人看见也是说不清的,并且夏迎知道,宇文无忧方才喝了那烈性迷药,不多时醒来定是会真正同侯青莲发生关系的。 她站在原地的身子停顿了一下,脑中忽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然而这想法冒出来以后她便鬼使神差停不下来,站在原地的脚步竟一步步的朝已经布置好的幔帐内走去。 “无忧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他同侯爷过来?”侯飞凰被侯明溪亲昵的拉着坐在她身旁,不时回头看着那入口处有没有人过来的身影。 侯明溪眼中含着几分狡黠的笑,打趣道,“哟,大姐这就离了侯爷这么一会儿,就这样想他吗?日后若是成婚了那还得了。” 这番打趣的话赵氏却是眯起眼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这还不确定的事情明溪你可不能瞎说,若有变故呢。” 说罢母女俩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 “二姐不要在意,娘是胡说呢,只怕侯爷同无忧有什么要紧事情耽搁了,再等等吧。”侯明溪亲昵的拉着侯飞凰的手,“你看今日来的戏班子,这可是娘最喜欢的天香园的班主呢。” 侯飞凰哪有什么心思听戏,同赵氏母女一样,她也惦记着今日会发生在侯青莲闺房内的一场好戏,于是佯装紧张的又等了一刻钟,才推开侯明溪的手,“这么晚了还没来,只怕是有什么事,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侯明溪本来还想阻拦,但看到福苑内流月的身影闪过,给她办成了的信号时,她眼睛登时一亮,“也好,若是如此,那我同二姐一起去看看。” 第245章 245 诡计败露,惊觉! 第245章 245 诡计败露,惊觉! “你还大着肚子,这怎么方便呢,我自己去就好。”侯飞凰一副担忧的模样起身,侯明溪却唯恐她不带上自己连忙站了起来。 “我还没生呢,二姐就不要担心我了。”侯明溪拉着她的手腕,倒仿佛同她多么亲近一般。 赵氏抬眸扫了一眼二人,刻薄的眉眼之中也闪过几分讶异,似才发现一般叫道,“对了,青莲今日怎么还没来?” “流月,大姐呢?” 流月站在戏台下不远处,听得侯明溪这一句喊声小跑几步便走了过来,“回五小姐,奴婢来的时候小姐正在房中同侯爷说话呢。” “在闺房里?”老夫人本认真听着戏,听她这一句话也有些夸张扭过了头,“你说侯爷在青莲的闺房里?” 流月抿唇点了点头,“是老夫人,大小姐同侯爷进房就将奴婢和流琴支出来了,让奴婢来告诉老夫人一声今日晚些过来。” “在闺房里见侯爷?”老夫人似还有些转过不弯,重复着这一句话怒道,“青莲这是做什么?见客需要在闺房里见吗?还将你们都支出来!” “老夫人,青莲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恐怕只是在房中歇着呢。”赵氏连忙在一旁迎了过来,“少听这小蹄子胡说八道,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是啊祖母,大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定是这小蹄子没看清楚。”侯明溪也在一旁讨好的搀着老夫人,直接就将老夫人伏着往门外走去。 侯飞凰看着这母女二人的背影不由有些起疑,难不成这二人也早知道侯青莲的设计,不惜赌上她的名声也要攀上东宫流云。 侯飞凰的眼中闪过几分阴霾,见老夫人也有几分起疑的样子也上前道,“祖母,就去看看吧,我不信侯爷会是这样的人。” 老夫人见侯飞凰这样乖巧懂事,心疼的握她的手,便同她一壁往外头走去。 老夫人都起来了,那坐着的几个姨娘叶氏同柳氏也不敢不跟过来,于是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便往莲园去了。 “侯爷?” 只是这几人还没出福苑的门,就见前头有些昏暗的石板路上,那一身紫色华服的男子眉眼稳如的走了过来,他步伐稳重停在了侯飞凰同老夫人的面前。 笑道,“今日不是二夫人的寿辰吗?老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赵氏母女一头雾水,但二人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倒是老夫人不解道,“侯爷,你从哪儿过来?” “当然是凰儿的园子了,本侯今日本在凰儿园中小坐,但五小姐说请凰儿去有要事商量,本侯就在那里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凰儿回来,这才亲自找过来了。” “怎么会呢,侯爷怎么会在凰园。”流月反应迅速,登时就明白有哪里不对,倘若东宫流云没有在大小姐的房中,那么现在大小姐是一个人在房间? 不对,倘若是一个人的话,她不可能不来福苑! 流月想通始末后退几步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转身就想往莲园跑去,但还没迈出两步路,面前却堵上一堵肉墙,抬头就见一脸色冰冷的男子堵在自己面前。 “原烬,不得无礼。”东宫流云出声,原烬立刻回到他身后,但也令老夫人发现了想逃走的流月。 流月站在原地的脚步一滞,连忙笑道,“老夫人,奴婢在前头带路。” 老夫人这才收回了怀疑的目光,同这一群姨娘一起往莲园走去。 侯明溪挽着赵氏的手臂慢腾腾的跟着众人的脚步,一路上都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始终说不上来,直到进了莲园,她才终于想到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她明明是叫宇文无忧去叫东宫流云,如今来的人却只有一个东宫流云,而不见宇文无忧的身影,她心中腾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在大院之中听到内院侯青莲的房内传出的不齿之声后,她这股预感更加强烈。 老夫人的脸色及其难看,第一次回侯府她就见了侯明溪同宇文无忧做那不堪的事情 ,如今她也才回来没几天,又听到后青莲的房里响起了这污秽之声。 侯青莲可是侯府引以为傲的女儿啊!元京的第一美人儿!怎么会还未出嫁就如此自甘堕落!老夫人有些不相信,脚步不由快了几分,上前就要将侯青莲的房门推开。 赵氏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拦在了老夫人面前,大声叫道,“老夫人,您别生气,青莲或是有原因的呢!” 东宫流云人已经在这里,她再蠢也知道侯青莲的计划没有成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夫人看见里头发生的事。 “啊,无忧。” 那里头的男女却仿若听不到这外头的喧嚣一般,那一声声羞得让人抬不起头的呓语仍旧不停的传来,被拦住的老夫人脸色更黑,气的一把推开赵氏。 赵氏哪里肯让,连忙跪在老夫人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但在一旁的侯明溪侧耳听了一会儿,却突然喊了一声,“娘,这声音好像不是大姐!” 赵氏一惊,有些茫然的看着侯明溪,就见侯明溪有些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不是大姐的声音,是哪个婢子在大姐房间呢吧?” 侯飞凰在听到里头的声音时本也以为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但一回头就看到东宫流云狡黠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多虑了,脑中闪过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但到底她什么也没说,扶着老夫人等老夫人的反应。 “你让开!”老夫人也不管房里的人是不是侯青莲,有些大力的一把将赵氏给推开。 老夫人身后的老嬷嬷登时冲上前开道,将侯青莲的房门一脚给踹开,房间门一开,那里头污秽不堪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了众人耳中。 这房间门被踹开,那幔帐内床上的人动作才停了下来,只听一阵悉悉率率穿衣服的声音,这头的老夫人手一挥,老嬷嬷立即上前将那幔帐拉开。 而幔帐内的一幕更险些让这里的众人惊掉下巴。 幔帐拉开,只见那张宽敞的红木床上,有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在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见老夫人来了连滚带爬的爬下床,衣服也没穿好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这女子正是今日负责此事的夏迎,而夏迎下床之后,那床上还有一男一女。 老夫人绕开夏迎上前几步,看清那床上的人时险些没气得昏了过去,那床上的人正是方才悠悠转醒的侯青莲,赤着身子躺在宇文无忧的怀中,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宇文无忧双手覆在侯青莲的胸前,眼神迷离的看着面前众人,直到夏迎回头冲过去给他盖上妹子又掐了他一把,才见他理智回来了几分。 一见这屋里进来了这么多人,又一看旁边赤着的侯青莲,他脸色一变登时将她推开,那才醒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侯青莲就这么被他推出了被褥外,完美的身形暴露在众人面前。 “大姐!”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的吓人,连带着赵氏同侯明溪二人也看傻了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无忧竟然同大小姐还有夏迎三个人搞在一起! 这变故是侯飞凰没有想到的,但无疑也令今天更加精彩。 老夫人当即气的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千嬷嬷,先给她把衣服穿上,打盆冷水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千嬷嬷点头,同身后的丫鬟连忙在内院的井里打了两桶水,也不顾这是有些凉意的秋天,就直接往赤着的宇文无忧同侯青莲的身上浇去。 那冷水碰到二人有些温暖的肌肤登时就令二人打了个冷颤,还没回过神,千嬷嬷又是一桶冷水直接迎面浇了过去。 老夫人咬牙切齿道,“千嬷嬷,你就在这里给我浇,浇的她们清醒了将他们三个一起给我带到祠堂来!” 老夫人这发怒的话音落下,转身就走,见柳氏有留在那里看热闹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骂道,“就这么喜欢看自家人笑话?” 柳氏努了努嘴,不敢再说什么连忙跟上了老夫人的脚步。 侯明溪的脚步站在原地没动,一双黑漆漆的狐眼看着面前的三人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是她曾经最得力的大丫鬟,一个是她的大姐,一个是她如今的丈夫,都是对她至关重要的人,如今却滚在一张床上。 “明溪,祖母会替你做主,先让他们穿好衣服,免得脏了我们的眼!”老夫人也有些心疼的将她拉了过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怀着五个多月身孕的侯明溪定然受的打击最大。 侯明溪想闹,可仍旧听了老夫人的话同她一起向祠堂走去。 这是老夫人这趟回来第一次开祠堂,给老祖宗上香之后就脸色严肃的坐在主位,顺着主位而下的次位坐着几位姨娘。 侯明溪脸色苍白的坐在老夫人的身边,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看见的一幕。 赵氏率先忍不住直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可要明察啊,青莲绝对不是这样放荡的人,怎么会同自己妹夫睡在一起呢!” “难不成姐姐的意思是我们方才都看错了?”柳氏在一旁凉凉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小姐不放荡?那之前刘夫人又怎么会找上门来破坏她的亲事呢,若不是大小姐从前就同凤家公子纠缠不清,想必大小姐如今也已经是宗夫人了吧?” 第246章 246 陷害,三人同床! 第246章 246 陷害,三人同床! 老夫人先前也听柳氏嚼舌根说过这事,将这事同今日她看到的联合在一起,心中对侯青莲的印象一下就转成了嫌恶。 “你!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瞎说!青莲何时做过那样的事情,旁人不了解青莲也就罢了,怎么你自家人也要这样诋毁她!”赵氏瞪着一双眼睛,险些气的对柳氏动手。 “是我诋毁还是大小姐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姐姐心里不清楚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瞧瞧今日,这可总是我们大伙这么多双眼睛看见的了吧?”柳氏撇了撇嘴,她被老夫人卸了大权,也懒得再操心那么多。 “难不成今日的事情你也要不承认,说我没有证据瞎说?” 柳氏有些咄咄逼人将赵氏逼得一时无言以对,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女儿放荡,气的瞪圆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柳氏,“今日的事情还未查清楚你少在这里胡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这若是平常老夫人不在,柳氏也就受她这一回气了,可如今侯府有老夫人当家,柳氏早已不怕赵氏。 当即也挺直了腰杆道,“哈哈,我倒是想看看姐姐今日还有什么解释,能解释的了大小姐这样大胆的作风,竟然同自己的妹夫还有一个婢子滚在床上。” “你!”赵氏气的要去打柳氏,可手还没有抬起来就被老夫人冷冷的呵斥了一声“住手!” 老夫人本被就被这事弄得烦心极了,看这两人吵架更是觉得头疼,“吵什吵,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话说,就老老实实等她们来不行吗?” 老夫人这怒喝一吼完,赵氏和柳氏登时就老实了,不甘心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众人在祠堂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外头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宇文无忧同侯青莲,还有夏迎及千嬷嬷的身影便走进了祠堂。 几人已经穿好了衣服,但方才被冷水泼湿的发丝仍旧是湿的,宇文无忧一身青衣面无表情,侯青莲惊慌失措,夏迎地着头一言不发。 这三人一走到祠堂内就直接冲着老夫人跪了下来,夏迎抢先说道,“奴婢知错了,不该答应大小姐这样无理的要求,奴婢知错,求老夫人处罚!” 她将责任推到侯青莲身上就将头压在地面上紧贴着,头都不抬谁也不看。 侯青莲本还因方才的事情有些没回过神,一听夏迎这样说登时就急了,“夏迎,你在胡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老实的交代!”老夫人也厉色瞪着夏迎,不苟言笑。 夏迎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手抖了半天连声音也有些发颤,“回老夫人,是大小姐今日说二夫人今日寿辰,特意派人来凰园请姑爷过去,当时侯爷也在,侯爷可以作证,奴婢本以为大小姐找姑爷只是说些寻常话,可是等在门外慢慢就听见了里头她们在——。” 夏迎停顿了一下,很快接道,“奴婢本觉得不好意思,也觉得对不起五小姐,就想回去提醒五小姐一声,可谁晓得奴婢离开时动静惊动了他们,大小姐说怕奴婢告诉五小姐,就让奴婢脱了衣服同他们一起——” “你这个死奴才,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氏一听这话气的头顶冒烟,直接抓着一旁的茶杯就砸在了夏迎的脚边。 夏迎连忙挪了两步,一副惊恐的模样不敢再说。 “你给我放下!”老夫人见赵氏还要砸东西,回头怒喝了一声,“你自己的女儿做了这样丢人的事情,还有脸怪罪别人!”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也不想的,可都是大小姐不让奴婢走,还说怕姑爷身体不行,给姑爷灌了药,才令姑爷也一直留在那里啊。”夏迎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哭腔,脸上已经流下两行清泪。 “奴婢实在是怕大小姐日后报复奴婢,一时才没敢走开,请老夫人恕罪!” “你到底是谁的人,竟然这样陷害我?”侯青莲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看见夏迎已经送了东宫流云过来,可怎么醒来时旁边会是宇文无忧还多了一个夏迎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夏迎,你说的可是真的?”赵氏同侯青莲都不信夏迎的话,但宇文无忧却似乎有些动摇,因为他只记得自己进了内院后就没有了知觉,醒来之后药性使然令他不停的想触碰身边的女子,同她更贴近一步。 同侯明溪发生关系时便是被人下药被人打昏,这样故技重施难免令他有些厌烦,甚至将这反感的情绪带给了侯青莲,“大姐,你当真对我下了药?” “你胡说什么?我对你下药!”侯青莲有些夸张的叫道,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她意料之中,她也冷静不下来。 “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赵氏见宇文无忧眉头紧蹙,气的起身走到宇文无忧面前直接扇了他一巴掌,“你如今有明溪就罢了,且明溪还有五个月的身孕,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赵氏母女的气宇文无忧受的不少,可也没有一次让他像今天这样气愤,他虽没有还手,但此刻目光也冷了许多。 “祖母,无忧以人格担保,今日之事绝对不是无忧本意。”宇文无忧神色认真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东宫流云。 惊道,“侯爷,我今日本身就是受明溪所托,去凰园里请侯爷过来用膳的,可侯爷说二姐今日未带面衣,让我帮忙进去取,我刚往里头走了两步就被人从里面打晕,实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公子这话倒是说本侯算计你了?”东宫流云凤眸微眯,带着几分压迫落的视线在了宇文无忧的身上。 “宇文公子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本侯听到声音见你还没出来特意进去找你,可进门便不见宇文公子的身影,还令原烬在周围找了几圈,可都说没有人看见,本侯也只好作罢自己来福苑了。” 这不屑的语气令宇文无忧的脸色又是难看了几分,“可无忧发誓,今日之事绝对同无忧没有关系。” “那你们三人为何会躺在一张床上!”老夫人怒喝出声,至始至终也没有给侯青莲解释的机会,而是看向一边的夏迎,“夏迎,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奴婢到莲园的时候姑爷同大小姐就已经在了!” “那你看她二人可是自愿的!”老夫人的语气带着涌动的怒意,一双黑瞳似要吃人一般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 “姑爷就不清楚,但大小姐是清醒的。” 夏迎的回答令侯青莲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夏迎,你在胡说什么!” 她不能将今日原本的计划说出来,又怕夏迎会将原本的计划说出来,那今日本就不利的处境就会对她更加不利了。 “嘤嘤嘤,大小姐,你就不要再逼奴婢了!奴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五小姐,也对不起二小姐,奴婢,奴婢没脸见人去死算了!” 夏迎说着这声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就朝祠堂内的大红木柱子上撞去,那白皙的额头就流下了泱泱的血。 “快,叫府医!” 老夫人也是被夏迎这一出给吓到了,连忙令千嬷嬷将她扶起来,又把她抱到后院去传府医。 “青莲,今日这事,你可有什么话好说?” 处理好了夏迎的事情,老夫人也折腾的有些无力,但仍旧十分威严的问侯青莲。 侯青莲也是难得像今天这样没有主意,尤其是当着自己妹妹和娘的面,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根据方才夏迎的话,她也几乎知道夏迎恐怕是背叛了自己和明溪。 “老夫人,这件事真的不是青莲的本意,青莲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微微上挑的上吊眼浮出几分氤氲,含着雾气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无忧没有碰我,今日这事定有人设计要害青莲!” “没有碰你?”老夫人登时就将手边的茶碗摔得咔咔作响,“就算没有你们,你三人赤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我们的侯府的颜面往哪放?何况无忧可是你的妹夫啊!他可是明溪的丈夫,明溪的肚子里的都五个月了!” 老夫人显然是不相信她,她带着姨娘们冲进去的时候宇文无忧的手还覆在她的身上,说没有发生关系?打死她也不信! “大姐,你为什么要这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侯飞凰正打算去劝几句,好让老夫人做主将侯青莲也赐给宇文无忧,却突然见前头的侯明溪有些激动的冲了过来。 “大姐,你同无忧真的是清白的吗?” 侯明溪这话问的柳氏翻了个白眼,直接在她身后抢着说道,“五小姐,这两个人赤着身体抱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你觉得是清白的吗?” “又没问你你多什么嘴!”赵氏怒瞪了柳氏一眼,也是一副随时要吵起来的模样。 “祖母,都到这一步清不清白的也不必说了吧?” 第247章 247 你这个逆女! 第247章 247 你这个逆女! 侯飞凰在一旁道,“大姐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实在有辱门风。” 侯青莲听的这话抬头瞪了侯飞凰一眼,正要反驳却又见她笑道。 “大姐,对不住了,你之前让我瞒的事,飞凰不能你隐瞒了。” 侯青莲的心中登时升出不好的预感,正当她有所察觉要去拦她,就见侯飞凰脚尖一转,飞快的走到了老夫人面前。 “祖母,前些日子大姐晕倒过一次,上官大夫诊查之后说是大姐有孕,当时大姐说可能是误诊,让飞凰不要宣扬,飞凰就替她瞒了下来,可如今看来,这孩子会不会是无忧的?” “什么!” 老夫人登时气的站起身,手抚着胸口险些喘不上气,“已经有孕了?” “是,上官大夫说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侯飞凰在一旁接着道,“但之前飞凰觉得大姐未出阁不太可能,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今日看到这事才忽然想起来。” “你,你这个逆女!”老夫人气的将手中的权重直接一仗打在了侯青莲的背上,那一声响声很重,侯青莲登时就被打的弯下腰去险些摔了下来,幸而身边的流琴眼疾手快的扶着她。 “老夫人,此事定有蹊跷啊,你不要听她瞎说!”赵氏心疼的脸上上前将侯青莲拉到自己身边,拦住老夫人过来,“今日之事还未查清楚,老夫人你不可气坏了身子啊!” “还未查清楚?都已经如此清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赵氏,“看看你教出来的两个好女儿,明溪是如此,青莲还是如此!竟然连自己的妹夫都勾引!想气死老身不成!” “祖母您消消气。”侯飞凰上前给老夫人顺背,一壁温婉道,“如今这事已经发生了,再说别的也没用,一个巴掌拍不响,您就不要再怪大姐了。” 她的意思显然是宇文无忧和侯青莲两人都是自愿的,说罢她顺带扫了一眼旁边一脸冷清的宇文无忧,怒道,“无忧,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侯飞凰在宇文无忧的心中早已是被奉为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在侯飞凰也这样说自己,不免心下更恨今日算计自己的人,也急于解释,“二姐,我没有!大姐她有身孕都一个多月了,那时我正在准备殿试,见也少见她,这怎么可能呢!” “好了!不要再说了!”老夫人气的用权杖点了一下地,“云环,你去请府医过来给青莲看看,倘若她真的有孕,就将她指给无忧做妾去,你们三人给我搬出府去!老身不想再看见你们!” 侯青莲的心中蓦地一惊,站在地上脚步都挪不动,看着在老夫人身边示好的侯飞凰,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一阵晕眩袭来一个站不稳就已经倒了下去。 “青莲!青莲!” 赵氏急的扶着侯青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老夫人您开恩啊,青莲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她堂堂一个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去给无忧做妾呢!” “她自己做了这样丢人的事情,能怪的了谁!还不是你惯得,一个女儿如此,个个都如此!”老夫人的吼声有些沙哑,显然今日是气急了。 赵氏一双怨恨的眸子看了老夫人又看侯飞凰,最后又看着宇文无忧,夏迎已经撞晕了过去,她要维护自己的女儿,也只能把屎盆子往宇文无忧的头上扣了。 宇文无忧忽而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见那赵氏的眼神他也明白了什么,怕赵氏恶人先告状,他连忙在老夫人身前跪下大声道,“老夫人明察,我今日确实是被人下药才会神志不清,否则给无忧一百个胆子也不会上大小姐的床啊!” 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宇文无忧,方才夏迎也说宇文无忧是被人下药,但侯青莲的身孕已经有一个多月,若真是宇文无忧的,那证明二人早有勾结,又何须下药呢。 “老夫人,妾身也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看热闹看的差点拍手叫好的柳氏在一旁柔柔道,全然无视了赵氏那愤恨的眼神。 “你直说便是!” “妾身先前就听说大小姐与凤家公子有染,连刘夫人也上门来闹过几次,听说宗家的公子也是知道了这事才拒绝了与大小姐的婚事,妾身只是猜测,这孩子会不会是凤家公子的?” “荒唐!”赵氏气的怒骂,将侯青莲扶着给一旁的流琴,站起来就要去打柳氏。 李嬷嬷连忙上前拦着赵氏,柳氏不悦瞪了她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继续说道,“倘若这孩子是凤家公子的那便都说得通了,如今凤家公子娶了丞相家的二小姐,已算得上是高攀何况刚成亲是绝不会同意凤家公子纳妾的。 若大小姐这时候有了凤家公子的孩子,也急于将亲事定下来吧,否则日后若是肚子大了起来,如何瞒得住呢。”柳氏看了幸灾乐祸的笑道,“只怕是之前与宗家公子的亲事吹了,大小姐心急才将此事推给无忧呢吧。” 老夫人黑眸一动,若要这样说那反倒说不过去了,她就算急于找亲事,比宇文无忧门第高且未娶妻的人多得是,她犯不着去对宇文无忧下药,还拉着夏迎一起。 “老夫人,夏迎醒了。”正这时,祠堂外传来一声细声的喊声,老夫人抬头,便令嬷嬷扶着夏迎进来。 夏迎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前些日子挨了打的脸上仍旧有些肿,她怔怔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上官大夫,你给青莲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正巧府医也在,老夫人便抬手示意他过来。 哪知他还没有靠近侯青莲,赵氏就护犊子的骂道,“走开,不要碰我的女儿!” “娘,你做什么!”侯明溪本是知道一些今日的计划,但始料未及会弄成这样,对侯青莲也有气。 “什么做什么,青莲没有怀孕,不需要诊脉!” “哟,若是没怀,让大夫看看又何妨,姐姐这是心虚呢吧?”柳氏扭着身子在一旁掩着帕子笑道,“姐妹共伺一夫,何尝不是一件其乐融融的事情呢。”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瞪了柳氏一眼,柳氏才悻悻的不说话了。 “给我把她拉开!” 老夫人面上蒙羞,今日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赵氏饶是抱着侯青莲哭喊,不一会儿也被两个老嬷嬷给拉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上官大夫上次是探过侯青莲的脉的,再探一次也只让他更确定上次的结果,他低下头恭顺的道,“老夫人,大小姐的身子已有一个多月了。” 赵氏只觉得脑中一道轰鸣闪过,险些直接晕倒在祠堂,被两个嬷嬷抓住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的将二人甩开爬过去护在侯青莲面前。 “你这个庸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青莲不可能有孕!” 上官大夫上次就被骂了一次,又受一次这样的羞辱脸也气红了,但到底为人医者有气度,他只恭顺的站在一旁没有回应她。 “真是丢人现眼!震天是做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样的女儿!”老夫人气的将茶盏摔在了地上,一双怒色的眸子又盯着侯青莲身旁的流琴,“流琴,你是一直侍奉大小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流琴是将军府跟来的人精,连忙就匍匐在老夫人身前,“老夫人明察啊,大小姐怎么可能有孕呢,莫说是一个多月,这连着几个月大小姐也不怎么出门,奴婢实在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作为大姐的贴身侍婢,你会不知道孩子是哪来儿的?还是你拿着侯府的月俸成天在院子里偷懒!”侯飞凰这才仗着老夫人的气焰厉声道,“祖母,我看这个婢子嘴硬的很,恐怕是大姐不让她说!” “是啊老夫人,大小姐旁边的人都精明的很,不用点刑怕是撬不开她的嘴呢。”侯飞凰使了个颜色,柳氏就凑过来看着老夫人道,“这流琴成天跟着大小姐,连吃饭也不离,怎么可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 老夫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又将眼神看向一旁的叶氏,“云环,你说呢?” 叶氏向来不爱惹这样的是非,只道,“妾身也少踏出院子,不清楚大小姐的事。” 老夫人知道她不想得罪人,于是听了柳氏的意见,登时就看重流琴大声道,“流琴,老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老夫人,大小姐真的没有啊!”流琴仍旧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祖母,不是还有流月吗?是流月过来喊我们一起过来的呀!”侯飞凰在一旁提醒道,“且流月过来的时候,不是说侯爷在大小姐房里吗?难不成这青天白日的睁眼说瞎话?” 一旁站着的流月连忙紧张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分明是受了大小姐的指点才会过去叫这些人,且明明是看见东宫流云在房里的,可此时事情又这么大的转变,她一时没了主意。 “流月,怎么回事?” 老夫人也才想起来方才流月过来喊这些人的场景,怒目瞪着流月道。 “老夫人,奴婢不知啊,奴婢过来时确实看见侯爷进了大小姐的院子啊!” 第248章 248 死到临头还不宽心! 第248章 248 死到临头还不宽心! “不错!”一旁远远站着的东宫流云点头应道,“本侯方才是受大小姐所邀,说是想请本侯过去说会儿子话,但本侯见大小姐让本侯进她闺房,觉得不妥,便推辞离开了。” 老夫人的黑眸变换着,似发现了什么一般,“你是说大小姐本意是邀请侯爷去她闺房,而后无忧才进去的吗?” “唉哟喂,这大小姐莫不是将无忧当成侯爷了?”柳氏惊觉自己受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 “难不成,大姐本打算设计给她接盘的人是侯爷?”侯飞凰顺着柳氏的话说道,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 赵氏和侯明溪被说中了个个一脸心虚的表情低下头,也正是因为这样,令老夫人更加确定侯飞凰的想法。 “什么,大小姐居然要设计本侯?”东宫流云在一旁有些夸张叫了起来,“怨不得本侯一进房就让本侯喝茶吃点心,难不成在茶里下了东西?” “启禀老夫人,大小姐正是将姑爷喝的迷药放在了茶水里!”夏迎忙不迭的说道。 这一连串的话串联起来登时令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拿着权杖的手已经能看出她用力的捏着那根木杖。 “老夫人,不是这样的,青莲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呢!”赵氏哭喊着在一旁辩解,可到这个时候老夫人哪里会信她。 “流月,青莲同凤家的公子到底有没有染?”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流月的眼神也阴沉的下人。 那流月跪在地上同流琴一般的嘴硬,“没有啊老夫人,大小姐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洁身自好?”柳氏仿若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嘲讽道,“洁身自好如今还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急着将这责任推给侯爷我倒还真是佩服大小姐,走到这一步了还妄想嫁入豪门,攀上侯爷这棵大树,这倘若侯爷没有离开,大小姐是不是就指望着日后说这孩子是侯爷的,嫁入太平侯府啊?” 柳氏的嘲讽令一旁的东宫流云眼神也暗了下来,不肖一会儿便满脸认真的道,“老夫人,本侯与二小姐的事情侯府上下早就知道,大小姐此举实在恶毒!还请老夫人严惩!” 老夫人见东宫流云都怒了,哪里还会对她留情,只是她不清楚侯青莲的孩子到底是宇文无忧还是凤云淮的有些犯难,思虑了一会儿沉声道,“千嬷嬷,将流月流琴给我拖下去严加审问,不说就给我打,打到说为止!” “大小姐身边的人可衷心着呢,若是一直不说呢?”柳氏在一旁笑道。 “那就给老身杖毙了拖出去喂狗!丢人现眼的东西!”老夫人气的站起身,直接踹了跪在旁边的赵氏一脚,“还不将青莲带回去,待老身查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再来处置你!” 赵氏还想解释,老爷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出了大门。 千嬷嬷得令,一摆手身后就有四五个年龄相仿的嬷嬷过来,拖着流月流琴一壁往祠堂外去。 侯明溪还站在那里隐忍着自己满腔的怒气,双眼含泪的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姐怎么会给无忧下药?无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一旁的宇文无忧也是一肚子的火,又被人算计他心情哪里能好,冷着脸一甩手将将侯明溪推开,“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大姐,为何要对我下药!” 宇文无忧甩袖就走,也不顾被他力道带的摔在地上的侯明溪,侯明溪狼狈的坐在那里,看着晕过去的侯青莲,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去动手,赵氏眼疾手快的拦住,一时间母女俩滚作一团。 柳氏幸灾乐祸的看着赵氏母女,在一旁支使自己的一双儿女赶紧前去安慰老夫人,也飞快的出了祠堂。 本是为赵氏的生辰特意定做的晚膳还请了戏班子来,却因为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众人早早就散了各自回房,府中唱戏的台子也很快收拾了东西走人。 侯飞凰从侯府门外回来,刚送走了东宫流云这院中一时不由显得有些冷清,无雪跟在她身侧,小声说道,“二小姐放心吧,我方才已经送信到丞相府,相信刘家小姐知道这事定会赶过来一探究竟的!” 侯飞凰点头随她脚步一起走入房间,哪知无雪刚伸手推开门,就见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迎面扬来一把长剑,无雪眼疾手快的将侯飞凰推开,那本寂静的屋子里却登时冲出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侯飞凰被无雪护在身后,青海听到声音飞快的赶来,不多时就同这些黑衣人混战在一起,还是小绿机灵连忙冲到外头叫来了侯府的侍卫队,一刻钟过后才将这些黑衣人全部拿下。 混战之中无雪受了一些轻伤,小绿连忙扶着她进去上药,李福海闻讯赶来看着地上死的死伤的伤的此刻也连忙屈膝,“二小姐恕罪,是奴才看护不周!” “不关你的事。”侯飞凰正要将面前的李福海扶起来,却听得旁边的青海一个机灵,大喝了一声“谁”人便冲上了房顶。 侯飞凰抬头看去,便见那重檐殿顶的琉璃瓦上,有一道玄青色的身影以一股十分怡然的姿态缓缓落在她的身前。 那高傲的用鼻子看人的姿态,正是有着一双霸冷魔瞳的东宫冥,夜芒在身后跟上他的脚步,训练有素的站在他身侧。 “这些人是你的?”侯飞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就见他下巴微抬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夜芒在他身后板着脸道,“若是王爷的人,恐怕小姐早已不能站在这了。” 这话便是否认了,只是这高傲的神态令侯飞凰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见他负手立在他面前,一双冰冷的鹰眸似看猎物一般上下打量她,浑身汗毛都有些竖了起来。 这深秋的天气本就有些凉意,带着他的眼神让侯飞凰觉得自己仿若在冰窖里一般,“管家,你快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处理这事,今晚我去墨玉阁住。” 管家点头,连忙吩咐侍从去官府,一壁又令人看护着面前的尸体。 “王爷,这边请吧。” 外头这么多死伤的尸体,侯飞凰在房里住的也不安心,也怕有余党隐匿在周围,便将东宫冥请进了清园里的墨玉阁。 这深秋的晚上外头有风吹过,方才将面衣落在祠堂也令她冷的手脚冰凉,只想快些去到墨玉阁坐下,一时走路的步伐不由快了许多,甚至不一会儿的功夫,有着大长腿的冥王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东宫冥打量她着急的神色,在她身后凉凉道,“你不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派的?” 侯飞凰头也不回脚步并未慢下来,“王爷想告诉我?” 身后的东宫冥沉默了一下,声音孤傲,“本王为何要告诉你?” “那你为何要问我想不想知道?” 东宫冥一顿,倒真的被她问住了,魔瞳微眯,他打量了前头的侯飞凰一眼,“二小姐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本王从未见过将客人甩在身后的家主。” “那王爷呢,就是这样的作客之道?我也从未见过从屋顶上下来的客人。” 侯飞凰仍旧没有回头看他,但听得身后一阵沉默,她一抬头,东宫冥已经站在她身边。 伸手抚了一下胸口,虽没有说什么,但对东宫冥又徒增几分不满。 这里几人走路的声音都很轻,除了说话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东宫冥沉默了侯飞凰也就不说话了,一时之间这寂静的氛围令她耳尖的听到了前头一声哭喊。 她登时停下了脚步,东宫冥鹰眸冷冷扫过她,却还是同她一样停了下来。 只听得寂静的夜空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那声音就越发的大了起来,侯飞凰不知道那声音是谁的,但本着看个究竟的想法她连忙伸手去推一旁的东宫冥,将几人都推到了假山后头,等着那小道上即将走过来的人。 东宫冥魔瞳微眯,对她在自家家里还要躲起来的姿态有些不满,但到底还是沉默没有说话。 侯飞凰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小道,只听得脚步声渐近,那一道穿着素色布衣浑身是血的女人也狼狈的跑了过来,那女人走路的姿态一瘸一拐,披头散发的模样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见她频频回头往身后看,侯飞凰也随她看向后头,很快就见那有幽暗的小道上,有侍女打着灯笼照亮了后头女子的脸,赵氏一身华服带着几个嬷嬷气势汹汹的追了过来。 “前头就是侯飞凰那个贱人的院子,势必不能让她过去!”只听赵氏一声命令,身后的几个嬷嬷就连忙冲了上去讲那女子拿下捉了过来。 拢开那女子杂毛一样的头发一看,侯飞凰才发现那浑身是血的女子竟然是夏迎! 赵氏脸色阴狠的走近夏迎,对着夏迎那浑身是血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扇了过去,似一下扇的不解气,她一下接一下的扇在夏迎脸上,直打的自己累了才停了下来,狠狠唾了一口唾沫。 “你这个贱人!将青莲和明溪害的这个样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赵氏的语气十足的狠厉。 那夏迎被两个嬷嬷抓在手中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被两个嬷嬷抓着往前面去。 “夫人,此事真的不怪我。”寂静之中依稀能听到夏迎那无力的辩解,赵氏充耳不闻,眼神狠厉的打量的她全身上下,最后又踹了一脚她的肚子。 “此事由你去办,不怨你怨谁?办不成倒也罢了,竟还自己躺上青莲的床,让青莲同无忧背上这样的名声!” “夫人——”夏迎的声音很弱,不细听甚至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赵氏见她被两个嬷嬷无力的拉着胳膊,登时回头冷哼了一声,“哼,侯飞凰那个贱人今日是得意了,我倒要看看她明日还笑不笑得出来!” 第249章 249 作假,被拆穿 第249章 249 作假,被拆穿 “夫人,夏迎晕过去了。”嬷嬷在一旁低声道,“还有气。” “给我打,打死为止!”赵氏声音阴狠毒辣,直视着前头侯飞凰的屋子带着几分怨气,“她的遗书可拿来了?” “奴婢带着呢。”嬷嬷连忙双手将一封书信拿了出来。 “将夏迎和这封信都给我丢到福苑的门口去,切记作出一副她是自己爬过去的样子!”赵氏恶狠狠的瞪了夏迎一眼,不悦的拍了拍自己鞋上的灰尘。“该死的婢子!死到临头还不让人安心!” “是,夫人!” 侯飞凰在后头听了许久,见嬷嬷提溜着夏迎要往福苑的方向去,才连忙从假山后头走了出来。 赵氏一见那昏暗的地方还有人,登时就惊的后退了两步,怒道,“谁,是谁?” 夜色昏暗,借着两名嬷嬷手里的灯笼她才看清走过来的人是侯飞凰和东宫冥,东宫冥站在假山后的身影未动,只是停留在那里看她如何处置这件事。 但就算留在那里,在赵氏的眼里他无疑也是给侯飞凰撑腰的。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吗?”侯飞凰走近前头一看,有些讶异的后退了两步,“祖母不是吩咐好好照顾夏迎待她查清楚再论处此事吗?怎的姨娘就滥用私刑了呢?” 赵氏急忙瞪了她一眼,令嬷嬷将那封书信收起来,但嬷嬷还没将那书信收到怀里,无霜便飞快的上前将那封信拿到了侯飞凰手中。 赵氏一惊,“二小姐,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是姨娘要做什么?”侯飞凰也不同她遮遮掩掩直接道,“我方才听到姨娘提起我,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这才有些好奇,姨娘将夏迎送到福苑去是为了什么。” 她说着这话慢悠悠的将那书信展开,赵姨娘急的连忙伸手来抢,无霜眼疾手快的拦在她身前令她没有过来的机会。 待侯飞凰将那封信完整的看完,脸上已经是一片怒容,“好啊姨娘,你竟然想出如此阴毒的方法来害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同你客气了,你就同我去祖母那请祖母来定夺吧!” 信上的内容无非几点,夏迎表示宇文无忧中的药是侯飞凰指使自己下的,侯青莲事先不知道,那件事全是她在背后自己做主私自行动,待成功以后觉得对不起赵氏母女,侯飞凰又逼她去害侯明溪肚子里的孩子,她只好去寻死以躲过此劫。 无雪已经将地上的夏迎给扶了起来,人已经晕了过去,她只好将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拉着她一壁往前头走。 赵氏哪里会肯,“二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妾身是有对夏迎动手,可实在是气她今日的作为,但这封信是她亲手写的,不信二小姐可以去比对字迹!” 赵氏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那这封信是她逼着夏迎写的了。 侯飞凰冷笑一声,“姨娘,夏迎都被你打成这样了,被你逼着写一封信有什么好奇怪的,此事我也不愿同你多说,还是交由祖母处置吧。” 侯飞凰说话间伸手推开赵氏,赵氏急的一脸通红,身后的几个嬷嬷也过来拦着她。 毕竟是府里的姨娘,侯飞凰不能直接同她动手,见赵氏拦在那里不让路,她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姨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此事与妾身并无关系,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妾身是气不过才会对这婢子动手,这封信确实是妾身在夏迎房中发现,若是二小姐不想看直接毁了便是,这么晚了打扰老夫人做什么!” 赵氏心慌,今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老夫人本就厌烦她母女,再出这件事怕是又要被老夫人赶出去了。 “我只是将我今日所见所听的如实告诉祖母,姨娘若是没做亏心事这样担心做什么?”侯飞凰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姨娘若是不信,也大可以跟着我来,听我有没有抹黑你!” “二小姐!”赵氏急的连忙捉住她的手,那盛气逼人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恳求的神情,“就算妾身求你,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青莲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实在是心里难受才会对夏迎动手,求二小姐这一次就当做没有看到吧!” 侯飞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却握的她手更紧揣在怀里不肯放,侯飞凰皱了眉头,“姨娘你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动手动脚的!” “二小姐,就算妾身求你了!”赵氏说着说着眼中竟然开始扑簌簌的掉眼泪,“妾身实在是受的打击大,才会对夏迎动手,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侯飞凰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好半天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将赵氏的手推开,“姨娘,飞凰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今晚之事,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赵氏登时两眼发光的看着她,“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但说着这话她眼睛仍旧时不时的闪过狠厉,若不是机会还在前头的东宫冥,她才不会这样低头认错,只是不知这死丫头跟冥王又有什么牵扯,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罢了,太晚了,姨娘且回去吧,夏迎我会带她回去请府医替她好好看看,姨娘就不用操心了。” 赵氏一听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此事今日被侯飞凰和冥王听见本已是对她非常不利,侯飞凰愿意帮她隐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于是颔首道,“那妾身就先回了,告退。” 朝暗处的东宫冥见礼后她一步三回头的带着嬷嬷离开了此地。 还靠在假山旁的东宫冥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见秋风拂过,侯飞凰打了个摆子,轻呲一些有些不屑,但大手一挥却直接将自己肩上的黑色面衣解下,一抬手就拢在了她的身上。 侯飞凰一时没注意,那面衣就直接盖住了她的脑袋,手忙脚乱的扯下来之后才发觉是他的衣服,但因他射身材异魅魁梧,这面衣套在她身上大了许多,黑色的衣摆直接拖在了地上。 东宫冥看她如小鸡般的脑袋,幽深的魔瞳仍旧是没有一丝温度,“就这么放她走?” 侯飞凰抬眸看他,那面衣上还散发着他身上独有的龙延香味,“不然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东宫冥望着幽暗的冷冷道,“心怀不轨的人你放她一次,定还有第二次。” 虽是这么说,但他说完这话就站在一旁打算同她回清园了,并不干涉她的决定。 侯飞凰在原地思虑了一会儿,就见无雪拖着的夏迎手指动了一下,那青肿的脸上眼睛缓缓睁开。 “夏迎,手还能写字吗?” 清晨的太阳才刚刚升起,美梦还没有做完,床上的侯飞凰就被无雪喊了起来,眼睛都未睁开就听无雪有些急切的道,“小姐,到时候了,我们快去福苑吧。” 任由无雪给自己穿戴梳洗好,侯飞凰扫了一眼有些寂静的墨玉阁,因侯老爷外出了,这里的丫头都只有傍晚会过来打扫,此时只有她同无霜无雪。 昨晚她虽答应了赵氏替她隐瞒,但后来听了东宫冥一番话她心中早有想法,何况赵氏母女本就是她的目标,她也就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了。 “小姐。” 无霜无雪同侯飞凰来到福苑时,福苑外头除了打帘子的丫头外,还多了几个嬷嬷正在院子里打扫,里头也是一派热闹的模样。 “祖母,发生什么事了。”侯飞凰踏步进来,就见里头的正厅处,老夫人威严的坐在软榻上,夏迎被丫头扶着一身是伤的坐在地上。 而老夫人的面前赵氏正跪在那里痛哭流涕辩解说什么,听得侯飞凰的声音回头一看,登时就有些激动的叫道,“你,侯飞凰,是不是你陷害我?” 无雪连忙将她拦住,手一用力就直接将她推得跌坐在地上,她神色哀戚,看侯飞凰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侯飞凰,你好狠的心!” “姨娘这话怎么说?”侯飞凰正大光明的迎着她的目光走进来,一身粉色的锦缎长裙配着一件淡青色对襟,长发披肩挽起的发髻上带着一只玉簪,容貌出众即使淡妆拂面也让人觉得气质不俗。 老夫人一向是喜欢侯飞凰的,见她进来气才稍稍消了一些,摆手道,“二丫头,你过来。” 侯飞凰乖巧的踱步到老夫人身边,才听老夫人道,“二丫头,你昨晚可见过夏迎?” “见过,昨晚在南苑外的小道上。” 老夫人一愣,就见跪在地上的赵氏得意道,“老夫人您看,妾身就说吧,此事就是二小姐陷害妾身,妾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胡说什么!飞凰见过又如何!”老夫人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就见赵氏悻悻的有些泄气。 “姨娘你在说什么啊?”侯飞凰佯装不清楚的看着老夫人,“祖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夫人往旁边看了一眼,便见千嬷嬷恭顺的走上前来道,“二小姐,今早我们在门外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夏迎丫头,她正拿着白绫打算在福苑里悬梁自尽,还拿着这封书信。” 千嬷嬷将那张熟悉的信纸递过来,侯飞凰不看也知道里头的内容,因为都是她让夏迎重新写的,只是把对象改成了赵氏和侯青莲而已。 “啊,二姨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你信妾身吧,妾身真的没有啊!”赵氏气的咬牙,可老夫人对她印象本就差点极点哪里会信她。 “怪不得。” 侯飞凰的嘀咕声刚落,老夫人就马上问道,“什么怪不得?” “没什么。”侯飞凰摆摆手,“只是昨日出来看见夏迎时,就看见夏迎被姨娘打的浑身是伤,当时看夏迎可怜,飞凰还答应不将此事告诉祖母,将夏迎救了下来。 昨夜也请府医连夜给她看了将她安置在清园,可一大早起来不见她的身影,听得主母传唤飞凰,飞凰这才赶紧过来了。” 赵氏在一旁急的瞪眼,“二小姐!” 第250章 250 打上门来,躲不了 第250章 250 打上门来,躲不了 侯飞凰本是答应她将此事隐瞒下来的,但此刻却将昨日看见的事情全盘托出,赵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侯飞凰,但见她清澈的眸中没有半分同情,她一时有些慌。 “祖母,当时姨娘求我替她将此事瞒下来,我见姨娘因大姐的事情受了刺激才答应了她,带了夏迎回凰园,但是晚上我清园里却突然来了一群刺客。” 侯飞凰说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老夫人急的连忙道,“刺客?可有受伤?” “无妨,虽然那一群刺客个个拿着长剑武功不俗,但幸好王爷来了替飞凰解围,不然恐怕飞凰真成了此刻的刀下鬼了。”侯飞凰说着灵动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老夫人,“祖母,原来竟是姨娘要对夏迎痛下杀手,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老夫人一愣,将这两件事串联在一起,登时变得暴怒,“赵氏,你当真好狠的心!” 赵氏不明所以,“什么刺客?妾身从来没见过!” “昨日管家来了以后飞凰就让他去报官了,此事管家那里应该有记录,官府的人也应当会再来盘查,祖母也不必急,到时自会水落石出。” 她这么说着眼神一直未从赵氏身上离开,明显是认定赵氏就是那一群刺客的幕后黑手了。 “你,侯飞凰,好啊!原来你表面上答应我,却还是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算计我!”赵氏气的叫道,站起身就想过去同侯飞凰动手,但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将她拦住。 “你这个贱人!”老夫人气的直接将桌上的茶壶摔了过去,“自己做了这样恶毒的事情还要赖给飞凰,若不是有王爷和管家作证,这刺客的事情你也不打算提是不是!” “老夫人,妾身冤枉,妾身没有啊!” “你还敢说冤枉!” 赵氏欲哭无泪,将老夫人挽着侯飞凰一副不停自己解释的模样连忙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夏迎,“夏迎,你好歹也是跟了明溪多年的奴婢,怎么能如此陷害我!” “夏迎跟了明溪约有十多年了,且还是将军府过来的,为什么要陷害姨娘啊?”侯飞凰在一旁无辜的说道,“姨娘就算打了夏迎,夏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脾气吧。” “你!” 她这般含沙射影的说法,更让老夫人觉得今日之事可信! “老夫人!奴婢也再无颜面面对夫人和小姐了!只求一死解脱!还望老夫人成全!”被丫头扶着一身是血的夏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喊道。 这话刚喊完就咳嗽了两声倒在一旁,按理来说处理一个丫头,且还是赵氏娘家的老夫人一般不管,可这事闹到了老夫人跟前就不一样了,抖落出了这么多件事,件件都说明赵氏是个心思歹毒心狠手辣之人,老夫人哪里愿意容她。 “老夫人,刘家的二小姐来了,在门外吵着要见老夫人!”外头通传的丫头走进来轻声说道。 老夫人眉头微皱,摆摆手令她去请。 赵氏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刘家二小姐上门还能有什么事,定是又来闹侯青莲的事了。 “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先查清楚此事啊!”赵氏哭着爬到老夫人的脚边,反正她在老夫人的眼里已经没有几分好感,不论如何也要先护住自己的女儿了。 “老身自会查清楚,不必你操心!”老夫人一脚将赵氏踢开,皱着眉头朝一旁吩咐,“千嬷嬷,送二夫人回南苑,这几日没有老身的同意,不许出南苑,也不许任何人去探视!” 赵氏心下一紧,这是要将自己禁足了? “不要啊老夫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不关妾身的事!” 赵氏的声音凌厉而凄惨,听得老夫人眉头纠结在一起脸色十分难看,到底是忍不了她这样的叫声,老夫人连忙摆手令千嬷嬷拖着她回去了。 “老夫人,夏迎好像快不行了。”一旁一直照看夏迎的嬷嬷见夏迎又晕了过去有些急道,“全身都是伤,二夫人当真是狠心!” “先把她带到后院去歇着,让府医来给她好好看看。”老夫人向佛之人一心向善,也看不得夏迎这样委屈,便令嬷嬷将她带走了。 屋内顿时又只剩下侯飞凰和老夫人,老夫人刚才发了一通的脾气,此刻仍然觉得自己的余怒难消,抓着侯飞凰的手认真道,“二丫头,你如实告诉祖母,你大姐同无忧或是凤云淮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似有些为难,“祖母,大姐的事情飞凰不好说。” “在祖母面前你就不要有什么隐瞒了,只管将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倘若赵氏母女都是这样,祖母势必不能再留她们了。” 听老夫人这样说,侯飞凰的神色变得更加纠结,老夫人是个脾气好的,以为侯飞凰怕得罪人,叹了口气道,“飞凰,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忍让赵氏母女了,否则这么多年,你也不会受她们的欺压,让侯青莲一个庶女杨名元京了。” 侯飞凰低垂着头似正在思考,听着老夫人说完这话才猛的抬起头,“祖母,具体的飞凰也不抬清楚,只是一个多月前,有一次同刘家二小姐在酒楼里喝茶,亲眼看见大姐同凤家公子在房间里头,两人似乎很亲密。” 她说着这话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大姐同凤家公子的流言应当也是从这时传出来的,也就是自那以后刘家二小姐对大姐记恨有加,还常常让她娘亲来府里闹,都已经三回了,每回都喊了一群百姓在那里指指点点。” “你说什么?一个多月前?”老夫人蓦地想起侯青莲的身孕,如今正是一个多月,她不得不怀疑侯青莲同凤云淮了。“那无忧呢?” “无忧他寒窗十年,之前几个月一直在准备殿试,未曾见他与大姐有什么接触,甚至连话都少同明溪说,明溪为此还闹过几次呢。”侯飞凰见老夫人听的认真,忙道,“何况读书人不都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吗?飞凰不信无忧会同大姐有勾结。” “那二丫头的意思是,那药很可能是青莲下的?”老夫人皱着眉头。 “飞凰不敢确定,只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祖母了,一切还得由祖母定夺。”侯飞凰一副乖顺的样子靠在她身边,“刘二小姐不是来了吗?祖母不妨问问她。” 老夫人见侯飞凰这样乖巧又温顺也不由更喜欢她几分,也没来得及再说两句话,那被丫鬟引着的刘幽兰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只是微微凸起看不见什么弧度,但刘幽兰一进来那尖细的嗓音便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毫不避讳直接走到老夫人的面前瞪着一旁的侯飞凰,“侯青莲呢?” 仿佛是来找仇人算账的一般,她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只能看到嫌恶。 “大姐在她院子里,二小姐来有什么事啊?”侯飞凰站起身,立即由丫头搬着椅子过来想让她坐下。 可老夫人体谅她有孕,她却一点也不体谅老夫人年纪大,直接就冲老夫人走了过去,“我听说侯青莲有身孕了?” 侯飞凰没有回答她,一旁的老夫人却点了点头。“刘二小姐今日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直说?难道这件事情还不清楚吗?”刘幽兰气的咬牙,昨日就有通风报信的人前去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可当时她被刘慧缠着一时没能过来,歇了一晚上一大早的她就忍不住冲过质问了。 “一个未出阁的丫头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之前竟然还百般勾引我丈夫,我只是来看看大小姐,何时修炼成了这样厚的脸皮,怎么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做得出!” “勾引你丈夫?” 刘幽兰的态度的确难以让人喜欢,但老夫人还是精准的抓住了重点,“你是说青莲之前勾引凤云淮?” “二小姐不是同我亲眼所见吗?她二人连衣服也没穿被捉奸在床,难道这还有错不成?”刘幽兰不屑的冷哼的一声,“难不成这元京的百姓吃饱了撑的编这样的瞎话?” 老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也明白侯青莲同凤云淮的事情只怕真的是有一段时日,那肚子里那个孩子有极大可能是凤云淮的了。 “老夫人,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侯青莲她如今有了身子,也休想踏入凤家的门,凤云淮的妻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也只有我刘幽兰一人,她侯青莲就算做妾我也不同意!” 到底是丞相府的女儿,语气态度都十分的嚣张,可也令人能看出几分凤云淮偷腥的无奈。 “二小姐,此事还没有弄清楚呢。”侯飞凰在一旁解围,毕竟老夫人也是侯府的当家之人,刘幽兰这样大呼小叫的也实在不给侯府脸面。 “还需弄清楚什么?侯青莲那样放荡的人,只怕是除了云淮前头还有别的公子呢,她那样的人谁会知道她还勾引了谁。”刘幽兰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在老夫人面前说也就算了,说累了她竟抬头看着侯飞凰问道。 “侯青莲在哪儿?” 第251章 251 大小姐招了 第251章 251 大小姐招了 “二小姐,你先别急,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好说。”老夫人登时也变成了一脸严肃的模样,毕竟侯青莲有孕这件事情不小。 “还坐下来说什么?那个贱人,难道事情不够清楚吗!”刘幽兰本也是个被宠坏了的,今日气上心头谁的脸面也不顾,即是对着老夫人说话也仍旧是这样不知礼数。 “二小姐,老身敬你是丞相府的小姐对你礼让三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老夫人饶是脾气好,也受不了刘幽兰在侯府里头这一口一个贱人。 “若不是她侯青莲做了这不要脸的事!我会这样说她吗!”刘幽兰得理不饶人,站在那里一张脸都气的变了颜色,“老夫人,我丑话说在前头,侯青莲若真的有孕,不管孩子是谁的都跟云淮没有关系,若她敢上门来找云淮,休怪我对她不客气!” 刘幽兰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的步伐也迈的大,过门槛时若不是丫鬟扶着她险些就摔了一跤。 刘幽兰闹了这一通,无疑令老夫人对侯青莲的不满也增了几,见老夫人身形有些摇晃,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搀住了她的胳膊。 “祖母?” 老夫人伸手揉着眉心,一副忧心的模样,“二丫头,而今这府里也就只有你不让祖母操心了。” “祖母,大姐说不定有苦衷呢。” “你就不要替她说话了,这孩子应当是凤云淮的没错了。”老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千嬷嬷昨夜也派人去打听了,莲园里几个下等丫头也说凤家公子常去看她。” “也不定大姐同他只是普通朋友呢,祖母不如再去问问大姐?”侯飞凰试探的说道,就见老夫人抓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要是青莲能有二丫鬟你这么守礼便好了,祖母本见她聪慧过人,还以为她日后能嫁给高官扶持着侯府,至少不会拖侯府的后腿,可如今真是,若是传出去这还怎么见人!” “老夫人,流月招了!” 老夫人正蹙着眉头熟络,门外忽然传来千嬷嬷的声音,老夫人抬头看去,千嬷嬷就一路小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流月把一切都说了。” “带上来。”老夫人当即坐正了身子,千嬷嬷点头连忙出了正厅。 不多时就同三四个嬷嬷一起将流月流琴押了上来,昨夜一夜都在受刑,流月流琴的身上如今也是鲜血淋漓,被鞭子抽破的衣衫内还能看到那渗着鲜血的鞭痕,脸上也早已青紫红肿不堪,嘴巴肿的说话都难以听清。 但这二人还是恭敬的朝老人跪下磕头,而后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你们这两个小蹄子,还不快把方才的事情再说一遍!”千嬷嬷瞪了流月一眼,就见流月惶恐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又看着地面。 “老夫人,奴婢知错了,还请老夫人饶恕奴婢!”流琴受伤轻些,应当也是受不住刑罚先招的,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什么都说,只求老夫人饶奴婢一条贱命!” 老夫人神情严肃,厉色看着她,“你只要将实情说出来,老身不会为难你们两个丫头!” 千嬷嬷是一直跟着老夫人的老嬷嬷,看她下手也知道是个有手段的,见流琴还敢讨价还价,,她登时一脚就踢了过去,“还不快将实情说出来!” 流琴磕了个头,声音颤抖道,“老夫人,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大小姐前天令奴婢去帮她买了迷情香和九销散。” “这么说,那无忧喝下的茶水里真的搀了药了?”老夫人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青莲买这些东西是想拥在无忧的身上?” “祖母,若大姐肚里的孩子是无忧的,想必不用用药也会发生这事的。”侯飞凰在一旁提醒道,就见跪在地上的流琴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那她的目标就是别人了。”老夫人当即丢了一个茶盏到流琴脚下,“你这个该死的婢子,还不快说!” “回老夫人,大小姐这茶本是——本是——” 流琴咬着下唇,半天也没说出来那个名字。 “活腻歪了?” 千嬷嬷登时一脚踹在她的背上,险些将她整个人踹的趴在地上。 “是,是侯爷!” 流琴说完这话眼神便有些绝望,“老夫人,若是夫人知道了,她定是要打死我的!” “你放心,有老身在,轮不到她赵心茹做主!”老夫人的眸曈愤怒的扫过众人,“你是说原本青莲是打算将药用在侯爷的身上,借机委身给侯爷吗?” “奴婢只知道大小姐给了一些迷药给夏迎,之前夏迎挨了打,五小姐觉得夏迎想勾引姑爷,夫人差点将她打死,后来她跑到二小姐的院子,二小姐收留了她,大小姐才又去找她帮忙下药。” “真是混账!” “祖母您不要生气,这两个婢子所言,还不知是真是假呢。”侯飞凰在一旁乖巧的劝道。 老夫人的怒容并未有收敛,只是看着侯飞凰时仍旧慈祥,“千嬷嬷,你去流琴说的医馆看看,前天是不是又她买这样东西的记录。” 千嬷嬷点头,问道是哪家医馆以后便迅速出了门。 流月始终低着头没有说完,见流琴将实情全部说了出来头也一直低垂着,直到老夫人问她,她才抬起头。 “流琴,你当真是不怕死吗?”她含泪说了这样一句话,起身便往一旁的柱子撞去,嬷嬷在她身后一时没拦住,眼睁睁的看着她头重重的撞上柱子而后倒了下去。 嬷嬷连忙上去扶,一探呼吸却惊得连忙退后了几步。 “老,老夫人,没气了。” 嬷嬷的话令老夫人也是一惊,连忙令人去摁住流琴,不能再让她自尽。 流月躺在地上受了酷刑的脸有些扭曲,此刻额头上仍旧有血不停的流下来,只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祖母。”侯飞凰连忙扶住老夫人,见她捂着头也有晕眩的模样担忧道,“祖母还是先不要管这事了,先躺下来休息会儿!” “二丫头!祖母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你一个交代!她侯青莲既然不顾姐妹情意,想对侯爷下手,老身绝不会放过她!” 老夫人抓着她的手就站了起来,“二丫头,你说,倘若不是无忧误打误撞的进了她的房,她如今不就成了有理的人,让侯爷接了她那不洁的身子吗?” 老夫人痛心疾首,不止心痛侯青莲面上纯真背地早已失贞还有了身孕,更痛侯青莲不顾姐妹情义,要抢侯飞凰定下的人。 侯飞凰安慰了老夫人好一会儿,老夫人的心情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半个时辰的功夫,千嬷嬷也从药铺里将前天买药的事情打听了过来,还拿了那一日出售这两种药的票据。 老夫人一看更是气的不行,当即就带着侯飞凰等几个嬷嬷气势汹汹的去了莲园。 进来时,打帘子的丫头一见老夫人来了脸色就十分难看的走了进去,待老夫人进来一看,闺房外的内室里,侯青莲正脸色苍白的卧在软榻上,侯明溪在一旁陪她说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一见老夫人进来,二人连忙起身行礼。 老夫人看着侯明溪同侯青莲弯腰停在那里,好半天也没让她二人起来,径自在房间内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 侯明溪抬头偷偷打量老夫人,见老夫人一身棕色华服,发髻上斜插两只金步摇颇有富贵老太太的模样,但神情此刻异常严肃,不苟言笑。 见侯明溪看着自己,老夫人凌厉的视线一扫,赵氏慌忙低下头。 “起来吧。” 老夫人摆了摆手,侯明溪连忙扶住了一旁虚弱的侯青莲,侯青莲此刻脸色苍白,未施粉黛也没了往日里的那股妖娆,但模样仍旧是可人的,她见老夫人神情不对,眼里含着泪道,“祖母,何事这样不开心啊?” “你还敢问?”老夫人冷冷瞪了她一眼,将千嬷嬷拿回来的药铺的票据丢了过去。 侯明溪手忙脚乱的去接,看清那纸上的字时连忙丢给侯青莲。 “祖母,这——”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夫人冷笑一声,“这是前天流琴去药铺买迷香和九销散的票据,她一个丫头若不是主子指使买这东西做什么,想必无忧喝的茶里就是放了这九销散吧?” “祖母。”侯青莲咬着下唇,脸色立时更加惨白,“青莲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做什么?还用老身提醒你?”老夫人直接将丫鬟递过来的茶水伸手打掉,那托盘和茶壶登时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侯青莲身子一震。 但面上仍旧强壮镇定道,“老夫人,青莲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大姐,流琴将知道的都同祖母说了,流琴知道多少,大姐心里应当有数吧。”侯飞凰仍旧在一旁安抚着老夫人,一壁似劝慰道,“你还是快些同祖母认错吧。” “你!”侯青莲手指嵌进掌心,直到渗出鲜血也仿若未察觉一般,“飞凰,说什么啊。” “你还在这里装傻!”老夫人冷笑一声,“你真当老身好蒙骗是不是!” “祖母,我没有啊!” 第252章 252 除籍,王爷驾到 第252章 252 除籍,王爷驾到 “还说没有!”老夫人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力道大的她手麻,但仍旧皱着眉头瞪着侯青莲,“你让流琴去药铺里买迷香迷药,又让夏迎在侯爷喝的茶水里下药,可你没有想到那茶侯爷没喝,后来却被无忧给喝了吧。” “祖母——” “你不要叫我祖母!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女!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还夺妹妹的人,同无忧滚到床上,还不知羞耻的拉着夏迎一起,震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吼着,这件事情对她打击确实太大。 “祖母,你消消气。”侯飞凰在一旁扶着老夫人,仍然温顺的给她顺背。 “二丫头,你就是性子太好了!”老夫人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看侯青莲已经没有一丝好脸色,“赵心茹真是会教女儿,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祖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溪可没有做什么啊!”侯明溪在一旁不悦的插嘴道,看到侯青莲同宇文无忧滚在一张床上她还烦心的很呢,若不是方才侯青莲保证没有发生什么,她还得闹呢。 “你没有做什么?若不是你怕飞凰发现让无忧去请侯爷,恐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吧?”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你敢说你之前不知道你大姐这个计划吗?” 侯明溪努了努嘴,但还是不甘心的道,“可这件事跟我无关啊,我又没有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侯青莲在旁边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虽然知道老夫人了解了一切的实情,还是不甘心道,“祖母,青莲本意不是如此!” “老身当然知道你本意是什么!”老夫人怒瞪了一眼面前两人,“这件事情多说无益,方才刘家二小姐也来过了,恐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凤云淮的吧。” 侯青莲一惊,脑门开始渗出冷汗。 “老身已经审问过流月流琴了,她们都已经招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只有凤家公子同秦央来过,秦大人每每都是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凤公子却都逗留很久,而且,一个月前在京城的酒楼里,刘二小姐看见你同凤公子在雅间呢吧?” 老夫人慢慢的说出这事,每说一回都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祖母,我——”侯青莲有些怨恨的瞪了一眼侯飞凰,显然以为这件事情是她告状的。 “你不要再说了,老身心中已经有定论了,你再说什么老身也不会相信你。”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的心思这样重,对自己身边的人和妹妹都下的了手,老身不能留你。” 老夫人摆摆手,千嬷嬷便在旁边将一本册子和一张牛皮纸拿了出来。 侯青莲看清那册子上的字,登时就急的哭了出来。 侯明溪也不解的看去,大姐往日里都是稳重的,少有会这样哭哭啼啼的时候,但看清楚老夫人手中册子的名目时,她脸也登时拉了下来。 那一本又厚又重的册子正是侯府的族谱!那张牛皮纸上写的字虽然看不清楚,但见老夫人将族谱拿出来她们也能猜出大概了。 “侯氏长孙庶长女侯青莲,道德败坏有辱门风,自今日起从侯府族谱除名,日后侯姓族人与你再无瓜葛,这侯府从今日起也不再是你的家!同你娘回你的将军府去吧!” 老夫人大手一挥便在那张牛皮纸上盖上了侯府的大印,而后那纸张被她用力丢到了侯青莲的面前,侯青莲跪在地上仍旧如同没回过神一般,将那张纸上上下下的看完在地上哭的起不来。 “祖母,你就原谅青莲这一次吧,青莲知错了,再没有下次了!”侯青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比昨日的赵氏好不了多少。 “老身已经给了你们母女多次机会,没有下次了,待震天回来,你母亲的事老身也会同震天好好商量,这侯府容不下你们母女了。”老夫人声音威严,即使见侯青莲哭的撕心裂肺也丝毫不动容。 “青莲,你本是我侯府的得意儿女,老身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自己自降身价,同凤家公司厮混在一起,但你就算有孕也不能将手伸到飞凰那里,你这样的心思老身是怕了,老身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老身不想再在侯府看见你。” 老夫人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侯青莲在后头急的爬过来抱着老夫人的脚,千嬷嬷连忙上前用力掰开了她的手将她重重的推倒了一边。 “还有你明溪,在震天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呆在你的明园,若是再让老身看到你作乱,你就同你大姐一起走吧!” 老夫人瞪了一眼侯明溪,由侯飞凰扶着走了,这屋内一时也就只余仍旧哭的说不出话的侯青莲,还有一旁不知所措的侯明溪。 老夫人刚才的意思是,不止侯青莲,连赵氏也可能会被除籍? 侯明溪心扑通扑通直跳,但除了同情自家大姐她还带着几分侥幸,幸好这件事情她没有参与太多,否则除籍的事情怕是也有她一份。 侯府里历来也没有出过除籍这样的先例,被除籍的女子素来都是因为淫乱,或是做了通奸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才可能会被除籍,否则再大的事情也只是将她远嫁了府里再不管而已。 被除籍的女子若被世人知晓出去以后也都是受人看不起的,戳脊梁骨的就不说了,光是日后找婆家就难上加难。 侯青莲有些接受不了,她从一个万千宠爱的侯府长女,如今竟然被老夫人宣告从侯府族谱上划去她的名字,她怎么能甘心。 “大姐,怎么办啊?”侯明溪在一旁怯怯的看着她,“要将此事去通知舅舅吗?” 侯青莲气的咬牙。“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没长脑子吗!” “你凶我做什么!自己没本事斗不过那侯飞凰,少把气撒在我身上!”侯明溪骄纵惯了,虽然知道自家大姐此时受了打击,但还是不甘心道,“若你有本事此事怎么会败露!” 侯青莲的眼中似能喷出浓浓怒火,跪在地上将那张牛皮纸揉成团又狠狠的掐在掌心揉碎,贝齿迸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侯明溪见她如同疯了一般,也懒得管她,转身就带着丫头离开了。 只余侯青莲跪在地上,眼睛里含着浓浓怒火,看着门外她走过的空地怒道,“我不会放过你!” 侯青莲被除籍,如今还怀着身孕,她只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就只可能嫁给宇文无忧或是凤云淮做妾,但不论哪一样,她日后都再难翻身。 侯飞凰送老夫人回了福苑,便又同无霜无雪回到了凰园,管家已经收拾了那些死伤的尸体,但这里仍余下了打斗过的痕迹。 侯飞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未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往里头走就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压抑,她猛的回头,果真见东宫冥一身玄青色锦袍立在门口,一双孤傲的眸子冷冷的打量着他。 昨夜他提醒完后飞凰以后夜芒同他说了什么就匆忙走了,也没与侯飞凰说上两句话,见他来了,侯飞凰连忙福身行礼。 “看出什么了?”他声音暗哑似不带任何感情,那一双刀一般的眸曈也给人无形的压迫。 “没有。”侯飞凰如实摇头,便见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令夜芒过来看看。 夜芒在这院子里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又进了屋子,不多时就走了出来。 “发现什么了?”虽然对东宫冥的孤傲不满,但夜芒办事是真的可靠,他手中拿着几颗珍珠,像是一串珍珠项链弄散了掉在地上的。 “二小姐,这是你的吗?” 那珍珠个个圆润色泽极好,侯飞凰不喜欢带这样的饰物素来是不带的,便摇了摇头。 东宫冥伸手将那珍珠接了过来,夜芒又拿出一个边边角角的衣料,那衣料也就一个鸡蛋大小都不到,看样子是随手割下来的一小块。 锦缎的料子摸在手上十分的顺滑,这料子侯飞凰只觉得很熟悉在哪里见过。 “小姐,这好像是城南那家绸缎庄的。”无雪在一旁惊诧道,“上次小姐同朝阳太子去过那家绸缎庄,不是还见到莫鸢郡主同琉璃郡主了吗?” “对。”侯飞凰摩挲着锦缎的手停了下来,这块料子的颜色,当时莫鸢就买了一匹。 “莫鸢倒是喜欢南海珍珠。”似无意的呢喃,东宫冥在一旁打量她的反应。 “王爷别开玩笑了,莫鸢郡主身份尊贵,怎么会与这些江湖杀手有勾结呢。”侯飞凰笑道,不以为然的将那块边角料丢在一边,“想必是商场上不小心得罪的人吧,穿的起这料子的人可也不多。” 东宫冥打量她的神色,虽说着这样不在意的话,可那双杏瞳里他明明看见杀意一闪而过,但见她嘴硬不说,他也不再纠结此事,只道,“二小姐若有断论,本王也就不插嘴了。” “王爷接连两日过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侯飞凰令无雪去前头开门准备沏茶,一壁走在东宫冥的前头。 东宫冥随她脚步走近房中,打量了一眼这素净雅致的正厅,从怀中缓缓抽出一封书信,“本王收到消息,侯爷可能出事了。” 第253章 253 世伯出事了 第253章 253 世伯出事了 “咚。”侯飞凰拿着蒲团的手一顿,那蒲团就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几个圆。 无霜连忙捡了回来放在侯飞凰的背后扶她坐下,侯飞凰有些恍惚,“王爷,你是说我爹还是流云?” “安定侯。”东宫冥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那幽深的眸子一直打量她,“本王收到消息,乾州城外有异军突起,秦安伯带兵前往镇压。” “然后呢?” “秦大人传回来的书信,说是在乾州外看见了安定侯,混战后又在尸体堆里找到一具颇似安定侯的尸首。” “怎么可能!父亲去乾州做什么!”侯飞凰的心中一惊,不可能,乾州的账目她已经全数收回了,侯老爷没有理由再去乾州! “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前些日子突然大部分撤退,而后便有三万异军驻扎在了那十万兵马原本驻守的地方,秦大人正是收到这个消息才会带兵前往镇压,那三万兵马如今也全军覆没。”东宫冥慢悠悠的道。 “你在胡说什么?难不成你怀疑那三万兵马是我父亲的人?”侯飞凰登时气的发抖,“我父亲只是挂名的安定侯哪里来的实权,更别提三万兵马,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愤怒的吼完这几句话,她又急切的道,“秦央见过我父亲多次,他当真说看见了我父亲的尸体?” 东宫冥慢悠悠的抿了口茶,见她脸色越发不耐,才缓缓开口,“尸体面部刀伤严重,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面貌,但在身上发现了这个。” 东宫冥说着话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玉扳指,侯飞凰一见那扳指险些晕了过去,东宫冥并没有伸手扶她,只是看她虚弱的样子眉心蹙的更深,“尸体还没运回来,会不会是将这扳指送给谁了。” 侯飞凰握着扳指的手很紧,紧到手指都痛了也没放松一丝力气,无雪扶着她在一旁坐下,连忙端了杯热茶给她压惊。 东宫冥眉心微蹙,将茶杯放下,“看来本王不该告诉你的。” “这是我娘送给我爹的扳指,我爹不可能会送给别人。”侯飞凰颤声道,上一世从她出生开始便没见侯老爷将这扳指摘下来过,对他如此重要的物件,他绝不可能会给别人。 “有没有可能是一模一样的?” 侯飞凰将那扳指翻转了一下,有些颤抖的去摸扳指的内侧,“不可能。” 她伸手将那扳指递给东宫冥,东宫冥略略扫了一眼,便见扳指的内侧有雕琢过的痕迹,用极小的字体刻上了侯老爷的名字。 “所以那尸体真的是安定侯?”东宫冥魔瞳微眯,仍旧是面无表情的道。 侯飞凰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父亲只是出门收账,怎么就天人相隔了,这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呢! “王爷的意思,是那三万人马是我爹的吗?” 东宫冥沉默了一下,那模样显然是默认了。 “不可能!我爹对朝堂之事没有兴趣!否则他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不提出养兵,只当个挂名的安定侯!”侯飞凰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我爹若想养兵,凭我侯府的家产,他要养多少没有!” 东宫冥眸色一冷,眼中闪过暗芒,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侯飞凰连忙收敛了怒气,“王爷,秦大人何时回朝?” “顺利的话,七天之内。”他慢悠悠的喝完口中的热茶,似觉得侯飞凰说的太少,又道,“二小姐节哀。” 听着他这话,手中摩挲着那枚黑玉戒指,想到侯老爷可能在乾州外的混战中惨死,还背上这样的名头,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胸口就靠着软榻倒了下去。 无雪离得远连忙上前来扶,却见东宫冥已经到了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身子直接打横抱起,送她往内室走去。 “王爷,这不妥当吧?”无雪在身后不确定的道。 东宫冥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霸冷魔瞳中含着森森的戾气,令无雪莫名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说话。 侯飞凰醒来时东宫冥已经不在了,只有无雪守在床边端着药喂她喝。 “王爷走了?” “是,王爷说目前还不确定是侯爷,二小姐大可以等秦大人回朝以后再去辨认。” “嗯。”虽是这么说,可那黑玉扳指仍旧足够令侯飞凰心惊胆战,而今在尸体运回来之前她也只好抱着侥幸的想法了,否则若是侯老爷真的过世,她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小姐。”无雪见她神情孤寂,在一旁说道,“大小姐那传来消息,好像是孩子流掉了。” “什么?”侯飞凰猛的坐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小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无雪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说是昨天下午三夫人去了一趟莲园不知说了什么,起了争执害的大小姐大出血。” “祖母去看过了吗?”侯飞凰连忙从床上下来,无雪跟在身后为她穿衣。 “还没收到消息,只是听说二夫人知道以后跑回将军府哭诉了一番,想来三夫人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柳氏如何侯飞凰不想管,只是侯青莲若是借这个由头令老夫人起同情之心那就坏事了。 “小姐,你说大小姐是不是故意的?”无雪在一旁嘀咕道,听说凤家公子昨晚来了一趟又匆匆走了。 侯飞凰穿衣服的手猛然顿住,“你说凤云淮来过了?” 无雪点点头,“我是听青海说的,昨夜青海在外头巡视。” “走,去丞相府!” 匆忙梳洗完毕,侯飞凰脚步如飞的出了凰园,无雪匆忙在后头跟上,正要让管家去准备马车,就见侯府门外一辆云锦帘子的马车缓缓驶来。 而后就见马车内的人探出头,“凰儿,要去哪儿?” “丞相府。” “上来,恰好我也要去。”东宫流云伸出手将她拉上了马车,也不忘让原烬牵着马让一旁的无雪跟上。 马车内很宽敞,东宫流云拉着侯飞凰坐在自己身侧,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由有些奇怪,“凰儿,怎么了?” 侯飞凰沉默良久还是没忍住,问道,“我父亲的事你应当知道吧?” 东宫流云跟东宫冥走的那么近,何况东宫流云如今也作为皇帝想要拉拢的势力,经常出入皇宫,他不可能没有听过这件事,只是侯飞凰想不通,他为何一直不告诉自己。 掌心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侯飞凰头一次直接将他甩开,也是第一次冲他发了脾气,“你明明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是三哥同你说的?”他只试探的问了一句,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是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为何要瞒着我,倘若那真是我父亲,还能瞒我一辈子不成!”侯飞凰气的吼了一声,往日里炙热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凰儿,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倘若不是王爷告诉我,恐怕我还真要等父亲的尸体回来我才知道这件事,乾州外驻守的三万兵马,你是不是也以为是我侯府的?” 见他不说话,侯飞凰只觉得自己心都凉了半截。 “我知道了,停车!” “凰儿!”东宫流云连忙过来拉她,“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确认,不想让你担心。” 凤眸漾着浓浓的担忧,他伸手握着侯飞凰的手很紧,但仍旧被她无情的甩开。 “你有本事查到二皇子的兵马驻守在什么地方,也有本事找到足以证明二皇子有谋反之心的证人证据,为何就不能替我侯府平凡一次,要让王爷将我父亲也当做乱党!” 马车仍旧没有停下来,但见东宫流云不说话她越想越气,直接掀开帘子就跳了下去,东宫流云一惊连忙追上去却还是晚了半步,令她双脚一前一后的落到地面,因马车的速度没有慢下来直接扭了脚脖子。 “小姐!”无雪连忙跑上前来扶着她。 侯飞凰背对着后面的人,能感觉到东宫流云已经下了马车,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怒火她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有些过分了,毕竟如今怀疑侯府的主要还是冥王同皇帝或者耶律奉天那几波人,与东宫流云又有何关系。 正想回头同他好生说几句,可她一扭头那面前的马车就直接驶走了。 侯飞凰登时愣在那里,东宫流云生气了吗? 她左手仍旧是握不拢的状态,此刻却并拢了几分,叹了口气道,“罢了,回去吧。” “小姐,不去丞相府了?” “回吧,今日没心情。”侯飞凰转身往回走,但因刚才扭了脚脖子此刻她走路一瘸一拐,无雪连忙上前扶着她。 “凰妹。” 正当二人要拦马车之时,就见前头一辆汉白玉的马车直接停在了二人面前,帘子里探出长孙锦的脑袋。 “上车。” 侯飞凰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由无雪扶着上了他的马车,这马车比起东宫流云的那辆丝毫不逊色,内力连床榻杯子都有。 侯飞凰定定的坐在那云锦垫子上,后背靠着蒲团,就见长孙锦拉下了马车的帘子,认真的看着她。 “世伯的事情你知道了?” 第254章 254 提醒,有我在 第254章 254 提醒,有我在 侯飞凰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事?” 长孙锦眼珠转了一圈,见她似乎有些茫然又连忙改口,“没什么,只是先前我来时世伯特意嘱咐我,这侯府的家产他总不能管一辈子,凰妹迟早都要接手,让我多提点你。” “你在哪里看到我爹?” “郴州。”长孙锦肯定的答道。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十天前。”他一板一眼的答道,也不提别的事情,“这京城里侯府的商铺凰妹可都接手了?” “大部分吧。”侯飞凰靠在马车坐垫上,脚脖子因方才扭了一些仍旧传来阵痛。“爹可有嘱咐什么?” “也没有什么,只是提醒凰妹好好对账本,城西的几家酒楼,掌柜滑头的很,但因为有本事世伯一直留着。”长孙锦笑道,“凰妹可以对对最近的账目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嗯。” 侯飞凰点头,但她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对什么账目,倘若侯老爷真的出事了,她不敢想日后该怎么过。 “主子,为何不直接告诉二小姐呢?”东宫流云驶走的马车旁,原烬似看不过去在一旁问了一句。 马车上的东宫流云暗青色眸曈敛了几分戾气,直视前方的视线沉静而老练,“现在还不是时候。” 原烬看自家主子倔强的模样退下几步也不再多说,忽而就见前头的马车忽然调转了马头,原烬连忙追了上去就听马车里的声音传来。 “去秦安伯府。” 秦安伯府,因秦央带兵前往乾州镇压乱党,整个秦安伯府内显得有些冷清,昭然公主成天在秦安伯府闭门不出,偶尔琉璃郡主上门才肯出门去转转。 听得东宫流云来了也是倍觉奇怪,按理说朝臣都知道秦央下到乾州去了,有事也当等他回来才是。 但昭然公主仍旧请到东宫流云在正厅处等,细心收拾了一番便往正厅处去。 “见过侯爷。” 而今作为秦安伯夫人,昭然公主行了大礼,但腰还没弯下来就被面前的原烬扶了起来,东宫流云上前两步笑道,“公主何须行此大礼,本侯与太子也是挚友,无需客气。” 昭然公主同朝阳太子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昭然公主的母妃早死,一直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因为是个女子不会有权势之争,从小太子也对她颇多关照,二人关系也不比亲兄妹差多少。 “不知侯爷今日来有何贵干啊,可是太子哥哥带了什么口信?”朝阳太子走后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昭然公主也等的心慌,尤其是知道先前二皇子竟然有谋反之心以后。 东宫流云摆摆手,原烬便呈上来一封信,昭然公主接过看了一番以后,脸色登时就变了。 “二哥从宗人府里出来了?”昭然公主脸色一变,“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这样纵容他,他可是是佣兵十万用心险恶的要害太子哥哥啊!” 昭然公主有些激动,拿着茶盏里的茶水洒出了一些也仿若不自觉一般。 “本侯只是来给太子送信,昭然公主收到信本侯消息也便带到了。”东宫流云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听说西齐圣上还有意让二皇子重掌兵权,领兵出征北冥。” “什么!”昭然公主的茶盏登时掉在了地上,她猛的站起身,语气也有些惊慌起来,“父皇怎么这样糊涂!为何不用太子哥哥!” “听说二皇子的母妃娘家又立了大功,如今娘娘受宠,母家威风,圣上应当如何也会给几分颜面,不会囚着二皇子。”东宫流云凤眸微眯,“只可怜了朝阳太子,如今皇后母家失势,娘娘又不得宠,太子之位仍旧岌岌可危。” 昭然公主听着这话更是怒从心起,“真是岂有此理!朝阳哥哥名正言顺得太子难不成还抵不过他一个庶出之子!” “也不怪皇上,只是国公府逼得紧。”见昭然公主神色越发紧张,他慢悠悠的道,“本侯倒是个有个法子,能解朝阳太子一时之急,就是不知公主愿不愿听了。” 昭然公主猛的回头,“侯爷,你说!” “秦大人带兵前往乾州镇压乱党,剿灭乱党三万余名,这一群乱党如今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的人。”东宫流云慢悠悠的道,就见昭然公主的脸色登时变了。 都是聪明人不必提醒的那么清楚,她自然明白东宫流云的意思,此前西齐皇帝来东临时就已经查到玉门关外二皇子的十万兵马,若让西齐皇帝知道二皇子不死心,在乾州外还屯兵三万余名,那势必对二皇子又是一场浩劫。 “话已至此,相信公主是聪明人。”东宫流云起身笑道,拱手便打算离开。 昭然公主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他,“侯爷,你为何要帮我太子哥哥?” “公主无需知道,但本侯绝不会害太子。” “本公主如何相信你?”昭然公主皱了眉头,仍旧是想不通他为何特意来此告知自己这件事。 “本侯若想害太子,就不会帮太子查到二皇子养的那十万私兵了。”东宫流云神色淡淡,“若当时那十万私兵没有查到,太子早已不是太子了吧。” 昭然公主心下一惊,东宫流云说的对,朝阳太子的母家斗不过二皇子,而今连母妃也不受宠,若再纵容二皇子嚣张下去,只怕他家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 “本侯告退。” 见昭然公主动心,东宫流云便负手离开,昭然公主在原地站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 “月弦,取纸笔来,本公主要给央哥去信。” 侍女匆忙从她身旁退开,但没走两步她又连忙将她叫住。 “罢了,收拾东西备马车,本公主亲自去一趟去乾州!” 侯飞凰送走长孙锦便听了他的话去将城西几间酒楼里的账本收了回来,虽然今日心神不宁,但仍旧在书房里对账,原本她以为这账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仔细一对倒真的发现这账本之中似乎有什么纰漏。 城西几间酒楼客栈都在官道上,平日里人来人往,因装潢好总是客满,可这账本上如今记载的数目比起城南的几间铺子几乎少了一大半,上缴的赋税也少了一大半。 查到这一点不同之后,侯飞凰又仔细比对了前几年的账目,才发现从三年前开始这账本上记载的数目就越发少了起来,到今年同三年的比对一番,铺子里的收入几乎每月都少了一半多。 可这件酒楼客栈都算的上城西之最,若是这账本上真的做了假,那恐怕漏下来的赋税就是一大笔钱,侯飞凰正算的有些头疼,窗户就忽然被风吹开。 无雪连忙跑过去将窗户关上,侯飞凰才又低了头继续清算,一更的天房间里显得十分安静,她正埋头拨弄算盘,却忽然看到书桌前多了一道绛紫色身影。 一抬头就看见东宫流云正站在她桌子面前,星辰般璀璨的眸曈漾着宠溺的笑意,手中提着两碟糕点在她面前放了下来。 “你爱吃的水晶糕,饿了吗?”他摆摆手,无雪便连忙带上门出去,一时这屋内就他们两个人在此。 侯飞凰沉默着没有说话,上午她说话的语气确实重了些,只是她早已将东宫流云当成家人,把侯老爷的事情也当做了他的事才会那么激动,可当时见他走了她也心慌。 东宫流云见她不说话则以为她生气了,将糕点放下又拿了把木椅在她面前坐下,“凰儿,我错了,别生我气了。” 他说着话伸手将她今日扭到的左脚放到自己腿上,轻柔的将她裤腿掀起,看着她有些红肿的脚踝不由有些自责,温热的大掌覆在她脚踝之上,力道适中的给她揉着。 “我没有生气。”侯飞凰有些不适应想将脚抽回来,他却紧紧的摁着一动不动,令她脸红到了耳根。 “这样叫人看见像什么话。”侯飞凰娇嗔一声,就要去推他的手。 只是还没有碰到她,他便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靠着木椅,神态也严肃了一些,“别闹,我替你揉揉,都肿成这样了。” 侯飞凰要推也推不动他,便由他去了,任由他一边给自己揉脚,一壁继续核算着面前的账本。 “我今日去了一趟秦安伯府,那三万人马大抵不是安定侯的。”夜色静谧,或是两人沉默的太久,不喜欢她这样不注意自己,东宫流云轻声道。 侯飞凰猛的回头,就见他凤眸洋溢着几分得意,“我本就是想确认了消息再告诉你,那尸体不是侯爷,你放心吧。” “怎么可能,那扳指——” “你信我吗?”东宫流云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那一双暗青色的眸曈似会发光一般,“凰儿,你信我吗?” “我信。”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面上多了几分明显的欣喜,那本有些肿痛的脚踝被他揉了一阵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可是为何——” “信我就不要问,此事我会查清楚,待安定侯回来想必他也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将侯飞凰的衣服拉好,又看着她正色道,“不论发生什么,有我在。” 第255章 255 蹊跷,舍命相救 第255章 255 蹊跷,舍命相救 侯飞凰点头,在他身旁总令她觉得心安,也不想去再想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小姐。” 门外传来无雪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慌乱,侯飞凰连忙令她进来,就见无雪急匆匆走来,一壁行礼一壁说道,“方才莲园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大小姐的孩子掉了,二夫人哭喊着请了许多大夫过去,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都二更天了,大小姐这么能折腾?”不满意自己与侯飞凰的亲密接触被打断,东宫流云浓眉轻蹙。 “听说是前天下午同三夫人争执过后大出血一直在床上躺着,今日大夫再来诊查就说孩子已经没了,二夫人本来想隐瞒消息,我也是恰好听到动静问了来府里的大夫才得知。” “大姐的莲园在前头,从外头请大夫过来为何要特意路过我这里呢?”侯飞凰抬头看了一眼前头灯火通明的莲园,冷笑道,“明明就是大姐故意想让我知道,当真以为她没了这个孩子就能再翻身了不成,愚蠢!” “凰儿,那要不要过去看看?”东宫流云在她身侧,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发觉她手有些凉后蓦地将手收紧。 “去,当然要去,大姐既然想让我知道,我怎么能白让她演这一场戏!”侯飞凰上前几步见东宫流云仍旧捉着自己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 “凰儿,我想你。”那捉着自己左手的大掌仍旧紧紧的不肯放,这几日他都忙没有好好看她,才坐了这么一会儿见她要走不免有些不舍。 无雪一见自己主子犹豫的模样,掩嘴偷笑道,“小姐,我在外头等你。” “要不,我陪你去?”东宫流云伸手给她拿了一件棉衣替她披上,又腾出手来给她整理发丝,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低头看着她道。 “你觉得合适吗?”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似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他伸手一拉便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那宽阔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令侯飞凰的心跳也快了几分,手不由也环上了他的腰。 得到回应的东宫流云心中一动,见她低着头将整颗脑袋都扎在自己怀里,大手向上一台便精准的扣住了她的下巴令她抬头看着自己。 那漾着柔情的凤目令侯飞凰脸上也不由多了笑意,正要伸手推开他,他手一用力头便直接低了下来吻上她的唇。 “小姐!” 才刚刚碰到她的唇瓣,就听到外头的无雪拼命的拍门,东宫流云眉心微蹙,便听得无雪在外头喊道,“不好了,老夫人的福苑起火了!” “什么?” 侯飞凰登时推开东宫流云冲了出去,东宫流云也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二人一走出凰园,就见侯府内南边的大院不停的冒出浓烟。 “快,快去叫人救火!” 顾不得自己脚上有伤,侯飞凰飞快的朝福苑跑去,但没走两步脚就疼的走不动,东宫流云见此上前两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了福苑外。 福苑里的火势已经烧大了,因这福苑院落大,种的花花草草也多,轻易就连着这里的花草也一起烧了起来。 “祖母,祖母出来了吗?”侯飞凰在人群中搜寻老夫人的身影,但将这里围着人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老夫人。 已经有嬷嬷侍从端着盆子过来灭火,但这火烧的太大,那水浇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祖母!” 侯飞凰喊了一声,她这才终于明白为何侯青莲要假装自己流了孩子叫她过去,原来是点了老夫人这一把火还不想让自己看见不成! 侯青莲前天才被侯府族谱除籍,将她名字划掉的正是老夫人,此时若是老夫人出事,她再丢了孩子那便可破了她败坏门风的名声,刘幽兰上门找茬知道她没有怀孕定也不会再仔细纠结。 只是侯飞凰没有想到,侯青莲居然这么狠的心思!饶是老夫人待她一般,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她怎么下的去手! “祖母!”大火冲天,里头嬷嬷和侍女住的屋子都已经烧得门都进不去,侯飞凰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那铺面而来的热流。 “无雪,你在这看着凰儿,本侯进去看看。”东宫流云见她如此激动怕她冲进去,连忙将她推到无雪身边,将一旁灭火的人手里的一盆水直接倒在了自己身上,衣衫湿透以后便直接冲入了面前的火场。 老夫人的院落很大,从外头就一直烧了起来,侯飞凰也进不去告诉东宫流云到底哪间房间是老夫人的,在外头急的跳脚也没用,只能紧张的等着他出来。 正这时,人群中突然跑来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女子,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便学了东宫流云浇的一身是水跟着他的脚步冲了进去。 “侯爷,这边!” 这熟悉的声音,是叶氏! 侯飞凰一怔,叶氏对老夫人竟然这样深的感情,这么大的火都敢冲进去。 东宫流云有叶氏的指点也飞快的发现了正在屋里咳嗽的老夫人,那屋里的火烧的已经很大,呛得人不停咳嗽,东宫流云能背的起老夫人,却拉住身后的叶氏。 “流云!” 见东宫流云背着老夫人从火场里出来侯飞凰才松了一口气,方才淋了一桶水东宫流云已经浑身湿透,但大火里走一圈还是令他脑门出了不少汗,侯飞凰随手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又去接他背着的老夫人。 “祖母?”侯飞凰拍了拍老夫人,却见老夫人咳嗽了两声有些虚弱。 “千嬷嬷,快,快将祖母扶到我爹那去,请府医来!” 千嬷嬷连忙丢了手里的脸盆,喊着一旁侍从将轿子抬过来。 “不好,姨娘呢!”这才发觉叶氏没有跟出来,侯飞凰大惊之色,也才一转眼的那功夫,那方才东宫流云跑出来的门头连着木柱子都已经被火烧着了,噼里啪啦作响过后门头就直接摔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娘!”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侯飞凰看去,就见侯云锦也是一副急匆匆出来的样子看着那火场大叫,“我娘还在里头,你们快去救她啊!” 她推搡着旁边的侍从,可这火烧的这么大,没有谁敢进去。 东宫流云刚想再从院墙用轻功进去,就见一旁的原烬拉住了他,“主子,交给我吧。” 原烬脸色有些难看,不止因为东宫流云今日的拼命,还有他一闪而过那火色的眸色,原烬心中有些不安,但到底是武功高强,虽然进去的时候叶氏已经被柱子砸中,但仍旧将受伤的她拖了出来。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从二更天直接烧到天亮,这一座侯府最大的院子也在太阳升起之时化成了一片灰烬,除了被烧黑的院墙还能看出几分这宅子原本的模样外,几乎都已经是一堆没用的烟灰。 老夫人因为受了惊吓还在昏睡,叶氏因为急着冲进去救老夫人出来又不及时导致肩膀被火柱子砸伤,虽及时被原烬拉出来,但肩膀上也多了一条长长的灼伤。 侯飞凰突然也觉得自己先前怀疑叶氏杀了春迎的事情有些荒谬,就只看叶氏这样拼了命进去救老夫人,也不会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侯云锦守在叶氏身边寸步不离,侯飞凰送走东宫流云也就得空看着老夫人,侯青莲流产的事情她也没有时间去在意。 一大早的,送走东宫流云,她便在老夫人床前打盹, 就听得清园外头,千嬷嬷匆匆走进来,“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侯飞凰有些心烦意乱,昨夜烧的那么大的火,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几乎全都惊动了,唯独就是没有她赵氏院子里的,不止一个都没有出来救火,甚至连看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侯飞凰只猜测侯青莲应当是放火的人,心中登时就有了主意,吩咐了千嬷嬷一声,便令人去请侯青莲进来。 侯青莲今日一身素青长衫,本就白皙的皮肤今日未施粉黛更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似没有颜色一般看的惹人生怜。 她娉婷的身影缓缓上前,一副才得知这件事的消息冲着老夫人的床榻扑了过来,“祖母,祖母你没事吧?青莲来晚了!” 她推搡了两下发觉老夫人没有反应过后一时有些着急,连忙道,“妹妹,祖母怎么了?” “大姐,昨夜烧的那么大的火你是真的没看见吗?”侯飞凰没好脸色的看了她一眼,“也对,大姐昨日才查到掉了孩子,应当是自己的身子重要,没空管祖母呢吧。” 这带着几分挖苦的话登时就令侯青莲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苍白的脸上立即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妹妹你就不要挖苦我了,姐姐何尝不是自身难保,否则怎么会捱到这个时候来看祖母呢,大夫本说今日我也是不可以下床的,可是实在担心祖母。” 侯飞凰见她哭的起劲,也不再戳穿她,“那倒是大姐有心了,只是祖母——,唉。” 她说着这话叹了口气也令侯飞凰一双眸子含了期待眼神熠熠的看着她,“祖母怎么了?” “老夫人大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呛晕了,府医说可能伤及肺腑,这几日还是要看老夫人如何调养。”千嬷嬷一脸愁容的上前几步给老夫人掖了掖被角。 “那,府医的意思,祖母到底有没有事?”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一下吸了这么多烟雾,怎么受得住呢。”千嬷嬷在一旁心疼的嘀咕,“只可惜老夫人一辈子收藏的那么多经书,佛家箴言全都化作灰烬了。” 侯青莲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老夫人是吸多了烟雾才没醒,那微微上挑的吊梢眼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似松了口气一般。 “那嬷嬷,我们侯府的族谱呢?也都烧掉了吗?” 这才问道正题,侯青莲一脸无辜的说道道,“那族谱想来对祖母也十分重要,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第256章 256 情意绵绵 第256章 256 情意绵绵 “没有,那火烧的太快,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我们忙着跑出来,也没有空去替老夫人收拾东西。”千嬷嬷在一旁长叹一口气,“老奴受罚也甘心,只求老夫人平安无事了。” “祖母福大命大,定会平安无事的,千嬷嬷无需自责。”侯青莲温顺的走来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见老夫人双目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眼中也不由含了热泪,拉着老夫人的人坐在床前哭诉着声音极大,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惹人心疼。 “祖母,青莲不该惹您生气,青莲早已知错了,祖母你可要早日醒来好好提点青莲啊!你如何惩罚青莲青莲都认了,只求祖母你千万不要有事啊!”说着说着侯青莲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倒真的如同老夫人感情多好一般。 老夫人双目紧闭,正昏迷着也看不见面前的人,就这么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说了半天的话才离开。 待侯青莲走了,千嬷嬷便忙着吩咐人去给老夫人熬药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老夫人,侯飞凰特意留了无霜在这里守着,想着侯青莲的话,又让管家备了马车。 侯青莲敢将这件事情玩的这么大,她也不可能会让她这样全身而退!福苑虽说已经烧完了难以查到是谁放的火,但她孩子落了一事已经确定,她大可以来作文章。 马车停在丞相府外,当即有下人进去通报,很快就有人出来迎侯飞凰进去。 凤云淮听是侯飞凰来了有些诧异,因他那日在悬崖上算计侯飞凰的事情没有成功,他也没什么脸见她,但听侯飞凰说是关乎侯青莲的事情,他便等不及的迎她进来了。 凤府的后花园,因凤府人不如侯府多,这里白日里也略显空旷,侯飞凰抬眸打量了一下周围,远远便见凤云淮一身云袍,风度翩翩的立在那里等她。 “凤公子。” “二小姐,大小姐出什么事了?”一见侯飞凰走来,他便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乌黑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大姐她——”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凤公子你可知前些日子大姐有了身孕的事?” 凤云淮一愣,瞳仁之中浮现几分讶异,诧异道,“大小姐有孕了?” “怎么,大姐没有同你说吗?前些日子府医查到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我还以为大姐会告诉凤公子呢。”侯飞凰笑容无害的看着她,又似恍然大悟道,“也对,大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不好意思同别人说罢了。” 见凤云淮愣在那里,她又道,“大姐这个人向来有她自己的主意,想必她心中也已经知道该如何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抉择了。” “那,怎么二小姐会想到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呢。”凤云淮尴尬的笑了一声,明知道侯飞凰看见过他同侯青莲的事情,他却还是抱着几分侥幸。 “想必凤公子心里清楚吧,我就不说透了,我这趟来不止是想告诉凤公子这个,而是昨天晚上,大姐的孩子已经流掉了。”侯飞凰神色淡淡的道。 “什么!”凤云淮大吃一惊,“流掉了?这是为何!” “那我就不知道,只知道大姐因为有孕的事情被祖母差点从族谱上除籍,只怕也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也怕人说闲话吧。”侯飞凰转身看着他笑道,“毕竟大姐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是不会愿意给自己妹夫做妾的。” “做妾?妹夫?”凤云淮只觉得自己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站在那里有些茫然,怎么又扯上妹夫了? “喔怪我这张嘴。”侯飞凰连忙闭了嘴看向一旁,冲他笑道,“若我再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大姐要恨死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小姐不妨直说。”凤云淮拦住了她欲离开的身影,“二小姐应当也是有想法才会特意来告诉云淮的吧?” “那是自然,虽说前些日子大姐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被祖母发现,但私以为那个孩子应当是凤公子的才是,毕竟一个多月以前,大姐同无忧都没有交集。” 凤云淮不认识宇文无忧,又是听得一头雾水,侯飞凰见他不停的发问,也不隐瞒,直接将侯青莲那一日下药给东宫流云,却误打误撞让宇文无忧上了自己的床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后又给他分析了一通宇文无忧不会是那孩子父亲的原因,让他相信他就是那流掉的孩子的父亲。 侯飞凰说完这一长串话便盯着凤云淮的反应,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也知他定是动了怒,唇角微微勾起,侯飞凰放下茶盏笑道,“凤公子,飞凰只是觉得若这孩子真是你的你应当知道这件事才来告诉你,还希望你不要去找大姐的麻烦。” 她说着这话双目擒着水雾,可凤云淮也是聪明人,若是侯青莲同她关系好也不会想尽办法去害她了,他抿了唇道,“自然,我有什么资格找她的麻烦呢。” 似苦笑了一声,凤云淮看了她一眼。“大小姐受的罪真是让云淮羞愧。” “凤公子的意思,大姐的孩子果真是你的?”侯飞凰有些夸张的问了一句,凤云淮秀眉微微蹙起,眉心里满是不悦但仍旧点了点头。 “好啊,好你个凤云淮!” 后花园处那木栅栏后,忽然冲出来几道艳丽的身影,侯飞凰嘴角擒着笑意从一旁闪开,便见刘幽兰带着几个嬷嬷侍女冲了过来,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凤云淮的脸上。 “凤云淮!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四个多月了!你竟然还去同她鬼混!”小腹已有明显的凸起,刘幽兰近来的脾气也越发的暴躁。 抓着凤云淮便将他摁在地上骑在身上打,侯飞凰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登时就退到一旁的柱子后头盯着前面的动静。 “幽兰,你先放手!” 当着几个下人的面,凤云淮想还手又怕伤了她肚里的孩子,权衡之下他只好让她打,一壁伸出手牵制着她不让她打的太重。 “哎哟二小姐,你如今都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侯飞凰在一旁笑道,但脚步停在那里一点上前扶她的意思也没有。 那往日里跟着刘幽兰的嬷嬷丫头都是清楚她的脾性的,知道小姐发脾气了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几人便守在旁边也不去拉她。 “幽兰!” 凤云淮的脸上不多时已经多了几道清楚的指甲抓痕,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那一阵阵痛意,他牙一呲,便握住了刘幽兰的手,翻身一转便使她趴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肚子!” 刘幽兰这一摔,将这里所有的心思就摔的紧张了起来,因着方才凤云淮也没有注意,所以他这一拉几乎是拉的刘幽兰调了一个头直接正面摔在地上,骨子还发出啪啪的声音。 “啊,血!”一旁的嬷嬷如同发现了什么一般,指着刘幽兰的身下大喊道,躺在地上的刘幽兰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根据嬷嬷的眼神伸手往自己裙子里摸了一下,登时就被吓得一脸惨白。 “啊,我的孩子!”刘幽兰的哭声有些嘶哑,将凤云淮也吓坏了,连忙抱着她连告辞的话也没说便匆匆的往内院去了。 方才刘幽兰趴过的那块地方,正处于这凉亭中央,此刻一眼看去地上一大片刚流出来的血迹有些渗人。 侯飞凰在凤府里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凤府的管家从外头回来,一来就直奔侯飞凰,“小姐,我们少爷还有事情要忙,奴才送小姐回府吧?” 那管家身材精瘦一看就是个人精的模样,侯飞凰点头笑道,“那真是多谢管家了,公子这是怎么了?方才见少夫人一身是血的被公子抱走,可脱离了险境?” 那管家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她的话,只道,“这些事情小姐同少爷关系好,大可以去问少爷,奴才不清楚。” 这奴才嘴硬,有些中规中矩,侯飞凰一路上也没能撬开他的嘴令他多说两句,一时不由有些气馁。 “小姐,方才我进去打听了一番,说是刘家小姐肚里的孩子保住了,只是受了皮外伤,请了大夫,大夫刚走凤公子就走了。”马车外的无雪或是看侯飞凰时不时的打起帘子,在她一旁说道。 “看那刘家小姐对凤公子也是百般嫌弃,怎么他就这样好的命,刘幽兰同大小姐都愿意同他共度春宵呢。”无雪在外头叹了口气,“大小姐那样出众的女子,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在凤家公子一棵树上吊死呢。” 侯飞凰听得这话不由笑了,看了一眼车窗外,就见一本正经的无雪身旁,青海也在忍着笑意,看他那宠到溺爱的眼神,侯飞凰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小姐,到了。”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外,无雪手忙脚乱的冲上去给她收拾东西,就见侯飞凰往旁边一靠,凑在青海耳畔说道。 “你怎么还不下手?” 第257章 257 指望不上你,心伤! 第257章 257 指望不上你,心伤! 青海一愣,“下什么手?” 侯飞凰瞟了一眼前头的无雪,青海脸上登时多了几分不自在,扭过头不看她,“二小姐你说什么呢。” 青海不是话多的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乐意人前说的,侯飞凰见他沉默便也敛了笑意重新坐回马车上,日久生情,这二人也不用自己操心。 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大火过后足足三天过去仍旧没有醒来,侯飞凰每日都会去一趟清园,可每日都见千嬷嬷坐在她身边叹气,药也能喝得下,就是人一直不醒。 叶氏这几日都陪在老夫人身边,虽说她自己也受了伤,也得空就会亲自过去看看,侯飞凰见叶氏这般孝顺,不由对她好感又添了几分。 这一日是个阴天,外头阴雨绵绵雨声叮咚,侯飞凰刚从城西的铺子回来,下了轿子就见侯府门外有一道身影一直在那里徘徊,那人穿一身灰衣身形笔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凤公子?”那身形像极了凤云淮,她便直接喊出了声。 那灰衣男子回头,还真是就是凤云淮,他立在那里的身影有些拘谨,但也连忙陪了笑容过来,“二小姐。” “是想看看大姐吗?怎么不进去?” 凤云淮对侯青莲倒是真心喜欢,刘幽兰大出血这才没几天他就巴巴的跑到侯府来守侯青莲了,只怕他也是怕留下闲话才会在门口等,没想到会遇到从外头回来的侯飞凰。 “不,不了,我同大小姐早已没有关系。”他浅浅笑了两声,那黑瞳却时不时的看向门内。 “那就当我请凤公子进来坐坐,就请凤公子赏脸吧。”侯飞凰也不戳穿他,直接走在他身前进了侯府。 凤云淮有些犹豫,但见侯飞凰几步路的功夫人已经进了门,一咬牙他还是跟了进去。 “说起来我这两日都没有看到大姐,上一次见她还是她大出血的那一日呢。”侯飞凰嘀咕着,见凤云淮脸色变了连忙道,“真是抱歉,上次我不知道夫人在那里,才会多嘴说了大姐的话,凤公不要介意才好。” 凤云淮抿唇,刘幽兰知道以后一连闹了几日他怎么能不介意,但面上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大小姐大出血,那现在可好些了?” “这我就不知,我这两日也没有见到她,我刚好从外头给她买了一些补品,不如凤公子同我一起送过去?” “这,不太好吧。”凤云淮心里想去的发疯,可面对侯飞凰那双精明的眼睛,他不敢表露的太多。 “有什么不太好的,是我给大姐送东西,同凤公子又没有关系。”侯飞凰笑着令无雪将两个纸包递了过来就放到了凤云淮的手上,“我忽然有些肚子疼,凤公子就麻烦你先替我送回去,我稍后就来。” 说着她也不管凤云淮同不同意,就往莲园相反的方向跑去。 凤云淮拿着纸包的手一紧,他的确怀疑侯飞凰的用心,但心中想见侯青莲想的要命,也不顾那么多,便往前头的莲园去了。 莲园内,侯青莲一身红衣略施粉黛,比起前几日已经多了几分生气,她正坐在房间里头练字,写着写着笔尖却忽然有些狂躁的摁在了纸上。 身后是两名她的二等丫头红儿和香儿,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上前去替她整理笔尖。 “大小姐。”莲园的主事桂嬷嬷上前两步跟在她身边,“这几日切记不可慌啊,老夫人醒不醒的过来还不一定呢。” 侯青莲的眼中迸出几分恨意,连带着脸色也有些扭曲,“叶云环这几日都没有离开过吗?” “寸步不离的守着,晚上睡觉都在老夫人的房内睡榻上。”桂嬷嬷细声说道,“大小姐也别急,老夫人年纪那么大了,受了这一通惊吓醒的醒不过来还不一定呢,就算醒了,她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不会怀疑到大小姐身上的。” 桂嬷嬷说这话声音极小,那两个收拾东西的二等丫头是听不见的。 侯青莲的神色仍旧有些担忧,抚着胸口任由桂嬷嬷扶着,“嬷嬷说的是,可不知为何这几日我总有些不安。” “大小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而今大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论起来同凤家公子的事情也就二小姐亲眼见过,这府里谁亲眼看见过?若真有人再出去乱嚼舌根,拖出去乱棍打死,杀一儆百以后也不会有人敢说。” 桂嬷嬷扶着侯青莲慢悠悠的走着,“待这段时间过去,风声平息一些,大小姐再跟着夫人多去露露脸,不知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想娶大小姐呢。” 桂嬷嬷这话哄得侯青莲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只是她嘴角刚扯起几分,看见院子外头走来的那道灰色身影时,登时就拉了下去。 “凤云淮?他今日来做什么!” “小姐,要不要我去挡了他?” 侯青莲本来想同意,但见前头的凤云淮已经抬头看见了院中的自己,便摆摆手令桂嬷嬷到门口去等着。 凤云淮从外头进来,桂嬷嬷当即就关了院门,凤云淮自然知道她怕别人看见,连忙快走几步道她面前,“青莲。” 侯青莲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凤云淮的脸色有些为难,尤其见她脸上还有几分未褪去的苍白更觉得心疼,“青莲,我——” “你不该来的。”侯青莲眼神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令凤云淮的心都纠了起来,生怕令侯青莲讨厌自己。 他伸手将侯飞凰给他的药包递了过去,有些不自然道,“方才在外头恰好遇见二小姐,她让我进来坐坐,正巧我想你了,就——” “就什么就?”侯青莲看他眼神有些不耐烦。“东西我收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若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了。” “可是。”凤云淮咬了下唇,往日也是个大大方方的男子汉,可他偏偏在侯青莲的面前就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自信,“青莲,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吧。” “你是不是有了我的孩子?”凤云淮不确定的问道,不止是侯飞凰那日同他说过,后来刘幽兰大出血之时,他听刘幽兰也骂他是不是为了侯青莲想要弄死她的孩子,他才恍然大悟侯青莲可能是真的有了。 侯青莲眉头轻蹙,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若是你真的有了,我也想好好照顾你,对你负责。”凤云淮的声音十分温柔,有些讨好的靠近了她几步,“青莲,我是真的喜欢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你连那么一点小事都做不了,我还能指望你如何照顾我?”侯青莲甩开他的手径自往屋内走去,“何况你家里还有刘幽兰,能斗得过她?” “这就是你将孩子流掉的理由吗?”凤云淮的声音蓦地冷了几分,侯青莲冰冷的话像一把刀一般一下一下的扎在他的胸口,令他浑身难受的似踹不过气一般。 侯青莲猛的抬头,“你听谁说的?” “不论我听谁说,青莲你如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侯青莲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凤云淮到底心太软,就算对她如此痴迷,那一日在悬崖边上她使了那么多次眼色,他也没有对侯飞凰下毒手,她需要的是能对她言听计从,在朝中又位居要职之人。 “青莲,你当真将我们的孩子流掉了?”凤云淮有些激动的拉住她的手腕。 侯青莲猛的被他拉的走不动,登时回头就怒瞪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疯!就算是又如何?你又不能给我未来,难道还指望着我就像如今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等着你吗?” 凤云淮的瞳孔收缩的有些剧烈,看侯青莲那毫不在意的神情更是心痛难忍,他原本还只是半信半疑,听到侯青莲亲自将这话说出来,他眼神登时就暗了下去。 “娶刘家小姐非我本意,青莲你明明知道,为何要这样折磨我,就算你不相邀,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凤云淮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房间之中仍然中气十足,“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凤云淮说着说着眼中竟渐渐流出两行清泪,侯青莲立在一侧眼神更为不悦,她需要的是强大堪比冥王的男人,不是凤云淮这种多愁善感的,否则她赵氏一家迟早被侯飞凰玩死。 “云淮。”见凤云淮哭的停不下来,侯青莲也一改方才的冷漠,突然软了脸色,“我何尝又不想生下我们的孩子,可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家二妹三天两头就去找刘幽兰告状,若不是她刘幽兰又怎么会知道我有身孕跑到家里来闹,若不是刘幽兰,我的孩子又怎么会掉。” 侯青莲说着竟掩面嘤嘤的哭了起来,凤云淮的心中一紧,更有些疑惑,“青莲,是幽兰将我们的孩子弄掉的?” 侯青莲抬起一张含泪的脸,“不,这也不能怪刘家小姐,只怪我自己太不小心,被飞凰看见了,若是我小心一些,她也不会去将此事告诉刘幽兰,还令老夫人将我除籍了。” “什么,除籍?” 凤云淮一惊,面色一变怜惜的看着她,“老夫人将你除籍了?” 第258章 258 暗示,给谁的礼物 第258章 258 暗示,给谁的礼物 侯青莲掩面,狐媚的眸子含着几分氤氲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是啊,不止如此,因为此事还将我母亲同我家小妹也一起软禁了。” “可我听二小姐说,是因为——”凤云淮犹豫了一下,始终还是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侯青莲却兀自冷笑一声,“飞凰是不是说我想攀上侯爷给侯爷下药,结果让我家妹夫上了我的床?” 事情已经发生,她也不怕丢人了,只要能挑拨的凤云淮对侯飞凰一腔恨意,或多或少也会对她有些影响。 凤云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云淮,你连这也信吗?”侯青莲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他,“我若真想下药,当真会那么糊涂,连下药的人都弄错,自己的妹夫上了床都没有察觉吗?” 侯青莲见凤云淮沉默,那含着氤氲的双眸登时掉下几滴晶莹的泪珠,“好,你竟然也信她不信我,那你走,你不要再来找我!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侯青莲说着这话就推着凤云淮往外头走,一副受气的模样,凤云淮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两包药登时也掉在了地上。 “青莲,你别这样!”凤云淮连忙伸手握住她令她不要激动,可侯青莲就如同发狂了一般就是要将他推出去,凤云淮也不敢还手怕伤了她,没几步路就被她推搡的跌坐在了地上。 侯飞凰放了东西来到莲园时正巧就看见这一幕,侯青莲楚楚可怜的望着凤云淮,一壁去推他,凤云淮坐在地上,那眼神仍旧心疼极了的望着她。 一看便知道侯青莲方才定同他又编了什么瞎话才会令凤云淮此刻一点生气的痕迹也没有,侯飞凰轻笑一声,连忙上前将跌坐在地上的凤云淮扶了起来。 “大姐这是怎么了?前几日大出血怎么还有这样的精力?我只是让凤公子来替我送补品,可是他对你手毛脚了?” “没有没有!”凤云淮挣扎了一下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关大小姐的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侯青莲擦了擦脸上未干的眼泪,并不觉得侯飞凰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凤公子若是没事就早些回去吧,想必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 她这副无谓的神情仿佛同凤云淮什么关系也没有一般,平淡的看着他。 侯飞凰也真是佩服这个大姐,有孕到掉孩子的事情都被戳穿了,她竟然还能强装镇定。 “那云淮告退。”凤云淮本是想再留着看侯青莲一会儿的,但见侯青莲的模样,他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下次再找机会过来看她。 只是想着方才侯青莲同他说的话,他看侯飞凰的眼神也忍不住多了几分怨恨,若不是她,想必他同侯青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侯飞凰没有去拦凤云淮,凤云淮也就这么出了侯府,见他走了侯青莲也没有好脸色。 “东西已经送到了,那飞凰也告退了。” 不等侯青莲回答,侯飞凰便转身出了她的凰园,外头凤云淮还没有走远,侯飞凰快走几步便追上了前头他的脚步。 “凤公子。” 凤云淮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她为何追出来,侯飞凰则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凤公子,方才大姐同你说了什么呀?” 凤云淮当然不会告诉她,只道,“没什么,我只是将二小姐买的补品送去。” “是吗,只是凤公子,我瞧大姐方才见你走了,还在后头一直看着你,想必心中对你仍旧是有情意的。”见凤云淮一惊,她又接着道,“唉,只可惜凤公子你如今有了刘家小姐,大姐她就是想嫁也嫁不了。” 凤云淮方才见侯青莲那样强硬的态度,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情意也不过尔尔,可如今听侯飞凰一说,他心中的希望又燃起了几分,“二小姐此话当真?” “你如今已经有了刘家小姐,当不当真也没说头了,罢了若再让大姐听见,也只怕惹她伤心罢了。”侯飞凰笑着走在凤云淮的前头,似想到什么一般又回头笑道。“凤公子你可去过明云戏班?那戏班有一出戏我特别喜欢,叫金元娶妻,凤公子有空可以去看看。” 凤云淮很少去戏班子,所以这出戏他更是听都没听过,但莫名觉得侯飞凰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在心中记下了她的话,但面上仍旧装着没什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了。 “小姐,你怎么不同凤公子直说呢。”无雪在身后嘀咕了一句,“那金元卖乖,将自己好不容易娶到的郡主给毒死了,才娶了那情投意合的妻子,凤公子若是不去看,他又怎么会明白小姐的意思呢。” “他自然会懂。”侯飞凰看着凤云淮的背影笑道,“不急,有的是时间。” 侯飞凰回头,清泉便将方才从凤云淮身上取下的荷包递了过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笑道,“去凤府。” 刘幽兰前些日子大出血,凤云淮虽然陪了她几日,好言好语的伺候着,但刘幽兰疑神疑鬼的性格仍旧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见他一大早的出去还没有回来,便有些着急的带着丫头到外头来等。 侯飞凰到凤府来正巧就看见刘幽兰走出来,无雪在后头笑道,“小姐,你真是神了!” “刘二小姐。”远远看见刘幽兰的身影,她在凤府外头喊了一声,就见那站在门口张望的刘幽兰朝她看过来,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由丫头扶着向她走了几步。 “二小姐有事?”她眼神有些不悦,更有些防备,并不觉得侯飞凰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侯飞凰笑着将方才凤云淮的荷包摸了出来递给她,“如今是不是该叫凤夫人了?这是凤公子方才掉在我大姐那儿的荷包,她怕凤公子着急,令我赶紧送来。” “什么?侯青莲?”刘幽兰一听这话就激动的眼睛瞪的滚圆,“你说云淮今日去了侯青莲那里?” “啊?”侯飞凰一副恍然大悟自己说错话,“没有没有,我方才说了大姐吗?可能是凤夫人听错了,这是我们府里的丫头在外头捡到的,凤夫人不必在意。” 这么浅显的谎言,刘幽兰能相信才有鬼了,她当即抓着侯飞凰的手有些紧,怒声问道,“二小姐你不要瞒我!云淮是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你就告诉我他今日是不是去找了侯青莲?” “凤夫人你先放手。”侯飞凰挣扎着想推开她,刘幽兰却越抓越紧,一副不肯放手的模样。 “你今日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刘幽兰脸色铁青,她已警告过凤云淮多次,他竟然还在自己卧床休养的时候去找她! “哎呀凤夫人,您同我们小姐生什么气呢。”一旁的无雪连忙佯装劝解的样子跑了过来,又看着侯飞凰说道,“小姐,大小姐都对您这样了,您又何必替她瞒着呢。” “你这丫头的意思是云淮今日当真是找了侯青莲?”刘幽兰登时气的叫了起来,甚至都没有细看无雪的脸,没认出她就是那个在相国寺被自己以莫须有的罪名动用私刑的女子。 “凤公子今日是去了大小姐那里,具体的我们小姐不在那也不清楚,凤夫人您先放手!”无雪抓着刘幽兰的手一用力,便将侯飞凰的手挣脱了出来。 刘幽兰愣在那里,那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登时就起了暴怒的神情,“好啊,凤云淮!他竟然还敢去找她!竟然还是两个人单独见面的吗?” “凤公子只是听说大小姐前些日子摔了一跤,送了些补品过去,应当是朋友间的关系,不必多想,定是比不上凤夫人的呢。”无雪仍旧在一旁挑拨着。 果真见刘幽兰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补品?这几日我大出血卧床他都没有给我买过补品,竟然还给那个小贱人送补品!” 刘幽兰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木门,又看着无雪道,“你说那个小贱人怎么了?” 无雪有些犹豫,一旁的侯飞凰连忙说道,“没什么,你就别听这丫头胡说了,她懂什么啊。” “小姐,我知道。”无雪配合她扁了扁嘴不悦道,“不就是大小姐大出血吗,我今日见凤公子那样紧张,还当真以为他对大小姐仍有情意呢。” “你说什么!” 无雪这话一说完,刘幽兰的就气的大叫,“你这死丫头在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刘幽兰有些激动的手,“凤夫人,你何必跟一个下人生气呢,无雪嘴快,我只是回来给你送凤公子的荷包,如今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们也该告退了。” 侯飞凰拉着无雪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无雪会轻功走的飞快,刘幽兰大出血过后身子太虚,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到就看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只是因为无雪方才的话,那黝黑的眸曈之中平添了几分怒色,望着凤府两边的方向,一壁等着还没有回来的凤云淮。 “小姐,天凉了回去等吧。”身后的嬷嬷有些不忍心,刘幽兰这样强势的性格,只怕凤云淮回来又是一通闹。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他,看他如何同我解释!” 刘幽兰气的将那荷包狠狠的摔在地上,那荷包里头有不少银两便掉了出来,但同那些银两在一起的还有一对翡翠的耳环也摔了出来 ,那耳环碧色通透用一个小袋子装着,若不细看都难以察觉,刘幽兰的面色缓和了几分,这是风云淮要送给自己的吗? 第259章 259 谁找谁的麻烦 第259章 259 谁找谁的麻烦 “幽兰,怎么在外头?”凤云淮直到回到凤府都没发现自己的荷包掉了,见刘幽兰守在这里连忙伸手去拉她,就算是没有感情,但如今好歹是她的妻子且还怀了他的孩子。 “风大,进去吧。”拉了两下发现刘幽兰不动,他蹙了眉头去看她,就见刘幽兰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刘幽兰到底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想看看他会不会说那对耳环的事情。 凤云淮盯着刘幽兰,还以为她是发现了今日的事情连忙摇头,“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什么事情要在这里说,风大。” 说着他就伸手去拉刘幽兰,但手刚碰到她的手腕就将见她手上握着自己的荷包,凤云淮一怔,就见刘幽兰笑道,“凤云淮,你的荷包落下了你都不知道吗?” “那真是多谢你帮我收起来。”凤云淮的脸上挤出一个浅笑,伸手就要去将荷包拿回来,哪知刘幽兰手一收他就扑了个空, 当着外头守卫的面,凤云淮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幽兰,还给我。” 刘幽兰心中有气,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在凤府里掉的荷包自己帮她收起来的,但想到那对翡翠耳环她还是忍着怒意道,“就只有这句话吗?” “你今日好奇怪。”凤云淮嘀咕了一声见她不还给自己索性不要了,直接往里头走去。 “你给我站住!”刘幽兰不自觉地声音就大了几分,但很快回过神来忙去抓他的手,提醒道,“云淮,你就没有觉得我今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刻意动了动自己少了一只耳环的右耳,却见凤云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道,“没有哪里不一样啊。” 刘幽兰气的险些骂出声,阖上眼帘才终于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你瞧我这耳环,不知道有一只掉去了哪里,你可有看见?” 她都提醒的这样明显,就不信凤云淮还不明白。 然而凤云淮眼眸一转,仍旧是无视了荷包里的耳环笑道,“凤府就这么大,若是仔细找找,找不到我就再去陪你买一对便是。” 他这样说着就打算越过刘幽兰进屋,而刘幽兰这么一听便几乎可以肯定那荷包里的耳环不是给自己的了。 “凤云淮,你少给我装傻!”刘幽兰气的将荷包拽了回来,直接将里头那一对翡翠耳环当着他的面摔在地上,“你今日去哪里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这荷包里的耳环我提醒了你半天你都不肯送我,你是给谁买的!” 凤云淮脸色一变,讪笑道,“幽兰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今日就在街上走了走,这耳环是哪里来的,我没有买耳环啊。” “你捎给我装傻!你没有买难道这耳环还会走路自己走到你荷包里不成!”刘幽兰的声音登时大了几分,“你今日只是在街上走走吗?那为何这荷包会是侯府里的丫头给你送过来?你是不是去看侯青莲那个贱人了!” “你!”凤云淮思索了一下,这才终于记起来今日出门的时候是有带荷包的,“你说话不要这样难听,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怎么跟个市井村妇一般!” 凤云淮的脸色也不好看,见她这样不可理喻,直接越过她从大门进去。 那刘幽兰却快走几步跟着他,“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同我成亲这才多久,我还怀胎几月,你就急着去找侯青莲那个贱人,还不准我说了是罢?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同我父亲保证的,你都忘了吗!” 说道最后的刘幽兰的声音近乎于嘶吼,嫁给凤云淮本就令她觉得面上无光,这辈子难在出头,如今又得知他还同侯青莲纠缠着,她气的很不得撕了这两人。 “幽兰,回房说好吗?”到底是个男人,凤云淮也不愿自己在下人面前都这样没有颜面。 “你就在这里给我说,今天就全部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侯青莲!她到底哪里好这样令你念念不忘!” “幽兰。”凤云淮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刘幽兰狠狠的将手打开。 “你今日不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就不要想进去!”刘幽兰有些蛮横的挡在他身前,虽脸色有些苍白,但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前几日大出血过的人。 “你想听我同你解释什么?” “你今日去找侯青莲做什么!” “幽兰你误会了。”凤云淮叹了口气,知道她吃软不吃硬那有些怒色的脸也缓和了下来,“我今日只是恰巧路过侯府,二小姐看见了让我进去坐坐,我出于礼貌在里面歇了一会儿。” “你胡说什么!有丫头说都看见你同侯青莲二人同处一室了。”刘幽兰不信,气的叫道。 “我只是在侯府坐了一会儿,你既然不信,为何又要问我呢!”凤云淮有些不耐烦的想推开她,见她一直拦在自己身前不让他进去,脾气登时就上来了。 “好,你不让我进去,我今日就不进去了!”凤云淮说着这话将刘幽兰手中的荷包伸手抢了过来,也不在往凤府里头走,转身就朝大门处走去。 刘幽兰有些懵,见凤云淮发这样大的火更觉得他心虚,登时就气的忍不住上前。 “凤云淮,你给我站住!” 哪知她刚走到门口,门外已经没有了凤云淮的身影,刘幽兰了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恨,咬牙切齿的道了三个字。 “侯青莲!去侯府!” 离凤云淮走还没有两个时辰,侯青莲坐在院子里绣花,一壁听着嬷嬷在自己耳畔唠如今元京的出色男子,就听到前头有丫头跑进来通传。 “小姐,有凤府凤公子的人来了。” 侯青莲眉头一皱,这送走凤云淮才多久,怎么他又派人来了? 但她到底也没有多想,便摆摆手令那丫头去请。 只是她等来的不是凤云淮的人,而是一脸怒容的刘幽兰,刘幽兰今日穿着一身朱红色锦缎长裙,身姿却丝毫不显得老气,反而很有富贵的派头。 侯青莲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继续绣花,一边道,“凤公子让你来做什么?” 但见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侯青莲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她手上的针就直接扎了手,一旁的嬷嬷连忙过来给她收拾。 刘幽兰站在面前冷冷的看着她,“大小姐,你可看过女戒?” 侯青莲愣了一下,她是聪明人不需要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侯青莲点点头,“你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止!”刘幽兰冷笑一声,见侯青莲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登时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若不是她此刻是坐在凳子上,她早就被她打的摔在了地上。 侯青莲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发黑,一旁的嬷嬷也连忙过来扶她,“你这是哪来的丫头,怎么这样没有礼数!我们小姐也是你能打的吗!” 那嬷嬷的喊声对刘幽兰全然无效,刘幽兰站在侯青莲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大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这多久的时间,几个月前你还是万千风华,元京第一美人儿,那个众多王孙公子爱慕的侯府长女,可如今呢,你竟然堕落成同我抢一个按察使的儿子,甚至不惜怀了他的孩子,还装大出血来博同情。” 侯青莲的眼睛登时睁得很大,“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又有何区别呢,难不成大小姐如今不是这样吗?”刘幽兰冷笑了一声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你也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吧。” “与你何干!”侯青莲的脸色也有些发黑,提起这件事也是她心中的痛。 “我也想大小姐同我没有关系,可是大小姐你为何就是抓着凤云淮不放呢!”刘幽兰说着这话回头又是一个巴掌想打她,但被嬷嬷眼疾手快的拦住这一巴掌没打下来。 她悻悻的将手放下又开始说道,“凤云淮,一个从三品官员的儿子,如今还没有官衔,他到底是哪里好才会令大小姐这样记挂 啊。” 刘幽兰的声音有些痛苦,本身她怀孕之后嫁给凤云淮都有些任命了,可就是受不了自己低嫁以后凤云淮还心心念念着别人,对她也是一日比一日冷淡。 “我真是不懂,为何天下男人都会喜欢像大小姐这样装模作样的女人。”似自嘲的笑道,“容貌再好又如何,只怕心都是黑的吧。” 侯青莲捂着脸站了起身,她已经在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脾气,但见刘幽兰说个没完的样子,她也沉声道,“刘幽兰,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再招惹凤云淮,若你再见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刘幽兰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那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侯青莲,眸曈之中喊有杀气一闪而过。 侯青莲不由冷笑,“我从来也没主动去找过凤云淮,你若当真有本事管住他就是,我绝不会去你凤府!” 这样有自信的话登时就令刘幽兰的脸色更难看,“你这个贱人,你勾引他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侯青莲饶是脾气好会隐忍,也受不了刘幽兰这样的胡搅蛮缠,见她还没有走的意思,她索性直接说道,“刘二小姐,到底是谁勾引谁,自从你同凤云淮大婚以后,我可曾去过你凤府找麻烦?可曾去过你凤府找凤云淮?” 第260章 260 为了大姐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第260章 260 为了大姐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刘幽兰沉默着似在思索,就听侯青莲接着说道,“没有吧,我一次也没有去过,何谈勾引!” “可云淮还不是往你这里跑?你若没有暗示他,他怎么会成了亲还来找你!”刘幽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小姐什么品行难道我不清楚?是个男人就想勾引!当真是放荡风骚!” “你,放肆!”侯青莲身后的桂嬷嬷当即气的叫了起来,见刘幽兰不分主客在这里仿若自己家一般,侯青莲还没有说什么,她便着急的跳出来护主。 “刘二小姐自己没有本事看好自己的丈夫也就罢了,凤公子非要死皮赖脸的往我们侯府里钻,难道我们还能赶走他不成,希望二小姐不要将自己的没本事怪罪在我家小姐身上,我们小姐可没做什么!” “哎呀你个死奴婢,我同你们家小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凶我?”刘幽兰一副不讲理的模样,见桂嬷嬷一副腰杆硬的模样,她伸出手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桂嬷嬷虽是个奴婢但也没想到她还敢动手,登时就被她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 侯青莲再好的脾气再懂得如何隐忍,刘幽兰三番两次的放纵也把她惹急了,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便走上前将地上的桂嬷嬷扶起来,刘幽兰得意的看着二人,丝毫没有悔改之色,见她不说话,面上仍旧是一片得意之色。 “我如今才是凤云淮的正妻,我才不管凤云淮赖着你还是你赖着他,总之日后若是再叫我看见你二人一起在一起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撂下这句狠话已经打算走了,可一回头就看见侯青莲的手上带着的翡翠镯子,似乎同凤云淮钱袋里的那对耳环质地相当。 都是通透的翡翠,碧绿的颜色,刘幽兰平日里也多见这种贵重的首饰,几乎一眼就能断定这两件首饰应当是出自一家商铺。 她登时愣在原地,指着她的镯子道,“你这镯子哪来的?” 侯青莲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在心中收敛了几分自己的怒气。 “我问你这镯子哪来的!”刘幽兰登时有些气急的冲了过来。“是不是凤云淮那个贱人送的!” 侯青莲没有回答她,但就是这沉默令刘幽兰以为她是默认了,急的上前两步就抬起手向打她,可这一次侯青莲退后两步她那张便落了空,重力使然她站在原地的脚步一动,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刘幽兰,我忍你让你,不是因为我怕你。”侯青莲立在原地的身影未动,有风拂过,吹起她的裙角和长发,说不出的委婉动人。 “你是心虚吧。”刘幽兰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还手。” “你当真是放肆!”桂嬷嬷气的发抖,怒骂道,“今日之事老奴定会回将军府禀告赵将军,刘二小姐若是不服只管回去,赵将军自会上丞相府为我家小姐讨回公道!” 桂嬷嬷这样气急了的话令刘幽兰脸色一变,但仍旧未服软,笑道,“来丞相府又如何?若不是你自己作践自己,我为何要动你,贻笑大方罢了。” “是吗?那刘二小姐就请走吧。”桂嬷嬷脸色生硬的瞪着她,并不动手也不骂人,可却能看到面前主仆俩的强势。 刘幽兰自知理亏,可面上也是拉不下脸来的,即是打了人也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你这个死奴才,主子说话哪来轮到你插嘴!” 桂嬷嬷脸色一变,刚想顶嘴就被侯青莲拉住,脸上还有着方才刘幽兰打过之后痕迹,她拦在刘幽兰的面前,“那谁该插嘴?刘二小姐莫不是以为这普天之下都是你丞相府的?在我侯府这样想进就进想打就打?” 刘幽兰眼珠转了一下,立在原地没动。 “倘若不是你做了这不要脸的事情,我打你做什么!”刘幽兰气的骂道,见她一副有理的样子,深知如果这件事情闹到父亲面前,受责难的肯定她。 她见侯青莲离自己就几步路的距离,心中登时有了主意,见侯青莲脸色难看却并未顶撞自己,她上前两步就想将侯青莲推到地上,与她拧打一番到时候也好说不是自己一人动手。 但侯青莲见她撞过来早有准备,整个人侧身一躲,被她拉着衣襟虽然往旁边撞去,但在身下的人却成了刘幽兰。 刘幽兰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想刹住脚步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旁边的石桌倒去,但因为侯青莲在她身上的重量,她不自觉的闪身想去躲,反而直接将自己的肚子撞在石桌上,而后弹开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前几日本就大出血大夫吩咐不能有这样剧烈的动作,这一摔直接就将她摔在地上起不来,旁边的嬷嬷大惊之色连忙过期扶她,手一碰上她的胳膊,却见刘幽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身下又开始泱泱的流起了鲜血。 “小,小姐!” “快,快去叫府医!”侯青莲也惊呆了,根本没有想到会伤到她的肚子,此刻见她身下血迹流了一片,连忙叫丫头去请府医,一壁又令嬷嬷扶着刘幽兰进了屋。 倘若刘幽兰的孩子今日没了,她真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小姐,都一个多时辰了,他当真会来吗?” 明云戏班的戏台子底下,侯飞凰坐在二楼雅座,观赏着明云戏班今日被她包场,一直重复演的一出戏“金元娶妻”。 “会。”侯飞凰抿了口茶,刘幽兰是什么德行她清楚,今日她不可能会就这样让凤云淮进门。 果真见她话音没落多久,明云戏班的外头便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侯飞凰在二楼处轻笑一声,见那身影进来便让无雪去吩咐让戏子从头开始唱。 她就这么在二楼看着凤云淮将一出戏听完,又沉着脸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小姐,这当真有效吗?凤家公子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无雪在一旁收拾结账,一壁有些担忧的问道,“可别白花了这些银子。” “放心吧,凤云淮虽然不会杀妻,可他为了大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侯飞凰冷笑一声,从雅间出来刚要回去,就见前头堵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霸气冷清,一双带着压迫的眸子在她身上流转了几下便朝她走来,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道了一声“见过王爷”。 东宫冥眸色未变,“本王就说今日怎么总演这一场戏,原来是有人包下来了。” “那王爷对这戏也当是情有独钟,竟然坐在一起看了这么久,知道一直在演这一场。”侯飞凰同他打着哈哈,但心中却因他的突然出现有些紧张起来,“王爷也真是有雅兴。” 东宫冥并未去接她的话,魔瞳微眯打量着她,那眼神令她有些心虚。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吧,不打扰王爷赏戏了。”她微微躬身,便准备绕过东宫冥从楼梯下去。 但脚步还未动,面前就拦过来一只有力的臂膀,侯飞凰抬头就见东宫冥垂眸看她,冷瞳带着慑人的压力,“急什么,坐坐。” 他说着这话便直接走进方才侯飞凰坐的雅间,夜芒在他身后也替他将路堵住,见侯飞凰过来头也不抬也不让路。 侯飞凰见他如此强势也不好硬闯,只好同他坐了下来,“王爷,可有事?” “无事就不能同二小姐坐坐?”眸曈之中没有一丝暖色,就那么随意一眼便令人心生压迫。 侯飞凰对上他的视线,想起之前那个黑玉扳指的事情,忙转移话题道,“王爷上次给飞凰看的那枚黑玉扳指,真是秦大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吗?” “本王需要说谎?”薄冷的唇微微勾起,那俊美远超的脸上便露出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二小姐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 有侍从过来给二人倒茶,她也佯装无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东宫冥薄冷的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她道,“长孙公子的父亲同安定侯是世交。” 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一种肯定的陈述,东宫冥冷瞳淡淡盯着她道。 侯飞凰手顿了一下很快点头道,“是,不过近些年长孙公子做几国生意就很少来往了。” “那你可知道长孙公子为何突然回元京?”似无意的问话,他眼神却在侯飞凰的身上打转。 “王爷若是想知道,我大可以替你将长孙公子约出来,何必这样含沙射影呢,有话直说不好吗?” 东宫冥直视着她略带几分不悦,却偏偏是一脸敬意的样子,冷声道,“随口问问。” 他说着这话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才又道,“听说老夫人受了惊还昏睡不醒。” 侯飞凰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他,这似乎是他说话的方式,只是陈述,没有疑问,但又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流云告诉你的?” 东宫冥顿了一下放下茶杯扫了她一眼,那魔瞳之中的寒意莫名令她有些心慌。 “本王没有恶意。”他轻轻摆手,便见身后的夜芒递过来一个锦盒,修长的手指将那锦盒推到她面前,“这是本王大胜北齐时上供的九转还魂丹,只要不是致命伤,服下一粒定能醒来。” 第261章 261 你开个价吧 第261章 261 你开个价吧 侯飞凰犹豫了半天也没将那锦盒接过来,只是疑惑道,“王爷舍得送我?” 东宫冥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曈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二小姐觉得呢?” “王爷的条件,恕我不能答应。”她想也不想的将锦盒推回去拒绝,老夫人的事当然是大事,可若她给东宫冥出资,那与乱党有什么区别。 “本王还未说有条件呢。”察觉到侯飞凰的抵触,东宫冥冷冷道,“先收下吧。” 拿东宫冥的东西宗教她觉得有哪里不安,愣神之间便也没有伸手去接,东宫冥蹙了眉头,“怎么,不信?” “占便宜的事情我不做,王爷若是真想将这药给我,就开个价吧。” 东宫冥冷笑一声,暗紫色的魔瞳之中那笑意更令人毛骨悚然,“你能出的起多少?” 像在试探,又像只是调楷,侯飞凰愣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收下吧。”似没有耐心再与她纠结,将锦盒推到她面前,那霸气威凛的身躯就已经站了起来,侯飞凰还想再说什么,他便已经同夜芒出了房门。 “小姐,王爷既要给你,你收下便是了。”无雪在一旁道,“我们如今做了这么多,若是老夫人不醒,这一切可就都白做了。” “我知道。” 她哪里会不清楚如今老夫人的重要,何况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她,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老夫人赶紧醒过来,可东宫冥哪里是省油的灯,他当真会不求回报将这东西送给自己吗? “小姐你就别管了,王爷既然说了没有条件,你何必理他,若是觉得亏欠,便送些东西去王府里吧。”无雪在一旁出谋划策,一壁替她将面前的锦盒收起来。 “也只有如此了。” 再说另一边,侯青莲见刘幽兰倒在地上以后,吓得赶紧将她扶进了自己的屋子,又连忙去请了大夫来替她查看,这会儿刘幽兰躺在床上鬼哭狼嚎,一壁咒骂着侯青莲。 “侯青莲!你竟然敢推我!害我如今这样,我回了丞相府定要好好禀告爹,请他好好处置你!啊!我的肚子!”刘幽兰的身下仍旧不停的流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跟着刘幽兰来的老婆在她身边也急的不行,打了热水替她擦脸,又在一旁安抚着。 “嬷嬷我好痛!青儿你快回府将此事告诉我娘!啊!”刘幽兰疼的不停的哭喊,但理智还在,霸着侯青莲的床手紧紧的抓着床单。 侯青莲的脑门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若知如此她方才就是自己去挡也得为刘幽兰挡下这一下。 “二小姐,我已经派人去请府医了很快就来了,你再忍忍。”她语气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看在刘幽兰如今这样趾高气昂的躺在自己床上说话觉得有些可悲。 去相国寺之前刘幽兰是跟在她身后不出众的女子,顶着丞相府千金的名号,风头却样样被刘慧碾压,每每同自己在一起也只有讨好的份,可自从她失身给凤云淮一伙,一切都变了。 她堂堂一个艳绝元京的侯府大小姐,竟然会同她的丈夫勾搭上,被她不时上门羞辱,而今还要在这里讨好她忍让她。 侯青莲的眼中敛了几分浓重的戾气,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幽兰还在不停的哭喊,背过身就直接走出了房门。 “你别走!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走!你看我娘来了如何收拾你!啊!好痛啊嬷嬷!”刘幽兰的喊声还在后面不停的传来,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镇痛,同往日那肚子里隐约会有的动静也在渐渐消失。 “嬷嬷,我的孩子是不是掉了?” 老嬷嬷守在她的身边,哪里敢说这样的话,只好在一旁安慰,“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夫人马上就来了!” 刘幽兰咬牙看着门外,见侯青莲的身影渐渐走出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怎么样大夫?” 千等万等终于将府医等了过来,侯青莲急的快走两步,一旁的丫头连忙将府医扶着坐下。 上官大夫之前是给侯青莲看喜脉的大夫,虽不得侯青莲母女喜欢,但还是捋着胡子道,“大小姐,这位小姐的孩子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什么!”侯青莲惊的险些跌坐在地上!保不住?“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保不住呢,大夫你再好好看看,这个孩子绝不能丢啊!” 侯青莲脑门的冷汗越发多了起来,而今侯老爷不在家,倘若再出了这一桩事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大小姐,脉象平息,出血过多,已经救不回来了。”上官大夫叹了口气,拿起毛笔在纸上落下几个绢狂的字,“而今我也只能开些药方好好替这位小姐补补身子了,也不用太担心,身子好有孕的机会还多。” “大夫。”侯青莲的声音有些嗫嚅,似不敢抬头看上官大夫一般,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发生的突然。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上官大夫看侯青莲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同情是同情,可这件事情几乎已经确定。 刘幽兰还在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倒是一旁的老嬷嬷听到这话激动的登时冲了过来,“我们小姐的孩子掉了?” 上官大夫没有回答她,那老嬷嬷却冲着侯青莲大骂道,“好啊!都是你!竟然害的我们小姐掉了孩子!” “我,我没有!”侯青莲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那上官大夫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撂下方子就背着药箱走了。 这边上官大夫刚走,自莲园外头,刘幽兰的生母孙氏正步履匆匆的赶来,她带着两个老嬷嬷见面前有看门的丫头来拦自己,看也不看的就令嬷嬷推开,仿佛进自己家里一般冲进了莲园。 侯青莲一看她来了便知大事不好,往日里沉静的性子在这时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但到底还是敛了心神走出来迎接她。 “我们幽兰呢!”哪知孙氏进来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走向屋内,要去找刘幽兰。 侯青莲想令身后的丫头拦住她,可也没有快过屋里刘幽兰的嬷嬷,那嬷嬷听到声音便从里头跑了出来。 “夫人!您可算来了!小姐这会儿躺在床上已经昏迷过去了!都是这大小姐推得!”老嬷嬷一嘴告状的话边朝孙氏走去,“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什么!”孙氏听得这话浑身一怔,登时就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侯青莲,“幽兰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 “都是大小姐推得!夫人您可要给小姐做主啊,小姐今日大出血,身子太虚,这会儿还没醒呢!”那老嬷嬷一看就是平日里谄媚奉承的人,同刘幽兰一个德行,抓住机会就一个劲的咬。 “刘夫人,你听我说!” 虽说孙氏之前也上门闹过几次,但侯青莲仍旧对她抱了希望,想让她听完自己说这事再做决断,可她刚一开口,孙氏一巴掌便扇了过来,她一时反应不及,竟差点被她扇得摔倒在一旁的地上。 “小姐!”银月连忙过来扶她,府里的大丫头也稍有一些气度,抬头便吼道,“刘夫人,这可是我们侯府,你莫不是当做了自己家,怎么敢打我们大小姐!” “大小姐有如何!如此放荡风骚,勾引我家女婿竟还敢推得我女儿流了孩子!”孙氏护女心切,一巴掌打完也不愿同她多说快走几步就跑进了房间内。 见刘幽兰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贱人!看我今日不跟你拼了!”孙氏说着这话,张牙舞爪的就朝侯青莲冲了过来想对她动手动脚,但侯青莲早有防备,当即有两名丫头拦了上去。 “小姐,怎么办?”银月在一旁递上湿布巾给侯青莲敷脸也有些着急,她是刚调到莲园的大丫鬟,可刚来就碰上这样糟心的事情。 侯青莲叹了口气,素来沉静睿智的眸中头一回出现了几分迷茫,好半天才听她道,“去凰园。” 侯飞凰从外头一回来便将东宫冥给她的九转还魂丹令无雪送去凰园,一壁在园内准备着再如何去挑唆凤云淮,但才回来刚坐下,就听得守门的丫头在外头喊大小姐来了。 侯飞凰愣了一下,她重生一世这么久还从未见侯青莲无事登门过,令无霜重新沏了壶茶,便让小绿去外头迎她进来。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看到侯青莲的脸,侯飞凰还是有些惊讶,那往日白皙美艳的面容之上,左右两边都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虽说用脂粉掩盖了一下,但还是十分明显能看出方才挨了打。 “妹妹,大姐实在没有法子,只能来求你了!”侯青莲上前两步直接在侯飞凰的面前跪了下来。 “不可啊大姐,我怎么受得起这样的礼!”侯飞凰连忙伸手去扶她,就见侯青莲跪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从前我若有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往后我再不会做了。”侯青莲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往日那一双妩媚的眸曈之中竟夹杂着几分绝望,“飞凰,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谁能帮我了。” 第262章 262 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第262章 262 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都是自家人,不要跪来跪去的,起来说话!”侯飞凰搀着侯青莲的手臂,她多番搀扶,侯青莲才随了她令她扶着自己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坐下。 “大小姐。”子月拿了蒲团过来给她垫着,见她脸上有伤,又贴心的去取了药来给她涂上。 待这一切都收拾好,侯飞凰才令子月将东西收了,开口问道,“大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侯青莲半倚在侯飞凰的对面,隔着茶桌用手帕抹着眼泪,“飞凰,刘二小姐的孩子掉了。” “嗯?” 侯青莲忙一边哭着一边将这件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这事她本就没有太大的责任,若不是刘幽兰自己找上门来,也不会有如今这样流掉孩子的一幕。 “飞凰,从前若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可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我当着没了法子。”侯青莲一壁抹眼泪,一壁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算我求你,帮帮我这次吧。”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很快应道,“大姐,这事你应当去找柳姨娘才是呢吧,如今侯府里是她当家。” “柳姨娘当真能帮我吗?”侯青莲一双微微上挑的吊梢眼中含了几分失望,“飞凰,刘幽兰流产了,她母家定要上岗上线,只怕从此盯上我们,让侯府不得安宁啊。” 侯飞凰的心中冷笑,侯青莲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耍花招让自己帮她。 “可是刘家小姐流产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帮的了你呢。”侯飞凰叹了口气看向门外,似还能听到几分莲园里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 “凤云淮我是指望不上了。”侯青莲叹了口气,“这件事无论孰对孰错,只怕都要闹一段时间,我已经同舅舅说好,搬去城郊茅老房子住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劳烦飞凰妹妹挡着一些了。” “什么?大姐要离开?” “只是去一段时日很快就会回来,我如今也被祖母除籍,算不上是侯府的人了,若留在这里也给你们添不痛快罢了,倘若刘府的人再来找茬,妹妹只管将实情告诉她们便是。”侯青莲叹了口气,眼中几分不甘几分怨恨。 “大姐。” “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等这段时间过去,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再回来的。”侯青莲说着这话已经将靠着的阮镇抽掉,又叹了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侯青莲这样聪明的人落到如今这一步,她自然是极其不甘心的,但她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如今刘幽兰流产,想必正是刘家人要大闹的时候,她选择躲起来。 只怕这一回若是她躲过去了,日后就再难对付了。 侯飞凰笑着将此事应了下来,看着无霜将她送走,连忙又备了礼物去丞相府。 刘幽兰今日刚刚流了孩子身子还是虚的时候,孙氏才将她接回来就见侯飞凰求见有些不解,但还是令侍从将她领进来了。 “哎哟,二小姐,你来做什么?替大小姐请罪吗?”孙氏不悦的瞪了侯飞凰一眼,无霜连忙将礼物送了过去,她也双手接下,“别以为这么一点礼物幽兰就会原谅你们,她如今可是掉了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刘夫人,进去说话!”有些防备的看了一眼寂静的身后,侯飞凰推搡着孙氏进屋。 立即有刘府的丫头过来看茶,诺大的内室里,侯飞凰也看见了前厅内那幔帐之中有些模糊的身影,“二小姐没事吧?” “二小姐你没事吧?”孙氏对侯飞凰自然的举动有些不忿,“你大姐将我幽兰推得流了孩子,怎么你又来假惺惺的妆什么好人!” “夫人,我不是来替她说话的!”侯飞凰将手边装着珠宝的盒子递给她,“我只是来看看幽兰,同她说两句话。” “你们侯府的人,哪有什么好东西,说的出什么好话!”孙氏有些烦躁的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将东西收了起来。“幽兰还没醒呢,有什么话改天再来说吧!” 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的房间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女声。 “娘,让她进来吧。” 刘幽兰的声音是侯飞凰从未听过的虚弱,见前头有丫头替她拉开帘子请她进去,她也毫不犹豫的走近了她的内室。 “二小姐。” 刘幽兰此刻半躺在红木床上,嬷嬷站在她的身边服侍,见她撑着身子抢起来连忙子啊她身后塞了一个软枕。 “你找我有什么事。”刘幽兰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连嘴唇的颜色都是泛白的,。 刘幽兰知道侯飞凰同侯青莲的关系,自然也不会以为侯青莲有那么好心来替她说话,只道,“若是想帮她说话,你这就可以走了。” “二小姐你误会了。”侯飞凰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显然是示意她不想让这些人在场。 刘幽兰也足够信任她,摆摆手便令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只余下自己同孙氏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孙氏有些激动的走到二人面前,坐在床沿将自己女儿护在身后,生怕她有什么图谋。 “夫人不要担心,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就您这件事给你们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刘幽兰气息有些弱,眼神也飘渺不定的看着她。 “刘二小姐,你想让大姐一时不痛快,还是让她一世不痛快?” 侯飞凰的问题令刘幽兰愣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咬牙答道。“她还得我流了身子,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我当然是希望她现在就去死,若死不掉就一世不痛快!” “你这个小蹄子,你是她的妹妹,你如何会帮着我们!”孙氏仍旧是有些不相信侯飞凰的,见她示好还是怀疑的看着她,“幽兰,你不要相信她,若她帮着侯青莲来害你你可怎么办?” 刘幽兰愣了一下,似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侯飞凰同侯青莲的关系,很快她苍白的唇角便露出几分冷笑,“娘,你放心吧,二小姐是同我们一个阵营的。” “你可别犯糊涂!”孙氏有些紧张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见自家女儿并不理会之后又看着侯飞凰。“侯二小姐,那你说说你的主意吧。” “二小姐的孩子流了是大事,倘若借这事情做文章,倒是可以令大姐声名狼藉,可过段时间风头过去,难保会令人忘了这事,指不定她还能找个不错的人家。” “不可以!”刘幽兰一听这话便忍不住喊了起来,“她害的我如今这样,休想再嫁好人家!” “既是如此,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领大姐自尊心瓦解,且让她行动在你们控制之内。” “什么?”孙氏仍旧是不太相信侯飞凰,每见她靠近几步就要护着自己女儿。 “将我大姐给凤公子娶过来做妾。” “什么?”孙氏同刘幽兰异口同声的喊道,“你发什么疯!娶她做妾?” “刘二小姐,你如今不管怎么说,同凤家公子结亲已成事实,且凤家公子爱慕我大姐多年想必你也知道吧?” 刘幽兰听着这话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心虚,若不是凤云淮将她当成了侯青莲她也不会嫁给他了。 “倘若你流产这件事情大闹起来,去追究我大姐的过责,难免要令凤家公子对你心存芥蒂,只怕是要恨上你。” “他敢!他娶了幽兰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恨她?”孙氏有些不甘心的吼道。 “娘,你听她说完。” 孙氏努了努嘴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闭了嘴巴看着侯飞凰。 “若你们大闹的话,想必丞相府同我安定侯府日后定是敌对状态,于双方都没有好处,而凤公子对我大姐心怀愧疚,想必以后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找她对她好,对二小姐冷落也说不定,尤其是二小姐没有了孩子的话。” 侯飞凰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就见刘幽兰的脸色突然变了,“你继续说。” “若这时候二小姐大度同意凤公子纳妾,将她迎进门,按察使大人势必觉得二小姐宽容贤良,而我大姐是有身子的人,二小姐还记得吗?” “可她不是说前几日也大出血了吗?” “是,她前几日确实大出血将孩子流掉了,但你仔细想想,倘若你同意凤公子纳她做妾,迎进门时喜婆要闹洞房,若发现她身子不是清白之身还有流过孩子,就算是凤公子承认孩子是她的,且不说他们信不信,按察使夫妇会如何看她?” 刘幽兰沉思了一会儿,似觉得有道理,又摆手道,“如何?” “按察使夫妇定会觉得二小姐受了委屈,对二小姐就不说了,对侯青莲势必会苛刻一些,且凤公子对我大姐的情意你应当知道,若真迎她过门,连月宠爱且不说,只怕是正事也会荒废只想同她在一起。” 刘幽兰皱了皱眉头,但仍旧也没觉得有什么毛病,“你的意思是,让我同意云淮迎她过门做妾,看云淮宠她,让我婆婆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身还流过孩子,让她来对付吗?” “二小姐,侯青莲最在意的是什么,你从前同她那么亲近,难道你不知道吗?” 第263章 263 痛快的算账 第263章 263 痛快的算账 刘幽兰愣了一下,很快又似想到什么,飞快的答道。 “身份!” “对!倘若大姐看的上那门楣一般人,只怕早就嫁了不会等到如今,她同凤公子也是误打误撞才会有如今,且她若不是为了利用凤公子,绝技不可能会同他继续保持关系的。” “哎呀我都听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孙氏在一旁有些听不懂二人的话,毕竟有些事情是只有刘幽兰同侯飞凰知道的。 侯飞凰也不回答她,只看着刘幽兰说道,“你让凤公子纳她做妾,不止凤公子同按察使夫妇会觉得你大度,且对侯青莲而言已经是羞辱她,从此以后凤府你大她小,她得给你敬茶,给你早醒,这对她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呢?” “就这样?”孙氏还是有些理解不了。 “最聪明的方法叫借刀杀人。”侯飞凰莞尔一笑,“按察使夫人若见自己儿子沉迷于她,知道你的孩子是被她弄没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侯青莲吗?” “她不是你大姐吗?你怎么这样对她?”孙氏在一旁听侯飞凰说的迷糊,躺在床上的刘幽兰却摆摆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二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想这一时痛快找她算账,还是看她一辈子活在屈辱之中呢。”她见刘幽兰的脸上已经有动心的神情,也不再多说,留下礼物便又带着人从她院子里出来了。 但她并没有直接离开,在丞相府刻意多停留了一会,就见外头收到消息的凤云淮匆匆赶回来。 看样子也是刚刚听说,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朝服就被守卫迎进了门,侯飞凰见此佯装看不到一般,飞快的朝着他的身影撞了上去。 “哎呀。” 两个人的脚步都急,凤云淮没有看清楚,一时竟直直的撞上了侯飞凰,将她撞得跌坐在地上。 “二,二小姐?你没事吧?”凤云淮一见是她,连忙伸手去扶她。 侯飞凰也就任由他将自己扶起来,看着他一副急切的模样,有些委屈道,“凤公子怎么走的这样急?可是急着去看刘二小姐?” 凤云淮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见她从里头出来忙问道,“二小姐可见过她了?” “见过了,只是——”她似有些犹豫的道,“只是可怜了我大姐,唉。” “青莲怎么了?”凤云淮一听到侯青莲就仿若失去理智一般,什么也不顾了,追过来问道,“你说这件事关大小姐什么事?” “凤公子你不知道吗?二小姐今日是我侯府里的摔了一跤,而今诊断说是孩子已经没了,二小姐说是我大姐推得,我这才会带着礼物上门来赔礼道歉。”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掩着帕子掉了几滴泪,“我怎么也觉得大姐不像会是那样的人,同二小姐解释,可二小姐不听也罢了,还对我大姐破口大骂。” 她这样委屈的神情,又加之身后的丫头们也纷纷的低着头,很轻易就令凤云淮相信了。 “凤公子,我还得回去给大姐带消息呢,你还是好好陪陪二小姐吧。” 凤云淮的脸色一变,也没有再阻拦侯飞凰,心中却登时对刘幽兰多了几分成见,脚步声风的往里头走去, 刘幽兰这件事做的不精明的另一个地方在于她一有事就回到了丞相府,仿佛按察使家的大夫就那么上不得台面一番,侯飞凰见凤云淮独自前来,猜测按察使夫人怕是已经动怒了。 刘幽兰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那事情发生以后三天内都没有再上门就叫嚣,侯飞凰这几日也乐于清闲,一壁调查着承袭几间酒楼里少了的银两到底流向了何方,一壁等着老夫人赶紧醒过来。 “小姐,按察使府中来人了。”小绿从外头跑进来,面有焦灼之色,“带了好多聘礼,像是来下聘的。” 小绿多日以来都是在凰园内服侍,也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不免泛起了嘀咕,“按察使家不就凤公子一位公子吗?怎么又有谁来提亲。” 侯飞凰冷笑一声将账本收好,刘幽兰那样的人报复心重,心机又不深,恐怕是那日听了她挑唆就已经动心,又仔细揣摩了几日,定下了法子,这就派人上门来了。 “走,去看看!” 侯府门外,数十人担着聘礼正在一个接一个的进来放在侯府的大院之中,柳氏收到消息早早就迎了出来,见是凤云淮连忙迎了上去。 “凤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下聘?” 凤云淮今日着一身云色锦缎长衫,七尺有余的身形站在侯府里也是意气风发,他也没有想到为何刘幽兰会这样大度,流了孩子不止没有发怒,竟然同意他娶侯青莲,虽说只是姨娘,但只要侯青莲过门,他定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这一大早的也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拦,就抬着一堆聘礼前来下聘,生怕刘幽兰后悔。 “夫人,大小姐在吗?” “在,在里头呢。”柳氏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凤公子,你今日是来求娶青莲的?” 凤云淮点头,“是,能否请大小姐出来一下?” 他并没有同侯青莲商量,不止是因为他知道侯青莲不会肯,也是想在今日将场面作大,令她不好拒绝。 柳氏连忙派人去请侯青莲,虽说老夫人前几日宣布将她除籍,可老夫人还没醒,谁也不敢真的赶她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侯青莲就从后头出来了,今日看她气色仍旧不太好,一见这院子里摆了一地的红箱子,她也惊奇的抬起了头。 “大小姐,你快过来看看,这是凤家公子给你准备的聘礼。”柳氏尖声叫道,忙不迭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凤公子说,今日是来给你下聘的。” “什么?”侯青莲猛的瞪了凤云淮一眼,“你疯了?你家中不是已经有刘二小姐了吗?” 凤云淮想娶侯青莲也想疯了,不顾她的惊奇忙点头道,“幽兰已经同意了,我是真心喜欢大小姐,想同大小姐厮守一身,还请大小姐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姿态放的很低,在侯青莲的面前也毫不介意,“云淮愿意为大小姐做任何事情!” “凤公子,休怪妾身多嘴。”一旁的柳氏容色有些复杂的说道,“你如今已经有了丞相家的二小姐为妻,你再来下聘,莫不是想让青莲给你做妾不成?” 这话问的面前两人的身形都猛然僵住,凤云淮停顿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但云淮会将大小姐视为结发妻,绝不会冷落她半分的!” 柳氏本就看不惯赵氏房里的人,这一听他居然想迎侯青莲去做妾,也登时大喊道,“这怎么行!青莲可是我们侯府长女,又是赵将军的外甥女,她怎么能给你做妾!” 侯青莲的脸也登时气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凤云淮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存心羞辱她不成! “夫人,云淮心里都清楚,但云淮心心念念都是大小姐,且同大小姐,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了。” “什么?”凤云淮这话令大院之中的下人们都有些震惊,大小姐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竟然委身给了这个按察使家的公子? “你!”侯青莲气的说不出话,凤云淮心中却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将这事定下来,刘幽兰既然已经同意,他就绝不能放过这一次机会,否则日后同侯青莲也只能这样偷偷摸摸,还怕刘幽兰出来捣乱。 “凤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柳氏有些幸灾乐祸,“你居然说青莲同你有夫妻之实,这怎么可能呢!” 凤云淮并没有去答柳氏的话,而是扫视了周围一圈轻道,“老夫人呢?” 柳氏的面色一僵,这是说她做不了主吗? “老夫人前些日子院里起了火,呛了烟灰如今还没醒呢,凤公子莫不是觉得妾身做不了这个主?”柳氏的话带着几分酸味,但论起来,她的确做不了这个主。 “夫人误会了,只是云淮想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一声,既然老夫人没醒,那就劳烦夫人替云淮传达了。”凤云淮打量侯青莲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低眉道,“大小姐,难道我们的事你要否认吗?” 侯青莲气的说不出话,不止是没有料到今日的事情,还有凤云淮突然脱离她的控制,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她二人的事,倘若事情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我——” 侯青莲犹豫了一下也没说出来什么。 “青莲啊,难不成你真的同他有了夫妻之实?怪不得前几日刘家夫人来闹,你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柳氏在一旁有些夸张的喊道,登时就令这大院之中炸开了锅,有下人不敢议论的也在心中偷偷记下了此事。 “姨娘,我——” “想必凤公子上门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说谎,此事妾身会好好禀告老夫人,待老夫人醒了会有老夫人做主!”柳氏如今已经被卸了权,这事情她就只有过过嘴瘾的份了。 老夫人如今没醒,柳氏正踌躇着要不要去通知赵氏一声,让赵氏也过来,就忽然大院后头,走来一道威严端庄的身影。 第264章 264 翡翠阁内怪事多 第264章 264 翡翠阁内怪事多 “大哥,这件事怎么能怪我,若说起来都怪那凤云淮,若不是他找上门来,老夫人能信吗?”赵氏气的咬牙,说起来凤云淮也是一肚子的火,“只是不知道刘丞相中了什么邪,竟然会同意他纳青莲。” “不论他如何,青莲怎么能嫁给他呢。”赵子麒急的在房中不停的踱步,思来想去可就是想不到合适的办法。 “二小姐来了。”兰香飞快的走到赵氏身边,就见前头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赵氏眉头一皱,“这个小贱人来干嘛?” “你管好自己的嘴!”赵子麒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摆手示意兰香去请,很快这屋内的帘子便打开,丫鬟们迎着侯飞凰进了屋。 “见过姨娘,见过赵将军。”侯飞凰礼数周全,面上一直怪着明媚的笑容,上前在赵氏的面前站定,见地上摔了不少瓷瓶,有些讶异道,“哟,姨娘这是发了脾气?” 赵氏忙上前几步讪笑道,“怎么会呢,妾身有什么脾气可发,不知二小姐前来可是有何事啊?” 她是极不待见侯飞凰的,说着这话眼神也看着一旁自家兄长,似乎在示意赵子麒也不要放过她一般。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凤家公子上门来求娶大姐,之前侯爷透露了些事情给我,想必姨娘会想知道。”侯飞凰面上一直是温润的没有敌意的笑,但也正是这笑容令赵氏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何事?”赵氏自然不相信侯飞凰会有这么好心,只冷笑道,“你不会是看你大姐如今落魄也来嘲笑她的那吧?” “诶,姨娘怎么说这样的话,我怎么会嘲笑大姐呢。”侯飞凰笑着上前在内室的木塌之上坐下,赵子麒原本踱步的脚也停了下来,立在前头负手而立,一双刀一般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我今日来,确有要事想告知你们。” “哦,那二小姐但说无妨。”或是怕自己妹妹再耽搁几人的谈话,赵子麒上前两步就将有些激动的赵氏隔开,看着侯飞凰面无表情道,“可是关于凤家公子的事?”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赵将军的眼睛。”侯飞凰眼中的笑意更浓,一壁伸手亲自给赵氏倒茶一壁慢悠悠的道,“前些日子听侯爷说,耶律将军在北门关抵御匪寇,折损大将数十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决定大选武状元,亲封二品大将军前往北门关辅佐耶律将军。” “哦?有这事?”赵子麒的眼睛登时瞪的如铜铃一般,“本将怎么不曾听说。” “赵将军莫怪飞凰唐突,只怕是王爷有意不让你知道吧。”她含笑抿下杯中的查,见赵子麒的眼中闪过几分疑虑之色,便也明白他信了几分。 “赵将军神勇难当,王爷怎么肯放过你这个人才呢。” “大哥。”赵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还不明白侯飞凰说的是什么意思。 “凤家大公子自幼习武,又常出入皇宫教习当今太子,听说皇上有意让凤家公子参选武状元,若是能拔得头筹,大抵是要重用了。” 赵子麒的眼神变了变,一旁的赵氏还是不明所以的拉了他一下,“兄长,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劝姨娘不要只看到现今,而忽视了凤家公子的前途,倘若他真心待大姐,以大姐的手段嫁过去莫说是受委屈,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侯飞凰起身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 “我没有那么小的心思看不得大姐好,只是好心来提醒赵将军一句,切莫推了一桩好姻缘,日后再来后悔。” 说罢她也不再停留,起身径直就往外头走去。 待她的身影渐渐出了南苑,那赵氏才又扭头看着自己大哥,“大哥,这小蹄子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青莲得嫁!”赵子麒的眼中一片坚定,也不顾自家妹妹那一副茫然的模样,直接推开她朝里头走去。 凤云淮提亲之日已经过去三日,这三日之中,凤云淮的父母来了几趟都同老夫人有说有笑,看样子是谈的很妥当。 而赵氏经过自家兄长提点以后备了礼物去丞相府,除了孙氏对她冷嘲热讽以外,发现刘丞相夫妇都不反对这件事情,她心里也渐渐默认了下来。 侯青莲饶是自己不想答应,可凤云淮的父母同意了,老夫人同意了,连舅舅赵子麒也同意了,加上她母亲赵氏那个摇摆不定的性子,这件事这就这么定了下来。 老夫人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下个月初八就送侯青莲出嫁,这些日子外头的风言风语多,也不准她出府,就令她在府里做些女红,看女戒等着出嫁的日子。 这一日天气微凉,早晨下了一场小雨外头有些湿气,侯飞凰正收拾了账本打算去城西的铺子里,探探那少了的银两是怎么回事,刚出凰园,就见前头有一道红色身影招摇过市的朝外头走去。 她也瞧见了一起出来的侯飞凰,却是看叶不愿意看一眼,冷哼一声就往前头走去。 “明溪。”侯明溪不愿意见她,她反而要去烦她。 侯明溪听到她的喊声,脚步顿了一下,却又立刻脚下生风的朝门外走去,仿佛听不到她在后头叫自己一般。 “明溪!”侯飞凰又喊了一声,无霜飞快的上前拦在她的面前,侯明溪这才停下了脚步,一脸不悦之色的看着她,已经六个月的身孕突起的弧度比前些日子大了许多。 “二姐,有事?” “可是去无忧那里?”扫了一眼侯明溪身后的丫头手中拿着的食盒,侯飞凰笑道,“这都几天了,无忧还是不肯回府里来住吗?” “还不是因为你,装什么装!”这周围没有旁人,侯明溪同她说话也就懒得顾忌这么多了。 见她没有让开的意思,她直接上前便要将她挤开出门。 “明溪,这你可冤枉我了,你同无忧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看你更该在意的,是无忧府里的那两个丫头呢。” “两个丫头?”侯明溪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你这几日都去宇文府,难道没有看见太后赐给她的那两个丫头吗?听说这些日子都是由她们伺候起居,无忧对她们相当关照。” “什么?”侯明溪一听这话又惊又气,但碍于侯飞凰在自己的面前,她还是嘴硬道,“二姐何时也管这样的闲事,管好自己便罢了!” 说着直接绕开侯飞凰从她身后带着一群侍女往大门走去,但脚步因怒气而快了许多。 侯飞凰没有再拦她,只为给她天个度,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纠缠了。 细雨过后的元京带着几分湿冷,侯飞凰同无雪走在城西的小路上,很快便见前头几家侯府的商铺映入眼帘,这里几家商铺的掌柜之前都已经见过她,只是她还没有真正作为掌家人同这些人打过交道。 “哎哟,二小姐,您来了?” 一走进城西的翡翠阁,那滑头的小二登时快步迎了过来,“您等一等,我去叫掌柜的。” 侯飞凰点头,便立即又有人迎着她上了二楼的木廊。 这翡翠阁处于城西的官道上,可说与醉仙居的装潢不相上下,但侯飞凰之前对了近几年来的账,却发现基本上每个月的流水都比醉仙居少了一大半,单看账本上的流水,这间翡翠阁一年的收入还不及醉仙居的一成。 侯老爷那样聪明又混迹商场多年的人,倘若这间酒楼真的这样不赚钱,便不会一直开在这个地方而不想任何法子了,正是觉得太过奇怪,侯飞凰今日才会带着自己整理好的账目前来。 二楼雅间,侯飞凰在房间内等了约莫一刻钟,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渐近,很快雅间的门边被这翡翠阁的钱掌柜推开。 钱掌柜五十几岁的年纪生的十分富贵,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穿着一身绸缎的绿色长袍,手上带着一个大个儿的碧玉扳指,见侯飞凰在这里等他,快走两步就朝她鞠了一躬。 “二小姐久等了。” 无雪在一旁替他拉开椅子扶他坐下,门外便传来小二传菜的声音,不多时这雅间内的方桌上便摆满了各色的菜肴,香味四溢。 “钱掌柜,不瞒你说,今日我来,是有件事情想同你确认。”侯飞凰脸上带着恭敬的笑,一壁主动去给他倒酒,“之前都是我父亲在管理这京城之中的商铺,但最近没法子,父亲远去外地,将账本交由我来管,这京城之中的商铺也都交到了我的手中。” “鄙人知道。”钱掌柜生的富态,面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谄媚,“二小姐有什么问题只管说,我钱某人听凭侯老爷和二小姐差遣。”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不同你兜圈子了。”侯飞凰摆摆手,身后的无雪便将她今日整理好的几册账本通通放在了桌子上。 那钱掌柜本还觉得有些奇怪,但将面前那几册账本全都翻看完之后,他脸色登时也变了。 “怎么样,钱掌柜?” 第265章 265 水性杨花的贱人 第265章 265 水性杨花的贱人 “二小姐这是不信任鄙人了?”钱掌柜的脸色登时就变得不太好看,翻看着账本的肥手顿了一下,直接将账本摔在了桌上。 侯飞凰笑了一声忙道,“钱掌柜这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我将这几间铺子近几年的收入都整理了出来,我实在是想不通,这翡翠阁我看着客人也不少,为何就会比醉仙居少赚那么多呢。” “这种事情,二小姐去问老爷不是更好。”钱掌柜面上带着几分淡笑看着她,粗壮的手指将面前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鄙人可以清楚的告诉二小姐,这其中差的数目,绝对不在鄙人手里。” 这倒是听得后飞凰一头雾水,但见钱掌柜这个样子,她反而是认为钱掌柜贪掉了不肯说。 “可这间酒楼同城南的醉仙居实在相差甚远,虽说已是十几年的老酒楼,但若是收入再这样不涨,低迷下去的话,那飞凰可就要做对不起钱掌柜的事了。” 钱掌柜听着这话一愣,很快又冷笑了一声,“果真是侯老爷的女儿,同他真是一模一样。” “那钱掌柜这是答应了?” “鄙人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还不是全看二小姐。”钱掌柜笑声爽朗,也不顾侯飞凰一双澄澈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就将镯上的茶水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只是看如今,侯老爷想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二小姐吧?” “钱掌柜知道什么?” 侯飞凰清查账目之下,的确发现了侯府家产之中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明明是处于闹事或官道上,平日里宾客盈门的商户利润少的可怜,要么就是干脆不赚,而那些地势不好,平日里生意普通的商铺账目却要正常的多。 只是那几间有一点的商铺的账本,条条账目都列的分清楚,全部都翻查下来,也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她期先也怀疑是不是这几家商铺里的利润进贡给了宫里,但在账本后头却发现了进贡给宫里的收入同支出,都不是出自这几件商铺之中。 “二小姐又知道什么?”那钱掌柜神秘的眯了眯眼,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萎靡。 “钱掌柜,你跟了我父亲有十余年了吧。” “整整十五年。”钱掌柜说起这事来便有些眉飞色舞,“当年是老爷带我入行一手提拔我,还让我在这儿当掌柜,我定不会辜负老爷的好意。” “那钱掌柜你可否给我解释解释,这其中少了账目到底去哪儿了?” 钱掌柜愣了一下,很快又笑开了,“二小姐你自己都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瞎说了罢?倘若老爷只是令你暂代,回来自会告诉你,倘若老爷不能回来,这些事情日后都要交由于你,但若你连这种事情都查不清楚,又有什么脸面接老爷的班呢。” 如此不讲道理的话他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侯飞凰也不想同他辩解,见他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看着自己,她忽而冷笑道,“钱掌柜,你当真没有做亏心事?” 那钱掌柜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信不信都随你,钱某这一腔热血与衷心都只为侯老爷。”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见这钱掌柜也没有将隐情告诉她的意思,她连忙讪笑道,“多有得罪,我年纪小才刚接手,还请钱掌柜不要往心里去,日后有帮忙的地方还得来找钱掌柜呢。” 钱掌柜见她态度软了几分,脸色也好了一些,只道,“二小姐只管吩咐,鄙人下头还有事。” “你忙去吧。”侯飞凰也没有留他,套也套不出什么话,便摆手令他走了。 雅间之内一时只余她一人的身影,她捏着账本的手有些紧,在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你这无耻之徒!” 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声不小的咒骂,侯飞凰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起身开门朝隔壁看去,便见隔壁的房门内,有一道云色身影被猛地推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带着怒意的女声快步走了出来, 那云衫男子被推得退后了几步才站定,那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神流转几番便停留在了那房中女子的身上,“你胡说什么,谁有空看你!” “你不看我为何要闯进我的房间!”那女子声音带着怒气,一身粉衫之下身段玲珑,身后跟着两名女随从,个个腰间都配着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钱掌柜!” 那男子猛的回头朝下头喊了一声,便见方才刚从楼上下去的钱掌柜又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停在那男子面前点头哈腰。 “长孙老板,这是出了什么事?” 长孙?侯飞凰觉得有些奇怪,往前头那男人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那男人当真是长孙锦! “这雅间向来都是我包的,怎么今日让别人进来了?是觉得我出的银两不够吗?”长孙锦的声音带着几分威压,但或是那面上的笑容太过邪肆,但只看他那张脸,无人看的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自是不会,怎么可能呢。”钱掌柜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他,一壁又回头怒瞪了一眼跟上来的小二,“这怎么回事,长孙老板的雅间怎么开出去了?” 那小二跟在钱掌柜身后也无辜极了,“老板,我同这位小姐说了这雅间不开,但这位小姐非要上来,就是要坐在这间,我实在是拦不住啊。” 那小二急的声音都有哭腔了,见钱老板皱着眉头忙又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这位姑娘,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啊,这可不是我给你开的把。” 那粉衫女子蓦地回头朝掌柜的笑了一下,“怎么,你们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不让客人进房了?我给钱你凭什么不让我进!” 琉璃郡主?侯飞凰这才发现那粉衫女子竟然是琉璃郡主,想起以往琉璃郡主同莫鸢那亲昵的样子,侯飞凰一时也有些好奇,便探头往隔壁的屋内看了一眼,竟果真看见那屋内还有一个紫衣女子坐在里头。 “姑娘,您不知道,这间房一直是这位客人的,从来不外开,若您有需要我们马上为您开另外一间,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那小二或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以为长孙锦今日不一定会来,可此刻见他面带怒色的站在这里,登时也紧张的不行。 “不行!我已经给了银子了,凭什么我让!”琉璃郡主也强势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出的起多少银两我也出,你们少在这里拦着我,快下去准备饭菜!” “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若你方才已经给了银两,我们全部退给您,这饭菜钱我们也不要了,劳烦您还是换一间吧。”钱掌柜也面有难色的看着琉璃,一副恳求的模样。 但琉璃郡主丝毫不为动容,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哪有出来进了房还让给别人的道理。 “不行,我就要这间房!” 琉璃郡主有些强势的看了一眼面前二人,“这位公子谁让你来的晚呢,堂堂一个大男人难道非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 “掌柜的。”长孙锦也不直接回答琉璃郡主,只是一双狐狸般的眸子看着一旁的钱掌柜。“你可真会做事。” 这话差点将钱掌柜吓出一身冷汗,在一旁陪着笑脸可解释什么他也不想听了。 “锦锦。”侯飞凰见是这二人忙从后头走来,又朝琉璃郡主福身,“琉璃姑娘。” 琉璃郡主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她不想戳破自己的身份,于是也回以一笑。 “锦锦,你就不要同一个姑娘计较了,到这间来,我有话同你说。” 长孙锦的凤眸一挑,看钱掌柜时带着几分强势,几分不悦,“没有下次!” “是是是!”掌柜的忙在一旁点头哈腰,长孙锦上前便要同侯飞凰进隔壁的雅间,哪知这时在琉璃郡主房内的那名紫衣女子快速的冲了出来,直接拦在侯飞凰的面前就是一个巴掌。 “你这个贱人!你如何对的起我流云哥哥!他对你那样好,你竟然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几日不见琉璃郡主,她一身淡紫色华服身上是掩盖不住的贵气,但眸曈之中却显得有些刻薄,即是模样病态,但也不影响她的强势。 “砰。” 莫鸢的手臂蓦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侯飞凰只感觉面上一阵风拂过,再睁眼就见长孙锦抓着莫鸢的手臂,重重的一甩,莫鸢一时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莫鸢姐姐!”琉璃郡主连忙去扶她,也抬眸有些不解的看向侯飞凰,“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莫鸢郡主,我敬你是郡主对你百般忍让,但也不会这样任你随意欺凌,劝郡主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侯飞凰眼神凌厉的看了她一眼,莫鸢她迟早是要对付的,否则她若再呆在元京,天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 灵隐山上那一群匪徒,同上一次晚上守在她房间里的匪徒,掉落的同一种珍珠,她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都是莫鸢所为了。 也真是佩服她,为了东宫流云,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郡主?”一旁的钱掌柜停顿了一下,见这面前这几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的样子,赶忙下去吩咐小二多准备点饭菜,匆匆跑了下去。 “你既知道我是郡主,还敢对我如此不敬!小心我去姑母面前告你一状!”莫鸢大声怒吼道,登时就将这二人的一些食客目光吸引了过来,“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第266章 266 我不想看见你 第266章 266 我不想看见你 “砰。” 莫鸢这话音刚落,一只象牙筷便擦过她耳旁的发丝,直接没入了她身后粗壮的柱子中。 莫鸢险些吓得腿软,倘若那象牙筷偏离分毫,此刻就已经扎在她的脸上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 她怒目而视看着那始作俑者,却见长孙锦不慌不忙的走到她身后将那象牙筷拔了出来,“哦,不好意思,没拿稳。” “没拿稳?” 莫鸢一双圆眼怒瞪着面前人,琉璃郡主忙在一旁扶住了她,“你好大的胆子,既知道我是郡主,你还敢如此无礼!” “郡主可以不讲道理,当街打骂老百姓?”长孙锦眸曈微眯,只余几分轻蔑看着她,“难道这就是郡主的气度?” “你!”琉璃郡主被他顶撞的说不出话,扶着莫鸢重重的叹了口气,但又咽不下去,一时也不知该留还是该走。 倒是一旁的莫鸢,因这事心中的仇恨又深了几分,抓着琉璃袖摆的手也紧了几分。 “锦锦。”侯飞凰回头冲他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令他激起这二人的怒气。 琉璃郡主已经气得够呛,见莫鸢受了惊吓连忙扶着她想下楼梯回去,但莫鸢也是气不过的,刚走到侯飞凰的旁边,就见她素手一动,像是有什么朝东西打去。 无雪率先发现,刚要去拦就发现长孙锦已经抢先一步站在侯飞凰的身边,将莫鸢那只抬起的手直接换了一个方向对准了她自己的小腹。 她一下力道收不回来,手中的地方便直接扎在自己的小腹上。 “啊!”莫鸢疼的呲牙咧嘴,琉璃郡主也连忙扶着她,“莫鸢姐姐,你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莫鸢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愤怒的目光不时扫过长孙锦同侯飞凰二人,“我不会放过你!”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琉璃郡主直接无视了她威胁的人,令一旁的侍女过来帮忙,便将莫鸢搀着伤了马车,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长孙锦。 “你给我等着!” “好巧。”长孙锦丝毫不受她的话所影响,仿若方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笑容稳如顺着长廊一侧走过来,“凰妹今日也来这里。” “有些账目不太清楚,来找掌柜对对。”似想起那日长孙锦说的有什么不清楚可以问他的话,侯飞凰一顿,“进来说话。” 长孙锦点头,长腿一迈刚要同她进雅间,就见莫鸢方才隔壁的屋子又走出两道霸冷设身影。 侯飞凰抬眸看去,便见一身的东宫冥踏风而来,鹰眸微眯,暗紫色的魔瞳直勾勾的看了一眼长孙锦又落在她的身上,而在他一旁,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东宫流云神态自若,步伐轻盈而优雅。 “凰儿。” 长孙锦听得他这亲热的称呼眉头微皱,也回头抱拳道,“见过王爷,见过侯爷。” “长孙公子竟然如此低调,这趟回京怎么不来找本王喝一杯。”东宫冥面无表情的朝他走来,并不打算经过二人的允许,就直接走进了侯飞凰的雅间。 侯飞凰一愣,连忙快步进去将桌上的账本收了起来。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前几天刚回来。”饶是在东宫冥面前,也没表现出若是,长孙锦随后也跟了上去。 侯飞凰将账本递给无雪,无雪便连忙收了起来,又在一旁为几位主子拉开椅子,看着这四人一人一角的坐着。 “本王可是知道你今日会来,才在这里等你的。” 魔瞳强势的看着面前人,又掠过一眼旁边的侯飞凰。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长孙锦伸手给几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也不去反驳他的话,只笑道,“我平日也没有什么爱去的地方,不过就这些酒肉地方罢了。” “哦?可为何本王觉得长孙公子是在躲着本王呢。”这话带着几分威压,那一双令人觉得压抑的魔瞳此刻也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么会呢,王爷想见我,我觉得荣幸还来不及。”长孙锦打着哈哈同几人笑道,“那王爷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东宫冥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那淡薄的唇瓣微启,面无表情的道,“听说长孙公子这趟回来是从乾州回来?” 长孙锦愣了一下,很快笑道,“这是谁在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去的郴州,还在北齐的边关同尉迟将军喝了一杯,怎么又到乾州去了。” “是吗?”他就这么嘀咕着这句话,那威压的眼神便让人有些坐立难安。 “自然。”长孙锦一双狐狸般的眸子却毫无惧意,笑的仿若三月里的春风,“王爷有何要事找我?” “正好凰儿也在。”东宫流云见他沉默,在一旁接话道,“三日后就是太子殿下八岁生辰,母后想大办,请诸位都进宫一聚。” “原来如此,自然得去,只是这样的事情派个太监通传不就好了,王爷还要亲自来告诉我吗?”长孙锦笑着起身,掸了掸自己衣摆,“如今消息也传到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侯飞凰本是想问长孙锦那账本的事,见他走了也不由眼神有些失落,看样子得亲自去他府里了。 长孙锦走了,这里也就剩他们三人坐着了,小二已经上了一桌子的菜又退了下去,侯飞凰见几人都不说话,刚要开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干什么,我吃你几口饭还要拿钱,你这铺子都是我家的!” 这声音太大,直接惊动了里头的人。 无雪在外头看了一眼便匆匆进来禀告。“小姐,好像是五小姐在那。” “明溪?”侯飞凰眸曈之中登时浮出几分兴趣,朝面前二人点头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二楼长廊向下看,还能看见那站在下头中央一脸怒色的侯明溪,似砸了一个碗还不过瘾,她拿起桌子的盘子碗筷就往地上砸,登时东西就碎了一地,不少人纷纷回头看着她闹事。 发这么大的脾气,才也是她在宇文无忧那里受气了,侯飞凰不慌不忙的站在二楼,就见那钱掌柜在那里劝她,她丝毫不听。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还敢问我要钱!”侯明溪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已经有孕的肚子凸起的虽说不是很高,但也能看出来是有身孕的人了。 “姑娘,请你别闹了,不论你是谁,来我们这酒楼吃东西都是要给钱的啊,方才郡主来这都给了钱,你怎么能例外呢。”钱掌柜陪着笑脸,但见她一直在砸东西也不禁脸色有些难看。 “你是不是聋了?我已经说了我是侯府的五小姐侯明溪!我父亲你也不认识吗?这整间酒楼都是我父亲的,我不给又怎么样!”侯明溪站在楼下嘶吼着,“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侯明溪平日里出门少,钱掌柜又从未去过侯府的家宴,不认得她也是理所当然,所以这会儿打量她这么蛮横,掌柜的也强硬了几分。 “姑娘您若真是侯府的五小姐,难道就缺这点饭钱吗?既知道这东西都是老爷的,何必在这儿砸自己的东西呢是不是?”钱掌柜的话句句讲到了重点,登时也令侯明溪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怎么回事?”她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复,就见那酒楼的门外又走来一道青衣男子的身影,那男子一身上好的锦缎长袍,一双黑色长靴缓缓走到侯明溪身前。 “公子您往里头请,这儿我们会处理!” 钱掌柜连忙迎在他的身前,想带他绕开这些被砸碎的东西。 那男子却脚步停顿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侯明溪。“你闹够了没有?” 宇文无忧? “闹够什么闹够!若不是你,我会这样吗!” 侯明溪的声音极大,也不顾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就当众吼道,“倘若不是你有异心,我怎么会这样,你莫不是忘了,若是没有我你会有今日?倘若你不是侯府的女婿,有谁会肯帮你!” 宇文无忧的脸色登时泛起了几分阴霾,但见侯明溪那副丝毫不知悔改的模样,他硬生生得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来,“回去。” 侯明溪这样作死的人,若这样就会回去,那就对不起她的名字了,她直接甩开宇文无忧的手,冲着酒楼内正吃着饭的人喊道,“司马大人不是还要进宫陪郡主吃饭吗?还管我做什么!你只管去沾花惹草好了!” 人群之中因侯明溪的激动传来几声议论之声,尤其是知道了面前男子是金科榜眼大司马时,各个瞪着一双眼睛的等着看这里的八卦。 “明溪,别闹了。”宇文无忧的声音已经饱含着愤怒,见她如此不讲理,他眉宇间的折痕也深了几分,“你若再闹,我就不管你了。” “好啊你就不要管我了!进宫见你的郡主去吧!见利忘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侯明溪听的这话更是怒气冲冲,骂着难听的话,还不忘将桌上的筷子筒摔到他的脚边,“你滚,你滚,我不想见你!” “这可是你说的!” 第267章 267 太子生辰宴,开撕 第267章 267 太子生辰宴,开撕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宇文无忧也当真懒得管她,一甩袖子便出了翡翠阁。 侯明溪登时愣在那里,她完全没有想到宇文无忧会如此不将她放在心上,她已经这么生气了,他竟然还任由自己在这儿。 她气的一跺脚,起身就追上了前头的身影,一旁的丫头连忙手忙脚乱跟在后头,但却被掌柜的一把拽住,“别走!这些都是你们小姐打碎的!先结清了再走!” 那丫鬟一愣,但见前头的侯明溪已经跑没了影,她整个人便被掌柜的拽到一边清算去了。 侯飞凰站在了二楼看了许久,楼上的人也没有发现她。 “王爷,侯爷,飞凰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侯飞凰朝身后看了一眼,就见那二人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在哪里喝酒吃菜, 东宫冥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也不说行不行,侯飞凰见此也懒得再等,直接扭头就下了楼梯。 “二小姐心急的很。”身后传来东宫冥的感叹,但侯飞凰人已经出了翡翠阁,也没有再去听后面的人说什么。 下面的侍女是认得侯飞凰的,见侯飞凰从二楼下来,便想过来拦她帮忙付账,但见侯飞凰一步也没有停留,直接越过那侍女便出了翡翠阁。 “小姐,都准备好了。” 转眼已至三日后,今日就是当今太子的八岁生辰,侯飞凰早早就令无霜无雪替自己备好了礼物,又遣好了马车,准备一同往宫里赶去。 侯飞凰到的时候时辰还早,宫门外头也没有停几辆马车,越过宫门朝里头走去,就见前头一道熟悉的身影。 “锦锦。”侯飞凰忙快走几步追上去,就见长孙锦回头看她也是一脸的笑容。 “这么早。” “嗯。”二人正说着话,忽然感觉身后传到阴冷的气息,侯飞凰不回头也能察觉到那人似乎是冥王,于是她也没有回头就当做没有看见一般。 长孙锦竟十分默契的配合她,二人有说有笑的踏入乾露殿。 一直走在二人身后的东宫冥眼中染了几分戾气,但出于自尊,竟也没有去叫二人,就这么眼神冷冷的跟在二人身后,进了乾露殿内就坐。 “二姐。”侯飞凰一进来,宇文无忧便兴冲冲的朝她走来,见长孙锦也在这里虽不认识,但还是点头施礼。 太子生辰,侯府里只有侯飞凰来了,宇文无忧也是只身一人便不由觉得有些亲切,他寒窗十年,近日才被提拔,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场面不免有些紧张。 侯飞凰还没来得及答复宇文无忧就听到殿前传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二姐?该叫乳名才是吧,宇文大人跟二小姐毕竟这样熟络。” 侯飞凰回眸看去,便见莫鸢一身粉衣悉心打扮过后站在殿前,一脸不悦的瞪着自己。 先前莫鸢两次想害她性命,又屡次对她言语侮辱,侯飞凰对她也不甚厌烦,但在宫里此刻还是保持着温柔婉约的模样看着她,“郡主。” “怎么,难道宇文大人现在同二小姐没有以前熟络了?不对啊,之前见你二人不是那么亲近吗?” 宇文无忧的脸色一黑,但到底没有直说自己的不悦,倒是侯飞凰看着她摇头笑道,“郡主说的哪里话,无忧是我的妹夫,一家人自然熟络,难道无忧不同自家人熟络,还同郡主你这样的人熟络吗?” “你放肆,什么叫本郡主这样的人!”莫鸢一脸怒容的瞪着她,“可是觉得本郡主不能将你如何?” “能,郡主两次派的人马,不是已经伤到我的毫毛了吗?”侯飞凰并不正面回答她,绕过她同宇文无忧朝后头的小桌上走去,同莫鸢注定不能是朋友关系,她想保持中立也不行了,那今日若她再有动作,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凰儿。”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之声,侯飞凰坐在下首的位置回眸看去,就见东宫流云一身云色长袍意气风发的从外头走进来。 “流云哥哥!”莫鸢登时一脸喜色的迎了上去。 东宫流云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走向侯飞凰,“同本侯坐前头吧。” “不必了。” “怎么了?”东宫流云眉心微微蹙起,见侯飞凰一副不悦的样子,直接回头看了一眼莫鸢。 莫鸢瞪大了眼睛,连忙走几步过来,“流云哥哥,她不坐就算了,鸢儿陪你坐!” 说着有些撒娇的扯住了东宫流云的胳膊,将他的手拖着磨蹭自己的胸口。 侯飞凰本还算是面无表情,看见这么一幕,脸色彻底黑了。 “放手!”东宫流云的声音多了几分寒意,几乎是在莫鸢抓着他手的那一瞬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也不顾她佯装自己被力道扯的太痛,险些摔倒在一旁。 “凰儿。” 侯飞凰仍旧是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看,“侯爷还是到前头去吧。” “冥王到,耶律将军到。” 东宫流云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大殿之内一时因为这二人的到来显得有些冷清肃静,前头已有大臣官员在前头叫他,他不好再逗留,便独自上前。 侯飞凰的眉头蹙的更紧,就见面前莫鸢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伴随着殿内大臣一个个的进来,夜色渐深,这场太子生辰宴也逐渐拉开了序幕。 刘太后携八岁的太子一登场,殿内大臣便纷纷行礼,侯飞凰抬眸看向高阶之上,一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太子生辰,刘太后带太子出息,皇帝同皇后一个也没来。 但这不关乎她的事她也不深究,同这些大臣一同将贺礼呈上去,就在一旁看着殿内一直在进行的歌舞表演。 “姑母。”前面一队舞女退场,这大殿之内就响起了莫鸢的声音,她面容娇柔,看着太后讨好道,“今日是未央弟弟的生辰,不如鸢儿给他弹奏一曲,就当为他贺寿如何?” “好,自然是好,鸢儿你琴艺高超,跟着无涯老人这么多年,快让哀家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诶。”莫鸢朝刘太后一笑,又是那一副高贵端庄的模样走上前,有宫人立刻将她的琴送了过来,她丝毫不扭捏,即使周围有这么多人。 一曲未央长夜流转在大殿之中,莫鸢的琴艺确实已经炉火纯青,若论起来只怕连琉璃郡主也要自愧不如,一曲结束之后大殿之内皆是称赞之声。 “姐姐琴艺真是精进的利害,已经远远将我甩在后头了呢。”琉璃郡主待她上来嘟着唇撒娇道。 莫鸢眼神得意,“妹妹说的什么话呢,妹妹天赋异禀自是不会输给姐姐了,只是,姑母。” 太后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她,显然是对她十分满意。“何事?” “我听说上次姑母寿辰,侯府二小姐为琉璃妹妹合奏了一起,结果惊为天人,不知鸢儿今日能不能有幸听二小姐一曲啊?”莫鸢说着便回头带着挑衅的看着她。 大殿之内,也有不少大臣同夫人一起看过来,似都准备看她的笑话一般。 侯飞凰一愣,她早知道莫鸢会找她的麻烦,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飞凰,你意下如何啊?”出了二皇子的事,刘太后本是不怎么待见侯飞凰的,但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还是图个喜庆。 侯飞凰立时起身,含笑回道,“飞凰怎么敢同郡主相提并论呢,上一次也是多亏了琉璃郡主琴艺高超,飞凰不过是沾琉璃郡主的光罢了,倘若莫鸢郡主真的想听,那飞凰斗胆请求琉璃郡主与我和鸣!” 琉璃郡主因她的话面上泛起几分柔柔的笑意,“二小姐真是会说话。” “既然如此,那琉璃丫头,你就是答应了?”太后也是喜气洋洋的看着众人摆手令宫人去准备。 倒是那中间八岁的小太子,穿着一身淡金色的锦缎长袍,一直沉默不语,脸上也看不出几分高兴。 小小年纪就这样重的心思,可见这皇室之中的斗争有多可怕了,侯飞凰在心中叹了口气,并不去注意别人。 只是稍一回身就看见东宫流云眼神熠熠的盯着她,她心中一紧,慌忙回过了头。 宫人很快抱着琴瑟上来在侯飞凰同琉璃郡主的身前一一放下,太后等也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看着二人。 但琉璃郡主手一抚上那古琴,登时便惊叫出声,“哎呀!” 众人抬眸看去,就见琉璃郡主五个葱白如玉的手指扎上什么东西,指间处有鲜血流出。 侯飞凰神情一滞,连忙走上前一看,就见那精致的古琴琴弦里头,有几根细长的医用针扎在那里,若不细看,就会同琉璃郡主这样划伤手。 “琉璃妹妹,怎么这样不小心?”莫鸢登时快步走到琉璃郡主的身边,将她的手拉进自己怀中查看,似无意快嘴说道,“哎呀真是的,这古琴本是给二小姐准备的,只怕是有心人害错了人了!” 她这话令琉璃郡主的眉头登时皱起了,回眸看了一眼侯飞凰,“二小姐,你的瑟里可有这东西?” 侯飞凰低眉一看,就只是一把普通的瑟,没有什么异物。 “真是岂有此理,这宫中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乱放这针在里头呢,分明就是刻意要加害琉璃!” “太后恕罪!臣今日来时已经将乐坊的琴都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啊!” 听得太后震怒的话,人群之中有一穿着官府的男子登时就跪了出来,“此事是下官疏忽,下官回去定会重罚看管的宫人!” “重罚?” 第268章 268 小太子中毒,谁的错! 第268章 268 小太子中毒,谁的错! 莫鸢在一旁假惺惺的给琉璃捂着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笑道,“祖母,只怕这人目的不是要害琉璃妹妹呢。” “你什么意思?” “方才鸢儿的意思是让二小姐来一起弹奏古琴,那放针的人不定以为这琴是二小姐要用的呢,琉璃怕只是倒霉罢了,谁知道二小姐得罪了什么人。” 莫鸢这话令刘太后的脸色也是一变,登时就回头怒瞪着侯飞凰,“二小姐,你这才进宫几次,就会有内宫的人这样对你?” “是啊太后娘娘臣女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事先知道今日莫鸢郡主就一定会邀请臣女献艺,臣女就一定会用那把古琴呢?”侯飞凰一副惶恐的模样上前两步,复又惊讶的看着莫鸢,“莫鸢郡主,难道你事先就已经同别人说了,今日要邀请我弹琴?” 莫鸢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将事情又重新拖到她身上,太后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都是宫斗出来的人精,怎么会不明白莫鸢这点小心思,但毕竟碍于众位大臣都在,太后还是没有太驳她的颜面,只是笑道。 “是啊莫鸢姐姐,你怎么知道呢?”琉璃郡主的院中也闪过几分疑虑,但到底是相信她,她并不想怀疑她太多。 “只怕是放错了吧,罢了,琉璃,你去太医苑请太医替你上药吧。”太后摆摆手,琉璃郡主应声便乖巧的退下了。 莫鸢的眼中闪过几分浓浓的憎恶,见侯飞凰如此轻易的化解此事,一壁扶着太后重新入座,一壁又恶狠狠的瞪着她,心中想着别的法子。 “未央弟弟,你吃吃这个。”或是觉得太后不怎么搭理她,莫鸢颇觉尴尬,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东宫未央,才八岁的年纪就生的这样面无表情。 但小太子还是接过她手里的石榴,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这大殿之内因为琉璃郡主的退场一时也安静了许多。 “未央,多吃点。”或是见那小太子只顾着吃面前的肉,太后有些不悦,直接给他夹了几筷子丹参,一双美目又盯着面前的舞队。 殿内的歌舞一队接一队的上来,莫鸢方才吃亏以后也没有再明里刁难侯飞凰,只是一双憎恨的眼睛,一直盯紧了下头的她。 “听说二小姐如今同长孙哥哥走的甚近,不知何事会定下婚事来啊?” 侯飞凰本以为她今日不打算再说了,稍有松懈就听得莫鸢问了这么一句。 长孙锦眉头轻蹙,再蠢也看出来这莫鸢对侯飞凰颇多不满了,他刚要回答就听一旁的侯飞凰笑道,“长孙公子的父亲同我父亲是世交,我们只是朋友罢了,难不成莫鸢郡主没有朋友,不晓得朋友之间如何相处吗?” “你!”这带刺的话引得莫鸢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恨恨的瞪着面前二人,仿佛要吃人一般,“那二小姐真是人脉广!” 侯飞凰挑眉不再回答,一抬头却见太后目光也有些审视的落在自己身上。 她登时明白了莫鸢的意思!她故意将自己同长孙锦说到一起,莫不是要让太后也开始防范? 侯府的财力物力在东临国也没有哪个世家能够比得上,而长孙府做进出口生意经常在几国之间流连,生意做的大,家中的财力也是惊人,倘若这两家联姻,也定是要引起许多大户不满的。 尤其是冥王等人,这两家都是东临国即使没有实权她们也忌讳的存在,倘若是联姻了,那势力势必更加可怖!能拉拢再好不过,倘若不能拉拢,她们站在任何一边也是令人忌讳的存在。 太后或是见莫鸢一直十分敌视侯飞凰,也不由在一旁道,“鸢儿今日是怎么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这里岂是你耍小性子的地方!”莫鸢还未回答,就听到下首的东宫冥冷冷道了这一句,她抬眸看去就看东宫冥冷的足以冻死人的眼神扫了自己一眼。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连忙又在太后的身旁坐了下来,剥了个石榴继续喂小太子吃。 但安静不过一刻钟,莫鸢正想着法子如何再整整侯飞凰,就听到身旁传来一身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殿之内的人均被这声音引来,纷纷盯着上座的几人,就见太子忽然口吐白沫的倒在桌下,手脚抽搐着。 “未央!”刘太后登时惊吓的连忙冲过去将他扶起来,却见小太子此刻烦着白眼,浑身仍然止不住的抖动。 “快,快传太医!”太后急的眼泪都差点落了下来,如今她的儿子东宫寒已经剧毒发作恐命不久矣,若是这小太子再出事,那江山真是要易主了。 众人纷纷一副惶恐的模样坐在那里,谁也不敢走,都等着前头的吩咐。 太后很快从外头赶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上前,将小太子放在榻上,一壁替他诊查着。 “怎么样?”众人精神都极度紧张的望向那里,侯飞凰的眸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太后娘娘放心吧,只不过吃错了东西,待老臣给太子开服大补的方子,再吃些巴豆拉了就好了。”那太医说话有些喘气,仍旧十分恭顺的答道。 太后惊得连忙在一旁坐下,似终于放心一般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太医,你倒是说说,未央到底吃错了什么?是不是你们乱给他吃东西!”太后带着震怒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小侍女,那小侍女登时吓得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还不快将太子抱到床上去!给他喂些巴豆,把太医的方子赶紧拿去熬药!”太后声音沙哑的吩咐了一声,见宫人抱着太子往乾露殿后头离开,这才又看着太医,“快看看太子到底吃了什么?” 太医连忙上前几步,仔细检查着太子方才吃的东西,见他碗里还有一些未吃完的丹参和土豆,不由皱起了眉头,“太后,方才小太子就吃了这些吗?” “太子方才就吃了这些丹参土豆,哦,还有莫鸢郡主夹得一些青菜。”一旁的小侍女赶紧答道,顺便撇清自己的关系。 “这是什么?”太医指了指一旁的石榴仔,又看了一眼旁边还没有吃完的一些小石榴,“这石榴也是太子今日吃的?” “是啊太医,还是莫鸢郡主亲手剥给太子的呢。” 侍女的话令莫鸢的脸色又是一黑,这两个贱人,自己不承认倒也罢了,还将她拖进此事之中! 莫鸢心中登时有股不好的预感,然而这预感也很快应验了。 老太医跪在太后的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后娘娘,微臣已查清楚,石榴与土豆同服,丹参与醋同食这都是有毒的,若吃的剂量多了,丢了性命的也有。 太子今日吃了丹参与糖醋排骨,又吃石榴这样相克的食物,这是中毒了,还好太子今日吃的少,稍后服药下去休息二日就不会有大碍。” “什么?”太后登时大怒的瞪着后头的人,“这饭今日是谁做的?明知道有毒还敢端给太子吃?不想要命了!” “太后娘娘饶命啊!”后头有一小太监登时跪了下来,“太子平日里就喜欢吃丹参同土豆,也从未出过问题啊!” “那他怎么会中毒!”太后气的登时摔了面前的茶碗,那老太医也吓得抖了抖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太后,恕微臣直言,太子吃丹参同土豆本无大碍,但那土豆今日是醋溜土豆,又吃了石榴才会出现中毒的症状。” “你的意思是,这问题不是出在菜上,而是那个石榴?”太后有些厌恶的看着面前几人,登时又将凌厉的视线看向了一旁,“莫鸢,这石榴是你喂未央吃的?” 莫鸢的腿发抖的跪了下来,伸手搀着一旁的茶桌,她也忙低眉顺眼的答道,“姑母饶命啊,莫鸢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同食会中毒,若是知道,莫鸢死也不会给未央吃啊!” 太后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顾长卿,今日这饭菜乃是你负责,你倒是给哀家解释解释,怎么会有这样相克导致中毒的东西一起送来?这石榴也是你采购的?” 那叫顾长卿的司膳房主管登时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太后恕罪!微臣执掌司膳房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相克的食物呢,只是这石榴,不是微臣采购进献的。” “什么,不是你?”太后登时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莫鸢,“鸢儿,你给未央吃的石榴是哪儿来的?” “前,前几天有人指明送给鸢儿,鸢儿自己尝了觉得很甜好吃今日就带了几个来给母后和未央尝尝。”莫鸢低着头啜泣的答道,心中却知道自己只怕是上了别人的当。 “你真是胡闹!这样不知来历的东西也敢给未央吃,若是这石榴里下了毒你可怎么办!”太后气的猛拍了一下面前的方桌,吓的莫鸢缩了缩脑袋。 “可是姑母,鸢儿真的自己也吃了没有问题才会拿来给未央吃的,真的不知道这与这几样食物相克啊!”莫鸢跪在地上辩解着。 但太后眼神却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似在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莫鸢是亲王的女儿,父亲早已战死,多年以来也是由高人养在身边教习琴艺,按理来说该不会同太子有什么冲突,但她只怕——。 眼神带过下首坐着的东宫冥同耶律奉天,太后的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虽是不悦,但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她还是决定将这事压下,过了今日再说。 “真是扫了大家的兴,众位爱卿慢吃,哀家去后头看看太子。” 太后也没心思继续坐在这里吃喝,一摆手,便有宫人跟在她的身后,护送她一起去了后宫。 莫鸢跪在地上,太后也没有叫她起来,直到太后走后她才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一双愤恨的眸子打扫着这殿内看着自己的人。 第269章 269 你真是不像话 第269章 269 你真是不像话 那石榴本是她前些日子有人指名送给她,她尝了觉得不涩口很好吃,才会特意带了几个进宫,本来还想邀赏,却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脑子运转的快,她不肖细想也明白只怕这事是有人刻意送给她,用来加害太子,或是陷害自己的。 “郡主。”有宫人见她面前的酒杯空了连忙过来给她倒酒,她却气的猛一挥手将那宫女推倒在地,而后脚步生风的往后头追去了,也不顾这里还有众位大臣在场。 或是见侯飞凰一直在笑,长孙锦在她右侧靠近了她几分,“凰妹。” 侯飞凰抬头就见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似带着探究看着自己,“嗯?” 长孙锦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大殿前头的东宫流云一身云色袍子,直接走过来横在两人中间,执起就酒杯冲他笑道,“长孙公子,陪本侯喝几杯?” 长孙锦愣了一下,很快想起那日在翡翠阁看见他同冥王的事情,大大方方的举起了酒杯,“自然!” 这二人一喝就是十坛,不多时这二人身前的酒坛子已经被宫人收下去了第十个,这二人还是不停的举起酒杯看着对方,纷纷露出看不顺眼的神情。 外头的月色渐黑,这边二人在对峙,前头的耶律奉天与东宫冥也在冷战,侯飞凰眼尖的瞧见刘慧今日同刘丞相一起进了宫,便快走两步走到那刘慧身边。 刘慧见她过来连忙将放在冥王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端庄的坐着笑道,“二小姐。” 刘夫人是个讲道理的,连忙让开了位置令侯飞凰坐过来,“我听说刘夫人答应凤家公子娶我大姐了。” “听说是娶进来做姨娘,倒是委屈你大姐了。”刘夫人慈眉善目,看着侯飞凰眼神温柔,“也亏了你大姐愿意,幽兰那样的性子,只希望以后不要欺负她才好。” “胡说什么!”刘丞相回头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开心她在这里说刘幽兰的事情。 刘夫人一听刘丞相这样重的语气,忙回过头也不再说此事了。 刘慧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同侯飞凰说话也无外乎女红女戒,连半句出格的话也不敢说,打听不到刘幽兰的事情,侯飞凰便也不再多问,在这里坐着直到一更天,太后准许这些人离开,她才跟起身准备回府。 然而她才刚站起来,原本坐的地方就靠过来一具有些重的身体。 “侯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没有直呼他的名讳,但见他眼睛微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靠在她的肩头,丝毫也没有走开的意思。 这样亲昵的模样,叫朝中不少大臣低了头不去看。 倒是宇文无忧从前头走来,“二姐,要不要我帮你?” “那再好不过。” 宇文无忧忙上前将东宫流云想拉开,但拉了几下也见他纹丝不动的趴在侯飞凰的肩头,宇文无忧毕竟是个读书人,这样一弄,他也没了力气,只得抱歉的看着她。 长孙锦也喝多了,此刻站起来的步伐都是摇摇晃晃的,但他今日带了侍从前来,已经扶着他往宫外去了。 “罢了,无雪过来搭把手。” 见宇文无忧扶不动他,她也只好自己来了,与无需一左一右的拖着他出了宫门,正想找找他今日的马车在哪里,就听到他靠着自己耳旁说道。 “不必找了,三哥走了,我没有马车了。” “什么?”往外头看了一眼,名王府的马车确实已经不在了,侯飞凰叹了口气,见东宫流云那面泛微红,一身酒气的模样微微蹙眉。 “扶他上车。” 明日就是侯青莲出嫁的日子,侯飞凰一大早的就醒了打算去看看老夫人,才刚坐起来就发觉身上盘上来一只有力的臂膀,侯飞凰一惊,猛的回头就见东宫流云那张放大的俊脸在她身后。 她松了口气,语气却是不悦的将他推了起来,“你昨日不是在厅里睡得吗,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若让人看见,我哪还有名声。” 这带着几分埋怨的话却惹得东宫流云轻笑一声,令神仙也失色,“什么名声,反正你迟早都会嫁给我。” “迟早,是什么时候?” 或是这些日子看出嫁的人太多,侯飞凰的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最近会出什么事情,东宫流云虽然一直护着她,对她表达爱意,但也并未说过什么时候能娶她。 “只要你想嫁,我随时都娶。”床榻之上握着侯飞凰的手掌滑到她的手心,将她那只没有力气的手紧紧的撰进手心,“凰儿,遇见你以后,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昨日一回来就躺在外头的榻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此刻他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侯飞凰红着脸推开他,“臭死了,快去洗澡。” “臭?”他一副惊讶的模样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又将衣领凑到侯飞凰的面前,“哪里臭,你仔细闻闻。” “不要,走开!” “小姐!” 正在屋里打闹,就突然听得外头传来无雪有些急促的喊声。 连忙推开扑过来的东宫流云,侯飞凰套了一件外衫去开门,就见无雪有些慌张走进来看着她,“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这样急急忙忙的。” “老夫人说昨日有人看见小绿和府里的下人在南苑做苟且之事,要将小绿杖毙了。”无雪大喘气的说道,身后李嬷嬷也飞快的跑过来。 “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再晚了小绿要被打死了!” 侯飞凰的心中咯噔一声,她自从重生以后一直将小绿放在内院服侍,就是不想让人再有害小绿的机会,重蹈前世的覆辙,难道这样也逃不过前世的命运吗? “快去!”侯飞凰来不及回头洗漱,套上身上的外衫就急匆匆的往南苑赶去。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心中却百转千回,想起前世小绿跟着自己受的苦,她就恨不得掐死那作乱之人。 “哟,二小姐可算是来了。” 人刚进院子,就见赵氏笑着看着自己,指着地上跪着的衣衫不整的小绿,“老夫人,让二小姐来跟您解释吧。” 老夫人一身朱红色的主母袍子端庄威严,一双凌厉的视线也转过来看着侯飞凰,“二丫头,你看看,这可是你的丫头。” 侯飞凰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小绿披头散发,一身绿色的丫鬟衣服也被撕扯的零零碎碎,恐慌的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 “祖母,怎么回事?” 侯飞凰走过去便拿过清泉的外袍替她盖在身上将她扶起来,但一看小绿的脸,更叫她觉得怒火中烧。 十四五岁的少女,本白皙有灵气的脸蛋此刻被打的肿胀不堪,唇瓣唇角处都渗出了鲜血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这是谁打的?” “这是袁嬷嬷发现的。”老夫人沉声道,“昨天深夜袁嬷嬷就发现了这小蹄子在清园同人行苟且之事,当场抓住,但那男子却趁机跑了,问这小蹄子死也不说。” “袁嬷嬷?”侯飞凰抬眸看了一眼赵氏身后那个五十多岁的嬷嬷,此刻一脸得意,邀功的看着她。 “二小姐莫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着想,一个婢子,怎么能在侯府事做这种事呢!还在侯老爷的院子里,若传出去折损侯府的颜面,叫人家以为府里门风不正。” “小姐,我没有。”小绿的声音有些颤抖,拉着她衣摆的手上都是血,侯飞凰自然是相信小绿的,便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忍了许久才将自己的怒火压下,侯飞凰看着袁嬷嬷沉声道,“是谁打的小绿?” 赵氏冷笑一声,“是妾身看着小蹄子在清园里做那样的事情看不过,就让人打了她几巴掌,二小姐不会连这也要追究吧?她可是污了老爷的地方!” “那就是袁嬷嬷了?”侯飞凰并未回答赵氏的话,一双凌厉的眸子却直勾勾的看着袁嬷嬷。 “是又如何。”赵氏看着侯飞凰眼神嘲讽,“难不成一个小小的婢子做了错事,妾身连教训的资格都没有吗?” 侯飞凰直接无视了赵氏的话,让无雪搀着小绿,上前几步往袁嬷嬷脸上就是一巴掌,这重重的一巴掌打下来,袁嬷嬷直接就倒在一旁,那随主子一般刻薄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惊恐,侯飞凰不顾她的惨叫,将她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巴掌如雨点一般的朝她打去。 “哎哟,夫人救命啊!老奴要被打死了!” 赵氏也被这面前的一幕惊呆了,竟然忘了去拉侯飞凰。 “二丫头,住手!” 老夫人也不明白为何她为了一个婢子发这样大的脾气,竟然骑在嬷嬷身上对她大动干戈,见喊了几声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令身后的嬷嬷去将她拉开。 “二小姐,你的人架子就这么大,做了错事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吗?”赵氏眼神有些凶狠的瞪着她。 袁嬷嬷被拉开时那张脸也已经肿的看不清原来的面貌了,侯飞凰力气本就不小,何况摁在地上打了这么一会儿,一杯拉开,袁嬷嬷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赵氏站在一旁更是怒气冲冲,“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的人就金贵?妾身的人就活该受你虐待吗?” “二丫头,你今日是不像话了。”老夫人在后头威严的声音传来,看着侯飞凰今日不顾风范的冲上去,也觉得有些奇怪,侯飞凰不像是这样的人。 “祖母,若冒犯了祖母,飞凰先给祖母陪个不是。” 第270章 270 王爷是不相信您 第270章 270 王爷是不相信您 她一通拳脚发泄下来,已经冷静了许多,但一回头看到小绿身上的伤以及那被撕烂的衣服时,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前世自己被宇文无忧送来的壮汉凌辱的时刻。 那时的小绿也是跟着她受这样的苦,本以为隐忍,让这些人先爬上去,再叫他们重重的摔下来就是最好的惩罚,可如今她们还没爬上去就已经来针对她了。 “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或是看侯飞凰的脸色太差,老夫人觉得有些奇怪,走过来捉着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祖母我没事。”好容易平息了怒气,侯飞凰回头吩咐道,“无雪,请府医来小绿看看,上最好的药。” “是。” 无雪登时带着小绿想回凰园,那被打的袁嬷嬷却立即拦了出来。 “这可不行啊老夫人,小绿这个死蹄子败坏门风,同人在清园里行苟且之事,怎么能留在府里呢,就算是二小姐的人也不能如此偏袒啊!” 袁嬷嬷话才说完,侯飞凰上前又是一巴掌打在她本就肿了的脸上,袁嬷嬷捂着脸这会儿只敢喊痛,不敢说别的了。 “二丫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老夫人看着侯飞凰,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不悦,毕竟是小绿被抓到做这种事情,若论起来就当拖出去杖毙,轻则也是发卖了。 “祖母,不是飞凰过分,而是姨娘过分吧!” 侯飞凰走到小绿身边,替她抚了抚发丝,“祖母你看小绿的样子,她这衣服像是愿意同人行欢的样子吗?” 老夫人听着这话抬眸看去,也见小绿衣服破破烂烂的有些不堪,登时皱起了眉头。 “莫说是小绿不会同人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她真的要做,为何要在清园?祖母难道以为小绿在府中十多年,都不知道清园里的人比任何那间都要多吗?” 小绿啜泣着不敢抬头,仍旧是怯怯的看着几人。 “我的人我清楚,小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姨娘呢,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绿打成这样,我打你的人,有错?” 赵氏听得这话有些激动,登时就气的喊道,“你说不会做就不会做吗?” 侯飞凰忍着怒意看向赵氏身后一群人,问道,“你们可都看见了小绿同男子在清园?” 赵氏身后十几个丫头嬷嬷齐齐点头,袁嬷嬷见大家都承认,也连忙跳了出来,“自然了,奴婢们都是看见了才会将小绿拉回来的啊,否则谁敢对她动手!” “那那个男子呢?你们十多个人都是吃干饭的?连个男人都拿不住!”侯飞凰也大吼道,“姨娘我且不问你为何一大早的带这么多人跑去清园做什么,就说你若发现这事,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不是让你的人对她动手,将小绿打成这样!” 老夫人眼泛精光,也有些狐疑的打量了赵氏一眼,“心茹,你为何一大早的去清园,我不是已经不准你出南苑了吗?” “老夫人,我,我只是想去看看老爷的屋子,老爷走了这么久,妾身想他。”赵氏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姨娘我问你,你去的时候看见的当真是小绿自愿同那男子在一起吗?” 赵氏犹豫了一下,似在思考他的问题,好一会儿才道,“那是自然!我亲眼所见!” “好,即是如此,那你说说那男的长什么样子。” “天还没亮我没有看清楚。” “那你可看清楚了小绿的衣服为何会烂?”侯飞凰的语气重了几分,“或是姨娘你倒是说说,你们十几个人为何都没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长相,你们是真的看见了有男人在那,故意放他走,还是这件事情就是你们瞎编的!” “我们真的看见了,老夫人!”袁嬷嬷的脸都被打肿了可就是不愿意松口,“老夫人,奴婢们都是亲眼所见!” “袁嬷嬷,素锦是你的女儿吧。”侯飞凰摩挲了一下手指淡淡问道。 袁嬷嬷一愣,登时惊恐的看着她,“二,二小姐你对她怎么了?” “你不用着急,我什么也没对她做。”侯飞凰回头摆摆手,无霜便递过来一个册子。 “祖母你看,这是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的下人犯的严重一些的过错,这个素锦曾经在伺候文煜的时候没有弄清楚乌梅与猪肉不能同食,害的文煜腹痛了三天,几日都没有去书院上课,我听说以后骂了她一顿,她不甘心,还想方设法的勾引文煜。” “真有此事?”老夫人一惊,侯文煜可是侯府唯一的男丁,即便侯老爷如今已经将铺子交给了侯飞凰,对侯文煜也是极其看重的。 “祖母若是不信,只管去问问文煜房里的那两个通房丫头,若不是文煜看不上那素锦,只怕是早已上了文煜的床了。”侯飞凰冷冷的瞪了袁嬷嬷一眼,见她脸色大变怒道,“袁嬷嬷,那件事情正是小绿发现之后告诉我的,你这不会是为自己女儿报仇污蔑小绿吧?” “袁嬷嬷!”老夫人将那册子上记载的东西看完,也是气的将册子直接丢在了她的身上,“你是府里的老嬷嬷了,不会这么拎不清吧。” “没有啊,我没有啊老夫人!”袁嬷嬷不敢去看,只一个劲的爬到老夫人的脚边哭诉道,“老奴一向只对侯府忠诚,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污蔑那个死丫头呢,奴婢们这么多人,当真都是亲眼所见啊!” “那袁嬷嬷我倒要问问你,清园的起居环境一向是李嬷嬷在负责,你一个南苑的,陪着主子偷偷去清园倒也罢了,为何这么多人要跟你一起去?难不成姨娘你想念爹也要这么多人同你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老夫人一听也有道理,“是啊心茹,你就算是想去看看,怎么带这么多丫头?” “老夫人,我——”赵氏飞快的答道,“我也是怕老爷住的地方不干净,多带些人过去给老爷打扫啊!” “姨娘这话自己信吗?”侯飞凰冷冷的瞪了一眼,摆手示意无雪带着小绿下去。 袁嬷嬷一急还想过来拦,哪知刚跑到侯飞凰面前就被她一脚踹了肚子,捂着肚子疼的蜷缩在地上。 “二丫头。” “祖母,莫怪飞凰发怒,这些死奴婢除了自家主子个个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府里的丫头已经被她们欺负多回了,我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们倒要翻天了!” 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见无霜同子月都在,冷声吩咐道,“来,把袁嬷嬷拖下去杖责五十,若有下次,直接杖毙!” 无雪同子月连忙一人一手将她拖着出了南苑,赵氏想上前去拦,侯飞凰却几步就挡在她的面前,“姨娘,做什么?” “你!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了,你也要如此强词夺理吗?” “是谁强词夺理相信姨娘自己心里清楚,不论今晚来的男子是自己来的还是姨娘你雇的,姨娘请记住一句话,为非作歹,老天不容!” 老夫人本也觉得侯飞凰有些过分,但此刻一见赵氏那心虚的样子,在细想这些个丫头方才夸张禀告此事,登时也怒上心头,重重的锤了一下手中的权杖。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说清楚,全都给我拖下去杖毙!” “不要啊老夫人!”那站在赵氏身后的十几个丫头全都吓得跪了下来,那年纪长些的老嬷嬷还好,只跪在地上求饶,看接下来主子的态度。 但有年纪小一些的,直接就吓哭了,爬到老夫人的脚边。“老夫人,奴婢什么都说,是夫人让我们这么说的!” “什么?” “是夫人让我们这么说的!”那年纪小些的是府里新买来的桂香,跪在老夫人的狡辩不住的磕头,“桂香知错了,只求老夫人放奴婢一条生路,我家中还有五十多岁的老父亲等奴婢伺候呢!” “桂香,你过来。”侯飞凰瞪了一眼面露杀气的赵氏,拦住了她过来的脚步。“你说,你今日去那里到底看见了什么?” “奴婢,奴婢看见有一个男子正在对小绿姐姐不轨,但小绿姐姐一直在反抗惨叫。” “祖母。”侯飞凰一双澄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老夫人,无声的控诉着老夫人方才的大怒。 “那就不是那个奴婢私通外人了?” 桂香重重的点了点头,“小绿姐姐平日里待我们很好,而且从来也没有同外头的人来往过。” “那你们为何要这么说?”老夫人见赵氏一副惊恐的模样要走过来拦她,登时就瞪了她一眼让嬷嬷别让她过来。 “奴婢,是袁嬷嬷让奴婢们这么说,说小绿姐姐不知检点,故意勾引男人做这样的事情。”桂香惊恐的低着头细声道,“袁嬷嬷还说,倘若我们不这么说,那下一个被赶出府的就是我们,奴婢实在不能被赶出去,所以,就听了袁嬷嬷的了。” 桂香这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话让这里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袁嬷嬷的身上,袁嬷嬷低着头有些惶恐,“老夫人明察,老奴没有啊,老奴随夫人入侯府十余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第271章 271 拆穿诡计 第271章 271 拆穿诡计 “你这个死蹄子,难道我也看错了吗?”赵氏气的大吼,“老夫人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们可是都看见了!” 她指了一下身后的那群婢子,却突然发现那些个婢子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倒是说话啊!”赵氏有些心急的回头,却见那些个婢子之中,有几个年纪小些的也连忙跪了出来站到桂香的身边。 “姨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侯飞凰回头怒视了她一眼,“你害我就罢了,现在害不了我就来害我的丫头吗!” “妾身冤枉啊!”赵氏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说好的现在全都不按说好的来。 见那一群婢子之中还有人要往老夫人那边走去,登时就上前拦住了她们,“你们都怎么回事?不敢说了吗?” “祖母你看,姨娘往日里这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难道真当我的忍让是没有限度的吗?”侯飞凰重重的道,“飞凰动手确有错,可姨娘这样在府里无事生事更是可恨,就这样的招数怕是已经不知道得罪了她的婢子中招了!还请祖母做主!” 老夫人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罢了,凰儿你也担心那婢子,先回去吧,祖母有话同心茹说。” “是。”心中担心小绿,她也不想在这儿逗留,赵氏诡计拆穿以后她也慌忙往凰园里赶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进来时东宫流云恰好收拾走出来,见她匆忙跑回来,又一路小跑着随她进了小绿的房间。 府医已经给她查看的伤势给她上好了药,无雪在一旁听府医吩咐该去药铺买什么中药。 “是小姐吗?”远远听到脚步声,帘子内的小绿声音有些无力。 “在这儿等我。”拦住了东宫流云跟过来的脚步,她快步走进帘子内,就看见小绿一脸红肿的躺在床上,但见侯飞凰进来,仍旧是挤出一个笑容。 “小绿。” 小绿有些激动的想爬起来,侯飞凰连忙将她摁下,“小绿你别动,没事了,老夫人那我已经说清楚了,老夫人已经知道是二夫人的阴谋,她不会怪你。” 小绿抓着侯飞凰的手有些激动,那红肿的脸上有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小姐,奴婢没脸见你。” “别这么说,傻丫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这一次就当是替我挡灾,日后我再也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机会了!”侯飞凰握着她有些污迹的手,一壁拿着水盆里的布巾给她擦拭。 “小姐。”小绿咬着下唇,脸上又流下几行清泪。 “别说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还等你来伺候我呢。”给她掖好背角,又同小绿坐了一会让,见她困了才起身离开。 东宫流云在外头等了许久,这会儿正在屋外打量那门口的桂花树,天空忽然一道闷雷声响起,将这几人都震动了一下,连忙跑进了屋内。 闷雷闪电响个不停,东宫流云用完午膳就离开了,即使下着这样大的雨,那冥王府的人还是催命似得将他请走了。 侯飞凰叹一口气,都六天了还不见秦央回来,虽说之前东宫流云告诉他乾州的尸体不是侯老爷,但她仍旧有些担心。 百无聊赖的翻看账本,却突然发现一条可疑的地方,侯飞凰一愣,连忙将其他的账本也翻找了出来,将全部奇怪的账目混在一起,心中才终于有了定论。 这十几本厚厚的账册之中,每个月必有一笔流水存入乾州的一家钱庄,可侯府自己是有钱庄的,这间钱庄并不在侯府的铺子之内,且每个月都存,几年以来从未支取过。 侯飞凰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侯老爷知道这些铺子讲钱存入了钱庄内,为何都不点明呢? 大雨下了一夜未停,侯飞凰也想了一夜这件事,第二天一早起来只听说老夫人昨日请了赵将军过来用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赵子麒神采奕奕的走了。 “小绿。”仍是有些不放心昨日挨打受辱的小绿,一大早的就令无雪端了莲子汤过来送给她喝,敲门敲了半天,里面却都没有动静。 “无雪,快踢开。” 无雪点头,一脚踹在门上,那木门一晃登时就打开了。 但二人走进来一看,打下的帘子内里头却空无一人,连床单都折好了好好的放在那,打量四周也都是一副收拾好了的样子。 侯飞凰愣了一下,身后的无雪却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封信,连忙拿了过来,“小姐,你看!” “念。” 无雪点头连忙将那信件拆开,一字一句的念叨,“请小姐赎罪,小绿昨日确已失身,无颜再留在小姐身边,请小姐保重,小绿定会庇佑小姐!” “小姐,什么意思?” 侯飞凰一惊,原来昨日那男子确实已经强行要了小绿!“庇佑?” 心中登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快,去南苑!” 时值清晨,加之外头又下了极大的一场雨,这整个侯府内都没有多少人在外头,侯飞凰打着伞同无雪健步如风的在外头狂奔也难免引起了正在观雨的老夫人注意。 “小姐,你,你看。” 南苑门外,无雪有些不敢置信的指着前头。 侯飞凰抬眸看去,登时惊的手中的伞都掉了下来,只见赵氏所居住的南苑外头,进门的院门横梁上,有一道白绫高高的悬挂着,小绿此刻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悬在那里,脚下一把木椅已经被她踢翻,她面无表情双眼已经翻得只剩下眼白,大雨倾盆将她身上衣服头发淋得全都湿透,这一场景说不出的诡异。 “小绿。” 侯飞凰捂着胸口登时觉得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无雪已经前去喊人帮忙,赵氏被这外头的吵闹声惊醒,也打开门不悦的走了出来,刚想骂两句看见了面前这一幕。 “啊!” 小绿泛着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方向,令赵氏吓得一个趔趄,若不是扶着一旁的木门,恐怕现在已经摔倒在地。 侯飞凰阴沉着脸站在外头,大雨照着脑袋淋下来也仿若不自知一般,看着面前管家匆匆赶来将小绿放下来,告知小绿已经没气了。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的凰园,只是脑海之中一直盘旋着小绿的笑脸。 她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前世就已经陪她受了这样的磨难最后惨死的人,这一世她已经这样护她,还是没有令她逃脱这样的命运。 眼前越来越黑,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但耳旁的话她却听得十分清楚。 “侯爷。”无雪正喂侯飞凰喝药,见东宫流云来了忙退后两步站在一旁。 “小姐还没醒?”东宫流云上前两步,接过药碗手怜爱的抚过她苍白的脸,“怎么回事,都两天了还不醒。” “侯爷,二小姐淋了大雨感染风寒,又发了高烧受了刺激,昏迷两天也属正常。”一旁苍白的御医慢悠悠的道,“不过高烧已经退了,只要按时服药,这几日定会醒来的。” “有劳御医了。”东宫流云摆摆手,那老御医便背着药箱跟着无雪出了房门。 “凰儿?”有些沙哑的呢喃,侯飞凰听见了,但她觉得自己怎么说不出话,眼皮子重的睁不开。 “唉,小绿我已经替你风光大葬了,你且放心,待你醒来我就迎你过门,再不会让你有这样受人欺凌的时候!”那带着暖意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她那只使不起力气的手,发觉她仍旧是一动不动脸上更添几分心疼。 “侯爷。”原烬在身后唤了一声,便见东宫流云又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了今日我要陪凰儿吗?” “王爷传的急,只怕是乾州那边已经有大动静了。” “好好照顾小姐。”将药喂完,药碗放在桌上,东宫流云站起身暗青色的眸曈之中已敛了几分怒意,“三哥就如此放心本侯,就不怕本侯将他的兵马全都断送了吗?” “侯爷,只怕王爷不是太相信您,而是不相信您。”原烬在一旁低声回复,一壁同他走出屋子。 东宫流云听得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幽深的眸曈之中又添了几分忧虑。 他刚要出凰园,就见前头撞过来一个青色的身影,那人神色匆匆后面跟着两名小厮。 “宇文大人?” 宇文无忧扭头一看是东宫流云,连忙行了个大礼面带大方的笑意,“侯爷又来看二姐吗?” 东宫流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侍从手里提溜着的东西,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你还是少来凰儿这里吧,若被五小姐知道,只怕又要来吵,凰儿还没醒,没那么多功夫应付她。” “侯爷说的是。”宇文无忧点头应道,那眉宇之中仍旧是浓浓的担忧,“只是听说二姐昏迷了两天都不醒,下官实在担心才过来看看。” “有这份心就好。”东宫流云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抽空去看看五小姐吧,其它的事等凰儿醒了再说。” 他不担心侯飞凰自保的能力,但就担心这府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会在她昏迷的时候耍什么花招,虽说老夫人如今在府里做主,但看着几次老夫人都没有对赵氏下重手,也能看得出老夫人是忌讳赵子麒的。 “侯爷慢走。”宇文无忧弯腰送走了脚步匆匆的东宫流云,也蹙着眉头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直到身后的小厮开口问他,他才叹了口气。 “去明园吧。” 第272章 272 误会,君子之交罢了 第272章 272 误会,君子之交罢了 侯明溪这几日听说侯飞凰一直昏迷未醒,只差高兴的放鞭炮了,那次责难小绿过后老夫人虽然没有严惩赵氏,但府里的姨娘小姐们对丫头们都收敛了许多。 本来这样的事情在高门大户里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只是闹出小绿自尽的事,府里就显得有些人心惶惶,更有些大舌头的奴才说在赵氏的园子外,大晚上的听到了女子啼哭,吓得赵氏两个晚上都没睡好,都想着要请法师来驱鬼了。 “王爷!” 东宫流云才走没多久,无雪就惊的连忙从床边站了起来,凰园门外,不由任何人通传,一身黑色蟒袍天生霸气睥睨众人的东宫冥负手缓缓走来。 “退下。”夜芒上前几步同他一样的面无表情。 无雪却犯难了,站在那里并未挪动脚步,“这样不好吧,我家小姐还未醒呢。” 东宫冥魔瞳冷冷的扫过来,令无雪也打了个寒颤,但站在侯飞凰身旁却没有动,“王爷,若有什么话要说,就待我家小姐醒了再说吧。” 无雪哪里不知道东宫冥的恐怖,这话也是她壮着胆子说的。 “夜芒。”他只点了点头,就见夜芒上前两步,掏出一个丹药要喂侯飞凰吃下。 无雪有些紧张的拦在前头,“这是什么?” “自然是让你家小姐醒来的东西。”夜芒有些粗鲁的推开无雪,却令无雪更加紧张。 “九转还魂丹。”还是身后的东宫冥冷冷道了一声,“此物本王只有三颗,侯飞凰已经拿了本王第二颗,待她醒来记得告诉她,她欠本王一个大人情。” 无雪这才松了口气,但见侯飞凰仍旧双目紧闭的模样还是不敢完全相信面前的人。 夜芒也不理会她,将丹药灌下去就走回了东宫冥的身边,东宫冥负手立在床边,暗紫色的魔瞳带着几分压迫盯着床上的人,见无雪一直防备的守在床前,冷哼了一声便又带着夜芒走了。 侯飞凰醒来时已经是一更天了,无雪在床前打瞌睡,有风拂过吹的窗户咯咯作响,侯飞凰动了一下,床前的无雪就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见侯飞凰睁开了眼睛有些激动。 “小姐,你醒了?” 侯飞凰点头,无雪连忙跑开去给她倒了一杯茶再走到床前扶她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无雪端着茶杯防备的回过头,又起身去门口查探,看到来人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侯爷。” 东宫流云一身紫衣风尘仆仆的进来,外头下了一些绵绵小雨,此刻他额前的长发也有些湿,无雪连忙接过他的面衣挂在一旁,又迎着他进来倒了一杯热茶, “小姐刚醒,” “醒了?”东宫流云忙快走几步走到内室,见侯飞凰已经下了床面上登时露出几分欣喜,“凰儿。” “嗯。”侯飞凰轻轻应了一声,这几日她虽没有醒,但这里发生的事,这些人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东宫流云三天两头的过来她也知道。 “赵将军的结发妻,李氏如今还在刑部大牢里吗?” “嗯?”或是突然听她问起这个东宫流云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点头回应她道,“已经改押到府衙地牢了,过几日就要下派到沧州去充军。”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侯飞凰的声音有些沙哑,赵氏做的孽,这一次她一定会让她加倍奉还!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侯府里一大早的就热闹万分,姨娘小姐们纷纷从老夫人那领着新做好的衣服,讨论着今日该怎么打扮去王府,仿佛大家都已经忘了小绿惨死的事情。 侯飞凰拿着账册坐在凰园内,秋风习习,听得无雪脚步匆匆的小跑过来微微蹙眉,“怎么了?” 无雪喘着气停在她面前,“小姐,都安排好了,二夫人收到消息还很高兴,没有怀疑,就说今日会一起过去王府。” “嗯。”侯飞凰放下书册站起身,在屋外走的几圈便觉得凉意刺骨,站在外头看了一眼南苑的方向,似大老远的都能听到赵氏那嚣张的笑声一般,盘旋在她脑中始终挥散不去。 “二姐。” 她转身正要回房,就见凰园外头宇文无忧一身青衣站在那里正往这边走来,守门的丫头见侯飞凰点头连忙将帘子打了起来请他进来。 “无忧。”侯飞凰看着宇文无忧,如今得太后赏识了,他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一身锦缎青衣意气风发,秀目也是神采奕奕。 “听说二姐醒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宇文无忧的脸上挂着几分腼腆的笑,一壁挥手令身后的侍从将他带的礼物送过来。 “可去看明溪,她身孕该有六个多月了吧。”侯飞凰淡淡笑道,知看宇文无忧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如今定是没有同侯明溪和好。 “嗯。”提及侯明溪宇文无忧便没有什么话说,从前受的屈辱太多,那几个月他现在一想起来对侯明溪就是满腔的恨意,即使她如今怀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令他的恨意消散分毫。 “有空还是去看看明溪吧,若让她知道你来我这里,只怕又要来闹。”侯飞凰面上泛起一个柔柔的笑容,那神态像极了从前还未同宇文无忧撇清关系的时候,“如今你功成名就,想必明溪也很想同你和好,回宇文府才是。” 宇文无忧岂会不知道,听她这么说也只是对侯明溪越发嫌恶而已。 “二姐,今日侯爷生辰,你可要去?” “去,自然要去,侯爷同如此关照我们,特意交代侯府里的小姐一同过去,自然要给这个面子。”侯飞凰抬眸笑道,站的久了便请着他直接在内室坐了下来,“无忧可是有什么想法?” “也没有,只是前些日子听到一些流言,说侯爷同二姐的事情就快定下来了。”宇文无忧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那秀目之中还含着几分不甘心。 明明他才是同侯飞凰情投意合的人,若不是出了与侯明溪的那档子事,只怕他如今已经娶了侯飞凰,同她一起坐拥这侯府的巨财了,虽说如今他已经娶了侯明溪,但对侯飞凰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 “定下来?”侯飞凰愣了一下,很快笑道。“这是哪个婢子嘴巴这样大?” “不论是谁,无忧也想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宇文无忧盯着她的眼神有些认真,“本来我也没往心里去,但见如今侯爷生辰竟请我们侯府的人全都过去,所以想来同二姐确认一下,若真是如此,那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着这话他心中有些苦涩,又望了侯飞凰一眼,“二姐这样出众的人,也自是要有出众的男子才能配得上。” 侯飞凰见他一副伤身的模样,也猜他定是听说了这事不甘心,只将他面前的茶盏递过去笑道,“无忧这说的什么话,我同侯爷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若说定下亲事,那想必也不是现在。” “当真?”宇文无忧些惊讶看着她,那眼神之中还含了几分欣喜。 “自是当真,侯爷虽好,但与我相差太大,日前还不作这样的考虑,倒是无忧你。”侯飞凰说着话抿了一下下唇,“倘若你未娶明溪就好了。” 她这样含沙射影的提示宇文无忧自然是听懂了,登时一双黑眸喜出望外的看着她。 “砰。” 门外忽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侯飞凰有些紧张的看向门口,就突然听得子月轻道。 “侯爷,您不进去吗?” 东宫流云?侯飞凰的心中咯噔一声,见面前宇文无忧一副探查的神色盯着她,她还是敛了慌乱,“侯爷在外头?” 子月快走两步进屋,给二人倒了热茶,侯飞凰笑道,“方才侯爷在外头吗?” “是啊小姐,奴婢叫他也没有应,怎么也不进来就走了。” “二姐,都怪我,是不是让你说了让侯爷伤心的话了。”宇文无忧在对面一脸自责的看着她,“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过来了,免得影响你同侯爷的关系。” “无妨,我同侯爷本也不是那种关系。”打量他眼中的惊喜,侯飞凰或多或少也能察觉到宇文无忧对他的情意,她立刻敛了紧张看着他柔柔道,“日后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唤我的名讳吧,不习惯你叫我二姐。” “嗯!”宇文无忧重重的点头,面上已是一片喜色,“那凰儿,我还有事要去办,晚上再见。” “去送送姑爷。” 子月连忙泡在前头送着宇文无忧出去。 “无雪,侯爷走了吗?” 宇文无忧一走,侯飞凰就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若是方才的话他全部都听见了,那他此刻定是误会了! “小姐,走了。”无雪也有些失落的站在一旁看着那空旷的院子外,“小姐你今日好奇怪啊。” 侯飞凰没有回答无雪的话,转身进了房间,她要确保今天晚上的事情万无一失,绝不能让这些人影响了自己。 夜幕渐渐降临,侯府里准备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外,侯府几房姨娘早已各自准备好要登上府外的马车,就连侯青莲已经确认要下嫁给凤云淮,也老早就被赵氏拖起来梳妆,架着她上了马车。 第273章 273 我心中只有你 第273章 273 我心中只有你 不为别的,只因今日给东宫流云贺寿的地方是冥王府。 平日里冥王殿下从来不办寿辰,进过王府的人也少之又少,何况这样隆重的时刻,只怕请的高官大臣也不少,赵氏还抱着侥幸的想法,希望能替自己女儿捞个不计前嫌的。 “二小姐。” 侯飞凰一走出侯府,柳氏登时快走两步迎了过来。“二小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侯飞凰一身朱红色的锦缎长衫立在门外,云锦的料子贴身舒适,又衬托出她发育良好的身材,挽起的发髻斜插着两只金步摇伴随着她走路一摇一摆,满身的贵气。 饶是侯青莲也是一身火色长衫妖娆动人,同她相比也失了几分魄力,显得风尘了。 “二丫头,坐到主母这儿来!” 老夫人本是不愿意动弹的,只因冥王府送来的请帖指明要她去,她不得已也才同这些姨娘一起上了马车,她坐的是侯府里的象牙马车,有嬷嬷守在马车下面已经替她掀起了帘子。 无视赵氏母女的目光,侯飞凰快走两步,上了老夫人的马车。 老夫人见侯飞凰气魄如此倒是十分满意,只是想起前些日子死了个丫头她高烧两日的事情不由蹙了眉头,“二丫头,你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主母关心。”眼中含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侯飞凰端庄的坐在马车一侧。 “对了,这些日子震天可有传信来?”或是想到那个已经外出多日的儿子,老夫人眉头不由蹙了起来。“怎么这么多天了硬是没有一点消息呢。” “祖母放心吧,父亲外出是有重要的事情呢,过不了些时日定会回来的。” 侯飞凰的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她查到的账册之中那流出来的银两加起来数目不小,且全都是流向了乾州的钱庄,乾州城外的那十万兵马突然撤离,侯老爷又突然出现在乾州,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想起了之前二皇子同她说的话。 倘若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真是侯府的呢?那侯老爷去那里转移兵马又意欲为何? 她不敢再细想,此前侯老爷每每同她谈天都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想参与朝廷纷争,更不要说这天下之争了。 “二丫头,到了。”老夫人见侯飞凰满面愁容,以为她还在伤心小绿的事情,只觉得她重情重义,也没有再打扰她,直到马车停在了王府外,才喊着她一起下了马车。 侯飞凰走在老夫人的身边搀着她的手臂,身后的姨娘也一个个下来一起进去,时辰还早,但这王府里头已经热闹非凡了。 雕栏玉砌的庭院,重金打造的后庭,这里可容纳的人数甚至不输乾露殿,侯飞凰扶着老夫人一进来,便看见后院今日的主场里头,莫鸢的身影有些显目的站在那里,同琉璃郡主正说着些什么。 在二人身侧,还有东宫流云一身绛紫色长袍安静的立在那里,见侯飞凰来了,眸子一动,想过来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想起今日听见侯飞凰同宇文无忧说的话,心里仍旧是过不去那个坎,似觉得侯飞凰一直都没有将二人的事情告诉别人的意思,他心中也堵得难受。 然而侯飞凰也只看了他一眼便扶着老夫人朝别的地方而去。 “二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侯飞凰回头,竟看见裘天佑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先前他非礼琉璃郡主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只听说请了神医慕容绯给他诊治,但没想到他还能有痊愈的机会。 “裘公子真是命大。”侯飞凰冷笑了一声,便见裘天佑的身后裘千海步履匆匆的走过来。 “谁让你来的!还不快回去!琉璃郡主今日也在此,你不要命了不成!” 裘千海有些紧张的提溜着裘天佑的衣领,推搡着就要送他出去。 “爹,你怕什么,这王府这么大,难不成琉璃郡主还就能看见我不成,我不过那边不就是了。”裘天佑欲求不满了多日,今日在王府看见这么多美貌又端庄的小姐们,一双眼睛都要直了,哪里会肯离开。 “你,你这逆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裘千海扯着他的力道大了几分,见他仍旧不听话,回头怒吼道,“快,送他出去,别让他进来。” 身后登时就冲出两名武将,擒着他的手臂就将他往外头拖去。 裘天佑的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可此刻的裘千海根本没有心情去听,见侯飞凰同老夫人还看着自己,忙回头躬身,“让老夫人看笑话了。” “裘将军客气了。” 老夫人是不愿意同这些官场的夫人们打交道的,否则她也不会为了清净长居相国寺,此刻见来了没多久,就不时有夫人过来同她说话,显得有些茫然,多亏侯飞凰在她身边帮衬着,她才觉得自如了许多。 “祖母,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茅房。” 老夫人点头令她去,侯飞凰便带着无霜飞快的隐入了后院之中。 “小姐,无雪稍后会带着李氏在那个地方等,侯爷的人已经说好了在那里接应。”无霜在她身后轻声道,“之前说的药也已经买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拦下了无雪跟过来的脚步,侯飞凰看了前头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东宫流云一见她走过来就刻意离莫鸢近了几分,神态自若的在听她说着什么,那莫鸢喜的一脸通红。 “吃醋了?”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迫人的声线,侯飞凰不回头也知道那人是冥王,于是她也便没有回头,就这么安静的立在树下,看着前头莫鸢不时靠近东宫流云。 “我看是王爷吃醋了才是吧。” “本王吃何醋?” “兄弟之醋,流云同你每日形影不离,如今却同几个妹妹走得近,难道你不吃醋?”侯飞凰抬头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刚要喝口茶,手中的茶盏却忽然被他夺了过去。 暗紫色的魔瞳直视着她平静的目光,东宫冥将那茶水一饮而尽,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见解独到,这样伶牙俐齿,想必你如今确实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是自然,我福大命大,不像有的人。”侯飞凰咬牙切齿的说着这话,握着核桃的手猛一用力就将那核桃碾的粉碎。 东宫冥抬了抬眼皮,声音威压,“不论你今夜要做什么,不许弄脏本王的王府。” 侯飞凰猛的看向他,就见他眼里射出几分鄙视,“你在王府里做了什么,本王难道会不知道?” 侯飞凰没有说话,只平静的注视着他显得冷寂的瞳仁,“王爷,我一直都不清楚,你为何要帮我,当真只是为了我侯府的那些钱财吗?” 东宫冥神情一滞,雕塑般的五官露出几分凉薄的笑意,“你以为呢?” “我以为王府根本不缺银子。”侯飞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之前来我侯府提亲之时,送来的聘礼里头就珍宝无数,哪怕挑出来一件就够寻常百姓过一辈子,我今日又在这王府走了一趟,更觉得你根本就不缺银两。” 东宫冥的眉心微蹙,却是摆了摆手令她继续说。 “皇上如今龙体垂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倘若你真要养兵,忌讳的也不过就是耶律将军,不会只缺这点银子吧?”侯飞凰眸曈之中透着几分坚定,“我这里查账发现我侯府里每年都会有一大笔银子流向乾州,而彼时秦央又在乾州发现我父亲,恰好那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就大肆移动,这其中的缘由,想必王爷应该清楚吧?” 她原本还只是猜测,但如今看东宫冥沉默的看着她,就已经确定了此事。 “我父亲是何时与你有勾结的?”侯飞凰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失望,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侯老爷之前跟她说了南无多不会参与朝堂之争的话,却还是脱离出来。 “这事,还是等安定侯回来再问他吧。”他声音沙哑,那素来显得冷漠的眸曈之中却在今日平添了几分炙热,“你能将此事想清楚,也不算太笨,不枉安定侯一片苦心。” “王爷此话何意?” 东宫冥冷瞳扫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前头本和琉璃郡主在一起的东宫流云走了过来,一张俊美似谪仙的面容之上含了几分醋意,笑道,“三哥同凰儿说什么如此认真?” 他本是想让侯飞凰也尝尝吃醋的滋味,可同琉璃站了半天,却见侯飞凰反而同东宫冥聊的头也不抬,吃醋严重的反而又变成他了。 东宫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看了一眼侯飞凰便转身又同夜芒走进了前头的人群之中,同进来的高官大臣们说话去了。 侯飞凰本也想走,找机会再追上去问问,手却忽而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拉住,一回头就见东宫流云略带醋意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凰儿。” “有什么事等今日过完再说。”侯飞凰放下他的手,不替小绿报仇她难以咽下这口恶气,但见东宫流云眸曈之中闪过几分失落,她还是有些不忍,“不论我同无忧说了什么,你且记得,我心中只有你。” 第274章 274 想要就自己去要 第274章 274 想要就自己去要 东宫流云心中一喜,抬头看她她却已经放开了自己的手,匆忙的往前头走去。 算是因她这话多了几分安慰,东宫流云看着她背影渐渐离开自己视线,猛一回头,却见宇文无忧一身蓝衣风度翩翩的朝里头走来。 他眼中登时含了几分不悦,也举步朝宇文无忧走去。 “姨娘,怎么不去同别人说说话?” 王府内院之中,赵氏正坐在一旁喝闷茶,方才同平日里几位相交甚好的夫人聊天都被冷嘲热讽,她心头一口恶气咽不下,索性不去那些人之中凑热闹了。 原本她作为侯府的二夫人,又有一个那样出众的女儿,不论哪次侯老爷带她出席重要的宴会她都是被那些夫人围在中间的人,可就是自从出了侯青莲的事,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越发融入不进那个贵妇人的群体了。 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她见侯飞凰这样说,不免觉得她在讽刺自己,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来给侯爷庆生辰的还是来这里多舌的。” 侯飞凰见她这副受了气的样子也不顶撞她,手指摩挲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笑道,“姨娘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在谁那里受了气同我说说,我一会儿就替你去收拾她。” “你会这么好心?”赵氏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接过她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姨娘怎么这样说话,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在外头当然要一个鼻孔出气了。” 赵氏因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忽而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小绿吊死在自己门口的那一幕,不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二小姐,你当真不怪我小绿的事情了吗?” 她可是听说侯飞凰因为这事高烧又感染了风寒,还卧床了两日才起来的,竟这么轻易原谅她? “姨娘这说哪的话,一个婢子罢了,我岂能真同姨娘生气呢。”侯飞凰笑着摆了摆手,杏瞳之中却闪过几分精光,看着赵氏逐渐红润的脸色。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好了。”赵氏也不蠢,不相信侯飞凰说的是真话,也不想同她在这里磨蹭,忙站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眼见赵氏走入那群贵妇人之中,又同其他人开始说笑起来,侯飞凰的面上却泛起了淡淡笑意,“无霜,李氏来了没?” “已经在偏院等着了。” “去给裘将军送信。” “是。” 裘千海之前同李氏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关系,但自从赵子麒发现她竟同自己儿子做那苟且之事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今日一听下人说李氏在偏院等他,他只觉得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太可能。 “将军,您快去吧,夫人说时辰不多,马上就要走了,临走想再看您一眼。”生的忠厚的小丫头在裘天佑到了面前带着几分恳切说道,“夫人也是有贵人相助,才好不容易从大牢里头逃出来,只想看将军一眼就走,将军就满足夫人一次吧。” 裘千海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与李氏的缠绵悱恻还是有些动心的,毕竟能生出裘天佑那样的浪子,这个父亲也不会正经到哪里去。 “夫人在哪儿?” “将军跟我来。” 侯飞凰站在暗处看着裘千海跟着小丫头出了这人多的院子,面上笑意更大几分,无雪在她身旁也笑道,“小姐,这丫头是我从外头找的,这事办完就走,怎么样?” “若办成了,重重有赏。” 无雪也应声在一旁又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赵氏,“现在请夫人过去吗?” “不急,再过半个时辰请她过去,” 无雪应声,就这么守在这大院之中,看着赵氏的一举一动。 今日太后虽然没来,却托了宫人送了一堆贺礼,侯飞凰正从那偏僻的地方出来,就见东宫流云接下贺礼,那莫鸢同琉璃郡主在一旁冲着她妩媚的笑。 “流云哥哥,姑母真是有心呢,每年都给流云哥哥送这么多的礼物,鸢儿好羡慕也好想要呢。”她这话像是故意对侯飞凰说的一半,或是方才东宫流云的表现不那么排斥,让她以为自己有了机会。 “若是想要,就进宫问母后要吧。”东宫流云只命下人将东西收起来,看见人群之后的侯飞凰就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莫鸢的眼中闪过几分愤恨,次次都是这个侯飞凰! “二小姐。” 侯飞凰正拒绝了东宫流云的好意,在这今日的主厅内靠后桌子,老夫人的身边坐下,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抬眸看去就见莫鸢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二小姐几日真是美艳动人,怪不得流云哥哥这么喜欢你呢。” 这话中带刺的话侯飞凰自然不会觉得她在真心夸自己,只笑道,“郡主也是。”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就直接同你说,你给我离流云哥哥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莫鸢冷冷瞪了侯飞凰一眼,眼中是浓浓的不满。 侯飞凰并未回答她,看她那气急败坏的脸色忽而觉得有些好笑,眼神撇到门外朝这里靠近的东宫流云,她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登时那茶水就泼了一些在自己的手臂上。 刚好莫鸢那凑过来的神态,从外头看起来像是她将那茶水泼在了侯飞凰的袖口上。 “莫鸢!”东宫流云看见这一幕,登时就快走两步直接拦在了二人面前,“你干什么!” 他力道毫不留情的将莫鸢从侯飞凰的面前推开,又连忙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手臂,“你当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莫鸢委屈的双眼含泪,抓着东宫流云的手臂喊道,“流云哥哥你不要看她演戏,我没有啊!明明是她自己泼的。” “是啊流云,是我自己泼的,你就不要怪罪莫鸢了。” “你回去吧。”东宫流云的神色渐冷,根本不想再听莫鸢解释,见她拉扯着自己的手臂,大手一挥莫鸢就站不稳的摔倒在地上。 “原烬,送郡主回去!” 莫鸢心中咯噔一声,还想再去拉东宫流云的手,却见他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她一眼,任由原烬拖着她往外头走去,任由她哭喊大闹也不曾注意她一下。 眼见莫鸢已经被拖出了这王府内的大殿之中,侯飞凰松了口气。 外头渐渐有舞女进入殿后开始准备今日的节目,本在外头散着步聊热切的人也开始有下人们请着进来,侯飞凰仍旧是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见右侧的赵氏已经频频扶着脑袋面色绯红,唇迹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娘,你怎么了?”侯青莲面色冷然,抓着赵氏的手有些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氏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悸动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下,只好撑着额头掩盖着自己那羞涩的神情,她也不好同自己女儿直说,只道,“没事,只是有些晕。” 这一旁的动静侯飞凰都听的十分清楚,直到裘千海走后约莫着有半个时辰了,她才起身朝一旁道,“姨娘,我去茅房,你若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洗把脸?” 她声音极小,也只有这里的几人能听见。 但赵氏正难受着,自然是不会肯同侯飞凰一起离开的,“你自己去吧,我没事。” 侯飞凰挑了挑眉,也不再劝她,便自己走出了大殿。 而赵氏见她一走,登时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朝侯青莲道,“青莲,你扶娘到后头去洗把脸。” 侯青莲知道她避讳侯飞凰,也忙起身扶着她朝后头走去。 这大殿之中的人几乎都已经到齐了,已经有舞女在后头准备着上来献艺,但东宫流云在主位之上看见裘千海的位置空着,便勒令这些人先不要上来。 “这裘将军怎么回事,莫不是不知道大伙都在这儿?在外头寻了他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赵子麒不悦的说道,他本就同裘千海不合,出了李氏同裘天佑的事情之后,更是巴不得弄死他,更别提这样同他齐聚一堂了。 “将军息怒,夫君方才说是去后头坐坐,是有一阵子没回来了。”坐在裘千海的位置旁边的裘夫人苏氏忙笑着应声,“真是对不住各位大人,妾身出去找找吧。” 东宫流云没有应声,那苏氏连忙带着侍女一路小跑的出了大殿,生怕因自己夫君的差错误了今日的事。 但这殿内的人并没有因这几人还没有来就显得寂静,前头的东宫流云一声命令,很快有舞女从殿后有序的涌出来,这殿内也渐渐响起丝竹之声。 正当殿内歌舞升平之时,蓦地这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叫之声,殿中之人的登时惊的坐起几个。 “诸位先不要慌,本侯出去看看。”东宫流云眉头微皱,起身拢起长袍就脚步生风的往外头走去。 但有好事的八卦女子管不住自己的脚,仍旧跟着东宫流云将头凑了出去。 “怎么回事?”东宫流云出去一看,就见外头通往园子外的小道上,有一道华贵的身影躺在地上,一名端着菜送过来的小丫头吓得倒在一旁大叫。 “侯,侯爷,她,她她——” 那小丫头吓得说不出话,原烬登时快步走上前,将那倒在地上的女子翻了过来。 “侯爷,是裘夫人。” 苏氏?东宫流云眉头微蹙,“快将裘夫人扶进来,去请府医!” “是!” 那方才吓得摔倒在地的丫头连忙起身朝后头的方向跑去,原烬一个男子也不好对裘夫人动手动脚,连忙叫着一旁的的老嬷嬷将邱福仁扶起来往殿内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东宫流云登时面带怒色的看了一眼那一直跟在裘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夫人怎么会突然倒下呢?” 第275章 275 百口莫辩,证据确凿! 第275章 275 百口莫辩,证据确凿! “回禀侯爷,老奴也不知啊,夫人走着走着就说胸口不舒服,方才吐了些东西就忽然倒下来了。”嬷嬷面有惊恐之色,也怕冒犯了侯爷主子怪罪,头一直低着。 东宫流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因为裘夫人的忽然倒地令这里的人都有些关切的看了过来,八卦的打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裘夫人扶到后院去。”东宫流云正想让那两名嬷嬷将她拉下去,那本已经晕过去的裘夫人却忽然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夫人?”那老嬷嬷慌忙快走两步扑到苏氏的身边,“夫人,您可吓死老奴了!没事吧?” 苏氏动了动眼皮,黝黑的眸子带过面前的众人,“嬷嬷,我肚子好难受啊。” “府医来了没?”东宫流云见她如此,也连忙去催后头的下人。 老嬷嬷见她已经醒了也没有再说去后院,只将裘夫人扶着在内院之中坐下,等着府医来查探。 大约过去半刻钟,才终于见王府里的老府医拖着药箱匆匆赶过来,只简单给苏氏查看了一下,便下了定论。 “侯爷,夫人这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中毒了。” “什么?”东宫流云赫然看了一眼苏氏,“夫人怎么会中毒?可是食物相克导致?” “非也,夫人今日所中的像是玉容散,应当是混入食物之中食用,服下此毒者前期会致幻致昏迷,若放任不管持续服用,很可能害人性命!” “什么!”苏氏登时惊的从榻上站了起来,有些惶恐的望着一旁的东宫流云,“我可是来参加侯爷的生辰宴的,是谁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下手?” “原烬,你去将方才夫人吃过的饭菜都带过来,让府医看看是哪里有这毒。” 原烬应声退下,东宫流云仍旧负手站在这里头,苏氏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她素来低调不惹什么是非,实在不敢想会有谁这样恶毒,竟然想害她。 原烬很快取了东西回来呈到府医面前,那上了年纪的府医摇头晃脑的将东西全都检查过一遍之后,指了指方才苏氏喝的一杯热茶,“侯爷,这茶里有此毒。” “当真?你看看茶壶里有没有!”东宫流云登时有些紧张的令原烬去将茶壶取来,若是只害苏氏一人如今没有得逞还好,倘若这茶壶没人都倒上一杯,那可就不止苏氏这点事了。 原烬很快将今日所有的茶壶都取了回来,那府医又是盯着一通检查,好半天才恭敬的抱拳坐下,“回禀侯爷,茶壶里头没有,只有这茶杯里有。” “这么说,就是有人刻意要害裘夫人了?”东宫流云眉心微蹙,看了一眼有些受惊的苏氏,“裘夫人,今日来的人可有你曾得罪过的?” 苏氏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谁,正这时一旁的一个王府的丫头推门进来。 “侯爷,有下人说方才看见裘将军往偏院去了。” “偏院?”东宫流云微微蹙眉,一副为难的模样。 苏氏也一头雾水,“王爷,偏院怎么了?” “哦,那是王府历来给不得宠的姨娘或是通房送终的地方,三哥未娶妻纳妾,那个地方如今荒废着上不得台面,裘将军去那里做什么。” 她这样嘀咕着也令苏氏的脸色大变,明明是侯爷生辰大伙都在殿中,裘千海独自跑去那种地方,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事还能有什么。 “快带我去看看!”苏氏一急,连自己被人下药的事情也顾不上,就上前令那丫头带路带自己前去偏院。 “夫人,那本侯同你一起吧。”东宫流云快走两步,也跟上了苏氏的脚步,带着原烬等人风风火火的朝那别院走去。 侯飞凰正觉得有些闷出来透气,见前头有动静,也回头道,“祖母,我闲的难受出去走走。” “带老身也去吧。”老夫人也不喜欢这样众位大官全部聚在一起的地方,见侯飞凰起身出去,也跟着她站起来走出去。 侯飞凰笑着点头,连忙上前去搀扶老夫人,跟上了前头苏氏离开的脚步。 偏院一侧,裘千海久未见李氏,今日一见她打扮的妖娆妩媚,一时没忍住就同她在这里云雨了一番,这见时辰过去许久也打算走了,李氏水蛇般的身段却再次缠上了他。 “将军,这么久未见,就这样走吗?”李氏红润的唇似在邀赏一般,柔弱无骨的小手带过之地便让他身体又烫了起来。 “小妖精,这样还不够?”裘千海的唇边擒着放肆的笑意,苏氏是大家闺秀,不会如同李氏这般愿意陪她折腾,床榻之事总是不能尽兴,否则他也不会有那样貌美的妻子还来找李氏了。 “怎么能够。”李氏娇嗲的偎上他的身躯,笑道,“将军,妾身马上就要离开元京了,这一次说不定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呢。” 裘千海穿衣服的手一滞,稍一松懈李氏就将儒软的唇瓣凑了上来,他心中一动,正穿衣服的手又松开贴上了李氏的纤腰,李氏唇迹泛起浅笑,一抬手,就将屋里的烛火熄灭了。 待苏氏等人找到偏院来时,众人也是被那偏院里头传来的欢爱声给惊呆了,苏氏一听那令人羞得面目通红的话,是裘千海从未对她说过的,登时面上又羞又气。 “将军!” 她在外头喊了一声,还是希望里头的人能先穿好衣服再答话,但这声音过后却只听里头那放肆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苏氏气的满脸通红,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把将门推开,黑漆漆的屋子里那男欢女爱的声音戛然而止,裘千海看着来人,欲火尚未发泄完毕,但见苏氏一脸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他连忙伸手将一旁的外衫扯了过来给自己套上。 “兰儿,点灯!”苏氏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仍旧是端庄贤良,即使看到自家丈夫在这里做苟且之事,行为也没有太过激。 “怎么了?” 侯飞凰同老夫人路过这里,听到响动也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也蹙着眉头往里头看去。 “无事,二小姐不必管了。”苏氏咬牙说着这话。 那唤作兰儿的丫头却打了半天火折子都没点亮,无霜见此,飞快的上前替她将蜡烛点亮,又执着蜡烛走向床边。 “二夫人!” 无霜的呼喊登时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老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忙上前几步,但借着昏暗的烛火,赵氏的脸还是清晰的映入了老夫人的眼中。 “赵心茹!” “怎么会是你?”裘千海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方才同他在床榻上的人是李氏啊? “姨娘,你,你怎么会做这等事!”侯飞凰扶着老夫人一壁安抚着她,一壁令无霜上前偷偷解开她的穴道,“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爹才走了多久,你就私通裘将军吗!” 赵氏只觉得后背一痛,终于能说话了,连忙扯过衣服将自己赤条条的身子盖上,手忙脚乱的穿好以后又惊的连忙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了!妾身方才只是肚子不舒服,上了个茅房就被人打昏了,这不是妾身的意思啊!” 赵氏又哭又喊,登时就令老夫人的脸色黑了下去。 “被人打昏?姨娘的意思是裘将军将你打昏带到这里来了?”侯飞凰在一旁似没想到的看着裘千海,“裘将军威名赫赫,竟是这种人吗?” “胡说八道什么,本将怎么会做这种事!”裘千海也觉得见了鬼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从李氏变成了赵氏。 “那这就是姨娘自己同意的了?”侯飞凰惊的退后两步,看着怒火滔天的老夫人脸色难看道,“祖母,姨娘她所为当真是丢尽了我们侯府的颜面,飞凰真不敢想,倘若父亲回来知道这事,会是什么感受?” 老夫人也气得双眼通红,看赵氏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更是觉得怒从心起。 “咦,这是什么?”无霜在一旁状似无意的从赵氏跪着的地上捡起一个小纸包。 “拿过来。” 无霜快走几步,连忙将那纸包递到侯飞凰的手上,侯飞凰打量了一番,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氏,“裘夫人,你今日被人下的药,是不是这个?” “什么?”苏氏猛的伸手将那纸包连忙抢了过来,见东宫流云的身后那府医还站在那里连忙递了过去,“大夫,你看看。” 府医接过一看一闻,登时就下了定论,“这正是夫人今日所服下的玉容散。” “裘千海!竟是你联合她要来害我吗?”苏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人,她好歹也是苏国公府的女儿,虽说是个庶女,但母家的权利如今仍旧不小。 “本将没有!”裘千海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氏,心头也泛起几分不解,“本将根本就不知道榻上的人是侯夫人。” “你不知道?”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令一旁的侍女多点了几盏蜡烛,“你且看着周围,这房间里都多久没住人了,倘若你们不是商议好了来此,你们会好好的大殿不待,呆在这种地方?” 第276章 276 勾结残害原配! 第276章 276 勾结残害原配! “老夫人,妾身当真冤枉啊!”赵氏哭喊的跪在地上,“妾身是被人点了穴道动不动了,才会在这里任将军鱼肉的,定是他,定是他将妾身掳来的!” “你胡说什么!”裘千海有些不忿的瞪了赵氏一眼,掳走侯爷之妻?这罪名怪罪下来他可承担不起,他见老夫人一副愤怒的样子打量赵氏,又怕说出李氏的事来众人不信,便咬牙道,“本将来此完全是侯夫人相邀,本身本将也说有事改在大殿之内等侯爷,可夫人硬说就一会儿的功夫,将本将军拉到了这里!” 幸亏摸清了裘千海的脾性,侯飞凰冷笑一声,果真是同他儿子一样的脾性。 “你血口喷人!”赵氏气的大叫,她本身只是腹痛上个茅房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也来不及叫喊一醒来就在这个叫不出生,还有个男人在她身上肆虐。 “妾身冤枉啊!” 老夫人的脸色黑的吓人,“你就不要说冤枉了!裘夫人的茶碗里被人下了毒,又从你这里找出了毒药,这显然就是你想对裘夫人下毒手,早同裘将军有勾结!” “老夫人!” “老夫人,这可不关本将的事,本将怎么会对夫人下药呢,这事本将全然不知。”裘千海衣服穿的笔直,此刻也一脸正色瞪着跪在地上的赵氏,“好啊侯夫人,你可好生大夫,竟然还想对我夫人下毒手!” “你们二人若没有勾结,她为何要对我下毒?”苏氏丝毫不理会裘千海的示好,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得后退了几步,“侯夫人,可是我妾身有哪里对不起你,要你起了这样的心思来害我?” “妾身冤枉啊,裘夫人,不是妾身下的,定是有人要害妾身啊!” “害你?我看你是要害我才是吧。”苏氏站起身冷冷的瞪了二人一眼,“此时我会上报父亲,不论千海你是否同她有勾结,怕不怕声名狼藉,总之我被她下毒之事已是事实,此事我会禀到宗大人那里,请他前来处理。” 苏氏说着这话,直接扭头吩咐一旁的丫头。“你去报官!” “不要啊!”赵氏哭喊着爬了两步朝苏氏走来,那丫头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园子。 “将军,你好自为之。” 苏氏眼中擒泪,往日里裘千海虽然不算宠爱她,但也待她不薄没有做过让她寒心的事,可这次被下毒一事令她觉得裘千海这个人太恐怖,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竟还能对自己下的去手,心凉手也凉,她扶着一旁的门框险些摔倒在一旁。 “夫人!”裘千海快走几步到她身边就想去扶她,哪知苏氏轻盈的躲开了他,面上是从来也没有过的疏离。 “将军,妾身会回娘家住一段时日,这段时间请将军保重。” 裘千海眼睁睁的看着苏氏被丫头扶着出了这院子,满腔的憋屈与怒火无处发泄,登时也将目光看向了地上跪着的赵氏。 “赵心茹,老身真是说不得你了,连这样丢人毒辣的事情你都做的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老夫人饶命啊,妾身真的没有!”赵氏的头磕在地上很快 就渗出了血迹,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夫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娘?”侯青莲听到动静,也从外头赶了过来,见真是自家娘亲在这里,登时就冲了过去护着她。“娘,这是怎么了?我在茅房外等了你那么久,一直不见你出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青莲,娘好冤枉啊!”赵氏拉着侯青莲的手臂哭喊的声音凄厉无比,侯青莲一头雾水但仍旧细声安抚着她,抬头看着老夫人,“祖母,娘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儿?” “你自己问她!” 老夫人一甩手直将手中的权杖捶的咚咚作响,“侯赵氏,深造祸,薄亲义,纵虎狼不及汝贪,假蛇蝎不若汝毒,老身悔震天与汝为伴,愧与蛇蝎同处,他竟也优柔寡断隐忍多年,今老身就替震天做主,与你恩断义绝,请你自知,家中钱财属你的都可席卷,今日之后望你速速离去,从今日起,侯府族谱再没有你的名字,侯府之内再无你容身之处!” “祖母!” “老夫人!” 两道凄厉的嘶吼,侯青莲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母亲哭的死去活来,到了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上次她就想将赵氏除籍,因那场大火而被延了下来,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将赵氏除籍都觉得对不起这侯府。 “祖母开恩啊!”侯青莲也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同赵氏磕的一头是血也没有抬头,但老夫人神态坚定,看也不愿看二人一眼,只抬手令侯飞凰扶着自己离开。 “休书明日会送到南苑,望你明日之前收拾东西离开侯府,否则,老身亲自送你走!” 这样严苛不容置疑的语气令赵氏磕着头一脸是泪的呆坐在那里,只觉得胸口似有千金压,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直接晕倒在了旁边。 老夫人这时已经被侯飞凰扶着走出了偏院,东宫流云也同裘千海一前一后的离开,这偏院之内显得有些凄凉,只余赵氏的人同苏氏留下的丫头。 侯青莲正想扶起自家娘亲出去找舅舅商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忽而从这偏院之外就冲进来一队官兵,为首的正是京兆府尹宗大人。 “大人,怎么了?” 侯青莲一头的雾水,却见苏氏的丫头指着赵氏大喊,“大人就是她对我们家夫人下毒,这是证物!” 说着就将装有毒药的纸包递给宗大人,宗大人打量了一下,又听那丫头简要说了此事,一挥手就令官兵上去擒住赵氏。 赵氏此刻正晕倒在侯青莲的怀里,被拿住了也不自知。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不可就这样带走我娘啊!”侯青莲急的难耐,虽不知道今日这事是真是假,可赵氏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呆得住大牢。 “还望小姐体谅,此事人证物证俱在,方才苏国公也已经交代下官,定要秉公处理此案,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宗大人双目凛凛,一双幽深的眼睛满是正义之气。 见侯青莲还拦在前头,也不顾她的不满,就令人上前去将赵氏拖了出来,带着往府衙里去。 侯青莲没拦住,见那苏氏的丫头也瞪了她一眼离开这里更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小姐,怎么办?” 跟着侯青莲的丫头是新分过去的,见自己小姐一脸愁容,夫人又被抓走了,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祖母发了这么大的火,又将娘除籍,怕是不肯再帮她了,去找舅舅!” 到如今她能够倚靠的人也就一个赵子麒了,可正当她满怀激动的冲回了大殿要去找赵子麒时,这大殿之内不知何时已经有人闹了起来。 那为首的闹事的正是赵子麒,一身黑袍威风霸凛,手持一把长剑刀锋凌厉正对着站在前头的裘千海。 裘千海也不甘示弱,一把大刀耍的呼呼生风,二人已经打起来了,面前的桌子也掀翻了几张,有些个胆小的文臣们已经各自带着妻儿躲到了后头,只敢观望着这里二人动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侯青莲急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见前头那两人打的如火如荼她一时也干扰不了。 “侯飞凰呢?”侯青莲猛的回神,一看方才老夫人坐的位置,就只有老夫人在那,侯飞凰已经不见了。 此刻王府的高墙外。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今日这里众多马车中央,赶车的车夫正是清泉,李氏坐在马车内挑开帘子得意的看着侯飞凰。 “二小姐,这事我办的周到吧?想必谁也想不到,我会在最后一刻躲在床底下吧?” “夫人自是厉害,这事办的妥当,但还请夫人记住,这元京容不下你,你可千万不要再回来了。”侯飞凰伸手递给李氏几张银票,“这里是一万两,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二小姐果真阔气。”李氏冷笑一声将银票揣进自己的怀里,“那大牢里我已经呆够了,无需二小姐说我也不会回来。” 侯飞凰松了口气,正打算走手却蓦地被李氏拉住。“但二小姐,倘若奴家日后少了银两,可还全要仰仗二小姐资助了。” “你!这一万两难道还不够你挥霍吗?”无雪在一旁气急的说道,“你可不要忘了,若不是我家小姐,你明日就要发配到沧州去充军了!” “我同二小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步?”李氏不悦的瞪了无雪一眼,“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伶牙利嘴可不是好事,我替二小姐除了赵氏这个大祸端,难道就只值一万两吗?” “你想要多少?”侯飞凰并没有反怒,反而异于寻常的平静。 这令李氏脸色更得意了几分,“这一万两我先收着,倘若今后有什么需要二小姐帮持的地方,只希望二小姐不要拒绝就是了。” 侯飞凰一听,李氏这是要借着赵氏的事情长久威胁自己啊,本还以为给了银子送她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看她如今这样得寸进尺她眸中也添了几分冷意。 “夫人,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呢?” 第277章 277 终于肯停了吗 第277章 277 终于肯停了吗 李氏轻蔑一笑,“难道二小姐不答应吗?” “夫人敢这么提出来,想必也是已经握住我的把柄了,我怎么敢不答应。”侯飞凰打量着李氏的神色,便见她眼神越发得意了。 “二小姐这样聪明,妾身都不敢同二小姐打交道了。”李氏笑着将头从马车上收回去,又从车窗里探出头,“二小姐想必也不能逗留太久吧,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让大小姐同赵将军发现了。” 侯飞凰也不理会她,只笑道,“夫人不如看看你马车的坐垫之下有什么。” 李氏愣了一下将头缩了进去,无雪连忙绕到一旁快步上了马车,马车之内只传来一声闷哼,很快便没了动静。 “小姐,办好了。” 无雪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那两具尸体都塞进了马车坐垫下,“送出城吗?” “不必,趁着夜色将她埋到赵姨娘的院子去。” 侯飞凰的声音低沉了许多,见这周围过往的人少,便回头冲清泉吩咐,“不要弄脏衣服,送走就快回来。” 清泉点头,立即驾着马车侯府而去。 侯飞凰踏步再走进王府,心境却完全不一样,她将李氏救出来就没打算让她活,从前就对她百般陷害,今日竟还敢这样口出狂言。 “小姐,不好了。”侯飞凰一回到那几日的主场之内,就见赵子麒同裘千海二人已经大战了二百会合,一刀一剑已经打出来了殿外。 “赵将军一听说今日发生的事情,就断定是裘将军自己干的栽赃给夫人,拦也拦不住,当着这里就打起来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快走两步走到她的身边,“老夫人今日受了刺激,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嬷嬷说的有理,先扶祖母回去吧。” 好戏还在后头,她怎么会就此离开。 老夫人本就坐的乏了,又发生了赵氏的事情心里难受,这见侯飞凰过来接她,也就应了下来,让嬷嬷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送走老夫人侯飞凰才又回到这大殿之内,苏氏已经气得回国公府了,赵氏又被宗大人押往府衙,如今这里坐的与自己相关的人也就赵氏的两个女儿了。 柳氏和叶氏来到这种地方都十分安静的不说话不惹事,一直呆在一同自己女儿只管吃东西。 “你这个贱人!”侯飞凰一进来就听得侯明溪骂了一句,她不回头也知道侯明溪再说自己,她也懒得回头看她,只径直走到宇文无忧的面前,在他身边说了什么就见宇文无忧的脸上挂着羞涩的笑。 侯明溪气急了,想冲上去去教训她手却被侯青莲拉住,侯青莲的心中何尝不气,但她硬是沉住了气想看侯飞凰今日要做什么。 但侯明溪见侯飞凰将一旁的琉璃郡主介绍给宇文无忧之时再也忍不住,狠狠的甩开被侯青莲拉着的手,就快走两步冲上了前。 “你,侯飞凰!”侯明溪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就见面前三人登时就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外头那二人还在打,也没有几个人在关注宇文无忧这里。 “你做什么?”宇文无忧皱着眉头看了侯明溪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我倒要问问你做什么才是吧!”示威的挺了挺自己凸起的小腹,侯明溪眼神不悦的看着二人。 “我只是和郡主说两句话,郡主最近正巧要请教学问的先生,无忧高中榜眼又博览群书,年龄相当也不会有什么分差之意,将无忧介绍给郡主当先生罢了。” 琉璃郡主不同于莫鸢,虽年纪不大,但沉得住气又讲道理,尤其见宇文无忧生的仪表堂堂,自然也觉得他比翰林院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要好。 “二小姐的好意本郡主心领了,改日本郡主会同姑母说说,只是这就劳烦宇文大人了。”即使是宇文无忧官职低微,琉璃郡主说话也是客气的,不带半点命令之意,正是这种态度,令人觉得同她相处都十分舒服。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侯明溪就觉得二人之中有什么猫腻,否则她堂堂一个郡主,怎么会同他说话这样客气。 她当即忍不住的挺着肚子走到宇文无忧的身边,一脸媚笑道,“郡主真是好眼光,妾身当初同无忧在一起也是看上他的才华呢,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也好让无忧好好教教。” 这样霸道的宣誓主权,若是琉璃郡主有这个意思也就罢了,可偏偏郡主没有这个意思,就显得她有些多余了。 宇文无忧的脸色也拉了下来,“明溪,不得无礼,快回去!” “无忧你做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我说两句都不行吗?”侯明溪扁着一张嘴,眼中却是过于浓密的恨意,“难不成你如今结识了郡主,就要抛弃我们母子二人吗?” “你胡说什么!” 饶是宇文无忧这样好的脾气也被侯明溪弄得来火,直将她方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推开,“你将郡主当成什么人了,还不快快赔礼道歉!” 宇文无忧是识大体的,在郡主面前自是不能说这种大不敬的话,让侯明溪道歉也是为她好,以免郡主生起气来,她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如何抵挡的住。 但侯明溪若是知道好歹的话,她就不是侯明溪了,见宇文无忧如此维护琉璃郡主,她瞪着眼睛冷哼了一声,“你,你让我道歉?” “罢了,小事而已,本郡主没有放在心上。”琉璃郡主看出面洽女子的蛮横,便也并不想同她继续深入讨论这件事情,“宇文大人先忙吧,本郡主先去看看八哥。” “郡主慢走!”宇文无忧连忙低头送琉璃郡主,那侯明溪却站在他的身边一脸愤恨的望着他。 “你胡闹什么!”待琉璃郡主走远,宇文无忧才回头狠狠的瞪了侯明溪一眼,“在郡主面前放肆,你要不要命了!” “可你总是这样不理我,我心里难受!”侯明溪捂着肚子想在他身边坐下,却见自己刚坐下来宇文无忧就离她远了几步。 “你坐吧,你在这坐吧!”宇文无忧的筷子一撂,就直接朝方才琉璃郡主的方向追了过去。 侯明溪坐在原本他的位置上摸着肚子,一脸的愤恨与不甘心。 殿前二人还在打着,已经打了有半个时辰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二人身手相当,已连过三百招也没有分出胜负,见打了这么久也没有伤到旁边的人,这殿内的人也就放下了心,一个个盯着那头又一边吃着面前的东西同旁边的人说话。 “二位将军。”东宫流云手执酒杯走到门口,“歇一歇吧。” 裘千海同赵子麒都听见了,双方也想停手,可又怕自己停了对方不停,到时候受伤的是自己,所以手中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直到东宫流云喊完二人也丝毫不肯松懈。 “侯爷恕罪!下官明日定会再上门给侯爷请罪!” 异口同声的话在二人中间响起,这样说便是不打算停手了,裘千海同赵子麒对看一眼,眼中都是浓浓的敌视。 赵子麒更是觉得心累,他的夫人李氏本就是因为同裘千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被休妻,如今又轮到他的妹妹赵氏,他真恨不得一剑捅死面前的人。 “二位将军不肯停手吗?”东宫流云的声线仍旧是温润的,遂在这二人眼中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虽是侯爷应当忌讳几分,但二人见冥王没有说话,仍旧纠缠在一起。 “砰!” 殿外忽而传来一声巨响,本交战在一起的裘千海与赵子麒一愣,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一颗大树,二人都被树桩扫到腰部,直接被那巨大的力道及内力给轰到了一边,几乎是从地上直接腾空而起,砸向了一旁的墙垣之上。 “二位将军终于肯停了吗?”东宫流云面色温润的说道,裘千海同赵子麒齐齐看去,倘若不是因为东宫流云手上还有未散尽的内力在盘旋,他二人是绝对不会相信方才那股强大的内力是来自他之手。 东宫流云一直被放养在太平郡,历来也都传言身体不好,可这徒手将大树连根拔起,又能凝聚方才那股强大内力的模样,哪里像是身体不好?这分明是身体极好才是! 裘千海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方才受了那内力的震伤,他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得难受,手轻抚上去,便是一口污血哇的吐了出来。 赵子麒也好不到哪去,他只掀开胸前的衣襟一看,便看见自己的胸口之处,有一道被内力震伤的乌青,他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感觉那蚀骨的疼痛。 “侯爷——” 二人都惊呆了看着那面带笑容朝自己走过来的人,神态自若,步履缓慢,俊美如同天神一般,容色也温润的如同三月里的春风,丝毫不像是方才对二人下了此重手的人。 “二位将军打够了?” 就这么一句话,却突然令裘千海同赵子麒有些毛骨悚然,怪不得侯爷会不回封地,一直留在元京,只怕他的实力早已不容小 觐。 否则也不会冥王不肯放他走,连皇帝也总是为先皇之事竭尽全力的补偿他。 第278章 278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第278章 278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侯爷恕罪!” 裘千海同赵子麒慌忙单膝跪在东宫流云的面前,刀同剑已经掉落在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捡,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打量面前侯爷的脸色。 “二位将军住手就好。”东宫流云仍旧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笑着执酒杯站在那里,那副泰然的神情却反而令站在这里的两员大将后背都有些发凉。 “流云。”侯飞凰从后头走出来,便看见的是两位将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幕。 东宫流云听她声音回头面上也不禁多了几分柔意,但侯飞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原本坐在琉璃郡主边上的莫鸢却端着酒杯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面容仍旧显得有些病态,但悉心打扮之下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流云哥哥,今日过去你都二十三了,姑母整日念叨说着想替你说亲呢,你还不打算娶妻纳妾吗?”莫鸢说着这话眼中含了一些欺期许,仿佛忘了东宫李云对她的态度一般。 “侯爷年纪是不小心,不过铁血男儿晚一些谈婚论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莫鸢郡主,今年十八了吧。”侯飞凰站在一旁慢悠悠的道,“这元京里高门小姐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倒真是少呢。” “你!” “你管好自己就好!”莫鸢气的瞪了她一眼,但当着东宫流云的面她仍旧维持着一脸的笑意。 “我也不过是喜欢流云哥哥,替流云哥哥着想罢了。”莫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放在东宫流云的身上,“再过半个月就是父亲十五年的忌日,莫鸢想让流云哥哥陪我同去太庙。” 侯飞凰眼神一滞,就见东宫流云确面无表情的转身往里头走去。 “本侯不去。” 莫鸢愣了一下,又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流云哥哥,你就当是陪莫鸢去看看吧,姑母也会去的。” “本侯最近很忙。”毫不留情的拒绝,却丝毫没有减少莫鸢的耐心,她追着东宫流云一遍一遍不胜其烦的撒娇,惹得东宫流云眉头紧蹙,一甩袖子便朝前头人多的地方走去。 眼见前头两道身影缓缓离开,直到看不见以后侯飞凰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赵子麒同裘天佑都受了不轻的伤,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这亥时的天,厅内的歌舞表演仍旧一波接着一波。 侯飞凰坐在靠近侯青莲的位置,见她眼睛一直放在面前几位大臣身上打量,不由凑近了她一些笑道,“大姐还不死心?” 侯青莲抬眸扫了她一眼,神情淡薄看不出几分情绪,“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大姐不清楚吗?”侯飞凰轻笑一声将脑袋收了回来,“嫁给高官大臣,从此平步青云,这不是大姐一直在想的吗,只可惜啊——” “你!”侯青莲心中郁结,但到底是个识大体的人不想逞一时之快,便没有同她争论。 倒是一旁的侯明溪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你将无忧介绍给郡主当先生我都没跟你算账,你又说我大姐做什么,就知道说别人,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 “明溪,这句话我也送给你。”侯飞凰淡定的坐在桌旁,仍旧是那副端庄的模样伸手给自己倒茶。 侯明溪看着气的牙根发痒,可硬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侯飞凰见侯明溪那副盯着自己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模样也不在意,将茶杯放下就同无雪起身从前门而去。 侯明溪狐疑的看着着,直到听到无雪说去茅房她才茅塞顿开。 “这是什么?”侯明溪猛一回头就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位侍女,正在收拾侯飞凰桌上方才吃过的东西,那托盘之上还放着一个小纸包。 莫鸢见侯飞凰走了也神神秘秘的靠过来,“这是方才刘夫人用的巴豆粉吗?” 那侍女慌忙低头,“是,刘夫人身体不适,方才吃了些不当的东西,用来催吐的。” 莫鸢眼中闪过几分狡黠,登时拦住了那侍女的脚步将巴豆粉拿了过来,“本郡主身体也不适,你且去吧。” “这,可是刘夫人——” “什么这那的,刘夫人那我自会去说。”莫鸢也不顾自己站在这儿的身影有些突兀,就直接将那纸包拿了过来推搡着那侍女离开,或是才发现一旁的侯明溪也带着几分恨意的眼神,两人目光一对视便相视一笑。 侯飞凰再回来的时候,桌上用过的碗筷已经被人收拾过了,茶水也被人重新倒好,她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刚端起茶杯要抿一口,却忽然看到旁边射来一道期待的目光,像是要盯着自己讲这水喝完一般。 侯飞凰停顿了一下将茶水放了下来,拿起筷子吃着别的东西,就见侯明溪眼神有些泄气,但仍旧盯着她的方向。 这样的表现,她不肖细想也明白侯明溪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侯爷,今日乃侯爷生辰,小女敬侯爷一杯。”眼见面前的一队舞女纷纷退下,她起身便端着茶杯上前。 东宫流云刚想伸手过来接,一旁的东宫冥却长腿一迈直接在他面前接下了她的茶杯,“二小姐若要敬,也当是先敬本王吧,这可是本王的地盘。” 毫不掩饰的宣誓主权,他说着这话那暗紫色的魔瞳在侯飞凰的面上盘旋了一阵,就直接将那茶杯里的茶水喝下,发觉是茶水以后微微蹙眉,又道,“二小姐这诚意可不够,要敬本王怎么能敬茶水。” 他动作快的侯飞凰来不及阻拦,那茶杯就已经见了底,但细想一下她面上笑意更大,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敬王爷一杯酒。” 东宫冥微微颔首,一旁的侍女便连忙上前替二人将琉璃盏斟满,又递到二人手中。 东宫冥修长的五指端着那琉璃盏,霸冷魔瞳微眯,睥睨天下的眼神不觉让人臣服,“这一杯,本王敬大家!” 这殿内之人便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侯青莲同侯明溪也不例外,只是侯明溪眼见方才被自己下了巴豆粉的那杯茶杯东宫冥喝了,此刻脸上冷汗直流,生怕待会儿会露馅。 “本王听说侯府大小姐才情堪绝,又生的天香国色,今日八弟寿辰,可愿上来献艺一曲啊?”东宫冥魔瞳微眯,泛着寒光的眸子就落在了侯青莲的身上。 侯青莲近日以来都被因为同凤云淮的事情遭人非议,这一被点名席间也有不少大臣之子朝她看了过来。 侯青莲有些受宠若惊,她不是没有对东宫冥示好过,可曾经有机会的时候东宫冥从未睁眼看过她,而今他忽然指明自己,她面上一喜连忙迎了下来。 “自然,只要侯爷有兴致,青莲就献丑了。” 她答得温婉知礼叫人挑不出毛病,可一旁的莫鸢还瞥了撇嘴。 大殿之内登时又涌进来一群舞女,侯青莲有些激动的进了这大殿之后去准备,一壁收拾着自己今日的打扮穿着,一壁又在后头挑选最衬手的古琴。 正当她听得大殿之内的丝竹之声停下来,有人在外头喊他的名字,她连忙抱着古琴又回到了大殿之中,那中间的位置因方才琴师坐过显得一尘不染,她直接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抚了一下琴弦。 “大小姐,请。”东宫冥坐在高位之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带着寒意扫过她。 侯青莲虽然感觉有些寒意,但还是胸有成竹的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弹奏,但震荡她屏息凝神,一切都准备好一会,手刚刚抚上琴弦,却突然听得那高位之上传来一身杯子落地的声音。 那精致的琉璃盏被东宫冥一抬手便摔在了脚下,一旁的东宫流云面上仍旧挂着温润的额笑,却不忘回头看他,“三哥怎么了?” 东宫冥眉心微蹙,已经感觉到腹中的那股绞痛越发的剧烈,东宫流云离得近,甚至还能听到他肚子里传来的几声咕噜声。 “没事。”掌心凝聚一股暖流,他试图以内力压制腹中的那股躁动,那内力凝聚到丹田也并对他的腹痛没有什么影响。 侯飞凰看着那高台之上的东宫冥因一点小小的巴豆粉而变得难看的脸色,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侯青莲因他方才摔东西打断而动作停在那里,见东宫冥一直没有说话,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继续。 “天色不早了,八弟,你陪诸位大臣好好尽兴吧。”适才终于忍受不住,东宫冥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虽是仍旧同往常一样面色冷淡,但却能察觉到他脚步比起往常要快了许多。 “侯爷。”侯青莲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却见方才指名她的东宫冥离开,她仍旧没有开始自己的表演,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台上的东宫流云。 “无雪,我们去后头看看。”侯飞凰知道方才那二人做的小动作,这茶又被冥王喝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于是便拉着无雪从一侧的偏门退出去。 东宫流云眼尖的看着她的动作,一时也没了在这里同侯青莲周旋的心思,只笑道。 “大小姐弹吧,想必诸位大臣都垂暮已久,本侯出去一下。” 第279章 279 敢跟本王抢茅房! 第279章 279 敢跟本王抢茅房! 说着这话,他不顾侯青莲那怪异的眼神,就直接从一侧的偏门追着侯飞凰的脚步而去。 侯青莲抱着古琴坐在殿中发愣,这今日王府里的两位主人都不在,她还表演给谁看?本还以为被王爷点名或许能有翻身的机会,但她扫视周围一眼,却见周围多是女子以看笑话的眼神盯着自己,眼中不禁含了几分不甘与厌恶。 王府后院,东宫冥脚步生风的朝后头走去,从未如此丢脸过在这样的场合居然会有便意,要跑出来找茅房。 “王爷!” 侯飞凰在后头喊了一声,她自是知道东宫冥现在正是着急的时候,但若是就让他这样释放,此事他定不会往心里去。 东宫冥脚步一滞,打算不理她却见她脚步生风一路小跑着跟了过来,直接走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 魔瞳敛过几分不悦,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之上也升起几分烦躁,“二小姐有事?” 侯飞凰笑道,“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问问王爷。” “有什么事待本王回来再说。”他语气仍旧是冷淡的不待任何情感,听不出他此刻的用意。 但侯飞凰充耳不闻,见他这样说反而跟紧了他几步,“王爷此事很重要,事关我父亲安危,我今日定要同王爷商议,否则心里不安。” “那便等本王回来再说。”东宫冥摆手想越过她直接朝前头走去,但却惊讶的发现即使自己使了轻功健步如飞,侯飞凰也如同牛皮糖一般仍旧紧紧的黏在他身边。 每次不由蹙的更紧,他抬眸看向侯飞凰,面上已经沾了几分不悦,“说,到底什么事?” “还是我父亲的事,我希望能同王爷从长计议,这外头人多,若被居心不良的人听去便不好了。” 东宫冥眉头蹙的更深,“你直说就是。” “就是秦大人如今在乾州,之前说在乾州发现了疑似我父亲的尸体,王爷不是也怀疑吗?我想派人去乾州看看先确认一下,想请王爷给我一封书信,好向那乾州城的刺史知道他的身份。” “就这事?”东宫冥没有停下脚步,眼神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本王知道了。” “还有还有!” 见东宫冥脚步走的飞快,侯飞凰跟着他也更紧了,“不止如此,还有听说城北往紫竹山而去的那几块空地是归王爷管,我前些日子去了紫竹山一趟,想将那里两块空地盘下来盖楼做生意,就是不知该找谁。” “夜芒,改日为她引荐方大人。”东宫冥的眉头已经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眼见前头就快到了那清净之地,他不由也有些恼火想将侯飞凰推开。 侯飞凰却仍旧紧紧的黏在他身边,“王爷真是大气,还有啊——” “还有?”他脸色登时拉了下来,往日都是面无表情的脸头一次有愠怒的痕迹,“有什么事你一次说完。” 侯飞凰点着头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就这两件,既然王爷都已经答应我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 “既然是这样,那二小姐就回去吧。” 脸色并未好转分毫,反正带着几分忍耐的怒意,他走进面前的屋院之中,刚要开口请侯飞凰回去,却发觉旁边的侯飞凰一阵风似得冲上前,直接就进了这后院之中那预备好的茅房。 “砰。” 夜芒低垂着头,看着自家主子因为忍耐和怒意额头暴起的青筋有些冷汗直流,这二小姐也当真是不怕死,同王爷说了这么一堆无关紧要的话,竟还抢了王爷的茅房。 东宫冥在外头踱步了许久,都不见那茅房里的侯飞凰有出来的痕迹,按说他驰骋沙场多年,什么样的苦痛没有受过,就是刀尖扎在胸口他也不待哼一声,可这人有三急,其中一急就快将他逼疯了。 “夜芒,这最近的宅子,还有哪个有茅房?” 已经能听到自家主子的磨牙声,夜芒快速回想了一下,“有,就在前头的紫玉楼。” “紫玉楼?” 那是东宫流云赞助的楼,东宫冥眉头蹙的更紧几分,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就听到那木屋茅房里头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二小姐,好了没?”他已经是忍着满腔的怒意再问这话了,倘若叫他知道今日是什么害的他肚子痛,他非要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王爷稍等一下。”侯飞凰此刻靠在茅房的墙上,心里掐算着时间,等到算好时辰差不多,外头的东宫冥也要发飙之时,她才终于拉开门从里头走出来。 “王爷,真是——”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平日里素来稳重沉着的东宫冥就似一阵风般的从她身边刮过,直接进了前头的茅房。 门被砰的一声关起,夜芒的面瘫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王爷这么失态。 “凰儿?”东宫流云方才从殿中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找这二人,可方才二人脚步太快直接将他甩在身后,问了几个丫头他才又找到这个地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见侯飞凰同夜芒站在一起,东宫流云微微蹙了眉头,“三哥呢?” “王爷,王爷在茅房。”似有些说不出口,那夜芒还是面无表情的道。 这回儿心塞的换成东宫流云了,见侯飞凰那副不紧不慢的在这里等东宫冥出来的样子他有些不解,“凰儿,三哥上茅房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量,就在这儿等等他出来。”侯飞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令东宫流云的眉心蹙的更深。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三哥上茅房也要在这里等。” 他伸手有些强势的挽过侯飞凰的肩膀就要拉她出去,“我们先出去吧,待三哥回来再说。” 侯飞凰正要拒绝,却忽而看见前头端着盘子的侍女匆匆从这边过来,要往厨房去,她心生一计,也就任由东宫流云拉着自己往小道上靠过去,见那女子迎面匆匆走来,她便佯装一个站不稳就直接冲那女子倒去。 那女子也始料未及,被她这么一弄端在手里的餐盘登时就摔在了地上,筷子碗摔的叮当作响。 “侯爷恕罪!” 那侍女吓得慌忙跪了下来,东宫流云却打量着侯飞凰,不明白她意欲为何。 “你起来说话,对了,我方才听说刘夫人今日肠胃不好,问你要了一些巴豆粉,但我见她到方才也没有服,你可有给刘夫人送去?” 那侍女一愣,连忙点头,“已经送过去一次了,只是——” “只是什么——” 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只是方才被郡主拿走了,奴婢这才又回府医那里重新取了一副再给刘夫人送去。” “被郡主拿走了?郡主也身子不适需要这个来催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那侍女低垂着头是,说完这句以后便是再问什么也不说了。 侯飞凰见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便摆手令她退下了。 此刻那茅房之中顿了将近一刻钟的东宫冥才终于走了出来,仍旧是一身霸气张狂的黑色蟒袍,夜色之下更显得张扬,只是额角因方才那股腹痛已经起了一层的细汗,他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侍女离开的方向。 “莫鸢要巴豆粉做什么?” “必是催吐或是肠胃不好呢吧。”侯飞凰在一旁不以为意的笑容,“为了上茅房吧。” 东宫冥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刚站定却感觉小腹又开始阵痛起来,见前头东宫流云同侯飞凰并肩走着,他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三哥,你今日怎么了?”也察觉到了东宫冥脸色难看,东宫流云有些不解的问道。 “无妨,你们先回去等我。”东宫冥声音沙哑,手背在身后也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又冲进了方才那茅房之中。 夜芒也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二位主子,在一旁打着圆场,“王爷今日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理解,理解。” 东宫流云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但只是这种问题他也不想深究,见东宫冥冲进了茅房之中,他也便回头与侯飞凰并肩而行同回哪今日展开生辰宴的大殿。 “侯爷,你回来的正好,您看。” 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一同踏入那大殿之中,二人刚一走进来,面前就有一位穿着朝服像是官阶不低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这是下官家中次女,恰逢侯爷今日生辰,在家中便已准备了一首曲子想献给侯爷,不知侯爷可否给下官这个脸面,听完小女今日献寿的曲子。” 那官员眉眼含笑,面上一片讨好,在他身侧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低着头一脸娇羞,姿容不俗此刻也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人。 正是及笄的年纪,侯飞凰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对东宫流云有意,但也几乎可以确定是挤破了头抢到这个出席名额,准备已久要在众人面前卖弄的。 侯飞凰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二人,就见前头的东宫流云笑着点了点头,“大人真是有心了,流云该多谢小姐的心意才是,怎么会不给颜面呢。” 第280章 280 配得上本王的还没出世 第280章 280 配得上本王的还没出世 “有侯爷这句话,下官就宽心了。”那大臣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凑在她耳边吩咐了什么,便推搡着让她下去准备。 那女子含羞带臊连忙快走几步同那些退下的舞女一起进入了后台。 “凰儿,坐我身边。” 侯飞凰本还想在自己方才坐的位置坐下,手上一紧就已经被东宫流云拉住,直接朝着高台之上他的位置而去,他毫不避讳,直接叫人在旁边加了一个软垫,同她并排在那黑木桌前吃饭。 “侯爷,这,王爷还没回来吗?” 方才那名大臣打量前头许久,见都只有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二人亲昵的身影,方才那满面的的笑容也不觉收敛了几分,虽然此刻同东宫流云说话也是客气的,但就莫名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侯飞凰看他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悦,这大臣是什么意思,明明说是给他贺寿,为何 又要等冥王来?难不成借东宫流云讨好东宫冥? “三哥有事还在外头,若是令千金不舒服,那就歇一会儿,待你准备好了再说吧。”东宫流云的眸曈之中依旧是那股温和的笑意,没有任何杀伤力令那大官和颜悦色的点了头。 虽说是冒犯了,但见侯爷如此体贴那大官面上笑意不觉更大,还不忘解释几句,“侯爷真是大人大量,下官这就去后头看看。” 说罢同旁边的夫人一同手忙脚乱的走去了后头,东宫流云也不拦他,修长的手指端着面前的琉璃盏,薄唇还留有几分酒水的痕迹,月色之下近看十分性感。 “你为何不生气。”侯飞凰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人这样冒犯你,借由你寿辰的由头讨好冥王,为何你这样都不生气?” “ 谁让我是天煞孤星呢。”他仍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但与别人不同的事,看她的笑容是发自真心,溢满了宠溺与爱慕,“这辈子恐怕也就只有凰儿敢嫁我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侯飞凰的脸一红,一抬头就见他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殿下不少大臣也察觉到了前头这一幕。 耶律奉天本来因为自己曾经两员大将在这里当众斗殴有些不忿,正坐在下头喝着闷酒,见前头这二人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笑道。 “侯爷什么时候办喜事啊?安定侯今日怎么没来?” “快了。”东宫流云也回避此事,只笑盈盈的应道,“安定侯外出收账了,再过几月应当就回来了。” 耶律奉天似乎并不知道秦央在乾州发现那具疑似侯老爷尸体的事情,连一句也没有提过,只问了两句东宫流云。 “三哥。” 殿内正热闹了几分,有大臣不时与耶律奉天同东宫流云说话,就见后头有一道幽暗的身影浑身戾气的走进来,侯飞凰抬眸看去,就见东宫冥的眉心紧蹙,那本就刀削一般冷峻的容色之上尽是不悦。 他冷瞳一进门首先扫了一眼门边的侯明溪,再上前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莫鸢,刀一般的眼神直将二人看的脊背发凉。 方才的话他可都听到了,害的他拉了十几次,想他威震天下的冥王,何时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候,还被侯飞凰那个死女人霸着茅房那么久,在外头看他的热闹。 莫鸢同侯明溪不明所以,见那略带几分戾气的眼神纷纷缩了缩脖子,倒是一旁的琉璃郡主,见他走进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笑道,“三哥这是怎么了?出去这么久?” 东宫冥看了她一眼,暗紫色的魔瞳带着几分压迫,“本王今日被两个贱人算计了。” “什么?王爷被算计了?”这下头登时有几个冥王一派的官员急的站了起来,“王爷可有哪里受伤,习惯定要替王爷去报仇!” 连一旁的耶律奉天也冷笑了一声,似看笑话般的看着前头的东宫冥。“王爷也会被人算计?本将军看你这威震天下的名号的,当真是要让人了。” 那轻蔑的语气令东宫冥眉宇间的折痕又深了几分,修长的五指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盏,精致而饱满的薄唇蓦地露出一个十分轻蔑的笑意,“本王可说了自己被算计到?” 耶律奉天一愣,就听他继续道,“本王看耶律将军才是年纪了,凡事都陷先入为主,根本不论事实如何。” “王爷今日好大,本将军不过顺应你的话说,怎么你还怪罪本将军了。”耶律奉天冷冷睨了他一脸,威严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怒气,“王爷若是不准人说,何不在脸上挂一片不容议论的木牌呢。” 这话也就只有耶律奉天敢说了,周遭的大臣似都察觉到这里冰冷的气场,一个个噤声不敢插嘴。 “三哥,耶律将军也只是说说罢了。”东宫流云在一旁开口,看了一眼方才那个请求上来表演的官员,一听说冥王回来就从后头回来了,“林大人的女儿今日为本侯贺寿准备了才艺,刚好三哥回来了,快请上来吧。” 那林大人面上一喜,连忙吩咐了一声,便有丫头去了后院。 这大殿之中,很快上来一位白衣舞女,风姿出众,举手投足仿若九天玄女下凡,她一登场,登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但东宫冥坐在高阶之上,眼神冷冷略过方才的两名罪魁祸首,根本没有去看那身姿轻盈,卖力舞动的玲珑尤物。 或是看侯飞凰的脸色太好,同东宫流云又坐的太近,那下手的莫鸢有些不悦的端着两杯酒杯走了上来,也不顾那里还有大臣之女在跳舞,就将酒杯递到了侯飞凰的面前。 “莫鸢敬二小姐一杯。” 侯飞凰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酒,而看向一旁的东宫流云,“郡主恕罪,我不会喝酒,这一杯就让侯爷代劳吧。” 她这么一说,东宫流云就伸手接住了那杯酒,笑着应道,莫鸢却死死的拿着不肯放,“二小姐这样不给面子?不过就是一杯而已。” “郡主恕罪,实在是不胜酒力。”侯飞凰才不相信那只是单纯的一杯酒,“既是这样,那我喝。” 说着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拿起来就要敬她,但见莫鸢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摁住她,“二小姐喝我的就好。” 她一心要将那杯酒给侯飞凰,一时令东宫流云也有些怀疑起来。“莫鸢,你做什么?” “流云哥哥,我只是想敬二小酒啊。”莫鸢眼神飘忽不定,但手仍旧稳稳的将那杯酒放在了侯飞凰的面前。 东宫冥也被她动作所吸引,眉头皱的很近。 “既是如此,那飞凰自然不能推脱郡主的好意了。” 侯飞凰伸手将她非要递给自己的那杯酒接了过来,刚要喝一旁的东宫冥就将他手中一个和田玉扳指掉在了地上,那扳指滚了几圈刚好滚到了莫鸢的面前。 莫鸢一愣,有侍从要过来给冥王捡,她也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弯腰将扳指捡了起来递给那侍从。 侯飞凰连忙眼疾手快的将二人的酒杯对调了一下,或是动作显得过于匆忙,一旁的东宫冥眉头也松了几分。 莫鸢再站起身,酒杯仍旧是方才的酒杯,见面前二人笑着看自己,便伸过去同侯飞凰干杯一饮而下。 “二小姐真是大气。”她似有意的感叹一声,便捏着两个酒杯都退了下去,脸上带着几分得逞的狡诈。 “凰儿。”东宫流云在身边轻唤了一声,“她若有针对你之处,只管告诉我,我会替你应付。” “不必了。”连莫鸢她都斗不过,她还同东宫流云在一起坐什么。 那殿中翩然起舞的女子随着乐声停下,轻盈的身姿也以十分优雅的姿态结束,舞罢,眼神有些期许的看向高阶之上的二人,似乎在等着赞赏。 但东宫流云却同侯飞凰一直在说些什么,眼神始终没有看别人,东宫冥修长的五指一直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盏,暗紫色的魔瞳半眯着,也不知是不是在看。 那女子登时有些泄气,屈身退回自家父亲身边。 那林大人却是不肯放弃这样的好机会,起身抱拳道,“侯爷,不知小女这番献艺会不会令您感到唐突啊?” “怎么会呢。” “那王爷,不知王爷对这舞曲意下如何啊?”那人躬着身子凑上前几步,眉眼里尽是讨好。 东宫冥却只是轻哼一声,睁开了那双泛着寒意的魔瞳,“自是过人的。” 但这句话太笼统,并没有表达出他自己是不是喜欢,那大臣也抹了一把汗,太后交代的这个任务,他当真是难办啊。 “老臣前几日觐见太后之时,太后提及王爷已快及而立之年,可府中一直不娶妻也不纳妾,太后心中着急的很,所以特令老臣替王爷张罗张罗,所以老臣今日想斗胆问问王爷,究竟是想要什么样的女子。” 那林大人也算是机灵,见东宫冥不表心意,直接将太后拖了出来直接问,否则再迂回半天,也只怕冥王不会理会自己。 东宫冥轻抬了抬眸曈,那暗紫色的眼神之中似泛起几不悦,语气也轻狂了几分,道,“这世上,能配的上本王的人只怕还未出世。” 第281章 281 二姐是我的亲人 第281章 281 二姐是我的亲人 这样嚣张狂妄的话登时令殿中不少大臣纷纷抬头注视着他,但见他一身黑衣蟒袍,侧倚在那高阶之上的软垫,长发用黑金簪子盘起,垂下的散胸襟前,左手轻执琉璃盏,右手拖着自己的侧脸,魔瞳微眯扫过众人,便令人顿觉压迫。 这股睥睨天下,蔑视众人的气场,当真只有强大的冥王才有。 虽说未称帝,还有耶律奉天这样强劲的对手,但他每时每刻散出来的气息仍旧是强势万分,根本不容别人置噱分毫。 那方才发问的林大人是官居三品的太仆寺卿,被东宫冥这样一说,他便已经心生了怯意,但想起太后吩咐的话,他硬是硬着头皮道,“王爷毕竟正值壮年,府中没有妻妾怎么能行呢。” “林大人管好自己就好。”魔瞳之中闪过几分浓浓的不悦,东宫流云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警告,刀一般锐利的眸光看着那林大人,硬生生的让他忍住了接下来的话。 那方才跳完舞的女子回到自家母亲身边,听了方才的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似要滴出眼泪来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高阶之上的东宫冥。 东宫冥却仍旧是那副普天之下我最大的姿态,侧依在木桌之上,神态傲然。 莫鸢这会儿正充满期待的看着侯飞凰,她方才就在她的茶杯之中下了巴豆粉,一次没事也就罢了,方才她眼睁睁的看着侯飞凰亲自喝下她下了巴豆粉的酒水,就不信她这次还没事。 可莫鸢盯了侯飞凰约莫有一刻钟,也仍旧在前头的她同东宫流云有说有笑,反而自己的肚子没有预兆的疼了起来。 “郡主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侯青莲在一旁细声问道,讨不了上头两位人物的喜欢,同二位郡主交好也是极好的。 “没什么。”这话刚说完,莫鸢却捂着肚子再也忍不住,手一松周围便传来一股臭味,莫鸢脸一红,登时捂着脸从后头冲了出去。 侯青莲摆着手移开脸,就听得前头有个侍女以一种嘀咕的令这殿中之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郡主怎么当众放屁了。” 这些大家闺秀就是爱看热闹又八卦的,听了这话恨不得追着莫鸢的身影出去问问方才是不是真是她放的屁,不由捂着脸,在一旁各自小声议论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待这里吃完长寿面也已经快一更的天了,琉璃郡主捂着头道不舒服就先由宫人回宫了,莫鸢今日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她方才在那酒中下了足量的巴豆粉,导致她拉了二十多回险些虚脱,也是直到她拉了半天才发觉那酒杯可能是被侯飞凰调换过了,既不甘心又委屈,此刻她在殿中看着侯飞凰的眼神溢满了仇恨。 而侯飞凰在东宫流云的身边,一直想问关于东宫冥自家父亲的事,但东宫冥一直那副半梦半醒的模样令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东宫流云打量她容色有些奇怪,在她一旁轻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侯飞凰摇了摇头,就见那台下本来安然坐着的宇文无忧站起了身,“祝侯爷福寿延年,身体安康,天色不早了,下官今日也当告辞了。” 宇文无忧说着这话,眼神却定定的停留在东宫流云身边的侯飞凰上,倘若他没有娶侯明溪,侯飞凰也许现在靠着的人就是他了。 宇文无忧只要一这么想,心头就有不甘难以掩下,尤其是每日看着侯明溪那张刻薄的脸时,这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既是如此,那本侯就送送你吧。” 感觉到桌下侯飞凰突然捂住了他的手,他当即笑道。 见侯飞凰唇边弯起弧度,他容色更为宠溺,看样子他是猜对了她的意思了。 宇文无忧推脱了几下,见东宫流云已经起身,心中也大喜,侯爷竟然给他这么大的脸面。 那本在侯青莲身边坐着的侯明溪见宇文无忧起来了,饶是二人仍旧在冷战没有住在一起,她也快走两步到了宇文无忧的身边,赔着笑脸道,“无忧,我们一起回去吧。” 到底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宇文无忧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颜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见前头的东宫流云同侯飞凰披了面衣出来,也转身到了门外与二人同行。 十一月的天气风已经是冷风,刮的地上树叶纷飞,落在几人的脚边。 四道身影并行,几名侍女跟在几人身后,或是见宇文无忧在东宫流云面前不会太不给自己面前,侯明溪拉着他的手容色娇媚道,“无忧天气冷了,我们的孩子也快出世了,你还是搬回侯府来住吧。” 宇文无忧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应她。 倒是一旁的东宫流云笑道,“司马大人同夫人正在怄气吗?” “不——” “是啊,侯爷也替我好好劝劝夫君吧,我们孩子都快出世了总不回家算怎么回事呢。”侯明溪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道,眼神还有些不悦的扫了一眼一旁的侯飞凰,“二姐也希望无忧赶快住回府里来吧?” 那语气带了十足的不悦,却又像是告诉宇文无忧,是侯飞凰希望他回来。 宇文无忧方才一句话就没说完被她打算,此刻就算听她这么说,他也仍旧是面无表情,“这是我们的家事,回去再说。” “司马大人也不能这么说,本侯看夫人肚子也这么大了,你一人住在外头确实说不过去,只怕是安定侯回见如此也要不开心了。”东宫流云感觉到侯飞凰挨着自己那暖暖的身子,心情不由大好。 “侯爷教训的是,下官回去定会反省。”他虽然这么说了,但也还是没有同意搬回侯府去。 这令侯明溪的脸色更不悦的几分,但拉着他的胳膊却更紧了,“即是这样,无忧你就答应我回来住吧?” 她这样借着东宫流云的面子逼宇文无忧回府多多少少令宇文无忧的脸上有了几分厌烦之色,没有人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宇文无忧这样心高气傲的人。 “罢了明溪,无忧既说了他会考虑你就再等他一等也不急,何必就急着这一时呢。”侯飞凰在一旁笑着劝慰道,那温柔的声线令宇文无忧心头一暖。 侯明溪却是不罢休了,她还不知道自己母亲今夜发生的事情,态度也一如既往的蛮横,“我同无忧说话,二姐你总是插嘴做什么?无忧他现在是我的相公,他已经不是你的相好了,难道你忘了?” “你胡说什么!” 宇文无忧在东宫流云面前一直刻意压制的怒气也终于被她点燃,东宫流云如今同侯飞凰这么亲近,她竟然还在东宫流云的面前提他和侯飞凰的事,这不是断送他仕途吗? “闭嘴!”宇文无忧连着呵斥了两声,将侯明溪吓得瞪着眼睛不敢说话。 侯飞凰脸色倒是未变,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仍旧看着二人。 “侯爷你不要听她瞎说,下官早已将二姐当成亲人,如旧便是亲人一般的关系了。”他这样的辩解显得有几分苍白。 但东宫流云脸色未变,只笑道,“本侯知道了,凰儿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这样亲昵又宠溺的话不由惹得侯明溪有些艳羡和妒忌,一双上吊眼盯了她一会儿,走到木廊边上她忽然心生一计。 “二姐,我听说元京的那家绸缎庄又新进了一些真丝面料的锦被,我那床被子已经用了太久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同我去看看,替我换一床?”她说着这话快走两步就移到侯飞凰的身边,二人成了靠近木廊的。 “你如今大着肚子不方便,若是你想要,我让你园子里的下人买了给你送来。”侯飞凰语气仍旧带着笑意,听不出半分敌视。 可看她笑的如此端庄大方,侯明溪的心中就越发的嫌恶,不动声色的拉着侯飞凰的手靠近了一旁的木廊几分,几乎是硬生生的将她和东宫流云隔开。 “二姐,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说实话。” 她这声音很小,但一旁的东宫流云和宇文无忧还是能听见。 “你说。” “二姐你同无忧分开这么长时间,可有想过他的好,可有后悔过放弃了无忧?” 侯明溪这话音刚落,便惹得旁边两个男人都高度紧张的看了过来,偏偏脸上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侯明溪见那二人刻意装着听不见一般,拉着侯飞凰的手更紧了几分,“二姐,你可要告诉明溪实话。” 侯飞凰正要回答她,却忽而感觉她拉着自己的手臂一紧,登时夸张的叫了起来,“啊,二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她连手都没有动,就看着侯明溪拽着她的手掌,一副自己掐着她令她站不稳的向后仰去的模样。 正聚精会神等着听答案的两个男人脸色登时也变了,急的冲上前就想将她拉过来,可侯明溪太蠢,她一急之下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拉的是侯飞凰的左手,于是拉着她的手一松,她整个人就噗通一声落了长廊一侧的湖中。 “明溪!” 第282章 282 自打脸,崛起的秦央 第282章 282 自打脸,崛起的秦央 毕竟如今怀着身孕,宇文无忧还是担心她的,见侯明溪落水了,他立刻脱了外衫就要跳下去救她,但手还没有碰到栏杆就被侯飞凰拦住。 “无忧,你身子不好,让下人们来吧。” 她说着退后了两步,示意后头一直跟着的侍从下去救侯明溪,可那几个侍从各个看了一眼那冰冷的湖水有些犹豫,尤其是侯明溪今日带来的那几个女眷。 侯明溪在水中扑腾了好一会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连呛了好几口水,才看见上头有人跳下来救她,那人还是嫌恶的直接从水中提起她的衣领,而后将她如拎小鸡般的直接放到了长廊的小路上。 侯飞凰一上来,冷风一吹,登时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嬷嬷连忙将外袍脱了给她披上,但全身湿透之后在这样的天气仍旧冷的令她浑身冰冷。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宇文无忧心中也紧张,他再不满意侯明溪,可毕竟如今侯明溪怀着的孩子是他的,为了他们二人的孩子,他也要保住侯明溪,不能让她在这里受风寒。 侯明溪却借着自己方才落水,娇弱的依偎在宇文无忧的肩头,一壁用细若蚊音的声音说道,“无忧,二姐她推我。” “什么?”宇文无忧吃了一惊,却见侯明溪已经从他怀中坐了起来。 “二姐,你不想回答就罢了,为何要推我入水?” 侯飞凰一愣,明明是她抓着自己演了半天的戏,问的问题自己一个都没回答就自己摔下去了,管她什么事? “我何时推了你?” “这样冷的天气二姐你怎么能这样恨得心!”似听不到侯飞凰说话一般,侯明溪自顾自的道,“方才若不是你推我,我怎么会从岸上掉下去,这可是十一月的天,我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倘若是这孩子有什么差池,二姐你怎么忍心呢!” “明溪。”宇文无忧见一旁东宫流云眼中泛起不悦,忙拉她起来不想她再说。 可她即使被宇文无忧拉着,那张嘴也不停歇,“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二姐可后悔同无忧分开,二姐就推我入水,难不成二姐是真的对无忧还有念想,可你如今不是都有侯爷了吗?” “你胡说什么。”东宫流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那泛着寒光的眸曈冷冷的盯着她,似要将她射穿一般。 侯明溪缩了缩脖子,套着外袍却仍旧不肯停歇,“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二姐也不敢承认吗?我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就能这样狠的心呢。” “明溪,你是说我嫉妒你如今是无忧的妻子,还怀了无忧的孩子,方才是我将你推下去的吗?”侯飞凰打量她无耻的模样,正色道。 侯明溪却是猛的点头,“二姐,明溪纵然同无忧在一起是阴差阳错,可也从来没有起过要抢你的东西的意思啊,你何必对明溪这样纠缠不放呢。” 这委屈的落泪的神色令人看着也不禁泛起几分心疼,她说着又看着一旁的东宫流云,“侯爷,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想必二姐只是一时放不下罢了,毕竟无忧曾经与她相交数十月,如今又成一家人,想必二姐心里难受也是应当的,是我不懂事,提起了二姐的伤心事。” 说着她竟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也不顾自己如今浑身湿透,连头发也滴水的黏在脸旁边。 宇文无忧容色复杂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眼中带了几分不忍,侯明溪做起戏来也是毫不含糊,那捂着脸嘤嘤哭泣的模样令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明溪,你可记得你方才是拉的我哪只手?”侯飞凰面不改色,也不去反驳她说的话。 东宫流云打量二人对峙的脸,登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就是二姐的这只手,方才一直推我,难道二姐忘了吗?”她泪眼汪汪的抬起头,以一股质问的姿态紧紧的盯着她,“倘若是二姐看到我同无忧在一起不开心,我就搬到无忧的宇文府去,再不碍二姐的眼就是了。” 宇文无忧听得这话,登时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侯明溪,她当真愿意? “明溪,你可看好了,是我这只手?”侯飞凰伸出自己的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纤细的手腕上还带着东宫流云送的玉镯,月色下碧绿通透。 东宫流云唇角泛起笑意,立即就明白了侯飞凰的意思。 侯明溪却丝毫没有察觉,连连点头道,“二姐,侯爷同无忧可都是亲眼看见了,难道你这也要否认吗?” “我不否认,可是明溪你可知道,我这只手当初为救朝阳太子之时就已经废了,如今我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如何将你推到湖里去呢?” “什么?怎么可能!”侯明溪惊得退后两步,被宇文无忧扶着的身子也不觉靠后了几分。 宇文无忧听着这话也猛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二姐,你的手?” “这件事本侯也知道,凰儿这只手是不可能将你推下去的。”东宫流云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五小姐,难不成你是说凰儿用一只废了的手将你从这里推到了湖里?” “我,我——阿嚏!”侯明溪说不出话来,一阵风吹过冷的她打了个喷嚏。 “明溪,你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宇文无忧何尝不了解她,见她那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也明白定是她自己作乱,便宠爱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你们送小姐回去吧。” 侯明溪一听脸上登时就多了几分愁容,“无忧,你,你不送我回去吗?” “你既然有那么多的力气在这演戏,自己回府又何妨呢?”宇文无忧脸色骤然拉了下来,又抬眸看向侯飞凰道,“二姐恕罪。” “无妨,明溪想必年纪小,玩心重,待她生下孩子也只盼她能稳重一些了。”侯飞凰笑着摆手,已经能闻到身后传来的酸味,忙道,“明溪毕竟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你让她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你还是同她一起去吧。” 宇文无忧有些犹豫,他方才听了侯明溪问的问题,私心里也觉得侯飞凰不会那么轻易忘记自己才是,但听她这么说他又踌躇着不知该怎么想。 毕竟当着东宫流云的面他不敢造次,便听了侯飞凰的话,上前扶着侯明溪离开了。 这二人一走,这条稍偏僻一些的湖边小路几乎就已经没有外人了,东宫流云勒令原烬等人在后头等着,便跟上了侯飞凰的脚步进了那湖中央的凉亭。 凉风习习,秋日里穿够了衣服也不觉的冷,只是脸被吹得冰凉。 “司马大人——” 东宫流云刚说了几个字似又觉得有些不妥,那暗青色的眸曈之中流露出几分犹豫,又笑道,“冷不冷?” 侯飞凰明白他的想法,也当即伸手握住了他放在石桌之上温热的大掌,“你可是想问我同无忧的事?” 东宫流云先前是派人打听过的,但了解的都不是很清楚,见侯飞凰亲自问他他就直接点了头。 侯飞凰也不瞒他,直将自己这两年来同宇文无忧之间的感情,到后来生的变故他娶了侯明溪的事情全都说给了他听,但前世的事情她还是只字未提,包括那宇文无忧的狼子野心。 待侯飞凰一番话说完,东宫流云的瞳仁便又深了几分。 “流云,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东宫流云蓦地抬起头,星辰般的眸子璀璨万分,“凰儿有何见解?” “倘若我说我已经活过一世了,你可信?”或是近日以来她心中憋的事情太多,也不知为何这句话就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侯飞凰眼神有些紧张的盯着他,但见他温润的眉眼漾开松松的笑意,幽深的瞳仁多了几分占有的意味,“我信,但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凰儿你都逃不掉我的手掌心。” 心跳不由快了几分,冷风吹过将她脸吹的更红润了几分,东宫流云站起身,欣长的身姿在她面前将手伸了出来,侯飞凰起身,他便拉着自己靠在了他的怀中。 听到他胸前铿锵有力的心跳,也不觉多了几分安心,只是想起小绿的惨死,她仍旧有些难安,甚至不一会儿的功夫,手心就多了一层细汗。 “凰儿。” 似是觉得她双目紧闭容色有些痛苦,东宫流云将她拉了过来,暗青色的瞳仁有些紧张的盯着她。 “侯爷,秦大人派人送贺礼来了,说是想请侯爷亲自查收。” 东宫流云正想同侯飞凰再说两句话,就听得外头的侍卫进来禀告。 “秦央回来了?”侯飞凰登时有些激动的推开他上前两步,“他人可在这里?” “秦大人只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具体的奴才不知。”那侍从留下这句话便退在一旁等着吩咐,东宫流云一见侯飞凰如此激动,也摆手令他在前头带路,同侯飞凰并肩朝门外走去。 秦央携昭然公主大胜归来,比起原定的回京日子已经晚了十多天,但即便如此,秦央回朝还是备受恭维,他从几月之前承袭爵位的秦安伯,到如今亲率三万铁骑征战沙场,一举剿灭乾州城外五万乱党,他的能力已经足够让人心生畏惧。 尤其是那三万铁骑营,一直都是由他亲自训练,还是这几个月新招的兵马,不过半年的功夫就成了精锐部队,可见秦央的实力非同一般。 第283章 283 酒楼出事,锦锦到底在骗谁 第283章 283 酒楼出事,锦锦到底在骗谁 可她才有这样的感觉,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温润带着风流的声音,侯飞凰回眸看去,就见秦央的身形赫然站在自己身后。 “哦,秦大人。” 长孙锦淡淡应道,那似并不在意的神色却惹得侯飞凰有些生疑,怎么秦央的样子像是与他很熟,而他却一副不熟的样子呢? “秦大人,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要问你。”侯飞凰有些急切的朝秦央走去,秦央却淡淡一笑,上前在长孙锦的身边坐了下来。 “二小姐想问什么?” “你之前给王爷的那块黑玉,到底是从谁的身上拿下来的?” 她有些急切的问着这话,甚至忘了避讳旁边的长孙锦,长孙锦听着也只是动了动眉毛,脸色未变。 秦央却笑着眼神带过长孙锦,慢悠悠的在他身旁坐下,“是我在乾州城外混战的时候,在一具尸体身上发现的,只是觉得那枚扳指奇怪,当时也是长孙公子告诉我,似乎是安定侯的扳指,我才差人送回来给王爷的。” 他说着这话桃花含笑盯着长孙锦,“长孙公子,我没有记错吧?” “锦锦?”侯飞凰越听越迷糊,长孙锦已经回来有些时日了,倘若秦央将这扳指送回来之时他还在乾州,那他可是同侯老爷在一起的? 她想不通,便直接问他,“锦锦,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锦素来圆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好一会儿才将茶杯放下,看着侯飞凰满是质问的瞳仁笑道,“凰妹太紧张了,只是我见那扳指像是世伯的,担心是不是被人偷了,所以才让秦大人送回来确认一下。” “怎么你先前不告诉我?”仍旧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倘若真是如此,长孙锦为何先前提都不提这扳指他早就见过了? “那秦大人,带着这扳指的尸体呢?” “从乾州赶回来五天的路途,何况我是绕到了西齐再回来加起来也已经十多天了,我若是将那尸体运回来,早已腐烂了。”秦央抿了抿唇,又笑着看向长孙锦,“长孙公子不是见过那尸体了吗?难道你也不能确认?” “锦锦?” 长孙锦沉默了一下,侯飞凰叫他第二声时,他才终于开口道,“放心吧,不是世伯。” 侯飞凰松了口气,虽然心中因长孙锦的做法而有些不舒服,但只要侯老爷没事,她也不管那么多了。 “那我爹在哪儿你可知道?” 长孙锦摩挲茶杯的手又紧了几分,见她容色紧张的盯着自己,他缓缓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说着就似不想再提此事,起身朝凤府内小路而去。 侯飞凰想再问,他却也不回答人已经走远了,倒是秦央含笑坐在她的身边,似知道什么但又不说。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侯飞凰她查出来的东西应当是没错的,只怕侯老爷也早已被朝堂之中的哪一派拉拢,才会做出这么多假象,难道他是想先躲过这一阵? 侯飞凰想的有些头疼,见那秦央一直笑着看着自己,又想起了乾州城外被他剿灭的三万匪寇,此前这些人可都是说那是侯老爷的。 “秦大人,那带黑玉戒指的人既然不是我父亲,那乾州城外被你剿灭的三万人马,应当也同我父亲没关系了吧?” 秦央听着这话笑意更深,“二小姐自己清楚就好,那三万兵马我已经推到西齐二皇子的身上了,放心吧,侯府暂时不会有事。” 那漾着笑意的眸子似乎在提示她什么,推给了二皇子?暂时不会有事? 她正想细问,秦央已经同走进来的大臣去寒暄了,再也不看她。 “二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 侯飞凰回头,身后一名粉衣丫头低头站在那里,这是刘幽兰的贴身侍女。 “就来。” 同那侍女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路,才终于见她在凤府内院,今日的新房处停了下来。 侯飞凰知道今日刘幽兰要给她下马威,一时也不奇怪,只怕是想自己来看热闹罢了,她也随丫头走进去,看着刘幽兰母女站在大红喜服的侯青莲身前。 侯青莲没有觉得有哪一次能比得上她今日受的屈辱,大婚之夜,她从偏门被抬进去,府中虽然宾客盈门,可只怕是都在嘲讽她一个姨娘还搞的如此隆重。 但她没有办法,到这一步倘若不嫁,只怕是连凤云淮都嫁不了,凤冠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几乎着忍着怒意咬唇问道,“姐姐,有何事?” 这一声姐姐她叫的屈辱无比,明明刘幽兰曾经是一个事事不如自己的草包,现如今居然她为妻,自己为妾。 “也没有什么,只是凤府的族谱家规,希望你能了解一些。”刘幽兰同自家娘亲孙氏一同坐在新房里,一壁喝着桌上茶,一壁冷冷打量着今日的侯青莲。 “为妾者需每日给正妻早醒,不可霸宠,不可争宠,若于妻先行生下子嗣,便养在嫡母名下。”刘幽兰慢悠悠的念叨着,那红绸下侯青莲的脸就阴沉的吓人。 蒙着盖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也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刘幽兰将一些条例念完以后似觉得还不够,又朗声问道,“青莲妾室,你可记住了?” 这一声青莲妾室叫的侯青莲双目发红,若不是她强忍着,这恨不得扑上去同她拼命。 “记住了。” “今日这样大好的样子,夫人同刘夫人就出去陪陪客人吧,何须拘泥在青莲这里呢,这些组训家规你们放着就是,妾身会让青莲好好看看的。” 刘幽兰冷哼一声,“本夫人也只是怕青莲妾室记不住而已,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自是再好不过,毕竟本夫人作为这凤府正夫人,还得出去同云淮接客人呢,也没有功夫在这里耽误。” “真是劳烦二位。” 云氏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但见刘幽兰如此蛮横,她也仍旧是客气的态度,送着她与孙氏出房,待这二人走了以后她才走到床边,叹了口气握着侯青莲的手。 “青莲啊,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你母亲不争气,做出那等事情来吧,如今你在凤府的地位,姨娘只担心那刘家小姐会找你麻烦,你日后可要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姨娘。” 云氏这一番慈眉善目的模样,侯青莲没有信多少,只点了头坐在这房中等风云淮回来。 刘幽兰接下来也没有再闹,这婚礼比起刘幽兰那场只显得冷清了一些,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久久未找到东宫流云,她有些泄气的坐在一旁吃东西,就见外头有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来。 “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侯飞凰认得这小二,乃是醉仙居的清风,“可是酒楼有什么事?” “是,今日来吃饭的客人,有不少捂着肚子说腹痛,请大夫来来看,说是饭菜中有毒物,害的那几位客人吐了半天进医馆了,有个厉害的直接上衙门里告了我们,现在宗大人正带人在那封酒楼呢。” “什么?封酒楼?” 侯飞凰登时惊的站了起来,“快,带我过去看看!” 清风连忙在前头引路,一路小跑的同她上了马车,又快马加鞭朝醉仙居而去。 这可是侯府在元京收入来源最大的酒楼,若是查封了,不论名声和影响都是极大的,尤其是这如今的关键时刻,侯府绝对出不起这样的事。 马车在路上疾驰而过,待她到酒楼的时候,这酒楼的二楼已经被贴了封条,有不少百姓围在周围指指点点的看着,官兵正要在楼下的门口也贴上,掌柜的被官兵压在一旁,见她来了登时激动的大喊,“二小姐救救我啊!” 那宗大人侯飞凰见过几次也熟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侯飞凰,正色道,“二小姐,这间酒楼可是你负责?” “是,敢问宗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夜在这里吃饭的客人有不少进了医院,有一位姓黄的员外家人跑来报官,说是今日在你这里吃了饭就被毒死了。”宗大人慢悠悠的说道,“尸体还在府衙,仵作已经验尸,确实是中毒身亡。” “可为何中毒身亡就说是我这酒楼里的呢?“ “还有其他不同的客人,今日也有不少闹到了府衙里,二小姐若是不信,只管去问问掌柜的,看你这醉仙居这几日出了多少桩这样的事情。” 宗大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二小姐,下官只是秉公办事,还希望你不要阻拦,倘若查出来这下毒之人跟你们有关,本官也是要一个个带走的。” “自然,可我这酒楼若是突然被查封,日后哪还有人敢来这里吃饭,恳求宗大人能否给我三天,我会查处下毒之人上交给宗大人,倘若我查不出,就请宗大人查封了这铺子,将我们都带走!” 她这话说的豪气云天,令宗大人也不自觉的多看了她两眼,一个女子竟有这样的气节。 “宗大人?”侯飞凰的心中有些紧张,这全是侯老爷嘱咐了她千万不能出事的铺子,“你现在将我们拿回去也问不出什么,不如给我自证清白的机会吧。” 第284章 284 独霸侯府,让贤 第284章 284 独霸侯府,让贤 “好吧。”宗大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但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被贴了封条的酒楼,他有些心有余悸。 “本官可以给你三天,但这三天之内你不可开门营业,待找出那下毒之人,本官审过自会给出定论。” “谢宗大人!” 宗大人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在侯飞凰的保证之下还是坐着轿子离开了。 宗大人一走,侯飞凰也松了口气,那掌柜也有些激动的扑了上来, “二小姐,这毒真的不是我们下的,就是借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饭菜里下毒,害各位老爷啊!” “你先将详细的情况同我说说。”侯飞凰淡淡挥开袁掌柜那只有些激动的手,一壁撕开前头的封条往里头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百姓见这里官府的人走了,酒楼重新开门,纷纷四散而去。 “不止今日,这事情从前两天开始就常有了,我们后厨都十分注重这些食材的选料同清洗,是断不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上头的。”袁掌柜摁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一壁道,“二小姐,这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从前两天开始,这酒楼里每天都会有三四个因为吃了我们的饭而口吐白沫,到底不醒的人,起先我也以为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想骗一些银两罢了,可一次也就罢了,次数越来越多我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那之后,我每天都会亲自去厨房巡查,那菜也是洗了十多遍才敢拿去厨子做再端上去给客人吃的,这中间的环节,若说可能会导致客人中毒,甚至还像这次一般害了人的性命,那必定是有人故意在菜里下毒了。” “那就是自己人所为了?”侯飞凰听完袁掌柜的分析,心中也渐渐有了定论。“袁掌柜,你这两日可有新招厨子或是帮厨?” “招了,我们酒楼的生意一向很好,我前两天才新招了两个帮厨有一个小二。”袁掌柜如梦初醒,浓眉下有些涣散的瞳仁讶异的看着她,“二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自己人所为?” “那新来的三个人来多久了?可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发生的这种事情?” “是,之前从未出现过,但我见他们老实家境不好,也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去,何况我们酒楼待他们不薄,他当真会做出这种事吗?” “明日将酒楼里的人都叫过来吧,今天就先把这酒楼打扫干净,切记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可透露。” 这酒楼里若是因为吃东西出了命案,那她这酒楼就别开了,侯老爷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打造好的醉仙居,她也不想毁在自己手里。 袁掌柜匆匆应了下来,又一壁交代别的伙计小心一些了,这酒楼里传出了吃死了人的消息,后厨们也一个个心有余悸,这晚上本该是人多的时候,见方才醉仙居里出了这么一桩事,倒惹的没人敢进来了。 天色已晚,侯飞凰也没有再回凤府,在醉仙居收拾好就直接侯府,东宫流云也忙,只差人来告诉她有空会过来,其余时间便也不见她的踪影。 接下来的侯府,整日就在云氏的指点江山中度过,侯飞凰记得从前云氏也不是敢同赵氏争的,也不知是不是如今赵氏下了大牢,她的自信也回来了,每日陪着老夫人,比叶氏同老夫人还亲热,将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这一日一大早,侯飞凰正打算赶早去醉仙居看看那新招的三个伙计,刚出凰园的门,就见前头跑来云氏房里的丫头,那丫头扎着两个云髻带着几分宫里的肃穆,只道。 “二小姐,老夫人同夫人请您过去。” 侯飞凰见这小丫头一脸严肃的样子,虽是赶着去酒楼,但还是答应同她先过去看看。 那丫头在前头带路,不多时就领着侯飞凰进了叶氏的西苑,因着老夫人的福苑被烧了这两日管家正在请人修整,她就暂住在叶氏的园子里,由叶氏每日侍奉着。 老夫人对叶氏显然很满意,侯飞凰进来的时候,她正同叶氏还有云氏在西苑的后花园里赏花,几人坐在湖边的凉亭里,一起回头看着缓步走来的侯飞凰。 侯飞凰愣了一下,还是在几人炙切的目光之中走了过去,老夫人看她相当满意,“二丫头,来坐到主母这里来!” 赵氏出了那档子事以后,赵子麒也不怎么来侯府了,侯青莲如今又嫁到凤府去了,连侯明溪在府里都不敢闹事了。 侯飞凰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云氏一双泛着柔意的双眼就看重她笑道,“二姐不愧是我们侯府的嫡女,当真是当得起这嫡女的称号。” 侯飞凰从她话语之中并未听出几分夸人的意味,也并没有回应她,只看着老夫人笑道。“祖母,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我吗?昨天醉仙居出了点事,我还赶着过去处理呢。” “当真是像老爷,做事也这样风风火火。”云氏捏着手帕笑了,“二小姐啊,老夫人今日让你过来就是像同你说家中铺子的事情。” 老夫人面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示意云氏接着说。 “你也知道,文煜是我们侯府唯一的男丁,也是我们侯府三代单传,老爷虽说如今对他有些失望,但到底他还是我们侯府子嗣,老夫人希望你不要因为老爷说铺子不给他,就当真自己一个人将这所有铺子揽下来。 毕竟这侯府的家业庞大,普及整个东临,你以一人之力,就算你要管怎么管的过来呢,文煜到底是个男子,待过几年老爷对他态度好一些,妾身也好去太后那说说情,让文煜承袭了爵位,不至于让这安定侯的爵位被收回。” 云氏拉着侯飞凰的手神态温婉,可那一副笑意不打眼底的模样却莫名令侯飞凰心中有些发凉。 “二小姐,你应当是聪明人明白姨娘说的意思吧?这侯府的家业你就不要一个人霸占着了,也教教文煜吧,老爷只是一时生气,他不会想将这诺大的侯府交给你一个女儿家的,过不了几年你也要嫁人,倘若你真的承接了这侯府,那这侯府岂不是要跟着你的相公易姓?” 侯飞凰看着云氏那笑眯眯的模样,眼神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合着她这么多天以来为铺子里的事情忙里忙外,在云氏同老夫人的眼里,自己只是为了独霸侯府的家业? “姨娘到底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到底是掩下了心中的不悦,侯飞凰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抖。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文煜如今也快十四岁了,先生也说他学问学的好,时常令他回府里来住,你身为他的嫡姐,姨娘也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这段时间就带文煜去铺子里学学?” 侯飞凰回头,就见云氏一双眼睛仍旧柔情似水,似任何事情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但言语之中就是带着几分不容人拒绝的威压。 “二丫头,若是你如今太忙,可以先不让文煜去添乱,待你方便的时候再说也不急。”老夫人在一旁补充道,似察觉侯飞凰的脸色不太好,她神色和蔼,“祖母希望你能知道,文煜他毕竟是要为我们侯府传宗接代的,你一个女子不必背负这么多。” “我知道了,祖母。” 见她终于开口,老夫人算是舒了口气,只是看她脸色一直不好,也不免有些担忧,“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醉仙居里昨日出了几桩命案,可能是被仇家投毒,衙门昨日已经过来查封了,若是祖母想让文煜过来学,今日就让他同我一起去铺子里吧。” 侯飞凰面无表情的说话,虽说这面前只有叶氏同云氏二位姨娘,但她猜也知道定是柳氏费了功夫,才令云氏和老夫人都想到这一茬来给她施压的。 好你个柳氏,留你蹦达几日,莫非你真以为自己的儿子干的了什么大事不成! 侯飞凰冷笑一声,见面前云氏已经令人去请侯文煜忙站了起来,“姨娘就不必操心了,我也觉得这几日太累了,既然是祖母同姨娘都有这个意思,我这就去找文煜弟弟,让他同我一起去铺子里,好好教教他。” “二丫头真是识大体,震天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前世积攒的福分。”老夫人赞不绝口的看着她,那有些苍老的眸曈之中是掩盖不住的赞赏,还带着几分歉意。 “二姐。” 侯飞凰正要起身去柳园,就忽而见这西苑外头侯文煜已经打扮妥当,一身蓝衣温润风雅的走来,他姿容本也不差,仔细打扮一般也是一名翩翩少年。 “看样子文煜早就准备好了,不管我同不同意,今日都是要跟我去铺子里了?” 侯飞凰说着这话眼神带过面前的二位姨娘同老夫人,老夫人略显得有些心虚,那云氏却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二小姐何必这样说呢,文煜他迟早都是要进铺子去学习的,老爷的心思难道你不清楚吗?” 侯老爷的确非常重视侯文煜的这个儿子,但自从碧烟的事情发生以后对他疏离了不少,他在书院也少去看他,亲近的人倒一直是侯飞凰,侯老爷已经不止一次当着侯飞凰的面表态过要将这侯府的家业都给侯飞凰,也只是说让她提点着侯文煜,从未说过侯文煜可能继承家业的事。 “文煜,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们走吧。” 第285章 285 你做了假账 第285章 285 你做了假账 云氏一番话令侯飞凰的心中有些郁结,她的意思很明显是说侯老爷本就没有将这侯府的家业交给她的打算,迟早都是侯文煜的,只因她是女子。 她也没有想过要独霸这侯府的家业,只是如今侯府里侯文煜实在不成气候,侯老爷又撑不了一辈子,每每思及此她心中就有些烦躁,见云氏含笑看着自己,她也只福身道。 “那飞凰就同文煜去铺子里了。” 老夫人含笑点头,似对侯飞凰的温顺十分满意,她本就喜欢这侯府唯一的子嗣,即使是出了碧烟的事情也还是抱了希望,只盼他日后能成器一些的。 今日醉仙居里比起往日客人几乎少了一大半,多请的几个小二也显得没有下手的余地,站在一旁等着看哪里要帮忙。 “二小姐。”袁掌柜一见侯飞凰来,即使满面愁容也登时松了一些笑着迎过来。 “袁掌柜,这是我家三弟文煜,从今日起,还希望你好好提点他了。”她只这么轻轻带过一句,就直接走向后头问道,“新招的那些帮厨在哪儿?” 袁掌柜连忙快走两步上前也没来得及同侯文煜打招呼,就进了后屋将新请的两名帮厨和小二给找了出来。 “二小姐您看,这是王二,上个月十八进我们酒楼,这个是张三,那个是伍六,这两个都是上个月二十号来的,我也是见他们可怜,才会同意他们在这里做工,平日里手脚也利索,师傅都夸呢。” 袁掌柜说着一壁将几人带着往前院走,那酒楼里正有客人在用膳,怕打扰别人袁掌柜便带了几人上了二楼雅间。 “就这三个?” “是啊,就这三个。”袁掌柜苦着一张脸道,“你们仨还不快说说自己的事情,这是我们酒楼做主的二小姐,还有这位三少爷。” 那三人连忙上前行礼,但回话的时候或是见侯飞凰是女子,个个都看着她身边的侯文煜。 那年纪大些的王二首先说道,“小的是本是住在城西的屠夫,自家养猪自己卖,平日里多是做些剁肉的活,可三个月前,村子里发了一场瘟疫,家里的猪都病死了,这没法子,小人的贱妻快要临盆,只好进城来找些零工做,攒些钱给小人的贱妻买些补品。” 王二是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生的五大三粗,眉心处还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但眉眼之中一腔正气,说话也不躲闪,不像是在撒谎。 侯飞凰摆摆手,“那你呢?” 侯飞凰看着的男子是张三,他生的精瘦年纪也小,也不比侯文煜大多少眼睛里却尽是精明,他见这里的人都看着自己,忙笑道,“小人是也是城西的渔村里来的,不过小人是父母早死,一直靠村子里的乡亲们养活着,这如今长大了,也想出来赚些银子回报他们。” 这人生了一双三角眼,头发干枯没有光泽,一看就是长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但他看着侯飞凰的眼神却充满了殷切,似非常希望她相信自己。 “三少爷,二小姐,小人名叫伍六,本是那万源赌坊的门童,这因为最近宗大人查的紧,将赌坊给查封了,小人没地儿去,才找到酒楼想先打着零工,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做。” 这男子也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看面相就是是做苦力活的,且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却并不比那屠夫小多少。 “二姐,可看出什么了?”侯文煜一身蓝袍立在侯飞凰的身侧,窗外有风拂过直吹的侯飞凰手中的帕子落在了一旁,刚好飘动着落到了那屠夫王二的脚下。 那王二耿直,弯腰便帮她捡了起来送过来,“小姐你可要相信小人,小人家中还有待产的妻子,怎么可能会在这菜中下毒呢,再说了若是真的下毒,你只审我们三人也太不公平,就算我们仨是后来的,下毒的也极有可能是他们啊。” 王二神情有些激动,那手帕也重重的落在了桌上,侯飞凰扫了一眼他的手,见双手大拇指与食指的夹缝处都有不薄的老茧以后她点头,摆手令王二退下。 那一直盯着面前几人打量的张三却在此时眨巴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凑了过来,“二小姐,你若真要怀疑,小人看你当怀疑后厨的那些人才是,他们下毒的机会可比我们大多了。” “我在问你们,不需要你教我做事。”侯飞凰冷着脸看了他一眼,便见那张三有些委屈的后退了两步,又看着一旁的侯文煜。 “我这是提醒小姐呢,小姐不在意,想必三少爷聪明也定会听进心里去的。” 这话令侯飞凰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这个张三也不会做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自己不如侯文煜精明吗? “二姐,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酒楼里这么多人,你单审他们三人也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侯文煜也蠢,自从出了碧烟的事情以后就一直在被人挤兑,听的这张三夸了自己一句就有些飘飘然了。 “既然文煜你这样有主意,这件事情不如我就交给你如何?”侯飞凰含笑看了一眼身旁的侯文煜。 侯文煜有些紧张,听得她这话以为她生气了,但看了她半天也只见她笑着望着自己,他当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二姐,你可是认真的?” “自然,难不成我闲得慌逗你玩吗?”侯飞凰径自站起身上下打量了那三人一眼,就见贼眉鼠眼的张三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宗大人给我们的时限是三日,倘若你有把握我就将此事交给你,三日之后你将下毒之人交到府衙去便是。” “二姐,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需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心能将下毒之人找出来?”侯飞凰眼神泠泠的盯着他,见侯文煜犹豫了,她又笑道。“我们侯府家业大的很,这样同行或是仇家下毒陷害的事情定也不止这一幢,倘若你学不会自证清白,那这么家业你也承不住。” 侯文煜猛的抬头,这话显然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三少爷,你查便查吧,小人定会尽力配合您的!”那张三或是看侯文煜比侯飞凰好糊弄,脸上登时挂上了谄媚的笑容,“这醉仙居里的伙计晚上都住在同一个地方,这几日晚上也派了人守夜,不会让人偷跑出去的。” “文煜,怎么样?” 侯飞凰也直勾勾看着侯文煜,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 侯文煜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二姐,这件事情就交给文煜吧。” “哦?你便是答应了?”没有想到侯文煜答应的这么快,侯飞凰的心中难掩失落,侯飞凰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禁不住恭维,禁不住刺激。 “但这几日若有什么懵懂之处,还望二姐同袁掌柜能指点一二。”侯文煜抬眸笑道,那明亮的黑眸比起侯飞凰多了几分友好的笑意。 侯飞凰直起身,同他全然不同的是眼中是泛泛威严。 “既然如此,那这醉仙居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三日之内务必将那下毒之人找出来,否则倒霉的可不止醉仙居。” 侯飞凰慢悠悠的说完这话便不再打算在醉仙居停留,“我有时间会再过来看看,袁掌柜,我家三弟就拜托你了。” 那袁掌柜忙不迭的点头走到侯文煜的身边赔着笑脸,又将侯飞凰从雅间送了出去。 “三少爷。”张三在侯文煜的身后谄媚的笑着,见侯飞凰走了,整个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到他身边替他疏肩按摩,“三少爷真乃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替侯老爷管理这么大的铺子。” 张三的话侯飞凰只听了半句,她多留意了一下侯文煜的表情,侯文煜心思不弱,不像是个会吃亏的,否则前世也不会娶到琉璃郡主了。 只是这件事情略略复杂,那三个人在一起她都看不出谁有什么端倪,莫说是醉仙居那么多的伙计了,给他一个教训也好。 侯飞凰叹了口气,马车便已经在城西的翡翠阁外停了下来,那钱掌柜是认识侯府的马车的,他本站在外头看天色,见侯飞凰从马车上下来就连忙迎了过来。 “哎哟二小姐,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话说的及其客气,那有些肥腻的脸上也露出并不是很真心的笑容。 侯飞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翡翠阁,果然同上次一般,客人并不少将酒桌坐满了一大半,小二来来回回的额穿梭在客人之中上菜,这厅堂之中传来一阵阵说话的喧嚣之声。 “二小姐,雅间请。” 钱掌柜在前头带着路,似明白侯飞凰来此的用意一般,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钱掌柜,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就直接同你说了,我查了一下我们翡翠阁最近五年的账本,发现我们每年都有一壁银子存入了这间叫万通票号的钱庄,但这家钱庄不属于我们侯府的产业,且这五年都只存不支取,全部存在这间钱庄的银两已经多达五百多万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进屋一坐下,也不待那钱掌柜来问自己,她径自说道。 “我查了我们这几年的账,同如今这客栈的来吃饭的客人相比根本不可能,你可是做了假账?” 第286章 286 谁是无辜的 第286章 286 谁是无辜的 “哎哟二小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钱掌柜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变了,躬身上前给侯飞凰倒了一杯茶,脸色难看道,“二小姐,这账本上这样明显的纰漏,倘若我真的做了假账,我怎么敢就这样给你看呢。” “只怕钱掌柜你是贼喊捉贼,否则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大笔的支出到底是流到哪里去了?” “二小姐,老爷就当真一句也没有跟您提过吗?”那钱掌柜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种事悔青,老爷多多少少应该会同二小姐说一些吧?” “钱掌柜,我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到底这账本上的纰漏是什么原因,你直接给我交代来便是,扯到我爹头上做什么。”神色不耐的扫了他一眼,这钱掌柜也真是老滑头。 见侯飞凰有发怒的征兆,那钱掌柜才收敛了一些,贴着她旁边奉承的笑道,“二小姐,你看的确实不是这翡翠阁的真账本。” 他似看瞒不住了,才终于开口道,“城西的几间铺子,除了我们这翡翠阁,还有银鉴钱庄,骊山镖局,宝月楼,我们的账本都有两套。” “什么?”侯飞凰登时有些大惊之色,那几间铺子的账本她也查过了,都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乾州这间万通票号是侯老爷指定让我们汇过去的,至于做什么,这恐怕二小姐得亲自去问侯老爷了,收据尽在侯老爷那里,我们是动不了那笔钱的。”钱掌柜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如今说起来,侯老爷汇集的十几间铺子加起来的钱款,这么多年了,只要早已远超百万两呢,二小姐猜侯爷将那么多钱存到钱庄是为了什么呢?” 钱掌柜狡猾的眼睛看着她笑了笑,见她陷入沉思直接拂袖站了起来,“二小姐放心吧,第二本账册我不日会派人送到府上来,这段时间二小姐若有旁的疑问不如亲自给老爷去信一封,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吧。” 钱掌柜说着这话直接拢了拢自己华贵的衣袍,也不理会侯飞凰还在这里,边拱手道,“今日酒楼里忙,我先去顾着了,二小姐有事只管叫我。” 但他根本不等侯飞凰回应就已经出了房门,侯飞凰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钱掌柜一点也不怕自己查到了他的假账,反而抖出其他几间铺子每年也有一大笔钱款流向乾州的万通票号,他难道也知道侯爷在乾州做的事? 侯飞凰的手一抖,连忙将账本收了起来,如今侯老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连信也没有回一封,而今她若不亲自去一趟乾州看看怎么回事,只怕只难消这心头的疑虑。 “啊!”一大早的,赵氏的南苑就传来一阵喧嚣之声,侯飞凰昨夜查账本就睡得晚,听得府里有丫头来请自己过去,容色已经十分不耐,但听说是赵氏的南苑出事了,她心中也有了个大概,忙拢了外袍过去让无雪去报官。 待她到南苑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十几个丫头正对着赵氏院子里的波斯菊指指点点,那几株大波斯菊下的沃土明显有反动的痕迹,新泥混着旧泥。 波斯菊倒是开的很艳颜色鲜明,只是有些可怖的是在那几株大波斯菊下头,有一只惨白的人手露了半截出来。 那纤细的森白手指上还带着一枚红宝石的戒指,即使在这样的白天,这露半截出了地面也显得有些阴森。 “二小姐,我今日一来打扫庭院就看见——”那率先发现的丫头胆子小一些,已经吓得哭了起来,“我本来想给这些花松松土,可谁晓得一翻动就看见了这个!” “怎么回事?” 侯飞凰正厅着那丫头说什么,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带着笑意又端庄的声音,她不回头也知道是云氏来了,便也没有回头去看她,直到她走到自己身前才福身行礼。 “二小姐,这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大白天的不干活。”云氏含笑的眉眼带着几分质问扫过面前的侍女,直将那侍女吓得眉眼低顺垂着头站到一边去了。 但她刚问完这话,也看到了那泥土中漏出半截的手,直将自己吓得退后了两步,抚着胸口半天才回过神。 “二,二小姐——” “我已经报官了,官府的人马上就来。”侯飞凰淡淡扫了一眼云氏,原来她还是有怕的东西的。 “这,姐姐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她如今可还在刑部大牢呢。” “这自有官府的人来查。”侯飞凰对云氏没有好感,说话也不由一板一眼。 不多时,无雪便领着官府的人进了这南苑,宗大人近日在审案,只派了府衙内的谢捕头前来,带了两名侍从,一见到那半只手就吩咐衙役们将这几株大波斯菊起底,新泥混合着旧泥都被掀开,将里头的那具尸体挖了出来。 “这,这可是赵夫人?” 云氏也是见过李氏的,此刻见挖出来的人是李氏登时有些大惊之色,“赵夫人不是在大牢里吗,怎么会被埋在姐姐院子里?” “水镇李氏,她早已被赵将军休妻了,至于为什么会在姨娘的园子里,只怕是要去问姨娘了。”侯飞凰容色淡淡的扫过那具尸体,这才几日的功夫,还能看见她胸口被无雪查的那把匕首的痕迹,下半身都是污血。 “这样污眼的东西,姨娘怎么看的下去。”侯飞凰扫了一眼云氏,就见云氏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头,似一点也不害怕一般。 “不,姨娘只是没想到,难道这是姐姐干的?”似觉得自己话太多,她说完又道,“罢了,这是官府的事情,我们只管配合就好了。” 说着便又上前去同谢捕头说话,全然一副侯府当家主母的气派。 “小姐。”无雪凑在侯飞凰的身后说了什么,便见侯飞凰面上笑意更大,回头道了一声,“谢捕头,这毕竟曾是赵将军的结发妻,还是去通知赵将军一声比较好。” 谢捕头应声,连忙派衙役去了将军府。 李氏陈尸在南苑这一事,不过两日的时间就已闹得满城风雨,只因李氏是曾经的将军夫人,宗大人对此件命案也格外的重视,不止亲自同仵作验尸,还将此事上报到大理寺作为要案处理。 但因此事证据比较明显,大理寺那很快有了处理结果。 仵作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李氏死了两天,腹部中刀为致命伤,生前身上就有伤痕,就应当是在大牢里受的,且身上还有一些欢爱过的青紫痕迹,遂可以断定生前曾与男人幽会,更令宗大人将此案断下来的是李氏的手上紧紧拽着一枚珍珠耳环。 赵氏恰好是侯府内最喜欢佩戴珍珠之物的女子,于是宗大人派人将赵氏的屋子搜了一通,果真还就在她屋子里找到了另一半,而后又陆续在赵氏的房间里发现了李氏自己的勒索信,声称要几万两银票供她离开元京,否则将她做的丑事捅出来。 如此证据确凿,物证俱全,于是这案子发现尸体也不过两天天的时间,京兆府衙便开堂审理,赵氏因故意杀人而获绞刑。 侯青莲与侯明溪那一日亲自去府衙内听了审判,得知自家娘亲要被缢死哭的死去活来,侯明溪更是当场晕倒在大堂之上,被衙役送回府来。 宗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这件事情定下来后即便赵子麒同宇文无忧怎样软硬兼施的求情,他硬是不松口,仍旧是定了赵氏三天之后执行绞刑。 离宗大人定下的交出那下毒之人如今也只剩下半天,一大早的侯飞凰从凰园里出来,就看见后花园内,云氏同侯明溪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似在安抚她动作亲密。 她只瞟了一眼便直接走过去,往醉仙居而去,那二人显然也没有看到她。 “二姐。” 醉仙居内,侯飞凰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却不想侯文煜已经到了,仍旧是一身风雅的蓝衣,发髻扎起十分清爽,看着侯飞凰朗声道,“二姐来的正好,文煜都糊涂了,只怕还是要二姐来帮帮我。” 侯文煜在二楼雅间,似也早知道她会来将人都遣散了,这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及两个下人。 “说吧,可查出什么端倪了?” “这几日弟弟将这酒楼的伙计上下都清查了一遍,有发现三名可疑之人。” “你说说。”侯飞凰容色淡淡,此事她先前心中就有了猜测,就看侯文煜是不是会同她想到一起去了。 “帮厨张三,他此前说自己在渔村长大,可我这几日在厨房看他帮厨,他根本不会杀鱼;小二伍六,之前确实是赌坊的门童,我已经去问过了,只是赌坊说倒闭已经快大半年了,他却是在最近才进的酒楼,另外就是后厨有一位莫大厨,出事的那一日所有的菜都是他做的,且还有查到他去药店了买了几钱砒霜,只因砒霜是毒物,所以药铺老板有做记录。” “那王二呢?他是无辜的?” “王二说他住在城西的村子里,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家中确有一个快要临盆的妻子,且家徒四壁,急需用钱,应当不像是骗子。反倒是张三,是有找到他说的渔村,可村民们都不愿意说起他,一大半都是说不认识。” “所以你认为谁是下毒之人?” 第287章 287 各执说辞 第287章 287 各执说辞 侯文煜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眼睛有些不确定道,“就目前来看,弟弟觉得张三嫌疑最大,毕竟他说的话三句两句假。” “证据呢?” “证据——”侯文煜听了这话眼神也有些闪躲,似不好意思提起一般,但还是抱歉道,“对不起辜负了二姐的期望,文煜还没有找到证据。” “所以我等了你三天,你就只查到了这些?” “我——”侯文煜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成不了气候,侯飞凰起身看了一眼楼下,王二同伍六正端着东西送到客人桌上。 “钱掌柜,将那日新招的三个人一起叫上来吧。” 钱掌柜忙点头,挪着肥胖的身躯下楼飞快的将几人叫了上来。 一进门,那张三阿谀奉承的狗腿子模样尽显,立刻就贴着到了侯文煜的身边,谄媚的笑道,“哎哟三少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小人定当全力配合。” 他看也不看侯飞凰,这等态度也令侯文煜的心中有些不安,忙推开他笑道。“这事还是得由我二姐做主。” “哎哟,真看不出来二小姐这这等厉害,那二小姐说吧,可查到是我们何人所为了。”那张三一摊手,显然是觉得侯飞凰查不出来的样子。 侯飞凰也不急,坐在桌旁的身影纤弱倔强,直喝完了手中那一杯茶,她才淡淡开口道,“张三王二,此事是你们二人合谋而为,我没有说错吧?” 那张三是个耍滑头的,一听这话登时就喊了起来,“二小姐胡说什么呢?莫不是昨日没有睡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难道三少爷这几天还没有洗清我的嫌疑吗?” “张三,你可记得黄员外啊?” 黄员外正是这场被下毒事件中,唯一一个被毒死的人,其余的都已经被救了回来。 那张三听得黄员外,脸色一变,又回头道。“自然听过,黄员外那么有名,这城中几个没听过。” “来酒楼里吃饭被毒死的正是这黄员外,我这几日去黄员外家里走了一趟,却听黄夫人说,前两日有一个泼皮找上门去,自称是黄员外私生子,还带了盖了印章的黄员外亲手写的书信。” 她慢悠悠的说完这话,那张三的脸色登时就拉了下来。 “黄夫人告诉我,这泼皮自从黄员外死了已经去了四五趟了,非说自己是黄员外的私生子,要继承黄府的遗产。” “二姐。”侯文煜这才察觉到侯飞凰说的人是张三,一双黑眸也认真了一些,“可是张三?” “张三,你说呢?” 那张三眼神躲闪,到这时了仍旧不想承认,“而小姐胡说什么,小人怎么听不懂,小人只是认识黄员外,并没有去他家里啊,再说了就算是去了,这也不能当做杀人的证据啊!” “这确实不能当做证据,但我去你曾经做事的码头看了一眼,有个伙计说你常常会自己调制一些奇怪的药,曾经还骗过老板的钱,被打的差点去了半条命。 我又去旁边的药铺问了几句,他们有明细的出货或进货的单据,酒楼里出事的那一天,你在药铺里买了川乌和半夏,这两味都是可以入菜的药材,但同食会有剧毒,轻则口吐白沫,重则像黄员外一样身亡。” “二姐,你的意思是,这毒是张三下的?”侯文煜在一旁惊讶的说道,似也没有想到侯飞凰会思虑的这么周全。 “三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小人没有杀人啊!”张三登时急的喊了起来,“小人怎么有那样的胆子去杀人呢,小人承认,小人那日跟黄员外吵了一架,他在外头碰到小人,说小人脏又穷,小人不甘心,最多也是往他饭菜里吐了口水而已,万不敢去做这杀人之事啊!” “那你在药铺买的那两位药材又作何解释!”侯文煜重重的问道,见那张三脸色难看犹豫的模样,登时上前两步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侯文煜是有在习武的,所以力气不小,这一下就直接将张三给举到了半空。 “小,小人是听说那两服药加在一起壮阳才会去买的啊,二小姐饶命,三少爷饶命啊!”张三被这么一吓连连跪在地上求饶,也因为这话羞得抬不起头。 壮阳?侯文煜一听也有些尴尬,但仍旧上前两步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还不老实交代!” “不是,真的不是!”张三跪在地上的身子抖了抖,或是看着三少爷实在草包,连忙又将一双求助的眸子看向了一旁的侯飞凰,“二小姐,你倒是替小人说说话啊,那毒不是小人下的!” “我为何要替你说话?你说毒不是你下的你可有证据?”侯飞凰容色淡淡,还是希望能提点一下侯文煜。 “小人,小人真的没有,那一日虽然小人在厨房,可小人忙的脚不沾地,莫说是下毒,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哪里会想到别的事情呢。”张三的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似感觉自己也有些理亏一般。 “废话少说,我看着下毒的人就是你,你就不要狡辩了吧!”侯文煜声音大了几分,上前就要去拿张三,那张三吓得挣扎了两下,却又抵不过侯文煜,没两下的功夫就被侯文煜擒住。 那本侯在一旁看热闹的钱掌柜登时冲上来拍马屁,“三少爷真是勇猛难当,二小姐真是厉害,钱某佩服!” “真的不是小人啊,饶命啊,小人冤枉啊!”张三急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见这三少爷一副认定自己不肯放手的模样,下盘一紧,便感觉裤子湿了一片。 周遭的几人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尤其那伍六最为夸张,“张三,你小子平日里不是挺牛的吗,怎么这就吓得尿裤子了。” 这调侃的话也只是令那张三更加惊吓而已,抱着侯文煜的手有些夸张,但还是吼道,“三少爷你写相信小人,小人真的我没有做这种事啊!” “还敢狡辩,我这就送你去官府!” 侯文煜抓着张三不肯放手,见他真的一副要送这张三去官府的样子,侯飞凰叹了口气,“文煜,我话已说道如此,这几人之中,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侯文煜眼睛也不眨的盯着旁边的张三,“证据确凿,应当是他无疑了。” “是啊是啊,三少爷英明。”钱掌柜也在一旁奉承道,或是看侯文煜这样的性子,好糊弄又容易相信别人,比起侯飞凰这样的老板他要喜欢的多。 “文煜啊,你还是太嫩了。”侯飞凰叹了口气,清泉便从门外破门而入,直接将那高头大马的王二拿下。 “二小姐,这,怎么回事?”王二一愣,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双手已经被清泉擒住,在往他什么伤捆绳子了。 “张三虽然买了那两味有毒的中药,但确不是他下的毒。”侯飞凰起身扫了一眼那吓得尿裤子的人,“张三,若我没有猜错,告诉你那两位药可以壮阳的人,应当是王二吧。” 张三一听猛的点头,“好啊,王二,竟然是你利用我买药去下毒吗?” “想必王二见你买了药之后,就自己跑到别家药铺买了同样的药,在那天晚上在饭菜里下了毒,令黄员外丢了性命。” “这怎么可能呢二姐,王二家中的妻子真的要临盆了,他正是缺钱用的时候,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侯文煜在身后嘀咕着,这声音令侯飞凰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有什么不可能,我已经查过王二了,一个月钱,在城西的一座小山城外,有一名女子被人奸淫曝尸荒野,发现时还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但因为那名女子当时是死在河里,宗大人以不甚溺毙为由头结案了。” 侯飞凰说着这话,便打量到王二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王二,若是我没有猜错,那名溺毙的你才是你的妻子吧,你家中那个,应当是你家中的亲眷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王二惊得连忙退后两步,似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又连忙改口,“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去过你家里了,那名女子虽然也代表你出来迎客,但我看她言行举止丝毫不像那家的女主人,甚至不知道家中的碗筷橱柜在哪里,连你衣服和鞋子的尺码都不清楚,倘若她真是你的娘子,那未免也太糊涂了。” “什么!”王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但仍旧是不敢相信。“你凭什么这么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证明我是杀人凶手!” “王二,你本名叫王顺义吧。”侯飞凰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我已经去过你说的村庄了,也去了你家中,见了你家里年迈的老父亲,还有那名身怀六甲的女人。” “你!” “最重要的一点铁证,你应当是怕直接将那两位中药放在菜里他不吃,所以你刻意研磨成粉洒在里头了吧,你看你的指甲。” 王二低头一看,见自己指甲内有一些发黑的痕迹连忙抽回了手。 “正是因为这两位中药混在一起有毒,但你是直接用手研磨,才会在你的指甲里留下了这样的证据吧。”侯飞凰看着脸色大变的王二,语气登时严肃了起来,“王顺义,你还不快认罪!难道你九泉之下的娘子希望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去害人性命吗!” 第288章 288 水落石出,投案 第288章 288 水落石出,投案 “二小姐,会不会哪里弄错了?王二来我们酒楼这段时间一直老实,踏实肯干,从未有过什么别的心思啊。”钱掌柜看着热闹,似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忙在一旁问道。 “掌柜的若这么有自信,那你就将这下毒之人抓出来好了。”侯飞凰不悦的扫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王二道,“我已经去员外府问过了,你娘子死的那几天,黄员外恰巧从外地回来路过你家里的小村庄,我猜你妻子的死应当同他是有关系的吧。” 王二一听这话,本还有些坚持的脸登时就夸了下来,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这,这怎么回事啊?”钱掌柜还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喊着,不明白这事情为什么转的这样快。 “二小姐说的对!小人的妻子,都已经怀胎三个月了,就是被他害死的!”王二气的咬牙,“我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猪瘟,只是前段时间我进城来买猪仔,家中的娘子见天气不好担心我淋雨,就拿了雨伞在村门口等着。 谁晓得让路过的黄员外看见了,他见我娘子有几分姿色,说什么也要拉着我家娘子上他的马车,带到元京来做他的姨娘,我家娘子不从,告知他有了身孕,他却死活不肯听,就在水池边上奸淫了她。” 王二说道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待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就只看见那水池边上我家娘子留下的遗书,还有她的一双绣花鞋,你说,这样的男人,他到底该不该死!” “就算是如此,你大可以来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处理,自有王府会处置他,何须你自己陪上你的命呢。”侯文煜在一旁弱弱的说道,他这几日刚好学完了东临国的律例。 “王法?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那王二登时大喊想挣开清泉的束缚,奈何被清泉压的动弹不得,无奈叹一口气道,“位高权重的说什么,什么就是王法,我们这等小老百姓,有谁会在意我们呢,若不是那姓黄的欺人太甚,官府太无能,我又何须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替娘子报仇!” “你错了。”侯飞凰听得这话腾地站起身,“你可以说东临有贪官有宦官,但也不乏好官,我们京兆府尹宗牧难到不失为一个好官? 你娘子的案子我已经去府衙问过了,虽然已经结案,但宗大人已经查到蛛丝马迹,本来打算半个月之内要替你翻案的,谁知道你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她说着这话叹了口气,便见王二的脸上露出更加悔恨的脸色。 “倘若人人都同你一样自己设定律法自己执法,那这东临还有什么王法可言!这律法本就应当用来约束自己,倘若是有别人犯案自有管的了的人去管他!有道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就算是此事他侥幸逃脱,在地府他也不会好过!” 侯飞凰看到门上倒映出来的剪影,又看着那王二继续道,“王二,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此事,只怕我帮不了你了。” 她这话音刚落,雅间的门就砰的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宗大人一身青色官府,肃穆的脸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几人连忙屈身跪下来行礼,那宗大人却亲手扶住了面前的侯飞凰,他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说出这样壮志凌云且有达见解的话,心头不由对侯飞凰多了几分钦佩。 “铐起来。” 对待王二他还是没有手软,衙役立即上前将给他上闸。 “宗大人,可否容我问一下,这趟抓王二,以什么罪名论处?” 宗大人愣了一下,但还是直接回复他道,“涉嫌谋害黄员外,杀人偿命。” 王二的脸登时垮了,跪在地上的身影有些无力的颤抖着。 “王顺义!你可知错了!”侯飞凰回头怒瞪了他一眼,就见王顺义跪在地上一副看透生死的神色。 “倘若你死了,你家中那对六十多的父母怎么办?你家中那个战场上痛失爱夫的小姑子怎么办!你可是他们惟一的经济来源,若是你死了,他们以后怎么活?叫他们跟你一起去陪葬吗!” 王顺义猛的抬头,瞳孔之中已经尽是异色,但不过几秒,便有眼泪从眼中缓缓流了下来。 “我悔啊,我恨啊,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大人,求大人网开一面,绕我一命啊!” 这样的可怜人,宗牧这样两袖清风的清官也心疼,何况他毒死的还是那个作恶多端的黄员外,心中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但律法当前,他自是不能违反办事的。 只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宗大人,我可没有说王顺义是故意在饭菜中下毒害死了黄员外。”侯飞凰冷瞳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顺义,又径直走到宗大人面前跪了下来。 “宗大人,请恕我无礼,王顺义确实也买了这两味加在一起有剧毒的中药,但是他在将这两味药拿到这里以后,那半夏已经被被他家的小姨子换成水半夏了,因形态相似,只怕是王顺义自己也没有注意。” “你说什么?”宗大人登时一脸吃惊的望着她。 “是,此事我已经同王顺义的小姑子确认过,她见王顺义买了这两味药觉得奇怪,就偷偷去问了大夫,得知若混在一起会有毒性以后,偷偷买了水半夏将王顺义的半夏换掉了。” 侯飞凰说着从怀中又摸出一张纸递给宗大人,“这是城南药铺的掌柜的开的收据,我已经问过了,水半夏同半夏虽然名相似但功能大不同,同那川乌混在一起不会有毒,反而是大补之物。” “什么?”王顺义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怎剧情反转的太快,他已经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只怕是小姑子察觉到了王顺义的心思,偷偷去买了这药给他换了,为避免你酿成大祸啊。”侯飞凰叹了口气,“可真算是用心良苦,只是没有想到,人贱自有天收,张三!” 张三登时吓得跪了下来,方才就尿了裤子脸色难看,此刻正是战战兢兢的看着几人。 “黄员外吃的饭菜里,那毒是你下的吧?” 张三的脸色登时吓得惨白,“二小姐你胡说什么!不是已经查清楚了说是王顺义吗?怎么又牵扯到我头上来了!” “好啊,你既说同你没有关系,那你在药铺买的药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张三一惊脸上冷汗直流,宗大人也总算明白了侯飞凰的用意,登时就令衙役拆了王顺义脖子上的闸,去抓张三。 “大人饶命啊,小人没有啊!那药,那药我早就吃完了!” “你还敢说没有?”侯飞凰指了指张三的手,“吃完了?吃完了我怎么还在你房间里找到半包了呢,你难道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指甲也是乌黑的吗?” 张三脸色大变,就见前头的清泉从怀中掏出半个纸包丢在了他的面前,的确比起他在药铺里买的要少了一些。 “怎,怎么可能呢,我用完就丢掉了啊。” 惊觉自己说错话,张三连忙捂住了嘴巴,事情至此,也终于水落石出。 宗大人一摆手,谢捕头连忙上前压着张三就往外头走。 倒是那王顺义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朝宗大人和侯飞凰扣头,半天也没有拉起来。 那无辜的被拉过来旁听了这么久的伍六也有些茫然,看着桌上半包纸笑道,“这,这真的是他用完的毒啊?” “哦不是,这是我在医馆买的明夏粉,养眼明目的。”侯飞凰想着将那纸包收了回来,就听这房间之中的人发出一连串洪亮的笑声。 笑毕了,那宗大人才语重心长的看着面前王顺义,“王顺义,今日之后希望你可以回家好好侍奉父母,照顾家人,万万不可再做这等害人害己的事情了!” “宗大人放心,二小姐放心,我王顺义发誓,今日之后再也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定会好好孝顺父母,照顾妹妹!” 宗大人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二小姐,今日一席话真是令宗某刮目相看,若有时间,来府衙坐坐,本官自当沏壶好茶,同你好好论论古今,谈谈天地!” “自然。”侯飞凰也在一旁笑着应了下来,虽与总大人年纪相差大了一些,但宗大人到底也是明事理的人,若能结交成为朋友,日后多少也会有些帮助。 宗大人得到她回府以后,便满意的带着一群衙役回了府衙,这酒楼内登时就回归了一片平静。 雅间内,那伍六站在一旁看着王顺义,坏笑了一声,“你小子可真是命大,都这样了还能被你小姑子保住一命。” 王顺义没有说话,只是一双感激的眼睛看着一旁的侯飞凰,道,“二小姐,小人还是想回村去养猪,也好照顾家人。” “钱掌柜,给王顺义支二十两银子,送他回去吧。” “二小姐,使不得!二十两银子太多了!我这才做了半个月!”王顺义摆一脸惶恐的模样,他在这里做活一个月才四钱银子,,就是两年也赚不了二十两。 “无妨,就当是我给你家小姑子肚子里那个的红包了,去吧。” 钱掌柜见侯飞凰都发话了,也连忙上前拉着王顺义离开,“我们老板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王顺义激动的不能自持,七尺大汉的眼中竟然含着热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二小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做牛做马也当为二小姐效力!” “那若我有做马车做牛车的时候可真要叫你来帮忙!”侯飞凰笑道,那钱掌柜和王顺义也不禁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将那伍六同王顺义都一起拉着出了雅间。 “今日听二小姐一席话,可真是胜读十年书。”隔壁雅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侯飞凰愣了一下,这声音好熟悉。 第289章 289 三人行,必有争端 第289章 289 三人行,必有争端 这房间的隔音不好,侯飞凰能听到隔壁说话,方才这房间这么大的动静隔壁也定是都听到了。 侯飞凰蹙了眉头,就坐在木塌上轻道,“可愿过来喝一杯?” 只听得那边沉默了半晌,很快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侯飞凰应声示意他进来,便见门外站着一道清雅绝伦的身影。 秦央一身云衫淡薄云天,手持一把折扇,桃花眼中写意风流。 “秦大人?”侯飞凰对秦央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一日他带兵到侯府去搜以后。 秦央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直接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折扇轻摆,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敬二小姐。”他这么说着那一双含笑的眸子掠过侯飞凰,又道,“今日才知二小姐竟然有这样的见解,秦某佩服。” “秦大人又何尝不是呢,如今大胜而归不同公主好好庆祝,怎么一个人跑来我这酒楼喝酒?”侯飞凰令清泉进了屋立在她身后,一壁笑说着道。 或是察觉到侯飞凰的防范之心,秦央只笑,“二小姐不信任我?” “我该信任你吗?” 秦央听得这话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晌才说道,“不论二小姐信不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侯飞凰并没有回答他,同他离着一些距离,站在前头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就听这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东宫流云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今日他一身绛紫色罗纹长衫,身后披着一件墨色的面衣细带垂在胸前,乌发用紫金发簪盘主尽数挽在头顶,暗青色的眸曈只扫了一眼秦央的方向,便令人顿觉压迫。 与往日那温润如谪仙的东宫流云不同,今日的他眸中敛了浓重的怒意,让侯飞凰的心中也有些不安。 “流云。” “侯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来来来,不如同秦某喝一杯消消气啊。”秦央桃花眼中仍旧荡漾着魅人的笑意,看着东宫流云神态轻浮,“还带了人来,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听着秦央的话,侯飞凰才回头往外看了一眼,便见二楼的走廊下面,以原烬为首酒楼里被百余名官兵包围,个个神态警惕的打量着这酒楼里的人。 “秦大人不知本侯为何找你吗?”那漾着怒意的眸子含着柔意看了一眼侯飞凰,似令她不用担心自己,“你派人在太平郡封锁官道的事情,难不成也要否认?” “哦,我当侯爷找我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那官道。”秦央恍然大悟的站起身,冲他笑道,“侯爷你不知道吗?太平郡临县发生疫情,有大批灾民为了躲避瘟疫纷纷涌向太平郡,下官也是为了侯爷,才会替侯爷封锁了官道,不让他们进去啊,怎么下官一片良苦用心,侯爷还以为我不怀好意呢。” “你是拦住了那些灾民,可为何我太平郡运送粮队的兵马你也要扣下?难不成你要告诉本侯,是为了给本侯节俭开支吗?”东宫流云眸曈之中已是一片怒色,手一动,那缠在腰上的软件便抽了出来拿在手中。 “秦大人,倘若你今天不给本侯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休想安然离开这里。” 秦央却是一笑,“下官为何拦下侯爷的粮队,难道侯爷不清楚吗?倘若没有圣上的允许,下官敢拦?” 这话令东宫流云眸色一滞,正皱着眉头就听他接着说道,“不过此事是由三王爷提出,说是怕灾民顺太平郡涌入沧州郴州等地以至于蔓延到元京,所以下官也只是奉圣上之意,将太平郡的官道全部封锁,不论是谁,即使是粮队,也不能过去!” “你当真是放肆!”东宫流云瞪了他一眼,与他并肩而立个头相当,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场,声音也大了几分,“皇兄会不知道本侯的粮队要从那里过?粮队也要你拦?你这么说,莫不是告诉本侯是皇兄要将我太平郡几万人扣斩尽杀绝?” “下官不多说,想必侯爷清楚如今圣上的情况,圣上不过也是听三王爷的罢了,侯爷何必如此生气呢。”秦央摇着折扇站起身就想往外头走去,却见楼下也站着一道霸凛身躯。 他一愣,脸色登时不那么好看了。 “本王还真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能令皇兄封锁太平郡。”东宫冥一身黑衣魔瞳带着泛泛威严,冷冷扫了上头的秦央一眼,秦央便有些说不出话。 “秦大人,你不是说是本王上奏的吗?你倒是告诉本王,本王是如何上奏的?” 这声音也已经夹杂了几分东宫冥的冷怒,他见秦央皱眉不说话,脚尖一点人便已经上了二楼木廊,长身玉立在秦央的面前,双瞳直直的盯着他。 “秦大人,可是心虚说不出话了?” 秦央只笑,“大家都是为圣上卖命,何须说的这样难听。” “那你挑拨本王与八弟关系,又是意欲何为呢?”东宫冥冷哼了一声,径自上前在东宫流云的身边站定,“本王从未上奏要封锁太平郡的官道,此乃秦大人无中生有,八弟,你不会信他吧。” “臣弟自然是信三哥了。”东宫流云脸色有些复杂。 这雅间之内一时容纳了这三道尊贵的身影,周遭的气氛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外头吃饭的客人被这些官兵围着也是不敢说一句话。 “小姐,大小姐派人到侯府请您前去一聚。”外头子月有些匆忙的跑进来,凑在侯飞凰的耳畔说道。 东宫冥冷瞳带过二人,敛下自己强大的内息,“二小姐有事就先走吧。” 秦央桃花眼却漾着好看的笑意看着她,“不必了,二小姐才是这醉仙居的主人,若是不介意,今日就坐下同我们坐一会儿吧。” 东宫冥眸曈更冷了一些,就见那秦央笑着如只狐狸般,拉着侯飞凰在她身旁坐下,“同你们这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二小姐这我也有心思一些。” “秦大人如今不是有了昭然公主,怎么说话竟这样轻浮!”东宫流云伸手打掉他拉着侯飞凰的手,强势的坐在二人中间,直接隔开他与侯飞凰的接触。 “王爷也无需生气,下官也只是道听途说,以为是王爷上奏才这么告诉侯爷,绝无半分挑拨之意,王爷若是不信,可去朝中打听打听,可不止下官一人认为这件事是王爷所为。” 东宫冥的眸色骤然深了几分,“本王才懒得管着闲事。” “王爷这么想,可别人不这么想。”秦央眼神若有意味的看着他,“就好侯爷在元京城外安札的五万兵马——” 秦央这话刚说话,便感觉面上拂过一阵凉意,他眸色一滞,那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始终笑着,“侯爷不必着急,下官还没有将此事禀告上去,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和王爷知。” 这说完这话东宫冥的眸色又阴暗了几分,一双含着不耐的眸曈不悦的盯着一旁的秦央。 “流云,你——” “三哥,臣弟从来没有在元京外头安札什么人马,你休要听他胡说八道。” “侯爷不承认?”秦央冷笑一声,一拍手,从楼下那一大堆官兵的后头,便走来一个身着黑色便服的男子,众人皱着眉头看去,就叫楼下赵子麒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那里,从楼梯处一步步走上来。 “参见王爷,参见侯爷和秦大人!” 赵子麒一身黑色便衣,不苟言笑的脸带着几分军人的肃穆,他站在一旁神态恭敬。 秦央笑道,“赵将军,你倒是告诉王爷,本官有没有冤枉侯爷,那元京城外安札的五万人马,是不是亮了侯爷的旗帜?” 赵子麒黑瞳扫过面前众人,定定的点了点头,“回禀王爷,那城外发现的人马,末将昨日特意派人前去探查,前头传回来的消息,那驻扎在城外的人马确实是有侯爷的大旗。” “你胡说什么!”东宫流云登时将面前的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滚烫的茶水溅到赵子麒的身上,他也纹丝不动。 “侯爷要打要杀都随意,末将只是告诉王爷事实罢了。”赵子麒屈身立在冥王身后,那黝黑的瞳仁之中多了几分深沉,“王爷,依末将看,侯爷突然派兵驻扎在元京城外,只怕意欲趁圣上龙体垂危之际乘人之危,若不尽早派兵镇压,只怕迟早酿成大祸啊!” 东宫冥的神情一直十分的严肃,撰着酒杯的手蓦地紧了几分。 赵子麒见东宫冥没反应又接着道,“末将今日本想进宫将此事禀告给圣上,但圣上借由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末将也只好将此事再禀告给王爷,还请王爷下令,让末将去将那些兵马驱逐出去吧。” 赵子麒说着直接在东宫冥的面前跪了下来,“王爷,赵子麒跟着您这么多年,素来忠心耿耿只为王爷和东临,绝看不得侯爷这样居心不轨的人,将兵马都遣到了元京城外啊!” 或是看东宫冥沉默的太久,一旁的秦央也失笑道,“莫不是因为那人马是侯爷的,王爷顾忌手足之情就不忍心动手了?” 东宫冥仍旧没有说话,那套着玉扳指的手将茶杯重重的放下,半晌才道,“八弟,你可有何解释?” 第290章 290 收敛,抬姨娘 第290章 290 收敛,抬姨娘 东宫流云同样冷着一张脸,听着秦央和赵子麒一唱一和的将元京城外的兵马推到自己身上并不辩解,只是笑道。 “三哥以为倘若臣弟会傻到在这种时候调兵到元京惹人非议吗?” “说是这样说,可侯爷或许正是看圣上身体不适,边关又损兵折将,想趁机见缝插针呢?”秦央在一旁慢悠悠的道。 “放肆!”东宫流云猛的一拍手边的茶杯,就令那秦央也略微诧异的抬头,见东宫流云眸中敛着怒意,他忙笑道。 “侯爷莫气,下官也只是将事情先禀告给王爷罢了,侯爷若是这样恼羞成怒,倒真要令人觉得此事是真的了。” “你血口喷人!秦大人,倘若你说那城外的兵马是本侯的,你倒是拿出证据来!你再这样满嘴喷粪,就休怪本侯不客气!”东宫流云说着这话,手掌翻覆之间一用力,就直接将几人身下的木桌拍的粉碎。 茶壶因这力道不稳的向地上摔去,那秦央却不慌不忙的将那茶壶接住,一壁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茶,仿若那桌子一点事也没有一般。 “侯爷,你这样叫人看见可就要惹人非议了。”秦央站起身将那茶杯放到房间里的木桌之上,见东宫流云神态气愤的看着自己,微微福身,“侯爷王爷慢坐,秦央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他说着转身就从这房里走了出去,不多时那楼下传来一番打斗的声音,侯飞凰抬眸看去,就见东宫流云的侍从原烬已经同他打了起来,或是拦着秦央不让他出去令秦央怒火中烧,当着那楼下众人的面就直接一掌拍向原烬,令他退了好几部没有力气在追上去。 秦央在楼下冷笑一声,“侯爷,你的人可真是有本事。” 这带着几分嘲讽的话却并未惹得东宫流云更多不悦,相反,见秦央已经出了客栈,东宫流云面上的怒色也骤然收了起来。 “凰儿,没吓着你吧?”似觉得侯飞凰太过安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怔怔的盯着自己不由起饿了几分自责,“我会让原烬再买账桌子来赔给你的。” “无妨。”侯飞凰有些无言,难不成他是以为自己看到他拍桌子吓到了吗? 东宫冥看二人浓情蜜意实在看不过去,一抖袍子便站起了身,“八弟,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同皇兄解释,切莫再叫那秦央小人抓到把柄。” 东宫流云点头,“三哥教训的是,流云日后定会注意。” 东宫冥见他态度很好,冷哼一声便扭头就出了这雅间的门,外头的夜芒连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你今日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来撑场面吗?”侯飞凰看了楼下一眼,那一百多名官兵还在下头围着这里今日吃饭的人,秦央同东宫冥都已经走远了。 “非也。”东宫流云面上露出往日一般柔情的笑意,“凰儿,这几日我可能没有时间去找你,你且记得,不论秦央找你同你说什么,你不要上他的套。” “你是说秦央也要将我诬告进来吗?”侯飞凰皱了眉头,“元京城外的五万兵马,不会真是你的吧?” “你觉得呢?”面上闪过几分委屈,东宫流云站起身往楼下看了一眼,“凰儿,这些事情你无需管,只需若是秦央再来找你,不见!” 侯飞凰怔怔的点了点头,也不明白这几人到底在说什么,只当是朝堂之事,她一个女人不好多嘴,便也没有多问, 待东宫流云带着那一队官兵往城门而去,她也坐乏了了便回侯府。 “表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丝毫不像三十岁了呢。” 刚一走进侯府的后院,便听得前头花丛之处传来一道谄媚的女声,侯飞凰皱了眉头,这声音好熟悉。 “小姐,是莫鸢郡主。” 她正觉得有些奇怪,便见前头湖泊的拱桥上,莫鸢一身粉衣搀着云氏正朝着自己走来。 侯飞凰顿了一下,见那二人没有看到自己,转身想走另外的方向,却听得前头的莫鸢喊住了自己。 “二小姐,这怎么还躲着我们,莫不是不想见本郡主,不想见我表姐啊?”莫鸢神情有些得意的道。 侯飞凰抬眸看去,便见那二人穿着富贵,头上珠钗首饰无比精致,她忙上前两步道,“郡主说的哪里话,只是不想扰了郡主同姨娘的心情而已。” 云氏的亲生父亲睿亲王,是同莫鸢郡主的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死得早,但不同的是云氏是睿亲王家中的大姨娘所生,莫鸢是亲王家中最小的夫人所出,因而二人年纪相差了十几岁。 “二小姐这话说的,怎么会打扰妾身的心情呢,妾身见到二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呢。”云氏亲昵的拉着侯飞凰的手痛她并排而行。 “妾身听文煜说了今日的事情,二小姐资质真是无人能敌,但也希望二小姐这几日能多提点一下文煜了,若是文煜能有二小姐的一半聪慧,妾身也就放心了。” 云姨娘迈着小碎步,拉着她的手有些紧。 “二小姐!” 从那拱桥上走下来,下头有一块青石板不知何时被人撬了起来,有一本横在路中央,侯飞凰一时候想着云氏的事情没有看见,直接就踩着那青石板过去。 眼见她脚被青石板绊住就要摔一跤倒向一旁的湖中,云氏拽着她的手忽然紧嘞几分,那力道痛得她忍不住呲牙,但不一会儿她还没站稳,云氏又放松了力道,令她再次站不稳的朝后倒去。 这一次,无霜飞快的拦在了侯飞凰的身后将她扶了起来。 “二小姐,没事吧?”待她刚刚站稳,云氏就一脸担忧的凑了过来,“都怪妾身力气不够,没有吓着二小姐吧?” 侯飞凰看着她那张关且的脸,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力气不够?她方才拉着自己的力道都快将自己手上拉出乌青来了,怎么可能力气不够? “没事,姨娘有心了。” 侯飞凰停顿了一下,见云氏捂着胸口说没事就好,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云氏会武功? “这样大的人了,怎么连路都走不稳,这幸亏是在自己家里,若是在外头,岂不叫人看了笑话。”莫鸢在一旁有些不忿的看了她一眼,“就这样的风姿,也不知道流云哥哥喜欢你哪里。” 云氏见莫鸢这吃醋的模样,拉着她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鸢儿你就不要吃醋了,你流云哥哥背负那样命格,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你就不要捣乱了。” 莫鸢扁了扁嘴,看着侯飞凰的目光却仍旧是几分妒忌几分怨恨。 侯飞凰没心思搭理莫鸢,也不想同云氏在这里说什么,只道,“姨娘,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二小姐这样不给面子,连陪本郡主坐一会儿都不肯?”莫鸢容色不悦的带过她,显然是不想就这么让她离开。 云氏连忙笑道,“二小姐,不如就去妾身院子里坐坐吧,鸢儿今日从宫里过来,妾身特意做了几道糕点,想请二小姐尝尝。” “姨娘有心了,只是——” “就不要说什么可是了,难道连姨娘的面子也不给?”云氏说着这话也不容侯飞凰反驳,拉着她的手,就朝前头她的西苑走去。 侯飞凰心中饶是有些犹豫,可被云氏拉着她也没法子,只好跟去看看。 云氏的西苑,虽比不得东苑以及老夫人的福苑,但到底是给云氏住的也是修建的十分得当,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子,一旁还种了几排野蔷薇,这个季节还没有开花。 “二小姐,坐。” 云氏院子里的假山后,也有一套石桌石凳,她令二人在这石桌旁坐下,摆手便令嬷嬷进去取点心出来,又给二人倒上茶,待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她才看着侯飞凰笑道。 “二小姐,妾身这几个没有回府,也当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继承了老爷的才能,如今已经这么厉害了。”明明是夸奖的话,侯飞凰的心中却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莫鸢也冷冷笑道,“只有勾引男人的功夫厉害吧。” “鸢儿!”云氏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之中不乏责怪,“我怎么教你的难不成你又忘了?你可是郡主代表皇家的颜面,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表姐说的是!”莫鸢不忿的瞪了侯飞凰一眼,那粉衫下的身躯明明有些病态娇小,神情却异常的嚣张。 “二小姐,其实妾身今日让二小姐过来,也是有件事想同二小姐商量。”云氏见莫鸢老实了,这才笑着看向一旁的侯飞凰,“其实这件事妾身已经准备几天了,今日才终于定了下来。” “何事,姨娘不妨直说。” “就是文煜的事,你也知道,虽说文煜如今在书院,园子里也有两个通房丫头,但如今他也快十四岁的生辰了,妾身在想,若是老爷来不及回来,不如我们就替文煜甄选一番,先替他抬个姨娘如何?” “抬姨娘?” 第291章 291 奇怪的云氏,内斗 第291章 291 奇怪的云氏,内斗 “是啊二小姐,妾身已经想好了,文煜迟早是要跟着二小姐还有老爷熟悉这家里的铺子的,若是日后忙起来也只怕没功夫去仔细挑选,娶妻是大事自然急不得这一时,这抬个姨娘替他管着园子也是极好的。” 云氏根本没有同侯飞凰商量的意思,就兀自说开了,“妾身已经看好了,林尚书家的三女儿,是个庶出的但举止言行样样得当,才华容貌又十分出众,妾身前几日去林尚书家中小坐了一会儿,提及此事,林尚书也并不反对。” 她就这么讲这件事说出来,却几乎已经下了定论,不管侯飞凰同不同意,她都要替侯文煜纳了。 “姨娘,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为何要同我说呢,就算我不同意,你还是会提他纳不是吗?”侯飞凰面上凉凉的看不出几分情绪,那云氏也忽而笑了。 “二小姐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自然是相互商量,妾身也是想征求二小姐的意思才会提出来,怎么会不管二小姐的意见呢。” “那倘若我说,我不同意文煜纳妾呢?”侯飞凰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容色淡淡,仍旧是那副神情令云氏心中有些不安。 云氏这才回府不过几日,已经俨然将自己当成侯府的主母了,侯老爷不在,她顶着太后侄女的名号翻了天只怕老夫人也会让着她几分,但侯飞凰不会。 “二小姐,你这是——”云氏犹豫了一下,又给侯飞凰将喝空的茶杯倒满,“二小姐若是不同意,你就说说理由,文煜已经十四了年纪不小了,当初老爷可也是十四岁就娶了赵姐姐呢。” “倒不是年龄的问题,只是我觉得文煜目前心智不成熟,姨娘也说希望他将精力放在我们侯府的家业里,那他自当是应该好好学学如何管理这诺大的家业,这时候让他娶妾不是令他分心吗?” “二小姐说的是,不过——” “不过什么?姨娘若是决定给他纳妾不听取别人的意见,又何必问我呢。” 云氏登时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二小姐,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云姨娘是什么意思?”侯飞凰放下茶杯,再看她眼神陡然冷了几分,“姨娘这才回府几日?整治这后院也就罢了,又令老夫人将文煜塞给我带他进铺子,这也就罢了你又要张罗着给文煜纳妾,姨娘你到底是何用心?” “妾身能有什么用心,这不都是为了侯府吗?”云氏登时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二小姐,也怪妾身,是妾身着急了,这些事情是应当同二小姐商量之后再决定的。” “表姐你同她道歉做什么,我表姐是侯爷夫人,难道这点权利都没有吗?”莫鸢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仍旧如同要吃人一般。 “鸢儿,不得无礼!”云氏拉住了莫鸢有些气愤的手,那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二小姐,这件事情妾身也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倘若你不同意,妾身不办就是!” “姨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侯飞凰叹了口气,见云氏忽然软下来的神色只觉得有些奇怪,但下一刻她立刻就明摆了云氏为何会这样。 “那你是什么意思!” 身后陡然响起一道苍老而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侯飞凰回头,就见叶氏扶着老夫人站在自己身后,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此刻一双黝黑的眸子带着怒意直勾勾的盯着她。 “二丫头,你太让祖母失望了!” “祖母?我!” “你云姨娘不过也是为了文煜好,他如今正当年少,听他娘亲说前些日子还出入过花柳巷,给他抬个姨娘有什么的。”老夫人面带不悦的走了过来,叶氏抬头有些担忧的看了侯飞凰一眼。 “你也不要如此容不下你文煜弟弟,毕竟他才是这侯府的子孙,你就算本事再大,也只是个女儿,将来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莫不是这侯府的家产你打算捏在手中一辈子不成?”老夫人慢悠悠的看了侯飞凰一眼,见她低垂着头不说话。 又道,“二丫头,祖母一直觉得你懂事也喜欢你,你可不要再说这样不懂事的话了。” 侯飞凰听着老夫人的责怪,半天都没有说话。 叶氏连忙在一旁打着圆场,“老夫人,二小姐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呢,二小姐照顾文煜我们也看在眼里,老夫人想多了。” “是这样最好。”老夫人叹了口气,又看着旁边的云氏,“这几日真是劳烦你了,文煜的事情恐怕也要交给你去操持了,震天也真是好运气,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儿。” 老夫人这样说显然是对云氏很满意了,也不怪老夫人会喜欢她,云氏回府这几日做的尽是一些讨老夫人欢心的事情。 见老夫人的福苑被烧了,特意从皇宫里请了砖瓦匠来重新给她砌,知道她最担心侯文煜的事情,就提出让侯飞凰先教着侯文煜,知道老夫人担心侯文煜的作风问题,又提出给他抬姨娘,想借由家中的女人拴住他,日后不要再出去闹出不好的意思。 这样心思周全,又做的周到,老夫人怎么能不喜欢她。 “二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妾身是真的想征求二小姐的意见,才来问二小姐的。”云氏见侯飞凰沉默着,也面带歉意的看了过来,“但文煜这件事情,老夫人先前就吩咐妾身了,所以——” “听祖母的。” “还是二丫头懂事。”老夫人笑着看了侯飞凰一眼,只是此时的眼神已经不同于往日的慈祥,反而她觉得那眼神之中含了几分芥蒂。 老夫人向来是疼爱侯文煜的,她今日反对侯文煜纳妾,只怕也是让老夫人心中不舒服了。 “老夫人,二小姐想必有别的见解呢。”叶氏在一旁轻声说道,似也想劝老夫人几句。 但老夫人往日里不管什么事都是精明的,偏偏到了这事,这侯府唯一的男丁侯文煜的身上,她就变得有些看不开了,也不管叶氏说什么直接打断道,“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交给云氏去办,云环啊,你陪着我老婆子就好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叶氏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眼神有些同情的看了侯飞凰一眼。 不管别人看不看的出,她是看出来了。 林尚书的三女儿虽是庶出之女,但在尚书府也是没有受过亏待的,给侯文煜做姨娘已经可以说的上是低嫁了,凭着侯府的财势,林尚书将女儿嫁过来以后,为了自己女儿,想必也会想尽办法帮着侯文煜尽管这侯府的家产,那到时候腹背受敌的就是侯飞凰了。 侯飞凰怎么会想不到,她只是搞不懂,云氏为什么要帮侯文煜,就算侯文煜真的承袭了安定侯的爵位,又接下了这侯府的家产,云氏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柳氏那个人,失势的时候巴结着你也就罢了,倘若一招得势,她断不可能再依附着别人的。 “二丫头,这些日子也劳你辛苦,多提点提点文煜吧。”老夫人起身,叶氏连忙上前扶着她。 “老夫人慢走。”云氏在后头笑着送老夫人离开,侯飞凰也随她站着,只是同老夫人眼中也少了几分的亲昵。 “二小姐可千万不要介意,妾身当真没想到今日老夫人会突然过来。”云氏苦着脸站在侯飞凰的身旁,有些歉疚的道,“文煜这件事情确是老夫人提出来的,妾身也只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办罢了,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姨娘放心吧,我没那么小气。”侯飞凰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笑容。 云氏见她笑了也连忙附和着她,将石桌上的茶壶拿起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侯飞凰看着她白皙的手愣了一下很快笑道。 “姨娘五指纤纤,中指饱满,手纹清晰,这辈子定有出头之日。” 她这话说完旁边的莫鸢就蓦地笑了,“这还用你说,我表姐本就是御封的郡主,已经是出头了。” 侯飞凰也不回答她,只笑道,“姨娘,飞凰最近几日学了一些给人看相,能否将手给我看看?” 云氏点头直接将手伸了过来,“那二小姐倒是看看。” 那白皙纤细的手指方在她右手掌中,她只摩挲着她手心,心中登时就明白了什么,只笑道,“姨娘姻缘专一,此生只会有父亲一个男人,生命线很平稳,是个好命格。” 她说完这话便起身准备离开,“半吊子水平,姨娘不要笑话。” 云氏也不说什么,那一双几分威严又几分温柔的眼神看着侯飞凰笑道,“二小姐不怪妾身就好,说什么笑话。” 莫鸢看着二人一直在寒暄说着客套话,似有些挺不过去,等了半晌才道,“表姐,姑母这几日也总是说起你,希望你有空能进宫去陪陪她呢,你什么时候再同我进宫呢。” “你就告诉姑母,待我将侯府的事情处理之后,马上就去看她。”云氏和颜悦色的在她身旁坐下,又指了指面前的茶点。“二小姐,你也坐下一起吃一些吧。” 那精致的几盘点心都是刚做好的,莫鸢吃的津津有味,同云氏说话她也十分亲昵,二人虽年龄相差近二十岁,但俨然如同一对亲姐妹一般。 侯飞凰自从刚才摸了云氏的手以后便不想再逗留,同云氏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 方才她摸着云氏的手,发现她手心五指根处都有厚厚的老茧,那个地方的老茧多是练剑这种武器才会形成,加之她一直觉得云氏走路步履轻盈,走在青石板上甚至没有什么声音。 她方才细听了一下,也只听到那莫鸢走路的声音,这一切的表现,倘若她没有猜错,云氏定然会武功,且练过剑还习过轻功。 “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第292章 292 侯爷根本没心思娶你吧 第292章 292 侯爷根本没心思娶你吧 她正细想着云氏的事情,就听得前头的无雪跑过来喊道,“大小姐回门了,今日风公子也同大小姐回来。” 这几日忙得头晕,她竟忘了侯青莲回门的事情! 赵氏已经不在了,侯青莲回门也当是去侯明溪那里,侯飞凰踌躇了一下,还是抬脚朝侯明溪的园子走去,即便侯青莲如今已经嫁给凤云淮为妾,她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二小姐,你来了。” 侯飞凰到明园的时候,侯青莲同侯明溪二人正在内室的软榻上说着话,因着侯明溪肚子大了天气又凉,她盖着一床裘皮毯子还觉得冷。 门口的丫头将侯飞凰迎着进去,侯飞凰就见这姐妹二人坐在软榻之上,柳氏今日不知为何也在这里,同她的女儿侯倾歌在房内,几人有说有笑。 “姨娘?”侯飞凰有些诧异的看了柳氏一眼,柳氏也抬眸看着她笑。 “妹妹,好久不见。”侯青莲看着走进来的侯飞凰,那一身红衣姿态端庄身姿清雅,那一股子生来便自带的傲气令她不可及,想到她如今被她设计的只能嫁给凤云淮为妾,她心中就扬起无尽的恨意。 “大姐,怎么回门也不先通知一声,没听府里人说都差点忘了,云姨娘方才还在那里同我说文煜抬姨娘的事情,连老夫人也都媒体大姐回门的事,想必大伙都忘了。” 这漫不经心的话令侯青莲的脸色登时青了,才刚进来就给她下马威。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我已经通知祖母了,今日会在府中设宴好好给大姐接风的。”侯明溪捂着肚子不悦的道了一声,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孕比起之前明显了许多,隆起的小腹直将改在肚子上的裘皮也凸起了几分。 “对了,无忧这几日可有来看过你?这孩子都快生了,他难道还不准备搬回来吗?”侯飞凰在柳氏身边坐下,这话刚说完就见柳氏蹙着眉头似都不忍心听了。 这二小姐哪里是来给大小姐接风,明明就是来给这姐妹二人添堵的。 “你!”侯明溪气的咬牙,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了,我好像前几日听说太后传召无忧入宫,想让无忧当琉璃郡主的先生,日后可能会往来宫里比较多,只怕也是没什么功夫来看你了。”侯飞凰笑着看着侯明溪那转青的脸色又接着道。 “明溪啊,你还是快些去将无忧哄回来吧,若再拖着,只怕他不来侯府就罢了,可别你回宇文府也没有你住的地方。” 她很明显的是在提醒太后有意撮合宇文无忧同琉璃郡主,那侯明溪却偏偏听不懂,气的骂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无忧他迟早会回来,我才是宇文府的夫人,宇文府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难道有你的吗?” “明溪!”侯清理拉了自家妹妹一把,也没有办法,侯明溪就是这样容易激动的性格,怀孕以后这性格更为突出,随意挑拨几句她便沉不住气。 “对了,我听说倾歌同表哥的事情也快定下来了,姨娘,可有此事?” 柳氏听着这话忙不迭的点头,“前几日妾身是去过将军府了,将军对倾歌很满意,说是不日便会派婆子来侯府同老夫人说说,若是老夫人同意,就抓紧将此事定下来。” “定下来?”侯飞凰想起清泉之前跟踪侯倾歌,发现她进了赵子麒的将军府,他儿子的房间之内一夜未归的事,不禁问道。“倾歌的事情定下来?可事同赵将军的儿子?” 侯明溪看她不知道,登时就冷笑了起来,“二姐不是神通广大什么都能掌握吗?怎么,倾歌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二小姐,歌儿那丫头同赵家公子情投意合,妾身已经同赵将军商量过了,待老夫人同意,就尽快将此事办了。”柳氏眨巴着眼睛,似也在提醒侯倾歌之前的事情不要说出来。 侯飞凰也总算明白柳氏为何今日会坐在这里,原来是要同赵子麒结亲。 她也不多说什么,只在这房中坐着抿了口茶,想听听这几人还会说什么,就听得一旁的侯青莲道。 “飞凰,你如今也不小了,大姐虽然才出嫁几日,但你看下面的妹妹,明溪如今已身怀六甲,连倾歌都要定下亲事了,你同侯爷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还不考虑成亲的事吗?” 这话问的侯飞凰一愣,一旁的柳氏又接着道,“是啊二小姐,侯爷对你那么好,怎么还不将亲事定下来呢。” “我将亲事定下来,那姨娘去教文煜铺子里的事吗?”侯飞凰淡笑一声,喝了一口茶,“飞凰拎得清轻重,这侯府才是飞凰如今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亲事纵然要定,不急这一时。” 侯明溪听的这话不甘心的道,“二姐可好大的口气,莫不是侯爷根本没有娶你的意思,只是玩玩吧?” 这话惹得侯青莲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报复的快感,“妹妹你可不要瞎说,飞凰这样出众,侯爷怎么会不娶她呢。” “大姐这你就不知了,富贵公子朝中权贵玩弄女人的多了,就算是先前百般喜爱,到后来被抛弃了什么也没有的女人多的是呢。”侯明溪见侯飞凰不说话,似有些得意的说道。 “二姐,难道你心里就不急吗?还是侯爷根本就没有娶你的意思啊?”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侯飞凰放下茶杯,眼神淡淡的掠过众人,“有人的志向是同妹妹你一样嫁人生子,不管对方是穷书生还是当朝权重,有人的志向是同大姐一般,艳绝元京,才华过人,虽说如今亲事也不如意,但亲事于我纵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爹留下的这侯府诺大的家业。” “哟,你可好大的口气,爹还没死呢,你这意思莫不是要篡爹的权,准备继承侯府的家业了?”侯明溪冷哼了一声,“痴人说梦吗?二姐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文煜如今已经跟你进了铺子的事?” “明溪才是没睡醒呢吧?”侯飞凰面泛不悦的看着她。“有这个功夫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让无忧答应接你回府吧,都是已经出嫁的人了天天赖在娘家也就罢了,大着肚子夫君也不愿意来看你一眼,你说你是造了什么孽。” 侯明溪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正要骂人,又听侯飞凰接着说道,“对了,我前几天去无忧府里,也见了太后赐的两名侍女,生的倒是花容月貌,也难怪无忧不来看你了。” “你!”侯明溪气的咬牙切齿,偏偏自己说不过她,便扭身不同她说话了。 倒是一旁的侯青莲,见侯飞凰不同往日,今日如此伶牙利嘴不由有些奇怪,看她脸色也猜想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受了委屈。 侯明溪的房里侯飞凰待不下去,只将侯明溪气的说不出话便早早离开了,晚宴时,老夫人本传了消息,令府里所有的姨娘小姐都过去一同用膳,当是给侯青莲接风洗尘她也没去,实在没那个心情早早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侯文煜没有一天不跟着她去铺子里视察,甚至开始涉足铺子里的账册,侯飞凰虽然也教他,但处处还是都留了一手,令他在老夫人那里能交差,又不至于掌握这侯府里全部的事情。 转眼已至侯青莲回门之日,这三日她倒也消停,住在侯明溪的院子里照顾着她,又一边同柳氏商量着同她表哥的亲事。 “二小姐。” 这一日一大早,凤云淮亲自派了轿子过来接侯青莲回门,令侯飞凰没有想到的是,刘幽兰也来了,且穿着一身朱红色的主母袍子,象征着她的夫人地位。 “凤夫人。”侯飞凰连忙退回来看着刘幽兰笑道,“凤夫人真是大度,是来接我大姐回府的吗?” 刘幽兰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悦,她哪里会心甘情愿的接侯青莲回去,若不是她母亲唠叨了半天,她来都懒得来。 “二小姐,你过来。”刘幽兰脸色不善的拉着侯飞凰走到轿子后头,确认前头的人听不见几人说话,她才神秘兮兮的道,“不是你说云淮娶了侯青莲就毁了她一辈子吗? 可如今你看看,到底是毁了她一辈子还是毁了我一辈子?云淮本就不怎么碰我,现如今更是成亲以来每日都留宿在她房里,我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你不是不喜欢凤云淮吗?你管他宠幸她作甚?”侯飞凰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幽兰,侯青莲纵然心思重,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如今毕竟是我的夫君,我若在凤府里不承宠,这不是叫府里的下人看笑话吗!” 刘幽兰说着这话,眼神带几分怨恨的扫过侯飞凰,“我不管,这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你如今倒是再给我出出主意,搓搓她的锐气!” 侯飞凰看刘幽兰那副无理取闹的样子也不生气,看着前头凤云淮体贴的将侯青莲送入轿中,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幽兰的眼睛登时一亮,“那你快给我说说!” 第293章 293 荣宠万千,凤府争斗 第293章 293 荣宠万千,凤府争斗 侯青莲自嫁入凤府以来也才不过十几日的时间,却除了回娘家的这几日,凤云淮日日留宿,且一大早的知道她今日回府,练武也不去了,亲自到侯府将她接了回来。 这样的荣宠程度,即便是个姨娘也足够令这侯府里的下人对她毕恭毕敬,生怕哪里伺候的不周到。 这一大早的将她接回来以后,厨房里的老嬷嬷们也忙不迭的给她做了各种的补汤送到她房里,刘幽兰一大早的还没吃饭,让丫头去厨房里要东西吃,却只得了一碗跟侯青莲相差甚远的排骨瘦肉粥,不禁心中有些不忿。 她坐在院中抖了抖腿,想到今日早晨侯飞凰同自己说的话有些犹豫,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嬷嬷。 “王嬷嬷,你说那侯府的二小姐说的话,我当真能信吗?” 王嬷嬷也是自打刘幽兰出世起便一直跟在身边十多年的老嬷嬷,听得自家小姐问话连忙凑了过来,“小姐,老奴觉得二小姐的话能信,有哪家的妹妹会出主意害的自家大姐嫁给别人做妾的?这侯府二小姐同大小姐的关系定不好,且老奴觉得二小姐的办法值得一试。” 刘幽兰听着这话,似才打了一针定心针一般,“既然嬷嬷你也这么说,那走吧,我们去祠堂看看。” 凤府门楣也不低,三品的管家这府邸虽然不如丞相府,可到底也不会失面子。 凤按察使也是难得一见的清官,因职责所在常年奔波在各地查卷宗,翻旧案,或是各地有破不了的案子他也会过去查处,前些日子,凤按察使就因为郴州一件二十三年的命案赶去调查,如今不在府中。 按察使夫人肖氏是商人之女,从小就精明能干,行事风风火火,但为人又不失大官夫人的架子,因着只有凤云淮这一个儿子,平日里也是对她极尽宠爱,否则也不同意他纳侯青莲了。 肖氏信佛,所以在凤府之中特地设了佛堂,每日早晨她会在佛堂里诵经以祈求保佑凤府一家平安。 刘幽兰正是猜测这应该是她诵经的时间,便早早带着嬷嬷和丫头守在佛堂外,见她诵经完了出了佛堂,她才快走两步迎了过去。 “娘。” 肖氏一身素色的锦衣,同凤云淮几分相似的脸,挽起的发髻带着一只金步摇,首饰也很简单,但那双凌厉的眸曈之中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幽兰,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肖氏笑着看她,但心中并不怎么喜欢刘幽兰,若不是她父亲是刘丞相,刘幽兰这样的人进不进的了她凤府大门还不一定。 “娘,幽兰有件事情想同你说。” 肖氏见她神神秘秘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但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同她一起回了东厢房。 刘幽兰所住的宅院,听完刘幽兰的话肖氏登时哄笑起来,“幽兰,你莫不是没睡醒?狐狸精转世这你也信?这世上拿来的妖怪?” “怎么没有,幽兰相信有就有妖怪!娘也信有菩萨的存在,怎么就不信有妖怪呢。”刘幽兰抓着肖氏的手眼神恳切道,“娘,你难道不觉得云淮这几日脸色都不太好吗?” 听刘幽兰这么一说,肖氏回想了一下觉得好像还真的是。 见肖氏动摇了,刘幽兰又接着说道,“我也不想怀疑妹妹的,可她嫁进来这几日,相公没有一天不去她那,甚至她回门了,相公也在她房里歇息着,你说说,他这不是魔怔了吗?” 肖氏一听这话登时就笑了,“幽兰啊,娘看你是觉得云淮冷落了你吧?” “娘!”刘幽兰撒娇喊了一声,“其实也不然,媳妇儿知道云淮喜欢妹妹,倒也不是阻拦相公宠幸她,只是娘你想想,他每日这样去妹妹那里,身体哪里守得住,我可是听妹妹房里的下人说,只要相公去了,每每到凌晨时分才能入睡。” 刘幽兰说着这话面上不由多了几分红润,但更多的确实气愤,她嫁到凤府来这么久,凤云淮除了同她例行公事,从来也没有那样温柔又勇猛的时候。 “日日都如此,娘你说她不是吸精气的狐狸精是什么。”刘幽兰嘟嘴有些不悦,见肖氏的脸色也变了忙接着说道,“还有啊娘,相公的能力我也不是不清楚,说他夜夜笙歌到凌晨,且不说他身体消耗大,一个正常的男人,哪能每晚都那么精力旺盛!” 同是女人,肖氏也明白刘幽兰是什么意思,听得这话她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幽兰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直接告诉娘。” “娘,我是觉得,妹妹会不会是给相公用了什么药?” 这话说的肖氏眉头蹙的更紧,后院里头争宠的手段多的是,说起用药的也不是没人用过,但她似有些不敢相信,侯青莲那样端庄的女子会对凤云淮用那种下流的药吗? “好了,你先不要瞎说了,快回去歇着吧,这件事情娘心里有数。”肖氏见刘幽兰一副还要接着告状的样子,忍不住起身赶她。“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还是少说两句,娘会去查清楚的。” “可是娘,她真的——” “幽兰,你也该懂事一些了,虽说青莲是姨娘,可你看看她,举止行为俨然就是高门大小姐,云淮会那么倾慕她也不奇怪。” 肖氏慢悠悠的说道,刘幽兰虽说比起刚入府时候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比起侯青莲还是相差极大的。 “娘!就事论事,你怎么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刘幽兰那也有些生气,但见自己在说肖氏也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模样,气的跺了跺脚,就带着嬷嬷走了。 刘幽兰一走,房内的肖氏脸色却不由变得严肃起来,刘幽兰的话有几分道理,她只有凤云淮一个儿子,过些日子还要进宫去选武状元,他是断然不能出事的。 想到刘幽兰说的下药,肖氏皱了眉头,回首道,“陈嬷嬷,你去问问管家这几日青莲院里有没有丫头出去过,若是有,将具体的时间和去的地方问来。” 那陈嬷嬷点头,连忙朝外头跑了出去。 刘幽兰在肖氏那里挑拨完,立即又去了侯青莲的院子,今日凤云淮刚将她接回府中,缠绵了一早晨才离开,她来的这会儿凤云淮才走,侯青莲也刚整理好衣服从内室走出来。 见是刘幽兰来了,她才也知道来者不善,淡笑道,“夫人,找我有事?” 侯青莲心高气傲,即便是做了姨娘,也不肯在刘幽兰的面前自称妾身,肖氏一直都由着她,刘幽兰说了几次也就作罢了。 刘幽兰带着丫头大刺刺的走进侯青莲的内室,也不容人阻拦直接走到软榻上坐下,“没什么,妹妹回娘家这几日,我倒还真有些想你了。” 侯青莲自然是不会信的,刘幽兰的脾气她已经摸得清楚,当她赔着笑脸看着自己时,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吗,我倒是也有些想夫人了。”她这样客套的说着,眼神却登时变得更加警惕起来。 “明人不说暗话,侯青莲,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同你说了。”刘幽兰的元中登时多了几分激动,“你过门这才几日,天天霸占着云淮在你房里,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侯青莲还以为她找自己什么事,一听是为了凤云淮登时就笑了起来,“夫人,倘若是为了云淮的事,你何不亲自去同云淮说呢。” “还不是你蛊惑了云淮,我同云淮说有什么用!”刘幽兰有些生气的盯着她。 “这怎么能叫蛊惑,如今我也是云淮的夫人,我们也只是行夫妻之事,倒是夫人你没本事让云淮去你那里,找我说个什么。”侯青莲登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几个月之前她还是多人求娶的侯府大小姐,怎么如今竟悲哀到要同刘幽兰来争宠。 “你!你说谁没本事!”刘幽兰听的这话显得气的跳起来。 “若有本事,你何必来找我呢。”刘幽兰并不松口,眼神不耐的扫过刘幽兰就进了内室,“夫人还是快走吧,一会儿云淮回来看见夫人在这,只怕都要去别的地方了。” “你说什么!”刘幽兰气的瞪眼,她的意思难不成是自己就真的有那么讨厌,让凤云淮看见了自己都要避开? “我说什么你难道听不懂吗?”侯青莲在内室帘子里的声音悠悠传来,刘幽兰受了气,本想再同她理论理论,可看到门外那道端庄的身影之时,她登时又笑了。 “既然如此,那妹妹自己保重!” 刘幽兰大踏步的离开的侯青莲的院子,侯青莲也觉得有些奇怪,连忙令嬷嬷跟出去看看。 刘幽兰一出院子看见外头的身影,连忙一路小跑的奔了过去挽着她的手臂,“娘你看看,侯青莲如今多嚣张,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谁是这府里的夫人 呢!” 肖氏皱了皱眉头,在外头也听见了方才二人说话,对侯青莲的印象一向是温婉知礼节 但也因为这话而削减了一些,饶是刘幽兰无理取闹,可她作为一个妾室,怎么能这样不尊主母? 第294章 294 邀宠,下流的手段! 第294章 294 邀宠,下流的手段! “她如今才同云淮成亲几日,云淮正是新鲜的时候,你也不要自己去找不自在了,收了心思,想想怎么服侍云淮为好。”肖氏并不像喜欢惯着刘幽兰的骄纵,即使自己心中有了主意,面上同刘幽兰说话仍旧是那般的死板同不苟言笑。 这令刘幽兰的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不同的话,只挽着手从她并肩离开了。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若说开始十天凤云淮留宿在侯青莲的房里,肖氏会觉得凤云淮是图个新鲜,加之他本来就爱慕侯青莲,可是接连二十天,她也侧面提醒过凤云淮,去刘幽兰那看看,她不觉得自己儿子这么不会做人,一时对他的做法无法理解。 这一日夜晚,刘幽兰跑来夫人房里哭诉了一通以后肖氏再也坐不住,立即令下人取了灯笼往侯青莲的园子赶去,她也想看看,这侯青莲究竟有多么大的本事,竟会让凤云淮榴莲多日。 十一月半的天气一阵秋风吹过,冷的人不由裹紧了几分身上的面衣,肖氏走在凤府的小道上,从偏院进了侯青莲的院子里,有丫头立即迎过来要去通报被她拦住。 她脚步轻移走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响,慢慢的朝那侯青莲的房间而去。 已经是一更的天了,除了守夜的下人其他基本都已经歇下了,但侯青莲院子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似不停歇一般。 饶是肖氏这样的中年妇人,走近一些听到那声音都惊的面红耳赤,她令丫头站在院子旁,自己上前两步便贴在那纸窗处,往里头看了一眼。 那看见的一幕却让她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灯光昏暗暧昧的房间内,侯青莲依山半遮,只着一件肚兜修长的美腿正在凤云淮的手中,他如同捧着一个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埋头在她脚边,正在亲吻她的脚脖子。 侯青莲眼神清冷,看着凤云淮眼神半含情欲,但忽而抽回自己的脚,带着凤云淮的肩膀直接一脚将他踹的倒在地上。 肖氏的心跟着一抽,却见穿着亵裤跪在地上的自家儿子毫不在意,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追着往床上去,“青莲,你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只听得里头的侯青莲冷哼了一声,“那你便得意了,反正我今后也只能困在这凤府出不去了,空有我一身的才华,却无人欣赏。” “我会欣赏。”有些坚定的声音重重的传来,“青莲你不知道,自我看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喜欢的无法自拔,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完美的女人,老天垂帘,我竟然真的有机会娶到你,青莲,我真的好开心。” 那确是凤云淮发自内心的话,可那半含情欲带着沙哑的声音听到肖氏的耳朵里却让她平添了几分薄怒。 她的儿子竟然在向侯青莲低声下气吗?她站在门外的声音踌躇了一下,直到再听到里头传来欢爱的声音她才举步离开,一更的天色圆月当空,印在肖氏的脸上,照出她的羞愤难当。 “不许告诉姨娘和少爷!”嘱咐了今日守夜的丫头,肖氏才放心的从这院中离开。 肖氏回房睡了还不到几个时辰,一大早的就听到自己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吵闹之声,她听得那声音就知道是刘幽兰,蹙了眉头但还是起来去见了她。 “娘,你我真的有要紧的事同你说。”刘幽兰认真的似保证一般,有些夸张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熏香。 “娘你看看这个。” 肖氏伸手将那熏香接了过去,只闻了一下便让她觉得有些头晕和面红心跳。 “快,快给夫人喝水!”刘幽兰连忙在一旁喂着肖氏喝了口水,再用帕子将那熏香裹了起来。 肖氏坐在椅子上半天才回过神,不由问道,“幽兰,你这是个什么东西?” 刘幽兰将熏香放在桌子上,十分认真的道,“娘,这是我上次去姐姐房里,看见她房里点剩下的,我也是觉得这香味有些奇怪,就拿了一块出来去府医那里帮忙看看,谁知府医告诉我,这是迷情香。” “什么!”肖氏登时惊的站了起来。 “娘,你闻这异香,难道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刘幽兰有些不好意思的到,“不蛮娘说,我一点这香就头昏还有,还有那种感觉——” 肖氏自己方才也有,所以很明白刘幽兰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难理解,难道侯青莲是靠这异香才承宠? “我已经问过府医了,这迷情香的功效,便是让男子意乱情迷,从而达到获宠的目的,但一般都是宫里皇上的女人们用的,民间这种东西很少,真不知妹妹她从何得来!” 刘幽兰一本正经的说着,“怪不得相公夜夜流返在她房内,从不曾有一夜停歇,她也真是够狠的心,不让别人承宠也就罢了,也不怕伤了相公的身子。 肖氏脸色越来越黑,听着这话就将那块熏香抓紧了几分。 “去青莲去。” “诶!” 终于听肖氏说出这话,刘幽兰的心中比吃了蜜还开心,但此刻还得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上前扶着小时往门外走去。 “娘?” 肖氏同刘幽兰再到她内室之时,侯青莲正坐在房中的软榻之上缝着什么东西,肖氏看了一眼,见她手中拿着一块莹白的帕子,正绣了半个淮字。 “娘同夫人一起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侯青莲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一身深红色长衫的打扮妖娆过人,那美艳的眉眼略施淡妆过分更是迷的让人睁不开眼。 肖氏将那块熏香重重的拍在了侯青莲的桌子上,脸色登时冷了下来,“青莲,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侯青莲看了那熏香一眼,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这是娘新寻来的熏香吗?” 看侯青莲似乎并不懂的样子,肖氏皱了眉头,将桌子扣得磕磕作响,“青莲你可好好看看,这是你房里用的熏香。” “哦, 青莲的熏香太多了,一时也没有辨认出来。”她只这么淡淡应着,但见刘幽兰同肖氏眼神都带着敌意的看着自己,心中登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青莲,这熏香就是你的了?”肖氏皱着眉头问道。 侯青莲再傻也明白这熏香定是有什么端倪了,她只打量了那熏香几眼,实在看不出同别的有什么不一样,便喊来了一旁的嬷嬷,那掌事嬷嬷盯着看了一会儿,很快给出定论。 “夫人,这好像不是大小姐用的啊。” 刘幽兰一听这话就急了,当即站起来朝侯青莲的里屋走去,嬷嬷连忙快步跟在她身后阻拦,“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然后嬷嬷仍旧是没有拦住此刻激动的刘幽兰,她一进内室就直奔床榻走去,很轻易的发现了在床边还剩半快的熏香,这大白天的那熏香已经灭了,她也就直接拿起来往外头走。 “娘你看,这是妹妹房里点的,你要确认的话只管去问府医一声就清楚了。” “去叫府医来。”肖氏伸手接过来,摸了半天也没见熏香有什么异常,刘幽兰却是异常的星峰,得到命令立即就让丫鬟前去。 上了年纪的府医盯着那熏香看了一好一会儿才同意的刘幽兰的话,摇头晃脑的在肖氏面前说道,“夫人,这确是迷情药,闻一小会儿便是经历过剩,穷无发泄,有壮阳只用,才若长久用其熏香,女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男方太伤身姿。 ” 肖氏一惊,“这当真是迷情香?” 府医点了点头,将熏香放回桌子上,“是,小人还得奉劝夫人一句,不论谁,这熏香都不可多用,待上了年纪,这吃多少补品都补不回身子的虚。” “什么?”肖氏猛的将那块熏香重重的拍在桌上,而后回头就的瞪着侯青莲,“侯氏青莲,你可知错!” “我就说怎么相公在你这里夜夜笙歌,点灯道天明,原来是你用了这样的迷香,侯青莲好啊你,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你怎么也想的出!”刘幽兰快走几步上前又扶着肖氏挑拨道,“娘这件事你可要好好处理,云淮正直壮年呢,就用了这样的药,日后身体若有影响着可怎么办。” “娘,我没有啊!”侯青莲也连忙肖氏面前跪了下来,不用说,她只看刘幽兰那嚣张的神色,也明白几分在这熏香定是她刻意放过来的。 “东西都在这里,你还说没有?”刘幽兰冷笑了一声,“妹妹啊妹妹,做了承认就是,娘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 “你!”侯青莲气结,怪不得刘幽兰这几日总来她这里来的这样勤,只怕是她早已做了手脚。 “娘,青莲真的不知互道怎么会有这个,青莲从来也没有买过这样的迷香。”侯青莲眼神直直的盯着肖氏,那眼神清冽不含杂质。 可肖氏哪里肯信她,直接将那块熏香砸在了地上怒喝道,“你们去给我把房间里的熏香都搜出来,全部拿来给府医看看,我倒要看看,你熏香是你的,还是真是别人嫁祸于你!” “是!” 第295章 295 心灰意冷,悔不当初! 第295章 295 心灰意冷,悔不当初! 嬷嬷丫头们连忙窜进了殿内,在侯青莲的大院之中翻找了起来。 刘幽兰的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笑,一直盯着那几个丫头翻找的地方。 一刻钟过后,这房中的木桌之上就已经摆了几块同方才一样的熏香,经府医鉴定之后确认都是迷情香,这令老夫人的脸色骤然变冷,看着侯青莲仍旧那副无辜的模样,也忍不住有些火气上头。 “青莲,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些是什么?”肖氏用帕子捏着其中一块,看着侯青莲那副无辜的模样,登时就将那块熏香砸在了她的脚边,熏香落地发出声响令侯青莲也躲避了一下。 “娘,我真的没有!”她百口莫辩,如今熏香就在她这里找出来,她说没有,老夫人哪里会信。 “没有?那你倒是说说,这熏香会凭空出现在你房间里不成?” “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肖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自己儿子凤云淮从外头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手中拎着两个纸包放在了桌上,见侯青莲跪在地上,上前两步就将她扶了起来。 “娘,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凤云淮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幽兰,显然是以为她在从中作祟。 刘幽兰哪里受的主这样的委屈,只被他盯了一眼,就连忙辩解道,“可不是我你不要怪我,是娘发现妹妹用熏香留你才过来看看的,云淮你看桌子上。” 凤云淮顺着她的手指的地方看去,就看见桌上的几块熏香,眉头不由蹙的更深,“我当是什么东西,就几块熏香而已,娘你们这么小题大做的做什么!” 凤云淮想令肖氏消消气,可这话无疑令肖氏更加怒火中烧。 “只是几块熏香?”肖氏有些夸张的叫道,看着侯青莲那弱弱的依偎在凤云淮的怀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迷情香!长久使用会折损你的身体,你可是被她迷住了?连这个都分不清了吗?” 凤云淮的武功不弱,可说的上十分好,否则赵子麒也不会以为他能考得上武状元了。 且凤云淮这个人素来精明,肖氏也不觉得他会遭人蒙骗,但今日看他如此维护侯青莲,也觉得这侯青莲绝对是个祸患。 “娘你说道哪里去了?什么迷香,这不过就是助眠的熏香罢了。”凤云淮见侯青莲一脸的可怜之色,心中不免心疼,“不要再说这个了,我身体好的很,哪里会有什么不适之处。” “你!你当真是要气死我!”肖氏气的将桌上的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这声音令这房里的人心都震动了一番,“你既如此蒙了眼分不清好歹,此事我会告诉你爹,到时候让你爹来处理此事吧!” 肖氏有些心灰意冷的拍了一把桌子,便起身让刘幽兰扶着自己出去,凤云淮还是不明所以,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看不得侯青莲受委屈,即使看着自己娘亲生气了,也只在一旁笑着送她回房。 “娘你看,我就说那侯青莲是狐狸精吧,你看她将相公给迷的,如今连娘的话都不听了,明明知道有那迷香,还是要同她在一起。”刘幽兰一出大院,就忙不迭的挑拨着,“娘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府中的正主还是娘呢,她一个侯青莲算什么东西,你瞧她方才装的那可怜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要挑拨娘与相公的关系呢。” 肖氏正在起头上,被刘幽兰这话一挑拨,心中的怒火又腾腾的烧了起来。 “放心吧,这件事情,娘来处理!” 侯府,云氏回门几日的功夫,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安置好了修砌福苑的人,又整天将侯文煜塞到铺子里跟着他,闲暇时还给侯文煜请了先生,每日在家中教习。 侯文煜的日子可说是忙得不可开交,侯飞凰因侯文煜的突然进铺子也有些紧张了起来,给侯老爷的书信一连去了七八封,硬是一封也没有回,她心中担心侯老爷之际,也怕若是侯文煜真的有能力接手了,到时候云氏逼她让出来怎么办? 烦心的事情太多,她一大早的在后院里踱步,忽而就听到前头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 “你说什么,无忧又进宫去去了?” 这声音来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侯明溪,即使肚子在一天天的变大,她仍旧每日都细心打扮,像是仍旧喜欢宇文无忧能看到一般。 但宇文无忧现在何许人也?当今太后身边的红人,三天两人的出入皇宫也就罢了,太后还将他封为琉璃君主的额太傅,允许他自由出入内宫,随时去给琉璃郡主教习。 侯明溪知道这事以后气的七窍生烟,但也没法子,只好每日都打扮着,收拾收拾多去看宇文无忧,但宇文无忧曾经的受的气又何止这一点,不止给侯明溪吃了几次闭门羹,偶尔还会亲自拒绝她,即便她如今身怀六甲,他也不曾来府里看过他。 侯明溪急啊,这孩子眼见都要出世了,倘若真的生出来以后宇文无忧还是不肯跟她和好怎么办,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虽说是在父亲家,可想想也辛苦。 “这三天两头的进宫算是怎么回事,无忧可是有家室的人,太后就不觉得哪里不妥当吗!”侯明溪的怒骂声一阵接一阵的传来。 侯飞凰停住了脚步,听着那骂声由远而近,正思虑着要不要走出去,就见前头云氏的身影快速飘过来。 “哎呀二小姐,妾身正找你呢,你怎么在这!”云氏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吸引了前头侯明溪的目光。 侯明溪有些凶狠的走过来,挺着肚子不方便,便由两旁的侍女扶着。 “偶娘!” 云氏仿佛这才看到侯明溪一般,回头冲她笑道,“五小姐,如今身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到处乱走呢,快回去好好歇着。” 侯明溪登时一脸委屈,“姨娘,明溪也想好好歇着,但有件事倘若姨娘不管,明溪怕是歇不了而来。” 她带着委屈的眸子落在 云氏的身上,顺带狠狠的瞪了一眼侯飞凰。 “什么事?” 第296章 296 逼宫,迟早是他的! 第296章 296 逼宫,迟早是他的! “还不是无忧的事,姨娘你也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出世了,无忧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侯明溪说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的火,“我还听说太后让无忧去给琉璃郡主做教习,经常出入内宫,姨娘说太后会不会有意撮合无忧和琉璃郡主啊?” 侯明溪每每想到这里边后悔死了自己以前的作为,但她的性子,即便是后悔她也不会改,只想着别人如何迎合她。 “哟明溪,无忧没有回来看过你吗?”云氏刚来府里没有多久,虽然知道宇文无忧这个人,但还没有真正见过,也不知道宇文无忧同侯明溪之前的事。 “是啊姨娘,您同太后亲热,不如姨娘您进宫去同太后好好说说,我如今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让无忧常常出入皇宫也太不方便了。”侯明溪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云氏笑着拉过她的手,“明溪既然有这个意思,姨娘当然得帮你了。” “姨娘,你要进宫吗?”侯明溪眼睛一亮,登时面带期待目光熠熠的注视着她。 云氏点点头,“妾身回来也有几日了,是该回去看看姑母了,对了二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 云氏笑眯眯的说着这话,那如水的眸曈之中却泛着不容小觐的精明,侯飞凰愣了一下,还是点头辞别这二人往西苑而去。 到西苑的时候叶氏正在院子里给老夫人熬汤,见侯飞凰来了弯腰便迎了过来,“二小姐。” 侯飞凰点头进来,就见叶氏的女儿侯云锦今日也在这里,手中捧着一本女戒正坐在长廊下看着。 “姨娘,云锦今日心情可好?” “方才你云姨娘来过了,说是要给云锦说一门亲事,让云锦这几日准备准备,据说那家的公子生的一表人才又才华出众,云锦想必也动心着呢。”叶氏说着这话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眼中泛着浓浓的慈爱。 “是吗?哪家的公子啊?” “林尚书的大公子,据说过几日就会参加武状元的选举。”叶氏含笑拉着侯飞凰走到一旁,“待云锦听到了又要害羞,我们还是进去说罢,老夫人就在里头。” “嗯。”侯飞凰闷声应了下来,那外头的侯云锦脸色说不上多好看,但也终归比起往日多了几分生气。 “祖母。”房间里头,老夫人正侧卧在软榻上,一旁的嬷嬷在她做肩膀按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听到侯飞凰进来的声音,一摆手便令嬷嬷退下去了。 “二丫头你过来。”老夫人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慈眉善目的笑着拉过她的手就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叶氏忙屈伸退出了屋子,这屋内一时不禁只剩下侯飞凰与老夫人两人。 “二丫头,祖母今日找你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同你说。”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眉眼认真,但看她的眼神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一家人,祖母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二丫头,祖母也不想瞒你,你知道的你毕竟是个女子,这侯府的家业你再操持也不能操持一辈子,这些日子我听你云姨娘说文煜学的很好,各家掌柜都开始夸赞他的所为了,是个经商的料子,你看你,京城之中的几家商铺,是不是也该放手给他去管了。” 老夫人说着这话眼神一动不动的打量着侯飞凰的神情,见她表情平淡没有发怒的征兆才松了口气。 “二丫头你也知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下头的几个妹妹都已经定下了亲事,就连云锦都快去说亲了,你作为侯府的二姐,也是该将你的事情定下来了。” “祖母,你是要让我交出铺子里的印章吗?”侯飞凰面色平淡,声音却陡然冷了几分。 镜丞几家商铺的账本,或是铺子里进货收货支取银两时都需要侯老爷的印章,侯老爷走时便将印章给了侯飞凰,有那印章便代表有侯老爷的权利。 老夫人登时有些尴尬,“也不能这么说,二丫头,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女儿家最大的本事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好好管理好你的夫家,伺候好自己的丈夫,你就算霸着震天的权利,你也始终是个女儿家,这侯府迟早还是文煜的,难不成你觉得震天真的想将这侯府交给你?” 老夫人的话令侯飞凰不由有些沉默,她是不知道侯老爷是不是这个意思,但侯文煜这才进铺子几天?何况以他那样纨绔的性子,她还真是放心不下。 想到她也便直接说了,“祖母,文煜年纪太小,何况在铺子里也没有多久,你让我怎么放心都交给他呢?再说了如今爹也不再家里,这些事情怎么也得等爹回来经过爹的同意吧。” 老夫人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二丫头,你不会是不舍得将这印章叫出来吧?怎么,你管事管上瘾了?” “祖母。”侯飞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祖母一向是最懂她心思且也疼她的人,怎么一时之间她的变化竟然能这么大,从那个支持她提携她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 “你不必说了,若是你不想交,那就不交吧,祖母也不能抢过来,但你若不愿放弃你如今手中的权利,你就不要叫我祖母了。”老夫人说着这话直接站起身朝内室走去,看也不看她。 侯飞凰坐在软榻上犹豫了一下,见老夫人在床上合衣躺下她也不再管那么多,直接走出了老夫人的房间。 门外叶氏还在熬汤,香味扑鼻,见侯飞凰出来了,她远远的笑道,“二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姨娘,云姨娘早晨是不是来过了?” 侯飞凰这话问出口就见叶氏停顿了一下,那显然是默认了,但很快她又笑道,“你云姨娘也孝顺,这几日都来陪老夫人,老夫人对她也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云氏,什么都是云氏!自从云氏回府以后,一切的一切便都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侯飞凰的心中有些薄怒,这个云氏到底有什么心思! 晌午,她将这几间铺子里的账都对完,还要应付那侯文煜千奇百怪的问题,好不容易将他甩开人也已经跑到了护城河边,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微凉,一阵风吹过带起她的裙角显得十分飘逸。 侯飞凰在护城河边站了一会儿,待心情终于平静下来正打算走,就见后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飘了过来。 “二,凰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宇文无忧一身青衣双手负在身后,远看也是一个翩翩君子,正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侯飞凰回头看着他,双眼泛着柔柔的笑意,那往日显得有些怯懦的眸曈之中是意气风发之后的得意。 “怎么今日不用进宫给郡主教习吗?”这几日倒是没见着宇文无忧,今日一见,比起前几日又觉得他容光焕发了几分。 “郡主今日身体不适,太后同意她这三天不用上课。”宇文无忧上前几步同她并行,或是见她眉宇之间的愁色过于明显,有些关切的问道,“发什么愁?可是有什么难事?” 侯飞凰下意识的答道,“还不是侯府的事,那云氏——,罢了,同你说了也没用。” 这说半句的话惹来宇文无忧双倍的疑虑,他快走几步拦在她的身边,同她一起在这护城河边站定。“凰儿,到底是何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见宇文无忧一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还是将云氏这几日回府,如何哄老夫人,又将侯文煜塞给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似觉得而不够,她又将今日早晨,云氏如何哄侯明溪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添油加醋了几分。 “我这几日常同太后小坐,倒是听太后提起过这位云姨娘,太后对她也甚为满意,但言辞之中,宗觉得不如对琉璃郡主和莫鸢亲近。”宇文无忧细声嘀咕着,“她不过一个姨娘,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老夫人也哄的那么开心?” 侯飞凰叹了口气,“倘若她本事不大,我也不会大白天的跑来这里了。” “即是如此,凰儿你可想过去找找爹。”宇文无忧黝黑的瞳仁直勾勾的注视着她,“既然爹已经这么久没有回来了,你为何不去找找看爹在哪里呢?否则这侯府里若是让那云姨娘继续兴风作浪下去,那迟早连你的容身之处也没有啊。” 宇文无忧是真的担心侯飞凰,那双黑眸里的凝视她忘不掉,从前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说着几番甜言蜜语,将自己轰的死心塌地。 或是想起从前的事,侯飞凰看他的眼神有些呆,也惹得宇文无忧笑了起来,“凰儿,好了,怎么还是同以前一样。” 他这带着笑意的话语显然将二人的关系拉近了几分,似觉得回到了从前二人仍在一起的日子一般,宇文无忧含笑看着她,见侯飞凰的杏瞳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他又接着道。 “若你真要去找侯老爷,这元京之中的铺子我会替你看着一些,绝不会让文煜继承了的。” “无忧。” “凰儿,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能为你做的也就仅此而已,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第297章 297 云氏的心思,天罗地网! 第297章 297 云氏的心思,天罗地网! 宇文无忧的眼神恳切,令侯飞凰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秦央刚从乾州回来,平定了乾州了叛乱,那十万人马也刚离开乾州,尚且不知道侯老爷是不是在乾州,她就这样贸然前去,合适吗? “谢谢你,无忧。” 宇文无忧的脸上笑容更浓,那双漆黑的眸曈之中是她熟悉的情意绵绵,他就那么注视着自己,仿若二人还是从前的关系一般。 “凰妹。” 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男音,侯飞凰回头看去,就见长孙锦一身淡绿色的长衫从前方缓缓走来,同是双手背在身后,面容秀美,看着面前的宇文无忧点了点头。 “锦锦,有事?”长孙锦之前说是在郴州见过侯老爷,但之前几日又似乎同秦央很熟,且也知道侯老爷在乾州,侯飞凰这几日也去找了他两回,但他都不在家中也就只好作罢,见他出现在这里不免有些讶异。 长孙锦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宇文无忧面色有些认真,“这位公子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单独同凰妹说。” 这亲昵的称呼令宇文无忧忍不住蹙了眉头,即便他如今已经是侯明溪的丈夫,可看侯飞凰如今对他的态度,他还是肖想着她的,这见除了侯爷之外还有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中难免不悦。 “无忧,你先回去吧。” 宇文无忧一愣,见侯飞凰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中有些郁结,还是点头从前方离开了此地。 长孙锦打量四下无人,才终于上前与她并行,二人绕着这护城河缓慢的踱步着。 “锦锦,你找我可是为了爹的事?” 长孙锦微微点头,看着侯飞凰有些着急的容色,半天才叹了口气,“凰妹,我之前骗了你,其实我最后一次见到世伯时实在乾州,那口信也是在乾州让我带回来的,我本来以为没什么不妥,可这几日看到秦央的举措,便明白了世伯的动作是为何。” “你说清楚一些。” 长孙锦叹了口气,有些警惕的令身边的侍从在旁边跟着不让旁人靠近。 “还记得世伯那枚黑玉的扳指吗?本是因为世伯没有带印章,用那扳指作为信物去乾州的一家票号取银两的,虽说我不知道为何会落到秦央的手里,但如今看来,世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侯飞凰拿在手中的帕子忽然掉在了地上。 长孙锦弯腰替她将帕子捡起来,仍旧是那副稍显忧虑的模样,“凰妹,不瞒你说,我之前去西齐国造访时就已经发现了乾州城外的十万兵马,并且远不如此,还有郴州的三万异士,荆州的一万草寇,水猖寨的几千寨民。” “水猖寨?”侯飞凰看着长孙锦登时有些紧张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同我绕关子,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些人全都是我父亲养着的把?” “正是!”长孙锦重重的点头,见侯飞凰脸色大变又忙不迭的道,“我之前出访几国时,许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世伯囤养私兵,但我也有亲自问过世伯,世伯都矢口否认,我也没有往心里去。 谁知道那一日我从西齐边境绕郴州而来,又路过乾州和水猖寨,让我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事情。”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亲怎么可能会自己养私兵!”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侯飞凰回忆起侯老爷,仍旧是他让自己不要涉足这些事情的那副慈祥的模样,怎么可能他自己就在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凰妹你先不要激动。”长孙锦拉着她靠着河边走了几分,“我也没有确定,只是说很大可能,因为,我在这几个地方的票号里,曾经看过世伯的印章,还有世伯给那几个地方领头人的信物。 我确定此事,是因为那枚戒指我是亲眼看见世伯给了票号的老板,当晚世伯便乘船离开了乾州,我因为有事没处理完,但元京这里又有要事,便派人留在了乾州那家票号里蹲守着,我若有事就让他去办。” “那你的意思是他亲眼看见那票号的老板同城外的匪寇有勾结吗?” “凰妹,你先不要激动,秦央评定判断的那三万余人不是世伯的,我要说的是,我的人那一日正巧要过乾州城外去临县给我购置原料,便同掌柜同乘一辆马车,谁知道半路出了意外让人将马车给轰掉了,而后就是被秦央生擒。” 长孙锦说起这事似又有些不甘心一般,“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掌柜的马车里装了很多补给同弹药,后头还跟着十多辆粮车,全都是给乾州外的兵马送去的。” “怎么回事?” “那三万匪寇或许是真的外族,但那乾州城外凭空消失的十万兵马,我可以确认,定是知道了那票号的掌柜出事,闻风转移了阵地,否则以秦央的本事,不足几日也能直捣那十万兵马的营地。 所以秦央前几日见我,他问我那黑玉扳指是不是侯老爷的,我之前一直没说,但似乎冥王出面确认了这件事。” 见她面泛愁容,长孙锦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凰妹,世伯有没有谋反之心我不清楚,但秦央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世伯敢回元京,等着他的一定不是侯府满门的欢迎,只怕是刑部大牢。” 侯飞凰的心中一怔,秦央当真这么歹毒? “他又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说那是我爹的人马!”侯飞凰气的吼了一声,心中对秦央越发的不满起来。 “凰妹,那枚黑玉扳指就是物证,被他抓住的掌柜便是人证,听说严刑拷打之下已经承认了,还供出我同世伯在一起的事情来,想必秦央如今也已经将我当成了世伯一伙的,在对我严加防范呢。” 长孙锦的面上泛起几分无奈,令侯飞凰也有些难受起来。 “锦锦,委屈你了。” “只要世伯没事就好。”长孙锦低头,有些认真的看着她,“凰妹,你如今当真不知道世伯在哪里吗?” “我若是知道,我早就自己去找他了。”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比如,我们一起去乾州看看?”长孙锦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见她举棋不定又补充道,“秦央在元京早已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论如何,我们也当先找到他,不要让他贸然行动。”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觉得长孙锦说的有些道理,但如今侯府的事情实在太多,倘若她走了,这侯府的大权真的给了侯文煜呢? 慢着!侯飞凰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设想。 云氏在侯老爷出了这档子事的当口回来,这几日又接连逼她将印章交给侯文煜,试图让侯文煜来管理者侯府的家业,柳氏又没有什么后台,倘若这侯文煜真正得了势,势必也会感激云氏,那届时这侯府里云氏岂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不成云氏在这个时间回到侯府目的就是为了争夺侯府的家产,进一步前去太后面前邀功? 侯飞凰忽然想起那一日东宫冥同东宫流云说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朝堂太乱,皇帝已经多日没有上朝,朝中大小事务也都是由刘太后代为打理,云氏作为太后的侄女,倘若她真的帮助侯文煜夺了侯府的钱,拥有那巨富的家财,又进献给太后的话——。 侯飞凰不敢再想,这件事情不论怎么想对侯老爷如今的处境都十分不利,她就算是找到了侯老爷也没什么用处,倘若侯老爷真的早就布置了兵马的话,那这罪名就定的更实了。 “凰妹?” 见她久未说话,长孙锦在一旁摇了摇她的肩膀。 “哦,没事,这件事我会考虑考虑,现在元京的事情还太多,我一时走不开。”回过神她连忙笑着回应道。 长孙锦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催她,只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是夜,侯飞凰想了一整天长孙锦说的事情,始终还是想不明白,心中又十分郁结,不知该不该去找侯老爷,百般彷徨之际,她想起今夜是东宫流云焱毒发作的时间,便揣着两颗宝石来到了王府,也想同他说说今日的事情,听听他的见解。 但到了王府外,她忽然有有些踌躇,在王府外徘徊了许久,想进去看看东宫流云但见天色不早了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想回去,但刚要走却又挪不动脚。 正当她下定决心当旁边冷静一下时,忽而听得后传来一声泛着寒意的男声,侯飞凰猛的回头,就见原烬一身黑衣刚从外头回来站在她的身后。 “二小姐,可是找侯爷?” 原烬眯了眯漆黑的瞳仁,眼中泛起几分不悦的光泽,但到底也没有多说,“若是,请随我来。” 都被原烬发现了,她也不扭捏,便直接跟着原烬走了进去。 月色阑珊,十六的月亮格外的圆,侯飞凰跟着原烬步履生风般的朝内院走去,只是她才刚走到东宫流云所居住的偏院,就听得里头的内室之中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且还十分熟悉,侯飞凰只在外头听了一会儿,便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有些说不出话。 第298章 298 帮你可以,本王有条件! 第298章 298 帮你可以,本王有条件! 原烬看她笑容僵在脸上一张扑克脸也忙凑了过来,“二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侯飞凰点头,正想跟着原烬进去,那里头的女子却仿若听得见这些人的脚步声一般,那笑声越大,笑声之中还夹杂着几分娇羞的吟哦。 这声音令侯飞凰在也没有了过去的心思,看了一眼原烬她脚步猛的愣在原地。 “若是侯爷不方便,我改日再来也是好的。” 她说着这话便已经停下脚步,远远看着月色的偏院,那带着笑意的女声格外的清冽。 原烬也觉得奇怪,主子向来不碰任何人,怎么今日就这样转了性子?他猜测着这声音或许同东宫流云没有关系,但也不敢这么大刺刺的走进去,生怕里头真的在做那事。 “二小姐——” “不必说了,送我回去吧。”侯飞凰叹了口气,气愤之时竟也想不起来今日的东宫流云该是毒发的时候。 “要不我进去通传一声?”原烬试探的问了一句,就见前头的侯飞凰猛的转身。 他带着几分疑惑,但也连忙追上了前头侯飞凰的身影,不时回头看了那仍旧在发出声音的偏殿一眼。 侯飞凰的心中有些难受,虽说那声音她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那二人在做那样的事情,但只听那女声愈来愈额大,她就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但总偏院离开以后,她又无比的希望东宫流云能出来看看,知道自己来找他再跑来追她。 可她顺着这王府长廊走了许久,甚是都快要出王府大门了,也始终没有等来那闰清润的嗓音。 正当快要到王府门口之时,她猛的停下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仍旧是一片寂静,夜晚的王府除了几个过往的下人,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就连原烬都没有追过来。 侯飞凰叹了口气,扭头正打算走出王府,还没走两步路人就撞进一个道泛着霸冷威严,不带一丝暖意的胸膛。 冷不丁脚步一滞,那人胸膛如铜墙铁壁一般将她撞得有些头晕,无雪在一旁连忙扶住了她,“小姐,没事吧?” 侯飞凰捂着脑袋,看着那王府门口堵过来的那道黑色身影,此刻离她也只有几尺的距离,方才他忽然出现她一时没能刹住脚步才会猛的撞了上去。 “二小姐这样急着离开做什么?” 那人淡淡开口,渺渺月色之下,一身黑金色的蟒袍包裹着的清冷绝艳的身形,暗紫色的魔瞳之中不带半分情感,只透着清冷凉薄的盯着她。 “王爷说笑了,一时没看见王爷,王爷恕罪。” 东宫冥双手负在伸手上前两步便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神情只能让人看见他倨傲的下巴,侯飞凰莫名心中一紧,就见他伸手如同拎小鸡一般的从地上拉了起来。 “来给八弟送冰魄珠?” 侯飞凰愣了一下,似才终于想到这么回事,今日应当是东宫冥发作的时候,他拿来的心情去同女子做那种事情。 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自己的小气,侯飞凰连忙转身往回头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跑去。 东宫冥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奇怪,但见原烬飞速跟在他身后,他几乎也是想也不想的就跟了过去。 王府的偏院,这里是东宫流云的正宅,侯飞凰再回到这里时方才那股女子的欢笑之声已经没有了,她静了静心神,忙从正门进去,立即有侍女过来迎她进去通报。 不需片刻的功夫她很快到了室内,也终于看见了在殿内方才发出笑声的人。 正厅之内,东宫流云捂着脑袋有些压抑的掩着自己的胸口,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正拆开了再看,方才发出笑声的女子正是莫鸢,此刻正坐在东宫流云的旁边,一壁自己说着笑话,一壁自己笑的极大声。 东宫流云没有理她,她也觉得有些无趣,但却不厌其烦的接合作给他讲,侯飞凰总算明白自己方才听到的笑声是怎么回事,不禁在心里骂自己蠢。 “见过三哥。” 莫鸢听到脚步声往门口一看,起初见是侯飞凰唇迹不由泛出冷笑,但看见身后的东宫冥时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东宫流云看信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侯飞凰眼中闪过欣喜,快走几步就走到她面前。“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侯飞凰心中一滞,到了临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倒是身后的东宫冥冷笑了一声,“怎么,鸢儿能来,别人不能来?” “三哥你不要胡说。”东宫流云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上前将侯飞凰拉着在前头木椅上坐下,那信也被他收了起来。 莫鸢一见他对侯飞凰如此亲昵,一张脸不由拉了起来,“流云哥哥你可不要忘了母后告诫你的话。” 东宫流云一顿,随机很快笑道,“那你只管去告诉母后,除了侯府二小姐,本侯谁也不娶,没有谁能改变本侯的想法!” “流云哥哥!”莫鸢登时急的从银子上站了起来,“母后可是为了你好!那林家的千金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才情堪绝又样貌出众你也看见了,哪里比她会差?而且,而且母后说了,只要流云哥哥同意,莫鸢可作为平妻一同过门的。” 莫鸢求了太后半天,才得来太后这个口头应允,兴奋了半天忍不住大晚上的冲到这里来告诉他,却得来他的拒绝。 “弱水三千,饮一瓢足矣。”东宫流云抬手护着侯飞凰有些发凉的掌心,冷声道,“莫鸢,本侯敬你是皇叔的女儿对你百般忍让,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流云哥哥,你太过分了!”莫鸢气的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侯飞凰都以为她要走了,她却只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几圈,又气的骂道,“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你可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倘若你不娶个大官女儿保住你如今的地位,你会被秦央吞并的你知不知道!” 莫鸢的喊声有些歇斯底里,“你怎么能为了她而放弃你的大好年华,流云哥哥,你本是天定之命啊!” “你给我闭嘴!”东宫流云见莫鸢已经近似癫狂了,连忙冷声呵斥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原烬,快送她回宫。” 东宫冥不傻,这几句话他早已听得清清楚楚,就算莫鸢被原烬强制拉了出去,他心中也考虑着方才莫鸢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眼见莫鸢被原烬拖出去,这内厅里一时也安静了下来,侯飞凰摩挲着从怀中将烈焰石和冰魄珠递给他,“这两个东西你今后还是留着吧,免得你压制不住。” 进来开始变打量他今日的脸色异于平常,此刻看他暗青色的眸曈之中不停闪过暗红,她更可以确定,东宫流云自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压制毒性,能让他在毒发的时候还克制着去读的信,想必方才那信上说的事情也十分重要了。 侯飞凰没有多问,但一旁的东宫冥却有些难耐不住,“八弟,你可有什么瞒着本王的事情?” 这声音带着几分凉薄与怀疑,那暗紫色的眸曈也敛下就ifeng戾气,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东宫流云顿了一下,很快抬头笑道,“三哥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连我也不信任了?” 东宫冥皱了皱眉,也看不出是否听信了他的话,负手而立的身躯高大逼人。“没有最好!” “三哥慢走。” “谁说本王要走了。” 正站在门口的东宫冥蓦地转过身,魔瞳紧紧的锁定着东宫流云身侧的侯飞凰,被他盯得后背有些发凉,见他不说话,侯飞凰只好主动问道。 “王爷,怎么了?” 东宫冥负手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在侯飞凰的身前停了下来,“安定侯的事情,长孙锦还没有同你说吗?” 侯飞凰一顿,“你怎么知道?”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本王不知道。”幽深的魔瞳带着泛泛威严,又自有一股睥睨天下之姿,他说着这样嚣张狂妄的话,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那,王爷可知,我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现在在什么地方?” 东宫冥却冷哼了一声,不悦道,“这本王岂知,若是二小姐想知道,不妨自己去找找。” “凰儿?伯父出事了吗?”东宫流云也浅浅听说一些侯老爷的事情,不由问道。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出事。”侯飞凰叹了口气,将今日长孙锦找自己说的话与自己的猜测同这二人又转述了一遍,就见二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自己。 夜寂静,一阵风吹过带起门边东宫冥的墨发,只见他负手立于门边,修长的身形如修罗般慑人,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去找安定侯吧,元京交给本王,本王不会让秦央同太后得逞的。” “三哥?”东宫流云也似有些没想到一般。 “王爷的意思是,你愿意替我看管着家中的铺子吗?”侯飞凰眼中闪过几分怀疑,就算冥王想替她管着,她还有些不信任呢。 “只要二小姐肯相信本王,这元京的铺子,云氏同太后一间也别想动,秦央的诡计,本王也绝不会让他施到安定侯府来!” 这样坚定的语气令侯飞凰的心中不禁也有些犹豫,东宫冥会这么好心,不图回报的帮自己吗? 她正觉得有些奇怪,就见前头的东宫冥回头看了她一眼,霸冷魔瞳之中射出几分精明。 “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第299章 299 胎毒,夜色缱绻 第299章 299 胎毒,夜色缱绻 侯飞凰扶着东宫流云的手停顿了一下,也算是松了口气,倘若东宫冥没有条件,她反倒要怀疑他有别的用意了,毕竟东宫冥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白帮忙的。 “什么条件?” “本王担保替你报下安定侯名下所有产业,你也需答应本王,若寻到安定侯,请他帮本王一个忙。” “什么忙?” “这你先不用管,本王定不会强人所难。”东宫冥仍旧是那股睥睨的姿态立在她的身前,“放心吧,本王对你的侯府没有兴趣,倘若你不放心,就令你身边的人留下几个一起盯着好了。” 他这样说侯飞凰的心中才稍稍松懈了几分,这样也好,如今这么乱的格局,她实在心中担心侯老爷,她若是离开元京,云氏一时半会也逼不了她交出印章,可以叫亲眷暂代着自己管着一些。 若将侯老爷寻回来再好不过,若是寻不回来那也另说了。 “ 我知道了王爷,我答应你。”侯飞凰很快答应了下来,东宫流云在旁边眼神一滞又看着东宫冥,就见东宫冥仍旧是那副无谓的神色扫了二人一眼。 “你二人择日出发吧,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曳地的长袍拖在地上发出呼呼的声响,冷风一吹,窗户也咯吱咯吱的动了起来。 “流云?”这才回头看到身后的东宫流云暗青色的瞳仁已经转为一片火红,她捏着两个宝石的手有些紧,连忙去叫一旁的原烬,“快来!” 同原烬一起扶着东宫流云到房里时,他眼里的血色已经越发的吓人,睁眼瞳孔便是一片血丝,令人觉得汗毛倒竖。 原烬将东宫流云安置在床上,就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一时也只有侯飞凰同他两个人,见他额头不时渗出细密的汗珠,侯飞凰连忙拿着帕子替他擦拭,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识,侯飞凰只擦了两下,便被他长手一捞带进了他的怀里。 二人半卧在软榻之上,他长手抱着侯飞凰的腰,侯飞凰一壁将那两颗宝石放在他另一只手掌下,一壁伸手替他擦拭脑门的汗珠,见他脸色久久没有转好也不由有些担心起来,上一次用这两个珠子时,不足这一半的时间眼睛早变回来了。 “流云?”她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就见东宫流云半阖的眸子陡然睁开,那血瞳登时直勾勾的看着她。 再亲近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登时觉得脊背声量,侯飞凰的手停顿了一下,又连忙握紧了他另一只手。“流云。” 这呢喃似乎令他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但捏着两颗宝石的手那股光芒已经越来越暗。 侯飞凰见他片头看着自己的手,还以为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凑过去一看整个人便猛的被他拉到了身下。 这房间内登时传来那两颗宝石叮叮落地的声音,侯飞凰心中一惊,那泛着血色的瞳仁已经直勾勾的注视着她,滚烫的大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压在软榻之上。 侯飞凰想动,却动弹不得,想同他说话,脸上却被他的呼吸喷的张不开嘴。 手动了几下,却感觉他抱着自己的腰更紧了一些,侯飞凰的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东宫流云这到底是怎么了? “流云?” 尝试着再喊了一声,却仍旧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流云?” 一连喊了十几声,东宫流云都没有任何反应,侯飞凰心中一紧,正想朝外头喊求助,却忽而感觉自己唇上一热,滚烫的薄唇便堵了上来,寻求她的美好。 那细腻又滚烫的大掌似将她当做一朵娇嫩的花一般,细细的在她身上摩挲着,薄唇有些狂热的从她的唇瓣游移到她的脖颈之间,而后停留在她的锁骨之上,将她的花瓣缓缓脱掉。 “流云!”侯飞凰的额口中发出一声嘤咛,却没忘记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东宫流云的血瞳颜色始终没有转变回来,感觉到她的拒绝,也只是将手压得更紧,令她在自己身下毫无反抗之力。 “不好!”挣扎了许久,可也只感觉他对自己的触碰越发的过分了起来,侯飞凰一只手本就没有力气,如今这么一弄,更是差点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 “无雪!” 她冲外头大声喊了一声,良久也没有听到无雪的回应,眼见身上那人动作眼神炙热的将她翻了个身就要对她上下其手开始冲刺时,她忽然安静了下来。 似也觉得有些奇怪,血瞳之下的瞳仁仍旧注视着她给她无形的压力,侯飞凰就这么躺在床上,也不反抗任由他折腾了。 东宫流云见她松懈了,以为到了时候,大手抚上她的腰身,身子往下一坠,侯飞凰心中一紧,眼见他即将得逞,俩囔囔用尽力气拱起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要害之处。 能感觉到榻上之人突然承受的剧痛,甚至有些承受不住直接从榻上险些摔下地,侯飞凰见有空隙自己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拉过一旁的外衫就要往门外跑去,但跑到门口却见那摔下床的男子半天没有追过来。 她心有不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只穿着亵衣的东宫流云坐在床榻下,血瞳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暗青色的瞳仁带着几分茫然与不解,正看着夺门而逃的她。 “流云?”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得到他回答以后猛的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实在难掩这兴奋的感觉,“流云,你回来就好了,刚才吓死我了。” 东宫流云将她抱在怀里,那有些滚烫的大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后背,“我刚才怎么了?” “你——”有些不好意思将方才的事情说出来,侯飞凰看着他本想编点故事偏偏他,可见他眼神之中的坏笑之时,她登时明白了什么,“你,你竟然骗我!” “我哪里有骗你,明明是你做的事情让我想不记得也难。”东宫流云弯了弯腰,侯飞凰用尽全力的一脚,想必他也痛得不轻,“凰儿,你怎么这样狠的心,倘若真的踢坏了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侯飞凰的脸一红,不禁伸手推了他一把,“谁要靠你过下半生了。” “不靠我你还想靠谁?”有些幽怨的凑到侯飞凰的身边,东宫流云似吃醋的道,“凰儿,你招惹的人可太多了,不赶快处理完,只怕是真的没有我的份了。” “你胡说什么!”侯飞凰最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喜欢别人这样怀疑自己,不禁道,“我已经将自己的心思说的那样清楚,难道你还不理解吗?” “理解,但是。”东宫流云犹豫了一下,是这软榻之上本有些暧昧的气氛登时又变得严肃起来,“凰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你每次看见宇文无忧,我总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 他猜的的确很准,侯飞凰在心中犹豫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前世的事情告诉他,也不知道他停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流云,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东宫流云愣了一下,很快笑道,“你不会是要说宇文无忧是前世命中注定之人吧?” “不,该说他是我前世的仇人吧。”夜色之中,侯飞凰只抿唇说了这句,见东宫流云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她慢悠悠的道,“以后若有时间,我仔细同你说。” “你,还痛吗?”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却见面前的东宫流云面上绽出一个轻柔的笑意。 “凰儿来试试就知道了。” 侯飞凰脸一红,连忙推开了他离得很近的胸膛。 “对了,你今日怎么会这么久?是这宝石开始失效了吗?”侯飞凰将地上两个宝石捡起来放在一旁,比起第一次看到之时,这两颗宝石的光芒已经弱了许多,但在这夜色之中仍旧清晰可见。 东宫流云也兀自叹了口气,“不知,只有等下次毒发时再看了。” 侯飞凰瞥见他脑门出来的一头细汗,心也不觉得跟着揪紧。 “就没有什么彻底根除的办法吗?” “若是有的话,早也寻来了。” “你,你这毒是怎么中的?”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却又怕触到他的痛处,侯飞凰不禁小心了几分,见他忽然低下头忙补充道,“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自我出生之时,这毒就已经在我体内了。”东宫流云并未回避她的话,见她移开视线反而抓着她的手揉进自己的掌心,同她一起在榻上靠坐着。 “我母后原本是先皇宠冠六宫的兰妃,可树大招风,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当年我娘怀我之时,有一位妃子就在母后喝的药中下了这毒,长此以往,这毒母后足足喝了五个多月,直到难产之时才发现自己被人下毒,但为时晚矣,母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我,那毒那随母后传给了我。” “怀胎的时候就被下毒了?”侯飞凰因他这话心也不自觉揪紧,“竟然有这样歹毒的人!” 第300章 300 惩罚,设计云氏 第300章 300 惩罚,设计云氏 “有啊,此人正是当今太后。” 他面上仍然泛着柔柔的笑意,只是说起那个人时,眼中也不觉有杀意闪过。 侯飞凰心中一惊,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犹豫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凰儿。”东宫流云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令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就不恨她吗?”似觉得自己问的话有些多余,但侯飞凰这几日也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她如今没了侯老爷的庇佑,莫说是一个宇文无忧,连个云氏都能在侯府大搓她。 “恨有何用呢。” “那你能咽的下这口气?”她胸腔起伏的有些厉害,不止是因为东宫流云,还有自己,她回到这一年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可前世受的苦难每当夜深做梦总是会想起,令她总是忘不了那刻骨锥心的痛。 只听得靠在自己伸手的胸腔内长长舒了口气,侯飞凰也不再问,只怕是这种伤痛,这种仇恨,没有几个人能忘得了。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侯飞凰见他不说话,起身就想跳下这软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准备回去了。 她刚滑下软榻,在软榻之前站定,腰上却蓦地怀上一双有力的手臂,侯飞凰脸一红一回头就看到他那张凑过来的俊脸。 “流云。” “凰儿。”他呢喃着这声音带着几分暧昧,一条长腿踩在地上,另一条屈膝仍旧在软榻之上,双手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的肩膀,一弯腰薄唇便压了上去。 侯飞凰一时候躲闪不及被动的承受着他的深吻,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才见他终于放开自己。 月圆之夜,窗外有冷风拂过,显得格外的寂静。 “天气凉,今晚就留下吧。”他说着这话也不容许她拒绝,就直接扶着她的腰身不容她反应过来,就直接将她带上了床。 那才刚刚穿好的衣服被他大手一扯全部拉开丢在床榻之旁,那宽大的床榻上轻易能容纳几个人,他侧身卧着,手便不老实的伸进了她的亵衣内,从衣服里抱着他的腰令她躺在自己身前。 “流云,你——”侯飞凰有些气结,想去拉开他的手,奈何一只手没有力气,她单手根本不是对手,莫说将他拉开,将他手移开几分也做不到。 而后传来一阵热切的呼吸声,侯飞凰神情一滞,便感觉身后那制热的身躯紧贴着自己,能感觉到他肌肉紧实的胸膛紧紧的靠着她,手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令她不自觉得心神荡漾起来。 “流云——” “嗯。”他闷声答应着,在她脑后一低头却直接吻上了他的背,那细密绵长的吻惹来她一个战栗,想伸手阻止他手却被他拉进掌中,感觉他炙热的温度。 “流云,不要——” “不要什么?”贴着她的唇紧了几分,感觉到他的恶趣味侯飞凰的脸也不禁有些黑,“你!” “我怎么了?”手轻抚她的脸颊,直接将她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看着她气的微红的脸蛋只觉得一阵可爱,不禁又弯腰亲了上去。 烛火摇曳,整件屋子都挥洒着暧昧的气息。 “流云!”侯飞凰有些不悦的看着面前笑的一脸得意的男人,昨夜已经被他吻醒好几次,他还是一副这样要不够的样子。 “不闹了,起来陪你回侯府。” “嗯?” “昨夜你不是答应了三哥,将这乾州的铺子暂时交给他,我们去乾州找安定侯吗?”东宫流云迅速坐起身,一壁穿着衣服一壁回答道。 “喔,这么快?”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侯飞凰摸索着外袍想穿上,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亵衣都被他差点脱掉了,几乎是挂在身上。 侯飞凰羞得一脸通红,连忙将衣服穿好再洗漱一番,才终于从屋里走出。 是个算的上好天气的阴天,侯飞凰从屋里出来,东宫流云便已经在王府外备好了马车,同她一道回了侯府。 原烬同无雪二人心照不宣的走在马车前头,无雪的面上挂着喜滋滋的笑容,或是那笑容太甜令旁边的原烬似看神经病办的看了她一眼。 无雪登时警惕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死木头!” 原烬冷哼了一声,“谁乐意看你似得。” “你,哼!”无雪并不理会他的讽刺,只笑道,“谁叫你这个死木头昨天那么早离开,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原烬见无雪眼中那副痴迷的神态,便也似乎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一般。 “昨夜我听到——” “咻!” 无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前头华贵的马车里射出一柄飞镖,那飞镖擦着无雪的发丝而过,若是稍稍偏了一厘也定会射在了她的脸上。 “活该!” 原烬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道,连忙跟上了前头的马车,无雪努了努嘴,也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马车缓缓停在侯府外,东宫李云先下了马车才伸手过来接侯飞凰,然而侯飞凰前脚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听到侯府内传来一阵尖锐带着几分讽刺的声音。 “哎哟二姐,这一晚上的你去哪儿?不会是一晚上都是侯爷那里过的吗?”侯明溪一身粉衫正从侯府里出来,身后跟着的下人拿着一些古书和茶点。 侯飞凰想也不想便知道她是要给宇文无忧送去,她正要说话,又听得侯明溪抢着道,“啧啧,二姐你不妨去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如何担得起侯府嫡出二小姐的名讳,竟然这样随便!” 这挖苦的话令身后的东宫流云脸色登时黑了,侯飞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身后的丫头忽然摔了一跤,那抱着的古书登时就砸在她的背上,令侯明溪也险些摔下了大门处的台阶。 “明溪,你看看话不能乱说吧?嘴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啊。”侯飞凰在一旁笑道,擦着侯明溪的衣服痛东宫流云进了侯府。 侯明溪气的咬牙,可她一人之力哪来斗得过侯飞凰加一个东宫流云,也只好作罢带着这群人往宇文府去了。 今日的侯府似乎格外的安静,侯飞凰同东宫流云走进后院时,只有三两个下人在后头匆匆忙忙的走过,都没有抬头看侯飞凰一眼。 “二丫头。” 正觉得有些奇怪想赶紧回自己的园子,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侯飞凰回头就见老夫人站在自己身后,云氏在一旁扶着她,那端庄的脸上怒容掩盖不住。 “祖母。”侯飞凰忙弯腰见礼,东宫流云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像什么话!”老夫人的权杖点地了一下,黑漆漆的眸子从来也没有过的失望,“好歹也是侯府的小姐,该注意些自己的名声,这若是传出去,你还怎么说人家!” “祖母说的是。” “就算不回府也当回来通知一声,告知祖母你在哪里过夜跟谁一起,让祖母心中有个底。”老夫人说着这话眼神有些不悦的扫过旁边的东宫流云,但到底因为对方是侯爷不好发怒,便将怒火都对准了侯飞凰。 “飞凰记住了。” “若不是你云姨娘关心你去你园子里看你,我还不知道你一夜未归!”老夫人气的声音大了几分,“你怎么也这样没规矩了?” “老夫人,凰儿——” “流云!”侯飞凰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老夫人这个脾气,倘若东宫流云再帮她说话也只会让她更生气而已,也更会觉得这二人昨夜发生了什么。 “二丫头,去祠堂跪着,用晚膳再出来。”老夫人淡淡扫了一眼东宫流云,拄着权重就准备让云氏扶着自己离开。 东宫流云忍不住,还没等侯飞凰去拦他,他已经开口了,“姑母,你没事去找凰儿做什么?有事儿?” 前头的云氏回头眼中闪过几分错愕,但很快答道,“妾身去看看二小姐的房中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天渐渐凉了,府中开始值班棉被了。” 这理由倒是得当,东宫流云却冷哼了一声,“有大晚上的去房里问要不要置办棉被的?” 老夫人显然是站在云氏一边,听得东宫流云这样刁难也不悦的皱了眉头,“侯爷,这是我们的家事,要白天去瞧还是晚上去瞧你就不必管了吧。” “老夫人,你——”东宫流云忍不住,正想说老夫人的糊涂之处却忽的被侯飞凰拉住手腕。 见老夫人走了,侯飞凰才道,“你不必同祖母去争,她年纪大了,听不得那么多争端,要让祖母知道云氏的用心,只有拿事实来说话。” 东宫流云微微蹙眉,心中却迅速有了主意,“既然如此,凰儿,我有个好办法。” 傍晚时分,云氏刚从老夫人的园子里回来,正坐在院子里疏松筋骨,就见院子外跑来一个丫头激动的身影,还没站定就气喘吁吁。 云氏不悦的瞥了她一眼,“干什么这样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那丫头抚着胸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看着云氏急道,“夫,夫人,我方才看见侯爷同二小姐在佛堂里——” “嗯?”云氏端着茶杯登时放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她。 “侯爷同二小姐在佛堂里做那种事!”那丫头接着说道,“我听佛堂里打扫的嬷嬷说的,现在还在那呢。” 第301章 301 整治家风,你替她? 第301章 301 整治家风,你替她? “你说什么?”云氏有些激动的看了她一眼,但又似不敢相信一般,“不能啊,二小姐不像是这样的人。” “哎呀夫人,二小姐昨夜都能一夜未归,她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只怕是侯爷也在她二人情难自禁呢!”丫鬟有些激动的走到云氏的身边,“这么好的机会,夫人我们快去老夫人一起过去看看吧!” 云氏的脸色变了变,犹豫着,那丫头却等不及的上前两步,“夫人,再晚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您不是一直发愁老夫人喜欢二小姐吗?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让二小姐的形象在老妇人面前一落千丈!” “好吧!” 云氏起身十分坚定的看了一眼佛堂的方向,那白皙端庄的面容之上露出几分笑意,“走,去老夫人那!” 佛堂,侯飞凰在这里等了半天,让子月将那消息传出去也没见人过来不禁有些心急,东宫流云倒是慢悠悠的在一旁坐着什么也没说。 “会来吗?” “放心吧,倘若姑母真的有意将你处之而后快,这样的消息她不可能不来。”东宫流云慢悠悠的说道,这偌大的佛堂之中,除了他还有一名刚从外头寺庙里请来的高僧,那高僧双手合十坐在东宫流云旁边。 “小姐,来了!”门外传来子月小声的呼喊,侯飞凰停顿了一下马上整理好了自己的姿态,端正的跪在佛堂之中。 外头的云氏却是满心欢喜以为能抓个现场,去老夫人那里的时候就急急忙忙,老夫人同她过来她也有些心急的拉着老夫人,想赶紧看看侯飞凰现在的样子。 “哎哟!”或是云氏脚步太匆忙,老夫人一个站不稳险些摔了一跤,若是不是叶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恐怕此刻已经摔倒在地上。 云氏却还是有些急,“老夫人,我们快些走吧,若晚了只怕二小姐跟侯爷也走了。” 老夫人本来觉得云氏还算端庄贤惠,听她说这么两句话心头也不禁有些不舒服,不关心自己倒也罢了,竟一直惦记着佛堂里的侯飞凰同东宫流云。 “老夫人,妾身方才已经听好几个下人说过此事了,实在折损侯府的颜面啊!”云氏在一旁挑拨着,老夫人另一侧的叶氏却皱起了眉头。 云氏本是扶着老夫人一同来佛堂,但或是觉得老夫人的步履太慢,她有些心急的甩开了老夫人径自上前先进了佛堂。 “哎呀二小姐,你怎么能在佛堂做这样的事,真是丢了二小姐的脸啊!”云氏这话刚喊完就看见面前的一幕,不禁让她愣住了。 老夫人在她之后进来,听到云氏的喊声还真的以为里头发生了什么不堪的事情,带着怒意的眸子看过来,却见面前的佛堂之中,侯飞凰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灵隐寺的高僧正跪在她的面前,似在做祈福的仪式。 “二丫头?”老夫人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飞凰最近总是惹祖母生气,怕主母伤了身子,就去灵隐寺请了高僧给主母祈福,希望祖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侯飞凰亲昵的挽住老夫人的手臂,似这才反应到云氏说的话一般。 “方才姨娘说什么?什么丢脸?” 老夫人的脸色一黑,这灵隐寺的高僧她是认识的,总做不了假,一时便以为方才云氏在骗自己,眼神冷了几分。 “老夫人,妾身方才真的听见——”云氏有些着急的辩解,却见一旁的东宫流云也大步上前。 “听见什么?” “妾身,妾身——”云氏百口莫辩,她倒是想说方才听见下人说的,可现在说了也没有人会信,灵隐寺的高僧都在这里,说侯飞凰同东宫流云二人在这里做那样的事情,简直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老身太惯着你了,让你连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老夫人气的狠狠瞪了她一眼,握紧了侯飞凰的手几分,“老身相信你,可也不是这么由你糊弄的。” “不是啊老夫人,妾身没有!”云氏急着解释,但老夫人并不想听。 “妾身当真是听下人说的,才会急忙叫老夫人过来,妾身,妾身也是为了侯府啊!”云氏一张脸苦兮兮的说道,那似随时会落下来的眼泪不由令人生出几分同情。 “什么听下人说?”侯飞凰在一旁有些不解的看着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云氏的话一般。“啊?难道方才姨娘说的话,是怀疑我在佛堂里做什么不堪的事情吗?” 老夫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云氏忙在一旁解释,“二小姐,妾身也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这件事是妾身的错!” 知道自己做错事马上道歉,云氏也是个人精,但侯飞凰岂能让她如愿。 侯飞凰听了这话仿佛受到什么打击一般,捂着胸口便退后了两步,看着几人杏瞳之中登时就多了几分氤氲。“祖母,我好心情高僧来为祖母祈福,居然有人传成我在这佛堂做不堪之事?这当真是为了侯府吗?还是为了抹黑飞凰,抹黑侯府!” 老夫人蹙着眉头,见侯飞凰的样子有些心疼,“二丫头,祖母错了,这件事情祖母是该相信你的,以后祖母再也不会冤枉你了。”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有些紧,但见侯飞凰那水汪汪的眸子已经有眼泪落下,她登时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云氏,“方才是谁说的,哪个丫头?” 云氏心中一惊,看老夫人这样子只怕是连自己都怀疑了,她犹豫了一下,连忙道,“老夫人,下人多舌,这件事要怪妾身,是妾身怕传出去有损侯府颜面,才没有确认就去通知了老夫人。” “姨娘若要维护侯府的名誉,为何自己不先过来?若你自己前来确认过了,便也不会有这样的偏颇了吧?”侯飞凰在一旁委屈道,“也不至于跑到这里来大吼大叫说我做什么事,这里可是佛堂,姨娘胡说八道也不怕遭雷劈吗?” 侯府的这么多子孙之中,除了侯文煜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侯飞凰,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着自己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二丫头。” “祖母,你可要替飞凰做主啊,姨娘竟然给我扣上这样的帽子,没有查清楚就去通知祖母,这若是传出去,你让飞凰怎么做人啊!” 侯飞凰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在老夫人的衣襟上,不多时就将老夫人的袖子给哭湿了一片,老夫人心疼的双眉紧蹙。 这会儿看云氏更没有好脸色了,“方才到底是哪个贱蹄子说的,你若是不将乱嚼舌根的死丫头交出来,你就自己在这谢罪好了!” 云氏心中一惊,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她正犹豫着该如何应付老夫人,那方才通知她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就连忙站了出来。 “老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听清就去通知了夫人,导致老夫人误会了,请老夫人责罚奴婢,跟夫人没有关系!” 那丫头面色红润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十分的衷心护住,但老夫人却不会因为她的衷心护主而对她网开一面。 只冷声道,“死蹄子这样的事情也能瞎说?不好好收拾你,真是难整我侯府的家风!”老夫人看着她怒道,“千嬷嬷,把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掌嘴三十!” “老夫人。”云氏登时有些心急的看着她,“香儿年纪小,可能也是听别的丫头嚼舌根,这打二十下得卧床一个月呢。” 香儿是跟着她从宫里出来的,本来是宫里的宫女,往来一直都十分聪慧,也机灵,加之如此护主,云氏也十分喜欢这个丫头。 “那你替她挨?”老夫人听得这话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一个该死的奴婢也敢这样诋毁主子,没将她发卖出去已经是看你的面子饿了,你不要这样不知好歹!” “老夫人!” “不要再说了!若是再有传了这闲话的人,全都给我拉出去打,打的说不出话为止!”老夫人有些气愤的看了一眼周围,尤其是看在云氏有些不耐,平日里再好的一个人,在这种事情上出了纰漏都难免被老夫人嫌弃。 “祖母。” “二丫头,别怕,祖母在这,没人能害你。”老夫人拉着侯飞凰的手,同早晨那个凶巴巴的质问她怎么一夜未回的人简直是两个样子。 “你也跪了一天了,亏了你还有这样的心思知道帮主母祈福,罢了,快回去歇着吧,心疼死我了。”老夫人伸手给侯飞凰擦拭了一下眼泪,亲昵的将她拉了起来,见云氏挡在二人身前,有些不悦的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氏一怔,连忙让开了几步。 老夫人带着侯飞凰同东宫流云进了叶氏的西苑用膳,只留云氏在原地一脸怨恨的瞪着几人,那方才她求情也没保住的香儿连忙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夫人。” “别说了!” 西苑里,叶氏因为侯飞凰同东宫流云都在这里用晚膳,老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着,又从后厨里叫了两个大厨过来这里的小灶做饭,省的老夫人跑去膳房,老夫人对叶氏的体贴十分满意,待她俨然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第302章 302 太后摄政,拿人! 第302章 302 太后摄政,拿人! 待西苑里的菜都上齐了,老夫人也才笑着看着几人,“侯爷,家常小菜,希望不要失礼才好。” “怎么会呢。”东宫流云拿起筷子十分给面子的吃了几口,又夸赞了几句。 或是看侯飞凰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一旁的叶氏也不禁开口问道,“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还在介意方才的事情吗?” 老夫人一听登时脸色也拉下来几分,不悦的道,“云氏平日里也是个懂事的,怎么今日的事情这样糊涂!” “祖母罢了,姨娘不喜欢我我也没什么话说,只是有些心痛,不喜欢也就罢了,为何要想出着这样的事情污蔑我。”她说着话眼中又含了热泪。 “二小姐,姐姐她想必也是心急一时没有想清楚吧,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她计较了。”叶氏的脾气当真是好的没话说,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还亲自去给老夫人添饭。 “是啊二丫头,祖母已经给你惩罚那个嘴贱的丫头了,若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看祖母撕烂那些小蹄子的嘴。”老夫人也逗她道。 “祖母,你这样不是令姨娘更恨我吗?” “怎么会恨你呢。”老夫人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姨娘这件事虽然糊涂了一些,但这些日子她做的事情都是在理的,也是一心为了侯府,她不会害你的。” 侯飞凰见老夫人这样信任云氏,脸上的愁容不禁又多了几分,“可是祖母你知道吗,姨娘要给云锦说的亲事,林尚书家的大公子。” “知道啊,怎么了?”老夫人自然的应道,见侯飞凰的脸色不太好看,也猜测是那男方的问题,“林家公子门楣不低,云锦若是能应下这门亲事嫁过去也不算低嫁了。” “祖母你不知道,那林家的公子有问题。”侯飞凰眼中含着几分氤氲,看着老夫人可怜兮兮的道,“祖母没有去调查过林家公子的事情吗?飞凰听说姨娘给云锦应下了就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林家公子原本是娶过两个姨娘的,但都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横死在府中了。” “什么?真有这事?”老夫人惊得的呢过是撂了筷子,“为何?” “具体的飞凰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那林家的大公子有虐待人的癖好,那两个姨娘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你说这样的人,姨娘怎么还让云锦嫁过去呢?” 叶氏的脸色也是一变,她在府中素来不争什么,只希望母女俩过着平淡的日子,无欲无求,但一听女儿要嫁的是这样的人心中也不由有些不忿。 “你云姨娘知道这事吗?”老夫人的脸上登时也多了几分愁色。 “那林尚书曾经是云姨娘的教习,祖母你觉得她知道吗?”侯飞凰在一旁抹着眼泪,“我只以为姨娘针对我也就罢了,只是没想到连云锦也不放过,难不成是这侯府的小姐姨娘都看不惯不成?” 老夫人的脸色黑了许多,“云环你放心,此事我明日会去找她说说,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叶氏点着头,一副什么也不争的模样,静静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这样好的脾气,在侯府里做姨娘,当真是可惜。 侯飞凰正这样觉得就见叶氏抬头看了她一眼,侯飞凰轻笑一声很快道,“祖母,我倒是有一家合适的公子可以给云锦说说。” “哦?”叶氏和老夫人都有些期待的看了过来。 “就是宗府尹家的二公子,前些日子不是高中了状元吗?虽如今是个从六品官,但相貌出众才华横溢,为人又谦卑,举止风雅,是个好人家。”侯飞凰记得之前云氏说过要给侯倾歌说宗家的公子,她自然不会让她如意。 “哦?我倒是听说过。”老夫人也点头道,“宗大人为官清廉,虎父无犬子,儿子应当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叶氏吃着饭却有些尴尬,“可是二小姐,之前大小姐不是说过宗府的公子吗?” “有这事?” 侯青莲同宗华明说亲的时候老夫人不在府中,不由有些奇怪。 “是啊祖母,不过可惜宗家的公子因为大姐之前的事情。”侯飞凰尴尬的笑了一声,“宗家公子本来对大姐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也只见过一面罢了。” 老夫人犹豫了一下似在思量,一旁的东宫流云也补充道,“本侯也同宗家的二位公子打过交道,一个舌灿莲花,一个才华过人,连皇兄也曾指名说过这二位定然前途非凡,相信都不会让老夫人失望。” 老夫人听东宫流云这么说,这才有些确定下来,“既然如此,那云环啊,你明日还是找个媒人去宗府说说吧,你就云锦这个一个女儿,千万别委屈了她。” 叶氏连忙应声,眼神里溢满了感激。 饭迟到一半,侯飞凰这才想起同东宫流云的正事,见老夫人脸色渐渐好看了,连忙笑道,“祖母,飞凰还有件事想同你说。” “说吧二丫头。” “爹这趟已经出去了几个月还没有回来,近几个月也一直都没有回信,我想去找爹看看是怎么回事。” 侯飞凰话音刚落老夫人的神色就变得紧张了起来,“震天几个月都没有来信吗?” “是,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来过信了。”侯飞凰叹了口气,“之前前前后后也去过十几次,也一次也没有回。” 老夫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震天不是这样的人啊,不会是出事了吧?” “祖母你别急,我昨日才见过长孙家的公子,说是在乾州看见了父亲没有出事,所以我想着,去乾州找找,看看父亲到底在做什么,也好让他快些回来。” 老夫人一听连连点头。“二丫头你有心了。” “那是我爹呢,我不担心谁担心。”侯飞凰连忙应声道。 老夫人眼中对她的喜爱不由更多了几分,比起侯飞凰,府里其他几个整天只会来要银子的丫头就显得没良心多了。 “对了祖母,我走的这些日子,家里的铺子我想暂时交给长孙公子和冥王替我盯着一些,祖母不会不同意吧?” 老夫人一愣,“你让他们帮你盯着做什么?” “文煜这才下铺子几天,我不交给他们难道交给文煜吗?” “他是你的弟弟,迟早也是要接管呢,有何不可?”老夫人皱着眉头,似觉得侯飞凰对侯文煜有敌意一般。 侯飞凰也不理会老夫人的怨气,令身后的无雪递过来一本账本便放到了老夫人的面前,“祖母,这是文煜这些日子在铺子里做的账,你看看。” 老夫人翻了几页,那本还有信心的脸登时就跨了下来。 短短三页账簿,其中的差错却最少都有十几处。 “这,这当真是文煜做的账吗?”老夫人似有些不敢相信一般,捧着那账本看了半天。 “祖母,难道我做假账来骗你吗?”侯飞凰叹了口气,“我也想好好教教文煜多些时间也没关系,可这些日子姨娘总是催我让我将印章交给文煜,可祖母你看看,文煜的账做成这样,你让我将印章交给他我如何放心呢?” 老夫人蹙了蹙眉头,也想起了云氏这几日在自己身边嚼的舌根。 “你云姨娘是急了一些,罢了二丫头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件事我会去说,日后不会再让你云姨娘管了。”老夫人眼中的失望太过浓重,令侯飞凰唇边笑意又大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同老夫人探讨了一下决定三日后出发去乾州,侯飞凰就同东宫流云辞别了老夫人,老夫人本是觉得有些家事不该让东宫流云听,但这一顿饭她见东宫流云处处体贴的对她,那情意她也看出来了几分,算是默认没有反对二人亲昵的举止。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侯府门外,侯飞凰送东宫流云离开。 她才刚要转身回侯府,就听得门前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便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了侯府门外,秦央一身云衫坐在高头大马上,姿态洒脱神情带着几分威压,看着东宫流云笑道。 “侯爷,对不住了,只怕要劳烦你同我走一趟了。” 他说着这话,从侯府的两边渐渐跑来两队人马,这些人个个都穿着秦央的铁骑营的铠甲,腰间都夸着大刀,神情严肃的盯着面前的东宫流云。 东宫流云站在原地的尊贵身影未动,只抬了抬眼皮,“秦大人这是何意?” “侯爷在元京外囤养私兵,下官已经掌握证据,还请侯爷配合,不要为难下官!”他这番强势的说着便令一旁的下人去擒他。 东宫流云只一摆手,那上前的两名男子便倒在了地上。 “侯爷,你这是要动手了?”马上的秦央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目光已经敛了几分不悦,“下官不想同侯爷动手,还请侯爷配合下官!” “秦大人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本侯不会跟你走!”东宫流云瞪了他一眼,二人眼神都是浓浓的敌视。 “元京城外忽然崛起三万余人马,挂的旗帜是侯爷的,我们也擒住了前头几名先驱兵,他们都已经招认是率属于侯爷太平郡的部署。”秦央慢悠悠的说完这话,眼神又若有所指的看着他,“敢问侯爷,你太平郡的人马为何到我元京城外?揪紧是何用意还要秦某细说吗?” “拿我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兄的主意?” “侯爷,这是太后的意思!”秦央直视他的眸曈,面上也敛了几分不悦之色,“皇上如今龙体垂危,太后代为打理政事,难道侯爷不知?” 第303章 303 忠良又如何,一手想扯八方 第303章 303 忠良又如何,一手想扯八方 “本侯自然知道!”东宫流云咬牙声大了几分,侯飞凰想起他昨日同自己说的六天后对他母子下毒一事心中也有些难受。 “哼!”东宫流云冷哼一声便拉过侯飞凰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两句什么,便踏上了秦央派来的马车。 没有反抗这倒让秦央有些意外,但还是令这趟跟来的人赶紧压着东宫流云往大理寺赶去。 侯飞凰站在原地看着前头的大队人马渐行渐远,方才东宫流云同她说的话她很清楚的听见了。 “去城外找那些人的头儿。” 只是她想不明白,东宫流云为何会给她这样的任务,那可是驻扎在城外的三万兵马,他这样说莫不是那些人真是他的? 侯飞凰的心绪有些乱,但东宫流云出的这事无疑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全盘计划,叹了口气她也不管那么多,第二日一大早,便带了清泉青海同无霜无雪朝城门外赶去。 元京城外出了城二十里处的地方基本就是荒郊野外了,山脉延绵起伏,四处可见平坦空旷的草地树林,清泉青海在驾车,她就同无霜无雪坐在马车里头。 沿路打听了整整两天,才终于问道了那驻扎在元京城外的兵马的痕迹,追着那兵马沿途过去的路又是一整天过去,但所幸在第三天晚上,她终于看到了驻扎在前头的兵马。 这里仍旧是在荒郊,处于一座山脉后头的空地上,易守难攻,是个扎营的好地方,侯飞凰看着前头亮起的一盏盏烛火连忙同这几人驾着马车走了过去。 东宫流云说找头领,那应当是不会错了。 “站住!”才走到那些兵马扎营的帐篷外,远远就有人将马车给拦了下来,无雪在马车前头连忙笑道,“小哥通融通融,我们主子是太平侯,劳烦进去禀告一声,就说我们主子求见。” “太平侯?”那拦过来的人蹙了蹙眉,无雪连忙拿着一锭银子塞进了他手里,“通融一下,我们主子找你们头儿有事。” 那官兵收了银子这才点头,进了前头的营帐去通报了。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才见方才那名士兵再跑回来。 “姑娘,我们大人同意你进去了。”那士兵有些警惕的看着侯飞凰身后的两男两女。“你可以进去,这些人不行。” 无雪登时急的喊道。“怎么不行?若是我们小姐有危险怎么办?” 那士兵登时冷笑了起来,“那你们可以不去啊!我们大人可没有求你们进去!” “罢了。”无雪在侯飞凰的身后给她将面衣盖上,上床又给那士兵递了一锭银子,“官爷行行好,这是我两个妹妹,她们不在我心里不踏实,若是不行,我带一个进去就好了。” 那士兵接过银子这才绕开了道路,无雪见状就要跟着侯飞凰进去,却被前头的无霜拦下。 “你太浮躁了,我同主子进去。” 无雪有些不甘心,但见侯飞凰也没有说什么,站在原地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侯飞凰同前头引路的士兵慢慢走入前头的大营帐内,就见这里拢共几亩地的地方扎了数十个帐篷,篝火将这里半边天都印红。 “到了。”那士兵到了门口替二人拉起了门帐,便示意她们自己进去。 侯飞凰只往那里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身着一身白衣在军营之中也不染凡尘,如墨的发丝飞扬在身侧俊美的令人感叹。 “朝,朝阳太子?”侯飞凰有些不确定的道。 但见前头那人缓缓转过身,看清楚他的脸她才终于确定,竟然真的是朝阳太子! “太子你在这里驻扎意欲为何?” 她等不及的问出这话,朝阳太子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将手中细毛笔放下,将自己方才作的画拉了起来送到她面前,侯飞凰瞄了一眼,便见那画轴之中画着的正是自己。 她一时有些哽咽,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上次一别,已有几月未见,朝阳心中想念二小姐,没有画偏颇吧?”他有些在意的看了那画一眼,画中的侯飞凰同他第一次见自己时穿的一模一样。 “没有,可是太子你为何会在这里?”她并没有去接朝阳太子的话,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朝阳太子怎么会在元京城外? “二小姐真伤本太子的心,这么久没见面难道不该先客套一下吗?”朝阳太子努了努嘴,抬手给她倒了杯茶,茶香撩人她也没心思去喝,他倒是十分坦然的坐在桌子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面。 “侯爷因为你这三万兵马都被当成趁乱举兵的乱党,被秦央带走了你可知道?” 朝阳太子喝茶的手停顿了一下,秀眉微挑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道?” “不止本太子知道,你今日来找本太子所为何事我也知道。”朝阳太子起身看侯飞凰紧张的模样,笑容不由更大,“二小姐,你无需操心这么多,一切都在侯爷同本太子的掌握之中。” “什么?”侯飞凰听得有些迷糊,都在掌握之中,那为何还让她出来找他? “二小姐,喝一杯?”朝阳太子并没有去答她的话,只是执起桌上的琉璃盏,就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上次匆忙离开,还没来得及给二小姐打声招呼呢,几月不见,本太子甚未想念二小姐。” “到底怎么回事?”侯飞凰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心智不够用,朝阳太子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二小姐,你觉得秦央如何?”朝阳太子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恼,慢悠悠的在方才那幅画像上又添了几笔。 “秦大人?难道——” 朝阳太子温柔的脸上笑意更大,“难道什么?” “你们此举是为了拉秦央下马?为何?秦大人可是忠臣,刚刚在边关大胜而归受了太后封赏啊。” 朝阳太子对这些不置可否,只道。“秦大人或许是个忠烈之士,但太小心眼,一口想吃成个胖子,怎么可能呢。” “太子,你能否说的清楚一些?我找你们已经找了三天了。” “什么,三天?”朝阳太子拿着笔的手一怔,登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我们得赶快回城了。” 朝阳太子说完这话便连忙令人去收拾东西,又令人备好了马车,风风火火的将包袱扔了上去,见侯飞凰还是不理解的站在那里,“先上车,路上本太子再同你细说!” 见他这么匆忙,担心东宫流云的处境侯飞凰也只好点头,令无霜无霜同他一起搬东西,将马车全部收拾好以后才同他一起坐了上来。 他也只带了五六名武功高强的护卫骑马跟在马车后头,包袱都十分简单,好容易等收拾好上路回元京,已经是深夜了,同一辆马车侯飞凰同他孤男寡女的不免觉得有些不妥,但朝阳太子只道一辆马车安全,她也不好抛开他自己去坐了。 “太子,你说的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上了马车,她也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朝阳太子也这样急忙忙的要赶回元京。 “秦大人心大,想拉侯爷和王爷下马,不止如此,还有赵将军,裘将军也都成了他的目标。”朝阳太子坐在马车上,澄澈的凤目微微眯起,“谁叫本太子欠了侯爷一个大人情呢,这趟就当是还他的好了。” “他要拉侯爷下马?为何?” 朝阳太子似对她的问题有些不满,但也并未表现出烦躁,只道,“二小姐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见侯飞凰认真的摇了摇头,他扶了扶额,“秦大人是皇上提拔的忠于朝廷没错,但如今东临皇上龙体垂危,太后执政,你可知道?” “知道。” “或是冥王殿下同侯爷锋芒太过招来太后的注意了吧,有能力的臣子,宁愿不留也不能让他继续发展下去,这就是太后的意思。”朝阳太子缓慢的说道,“此前玉海关外秦大人大战生理之时,便斩杀了营中一员大将,相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侯飞凰险些惊的说不出话,只是想到东宫流云告诉她的太后同他生母的事情,她又有些犹豫了,“太后当真会这样昏庸?应当不止如此吧?” “哦?二小姐有何见解?”朝阳太子显然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宽敞的马车被有茶桌,他一路上也就自己给自己倒茶喝。 “太后总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就要处置谁,侯爷同王爷,是不是有反心?”她有些紧张的盯着朝阳太子等着他回答。 却见朝阳太子只是干笑一声,“这本太子岂知,本太子只是答应侯爷,帮他这个忙罢了。” 说完这话,侯飞凰不管再问他什么关于这件事他都缄默不言了,直到马车在第二天下午回到元京城内。 侯飞凰跟着朝阳太子以西齐太子的名义送信给东宫冥,在东宫冥的引荐下总算是进了内宫,只是二人才刚到宫门外,就见有道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在这里。 “二小姐,朝阳太子。” 第304章 304 愚忠不是忠,唇枪舌战 第304章 304 愚忠不是忠,唇枪舌战 秦央一身朝服像在这里等了以久,见到朝阳太子有些惊讶,但也并未深究,待前头有宫人前来引路,他便同朝阳太子并行而入,按理说侯飞凰已经不该跟过去了,但朝阳太子声称她必须去,硬是将她给拉来了。 “见过太后。” 后宫翊坤宫,太后侧卧在软榻之上,有人在她背后替她捏背,面前垂着一道薄薄的幔帐,秦央上线首先行礼。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也不先差人通知一声,明察暗访吗?”刘太后在帘子后声音严肃的道。 这头朝阳太子微微俯身行礼,仍旧是面不改色,“太后说笑了,本太子今日来乃是有一事想上奏。” “哦,朝阳太子竟然有事同哀家上奏?”太后明显有些讶异,但听朝阳太子这么说也摆手令他继续说了。 秦央却抢在他前头道,“太后,下官也有要事相奏。” “那就秦大人先说吧。”朝阳太子倒是不急,就这么站在一旁听着他说。 秦央有些忌讳,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直接将他无视了,跪在地上道,“启禀太后,元京城外发现的三万兵马,已经确认是属于侯爷的无疑,且下官还查到侯爷勾结安定侯以及其他朝中官员,臣特意来请示太后,敢问侯爷如何处理?” “你胡说什么!”侯飞凰站在一旁没忍住,直接气的叫了出来。 “二小姐!”朝阳太子连忙拉住了她,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侯飞凰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一些,忙闭嘴退到一旁。 秦央并未因这事影响,继续道,“皇上如今命垂一线,侯爷竟然派兵驻守在元京城外,还在太平郡招兵买马,其心实在可诛,还请太后下旨严惩太平侯!” 看不清里头太后的脸,侯飞凰却有些心急,看着旁边的朝阳太子,见他不像是想出手的样子,不由问道。“太子,你是不是就来救侯爷的吗?” 朝阳太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也不说别的,只看着秦央,“秦大人,单凭这些你就认定侯爷有谋反之心?” “这些还不够?”秦央有些薄怒的看着几人,“太子管我东临的事情做什么?” “本太子是不管,可也看不得秦大人在这儿血口喷人!”朝阳太子腾地上前与秦央并步而行,“元京城外的三万兵马,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之前玉海关一役有三万伤病老兵要从元京城外借过,这件事本太子已经同冥王殿下打了招呼了,难道秦大人不知道?” 秦央一愣,他确实没有听过,而且伤兵过路这件事情,的确闻所未闻。 “那三万人马的旗帜可是太平侯的,这也与你有关系?” “本太子不过是感谢之前侯爷替本太子证明清白,又帮本太子灭无邪的反兵,让伤兵挂上侯爷的旗帜,以免元京城内的人以为我们是乱党,怎么,这也犯法?” 太后听着这话眉头也蹙了起来,可说是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你说那三万人马是你的,挂旗帜也是你的意思,可为何秦大人捉到的兵会说自己是太平侯的人呢?”太后声音冷冷从幔帐里头传出。 朝阳太子听得这话也是轻笑道,“那就要问问秦大人了,分明是我西齐的兵马为何会严刑逼供,让他们承认自己是侯爷的人。”朝阳太子含笑看着一旁的秦央,“本太子也想知道,秦大人到底是何用意呢!” 秦央咬着唇,神态已经有些不坚定,这剧情反转的太快,他才刚刚讲证据查出来,这怎么可能呢! “太后,微臣!” “罢了!”刘太后在里头摆了摆手,听得朝阳太子的话眉心微蹙,由宫人扶着从内室缓缓走了出来。“朝阳太子,这么说,是哀家冤枉流云了?” “确实如此,太后,那元京城外的三万人马确是本太子的。”朝阳冷不丁瞪了一眼旁边的秦央,“难道秦大人就不会动脑子想想,三万人马这样庞大的队伍,倘若是侯爷真有异心,他哪里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全都住在在元京城外?” “太子说的有理。”刘太后晃悠悠的在二人面前坐定,一双如刀子一般的眸子狠狠的剜了秦央一眼。 “秦大人,你可还有话说!” 秦央欲哭无泪,明明是他查了几天才查出来的消息,他也不忍心一句是太子的兵马就算了,连忙跪地道,“启禀太后,微臣还是觉得此事颇多蹊跷!” “罢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会弄错,本宫要你何用。”刘太后冷冷瞪了秦央一眼,“真是废物,下去吧。” 秦央受了气,面如猪肝一般卷着朝服便慢慢退下了。 “对了太后,侯爷如今还被关在大牢里呢。”朝阳太子起身笑道,“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误会了,也是该将侯爷放出来了吧?” 秦央已经被屏退出去,这后宫之内也就只有这几人在此,刘太后正有些犹豫,那内室之中又走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粉衫,手中拿着一脸莲子羹,声音柔柔道。“姑母,琉璃给你煮的莲子羹,你还没有喝呢?” “不得无礼物!”太后当即吼了一声,琉璃一愣,连忙给前头的朝阳太子屈身行礼。 “有劳太子了,这件事哀家心里有数,会尽快派人去将流云放出来的。”刘太后点着头便接郭娜莲子羹在软榻之上坐了下来,“太子可还有事?这趟来是打算住宫里还是在民间微服啊?” “二小姐盛情相邀,朝阳已经打算住安定侯府了。” “我——” 侯飞凰没来得及说话,朝阳太子便三两句就打发了刘太后,拉着她从翊坤宫里出来了。 “你安排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秦央误会这是流云的兵马,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有些不解这二人的行为,侯飞凰不由蹙了眉头,“再如何秦大人也是忠烈之士,你们这样设计他,合适吗?” “二小姐,莫怪本太子多嘴,忠臣不包括愚忠。” “什么意思?” 见已经到了元京街头,四周声音嘈杂,朝阳太子这才放心的道,“秦央忠于圣上,忠于朝廷这是忠,但如今刘太后掌权,望挟天子以令诸侯,斩杀良臣,污蔑悍将,你觉得这样的君主也该忠臣吗?” 见侯飞凰不语,他又接着道。“侯爷此招固然是损了一些,但你可想过,倘若这兵马的领队不是本太子,秦大人要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污蔑,那侯爷不就没了脱身之际?” “本太子也不是多事之人,此事权当还侯爷的人情,待这事完了,本太子也是该回西齐了。”朝阳太子叹了口气,始终打量着侯飞凰的眸曈带着几分暖色。 “二小姐。”他朗声道。 侯飞凰点头也不再问了,只是知道了这件事宗觉得心中有些堵。 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外,大老远的侯飞凰刚一下马车,就见侯府里头有一道白衣的身影飞快的朝自己扑了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身影便拉着她哭了开来。 “二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妾身等了你好久啊!” 侯飞凰有些不明所以,忙将云氏推开了一些,就见今日的云氏连妆容也画的淡,一双眼睛似哭过许久一般显得有些红肿。 “姨娘,这究竟是怎么了?”侯飞凰看了一眼侯府里头,仍旧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 “二小姐这都走了三日了,妾身能不担心吗?就这几日妾身生怕而小姐有事,是日日夜夜为二小姐祈祷,总算把二小姐给平安的盼回来了。 云氏喜极而泣,拉着侯飞凰的手一壁进侯府大门,仿佛同她关系多好,忘了上次的羞辱一般。 朝阳太子也不介意,就这么跟在侯飞凰的身后进了侯府,又由青海去给他安排住处。 “老夫人,老夫人,二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侯飞凰才府里走了几步,云氏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到一处就喊一个名字,仿佛她出去了多久一般,侯飞凰心中不悦,可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同她客套着,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得知是朝阳太子暂居在侯府,老夫人忙交代着烧一桌好菜好好给他接风洗尘。 侯飞凰没心情,待王府里有人来通知东宫流云已经从大理寺出来了她才终于松了口气,不论如何,只要东宫流云没事就好。 入夜,今日的侯府人又多了一些,路旁的下人打着灯笼端着饭菜快步朝膳房走去,老夫人等人早已在此坐好,正襟危坐的等着侯飞凰与朝阳太子。 侯飞凰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下午就在家中补了一下午的眠,或是觉得太无聊,朝阳太子坐不住,期间来找了她几次,但得知她在睡觉都硬生生的忍住了没有进来喊她,直到用晚膳的时间到了。 “二小姐。”老早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喊,侯飞凰在里头揉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见还是天黑,以为在夜里登时倒头就睡。 朝阳太子在门外喊了几声都不见里头有人出来,一时也急了,“你们小姐在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本太子进去看看!” 第305章 305 本太子为何不能进? 第305章 305 本太子为何不能进? 他说着这话便要推开面前的丫头进房里去,无雪连忙快走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小姐在睡着呢,太子放心吧,我们会去叫的。” “那你快一些。”朝阳太子一身白衣立在院子里,清雅的眸子带着魅人的柔情。 “侯爷!” 朝阳太子刚吩咐完,就见院子外一身紫衣的东宫流云正从外头走进来,今日刚从大理寺出来,却仍旧是一身不凡的气度,浑身散发着温柔又慑人的气息。 朝阳太子轻笑一声,“侯爷,是不是该感谢本太子帮了你这个大忙啊?” “太子的人情,几个月前本侯不是就已经还了吗?”东宫流云径自越过朝阳太子往屋里走去,一壁问着一旁的无雪,“小姐还没醒?” “是啊,这都睡了一整天了。”无雪在一旁嘀咕着,这令方才被拦在外头的朝阳太子脸色顿时黑了许多。 拦他不拦东宫流云?这婢子是什么意思? 面上挂着柔情的笑容,东宫流云一甩墨发,抬脚也向屋里走去,可岂知正与东宫流云并排而行的无雪忽然回过头来,正色道,“太子,你不能进去。” 朝阳太子忍不了了,虽说是客,此时还是拉了脸道,“为何本太子不能进去?” “这是小姐的闺房。”无霜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之上仍旧没有半分表情。 “本太子不能进?那为何侯爷能进?” “侯爷已经进过了,我们小姐允许的。”无霜仍旧直视着他平静的说道,可说出来的话几乎要将他气死。 朝阳太子眉头紧蹙,打量这面前的丫头,无霜姿容不俗,更由于长期面瘫带着些冰美人的感觉。 朝阳太子忽而觉得有些挫败,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他看着无霜道,“那你家小姐可说本太子不能进?” 无霜犹豫了,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你家小姐既然没说,你怎么知道她想不想让本太子进去?”朝阳太子说着话便想推开无霜直接进去看看,奈何无霜却很快堵了过来。 “除了我们小姐允许的人,都不能进。” “你这婢子!”朝阳太子眼见发怒的边缘,要同无霜掐起来了,那里头的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东宫流云同一身青色,气质清雅绝伦的侯飞凰走了出来。 朝阳太子收了心思,不悦的白了无霜一眼才又看着侯飞凰,“二小姐,为何这房间让侯爷进,不让本太子进?”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忽而装出一副这才知道的表情。 “没有让太子进吗?” 朝阳太子澄澈的凤目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谎言一般,“明明是闺房,不让本太子进倒也罢了,却让侯爷进去。” 离着他几尺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怨气,东宫流云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忙走到二人中间,将侯飞凰同他站在一起的脚步也阻隔开。 “太子,这样你够清楚了吗?”东宫流云轻笑一声,五指纤纤便扣住了侯飞凰的手心。 朝阳太子眼中闪过异色,看着二人手牵手离开,硬是半天也没想到说辞。 只是见跟在侯飞凰的无霜仍旧是那副冷冷的似不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神情,他心中多了几分不忿,便慢下来脚步同无霜并行,一双澄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从凰园里一直盯到外头的小道上,又从小道上盯着走过水榭长廊,最后到了今日的目的地膳房,他都不曾移开视线。 已经感觉自己的目光眼神足够压迫了,平日里这样的眼神可是会让自己身边的小侍女羞的抬不起头的,可朝阳太子看着无霜站在后头仍旧是那副冰山般的脸犹豫了,这女的莫不是带了人皮面具不成? “太子。”察觉到朝阳太子的目光,侯飞凰不禁在旁边笑道,“怎么,无霜是不是很美?” 朝阳太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侯飞凰是误会了什么,他忙解释,“不是,本太子只是——” “也难怪了,盯了这一路,若是不喜欢,想必也没有这个心思呢吧。”侯飞凰的声音压得极小,无霜即是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一般。 “本太子——” “太子今日是有些奇怪,本侯本来也怕太子生气无霜不让你进门的事,但如今看来,太子好像生气的不是这件事啊。”东宫流云笑着同侯飞凰对视一眼,根本不给朝阳太子解释的机会。 朝阳太子并不放弃,直接拦在二人面前刚要说话,就听得前头的岔道上,侯明溪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二姐,你回来了?” 朝阳太子有些无奈的呼了一口气,但还是很身世的让到了一边,看着侯明溪挺着肚子从前头走过来。 侯明溪一看侯飞凰这样左右逢源便是肚子的火,走过来白了她一眼便挺着肚子走在她的面前,“二姐,我肚子疼,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侯飞凰立即上前扶着她的胳膊,“若是肚子疼,我就扶你回房吧,还吃什么饭呢,肚子都这么大了。” 侯明溪的嘴角一抽,“无,无妨,好久没有大家一起吃饭了,如今无忧不在,明溪一个人也觉得太寂寞。” “是吗?”侯飞凰看着她脚步稳稳的移动着,自然是不信她当真会需要自己扶的,眼见几人走进膳房,前头的一张大长桌上,老夫人同云氏已经早早地到了,叶氏和自家女儿也来了,除了侯飞凰这几人之位,就只剩下柳氏了。 “祖母。”侯明溪看着那主位之上的老夫人,刚甜甜的叫了一声。 侯飞凰走在她的身边,已经开始严密注意她的动作,侯明溪的一言一行,她都不信没有任何目的。 “见过侯爷,见过太子。” 几人齐齐起身行礼,侯明溪见是时候了,刚要把脚伸过去装作是侯飞凰将自己绊倒了的样子,可她的脚刚一碰到侯飞凰,就听得侯飞凰一声惨叫,自己还没摔,她就已经先摔了。 侯明溪愣了,这是哪一出? “哎呀二小姐!”云氏连忙从座位边上箭一般的冲过来,恨不得在脸上写满了担心,虽然东宫流云已经将她扶了起来。 “五小姐你真是的,这么大的肚子今日能不来不来就是,若是出了事,我们怎么担得起责任!” 第306章 306 篡改账簿,责难 第306章 306 篡改账簿,责难 云氏一通指责的话登时就令侯明溪有些懵了,“姨娘,我——” “罢了姨娘,你就不要怪罪明溪了,这是我自己摔的。”侯飞凰起身拍了拍身上长袖,笑道。 “二小姐真是大度。”云氏登时一脸侯飞凰真懂事的样子,扶着侯飞凰在自己身边坐下,侯明溪嘟着嘴满脸不悦她也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太子殿下,家常菜简陋,还请您不要嫌弃。”云氏请着朝阳太子上座,又一壁在二人中间将他与侯飞凰隔开。 朝阳太子见她这样奇怪的动作,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会。”朝阳太子脸上露着醉人的笑,一双美目却在侯飞凰身后流连了一下。 无霜冰冷的神情触到他的眼神一动,但到了那面无表情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二姐,你如今同侯爷已经这么亲近了,怎么你二人的亲事还不定下来吗?是侯爷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啊?”侯明溪在一旁酸酸的说道,“倾歌同宗家公子的事都快定下来了,我们府中可就你和云锦还没有亲家了。” 侯明溪不悦的盯着前头两个人,怎么看是怎么看不惯,即便刚才被云氏说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订亲了的又如何呢,明溪你如今大着肚子,无忧也不愿意过来看你,难不成你成亲了怀孕了就会有好日子过吗?”侯飞凰凉凉的应道,登时令侯明溪的脸色大变。 “哎呀好了,就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云氏给侯飞凰盛了一碗汤,带着讨好的笑意道。 侯飞凰伸手去接,可云氏一沾她的手便放开了汤碗,她一时没拿稳那汤碗就直接往地上摔去,东宫流云正要拉开她,却见面前的云氏手一翻,迅速的将那汤碗接在了手中,连汤都没有泼出来分毫。 “姨娘。”侯飞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她,方才她动作太快太迅速,她真是有武功的? “没什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打着哈哈笑道,显然不愿意再同几人多说这个。 老夫人倒是没看见,有叶氏陪着一直在吃饭,只是云氏打量侯飞凰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凰儿。”一顿饭吃饭,东宫流云在后面叫她,本想与她并肩而行,却不想旁边朝阳太子直接挤了过来,见前头云氏走远了,在她耳旁说道,“你家这个姨娘好像武功不低啊。” “嗯?” “方才她能这么快的将汤碗接住,还不洒出一滴,内息和内力都及其深稳,一掌拍死个人应当不成问题。” 朝阳太子无意的话却令她将眉头蹙的更深,一掌拍死个人?夏迎不就是被一掌拍死的吗? “太子,你还看出什么了?”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就见朝阳太子看着她忽然笑了。 “没了。” 无霜面无表情的脸在后头翻了个白眼,惹得朝阳太子笑意更大。 “那你就快回去吧。”东宫流云伸手拨开朝阳太子的手,拉着侯飞凰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朝阳太子站在二人身后看着二人离开,面上一直露着微妙的笑意。 “方才你也看见了?姨娘她当真是会武功的吗?”侯飞凰有些着急这事,倘若朝阳太子说的都对的话,那夏迎的事难道是云氏下的手,而后一直栽赃陷害自己? 东宫流云与她并行着,原烬与无霜拦在身后,他才放心的在她耳旁说道,“太子说的没错,但握从没听说过表姐有习武。” “那,那是怎么回事?”仍旧觉得想不通夏迎那件事的始末,侯飞凰的心中堵的难受,云氏隐藏的这么深,她竟然从一开始都没有察觉。 如今想起来,她也算是手段高,自己留在太后身边,派人回来侯府动手,谁会怀疑她呢? “云表姐也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父亲原本是亲王,后战死沙场,母后就收养了她,你莫急,我会回去替你问问母后。” “有劳你了。”几日折腾,侯飞凰的脸色不禁有些苍白。 东宫流云拥着她的肩膀,“你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待我手上的事情忙完,我就娶你,我们回太平郡吧。” “太平郡?” 似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忙低着头凑在她耳旁说道,“是,不可透露,我如今只想同你聊度此生。” “嗯。”握着她的手重重的点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眼波里柔柔含情。 “小姐,老夫人来了。”一大早的,侯飞凰刚起床梳妆,就见老夫人从外头急匆匆的走进来,脸色很难看。 子月迎着老夫人进来,又同李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老夫人脚步生风,叶氏扶着她脸色也不好看。 “祖母,这是怎么了?”侯飞凰不明所以的问道。 老夫人直接从手中摔出来几本账册摔在她的面前,“你别问我,你自己看,着就是你给文煜的账册?你是真心的想要文煜跟你好好学习吗?” 侯飞凰捡起账本来一看,都是最近她才交给侯文煜的两家,账本的数目同她之前看过的数目没有什么差别。 “祖母,这账本怎么了?” “你往后看!” 老夫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大吼道。 侯飞凰连忙往后翻了几页,就见那原本记录清晰的数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篡改了许多,不是添了一笔就是划了一笔,还有添加了数字令总数对不上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教文煜你若是不愿意直说就是了,用得着用这样的办法来欺负他吗?二丫头,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老夫人一双精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她,“你把账册改成这样,文煜他怎么跟你学?” “祖母,这账本不是我改的。” “不是你改的还能是谁,这账本不就是经过了你的手给文煜的吗?文煜也说是你亲手给他的!”老夫人今日气的难受,抚着胸口也难以平静下来,“二丫头,祖母往日还觉得你懂事,怎么在这件事情上,你就这样拎不清呢,那可是文煜啊,他将来要继承侯府家业的!” 这话侯飞凰已经听老夫人说过几遍了,勉强现在听的时候不觉得那么心寒,但她也从未改过账本,会是谁呢? “祖母,你不相信我吗?”侯飞凰捏着账本直视着她,看老夫人那不悦的眸色令她有些心寒,她从来对侯文煜都是认真在教。 “若是要祖母相信,你就拿出证据来,不然你说这账本是谁改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难不成你还给别人看?” 侯飞凰低头,老夫人说的是,这账本从客栈掌柜拿过来以后就在自己这里,她直接给侯文煜没有给别人看过,难不成是侯文煜自己改的? “老夫人消消气,二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叶氏在一旁温和的说道。 “那这账本到底是谁改的呢!”老夫人气的将账本一摔,直接摔在了几人面前的地上。 看的叶氏心中一颤,但到了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祖母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并未放低自己的姿态,侯飞凰的脊背挺得笔直,“这账本不是我改的,我没有必要去改账本。” 老夫人从方才开始便有些激动,坐了一会儿之后她也平静了下来,摆手道,“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快点找出这个改账本的人,祖母就不烦你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听侯飞凰要说什么,就令叶氏扶着她出了凰园。 侯飞凰拿着账本的手一怔,站在房间之中也有些愣神,“子音,去把文煜叫过来。” 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再去找侯文煜了,倘若真是他改的账本,那他就休想再进铺子里了。 “二姐,找我何事?” 侯文煜来的很快,子月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飞快的来到了凰园,天色还早,他还没有去铺子里跟掌柜的学习。 “文煜。”侯飞凰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他,“这本账簿,你可看过了。” 侯飞凰接过来翻看了几下,十分肯定的道,“看过了,二姐,这后头的账本都被篡改过了。” “可是掌柜的将账簿给我的时候我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我才直接给你的,你说有篡改?可是你有将账簿给过别人?” 侯文煜登时愣了,这一上来就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了? “没有啊二姐,我从你那里将账本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是二姐的人篡改的,准备拿来找二姐问问,可是今早祖母去我那里就看见了这账簿,非说要来找二姐,我拦也拦不住。” 侯文煜急切的辩解道,见侯飞凰一脸怀疑不禁上前几步,“我这几日都在铺子里同掌柜的学习,哪有时间来篡改二姐的账簿呢,再说了我也是真心想同二姐学怎么对账本的。” “那你这账簿拿回去之后可有给别人看过?”侯飞凰心中略一踌躇,也基本排除了侯文煜自己改账本的可嫩,他如今跟自己在铺子里正是学习的时候,他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来讨自己烦。 “嗯。”侯文煜犹豫了一下飞快的答道,“有,云姨娘昨天来过。” 第307章 307 做戏,看谁害谁! 第307章 307 做戏,看谁害谁! 又是云氏? “她去你那里做什么?” “昨天下午,云姨娘说是祖母给我炖了乌鸡汤给我过来送汤,我终于去了一趟茅房,她就房中给我整理书籍,我晚上再看到那本账册,就发现有被改过了。” 侯文煜慢腾腾的说着,这会儿说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这中途进过他书房的人只有云氏。 “也就是说,中途云姨娘自己呆在你的书房,没有旁人在?” “有,丫头在门外守着。”侯文煜忽而也开始警惕起来,“二姐,你是怀疑云姨娘?” “我怀疑她做什么我就是怀疑你,你说说你,那账簿在我手中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到你手里就变了样子!”侯飞凰气的大骂了一声,就见那侯文煜赔笑的脸也僵住了。 “二姐你这话就说的过分了吧?谁能证明你将账簿拿过来的时候是好的没有改过的呢?我看你分明是看不惯我进铺子吧!”毫不示弱的反击,侯文煜的脸上也没有丝毫退让。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要是想改账簿,我直接不教你就是了!”侯飞凰将房中的茶盏猛的摔在了地上。“好了,你竟然这样说我,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去同掌柜的学吧,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这书房里头原本还是平静的,一时间声音就大的震耳起来,里面的吵闹声一声接着一声丝毫没有停下的痕迹。 子月守在门口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小姐忽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便抬脚进去看看能不能劝, 子月前脚刚进来,凰园外一个脑袋便探出了头,一脸奸笑的朝外头跑去。 “小姐,你们怎么了?” 侯飞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仍旧同侯文煜大吵摔东西,一壁又小声说道,“你去门外守着,若是待会儿老夫人云姨娘过来,就赶紧过来通知。” 子月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房间内,侯飞凰同侯文煜仍旧以各种难听的话对骂着,无雪在一旁替二人收拾方才摔掉的东西,又将侯飞凰让她拿的账册拿了出来摊开在书桌上 “小姐,来了来了!” 直到子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二人才迅速收敛了吵架的话,侯文煜有些不自在,“二姐,你这是什么办法,当真是云姨娘要挑拨我们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我看我这凰园里都进了她的人了。” 侯文煜咬了下唇,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连忙听从了侯飞凰的吩咐,赶紧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二丫头!”老夫人的吼声自房门外传来,在门内就能听到她不顾丫头的阻拦,强行将房门推开,但推开门看见的一幕,又令老夫人有些奇怪 。 侯文煜正襟危坐在饭房间内的书桌前,侯飞凰正站在他的旁边教他看着面前的正本对账,莫说没有谩骂,连一句大声的话也没有对侯文煜说。 老夫人不由看了身后的云氏一眼,就见云氏让她进去问话,“二丫头,祖母听说你方才同文煜吵架,都吵的摔东西了,有这事?” “祖母你说什么呢?你看看我这房间里,有摔了东西吗?”侯飞凰笑着回应道,“ 你问问文煜,我同文煜吵架做什么?” “是啊祖母,二姐今日特意唤我来,教我如何对账,把之前被篡改过的账簿重新整修呢。”侯文煜坐在木椅上也一本正经的答道。 这话无疑令老夫人眼中的疑云又多了几分,不禁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云氏。 “可,可方才丫头从这里路过的时候,确实听到这房间里有砸东西的声音啊,二小姐。”云氏连忙解释,生怕老夫人不待见自己。 “那是我喝水的茶杯不小心打碎了,二姐已经重新给我上了一个了。”侯文煜执起手中的青花瓷茶杯笑道。“对了,姨娘怎么你会这么清楚?” “哦,妾身方才的丫头从这里路过听到声音就来告诉妾身,妾身一急就去喊老夫人过来看看了。”云氏有些不自然,到底是自己理亏,声音也没有往日的大了。 “姨娘你觉得奇怪为何不自己过来看看呢,祖母早晨才来了我这里一趟,西苑过来也不近,大早上的你也不让主母休息休息。”侯飞凰慢悠悠的说道。撇到老夫人不悦的容色,她也确信老夫人对云氏已经有看法了。 “妾身不是怕以一人之力难以劝阻吗?”云氏有些尴尬的道,“没事就好,是妾身多事了。” “二丫头,既然如此你继续教文煜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老夫人也年纪大了,让一旁的叶氏扶着自己就准备出去。 云氏一见也连忙伸手过去扶着她另一边,却被老夫人甩了甩手,将她去扶的手甩开。 云氏的笑容僵在脸上,背对着侯飞凰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也看不清她脸上的杀意一闪而过。 待云氏走了,这里侯飞凰同侯文煜也就都各自松了口气。 “二姐,真的是云姨娘吗?”似还不敢相信,侯文煜的看着外头的天色一脸正色道,“云姨娘对我很好啊,我在铺子里或平时有什么不懂需要帮忙的地方,总是云姨娘给我操持。” “她若是不如此,你会信任她吗?”侯飞凰上前两步坐了下来,用新上的茶杯自己倒了杯茶,“文煜,信不信由你,总之你如今也看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日后小心她一些。” “是,二姐我知道了。”侯文煜容色有些复杂,云氏的确太值得怀疑,但私心作祟,他还是觉得云氏对自己很好。 “小姐,三少爷好像不太信你啊。”子月看着侯文煜缓缓走出凰园的大门,在身后嘀咕道。 “罢了,随他去吧。”侯飞凰捏着茶杯的手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他吃亏了就知道谁才是恶毒的人了。” 是夜,侯飞凰白天里忙得要命,到了晚上才终于有歇息的时间,她正要合衣躺下,就听得侯府门外传来一阵正妻的脚步声,紧接着有熟悉的声音头透过凰园外传了过来。 侯飞凰一愣,子月还没有去开门,就已经有人将凰园外的院门撞开,而后在外头大喝了一声。 “给我进去搜!” 侯飞凰大惊之色,刚要从床上下来,就看见自己的门也被外头的人一脚踹开,紧接着四周的房间都开始响起了搜的声音。 “怎么回事!” 第308章 308 谋反?勾结之意! 第308章 308 谋反?勾结之意! 侯飞凰看着那个站在屋外的人,秦央! 竟然又是他!他身后正站着大队人马,粗略一扫也足足有上百人,都穿着官府一个个神情肃穆。 见有人要冲进自己的闺房,侯飞凰登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令这些人稍稍停住了脚步。 “秦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秦央一身青色朝服长身玉立,面上带着几分不容置噱的威严,他屹立在门口大声斥道,“太平侯意图谋反,有策反者声称将谋反铁证同太平侯私人锁所制的龙袍藏在你这,本官奉太后之令搜查侯府!” “窝藏谋反铁证?”侯飞凰立即就想到云氏,白天里她同老夫人来了一趟,因为她同侯文煜做的那一场戏,莫不是这就等不及要杀了自己了? “是,二小姐,还希望你配合秦某。”秦央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双往日泛着柔情的桃花眼此刻也只有一片冷色,“否则,动气手来可就不好看了!” 侯飞凰惊的后退两步,想再同秦央理论,秦央一摆手却令人一窝蜂的冲进了她的院子里,这大院之中登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翻找之声。 “秦央!” 侯飞凰言语之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自然知道,如果没有准备他不可能会带这么多兵马前来搜查,只怕秦央如今效忠太后,连云氏也成一伙的了。 “二小姐,多有得罪!” 秦央看也不看她,直接跟着进去的士兵进了身后她的闺房。 无雪同无霜正在里头拦着,可拦也拦不住没有命令也不敢同那些人动手,只护着自家小姐一些贵重的首饰。 “小姐,怎么办?”清泉青海在外头的身影也被惊动,里头仍旧不停的传来官兵翻找之声,侯飞凰眼中敛了几分阴霾,看着一群人都往自己的闺房里冲,心中也已有大概。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那为首的士兵就已经冲出来禀告,“秦大人,找到两箱东西!” 侯飞凰心中一紧,也连忙跟着那人一起走进屋内,就见她的木床下头,木床已经被人移开,地面上被人打开一片隔板,在那隔板下又两个大木箱赫然放在里头。 “开箱!” 前头两名士兵迅速蹲下身,用铁锤将那木箱上的锁链砸开,而后将盖一掀开,这整个房间内登时就被珠光宝气所填满。 饶是见过珠宝无数的侯飞凰一时间也愣在那里,看着那两个木箱之中的瑰宝,除了一箱子奇珍异宝以外,另外一箱子惹人注意的东西就更加值得深究了,光是箱子嘴上面放着的那一件明黄色的龙袍就让人心中一凉。 “二小姐,你包庇侯爷,同他狼狈为奸,作何解释?”秦央面色不悦的盯着她,指着面前这两箱东西大声道,“物证俱在,此物我会呈交上奏给太后,还请二小姐跟我走一趟。” 他说着话,身后已经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走到了侯飞凰的身边,看样子,她也是非走不可了。 侯飞凰即是心中再气再恨,可两个大箱子竟然挖坑藏在她房中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她心中莫名有些后怕。 “二小姐。”秦央又重复了一句,带头往出走去,那两名侍卫也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小姐。”无雪在身旁喊了一声,复又抬头望着秦央,“秦大人,单凭这两箱东西你就要说我家小姐是同谋吗?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侯爷有谋反之心?” 无雪的问话太强势,但毕竟只是一个侍女,秦央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回答,“二小姐,有什么话,还是等你到了太后面前再解释吧。” 说着轻轻摆了摆手,两旁的侍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她拉着往外头走去。 “你们干什么!”无雪跟在身后想冲上去一起跟着去,却被那一群士兵拦住,无霜在后头干瞪眼。 “怎么办?”无雪哭丧着一张脸,完全没了主意。 倒是青海眼神像蒙了一层灰,但依旧精神奕奕,“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凰园外,侯飞凰刚同秦央出来,就见前头云氏扶着老夫人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几人将侯飞凰押住,老夫人登时急的冲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二丫头,他们要带你去哪儿!” 到底是侯府的老夫人,秦央也不敢无礼,只低头道,“冒犯老夫人。” 无雪一见前头有动静,立刻就从凰园里冲了出去,“老夫人,秦大人污蔑我们小姐偷藏谋反之物,栽赃我们小姐!” “你这丫头,话可不能乱说!”秦央脸色登时也严肃了起来,“老夫人,下官在二小姐的床下搜到的东西,物证聚在,这一箱子的珠宝和龙袍玉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二小姐同侯爷有谋反之意,勾结在一起吗?” 老夫人登时脸色大变,急的后退了几步,云氏连忙在一旁扶着她,大声道,“秦大人你这话可要讲证据,如今我家老爷不在家,若是我家老爷回来,你再这样说,我家老爷定不会放过你!” 秦央冷哼一声,“安定侯放过本官也罢,不放过本官也罢,这总之是本官今日查到的事实,我秦央做的事对的起天地对得起良心,证据都在,若是老夫人不认同,就到官府去鸣冤吧,本官今日会全部送到宫里,请太后定夺!” “秦大人!”老夫人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上前几步便拉住了秦央的衣摆,“你说这件事,这件事怎么可能呢,二丫头是同侯爷走的近,可你说这谋反之意,断断不可能啊,我侯府世代经商,连该有的兵权也从来不养,就莫说是勾结别人谋反了,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寒了我侯府的心啊!” “老夫人只管放心,本官做事向来有分寸,倘若不是有铁证在此,本官又如何会如此大胆呢!”秦央不以为意的转过身,丝毫没有将老夫人的话听进去,之道,“二小姐,你说呢?” 或是觉得侯飞凰从刚才开始安静的太过分了,秦央也有些起疑,侯飞凰纵然沉得住气,可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没什么反应。 “祖母,秦大人说的对,你就不要为难他了。”侯飞凰安抚了老夫人一句,又抬眸看着秦央,“走吧,秦大人。” 第309章 309 沉默不一定是认同 第309章 309 沉默不一定是认同 秦央见侯飞凰不反抗也沉默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也不想就此放过这绝好的机会,秦央点头,道,“走吧,二小姐。” “二丫头!”老夫人还在身后盯着几人的背影,看着前头的人似有些不敢相信。“二丫头!” 侯飞凰倒是心如止水,除了开始听到消息有些震惊之外,现在倒也坦然了,她不信东宫流云只让秦央这样陷害一下就会倒台,更不信他会对自己坐视不管。 于是跟着秦央一路来到太后的寝宫她都十分安静,直到几人进了翊坤宫,看到了前头已经在太后这里的东宫流云和东宫冥,竟然还有赵子麒。 “参见太后。”同秦央一起行礼,却那天未等来太后的免礼平身,侯飞凰也躬着身子不敢说问什么。 直等了半天,才听到太后轻道了一声,“侯飞凰,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侯飞凰低着头始终没看太后,但声音却铿锵有力,一旁的东宫流云本是站在那里见侯飞凰进来也连忙走在她身边护着她,“母后,此事跟凰儿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太后听得此话忽然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众人不明所以她才看着一旁的秦央,“秦大人,你倒是同侯爷说说,到底有什么关系。” 秦央的桃花眼微眯,上前几步就道,“侯爷,下官今夜带兵搜查侯府,在二小姐的园子里发现了一箱珠宝和侯爷您私藏的龙袍和玉玺,物证俱在,侯爷应当没得狡辩了吧?” 东宫流云敛眸一笑,“秦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倘若本侯真有谋反之心,为何要将龙袍玉玺藏在二小姐的房里?等着你们去搜!” “侯爷正是聪明,最近同二小姐走得近,自己的兵马总是曝露,想必也是早顾忌到我们会去搜查王府,才藏在二小姐那的吧。”秦央神色淡淡的应道。 东宫流云也忽然冷笑了一声,看着秦央那副自信的模样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本侯能想到你会搜查王府,难道就想不到你会搜查侯府?” 秦央一愣,见东宫流云紧咬自己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高位之上的太后。 太后一身华服正襟危坐在软榻之上,看着几人的模样不禁笑道,“流云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母后的死想必你如今也恨哀家呢吧,哀家只是对你多留了个心眼,关注了一下你最近的行径,就让哀家查到这么说,说真的,哀家也真的心寒啊。” 太后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似有些难以呼吸,一旁的丫头连忙茶水递给她。 “母后,除了兵马以外,难道你还有什么能证明儿臣有谋反之心的证据?”东宫流云的脸色冷的有些难看,“母后说的那些兵马是玉溪关吧。” “这如今又从二小姐的房里搜出这么多东西,难道还不足以作为证据?”太后登时站起身怒斥道,“流云,虽说哀家不是你的亲母后,可哀家一向视你如亲儿子啊!你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哀家实在是太失望了!” 东宫流云正想说话,却见太后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你也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哀家不想听你狡辩,物证聚在,秦央,将太平侯东宫流云押往大理寺,由大理寺卿彻查此事吧。” 太后显然是不想给东宫流云辩解的机会,连罪名都没有定下来就急着让秦央押他下去。 东宫流云唇角一动,眼中却漾着几分自信的笑容。 侯府,侯飞凰被押走了以后,老夫人激动万分的在凰园的外头,显得哭的起不来,这个她除了侯文煜之外最喜欢的孙女,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云氏口中的那种人。 更重要的是若是侯飞凰牵扯进东宫流云涉嫌篡位的事情之中,那会不会将侯府也牵扯进去,老夫人一想到这里全身都痛了起来,此刻也任由云氏扶着蹲在地上站不起身。 叶氏在一旁急着转了两个圈,好半天才说道,“老夫人,二小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我看这件事情太大了,不如我们派人去找找老爷,还是赶紧请老爷回来做主吧。” 老夫人也点头,“是,这么大的事若是震天不在,二丫头能不能保得住都不知道,云环你说的对,派人去找震天吧。” 老夫人话音刚落,叶氏就准备起身离开,一旁的云氏却连忙伸手拦住了她。 “你做什么?”老夫人见云氏一副不愿意的模样,心中也有些积郁,“你不想我们去救二丫头吗?” 云氏连忙摇摇头,面泛苦色,好半天才嗫嚅道,“老夫人,其实有件事情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夫人这会儿急都快急死了,听她这样说话就恨不得她一句话全都说完了,只道,“你有什么赶紧说就是!别误了救二丫头!” “其实二小姐和妾身先前都给老爷去过信了,可至少发了二十余封,老爷都没有回,之前每封都回的二小姐的也没有回,所以,妾身猜想——” 云氏没有说出来,老夫人却明白她的意思,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你是说震天也出事了?” “老夫人您先别急!妾身只是猜测,毕竟现在东临太乱,前段时间妾身听说乾州城外也无故出现了十万人马,后转移以后又出现了三万精兵,被秦大人一举剿灭,还从——” “还从什么!” “还从那些尸体的身上找到一些信物,妾身,妾身只听说好像秦大人带回来一个黑玉扳指,说是老爷的。”云氏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拉着老夫人的手哭诉着,“妾身此前一直怕老夫人担心所以一直没说,这会儿,妾身看实在是瞒不住了,才——” “你,你——” 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云氏登时就晕倒在了叶氏怀里。 “老夫人!”叶氏大惊之色,抱着老夫人的身体有些埋怨的看了云氏一眼,“姐姐你这个时候同老夫人说这个干什么,这不是存心起她吗?” “这我岂知老夫人这么受不得刺激呢。”云氏叶氏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扭捏的捂着手帕掩面,见叶氏还扶着老夫人在这,唇畔扬起若有若无的笑,轻道,“妹妹,天色不早了,老夫人也身体不好,你就赶紧扶她回去歇着吧。” 叶氏有些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确信她眼中的是笑容以后,有些不可置信,“姐,如今我们侯府出了这样的事,二小姐还被带走了,怎么你反倒很高兴的样子?” 叶氏平日里是少言寡语的,实在是因为老夫人的事才忍不住说话。 云氏看着她却只笑道,“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是怀疑我?我可也是侯府的人,一心为了老夫人和二小姐,你这样就太冤枉我了,我还想着明日进宫好好给二小姐多说说好话呢!” 云氏的话叶氏将信将疑,但侯府里如今也没有什么能拿的上台面,或是在外头做的了主的人,叶氏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同云氏争执,就扶着老夫人回了园子。 而云氏打量叶氏离开以后,面上笑容就越发嚣张起来,她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丫鬟,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凰园内,看着那里头方才一通被搜查过的痕迹,以及里头那被挖开的空地板,竟莫名其妙的发笑了起来。 那尖锐的笑声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无比刺耳,又透着些许诡异。 叶氏心中早就觉得云氏不对劲,但她一直没有多说什么,看她与老夫人如此交好也怕她若是说了老夫人觉得她吃醋,但今日看她表现,怎么也觉得不对。 叶氏心中放心不下,送老夫人回了自己的西苑,安置好睡下以后,才又唤来了自己园子里的丫鬟。 “小青,你去给爹送封信。” 那唤作小青的丫头将信接过来,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为难,“夫人,这都这么晚了,今天去送吗?” 叶氏眼神坚定,“对,快马加鞭,务必两天之内送到!” 小青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坚定的点头,回头迅速的跑了出去。 叶氏一双黝黑的眼睛漾着浓浓的担忧,从云氏一回来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如今她的预感也总算是应验了,只希望她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叶氏双手合十看了一眼门外的太阳,心中祈求着希望老夫人和二小姐平安。 门内的丫头连忙拿了一件面衣过来给她披上,一壁念叨着,“夫人,那老夫人虽然人前待你好,可从来也没有将你扶正的意思,你为何对她这么好呢,还有那二小姐,她哪里有为你做过什么,值得你如此。” 叶氏回头看了一眼那年轻稚嫩的丫鬟,叹了口气,“这都是命。” 说着这话人又进了屋子,去给老夫掖被子,什么也不再说了,那小丫鬟努了努嘴,见主子不理会自己,又忙去收拾东西去了。 翊坤宫里,气氛已经十分紧张,东宫流云同太后对峙着,似谁大声说一句话,就能将这里的气氛点燃至高潮。 侯飞凰一直沉默的站在下首,那太后却时刻将话题往她身上带,好半天,才听到台下也沉默的秦央说道,“太后娘娘,此事下官看证据已经确凿,还请太后娘娘定论吧!” 第310章 310 反转,有反心的是谁 第310章 310 反转,有反心的是谁 第2章: 刘太后一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侯飞凰,“侯二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央已经令人将东宫流云拿住,可东宫流云站在那里,那两个侍卫硬是不敢动手,只能靠近他身边,紧张的等着面前的太后吩咐。 侯飞凰站在东宫流云的一侧,双目凛凛也未有半分恐惧,她只看着今日东宫流云的表现,便也大抵猜到他应当是早有准备的。 “太后,此事民女确实不知,定是有奸人故意害我才埋在民女!”侯飞凰瞪了一眼旁边的秦央。“秦大人以往也同我有过过节,这趟他进侯府的门又是直奔我凰园,难道秦大人就知道这东西回在我的房间里吗?” 秦央一愣,却迅速应道。“同侯飞凰关系的好也就二小姐,否则本官还应当去搜谁呢?” 太后觉得有理,点头有看向下头的二人。 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的东宫冥却放下自己的琉璃盏,长腿一迈木椅上站了起来,“秦大人这话从哪里说起?” “难道不是吗?侯爷同二小姐的事情谁人不知?莫不是这样特殊的关系,二小姐会答应为他窝藏谋反的罪证?”秦央虽对东宫冥反驳有些不悦,但到底对他还是客气的。 “谁说这些东西是流云的了?”东宫冥慢悠悠的道,“秦大人既然说那几箱东西早就埋在二小姐的床下,除了流云,还有一个人也可能呢?” 侯飞凰猛的瞪了东宫冥一眼,却见他唇角挂着细微的笑意,并不理会她的反应。 “还有一个人?”太后后知后觉的警醒过来,“冥儿你是说安定侯?” “不可能!爹不会做这样的事!”侯飞凰登时大声喊冤道,“我爹从来不掌实权,他怎么可能参与这样的事情!” “那儿小姐你倒是告诉本王,除了安定侯将这些东西早就埋好,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趁你不注意将这两箱东西埋到你床下?”东宫冥冷冷道,并不理会她的反抗。 侯飞凰一时语噎,确实,倘若这真的是别人有意埋在她床底下的,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没有发现,院子里的丫头也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察觉。 但她始终不相信,侯老爷曾经那样立场坚定的表示自己只想做好生意,竟也会参与这皇族争斗吗? “冥儿,那你的意思是?”刘太后显然是信了东宫冥的说辞追问道。 东宫冥魔瞳微眯,不悦的直视着前方的刘太后,“想必那龙袍和玉玺也当是安定侯背着女儿自己藏起来的才是吧,这与八弟何干。” “可那玉溪关外的兵马呢?这总不会是误会吗?”秦央瞪大了眼睛,不甘心自己所有的调查功亏一篑。 “秦大人说的玉溪关外的兵马就可笑了,玉溪关与太平郡一个南一个北,这几百里的路没有个几天几夜怎么能到?”东宫冥眼神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再说了秦大人你不是把太平郡的官道都给封了吗?送粮的队伍都被你给堵在路上,倘若那些人马都是八弟的,岂不早就饿死了?” “这!兴许是从别的地方运粮过去呢?” “别的地方?玉溪关最近的郴州,有张将军驻守城楼,你若是不信就去问问附近有没有粮队经过,一问不就知道了。”东宫冥眼神始终经轻蔑的令秦央觉得自己备受侮辱。 秦央的手紧握成拳,看着太后也有些动容的神色登时上前屈膝跪下,“太后,此事下官已经调查清楚,那玉溪关外的兵马之中发现了侯爷的老部下,否则也不会说是侯爷的兵马,有苏将军正在将他押解回京,到时候太后一审便知!” “秦大人这样严刑拷打的招数用少了吗?”似是无意的一声嘀咕,东宫冥冷笑道。 秦央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旁的东宫流云又朝他走近了几步,“母后,儿臣也有要事起奏!” “说吧!”刘太后已经有些看不明白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只能认真的听着这几人说话。 东宫流云反身朝太后道,“启禀母后,儿臣前些日子在秦安伯府外不甚捡到了一封信,本打算亲自交还给秦大人,可秦大人这几日一直在忙,儿臣也就没空将信还给他,直到昨天,有下人不小心将这封信拆开,令儿臣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东宫流云慢悠悠的说道,一壁将那封信递给站在一旁的宫人,宫人连忙快走几步将信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将信展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拉了下来。 唯有秦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一心以为是东宫流云反咬一口陷害自己。“太后,臣冤枉啊,臣近来除了给父母也没有给谁去过信啊。” “玉芳。”东宫流云不理会他,轻唤一声便见旁边走出一个粉衫女子,手中拿着同样的一封信递给太后, “母后,儿臣给您的是在秦安伯府外头捡到的,玉芳拿来的是前些日子昭然公主在宫中与琉璃郡主叙旧时亲自题的词,这总不会错吧?” 太后将信递给一旁的太监,在那太监确定确实是出自同一人手笔之后,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秦大人,哀家还真是看不出啊!” 秦央一听这语气也知道定是对自己不利,可他又不知道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又着急又忐忑。 “母后,这信足以证明秦大人的用意了吧?” “什么用意!”秦央瞪了东宫流云一眼,试图用激将法让他将信的事情告诉自己,可东宫流云丝毫不上当。 “秦央!”刘太后气的手抖,直接就将那封信丢到了秦央脚边。 她一心信任秦央,以为他可以帮自己除掉东宫流云和东宫冥在这两个大祸患,却没想到秦央也有异心! “太后息怒!”秦央连忙上前几步将那信接了过来,摊开在自己手中将信看完他也吓了一跳。 只因那信确实是昭然公主的笔迹,且还说明了秦央在乾州攻走那三万异族之后在西齐做的事,信上说秦央向西齐皇帝保证,会回来东临赢取太后的信任,在适当的时机会配合西齐皇帝拿下东临,令东临也成为西齐的池中之物。 秦央近段时间表示确实出众,加之本身能力不低,又拥有自己的云倾山庄,太后自然是忌讳他的,何况他如今手上也有不少人马。 “太后,臣冤枉啊!”秦央将信丢在一旁登时就急的大喊了起来,“臣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臣对太后衷心一片,天地可鉴啊!” 太后眼神有些狐疑,她不是不怀疑这封信是伪造的,可那字迹确实像是一个人的手笔,她不知道信谁。 “这封信上通敌叛国的证据已经如此明显,你都要说冤枉?那本侯岂不是天大的冤枉?”东宫流云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怪不得秦大人要封锁官道,禁止我的粮队过去,莫不是要饿着本侯的人马,待本侯的人头昏眼花时一举攻入?” 太后眼睛登时瞪得很大,秦央也吃了一惊,还是辩解道,“这怎么可能!下官封锁官道是奉太后致命,以防瘟疫感染!” 太后却也开始有些狐疑的看着秦央,开始怀疑起这事情来,想起之前秦央提起此事坚决的态度,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太后,你要替臣做主啊!这定是侯爷派人仿造的信件,昭然公主怎么会写这样的信呢?” “真的吗?”东宫流云冷笑一声,从怀中又掏出一翡翠扳指直接放在他面前。 秦央的脸色骤然僵住,刘太后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母后,这是昭然公主的冰玉扳指,整个西齐也只有这一个,乃当年西齐皇帝在昭然公主十六岁生辰的时候相赠,这总不可能是作假的吧?这可是随信附赠的信物,秦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东宫流云将那扳指直接丢到一旁的侍从手里。 侍从又急急忙忙得将那扳指小心的拿着上前递给刘太后,刘太后端详了一阵,便也明白这一颗是真的,登时脸色就黑的有些难看。 秦央百口莫辩,明明是证明东宫流云有谋反之心,却被他推得一干二净,自己还引火烧身了。 “太后,臣冤枉啊!” “诶,本侯可没有说秦大人有做什么,这封信的书名是昭然公主,本侯看这件事还是要请昭然公主来问问吧。” 侯飞凰才算明白东宫流云为何一开始会那么镇定,原来他早已有准备,等秦央将这件事说完便要反咬一口,将这封可以作为通敌叛国的证据的信件拿出来。 “秦大人之前乾州小胜以后不是也去了西齐住了几日?倘若你真的没有异心,为何要在西齐待那么久?”东宫流云慢悠悠的道,“你明明知道母后正是需要用你的时候,确还是在西齐耽搁,还为西齐皇帝操练兵马,你当真没有异心?” “什么,为西齐皇帝操练兵马?”太后登时惊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秦央!可有此事!” 秦央登时百口莫辩,他只是去西齐的时候,西齐皇帝想让他这个女婿展露一下自己的功夫,便当着西齐皇帝的面展示了自己平常操练兵马的样子,谁知道这竟会成为叛乱的证据。 “太后!臣当真冤枉啊!” 第311章 311 特殊处理 第311章 311 特殊处理 秦央真是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憋屈,自从东宫寒将那三万铁骑交给自己以后,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污蔑,如今看着东宫流云同东宫冥自信的模样,他只后悔自己这么轻率的就跑来太后面前参奏。 “秦大人用这样的证据都敢说本侯有谋反之心,怎么到了秦大人这你就不承认了呢?”东宫流云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冷,“母后,此事也乃证据确凿,还请母后定夺!” 刘太后何尝不知道是这二人在斗法,只怕也都是早有准备才会闹到自己跟前儿来,她心里有些犹豫,出于私心她信任秦央更多,可如今这个局面哪里容得下她偏袒。 “太后!还请太后为臣平反!臣绝对没有忤逆之心啊太后!”秦央急的一连唤了两声,在这种时候,倘若连他也蒙面进了大牢,那这朝中太后能依赖的人除了耶律奉天就没有别人了。 秦央眼中闪过一抹愤恨,绝对不能让面前二人得逞! “流云,秦大人不是这种人,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太后也有些不确定,但又不好直接偏袒秦央,便试探的问道。 东宫流云一脸冷色,“母后,你要偏袒秦大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这封信是昭然公主亲手所写,还有昭公主的信物,你难道还觉得不是秦大人的意思?” “是啊母后,方才八弟不过就凭一些珠宝和从二小姐房里找到的龙袍玉玺就说他有谋反之心,怎么秦大人这证据确凿你就不肯相信了呢?”东宫冥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立在堂前,天生的气势逼人。 “冥儿,这,这是两码事!”刘太后有些焦躁,这正是她需要用人的时候,若将秦央处置了,未免太让他寒心。 她踌躇片刻,登时笑道,“哀家看这件事情兴许其中有误会,二小姐房里搜到的龙袍玉玺之事,冥儿既说是安定侯的,那哀家就先行扣下了!” 侯飞凰努了努嘴,但见一旁的东宫冥一副威胁的神色瞪着她,她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来,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不言语了。 太后见她沉默又接着道,“玉溪关外的兵马之事,此事哀家早有注意,既然不是流云的,那哀家会再派人过去查,流云,若此时真是母后误会你,母后今日给你赔礼道歉了。” 太后说着这话直接往东宫流云的方向要鞠躬,东宫流云伸出手赶紧拦住她,将她扶着正色道,“母后,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这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也令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还有秦大人,这封信和扳指是昭然公主之物吧,秦大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也算你不知者不罪,哀家要任命赵将军去你府里搜查一番,问问昭然郡主,不知秦大人可愿配合?” 太后双眸凌厉,没有处置他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了。 秦央心里清楚太后对他网开一面,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点了点头。 “那既是如此,今儿大家就早日散了吧,赵将军,秦大人这封反信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天后将信丢给东宫冥身边的赵子麒,正色道。 赵子麒连忙领命,在冥王和太后不悦的眼神之中渐渐退出翊坤宫。 天色不早,这里折腾了这么久,太后也道乏了便令众人退下,她深知今日之事没有完全的准备导致出了这样的差错,心中也恨得咬牙,确信下一次一定要令几人毫无回击之力。 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出来的时候外头除了宫人已经没有别人了,这皇宫之中即便是深夜也有御林军步履匆匆的巡逻,侯飞凰站在翊坤宫外看着院子里飘飞了一地的落叶,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凰儿。”东宫流云察觉她脸色不太好,在她身后轻轻唤了一句,想伸手拉她过去,却被她躲开。 “王爷,你为什么要诬赖我父亲?”始终想不通东宫冥为何将这些事情一个劲的往侯老爷身上推,侯飞凰见他不说话,声音又不禁大了几分,“莫不是看我父亲如今不在元京?倘若我父亲回来了,你还敢这么说吗?” 或是看她眼中的恼怒太明显,东宫冥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意思,直接越过她便要往出走去。 侯飞凰一见他要走,更以为他是心虚,登时上前两步就将他拦了下来,“王爷,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这样诬赖我父亲!” “是啊,秦某也想知道。” 东宫冥正要开口,就听得身后传来秦央凉凉的声音,东宫冥魔瞳微眯,亦泛出几分不悦,声线低沉压人,只听他道,“本王没有冤枉你父亲。” 说完这句话他伸手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侯飞凰,就径自往外头走去,侯飞凰想拦,但有一股内息却像是在原地牵动住了她,拉着她的前身令她寸步难移,直到眼睁睁的看着东宫冥在前头的身影已经走的看不见了,那股压迫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了。 “王爷不会是自己做贼心虚吧?”似挑拨的话在侯飞凰的耳旁响起,秦央也侧身从她身旁离开。 今日他准备的这样周全,却遭遇这样的反杀,还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他心里也糟心极了。 侯飞凰对秦央如今只有敌意,他说的话虽然自己不全信,但某些方面不可否认她觉得很有道理,比如方才他说会不会是冥王自己做贼心虚,她忽然觉得很有可能。 明明最有能力,也最有心思篡位之人是东宫冥,可为何大家总是怀疑东宫流云以及一些他身边的人? “凰儿,我们回去吧。”她正想着,身后的东宫流云已经上前催她,打量身后的翊坤宫有嬷嬷站在门口,她快走几步连忙同东宫流云走了出去。 直到上了宫外的马车,二人共处之时,她才开口问道,“流云,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宫流云轻笑一声,“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什么?”侯飞凰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我是看见了,我看见你同王爷一起将责任推到我爹身上!将所有的罪过罪名都推给我爹!” 东宫流云一惊,连忙拉住了她有些激动挥舞的柔荑,“凰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今日王爷说的话,难道你们之前没有商量?你敢说你之前不知道吗?” 第312章 312 劳烦你请无忧回来吧 第312章 312 劳烦你请无忧回来吧 东宫流云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道,“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倘若不是秦央这次贸然出手,这件事绝不会牵扯到安定侯头上的。” “那秦央到底想干什么?”沉默了半天,侯飞凰才道,“他做了这么周全的准备,还从我的床底下搜到了那龙袍玉玺这么重要的证据,竟然就被你一封信给打败了?” 东宫流云停顿了一会儿,看侯飞凰有些激动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时候继续同她说。 侯飞凰打量他不说话却更觉得他在心虚,但如今这个状况,她想保住侯老爷不能再同谁闹翻了。 好半天才道,“秦央到底想做什么?” “意图很明显,应当是是冲我来的。”东宫流云叹了口气,“只怕母后也觉得三哥是个威胁,想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吧,让赵将军去调查秦央的事情,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 “可为何要将我爹拉扯进来呢?”她始终想不通,为何东宫冥也每次话都说一半,但意思也是侯老爷同谋反有关。 东宫流云似在考虑这事该不该说,好半天听听他拉近了侯飞凰的手几分,轻道,“凰儿,我不想瞒你,此事安定侯还真不是无辜的。” “你说什么?” 不是无辜的?那叛乱之事当真同侯老爷有关? 也许东宫冥说她不信,太后说她也不信,但若是东宫流云这样说,她不得不信了。 “乾州城外之前发现的十万兵马,之前就查到过乾州一家票号,常年会派粮队出城,但每每都说粮队被人劫了,无疾而终,但一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如今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了。” 东宫流云看侯飞凰冷了的脸,不由叹了口气,“凰儿,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总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就先听安定侯的吧。” 侯飞凰没有说话,夜色寂静,东宫流云见她不语也随她沉默着,任由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直到马车停在侯府门外,目送着她进了侯府。 “原烬,不必留情,将那件事尽快送信给耶律将军!” 转身之际,东宫流云的脸色就陡然变了,他眼神有些紧张的又看了一眼侯府内,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隆冬,距上次进宫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侯飞凰回来以后出乎云氏意料,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做任何不合身份的事,反而费劲心思的教侯文煜熟悉铺子里的事情,在家又孝顺老夫人,同柳氏叶氏都交好。 秦央之事由赵子麒彻查,也不知是不是上头有人发了话,赵子麒只是走个过场,并未深究,秦央吃了一次教训,也只敢暗中盯着东宫冥和东宫流云,不敢再闹大了。 这一日天空飞起小雪,虽下的不大,但一个晚上过去,侯府外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侯飞凰正坐在书房里头教侯文煜对账,暖炉放在桌旁,就忽而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无雪的脸就撞进了众人眼帘。 “小姐,王爷派人下帖子了,说是要迎娶刘丞相的千金刘慧,三日后就举办婚宴,希望小姐能出席。”无雪将那请帖送到侯飞凰的面前,不停喘着粗气。 侯飞凰接过那请帖一看,确实盖了东宫冥的大印,只是如今这种动荡不安的时候,东宫冥再娶了丞相之女,这不明摆着告诉太后,刘丞相也站在他一边了吗? 侯飞凰握着请帖的手紧了几分,门外很快又走来一个人,清泉一身黑衣披着面衣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赶来,一进来就单膝跪地。 侯飞凰摆手示意他起来,他也拢了衣衫飞快的道,“小姐,派人去郴州荆州乾州三地找过了,未听说过谁见过老爷。” “继续找吧。” “是。”清泉应声很快退了出去。 距离侯老爷离开侯府已经四五月光景了,他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但侯飞凰不愿放弃,仍然让清泉关注着侯老爷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 “二小姐,三少爷,今日可真是辛苦了。” 清泉人刚出去,凰园外又走来一道艳丽的身影,那声音侯飞凰不听也知道是云氏,她带着两个胖婆子端庄的走进来,一身青色的对襟长袄贵气十足,肩上又披着一条裘皮披风,走起路来随风摆动。 “今儿可真是冷!” 她搓着手从外头走进来,丝毫也不客气的就令身后两个胖婆子将熬好的汤送到二人面前。 “你们都辛苦了,快歇会儿喝点参汤暖暖身子。”云氏体贴的说道,一壁将侯文煜手中的毛笔拿了下来。 侯文煜看了侯飞凰一眼,见她不反对,将笔搁下就去让胖婆子给自己盛汤了。 自上次的事情过后,云氏对侯文煜和侯飞凰二人要多好有多好,好的让老夫人都想不到她会有别的心思。 “姨娘。”侯飞凰见云氏一直站在桌子旁边盯着二人方才的账本不由唤道,“怎么,可是有哪里看不懂的地方?” “没有没有,这是你同文煜的事情,我哪里看的懂呢。”云氏连忙摆摆手走到一边,“快来吧二小姐,妾身给你们熬了参汤。” 侯飞凰也不拒绝,伸手就接过了胖婆子递过来的参汤,看云氏一副愁眉苦脸叹气的模样,她不由问道。 “姨娘,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云氏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显得有些为难,“哎呀,这事真的不知道该不该麻烦二小姐,实在难说。” “既事如此,那就算了吧。”侯飞凰喝了一口参汤含糊着道。 云氏登时愣在那里,表情更为尴尬了,但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笑道,“二小姐真会说笑,不过如今这件事情,除了二小姐,妾身恐怕也委托不了别人了。” “什么事,你说吧。” “还不是五小姐,五小姐如今的身孕都快有八个月了,临盆在即,可是姑爷还是不肯回来,每每见五小姐挺个大肚子去宇文府找姑爷,妾身的心都未五小姐疼呢。”云氏摸着胸口一副痛心的模样说道。 “前几日,妾身同老夫人也已经去过宇文府了,可姑爷也是个犟脾气,怎么也说不通,不肯回来也就罢了,还让五小姐这么大的肚子搬回宇文府,你说说,宇文府也没几个会照顾的人,老夫人怎么会同意呢,这一来二去,还险些同姑爷吵起来。” 云氏说着这话,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一旁的侯飞凰,见她神色淡淡,不由又补充道。 “二小姐,你从前同姑爷也算旧相识,老夫人的意思是姑爷兴许会听你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去宇文一趟?” “祖母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参汤纵然香,喝道一半侯飞凰还是放了下来,“我同无忧如今也不过是妹夫的关系,还比不上姨娘和祖母呢,就不要为难我了。” “二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妾身同老夫人去的时候,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姑爷说对二小姐心怀感激,永生永世都会铭记你的大恩呢。” 云氏这话说的含糊不清,一双深沉的眸子打量她的神色,见她坦然的看着自己又笑道,“就算二小姐觉得姑爷只是你的妹夫,那也得去劝劝他回来不是,明溪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他若不回来,不止传出去名声难听,明溪心里也难受啊。” 侯飞凰才不管侯明溪难不难受,只是一算时间,侯明溪的的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时候也差不多了。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姨娘你放心吧,我下午就去无忧那儿看看,说情是会说,但无忧听不听我就不管了。” “那是自然,那就替明溪谢谢二小姐了。” 云氏忙笑谄媚的又给侯飞凰盛了一碗参汤,按说侯明溪的事不关她什么事,但她就是这样什么都管,俨然一副侯府主母的模样,令老夫人觉得她有气度,连侯明溪也不排斥她。 “二姐。”云氏一走,侯文煜就凑了过来,“你下午当真去宇文公子那吗?” “怎么这生疏,他也是你的妹夫啊。”侯飞凰见侯文煜的脸色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忙笑道,“文煜,你是有什么事蛮着我吗?” 这么多日以来她的全心教习,侯文煜也当是知道这个二姐对自己的用心,多少对她敞开了心扉,但听得侯飞凰这样问,他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侯文煜叹了口气,好半天才道,“二姐,其实上次明溪去宇文府时,我恰好去传给口信,不小心听见了他二人说话。” “说了什么让你这样紧张?” 侯文煜张了张嘴,又似说不出口一般,面上说不清是尴尬还是难难堪,蓝衣下的身形有些颤抖。 “到底说了什么,你别让我着急,倒是说啊?” 侯明溪的德行,她已经能猜出个大概,只是见侯文煜这个纠结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侯飞凰面上挂着大度温柔的笑,一壁又推了一下侯文煜,“文煜,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二姐,我,我那日听到明溪说,只要无忧回侯府,就想办法让二姐嫁也嫁给他。” 侯飞凰一震,站在原地的脚步都挪不动,“你说什么?” “二姐你别着急,我也就听了这么一句,但如今无忧既然没有回来,想必这件事情也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第313章 313 回来可以,我有条件 第313章 313 回来可以,我有条件 侯飞凰看侯文煜那个尴尬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愤,这都多久了?她放任了宇文无忧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名利,还帮他爬上高位,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侯飞凰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胸口蔓延到脚底,冻住了她的脚让她甚至迈不开腿。 “二姐。” 侯文煜也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她,忙补充道,“兴许是我听错了,也许只是明溪任性胡说罢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如今无忧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是啊。”侯飞凰尴尬的笑了两声,不想让侯文煜发现自己的异状,“无忧他,不是这种人才是。” “那二姐,我们继续吧。”侯文煜将毛笔想要重新递给她。 却见侯飞凰蹙了眉头,将他手中的毛笔搁在砚台上,“不了,我去一趟宇文府。” “二姐!” 侯文煜登时有些紧张的拦了过来,“你不会是——” “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侯飞凰伸手将侯文煜推开,无霜登时上前两步给她披上白色的狐裘披风,踏着小雪撑着纸伞,便往外头走去了。 侯文煜留在屋内叹了口气,似后悔自己的多嘴,猛的拍了一下案桌,却疼自己直摸手。 宇文府,也算多亏有宇文无忧的特赦,她进宇文府已经不需要下人通报了,只是她从马车上下来之时,看见宇文府外还停了一辆云色锦缎的马车。 这马车很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但刚走进宇文府的大门立刻就清楚了。 前头宇文无忧一身云衫,身旁站着水色长衫的秦央,二人似交谈甚欢,宇文无忧从里头一直送着他走到门口,还是有说有笑。 侯飞凰心中有些不舒服,更不清楚这二人会有什么缘由要在一起。 “二小姐?” 还是秦央远远看见侯飞凰就抱拳走了过来,一副熟络的模样,“来看宇文大人?真是巧,秦某也来了半天,同宇文大人甚是志趣相投呢。” “能同秦大人做朋友也是无忧的荣幸,秦大人慢走!”宇文无忧显然是一副不想留秦央的样子,秦央也不是不懂眼的人,见他这么说,抱拳便直接上了外头的马车,朝回路赶去了。 小雪仍然盘旋在头顶,在没有打伞的宇文无忧头上飞出几丛雪花,侯飞凰接过无霜手中的伞递给他笑道,“怎么下雪了也不多穿点,看你冻得。” 宇文无忧不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泛红的脸,“二姐,快进来说话吧。” 同宇文无忧走进内室,这里早已有婆子点了炭盆,燃着旺盛的火,将这屋子里烧的温暖万分。 “二姐,你这几日可是在忙什么事,都没有来我这里了?”宇文无忧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怪,走到她身后替她将裘皮披风娶了下来,那一副白衣气宇轩昂的模样,哪儿还有半分从前受气的样子。 “如今无忧你的官做大了,都是秦大人这样的大官来找你,没有什么事我都不敢来了。” 宇文无忧的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意,“二姐你就是喜欢说笑,那这么说,你这趟来是有要事了?” “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吧?”侯飞凰在内室的软榻之上坐下来,便立即有婆子将热茶递来,粗略一扫这室内,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有五六人,已经是高于侯府的规格了。 “若是为了明溪的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请恕无忧无理,无忧不会回去的。”宇文无忧的眼神异常的坚定,“二姐,无忧从前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我不说想必你也清楚。” “我是清楚,可无论如何,明溪肚子里的孩子总是你的,难不成你为了这个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宇文无忧犹豫了一下,半晌才认真的回道。“倘若那孩子同她娘一样不讲理,刁蛮的脾性的话,不要也罢了。” “无忧?”侯飞凰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宇文无忧却忙笑道,“二姐你不要想太多,只是针对明溪而已,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你要我如今就这么回侯府,我如何能甘心呢。” “可如今赵姨娘也已经死了,大姐也嫁入了凤府为妾,侯府里明溪也是一个人,她毕竟身孕都八个月了,怎么也不方便啊。”侯飞凰说着叹了口气,“本来我也不想来烦你的,这毕竟是你的事情,你应当心里有数,可老祖母和云姨娘这几日总在我耳边唠叨,我实在也受不了,这才过来说说。” “真是有劳二姐了,明溪的事情竟牵扯到了你头上。”宇文无忧一脸心疼的模样看着她,这几日因为熬夜眼中而添得几分血丝让他更觉得她辛苦。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回侯府呢?” “我已经说过了,侯府我是不会回去了,若明溪真想同我和好的话,就搬到宇文府来吧,至少在生下孩子以前,我不会同她翻脸。”宇文无忧一脸正色道,抹了眼神又柔了几分看着侯飞凰,“二姐,真是辛苦你了,我们二人的事,总是这样麻烦你。” “我也是希望你二人不要再总是这样,毕竟如今明溪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过不了几个月就要临盆,总是往你这里跑,若是出了点事可怎么办呢?” 宇文无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侯飞凰打量他沉思却继续道,“明溪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若总是这样拒绝她,恐怕她也坚持不了几回,听云姨娘说,半夜总是听到她自己在房间里哭,脾气也大了许多,总是砸东西骂丫头。” 见宇文无忧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她又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拖了,无忧,不论如何,也希望你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至少你是孩子的父亲,还是尽早回去陪着她吧。” 陪着侯明溪吧,我总会让你们在放松的时候死的最惨!侯飞凰的心中翻起滔天恨意,面上却仍旧笑意绵绵。 “好了我今日坐了这么久,想必明溪若是知道了又该不开心了。” “二姐!”宇文无忧登时站起来拦住了她出去的脚步。 “怎么了?” 宇文无忧咬了咬下唇,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无忧也不想让二姐难做,回来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第314章 314 堵住,输的离开元京! 第314章 314 堵住,输的离开元京! “回去之后,我不住她的明园,能否麻烦二姐在府中再给寻一个偏院,只要离她远些就好。”宇文无忧目光熠熠,眼神之中浓浓的厌恶已经表达了他对侯明溪的嫌恶。 “我倒是不觉得麻烦,只是你这样冷落明溪,难免让她心里不舒服,怕是会影响胎儿。”侯飞凰叹了口气道,就算要侯明溪的孩子死,也要宇文无忧亲眼看着! “凰儿,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再说了,明溪是什么德行想必你都清楚,我实在不想再与那样的人共处一室了。”宇文无忧眼神坚定的道,末了又含着柔情看着一眼前头的侯飞凰,“凰儿,我的心意从从前开始就从未变过,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听着他这话,侯飞凰的心中咯噔一声,却见他不自知一般,伸手过来想抓住她。 侯飞凰忙不着痕迹的躲开几分笑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过几日冥王殿下就大婚了,你若是前去不带明溪,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冥王殿下大婚?”宇文无忧似有些惊诧的模样,显然是还没有收到消息的。 “是啊,请帖都送到侯府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侯飞凰看了一眼他有些尴尬的眉眼,又掩嘴笑道,“你还是回来侯府吧,明溪那儿也有帖子,到时可以同明溪一起去。” 宇文无忧眼睛一亮,但似乎又不想自己显得是为了这张帖子才回去,只道,“冥王殿下二十多年也不沾红尘,怎么忽然想开了。” “刘家小姐出尘落俗,生的妩媚动人,只怕是个男人也耐不住吧。”侯飞凰轻笑一声,她也觉得奇怪,相国寺那次东宫冥早已见过刘慧,倘若他真对刘慧有兴趣,怎么会等到现在才谈提亲之事。 “无忧,你还是回来吧,明溪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去那地方怎么说也不好,若是让人问起来,还觉得你是个负心汉呢。” “凰儿。”宇文无忧眼中脉脉含情,似还想展露一番自己的魅力,但见面前的侯飞凰看也不看自己不禁有些挫败,“你今日来明溪知道吗?” “明溪若是知道,她还会让我来吗?” 宇文无忧一愣,随即又了然的点点头,侯明溪那样的性子,容的下她来这里才怪了。 “既然如此,我今日收拾收拾,明天我就搬回来。”思虑良久,宇文无忧才终于说道。 侯飞凰松了口气,看着他眼神也柔了几分,“那我就在侯府等你回来了。” 宇文无忧笑着点头,还想留侯飞凰说些什么,她已经起身告辞,又踏着小雪离开了宇文府。 宇文无忧本来说什么也要出来送,但见侯飞凰态度坚决,甚至都不让他跟到门口还是放弃了。 元京街头,即使下着小雪打着纸伞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不少,街头小贩们搓手揉耳朵在一旁保暖,却还是声音洪亮的叫卖,侯飞凰正坐在一旁的摊贩搭起的棚子内喝豆腐脑,就忽然听到前头传来一声骄纵的女声。 “你做什么?难道我会少你这么点钱吗?” 快要爆发的女声,含着浓浓的怒气,侯飞凰抬眸看去,就见前头一个糖人摊的前头,莫鸢带着一个粉衫丫鬟站在那里,后头刘慧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跑来。 “莫鸢郡主,您慢点。” “我三哥武功那么高,怎么就看上了你这弱不禁风的呢?”莫鸢不屑的嘲讽道,即使她看起来模样仍旧显得有些病态,但此刻这样子却更多的是骄纵和无理。 刘慧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即使被她这样说,也只是低了头咬唇并不反驳,见她拿了想要的东西,又跟在后头给她付账,这下雪的天,甚至后面的丫头给她撑伞都撑不及。 “郡主,您慢点。” 似一旁的侍女也忍不住唤道,那莫鸢就猛的将刚才买的糖人丢在了那侍女身上,“就你话说!你是郡主还是我是郡主!” 那侍女连忙低头不敢再说话了。 侯飞凰一直安静的坐在棚子里吃她的热豆腐脑,看着前头的人走过也没有去打扰的意思,但莫鸢一转身就眼尖的看到了她坐在这里,快走两步就上前走到了她旁边的桌子。 “哎呀真是好巧,这不是侯二小姐吗?怎么,听说了我三哥的婚事是不是心里不安了?”莫鸢眼神不屑的看着她,从头到尾透露着嫌弃。 “我为什么要不安?” “连我三哥都迫于压力成亲了,你以为流云哥哥要很久吗?”莫鸢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旁边跟过来的刘慧,“母后眼光也真是差,不论什么人都塞给三哥,只希望流云哥哥不要像三哥一样。” 刘慧听着这话,眼中闪过几分哀愁吗,张了张嘴还是忍了下来。 “是啊,也希望太后眼神好点。”侯飞凰只应着她的话,这毫不在意的神色令莫鸢更加火大。 “你这死女人,难道流云哥哥要被赐婚了你也不在意吗?”莫鸢忍不住大声问道。 侯飞凰一副无辜的模样抬起头,“郡主既说太后要给侯爷赐婚,我怎么能拦得住?难道我一届平民还要去阻拦太后吗?” “你!”莫鸢气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流云哥哥!若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难道我要像郡主一样暴跳如雷,一点也没有郡主的架子?” “你放肆!”莫鸢气的直接站起身猛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桌,这周围的客人登时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 莫鸢深呼吸了一下,像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意,好一会儿才道,“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输了的人从今往后不许再见流云哥哥!” 侯飞凰拿着木勺的手一顿,很快抬眸看她,“你说说比什么?” “本郡主网开一面,怕你说我欺负你,就让你选吧。”莫鸢自信的道。 侯飞凰想起莫鸢是跟着十分有名的筑琴师无忧一起长大的,琴艺自然不会差,又见她十指纤纤,拇指和食指之上有老茧,这当时经常拿毛笔而磨出来的,所以猜测她应当经常画画或是练书法。 “若我说也怕郡主说我欺负你啊。”侯飞凰故意激她道,见莫鸢那登时气急了的脸色她心中不由暗爽。 “你直说便是,本郡主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侯飞凰见莫鸢上当,她也不再顾忌那么多,只道,“那郡主不论什么你都同意吗?” 莫鸢猛的点点头,在她心里,女子之间的比赛也无外乎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能差到哪儿去,偏偏这些都是她的强项。 侯飞凰轻笑一笑,却道,“那我们就比做生意吧,在这元京开一个摊,不可作弊,三天之内谁赚的钱最多谁就胜!” “什么?”莫鸢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堂堂一国郡主,要当街卖东西? “就以这豆腐脑如何?你我各自一间小摊,都卖豆腐脑,三日之后谁卖的多谁就胜。”侯飞凰无视她难看的脸色继续笑道,“郡主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难道这就反悔了?” 莫鸢哪里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比赛,登时就傻在那里,好半天才道,“可,这抛头露面的——” “郡主这不是正在抛头露面吗?若是不想比直说就是了,飞凰也明白了郡主的气魄。” 莫鸢脸一黑,又道,“好,本郡主答应你,但再加一条,倘若谁输了,除了不许再见流云哥哥意外,还要滚出元京,不得再出现在元京城内!” 莫鸢说话声音太大,登时就引来旁边几个看客。 “这可是你说的?”比做生意,侯飞凰还真不怕。 “是,我说的!”莫鸢完全是急红了眼,但想到倘若她输了也想别的办法就是她也释然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答应郡主了,就以此地为中心,你我各一边叫卖,郡主,堂堂一国郡主可不能自掏腰包喔?” “那是自然!”莫鸢满口答应。 侯飞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这间小摊贩的老板,那老板接过银子眼睛登时亮了。 “老板,这两天劳你照看了。” 那老板忙不迭的点头,给二位拿了两个装豆腐脑的萝分散到两边,又另小二给二位贵人抬着去了。 莫鸢哪里拉的下脸,将东西收下以后登时就后悔了,站在一旁半天也喊不出声,尤其外头下着小学,她站着不动冷的很,搓着手在一旁踱步。 “郡主,可是后悔了?”看她那难看的脸色侯飞凰也能猜到几分,她坦然的坐在这棚子的另外一边,能清楚的看到莫鸢那儿的动静笑道。 莫鸢脸一红,登时急的叫道,“怎么会后悔,走着瞧好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侯飞凰也只当听个笑话,一下午的时间便同莫鸢坐在这棚子旁边叫卖豆腐脑。 斗了一下午的气回到侯府,她刚一进门边看见宇文无忧的骄子从另一侧走过来,侯明溪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在门外左顾右盼,显然知道宇文无忧回来在等他。 看见侯飞凰进来,她不免有些泄气,不悦的瞪了侯飞凰一眼,又接着往外头看。 侯飞凰回头,她看也不看自己,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外头。 看侯明溪那关注的样子,侯飞凰叹了口气,在她身后悠悠的道,“明溪,你在等无忧吗?” 侯明溪头也不回,语气不悦道,“管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随口问问,问问也不行了吗?”侯飞凰声音小了几分,退后几步低头道。 “行,你走就是了!” 第315章 315 赐婚,云氏的阴谋 第315章 315 赐婚,云氏的阴谋 侯明溪声音已经是满满的不悦,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宇文无忧回来,实在不想再看什么扫兴的人。 “明溪。” “你走!”侯明溪实在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声,见前头的骄子马上就要停下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道,“你影响我同无忧的关系还不够吗?又来装什么可怜拖什么时间?是巴不得无忧看到你这个样子吗?还不快滚!” 侯飞凰登时愣在那里,见前头骄子上已经走下了人,她登时一副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明溪,我在你心中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吗?” “那不然你是什么样子?”侯明溪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整日里挑拨我同无忧的关系,若不是你,无忧怎么会不肯回侯府!” “明溪——”侯飞凰的眼中挤出几滴泪滴,好半天才稳住自己的心绪,一甩袖子就一副受伤的模样冲进了侯府。 侯明溪见她这样听话,脸上不由浮出几分笑意,刚要回头去接宇文无忧,却见他已经下了轿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她心头一惊,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了刚才的事情,连忙陪笑道,“无忧。” 宇文无忧却一甩袖袍看也不看她直接转身朝侯府里走去。 “无忧。”她又追上去几步拉住了宇文无忧的袖摆,宇文无忧却猛地甩开不顾她七个多月的身孕险些将她整个人扯着摔倒在地上。 “宇文无忧,你给我站住!”实在难忍自己心中的怒气,被丫鬟扶着的侯明溪怒吼道。 前头走着的宇文无忧丝毫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甚至听到身后越发大了的怒斥声脚步更快了几分。 侯明溪的眼中射出几分浓浓的恨意,但仍旧快走几步跟上了前头宇文无忧的脚步。 一更天,白天的小雪已经转成了鹅毛大雪,这腊月的天寒气冻人,房间里既然放了暖炉,仍旧感觉手脚冰凉,侯飞凰半夜起夜之后便有些睡不着,披着裘皮披风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儿下雪。 根本就没有睡意,她不由又往侯府外头走了几分,夜色渐深,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几分,却隐约听到前头的后花园传来一阵对话声。 “真是没用!这点事都办不成!”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十分熟悉,侯飞凰忙在一旁的花丛后躲了起来,皑皑白雪映射之中,她依稀能看到那人红色的衣角,毕竟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不敢抬头出去看。 “主子饶命,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这次?你们都说了多少次了?”冷酷的女声透着几分无情,侯飞凰皱着眉头躲在那里,听到这一句才终于敢肯定那人是云氏。 “真是没想到那侯飞凰的命居然这么大,我这么多办法她居然每次都能逃脱,哼!” 云氏的声音让侯飞凰心里的登时就凉了几分,身子挨着雪地也似毫无察觉一般。 “也都怪你们手脚这么不干净,否则灵隐寺那次,她早就死在悬崖边了!”云氏气的怒骂了一声,这声音更令侯飞凰的心中生了几分寒意。 灵隐寺上山那次,明明在悬崖边捡到的是莫鸢喜欢的珍珠,难道云氏这么狠毒,想害她又想让她误会莫鸢? “主子饶命,我们一定会将功折罪的!” “我还能信你们吗?有哪一次是靠谱的?就是之前夏迎的事都足以让她进大牢蹲一段时间,可你们呢,硬是连这一点事都办不好!”云氏气的大骂了一声,在雪地上踩出的声音咯吱作响。 夏迎真的是云氏杀得?侯飞凰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又冰凉了几分,躲在暗处仍旧不敢出来。 “罢了,这一次千万不可再有差错!”云氏声音登时狠厉了几分,“反正她如今正在同郡主比赛,又有人当街看到她同郡主吵架,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是,属下明白了!” 一个低沉的男音坚定的响起,侯飞凰的心中一惊,那已经麻掉的腿就忍不住动了一下,碰到了身后的一株小树,树上的雪花登时就被碰的掉了下来。 “谁?”云氏登时警觉的看了过来。 侯飞凰心说不好,连忙想向那后花园的后头爬过去,但怕发出声音只能用细小的动作行动。 “谁在那里?”云氏大吼了一声,已经加快了脚步朝这个方向跑过来。 眼见那人影就要掀开花丛将自己抓出来,侯飞凰眼前一黑,片刻的功夫人已经轻轻跃起,靠近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云氏冲到花丛后拨开一看,却未见一个人的身影,不由皱眉看了看周围。 “方才看到有什么人在这里吗?”云氏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那半吊子的手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又看了一下花丛之中有些杂乱的坑,只道,“主子,你听错了吧,树下没有听到有什么人在这里啊。” 云氏容色登时变得有些深邃,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夜空有些失神,摆摆手道,“罢了,你下去吧,切记这件事情若是再办不好,提头来见!” “流云?”侯飞凰在那怀抱之中呆了一会儿,只感觉风在耳旁呼啸,待她停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东宫流云放大的俊脸在她眼前。 东宫流云点头,“没事吧?” “没事。”侯飞凰脸色有些苍白,尤其是在这雪地之中,衬得她白皙的脸蛋都如同晶莹剔透一般。 东宫流云抱着她的腰肢,将她轻轻的在地上放了下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他凑巧来到这里将她带过来,只怕是已经被云氏发现了。 “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东宫流云,侯飞凰低着头道,心中还因云氏的话有些回不过神。 “想你了就来看看。”东宫流云笑道,那璀璨如星辰般的眉眼之中,漾着只会对她展露的柔情和笑意, “流云。”她低头沉思了一会人,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太后给王爷赐婚,是不是也快轮到你了?” 莫鸢今日的话还是让她心里难安,倒不是莫鸢哪里刺激她,而是她一想到太后那么不喜欢自己,若是要给东宫流云赐婚别的女人,那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只要一想心里就难受的利害。 “凰儿,你在意吗?” 第316章 316 气焰嚣张,赌注 第316章 316 气焰嚣张,赌注 “你说呢?”侯飞凰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他,却见他带了几分满足的笑意。 “凰儿放心吧,太后想赐婚也做不了我的主。”他笑着将侯飞凰柔荑握在自己手中,“快了,等这些事办完,我们就回太平郡吧。” 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白雪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东宫流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拂开落在她头上的雪花,又笑道,“对了,方才你在这里听什么?” “对了,云姨娘她是你的表姐吧?”隐约记得莫鸢是唤云氏作表姐,那应当也是东宫流云的表姐才是。 东宫流云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云姨娘可曾习武?” 东宫流云反应迅速的摇头,“未曾听说过二表姐有习武,不过她的父亲曾经上过战场,若是私下里教了她那就另说了,此前我一直在郡县,这些事我也不太清楚。” 看东宫流云有些拘谨的模样,侯飞凰点头也不再过问此事,看他脸色好了许多,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几日可是交了什么好运气?” “凰儿从何得知?”全不避讳自己的事情,东宫流云同她并道而行,长廊之中,二人身影绝世而般配。 “你笑的这么开心,不止是因为见到我吧?” 东宫流云的笑意越发深了一些,握着他的手在自己怀中十指交握,“凰儿自然是最重要的,不过最近确实有一件喜事,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便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侯飞凰也不再问,耸耸肩与他并行往自己房里走去。 一更的天色天上星星却寥寥可数,若不是白雪映衬着前头的路,几乎是一片漆黑,但就在这样寂静的夜空之中,侯飞凰还是听到了那一阵吵闹之声。 “你给我滚!你既说是为了她回来的,你回我房里干什么!滚滚滚!” 这一声骄纵的声音,隔着高墙侯飞凰都能听出是侯明溪的,扫了一眼明园的方向,这声音落下以后登时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到那明园内有一道白色身影负气走出来,东宫流云连忙拉着侯飞凰往前走了几步,绕道那人看不见的地方,但那人熟悉的身姿,侯飞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宇文无忧。 这才回来第一晚,怎么侯明溪就这么不知好歹将他又赶出来了? 只看到宇文无忧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要朝外头走去,那方才还大喊大叫的 侯明溪又快走几步从里头跑了出来,七个多月的身孕大腹便便的跪在宇文无忧的脚下,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 “无忧,你不能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娘走了,大姐也走了,如果连你也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侯明溪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她如今在侯府里本就是孤身一人,若是连自己丈夫都不站在自己身边,那若是有人想害她,也无异于捏死一只蚂蚁。 宇文无忧抖了抖腿,发现她抱的很紧,但他脸色仍旧铁青着,丝毫也没有变化。 “无忧,你不要走,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侯明溪还是抱着腿哭喊着,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明溪,何必呢?” 宇文无忧叹了口气,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已经将话跟你说的这样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 “无忧,以前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但我如今已经知错了,无忧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明溪。”宇文无忧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面色似有些动容。 “只要你不要再打二姐的主意,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就是想抬通房娶姨娘吗?我通通给你张罗!”侯明溪的声音有些激动,双眼也含泪看着面前的宇文无忧,生怕他不答应。 侯飞凰心中一紧,身后的东宫流云亦是蹙起了眉头。 但见面前的宇文无忧却只是轻轻推开靠自己很近的侯明溪,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冷冷道,“明溪,你还不明白吗?娶你只是形势所迫,我真心喜欢的是凰儿,你永远也比不上她吗,这不是你给我纳妾就能改变的。” “凰儿?侯飞凰她有哪里好,这半年多以来,若不是我们赵府提携你,我舅舅帮你,你能有你今天的位置吗!” 侯飞凰气的直接锤着他的胸口,“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你就让我把正宫之位让出来,你也不去问问她侯飞凰同不同意,看不看的上你!” 宇文无忧神情肃穆,直接伸手抓住了侯明溪的手,侯明溪动了一下,发觉自己动不了,登时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就是这样才会让我厌烦,你同她真是没法比!”宇文无忧说完这句话就撂下她的胳膊,甩袖朝前头走去。 侯明溪还想去追,跑了两步肚子就疼的受不了,当即蹲了下来,有丫鬟连忙围过去将她扶着进了园子。 侯飞凰的心中百转千回,一个云氏,一个侯明溪,连宇文无忧也开始有了多余的想法,这侯府她还怎么待下去。 想到这里她登时回头看着东宫流云,“流云,你如今是住在王府吗?” 东宫流云点头,似明白了她的用意,“暂时是,你若要过来避避风头,我回去就替你准备好。” “那真是劳烦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东宫流云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寒风吹过手却仍旧是温热的触感。 侯飞凰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将东西搬去了冥王府,告知先去冥王府作为客人暂住,怕老夫人不同意,她特意说了冥王即将大婚,家中没有女眷操持,她作为朋友过去帮帮忙,老夫人听说这个原因,也没有阻拦任她去了。 于是侯明溪一大早的起来想去找侯飞凰算账,就看到一个空落落的房间,发了一通脾气摔了好些东西才走,但到底还是没有找到本人,硬生生的忍住了。 云氏就忍不住了,几次的陷害都落了空,如今还见她如此风生水起,元京的铺子眼见越做越大,她实在忍不住,一大早的又跑到柳氏这里挑拨,柳氏耳根子软,尽管侯飞凰之前帮了她多次,但一听云氏挑拨,情绪还是随着她波动。 “小姐。”将东西搬到冥王府,大早晨的马车踏雪过来走的缓慢,从侯府到王府本来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却硬是走了一个半时辰,但所幸在再次下雪之前到达了王府。 侯飞凰应无雪的话一跳下马车就看见冥王府外,站着的那道霸冷身影,东宫冥一身黑金蟒袍,外罩一件黑色的裘皮披风正要出门,见侯飞凰从马车上下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仍然是没有反应。 倒是一旁等候已久的东宫流云笑着迎了过来,“凰儿,都给你准备好了,不过应你的话,三哥后天的婚礼,是得劳你多操持。” 侯飞凰这才打量了一下冥王府外,才发现这王府外已经挂了红色的幔帐,和里头的纸窗上贴了大红色的喜字,令这冰冷的冥王府中多了几分生气。 “那是自然,只要王爷不觉得我多事。”侯飞凰笑着走进来,无雪连忙将她把东西搬进去,“我就打扰几日,王爷成亲了我就搬走了。” 这几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东宫冥眉梢微挑,仍旧是泛着冷意的魔瞳轻轻扫了他一眼,声音低沉道,“王府不差你一人。” 这话便是不介意她在王府借住了,侯飞凰不安的心绪总算平稳了一些,见外头很快有下人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她忙笑道,“王爷要出门?” “三哥要进宫一趟。”或是见东宫冥脸色不太好看,怕她尴尬,东宫流云在一旁说道,“这几日宫里事多,所以这家里的事是得麻烦你多照看了。” “无妨,那王爷放心的去吧,后天的婚礼,我定给你弄出一个盛大非凡的来。” 东宫冥魔瞳微眯,看不出几分心绪,只唇角微微上扬令人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 “行了,三哥你快走吧,我会替凰儿安置好的。”东宫流云在一旁催促道。 东宫冥没有说话,只拖着曳地的长袍,以十分潇洒的翻身动作上了前头的黑色骏马,动作熟练的策马扬鞭,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凰儿。”或是见侯飞凰看的太入神,东宫流云有些不满道。 “哦,我的房间在哪儿?”连忙转移话题,提着东西走进去,东宫流云见她故意这样,虽不多说什么,但眉宇之间音乐露出了几分醋意。 侯飞凰将东西安置好,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得院子外传来一声女声的高声呼喊,还没等她从院子里走出来查看,那在院子外喊的人就已经冲了进来。 见这临时的偏院作为客房让侯飞凰住了进来,东宫流云还陪她在这里收拾东西,那人便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揉着外头的一团雪球就朝着侯飞凰的脸扔了过来,侯飞凰一时躲闪不急,那一团雪球就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 而后散开顺着鼻子脸蔓延而下,东宫流云的脸色登时就黑了,往日温润的眉眼带着几分怒意瞪着院子外的来人。 第317章 317 挫败,策略 第317章 317 挫败,策略 侯飞凰将脸上的雪球渣拂开,一旁的东宫流云忙用袖子给她擦拭脸上残余的雪花,这大冬天的,这么一团雪花直接丢在她的脸上,有不少还钻进了衣领,令他看的有些心疼。 “莫鸢,你发什么疯!”东宫流云忍不住骂道。 那进来的莫鸢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直接冲到侯飞凰的面前,“流云哥哥,你怎么总是说我不说说她!她和我说好了在街上摆摊比看谁卖的钱多,怎么自己却不来,还特意搬到三哥这来,怎么,不会是看我三哥要成亲了,想要勾引我三哥吧?” “啪!” 莫鸢这话直接惹来东宫流云一个巴掌,他力道不轻,一巴掌扇过去就印出了几个十分明显的五指印。 莫鸢捂着脸脸色更为难看,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却气的直接朝她冲了过来,“好啊,连流云哥哥也被你挑拨成了这个样子,我跟你拼了!” 说着她快走两步上前就要对侯飞凰动手,东宫流云拦在前头,直接将她高高扬起的手臂握住,再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莫鸢一只手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 偏院响起凄厉的呼喊声,莫鸢痛的由两个侍女扶着站在一旁,却仍旧是不甘心的看着他,“流云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东宫流云一心都在侯飞凰身上,这会儿细心的给侯飞凰拂去雪渣,一壁漫不经心的道,“莫鸢,我已经看在你表妹的份上对你礼让万分,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鸢捂着脸还听了这样的威胁,眼泪登时就气的流了下来,“她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对她!” “她哪里都好。” 东宫流云面对她那不待半分感情的话显然是戳中了莫鸢的心,莫鸢捂着胸口半天也回不过神,直到一旁的侍女扶着她想让她回去,她才猛得回头又瞪着那始终没说话的侯飞凰。 “侯飞凰,你我的赌约你可还记得!这三日之内,若是卖豆腐钱最少的人,就给我滚出元京,再也不许见流云哥哥!” 东宫流云一惊,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凰儿,还有这样的赌注?” 侯飞凰在一旁默默的点点头,“无妨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郡主只需记得就是了,后天王爷大婚之日,胜负自见分晓。” “那我们走着瞧!”莫鸢气的一甩袖摆,直接走出了偏院。 “凰儿,你们用我做赌注吗?”待莫鸢走了,这边的东宫流云才笑声问道,那温润的眉眼之中容色复杂,看不出几分心绪。 侯飞凰以为他生气了,伸手便覆在他帮自己收拾东西的手背上,“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要好好讨好我,免得我站在莫鸢那边?”东宫流云登时换了个脸色,那一双璀璨的眸曈挂着几分坏笑看着她。 侯飞凰也忍不住笑出声,推着他的胸膛远了几步,一时间这偏院欢声笑语满堂。 元京街头,大雪飘飞,莫鸢刚从王府里出来,又看见自己卖豆腐的摊前一个人也没有,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怪这摊子,本来今日天气就不好,雪下的异常大,街上行人比起往日也少了一半。 莫鸢看了一眼侯飞凰放的摊贩前,因为她的摊子是顺着往闹市的路去的前头,因而有人过来都要先路过她那边,生意比起她要好了许多,至少人先过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前头的摊子。 莫鸢有些不甘心,本来也没考虑到这地方的问题,如今一看,便觉得这问题大了,客人在前头已经喝过了豆腐脑,到这后头来哪里还会再喝一次呢。 想到这里,莫鸢便登时有了主意,身后两名侍卫听她吩咐看了过来,她便道,“你们帮我将这摊子往前移一些,移到前面那个摊贩前。” 那两名侍女对视一眼,登时明白莫鸢的意思,就上前将摊子的位置往前移了一些,移到了侯飞凰的前头。 今日看摊的是侯飞凰派来的子月,子月胆子虽大,可知道面前的人是郡主,还是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忍了下来,打算等到中午小姐来了再说,但直到中午也不见小姐来的影子不由有些着急。 盼了半天没盼到侯飞凰,倒是盼来了无雪,子月见前头无雪的身影缓慢的踱步而来,有些激动的就要拦上去问她小姐是不是在后头,却见无雪只是塞给她一个小纸条,便又没入了人群之中。 子月百般不解,却还是将那小纸条打开,只见那小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半价出售。” 子月登时蹙了眉头,半价?岂不是要亏本?不亏本也赚不了多少,这样岂能赢得了莫鸢? 子月虽然觉得不靠谱,但到底这是无雪送来的小姐的意思,她想了想还是照办了,从旁边的铺子里借了纸笔,让掌柜的帮忙写了一张今日半价的纸条贴在旁边,就准备等着接下来的客人了。 不出意料,从前头过来的客人看到子月这里半价全都奔到后头来了,这令前头的莫鸢气氛不已,见子月的纸上写了半价,她登时就也让掌柜的帮忙写了一张,两文钱一碗。 这豆腐脑本是六文钱一碗,子月半价就已经是三文钱几乎不赚银子了,莫鸢再弄个两文钱基本上已经是属于亏本了。 子月见前头的客人多了起来,没有侯飞凰的致使她一时也不敢更改,只好在那儿等着看会不会有好心的客人过来,无雪会不会带来什么消息。 但一整个白天过去,子月什么也没等来,只好一个人嬷嬷的收了摊,将今日的收入汇总道一起。 因今日卖的比平常便宜数倍,莫鸢郡主今日的生意很好,几人都是笑着离开了的,记录了从棚子里的豆腐脑店买的豆腐脑数量,又记录了自己的收入,便笑眯眯的离开了。 子月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回到冥王府,却在偏院外头,大老远就看见自家小姐坐在里头慢悠悠的饮茶,子月是个急脾气,虽然不敢越矩,但也小声问道。 “小姐,你为何要想出半价的法子呢?你不知道,今日那莫鸢郡主将摊子搬到我们前头,见我们亮出半价三文钱,她竟然亏本只要两文钱来卖,客人还真不少呢。” “我知道。” 第318章 318 愿赌服输,妻不如妾 第318章 318 愿赌服输,妻不如妾 子月有些惊诧的抬头,“小姐,你知道还这样卖?那我们岂不是要输?” “你放心吧,就这样继续卖下去。”侯飞凰慢悠悠的道。 子月心中虽然有些不清楚,但听侯飞凰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只听了她的话,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半价出摊,即便莫鸢两文一碗赚了不少她也只能心里默默的羡慕。 两日一晃过去,今日就是东宫冥的大婚之日,莫鸢这两日派宫女驻守生意都很好,一大早的就拿着银子过来找侯飞凰,打算让她去豆腐摊对账。 侯飞凰也随她,同她乘坐一辆马车,又到了那豆腐摊老板的地方。 寒冬时分,冷风吹过冻得人脸通红,侯飞凰忍不住双手交握在一起下了马车,就见莫鸢也从一旁神色不悦的下来,因是共乘一匹,她下来之后还刻意将腿伸了过来想绊她,索性她反应快迅速躲过。 “二位小姐。” 豆腐摊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大袄子连忙迎到了二人面前将二人请了进去。 天气太冷,今日这摊子上也没几个客人,便于二人结算,老板娘直接清理了一张桌子出来请着这二位贵客坐下。 莫鸢满脸得意,“侯飞凰,我们可说好了,谁输了谁就给我滚出元京,再不得见流云哥哥,你可不许耍赖!” “那是自然!”侯飞凰满口答应,摆手就令子月将这几日赚的银子掏出了出来,一番清算之下得出三百文。 莫鸢一看就笑了,“才三百文你也敢拿过来比?” 说着便伸手将自己这几日卖来的银钱袋推到了几人面前,老板娘连忙去清算,很快就算出总数为六百八十四文,莫鸢笑的更加开心,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侯飞凰倒是不慌不忙,将那银钱推到几人面前,“我还没有算完呢,三百文,六文一碗共卖出三十六碗,共计二百一十六文钱,半价三文钱一碗卖出二十八万,总共八十四文钱,豆腐脑成本三文钱一碗,半价卖出的等于没有收益,前面三十六碗以六文钱一碗出售,每碗赚得三文钱,共赚一百零八文,所以我们这几日的收益是一百零八文,老板娘,我算的没错吧?” 莫鸢一听这个算法脸色登时就变了,急着辩证道,“你怎么这样说?不是说好了看谁卖的钱多吗?难道是你自己卖的钱少就来耍赖?” “郡主,我一直说的事看谁赚得钱多啊,若你说卖的钱多,那我一文钱一碗不知道要卖出去多少,可成本都赚不回来,这叫什么赚钱呢?这不是把钱扔出去吗?”侯飞凰笑着应道。 一旁的老板娘也附和着,“是啊郡主,我老早就劝过您了,两文钱一碗是要亏本的。” 莫鸢低着头脸气的通红,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若要这么算的话,她已经亏本许多了。 “好了老板娘,你这应当有这几日我们取豆腐脑的记录吧,郡主取了多少可有?” 那老板娘连忙点头从身后掏出一本小册子,翻看了一会儿就说道,“郡主一共取了三百一十碗豆花。” “三百一十碗豆花,三文钱一碗的成本,成本就为九百三十文了,郡主你这六百八十四文算起来还亏了二百四十六文钱呢。” 莫鸢急的说不出话,但脸色那焦急的神色已经将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支吾了一会儿,很快辩解道,“谁说是这样算的,你开始也没有说清楚,这怎么能算呢?” “郡主,我们卖东西自然是比谁赚得多了,你得来的银子多又如何,可也亏得多啊,若是生意人都像你这样做生意,那早就亏完了。”侯飞凰不慌不忙的将银子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有些惶恐还是连忙接了过去。 “郡主,愿赌服输吧。” 莫鸢登时将荷包里一个金锭子重重的砸在木桌上,“就算是这样,我用这金子买一碗,我总是赚的吧?” 看莫鸢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侯飞凰一时也无言以对,索性选择的无视她,只道,“若郡主要这样说,那我也可以出两锭金锭子来买一碗为换取我赢,郡主若是赌不起,又何必答应呢。” “你!” “如今这样反悔,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莫鸢气的脸色铁青,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子月站在侯飞凰的身后,总算明白了小姐为何让她半价出售,原来是早就知道郡主会不甘心再次降价特意设下的套,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目光熠熠的看着她。 “罢了,尊不遵守诺言就看郡主自己吧,我也插手不了郡主的事,还请郡主自重吧。”扔下这句话,她便起身带着几人上了马车离开。 莫鸢手握着手帕看着那身影而去,眼神凶狠的能将人剜死。 “郡主。”一旁的宫女见她脸色难看想过来安慰。 “滚!” 莫鸢没好气的吼了一声,看着前头的马车渐渐离开,捏着帕子的手也似乎要将那帕子捏碎一般。 腊月天成亲,对皇城里的人来说还是极少的,毕竟天气冷,大伙过来吃酒都不方便,但毕竟今日成亲的人是东宫冥,皇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敢不来,把不得趁着这个机会能同东宫冥攀上些关系,毕竟如今当今皇帝东宫寒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 侯飞凰回到冥王府的时候,府里已经搭起了戏台,戏子们在这寒冷的风雪之中吟唱,管家也算想的周到,怕一会儿会有大风雪就将这唱戏和吃饭的地方上空都扎上了棚子,费了好大的功夫,但好歹也算挡住了风雪。 门外的马车一辆辆的过来,不熟悉的达官贵人们也一个个的从门口进来,侯飞凰却一直等到正午也没看见今日的正主东宫冥。 “二小姐。” 侯飞凰正坐在戏台子听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一回头就见云氏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今日一身嫣红色长衫也是精心打扮过,虽三十多岁,但丝毫不输那些十几岁的高门小姐,显得端庄秀丽。 “姨娘。”侯飞凰笑着应道,但并没有让开位置要她坐过来的意思。 云氏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走到她身侧坐下,“二小姐,妾身方才可又听老夫人念叨了,你看妾身这不沾尘世的表弟冥王都成亲了,你什么时候同侯爷定下来呢?” “快了。” “总要有个准信儿老夫人才放心啊。”云氏在一旁谄媚的道,“你看看我们府中,倾歌的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连云锦都有对象了,你作为二姐,理当先成亲才是。” “让姨娘费心了。”侯飞凰点头笑道,却并不正面回应她的话。 云氏看着她那温顺的模样,那端庄的眉眼之中却闪过几分算计,“对了,妾身前几日收到消息,大表哥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如今老爷又不在家,你作为侯府当家的,是不是该带个礼物去看看太后?” 侯飞凰回头看了一眼云氏,就见云氏一脸为她好的表情看着她。 见侯飞凰不说话,她又连忙补充道,“二小姐别怪妾身多事,妾身也是为了侯府好,老夫人也同意这么做呢。” 侯飞凰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都已经请示了老夫人还要来问自己,算个什么意思。 并不想答应云氏这样心思歹毒又心机深沉的人,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刚进门的刘幽兰身上,刘幽兰身形纤弱,也是穿着一身大红色鲜艳的袍子,脸色不太好看的从正门处朝戏台子这里走来,身旁站着凤云淮一脸恨不得离她远点的表情。 侯飞凰看了一眼二人身后,没看见侯青莲,也猜到几人这二人应当是闹过了,不许侯青莲来,这两人才会一副不想搭理对方的模样。 “幽兰。”侯飞凰站在戏台子下喊了一声,就见前头的刘幽兰因她亲昵的称呼而不自在的皱了眉头,但还是朝这边走来。 “怎么?”刘幽兰眼神不悦的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云氏,一双本来也算得上媚态横生的眼眸里却只有不屑与失望。 “凤夫人。”云氏也点头冲她笑道。 刘幽兰眼神不悦的扫过二人,语气有些不屑,“你该不会是要问我侯青莲为什么没来吧?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啊,她作为一个妾室,没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像是故意气一旁的凤云淮,她声音尖细,带着几分刻意的尖酸。 果真一旁的凤云淮皱了眉头,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一般。 “你真是无可理喻!” “哟,侯青莲倒是可以理喻了,可谁让她到底是个妾呢,上不得台面到底来不了这样的地方!”刘幽兰冷冷一笑,语气重重的说道。 这无疑又勾起了凤云淮的怒火,一身云色长袍袖角被他甩的发出一阵风声,直接扭头朝前头走去。 “我真是懒得同你讲!” “哼,你就算这么说,她也迟早是个妾,我在一天,她就进不了这样的场合!” 刘幽兰看着凤云淮的背影恶狠狠的喊道,她实在是不甘心,从前输给侯青莲也罢了,如今成亲了,她是妻,她是妾,她这个妻在丈夫的心中却不如她这个妾。 “凤夫人,何必呢。” 第319章 319 照我说的做 第319章 319 照我说的做 云氏在一旁笑着劝道,“凤公子年轻气盛,你若同他硬来,也只会徒增他对你的厌恶罢了。” 刘幽兰皱了眉头,可隐约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但又不想低头,只不悦的瞪着她道,“你谁啊,在这胡说什么?” 侯飞凰连忙在一旁笑道,“幽兰,不得无礼,这是我家父亲的五夫人,当今太后的侄女。” 这头衔显然让刘幽兰恭敬的一些,刘幽兰登时收起了方才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道,“那真是我无礼了。” 云氏倒是大方一笑。“无妨,凤夫人不开心,妾身可以理解。” 刘幽兰尴尬的笑了一声,也不想再同她多说,转身就朝方才凤云淮离开的方向走去,侯飞凰手一顿,连忙上前跟上了她的脚步,“幽兰,我同你走走吧。” “我什么时候同你这么熟——”熟字还没有说出口,侯飞凰已经推着她往前头走了几步,顺带回头同云氏客套,“姨娘,我就先同凤夫人去前头走走了。” 这样的借口云氏自是不好拒绝了,笑着点头便令二人往前头去了,只是二人一走,那漆黑的瞳仁之中又映射出几分阴狠。 “你做什么这样急急忙忙的。”还未离开云氏的视线,刘幽兰就有些不耐烦的甩开了她的手。 记忆中同侯飞凰的关系一直也不是那么好,虽说侯青莲如今同她是敌人,但侯飞凰她也并没有多喜欢侯飞凰。 侯飞凰见刘幽兰这样脸色难看的模样,也不追上去,只是与她平行一壁说道,“看你脸色这么难看,凤公子定然是在府中更宠爱我大姐,且你还斗不过她了?” 一说道这刘幽兰便是一肚子的火,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侯飞凰,“还不是怪我听信了你的话,竟然鬼迷心窍的答应让云淮真的娶了她!” “那是你自己道行不够,怎能怪我。”侯飞凰倒是不介意她这样恶劣的语气,刘幽兰同侯明溪一样都是被宠坏了的公主,她越是包容她,无疑也对她日后更加不利。 “除了她做妾这一点名声不利之外,我到现在还真不知道有哪里影响到了她,整日在府中装可怜,惹得云淮一刻也离不得她!”刘幽兰气的骂道,“跟她娘一样的风骚,离了男人就跟会死一样!” 侯飞凰知道她是吃捕捉葡萄说葡萄酸,也不戳破她,“是啊,大姐这样是有些过分了,但凤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呢?” “我?我有什么问题?”刘幽兰不屑的笑了一声,“倘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云淮也不至于如今连话也不肯和我说了,都怪我,为何要听你的!” 侯飞凰见她这样的态度,心中虽然是不怎么乐意搭理她,但为了给侯青莲添堵,她硬是忍住了。 “凤夫人,其实我有个办法,不知你是否愿意一试。” “什么?”刘幽兰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侯飞凰看刘幽兰动心,唇角微微勾起,立时将自己的主意贴耳告诉了她。 刘幽兰听完眼神有些犹豫,也有些不屑的看着她,“这能行吗?” “行不行,一会儿看着就是了。” 刘幽兰咬着下唇,想着近几日同凤云淮的针锋相对,几番纠结之下她还是忍下来了,便在侯飞凰的目光之中点了点头。 正午时分,这王府里的宾客已经来的十分多了,侯飞凰同刘幽兰回到方才戏台子的地方,云氏已经不在了,在这府里转了半天,才终于在一处湖边凉亭的地方找到了她。 云氏正站在一些官家小姐中间,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话谈笑甚欢。 刘幽兰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侯飞凰,“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便知,就算是不行,凤公子如今对你也不能再差了吧?” 被戳中心事,刘幽兰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听了她的话,直直的朝那凉亭走去。 云氏大老远看见二人就打了招呼站起身迎着二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侯飞凰打量一眼周围,除了上次献艺过的林尚书家的前襟,其余都是生面孔,看样子也都是跟着自家父亲过来想攀附一些权贵的。 “二小姐,素来听闻你文采出众,才华过人,我们正在以雪为题作诗一首,不知你可愿小露一手啊?”说话的正是林尚书的千金,上次殿前表演过后也没有得任何人的指点,她心中有些郁结,今日也是放了许多希望的。 “林三小姐说笑了,才华出众的向来是我大姐,只可惜大姐今日未来,三小姐才华过人,我就看林三小姐吟诗便好了。” 林家千金一听这话,面上登时露出几分喜色,没有女子不爱听人夸奖。 “二小姐真是客气,若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轻灵的女声加上这出尘的诗句,林家小姐身姿纤纤又婀娜多姿,确实配的上佳人这一称号。 云氏也在一旁鼓掌笑道,“林三小姐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日后定能找个好相公。” 刘幽兰却是听得直翻白眼,她向来不喜欢这些骚人墨客的东西,见这些人一直在这里客套,得到侯飞凰的示意,她也懒得再等,直接走到凉亭一侧朝下看了看,有些惊诧道。 “咦,这王府的锦鲤怎么这么大?” 那一旁的小姐们虽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见她的动作和她说的话也忍不住埋头朝一旁看去,云氏也笑着走到刘幽兰的身边,一壁同她解释道。 “自然了,这王府里的锦鲤都是从宫里专门运来的,吃了专门的饲料,都养的肥肥大大,象征好运连绵。” 云氏笑着挽上刘幽兰的肩膀,一副同谁都交好的模样。“凤夫人若是喜欢,改日就捞几条回去,我做主,就送给凤夫人几——” 条字还没有说完,刘幽兰就抓着云氏的手忽然大喊了起来。 “救命啊,你要做什么!” 这周围的小姐们都是柔柔弱弱的,一见这突然的变故很不得跑远几步,胆子大些的才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推搡。 “啊,你不要推我!” 刘幽兰这话音刚落,抓着云氏的手猛的一用力就将云氏推得后退几步直接倒在了大理石上,而自己那一身大红的身影却在凉亭之上停留了一下直接就顺着那红色的栏杆滚了下去,落入湖中发出噗通的声响。 “不好了,凤夫人落水了!” 第320章 320 你是谁?变化 第320章 320 你是谁?变化 还是一旁伺候的丫头先反应过来,跑到后头去找救兵。 云氏摔倒在地上一时被这变故惊呆了,刘幽兰这是唱的哪一出,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啊? 想到方才一直跟刘幽兰在一起的侯飞凰,云氏眼神又多了几分愤恨抬眸恼怒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无辜的跳下去救刘幽兰只得马上跟上了二人的脚步。 刘幽兰落水不多久便被侯飞凰救了起来,虽说并不严重,但还是呛了许多水直接昏了过去,于是侯飞凰抬着她从凉亭里走出来,云氏迎面而来,她当即退后几步有些惊恐的道。 “姨娘,你要做什么,凤夫人可没有得罪你!” 这话十分明显的告诉众人方才的事情是她所为,云氏一听脸色也变了,登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二小姐你莫不是糊涂了,我可没有推凤夫人,是凤夫人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姨娘,明明是我们都看见你将凤夫人推下去,怎得你还不承认了。”侯飞凰一身湿漉漉的朝前头走来,这大冬天的冷的人直打哆嗦,被她搂在怀中全身湿透的刘幽兰也半睁着眼睛突然站了起来怒道。 “五夫人,我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我!” 像是耗尽全力的一句话,说完这话刘幽兰又昏倒在了她的怀中,云氏瞪着一双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看热闹的管家小姐纷纷指指点点围了过来,大都以为这件事确实是云氏所为。 云氏欲哭无泪,眼见侯飞凰扶着刘幽兰离开,那侍女却已经跑去将刘丞相夫妇请了过来,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看见落水的这幅狼狈样子,刘丞相的脸上也泛着大片的心疼。 又听这几人说了是云氏方才将刘幽兰推下去,一双不悦而深沉的眸曈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就令孙氏赶紧扶着她下去换掉湿衣服。 “侯夫人,今日之事,你可否给我一个解释,幽兰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她?”刘丞相双目凛凛,眸曈之中也散发着无穷正气。 见云氏不说话,他冷哼了一声又怒骂道,“莫看你是太后的人本官就不敢动你,倘若你再欺负我的儿子,甭管你是谁,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句威胁的话令云氏浑身一怔,可千百句她也解释不清楚了,何况这里这么多人还看着,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赔着笑脸上前道,“刘丞相,此事真的是妾身不小心,倘若妾身注意到,是绝对不可能将凤夫人推下去的!” 她说眸曈之中竟浮出几分委屈的泪,刘丞相一见她这个模样,登时也有些愣了,孙氏已经随自己女儿走了,他见云氏认错态度陈恳,摆摆手也不再纠结此事,就跟着方才刘幽兰的方向离去了。 刘丞相一走,云氏登时就变了脸色,那方才假哭流出的泪也似瞬间收回去一般,眸曈之中闪过厉色。 “哎哟,我的女儿诶,你没事吧?”王府偏院,侯飞凰暂居的地方,几人将刘幽兰搬到了这里,又手忙脚乱的给刘幽兰换了侯飞凰的衣服,将她放在侯飞凰的床上。 刘幽兰的母亲孙氏坐在床头看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面上是满满的心疼,握着她的手哭诉道,“我的兰儿啊,我苦命的岚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娘也随你去不活了。” 孙氏也是将军府出身,她见屏风后侯飞凰换好衣服走出来,急匆匆的围过来问道。 “二小姐,真是五夫人将幽兰推到湖里的吗?为什么啊!” 孙氏有些歇斯底里,女儿嫁的不如意,又过的不如意,如今好不容易来到这样的场合还被人推进了湖里呛了水,她想起这件事眼睛就是湿的。 “夫人。”侯飞凰摁住她有些不安的手,看了一眼安静的床榻,“凤夫人,就不要让夫人担心了,快起来吧。” 孙氏一惊,连忙抬头向床榻之上看去,果真见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刘幽兰慢慢坐了起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睁开的水眸之中仍旧有几分神采。 “娘。”或是太累了,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孙氏却激动的连忙跑了过去坐在床边搀扶桌她,“哎呀兰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担心死娘了!” 刘幽兰握住孙氏有些不忿的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娘,你不要瞎操心了我没事。” “你哪里没事!你没事还说五夫人推了你,快快快去同老爷说说,要不然待老爷发怒这件事就难办了,可莫让那五夫人记恨了你。” “娘,你胡说什么呢。”刘幽兰拉开被子直接走下了床,已经关上的窗户却似突然被风吹开吹的哐哐作响,无雪连忙跑上前去关窗。 “那五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不能这样啊。”孙氏痛心疾首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家女儿这不成器的模样她心就痛。 “夫人,你是知道什么,能否说的具体一点?” 孙氏回头看了一眼侯飞凰,本来想说的话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没,没什么,二小姐别问了,妾身瞎说呢。” 听她这样说,侯飞凰心中更觉得奇怪,且不说这话不能随便瞎说,孙氏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值得怀疑。 “我说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孙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又继续回头折腾自己的女儿,“你是嫌自己命长了是不是!非得这么折腾自己,这大冷天的,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娘,云淮来了吗?”刘幽兰全部无视了孙氏的责问,反而频频看向门外,只是听着门外一直的空旷,眼神之中有些寂寥。 “女儿啊。”孙氏犹豫了一下,又很快笑道,“我让丫头去请了,马上就会来了。” “真的吗?”刘幽兰眼神之中含着几分期待,果真不久久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一眨眼睛,登时将孙氏推到了一旁,“娘,你不要多说!” 说话间凤云淮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神情亦是不悦摆着臭脸走进来,见孙氏在里头好歹多了几分忌讳,忙上前行礼道,“娘。” 孙氏摆手令他起来,一旁的刘幽兰却异于寻常十分安静的坐在那里,凤云淮也察觉到了,一双秀目看着她朝她一步步走去。 “幽兰,你没事吧?听说你落水了我就急忙赶过来了。”纵使不喜欢刘幽兰的脾性,可面上的功夫仍然要做足,凤云淮体贴的坐到刘幽兰的身边,却见刘幽兰往日跋扈的眉眼里透露出几分陌生,甚至看着他靠近有些瑟缩的往孙氏旁边挪了挪。 孙氏也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奇怪,连忙回头看着她,“女儿,你没事吧?” 刘幽兰瞪着一双无辜的水瞳,安静的摇了摇头,“娘,他是谁啊?” 这一句话让这里在场几人都几乎傻掉,孙氏也是直接愣在那里,半天才指着凤云淮大声道,“女儿,这是云淮啊,你的相公,你不记得了吗?” “怎么回事?”凤云淮同样的一头雾水,但见今日的刘幽兰确实同刚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穿着侯飞凰的一身素色长衫身姿还有几分清雅动人。 “娘,我不认识他,你不要让他进来!”俨然一副大家闺秀娇羞的模样,刘幽兰的面上泛起几分绯红,直接推开了凤云淮搭在自己面前的手。 “什么相公,公子不要说笑了!” 凤云淮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甘心,“幽兰,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是云淮,凤云淮啊!” “傻女儿,你可记得我?”孙氏也似乎被惊吓到了,叫着一旁的嬷嬷连忙去请大夫,又一壁问道。“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失忆啊,到底怎么了?” “夫人,会不会是刚才落湖磕到了头?”侯飞凰一提醒,孙氏连忙就抓着刘幽兰的肩膀,在后脑勺检查了一通,但看了半天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几人奇怪间,府医已经从外头风尘仆仆的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风雪,就直接将药箱放下,走到了内室。 孙氏连忙请着他过来让开一条道,那府医也不敢耽搁,但又是把脉又是观望,打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究竟。 孙氏急了,同一旁已经呆愣掉的凤云淮不一样,她可不希望自己女儿谁都记得,单单忘了自己的丈夫。 “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我家女儿谁都记得,可偏偏就是不记得自己的相公,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那上了年纪的大夫抚着自己灰黑的胡须,一壁摇头晃脑道,“凤夫人落水许是受了刺激,将自己最重视,或是最在意的事情或人给忘记了,这些日子就好好调养吧,调养得当也许能想起来。”那大夫说着就已经提笔走在了前头的桌子旁,“我这就给小姐开几幅方子,记得按时吃就是了。” 孙氏连连点头,“但是大夫,为什么会单单忘了云淮呢?云淮可是她的相公啊!” “夫人,也许这位公子是凤夫人最诊视的人呢。”大夫抚了抚自己胡子轻道。 孙氏不明所以,女儿一向讨厌凤云淮,不过是落一次水,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 第321章 321 略施小计,不识 第321章 321 略施小计,不识 倒是一旁的凤云淮有些不解,在他的映像之中,刘幽兰也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甚至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对他极尽奚落和嘲讽,从来也没有真的关怀过他,甚至说过一句暖心的话,他何时就成了她珍视之人了? “凤公子,容我多嘴一句。”侯飞凰在一旁换了干净衣衫,头发也刚擦干,在一旁笑道,“凤夫人不善用言语表达感情,喜欢就放在心里,面上却表现的完全不同,你瞧她如今,在她心里你是极重要的呢。” 凤云淮一愣,心中更多思绪不知该如何言说,看着一旁有些怯懦却开始有闺阁小姐模样的刘幽兰眼中也多了几分柔色,饶是再不待见以前的刘幽兰,可得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他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幽兰,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今日开始,你慢慢记得我。”他说着话声音也柔了许多,瞳仁之中也是从未对刘幽兰展露过的温柔。 刘幽兰坐在孙氏旁边,孙氏见气氛这样好,也连忙推了推自己女儿,“幽兰,云淮以前对你可好了,你不记得就罢了,日后他会对你更好的。” 刘幽兰有些无辜的神情凤云淮无疑很吃这一套,见她往日那纨绔的面容之上也能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只笑道,“无妨,幽兰若是怕我,娘方便的话就过来陪幽兰住几日吧,免得幽兰不适应。” 孙氏向来是不待见凤云淮的,见他竟然这样体贴,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好感,只笑道,“嗯,我明日就搬来照顾幽兰几日,待她熟悉了我就走。” 凤云淮点点头,一壁挥手令外头两个侍女进来,“你们好好照顾夫人。” “是。” “二小姐,你没事吧?”凤云淮走后,孙氏这才想起来救了自家女儿的侯飞凰,见外头刘丞相匆匆赶来的身影,也连忙迎了过去,“老爷,不好了,你快看看,幽兰不记得云淮是谁了。” “什么?”刘丞相方才才警告完云氏,听得这话险些眼前一黑,但还是快速走到刘幽兰身边,“幽兰,记得爹吗?” “爹爹说什么呢,幽兰当然记得爹了。”刘幽兰一身素雅青衣,方才落水将她的浓妆冲花,此刻素面朝天却也有别开生面的美,看着刘丞相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爹,只是那个什么云淮,幽兰是真的不记得了。” 刘幽兰说着这话,语气同姿态与往日完全不同,往日她说话声音都是尖细的,时不时还配上夸张的动作,而此刻看她,不止举止端庄,就连笑容也柔了许多,不似平常那样大笑。 刘丞相愣了一下,但对比往日的刘幽兰,他心里确实喜欢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儿,他凑近几分,“兰儿,你记得爹?” “老爷,兰儿她谁都记得,独独就是忘了云淮了。”孙氏在一旁委屈的补充道,“这件事说来也奇怪,不过女儿没事就好了,妾身想去凤府陪女儿住几日,待她好一些或者熟悉一些了再回府。” “好,那你照看着兰儿,莫让她再出事了。”刘丞相轻蹙了一下眉头,一抬头就看见刘幽兰那张清丽可人的脸朝着自己微笑,登时就觉得这一整日的委屈都似乎眼小云散了一般。 刘幽兰几乎与往日完全相反的变化,孙氏同刘丞相是怀疑过,但同刘幽兰坐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都发现她完全没有往日那副纨绔的踪影之后,面上虽然都不说,但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比起往日骄纵的女儿,无疑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儿更惹人爱。 最开心的要数凤云淮,刘幽兰未失忆时,总是在府里干扰他和侯青莲,时不时还找上门去对侯青莲破口大骂,弄得侯青莲如今都有些嫌弃自己,但看刘幽兰如今这个温柔的模样,绝技不可能会做那等事才是。 想到这里,凤云淮就不由笑了起来,也似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侯飞凰。 “凤公子。” 凤云淮停住脚步一看是侯飞凰,也连忙赔笑道,“二小姐怎么了?” 侯飞凰慢悠悠的从身后的无霜手里接过来一个包袱递给他,“没什么,只是大姐让我带去给她的,只是这些日子我可能没空去凤府,就劳烦凤公子给大姐带去了。” 听说是给侯青莲的,凤云淮自然是开心的了,接了过来就要递给身后的小厮,但拿着包袱的手似感觉到了里头的东西,他登时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大姐让我帮忙抓的一些方子,或许是求子的把。”侯飞凰掩嘴笑道,“毕竟如今嫁给凤公子也几个月了,肚子却没有动静。” 凤云淮一听,登时喜形于色,一直心爱的人想为自己生孩子,他怎么能不高兴,也顾不得此刻还在王府里就直接将那包袱打开,但看完那包袱里的几味药以后,脸色登时就黑了下去。 那包袱内的东西,以紫草、黄柏、零陵香、蚕子布、麝香、藏红花为主,几乎各种都装了满满一包,可这一些药,全部都是防止有孕的中药,凤云淮就是不懂医理,可面前这些东西他也再熟悉不过。 侯青莲不愿意生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手脚冰凉,他多日以来都留宿在侯青莲那里,并未看她表露出几分不悦,虽然先前她是嫌弃自己无权无势,但如今已经嫁给自己了,他以为她应当认命了才是,难道还是不肯死心吗? 凤云淮很失望,甚至一想到这件事连心头凉透了,也顾不上还在一旁的侯飞凰,就将这包袱重新包好递给了她,“二小姐,这包袱还是你自己给大小姐吧。” “我这里铺子里忙,怎么了凤公子?”佯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他,凤云淮确只是轻叹了口气。 “无,无妨,我已经看过包袱了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青莲,只是觉得我若就这样看了她的东西又送去给她,怕她心里不舒服,以为我窥探她的隐私。” 云淮闷闷的应道,可那已经难看的脸色,任谁也能看出他心中的变化。 侯飞凰接过包袱,仍旧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我不会告诉大姐的,等我有空再给大姐送去。” “真是多谢二小姐。”凤云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面色已经能够看出几分失落。 “参见王爷!” 第322章 322 刺杀,目标是谁 第322章 322 刺杀,目标是谁 前头传来一声对话,侯飞凰与凤云淮一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便见东宫冥一身大红喜服,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的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也都是一身黑衣,面色冷冷。 东宫流云立在他的身侧,云衫下那芝兰玉树的身形缓缓朝她走来。 “凰儿。” 侯飞凰亦冲他笑,东宫冥只是轻轻的带过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朝前头继续走去。 “三哥要去迎亲了。”东宫流云在一旁简单的叙述道。 侯飞凰点点头,看着东宫冥离开的身影,本已打算到前头去听听戏了,却忽然间东宫冥走出去的方向,莫鸢一身淡绿色对襟,披着小袄走过来。 眼神似还东张西望的似乎在躲着什么人,侯飞凰一见她就忍不住徒增笑意,她显然没有注意到侯飞凰,直到走到了二人面前才惊觉原来她在这里。 “郡主。”侯飞凰笑意盈盈的拦在了她的身前,就见莫鸢一副受惊的模样赶忙想往后面走,这模样一见就是在躲自己。 “王爷今日大婚,郡主作为其妹出息,何必这样躲躲藏藏的呢,放心吧郡主,我也是明事理的人,倘若郡主还愿意遵循那赌约的话,今日过后再走也不迟。” 莫鸢登时羞得一脸通红,“谁在躲你,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罢了!” “赌约?”东宫流云立即想起来之前莫鸢说的输者离开元京不许再纠缠自己的事,在侯飞凰身旁笑道,“原来如此,鸢儿你已经输了吗?既然这样,那明日本侯也给你派上三五名随行人员保护你安慰,送你回无忧大师那里。” “我,我。”莫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明显是不愿意回去的,可这两人一唱一和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将她的去路都堵死。 莫鸢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几句反驳的话,到时东宫流云几句话就替她将这事定了下来,还说明了今日就会将此事禀告给太后,多派些人送她回去。 莫鸢脸色难看的吓人,这二人也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当着她的面细说了一些明日离开的事,就有说有笑的往前头走了。 莫鸢再傻也能看出这二人有情有义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不由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盲目的付出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即将回到从前的日子,她眼中又多了几分苦涩。 咬了咬牙,她看着前头的目光有些坚定。 云氏刚好从一边走来,正受了方才的气脸色有些难看,见莫鸢也盯着侯飞凰的背影咬牙切齿不由走过来问了一通,得知了二人打赌的事情,又听了方才的事以后,只笑着看着莫鸢抱怨,眼中闪过几分厉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东宫冥上丞相府迎亲的骄子也已经回来了,府里尽是一片爆竹声,戏台子上那戏子也满脸喜气的唱着祝贺的曲子。 侯飞凰同东宫流云立在正院之内,看着外头东宫冥牵着凤冠霞帔的刘慧走进来,仍旧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仿佛今日与他无关一般,刘慧披着盖头看不清什么表情,但东宫冥的步伐迈的大丝毫没有顾忌到她,无疑令她有些匆忙跟不上,显得手忙脚乱。 刘夫人大老远的看见,心头也是捏了把汗,可一见那人是叱咤沙场,无人能敌的冥王,她又释然了,家中无妻无妾,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也是三生有幸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抱得美人归!” 周遭开始一声接一声的祝贺之声,那今日的主人东宫冥却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还是似万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样,即使看着刘慧那冰冷的眸曈之中也没有几分暖色。 戏台子上的戏子吟唱声也没有因为他走过来而停止,眼见二人就要穿过戏台旁边走近一旁的正厅拜堂,这正时那本在戏台上舞刀弄枪的戏子却突然收了刀枪径直朝台下冲了过来。 那本来跟随在东宫冥身后的夜芒登时抽刀拦了过来,挡在了东宫冥的身前,身后本跟随的侍卫也登时护在二人周围,刘慧显然没有见过这样惊险的场面,惊的拉着红绸躲在东宫冥的身边动也不敢动。 这今日来的多是文官,也都慌乱的拉着家眷四处逃窜,有胆大一些的才敢夺过一旁的武器冲上去护着东宫冥,但见人群之中东宫冥手握红绸将刘慧单手挡在身后,一壁蹙眉打量着面前混乱的场景。 如天神般玉立的风姿令人心动,东宫流云护着侯飞凰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去,但见前头本在后头穿着戏服的人也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将侯飞凰拉到一旁,就持剑冲了上去。 冥王府内来的人众多,却在小厮之中也冲出了一个手执长剑的人与面前人陷入了混战,东宫冥沉稳无比,甚至连脚步也未动,只打量着面前这些狂徒。 “三哥!” 这些狂徒胆大无比,来到这里也没有一个遮住自己的面容,显然是做好了一死的准备,东宫流云避过长剑的袭击,抬眸望去,就见东宫冥的方向有四五名男子突破重围朝他砍去。 东宫冥翻手之间便是一股强大的气流朝那四五人震去,直接将那几人从自己身边震开腾空而起喷出几口鲜血。 神色已有不耐,东宫冥拉着一旁的刘慧就想要将她带到前头的安全区域,那些个狂徒之间却有几名领头的冲出了夜芒的束缚,夜芒手持长剑正要回头来追,面前却再次堵上几名拦住了他的路。 东宫冥眸色一愣,抬手便要施展内力轰去,却忽而见躲在屋檐下的侯飞凰身旁窜过去一人,手持长剑就要朝她砍去,一分神,他手已经慢了一步,任由面前的剑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 深眉紧蹙,眉宇之间已有杀气浮现,他快走几步将刘慧携带着就要去拍死侯飞凰身边的人,但刘慧却忽而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没跟上他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东宫冥握在手中的红绸骤然将他拉住,猛的抬头朝侯飞凰看去,却见她身后之人已经离她不过五步,刘慧这头也不断的有男子冲过来。 刀锋晃眼,他握着红绸的手一怔,赫然调转了方向冲向侯飞凰,覆手之间就是一掌将她身后之人袭去,那幽白的掌风直接将身后之人整个带起弹出几米高又重重的落下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就在他快要到她面前之时,却见前头似一阵风拂过,东宫流云已经手快的将她揽入怀中,抱到了长廊下的一侧护着她。 东宫冥一怔,猛的收回了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的手,回头看去就见刘慧有些受伤的望着自己,眼见刀锋就要飞上她的脖颈,秦央却在一侧持刀拦住,将刘慧安全的护在身后。 东宫冥仍旧是面无表情,对这些人却已然动了杀意,见夜芒没有下杀手也知道他是想留活口问出幕后指使之人,他眸色一冷,抬手又是一掌飞去,强大的内力登时将面前几人震飞。 “夜芒,一个不留!” 夜芒一愣,想说什么却见东宫冥头也不回的一把拉过刘慧朝前头正厅走去。 “王爷吩咐,一个不留!” 夜芒这话一喊出来,这里的护卫登时就红了眼一般,从方才的留有余地到拼尽全力的冲上去,不多时这本来喜庆的院内就横尸遍野,血沫横飞。 “凰儿,没事吧?”东宫流云避开面前几人,软剑的光也被鲜血遮盖,他敛了眸中的戾气温柔笑道,“没事了。” 侯飞凰安然无恙,只是方才东宫冥的动作她看见了,也看见了他手中的掌风流向她的身后,以及那身后传来的人吐血的声音,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东宫冥是不顾将刘慧搁在一旁,选择了救她吗? “凰儿?”东宫流云在一旁靠近她几分,看她不说话有些担忧,“怎么了?” “没事。”侯飞凰摇摇头,同东宫流云一起靠着墙根撤离,一壁将面前拦过来的刺客打飞,朝安全的地方走去。 “三哥。” 只是侯飞凰没想到东宫流云带着她又来同东宫冥碰面了,那方才走出刺客的地方仍旧有喊打喊杀的声音不停的传来,这间本该是拜堂之地的正厅,却只有东宫冥和刘慧二人站在这里,以及一旁守着的几名女眷。 “三哥,你没事吧?”东宫流云似没有注意到方才的事情一般,见面前刘慧眼神落寞的坐在身后,红盖头丢在一旁也没有过问,直接朝东宫冥走了过去。 “臣弟看这些人勇猛异常,不像是平民百姓。” 东宫冥没有说话,负手而立一身红衣风姿出众,那轻蹙的眉头之间散发的压抑令人浑身不适,侯飞凰只是有些奇怪方才他为何选择了救自己,杏瞳便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猛然间他回头那幽深的瞳仁也只是波澜不惊的带过她一眼,便看向东宫流云道,“是刘国公的人。” “舅舅?”东宫流云略显诧异,但回想起方才的事情他很快点头道,“身手确实出众,但三个你可确定?” “嗯。”东宫冥只闷声应了一声,便又冷冷道,“本王同刘丞相结亲,那人应当是最着急想要阻拦的,若本王没猜错,这四周也有埋伏。” “砰!” 东宫冥话音刚落,本来紧闭的门窗却忽而被人从外头撞开,紧接着二三十名身穿寻常衣服的刺客就一个个手持长剑一窝蜂的冲了进来。 第323章 323 刘慧心伤,中剑 第323章 323 刘慧心伤,中剑 东宫冥冷笑一声,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那二十多余人还未到他身边,从那些人的便又围过来一队身着兵服的男子,手持武器便从背后将那些刺客团团包围。 原来是早有准备,侯飞凰松了口气,却见刘慧眼神有些黯然的看了她一眼,又长叹了一口气。 不明白这二人是什么意思,但猜测刘慧也当是看见了方才的一幕,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情景之下也容不得她说什么,面前的两队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那群侍卫毕竟人手众多,像是在周围埋伏已久,出来以后招招凌厉,那上百余人也轻易的将这二十几人压制住,几乎是以压倒性的胜利将这二十几人擒住。 “流云,刘国公可是刘太后的那位亲弟弟?”侯飞凰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 东宫流云轻轻点头,“是,本也是驻扎在边关的,几个月前被母后召回。” 刘太后的弟弟插手此事,那这事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刘太后在从中作梗了。 侯飞凰看着一旁波澜不惊,仿若这事也丝毫没有受影响的东宫冥,他长腿一迈,几步便走到那已经死的死伤的伤的刺客之中。 “刘国公派你们来的?” 他只问了这一句,那面前剩余的本来在这张的人却忽然面色一黑嘴角流出黑血倒了下去,夜芒想令人阻拦,可也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二十多人咬破了藏在口里的毒药自尽了。 “王爷,是属下失职!”夜芒拱手在东宫冥身旁低头道,“要不要去外头抓几人过来做好准备?” “不必了。”东宫冥淡然转身,暗紫色的魔瞳之中是一股生来的傲慢与自信,“就算抓了,他也不会承认的,都杀了吧。” 那淡定的语气,仿佛在说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夜芒点头,连忙又带着这一队人马冲向了方才的别院。 “三哥。”东宫流云在一旁轻喊了一声,便见东宫冥背对着他伸出手指与耳朵齐高,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东宫流云噤声,这屋内的人也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连几人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听得到,东宫冥横眉冷指,大手一摆便将头顶之上的琉璃殿顶轰出一个大洞,那躲在屋顶之上的人登时掉下来三四个。 夜芒带人已经离开,这屋内的女眷也都是不会武功的,只一个个闷头也顾不上主子就跑了。 东宫流云护在侯飞凰的身前,软剑已经抽了出来,却见那几人直奔刘慧而去,东宫冥亦是察觉到了,长腿一迈就拦在了刘慧身前,一掌轰了过去便将那几人震飞。 可从屋顶破开的洞里头,却不停的跳下那武功高强之人,一个个就冲刘慧杀去。 这样明显的意图,显然是要阻止刘丞相与东宫冥结亲了。 东宫冥却也不急,一直拦在刘慧的身前游刃有余,但随着那大洞里跳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只能护着她一边,就顾不上她另一边。 东宫流云见此亦是连忙拦了上去,帮她抵挡一边的攻击。 这些人显然是早已算好了在这里埋伏许久,功夫比起之前的都不在一个档次,三人就可与东宫冥周旋许久,且都没有受伤的痕迹。 眼见面前这几人的打斗越发激烈,侯飞凰见面前刘慧被东宫冥推到身后,想过去扶她起来到一旁安全的地方,却见一人直接冲破东宫冥的束缚已经执剑朝她冲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拦在了刘慧的面前,想将她往旁边推,刘慧一惊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拼命救自己,抓着她袖摆的手一顿,便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就这么刺入了她大红色的胸膛,血顺着剑流下将她的嫁衣染得更红,拉着侯飞凰的手越发无力,侯飞凰一回头连忙接住了快要倒地的她,伸手替她按住伤口。 “王,王爷!流云!” 她抬眸已是有些慌乱的去叫东宫冥二人,东宫冥正与面前几人厮杀,长腿一扫便将一人直接拦腰踢飞撞上了一旁粗壮的柱子。 “来人!” 他声音粗哑的吼了几声,便见外头已经退出去的夜芒急急忙忙带人赶回来,拖制面前的这些人。 他得空脱身连忙来到了刘慧的面前,却见刘慧已经是脸色苍白唇角毫无血色,血几乎将她身下的地染红,侯飞凰见此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自己衣摆上的布料给撕了下来死死的摁住刘慧的伤口,一壁回头大吼。 “快去请大夫!” 有大胆没离开的侍女连忙飞也般的朝外头跑去,东宫冥冰冷的面庞仍旧是一如往常的神情,刘慧无力的手垂在身侧,长睫耷拉在眼帘已经昏死过去。 “凰儿。”东宫流云脱身也连忙冲了过来,在刘慧一侧护着,“三哥,臣弟送你们回房!” 东宫冥点头,便抱着刘慧快步走向门外。 还有被夜芒带领的侍卫队围在中间的刺客不死心想冲出来再补一刀,但今日的侍卫队太多,还未冲出去就已经死在了夜芒刀下。 因有冥王灭口的命令,这一场恶战在一个半时辰之后终于结束,刺客加起来也约有百余名,无一生还,王府护卫队今日共出动千名,死伤也近乎两三百人,东宫冥在房间内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圆月,一壁听着里头的府医替刘慧查看伤势。 “三哥。” 东宫流云在前头轻唤了一声,却见东宫冥动也不动,就这么保持那姿势站了半晌才回过身,“八弟,本王等不了了。” 侯飞凰在屋里也想看看刘慧伤势如何就没有走,一听这话也登时竖起了耳朵,等不了了? “三哥,不可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东宫流云星辰般的瞳仁之中也多了几分浮躁,“你当知道,若是刘丞相一会儿得知此事,定也是狂风暴雨。” “本王自然知道。”仍是是那霸气冷傲的声线,他说完这话那双冷冽的眸曈就扫了床上之人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飞凰。 侯飞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自方才开始,东宫冥的神情就似乎有些不自在。 “王妃如何?” “回禀王爷。”那抚着花白胡子的府医颤巍巍的上前,躬身沉着道,“王妃伤势严重,那剑上已涂了剧毒,老臣调配不出这解药,若是能请来云倾山庄的慕容神医,也许还有一救。” 说完这话他就不敢抬头,手有些发抖的等着东宫冥发怒。 第324章 324 只有秦央能救 第324章 324 只有秦央能救 “秦央。”东宫冥声线冷淳,听到慕容绯与云倾山庄就想起了近几日显得有些猖狂的秦央。 暗自叹了口气,他正打算派人去寻,却见门外急匆匆的冲来两道华服身影,刘丞相夫妇在侍卫的护送下脚步有些慌乱的朝里头跑来,刘夫人一时没站稳一个趔趄还险些摔了一跤。 东宫冥眸色一动,上前几步便迎了过去。 “刘丞相。” 刘丞相抓着东宫冥的衣袖有些着急,“慧儿呢?慧儿没事吧?” “慧儿她——”东宫冥叹了口气,素来清冷的魔瞳之中浮出几抹哀愁,让开路令刘丞相夫妇过去。 刘夫人一见王爷这个样子,登时就急的冲了过去,扑进了窗幔之中,“我的慧儿啊,慧儿啊!” “夫人放心,慧儿还没死,只是命悬一线,府医说若是能请来秦大人云倾山庄的慕容绯,定能救活。”东宫流云在一旁道,“只是刘丞相你也知道,我们同秦央早已闹翻,只怕若是我们去求他,他不定会卖这个人情。” 刘丞相老沉的脸登时多了几分愁色,看着里头女儿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才终于叹了口气,“罢了,就本相去求吧,慧儿是本相最得意的大女儿,万万不能有事!” 他这般说着,眉头又紧蹙看着一旁的东宫冥,“本相万万没有想到,在冥王府竟然也有人这么大胆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行刺,还伤了我的慧儿,王爷以为,这事与何人有关呢?” “丞相不妨细想一番,此事谁人最不得益。” 刘丞相紧蹙的眉头皱的更深,捏着秀袍的手一紧,似在震惊之中仍旧没有回过神,“太后。” “倘若今日刺客是太后所派的,那伤了刘大小姐只怕是计划之中了,能让刘丞相有理由去找秦央,只怕秦央也会借此提出条件。”东宫流云在一旁煽风点火,“刘丞相,您看这事?” 刘丞相气的一甩袖袍,但到底因为那人是当今太后他不敢太过造次,只咬牙道,“秦央欠本相的人情岂止于此,倘若他敢趁火打劫,看本相不要他好看!” 刘丞相说完这话又怒气冲冲的回头看着东宫冥,“王爷,慧儿就劳你先照顾,本相去一趟云倾山庄。” “丞相慢走。” 东宫冥颔首,仍旧只能让人看见他高高昂起的下巴,以及那魔瞳之中似闪过几分得逞的笑。 侯飞凰的心中忽而有些发凉,不止是因为这天气冷。 东宫冥与刘丞相结亲,表面上来说太后确实是最不得益,且最不希望如此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知道太后不希望二人结亲,若是有人从中作祟,那定是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太后,她当真会做这么蠢的事吗? 侯飞凰想不通,但这静谧的夜色之中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没有留给她疏离的余地。 夜在白雪的映照之中显得十分明亮,王府大院忽然冲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在外头高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 东宫冥站在里头眉心微蹙,便示意夜芒过去打发了。 但夜芒走出去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就马上回来了,凑在东宫冥耳畔说了什么便见东宫冥脸色大变。 “八弟。”东宫冥冰冷的眸曈之中再添几分寒意,那眼神看人一眼便让人浑身冰凉。 “嗯?”东宫流云无惧的眸曈对上他,云衫下的拳头紧握。 “莫鸢死了。” “什么?” 这屋内的人皆是一惊,方才匆忙之中,众人只顾上了刘慧同侯飞凰,竟没有人去注意还留在那里的莫鸢。 侯飞凰心中亦是一震,莫鸢身边也有两位高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她有些不相信,便问道,“人在哪儿?” 夜芒看了一眼东宫冥,见他同意之后才道,“在戏台处。” 侯飞凰登时扭头就往外走,无人阻拦,东宫流云也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戏台离东宫冥的住处隔着一些路,侯飞凰风风火火的赶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走到,大老远的就看见戏台下有几人围在那里,最中间抱着那地上的尸体的赫然是今日一身红衣的云氏。 侯飞凰心中忽而有股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走近说什么,那本抱着莫鸢的云氏就喊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二小姐!妾身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你怎么能下的了手杀了鸢儿!” “我杀了郡主?”侯飞凰一时也愣在那里,往前头一看,便见云氏怀中躺着的莫鸢一身粉衫已经几乎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了无生气,单看那胸口的伤口及鲜血,应当是用匕首捅的,且最少捅了十余刀。 侯飞凰也不忍心看,不敢想谁会这样残忍,同莫鸢这么大的仇。 那厢云氏已经哭喊了起来,“二小姐,妾身本还觉得你大度容忍,可你为何,为何单单对鸢儿这样狠毒呢,鸢儿她饶是任性了一些,可也不过是对侯爷痴心一片啊,就算你喜欢侯爷,你也不用对莫鸢下这样的毒手啊!” 云氏就这样抱着莫鸢哭喊,轻易几句话就将这屎盆子扣到了她的头上,这周遭的小姐们似也相信了,围在旁边指指点点的同情莫鸢的遭遇。 “姨娘,我——” “二小姐你不必说了,此事妾身会回宫上报给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给鸢儿做主,你就在家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吧!”撂下这句狠话,她就抱起地上的莫鸢想要拉着她朝另一边离开。 东宫流云却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皇表姐,你说话也要有证据,方才进了刺客以后,凰儿就一直同本侯在一起,莫说过来杀莫鸢,就连一刻也不曾离开。” 云氏抱着莫鸢的手一顿,登时就从胸前甩出一块绣着馨竹的手帕,那手帕四周还有鲜血的痕迹,她气红了眼怒气冲冲的道,“这是妾身在鸢儿的手里拿到的,二小姐,若是妾身没有记错,这当时你的帕子吧?倘若你与此事没有关系,为何鸢儿手里会有你的帕子呢?” 侯飞凰一见如此便也知道云氏是早有准备要来陷害自己,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云氏想看看她能再拿出什么证据。 第325章 325 冥王心伤 第325章 325 冥王心伤 “二小姐,你可是不敢承认了?”云氏挑了挑眉哀愁之间带着几分得意,“鸢儿真是苦命,竟然碰上了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她才十八啊,你怎么忍心呢!” 云氏的话侯飞凰一句也没听进去,反而关注着一旁的东宫流云,莫鸢毕竟一直对他穷追不舍,但见东宫流云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即使是他的表妹也不见他有难过的神情,她心中忽而有些抑郁。 “姨娘,就这么一块帕子,你就说郡主是我杀得?” “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鸢儿临死前握着你的帕子,难道不是提示此事与你有关?” “我已经说了,方才自从刺客出来以后就一直同侯爷在一起,王爷也可以作证,难不成姨娘是觉得王爷同侯爷都没有这个资格,连为我作证的权利都没有,还不如你手中这一块帕子?” 云氏一惊,登时被她的反驳弄的有些气结,“那,这块帕子,你如何解释!” “这不是更好解释吗?方才这里有戏班子在唱戏,我听戏入迷或是将帕子忘在这儿了也没什么,后来兴许被郡主捡到了呢,姨娘未免太糊,不过是一块帕子而已。”侯飞凰这毫不留情的话登时令云氏的脸有些红,但看着这周围一堆小姐围在这里,她怎么甘心自己落败。 “皇表姐,这件事你就不要胡说了,莫鸢死了,本侯也难过,此事本侯会上奏给母后,请大理寺卿彻查此案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东宫流云在一旁护着侯飞凰一壁看着云氏说道,云氏眼中熊熊的怒火他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壁回头去吩咐原烬赶紧去请大理寺卿。 “皇表姐,本侯以为你嫁给侯老爷虽是从商,但从前聪慧的性子当也不会变,怎么,如今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连这种事情也不清楚起来了?” 这明面上的数落令云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也不甘心如此她连忙应道,“鸢儿今日再次惨死,妾身也不过是心疼她一时或是有些慌乱,倒是八表弟你,鸢儿好歹也是你表妹妹,怎么你一滴泪都不肯为她流呢,鸢儿曾经多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吧?” 这话倒说的东宫流云像无情无义之人了,云氏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面前的东宫流云,似一定要瞪出一个答案来一般。 “莫鸢死了,本侯自然难过,可本侯是男儿,难不成要向皇表姐这样坐在这里哭喊,冤枉无辜的人吗?”东宫流云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揽过侯飞凰的肩膀,那眉眼之中却看不出几分难过。 “本侯劝皇表姐还是少说话吧,以免将自己搭进去。” 云氏是聪明人,她听得出东宫流云的话里头那威胁的味道,但此刻的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开始就被刘丞相误会讲刘幽兰推下湖害的刘幽兰失忆,如今又背上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的名头。 “妾身谨记。”云氏咬牙切齿的福身送走东宫流云,看着一旁的丫头来将莫鸢的尸体抬走,那方才还泛着泪光的眸曈之中瞬间浮出杀意,令周边的人浑身一凉。 “流云,你皇表姐这人如何你可了解?”同东宫流云走出云氏的视线,侯飞凰才敢问他,她没有回头去看,但那领她如芒在背的眼神已经能够让她感觉到云氏一直在盯着自己。 “能力配不上野心。”东宫流云呲笑一声,回眸之际,那星辰般的眸曈之中又是一片暖色,“今日事情太多,我恐怕要留下来同三哥一起收尾,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流云。”侯飞凰看看这他如往常一般温润的眸子,心头有股奇怪的感觉始终让她心里难安,“莫鸢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东宫流云听得这话一愣,很快回头看着她,“你希望我难过?” 侯飞凰抿唇不语,她是不希望东宫流云喜欢莫鸢,但毕竟是他的表妹啊,这么多年的情分,即便是不难过,也当上心一些留在那里等大理寺卿来接手才是。 “凰儿,值得我在意的人我才会在意。”东宫流云似看透她的想法,那温热的大手替她抚起耳旁的发丝,见她在冷风中身形有些发抖,伸手便扬起了自己的披风将她一起罩了进来。 “凰儿,有我在,日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皇表姐我来对付。” “嗯?”侯飞凰抬眸看他,就见他暗青色的瞳仁泛着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侯飞凰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流云,今日的事情,不是太后的人吧?” 东宫流云一愣,很快笑道,“为何这么说?” 夜风之中,他暗青色的瞳仁之中敛了几分担忧,但笑容遮盖之下,那担忧轻的她几乎发现不了,也就直接说道,“王爷同丞相结亲,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当是太后,但若在成亲的时候出手,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只怕刘丞相原本忠良也会对太后有异心,想必太后不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吧?” 她这空灵的声刚落,就见面前的东宫流云神色一变,但仍是一副轻松的模样看着她,“这件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是不想操心,可王爷这样心狠手辣,连太后也陷害,连莫鸢也杀,那日后你——” 她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面前的东宫流云捂住了嘴,侯飞凰后背一凉,一回头果真就见东宫冥一身大红喜服身高逼人,魔瞳微眯,抬起高傲的下巴俯视着面前二人。 东宫流云目光无惧,青瞳深邃而恭顺,笑道,“三哥,嫂嫂没事了吗?” 东宫冥泛着冷冽的寒光却一直盯着侯飞凰的方向,即便她不看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也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三哥。”东宫流云抬手将侯飞凰拉到自己身后,站在原地的身形未动,“怎么这么看凰儿?” “凰儿?”他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魔瞳之中的寒光迸射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即便不看他都能感觉周身冰凉。 “本王救了你的命,你却在这里劝八弟策反吗?” 短短一句话,神色未变,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冷,却似能感觉他话语之中的无奈以及失望。 “王爷。” “罢了。”东宫冥长袍一甩,那喜袍之上的披风抬手一扬就顺着冷风吹拂到了一旁的屋顶之上,前头只听到他传来的暗哑声线,“八弟,你自由了。” 东宫流云站在原地的身形一滞,侯飞凰也跟随他目光看去,有些忧心道,“王爷是对我失望了?” 东宫流云没有回答,只是将披风又拉着紧了几分,手环在她的腰侧。 “流云?”侯飞凰喊了一声,东宫流云却似有些没回过神,还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时候,侯飞凰也有些忧心。 “怎么了?” “没,没事。”神色及其不自然,这样的状态下,他说出的话侯飞凰自然也不会信。 但见他眼神躲闪问也问不出什么,也乖巧的不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送回偏院,待他一走,就立即披了狐皮披风,带着无霜无雪走出了偏院,慢慢朝冥王的寝殿走去。 今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冥王府里即便夜深也仍旧人多,都是在清理着地上的尸体,或是打扫着今日打碎的碗碟,侯飞凰绕过几座院子,特意不走东宫流云的寝殿,终于在二更天踏着大雪来到了东宫冥的寝殿外。 夜芒还未歇下,侯飞凰他也是认识的,只是想起她同东宫流云的关系,他轻蹙了一下眉头看着快步走来的她很快道。 “二小姐,侯爷回去了。” “我找王爷。” 夜芒眉头微蹙,但见她有些着急的模样,也连忙令人进去问。 也不需片刻的功夫,那进去通传的侍卫很快走了出来,“王爷歇下了,谁也不见。” 侯飞凰心中咯噔一声,歇下了?今夜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慕容绯还没有请来,刘慧的生死也还不知晓,他歇下了? “劳烦再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要见王爷。” 那通传的侍卫脸色有些为难,王爷的脾气这些人再清楚不过,但见无雪与无霜哀求了几句,也还是连忙走了进去。 但这一次的结果也一样,那侍卫受了东宫冥的责骂也不敢再进去讨骂了,只苦着一张脸看着外头的人。 “小姐,求你们就放过我吧,王爷说了,谁也不见。” 那侍卫苦兮兮的脸令无雪也有些不忍心,侯飞凰叹了口气,见一旁的夜芒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只好带着无霜和无雪离开。 夜芒一见这几人走了,却是马上走回了东宫冥的寝殿。 只见东宫冥着一身未脱下的喜服侧卧在屋内的软榻之上,左手托额右手执着一只发亮的琉璃盏,那琉璃盏中满满一杯美酒正发着好闻的香味。 那往日强势且傲慢的魔瞳此刻微眯着,看也不看来人沉声问道,“走了?” “是,王爷。” 那眯起来的瞳仁看不出几分心绪,东宫冥摆摆手,便令夜芒出了房间。 琉璃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那凉薄的绯色唇瓣登时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出来。” 第326章 326 本王没那么脆弱 第326章 326 本王没那么脆弱 被夜芒拒绝走了之后,侯飞凰已经踏着夜色出来了,自然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了,于是乎令无雪施展轻功带着自己绕到他寝殿的后头,令无霜去引开了巡逻的人马,才得以偷偷走了进来。 听见夜芒进来汇报她心中一紧,正想着如何出现,就听到东宫冥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已经发现了? 侯飞凰心中一紧,但站在暗处的身子仍旧未动。 “怎么,还让本王请你?”这声音已是添了几分不耐烦的味道,东宫冥魔瞳冷冷扫了一眼那粗壮的盘龙红木柱子,霸气清冷的面庞仍旧是面无表情。 侯飞凰这才确信他是已经发现自己了,否则也不会支开夜芒,她慢慢从柱子后头走出来,就见面前东宫冥高傲的瞳紧紧盯着她。 “有事?”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他高傲的扬着头,侧躺在软榻之上也只令人看到他高傲的下巴,以及那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瞳仁。 “你今日救了我的命,我想亲自谢谢你,还有方才同流云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我无心的,不关流云的事。”她踌躇良久,才将这句话说完整,而后一双杏瞳便紧张的等着面前东宫冥的反应。 东宫冥握着琉璃盏的手未停,又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喝下,冷声道,“你是来谢本王,还是来替八弟说话。” “流云不需要我替他说话,想必王爷什么也都清楚,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错,我只想来给王爷赔礼道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侯飞凰说着上前几步,将他修长的手指之中酒杯接了过来,无雪在后头递上一壶酒,她便亲自给他斟满,“这是我自家酿造的女儿红,就当是给王爷赔罪了,还请王爷宽恕。” “一杯酒就想打发本王?”他语气仍旧是凉凉的听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侯飞凰心中也有些忐忑,见他 侧卧在软榻之上出众的身姿,一时有些犹豫。 东宫冥单手撑着额头,见她不说话了这才道,“你不是要来谢谢本王吗?就这样?” 侯飞凰一愣,连忙点头,“王爷可是还有什么要求?” “本王的要求,不是早就提了吗?”他冷声说完这一句话,似已有些不耐烦,起身便朝室内走去。 侯飞凰连忙快走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想起今日刘慧中剑的事情她也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刘大小姐,可请到了慕容神医?” 东宫冥眼神冷漠的看着她,令她不由心中有些发毛,但毕竟刘慧今日是为她挡剑,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我明日再去看大小姐好了。” 东宫冥并不说话,那薄冷的唇一直保持着冰冷的弧度让她坐立难安。 “王爷,那我先告退了。” 东宫冥一直都是这样的冷淡的神情,无疑令她站在这里坐如针毡,解释完见他还是这幅样子她也打算离开了。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怎么了?” 侯飞凰已经打算走了,却被他这一句话登时拉住了脚步,猛的回头看着他。 东宫冥站在前头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形以一种天神般的姿态腐蚀着她,见她有些着急的走过来,唇角微微弯起,沉声道,“安定侯这趟下乾州就是去集结自己的人马,以援助太后除掉本王和刘丞相,谁知路上生了变故,遇人偷袭,又被传染了瘟疫。” 他慢悠悠的说着这话,平静的眼眸之中仍旧是冰冷一片,“皇兄病危,若是去世,他们便要扶太子上位,八岁天子知道什么届时定是太后垂帘听政,同安定侯挟天子以令诸侯,夺了父皇百年江山。” “我不信。”侯飞凰咬牙道,她此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上辈子的侯老爷一直安分守己的做生意,莫说做出这样的事,就连在外头惹事的事也从来不干啊。 东宫冥看她神态有些激动,却也不急,只慢悠悠的道,“安定侯都几个月没回来了?耶律将军早发现了他的举动,已经在元京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同秦央二人合谋,就等着安定侯回来自投罗网,安定侯想必也是察觉到,才一直不敢回元京。” 还是头一次听东宫冥说了这么多话,但没有一句是她愿意听的,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怀疑侯老爷同想害死自己的太后有勾结的意思。 “罢了,你累了就且回吧。”东宫冥见她愣在那里,也没有心思再同她多说,摆摆手便迈着长腿走进了内室。 “王爷!”侯飞凰还想去追问,他一挥手,那将内室与内厅隔开的金黄色幔帐就忽而垂了下来,直接拦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东宫冥想必是再问也不会说了,侯飞凰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思索了一阵就飞快的扭头朝别院走去。 再说凤府。 刘幽兰今日落湖之后就送回了凤府,凤云淮自然也是陪同的,虽说大夫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但刘幽兰醒了以后不同往日,一些骄纵也没了,反而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缠着他不让他走。 加之刘幽兰的生母孙氏也在这里,令凤云淮想去安抚侯青莲也不敢去了。 “相公,娘给我喝的药都好苦呀,我不想喝。” 刘幽兰推开孙氏递过来的药碗,嘟着嘴看着有些焦躁的凤云淮,“相公,你替我喝好不好?” 凤云淮回头看着她,落水之后穿着一身素服,模样清丽,此刻做出这样的表情更是惹人怜爱,虽说同自己变化了很多,但凤云淮今日却还是有些担心侯青莲。 本来今日王爷大婚他就答应了要带她前去,结果硬是被刘幽兰压了下来,侯青莲还生了自己的气,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一回来就在这里陪刘幽兰而没有去找他,只要又是要伤心了。 “这药喝了对你病好的快,我也希望兰儿你能快些想起我来。”心中万般挂念侯青莲,凤云淮的面上还是这一副体贴的神态。 刘幽兰却将那药碗又推过去几分,“不要啊,兰儿真的不想喝,太苦了!” 那皱着眉头抱怨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六七岁不爱吃药的小孩,凤云淮也觉得她可爱,面上也不禁多了几分笑意。 孙氏一见如此,那本还担心自家女儿示意以后会吃亏的心思就全都没了,相反看如今凤云淮体贴的给她喂药,心中别提多满意,待外头的婆子来告知给她准备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她就连忙离开,不打扰这小两口了。 孙氏一走,这房间内就剩下凤云淮和刘幽兰,刘幽兰喝了一口药便苦的皱起了眉头,吐了吐舌头,“哇,相公这药真的是治病的吗?岚儿不想喝啊太苦了。” 凤云淮端着药碗的手一滞,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替她擦嘴角的药渍,但刘幽兰一见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心中一紧张,抬手就将面前他手里端着的药给打翻了。 凤云淮的药泼了一身,她连忙手忙脚乱的给他拥帕子擦拭,待那帕子都擦的湿了便直接丢在一旁,用自己的身上在他胸口反复摩挲着。 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般,那下意识的动作却令凤云淮心中一股,似有一股火已经烧了起来。 感觉到胸前两手拂过的温度,凤云淮心中一紧,刚要推开她,却见面前的刘幽兰忽而撕拉一下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下来,见外袍里头的亵衣也有药渍的痕迹,她又伸手要将他的亵衣脱掉。 凤云淮脸一红,虽说同刘幽兰已经是夫妻了,可实际上除了相国寺阴差阳错的那一次,他还没有跟刘幽兰真正圆房过,二人从前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如今的刘幽兰却浑身都散发着令他心动的感觉,但想起可能在房里等自己的侯青莲,他还是及时恢复了理智按住了刘幽兰的双手。 只是他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刘幽兰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看着自己身后。 “你是谁啊?” 那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嗲气也十分的柔和,凤云淮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回头就见这房间门口,有丫头领着侯青莲走进来,侯青莲一身深红色长衫站在自己身后,美艳绝伦的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 “你怎么乱闯我的房间啊?”刘幽兰仍旧是不记得她了的样子,有些生气的道,“我同相公在忙,你怎么能就这样乱闯进来!” “相公?”侯青莲重复了一下这一句话,显然是有些震惊刘幽兰的变化,之前她叫凤云淮都是直呼其名的,且如今还问自己是谁? 只是面前的一幕已经荣不得她想别的,就在她身前不过五步的距离,凤云淮已经被刘幽兰扒了亵衣,露着精壮的胸膛站在刘幽兰的面前,手还紧紧的抓着她的柔荑,这场景无论如何一人也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侯青莲也不例外,她手一紧,颤声道,“妾身见天色晚了,还没有人来给相公报平安,就过来看看,相公回来就好了。” 那细声细气的话配着那绝色之姿的面容,令凤云淮看的又是喉头一紧,侯青莲是他挚爱,不论何时他只有见到她,理智都没了。 第327章 327 争宠,侯青莲吃亏 第327章 327 争宠,侯青莲吃亏 “青莲,是为夫的错,日后再不会如此任性了。”凤云淮连忙将自己的亵衣和外袍重新拉上,又走到侯青莲的面前。 有些怜爱的伸手抚了一下她被风吹的有些苍白的脸,儒声道,“这么晚了,日后不要再等我了,你先睡吧。” “可,我——”侯青莲欲言又止,那含着氤氲的黑眸看的及其抓人心。 “相公?”侯青莲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刘幽兰又快走两步跑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大的水眸也是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相公娶了几个媳妇?难道我不是相公唯一的媳妇吗?” 侯青莲方才还只是有些怀疑,这一见刘幽兰这么说,更确信她是不是失忆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她指着自己的脸柔声问道,那妖艳的眸色带着几分试探,“也不记得相公吗?” “相公我当然记得,可你是谁啊?”刘幽兰有些不解的看着她,那眼神这几种的茫然令侯青莲也有些迷糊了,连忙问一旁的风云淮。 凤云淮将今日之事又全部同侯青莲说了一遍,一壁又在一旁安抚着刘幽兰。 “原来是这样。”侯青莲脸色未变,只是眼珠一转过后又盯着面前的刘幽兰,“姐姐,你若是不记得了,那我明日就同你好好讲讲,会让你全都想起来的。” “也好,那真是有劳妹妹了。”与之前变化极大,似乎完全不介意侯青莲的话,刘幽兰点头笑道。 只是在看着凤云淮时,她那坚定的目光有些游移,“我今日落水身子不舒服,想着相公在这里陪我一天,真是不好意思让妹妹白走一趟了。” 她说着这话,语气听着的确是带着十足的歉意,可侯青莲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么冷的天,要不多添件袄子回去吧?”刘幽兰也丝毫不介意她的眼神,已经在一旁替她寻起了保暖的外套。 侯青莲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啊天气冷,若是姐姐愿意帮忙,不妨让相公送我几步,待我回去了再让相公回来。” “这怎么行!”刘幽兰的脸色登时正经了起来,“这样的风雪天,还在下着雪呢,我听说相公的身体本也不是特别好,倘若你让他去送你若是一来一回的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妹妹我瞧你也是明事理的人,若是怕走夜路,我就让我院子里的来福去送送你。” 刘幽兰一副紧张侯青莲的脸色,“妹妹可千万莫怪我,若是好天气也就罢了,只是天冷了,相公乃一家之主,万万不能生病啊。” 这几句话令凤云淮之前一直觉得不忿的心情似全都平静了下来,他就立在一旁听着刘幽兰说的话,甚至在想这是不是换了一个人,能说这样的话这还是刘幽兰吗? 可那一模一样的容貌以及说话的方式,让他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只是对如今的刘幽兰,却越发的喜欢了起来。 刘幽兰几句话堵得侯青莲说不出话,好人倒全让她给做了,自己没的说了。 “好了妹妹,今日天色也这么晚了,若是你担心相公如今你也看到了,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我明日会来找你,让你替我好好梳理以前的事的。” 刘幽兰说着这话已经有赶她走的意思了,一旁本来侯着的来福也快走几步引着她往外头走去,一壁说道,“二夫人,请。” 侯青莲的心中自然是一万个不甘心,只是今日见凤云淮都没有帮自己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走到大门处还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刘幽兰已经端着茶水在给凤云淮嘘寒问暖,而凤云淮一脸亲昵的笑意。 她心中一紧,有股醋意蔓延在四周,她一直习惯了凤云淮对自己的好,也从未想过他也会有队别人好,对别人笑的时候,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四肢在雪地之中走的越发冷了一些。 “姐姐。” 想着晚上的事情侯青莲一晚上也没有睡好,不甘心细想过后她一大早的便直接来到了刘幽兰的东苑,守夜的丫头都还没换人,见她来了也连忙进去通报。 侯青莲正站在外头等,忽而就见旁边的院子之中走来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女子,一来就对她横眉冷指,“哎哟,这不是青莲大小姐吗?这一大早的在这等谁呢,让我猜猜,不会是妾室要向主母敬茶,在等兰儿起床呢吧?” 孙氏也是妾,对这大户人家的规矩自然清楚,只是她不知道凤云淮为了侯青莲硬是将这敬茶的事给取消了。 “夫人。”侯青莲只是冲孙氏点点头,便不打算同她纠结。 只是孙氏今日却如同吃了枪药一般,一大早的看见她就不想走了,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大小姐,你从前不是胜过兰儿许多,连你不要的人也不肯介绍给兰儿吗?怎么如今却主母的院子外头等兰儿起床呢?” 这夹杂着满满的嘲讽的语气令侯青莲的脸色一黑,却不好直接在这儿对着她发脾气,只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孙氏不依不饶,难得见侯青莲也有这样吃瘪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大小姐啊,你说说你从前多威风,安定侯府的大小姐,虽是个庶出的,却是元京第一个美人,还背负才女的盛名,你说说你怎么就会落得如今这地步呢?” 孙氏说话狠,句句都是戳侯青莲的心窝子,知道她在意什么就越说什么,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见侯青莲的脸色黑的吓人了。 可她也不知收敛,继续在一旁道,“你说从前兰儿从前样样都比不过你,妾身也想不通,怎么兰儿如今会为正妻,你却甘愿做一个妾呢,大小姐,你真如传言一样放荡,有了别人的孩子,不敢再拖怕被人发现了?” 孙氏说这话脸凑的侯青莲很近,也不顾侯青莲越发生气的脸,继续笑道,“大小姐,你倒是说说,妾身也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你!”侯青莲强压下了心头的这口气,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还嘴,“我是来找云淮和幽兰的,夫人你让让好吗?” “让让?”孙氏冷笑一声,“我为何要让你这个狐媚子进去?” 第328章 328 是非对错 第328章 328 是非对错 侯青莲的脸色已经黑的有些吓人,孙氏却也不怕她,仍旧拦在她的面前没有让开的意思,“兰儿还没让人请你进去呢,你如今不过是个姨娘,就老实在这等着吧。” 孙氏眼神傲慢带着不屑的眸子扫过她,轻呲了一声,“哎呀,这天气可真是冷。” 说着就打要打要的当着侯青莲的面走进了内室,侯青莲的心中百转千回,见里头的人没有出来的迹象,只觉得是奇耻大辱,她素来是给侯府争光的,外出也都是被别人奉城,就算是曾经的刘幽兰看在凤云淮的面子上也不敢太为难她,却被这个损失将颜面折损尽了。 眼中闪过几分阴霾,她想离开,脚却似定在原地一般移动不了,直到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才见内室的凤云淮披着裘皮披风飞快的跑了出来。 “青莲,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等?”凤云淮昨日享受了一夜刘幽兰的温柔,对她映像好了不少,但对侯青莲仍然是满心怜惜,尤其见她在这雪地中站了这么久,冻得脸色有些惨白。 “云淮同兰儿姐姐在里头忙,不敢轻易进去打扰。”她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会说话的动人眼眸却诉说着自己的无尽委屈。 凤云淮看的自责极了,连忙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拉着她进去,“日后来了就直接进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等的,兰儿如今也不会介意的。” “兰儿?”侯青莲有些诧异,这才一天的功夫,就从刘幽兰变成兰儿了? “青莲。”凤云淮笑容有些腼腆,但看着她仍旧是宠溺无比,“兰儿如今也体贴多了,不是从前的兰儿,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云淮。”侯青莲的心中似堵了一把火,随时都能喷出来,但面上还偏偏维持一副平静的模样。“你是什么意思?” 当初侯青莲嫁给凤云淮为妾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自己,会找机会将刘幽兰休掉,也不会碰她,她嫁过来这些时日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如今却让她二人好好相处? 凤云淮也有些歉意,但毕竟刘幽兰已经不是从前的刘幽兰,他不忍心疏远侯青莲,也希望放弃如今的刘幽兰。 “青莲,答应我好吗?”凤云淮见她不说话,一双含着希冀的眸子仍然紧紧的盯着她。 “答应你什么,相公。” 侯青莲还没有说话,那内庭里,刘幽兰便着一身淡绿色长衫,披着水蓝色短袄走了过来,一举一动都不似从前的莽撞与骄纵,与侯青莲的姿态倒也有的一拼。 孙氏看这个女儿是越看越满意,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女儿昨日落了湖,虽是感染了一些风寒,但如今这个模样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了。 “兰儿。”凤云淮马上回头看去,刘幽兰就将手伸了过来挽住了凤云淮的胳膊,凤云淮的脸上挂着一股满足的笑容,另一只手又抓着侯青莲。 “姐姐。”侯青莲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心中阴郁不已,但也未表达出来,只道,“林家小姐今日派人来传讯,说是刘国公的夫人打算请我们过去小聚,有不少别的官员夫人或是小姐都会同去,我来问问姐姐,要不要去。” 刘幽兰抓着凤云淮的手登时又紧了几分,面上全是动人的笑意,点头道,“当然要去,国公夫人的好意,我们自然不能拒绝了,既是如此,那妹妹你打扮一番,我们同去吧。” 侯青莲登时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姐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你就这样前去吗?”似有些不敢相信,刘幽兰惊讶的张大了嘴,但很快她又笑道,“也无妨,我这儿刚好又前几天婆婆给我送来的布匹和几套衣裳,有几件我也穿不下,不妨妹妹来试试,若是喜欢就送你了。” 侯青莲的脸色更青,婆婆来送衣服给刘幽兰按理说没什么,可她当着凤云淮和孙氏的面说是什么意思,显摆她的正室地位吗? 然,凤云淮却并未察觉,甚至还开始觉得刘幽兰十分贤惠,一双星目眼神发凉亮的看着她,“兰儿。” 这亲昵的称呼惹得侯青莲红衣下的双全紧握,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面前的人,可到底还是将怒气忍了下来,笑意盈盈道,“不必了吧,那是刘夫人给姐姐穿的,我怎么好要来呢。” “这有什么,今后都是姐妹,只要妹妹不嫌弃。”刘幽兰却毫不在意的伸手将侯青莲拉了过来,便拖着她往内室走去。 凤云淮一双黑眸宠溺的看着面前二人,想跟过去瞧瞧却被刘幽兰伸手拦在外头,还俏皮笑道,“女儿家的事情,相公你跟进来做什么。” 凤云淮心中一动,慢下了脚步侯在门口。 房间内,刘幽兰正兴奋的挑选着衣服一件一件的递给侯青莲,倒仿佛真的不记得从前二人的事情一般,侯青莲觉得有些奇怪,上前几步问道,“你真的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刘幽兰一愣,很快道,“也不是,别人我都记得,可唯独相公和这凤府中的人我没了映像,妹妹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呢。”侯青莲打量她的眼睛,却发觉自己看不出什么破绽,她双眸明亮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那姐姐你可记得,在相国寺同相公是如何认识的?” “不记得了。”刘幽兰笑着回应她,仍旧是那副开心的模样将自己的衣服扔给她让她试,侯青莲接了过来,便进了屏风后。 凤云淮到底在外头等不过,就直接走了进来,一来就看见侯青莲在后头换衣服,于是就先去了刘幽兰的身边,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刘幽兰一愣,很快笑着回应他,“相公你真是的,不是说了不要进来吗?” 凤云淮浓眉微挑,黑眸带着几分轻佻,“我怎么放得下你同清理啊呢。” 这略带几分暧昧的话登时就令屏风后头换衣服的侯青莲手一怔,似有些难以接受。 “哎呀好了,妹妹还在里头换衣服呢,这些话你还是晚上再说吧。”刘幽兰娇羞的回应道,那羞涩的话语登时 就令里头的侯青莲手一僵,他们已经同房了? 没了换衣服的心思,她匆忙将衣服穿好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将衣服递给刘幽兰,“天太冷了,还是改日再换吧,谢谢姐姐的好意。” 若说方才她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则有些明显的摆在脸上了,凤云淮也看出了有些不忍,便走过去也将她揽了过来,“天气是冷了一些,若你要的话挑几件喜欢的,我让人给你送去。” 侯青莲没有说话,只是看面前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越发令她心里感到孤立。 “不必了,婆婆给姐姐的,我怎么好要呢。”侯青莲将衣服递回给刘幽兰,就踏步朝外头走起,“今日天气太冷了,我身子不适还是不去了,姐姐若是想去就去吧。” “这怎么行,林家小姐已经派人来通知了,定是国公夫人希望我们前去,妹妹可不能不给国公夫人面子啊。”刘幽兰笑着拉着侯青莲的手,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若是妹妹身子不适就多穿两件,将府里那辆好的轿子给你,我坐次的就好。” 刘幽兰这番懂事的话不由令凤云淮心中又是一动,此刻看她那笑意盈盈的模样,从前对她的偏见也似全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兰儿如此有心,青莲你就去吧。”到底是忍不住替刘幽兰说话,凤云淮笑道,“反正你终日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我怕你寂寞。” 侯青莲眼中闪过愤恨,但到底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是,青莲知道了。”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准备准备,做些糕点给刘夫人送去吧。”刘幽兰笑道,便一壁去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厨房吩咐,侯青莲的眼中仍是平淡似水,但心中已经翻起大浪。 凤云淮见刘幽兰出去了,便也靠近侯青莲几步笑道,“青莲,你这是怎么了?” 侯青莲蓦地丢开他的手,冷眼不看他,便想朝外头走起。 凤云淮自然知道她生气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将她拖了回来,“青莲,你别这样。” 侯青莲面色铁青,被他拖住的手仍然在用力挣扎,“那你想我怎么样?” “兰儿如今都不反对我们了,你为何就不像兰儿一般大度一些,容下这事呢。”凤云淮有些着急的说道,经过昨晚的相处,他已经完全喜欢上了现在的刘幽兰。 “像她一样?”刘幽兰登时有些激动的甩开了他的手,“那你就同兰儿好好过吧。” 说着推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就要往外走,凤云淮哪里肯,登时一把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青莲,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这样。” 侯青莲气的想掰开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手,可掰了半天也没有用,只怒道,“你同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我还要你干什么!” 凤云淮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自然知道侯青莲再生气什么,可如今的刘幽兰已经这么开通,甚至同意如今三个人这样的相处,还处处关照着侯青莲,这让他哪里舍得。 “青莲,可兰儿已经不是从前的兰儿了。” 第329章 329 亲情抵不过联盟 第329章 329 亲情抵不过联盟 “既如此,那你就同她好好去过吧。”侯青莲听了这话更气,一把就将面前的凤云淮推开,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自己的力道太大,就直接将凤云淮推得跌坐在了地上。 正在外头嘱咐的刘幽兰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见凤云淮跌坐在地上登时一脸心疼的围了过来,“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用一种带着质问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侯青莲,“妹妹,你这是做什么,相公做了什么你要这么生气,天气这么冷地上多凉。” 她一壁心疼的将倒在地上的凤云淮扶起来,一壁又紧张的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还是跟自家相公呢,怎么能动手呢。” “是啊,我看大小姐你还没有适应你的身份,以为你还在侯府呢吧?”孙氏在一旁也冷嘲热讽道,“再如何云淮也是你的丈夫,就算是欺负了你,你也得忍着,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侯青莲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怨气简直能将面前二人吞没,看凤云淮那有些受伤的眸子,她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但面上却很好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看着一旁的刘幽兰冷冷道。 “我今日实在不舒服,劳烦姐姐好好照顾相公了。” 说完这话她就直接带着丫头擦着孙氏的身侧离开了,孙氏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壁又凑上前去同凤云淮念叨,“这青莲也真是的,如今已经做了你的姨娘,却还是摆这样的小姐脾气,这不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吗?女子出嫁以夫为天,怎么她就不明白呢。” 凤云淮听着这话眼神也是一暗,多日以来他对侯青莲百般容忍,甚至多番呵护,可她一直这样不冷不淡的态度难免让他心中也有些不快。 “相公,妹妹只怕也是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同她生气了,晚些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吧。”刘幽兰倒是体贴的扶着凤云淮在一旁坐下,又细心查看着他的伤口又没有哪里受伤。 凤云淮登时觉得面前的刘幽兰就如一个九天玄女一般,生的美丽又如此温柔体贴。 “知道了,兰儿,委屈你了。” 凤云淮叹了口气,拉着刘幽兰的手紧了几分,刘幽兰倒也十分乖巧的站在他身旁,又笑道,“妹妹既然今日不舒服,那云淮你今日可还有空?我同林家小姐说你可是才华横溢,擅长诗词歌赋,想让你去展示一番呢。” 刘幽兰这带着崇拜的话不由让凤云淮一直在侯青莲身边卑微的自尊心又燃了起来,笑着点头,“好。” 刘幽兰勾唇一笑,在凤云淮看不到的方向露出一个算计的笑意。 这厢被凤云淮气走的侯青莲,她越想越不对劲,想起打听到昨日是云氏将刘幽兰推下去的,又是侯飞凰将她救起来,吩咐了一通,便坐了轿子往侯府去。 她出嫁以后除了回门也没有回来过,一回来老夫人也高兴的吩咐府里准备饭菜迎接她,侯青莲在老夫人那儿坐了一会儿,得知后飞凰已经暂住在冥王府以后,心中更是紧张。 于是很快辞别了老夫人又往冥王府赶去。 侯飞凰正在替东宫流云磨墨,看他提笔生花,就忽而接到侍从传来的口讯,便令无雪出去连忙请她进来。 “见过侯爷。”显然没想到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在一起,侯青莲的脸色略显苍白。 “大姐几日这是怎么了,这样好的心思竟然来寻我。”侯飞凰笑着给她沏了杯热茶,又将书房内暖手的垫子递给她。 侯青莲兀自站在书房内的一旁,走过去看了一下东宫流云方才写的字,笑道,“侯爷真是写的一手好字。” 东宫流云负手站在那里,见侯青莲不说正题,也知道是忌讳自己,便点头笑道,“凰儿,那你们先聊,本侯有事先走了。” 侯飞凰点头,送走东宫流云见房门关起来,才笑盈盈的走向侯青莲。 “大姐一大早的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外头还下这么大的雪就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侯青莲也不隐瞒,那暴起青筋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可仍旧是美艳的,“刘幽兰真的失忆了?” 连名带姓的称呼,侯青莲并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是不是你搞的鬼?” 侯飞凰登时笑了起来,“大姐你说什么呢?我若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凤夫人失忆,那我早也用在别人身上了。” “我是说,这不是你同她的计策。”侯青莲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若是,你们已经赢了。” 侯飞凰见她脸色这样难看,也知道定是受了刘幽兰的气,她也不恼,仍旧笑的风淡云轻,“我听说今日刘国公的夫人要请这些个夫人小姐一起去府中吟诗作对,还请了几位尚书共襄盛举,为何大姐不去呢?可别浪费了一身的才华。” 侯青莲一听这事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少把话题给我扯到别处去,我只问你,你当真要同刘幽兰站在一起对付我吗?我可是你亲大姐!” 说着说着侯青莲的声音便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我如今已经嫁给凤云淮为妾了,难道你还不肯收手?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就真的想看我去死吗?” 侯青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侯飞凰却平静的有些过人,“大姐何必这样激动,我又没说这事与我有关,说不定真是老天开眼,让凤夫人失去记忆做个好夫人呢。” “你少在这里装蒜。”侯青莲毫不犹豫的怒道,“刘幽兰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失忆了一个人的脾性也不可能变化的这么大,我不想听你的鬼话,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同她站在一个阵线了?” 侯青莲有西欧诶紧张的看着她,甚至因为太过紧张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侯飞凰淡定的看着她这幅模样,也知道她今日是真的受伤了,虽不明白凤府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目的也总算达到了一半。 “是。” 虽然早有准备,可听着侯飞凰亲口说出来,侯青莲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虽说从前二人有过争执,也各自有过陷害,可毕竟是一家人啊,也从来没有明面上的撕过,她今日却回答的如此直白。 “既燃如此,那从今往后,我就不会再将你当成我的妹妹了!” 第330章 330 让你插翅难飞 第330章 330 让你插翅难飞 “大姐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又何时将我当成妹妹过呢。” 侯飞凰无惧的杏瞳对上她,眼中亦含着轻微的笑意,“大姐,你对我如何,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倘若不是我命大,你三番两次的陷害早就已经将我害死了。” 侯青莲瞳孔骤然放大,她也没有想到如今侯飞凰同她表面上的功夫也不做了,直接就将这事说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很快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飞凰你也应当知道我的手段,你当真就想与我为敌吗?你就这样自信?” 侯飞凰并未正面回答她,仍旧办倚在书桌前,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是。” 侯青莲一时也气得说不出话,见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跺了跺脚恨恨的甩袖离去。 侯飞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也未上前去追,只是昨夜沉寂一宿,她一晚上没有打听到刘慧的消息有些担心,见东宫流云还侯在外头,便笑着迎了过去。 “王爷那可有什么消息,请来了慕容神医吗?” 东宫流云一顿,很快摇了摇头,“昨夜就派人到秦央那儿去了,可到方才也没有派人回信,只怕是不肯帮忙了。” 侯飞凰眼神有些缥缈,忽而想起昨夜刘慧父亲刘丞相那激动的神情,“只怕他不是不肯帮忙,而是去求帮忙的人不对吧。” “哦?”东宫流云沉思了一会儿,忽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如此,我这就去三哥那看看,凰儿,你就不要出门了,一会儿还有暴风雪。” 侯飞凰点头乖巧的应了下来,只是东宫流云前脚才走没多久,云氏就差人过来送信,说老夫人的宅子已经修好了,要在府内办家宴,过补了几日也要给侯倾歌送亲。 那口新的意思就是不容她不去,若是去了就要在老夫人那落下不好的话柄,她自然不想这样,便让人去应了下来。 正午时分,王府里也快要用午膳了,侯飞凰看了一眼忽然变了的天,已经飘下的鹅毛大雪,连忙穿了裘皮,备好马车朝侯府赶去。 今日的侯府的确比起往日要热闹多了,老夫人的福苑已经修砌好,比起往日已算得上还要奢华些了,重梁殿顶,琉璃瓦在白雪及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闪闪发亮。 “二小姐。”侯飞凰才刚刚走进福苑,还没来得及去见老夫人,就见云氏在前头穿着一身白色的狐裘袄子步履匆匆的走过来,一副亲昵的态度将她手拉在自己手心,笑道,“终于来了,老夫人等你半天了。” 那亲昵的模样倒如同二人关系多好一般,侯飞凰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回来,跟在她身后进了老夫人的主苑。 主苑内同往常一般,种了几排花都十分雅致,内力的摆设也大都是用红木建造而成,大气也散发着好闻的木香。 “祖母。” 侯飞凰走进来时,老夫人正在同侯文煜说着些什么眉开眼笑,见侯飞凰进来,摆手连连示意她过来,“二丫头,几日没见,想死主母了,快过来。” 侯飞凰顺着老夫人的手走过去,就见侯文煜在一旁也冲自己笑。 “你说说你二丫头,怎么会想到搬到王府去小住呢,这都几日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老夫人带着老茧的手摩挲着她的手心,那粗糙的触感令她手一麻,顺势便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没法子,本来王爷大婚之后就回来,可谁晓得昨日王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为了避嫌,只好等这件事查清楚以后再回来了。” “那不是今日都回不来了?”老夫人登时皱了眉头,显然是听说了昨日刺杀的事情,“对了,听说刘丞相的前襟昨日中剑了,可有生命危险?” “不知,王爷不让人去看,我也没看着。” 老夫人点着头,那本有些喜气的神色变得有些忧虑,但很快又笑道,“罢了罢了,今日就庆祝这福苑落成之喜,不去说别的了。” 云氏也在一旁凑了过来,“是啊老夫人,这福苑烧了这么久,如今建造成了倒觉得比从前还气派呢。” “那是自然,这可是主母住的。”侯文煜也在一旁讨好道,侯飞凰打量了一眼这屋内,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侯明溪的身影,宇文无忧也不在。 云氏打量她眼神在环顾四周,立时凑了过来笑道,“哟,二小姐这是找谁呢?” “我只是看看姐妹们都来了没有。”侯飞凰笑着道,一壁摆手令外头的无雪赶紧进来,众人随侯飞凰眼神看过去,就见外头的无雪端着热腾腾的参汤走进来。 “祖母,我在王府里尝到这趟格外好喝,就带了一碗过来,这一路来怕也来了,让无雪去热了热,祖母你尝尝?” “二丫头真是有心了。”老夫人显然很满意,伸手就将那汤碗接了过来。 云氏在一旁看着,一身红衣映衬下,面色红润显得也十分娇美。 侯飞凰给老夫人盛了一碗,又马上盛了一碗递给站在一旁的云氏,笑道,“姨娘这几日操持主母的事情也着实辛苦了,来喝完参汤暖暖身子吧。” 云氏笑着伸手去接,侯飞凰手一抖故意将那参汤给泼在了云氏的胸口,那参汤方才才热过还冒着热气,这一泼就令云氏跳着脚的跳了起来,不适的伸手去捂胸口。 侯飞凰连忙一副慌张的模样凑过去,“姨娘真是对不起,飞凰手没拿稳。” 她说这话眼睛含着氤氲楚楚可怜,云氏心中气急了,可又没办法反驳,忍着全身烫痛,硬是压制下了自己的怒气没有变脸。 “哎哟,这脸都红了,看样子很严重啊,别硬撑着了,快回去请府医看看吧。”老夫人走下来扶着云氏,看着她锁骨处都有的烫红也不禁啧啧了两声,“二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住主母,都是我的错,还请姨娘不要生我的气。”她说着这话也似有些怕云氏而瑟缩的退后了几步。 云氏自然不会在这时暴露自己的情绪,否则再老夫人面前装的贤惠温顺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夫人。”云氏身后的丫鬟迅速扶了过来,“夫人我扶你回去。” 云氏点头,便任由那两名丫头扶着自己回房了。 待云氏走后,侯飞凰面色一沉,才令人又将这房间的门关上,提着暖炉走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云姨娘待你如何啊?” 老夫人一愣,似有些明白她方才那样做的意思,很快道,“待我很好,如亲生母亲一般,二丫头,你问这做什么?” 老夫人身旁的叶氏已经清楚云氏的真面目,听侯飞凰这一问也明白她的担忧,一壁在旁边回道,“二小姐放心吧,有妾身在老夫人不会有事的,二小姐若有明白了什么,不如还是早些搬回来住吧。” 叶氏这话着实令侯飞凰有些惊讶,知道叶氏对老夫人好,可也没有想到叶氏能说出这样的话。 “姨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二丫头,这到底是怎么了。云环,你们在说什么?”老夫人一副迷糊的模样,打量二人问道,“你们是在担心她有什么意图吗?要害我?” “不不不,祖母,我只是担心姨娘伺候你周到,才特意问问,你不要想太多。” 老夫人若是还未发现,她也不用让老夫人知道,否则惊动了云氏,只怕她对老夫人下手。 老夫人不傻,她听了侯飞凰同叶氏这两句话心中已有个大概,只是不清楚这二人具体说的事什么,问了见这二人不说她也懒得问了。 “对了,这福苑建的这么大,不如叶姨娘也搬过来陪祖母一起住吧,如今天气冷,只怕有哪里下人照顾不在,叶姨娘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叶氏扬眉一笑,侯飞凰想的也是这几日她在想的,只怕是老夫人不同意,便将一双带着希冀的眸子看着老夫人,“妾身倒是愿意,不过就要看老夫人会不会嫌弃了。” 老夫人对叶氏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一见她这样说忙不迭的点头,“也好,这几日总是睡不着,有云环陪我给我唱个小曲也好让我早些入睡了。” 叶氏面上泛起微妙的笑意,同侯飞凰对视,二人似也明白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一般。 而云氏跑回宅子换了衣服回来,走在路上却是忍不下这口恶气,现在她胸口还有股火辣辣的感觉令她浑身难受,这飘着大雪的天,她走在雪地上却箭步疾飞,一旁打伞的丫头也险些跟不上她的脚步。 “夫人,你怎么了?” 云氏的贴身丫鬟碧溪在一旁有些奇怪的问道,还从未见过夫人露出这样的神色,“不就是二小姐吗?先前她命大让他逃了过去,奴婢有一计,定让她插翅难飞。” 云氏猛的回头注视着面前的碧溪,“你确定?” 碧溪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看着云氏定定的点头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奴婢有十足的把我。” 云氏一听也动了心,碧溪是她最得力的左右手,她既然敢这样说,定是已有把握,沉思了一会儿,她很快笑道,“你说说,怎么做?” 第331章 331 退婚,苛待文煜 第331章 331 退婚,苛待文煜 “哎哟这风雪天路就是不好走,老夫人,妾身没来晚吧?”云氏披着大狐皮面衣从外头走进来,将打伞的丫头甩在身后,“今天这冬天可真是冷。” “谁说不是呢,瞧姐姐这脸冻得。”叶氏在一旁将暖炉递了过去,一壁温柔的笑着,“这些个造屋的工人,也当真是辛苦了。” “叶姐姐可真是菩萨心肠。”云氏眼神轻鄙的走上前,看着老夫人讨好的笑道,“对了,文煜怎么还没来?柳姐姐呢?” 云氏这话才刚说完,就见福苑的外头,柳氏一身红衣同侯文煜侯倾歌一起走来,有些日子没见,柳氏的身子又丰腴了一些,包括在红衣下丰乳肥臀,侯文煜站在她身侧一身蓝衣身姿出众,侯倾歌亦是粉衣娉婷,一点也不似掉过一个孩子的人。 “哟,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柳姐姐。”云氏一见柳氏走进来,就快走两步迎了过去,扶着她的手臂。 “妾身可是来晚了,风雪天路太难走。”柳氏讪笑着走过来,也笑脸对着一旁的云氏,“云妹妹不愧是宫里出来的,瞧瞧这脸,这样冷的天一点也没冻坏,妾身就不行了,这几日或是起夜太多,脸都被冻坏了。”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瞧你今日不也是光鲜照人吗?太后前几日从宫里托人给我捎了几瓶玉露膏,若是姐姐不嫌弃,一会儿就上妾身那去拿一瓶试试。” “那敢情好。”柳氏登时喜上眉梢,捂了捂发红的耳朵就走过来给老夫人行礼。“还是云姐姐从宫里出来的好,太后都时常给云姐姐捎东西,妾身可羡慕死了,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今日这气色可真好。” 老夫人看着柳氏这番玲珑的模样,心中也不由一阵喜爱,便伸手让她同侯文煜一起过来,侯文煜低着头,侯飞凰自他一进来就看着他笑,他心中不由有些紧张。 “文煜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夫人伸手拉着一旁侯文煜的衣摆,没用什么力气,却轻易的将侯文煜的袖摆给扯破了,侯文煜登时有些紧张的收回了手,老夫人的脸色却登时黑了。 自云氏回府以后,这侯府的财政大权内务她可都是已经交给了云氏,侯文煜穿着这样破旧的衣服,这不是在打云氏的脸吗? 云氏也是连忙走了过来,“文煜,你这衣服破了,怎么也不早告诉姨娘,好早给你做一身啊,你看看今日老夫人福苑落成,你穿着这样的衣服会晦气,怎么不早换一件呢?” 她三两句话倒将责任都推给了侯文煜,仿佛侯文煜是故意要穿着这一身一般,老夫人的眉眼也闪烁着不悦,看着一旁的柳氏。 “怎么搞得,文煜有没有衣服换你这个做娘的都不清楚吗?穿着这样的衣服过来,若是叫别人看见,岂不是要笑我侯府连唯一的孙子衣服都要克扣?” 柳氏一惊,连忙在老夫人膝下跪了下来,“老夫人恕罪啊,妾身今日实在是不知情。” “是啊老夫人,此事不怪娘,文煜出来的时候许也没有看清楚吧。”侯文煜神色有些委屈,看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得云氏毫不客气的反击道,“不过三日前我有派人去云姨娘那里请示,要支几百两银子去购置衣料,可云姨娘一直也没有批下来,我也是没有办法。” 云氏脸一红,似也想起了前几日煜园的人过来说的话。 “怎么回事?”老夫人脸色登时严肃了起来,看着云氏眼神中也有些防备起来,“文煜如今跟着二丫头在外头从商,怎么能没有一身像样的衣裳,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怎么连这个也不清楚,连这点银子也要扣着?” 见老夫人动怒了,云氏一时也有些慌张,但还事笑着走过来扶着老夫人,老夫人心中不快直接将她手打开,她也好不恼怒,笑道,“妾身当然知道了,只是妾身听说前几日京城最好的裁缝铺里那老板上贵阳一带进货去了,天气冷那铺子里的伙计走了几个也没招,这几日连门都没开,妾身也是想等老板回来,再带文煜过去瞧瞧,谁晓得这几日太忙,就忘了这茬。” “当真?”老夫人狐疑的扫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满满的怀疑。 “妾身怎么敢骗老夫人呢。”云氏陪着笑脸将老夫人又扶着坐了下来,“不过也就是几百两银子,对我们侯府来说算的了什么,妾妾身也是为了文煜好啊。” 老夫人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一旁衣袖已经破了的侯文煜摆了摆手,“罢了文煜你赶紧回去换身衣裳来吧,这样一身衣裳看见了岂不让人笑话。” 侯文煜正要福身退下,一旁的侯飞凰却从无雪手中接过一个包裹直接拿了过来,冲老夫人笑道,“我前几日就见文煜的衣服不行,这大冷的天还是穿着这样薄的衣衫,就请人去绸缎庄给文煜定制了一身,文煜你来试试,看看着身合不合适?” 说着那包袱里便抖出了一件深蓝色的锦缎长衫,但那锦缎的料子很厚,这样的风雪天也能很好的御寒,老夫人只摸了一下那衣服脸上就漾开了笑容,也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氏幽幽的道,“还是二丫头你有心,文煜,快去试试吧。” “谢谢二姐。” 侯文煜上前几步便接过衣服到后头去换了,这厢云氏的脸色却越发的黑。 老夫人抓着侯飞凰的手紧了几分,“二丫头,文煜如今在铺子里学的如何?震天有消息吗?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她他回信呢?” 老夫人问起侯老爷,侯飞凰的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已经快半年了,硬是一封信也没有寄回来,她也不相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东宫冥说的话,让她一直又不敢相信。 “怎么了,二丫头?”老夫人见她脸色变了,登时也有些紧张起来,“可是震天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年的也不见回来一趟。” “没有,祖母你就放心吧,爹能出什么事。”踌躇了一下,侯飞凰还是笑道,“文煜如今在铺子里学的很好,我想等他熟悉完这几间铺子,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凡事还是要等爹回来再行论断。” 老夫人也笑的十分开心,“那倒是,不过文煜有长进,老身就开心。” 云氏也在一旁恭维,“文煜天资聪慧,加之二小姐又如此悉心教诲,有长进也是必然的。” “是啊,可就是不知道这震天,怎么这趟去了这么久。”老夫人本久爱清净,在这侯府住了这几个月,还经历了那样的火宅,一颗心早已飞回了相国寺,在侯府里她也待不长久。 “也许是这次的事情麻烦一些,相信爹很快就会回来的。”侯飞凰叹了口气,但见如今这么久侯老爷都没有回信的迹象,信中却也更确信了自己得出城一趟的决心。 “对了,爹前几日来信,说是郴州一带的几家商铺,可能事情比较多,想我将基本账簿带回去协助爹一起盘查,过几日,我就去郴州一趟。” “那当然好,震天既然需要你过去,那你准备一番就早日过去,将事情办完,同震天赶快回来。”老夫人欣慰的看着侯飞凰,“你如今能为震天出力,老身也开心啊。” 云氏在一旁目光飘忽不定,她显然是没有想到侯飞凰会提出离开元京。 “那,二小姐这趟去多久啊?”云氏在一旁笑着问道,黑眸之中闪着精明。 “不知,还是得看爹那边的事情多不多了,若是简单些,几日就回来了,若是复杂,那就说不定了。” “那真是辛苦二小姐了。”云氏低头道了一句,想靠的老夫人近些说话,却见前头的柳氏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隔绝了她与老夫人。 “老夫人。”这屋内的几人气氛就已经有些僵,外头却又突然跑来一个粉衫的丫头,在守门嬷嬷的带领下有些慌张的进来禀告。 “怎么了这是?怎么这样慌张,起来说话。”老夫人心情不错,见侯文煜也换上了那身合适的衣服笑容不由有些大。 那丫头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那封信给递了过来。 “什么信啊?”柳氏不识几个字,看封皮上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便问一旁的侯飞凰。 侯飞凰只瞄了一眼,便道,“退婚信。” “什么?”柳氏登时瞪大了眼睛上前挤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什么退婚信?” 侯府里如今侯云锦的亲事还在商议,也就侯倾歌同宗家公子的已经定了下来,柳氏本就紧张宗家人会不会发现侯倾歌的过去,一听是来了退婚信人便紧张的不行。 见面前老夫人读信读着读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心里也紧张的要命连忙问道,“老夫人,二小姐,信上到底写的什么,你们倒是告诉妾身啊?” 老夫人抬眸看了一眼柳氏身后的侯倾歌,她此刻也心虚的退后了几步,险些要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祖,祖母,你看我做什么?” 老夫人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将那一封退婚信给扔在了地上,怒道,“你自己看!” 第332章 332 云氏柳氏反目 第332章 332 云氏柳氏反目 老夫人将信直接扔在了侯倾歌的面前,侯倾歌有些紧张的伸手将信捡了起来,便递给了一旁的侯文煜,侯文煜犹豫了一下,很快将那信封拆开,只是看完那封信他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文煜你做什么,想让娘急死吗,这信上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柳氏有些急切的去拉侯文煜的手。 侯文煜这才有些尴尬的道,“信上说,府里有位姨娘昨日去了一趟宗府,同宗夫人好好商议了一下倾歌和宗公子的婚事,说了一些倾歌的过往,宗夫人和宗公子觉得接受不了,这才想退掉这门亲事。” “云妹妹!”柳氏登时有些气急的回头瞪了一眼云氏,“昨日可是你前去了宗府?” 云氏一惊,连忙上前安抚她,“妾身昨日是有去了宗府,可只是商量倾歌与宗公子订亲的吉日,并未说别的啊。” “姨娘若没有说别的,那这信上说的倾歌曾经同裘天佑厮混在一起,还——,这些事难道不是你说的?”侯文煜抖着那封信眼神也有些凶恶,女子名节大如天,倘若侯倾歌被退婚的事情传出去,那她下一次也别想说什么好亲事了。 “我没有啊,妾身冤枉啊。”云氏只觉得自己十张嘴也说不清,连忙将侯文煜手中的信夺了过来,自己粗略看了一遍,只是将信看完,她的脸色也变了。 明明她昨日去宗府只是同宗夫人商量吉日,以及聘礼的明溪,这信上却说了她昨日将侯倾歌与裘天佑的过往都抖落了出来,导致宗家夫人要退婚。 “云妹妹,妾身可是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害我的歌儿!”柳氏也有些疯狂,侯倾歌的亲事她本就愁了许久,好不容易说到了宗家的二公子,可云氏几句话就让她功亏一篑。 “姐姐,妾身真的没有!”云氏着急的辩解,可也没有谁会信。 倒是老夫人同这几人的关注点不同,她见侯倾歌眼神缥缈,眉宇之间有急色,便冷声问道,“倾歌!这信上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那退婚信上,不止说了侯倾歌与裘天佑厮混之事,还将她之前怀了裘天佑的孩子小产的事也一并抖落了出来。 “老夫人饶命,这怎么可能呢,倾歌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不要听云妹妹瞎说啊!”柳氏急切的跪在老夫人的面前,看云氏眼神已经带了几分憎恨。 云氏立在那里将手中的暖炉放下也同她一并跪了下来,“老夫人明察啊,这件事妾身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去宗夫人那乱嚼舌根呢。” “就是不知道,云妹妹才去瞎说的吧,这样污蔑倾歌,是不是欺负妾身没有母家!”柳氏气的大喊,她本就是个乡绅之女也没有什么名门气度。 “怎么会呢,柳姐姐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妾身说的!”云氏一双明眸有些紧张的扫过一旁的侯飞凰,见她淡定的扶着老夫人的胳膊,一时心中也有些起疑,莫非是侯飞凰?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信上都说了,是侯府的姨娘,昨日去宗府的除了妹妹你还有谁!”柳氏哪里听得进她边界,此刻看在她眼里,云氏就是破坏侯倾歌成亲的罪魁祸首。 “这么好的亲事,硬是让你给搅黄了,你说说倾歌若是被退婚的事情传出去,你让她以后怎么办!倒不是你的女儿,你可真是狠心啊”!柳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大冷的天,她跪在老夫人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的老夫人也心有不忍。 “你且不要哭,先告诉我,这信上说的倾歌的事,到底事不是真的?”想到那信上说的侯倾歌为了裘天佑那个浪子流产的事情,老夫人就一肚子的火,看侯倾歌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倾歌,你告诉祖母,到底是不是真的?” 侯倾歌浑身一怔,登时没了主意,一双带水的眸子无助的看着柳氏,希望柳氏为自己开脱。 柳氏也连忙挡在她的身前,哭喊着道,“老夫人你不要信啊,这简直是空穴来风,裘天佑那等无情浪子,倾歌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这是不可能的啊!” 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似也觉得有道理,侯飞凰在一旁替老夫人顺背,一壁小声道,“祖母,不如找个时间登门去宗府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老夫人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叶氏却有些心虚忙道,“老夫人,不如这件事还是妾身明日登门去宗府一问吧,看看宗夫人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言,还是姐姐真的在宗府散布这样的谣言!” “不必了,老身会亲自去一趟,倘若这件事真是府中姨娘的多舌导致,老身定不会放过。”老夫人说着眼神,泛着威严的双眼扫过一旁的云氏。 云氏心知自己说什么也都无用了,便也闭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老夫人身旁的侯飞凰却越发的愤恨。 柳氏心中则忐忑不安,也不由恨上了云氏,她本就不是什么会深思熟虑的人,信上说是云氏所说,她就当是云氏所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瞪了云氏好几回。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且不说了,福苑落成本是大喜之事,这事先搁一搁,明日老身会带你亲自去一趟宗府。”老夫人指着柳氏道。 柳氏脸色这才微微好转了一些,道着谢过老夫人,便去接那上来倒茶的丫鬟手中的茶壶。 她端着茶壶先是给老夫人及上座的叶氏和侯飞凰倒完,又慢慢踱步到云氏的面前,云氏见她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怒气,心中也有些郁结,刚想解释,她一壶热茶却顺着她白皙的手倒了下来,直接烫在了那白皙的手背之上。 “你,柳姨娘,你做什么!”云氏身旁的丫鬟连忙替自己主子去擦拭手,但那热茶烫到的地方还是红了一片。 云氏阴沉着脸,此刻已经说不清眼中是怒气还是杀气,柳氏却不管她,自顾自道,“对不住了云妹妹,姐姐今日气急攻心,一时没有看清楚,云妹妹皇家侄女如此大度,应当不会同姐姐一般见识吧。” 她这样说任谁也看得出是在借刚才的事情找云氏的茬,但云氏若是要责难她倒还要落下一个没气度的名头了,云氏几乎是咬牙笑了一声,道,“无妨。” 老夫人也有些看不下去,摆摆手道,“罢了你就在这坐会儿吧,这倒茶的事情让下人们来吧。” “是,老夫人。”柳氏出了一口恶气,便也乖乖放下茶壶,坐到老夫人身边去了,只是偶尔看着云氏的眼神仍然带着满满的憎恨。 云氏面上虽是未说什么,可心中却骂了一万遍柳氏的愚蠢,也确实不明白,为何宗夫人会来这样一封信,说是自己说了侯倾歌的事。 “对了老夫人,今日福苑落成,妾身特意请了一位贵客前来。”云氏放下手中的茶盏,那被烫红的手已经盖了一块湿了的布巾,轻轻捂着。 “你倒是有心,是谁,可来了?” “来了。”云氏见外头跑来两名丫鬟,便笑着起身,“妾身这就去请她过来。” 老夫人摆手示意她下去。 云氏一走,这屋内柳氏登时就变了脸色,老夫人也是看出了她今日满腔的怒火,不由在一旁劝道,“她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且不说,你好歹也是侯府的姨娘,怎么这么不懂分寸?难道忘了她是太后的侄女,惹怒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老夫人对这几个姨娘的脾性也摸得通透。 叶氏是不得罪人的,自保尚且有余,云氏就算没有子嗣也顶着太后侄女的名头在侯府里没人敢欺负她,连老夫人也忌讳给了她这后院的大印,唯独是柳氏,先前也是掌管过后院大印的,可偏偏出生低微,就算靠着侯文煜这个急躁的脾性,若是云氏想对付她也没多大的功夫的事。 柳氏知道老夫人说的话的意思,道理她都懂,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女儿好不容易说下的这门亲事,被她几句话就给教皇了谁能甘心呢。 “老夫人,妾身明白,可云妹妹这么做就当真不过分吗?仗着自己是太后侄女,就这样害倾歌?难道倾歌不是老夫人的孙女,老夫人也不管吗?” 柳氏这近乎逼问的话令老夫人的脸色也黑了许多,看着柳氏那急的通红的脸,急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红木桌。 柳氏一惊,看着老夫人的眼神也变得惶恐起来。 “老身不是已经说了,明日就带你去宗府看看是怎么回事吗?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你现在冲她发脾气做什么?再说了,老身若是不在意倾歌,老身管这破事做什么!宗府你自己爱去就去!” 老夫人这带着愠怒的话令柳氏心头也有些害怕,老夫人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她想了想很快上前软了声音道,“老夫人,妾身这不也是为倾歌着急吗?是妾身的错,这事妾身也不说了,都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倾歌的事老身一定会给你做主,但如今事情还未查明,老身只是希望你能沉得住气些,这也是为了你好。” 柳氏忙在一旁点着头,不停的应声。 外头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那方才出去的云氏就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指向自己的身后,“老夫人,您瞧妾身带谁来了?” 第333章 333 乱点鸳鸯谱 第333章 333 乱点鸳鸯谱 众人目光随云氏的身后看去,就见琉璃郡主一身粉衫缓步从外头走来,姿态优雅颇有皇家贵族之气,跟随在她身后的宫人亦是抬了一个红箱子,她笑意盈盈的走来朝老夫人道,“真是贺喜老夫人福苑落成,本郡主特意带了一箱贺礼前来。” “郡主真是客气。”老夫人连忙起身迎了过来,柳氏身旁的侯文煜眼神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从前同琉璃郡主的过往,若不是因为那两个通房丫头,或许如今他同琉璃郡主已经在一起了。 “表姐。”琉璃郡主眼神至始至终也没有看屋内的侯文煜,只冲云氏笑道,“我不会来的不是时候吧,怎么大家都不说话?” “怎么会呢琉璃。”云氏连忙拉着琉璃郡主的手朝里头走了几步,像是故意的一般,“文煜啊,你同琉璃不是旧相识吗?不如陪琉璃在这后院参观参观?” 她这样说倒像是故意撮合琉璃郡主同侯文煜,侯文煜自然是受宠若惊,先是一怔,继而打量琉璃郡主的脸色没有反抗的意思,便快走几步道二人面前笑道,“那要看郡主赏不赏脸了。” 琉璃郡主本有些抗拒,可见侯文煜脸色平常并不像是惦念着二人的旧情,又想起云氏拜托自己的话,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于是这琉璃郡主同侯文煜一出去,那方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柳氏就凑到了云氏身边,讨好道,“云妹妹,琉璃郡主这怎么回事?莫不是还愿意给文煜机会?” 若是侯文煜真娶了琉璃郡主,那承袭安定侯爵位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老夫人登时也来了兴趣,看着一脸的云氏笑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妾身确实不知,不过妾身前些日子问起琉璃对文煜的看法,言辞之中不乏可惜,于是就试着将琉璃请过来参加今日的晚宴,也当是再给文煜一个机会了。”云氏笑看一旁的柳氏,眼神之中仍是那股子高门贵女的傲气,“接下来就要看文煜自己了。” “你也真是有心了。”老夫人不由感叹了一声。 一旁的柳氏眼神登时也变得奇怪起来,不知是在后悔方才针对云氏的事情,还是在担心侯文煜那头的状况。 “凰儿。”众人正说话之际,外头又传来侍从通传的声音,侯飞凰抬眸往外头看去,就见东宫流云一身紫色缓步从外头走来,双手负在身后,步伐迈的很大,几步就走到她的身边而后径自停了下来。 “侯爷消息倒是灵通,凰儿也是有心了,连侯爷都请来了。”云氏在一旁笑道。 “我就住在王府,侯爷想不知道也难吧。”侯飞凰语气淡淡,同云氏也并没有面上翻脸。 “说的也是,不过妾身听说王爷这几日忙的连府都少回,侯爷不是王爷的得力助手吗?怎么这样有空?”云氏凉凉的笑道,似在影射东宫流云如今被东宫冥忌讳的尴尬地位一般。 东宫流云也不恼,那似星辰般的眸曈始终漾着醉人的笑意,但那黑眸却似看不到旁人一般,一直在侯飞凰身上盘旋,只用背影回答云氏,“三哥有他的事要忙,本侯也有自己的事。” 云氏一时语塞,但很快还是笑着凑了上来,“也好,如今侯爷同二小姐感情如此稳定,不知打算何时将亲事定下来啊?” 她似确定东宫流云不会现在同侯飞凰订亲一般,一双含笑的眸子带着几分看热闹意味紧紧的盯着二人。 东宫流云回眸看了云氏一眼,那本还璀璨的眸子带着冷意扫过他,温柔的道,“只要凰儿愿意,随时都可以。” “哎哟,有侯爷这句话,想必二小姐也开心了,那二小姐可有这个意思啊?”云氏毫不在意东宫流云的冷漠,似非要问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来一般。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亲不在我怎么好自己答应下来呢,姨娘难道不明白?”侯飞凰冷冷看了她一眼,又看着东宫流云笑道,“过两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郴州,先找到父亲再说。” 听的她说侯老爷,东宫流云好看的眉眼亦是一同皱了起来,侯飞凰心中觉得一阵奇怪,再看云氏似也含着淡淡的笑意。 “罢了罢了,就不说这件事了,这是侯爷同二丫头的私事,二丫头说的对,不论如何也该等震天回来再行论断,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老夫人似也觉得今日的云氏有些多嘴,出声阻止她。 膳房内传来阵阵饭菜香,侯飞凰抬眸看去,便见屋外已经有不少丫头端着餐盘往刚建好的膳房走去,老夫人见几人眼神都飘了过去,也笑了起来。 “好了,今日天冷,这就过去用膳吧,秋嬷嬷,将暖炉拿过来。” 老夫人吩咐了一声,叶氏便在一旁扶着她也往外头的膳房走去。 新修建好的膳房,空气之中还散发着好闻的樟木味,老夫人坐在主位,排开下来便是叶氏,云氏和柳氏,侯飞凰同东宫流云坐在几人对面。 “这些日子也多亏你操劳,多补补。”老夫人率先起身给云氏盛了一碗汤,云氏乖顺的端过很快又将那碗汤递给了对面的侯飞凰。 “二小姐这些日子又管铺子又教文煜才是辛苦,妾身怎么敢同二小姐想比呢。”云氏满面笑意道,仿佛丝毫也不介意方才侯飞凰将汤泼到她身上一般。 “姨娘这就多此一举了,这汤还多的是呢,祖母给你盛的你给我喝岂不是浪费祖母的好意?”侯飞凰笑着说道,见老夫人笑容也敛了几分又将那碗汤给推了回去,“姨娘还是自己喝吧。” 云氏给的东西莫说是喝,她闻一闻都觉得她有什么别的居心。 云氏见她这样忌讳,想必也猜到了几分只笑道,“二小姐戒心倒是够重。” “姨娘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祖母的好意我只是不抢你的功劳而已,怎么还说我是防备姨娘呢。”侯飞凰也毫不客气的说出她的话中话,老夫人听的眼神也有些不悦了。 云氏连忙又笑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老夫人将筷子撂下发出一阵声响,显然是对这二人已经有成见了。 云氏脸色一变,眸曈之中闪过愤恨之色,但很快又道,“要吃饭了,梅香,你去将三少爷和琉璃郡主找回来。” 云氏身后的丫头应声,连忙跑了出去。 这饭堂之内一时无言,东宫流云却忽而凑在侯飞凰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惹得侯飞凰笑出声,云氏见此又笑道,“哟,怎么侯爷同二小姐当着我们的面还说悄悄话呀?有什么话不能说给我也听听呢。” “姨娘既然知道是悄悄话,何必要问呢。”然而侯飞凰也并不给她面子,只一句话便堵得她脸色又轻了几分。 当着老夫人的面云氏不好发怒,只从她已经隐忍着怒气的脸色能看出对侯飞凰的憎恶,但也忌讳着对面的东宫流云,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表姐。” 这膳房内一时无言,直到外头的琉璃郡主同侯文煜回来,琉璃郡主一进屋就十分亲昵的走到云氏身旁,柳氏连忙很识时务的给她让了个位置,往旁边挪了一个椅子。 “文煜,回来啦。”柳氏看着一身蓝衣的侯文煜脸色不错,心头一喜又往后退了一个位置将侯文煜也拉了过来坐在琉璃郡主的身边。 琉璃郡主一看便明白柳氏的意思,脸色一僵但也未说什么只挨着侯文煜坐下,老夫人也觉得柳氏意图有些太过明显不由皱了眉头。 “这外头转了一圈,可冷了?”云氏见琉璃郡主肩头落了几片雪花连忙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 琉璃郡主接过抬眸看着东宫流云又似有些惊喜,“八哥,你也来了?” 但忽而又似乎想起了莫鸢的事情,令她脸色有拉了下来,也不在意侯飞凰在这里就直接问道,“对了八哥,前些日子莫鸢姐姐的事情,大理寺那可有什么消息?” 东宫流云微微蹙眉,“还没有。” “是吗?怎么会还没有消息呢?若说起来,鸢儿死的也真是惨,从小也娇生惯养,竟然被人捅了十多刀,妾身真是不敢想,是谁同鸢儿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会趁乱要了鸢儿的命。” 云氏自然是不嫌事大的,这件事她当初丢了侯飞凰的帕子在那儿就是想污蔑她,没有污蔑成功,在老夫人的面前她也想抹黑一把。 “鸢儿自回来开始一直都在宫里陪伴太后,想来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琉璃郡主听的这话也连连点头,“是啊,只听莫鸢姐姐说仰慕八哥,时常去王府找八哥,虽说八哥不怎么搭理她,可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琉璃郡主叹了口气,不同于云氏,她并没有别的居心,反而是真心的对莫鸢的死感到惋惜。 “鸢儿那丫头心仪侯爷?”云氏本就严肃的脸眉头又皱起几分,“妾身倒是也听过,不过侯爷心仪二小姐的事情,这不早就是众所周知吗?鸢儿那丫头怎么会那么傻呢。” 侯飞凰毫不介意,反而一脸坦然的看着面前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推论,也注意到了老夫人那越来越黑的脸色。 第334章 334 红颜薄面 第334章 334 红颜薄面 “可真是红颜薄命。”云氏今日也是气急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起来,若是往日精明的时候她必然注意到了老夫人的脸色,可也许是这几日她受挫太多,一时她也竟忘了分寸,待她回过神来,老夫人已经瞪着她了。 “姨娘知晓这么多,不去查莫鸢郡主的案子倒真是可惜了。”侯飞凰在一旁笑道,云氏脸色则又难看了几分。 “今日不说其他,是庆祝我这福苑落成,你扯那件事做什么。”老夫人也忍不住出声指责云氏,云氏低着头又是一阵懊恼。 “对了老夫人,二小姐倘若要是去郴州,那这京城之中的商铺?”柳氏方才一听侯飞凰说要去郴州找侯老爷,眼睛就是发亮的,如今侯文煜已经差不多在管京城的几家铺子,倘若侯飞凰不在,这京城之中的产业还不是他说了算? 柳氏一想到内心就激动无比,倘若侯文煜真的能接下侯府的家业,就算不承袭安定侯的爵位,下半辈子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老夫人也愣了一下,但见侯飞凰没反应也不想将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便轻笑一声,只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那对面的云氏就急着接过话茬。 “如今二小姐将这京城之中的商铺管的井井有条,二小姐若要出远门,想必也找好了接班的人吧。” 似有意疏离侯文煜同自己的关系一般,云氏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又笑道,“还是二小姐已经做好准备,将这京城之中的铺子都放手给文煜了?” “爹还在呢,怎么姨娘就说这当家做主的话了。”侯飞凰只笑着扫过她的方向,淡然应对,“爹在一天,这侯府的产业都是爹的,轮不到我来做主,我如今也不过是帮爹看着这京城的铺子罢了,我去找爹,这几间铺子也各自有掌柜会操控大局,文煜正在铺子里学习,也自会有掌柜的提点他。” 云氏一时语塞,但又不甘心,“可你毕竟是出远门,也不知何时回来,这当家做主的人难道不该指一个吗?” “何时轮到你我做主?姨娘未免想的太多。”侯飞凰夹菜的动作未停,顺势还给老夫人夹了一块红烧肉,看着老夫人笑道,“这家中做主的人有老夫人,铺子里的主子仍旧是爹,掌柜的们自有论断,文煜下到铺子里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姨娘就这么想文煜接管这侯府的商铺?” 她并没有直接言明,言辞之间却也指责云氏知道侯文煜如今学的不精,还唆使她去接管铺子。 侯文煜并未说什么,蓝衣下也已有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尤其那双水一般清澈的眼,因侯飞凰的话也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氏。 云氏气的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说话间占不到什么便宜,她也不再纠结她了,想到碧溪方才说的主意,她握成拳的手又忍不住紧了几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侯飞凰倒是不介意云氏的目光,一直慢悠悠的夹菜,还不忘冲云氏回以一笑,气的她咬牙切齿。 “二小姐,奴婢给您添上。”她正喝完手中的汤,自身后便走来一个红衣丫鬟,那丫鬟生的眉目清婉,素颜之中却带着几分妖娆,她扭腰摆臀姿态妩媚,显然是有意在几位主子面前现。 按理说主子们吃饭,就算是盛汤也不用这下人前来的,老夫人也觉得这丫头不懂礼数,但见她一双眼睛不时看着一旁的东宫流云,又以为她是爱慕东宫流云也不敢出声斥责。 倒是一旁的东宫流云见这丫头似刻意靠着自己二人不免多看了一眼,然而就在侯飞凰还未反应过来,等着她将汤碗送到自己面前之时,那红衣侍女突然抓着她的手似不敢置信一般放在自己的胸口,而后就靠着身后的东宫流云慢慢的抽搐着倒了下来。 侯飞凰还未反应过来,手中就已经是一手的鲜血,云氏最先察觉登时就甩开椅子大喊了起来,“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当着老夫人的面,你要草菅人命不成!” 她说完这话就朝那红衣侍女跑来,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在地上慢慢的躺了下来,侯飞凰这才看清楚,方才她拉着自己的手在她胸口的地方已经渗出了一大片血迹,将她红衣染得更红。 周围的血腥味有些刺鼻,侯飞凰动了动全是血的手,却见那躺在地上的红衣侍女的手中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那匕首正插入她的腹部。 “二,二小姐,你,你好狠的心!” 那侍女的声音沙哑无力,说完这么一句,那高抬着指着侯飞凰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红鸾!”云氏声音登时大了几分,搭在那名叫红鸾的侍女脖颈上的手也很快垂了下来。 “二小姐,红鸾哪里得罪你,你为何!”云氏一脸痛心的看着她,恨不得让她当成跪下来认错。 “红鸾!红鸾啊!” 云氏身后已经上了年纪的宫嬷嬷也哭喊着冲了过来,红鸾是她的亲生女儿,原本是见自己在云氏身边又在侯府干的不错,月钱也不少,才想着叫自己女儿过来陪陪自己,却没想到才来几天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红鸾!你可不能死啊,我这么大年纪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宫嬷嬷抱着红鸾的身体不住的摇晃,这么多人在此,也都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竟没有人想到去请府医。 还是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快去请府医来!” 她这话说罢,身后的秋嬷嬷连忙往膳房外头跑去。 而这屋内的人也似才回过神来一般,东宫流云只回头打量了那躺在地上的红鸾一眼,便同侯飞凰一起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侯飞凰打量面前的红鸾,躺在宫嬷嬷的怀里一动不动,手捂着的腹部仍然泱泱的流血,从她的指缝之中流出,唇角也已经吐了不少血,本有些清丽的面容显得有些污秽。 “老夫人,老奴虽说是个奴才,可二小姐当着老奴的面杀了老奴的女儿,这就真的合理吗?若是不给老奴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奴今晚就上官府鸣冤去!”宫嬷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红鸾的手还不住的颤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嬷嬷,你先别急,想必这其中也是有什么误会。”云氏在一旁假惺惺的道,“二小姐,你还是赶快同宫嬷嬷认错吧,为何要对红鸾下这样的手杀死红鸾呢,红鸾哪里得罪你不成?” “二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之时,这里的人都在吃饭,加之那丫头站在侯飞凰同东宫流云的中间,很好的阻隔了老夫人的视线,只有东宫流云无意扫到了她的动作。 “祖母,我若是想杀了这个丫头,用的找在这么多人面前,还特意让祖母看见吗?”侯飞凰不慌不忙的看了那躺在地上的红鸾一眼,“还有府医还没来呢,姨娘你也没有探探脉搏,怎么就知道我杀死了她?” 侯飞凰瞥了有些慌张的云氏一眼,蹲下神的伸手拂过她的脖颈,只一下便让她明白今日想必又是云氏的阴谋。 红鸾没死,即便流了这么多血,方才那把匕首却很好的找准了位置,没有刺中要害。 “宫嬷嬷,你也说是这几日才让红鸾过来的,那为何才来就让红鸾跟着姨娘到膳房来呢?难道嬷嬷你不知道院中只有大丫鬟能跟随主子出园?这二等丫头和下等丫头都是只能留在园子里侍奉的?” 宫嬷嬷一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云氏。 云氏倒是反应机警,“正因为红鸾才来不过几日,宫嬷嬷说想带她多出来看看世面,妾身才特同意宫嬷嬷带着红鸾出来熟悉熟悉侯府的环境,这膳房里下午准备饭菜,红鸾也在这里帮忙的。” “哦?那就是姨娘自己破坏侯府的规矩了?”侯飞凰冷眼扫过她有些慌乱的神情,视线又定格在那紧闭双目的红鸾身上。 “你,二小姐,红鸾被你用匕首刺中胸口这可是我们都看见了,难道你这也打算否认?”云氏底气不足,不免走到一旁的琉璃身边,“就不要扯到别的话题了,先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吧,今日琉璃郡主也在,倘若这件事情你交代不清楚,可也是抹黑我们侯府!” 云氏一脸正气凌然,见侯飞凰不为所动,又看向一旁的老夫人,“老夫人,二小姐今日实在是无法无天,当着我们诸位姨娘姐妹的面就敢行凶,她岂有将您放在眼里啊!” 老夫人已经不太愿意听云氏说话了,但又觉得此话不无道理,她虽是方才没有看清楚侯飞凰是怎么刺的红鸾,但见红鸾倒下了,侯飞凰手下有血,也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她刺了红鸾了。 “二丫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倘若你说不清楚,郡主面前老身也难以袒护你了。”老夫人泛着威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但更多的却是关切与希望她开脱的期望。 侯飞凰立在东宫流云的身边,两人唇迹忽而泛起一个细微的笑容,云氏的心中咯噔一声,就听面前的女声凉凉的响起。 第335章 335 自证清白 第335章 335 自证清白 “祖母,府医来了,让府医看看吧。”侯飞凰后退几步,那膳房外头随秋嬷嬷跑来的府医便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几人面前。 宫嬷嬷抱着红鸾的身体有些紧张,连忙拉着府医靠近几步让他停在红鸾的面前。 上官大夫已经辞别,这府医又是一个新面孔,在给红鸾探脉以后就抱拳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这一刀刺中了要害,只怕是救不活了。” 府医这话音刚落,宫嬷嬷抱着红鸾的身体就是一阵嚎哭,拉扯着红鸾的身子不停的抖动。 一旁的云氏见此也连忙站了出来,怒道,“二小姐,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当着老夫人和妾身的面,竟然将这丫头给捅死了!这一次,恐怕就是妾身想袒护你,宫嬷嬷也不会答应了!” “二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她?今日你若不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怕也会让宫嬷嬷寒心啊。”老夫人的语气骤然也变得冰冷,一双沧桑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她。 老夫人根本不相信侯飞凰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也未亲眼看见自然愿意相信侯飞凰,可若这人真的死了,郡主又在这里,她想包庇也没了法子。 “祖母,您先别急。”侯飞凰看了一眼宫嬷嬷怀里的红鸾,见她唇角仍然溢出鲜血安静的躺在宫嬷嬷的怀里,忽而蹲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宫嬷嬷。 宫嬷嬷眼中含泪,对上侯飞凰的目光先是一惊,又有些气愤的瞪了她一眼,但到底是不敢说什么,只抱着自家女儿嘤嘤的哭着。 “红鸾啊,你的命可真苦啊!娘生了你就将你扔在乡下,好不容易想接你进城享福几天,谁晓得你竟然这么惨啊!”宫嬷嬷似得到云氏的示意一般,抱着红鸾就开始拼命的哭喊起来。 眼泪鼻涕湿了一袖子她也丝毫不停歇,一直哭喊着直哭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侯飞凰蹲下身看了一眼红鸾的伤口,那匕首扎的地方病不是胸口,偏下一些就差不多是腹部的位置,按理来说,这样浅的一刀是不会致命的。 “府医,你说红鸾活不了了吗?” 侯飞凰站起身看着府医道,她观察了半天,红鸾的伤不像是装出来的,唇角的血也是真的,但若说有生命危险,那也是无稽之谈。 “是,二小姐,红鸾姑娘的伤,已经伤到要害,只怕是不行了。”府医拱手相待,看着侯飞凰恭顺的道。 “那府医说,红鸾姑娘若是不行了,能撑过今天晚上吗?” 府医是个约莫有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生的有些富态,听侯飞凰一问很快应道,“若是红鸾姑娘造化好,说不定能多撑几日,但这条命,终是保不住的。” 宫嬷嬷一听,嚎哭的声音登时又大了几分,在老夫人的面前显得极其的刺耳,这隆冬腊月,本寂静的庭院也因为这声音而树上的雪花都震落了许多。 侯飞凰也觉得耳朵一阵闷响,再看宫嬷嬷她已经抱着红鸾起身,就要往外头去了。 侯飞凰一摆手,无雪快走几步便上前拦住了她。 宫嬷嬷一愣,回头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二小姐,红鸾都已经快死了,你还想做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吗?” “自然不是,府医,你先给红鸾包扎伤口。” 府医听得这话一愣,当着这么多姨娘小姐的面给红鸾包扎伤口? “这,这怎么合适呢,红鸾出了这么多血命都快没了,难道二小姐也不肯让她得个善终,在床上躺一会儿吗?”云氏也抹着眼泪走到红鸾身边握住了她的柔荑,“这天本就冷,可怜的红鸾若是再受了风寒,还熬得过今晚吗?” “我可没说让红鸾在地上。”侯飞凰轻笑一声,看向一旁膳房里的一张长木桌,那是一张窄的单人床的形状,侯飞凰将自己身上的裘皮面衣解下铺开,那便成了一床被单。 宫嬷嬷抱着红鸾的手一愣,脸色仍旧是不悦,“红鸾都快死了,难道老奴抱她去床上躺会儿也不行?二小姐就这样狠得心?” “外头冰天雪地的,这离房间还有不近的距离,我也是为了红鸾好,倘若死在路上了呢。”侯飞凰说着就令无雪从宫嬷嬷的手中将红鸾给抱了过来,宫嬷嬷也想着阻拦,但无雪这丫头一靠近她她便觉得自己手脚都动不了,莫说阻止她的靠近,连看她将红鸾抱走她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那二小姐你这到底是什么用意,让府医在这里给红鸾上药,然后让红鸾睡在这个地方吗?”云氏在一旁有些夸张的叫道,“倘若红鸾真的不行了,二小姐就打算让她死在这里吗?” “人都还在这里,府医也没说去了,怎么姨娘就一口一个死了,连宫嬷嬷也这样,好歹也是你的女儿,难道就不能说几句吉利话?”侯飞凰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上前几步让身后的无雪检查了红鸾身上一番。 府医觉得有些奇怪,但见老夫人点头,他也只好在众人面前给红鸾清洗伤口上药,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一刻钟过后了。 虽是大冷的天,府医的额头还是多了几分细密的汗珠,那方才吐血的红鸾脸也已经擦干净,胸口的血也用不少的布擦拭过来,多了一地的血布。 云氏似以为侯飞凰是猜疑红鸾是不是真的受伤才会如此,所以在府医给红鸾清洗伤口时还特意让开了几步,为让侯飞凰能看的更清楚。 红鸾脸色的苍白,已经那带血的伤口,这都是装不出来的,侯飞凰本就没有怀疑这个,所以看云氏的动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待府医将一切都收拾好,她才退开几步笑道,“府医,倘若我没有看错,红鸾姑娘的伤未及要害,当是腹部的位置吧,怎么会要了性命呢?” 府医一愣,很快答道,“二小姐此言差矣,虽是刺中了腹部,但也损了要害,否则我怎么敢这样说呢,还是尽快给红鸾姑娘准备后事吧。” 宫嬷嬷跟在云氏的身后,一听这话又开始猛烈的嚎哭起来,抱着云氏的手一脸的苦楚,“夫人,你可要给老奴做主啊,老奴虽说只是个奴婢,但也在宫中跟着太后娘娘多年,夫人您出嫁老奴才跟随夫人一同嫁过来,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小姐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老奴唯一的女儿呢?” “二小姐,倘若今天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妾身可不能容忍你,得去报官了。”云氏也一脸正色,那精明的双瞳之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宫嬷嬷哭的老泪众横,她一边轻声安慰,又一边看着噤声不语的侯飞凰。 东宫流云沉默良久,见云氏咄咄相逼,在一旁笑道,“表姐,莫说凰儿没有杀这丫头的意图,就算是有,也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这丫头突然在大家面前倒下来,这不摆明了是陷害吗。” 云氏一愣,很快又反驳道,“红鸾才在府里没几日,怎么会陷害她呢,有什么理由?” “表姐也知道红鸾来府中没几日,那凰儿能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杀了她呢!”东宫流云在一旁凉凉的道,“这不摆明了是有心的陷阱,要置凰儿于不义吗?” 云氏眼神登时也紧张了几分,看着东宫流云不由飞快的道,“我们这么多双眼睛毕竟也看见了,侯爷你要护犊子,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琉璃郡主在一旁一直是沉默的,见云氏拉了拉自己的袖摆,她也才笑道。“是啊八哥,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有理,不如还是让官府的人来查吧。” 倘若官府的人来查,那定是要赖在侯飞凰身上的,宗大人最讲物证人证,东宫流云再清楚不过。 于是他上前几步,更靠近了几分那红鸾,见那红鸾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一旁的无霜冲自己点头,他脸上复又燃起璀璨的笑容。 “表姐是说,我们看见的,就是事实了?” 云氏飞快的点头,“那自然了,不然还能有什么?” “无霜。”他轻道一声,便见无霜快步上前,在红鸾的身上轻轻点了几下,只见本来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红鸾忽而睁开了眼睛,一副痛苦的模样动了几下,但无霜接下来指头点到的穴道很快又让她痛苦的说不出话。 宫嬷嬷想冲上去拦着,却被无雪挡住。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在一旁也有些不解。 “老夫人放心,只是给老夫人看看真相。” “真相?”老夫人皱了眉头,但为了侯飞凰,她也忍了没有说话。 倒是云氏按捺不住,她知道无霜出手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想冲上前去拦,还没走两步就被侯飞凰挡住。 “姨娘不敢让我的丫头碰她,可是自己今日安排了今日的事情心虚啊?” “心虚?”云氏气急的瞪了她一眼,“妾身心虚什么,二小姐杀了人才应该心虚吧?” “那姨娘就看着好了,反正红鸾也活不了了,你就不要阻止无霜了。” “二小姐,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宫嬷嬷在一旁哭喊的声音越发大了,看着床上自家女儿那痛苦的神情,她恨不得冲上去给无霜一刀。 “嬷嬷放心吧,自然是好事。” 第336章 336 假死?真死! 第336章 336 假死?真死! “到底是什么事,二小姐就不要卖关子了吧,宫嬷嬷现如今已是心急如焚,你还要折磨她不成!”云氏在一旁有些不忿的道,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显得有些心急。 侯飞凰侧身,让无霜方便退回她的身后,笑着道,“无霜,你方才做了什么,不妨同宫嬷嬷说说吧。” 无霜点头,“嬷嬷放心吧,红鸾姑娘已经确定保不住这条命了,奴婢也只是让她舒服的上路而已。” “舒服的上路?”宫嬷嬷的声音骤然大了几分,但很快想到不妥又低了下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奴婢只是封住了她几个重要的穴位,让她伤口部位发麻不会感觉到疼痛。”无霜声音低沉的道,“让红鸾姑娘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减轻些痛苦。” “那,舒服的上路是什么意思?”宫嬷嬷听得她这样说,稍稍松了口气。 “奴婢封住的都是死穴,倘若红鸾姑娘是真的不行了,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宫嬷嬷眼珠子动了动,颤声道,“那倘若红鸾的伤口不至于去了性命呢?” 她问出这话显然是心虚的表现,云氏瞪着她也恨不得让她退下,可当着老夫人的面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上前道,“嬷嬷你就不必操心了,既然是二小姐的补偿,你就先让红鸾待着,让府医也在这查看就是了。” “二小姐,你既让无霜给红鸾封住穴道,可是承认了你方才的行径了?这可怨不得妾身了吧?” 侯飞凰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笑了起来,“嬷嬷,倘若红鸾不是真的临死,那么这封住死穴的行径便会让她体内的经脉不相通,不出几日,就会真的暴毙,且全身会有发青发紫。” 宫嬷嬷一听,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云氏恨不得让宫嬷嬷闭上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忙道,“那真是先谢过无霜姑娘了,二小姐,你就不要扯开话题了,你杀了府中的奴婢,虽说红鸾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可郡主今日也在这里,宫嬷嬷也是老奴了,倘若你不做些什么,是不是也太让宫嬷嬷寒心了?” “我也没说不做什么。”侯飞凰坦然应道,“既如此,姨娘就去报官了,请宗大人来处理此事,府衙里的大夫和仵作都请来,先给红鸾验验伤,或是待红鸾去了,再来验尸也成。” 她这番直白的话登时惹来宫嬷嬷的反感,站的大老远也气得叫道,“二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红鸾如今人还没去呢,怎么就说起验尸来了?” “嬷嬷这怎么能怪我?姨娘即是叫我负责任,我自然是要请宗大人来查了,我进大牢也无妨,将这件事弄清楚还宫嬷嬷一个公道就成,是吧宫嬷嬷?” 宫嬷嬷登时说不出话,倘若宗大人带着府衙里的大夫和仵作来了,一验伤就能知道那伤并不是致命伤,也就会知道这几人欺骗老夫人的事,对几人如何也是不利的。 云氏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很快说道,“二小姐此话就严重了,虽说红鸾之事有些可惜,但二小姐毕竟还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怎么去府衙大牢呢。” “那姨娘你说,怎么办呢?” 云氏上前几步,一把将宫嬷嬷拉到了自己身后就飞快的说道,“妾身说的不算,自然要老夫人做主了。” 说罢一双乌黑的眸子就看着站在前头拄着权杖的老夫人,老夫人皱了一下眉头,沧桑的眸子也盯着面前的侯飞凰,“二丫头,你就没有别的可以说的吗?” “祖母,我无话可说。”侯飞凰淡定的应道,“但飞凰觉得,既然是出了人命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祖母就算是报官,请宗大人过来,飞凰也没有半句怨言。” 东宫流云似明白侯飞凰的意思,也在一旁轻道,“老夫人,本侯与大理寺卿甚为熟络,若是方便,本侯可以请大理寺卿过来。” “这只是侯府的家务事,侯爷请大理寺卿来做什么。”云氏按捺不住,在一旁阻止道,见东宫流云不会听自己的,又看着一旁的琉璃郡主,“琉璃啊,不如你说,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呢?” 琉璃郡主也未亲眼看见是不是侯飞凰将匕首刺入红鸾的腹中,所以这时也有些迷糊,但毕竟同云氏亲近些,她还是贴近云氏的说法,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慢慢说道。 “本郡主看二小姐也不会有害这丫头的心思,但毕竟这丫头已经中刀快去了,不如先等等,看她还能不能醒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琉璃郡主的话一说完云氏就抢着接了过去,“还是琉璃说的在理,大夫,红鸾还有没有醒来的可能?” 云氏朝那府医使了个眼色,府医就拼命的点头,“自然,自然,虽说伤口很深,但醒来的可能还是有的。” “她不会醒了。”府医话音刚落,一旁的无霜就很快沉着的应道。 众人视线也都聚集了过来,无霜站在侯飞凰的身后,一样的淡然,“奴婢已经封死了她的穴道,她现在已经不会流血,身体也开始发麻了,方才奴婢喂她吃了一颗安乐丹,红鸾姑娘会在睡梦中没有痛苦的离开的。” “你说什么?” 宫嬷嬷登时就冲出了云氏的束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无霜的面前,有些激动的握住了她的肩膀,甚至激动的开始摇她的肩膀,无霜仍旧是那副冷冷的模样,也并不像搭理她。 “你对红鸾怎么了?” 无霜语气仍旧很平静,“是府医说红鸾姑娘不行了,奴婢就喂了红鸾姑娘吃了安乐丹,顺便封住了她的穴道,她不会再醒来了。” “你!”宫嬷嬷气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又看了床上自家女儿红鸾一眼,见她的确是十分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你这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和权利,为什么要喂她吃药!”云氏也大喝了一声。 侯飞凰拦住了无霜,伸手拨开宫嬷嬷的手,“嬷嬷,反正府医不是说红鸾本来也活不了吗?无霜不过也是帮她罢了。” “可,可说不定红鸾能活过来呢!”宫嬷嬷咬牙道,她怎么能不气,本就是做一场戏,却真的将自己的女儿搭了进去,当着众人的面,她眼泪又不禁流了下来。 云氏也未想到这变故,登时上前两步大声道,“可就算如此,二小姐你要这样做是不是也应该知会我们一声,征求一下嬷嬷的意见?说不定红鸾还是有救的呢!” “姨娘方才不是说我害红鸾的性命?这怎么就变成有救的了?府医说红鸾活不过这几日姨娘怎么就不说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呢?这会儿就怪我了?” 这番毫不客气的回应令云氏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但此刻要数脸色最黑的还是宫嬷嬷,她站在无霜的面前挪不动脚,声音也仍旧是颤抖的。 “无霜姑娘,你喂给红鸾吃的药,可有没有什么挽回的方法?” 无霜没有回答,只看着一旁的府医,“大夫,你说呢?” 那府医立刻低下头,恭顺的道,“倘若是安乐丹的话,只怕是——” “是什么?” “回天乏术。”府医也不敢看云氏此时恐怖的眼神。 宫嬷嬷一听更是崩溃的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声音响彻整间膳房。 东宫流云看着身旁侯飞凰淡然的神情,忽而觉得十分放心,云氏的伎俩只怕又是要吃瘪了。 “二小姐你可真狠的心,老奴的红鸾有哪里得罪你,你怎么下的去手啊!”宫嬷嬷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吵得今日一直沉默的柳氏都有些不耐烦。 “宫嬷嬷,行了行了,府医本就说了红鸾姑娘活不了了,二小姐这不也是帮你女儿舒服的上路吗?再说了二小姐都说了同意报官了,也愿意给你赔偿,你就一会儿再哭吧。” 柳氏是标准的见风使舵,她一听侯飞凰说要报官请宗大人来,眼睛就是发亮的,毕竟只要侯飞凰进了大牢,这如今京城里的商铺还不都是她侯文煜来掌管? 加之侯老爷暂时又不在京城,倘若侯文煜能顺利接管下来,慢慢将其他地方的也容纳到一起,那这侯府迟早是她侯文煜的。 “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红鸾可是老奴的女儿啊!”宫嬷嬷哭喊的声音停不下来,倘若方才是心疼自己女儿受伤的哭,那这次就是真的因为女儿快没命了的大哭了。 云氏也没有想到这突来的变故,但牺牲一个丫头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也不希望宫嬷嬷影响了自己,只上前劝慰她道。“嬷嬷,待回去,我会多给你一些安家费,若是不想留在侯府了,我就差人送你和红鸾丫头回老家。” 云氏一副心疼的模样轻抚宫嬷嬷的后背,看宫嬷嬷哭的头都抬不起来也怕她会坏事。 “二丫头。” 这下头正乱,老夫人却忽然开口,云氏也有些紧张的竖起了耳朵。 柳氏更是绕过众人,在一旁连忙迎了过去,搀扶住了老夫人另一边的手臂,“老夫人您先别生气,要么要是报官请宗大人来好好调查一番吧?” 第337章 337 杀人灭口 第337章 337 杀人灭口 老夫人看了柳氏一眼,自然也知道柳氏打的什么算盘。 “不可报官。”老夫人走到侯飞凰的身旁,又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红鸾,“宫嬷嬷,你放心,安家费老身会多给你一些,这丫头的事 老身自会处理。” 老夫人朝云氏使了个眼色,明显是想让云氏赶紧带宫嬷嬷离开。 但云氏这时哪里会同意,若是她走了,这老夫人宠爱侯飞凰的程度,定不会因为一个婢子对她如何,那今日她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老夫人啊,二小姐纵然是侯府的千金小姐,老奴的红鸾就不是一条人命了吗?难道老夫人打算包庇她不成!”宫嬷嬷还未等云氏说话就先哭喊了起来,拉着老夫人的手一阵摇晃。 老夫人正心烦,但还是压制着怒气安抚着宫嬷嬷,“你放心吧,老身会替你做主的。” “那,老夫人打算如何处置二小姐呢?” 宫嬷嬷有些不甘心,今日是侯飞凰害的自家女儿这样,倘若她也不得到惩罚,红鸾若是真的死了,她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蓦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侯飞凰,“二丫头,这件事祖母不偏袒你,也不为难你,无论如何,你自己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 侯飞凰立刻倾身上前,“祖母,此事我定会给您一个交代,但今日,红鸾姑娘的事,我需要找大夫商量商量,祖母能否给我一天时间,我明日定给祖母一个交代!” “红鸾都躺在这儿快死了,二小姐还不打算说吗?”云氏凉凉的道。 “我何时说了不说,我在同祖母说话呢。”并未直接说云氏什么,但云氏也心知自己今日或许是表现的过分了,努了努嘴,便不再说什么了。 “既如此,那老身就给你一日时间,下午,你务必给宫嬷嬷和你云姨娘一个交代。”老夫人的声音十分低沉,扫视一眼这里全场的人,叶氏便扶着她朝外头走去。“郡主,今日之事,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琉璃郡主并不大乐意关注此事,若不是她恰好在此不便离开,恐怕她早已走了。 “马山又要下暴风雪了,老身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散了吧,宫嬷嬷。”老夫人停在宫嬷嬷的面前,忽而抚过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节哀吧。” 宫嬷嬷一下没忍住,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云氏在一旁冷眼瞪着侯飞凰,见老夫人走了才道,“妾身真是没有想到,二小姐竟然是这样的蛇蝎心肠,对一个侍女都下的去手!” “到底是谁对红鸾下手,姨娘心里自然有数。”侯飞凰直视着云氏的眼睛,见她躲开了一下又马上瞪着自己,便已揣测她心虚,“姨娘自己做的事情想必不会忘吧?明日在这里,我自会戳穿你的伪善面孔!” “你!你杀了人还敢如此信口雌黄!”云氏气的声音也大了几分,甚至不管琉璃郡主和东宫流云在此就喊道,“妾身倒要看看二小姐要拿出什么证据!” 说罢一甩袖子,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宫嬷嬷就朝外头去了。 柳氏在一旁拼命的使眼色,侯文煜也反应极快的明白她的意思,就悄悄的退到一旁的琉璃郡主身旁去了。 “郡主,真是抱歉,姨娘只怕是心情不好,天色这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宫吧?”侯文煜在一旁趁机说道。 琉璃郡主正觉得有些尴尬,云氏也是气疯了才会忘了琉璃郡主还在这里。 “也好。”琉璃郡主点头随他往外走去,但很快又似想到什么回头看着东宫流云,“八哥,母后说这几日没怎么见你同三哥在一起,让你有空多进宫去看看她。” 东宫流云停顿了一下,很快点头,璀璨的眸曈之中似星河一般一眼望不到底,“告诉母后,本侯知晓了。” 琉璃郡主见他转头似也不想在深究此事,便也不管了,同侯文煜一道往侯府门外走去。 待这膳房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无霜上前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关上了。 宫嬷嬷本来跪在地上,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侯飞凰同东宫流云站在一起一同注视着自己,直觉就是这二人不怀好意。 “宫嬷嬷。” “你,你要做什么!”宫嬷嬷的眼泪还未干,见无雪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登时也急了,“二小姐你已经害死了我的红鸾,连我也不放过吗?你这样狠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侯飞凰忽而笑出了声,“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嬷嬷心中没数吗?到底是谁心思歹毒遭报应?嬷嬷做这样的事就不怕折红鸾的寿吗?” 宫嬷嬷一顿,很快又哭喊着道,“红鸾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纵然红鸾是个奴婢,可在二小姐的眼里,奴婢的命就这样不值钱吗?” “正因为我觉得奴婢的命值钱,所以我才会将你留下来。”侯飞凰见门外的无雪示意外头没人,便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是你同红鸾早就说好,叫她装死来诬陷我的吧?” 宫嬷嬷一动,哭的动作仍旧未停,侯飞凰不等她回答又道,“不用你说,这是云姨娘吩咐的吧?为了在老夫人面前抹黑我?还是为了报官?” “你都把红鸾给害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宫嬷嬷气不过的吼了一声。 “嬷嬷,我实话同你说,红鸾是吃了那安乐丹,但若我想让她活,她仍旧可以活过来。” 宫嬷嬷眼睛一亮,随机又有些不敢相信一般,“怎么可能,府医都说了无药可医了。” “府医是无药可医,但嬷嬷可听说过慕容大夫?” “自然!慕容神医?” “慕容大夫曾经给我看诊的时候给过我三颗救命的丹药,只要嬷嬷愿意配合我,我一定不会让嬷嬷白发人送黑发人。” 宫嬷嬷犹豫了一下,似又有些不相信一般,但见榻上自家女儿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方才用来擦拭血的汗巾,犹豫了一下道,“二小姐此话当真?” “自然!” 次日午时。 云氏今日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想到昨日留在自己后头许久才回来的宫嬷嬷,她仍旧是有些不放心,青天白日的见宫嬷嬷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只觉得有些奇怪,虽说嬷嬷说昨晚是因为看红鸾才会那么晚回来,但她仍旧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嬷嬷,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宫嬷嬷正想昨晚上说的事,被她这一喊登时就回过了神,“没有啊夫人。” “是吗?”云氏打量宫嬷嬷的眼神越发锐利了几分,见宫嬷嬷似有些躲闪不敢看自己的眼睛,那疑心更重了。 “嬷嬷,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你留在那里,侯飞凰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了?”云氏声音陡然重了几分。 宫嬷嬷在云氏的身后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见云氏一双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咬了咬牙还是狡辩道,“没有啊夫人。”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应当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你若蛮着你,对你和你全家都没有好处。” 那清透的女声莫名就带着几分森寒,令宫嬷嬷觉得不寒而栗,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凉起来。 “嬷嬷,你是说还是不说?” 宫嬷嬷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昨晚侯飞凰同她说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云氏定定的听完,眼神之中又敛了自信的笑意,侯飞凰的用意她也清楚了,不过就是想借宫嬷嬷来策反自己罢了。 “嬷嬷,你过来。”云氏勾了勾手指,跪在地上的宫嬷嬷一愣,连忙挪了几步道她的身边,但人还没有靠近,却忽而感觉胸前一痛,手抚上去就是一手的鲜血淋漓。 宫嬷嬷惊讶的张大了嘴,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云氏,“夫人——” “背叛我的,只有死!”云氏眼神有些发狠,猛的将那匕首抽出来,就飚了自己一裙角的血迹,但看着宫嬷嬷的身体渐渐倒在自己脚边,她仍旧发出了一阵近乎于丧心病狂的笑声。 “怎么云氏还没来?不是说了是中午吗?”老夫人在膳房内有些坐不住,昨日说了今日在这里会合,会解释红鸾的事情,到这时候却都没看见云氏。 众人正等的焦急,那膳房的门却忽而被人推开,紧接着满面笑容的云氏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老夫人,妾身来晚了。” “你还知道。”老夫人闷闷的应了一声,显然是动怒了。 云氏也不说话,站到叶氏的身边,便随这里的人一同看向站在榻边的侯飞凰。 侯飞凰正要开口,这膳房内红鸾趟着的软榻上空的琉璃瓦却突然被人掀开,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从屋顶上窜下来十余名黑衣男子。 个个身手矫健,反应迅速,还未等外头的护卫进来,就冲过来将侯飞凰和云氏给擒住了。 云氏本来想还手,可犹豫了一下硬是忍了下来。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夫人登时有些紧张的看着前头的人,管家听到动静也立刻将护卫喊了进来,将那十几个护卫给团团包围住。 “别过来,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这两人!” 第338章 338 无理的条件 第338章 338 无理的条件 那黑衣男子擒着侯飞凰同云氏,锋利的刀刃横在二人的脖颈中央,侯飞凰一动,便能感觉到脖颈处传来刺痛。 “哎哟好汉,你不要伤害她们,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不要伤了她们啊!”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一旁的叶氏也登时变得紧张起来。 “管家,你们今日是怎么看护的?这府里来了人都不知道?”唯有柳氏,此刻心中别提多幸灾乐祸,但面上她不能笑出来,只能借此发泄道。 管家低头在一旁也有些尴尬,“老夫人恕罪!” “罢了罢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老夫人不悦的瞪了柳氏一眼,“你们快放了她们吧,万万不可伤害她们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这么做啊!” 老夫人急的手都有些颤抖,但见 面前的黑衣人却将手中那锋利的刀刃又靠二人紧了几分说道,“老夫人可还记得侯府里,曾经有一位叫夏迎的丫鬟。” 侯府的下人少说也上百,老夫人哪里记得那么多,倒是柳氏先前负责后院这些事,很快回道,“可是明溪园子里的夏迎丫头?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半年前就已经去了。” 那持刀的男人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对,夏迎是我唯一的亲妹妹,你们随便抓个老婆子就去顶嘴了,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们吗?” 云氏眼珠子转了一圈,脖颈紧贴的刀刃令她有些犹豫,但还是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官府都已经说了是那老嬷嬷干的,老嬷嬷也被处刑了。” “是啊,你若要钱,多少我都给你,快将人给放了吧。” “要钱?”那人冷哼一声,“我若不是为了给夏迎妹妹讨个公道,我又何必今日来这里,我告诉你,我不要你的臭钱,今日我来这里就是要给我夏迎妹妹杀了害死她的人!” 云氏只感觉自己脖颈一痛,有血已经顺着锁骨流了下来。 “夫人!” 云氏身后的丫头大喊一声,那大汉却又抓着云氏退后几步,挥刀瞪着众人。 柳氏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便在老夫人身后道,“这位好汉,那你说,杀了夏迎的人,是谁呢?” “我已经调查过了,宗大人那里存的档案。”那人冷哼一声,旁边的人一动,登时又上前几步,将柳氏身旁的侯文煜也给拉扯了过来。 老夫人喊得声音嘶哑,几人也没能拦住,管家带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只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动,找不到出手的时机。 “我已经查过了,就是你府上的三少爷!”那人声音低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带着杀气。 柳氏方才就因为自己儿子被劫持喊得口干舌燥,一听这人这样说,险些晕厥过去,“好汉!你可要查清楚啊,妾身的文煜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夏迎是明溪园子里的丫头,怎么算也不会是文煜啊!” “说是这么说,可三少爷与碧烟有私情的事,夏迎是知道的,我看三少爷是为了灭口才会如此的把。”那人语气灼灼,瞪着侯文煜仿佛像用眼神将他杀死一般,“你就不要狡辩了,给我的夏迎妹妹赔命吧!” 说着就举起长剑作势要往他的胸口捅,侯文煜习过一些武,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拦,登时就与那黑衣男子扭打成一团,管家见有机可乘,登时就挥手示意府里的侍卫一起上要将面前的人拿下。 这一伙人也急了,一个个挟持云氏同侯飞凰的刀刃又近了几分,云氏只感觉自己脖颈似要被人割断一般,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再也忍不住,伸手将挟持自己的男子,双手一捞就将他整个人腾空摔在了自己面前。 但她这才刚摔完,那同侯文煜起争执的男子就一脚踹在侯文煜的肚子上,疼的他半天也没站起来,那人见此冷笑一声,又是一剑砍在他的肩膀,登时便泱泱的流起血来。 侯文煜痛得捂着自己的肩膀,有些惶恐的面前的人,柳氏在一旁早就急的掉眼泪,“壮士,你可不能伤害文煜啊,文煜怎么会害夏迎呢!” 可管家带领的侍卫一心要拿面前的人,已经打了起来,并没有人理她。 老夫人也心疼急了,见那些人急了要对侯飞凰和侯文煜动手忙大喝了一声“住手!” 管家登时同侍卫们全都停了下来,那十几名黑衣人也冷冷的看着老夫人这边。 “几位壮士。”叶氏扶着老夫人上前了几步,不急不忙的道,“这件事同我们三少爷是绝对没有关系的,你看看三少爷的身手,他连你都打不过,仵作验尸说夏迎是被内力给一掌哄死得,三少爷怎么可能杀的了她呢?” 那男子一听,忽而眼神又看向一旁已经挣脱束缚的云氏,正手忙脚乱的让身后的嬷嬷给自己包扎伤口。 侯飞凰被一人挟持着,也冷静的出声,“姨娘,未曾听说你有习武啊?” 那男子登时就将剑指向了云氏,“到底是谁杀的夏迎?若是不说,二小姐和三少爷一个也活不了!” 柳氏急的快哭了,尤其看侯文煜肩膀还在流血,若不是有人搀扶着,早就已经冲过去了,“放过我的文煜吧!他不会做那种事的啊!” “我也不想为难你们。”那黑衣人打量面前众人一眼,很快道,“只要你们将这侯府里会武功的都给我叫出来,我一一试试,便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夏迎妹妹。” 柳氏一听,登时回头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见那人刀又朝着侯文煜抬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管家,你去召集,将府里会武功的全都叫过来!” 管家也不敢怠慢,赶紧一路小跑着冲了出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侯府里会些功夫的便全都被喊了过来,浩浩荡荡的与这些侍卫站在一起,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人。 那黑衣人也有些不耐烦,一挥手便有二人上前,他便道,“一对一,我这些兄弟自会对你们出手,只要能打赢他们的就留下来。” 众人齐齐点头,云氏登时也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一拨人,先出来的是叶氏院子里的两个武夫,平日里绕着园子外头修建花草,和给叶氏看护园子的。 这两人一个个生的人高马大,体格健壮,见面前的黑衣人都是瘦矮个,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谁知还没三招就已经倒在了二人面前。 但那两名黑衣人并没有因为这二人的落败开始停手,反而拳脚更加厉害的打在了那二人的身上,没几招的功夫就打的那二人摇头吐血,那几人仍是不肯松手,仿佛非要逼得几人还手一般。 直到老夫人喊了住手,管家才令人上前拦住,将那两名男子给拖了下去。那两名瘦小个的黑衣人却显然是一副没有进行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一下,那一群人之中声音登时小了许多,有两名侍卫或是不肯服输,也一起冲了上前,却是同样的下场被拖了下去。 “壮士,这都已经打不过了,你们为何还要下死手呢?”老夫人扶额有些痛心的道,“夏迎的命是一条命,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老夫人,我岂知他们是不是故意隐藏实力?自然是用我的判定方法了。”那人冷哼一声,登时冷眼看着那一群鸦雀无声的下人。 “还有谁?” 老夫人一怔,手登时在秀袍下握成了拳,回头看了一眼秋嬷嬷。 秋嬷嬷似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又冲旁边的管家使了个颜色,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身后指明挑出了两名男子。 那二人侯飞凰不认识,但见那二人同面前两名黑衣人平分秋色的武功也知这二人定然不只是普通的侍卫这样简单,百招之下,面前扥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侯飞凰扫了一眼面前的云氏,却见云氏眼神也有些紧张,一壁捂着汗巾在自己的脖颈上,眼神也一直盯着面前打斗的四个人。 似察觉到侯飞凰在看自己,抬起头便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侯飞凰也并不理会她,虽说这挟持自己的人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但此时那人也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打斗的二人,无雪在众人中间见有机可乘,登时上前几步就是一掌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那人肩膀一痛,长剑登时掉在了地上,无霜伸手将侯飞凰护在身后,又同逼近的黑衣人开始撕扯在一起。 管家一见这里全乱了,也不管那么多了,让这里这些会武的下人全都一起上,那黑衣人武功纵然是上乘,可也不过十余人,面前这些七手八脚的一拉扯,也有不少直接被拿下。 原本擒着侯文煜的黑衣人一咬牙,一个手刀就将侯文煜给劈晕了过去,而后跃上墙头,扛起侯文煜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最先发现的柳氏,她追墙头跑了好一会儿,但因体态丰腴很快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云氏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叶氏在身后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看着侯飞凰的目光也不由更深了一些。 “老夫人,除了跑掉的五个,全都拿下了。” 第339章 339 不治之症 第339章 339 不治之症 老夫人捂着额头险些晕过去,柳氏也开始哭喊起来,但墙根处,早就已经没有那些人的踪影,管家带人搜了半个多小时,也未能找到。 “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啊,文煜细皮嫩肉的被这些掳走,就算是不死也得脱成皮啊!”柳氏哭的声嘶力竭,上前抱住老夫人的腿就坐在地上哭,“妾身不能没有文煜啊!” “老夫人岂会不知道,姐姐你先冷静一点。”叶氏也心疼老夫人,此刻扶着老夫人也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你且让开,管家去请府医来!” 叶氏话音刚落,那前头的管家就慌忙差使人去,一壁也迎了过来。 “快扶老夫人回房!” 老夫人点头,但拉着叶氏的手还是不放心,“云环,你答应我,一切不能让文煜有事。” 老夫人的语气有些低迷,甚至听起来带几分嘶哑,像是吃了东西而发出的声音。 叶氏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老夫人操心,便点头应了下来,老夫人得到肯定的回答,便令秋嬷嬷同自己回房,留下叶氏和云氏几人去处理侯文煜的事了。 “二小姐,这可怎么办?”老夫人一走,叶氏就朝着侯飞凰走了过来,眉宇之间全是一片愁容,她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云氏,叹了口气,“这人也跑了,我们上哪儿追去?” “我已经派人去请无忧帮忙,搜查全城了。”侯飞凰淡淡应道,叶氏一听回头一看,果真见她身后少了一个丫头。 “那既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等吗?” 今日的事情云氏一点也没有防范,捂着脖子不由有些懊恼,见老夫人也走了,在侯飞凰的面前她也懒得装,“既然你让五姑爷去搜查此事,那文煜的事就包在你的身上了?” “飞凰必当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云氏冷笑了一声,捂着脖子的汗巾也一壁拿了下来,立即便有丫头上前为她上药,这动作,像是之前就准备好了一般。 “那不然呢?难道姨娘有办法保住文煜的性命?” 云氏一愣,很快又笑道,“我自是没有办法,不过二小姐又侯爷相助,定能保文煜无事的吧?” 她仿佛就非要侯飞凰答应能保证侯文煜平安无事一般,侯飞凰也自然不会如她的愿,“倘若这么说的话,姨娘还有太后做主呢,那不更是能保证文煜的安全?” 云氏一时语塞,没能答得上来,叶氏见这二人箭弩拔张也觉得太过紧张,连忙走在二人中间,“就不要再说这些了,救回文煜要紧,既然二小姐已经通知了姑爷,那二小姐你看,这件事情我们谁去查为好呢?” “祖母既然交代了姨娘,自然是二位姨娘一同过来了。”侯飞凰也不愿在此地逗留,先起身就带头出了膳房大门,管家也不敢怠慢,已经点了几位府里功夫出众一些的赶紧跟了上去。 侯府外,因今日这事的动静,连京兆府尹也惊动了,宇文无忧已经联同宗大人派人将元京城门拦住,并派重兵在城内大肆搜举方才那一拨人的下落。 侯飞凰刚到元京街头,就见宇文无忧和宗大人并排走来,见侯飞凰同叶氏几位姨娘过来了连忙迎了过来,细问了一番今日发生的事情,宗大人就打算带这些人回府衙请师爷画一幅肖像画,缩小寻找范围。 这冰雪天,侯飞凰走着也不由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几分,宇文无忧一看,虽是忌讳着这几位姨娘都在却还是亲自挡在了侯飞凰的身前,“二姐,若是冷就走快些吧,你身子娇贵,受不得这风雪。” 侯飞凰只看他眼神便感觉到他的真诚,云氏也看出来了这宇文无忧的情意,在一旁酸溜溜的道,“姑爷倒是好脾性,五小姐呢?没同您一起出来吗?” “明溪肚子大,都快生了,自是不能让她同我出来奔波了。”宇文无忧坦然应道,但如今一身青色官府下的他已经不同往日,同宗大人站在一起气势竟然不输,外罩一件狐裘披风,更衬出他虽是书生,眼神之中却有的一腔正气。 “姑爷还真是体贴,让明溪在家里歇着,自己出来办事。”云氏又恭维了一声,听得叶氏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众人脚步眼见就要进入府衙,这夜色也几乎已经全黑了下来,忽而,云氏只觉得自己耳旁一阵风吹过,再睁开眼就见一支长箭插在了面前府衙的柱子上。 云氏抚着胸口开始喘气,倘若方才她若是偏了分毫,那长箭估摸着此刻也已经射穿了她的脖颈了。 “信上写了什么?” 然而此刻没人去关注云氏,宗大人上前几步将那长箭拿了下来,这些人便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宗大人长舒了一口气,宇文无忧忙在一旁吩咐人去查查看暗处有没有人。 宗大人将信件拆开,很快朗声念出那几个字。 “想救人,来王府。” 宗大人登时也皱眉看着面前几人,“王府?难道说这些人同王府有什么关系?” 云氏登时就瞪着一旁的侯飞凰,“二小姐,你这几日不是都在王府借住吗?这些人难不成——” 她话没有说完,却轻易的让焦点到了侯飞凰的身上,叶氏忙在一旁否认,“妹妹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二小姐,王府里的人那么多,鱼龙混杂的,进了匪徒也说不定,我们还是赶紧去吧。” “还是叶姨娘识大体。”侯飞凰慢悠悠的道,就见云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咬牙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同众人再一起调头往王府赶去。 侯飞凰就今日出门的时候同东宫流云说了是赴宴,所以在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回来的时候有些不明所以,但听这些人将是事情都说了一遍之后也释然了,登时带着几人在正厅内暖手,一壁又令人将王府全都搜查一遍。 宗大人同宇文无忧都带了人,但将这王府里整个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搜到人的踪影,且一直等到天亮,那放箭的匪徒也没有再来信。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找不到也没法子,只好先回了侯府。 侯飞凰也因为老夫人忽然晕过去,也收拾东西赶紧回了侯府,只听说刘慧请了慕容绯帮忙,已经醒过来了,她也放心了。 刘慧的恩情,有机会她定得还。 侯飞凰没有想到,老夫人这一卧床接连三日都没能再爬起来,府医连着瞧了三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侯飞凰也不敢再叫府医看,连忙派人去云倾山庄请秦央帮忙,请来了慕容绯。 这一日刚飞过小雪,侯府内外一片白茫茫,云氏脚步匆匆的领着慕容绯走进老夫人的卧房,叶氏守在老夫人的身边,一壁用帕子给老夫人擦拭唇角。 房间内老夫人的咳嗽声医生也没有停,叶氏一见来了人,连忙摸着老夫人的手柔声道,“老夫人,慕容大夫来了。” 老夫人让叶氏给自己垫了个垫子半靠着木床,起身眼神弱弱的看着进来的慕容绯,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可有文煜的消息了?” 侯飞凰怔了一下,很快上前道,“回祖母,还没有,宗大人和无忧都已经在排查了,没有找到,我已经摆脱侯爷,这几天会留意元京外的人马,希望会尽快找到。” 老夫人一听,一口气没喘上来,登时咳嗽的更加厉害,几声过后竟硬是捂着胸口直接倒在了床上。 慕容绯一见,连忙上前听诊探脉,查看一番之后很快给老夫人服下一粒药丸,便直接坐在了老夫人床边的木桌面前。 “大夫,老夫人怎么样?”叶氏有些紧张,她嫁入侯府这么多年,老夫人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也将老夫人当成亲生母亲。 慕容绯眉头微蹙,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药方,“老夫人咳嗽多久了?” “有些时日了,只是这几日特别厉害,之前还以为是普通的风寒,可是府医看了几日都没好,还越发严重了。”叶氏急急的道。 慕容绯一听这话,眉头更是蹙的利害,“倘若你们早些找我,就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大夫,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老夫人到底怎么了?”云氏也有些着急。 “老夫人得的是肺痨,这几日气数已尽,我会开些方子给老夫人调和一番,但也拖不了多久,你们还是尽快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吧。”慕容绯说完这话也叹了口气,又从一旁的盒子里掏出几粒药丸递给面前的人。 “这是我调制的丹药,肺痨这病容易传染,你们将这吃下,这些日子同老夫人接触,能保证你们不被传染。” 云氏一听连忙将那丹药一口吞了下来,叶氏虽然也吃了,但眼中已经是泪眼朦胧,“慕容大夫,您不是第一神医吗?怎么会有您救不了的人呢?老夫人身体向来好,怎么会染上这样的病呢!” “夫人,但凡早来半个月,老夫人我也救了,但如今,实在是回天乏术。”慕容绯扔下这句话,就将方子递给了一旁的秋嬷嬷。“给老夫人煎服,一日两次,会能给老夫人延长几日寿命。” 第340章 340 竟敢骗我 第340章 340 竟敢骗我 叶氏一听,惊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身后的嬷嬷伸手也没能扶住她,老夫人此刻躺在床上已是昏睡了过去,叶氏不过半会儿的功夫就已是双眼含泪,泪眼朦胧的爬到了老夫人床边。 “老夫人,怎么会这么福薄呢?” “诸位节哀。”慕容绯看不得这场面,留下方子就背起药箱走了出去,柳氏连忙张罗着让嬷嬷去送,一壁也走到了叶氏身旁。 “唉,这都是命,老夫人年岁已高,已算的上是福泽了。” 叶氏手帕已经湿了,也不敢扰了老夫人,一擦眼泪就起身朝外头走去,“老夫人睡着呢,大伙不要扰她清梦了,还是赶紧去看看有没有文煜的下落吧。” 众人点头,也都没再说什么,同叶氏一起出门了。 柳氏一连受了几次打击,几乎已经是驻扎在王府都不回来了,日日守着宇文无忧看有没有侯文煜的动静,但几天了,硬是一点踪迹都没发现。 侯飞凰几人过来的时候,她也正同宇文无忧在一起,同这些人一起的还有侯明溪。 有些日子没看见她,她肚子已经大多了,此刻挺着大肚子正将装在盒子里的参汤倒出来递给宇文无忧,宇文无忧倒是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喝了一口就看见了侯飞凰,登时一脸喜色的迎了过来。 “二姐。” 侯明溪一见他这脸色的变化,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抚着自己的肚皮也朝她走了过来,“二姐,无忧见你可好生开心。” 宇文无忧并没有理会她这带着醋意的话,反而眼神更是柔和的看着她,“外头还在下雪,没有冷着吧,来,这个暖手包给你。” 说着就将自己手中的暖包递了过来,侯飞凰愣了一下,很快拒绝,东宫流云也似刚从外头回来,一进来就将自己的裘皮风衣脱下,伸手环过她,将一旁的暖炉拿了过来。 “过来,暖暖身子。” 说着也不顾宇文无忧还在她面前,就将她拉到了桌子旁,将她的手搓暖了,放在暖炉旁边。 侯飞凰心中一暖,宇文无忧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 “侯爷!外头有封信!” 众人正呆愣着,外头忽然冲进来一名侍从,高举着手中的信就冲了进来,东宫流云伸手接过,一摊开脸色就变了,侯飞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信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想救人,来城楼。” “城楼?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啊!”柳氏没有后台,这会儿也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在地上哭,叶氏倒是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二小姐,这些人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宫里?宫里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吗?”宇文无忧在一旁的冷静的道,“我看还是先按照他说得先到城楼外守着吧。” 众人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事,侯明溪这时却捂着肚子喊起疼来。 “无忧,我肚子好痛,说不定这几日就要生了,你就不要去了吧?” 宇文无忧微微蹙眉,柳氏已经急的发疯了,就回头叫了一声,“五小姐不舒服就留下吧,文煜现在还没着落呢,无忧总得帮着去找找。” “可我肚子里也是一个孩子呀,姨娘这样说是不是太自私了?”侯明溪捂着肚子有些夸张的喊道,“无忧,我肚子真的好痛,你就留下来吧。” 宇文无忧的眉头越发紧了一些,似在犹豫,东宫流云几人已经上前准备离开了,也不由回头看着他。 “罢了无忧,文煜的事情重要,你还是随姨娘去看看吧。”侯飞凰上前几步走到侯明溪的身边,自然的收获了她一个白眼,“明溪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交给你?”侯明溪有些吃惊的道,她素来是厌恶侯飞凰的,更别提同她单独在一起了。 “二姐,这——” “别这那的了,你瞧姨娘急的,若是去晚了,我也怕文煜出事,你们快去吧,有我在,明溪不会有事的。” 侯飞凰的保证令侯明溪心中有些忐忑,但此刻的宇文无忧几乎是被柳氏给拽了出去,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便消失在了侯明溪的面前。 宇文无忧还未走,侯明溪的脸色就拉了下来,“你为何要留下来?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侯飞凰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靠近了她几步,“你觉得我想打什么主意呢?” 侯明溪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一壁后退着,“你不要靠近我,你若是敢对孩子出手,无忧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我?”侯飞凰忽而冷笑了一声,“今夜无忧能不能自保还是个问题呢。” 侯明溪心中飞过几分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心中忐忑,稍一迟疑就感觉自己后脖子一疼,紧接着整个人就倒嘞下去。 再说宇文无忧等人来到城楼,守门的是叶将军,东宫流云和宇文无忧都是认识的,几人只上前一问,便问出了今日城楼里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的晚上会有贵客前来。 宇文无忧几人便也只好在这城楼处等,但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也不见这城楼外有动静,就在宇文无忧要睡过去时,城楼外却突然传来几声异响,众人被一阵脚步声惊醒,慌忙朝城外跑下去,却不知何时这元京城外已有大批兵马靠近,在城楼上看几乎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更令宇文无忧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群兵马的领头者,竟然是侯老爷。 “无忧。” 城楼上一道身影,侯老爷就喊出了声,宇文无忧一愣,慌忙应道,“爹?” 侯老爷从大马上翻身下来,那守城的将军不肯开门,东宫流云这才从宇文无忧身旁擦身而过,只道了一句,“凰儿算的真准。” “你,你说什么?”宇文无忧登时有些紧张的追了过去,一壁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东宫流云头也不回,轻描淡写的道,“之前郴州和乾州出现的人马,本侯同三哥已经确认是侯老爷的兵马了,侯老爷名下的产业也有多家铺子有偷税漏税和不明账务的信息,只是这些日子安定侯不知道躲在哪里修生养息,这是凰儿的主意,用三少爷做诱饵,侯老爷定会忍不住现身。” 宇文无忧更是一头的问号,“侯爷,你的意思是?我岳父有谋反之心?” 东宫流云没有应声,只是朝叶将军点了点头,便见这城楼之上,原本寂静的空旷长廊之中也冲出了一队人马,个个举着弓箭就对准了下头的人马。 侯老爷站在城楼下,夜色太黑看不清他此时的脸色,只听他在城楼下喊道,“可是太平侯?能否下来说话?” 东宫流云立在城楼上,并没有听他的话,“安定侯,本侯也愿给你一个薄面,倘若你愿意,进来说话。” 说话间,城楼下就已经有人将城楼开了一个小缝,侯老爷只看了一眼,便朗声道,“侯爷就不能下来说话?看在小女的面子上。” 他这声音极重带着浓浓的压迫,东宫流云眉头微蹙,一旁的宇文无忧已经在拦他,“侯爷不可,倘若侯爷有什么事,下官怎么也担待不起,这件事情,还是由下官去吧。” 东宫流云眉头微皱,稍稍点头也算是应了这事。 宇文无忧长出一口气,看了一下城楼下的侯老爷,壮着胆子走了下去,毕竟是个书生,面对这么多的兵马到底还是会紧张。 “你来做什么?”宇文无忧一推门出门,侯老爷也有些不悦的转过了头,“我是要太平侯下来。” “爹,我知道,如今我高中榜眼,也是个六品司马了,虽说官阶不及,但爹你不可冲动啊,怎么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呢!”宇文无忧迫于表现,上前两步就握住了侯老爷的手。 “爹,明溪都快生了,您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啊?” 宇文无忧这真切的表演也并未引起侯老爷的同情,一转身便重重的甩开了他的手,将他整个人险些甩的跌坐在地上。 “我问你,文煜呢?” 宇文无忧有些紧张,打量面前的侯老爷,穿一身黑色长袍,外罩一件狐裘的披风,在夜色之中身凛凛,有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角,有杀气在四周蔓延。 “文煜?文煜前几天被人抓走了,还没有踪影,匪徒说让我们在这等消息呢。”宇文无忧有些不解的看着侯老爷。 “什么?他竟敢骗我!”侯老爷一句话脱口而出,再回过神已经是有些气急败坏,往日里看起来温和慈祥的脸也在夜幕下显得有些狰狞。 这样的侯老爷,宇文无忧也不敢靠近,慌乱退后了几步,“爹,到底怎么了?” “你们不是说文煜私藏前朝皇帝的遗物,有谋反之心要在这里砍他的头吗?难道是骗我?”侯老爷回过神来已经悔恨不已,都怪自己太担心侯文煜,也不顾自己的兵马还在修养状态,就领兵几万赶紧赶了过来。 “爹?你在说什么?”宇文无忧的反应让侯老爷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见城楼上纷纷扬起的弓箭时,他气的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大刀。 第341章 341 好你个秦央 第341章 341 好你个秦央 “好你个秦央!” 侯老爷怒斥一声,便将宇文无忧的衣领提起,一把丢到了自己身后,登时便有几名士兵上前将宇文无忧压了下去。 东宫流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侯老爷抬头看着高楼,秦央缓慢的从一旁走出,侯老爷惊觉不好,再看四周,就见他带领的兵马周围不知何时已埋伏了一队兵马,将他的人马全部包围了起来。 “安定侯,你们出不去的。”秦央声音朗朗,穿一身银色铠甲在月色之中闪闪发亮。 侯老爷也不肯就这样认输,挥刀而起便令自己的人马全力回击,登时这成楼外冲刺声响起,将这尘土扬的漫天,城楼之上的东宫流云愣了一下,很快回头看着一旁的秦央。 “秦大人,留活口。” 秦央桃花眼中闪过几分精明,“自然,这是侯爷同二小姐早就说好的条件,我自是不会食言。” 东宫流云闻言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消息在了城楼内,秦央冷笑一声,忽而从城楼高处一跃而下,直接持刀冲向了侯老爷。 城楼内的柳氏等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外头打起来了也不敢出去看,她一心担心着自己的侯文煜,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别靠近我!” 侯府内留下的侯明溪有些紧张所在软榻边,见侯飞凰伸手过来便气的打开了她的手,“你不跟着侯爷去,留下来做什么,我都说了不用你照顾。” “你不用我照顾,我就不照顾了吗?”侯飞凰慢悠悠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又递了过去。 侯明溪心有余悸,轻抿一口又警惕的看着她,“你别装了,我也知道你可能心甘情愿的在这儿照顾我的,赶紧去追你的侯爷吧。” “明溪,你可是认命了?” “认命?”侯明溪一愣,忽而冷笑了一声,事已至此,她不认命还能怎么办呢,原本侯府受宠的千金小姐,嫁给一个穷书生,穷书生有了功名以后还不愿迎她回去,若非她死皮赖脸,只怕如今宇文无忧看也不愿意看见她。 沦为这样的田地,她倒是不肯认命,可如今娘也没了,大姐也在凤府做妾,她要怎么不认? “你就是想留下来嘲笑我的吗?”侯明溪冷笑道。 “嘲笑?”侯飞凰看着她有些失落的眉眼,笑意渐深,“你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的,你从前对我做的事,可远远超过了嘲笑呢。” “那你还想怎么样?想报仇吗?”侯明溪警惕的瞪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门外有风吹过,窗户突然咯吱咯吱作响,侯明溪身旁的丫头连忙去关窗户,岂知手刚碰到窗户人就倒了下去,侯明溪心中一紧,再看屋内就已经是无霜无雪和李嬷嬷几人站在屋内,守门的丫头和伺候的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你想做什么?”侯明溪登时有些紧张的瞪着她,也不敢往外头跑。 李嬷嬷忽而将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朝里头点头,“老夫人去了。” 侯飞凰又是叹了一口气,侯明溪往后又退了几步,“祖母去了你们不去看祖母,还在我这做什么?”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此刻变得格外的紧张,找到机会就想往外头跑,却被无霜和无霜拦住。 “救命啊!”侯明溪惊觉她要做什么,忽而捂着肚子连喊的声音都喊不出来,无雪一放开她,她就疼的受不了的跌坐在地上。 侯飞凰站在她身前,看着自她身下的血缓缓流到自己脚边,等了这么久的报复让她心中的心结稍稍解开了一些。 侯明溪疼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还是一脸愤恨的瞪着她,“你,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堕胎药。” 这淡淡的几个字让侯明溪的脸上登时成了绝望,她捂着肚子还能感觉到那鲜红的血将自己的衣裙打湿,已经腹部传来的绞痛更是让她疼的死去活来。 “你想让我死!”侯明溪咬牙切齿的道出几个字,趴在地上已经是爬着朝外头去了,但仍旧不肯放弃的朝门外爬。 侯飞凰上前一步便轻而易举的踩住了她的手,“我不想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侯明溪听完面上更是绝望,“你不怕爹找你算账吗!我可也是爹的女儿!” “明溪,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侯飞凰将脚收了起来,李嬷嬷便将椅子搬了过来,她也就直接坐在侯明溪的身前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爹早就同太后勾结在一起,意图害死皇上,让太子登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你说什么?” “爹去了这么久没回来,难道你们还不明白?爹根本无心再回侯府!我不像你,就知道天天缠着无忧,这些事我早就同侯爷商量过了,文煜的事情,也是我们计划好的,若不出意外,爹今日会上钩,秦大人已经布下了埋伏,爹只要中了埋伏,就会被遣返到大理寺。” “你,你怎么这样狠毒!连爹你都不放过!”侯明溪气的大喊,但每说一句话腹部就钻心的疼,令她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 “狠毒?岂比的过你和大姐。”侯飞凰长叹一口气,“倒是可惜了无忧了。” “无忧?无忧怎么了!”侯明溪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担心宇文无忧,即便自己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我已经告诉秦大人,无忧是爹在京城的帮手。”侯飞凰能感觉到自己这话一说完,侯明溪就翻动了一下眼皮。 李嬷嬷登时将一盆冷水从头给她倒了下去,这隆冬的天,一盆冷水便让侯明溪从头冷到脚,加之自己身下还在流血,她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亏了无忧如今还在想你,你居然这么对她。” “这都是你们欠我的。”侯飞凰怒瞪了她一眼,前世的事情她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难安,如今看了这两个贱人去死,宗算能让自己心中好受一些。 侯明溪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捂着自己的肚子身子还不停的颤抖,侯飞凰并不同情她,李嬷嬷也没有给她去换衣服,只看着她一身湿润的在房间里爬来爬去,直到这地上都被她的血染红。 “算我求你,你就不能放了我这一次吗?”侯明溪爬累了,也感觉四肢冻得都快没了知觉,倒在地上的眼睛也似随时要阖上一般。 侯飞凰看了她一眼,李嬷嬷便立即将一包粉末倒入茶水之中搅拌均匀,而后掰开她的嘴直接给灌了下去。 侯明溪惨叫了半天,也没能阻止了李嬷嬷的动作,只感觉自己呛得不行,那碗茶还是被她喝了下去。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侯明溪急的大喊。 “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侯飞凰摆摆手,无雪便上前将她整个人扛起来抗在肩头出了房门。 “二小姐,这样做,会不会太——”李嬷嬷都觉得自己太过狠毒,在一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嬷嬷,你不是我,倘若你是我,你就会知道,我已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侯飞凰给她喂得药是能令人四肢残废的五绝散,虽说不杀她也算是绕了她,但加之她掉了孩子,方才又遇了冷水,只怕她这后半生除了残废以外,还会有不少后遗症了。 李嬷嬷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嘴,将房门打开,便喊人进来清理这地面了。 “小姐,我们去侯爷那看看吗?” 无霜在一旁恭敬的问道,侯飞凰想起今日城楼处应该会发生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不,我们去王府。” 无霜点头,连忙令人去备马车。 侯飞凰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快一更侍卫打着瞌睡迎她进门,侯飞凰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刘慧的伤势,便想着过来看看,若是好了也好放心的离开。 只是没想到她来到刘慧居住的王妃大院时,东宫冥已经在里头了,想了想她还是没进去,也没令人去通报。 月色姣好,夜空零星的几颗星星高高挂着,映衬着烛火摇曳的房间内两张姣好的面容。 慕容绯已经来看诊过,刘慧脸色好了许多,只是伤口包扎着仍旧处于不能动的状态,东宫冥就坐在她的床前,将手中的汤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四周寂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侯飞凰也顿住了脚步,不多时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王爷,您真是折煞我。” “你已是本王的王妃。”低沉冷压的声音仍旧能令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冷,四周寒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可是王爷,我知道娶我并不是王爷的本意,王爷不是心仪那侯府的——” “闭嘴!”强势的命令,刘慧也不敢在说话,只安静的喝完了他喂过来的药。 “王爷,您就不会后悔吗?”刘慧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仍旧是挡不住心中的好奇,“侯府的二小姐,的确是个德才兼备的。” 能听到里面有一阵时间的沉默,门外的侯飞凰也愣了,东宫冥心仪她?她怎么从未察觉? “那夜王爷救二小姐我就明摆王爷的心思了,虽说王爷的心思不在我身上,但我也会尽心辅佐王爷,让王爷的后院没有后顾之忧的,只是慧儿心中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不敢亲近二小姐呢?” 第342章 342 云氏之死 第342章 342 云氏之死 刘慧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夜色太暗,东宫冥却依旧能看到她眼中的泪,他站起身将药碗搁在一旁,陶瓷的勺子在碗中叮叮作响。 东宫冥没有说话,沉默的离开了房间,却在出门的一瞬间,看见了在门外侯着的侯飞凰。 他仍旧是一身黑衣,面容如天神一般俊美,浑身散发的气质犹如地狱的幽冥令人感觉窒息。 “王爷。” 侯飞凰沉静的问声,竟看到他素来强势的鹰眸闪过几分不自然,“来看慧儿?” 侯飞凰点头,他一甩裘皮风衣,便继续朝前头走去,侯飞凰往前走了两步,便见刘慧也站在床前,看着外头离开的东宫冥,似在示意她追上去。 侯飞凰回头,却见东宫冥的步子迈的很大,人已经快出了院子,踌躇了一下,她还是放弃了。 “刘小姐。”侯飞凰走进屋内,便立即有嬷嬷递来了暖炉,刘慧叹了口气,似觉得有些可惜,“还是该叫王妃了?” 刘慧笑着看她,立即有嬷嬷上前将她扶回了床上。 “二小姐找我有事?” “想来看看,王妃没事就好。”看刘慧面色红润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也不必太过自责那日发生的事情。 “方才的话,二小姐都听见了?”刘慧似有些介意一般,一般如水的瞳仁试探的看着她。 侯飞凰一愣,直觉便觉得刘慧并不想让她知道,便也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什么?我刚过来,并没有听到什么。” 刘慧像松了口气,拉着侯飞凰的说了一会儿家常便放她离开了。 侯飞凰自她别院走出来,已经是一更天了,也不知城外的情况现在如何,便又驱车朝城门外走去,然后她的马车刚动,车帘子便蓦地被一直修长的手掀开,侯飞凰一愣,再看去就见东宫冥长腿一迈,跨上了她的马车。 “去城门?” 侯飞凰点头,他伸手便放下帘子,悠远的眼神自始至终也未看她一眼,“一起。” 再说城楼外的这一场恶战,秦央连日以来都在寻觅侯老爷的踪迹,带来的几万精兵很轻易就将侯老爷带来的人马全部踏平,夜色撩人,城楼外的血腥味却有些刺鼻,秦央生擒侯老爷便同他进了暗房。 那城楼外今日来的两三万人马死的死伤的伤,也有不少已经归顺,此刻城楼内,东宫流云同秦央齐聚一堂。 “侯爷,为何不让下官带安定侯交给皇上?”秦央一身戎装,鬓边墨发飞扬,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东宫流云双手负在身后,紫衣下的风姿也是无人能出其右,“秦大人,倘若你将安定侯带进宫,你能保证不惊动太后?刘国公的人听说了消息,想必早就虎视眈眈的守在宫外,你一旦有行动,他定是要冲出来的。” “那人抓了难道就放在这里不管了?”秦央显然有些不理解,他装了这么多天的归顺太后,同东宫冥与东宫流云为敌,好不容易让刘国公相信,也让太后信任自己,如今抓了安定侯却不能拿去邀功。 “本侯自会处理。”东宫流云暗青色的瞳仁一动,看着秦央的眼神也认真起来,“安定侯交由本侯处理,你回宫禀告太后,就说安定侯已死于乱战便可,太后不会怀疑你。” 秦央眉头微皱,“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怀疑本侯,早就说好的不能动安定侯。” “可倘若安定侯不死,日后再生什么事端,难道侯爷负责吗?”秦央有些不甘心。“下官也是为了东临的社稷江山,为皇上着想。” “秦大人!”东宫流云语气骤然紧张了几分,“难不成本侯是那等反悔的小人?” 秦央自知理亏,也不好再纠缠他了,长叹一口气,便领着几位将领回京城复命了。 暗房内,侯老爷被关在里头,柳氏一听侯老爷意图谋反可能连累侯府,当场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一更天了,见侯文煜在自己身旁伺候,也顾不上还在暗房里的侯老爷,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带着侯文煜,又去侯府叫了侯倾歌,三人连夜叫了马车出城了。 侯老爷一听这消息在房里里不吃不喝,东宫流云没法子,只好让叶氏端了饭菜进去。 侯飞凰来的时候,东宫流云同宇文无忧就在正厅内,二人不知说着什么。 东宫冥一从外头进来,身后的侍卫便将宇文无忧包围,上前两个便将他擒住,宇文无忧也算是命大了,方才被侯老爷抓住在这场混战中都没有受一点伤。 “王爷,你,你这是做什么?” 东宫冥上前两步,面色冷然,“六品司马宇文无忧,府中藏匿谋反之铁证,并在其住所搜出通敌叛国的信件,今押往大理寺,由大理寺卿彻查此案。” 宇文无忧一惊,登时拼命的挥动双手,“王爷,下官没有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下官怎么会做那等事呢!太后是知道的呀!” “太后?”东宫冥冷冷一笑,“那你便到大理寺去等太后来救你吧!” 宇文无忧还想求饶,但不待他说话,侍卫已经将他压了下去,静谧的夜空仍不适他传来他喊冤的声音。 “凰儿。”东宫流云见侯飞凰进来,有些担忧的道,“侯夫人已经进暗房看侯老爷了,还未出来。” 侯飞凰点头,到这个时候她也能猜到会去看侯老爷的就只有叶氏了,想到老夫人已去的消息她鼻头有些发酸,然而没站一会儿,就看见房间外云氏穿着招摇的晃了进来。 见侯飞凰也在,登时谄媚的迎了过来,“二小姐,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将老爷给抓起来了?” “姨娘,你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侯飞凰抬手,身后的无霜便将一叠信件给丢了出来,云氏一看脸色登时便黑了下去。 “你竟然搜我的房间!” “姨娘你也够辛苦了,这么多年,为了吞并我们侯府的家产,屈居自己做父亲的小妾,给父亲吹枕边风不成就亲自下手想让文煜继承家业,再将文煜作为自己的傀儡,你以为你种在文煜身上的蛊,没有人知道吗?” 云氏登时蔑笑一声,“什么蛊?你在胡说什么?” “需要我提醒姨娘,半年前你在我身上种下的子母蛊吗?”侯飞凰一摆手,无雪又将一个坛子给抱了出来,那黑色陶瓷坛子大老远的都能闻到一股恶臭味,无雪找到以后回来禀告她也恶心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云氏一个皇室子女,竟然会养蛊这样的歪门邪道。 “姨娘,你好狠的心啊!”侯飞凰将坛子放在一旁,铁证都在,云氏一时也没了狡辩的法子。 脸色一变,伸手便是一爪子想冲侯飞凰挠过来,侯飞凰侧身一躲,清泉青海便冲了上去与云氏开始了周旋。 只是万万没想到,云氏的武功竟然这样不俗,清泉青海同她连过百招,竟然快要处于下风,云氏一掌击过就冷笑着停了下来,“你既能查到,难道就不明白,这是太后的意思?如今太后执政,倘若太后插手,你们能奈我何?” 云氏说完这话就是一掌朝侯飞凰劈了过去,东宫流云在她身侧伸手一拉便将她挡在了自己的披风下,侯飞凰一回头,便见自己方才站过的地方已经有一个几公分做工的凹陷。 心中一紧,身旁的东宫冥却已经飞身上前,一手便拧住了云氏的脖颈,另一手用力,强大的掌风便袭上了她的胸口,云氏喷出一口鲜血,不容她反应脖颈之处却又被人紧紧的钳制住。 东宫冥一手高高扬起,云氏便轻易的脱离了地面,双腿不停的挣扎,唇中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字眼,“王爷,我好歹是你表姐,你,你若杀了我,太后不会放过你!” “本王就等着她呢。”东宫冥话音刚落,手一用力便掐断了云氏的脖颈,血喷了一地,似还有一口气,他又是一掌拍去,将云氏已经没有生气的身子重重的拍向了一旁的墙垣,云氏顺着高墙落下,清泉一探,已是没了气。 “王爷,这尸体怎么办?”有侍从在一旁发问。 东宫冥一甩手,仿佛觉得云氏脏一般,冷冷的道,“拖出去带进宫,送到太后殿中。” “三哥。”东宫流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今夜我们就进宫吗?” 东宫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带着阵阵威压,“方才宫里传来消息,皇兄已经驾崩了,还留她作甚。” 东宫流云这才似同意了一般,伸手将侯飞凰隔在自己身后,“凰儿,让清泉护着你回府吧。” 侯飞凰不会武功,去了也是给人添麻烦,她也不愿给二人拖后腿,点头便同清泉青海等人出了城楼。 是夜,城门打开,外头的几万异士全部进入元京,元京街头一时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百姓们在家中偷看着也没有一个敢出来,只在家中议论着这东临国是不是要变天。 皇宫另一侧,太后看着已经仙去的东宫寒,面上是无尽的得意,她身后,自家亲弟刘国公已经在此待命。 “太后娘娘,人马都已经准备好了,这皇宫里,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十万精兵护驾,倘若王爷和侯爷今夜意图不轨,臣弟必将带兵将其剿灭!” 第343章 343 人无再少年(大结局) 第343章 343 人无再少年(大结局) 第21章: “好!”太后眼中闪过暗芒,等这一天她已经等的更久,亲生儿子的死亡都抵不上她对这权利的疯狂,尤其执政的这些日子,她深深感觉到了权利的诱惑。 刘国公一拱手,披风扬起,便走出了大殿,太后立在刘国公身后,双手抚过身下的凤座,眼里尽是贪婪。 然而她还没有安静多久,静谧的宫中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打乱,太后登时警惕的回头,就见高殿之中,一道带血的尸体被丢到了她的面前,太后定睛一看,便是云氏惨死。 “你!”太后回眸看去,便见东宫流云带领重兵冲进她的翊坤宫,将这宫里的人全部包围起来。 刘太后有些慌张,“你,你怎么进来的?” 东宫流云回眸一看,便是琉璃郡主低头立在那里。 “好你个琉璃!哀家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待哀家!” 琉璃郡主低垂着头面色沉重,太后见她不说话,上前两步就要靠近她,琉璃慌忙又后退了几步,东宫流云快走几步拦了过来,宽阔的胸膛便将二人阻隔开。 “母后,你当真以为就你这点人马,也能胜的了三哥吗?” 太后忽然蔑视一笑,“流云啊,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东宫流云凤眸含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刘太后,太后将信上下看完,脸色登时就变了,拿着信退后几步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母后你派凤按察使和赵将军领兵包围了元京外,难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察觉?”东宫流云忽而将手中的长剑抽了出来,将太后惊得又是后退了几步,“耶律将军早已埋伏在关外,只待他们有行动,便会将其一网打尽!” “耶律奉天!”太后仰天长啸,忽而气的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到底是自己的姑母,琉璃郡主不忍心,上前几步便将她扶住,却被太后猛推一把跌倒在地上。 “他同冥王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听他号召!”仍旧是不敢相信的去翻那信封确认,可信上的笔记她在熟悉不过。 “家国面前,个人恩怨又算的了什么呢,母后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东宫流云手扬起剑,暗青色的眸曈又有转为红色的征兆,“你二十三年杀我生母之仇,我今日总算能报了。” 太后捏着信,整个人已经了无生气,想到方才冲出去的刘国公,她又是一阵心寒,“你们,是不是在皇宫外也布置了人马,就等他前去?” “母后若说的是国公大人,那是自然。”东宫流云长剑执起,一剑便挑断了太后的筋脉,登时殿中鲜血横飞,琉璃郡主哭着冲了过去奖太后抱在怀中。 “八哥!算我求你,你就看着她这么多年没动你的份上,就留她一个全尸吧!” 东宫流云眉梢微挑,似多年的心结终于被挑开,扬手,便带着一群人走出了翊坤宫,令外头的人将整个皇宫都包围了起来。 一晚上的腥风血雨,侯飞凰在侯府等着也一晚上也没睡,听到的消息太多,一大早的元京街头的百姓都在议论着昨夜元京城内的突变。 “凰儿?”屋外大雪纷飞,已经快晌午时分,东宫流云踏步进了侯飞凰的院门,将房门紧紧关上,同她说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耶律奉天早就领兵在外等着凤按察使和赵将军的人马,耶律将军宝刀未老将其一网打尽,还将凤按察使和赵将军当场斩首, 这是城内,城外的安定侯的人马被秦央带领的铁骑全部围剿,除了归顺的其余死伤无数。 凤按察使因涉嫌同太后密谋造反,判处全家满门抄斩,但因刘丞相此次有功,刘幽兰免于一死,同凤云淮和离以后被遣送回了丞相府。 宇文无忧一直以来都是太后的良臣,在这次的事情之中也充当着重要的角色,且从他的府里搜出了不少太后私自定制的龙凤袍,看起来像是太后准备皇帝驾崩自己穿的,宇文无忧自然也以谋反罪论处,昨夜掉胎的侯明溪也未能幸免,被他殃及全都判了处斩之罪。 至此,侯府里唯一剩下的人也就只有侯老爷和叶氏了,柳氏带着一儿一女回了乡,派去找的人硬是没有送回消息,估摸着也已经躲起来了,侯飞凰倒是不担心柳氏,她见风头过了,侯府若仍处于不败之地,她自然是会回来的。 只是侯府会仍处于不败之地吗?侯飞凰看了一眼东宫流云身后的一队兵马,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来了。 “等我把祖母葬了吧。” 东宫流云点头, 看着侯飞凰同管家进去将老夫人的尸首推到侯府的后院,又请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下人,在墓园里挖了一块地,将老夫人葬好之后才从府里出来。 侯府的牌匾再一次被摘下,府内的东西也被一件又一件的搬出来,侯飞凰站在侯府门外,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却一点也没了前世那锥心的痛,只因她身后一个温暖的身体。 伞遮在她的头顶,也令她看清楚了自城门处而来的一匹骏马,清泉飞马过来,将一封信递到侯飞凰的手上,一擦汗,便跃了下来。 侯飞凰展开信封,信上磅礴的字体便映入眼帘。 “凰儿,父亲无颜见你,望你珍重,勿寻。” 只短短几个字,侯飞凰抬眸看着清泉,清泉叹了口气便道。“老爷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昨日天刚亮,就同叶氏夫人离开了,一定要我到这时才将信送来给小姐。” 侯飞凰明白侯老爷的用意,也不想去纠结那么多,将信收好便上了前头东宫流云的马车。 三日之后,小太子登基,冥王封为摄政王,辅佐小太子处理政事,耶律奉天同为护国大将军,与冥王官居平等,二人仍是处于对等地位。 侯飞凰没有想到的是,秦央布守在外的人马竟是受了朝阳太子的相助,小太子登基以后也无以为报,只将琉璃郡主赐嫁给了朝阳太子。 那一日也正是凤府和宇文府两家的行刑之日,皇宫欢送琉璃郡主,侯飞凰却踏着大雪去了刑场,皑皑白雪,午时三刻的太阳也对这寒冷没有丝毫影响,刑场上的刽子手身着棉服,压着一个个衣着单薄的犯人上来,也不禁发抖。 侯飞凰立在台下,同凤云淮跪在一起的侯青莲一眼就看见了她,“侯飞凰,我就算死了,也绝不会放过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与你势不两立!” 侯青莲的嘶喊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穿的单薄,她声音都已有些颤抖,倒是一旁的宇文无忧,眼神木然的盯着前方,了无生气。 “凰儿,凰儿。” 他喊了两句,眼中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后悔溢满了泪水,散乱的墨发扬在鬓边,他一字一句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午时已到,行刑!” 他才念完这句话,刽子手的大刀就落了下来,血飚了一地,那无头的尸体也在转瞬间倒了下去,侯飞凰叹了口气,回味着他方才的那句诗,乃是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在吟诵的,如今他记得且在死前念了出来。 邢台溢出大量的血令围观的百姓散了许多,侯飞凰看完这几人人头落地,也一点心情都没了,正打算回府去静静,没走几步却看到已经搬空了的侯府,侯府的牌匾已经被摘了,属于侯府的产业能找到的账本也全都被国库收入充公。 她如今倒是好了,孜然一身,了无牵挂。 “这位小姐,风雪天大,可愿上我家小坐回回暖?” 她正立于风雪之中,头上就多了一个遮挡,一回头就见东宫流云含笑站在自己身后,他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三日之后,侯飞凰风光大嫁,因太后之事出力有功,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每年从朝廷也拿不少的年俸,新皇本是要在元京之中给她另赐一座府邸,侯飞凰拒绝了,打定主意要同东宫流云回太平郡,当她的侯爷夫人,皇帝挽留无效,便也只好放她离开。 这一日风雪比起往日也小了很多,阳光透过乌云也渗出许多洒在人的身上,侯飞凰一身红衣面色端庄,刘慧也穿着深红长衫立在她的身前。 “妾身早晨出来时就叫王爷来送送你们,可是王爷就是不来。”刘慧面带潮红,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有东宫冥的悉心照料也令她春心萌动。 “无妨,王爷定是有他的事。”侯飞凰笑道,东宫流云已经坐在马车里,从后头一眼看去,马车周围的人马多的数不清,还有不少装着皇帝御赐贡品的马车,前头还有高头大马开路,这已是最高规格的送行了。 “凰儿,该走了。”东宫流云从马车中探出头,暗青色的眸曈之中敛了几分宠溺,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侯飞凰点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城楼,便同他一起进了马车。 刘慧站在马车身后,也挥着帕子,待前头的清泉喊了一声启程,这人马便渐渐的从城门外越去越远。 刘慧看着城楼处渐渐出现的黑色身影,又是叹了口气。 十年后,刘慧病死,冥王自此未娶,只守着一个女儿聊度残生,从此也再未提起篡位之事,尽心辅佐小皇帝,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收到刘慧的信,侯飞凰才终于明白,为何当年东宫冥会选择救自己,原来多年前他在相国寺对自己的提醒,以及舍命为他引蛊毒,还有每次纠缠着想要她以银子相助,并非他真的对朝野有野心,而是在东宫流云之前他就已在之前来侯府时见过自己。 他早就找过天师,知道自己是东宫流云的天定之女,才一直没有介入她与东宫流云之间,或也是觉得不甘心,之后的每次他都在背后有意无意的帮助她。 侯飞凰将信收好便将其燃尽,刘慧已死,这件事也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同东宫冥已经多年未见,只盼他下半生能安然度过了。 “凰儿。”刚将信件烧掉,就见东宫流云从外头进来,面带欣喜的抱着一个两岁小孩。 “爹,你把沁儿还给我,我都没抱呢。” 从东宫流云伸手将孩童抢过去的是二人之子东宫长衾,已年方二十,东宫流云手中的正是二人的小孙女东宫沁。 “好啦,你就不要不要同长衾争了。”侯飞凰上前将小孙女儿抱了过来,脸上已是止不住的笑意,岁月并未再二人脸上留下任何菱角,如今面容一个依旧俊美,一个依旧美貌。 “凰儿你怎么总是这么偏心。”东宫流云似心有不甘的将孩童递给东宫长衾,眼神带着醋意。 侯飞凰看着几人相视一笑,幸福不过于此。 侯飞凰再也没有收到过侯老爷的来信,自十年前城楼一别,他同叶氏去了哪里,如今过的如何,她一概不知,有派人去叶氏的老家找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叶氏的父亲,如今在官场风生水起,已经进了元京入职了,逢年过节也会差人送礼来太平郡。 柳氏带着一儿一女回乡以后什么也不会,也再难立足,来找侯飞凰之后在太平郡得了一处宅院,就带着儿女在太平郡立足了,侯文煜从商,侯倾歌嫁给了太平郡内一个员外,日子过的也算富足,同侯飞凰的关系虽不似姐妹,但也常来往。 二十年后,东宫流云焱毒发作救治无效毙命,侯飞凰在床前守了三天,待他咽气时吞毒自尽,同他躺进了一口棺材。 太平郡侯由东宫长衾承袭,东宫长衾带着一双儿女在堂前哭了一天一夜,等来了一位陌生的黑衣男子。 东宫长衾自父母驻守在太平郡后便再没离开过这里,即便是有宫宴也从未去过宫里,也不认得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东宫冥一身黑衣仍旧是从前一般无与伦比的霸气冷峻,刀削一般的轮廓俊逸,岁月即是令他眼角多了周围,乌发多了几丝花白,但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他从外头一步步走进来,东宫长衾一时竟忘了问他是谁,也无人敢拦他。 “八弟,二小姐。”他绕着棺木走了一圈,手缓缓摩挲着那紫檀的棺门,一掌便将棺材盖打开,看了一眼又将棺材盖放下,对着前头的东宫长衾道。 “你爹娘的尸体,本王要带回皇陵安葬。” 说罢也不管身后追上来的人,带着棺材就出了侯爷府的大门。 东宫长衾这也醒悟过来,原来是当朝摄政王,他的三叔!追到外头去,但人已走远,只得叹了一口气,又吩咐着用东宫流云及侯飞凰的衣冠入棺木之中,在太平郡也入了一方沃土。 三月,阳春,东宫冥负手而立在皇陵外,看着那一块墓碑之上刻着的二人名字,他终是将二人合葬了,旁边刘慧的墓碑也清理的十分安静,墓园有许多都已经杂草横生,只有这一处仍旧是干净的。 “王爷。” 疾风从外头进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东宫冥听了点头看了一眼墓碑便朝皇宫去。 皇宫之中百岁殿,当年的幼年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生的也有几分当年东宫寒的风采,眉眼之中同他也有些相似,都是刀一般的眸曈似能看进人的心间。 “皇上换臣何事?”东宫冥上前两步立在皇帝的身边,看着他将毛笔放下,起身那翩然的身姿。 “皇叔来了。”皇帝起身已是同东宫冥相当的身形,“其实有件事,一直困扰在朕心中良久,一直不知该不该同皇叔说。” 东宫冥略一挑眉,便直接在皇帝身旁坐了下来,小皇子略略皱眉,已看得出几分不悦,东宫冥看见了也丝毫不为所动,“何事?” “这几年藩国来犯都是耶律将军带兵击退,如今耶律将军年事已高,已是到了告老还乡享清福的时候,朕觉得若是还劳烦他倒是有些愧疚了。”他这般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双黑瞳盯着东宫冥。 “皇上可是说玉海关外,那北冥来犯的人马?” 皇帝点头,“正是,朕也希望耶律将军最后一战之后再走,可耶律将军非是说身子不行,这两日就得离开了,所以这一处关外,恐怕还得劳烦皇叔了。” 东宫冥看着皇帝眼中的精明,他同耶律奉天摄政这么多年,皇帝的本事再清楚不过,耶律奉天那老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隐退的想法,只怕是皇帝觉得他二人碍事,如今不想要这两个强将了。 东宫冥心中明了,面上却不为所动,“既如此,那本王便应下了,皇上就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 皇帝面露微笑,看着他身形出了宫殿,那身后的宫人立即便换了一副脸色,“皇上,都已经准备好了,皇上您就放心吧。” 皇帝脸上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再未看一眼东宫冥的离去的身影。 天元一百五十六年,冥王带兵击退北冥,大获全胜行庆功宴时却被人下毒身亡,皇帝哀痛,特地派了两千御林军亲自护送冥王回元京,当日入葬皇陵。 同年,耶律奉天告老还乡,皇帝亲政,改国号为元,自此开启了东临国的另一篇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