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少的独家绝宠》 感谢信(又名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就要上架了，从一开始写《辰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非常感谢这一路走来，你们的支持与鼓励，虽然留言不多，但是我都有看到，正是这些让我充满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辰少》这个故事其实一开始是因为脑海中闪过的一句话：求之不得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想应该所有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文中的角色们也一样，他们有软弱的时候，有一己私欲，也有着不能放下的执念，但是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宠文（笑）。 笑笑从来不喜欢写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所以文中的人物都有着不同的一面，就比如言奕辰其实是……咳咳，随着剧情的发展，也会一一呈现出来。 然后说说现实的东西，上架及意味着后面的章节只有付费才能阅读，我知道肯定有读者因为收费就选择了放弃。其实，3000~3500字一章的文只需要15磨铁币，换算成人民币就是1毛5，看一百章只要15元，而且看的章节多了磨铁还会打折，真正下来的费用要比这还低一些。 也就是说，只需不到30元（这是保守估计，最后应该就在20元左右）你就可以看完《辰少》，因为笑笑从来都很注重文的质量，也不会写的过于冗长。 然而就这三千多字，笑笑就得花费两三个小时甚至更多来一个一个的敲上去。自从开始写《辰少》，我的生活就变得单一却充实，白天上班晚上码字，写完还要修改几遍才能放心发布，经常会弄到凌晨才睡。 对，笑笑不是全职，因为笑笑还要吃饭还要生活，而写文的收入微乎其微，根本不能支撑我的衣食住行，不过笑笑还是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职业作者，不用每天起得大早挤公车，到了单位还要看人脸色，而是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文学世界，带给大家更多更好的作品（笑）。 所以说了这么多，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里，如果你们喜欢《辰少》，觉得有意思，想要继续看下去，那就请点击订阅进入下一章（自动订阅更方便哦）；如果不喜欢，那只能说明笑笑的文还不够吸引你或者不太符合你的口味，但是你也可以留言指出，笑笑会虚心听取大家的意见。 再说说注册和充值。 首先是注册，可以直接注册磨铁账号，也可以用qq、微信、微博、百度、支付宝号一键登录，非常方便。 登陆之后，右上角有一个充值按键，点进去后，支付方式有很多种，至少有一种适合你，根据提示按照自己的需求操作就好啦。刚开始可以冲个10-20，因为很可能不到20元就能看完本书了呢。 最后聊聊更新。 目前笑笑是一天一更，更新时间在中午11:30左右，不过笑笑会尽快调整好时间完成一日两更，到时候具体的更新时间请看作品广播或者关注我的微博【浅笑吟歌】来获取。 如有加更，也会通过广播和微博来通知大家。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我真的很高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我会用好的作品来回馈你们的支持！ 说一句不怕打脸的话，后面的故事，如果你来，必定更是精彩！ 抱歉让你们用这么长时间来看我的唠叨，那么就到这里吧！ 谢谢大家！谢谢所有人！ 001 这一次，我要让你刮目相看！ 桐城，维多利亚高级会所。 流转炫彩的灯光打在空旷的走廊上，周围的包间内隐约传出嬉笑的喧闹声，帅气的waiter身着燕尾服立于过道两旁，有人经过时便会恭恭敬敬的俯首致礼。 精致的妆容，诱惑的红唇，水晶流苏耳饰点缀的恰到好处，金色高跟鞋在灯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芒，我望着镜中的自己，大红色紧身晚礼服勾勒出凹凸的曲线，没有一丝浮夸的图案，却也能如此张扬夺目，摄人心魄。 我挎上纯白色真皮包包，如画龙点睛般，使得整个装扮又多了一份优雅。 红唇勾起满意的弧度，我转头离开卫生间，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走廊尽头的包间走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1108包间门口。我深吸一口气，令烨华，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为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轻轻推开包间门，刺耳的歌声传来，我抬眼望去，正扯着嗓子唱歌的是我们公司副总方建州，《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这么悠扬婉转的歌被他一副公鸭嗓唱的跟车祸现场似的，他一个人陶醉的唱着，其他人的表情无不扭曲抽搐，甚至还有人偷偷还捂上了耳朵。 这画面令我忍俊不禁，若不是他身居高位，这样的场合怕是谁都不愿意跟他同来的吧！雅座上的部主任吴昱瞥见了我，那副神情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连忙大声道：“小雅！你来了！” 我汗颜，喊这么大声，看来是生怕副总听不见不停下来，不过，却也正合我意。 我扫视一周，目光停滞在包间内最暗的角落。那里好整以暇坐着的男子，一只手懒懒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摆弄着一枚斟满香槟的高脚杯，他垂着眼眸，并不为刚才吴昱的叫声所动，只是默默的盯着酒杯，仿佛与世隔绝，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分毫。 他穿着灰蓝色西装，脖间的领带松松的挂在胸前，白色衬衣微微敞开，领口处露出白净微凸的锁骨，成熟而又魅惑。 我心中猛然一动接着又是一沉，令烨华，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能对我做到不闻不问，而我，依旧无法抵抗你在不经意间所散发出的魅力，是我不思进取，还是你心如磐石？ 可是不管哪般，我也早已不是曾经的我！ 我定了心神，巧笑嫣然的走了进去，娇柔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方总见我进来，喜上眉梢，笑的眼角都堆起了层层褶皱。 “小雅，晚来的要自罚三杯呦！”方总一脸坏笑的望着我。 我也不推脱，朝他媚然轻笑，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饮尽三盅，酒杯翻倒，不漏一滴。 “哈哈，好！小雅不愧是小雅！真是豪爽！” 方总满意的大加夸赞，房内传起了阵阵掌声，我自然明白，在这掌声中，有佩服，有不屑，有嫉妒，也有羡艳，不过这些我早已处之泰然，毕竟这么多年，我聂小雅在职场也不是白混的！ 此时，我唯一在意的，便是角落里的男子，余光扫去，他一如方才那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对了，小雅，烨华是咱们公司新上任的策划部总监，人家可是海归博士，你还不赶紧过去碰一杯？！”方总对我使了使眼色，我立马明白了大概。 虽然令烨华相貌才识皆是完美，可那怪癖的性格，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和他聊到一起去，就连方总这样的商场老手，也有些捉摸不透他吧。 作为公司活动的暖场小能手，看来我今天不仅是吴昱的救星，还当了回方总的救星！ 真是天助我也，我端起一杯酒，慢慢朝令烨华靠近，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无视我！ 002 不解风情的人 我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停在令烨华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脸上漾起绚烂的笑容。 “令总！小雅敬您一杯，您应该不会不给小雅这个面子吧！”我笑盈盈的将酒杯举到他的面前，虽极力保持冷静和自若，可那久违的心跳却如何也压抑不住，我一边暗暗骂着自己的没出息，一边将脸上的笑容溢的更浓。 令烨华嘴角弯起，拿着酒杯起身与我的相碰，叮铃的声响又在我心中激起一阵巨浪，他声音如磁，淡淡开口：“多谢聂小姐好意。” 仅仅几个字却恍若隔世，我微笑着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眸如星辰般耀眼，却又清冷似鹰，黑曜石样的瞳孔深邃，神秘。 他笑的温柔，同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样，令我沉溺于他的眼眸，醉心在他的笑容。 若不是之后发生的那件事，或许，我这一辈子，也无法从他所赋予的汪洋中逃出生天。 可如今，再次看见他的微笑，却令我有些隐隐作呕。 “令总太客气了，小雅见你一人独坐这里，似乎有些孤单，不如让小雅坐在您身边可好？” “随意，请坐。” 令烨华说完，稍稍挪向一旁，摊手示意我坐下。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我与他的过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令烨华，可是最怕麻烦的。 “哈哈，还是我们小雅厉害。烨华，这次你该相信我说的了吧？”方总举着话筒笑道，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刺耳响亮。 咦？方总说什么了？难道是和我有关的？我疑惑的望向令烨华，却见他轻轻一笑，转头凝视着我说：“相信，如此深谙人情世故，不愧是你公司的金牌业务员。” 我怎么听他这句话，都是三分褒奖，七分戏谑呢？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令先生过奖了，小雅可不敢当。” “哈哈，小雅就不要再谦虚了，要不是你签下了梦宣的单子，也不会有今天的庆功宴啊！”方总似乎很是高兴，从我进来起，他的笑脸就没有散去过。 “是啊，小雅，我们大家伙儿敬你一杯！”吴主任也站了起来，附和道，其他职员见状，也纷纷起身，端起酒杯朝我举来。 看到这阵势，我赶忙站起回敬，笑脸相迎：“谢谢大家，这其实都是方总和主任的功劳，小雅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我仰头饮酒时，偷偷斜眼，得意的瞄了瞄令烨华。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懦弱内向，任由他摆布的聂小雅，有一天竟然变得能说会道，成为了金牌业务员！ 一番奉承过后，大家坐回了原位，继续说笑起来。 我紧紧捏着手指，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令烨华站了起来，朝着方总举起酒杯：“感谢方总今日招待，只不过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什么？他这就要走？今日为了他，我精心打扮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才刚来几分钟，话也没说两句，他就要离开，那我这些准备岂不都是白费了？！ “这……那……好吧。”方总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但又不好拒绝，毕竟令烨华是公司高薪为挖来的核心人才，还没来公司之前，大名就传遍了公司各个部门，公司对他拉拢还来不及，更加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忤了他的意。 令烨华绅士的低头示礼，提起公文包就朝门外走去。 我顾不得的许多，猛地起身朝他喊道：“我送你吧！” 这一喊吸引了包间中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方总也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些太过于热情了，连忙展开笑容，从容的解释道：“我代表公司送一送令总，桐城这几年变化巨大，令总刚从国外回来，怎么也会有些生疏吧！” 方总听此，狠狠拍了一下手道：“哎呀，这个……小雅说的太对了！我都没有想到，哎，真是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啊！小雅，那你快去送送令总！” 我朝着方总笑意荡然的说：“好的，方总。” 令烨华稍有驻足，但却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包间。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朝大家告别后，拎起包，飞快的追了出去。 003 借酒消愁 “令烨华！你给我站住！” 跑出包间，我追上令烨华，终于不用再在人前伪装，我抓住他的衣袖，迫使他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低头望着我，突然伸手拉住了我拽他衣袖的手臂，我惊讶看去，心跳不止，他宽大的手掌温暖有力，可下一秒，他便狠狠甩开了我的手！ 他盯着我，目光冰冷的如同寒冬时的霜雪，他冷冷开口：“聂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你不要再跟着我，回去吧！” 我感到自己身体微微擅抖，但又极力维持着镇定，强挤出笑容说道：“方总让我来送你，我就得来送你！毕竟我只是一个小职员，必须完成领导的嘱托，不然丢了饭碗，谁负责？所以……希望令总不要为难我。” 令烨华轻轻一笑：“聂小姐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是厉害！不过，我的未婚妻现在正在外面等我，你若觉得合适，我倒也不介意你和我们一起走！” 未婚妻？！我没有听错吧？令烨华要结婚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年我一直默默关注着他，从各种途径得到他的消息，为了他我来到了华创广告有限公司，为了他我努力拼命的跑业务，为了他，我开始变的不像我…… 目的便是可以让一个耳目一新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让他……重新爱上我！可是现在……他就要结婚了！ 那么我这些年来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她么？”我攥着双拳，努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恩。”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令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窟，我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呢。” “恩。” “她真的有那么好？”我带着微弱的哭腔，湿润了眼眶，我低下头，努力抑制自己即将流下的泪水。 “小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令烨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温柔的腔调，可在我听来确实那么刺耳。 “呵呵，幸福？”我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剜着，直到鲜血淋漓，“令烨华，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得到幸福！我不会原谅你们……我希望你们不幸福！” 我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些话，在眼泪涌下的一刹那，我转过身背对他，不愿让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 “令烨华，我恨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了会所，一个人像疯子一样在大街上哭喊狂奔，从前的种种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划过，一幕又一幕，记录着我的天真和无知。 令烨华，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一次一次的摧毁我，一次一次的伤害我，我不会放过你，不会让你们好过，我一定要让你们为曾经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不知道跑了多久，泪水模糊了前方的道路，旁边闪烁着五彩的灯光，我侧头望去，五颜六色的门牌上刻着“kissme酒吧”几个字样，我扬起笑容，走了进去。 …… 都说借酒消愁，确实不假。 酒似乎有一种魔力，似醉非醉间便能让人忘乎所以，忘记一切的烦恼，大声地哭，放肆的笑，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酒吧舞池内，形形色色的人扭动着身躯，跟随者喧嚣的音乐，摇头晃脑，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我找了一处没有旁人的角落，点了一打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人在伤心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醉，酒才刚过一半，我的脑袋就阵阵眩晕起来，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可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我一会咧着嘴笑，一会抱着头哭，嘴里喊的心里念的，全部都是“令烨华”。 “咦？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 突然有声音传来，我趴在桌上，隐约看到面前立着几个人影，却又看不清是谁。 “不如……让兄弟们陪你一起喝，那多开心啊！哈哈哈！” 那人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顺势揉捏了一下，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我想拍开他的手，可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她好像醉了。” “啧啧，还是个美女呢！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 “赶紧的架起来，带走！” 004 她是我的女人 我迷迷糊糊间听到那些人所说的话，言语间满是轻薄。 该死！我心中大叫不好，想要起身离开，可却发现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感觉有两个人生硬地拉起了我的胳膊，将我架了起来。 我猛烈的挣扎，心中升起浓浓的恐惧，可大概在他们的眼中，我就如同一只待宰羔羊，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恍然大悟，再多的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你……你们是谁……带我去哪，放……开我……救……救命！” 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用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呼喊。 “嘿嘿，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放心，兄弟们会好好疼爱你的，一定会让你舒服到欲仙欲死，嘿嘿嘿！” “喂，是阳光宾馆吗？有房吧？……那好，给我定一间大床房……对，20分钟后我们就到！” 虽然身体不听使唤，可是耳朵却听得清楚，这其中一人打了电话，从他的言语中我知道，如果就这样被他们带走，那我这二十五年来所维持的纯洁身体，便要在今晚被玷污的一干二净！ 这……怎么可以！ 我的第一次原本是要留给那个我最爱的人，等真正得到他的心后，再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 出身在工薪家庭的我，从小受到传统的教育，对自己的初次是非常看重的！ 而这些男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甚至连他们的样子都看不清！我怎么能被他们…… 想到这里，心里犯起恶心，加上刚才喝了那么多酒，胃里的东西突然如翻江倒海般涌入口中！ 我无法控制，全部吐了出来！ “喂！你往哪吐呢！恶心死了！” 我吐在了其中一个架着我的男人身上，那人见状，松开了我的胳膊，连忙去拍自己身上的呕吐物。 好机会！我趁机鼓足力气，甩开了另外一个人的手，然后拼尽全力跌跌撞撞的朝舞池中央冲去，人多的地方，他们总不能强拉硬拽吧！ 我眼前天旋地转，炫目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是一股劲的向前跑。 谁知没跑多久，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 那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非常好闻，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给了我莫名的安全感，我抓着他的衣角，语无伦次的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 “好。” 他凑在我耳边低声道，温热的气息传来，令我惊恐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安定。 他轻轻扶着我的肩，我听到他用严厉的声音对那些人说道：“她是我的女人！你们想干什么？！” “辰、辰少？！没、没干什么，就看她一个人喝醉了，想问问她要不要兄弟们帮忙送回家，哈哈，既然是辰少的人，我们就不多事了！” “滚！” “是、是！” 听到他们离开，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深深舒了一口气后，醉意再次袭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抱起了我，在我耳边低声细语，可我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接着我似乎被抱上了一辆车，过了不知多久，我被人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烨华抱着我，说着甜蜜的情话。他将我压倒在一片玫瑰花海中，俯身亲吻，浓烈而又深沉，每一次的触感都是那么真实清晰。 接着传来一阵疼痛，令我失声惊呼，他温柔的附上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将我的头埋进他那坚实的胸膛里，我跟着他的节奏浑身颤动……慢慢的，痛感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舒服，越来越美妙的感觉…… “烨华……烨华……我爱你……” 我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对他倾诉着自己的心迹，我微笑着留下幸福的泪水。 这个只属于我和他的梦，我希望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005 这竟然不是梦 有阳光洒在了我的脸上，光芒略微刺眼。 我缓慢地睁开双眼，随之映入视线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心绪有些恍惚，我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我去了酒吧，险些被几个流氓带走，然后…… 被一个男人所救，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浅淡的清香，好似风信子的味道，还有……那宽大温暖的怀抱。 可是……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中突然一阵剧痛，我不禁揉着脑门，接下来的记忆变得异常模糊。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而且还是一个……春梦？！ 我猛地坐了起来，脸上霎时如火烧般滚烫，梦里的我，终于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他，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依然是那么真实。 可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活了二十几年还是个处.女，自己的内心这么渴望释放？ 我的天，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想让自己忘记这个荒唐的梦，然后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是……哪？ 眼前的景象让我陷入了一片茫然，这房间，看上去应该是一个酒店的包间，可是这面积也太大了，床至少有三米长，从一旁的落地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床头的水晶台灯还发着幽暗的光亮。 茶桌，沙发，高脚椅…… 这些东西即使远远望去，也无法忽视那精美的雕花与做工，这绝不是我平常出差时住的普通酒店，至少也应该是五星级的配置！ 不会吧？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咬着嘴唇，想从记忆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了！我好像被人抱上了车，还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难道，是他带我来的这里？！ 怎么有哪里不对？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安，我连忙掀开被子，光洁白皙的身体就这样展现在了眼前！ “啊——！” 我惊得大叫出声，稍微一动，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下而上，传至心扉，那一瞬间，我放佛大梦初醒，愣在了原地。 如雪般纯白的床单上，一滴鲜红的血迹，夺目，刺心。 我呆呆的望着那滩鲜艳的红色，颤抖着双唇，呢喃出声：“这……不是梦……” 再次定睛扫视房间，衣服、鞋子、背包，全部都杂乱的扔在地上，空气中还弥漫着香水交融的气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昨晚，我做了多么疯狂的事！ 目光最终定格在床边的木柜上，那里整齐的放着一沓一百元的钞票，这本是多么让人喜不自胜的颜色，而此刻，我面对那些钱，却是如此的厌恶！ 我一把拍掉桌子上的钱，红色的纸张落了满地，泪水不自主的滑了下来。 没想到才出狼穴，就入虎口，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没想到却是上了另一艘贼船！ 我连那个人的样子都不记得，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二十年坚守的赤子之身！ 我冲进浴室，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肮脏。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 我死死咬住手指，任由水流掠过我的面颊，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最终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一切，都是令烨华和那个女人害的，如果不是他们，我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么狼狈的地步！我恨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绝对不会！ …… 这件事之后，整个周末我都将自己关在家里，时而呆呆的望着前方，时而抱头痛哭，更多的，是在寻思报复令烨华的方法。 周一的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怡人。 我穿戴整齐，拿起背包，照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埋藏在心底。 我直起腰背，像往常一样，气定神闲的朝公司走去。 006 他来了 我叫聂小雅，二十五岁，目前是华创广告有限公司客户部的一名业务员，前几天我终于签下了近两年来名声鹊起的梦宣珠宝公司的最新主打产品——小恶魔水晶系列的广告代理权，如今也算成为业务员中拔尖的人才之一。 我仰着头，骄傲的站在面前的高楼大厦门口，想到这些浑身便觉得有些飘飘然，来华创三个年头，大大小小签下的业务也不少，可是所有的重量加在一起，也不比梦宣这一个单子。 至于原因，其一是因为梦宣珠宝这两年深受女性客户喜爱，从名不见经传跃身成为珠宝界的翘楚，2015年他们的主打产品还被网络评为“大众十大最喜爱的首饰”之一，其影响力不言而喻。其二，则是它在这个时间段，对于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公司的客户主任上个月突发疾病去世，由于他手上有几个重要客户的单子急需完成，公司便临时决定将这些任务全部委派于各个业务员身上，有心从我们这些业务员中，选出一位客户主任。 于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打响了！ 而我，不仅在这一个月中完美的完成了公司下发的任务，还签下了梦宣这么大的单子，对于客户主任这个职位，我几乎志在必得！ 哼，令烨华，我和你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我迈着自信的步伐，朝公司内部走去，还没到电梯口，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我心中窃喜，看来这一次我在公司的影响力，又增加了许多。 到了九层客户部，刚出电梯，就听到整个部门内一片吵嚷。 我快速移步到自己办公桌前，拍了拍旁边的付雪凡，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这么吵。” 付雪凡是我的邻桌，也是和我走的比较近的同事之一，她长相不赖，就是总带着一副圆圆的大眼镜，只知道埋头苦干，导致自己二十八岁了还没有交到男朋友，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业绩总是上不去，有时候我都替她着急，而她自己倒是心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不知道，今天梦宣的总经理言奕辰，要来咱们公司！” “哦……”我撇了撇嘴，“他应该是来确定方案的，很正常啊，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扫视了一周办公室，几乎所有的人，尤其是部门的女员工们，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 “哎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付雪凡靠近我的耳边说：“这个言奕辰可是出了名的年轻有为，22岁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仅仅几年时间就将梦宣珠宝公司做的这么大，而且啊……” 付雪凡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着星光：“而且，听说他长得还特别帅！简直就是人们常说的高帅富，完美男神嘛！一听说他要来，这不，都沸腾了。” 我再次环视，果然，那些女人们个个都面露春光，扑粉补妆，真是像极了春天发情的野猫！ “无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想嫁个有钱人，吊个金龟婿，从来都不想想，这女人，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啊！男人能给你的永远都是一时的，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 我又想起了令烨华，心中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于是我不再理会她们，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时间流逝，我抬手伸了伸懒腰，终于将梦宣的所有材料准备齐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只等梦宣的人来了！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办公室的女员工全部涌向了窗户边上。 “小雅！快看，他来了！” 007 奇怪的初会 付雪凡狠劲的拽着我，我便顺着她的意，朝窗户外边望去，只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轿车，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了公司。 我额头布满黑线，从九楼这么高的地方能看到什么？这些人未免也太激动了吧！ “他们进来了！进来了！”付雪凡拉着我的衣袖来回拽动，因为兴奋，声音都变的尖裂起来。 “好啦好啦！一会儿就会上来了，快坐好！”我拍着她的手附和道，希望她能放开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的头都快被她晃晕了！ “好期待！”付雪凡终于坐了下来，但还是两手托腮一副花痴的样子。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过了半刻钟，门口电梯发出“叮”的响声，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电梯的方向望去。 我也止不住好奇，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看到几个人簇拥着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藏蓝色的西服，露出内套的马甲背心和纯白衬衣，脖间别着一条蓝白相间的条纹状领带，他双手插兜，身形修长挺拔，举手投足悠然自得，渗透着精美与尊贵。 只是那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放佛没有焦距般，深黯的瞳孔中透着些许平静，薄唇微微扬起悠扬的弧度，他就这样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听着周围人的言语，时而点头，时而沉思。 “怎么样，帅吧？”付雪凡用手肘推了推我，满脸坏笑。 “恩。”我点了点头，他的相貌确实俊美，气质也很与众不同，怪不得会成为众人花痴的对象 不过，可能因为我的心中对令烨华的恨意太重，导致我整颗心全部是他一人，即使看到这样帅气的男人，也泛不起太多波澜。 “小雅！” 吴主任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忙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小跑至他面前。 而此时，那一行人正好走到了我们跟前。 “言总，您好，我是华创客户部主任吴煜，很荣幸能和贵公司合作。”吴主任礼貌的伸出手，言奕辰亦微笑着与他握手。 近距离观言奕辰，那张刀削斧般雕刻分明的俊逸脸庞，一棱一角都是那么令人感叹上帝的不公…… “幸会。”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满赋磁性。我不禁感叹，长相帅气，声音好听，年轻有为，这个人简直堪称完美！ 可正因如此，他便越显得神秘。不过，这都与我无关，我与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深入的交集。 “这是我们部门的业务员，聂小雅，也是她负责和贵公司签订的合同。”吴主任轻车熟路的开始向言奕辰介绍起我。 我低下头，压低声音说：“言总，您好。” “你……”言奕辰的表现有些反常，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抬起头来。” 啊？我心中一惊，他要我抬头干什么，难不成这年头，搞业务也要看脸了？虽然我长得也不赖，可被人这么命令，总感觉有些不爽啊！ 吴主任见我半天没有反应，轻轻碰了碰我，被他这一碰，我才恍若梦醒，连忙抬起头对上了言奕辰的目光。 他眯起眼睛，幽深如潭的黑眸中透着一丝玩味，嘴角勾起的笑意竟变得邪魅起来。 这意味深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移开视线，尴尬的笑了笑。 “聂……小……雅。”言奕辰轻嗤一声，一字一句的念出了我的名字。 “怎么？言总难道和小雅认识？”吴主任见这怪异的场面，也不免疑惑的问道。 我怎么可能和他认识，我根本没有见过他！正想辩驳，言奕辰却抢先开了口。 “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聂小姐长得很美而已。” 言奕辰浅浅一笑，说罢便越过我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只留我一人呆立在原地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嫉妒目光…… 008 会议开始 这是夸我还是……害我？ 我可不想成为大家眼红的对象，那对我不仅没什么好处，还可能会给我造成工作上的麻烦。 我抬眼望了望办公室，果不其然，那些女员工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眼神充满不屑、鄙夷和嘲讽，仿佛在说：言奕辰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她算哪门子漂亮？ 哎，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一大早就成为众矢之的，难道出门的时候撞了邪？ 我抚了抚额，定下心神。随她们怎么想，我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然后灰溜溜的跟着吴主任走进了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和梦宣确定最终的广告方案，毕竟上次我带给他们的只是样稿，其中也有一些令他们不甚满意需要修改的地方。 可没想到，梦宣的总经理言奕辰竟会亲自前来。 平常合作的公司一般都是由宣传经理来敲定最终方案，不过我也早听说言奕辰这个人极其敬业，基本所有的最终方案都是由他一一监管确定，这或许也是梦宣能这么快成名的原因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最前方的言奕辰，心中升起些许佩服。 此时他盯着之前的策划案，两手相交，缓慢的转动着两根大拇指，若有所思。我看到他的左手中指隐隐透着银白色，这是……我睁大眼睛定睛望去。 戒指？！这竟然是一枚戒指，一般无名指戴戒指意味着已经结婚，中指则说明正在热恋，这么说……这位大众情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禁为部门的女同事们深感惋惜，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就是不知哪家姑娘有这样的好福气…… 能配的上这个年轻总裁的女人，一定是位温婉大方的小姐，虽然我并不对这位总裁感兴趣，但心中还是不禁有些羡慕。 甚至可以说是嫉妒…… 我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事情，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文案，专心地准备一会儿的会议内容。 等了半晌，会议还没有开始，我看了看表，不对啊，已经过了之前约定的会议时间，这是什么情况？我望了望四周，几乎所有部门的高管都已经就坐，唯独有一个位置空缺，那不是？！ 诧异中，会议室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气质绝佳神态淡漠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他的一刹那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果然是他，令烨华！ 我差点忘了，他如今已经是公司策划部总监，今天的方案正是他来公司所接管的第一个项目！ 他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迟到，依旧那么我行我素，我瞟了眼言奕辰，他面色阴沉，应是对令烨华的迟到颇有不满。 哼，我倒想看看他出丑的样子。 令烨华落座后，会议才正式开始。 吴部长负责客户与部门内的交接，我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他，他简要的讲完工作重点，剩下的便是梦宣和策划部之间的直接沟通交流，由我来负责记录。 “这次的产品我们非常重视，所以我们希望你们的方案能足够与众不同，足够引人注目。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竞争对手金福珠宝公司也在近期召开了新品发布会，而且主打产品是与我们小恶魔系列相对的恋天使系列，所以在宣传方面，我们不希望输给金福珠宝！” 梦宣的宣传部经理首先阐述了他们对于这次广告的要求，虽然没有具体表述，但这要求也着实不低。 众所周知，金福珠宝公司是珠宝界的元老，从事珠宝行业已经二十余年之久，有着良好的口碑和稳定的客户群，要超越他们还是有一定难度！ 不过在签约的时候，我就已经向梦宣保证过，我们华创公司就是靠创意，不走寻常路站稳的脚跟，一定会为他们量身定制最特别的策划案，希望这次令烨华的方案不要令人失望才好！ “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令烨华淡淡开口，这一副高冷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009 不欢而散 客户不给我们提要求就不错了，他竟然敢跟客户谈条件！我瞪着令烨华，希望能给他一些眼神暗示。 可是他完全不看我，目光朝下，两手交叉托着腮，似乎在等梦宣的回应。 “哦？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要求？”言奕辰挑了挑眉看向令烨华，眯起狭长的眼睛，语气中透着一丝质疑。 令烨华抬眼回望言奕辰，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说道：“梦宣的目的是超越金福珠宝，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们最终的效果以及对市场的影响能够胜过金福珠宝，就算达到你们的要求。” “不错。” “既然如此，我的要求是，希望贵公司在此期间不参与广告的策划及制作。” 什么？！令烨华话音刚落，就令全场躁动了起来，吴主任也不可思议张大嘴巴望着他，看来，令烨华的这个要求，应该是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容许，完全是他自己的一意孤行！ “那怎么可能！我们出资的广告，当然要通过我们的同意才能制作，否则做出来的东西不符合要求，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梦宣的宣传部经理第一个站了出来，扬声反驳。 令烨华望着他，语气坚定的说:“我来承担。” 这个令烨华，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们做广告的，不就是为了能让客户满意，再说，提前和客户商定方案，就算最终的效果不尽人意，客户也不好将责任全部推脱给我们。 他如今的这个要求，完全让公司陷入被动，万一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违约，不仅要承担天价的违约金，也会让公司的名誉大大受损！ “令总……这个，好像不太妥吧。”吴主任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后果，小声的提醒令烨华。 令烨华却不理他，突然站起来，信誓旦旦的对所有人说道：“贵公司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拿出令你们满意的作品！” “啪！啪！啪！” 大家面面相觑，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得会议室内传出了一阵缓慢的掌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却显得格外突出。 争论声逐渐停止，循声看去，鼓掌的人竟然是言奕辰！ 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他，却见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好，很好，早听闻华创公司与众不同，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言奕辰盯着令烨华，眸子里闪着莫测的光芒：“我接受你的要求，不过，若是最终结果不尽人意，我公司不但不会支付一分钱，还会对此深究到底！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们返工！” “言总，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万一……”宣传部经理不满的叫道，却被言奕辰回头瞪了一眼。 那眼神极具震慑力，令他闭了嘴，将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多谢言总信任，那今天，就到这吧！”令烨华也不退缩，以主人的口吻结束了这次的会议。 说罢，他收拾好公文包，离开了会议室。 吴主任捏着眉头，一言不发。 言奕辰倒是不急，慢悠悠的整理着手上的资料。 我望向他，默默攥紧双拳，心中很是不安。 这是我签订的单子，当初口口声声答应了梦宣的要求，现在却被令烨华搞的一团糟，虽说我并不知道令烨华今天会来这一出，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更重要的是，若梦宣因为我没有提前知会他们，最后将这件事怪罪到我的头上，那我此次的升任就彻底泡汤了！ 想到自己的前途，我便顾不了太多，见言奕辰一行人已经起身走出了会议室，我连忙追了出去！ 他们一行人走的极快，我刚出会议室的门就见他们走进了电梯，我冲到电梯门口，好在另外一个电梯到达了九层，我匆匆乘了上去。 终于，在公司门口，我叫住了言奕辰。 “言总，请等一下！”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他歪着脑袋看向我，又露出了如一开始般的诡异笑容。 “是你？怎么……” “请您不要生气。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令总的想法，未能及时告知你们，实在是对不起！” 还没等言奕辰说完，我就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先发制人，这是我在职场学到的规则之一！ “你追过来，就是说这个？” 怎么感觉言奕辰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炯亮而深邃的眼眸正死死的盯着我，不知为何，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沦陷其中，我眨了眨眼，连忙移开视线。 “是……但是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监督策划部，一定将这次的方案做到最好，让您满意！” “呵！”他突然嗤笑一声，令我心中一颤，然后他接着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那个令总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我暗自窃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保持着愧疚的姿态，低声说：“实在对不起……” 言奕辰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是压低嗓音对我说道：“不过，我也很期待，最终的结果。” 说罢，便转身准备乘上早已停在他面前的豪华轿车。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了。”他突然停下动作，令我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 我咬着嘴唇，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言奕辰回头望我，眉间微微蹙了蹙：“你，真的不认识我？” 声音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强势逼人，而是带着淡淡的柔情。 “啊？”我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抛出这样的问题，我努力回想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啊！ 我窃窃回道：“我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言总。或许……以前在哪里见过，不过我……我记性不太好……实在是……” 我一边回忆，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平常跑业务也极有可能会在哪里碰到过他，可是根本没有注意过，见过的人太多了，记不清也很正常。 他也不言语，扬高嘴唇勾出完美的弧度，随后转头进了车。 望着他的车渐行渐远，我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一波三折匪夷所思，令我有些惴惴不安。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找不出任何端倪。 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 我思索着回到了办公室，却发现刚才还活跃沸腾的气氛，此刻竟变得极其安静沉重。我走到付雪凡跟前，小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付雪凡凑了过来，略带委屈的说：“吴主任刚才发火了，莫名其妙训了大家一通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你们刚才开会，到底说了什么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我去看看。”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 吴主任的语气果然极其烦躁 “是我，小雅。” “进来吧。” 我推门进入，却见他扶着额坐在办公桌前，纸张散落一地，看样子是刚刚发泄过，我一张一张的捡起那些纸，规整好后，放在了吴主任眼前。 “你说他令烨华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个海归博士，tm的眼睛就朝天上看了？！我们客户部辛辛苦苦签个大单容易吗，他凭什么自作主张！这件事，我一定要向总经理反应。自以为是，什么玩意儿！” 我还没开口，吴主任就先喋喋不休的发了一通牢骚，我也明白他的不平和气怒，按理说令烨华与他算是平级，可表现出来却像他的上司一样，对他不理不睬还总是用命令的口吻说话。 哎，看来这令烨华高傲孤僻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主任，您消消气。我想他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必然有他的原因和把握。你放心，我也会监督策划部，务必将这次的项目做好做精！” “哎！那就辛苦你了。”吴主任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又道：“你最近也不要去跑业务了，专注把梦宣这个项目做好，这次如果弄砸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了，主任您放心，我会尽力的。” …… 走出主任办公室，身上肩负的责任突然变得非常沉重，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棘手呢？ 看来，我很有必要去问问令烨华，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着什么药！ 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便来到了十二层的策划部，准备找令烨华谈谈关于这个项目的事宜。 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却见大门紧闭，用手推了推，果然上了锁。 他不在？现在是上班时间，他能去哪？ 我转身向一旁的助理小何打听。 她道：“总监出去了，只说有事，也没有说去了哪里。” “那你知道他的电话吗？” 说来，我还没有令烨华的手机号，他刚从国外回来，那晚在维多利亚会是我们这几年来第一次见面。 正好趁此机会，要来他的电话，我蓄谋已久的计划才能更好的实施。 “恩……”小何犹豫了片刻，似乎不太愿意说。 “我真的有工作上的急事找他，拜托了！”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将令烨华的手机号告诉了我。 我回到自己的部门，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些什么，可是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无法做到完全的冷静…… 我定了定心神，拨通了他的手机。 “喂，你好。” 电话里传来了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一时间竟令我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开口。 “喂？哪位？”他不耐烦的询问道。 “是我，聂小雅。” 010 星空咖啡厅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我也没有说话，紧紧握着电话等待着他的回应。 静默许久，才再次传来他的声音。 “是小雅啊……找我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工作上的事。” 我专门强调了是工作的事，免得他有所误会而回绝我。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才缓缓开口：“万业广场，我在这里的星空咖啡厅等你。” “好，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深深舒了口气，刚才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波澜不惊，我发过誓，不会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在感情中，先认真的人，永远是输家。 调整好思绪，整理好着装，我便叫了出租车，朝万业广场赶去。 万业广场位于城市中心繁华带，是桐城最大的商业区，涵盖了餐饮、购物、休闲、娱乐等各各领域，是桐城人最喜爱的活动场所。 这里永远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挤过繁多的人群，终于找到了他所说的星空咖啡厅。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扭头望着窗外，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朦胧俊美，令我不由的恍惚起来。 上大学的时候，每次上课，他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带着一丝忧郁望向窗外，而我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他。 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每天能够这样看着他就足够了。 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撞进你的脑海中，如涨潮般无法抵挡，然而回忆终究是回忆，再怎么样，也回不到最初的美丽…… 直到我坐在他的对面，他才意识到我的到来，我冲他浅浅一笑，随后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拿铁。 “你这个时间出来，没问题么？”他轻轻泯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似乎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我们跑业务的，本就不用天天待在公司，倒是令总，您到这万业广场做什么呢？” 呵呵，他竟然想质疑我？ 虽然我的职位没他高，但是我在公司待的时间比他长多了，业务员只需每天上下班打卡，其余时间可以根据工作安排，毕竟我们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外面谈业务，只要最终的业绩达标便可。 令烨华则不置可否，也不回答我的提问，只是顿了片刻，然后岔开话题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向令总确认一下，您对梦宣这个项目的想法。” 令烨华有些吃惊的抬眼望向我，也是，对于一般的业务员来说，只要签到单子，剩下的工作只要交给策划部去做就好了，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添麻烦，也没人想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可是此次关系到我聂小雅的升迁大业，私心也想拿出点成绩给令烨华瞧瞧，所以梦宣的这个项目，我一定要参与到底，而且，我也可以趁此接近令烨华，简直是一举两得！ “梦宣的广告如何做，我自有想法，应该不需要向聂小姐汇报吧。” 果不其然，令烨华的回答就像厕所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他垂下眼眸，用手指摩擦着咖啡杯的把手，声音清冷寡淡。 我扬起嘴角，对于令烨华的回答，我早有应对之策。 “令总刚来华创可能有所不知，咱们华创的客户部，不仅负责与客户的业务联络，还要督促检查各个工作环节的衔接和完成，以保证按广告计划完成工作进程。况且，梦宣的单子，是我一手签下的，所以……我自然会负责到底！” 令烨华复又盯着我，突然他向后一靠，两只手臂环抱于胸前，斜眼看着我，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说道：“小雅啊小雅，你现在……果然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话语看似随意，却让我瞬间心跳加速。 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令我猝不及防，我紧紧捏着手指，怒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对上他的眼眸，还是保持着与刚才一样的浅浅笑意，回道：“令总可是一点没变。” “呵呵。”他端起咖啡杯，晃了两晃，“这世上，本就没有一尘不变的事物，你说是吗？” 我一愣，满头雾水，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便不做声，只是将唇角扬的更高。 “好吧。”他也没有追问，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向梦宣提出这个要求，其一，是不想在创作期间受到他们的影响，其二，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能力。” “证明……能力？”我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颇具威名，正因为如此，公司才花重金将他挖了过来，他的实力早就毋庸置疑，又何来证明一说。 “总之，我有把握。” 他神情坚定的令我再无法反驳。 “好，令总有令总的把握，可我也有我的职责，令总可以放手去做，但我还是会负责监督和协调，这是我的工作。” 令烨华将手放在嘴边，思索了片刻后，慢条斯理的说：“好啊，但我保证会令你挑不出任何问题。” 呵，我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人，还真是狂妄自大，那我们就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一个怎样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 …… 虽说已和令烨华交涉完毕，可走出咖啡厅，心绪依旧无法平复，他说的证明能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可以放心将这个项目交给他吗？ 刚走两步，他便挡在了我的面前，仰头俯视着我说：“你应该要回公司吧，一起走吗？我开了车。” “啊？” 他竟然邀请我跟他一起走？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该怎么办？我当然很期望能和他一起走，可又不想与他太过亲密，毕竟对于男人来说，女人表现的若隐若离才是最具吸引力的。 想到此，我强压住自己原本的想法，我不能一错再错，从前就是太过于顺从他了！ 我面上溢开笑容，婉言拒绝道：“不了，我还有点事儿。” 他的眼神微微变化，然后点了点头道：“好吧，再见。” “再见。” 我朝他挥了挥手，见他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才放松了僵硬的身体，浑身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我也是拼了，好好的小车不坐，来的时候坐出租车已经花费了不少，看来现在只能挤公交车回去了。 我靠着公交车站牌，与他一番交谈下来，竟有种莫名的疲乏，或许是因为自己太紧张的缘故吧，在他面前要时时刻刻的保持伪装，这种感觉，真的很累。 我拿起手机，浏览着微博，看着网上的奇闻异事和爆笑段子，身心才得以放松。 正当我对着一篇文章津津乐道的时候，突然一条微信消息赫然出现在屏幕最上方。 来消息者的名字，令我十分诧异。 姚子爱，原本是我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可她大三的时候突然退学，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连我也被蒙在鼓里，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 我以为，世间的感情不过如此。 脆弱的可以轻易斩断，不留痕迹，不漏声息。 可如今面对着这一条突如其来的微信消息，我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我颤抖着手点开手机上的消息，熟悉而又陌生的头像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小雅，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咬着嘴唇，回道：恩，还好。真的很久不见了，这些年你去哪了？ 打完这行字，我又一个一个的删掉，只留下：恩，还好。 可能是赌气吧，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对当年的事我心中还是有些生气的。 回想起我的大学时代还真是凄惨，最好的朋友，说离开就离开，最爱的男人，说变心就变心，心？我甚至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用过心。 正陷入思绪中，下一条消息接着传来。 ——当年不告而别，真的很抱歉……我听别人说，你现在在桐城，我马上就要到桐城了，你可以来接我吗？我很想见你。 看完这条信息，我愣怔在原地，她要来桐城？四年不见的朋友突然要来见我，这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可我却想都没想便回复道：什么时候到？ ——今晚9点，火车南站。 今晚？！我差点惊呼出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四点半了，还有五个小时她就要来了，可是见到她该说些什么呢？ 坐上公交车，一路思绪繁复。 对于她的请求，有惊讶，有担心，可最心底还是期望着能够再次见到她，我想问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 最终，我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于是回道：好，我来接你。 收起手机，内心依旧杂乱，我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看来，我得找个地方好好的放松一下。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在路边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径直朝我的目的地走去。 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我终于到了自己的真正根据地。 动感地带游戏娱乐中心。 011 再陪我一次 我的业余爱好，除了在家看电视剧外，就是玩游戏，各种类型的游戏几乎被我一网打尽。 因为游戏能带给我真正的放松，可以让我不去想任何事情，沉溺于游戏所赋予的趣味中。所以，我很少会去酒吧夜店，更多的还是来到这里。 我走进游戏中心，买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今天，我要玩个痛快！等到八点再赶往火车站也来得及。 我漫步在琳琅满目的游戏之间，可一时却不知该选择哪一个玩才好。 最终我停在了抓娃娃机面前，嘴里念叨着：“这么多好玩的游戏我怎么每次都要选这个！真是没救了！” 虽然嘴上骂着自己，可身体还是很诚实，即使每一次我都无功而返，可面对着娃娃机里面那些可爱的毛绒玩偶，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我投下两枚游戏币，开始了我的抓娃娃事业！ 然而，将近一半的游戏币已经从我的手中消失，我还是没有抓到一个娃娃…… “这是最后一个，抓不到我就不玩了！” 我捏着手中的币，嘟囔着嘴，气呼呼的将它们扔了进去。 “好，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对……” 我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娃娃机，面色凝重，成败就在此一举！ 当我正准备按下抓去按钮时，突然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附上了我的手背！ “啊！” 我冷不防的惊叫出声，扭头看去，面前的人另我大惊失色。 竟然是……梦宣的总经理，言奕辰！ 他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鼻息缓缓呼出，令我瞬间腾红了面颊。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好闻的香气，不过这个味道，总感觉在哪里闻到过。 “你怎么在……” “嘘……” 他全然不顾我的惊愕表情，漆黑的眼眸认真的盯着娃娃机，抓着我的手来回调整着距离，我也不敢再言语，屏住呼吸，任由他就这么拉着，倚着。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他拉住我的手，重重的按下了抓取按钮！ 我看着抓手慢慢降落，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抓住！抓住！我心中不停的默念着，抓手落下，死死的抓住了一只小猴子玩偶，可我并不敢因此欢呼，根据我的经验，它很有可能会在中途又一次松开落下。 想要真正抓到娃娃，必须等它将玩偶扔进最左边的洞口，这样玩偶才会顺着洞口滑落下来，最终被玩家所拿到。 我紧张的望着抓手，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直到它将玩偶直直扔进了洞口，我面上的紧张之色才变为了雀跃！ “抓到了！抓到了！”我激动的拉着言奕辰的手欢呼道。 他一脸笑容的看着我，连连点头。 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我的笑瞬间僵滞在脸上，连忙松开了他的手。 我竟然因为兴奋，忘记站在我面前的是梦宣的总经理，言奕辰啊！ “抱……抱歉，我……”我不好意思的开口，不敢看他，眼神左右飘忽。 “为什么说抱歉。”言奕辰躬身从底下的出口取出那只被抓到了小猴子玩偶，递到我的面前，“拿着，这是你的战利品。” “我……我不知道你……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紧张和尴尬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连忙撇过头去，眉头差点要拧在一起。 “这是我的地盘，你说呢？” 他坏坏地笑着，语气中带着一股霸道。 “啊？这里？”我不可置信的望向他，我怎么也不可能把一家大型珠宝公司的总裁和一家游戏厅联系在一起！ “恩。”他倒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游戏厅，是我开的。” 我的嘴巴大大的张开，摆出了一个啊？ 他看到我滑稽的表情，噗的笑出了声，然后用手按在我的头上，一边揉着我的头发，一边说：“喂，你没事吧？” 他这个举动令我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真的是我白天见到的言奕辰吗？ 在公司的他尊贵严谨，在游戏厅的他随性霸道，我越来越看不懂，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个，你不要吗？你不要我可就扔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这种小玩意。”他见我盯着他没有反应，拿着手中的玩偶就朝垃圾桶走去。 “啊！别，别！”我才如当头棒喝，冲上前去从他手里一把抢回了玩偶，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谢……谢谢。”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种多西，多大了？”他双手抱胸，嘴角挑起嘲笑的弯度。 “我……我先走了。” 我不理会他的嘲讽，只想尽快离开，说完就踏步朝门外走去，却不料被他一把拉住往回一带，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正正撞在他的胸膛上。 “啊！你……干什么？”我惊讶的望着他，不解的问道，火烧般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一手环住我的腰身，一手挑起我的下巴，帅气的脸庞凑的很近，鼻息扑在我的脸上，使得我的心一阵狂奔乱跳。 他嘴角轻挑，声音低磁：“你知道我在这吧？怎么，专门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梦宣的总经理，真当我就不会生气吗！ 我一把推开他，没好气的喊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来这里是为了娱乐，跟你有什么关系，请你让开！” 他却一脸戏谑，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轻蔑：“别装了，那天晚上……你不是叫的很浪荡吗？” “什……什么？”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如惊涛骇浪般涌入心头。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他靠近我时，身上所散发出的味道，和那晚的男人，一模一样！ “你……”我感到彻骨的寒意，面容抽搐到扭曲，声音颤抖的不像自己所发出，“是你……” “想起来了？”他轻哼，然后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怎么样？不如今晚，再陪我一次？” 听着他一句句的轻佻话语，想到那一晚所发生的种种事实，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上天开的一场玩笑。 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我甩起手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脸上！ “啪！” 耳光的声音响亮，引得几个壮汉从旁边的黑暗处走了过来，挡在了言奕辰面前。 “哪来的疯婆子，找死啊！辰少，你没事吧？！” 一名壮汉恶狠狠的瞪着我，撸起袖子正待发作，却被言奕辰伸出的胳膊挡了回去。 泪水划过面颊，我对着言奕辰恨恨嘶吼道：“混蛋！！！” 我将手中的小猴子玩偶砸在他的面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游戏中心！ 我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昏头昏脑地坐上了出租车。 “师傅，火车站，麻烦开快一点。” 我的脑子一团乱，怎么会这样？ 这样离奇的事情绝对能够在我的人生中排上前几，不对，这绝对是最离奇的，没有之一。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夺走我初夜的男人，竟然会是言奕辰？！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把我当成了……鸡！ “啊啊啊……！” “小姐你没事吧？” “抱歉，我没事，我在练习发声，吓到你了不好意思，麻烦您专心开车！” 真是可恶，因为他，又害的自己在司机师傅面前丢了脸。 现在想想，早上他怪不得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原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认出了我！而我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在他面前上演着难堪的戏码！ 我既不是势力的女人，也从没想过通过与有钱人的一夜情作为要挟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向来如此平凡的我，只希望能和爱的人相守一生，这便是最大的幸福。 可为什么，上天偏偏要跟我这个小人物过不去，每件事情都总是事与愿违。 不过眼下，我所担心的是今后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梦宣……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种下的祸根，在消无声息中慢慢的发芽成长…… 而我只想快速地逃离现场，逃离那个男人！ 我跳下出租车，来到火车站的出站口，任凭凌冽的风吹乱我的发丝。然而在这样的坏境中，心却变得莫名的平静。 让我渐渐可以开始冷静的思考。 我和言奕辰，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不管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他会怎么看我，就当作是一夜情吧。 一个纯粹的只是为了释放彼此欲望的一夜情，或许对于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艳遇，而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在酒精作用下的一次情不自禁。 我以后所能做的，只有尽量躲开他，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时钟打向二十一点，火车站的钟表发出了沉重的低鸣声，我的心也随之一紧。 我扒在出站口的栏杆上，东张西望的寻找着姚子爱的身影。 人流渐渐变得稀松，只剩下最后几个人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她。 “子爱！这里！”我兴奋的向她挥手，虽是多年不见，可曾经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闹一起疯的感情，依然清晰。 甚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那是有多么的深刻。 当她看到我时，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我与她几乎是狂奔着来到对方的面前。 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她紧紧搂着我，抽泣声由小到大，我才刚止住的眼泪也不自觉的划了下来。 我拍着她的后背，哽咽道：“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干嘛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到底去哪了……” “对不起……小雅，对不起……” 我见情绪有些失控，便松开了她。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珠，看着这个哭晕了妆的花脸猫，噗嗤的笑了出来。 “好啦，别哭了，妆都哭花了。再见面，应该高兴才对嘛！” 她连连点头，勉强挤出了笑脸。 我像从前一样挽住她的胳膊，笑着说：“这么晚才到，吃饭了吗？” “没有……你都不知道，火车上的饭有多难吃，还那么贵，傻子才吃呢！”她嘟起小嘴，抱怨道。 说起来，姚子爱比我小一岁，因为上学早，我们成了同级生。而她年龄小，我也一直把她当妹妹对待，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分她一些，有好玩的也总会想着她。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表现出了对我的极度依赖，上课要一起走，吃饭要一起吃，就连厕所也要一起去。 所以，我便更不能理解，这样的她，竟然会不告而别！ 我带她来到火车站附近的餐厅，作为东道主，我一定要好好的请她吃一顿！ 012 他到底想干嘛？！ 姚子爱看来是饿坏了，她狼吞虎咽的吃着，连话都来不及说。 我默默的注视着她，她的外貌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一份……沧桑。 我想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还是先让她吃饱再叙旧吧。 姚子爱的长相不是那种让人见一面就能记住的美女，但却有种淳朴的可爱，圆圆的脸蛋，灵动的五官，非常讨喜。 她家是农村的，听她说，她是她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因此她成为了村子的骄傲，乡亲们所效仿的榜样。 我依稀记得开学时第一次见到她，那憨厚的模样，灿烂的笑容，不知不觉间便能使人放下戒备。和她在一起，总是非常安心。 可是如今…… 哎，我叹了一口气，夹起盘子里的菜，想问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总觉得她有意无意的在隐瞒着什么。 如果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我真的还该问吗？ “小雅，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正当我忧愁难解时，姚子爱却突然开口问道。 “啊，是，是啊。”我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心思，淡淡回道。 “那太好了！”姚子爱放下筷子，似乎很是高兴，眼睛里都闪起了光华。 “恩？怎么了？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一路上都在想，你要是有男朋友了，或者……万一，已经结婚了，我该怎么办？”姚子爱突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喃喃说道。 我有点不太明白，回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啊！难不成你真的已经结婚了？！”姚子爱突然提高的音量，引得餐厅内的人都纷纷朝我们望来。 我无奈的抓了抓头发，这丫头的联想能力还真是一如从前！ “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我急忙解释，免得她又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对哦，你刚才还说是一个人住呢……”姚子爱捏着下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唇角一扬，兴奋的抓住了我的手说：“小雅，我刚来桐城，谁都不认识，不如，我们一起住吧！” “啊？”我惊讶的与她对望，这丫头还真是能搞突然袭击，不过，和她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个人生活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习惯有另一个人在的日子。 “你放心，房费我会出的，咱俩一人一半！拜托你了，小雅，就发发慈悲，收留我吧……”她拉着我的胳膊来回晃动，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任谁见了这副模样都不会狠心拒绝吧。 我也只好妥协道：“好好好！快吃饭吧，吃完我带你去我那里看看。” “耶~就知道小雅最好了！”她欢呼不已，绕过桌子抱着我就是一口，粉红的唇印落在了我的脸上。 哎，真不知道她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怎么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饭后，我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我所租的房子位于桐城三环以外，名为碧水翡翠的小区内。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内的砖瓦有些掉落的痕迹，正因如此，这里的租金还不算太高。 桐城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在这样繁华的地方，各种灯红酒绿之下，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即便能有不错的收入，可在天价的房价面前，依然不堪入目。 看似繁荣的表面，不过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宁愿头破血流也要在此立足，因为这里有着无尽的可能，有着所有人所向往的未来…… “我这里有点乱，你别介意啊！” 我打开房门，凌乱的房间立马展现在眼前，整个周末，我都在为那晚的事情烦恼，根本没顾上收拾房间，加之一个人住，往往比较随意。 “哈哈，果然是小雅的风格，还是这么邋遢啊。” 姚子爱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进去，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说话也耿直的让我想把她赶出去！ 我随之也倒进沙发里，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回家的一刹那，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浑身如同散了架，瘫软不堪。 我侧头对着她，有气无力的说：“你在桐城多待几天试试。这里的人为了生计，拼命工作，努力赚钱，哪还有时间收拾屋子，能有落脚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 “你说这桐城，真的有大家说的那么好吗……” 姚子爱望着天花板，不同于刚才的玩闹，她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忧郁…… 我仰着脖子，与她看着同一块天花板，轻笑一声说：“这里啊，说好很好，说不好也很不好。有的人能在这里出人头地，有的人会为之堕落，更多的是像我这样，即便看不到任何未来，却还是一股脑的往前冲，好像不撞个头破血流就不会回头似的。” “很傻吧？”我缓缓闭上眼睛，在桐城的种种经历浮上脑海，当初若不是为了令烨华，或许我也早已经回到老家，结婚生子，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 可是，如今待在桐城的原因，却又不止是令烨华。 无论过去是好是坏，是快乐还是悲伤，都将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伴随我度过悠悠年华。 “你呢？这些年，都去哪了……”我轻声开口，虽然小，但在安静的房间内还是清晰可闻。 姚子爱的事，也是我多年的心结。既然还能再次见到她，我便一定要问个清楚，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 见她迟迟没有回话，我仔细朝她望去，打量着她的神情。 只见她倚着沙发，双目微闭，呼吸又沉又匀。 她竟然……睡着了！ 我不禁泛起一阵心酸，她来桐城的路途，想必是非常艰辛的吧。 我缓缓起身来到姚子爱面前，轻轻扶着她的头，将她放倒在沙发上，然后从房间拿来一床被子，为她盖上。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我扬起唇角，摇了摇头。 好好睡一觉吧，子爱，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再次敞开心扉，将你的事全部说给我听……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好，脑海中过去和现在的画面不断的变换重叠，心神不宁的我大概凌晨三点左右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姚子爱已经出门。 餐桌上放着她留下的纸条，以及做好的早餐。 ——抱歉，小雅，昨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顿早餐就作为对你的补偿吧！不要嫌弃哦！我出门找工作啦，不用担心我！ 我欣慰一笑，还是蛮有干劲的吗！我叼起桌上的早餐面包，看了看表，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这一整天，我都有些坐立不安，担心梦宣的单子有什么变故，毕竟我昨天打了他们的总经理——言奕辰一耳光，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来报复我？ 忙忙碌碌地日常工作，整理文件资料并打电话与客户沟通，令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下班时分，我才觉得自己的这个担心完全是庸人自扰，定金已付，合同也已经签了，他作为梦宣的总经理，又怎么会因为我这个小人物影响到整个公司呢！ 我自嘲的笑了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姚子爱，问问她情况如何，要不要开个庆功宴什么的。 “喂，子爱啊，你在哪呢？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啊，小雅，我……我工作找好啦，不过我现在有点忙，回头再跟你说啊，先挂了！”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这个姚子爱，也不说找的什么工作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看来这庆功宴也只能改天再办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等她，准备随便在外面吃点饭然后早点回家休息。 刚跨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门口，张扬的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也不自觉的多撇了两眼，不过这个车……怎么这么眼熟。 我正在寻找着有关这辆车的记忆，便见车窗缓缓的摇了下来，一张我极不愿意见到，唯恐避之不及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言……言奕辰？”我惊慌的叫出了声，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正站在公司门口，于是连忙闭了嘴，假装没有看到他，准备绕道离开。 “喂！” 刚走两步，就听了到那磁石般的声音。 他叫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一边自我催眠，一边加快了脚步。 “聂！小！雅！你给我站住！” 我心中猛地一震，这个言奕辰，真不怕事大，明目张胆的找到公司来，他究竟想干嘛？！ 他这一声大叫，更加引人注目，旁边路过的人开始各自讨论起来。 “喂，你看，那不是梦宣的言总吗？” “是啊！是啊！是言总，他怎么这会儿来了，我刚听他好像叫了……聂小雅的名字？” “诶？不会吧，他们俩难道有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现在的人啊，为了名利，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声音大的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路过的时候还特意白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厌恶和鄙夷。 我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燃烧，我死死咬着牙，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来到了言奕辰面前！ 我攥紧双拳，故意抬高音量说道：“言总，梦宣的单子，我已经在监督了，有什么指示，您找您的下属跟我说就好，不必亲自前来，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抱歉先告辞了。” “上车。” 他冷冷开口，完全没有听我在说什么，语气还是一样的强势霸道。 这让我更是愤怒，他凭什么命令我！我好言相向，他还不依不饶，仗着自己权高势大，就能随意欺负人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在公司门口，来来往往的同事都在看着，如果和他发生争执，吃亏的只是我自己，以后也别想继续在公司混了。 于是，我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强颜欢笑地对他说道：“言总百忙之中来找我，我很感谢。不过我还有事，就不麻烦言总相送了。” “上车！” 我正想走，他反而加重了语气，那声音不容置疑，好像再告诉我，你敢离开试试看？ 然而，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聂小雅也不是好惹的！ 我转过身，正要发作，却突然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公司走了出来，令我一怔。 这是……令烨华？！ 013 那枚戒指 好死不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遇到他？ 我心下抽紧，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和言奕辰的事，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一咬牙，伸手去拉车把手，想在他看到我之前上车离开。 可谁知前脚刚进去一半，就听到来自后方的熟悉声音，迫使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小雅？” 令烨华疑惑唤道，我慌乱的挪出脚关了车门，转头笑道：“令……令总！才下班啊！” 他狐疑的望了望我，又侧头朝我后面看去，清冷的眼底略过一丝诧异，低哑道：“言总？” 我抿紧嘴唇，正思索该如何解释，却听到言奕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来找聂小姐了解了解广告的制作情况，虽说已经答应了令总不参与制作，但我公司毕竟非常重视这次的合作。不请自来，还望令总不要介怀。” 我暗暗舒了口气，是我太小看言奕辰了，那件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于他于我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他随意两句，便能轻轻松松化解这场尴尬，使令烨华收起了疑虑，转而轻笑道：“言总客气了，制作以外的事情本就不属于令某的管辖范围。” 他倏地一顿，眼神从我身上飞快的撇过，又道：“我相信聂小姐会好好向言总汇报，令某就先告辞了。” 言奕辰听此，眯起狭长的双眼，嘴角蓦然扬起弧度，见他这神情，我心中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未及反应，他便猛地推开车门，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拽，整个身体便下意识的朝车内倾去！ “喂……你干嘛！” 我怒视着言奕辰，又不敢太过于大声，只得压着嗓子没好气的冲他叫道。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还保持着刚才那副笑容，伸手越过我的身体“砰！”的关上了车门。 然后朝门外立在原地，目睹了这一切的令烨华挥手致意道：“再会。” 我局促不安，微微扭头瞄了一眼令烨华，却发现他也正直直的望着我，那眼神幽深而不自然，惊乱间我忙收回视线，再不敢看他…… 就这样，当着令烨华的面，我坐上了言奕辰的车。直到车驶离他的视线，我才转头透过后窗遥遥望向他。 “你很在意？”言奕辰蓦地问道。 我迅速回头，讶异道：“什么？” “令总监。” 言奕辰没有看我，两眼平平的望向前方，幽黑的眸子闪烁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亮度。 听他提到令烨华，心中倏然惊起几片波澜，我连忙低头掩饰道：“没……没有。” 难道我刚才的表现已经明显到这么轻易的就被人发现了端倪？ 对了，说到刚才的事就有些气不顺，我望向言奕辰，不满的问道：“你……刚才干嘛拉我进来，我自己会走。” 前一刻还正儿八经的说是谈事情，后一秒就做出了如此让人误会的举动，这言奕辰的行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不拉你，你还会走？”言奕辰转头与我相对，瞳孔略微收紧，嘴角突然扬起一丝邪魅：“再说，我的女人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我也是会生气的——” 他的尾音拖得极长，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谑，令我的心跳瞬间失去了控制。 “你……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女人？！”我如同一只受惊的麋鹿，全然不顾此时的局面，朝他大声喊道。 脸上霎时腾起一阵灼热，我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 他看着我这幅手足无措的模样，更是得意，笑容溢了满脸，将手抵在嘴边，眼睛弯成一抹夜空中的上弦月。 他俯身凑到我的耳边，鼻息拍打在我面上，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你是……第一次吧？” 我猛地睁大双眼，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心里最后的一丝防线就这样被他轻易瓦解，一股酸楚的情绪涌了上来，我一把推开他，尽力压抑着自己想一巴掌打过去的冲动。 “言总，麻烦您靠边停一下，我要下车。”我压低声音，故作镇定的说道。 再与这个混蛋相处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别急，就快到了。”言奕辰向后靠去，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从我的身上挪开。 “你要带我去哪？”我皱起眉头问道。 他似是故意卖关子，微微笑了笑，再不言语。 …… 又继续行驶了半个小时，这一路我和他均是沉默，我寻思着下车该如何借机离开，而他则一直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 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师傅跑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恭敬道：“言总，到了。” 言奕辰这才睁开眼，转头朝我笑道：“到了，下车吧。” 我白了他一眼，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走下了车。 我这才发现，车子停在一家餐厅大门前，光从门口这精美奢华的装饰来看，必定价格不菲。 “这是……”我不解的望向言奕辰。 他扭过头，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和方才的轻薄简直判若两人：“吃饭啊，不然呢？” 说着他便拉起我的手朝里走去，我想挣脱，可他力气却大的令我反抗不得。 踏入餐厅，灯光泛着静谧的蓝色，餐具是海蓝的，桌椅是天蓝的，让人恍惚之间有到了爱琴海边的错觉。 从入口蔓延致底的玻璃墙面，似琉璃般晶莹剔透，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宛如深海般瑰丽的水中世界，使得整个餐厅仿佛被大海所环抱，令人如痴如醉。 我失去了对他的反抗，一味地观赏着沿途的风景，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都令我叹为观止。 他牵着我来到玻璃墙旁的座位，我将整张脸贴在墙面上，近距离的观察着里面五颜六色的珊瑚暗礁和各式各样的热带鱼群，不禁赞叹道：“好美啊……” “怎么样？这个海底餐厅不错吧！” 言奕辰的声音将我从梦幻中拉回了现实，我连忙站直身体，收起自己那痴醉的表情，对他说道：“言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坐。” 言奕辰摊手示意，我心中虽是抗拒，可身体却如同陷入泥沼，乖乖的坐在了他对面。 “二位想吃点什么？”身穿洁白衬衣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将菜单放在了我们面前。 我翻开餐单，上面是清一色的英文，只能大致看懂几个单词，我尴尬的随手翻了几页，光看到那菜品后面昂贵的价格，就让我一阵眩晕。 我可不想在言奕辰面前丢脸，正愁该如何是好，便听到他低磁的声音传来：“有忌口吗？” 我摇了摇头。 “那……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鹅肝不要太老，海参要最新鲜的，再来一瓶92年拉菲，先这些。” 言奕辰指着菜单上一堆又长又看不懂的名字，对服务员耐心说道，看着他如雕刻般英俊的侧脸，我竟有一丝恍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完全被他搞蒙了，若他想报复我，又干嘛带我来这么高级的餐厅，若不想为难我，又为什么专程来找我？ 难不成真是来问广告的事情的？ “聂小雅，二十五岁，在华创业绩不错，深受领导器重。喜欢看八点档的泡沫剧和玩无聊的休闲游戏，对吃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爱吃海鲜。我没有说错吧？”言奕辰双手抱胸，歪着头笑望着我说道。 “你调查我？”我眉头收紧，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重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什么叫泡沫剧和无聊的游戏，这是在否定我的爱好吗？！ 他低头浅笑：“我的女人，我总得有知情权，你说是吗？” “你！”我气急差点拍桌而起，但又不想在这么优美的环境下扮演一个泼妇，便强忍住没有发作。 突然瞥见言奕辰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我勾起一丝冷笑道：“言总这么说，就不怕被您女朋友知道吗？” 言奕辰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但又随即平静下来，他噗嗤笑出了声，扬起自己的左手说道：“你说这个？看来，你还是挺关注我的，这个东西戴的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说着他竟伸手要将那枚戒指取下！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动作，慌忙喊道：“你……你干嘛摘了？” “这东西，我早就想摘了。” 戒指从他手指上被一点一点的拔出，带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白印，我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 他摘下戒指顺手扔进了一旁的水杯中，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那种眼神，没用的东西，当然要扔了。”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复又微笑着说，“菜来了，快吃吧。” 看着眼前玲琅满目的菜肴，刚才还觉得饥肠辘辘，可现在却食欲全无，我抬眼望向那枚戒指，泛起莫名的心酸。 “言总……”我低下头不去看他，“或许对您来说，女人根本不算什么，挥之则来呼之则去，可是，有些感情……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是买不来的，您今日这么做，就不怕日后后悔吗？” “感情？”言奕辰顿了片刻，突然冷哼一声，抬眼凝视着我说：“那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能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陌生人。” 我心中一震，猛地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朝他低吼道：“言总！您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龌龊！我不知道这枚戒指对您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麻烦您……至少，不要在别的女人面前……做这种事！” “谢谢您今日的招待，我先走了。” 我没有去看言奕辰的表情，提起包就朝门外走去。 果然，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即使有过美好的过去，却还是能轻易的割舍，如同言奕辰对那么戒指。 也如同令烨华对曾经的我…… 014 强强联合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了珠宝店，那些璀璨夺目的首饰正散发出梦幻的光芒。 “烨华，你看这枚戒指好看吗？”我托起了一颗银白色的戒指，它闪烁着精致的双翼，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上了它。 “很好看。”烨华轻声说道，“喜欢吗？” “是吧，我也觉得……真好看……当然喜欢啊！” “买下吧。” “啊？我……我买它干嘛，我又没有……” “我送你。” 当我伸手要戴上那个钻戒的时候，霎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遮蔽了阳光，褪去了色彩，仿佛来到了一个只有黑白的世界。 我被雨水淋透了全身，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我的对面是撑着伞的令烨华，站在他身边的女孩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如同降临凡间的天使，可她看我的眼神却满是的轻蔑。 “烨华，你……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难道我们不是……？” 他冷冷地笑了笑，甚至向后退了一步，雨水如同讽刺一般打在我的脸上。 “当然不是，像你这么不修边幅、沉闷无聊的女孩，和你待在一起都是受罪，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话音刚落，天空放佛破开了一个大洞，雨水倾盆而下，而我的脚下也变成了深渊，我被卷入了洪水漩涡之中。 “不！” …… 啊！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头像炸裂般疼痛，眼角还挂着泪痕。 又做了这个梦，虽说是梦，却也是事实，这么多年，过去发生的事就如同梦魇般让我日夜不宁。 我揉了揉脑门，打开手机，才凌晨三点。 昨晚我从海底餐厅跑回家后，没有见到子爱，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看电视，冲了个澡就睡下了，也不知道子爱晚上回来了没有，一天不见总令我有些担忧。 我起身，头痛的令我想要去冲一把脸清醒清醒，走出房间，却看到姚子爱的屋门大开，定睛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子爱还没回来？这都三点了！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慌了神，这桐城表面上虽光鲜繁华，可也有坑蒙拐骗的鼠流暗藏其中，社会黑暗可怖的另一面在这里也同样存在，虽然近些年治安好了些，但是偶尔还是能够看见一些吓人的报道。 那些形形色色的骗局令人难分真假，或许来自小编吸引眼球的杜撰，或许那真的是一些不幸之人的悲惨经历，子爱初来桐城，可千万不要上了谁的当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悬疑片看多了，稍微有点不对劲就会往奇怪的方向去想，我仓皇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什么情况？竟然关机了？我明明叮嘱过她要24小时开机，保证联络，而且她夜不归宿竟然没有告诉我，这可怎么办？ 我捏着手机的掌心渗出了汗水，各种情况出现在我的脑海，越想越觉得后怕。 可是，这大半夜，我想找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啊! 整整一个晚上，我几乎没有合眼，睡了醒，醒了睡，只要醒了就会冲到姚子爱的房间去看一眼，可一夜过去，她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坐在床上，思索着是该出门找她还是直接打110报警…… 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连衣服也顾不得穿立刻冲出了房门，看到姚子爱的一刹那，惊喜、释怀、生气……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而她看到我蓬头垢面的模样，竟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小雅？怎么了，你没事吧？” “你去哪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我失去了往常的温柔，气怒的朝她喊道。 她像是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了，拖到一半的鞋子掉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说：“我……我上夜班……所以……” “为什么不告诉我？连个电话也不打！” “对不起……太忙了……手机没电关机了……” 眼泪不自觉的滴了下来，我上前抱住姚子爱，梗咽道：“没事就好，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失而复得的感情竟然比失去更令人害怕，那种担忧潜伏在身体里，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稍有差池便会全然爆发。 姚子爱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声细语：“小雅……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松开手，蹙眉看着她，却突然相视而笑。 好像所有的不快又瞬间烟消云散，我擦了擦眼泪，略带责备的说：“你找的什么工作啊，竟然还要上夜班。” 她眼神突然飘忽起来，支支吾吾道：“嗯……是一家便利店啦，你知道的，那种便利店都是24小时营业的嘛！”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我也没有多做怀疑。 “好啦，不早了！你快去上班吧，我忙了一晚上，好困啊……我去睡觉了。” 姚子爱打着哈欠就朝房间走去，我看了眼表！天哪，要迟到了！ 我慌忙地穿好衣服，夺门而出。 幸好我踩着最后一分钟踏入了办公室，一晚上的担惊受怕令我哈欠不断。 市场部的喻宏俊拿着最新的调查报告放在我眼前，看到我萎靡的样子，戏笑道：“昨晚干嘛了？这么困。” “没干嘛！瞎打听！”我没好气的接过报告。 喻宏俊这个小伙，长得清爽干净，性格开朗，待人也不错，跟我们客户部早早便打成了一片。 “嘿嘿，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嘛！”喻宏俊嘴贫道，不过对于他这种花言巧语，我早已经听的耳朵生茧了。 喻宏俊突然凑近我，小声说道：“诶，金福珠宝可是要放大招了，你那个梦宣的项目怎么样了？” “大招？”我疑惑的看向他。 “我可听说，金福珠宝准备和万业集团合作，要打造出今年最流行的产品！” “万业集团？！”我腾的站了起来，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再也没法淡定。 万业集团可是桐城最大的企业，其经营范围极广，涵盖了商业地产、高级酒店、连锁百货、文化旅游等多种产业，是本市具有极高的影响力。 大致大型企业，小致地方公司，都期盼着能和万业合作。若金福珠宝和万业集团联合，那势必是有如神助，梦宣几乎没有胜算可言。 “消息可靠吗？”我盯着喻宏俊，严肃的问道。 “听说万业还在犹豫……” “好！只要没有签合同，就还有转机！” 我拉起包就往出走，喻宏俊在背后叫道：“喂，你去哪啊？” “梦宣珠宝！” 我知道我现在的做法犹如飞蛾扑火，梦宣既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与万业合作的事情，说明从一开始万业就没有将梦宣放在考量范围之内。 但是……我聂小雅，从不会认定所谓的必然，凡事都会有万一。 我走进梦宣珠宝公司，大厅内悬着大型水晶吊灯，展示台内摆放着各种流金溢彩的首饰，透着从单面玻璃外映射而来的阳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辉，装潢精致的公司看起来颇富格调。 我来到前台，询问道：“你好，请问言总在吗？” “您是？” “哦，我是华创广告的聂小雅，负责贵公司此次新品的广告宣传。” “好的，您稍等。” 稍待片刻，前台小姐便告诉我，言奕辰正在总裁办公室等我。 我向她道谢后，便快步向顶楼的办公室走去。 虽然我心里并不想再见言奕辰，可是这次的项目对于我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所以，我不得不来见他。 我轻轻敲击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从里面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仿佛依旧在耳边。 “进来。” 推开门的瞬间，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毫无防备，像提线木偶般被拽了进去，房门“砰”地关上，下一秒，我整个人便被他抵在了大门之上。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言奕辰漆黑的眸子倒映在我的眼中，他的鼻尖近的几乎要触碰到我的鼻面，暧昧的气息瞬间蔓延而开，令我的身体不自觉变得酥软起来。 “言……言总……请您注意场合！” 我奋力推他，可他却将我的两手反扣，又凑近了些，眉毛轻轻上扬，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这里可只有我们两个人……需要注意什么场合呢？” “言总！我今天来，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麻烦你不要玩了！” 我目光坚定的望着他，没有丝毫的退却，他的眼睛眯了眯，随即哼了一声，松开了牵制我的手。 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我一边轻轻揉着，一边平复自己飞快的心跳。 刚才的冷静，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故作高深，其实我的心早已经快蹦到嗓子眼了！ 他转身倚在办公桌旁，两手相抱，似是对我刚才的话很感兴趣：“哦？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他，神情肃然道：“我今天得到消息称，金福珠宝要和万业集团合作，如果他们强强联手，就算我们的宣传再独树一帜，恐怕也难以相敌，不过……听说万业还在考虑中，所以我来，是想提醒言总，这个机会，可不能拱手让人啊。” “万业……”言奕辰的眼神变得深幽起来，眉间微皱，淡淡道：“你来，就是说这个？” “是，虽说这已经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可是……我不希望梦宣输。”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考量，梦宣广告的好坏可直接影响到我的前途，而评定一个广告最好方法，就是对市场的影响力。 言奕辰看着我，突然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如果是这件事，你可以回去了，因为我……是不会和万业集团合作的！” 015 双向邀约 “言总！和万业的合作关系到梦宣此次的成败，您真的甘愿放弃？万业现在还在犹豫，就算他们没有将梦宣放在考量范围内，但是，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啊！” 我着急的向言奕辰解释道，希望他能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言奕辰站直了身体，朝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那眼神凌厉的就像是盯着一只猎物般，一股寒意侵袭了我的全身，让我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听好，不是万业看不上梦宣，而是梦宣——根本不会和万业合作！”他一反常态的认真起来，声音冰冷入骨。 这……完全反了吧？万业这么大的企业，从来都是他们挑选合作伙伴，还没听过哪个公司能够拒绝他们的，可是言奕辰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难道说……他们两家公司之间，有什么过节？ “梦宣从成立到现在，一直是靠自己的实力站稳脚跟，从来不会去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获得成功！况且……” 言奕辰停在我面前，欲言又止，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话音一转道：“你们只管做好你们的广告，只要成品令我满意，不管最终能不能胜过金福珠宝，我都不会怪罪你们。” 言奕辰反常的冰冷态度令我不敢再继续争论下去，或许在他看来，我根本就是多管闲事。 “好吧，有言总这句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先走了。” 我朝他低首示礼，刚转身，却被一股握力抓住了手臂，言奕辰单手从背后搂住我的肩膀，不等我反应便将头抵在我的脖颈处，他的呼吸声近在耳边，丝丝入耳的气息让我全身一阵麻木，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灼烫的体温。 突如其来的触感令我的身体瞬间僵直，怔在了原地，脸烧的通红，心如小鹿乱撞般奔腾狂跳。 “公事说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私事了？”言奕辰低低开口，魅惑的声线令我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什……什么私事？”我将脸扭到一边，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嗓子却干涩的有些沙哑 “你昨天为什么突然离开？你知不知道，那一桌子的菜，我一个人吃的有多寂寞，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他说着另一只手也附了上了，竟是两手交叉将我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言总……您，您先放开我！” 我似是掉进了烈火中，浑身像着了火般燃烧滚烫，我喘着粗气，尽力维持着理智。 “放开？”言奕辰脑袋微斜，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触碰到了我的脖子，令我又是一颤，“你已经在我面前跑掉了两次，你说，让我怎么能再放开？” 我感到有些喘不过气，鼓足力气在他怀中挣扎，可这仿佛更加激发了他的男性占有欲，抱着我的手不但没有松动而变得更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反抗未果，我歇斯底里的喊道。 “想让你补偿我。”他终是松开了手，捏着我的肩将我整个人转了过来，然后一脸玩味的看向我。 这个眼神……难道，他所说的补偿，是…… 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可是像他这么有钱又有貌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对我这么执着？ “抱歉，我……” “请我吃饭。” 本以为看透了他的想法，我刚想开口拒绝，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噎回了肚子里。 “啊？” “怎么？一顿饭也不想请，这么小气啊？” “就这样？” “恩？不然呢？你想怎样？” 他眉头一挑，好似看穿了我，我连忙扶着额，尴尬的笑了笑。 言奕辰的想法，总是如一团迷雾，令我完全猜不透摸不着，幸亏被他及时打断，否则不知道会有多丢人！ 不过他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竟然会在意一顿饭，到底是我小气还是他小气啊。而我从来不想欠别人的人情，昨天确实是我太冲动了，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好吧，那您想吃什么？” “恩……”他将手抵在嘴边，思索道：“我的口味可是很刁钻的，桐城大大小小的酒店餐厅我也算是吃了个遍，没有什么特别合口的，而且……太贵的你请得起嘛？” 他望着我一脸坏笑，这不是小看人吗？在自尊心的作祟下，我决定豁出去，我还不信，一顿饭能有多贵，大不了这一个月工资不要了！ “只要你看得上的，我都请得起！”我不甘示弱的说道。 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他不会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把？如果真的选贵的离谱的地方，说不定我自己也要搭在那里了！ “哈哈哈哈！”他突然扬声大笑，让我更是紧张不已。 “你可真有意思！那……你会做饭吗？”他停了笑声，定定望向我，问道。 “做饭？会……会一点，但是做的不好……” “会就行，那就这样，今晚去你家吃饭，你做给我吃！外面的饭我早就吃腻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你不会拒绝我吧？” 什么？！我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我挤出一个笑容，试探性对他说：“言总，这不是拒绝不拒绝的问题，而是……这不太合适吧！” 他看了我一眼，歪着头耸了耸肩：“没什么不合适，就这么定了，今天下班我去接你，不见不散！我马上要去开个会，所以，你可以走了。” 他说着越过我，向门外走去。 我咬着嘴唇，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正想开口说什么，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冲我一字一句道：“这次，不准再放我鸽子！” 他嘴角似扬非扬，然后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地步伐出了门。 这家伙搞什么啊？！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夜晚…… 回公司的路上，我不停的问自己，怎么当时没有拒绝他，反而好像默认了一样！ 可是……当时的情况，他根本就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啊！ 我抓耳挠腮，骂着自己的没用，最终却还是无奈妥协。 算了，既然答应了他，也正好让他尝一尝，自作主张的下场！ 我只说了会做饭，可没说做的好吃…… 我勾起一丝邪恶的诡笑，言奕辰，今晚……你会后悔的。 …… 飞快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我升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我看了看表，下午三点。 我左思右想，还是应该找令烨华说一说金福珠宝和万业合作的事情。 于是，我带着整理好的资料，悄然来到了令烨华的办公室。 “令总，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一次对我们来说具有很大的考验性。” 我大概向令烨华陈述了事实，言外之意是要他好好策划这次的广告方案，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令烨华低头批着文案，冷淡的回道：“好，我知道了。” 又是这样，我在心中嘲笑自己，每一次想要见他的时候都抱着各种幻想，希望他可以稍微关心我一点，甚至和我多说两句话，哪怕多看我一眼也好…… 可是，每每见他，都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放佛真的已经与我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了。 “那……我先走了。” 我鼻尖一酸，很是失落，也没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 “等一下。”令烨华却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对我说道，“你今晚……有空吗？” 我的心好似停止了一般，呆立在原地望向他，我没有听错吧？他这是……在邀请我吗？ “我……今晚……” 对了，差一点忘记，我早上刚和言奕辰约好了今晚在家里吃饭，该死！为什么这么巧，令烨华好不容易主动约我一次，这正是接近他的好时机，却因为言奕辰不得不拒绝。 “有事吗？”令烨华看到我犹豫的样子，蹙了蹙眉。 “啊……没，没有。令总，有什么事吗？” 我眉头微微抖动，相较于和言奕辰的约定，现在的我，更想知道令烨华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令烨华幽幽的望着我，我不敢相信这种话真的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 “好、好啊！”我装作若无其事，对着他微微一笑。 完了！我明明已经答应了言奕辰，可是……我根本拒绝不了令烨华的邀约，毕竟这是我多年来，连做梦都在期望着的事情！ “那下班以后，在万业广场见吧。一起走若是被人说了闲话，不太好。” “恩。” 我知道他的顾虑，一个即将要结婚的人，却偷偷背着未婚妻和过去的情人吃饭，虽然在他眼里或许根本算不上情人，但是，我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名未婚妻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窃喜，一边头疼，情不自禁的答应了令烨华，言奕辰那边该怎么办？我没有他的电话，现在去梦宣找他的话，时间也来不及了，该怎么告诉他呢…… 等他来接我的时候告诉他？ 可光是想到言奕辰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我就觉得心中一怵。万一他再与我纠缠一阵，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算了……我还是先提前离开吧，等下次见到他，再好好向他道歉吧，大不了我多学上几道菜，美美的请他吃一顿。 不知不觉，到了快下班的时间，我交代了付雪凡帮我打掩护，然后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大门口，没有见到言奕辰的车，这让我舒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提前来，就趁此机会，快点溜吧！ 016 一次次的失望 来到万业广场，我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休闲椅坐着等令烨华。 半个小时过的飞快，我遐想着今晚与他共度晚餐的浪漫场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手机来电的音乐响亮，打破了我的想象，我赶忙接起电话。 “喂？令……烨华。” 下意识想叫令总，却又觉得太过生疏，我弯起嘴角，低声唤他烨华，就和从前一样。 “你在哪？” “万业广场，你呢？” “我快到了，想吃什么？” “都……都好啊。” “我记得那里有一家西餐厅味道还不错，叫普罗旺斯的海岸角，你看怎么样？” “好啊，我在那里等你。” 挂了电话，我将手机贴在心口，那种久违的温暖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阳光，瞬间融化了我已经冰封的内心。 好温柔……这样温柔的他，回来了吗？ 我找到他说的那家西餐厅，清淡雅致，果然是他喜欢的风格。 我选了靠窗的一隅，等待他的到来。 …… “抱歉，等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他脱下外套，边坐边说，看着我的眼睛如一片浩瀚的星辰。 “没有，我也刚到。”我保持着淑女的坐姿，朝他送出春风般的微笑。 他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体，又道：“想吃什么就点，今天我请客。” “老样子，黑胡椒牛排，七分熟。” 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略微一滞，又忙收了回去，继续看着菜单。 学生时代的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钱去吃这昂贵的西餐，记得有一次，我拿着路边发的牛排宣传单，馋的流口水，他见我那副吃货的样子，便牵着我走进了那家西餐厅，餐厅虽谈不上豪华，但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却也极其奢侈。 望着餐单上各式各样的牛排，任服务员吹得天花乱坠，什么西冷、菲力、t骨……而我最终还是坚持选择了最便宜的黑胡椒牛排。 “黑胡椒牛排，七分熟。” “今天我请客，你还不挑一个贵的吃。” “不啊，这个就很好！” 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牛排，从那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即使工作后挣的钱完全足够吃上一顿豪华牛排，可是只要去到西餐厅，我仍然会点一份黑胡椒牛排…… 点完餐后，等待的过程却变得十分漫长，从最后一次单独相处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 曾经无话不谈的我们，此刻却像隔着万丈深渊，只剩下长久的沉默。 不行，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总得说点什么。我摩擦着自己的小指，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你……” 谁知，我们竟同时开了口。 我与他讶然相视，噗的笑了出来：“你先说。” 他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泯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水，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我，我心中好笑，他当然不敢看我，我这些年所过的日子，不都是拜他所赐。 “还好啊，马马虎虎。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死在桌子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我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像不把心中的那把刀子再插得深一点就不罢休一样。 “结婚？”他突然显出一丝无奈，“结婚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什么时候都无所谓了。” 他这莫须有的消极情绪是怎么回事？ 攀上了一个既有钱又有貌的千金，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吧。当初他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不顾我们之前的情谊，不顾自己一直以来的温润形象，对我说出了那么残忍的话。 如今，又何必装的楚楚可怜，如果想博同情，那他可真是找错人了。 “不说这个了，对了，那天……你和言总之后谈的如何？” 诶？他居然还记得那天的事！ “啊，还……还好。言总也很关心广告的进展情况，不知道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大致的方案我已经拟好，这周就能做出样片，你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来看看。” 听他这么说，我尴尬的笑道：“我哪有什么不放心，你可是柏林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我相信你的实力。” “呵呵，你还是来看看吧，这样……我放心。” 我哑然杵在原地，总觉得今天的他……完全不像当初那个可以狠心伤害我的人，也不像我一开始认识的温雅男生，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他见我没有应声，低低清了清嗓子，我看到他捏着茶杯的手攥紧了许多，这更令我不解，抬头望向他。 令烨华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道：“吃完饭……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是这样，我今晚要见一个客户，你知道，我不是很擅长……应对那种场合。” “……” 心突然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一团解不开的迷雾，渐渐四散而开，原来……他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了这个。 我自嘲般的扬起了嘴角，牙齿快要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 他见我不说话，又道：“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说罢喝了口水，刚才温柔的面庞好似一瞬间又变回了一块冰。 我定定望着他那堪比变脸戏法般的脸色，心口比针扎还要痛！不去？呵呵，不去的话，怕是以后他对我的态度会比冰块还要冷上千倍百倍吧。 若是那样的话，我对他的报复，怕也不能更好的实施了。 差一点……我对他的恨意，差一点就被他那伪装的外表欺骗的消减几分。 可是……为什么不再装的像一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 令烨华，你果真能轻易的令我，痛彻心扉。 我心下一横，露出阴暗的冷笑：“好啊，那有什么不可？我陪你去。” 令烨华听此，面上的阴云又立刻幻化成为了一抹晨曦，他似是松了口气，说：“小雅，谢谢你。” 这一顿黑胡椒牛排，仿佛失去了曾经的美味，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饭后，他开车载着我来到了蓝蜻蜓高级会所，我一路看着窗外，伴随着最后一块浮冰的破碎，心一步一步的沉入湖底。 令烨华今天见的是风华广告的总经理，连建恒。 风华广告是桐城最大的广告公司，而连建恒此人的雷厉风行我也早有耳闻。 看来，令烨华这次来见连建恒是背着公司，怪不得他要低声下气的来求我，而不是随便带一个部门的小助理来帮忙应酬。 可我也是华创的员工之一，他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吗？ 而他今天来见连建恒到底意欲何为？ “哎呀，烨华，你可算来了！” 一进包间大门，干涩沙哑的声音变刺入耳根。我抬眼环视，包间内除了连建恒还有其他几个男人和作陪的女人。 “连总，你好。” 令烨华果然不会对付这种场面，应酬的话也这么生硬简略。 “烨华，快，快坐。哎？这位是？” 连建恒环着令烨华的肩就朝里面请，突然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眯起了那双浮肿的泡泡眼，饶有趣味的问道。 令烨华见状，连忙介绍：“她是聂小雅，小雅，这是连总。” 我立刻展了笑颜，娇声细气的朝连建恒道：“连总，你好，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见连总果然是神采奕奕，不同凡响呢。” “哈哈，小姑娘真会说话，来，快里面坐。” 这番奉承的话似乎很盒连建恒的口味，他堆起臃肿的笑意，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令烨华见此，朝我投来满意的眼神。 我和令烨华一人一边将连建恒围在中间，我小心谨慎地保持住自己的形象，时刻微笑，倾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烨华啊！你说你……这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是从方总那里知道的，你小子可真不够意思啊！” “回来事务繁忙，没来得及探访连总，真是抱歉。” 原来他们以前就认识？这可令我有些好奇，据我所知，令烨华毕业后就去了国外深造，这是他第一次回国，那他和连建恒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你说，像你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就应该来我们风华啊，干嘛要去华创呢？待在那种小公司不是太过屈才了嘛！” “连总谬赞了。” 看来这个连建恒是有意要挖令烨华去风华，可令烨华却完全不接话，不过连风华这么大的公司都想要他，他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华创呢？ 我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建恒的表情也略微不快，连忙举起酒杯道：“连总，你一直跟令总说话，也不理小雅呢。” “啊哈哈，是啊，我差点忘了，美人在侧，我怎么就光顾着和烨华说话了。” 连建恒复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与我相碰，我用余光扫向令烨华，只见他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我冷冷一笑，令烨华，你又欠我一次，你欠我的，我要让你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小雅啊，你和烨华是……” 连建恒突然将手搭在我的大腿上，这轻佻的行为让我一阵恶寒。 我笑着撇了一眼令烨华，见他朝我挤眉弄眼的使着眼色，甚是滑稽。 “我和烨华是朋友，今天听他提起连总大名，就缠着他要一起来见见世面，连总不会怪我吧。” 我自是明白令烨华的意思，对着连建恒嬉笑道。 “当然不会！美女来，是我的荣幸啊，烨华你说是不是？” “是，是……” 令烨华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眼神飘忽，一直不看我。 “来，咱们大家喝一个，欢迎烨华回国！” 连建恒起身举杯，包间内的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碰杯的声音清脆响亮，我陪着连建恒一饮而尽。 之后的时间里，我陪连建恒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他高兴的手舞足蹈，时而将我一把搂在怀中，时而拉着我的手炫耀着他的丰功伟绩，而我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令烨华，他一个人喝着酒，没有看我，亦没有阻止连建恒那些过分的举动…… 我扬起唇角，笑自己的痴傻，以及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待…… 017 不堪的过去 连建恒拿着麦克风，尽情的唱着七十年代的老歌，一脸的陶醉。可那歌声实在难听，没有一句在调上，还扭动着他那水桶般的腰，脸比猴屁股还要红。 但我却只能违心的拍着手，跟着他的歌声摇头晃脑，突然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我转头，发现令烨华正直勾勾的望着我，见我回头，他又匆忙眨了眨眼躲过我的视线看向了前方。 做了亏心事，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他真的是我曾经爱之入髓的人吗？ 我低垂着眼眸，放佛自己心中一直幻想的高大身影，瞬间变得低俗不堪，这种心情，不止是失望，还有……绝望。 一曲已毕，我欢呼着：“连总唱的真好！再来一首！” “哎呀，不来了不来了，对了，烨华你还没有唱歌！快去唱一首！” 连建恒越过桌子坐在令烨华面前，怂恿着他去点歌，可令烨华却连连摆手推脱，一点不给连建恒面子。 “哎呀，你说说你这沉闷的性格怎么就一点没变呢，真不知道菁菁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连建恒半开玩笑的说道，可他的这句话却有如一把尖刀，活生生的剜开了我的心房！ 白菁菁…… 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好似噩梦一般的存在。 因为她，我失去了最爱的人，因为她，我变得害怕黑暗，因为她……我差点，命丧黄泉。 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大雨阴阴，天空近的放佛伸手可触。 我一个人蹲在教学楼外的花坛旁，哭的不成人样，攥着的手指紧紧的扣进肉里，可却也不及我内心伤痛的万分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我哭得累了，起身准备回宿舍，可刚走两步，便被几个人团团围了起来。 我惊诧看去，为首的正是白菁菁。 “哼，就凭你还想跟我抢烨华，土鳖！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告诉你，以后，给我离烨华有多远滚多远，听到没有！” 白菁菁仰着头，一脸厌恶的盯着我，那姣好的面庞是大家伙公认的美女，可此刻在我眼里，却是这么丑陋可怖。 “让开。”我耷拉着脑袋，没好气的说。 “你说什么？” “我说，让开！” “你他么的再说一遍！” 我瞪着她，内心的怒火已经冲上了头顶，我像发了疯似的上前一把推开她，她没有防备，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让开！！！”我歇斯底里的喊着，却没有发现，我已经激怒了面前这个恶魔。 “妈的，你个贱货！敢推我，给我打！” 白菁菁恶狠狠的喊道，旁边的几个人将我按到在地上，使劲撕扯着我的头发，一拳又一脚，伤痕一个接一个落在我的身上，额头被踢的伸出了血渍，口中传来股股铁腥味。 可我绝对不会在她面前求饶！我强忍着疼痛，死死咬着牙，努力抬起头，让即将涌出的眼泪倒流回去。 我不能哭，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软弱和可怜……就算，我留不住烨华，可我，还有自己最后的尊严！ 整个过程，我一声不吭，她们渐渐打累了，便停止了动作。 可白菁菁好似还不解气，我看到其中一个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随即她面上露出了一丝阴毒的诡笑。 我被她们拉拽着，来到了学校最角落一处废弃的平房前。 而这个平房几乎被所有的学生在深夜所讨论。 据传闻，这里很久以前是学校老师的宿舍，可有一天，一名老师却在这里上吊自杀，她未婚先孕，受尽非议，可那个男人却抛下她不知所踪，她终是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和不堪的言语，狠心的结束了年轻的生命，连带着那还未得及出生的孩子。 这件事之后，每每到夜里平房便会传来幽幽的女人哭泣的声音，闹得学校内人心惶惶，不久后便被封了起来，直至今日也无人敢接近此地。 现在，她们带我来这里，又想做什么？ 我惊恐的望着那诡异的平房，不详之感涌入心头。 还不等我反应，她们便打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拖拽着我，使劲将我推了进去。 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我听到她们在门外上锁的声音，连忙跌跌撞撞的冲向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拉开那紧闭的房门。 可不管我怎么喊叫，怎么拍打，门外也只传来了她们得意的大笑声。 “贱人，好好待着吧！听说这里面，有……鬼哦！哈哈哈哈！” “放我出去，白菁菁，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处分吗？！” “怕，我真的好怕哦！哈哈哈，我怕什么？我告诉你，在这里根本没人能奈何的了我！不信？我们走着瞧喽！” “你！你放我出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 …… “放我出去……” …… “求……求求你们……我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求你们放了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 倔强的我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恐惧，空洞寂静的房间，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还有那骇人听闻的传说，不停的冲击着我的理智，我哭喊着，大声求饶。 这一刻，我放下了作为一个人的，自尊。 然而换来了，却只有冷冷的一哼。 “我们走！贱货,自生自灭吧！” 那一夜，我像发疯一样胡乱嘶喊，用自己的身体不停的撞着房门，胳膊肘宛如脱臼一般疼痛，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我知道，那定是一张恐惧到极点，绝望到极点的面孔。 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我任由眼泪略过双颊，哭着醒，醒着哭。 那晚，我没有听到传闻中的鬼哭声，因为我已经分不清，抽泣声到底是她的还是我自己的……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浑浑噩噩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门缝渗了进来，可经过一夜的折腾，我的嗓子再也不能发出任何清晰的呼喊声。 我只得伸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木门，可门外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第三天…… 第四天…… 直到第五天，滴水未进的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撞向房门，我听到门被撞击所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好似来自地狱一般…… 接着，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以为我死了，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白茫茫的病房里，听宿舍的人说，是打扫院子的阿姨偶然路过平房，听到房门发出可怕的声音，吓得跑到院办说里面闹鬼，怎么也不愿意再去那附近打扫，闹着让教务主任给她换个岗位。 加之我的失踪，院办觉得事有蹊跷，这才打开了房门，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我。 学校得知了那天事情的经过，本要给白菁菁等人严厉处分，可不知道白菁菁做了什么，应该说不知道她家里用了怎样的手段，竟然将大事化小，最终，学校也只是口头上做了批评，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处。 而对于平房的传闻，学校也做了澄清。 那间所谓的鬼屋，只不过是因为年久失修，常年漏水漏电，才被废弃，学校打算过几年将其拆掉盖一座实验楼。可能因为废弃时间过长，才导致传闻不断，后来以讹传讹竟然衍生出了一个煞有介事的故事。 可是，即便如此……那几天对我所造成的心里阴影，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 正如白菁菁所说，整个学校，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她，更何况我这个无名无势的普通人…… 从那之后，我发誓要出人头地，我一定要让他们为当初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于是我放弃了老家稳定的工作，一个人来到桐城打拼。 从那之后，我即使睡觉也要开着灯，一旦陷入黑暗，那天的种种就会瞬间涌上心头，恐惧和绝望便会如影随形的的围绕在我身边…… 从那之后，白菁菁这个名字成了我的禁忌，光是想到便能令我恨得寒毛竖立。 我揉搓着脑门，头痛的似要裂开一般，我不自主地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猛地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顺着我的喉咙直流心田，滚烫的泪珠从我干涸的眼眶内涌了出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连总，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哦……好。” 我匆匆抹去泪珠，失去了刚才的娇柔声调，低哑的朝连总说道，甚至没有看他，便起身飞快的离开了包间。 一路颠簸冲进了卫生间，压抑在心中的委屈，愤懑，憎恨统统爆发的淋漓尽致，我瘫倒在卫生间内的洗手池旁，放声大哭起来。 还好这里是单人卫生间，没有人可以打扰到我，我任由眼泪和鼻涕交织混合在一起，无论再怎么难看，也不必伪装，只有在这个只属于我的空间里，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我抹着眼泪，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真的以为令烨华会单纯的邀请我共进晚餐，傻傻的认为他还对自己存有余情，到头来，却不过是他赖以利用的对象。 “哈哈……哈哈……” 我嘲笑着自己，流着泪的面庞抽搐到扭曲。 慢慢的……放声的哭笑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噎，我抱着双腿，将头埋了进去，两手紧紧的攥着裤脚，颤抖不停。 正当我痛心难耐，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却猛然响起。 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难不成是客户，不过谁会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呢？ 我擦干眼泪，呼出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声音回归到正常，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放我鸽子放上瘾了是不是？你现在在哪？！” 我倏地一怔，这个声音，莫不是……言奕辰？！ 不可能吧！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而且竟然这个时候打过来兴师问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看着手机，屏幕上方清楚了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的标志，向下一拉，居然都是这同一个号码打来的。 “喂？喂？说话！你到底在哪？” 018 出乎意料的访客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掐着嗓子努力学着系统的声音说道，然后不等对方反应便按断了电话。 但是我没有听错，那确实是言奕辰的声音，可是，此时的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以免他再打进来，我直接关了手机，不管明天会有什么暴风雨袭来，至少现在…… 我还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我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让脑袋不再疼痛，可悲伤的情绪加上刚才喝了那么多酒，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难受。 我晃晃悠悠地站立起身，来到水池旁，打开龙头，用双手把冰凉的水扑在面上，恍惚中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心中更是酸楚，双手渐渐攥的紧了起来。 我不能退缩，不能忘记当初来桐城的目的，白菁菁，令烨华，你们欠我的，我一定要让你们双倍奉还！ 我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稍微振作起精神，便离开了卫生间。刚走到离包间不远处，就见令烨华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怎么出来了？怎么这么不巧？ 难不成也是去上厕所？ 我嘴角微微扬了扬，然后低下头，准备掠过他。 可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倏然停下了脚步，强硬地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心猛地一提，随即又平复了下去，我已经不想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再有任何的慌乱。 “小雅……你没事吧？” 令烨华轻声开口，似乎带着些许关心，可我却选择将这关心的成分自动剔除掉。 “没事，令总，你怎么出来了。”我灿然一笑，毕恭毕敬的说道。 他望着我的笑容，眉头蹙了蹙，眼中的光芒放佛也褪去了。 他松开了拉住我的手，将头瞥向前方，又恢复了往日的声调：“哦，我去卫生间，你先回去吧，连总在等着。” “恩，知道了。” 我维持着微笑，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朝包间走去。 可眼泪却还是不自主的流了出来，我后面的那个人，曾经令我魂牵梦绕，温暖了我一整个大学时光，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带给我的，却只有伤痛…… 我停在包间门口，里面又传来了连建恒那鬼哭狼嚎般的歌声，我擦干眼泪，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推门而入。 “哎呀，小雅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还能接着喝吧？”连建恒扯着嗓子喊道。 “没事，连总，抱歉让您挂怀了。” “没事就好，那快坐下吧。” 我选择坐在一个宽敞的角落，尽量离旁边那些搂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远一些，只要看到他们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听到那些令人作呕的肉麻话语，我就忍不住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这次，我没有应和连建恒，而是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酒，一杯杯酒灌下去，灼烧的感觉从喉咙蔓延至胃里，通过这种方式来温暖自己快要冷冻结冰的内里。 脑袋也越来越眩晕，可这样的感觉却非常的舒服，不用再去想那些不堪的过往，现在我只想静静的睡过去…… …… “小雅……小雅。” “唔……” 谁在叫我？眼皮厚重的令我一时睁不开眼睛，只是在朦胧中听到从旁边传来的声音。 “抱歉，连总，小雅好像有点喝多了。” “这样啊……她这样回不了家了吧，不如让我带她去酒店……” “不用了，连总！我知道她家在哪，我送她回去就好。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先告辞了！” 这是……烨华的声音。 他扶住我的腰，拉着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将我架了起来。 他身上的味道不同于风信子的清淡，而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可这味道却令我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非常讨厌茉莉的香味……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和他靠的这么近，然而，却没有感受到如曾经一般温暖的体温，反而是令人越来越寒冷的气息。 “小雅，你家……在哪啊？” 他将我扶进车里，轻轻开口问道。 “恩……你不是……知道么……”意识虽然还没有完全丧失，可是说话却不利索，只能含含糊糊的发出声音。 “我刚才是为了回绝连总才那么说的，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是……在担心……我吗？” “小雅……”令烨华的声音突然压的很低，但又异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虽然我们不能……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好了，但是，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毕竟我……我……” 他吞吞吐吐的说着，让本就头晕的我听的更加不知所云。 他到底想说什么？焦躁的情绪让我微微睁开了双眼，而眼前人的动作却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令烨华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撑在我耳后，他将头抵在副驾驶的后背，几乎就要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惊的向后一缩，不可思议的瞥向令烨华，虽然看不到他此时的样子，可是从他鼻息中却也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他也……喝醉了吗？ “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只觉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得小声低语道。 他顿了片刻，蓦地将头扭了过来，正对上了我看他的眼睛。 那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迷离的味道，他脸色泛着潮红，呼吸声也是异常的急促。 “小雅……我……” 他渐渐靠近，我仓促向后退去，可却被身后的手刹抵住了腰部，不能再往后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令烨华这突然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深情的凝视着我，越来越靠近，在感受到他的鼻息扑在面上时，我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然而，在他的唇马上就要附上来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他忙退了出去，随后点了一支烟，倚着车抽了起来。 这……算什么？ 我怔在原处，难以置信的望着车外的令烨华，刚才他是想……吻我？ 怎么会？难不成是喝醉了的见色起意，或者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否则又作何解释？ 我咬着嘴唇，努力平定自己的心绪，然后下了车。 他见我出来，匆匆掐掉了手中的烟，似是不敢看我，眼神游离不定。 “令总，您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走。” 我嘴角勾起优雅的弧度，然后拉了拉外套，转身离开，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挽留。 …… 下了出租车，我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小区楼下，方才因为令烨华，大脑在一瞬间清醒了不少，可酒劲仿佛是捉摸不定的潮水，这会儿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我抬头望去，房子里竟反常的亮着灯光，子爱今天不用上夜班了吗？ 每走一步，就如同踩着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我扶着墙尽力压制着自己翻江倒海的胃，终于来到了房门前。 “砰砰砰！” “子爱，开门啊。”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掏钥匙，正好也让我享受享受被人迎接的感觉。 那可真是……太温馨了。 我正仰着头幻想那样的场景，门忽然一响，紧接着发出吱呀的声音。 看到门从里面渐渐打开了一条缝，我张开双臂，等待去拥抱门后的子爱。 然而…… 下一秒，我伸开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因为，我看到的，竟然是……言奕辰的脸？！ “你这是什么造型？”言奕辰倚在门后，双手抱胸，挑起眉毛斜视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吧？喝酒喝到产生了幻觉？言奕辰……怎么会在我家？！ 可是不管我怎么揉眼睛，怎么掐自己，眼前的人，还是言奕辰啊！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终于明白这不是幻觉的我，摆出一副见鬼的表情，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喊道！ “喂！你别叫啊！”他拉住我的胳膊，向里一带，我脚下不稳，顺着他的力道，跨进了房门。 “你……你……你……为什么？子爱呢？子爱！子爱！” 我四处张望，却也没有见到子爱的身影，他该不会对子爱做了什么吧？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也不能见一个玩一个啊，而且，竟然明目张胆的跑到我家里来玩！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他，叫道：“子爱呢！你把子爱怎么了？！” “她啊，她出去了。”言奕辰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回道。 “出去了？去哪了，这大晚上的？你……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我跑到他的面前，捋了捋袖子。 “喂！我说你这个女人！”言奕辰倏地站了起来，“真是不可理喻，而且！这不是重点吧？你说，你这一晚上去哪了？我今天已经说了不许放我鸽子，你还……？！” “我……我……”我自知理亏，竟有些钳口，可是他擅闯民宅就有理了吗？ 我两手叉腰，饶有气势的说道：“是你自作主张，我根本没有答应你！还有，你到底为什么在我家？！” “你！”言奕辰憋青了脸色，但又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随即邪笑了一声，“想知道你家在哪还不容易？你也太小看我言奕辰了吧。” “人等不到，电话也不接，我只能来你家守株待兔！你的一切……可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言奕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那眼神就像看穿了我的所有，令我竟有一丝害怕。 可是，酒精仿佛能给人超乎寻常的力量…… “言奕辰！你个变态！”我揪住言奕辰的领口，不顾一切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突然眼前天旋地转，我脚下不稳，整个人便朝他倒了过去！ 我压着言奕辰，一同跌进了沙发里…… 该死！酒精虽然能给我力量，却也更能令我眩晕。 我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就近在咫尺，而面对着这帅气俊秀的面庞，我的心竟然不自觉的跳动了起来。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不似令烨华那般闪躲，而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他漆黑的眸中闪着光华，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抹月光，而从那月光里投映出的人，是我。 “你们……在干吗？” 019 尴尬的来电 这声音…… 我抬头看去，子爱正站在门口诧异的看着我俩，而我此时正把言奕辰压在身子底下！ 我慌忙用手撑着想要起来，可眩晕感好似涨潮般涌了上来，脑袋一晕手下一滑，刚半支撑起来的身体再一次倒了下去！ “唔！你这个女人……”言奕辰痛苦的嚎叫着，“怎么这重啊！” “小雅……你没事吧？” 姚子爱完全愣在了原地，也不过来帮忙，气氛正在朝奇怪的方向发酵着。 “你快起来，我这样用不上力……”言奕辰扶着我的肩膀，挣扎道。 “我也想起来！可是……我也用不上力！”我没好气的冲他大叫道。 “好臭！”言奕辰捂住了口鼻，“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有些难为情的撇过头去：“用你管！” 许是说话太用力，胃里突然翻涌起来，糟糕！我赶忙捂住嘴，一个鲤鱼打滚，从沙发上跃了起来，一股脑的向卫生间冲去！ “呕……” 伴随着阵阵的酸味，胃液连同晚饭一起吐了出来！ “小雅！你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子爱跑了进来，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不停地摇着头，口中苦涩的令我张不开嘴。 “叮铃铃……叮铃铃……” 客厅传来手机的响声，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在意那是谁的手机在响，我没有理会，扒在马桶边喘着粗气。 “喂？” 言奕辰接起了电话。 “我是言奕辰，她啊……她在卫生间，你是……令总？” 令总？我心中一紧，令烨华！言奕辰接起的……是我的手机！ 我顾不上许多，身体好似瞬间充满了力气，我跑至言奕辰面前，一把抢过了手机，并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喂？令……令总，是我。”我压制住自己的酒意，保持着一如往日的语调，柔声说道。 “小雅……你到家了吗？” “恩，到了。” 电话那头片刻沉默后，又道：“你……和言总在一起？” “啊？不……不是。”我瞪向言奕辰，他嘴角扬起，幸灾乐祸的望着我。 攥着手机的手心渗出了汗水，我不知该怎么向令烨华解释，脑中一片混乱。 “你到了就好，那先这样，早点休息。” “哦……好，拜拜。” 挂了电话，我望着手机屏幕，欲哭无泪，上次被他撞见坐上了言奕辰的车不说，这次更是出现在我家，不知道令烨华会怎么想，这误会可大了！ “言！奕！辰——！”此时的我，委屈、痛苦、悲伤，所有的情绪全都转变成了对言奕辰的愤怒，我望着他，眼里燃着熊熊烈火，“你干嘛接我的电话？！” “顺手。” “顺手？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你还调查我，擅闯民宅，你以为我不敢告你是不是？！你以为你是梦宣的总经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感到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的理智已经崩溃殆尽，我再不顾言奕辰的面子，对他破口大骂。 “小雅，你冷静一点！”姚子爱拽着我，劝说道。 可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我的生活，被这个男人搅得一团糟，我的第一次也被他轻易的夺去……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我的极限。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令烨华？”言奕辰盯着我，冷冷说道。 他这句话却戳中了我心中最不想触碰的地方，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大脑也无法思考，我只想在这一刻，发泄出所有的情绪。 “令烨华？”姚子爱看着我惊讶的问道，“难不成……是学校时候的那个……学长？” “是！”我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喊道，“我在意他，非常非常在意他！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言奕辰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他勾起嘴角，冷哼道：“你今晚……也是和他出去的吧？” “是。” “因为他放了我鸽子？” “是。” “为了他喝的烂醉如泥？” “是，没错！” 随之而来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姚子爱看了看我，又瞅了瞅言奕辰，尴尬的气氛让她有些按耐不住。 “好啦。”姚子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言奕辰说道：“言先生，她现在这么难受，你就别问了。要不你先回去，等她好点了，我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低下头，心中酸楚的不能言语，我本不想与言奕辰撕破脸，可是今日……在酒精的作用下，在他一再的逼迫下，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好……那你好好照顾她，还有，一个女孩子别总在外面喝酒，这桐城可不太平。” 言奕辰看似在对姚子爱说话，而我知道，他是在告诫我，难道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情关心我，而不是愤怒的摔门离去？ “恩，我知道了，放心吧。” 言奕辰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停顿，径直走到了门口。我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可不知怎地，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直到他离开，我才得以真正的放松，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小雅！小雅！” …… 我被姚子爱扶到床上，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受到一丝强烈的光亮照在眼皮上，我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天已经亮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我伸手将手机摸了过来，迷糊的看了一眼，瞬间好似被泼了一头凉水般，清醒的惊坐了起来！ “天哪，九点了！要迟到了！” 我慌慌张张的起身，找着自己的衣服，完蛋了，没有请假，不仅要被领导骂，这一天的全勤也别想要了。 我懊悔昨天不应该喝那么酒，而且，我好像还在醉酒中得罪了言奕辰…… 真是灾难的一天！ “小雅，你起来了。” 正当我急匆匆的穿着衣服，姚子爱走了进来。 “子爱，你怎么没叫我啊，今天可迟到大发了！”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言先生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今天不用去上班的。” “言奕辰？”我难以置信的望着姚子爱。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不可思议，惊得姚子爱连连点头：“对啊，早上言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让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 “啊？他给我请假？找谁请的假？”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心中非常不安稳，他不会找令烨华吧？不过转念一想，我和令烨华根本就不在一个部门，请假也不可能找他请，想到这，心里才舒了口气。 我在心中嘲笑着自己，真是睡糊涂了。 “啊……好吧。”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工作日不用上班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既请之，则安之。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了。” 姚子爱却凑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嘟着嘴好似受了委屈般：“诶，你现在睡醒了，可得好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昨晚真是吓死我了。” “吓死了？昨晚？他对你做什么了？”我捏住姚子爱的肩，左右来回观察着。 “不是啦。”姚子爱拉住我的手，停止了我对她的晃动，“是你，昨晚……简直跟疯了一样。” “额……我啊，昨晚有些喝多了……” “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啊，居然喝了那么多酒，我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可是滴酒不沾的。” “我……” 我一时哑口，我该怎么对姚子爱说我之后的经历，姚子爱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和令烨华并没有发生那些事，我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听你提起了令学长，其实刚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些好奇，你们两个竟然没有在一起？” “哦……那个，他后来，有了喜欢的女生，所以我们就……” “什么？！”姚子爱一脸震惊，“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怎么不可以，人家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我摊了摊手，自嘲般的笑道。 “可是……他以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喜欢你啊，不然他干嘛对你那么好，还总在宿舍楼下等你。” 回想起从前的事，我也有些弄不明白。 令烨华是学生会主席，不仅人长得帅气，为人处世也是井井有条，受到了不少女孩的青睐，而我也是那些花痴女生中的一个。 我进了学生会，死皮赖脸的用尽各种方法接近他，终于和他成为了好朋友。 他待我很好，做什么都要我跟着一起去，周末也会经常约我出去散步，渐渐地，大家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他一直都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我时常在想，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对我那样好，如果喜欢，又为什么迟迟不向我表白…… 直到那一晚，月色朦胧，雨露微沾，他轻轻吻上了我的唇…… 可是后来…… “小雅？”姚子爱歪着脑袋唤道，“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哎呀，你要知道，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生物，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我尽力掩饰着，因为那是我再也不愿提起的过往。 “是啊……男人，都是这样的。”姚子爱的神色却突然阴沉了下来。 “子爱，你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啊，没事，我就是感慨一下。”她又立刻恢复了天真的模样，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说：“那个……言奕辰，是谁啊？” 020 花痴是种病 姚子爱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很是期待我的回答。 “他啊……他就是个混蛋！”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啊？不会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呢！”姚子爱微低着头，脸上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看着她这少女怀春的模样，我更加怀疑昨晚言奕辰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你只见了他一次，还不了解那个人！” “那你跟我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姚子爱挽上的我的胳膊，兴奋的说道。 我抚了抚额，我是想让她多加提防，她怎么就偏偏越来越感兴趣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昨晚言奕辰是怎么进来的？” 我突然想到，昨晚言奕辰在我家的时候说起子爱出去了，那是子爱给他开的门吗？ “我让他进来的啊。”姚子爱不以为意的说。 “你让他进来？”我转过身面对姚子爱，直起腰背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你认识他吗你就让他进来，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他说认识你啊，而且……他长得那么帅，穿的又那么名贵，怎么会是坏人呢？”姚子爱托着下巴，眼睛里泛着桃心，花痴不已。 名贵……吗？回想起昨晚言奕辰的装扮，很是随意，白色t恤套在黑色的皮夹克里，虽看上去简单大方，但也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哪里名贵了？” 我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能让我记忆犹新的印象，我嘴角抖了抖，问向姚子爱。 “他的上衣可是杰尼亚最新款纯真皮的外套，光这一件衣服就顶我几个月的工资了！” “啊？你说那个扔到一堆衣服里找都找不出来的？怎么可能……” 说实话，女装我还略懂一二，可换成男装，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完全是个门外汉，子爱说的什么尼什么亚的，我听都没有听过。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那质地，那剪裁，绝对是世界一流，穿上去会彰显出一种独特的男性韵味……总之，他全身上下可都是奢饰品牌！” 姚子爱站了起来，指手画脚的解释道。 独特？韵味？我怎么完全没有看出来，难道真的是我太老土了？ “你懂得还真多！”我望着姚子爱，打趣道。 “我这不是要来大都市嘛，总要好好做些功课的！”姚子爱仰着头一脸骄傲的说。 可是，她能一眼看出这些，不仅仅是做了功课那么简单吧。我注视着姚子爱，总觉得现在的她和以前很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就仿佛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安，我想知道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可是只要每每提到这些事，她都会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令我完全无法开口。 “那……之后呢？你怎么就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那还不是怪你！” “怪我？” “是啊，客人来了，家里竟然连一个像样的招待茶都没有，我总不能让人家喝白水吧，就下楼去买了。” 我伸手触上姚子爱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姚子爱拨开我的手，一脸不解的问道：“干什么？” “我以为你泛花痴烧糊涂了！就因为这个，你就让他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啊，白水怎么不能喝了？我天天喝的都是白水，难不成他的组织结构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简直服了这个女人，说她没脑子吧，刚才讲衣服的时候还头头是道，要说她有脑子，怎么就干出这么不知轻重的事呢！ “这是礼节好不好……”姚子爱嘟囔着嘴，完全不觉得自己错在了哪里。 “总之，以后，不能留陌生男人在家，绝对不能！”我佯装生气的抱起手。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该换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昨晚好像听你说什么梦宣……”姚子爱来回摇动着我的胳膊，我整个人都快被她晃散架了。 我最受不了别人撒娇，为了不再遭受姚子爱的逼供，我只得和盘托出。 “他是梦宣珠宝公司的总经理，也是我们公司目前最大的客户，我最近在负责他们的广告方案。” “我就说嘛，他绝对不是一般人！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总经理，好厉害啊！小雅，你竟然跟这么厉害的人是朋友，以后一定要好好介绍给我认识啊！” “别，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我抓住姚子爱的肩，严肃的说道：“他这个人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你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你怕是恨我都来不及。” 这个言奕辰，从见他第一面到现在，他身上浮现的谜团就从未散开过，人前的他和人后的他判若两人，这样阴晴不定，狡猾多变，又怎是我和子爱这种普通人可以驾驭的。 为了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离他越远越好。 “哦……这样啊。”姚子爱垂着眼眸，低低应道。 我看出了她的失落，也理解她的向往，哪个女孩不希望能找一个又英俊又多金的男人交付自己的下半辈子，然而，越是这样的男人，却越令人看不懂猜不透，到底是甜蜜柔乡还是万丈深渊，或许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 可是，一旦跌入深渊，便是粉身碎骨，子爱怕是不懂，经历那样的绝望会是如何的透骨酸心。 “好啦！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你和我都休息的日子，不如我们出去好好的逛一逛？” 姚子爱听此，抬起了头，眼中又闪起了光芒：“好啊，我最喜欢逛街了！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快起来，吃完饭我们就走！” “诶？子爱，你可真是太贤惠了！谁要是娶了你，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一脸享受的大加夸赞，终于不用天天在外面叫外卖吃了，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吃完饭后，我和子爱各自打扮好便出了门，我们去到桐城最繁华的街道，最美丽的公园，品尝了最美味的小吃。 我们一路走一路闹，一路欢喜一路惬意，有那么些瞬间，我以为我们回到了曾经…… …… 几天过去，我没有再见言奕辰，对令烨华也是避而远之，因为只要一靠近他，心就好像被撕扯般难受。 可是，躲得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今天，是出梦宣广告样片的日子，虽然已经和梦宣的总经理结下了梁子，虽然不想见到令烨华，可是，对于这个我苦心签下的项目，我却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在经历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后，我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宣传部的会议室，不仅用于平常的例会，也是播放样片或成品的场所，大家一起观看，参与讨论，从而提出更有价值的建议。 我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方，让自己尽量淹没在人群中，除了最底层的干事外，其他各个负责人都要参与。 令烨华也早早到达了会议室，可不管我将身体压的多低，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我。那清淡如水的眸子里似有惊诧闪过，可下一秒，他便移开了视线。 等众人皆就坐，窗帘全部降下，样片从电脑中投映在投影仪上，我的心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画面开始—— 女孩在办公室忙碌的工作，面对上司的责骂与同事之间的分歧，看上去疲惫不堪，她低着头表现出极度的自卑。 一名阳光的男孩从女孩身边经过，女孩愁苦的面庞展出了笑容。 夜晚，女孩抱着腿蜷缩在黑暗之中，她的身边幻现出两个不同的自己，一个穿着纯白色的衣服，宛如天使，一个则是纯黑色，犹如恶魔。 天使和恶魔进行着激烈的争辩。 而女孩的目光始终停滞在她正前方悬挂着的小提琴上。 女孩生日时，男孩送给了女孩一个礼物——小恶魔项链，女孩欣喜不已。 女孩带着项链一个人在家刻苦的练着小提琴。 终于，女孩举办了自己的演奏会，灯光下的她身穿一袭泛着银光的黑色晚礼服，小恶魔项链在颈间闪烁着瑰丽的光芒，鲜艳的红唇散发着无尽的气场与自信，此时的她完全不同于之前在办公室的她。 华丽的灯光映衬着宛如黑天鹅一般的女孩，光华流转，镜头变换，小提琴曲由缓慢至激烈，象征着女孩由平凡颓废到光彩万照的转变。 一曲结束，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男孩亦坐在台下鼓着掌，女孩缓缓走到男孩面前，两人相视会心而笑…… 随即画面渐黑，出现一行纯白色的广告词—— “放飞自我，勇敢追逐。 女人，做自己的小恶魔。” 广告放映结束，窗帘便被升起，可我依然沉浸在片子所赋予的感触之中。 这喧嚣浮躁的社会，人最欠缺的便是自我，想要做自己需要巨大的勇气，而男孩给了女孩勇气。 片中白色的天使代表默守陈规，黑色的恶魔则是突破尘俗。 女孩最终选择做回自己，得到了真正的快乐。 最后的广告词给了整个故事以总结和提升，更加阐明了主题，不得不说，令烨华这次的方案不仅完美的展示了“小恶魔”的含义，更是间接的讽刺了“恋天使”。 如此有创意又有深度的方案，或许也只有他才能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抬头望向令烨华，原本应是崇拜的目光，此时却夹杂了太多的感情。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中却自信满溢。 他突然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令我的心猛然惊起。 021 安然何许人？ 他似是想看我的反应如何，又一次在我面前展现了卓越的才华，他的心中应该是很得意的吧。 可我却低下头去，不知所措的紧握双手。 与此同时，会议室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掌声，所有人面上都带着赞美之色。 令烨华抬手示意掌声停止，站了起来，低咳一声，开口道：“这次的方案主题是‘自我’，在如今越来越浮躁的社会，人们所承受的压力也愈来愈大，尤其是女人。她们本是弱势群体，却不得已担负起更多的责任，导致她们无法顺从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小恶魔代表的不是禁锢，不是压抑，我们赋予它‘突破’‘释放’‘自信’等等的含义，来勾起现代女性内心对于自我的渴望，这便是我所想表达的含义。大家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座的负责人互相讨论，并没有太多的争议出现，最多也不过是提了些细节方面的小问题，方案基本已经确定，就等最后的成片出炉。 会议结束，我合上了记录本，起身朝门外走去，却被同样往出走的令烨华挡在了面前。 “你觉得怎么样？”令烨华低声问道。 “令总做的方案，自然很好。”我没有掩饰，也没有过多的赞许，只是客观的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那我就放心了。” 令烨华这话却让我的心不禁微动，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道：“令总，您确定不先给梦宣看一看吗？万一……” 令烨华却断然拒绝道：“不用，这次的方案我很自信，我相信梦宣也一定会非常满意，况且……如果现在让梦宣参与，不就失去了我从开始这么做的意义。” 我疑惑的望着他，不知他到底在打算着什么，如果单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没必要非得做到如此地步吧？ 不过，这些也与我无关，我能做的，只是监督这次的方案不要出问题，从而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地位。 “好吧，希望如此。” 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我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小雅！”令烨华突然扬声叫住了我。 “令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我心中一沉，沉默片刻道：“令总，现在说这些怕是不妥吧。” 我说着，眼睛瞥向门外忙忙碌碌的人们，示意令烨华这是在公司，而他不是最反感在工作时间谈私事的吗？ 令烨华眉间蹙了蹙，嘴角微扬：“小雅，你现在，确实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轻轻的笑：“这句话令总已经说过一遍了，而这不正是令总所期望的么？那天在维多利亚，令总不是告诫过我不要再打扰您吗？小雅，可是一直都记得的。” “我……那是……”令烨华欲言又止，“算了，今天……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令烨华说罢，与我擦肩而过，扬长离去。 而我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男人的心果然如同握在手里的沙子，你攥的越紧，他流失的越快，而当你完全伸开双手，他却又好似不愿离去。 令烨华，是不是当我真正的放弃你的时候，你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呢？ 那就如你所愿，反正我的心也早已经千疮百孔，只要能让你回头，怎样的方法我都会去尝试。 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便会如你从前对我那样，全部奉还！ 而这只不过是报复你和白菁菁的第一步。 我冷嗤一声，迈步朝自己的部门走去。 刚坐到座位上，付雪凡便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说道：“喂，怎么样，能不能成？” “能不能成又不是我说了算，得梦宣看了才知道。”我整理着手边的资料，漫不经心的说。 “那你觉得呢？哎呀，说说嘛！” “差不多吧，应该没问题。” “哈哈，不愧是海归的人才，看来你这次升迁有望啊！”付雪凡好似比我还激动，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胳膊，“等你当上客户主任，要请我们吃饭哦！” “八字还没一撇呢，净想着榨我的油水。”我推了推她，表现的很淡定。 可只要想到我聂小雅仅仅用了三年时间便要当上客户主任，这个仅次于部主任吴煜的地位，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什么没一撇，我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聂主任！” “哎呀，说什么呢，别被别人听到了！”我瞪着付雪凡，可她似乎已经看穿了我内心所想，憋着笑意缩回了脑袋。 我靠在椅子上，望着办公室埋头苦干的人群，又想起了令烨华的广告案——自我……可我的心，到底在追逐什么呢？ 现在的我，只希望这次的广告案可以顺利通过，不要出什么差池才好。可是一想到言奕辰，又总觉得有些不安心，自从那晚他从我家离开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也没有再出现过。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梦宣的总经理，应该是很忙的吧。 哎？我摇了摇头，怎么想起他来了，他最好永远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揉了揉脑门，让自己定下心神，继续投入到我这一天的工作任务中。 …… 终于在日落时分，迎来了下班的时间，子爱白天发微信告知我她去上班了，不用等她吃晚饭。而我一个人，也没有做饭的动力，于是便在街上随便吃了点，准备回家。 而在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脚下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我竟不知不觉得走到了动感地带游戏休闲中心门口！ 当看到那闪了五彩灯光的牌匾时，我才似大梦初醒，怎么走到这里了？我不是要回家的么。 回想起那天与言奕辰在这里的相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居然有闲心开一个游戏厅。 我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既然来了，就玩一会吧。 我走进游戏厅，四下观望着有没有言奕辰的身影，然而却一无所获，玩了几个休闲游戏后，还是没有见到他。 今晚的游戏，不知怎地，竟不似之前那么有意思，我失落的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 我退了剩下的游戏币，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言奕辰这些天就放佛蒸发了一般，难道是我那天说的话太重了？我打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说声抱歉，可在强烈的自尊心的作祟下，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小区楼底下。 却突然看到楼旁几个男人拉扯着一个女人，女人长长的黑发散乱垂在面前，身体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任由那些男人摆布。 不知发生了什么，我原本打算绕过他们，可是那个女人却令我隐隐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在进楼的时候，我回头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倏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 当下顾不得许多，跑到那些人面前，叫道：“子爱？” “恩？” 女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喊声，抬起了头，而那一瞬间，我全身犹如惊雷劈过，那面孔……真的是子爱！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我慌乱的拨开那些男人的手，子爱便顺势倒在了我的怀中，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 “你认识她？”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我说道。 “她是我朋友！你们是什么人？她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瞪着他们，尽力表现出自己的气势，毕竟两个女人在三个男人面前，仍然处于下风，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醉鬼！ “你别误会。”另一个男人站了出来，语气较为柔和的说，“我们是大学生，刚才看到她一个女孩子倒在路边，实在不安全，她说话含含糊糊的，好不容易才问清了地址送她回来。” “大学生？”我这才冷静下来，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几个人，他们都穿着休闲的运动衣，年龄看上去二十出头，单从外表来看，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哦……是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那……谢谢你们了。” “还好是遇到的是我们，要是别的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剩下的一个男孩双手抱胸乜斜着眼看向我。 “好了，既然送到，那我们走了。” 说着他们便转身离去，我朝着那几个年轻的背影喊道：“谢谢啊！” 那个语气温柔的男生转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我回以笑容，然后扶着子爱，走进了小区楼。 “说的好听不让我喝酒，自己倒是喝个烂醉！”我开了房门，将她放在床榻上，无奈的埋怨起来。 “安然……安然……”姚子爱痛苦的皱着眉头，嘴里念念有词。 安然？是谁？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我倒了一杯热水，准备扶起她喂她喝一点。 可她眼中却蓦然滑下了两行泪，我楞在原地，惊讶的不知所措。 “安然……别……别丢下我……”她哭的越来越厉害，鼻子也抽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子爱，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我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担心的问道。 可她似乎完全听不到我说话，只是不停的喊着“安然”。 安然到底是谁？会让一直以来都天真活泼的姚子爱伤心成这个样子？ 难不成这个人，和她当年的突然消失有关系？！ 022 消失的原因 “子爱，先喝点水吧。”我将姚子爱扶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她哭声呜咽，眉头紧紧的攒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痛苦。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我不知道子爱当初退学的原因，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想安慰她竟也不知从何下手。 “安然……为什么……对我……”子爱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她眼角的泪珠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为她拭去泪水，撑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坐在床边,放佛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子爱，你当年为何不告而别，是不是有什么无法启齿的原因……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难道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告诉的吗？” “你知道吗？你离开后，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你问我和令烨华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提起那天，在我下定决心向他告白的时候，他竟然牵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对我说了那些羞辱的话……子爱，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有着痛到不想再提及的事？” 回想起曾经和姚子爱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鼻尖一阵酸楚，泪花浮在眼眶中，只要一闭眼就会滑落。 一口气说了许多，说了平常我怎么也开不了口的话，我不知道此时她能否听到我说的话,不过，有人倾诉的感觉却很不错，一个人在桐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再向谁敞开过心扉，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莫名的堵心，然而，就算想找人诉说，却也不知该去找谁。 毕竟，工作了以后，便没有了学生时代的纯真，人和人之间仿佛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每个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摆出敷衍的笑容。 我为姚子爱掖了掖被子，她的低喃渐渐变为了沉重的呼吸声。 “你喝醉后倒是安静，不像我……呵。”我轻笑着说道。 见她已经睡着，我不再多言，洗漱后，便也早早的躺下了。 …… “安然！安然！” “唔……” 睡意朦胧中，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不——不要——安然！为什么——” 一声接一声的喊叫声打破了寂静的夜，这是……子爱？！我慌忙起身，快步跑到她的房间，而眼前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 她双手举起，对着空气不停的乱抓，嘴里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我愣了片刻，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惊慌的说：“子爱，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可她死死闭着眼睛，对于我的话语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此时的行为就如同做了多么可怕的噩梦一般。 “子爱，子爱！醒醒！”我轻轻拍着她的面颊，手上却传来了灼烧的触感。 我心中一惊，连忙伸手附上她的额头。 好烫！火烧的感觉更加强烈，令我不自觉的缩回了手。 子爱……发烧了？！ 怎么这么突然？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着急的来回踱着步，焦躁不安，脑中只剩下一团乱麻，怎么办？该怎么办？ “对了，体温计！”我猛然想到曾经买了体温计备用，得先量一量体温看看到底烧到多少度。 想到这，我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着，然而体温计就好像在跟我玩捉迷藏似的，我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 十分钟后，一无所获。 我看着姚子爱难受的样子，不断的责备着自己平常不好好收拾屋子，东西随处乱发，真正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再次摸向姚子爱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 这至少也有三十八九度了，不行，得先降温！我匆匆在水龙头上接了一盆凉水，沾湿毛巾轻轻敷在子爱的额上。 我坐在她身边，不停地更换着毛巾，试着她的体温，看着她渐渐睡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我终于顶不住睡意，合上了眼睛。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在床边窝了一个晚上，腰背传来阵阵酸痛，我扶着腰，望向姚子爱。此时的她已经没了昨晚的癫狂，而是安安静静的熟睡着。 轻触她的额头，我深深舒了口气，总算退烧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起身，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平常都是子爱做给我吃，现在，也轮到我为她做点什么了。 面包,鸡蛋,牛奶…… 学艺不精的我，也就只会做一些最简单的食物，相比平常子爱做的燕麦粥、鸡蛋饼卷肉松、偶尔还会弄几个小菜，真是太寒酸了。 我端着牛奶来到姚子爱身边，想叫醒她吃点东西再睡，谁知刚进门，便见她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子爱？你醒了！”我兴奋的喊道。 “小雅……”子爱这才眨了眨眼，稍稍侧头望向我，声音轻到几乎不可闻，“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晚发烧了，吓得我不轻，好在这会儿已经退了，否则，我就得带你去医院了！”我走到她身边说。 “发烧？可是……我昨晚不是在……怎么会……？”她声音越来越低，可我却听得清楚。 看来子爱昨晚确实失去了意识，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你啊，前两天还说让我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你自己倒好，喝的不省人事倒在路边，幸好遇到几个大学生，送你回来的。” “哦……这样啊……” 我坐在床边，本想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她憔悴苍白的面庞，却有些不忍开口，于是道：“好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小雅……”姚子爱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眼泪霎时流了出来，她带着哭腔道：“小雅，我求你……我求你帮帮我……” 她突然的乞求，令我惊诧不已茫然无措，我连忙问道：“子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姚子爱垂下眼眸，顿了顿，抽噎道：“我……昨晚遇到他了。” “他？”我眼珠一转，“安然？” 姚子爱瞳孔猛地放大，看着我一脸的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我叹了口气：“你昨晚一直在喊着这个名字，还哭的不成人样。” 姚子爱鼻尖一抽，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我……小雅，如果我告诉你当初退学的原因，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心倏地一紧，当初的不告而别果然是和安然这个人有关吗？我注视着姚子爱，重重的点了点头。 姚子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床头，眼睛望向前方，仿佛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 “他的名字，叫郑安然。升大三那年暑假，我勤工俭学在一家意大利餐厅打工的时候，遇到了他。那天，我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将汤洒在了他的身上，可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温柔的安慰我。走的时候，他问我要了电话，之后，他便隔三差五的约我出去。他对我极好，带我去我游乐场，还有我从没有奢望去过的高级餐厅。渐渐地，只要见不到他，我就的心就会发慌就会难受，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在一个柔和宁静的夜晚，他告诉我他也爱我……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可是开学后，他离开了安定，而当我再打他电话的时候，竟然是已关机，从那之后他就像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他是做什么的？家在哪？” 姚子爱哽咽道：“我只知道，他是跟他爸来安定出差的，他家其实住在锦华，他那个时候告诉我……等我毕业后，他就会接我去锦华，帮我安排工作……然后再也不分开……” “所以，你就信了他？”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眼前的人真是天真的令人无奈。 她点了点头，眼中又泛起了泪花。 “那你之后为什么退学？”我轻声问道。 “我……”姚子爱低着头，双手死死抓着被子，沉默了好半天才继续道：“我谎称自己生病退了学，去到锦华找他！可是……到了锦华却没有找到他，我身上的钱全都花光了，没有路费回去，只能在锦华打零工过活……” “什么？因为这个你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听了姚子爱说的话，我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她竟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了学业，跑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一过就是三年？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没脸说……小雅，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爱他！”姚子爱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眼中充满执拗与坚定，“我不能想象没有他的日子，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我想找到他，我想问问他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我设想过很多可能，我想他会不会是生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也有可能是他的家人不允许他与我来往，毕竟……他家境很好，而我却是……” 子爱撇过头去，声音越来越轻，只要一提到她的家庭条件，她总是会摆出一副极度不自信的表情，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时间改变了许多事，却还是无法改变她心中对于家境的自卑吗？ “我要找到他……不管他是生是死，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他，我就不会放弃……后来，我无意间在网上的一则新闻中看到他，新闻中的他在参加一个剪彩仪式，风采依旧，可是地点却是桐城。” “所以，你来桐城，也是为了找他？” 姚子爱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子爱的神情更为痛苦：“我一直瞒着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我退学的事，放假的时候我以勤工俭学为借口，后来，我告诉他们我在外地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工作……一直也没有回去过……” “你怎么这么傻……”姚子爱的执着令我的心酸楚难抑，也更加心疼这个单纯的女人，我倾身抱住她，希望可以对她有一些安慰。 姚子爱鼻子一红，才刚止住的眼泪，又如同决堤般涌了出来。 她在我怀中暗暗抽泣，我也忍不住，泪跟着落了下来。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抱着哭了许久后，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擦干泪水，我突然想到之前她说的话，便问道：“你刚才说……你昨晚见到他了？” “是……见到了。” 023 金海湾 “他真的在桐城？”我抓着姚子爱的手，讶异道。 姚子爱却落寞的点了点头。也是，两人相见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昨晚子爱喝的烂醉如泥还那样痛苦，想必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哪……见到他的？”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姚子爱欲言又止的顿了顿，抿着嘴唇，仿佛要说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在……金海湾……” 我脑袋一懵，金海湾是桐城出了名的达官贵人吃喝享玩的集聚地，听说那里风气非常奢靡，可以说是披着高级会所外表的“红灯区”，子爱又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小雅，其实……其实我……”姚子爱眉头深深攒在一起，红肿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我是在金海湾上班！” 姚子爱一口气猛地说完，还不等我反应，梨花带雨道：“对不起……小雅……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害怕你会瞧不起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在那里当服务生，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 我盯着姚子爱，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的我似乎一点也不了解眼前人，她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她还是之前那个与我无话不说、真诚开朗的少女吗？ 三年的时间究竟能改变多少事？ “我刚来桐城，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刚好遇到金海湾在招服务生，所以就……” 我苦笑道：“子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当服务生有什么啊？你可以告诉我的！” “对不起……小雅。” “好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对于姚子爱，我却怎么也怪罪不起来，或许因为曾经就一直包容她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从见她的第一天开始，内心就对她一直有一股怜惜之情。 “没事啦，我能理解，但是……你还是尽快换一个工作吧，毕竟那种地方……我倒是无所谓，可如果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恩恩！我知道了！”姚子爱破涕为笑，使劲的点着头。 “那昨晚……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子爱攥起拳头，长长舒了口气，开始讲述她昨晚的遭遇—— ============================================================================= 昨天晚上…… 我像往常一样为金海湾的客人端酒递水，走到“红海”包间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在金海湾工作这些天，也大抵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光景，想离开，但客人点的酒水还在我手中。 我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果然如我所料，包间内，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有的跪有的蹲，还有一个正与他唇齿相交，我没眼再看下去，放下酒水，就准备离开。可余光扫去，那个男人的侧颜却很熟悉，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到他此时也正在看着我。 “子爱？”男人的声音紧随而来。 我正诧异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抬头看去，一股寒意瞬间侵便全身，僵在了原地。 他正是我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人——郑安然。 “真的是你？”他玩弄般的扬起嘴角，“你怎么会在这？难不成你也是……” 郑安然挑起面前一个女人的下巴看向我，眯起的眼睛透着轻浮与嘲弄。 “安……然？”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左拥右抱，纨绔放荡的男人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郑安然。 他推开旁边的女人，走到我的面前，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拉入怀中，他捏起我的下巴，语气轻佻：“不如……一起玩玩啊。” 我的脸霎时涨的通红，他的身上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味道。 我一把推开他，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可心中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期待，我故作平静的问道。 郑安然听见一愣，旋即竟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还记得那件事呢？”他的笑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包间,令在场的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郑安然拉住旁边一个女人的胳膊，指着我对那个女人笑道：“为什么？她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吗？ 能让他狂笑到合不拢嘴，我望着那刻薄的笑容，听着那尖锐的笑声，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扩散至周身。 “为什么？”他停了笑声，盯着我面色竟变得异常狰狞，“因为玩够了啊，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天长地久？真是傻的可爱！” 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了下来，在冰冷的地上摔的粉碎。 “你骗我？”止不住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像疯了一样朝他喊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因为你，我放弃了多少！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转身坐在沙发上，目光冷峻得极端无情：“你也不想想，像你这样长相普通，前不凸后不翘的女人，我能看上你什么？要不是那年在安定实在太无聊了，突然想换换口味，我也不会去招惹你，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找了一个土里土气的学生妹，真是够low的。” “你说什么……”我捂着心口，那里放佛被一枚极锋利的钢针扎进了心房，痛得我无法呼吸。 “郑安然，你混蛋！你不得好死！”我冲到他面前，破口大骂。 “行了。别跟我装什么贞洁，在这种地方，你也已经被人玩烂了吧！”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揽住我的腰，转身顺势将我压在了沙发上，“小爷今天正好有兴趣，你应该庆幸……” 说着他的唇贴上我的脖颈，一只手在我身上胡乱的游走，忽然按在我的裤腰上就要往下扯。 酥麻的触感令我的大脑瞬间清醒，我鼓足力气推开他，翻身而起，跌跌撞撞的就往门口冲，却被其中一个女人挡在了面前。 我惊慌转头，郑安然坐直了身躯，他揉着自己的右手腕，似乎是刚才被我推开的时候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盯着我冷冷道：“没有一个女人能从小爷身下逃走！” 我惊恐的望着他，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惊喜，到如今却仅剩下了满心的恐惧。 我所认识的郑安然，风度翩翩，温柔体贴。 而眼前的郑安然，玩世不恭，骄奢淫靡。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却又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不能接受，我无法认同！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我颤颤巍巍的低哑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郑安然挑起眉头，不怀好意的笑着，“在这种地方，还能干什么？看你这样子，怕是好久都没有被男人疼爱过了吧，今天就让小爷好好疼爱疼爱你吧。” “你胡说什么！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男朋友，绝对不会放过你！”放佛赌气般，我倏然就脱口而出，我不想被他看轻，也想快点逃离这里。 “哦？”郑安然的眼中升起怀疑之色，“我是谁？你有男朋友又怎么样，他能奈何的了我吗？哈哈哈！” “你！”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我已经被伤痛冲昏了头脑，扬声说道：“你别小瞧人，他可是很厉害的，你要是敢动我，他……他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好怕哦！啊哈哈哈哈！”郑安然却笑得更大声了，旁边的女人也随之娇笑起来。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啊？”郑安然搂住一个女人，边笑边问，放佛已经笃定了我是在吓唬他。 我不知该如何说，他却步步紧逼：“啊？说啊，是谁啊？难不成是你瞎编乱造的？” 在他的逼迫下，我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殆尽，我攥紧拳头，朝他大吼道：“我男朋友是——” ============================================================================= …… 姚子爱正讲到关键，却突然钳口不语，咬着嘴唇，低下头眼神飘忽。 “嗯？怎么了？”我奇怪的望着他，心中更是好奇：“你怎么说的？” “我……我说……”姚子爱撇过头，神情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我说我男朋友是……梦宣的总经理，言奕辰……” “什么？！”我猛地站了起来，惊的桥舌不下，“你……你说是谁？” “言奕辰……”姚子爱小声回道，她拉住我的胳膊，哀求道，“小雅，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你，你怎么能说是他呢！”我叹了一口气，望着姚子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她这种做法！ “好了好了。”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又赶忙安慰道，“这也没什么，毕竟是在紧急的情况下，应该没事的。” “而且，那个郑安然，也太不是东西了！简直就是个人渣！”刚才听姚子爱说的时候，我就差点没忍住大骂，从她说起与郑安然的相遇开始，我就一直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却没想到，这个郑安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恶！ “不是的……小雅，事情还没完……”姚子爱对我的气愤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自己喃喃说着。 “没完？他还想怎么样？” “下周末他要在家里办一个派对，他说……让我带上男朋友一起过去，我，我答应了。” 024 小恶魔的含义 “什么？！”我只觉今天我的心脏被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跟着姚子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跟坐过山车一般！ 我在床边不住的来回跺脚，我本想着她随口说说能起到震慑作用便好，谁知事情发展根本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让我去找言奕辰，来帮她实现已经放出去的谎言。 “子爱，你怎么这么冲动啊，这可怎么办！” 言奕辰是我的上司不说，单就我之前和他发生的那些过节，让我怎么好意思去开这个口，而言奕辰也不可能会放下自己的身段来答应这个无理的请求啊！ “小雅……小雅……”姚子爱的泪腺仿佛能随时崩塌般，她拉着我的胳膊来回晃动，泪水又糊了满面，苦苦低求道，“我当时脑子已经完全懵了！他嘲笑说言奕辰这么出名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是我的男朋友，还说我有妄想症，我受不了他那种讽刺的大笑，还有他身边那些女人……都用厌恶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他凭什么嘲笑我？他有什么资格？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我，我已经……失去太多了，小雅……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小雅……” 姚子爱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跌，看着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的心也软了下来。 “可是……我怎么帮你啊？”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 “你和言奕辰不是朋友吗……” “那……那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说法！他其实是我的上司，而且，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应该说是很糟！”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那天言奕辰的突然来访，给姚子爱造成了些许误会。 “怎么会……我觉得他对你很好啊！不然怎么会等了你三个小时后，又跑到家里来找你呢！”姚子爱抽抽噎噎的说着。 我却有点恍惚：“什么三个小时？” 姚子爱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泪眼：“就是你喝醉的那天晚上，他告诉我说他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了你三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你，打你电话也没人接，他怕你出什么事，所以才冒昧的上了门。” “怎么可能……” 我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言奕辰等了我三个小时？我心中泛起了嘀咕，他可是堂堂梦宣的总经理，见不到人应该会扬长而去才对，又怎会…… “小雅……你说什么？”姚子爱见我半天没有反应，担心的问道。 “那肯定是他为了夺得你信任，所说的谎话！”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姚子爱一跳，她脸色煞白，定定的望着我。 “对，一定是这样！”我又给自己打了一支强心剂，像是自我催眠般，点头说着。 “这个人，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咬了咬牙，围绕在他身边的迷雾变得越来越厚重，我怎么也看不透，迷雾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知该如何回应姚子爱的请求，但我又不能放任她不管，心绪绞在一起，交织缠绕，令我头也不自主的疼痛起来。 “小雅……”姚子爱耷拉着脑袋，“我还以为你和言奕辰……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不帮我也没关系的，我……我大不了不见他，不去派对就好了，反正……被人耻笑，也不是第一次了呢。” 姚子爱勉强摆出一个笑容，可微弯的双眼却显得那样的落寞，让我的心也跟着抽痛不已。 言奕辰于我不过是一个过客，等梦宣的广告案结束以后我们便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而姚子爱，是陪着我度过青葱岁月的挚友，以后，我们也会互相扶持，相伴为生。 “子爱……你别这么说。”我附上她的肩膀，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我……我帮你！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说说看，但是，他会不会答应，我真的无法保证。” “小雅……”姚子爱搂住我的腰，嚎啕大哭起来，“谢谢你……谢谢你……！”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唇边勾起淡淡的苦笑。 我扶姚子爱吃了点东西后，她又倒头睡下了，我这才收拾东西准备上班，看来今天迟到是在所难免，我给部主任发了一条短信后，便不紧不慢的出了门。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我该怎么向言奕辰说这件事？那晚之后，他应该是对我讨厌至极了吧。 我穿梭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看着行人匆匆赶路，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感叹这个城市早晨的忙碌和自己身份的卑微。 我真的可以，说服言奕辰吗？这件事情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没有答应的理由。 他说不定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竟然会找他来扮演别人的男友。 而他那副德行，搞不好还会像之前对我那样……占了姚子爱的便宜…… 哎呀不想了！我按了按太阳穴，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行。 …… 谁知一拖就是好几天。 这些天，我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每每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他，便在经过一系列的心里斗争后又放下了手机。 而不知不觉中，便到了梦宣审阅广告成片的日子，不知道言奕辰会不会来，如果来的话，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对他说呢？ 我坐在办公室中，使劲揉搓着脑门，广告的最终结果如何？姚子爱的事情如何开口？这些事情都令我无法静下心来。 付雪凡似乎看出了我的烦恼，凑近我说：“你怎么了？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不会是在担心广告吧，前两天看你还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心中烦躁难安，便随口应付道：“哎……或许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知道呢？” “我说你别这么消极啊，你升了客户主任后要请的客，我可是给你记着呢！”付雪凡看了看四周，倏地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等梦宣的案子结了，公司就要宣布新的任职，你可千万不能懈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懂不懂啊？”我望着付雪凡，一副满不在乎的慵散语气，可是心中却在乎的不得了！ 要不是付雪凡的提醒，我倒差点忘了，已经坚持到了现在，我绝对不可以松懈。我直起腰背，梳整好仪容，深深叹了一口气，等待着今日梦宣的最终宣判。 十点左右，梦宣的车便停在了公司门口，办公室的女员工又跃跃欲试了冲向了窗户边，而我的心却七上八下的难以平复，祈祷着今天能够一切顺利。 我拿着资料同部主任吴煜先行在会议室布置等候，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言奕辰一如那日般沉毅冷静，被精致的西装领衬包装的甚是尊贵，他单手插兜走进会议室，挺拔的身形散发着一个领导所拥有的全部气场。 我坐在他的斜对面，他应该是一眼就可以看到我，可是他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前方，毫无睥睨，表情也是极其严肃。 不知为何，失落的感觉猝不及防的闯入心扉，我低下头，装作整理资料，可心中却像是堵了块石头般难受。 令烨华这次倒是准时，言奕辰刚落座他紧接着就走了进来，坐在言奕辰对面。 等所有人就位后，令烨华便示意助理落下窗帘，打开幻灯片，播放最新的成片。 成片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在细节方面确实比之前看到的样片好上太多，女孩的演艺更为精湛，小恶魔项链的光度也做了调整，看上去幽深而神秘，小提琴曲似乎也有些许调整，随着画面的闪动，透过屏幕直戳心间。 随着最后广告词的落幕，窗帘渐渐升起，可是此时却不同于之前的掌声雷鸣，而是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言奕辰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而言奕辰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放佛在思索什么似的十指相交抵在唇边。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吴煜主任见状低咳了一声，打破沉寂开口道：“言总，您觉得……怎么样？” “这就是……你承诺的方案？”言奕辰眉眼微抬，直指令烨华，似乎极其不满。 可这却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诧异，连梦宣的宣传部经理也惊讶的抬起头望向了言奕辰。 “是。”令烨华对上言奕辰的目光，不急不躁的说，“这次的主题是‘自我’，文案在言总手底下，我想言总刚才应该已经看过了，不知言总，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自我？”言奕辰语调一扬，冷哼道：“这是令总读出来的意思？” 令烨华的手微微收紧，但还是保持着镇定：“这是我想赋予它的意义。物品本是没有语言的，但对于策划来讲，我们要赋予它被人们所认同的含义，让它成为一种心灵的依托而不单单是……” “那你可知道，小恶魔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吗？” 令烨华话还没说完，便被言奕辰扬声打断，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震，手心不自觉的渗出了汗水。 我偷偷看向令烨华，他的嘴角微微抖动，面如死灰，非常难看。 但是我认为令烨华说的并没有错，而且他此次所做的方案也契合了现代女性的价值观，在我看来，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广告案，可言奕辰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言总！”我见形式不妙，便主动站了起来。 言奕辰应该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发声，他略微诧异的看向我，在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我移开了视线，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表面是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 “小恶魔的含义或许有很多种，或许每一个人所想的都会不一样，就如同一千个读者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般。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它的本身，但我们可以引导消费，不管它到底曾经代表着什么，但如今，我们给它新的诠释，我们引导客户新的认知，这才是我们一直以来所倡导的，真正的创新！” 我捏紧拳头，一口气讲完，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言奕辰，却发现他盯着我的眼神异常阴鸷，令我浑身不禁冒出了冷汗！ 025 他的变幻莫测 言奕辰转而嘴角微斜，露出一缕笑意，竟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便扭头又看向令烨华：“令总认为呢？” 这问题来得突然，令烨华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他微微一滞，两根大拇指手指飞快的转动了几下，平静的答：“言总，或许此次的方案不符合您心中对产品的定位，但我看来，想要检验此次方案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就是对市场的带动，如果这次的方案确实是失败的，我愿意承担所有损失！” 言奕辰双眼微眯，嗤笑道：“令总果然自信，好，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如果市场回馈不尽如人意，我绝不会姑息此事！” 说罢，他收拾起桌上的文案，每一个动作都会发出极大的声响，似乎在以此来表示着不满，当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等他整理好后，梦宣的人便跟着他一同离开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吴煜深深叹了一口气，在我旁边嘀咕道，随后起身，无奈的离开了办公室。 到最后，办公室便只剩下了我和令烨华两个人。 我捏着手中的文件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况且，令烨华这么自负的人，今天被当众质疑，他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此时一定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想到这里，我便放弃了心中想要安慰他的想法，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我一步一轻的走过令烨华，此时的他双手撑着额头，看起来非常苦恼，我不想制造太大的声音打扰他，可谁知，刚经过他两步，手上即传来了冰凉的温度。 是令烨华，他拉住了我的手！ “别走。”他声音压的极低，从嗓子里发出的时候带着一些沙哑。 不知怎地，我的心，即刻就软了下来。 我转头，面前的人没有回头，一只手依然撑着额头，而另一只则死死的抓着我，好像生怕一松手我就会离开似的。 可我却惊讶，曾经好强的令烨华，即使受到再大的挫折，也只是自己默默承受，而今天，怎么会放下自己的骄傲，说让我留下。 “别走。”令烨华见我没有回应，语气又加重了些，“就再待……一会儿。” 看着他如此失落的样子，心中确有不忍，我放松了力道，转身坐在他一旁。他收回了拉住我的手，却没有抬头看我。 我和他，就这么各自坐着，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十五分钟后，他才像缓过神来，抬眼幽幽的看向我。 我没有闪躲，与他四目相对，眉头不由自主的缠了起来。他定定的望着我，那眼神就似要将我沉溺进去般。 正在我不解时，不知他按下了什么开关，周围的百叶窗竟全部落了下来。我诧异的看着那些一瞬间落下的窗帘，下一秒，便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揽在了怀中！ 久违的温度，久违的味道，久违的怀抱，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将我包裹起来！我错愕的抵在令烨华的肩膀上，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双手垂在两侧，整个人就这样呆在了他怀中。 “你……怎么了？”许久，我的大脑才开始渐渐运转，身体被他有力的臂膀搂住动弹不得，我只好轻声问道。 “别说话……就这样，一会儿就好……”令烨华的气息扑在我的脖颈，令我的头皮一阵麻木。 我不再言语，倚在他怀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依然没有缓过劲来，我无法理解，令烨华今天怎么会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而自己，竟然连一点反抗的欲望也没有。 我怎么会这样随便，就这样给他抱住了？ 难道我还没有对他死心？ 而他又是为何？对我旧情复燃？ 我恍惚的坐在办公桌前，隐隐约约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看来与令烨华的这一段相处，怕是又要成为公司那些无聊的人所闲话的对象。 我可以不在意，毕竟我这么多年，从一个初入茅庐的小业务员渐渐成为客户主任的候选人，这期间被人说的想闲话也不在少数。 而令烨华，难道不会思索这样的后果吗？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越想便越觉得头痛，还有言奕辰，为什么会对此次的广告案这么不满意，明明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设计啊！ 对了，差点忘记子爱的事，可今天这一出，让我更没办法向言奕辰开口了。 我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言奕辰的名字，证了半晌，终是下决心拨出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他低磁的声音。 “喂，言总。是我，聂小雅。” “恩，怎么了？” 总觉得他的声音变得莫名冰冷。 “言总，今天的广告案……您觉得哪里不满呢？我们会在最终播放之前改进的！” “呵，你倒是护着他。” “啊？” 他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护着他？难道是令烨华？ “没什么。”他话音一转，声音又变的平淡起来，“倒不是不好，而是，与我所期待的相差甚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等待最终的结果。” “哦……”我似懂非懂的应道，心下却思索着该不该跟他提姚子爱的事，可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怎么？有话要说？” 言奕辰听出了我的犹豫，开口问。 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言奕辰拒绝，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如此身份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答应这个无理的请求吧！子爱，不要怪我，我已经尽力了。 “那个……言总，您下周末有时间吗？” “哦？你要约我？”言语辰的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沉重，这让我的心莫名有了种慰藉。 “恩……是这样的言总，下……下周末我要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我心一横牙一咬，想说的话便语无伦次的吐了出去! 接下来，却是一阵沉默。 我心中叹道，果然还是不行……当然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而他是高高在上的梦宣总经理，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两人，却因为那一晚牵扯在一起。 以他这般人物，怕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吧。 “好。” 这一声好，带着淡淡的柔情，浅浅的欢愉，在我即将放弃的一刻，透过耳膜传至心扉。 他竟然答应了！ “您……您这是答应了吗？！” “恩，怎么？很惊讶么。” “我以为您是不会……” “别总是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 我顿时哑口无言，我确实不了解他，此时这种感觉更甚，他似乎每次都做着与我想象背道而驰的事情。 我当他尊贵高雅，他却邪魅随性。 我当他一时兴起，他却纠缠不休。 而当我有些开始在意他的时候，他又变的冷淡遥远。 我恐怕穷极一生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询问打破了我的思绪。 “啊！没，没什么。这次的聚会真的很重要……谢谢你，言总。” “呵，这次可是你约的我，你若是再敢放我鸽子……试试看！” “啊？不会的！之前……都是意外，我真的很抱歉。” “那好，下周末我打给你，不见不散。” “恩，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心情明朗了许多，好似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被搬走了一般，轻松不少。 我正洋洋得意，突然脑中电光一闪，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对了！我没有说子爱的事……只是让他一起来，没有告诉他是要扮演子爱的男朋友！ 天哪，刚才竟然紧张到忘记了关键！我重重敲击自己的脑门，怪责自己的失误。 可是再打过去说明情况又有些不妥，万一言奕辰一气之下不来了怎么办？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让他到场，至于这件事，等到时候再解释吧！ 只能如此了，我叹了口气，方才的晴朗瞬间又盖上了一层阴霾，我垂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下班回到家，我告诉了姚子爱言奕辰已经答应参加派对的事情，她高兴的抱住我，若不是体质所限，恐怕得抱着我转好几个圈。 我却没有告诉她我忘记说的事，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她有多余的担心。 自从上次在会议室沉默的拥抱之后，令烨华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不知他到底在打算着什么，可我知道如果广告失败所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承受的！而这也将影响到我的升迁，令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而周末与言奕辰的约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导致我担心最终能不能平稳度过。 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这个周末，我和姚子爱美美的逛了一天，我帮她挑选适合参加派对的礼服，而她最终选了了一件粉红色的小短裙。 短裙的边角绣着奢华的牡丹花，a字型的板式更显得小巧可爱，而姚子爱本就适合走可爱路线，这件衣服也只有她能驾驭的恰到好处。 对于我自己，本就是个陪衬，便也没有专门去买，打算到时候随便穿一条像样的连衣裙就好。 可我，该如何对言奕辰说出要他扮演姚子爱男友这件事，他会接受？还是会生气地扬长而去，让我们下不了台面。 我不得而知，我只祈祷，如果事情真的能如我所愿，那就好了…… 026 传说中的世纪明珠 就这样，我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新的一周。 广告定于星期三晚上黄金档间隙进行首映，从周一到周三，全公司的人都在为放映做最后的准备，我的心一刻也没能放松下来。 周三下班后，我急匆匆的回了家，早早的就守候在电视机前，等待着广告的播出。姚子爱也没有去上班，最近她上班的次数 渐渐少了下来，我问她，她则说正在找新的工作，这令我倒有些欣慰。 我和姚子爱歪七扭八的坐在沙发上，品尝着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小吃，津津乐道的观看正在播放的家庭伦理剧。 “小雅，你想结婚吗？” 姚子爱眼睛盯着电视，突然发问。 我不由一愣，撇了撇嘴道：“想不想结婚，取决于能不能遇到合适的人。” “如果是令学长呢？”姚子爱扭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看上去很认真。 我没想到她会提到令烨华，还当是电视里演的情节让她有所感触。可是一提到他，就会有一股酸楚的情绪无法释怀，我曾经认定了他是我未来的另一半，可是现在……面对姚子爱的问题，我竟有些不能确定。 为了掩饰自己的低落，我转而笑出声：“说什么呢，他可是有未婚妻的。” “啊？未婚妻！”子爱张开她那樱桃小嘴，显得非常惊讶，那眼珠似是要掉出来一样，看上去十分滑稽，“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刚知道。”我低头磕着瓜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他也老大不小的了，结婚……再正常不过。” “可是……你们以前不是……” 我连忙挥了挥手，阻止了姚子爱说出后面的话，我跟令烨华完全是表面上的情侣，甚至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现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真是可笑之际，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跟白菁菁在一起的。 我叹了口气，吐出瓜子皮：“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女人至少有心，可男人一旦狠起来，是连心都可以不要的。” 姚子爱倒在靠背上，丧气的说：“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个好男人吗？” 我望向她笑了笑，没有作答。 好男人，或许有吧，但是我和姚子爱，都没有遇到过。 气氛变的沉闷，我们两个人各怀心思，刚才还津津有味的电视剧瞬间也变得平淡无奇。 “结束了！结束了！” 我拍了拍姚子爱，电视上正在唱着片尾曲，这就说明，很快广告就要放映了！我心中暗笑，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期待电视的结束和广告的到来。 “要开始了吗？言奕辰公司的广告？”姚子爱坐了起来，眼里又恢复了神采，那样子看着比我还要激动几分。 “是梦宣，要跟你说多少次，怎么就只记得言奕辰。”我没好气的调侃道。 “反正都一样嘛……” 姚子爱盯着电视一眨也不眨，对我的话也没有太多反应，果然跟花痴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电视屏幕突然一黑，随后像是睁眼般缓缓打开，终于来了！ 广告以女孩在办公室睁开眼睛开始到最后与男孩的深情对望结束，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内容却丰富多彩，亦将表达的含义融入其中，堪称完美！ “厉害……” 白色的广告词打出，姚子爱不禁发出了感叹。 “怎么样？”我挑起眉毛，心中很是自豪。 “很好，很不错！看的我都想买一条小恶魔项链了！”姚子爱连连称赞，她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我又重拾起自信。 “我也觉得很不错，真不知道那个言奕辰怎么想的……” “言奕辰？怎么，他不喜欢吗？” 我重重点头，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连你都说好，我想销量一定会很好！” “恭喜小雅，你要升职喽！” 姚子爱故意扬声，我却抿着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终于……将要踏上人生的另一个台阶，心中既兴奋又担心，可是，我不会输给任何人，令烨华，你好好看着吧！ 那一晚，我有些失眠，不知道是太过于紧张还是兴奋，总之昏昏沉沉地躺到了天亮。 次日的清晨，阳光再次为这座城市唤醒了活力。 车水马龙，行人如流。 梦宣在各大商场的专柜已经被前来订购小恶魔项链的人围的水泄不通，然而这并不代表最终的胜利。 因为与此同时，金福珠宝的“恋天使”系列产品也如期上市，真正的较量此时才刚刚拉开序幕，孰胜孰负，还很难断言。 接下来的几日里，小恶魔的销量持续增长，而恋天使因为有万业运营，也厚积薄发，一时不相上下。 这一周过的飞快，直到周五下班走出了公司，我的脑袋还在高速运转。 就目前小恶魔的销售情况来看，广告案无疑是成功的，这次言奕辰总该满意了吧，对了，还有周末的聚会，他可不要忘记了。 正想着，一辆豪华的玛莎拉蒂从身边驶过，帅气的转弯后停在了我的面前，迫使我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言奕辰的车吗？ 车门缓缓打开，不知怎么，我的心竟然跳动起来。 可是走出车门的人，却不是言奕辰，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聂小姐，你好。”男子极有礼貌的朝我垂首示礼，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 “我是言总的助理，小何。言总吩咐我来接聂小姐去一个地方。” 我一懵，狐疑的望着他说：“什么地方？他自己怎么不来？” 小何轻轻笑道：“言总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无法脱身，所以才让我过来。至于去哪，聂小姐到了便知。” 真是近墨者黑，这个小何怎么也和言奕辰一样，神神秘秘的。 言奕辰这个时候要见我，难道是跟周末的聚会有关？他不愿意去了？如果是这样，我确实应该去见见他，哪怕他有一丁点的 犹豫，我也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好吧。” 我耸了耸肩，随小何上了车。 一路上，我透过车窗注视着外面行经的道路，想借此来判断他究竟要带我去哪。 车子行驶在繁华的城市中心，这里有桐城最高的标志性建筑物——明珠塔。 围绕在明珠塔附近的地段，不论豪华酒店，高级会所还是高档小区，全部都是社会名流的聚集地。 也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茶余饭后所讨论与向往的地方。 车子绕着明珠塔转了半圈，最终停在一个小区外，小区门口站着整整两行的保安，电子探头感应到相应的车牌，足足高五米的铁门才会悠悠打开。 这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好奇的张望着，便看到铁门旁边的大理石围墙上那土豪金色的雕刻字样——世纪明珠。 世纪明珠？！我长大了嘴巴，这不是传说中桐城最豪华的小区吗？ 难道这里是……言奕辰的家？！ 等轿车驶进小区，我才能清晰的观察这个传闻中的地方，小区内的绿化面积简直高到令人发指，先是穿过了一片枫树林，接着是鲜艳的杜鹃花海，最后在苗圃的尽头，车子才停了下了。 下车后，泥土中夹杂着淡淡的花草味，非常舒服。 我不由得感叹上帝的不公，同样是生活在这个城市，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小何带我来到矗立在花田中的高楼第12层，一梯两户的设计，也是够奢侈。 他打开了1202的房间门，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微微顿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垮了进去。 “聂小姐稍候，言总一会儿就到。” “哦，好，谢谢。” 等我进去，小何关上了房门，只留我一人在这偌大的房间里。 言奕辰带我来这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趁他还没来，我决定先四下观察一下。 这个房子至少有两百平米左右，简约低奢的装修风格却更显得尊贵，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明珠塔，将整个城市最繁美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正将脸贴在玻璃上欣赏着美景，便听到身后叮的开门声，我心中一紧，连忙转过头去。 言奕辰长身玉立，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看什么呢？”他轻笑开口，走到沙发旁脱下外衣，只留一件纯白色的衬衣。 “没……没什么。”我低下头去，竟有些不敢望他，“言总，你找我来，有事吗？” “嗯。”言奕辰点了点头，“别站着，坐下说。” 他坐在沙发上，朝我挥手。 我稍稍走进了些，但还是抵不住局促：“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好吧，随你喜欢。”言奕辰半开玩笑的笑了笑，然后拿起他刚放在茶几上的礼盒，举向我。 “这是？” “打开看看。” 我接过包装甚是精美的礼盒，疑惑的看向言奕辰，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我打开。 我舒了口气，小心的打开礼盒，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水蓝色真丝纱裙，我不自主的伸出手去摸了摸，丝滑的触感带着轻微的薄凉，就仿佛涓涓流水倾入心脾。 “喜欢吗？”言奕辰问。 当然喜欢，这是我内心的回答。可是，无功不受禄，言奕辰为何要给我这个？ 我举着礼盒说：“言总……您这是？” “送你的，你不是说周末有个聚会吗？既然邀请我一起出席，那你作为我的女伴，可不能丢了我的脸面。”言奕辰双手抱胸，说的好像这不是我的聚会，而是他的一样。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女伴……应该是姚子爱才对！我之前忘记给言奕辰说清楚这件事，果然让他产生了误会。 “言总，其实我……” “好了，别犹豫了，赶紧去换上让我看看。” 刚想开口的话，便被言奕辰打断了，而我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对他说，甚至有些害怕说出口后，他会生气反悔。 不行，还是不能说。如今的最重要的，是先让他参加聚会，其他的等到时候再慢慢解释。 我拿着礼服，心事重重的走进了卧室。 换好了衣服，可这衣服绷在身上总觉得有些难受，男人的卧室里竟然连一个镜子也没有，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客厅。 “言总……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小。”我不停的将裙子向下拉着。 这裙子不仅小，还短。如果不拽着它，总觉得有些太露骨了。 言奕辰回头望我，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笑意，他起身走近我，令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他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炽热，尽管身上还有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可他灼烫的眼睛却让我有一种自己什么都没有穿的错觉，我渐渐受不了那样的视线，不自主的偏了偏头。 “言总……你……” 嘴巴微微开启，可下一秒，他便倾身攫住了我的唇，封锁了我的所有语言。 突如其来的吻，让我的身体猛然僵直。 我惊诧的用力推他，想要反抗，可越反抗他便抱我越紧，越闪避，他吻得便越狂放肆意。 他的吻霸道且贪婪，仿佛要将我身心全部吞没，令我渐渐失去了气力。 我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大脑像缺氧了一般开始变得空白，他借机带着我一个翻身，我便被他压倒在了客厅软糯的沙发上。 这时他停了下来，抬起头深幽且迷蒙的望着我。 身上的纱裙已经凌乱不堪，他的衬衣也被揉搓的乱七八糟，低喘声中，他拉起我的手，带向了他腰间的皮带。 我猛地意识到不能这样，用力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不容我这么做，而更加放肆的将我的两手反扣在头顶。 他侧头，抿住我的耳垂，我浑身一抖，突然觉得一股暖流从某处涌出…… 027 他的无声报复 这时他魅惑的声线从耳侧传来：“我想要你。” 脸上霎时涨的通红，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可我更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排斥他。 我心中一颤，正欲张口，他的唇又贴上了我的脖颈，而且越吻越下，手也不安分的游走起来。 意识在一瞬间变的模糊，心中虽然不情愿，可身体却有了感觉，跟着他的动作不受控制的做着反应。 言奕辰撩拨着我，令我的头皮阵阵发麻。直到他的手掀开我的裙摆，我的大脑才如闪电划过般，猛然惊醒。 不行！不能这样！ “怎么，已经这么有感觉了么？”言奕辰随意一碰，我的身体就不住的颤抖，他将手放在底下却不动作，似乎在等着我的回应。 我扭过头去，浑身滚烫如焚，我尽力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带着一丝哀求说：“言总……求您别这样……” 他戏谑的笑：“怎样？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所以那晚，你才拉着我和你睡，不是吗？” 什么？我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那天晚上明明是他把我…… 言奕辰修长的手指佛过我的脸颊，嘴角的笑意却更浓：“我可是个男人。记着，是你先挑惹的我，现在想要推开我？是不是太晚了些。” “你胡说什么？” 那晚的记忆，对我来说异常模糊，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和他发生了关系，但是，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我会是他说的那种女人！ “这么快就忘了？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那天，我将你带到酒店本打算离开，你却拉住我的胳膊，求我不要走……” “别说了！”我厉声打断他。 “想起来了？” 我偏过头闭口不语，心中却如喝下了陈醋般酸涩，怎么会这样，我竟然做了这种事？ 一点印象也没有，一点记忆也不存在，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自己交了出去，还被他当成…… “所以，你应该也很想吧，今天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 紧接着他直起身子，扶住我的腰部。 “不要……言……” 他不顾我的低语，欺身而上。 心中委屈到快要哭出来，我抵着他的胸膛，拼力喊道：“言奕辰！” 他应是被我这一声大叫震住了，一时停止了动作。 “不……不要……”我正过头对上他的眼眸，泪水已经圈在眼眶中，只要轻轻眨眼就会蓦然跌落。 我不想被言奕辰看轻，我从不是那样的女人！我噙着嘴唇，不让自己的泪珠滑下。 言奕辰的眸中掠过一阵惊诧，他注视着我，眉间轻轻一蹙。 他没有再往下做，而是起身放开了我。 “我从来不喜欢强迫人，你要是真不愿意，就到这里吧。”他整理着自己的衬衣，透过低促的呼吸声能够看出他正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需求。 我翻身坐起，拉过一旁的枕头抱在胸前，低着头仅用余光瞟他。 他英挺的身形投入眼中，我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而开口后，我便后悔了。 “你经常带女人回家吗？” 言奕辰手下一滞，很快又恢复了动作，他无声的回答，让我的心好似进了冰窖般寒凉。 “我先走了，你收拾好再离开吧。” “言总！那聚会的事……” “周末我会联系你。” 说罢，他转身就朝外走去，而到房门口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回头，只是用喑哑的声音说：“你是第一个。” 这一次，换我愣在了原地。 等他走后，我才下床换上自己的衣服，这件真丝纱裙我小心翼翼的收回盒子，脑中却一直回想着他临走时说的话。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窃喜。 回到家后，我依然无法从与他交缠中缓过神来，恍恍惚惚的就睡去了。 …… 到了周末，最令我惴惴不安的事情终要来临。 姚子爱起了个大早，洗脸护肤所用的时间竟比往日整整长了一倍，然后又翻箱倒柜的找着自己的装饰品，我被她扰的不得安宁，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从床上坐了起来。 “子爱……” 没人答应。 “子爱！” 依然无人应声。 “姚子爱！” “啊？小雅，你醒了啊，怎么了？”姚子爱的声音远远传来，我醒了她倒变的安静，不知这时候又在倒腾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啊，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门，找寻姚子爱的身影，却没有在她的房间见到她。 我懒洋洋的走到客厅，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就见一张惨白的脸霎时出现在了视线中！ “啊！”我惊叫出声，定睛看去，原来是姚子爱，她正在……敷面膜？ “你一大早敷什么面膜啊！”惊魂未定的我，此时更是哭笑不得。 “补水。”姚子爱嘴唇微微张了张，只含糊的发出两个字。 “真是服了你了！你慢慢折腾，但请你小声一点，我还想睡个懒觉呢！”我简直无语到极点，晚上去参加派对，下午开始准备卓卓有余，而她倒是积极，一大早就不消停。 我又倒回自己的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耳朵，对于一个上班族来说，不能睡懒觉的周末还能称得上周末吗？！ 据姚子爱说，郑安然的派对是在他的一栋别墅中举办，我不禁有些好奇，这个郑安然似乎来头不小，能再桐城买一栋别墅，非富即贵！ 而对于言奕辰，不管能不能帮我们压住场面，我只希望，他不要拆台便好。 派对于晚上八点正式开始，六点钟我和姚子爱就已准备完毕，姚子爱穿上了那件精致可爱的粉红色小礼服，画着淡雅的韩式妆容，看上去清新脱俗，连我这个女人也不禁要多看她两眼。 而我，纠结于该不该穿上言奕辰给的礼服，可是既然作为配角便要有配角的觉悟，于是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蓝色连衣裙，头发在后方挽成一个小髻，和姚子爱的精美相比略微逊色了些。 中午，我和言奕辰通了电话，约好六点半在小区楼下见面。 我和姚子爱早早便站在了楼口，等待言奕辰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温也降的越来越低，穿着单薄的我俩，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会不自觉的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然而，时钟已经打向六点五十，还是没有见到言奕辰的影子。 姚子爱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我也开始站立不安。 怎么回事，难道他反悔了？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对我的一场恶作剧？ 回想起言奕辰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和周五晚上发生的事情，心中更加没有底气，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帮我？难道是想骗我陪他？可是他又何必费心准备了那样一条精贵的纱裙。 “小雅，怎么还没来啊？”姚子爱来回揉搓着胳膊，长时间站在寒风中，牙齿也不由的上下打颤，“你确定跟他约好了么……” “他亲口答应我的，再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我焦急难安，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言奕辰的电话。 …… 直到电话中传来了系统的声音，依旧无人接听。 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拍打在十二月霜雪覆盖的冰面，手机中发出嘟嘟的响声，可我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 报复？他在报复我？ 冷彻入骨的寒意袭遍全身，回想起之前言奕辰说的那句话。 ——这次是你约的我，敢放我鸽子试试看！ 难道……因为我爽了两次约，那天又拒绝了他，所以他这一次是故意来报复我？心中的疑团突然变得豁然开朗，这就是他答应我的原因，这就是他的目的！ 我的嘴角抖起一缕嘲讽的笑意，我笑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相信他只是出于好心，搞的现在下不了台，看着子爱期盼的眼神，心中难受到不能言语。 “小雅……到底怎么了？” “子爱，你听我说。”我转身，扶着姚子爱的肩膀，故作坚定的说，“言奕辰……可能不会来了，但是！派对，我们还是要去，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可他不是答应了吗？他怎么会……”姚子爱的泪珠瞬间浮现，哽咽道。 “他是答应了，可事实是，他……没有来。”我垂下眼眸，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其中的缘由一时跟你也解释不清楚，可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既然已经答应参加派对，不去的话会更让人瞧不起！但是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姚子爱怔怔的望着我，就像是枯萎的鲜花，低落到失去了表情。 过了许久，她才如回魂般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拉着姚子爱，坐上了去往桐城西区别墅的出租车。 一路上，姚子爱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我，则在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到了派对现场该如何解围。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郑安然所说的别墅门前。 这栋别墅看上去年代已久，墙面微微有些剥落的痕迹，可依然阻挡不住那傲人的奢侈感。 在桐城，普通人攒上一辈子的钱也只够买一个卫生间，很多人不得已背起沉重的房贷，才能够勉强获得一席之地。 透过门窗，从内传来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看来，派对已经开始了！ 我调整好状态，长长舒了一口气，和姚子爱一起推开了那扇虚掩这的厚重大门。 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印证着它的古老。 打开门的一刹那，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而下一秒，我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028 可怕的派对 别墅内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房间被各种装饰物包装的五颜六色，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穿着比基尼的美女，随处喷洒的香槟，以及正在热吻的男女。各种不堪入目的景色在刹那刺入眼帘，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我所能应付得了的？ 旁边的姚子爱已经呆愣在原地，她侧过头不去看那低俗的场景，甚至还微微闭上了双眼。 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退缩，我将手掌捏成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呦，这不是子爱嘛！你来晚了哦——”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接着一个男子吊儿郎当的走了出来，他的衣服已经被香槟晕染的印记斑斑，弥留着一股子奢靡之气。 他应该就是姚子爱所说的郑安然了。 “怎么？还带了一个美女？”郑安然立在我面前，猥琐的眼神在我身上肆意打量。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低咳一声装模作样的对他说：“你好，郑先生。” 他朝我挤来一个邪气的笑容，然后转头看向姚子爱，歪着脑袋问：“你的言奕辰呢？” “我……”姚子爱深深低着头，声音轻如蚊蝇。 我见状，连忙开口说：“郑先生，我是言总的助理小聂，今天言总有要事在身无法前来，所以派我陪姚小姐参加这次的聚会。” 郑安然的眼光再次向我投来，却更锐利，似是想从我身上找出一丝的破绽来证明我所说的都是谎话。 我当然不会让他发现，虽然心跳的砰砰快，但面上还是仰头挺胸，对上郑安然的目光也没有半分躲闪。 “言总还让我带句话，无论郑先生之前和姚小姐有什么过往，但从今往后一笔勾销，还望郑先生勿要有过多的为难。” 郑安然沉默了片刻，噗的嗤笑出声：“言奕辰的助理不是个男的吗？怎么从来没听过他有这么一个美女助理啊？” 我的心突然收紧，这个郑安然难道和言奕辰有什么交情，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是这样，他当初或许已经识破了姚子爱的谎话，今天是故意设局想让姚子爱出丑！ 可恶！这样的男人简直比粪坑里的虫还要臭！可是，我已经放出了话，就算死撑也不能怯懦，万一他是炸我呢？ 我晕开淡淡的轻笑，不紧不慢的说：“郑先生很了解言总吗？连言总有几个助理都知道？如果您不信，等言总闲下，您大可找言总当面对峙。我看这聚会也不适合姚小姐参与，毕竟他是言总的女朋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抱歉先告辞了。姚小姐，走吧。” 我随便找了一个台阶给我和姚子爱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迅速离开这里，多待一分钟被郑安然抓到把柄的几率就大几分，而且，这样不知羞耻的派对，不参加最好！ 姚子爱茫然的点了点头，随我转身准备拉门。 “等等！” 手刚附上门把手，就被郑安然急声叫停。 我的身子微微一颤，转头朝他平静的笑：“郑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郑安然死死盯着我，眼中闪着阴险的冷光，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嘴角勾起邪恶的弯度，宛如看着一只猎物般，让我不禁产生了些许恐惧。 “你说姚子爱是言奕辰的女人，好！那不玩也罢。但是你……总得陪我们玩玩吧！”郑安然用力一拽，我的胳膊好似要脱臼，脚下不受控制的跟了过去，差点撞在郑安然身上。 “小雅！”姚子爱慌乱的叫道。 “你们说是不是啊？”郑安然却得意的朝身后喊着，那些男人便吹起了口哨，跟着起哄。 心中虽然害怕，但此时愤怒却占了上风，我抬头恶狠狠的瞪着郑安然，咬牙切齿的说：“郑先生，请您自重！” “自重？是什么，好吃吗？哈哈哈！”郑安然不要脸的凑近我，发出讥讽的尖笑。 “郑安然，你放开她！” 姚子爱突然冲了过来，想要推开他，可他却猛地侧身让姚子爱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 “你不要脸！”姚子爱脸色胀红，冲郑安然骂道。 可郑安然不怒反笑：“我当然不要脸了，我要脸的话，能睡到你吗？” 我仿佛听到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愣着两只眼睛望向姚子爱，而她惊慌的表情更给了我心头一击。 姚子爱和郑安然……睡了。 我还以为她只是把心交给了他，却没想到她竟然傻到连自己的身体也葬送给了这个渣男！ 我收回目光看向郑安然，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像在炫耀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子爱，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珍惜过你，他把与你的感情全部当做在人前卖弄的资本，而你不过是他玩物中的一个，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用心去爱！ 我越想越气，只觉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挥起另一只手朝郑安然面上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令场内瞬时鸦雀无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朝我投来震惊的目光。 郑安然捂着自己的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但此时我的手非常酸痛麻木。 “妈的……” 郑安然小声低骂，倏然抬头，瞪着我的眼中充满了狠绝。 还不及反应，头发就被他狠狠的揪起，头皮处传来的麻木感令我浑身发颤，借着那股力道，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向前一拉，脚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与地面撞击的痛感袭遍全身，胳膊肘也泛起一片淤青，我知道我一时冲动激怒了他，此刻他就如同一只暴走的恶犬，随时能扑上来将我咬的体无完肤。 “敢打老子？！” 郑安然捋起袖子过来又拽住我的头发，向后扯去，强行把我的脸对上了他的眼睛。 “郑安然……你这么做，就不怕言总知道了……找你麻烦吗？”我不屈服的勾起唇边，做最后的挣扎。 “言奕辰算个屁！就算他今天来了，老子照样会不留情面！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你以为他会为了你跟自己父亲公司的合作对象闹翻？老子今天还不信了，我就玩他的人了怎么样？” 郑安然捏起我的下巴，仰起脖子，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每一个字都阴毒的骇人心魄。 他奸邪一笑，揪着我的头发就往房里拉去，我向后使劲反抗，可钻心的疼痛瞬间就顺着头皮蔓延开来，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放开我！混蛋！人渣！”我用大骂来发泄自己的恐惧，可是却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郑安然，你干嘛？你放开她！”姚子爱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诶，你们别拉我！郑安然，你要是敢做什么，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姚子爱应该被其他人控制住了，她嘶哑的吼叫声渐渐远去，慢慢的喊声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哭泣。 郑安然拉着我来到一间屋子的前，屋门没有上锁，他拉着把手往下一按便打开了屋门。 他想干什么……心中不详的感觉愈来愈浓，恐惧已经侵占了我全部的思维！ 郑安然猛地发力，我不由得闷哼一声，被他拖拽进了屋子里，狠狠扔在了床上。 我猛地坐起，朝屋门冲去，却被他拦路挡下，使劲一推，我又跌倒在床榻之上，他转身反锁了房门，咔嚓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吼。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冰冷的感觉由脚底延伸至头顶，全身就如同一具尸体般没了温度。 他缓步走来，扬起狡黠的诡笑，他走一步，我便向后退一分，直到身体触碰到了冰凉的墙面，我才发现，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要干什么？郑安然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抖动嘴唇，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对他奋力怒吼。 他走到床边，将一只腿搭在床上，俯视我，嘲弄般的笑着，却令我不寒而栗。 “干什么？当然是做一些有趣的事了。” 他说着又将另一只腿也放了上来，开始一点一点向我逼近。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惊恐的大叫，只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因为恐惧而冷却冻结，我不顾一切抡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砸去，趁他不备，我慌忙爬向床边！ 可还没到床边，脚踝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拽住！ “啊！” 我又被他拽回原处，另一只手也被他一把拉过反扣在头顶。 他望着我惊惧的眼神，咯咯的笑出声，那笑声似从地狱而来，阴冷的令人绝望。 “对，就是这个眼神……害怕了吧……别怕，小爷会好好疼你的。” “滚开！你这个人渣！流氓！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身体已经被他控制的动弹不得，仅剩下嘴巴还能发出强烈的吼叫声。 可我越叫，他似乎越兴奋，我感到身下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只觉得恶心至极！ “你喊啊，随便喊，没人能听见！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他开始凶狠的撕扯我的衣服，我被放开的手抵死反抗，一阵狂拍乱抓，可迎面而来的是重重的一记巴掌！ “老实点！臭娘们！”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像噩梦一样，我的裙子被扯的破烂不堪，露出了洁白的文胸，我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随之倾倒。 泪水划过我如灰烬般绝望的面颊。 只剩下沙哑的嗓音在不断的呓语：“不要……放开我……” 029 别浪费时间，一起上 我不想放弃，可是就算拼尽全力，我还是无法抵抗一个男人的力道，他一只手揪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粗暴的撕扯我的衣服，我不停的呐喊，指甲在他身上用力扣抓，可他就像疯了一样！ 全然不顾我的反抗，抓得他吃痛自己便会得到更重的一巴掌。 身上被他又打有捏，布满淤青，伤痕累累。 声音也已经喊到枯竭，此时的恐惧对于我来说和当年被关进鬼屋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完了。 衣服已经被撕去了大半，上身只剩一件文胸维持着最后的防线。 我完了。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这偌大的别墅中，没有人会来救我，子爱恐怕也自身难保。 我真傻，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小聪明帮助子爱解围，没想到最终却连自己也没法保护…… 冰凉的泪水糊了满脸，我渐渐看不清面前的人丑恶的样貌。 他下手越来越重，我宛如正在被宰割的羔羊，毫无招架之力…… 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言奕辰的脸，他为什么不来？明明说好的……明明答应要陪着我，为什么……如果真的是报复我，那这个代价会不会太沉重了！ 郑安然的右手再次扣住了我的双手，左手探到身下，拉住我的底裤就要往下扯！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求我？”他狰狞地笑着，“现在知道求饶了？哼哼，晚了！” “救命！救命啊，我不要，谁来救救我……谁来……”我奋力地哭喊，希翼哪怕会有一个人听到，会有一个人来救我……我惊恐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不让他得逞，沙哑的哭喊渐渐失去了最后的音色，嗓子已经如锯木一般，只能发出喑暗嘶哑的哭声。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不住地滚落，无边的黑暗在脑海中涌动，可还仍不死心的护着身上最后一点遮拦。 真的就要这样认命了吗？！可我已经完全提不起力气…… 郑安然已经感觉出我的脱力，他一把扯下了我最后的防线！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光明可言…… …… “诶，你不能进去！” “滚开！” 门外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 这出乎意外的一踹，令郑安然停下了动作，他低骂了一句“他妈的”，极其不爽的转过头去。 我这才稍微得以放松，缓缓抬头去看来者是谁…… 而看清那人的一瞬间，眼泪蓦地就的流了下了，这次，划过面颊的却不是冰凉刺骨的温度。 那人，英姿飒挺的走了进来，纯黑色的风衣随着他的一行一动而微微扬起，深幽的眸子闪着更为冷鸷的寒光，坚定的步伐一下又一下踩在我的心上，与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暗吼，泪眼模糊中，我放佛看到了前来拯救我的骑士，带着光明而来…… 看到来人，郑安然的脸色霎时变得比鬼还难看。 “你……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郑安然面前，不等他反应，挥起一拳猛然击在郑安然的脸上！ 这一拳下手极狠，直指面门，巨大的冲击力让郑安然从我的身上瞬间飞了出去！ 那人看着我，眉头似千重锁般深深绞在一起，攥着的双拳不时发出指节咔咔的活动声。 我的嘴唇不住的抖动，含泪望向他。 言奕辰……你终于来了。 他右手一扬，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我的身上，温热的手掌按住我颤抖的双肩，我能感觉到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他只是凑近我淡淡的说：“放心，有我在。” “言奕辰，你他妈有病吧？！”郑安然怕是被打蒙了，半晌才站起来喊道。 言奕辰没有回话，只是缓缓直起了身躯，唇角一扬，不及闪躲，又是一拳重重打在郑安然另半边脸上！ 郑安然再次倒地，捂着脸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言奕辰还不罢休，走过去毫不手软的对准他身下的那个部位飞起一脚！ “啊——”郑安然的叫声更为惨烈，蜷缩在地上翻来覆去。 言奕辰的瞳孔中充斥着漠然，看都不看一眼正在打滚的郑安然，甚至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屑给他。 “你们……都傻愣着干嘛……给……给我削！”郑安然疼的说话都不利索，他指着门口那一堆看热闹的人，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 被他一喊，那些人才恍然醒悟，陆续走了进来，一时间不大的房间里围满了人，而且都是些身强体壮的男人，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在门口的一角瞥见了姚子爱，她扒在门框上，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里面的情形，衣着完好，头发也规整，这令我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言奕辰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流氓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言奕辰看起来却不慌不忙，他低下头轻轻挽起衬衣的袖口，冷冷开口，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那些人似是被他这股无形的气势所震慑，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郑安然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见言奕辰正背对着他，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花瓶，就朝言奕辰后脑勺砸去！ “小心！” 我慌乱的脱口而出，几乎与此同时，言奕辰的身子一斜躲开他的攻击，顺势拽住他的胳膊，脚下生绊，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令郑安然翻了个跟头，再一次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倒地后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的……下手怎么这么狠……” 其他人见状，更加不敢出手，均是向后退了几步，言奕辰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到我的面前，扶住我的肩膀和腿将我打横抱起。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郑安然扶着腰趴在地板上，痛苦的低吼道：“言奕辰……你给我等着！”。 姚子爱跟了上来，拉着言奕辰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没有人上前阻止，所有人都投来忌惮的眼神，压抑使得整个别墅内一片鸦雀无声。 我环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侧脸定定的看，虽然他的面上还是没有明显的表情，但却让我感到非常的安心。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言奕辰抱着我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口，他躬身将我轻轻放在车的后座，对准备上车的姚子爱说：“照顾好她。” 随后自己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姚子爱坐在我的旁边，伸手覆上了我的手，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冷，应该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而我也还不能完全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浑身依然止不住的抖动。 “小雅……对不起。”姚子爱低声对我说，“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卷进来……” 我没有回话，此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 “言总，现在去哪？”司机师傅问向言奕辰。 “去我那里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又是一跳，眼神起了些许变化，我抬眼望向言奕辰，发现他正透过后视镜看着我。 “你这样，我不放心。”他似是看出了我的担忧，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和那个土二代不一样，我从不喜欢强迫人。” “土二代？你是说……郑安然么？”姚子爱立刻问。 “他父亲是做建筑生意的，以前接过一个大项目一夜暴富，但为人还算本分，可养出的儿子，却是出了名的跋扈。我没想到你们今天是来参加他的聚会，否则……” 言奕辰没有说下去，瞥了我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对着司机说：“老何，开车吧。” “是的，言总。” 车缓缓开启，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姚子爱紧紧攥着我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言奕辰看。 言奕辰带我们回到了世纪明珠，姚子爱扶着我来到卧室的床边，那天，也是在这张床上，言奕辰拉着我的手要我再陪他一次，那个时候，我的心竟然会有一丝动摇，完全不同于今天惊恐的抵死反抗。 姚子爱掀开被子，让我躺了上去，终于有东西可以完全遮盖住我的身体，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紧紧将被子裹在身上，直到此时，我才算真正舒了口气。 可是刚才被强迫的场景只要一闭眼就会又出现在脑海中，我睁着失去了焦距的眼睛呆呆的望向天花板，眼睛干涩的发疼，可我不敢睡，甚至不敢眨眼。 姚子爱见我这呆滞的模样，咚的跪在床边，拉住我的手，哽咽不止：“小雅，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你说句话，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都怪我！对不起……” 我如何怪她，在这件事情中，她也是受害者，只是我和她都低估了一个败类所能做出的最下流的事情，而现在她应该也看清楚了那个人渣的真正面目了吧。 我想开口，可如鲠在喉，之前竭力的嘶吼已经让我的嗓子几近崩溃。 她以为我在赌气，叹了口气说：“你现在不想理我，没关系……那就好好休息，等你好点了，打我骂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站起来为我掖了掖被子，一步两回头的离开了卧室。 “她怎么样了？” 客厅传来言奕辰和姚子爱的交谈声，虽然不大，但在静谧的夜里也能够听得格外真切。 “不太好……” “我去看看。” “言先生！您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也好。那就辛苦姚小姐多照看着，这里的客房很多，你随便挑一个住就可。” “言先生，你要走吗？” “我在这不免会让她有所顾忌，所以，我还是暂时离开的好。” 我的心倏地一惊，他要走，可我为何会觉得这么难受？ “言……先生，你可不可以留下……我，我害怕……不是，我是说你在的话，我和小雅都会觉得很安心！” 咦？一向胆怯懦弱的姚子爱竟然会张口挽留言奕辰。 突然的沉默使得整个房子的空气像凝结了一样，我的手心也跟着捏起一把汗，我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过了许久，才听到了言奕辰的回答，淡入清泉却让我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好吧。” 030 月色浓浓可交心 听到他答应留下，我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最不想见到他的！ 头又开始疼痛，眼皮也一点点变得沉重，天花板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周围的声音遥远开来，几乎微不可闻，慢慢的……不知不觉中，我闭上了双眼。 …… “再陪我一次。” 一只温热的手掌划过我的腰背，亲昵交错的低喘弥漫在空气中，不知从哪里涌出的暖流在我耳边轻轻荡漾，一种温暖的感觉，让我的行为失去了控制。 我伸手环上他的脖子，抚摸着他背后直挺的脊梁，感受他稳健的心跳，只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一片深邃大海中。 他渐渐直起了身躯，刚才看不到的脸庞慢慢清晰，五官从迷雾中浮现，却不是我心中所想的样貌，而是…… 郑安然！ 一刹那，我浑身的细胞再次凝聚翻涌，充斥着恐惧、愤怒的眸子里布满血丝，我伸手就朝他面上抓去，这张面目可憎的脸，我要将它撕裂，粉碎的一干二净！ 然而，在半空中，我的手被更加有力的臂膀扣在了头顶，没有了刚才的温度，他的手如冰一样寒凉刺骨，他狰狞的看着我，发出饿狼般可怕的冷笑，我惊惧的想要大吼，可是嗓子就像是灌了铅，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不要！！！ “啊——！！！”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布了满脸，枕头也被浸湿了大半，我喘着浓重的粗气，彷佛是刚从窒息中重新获取了氧气一般，浑身颤抖不止。 我怔怔的看着前方，周遭的环境熟悉又陌生，这里……对了，这里是言奕辰的家，那刚才的是……一场梦啊。 我揉了揉太阳穴，放松了力气，然后，深深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在梦里的惊吓，让我睡意全无，或许可以说，不敢再睡。房间里此时非常的静谧，房门也紧紧地关着，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应该已经深夜了吧。 我掀开被子，拉起挂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这个衣服我认得，是之前言奕辰披在我身上的风衣。 这个房间里，连着一个露天的阳台，也可以看到明珠塔和桐城的夜景，我打算到那里透透气。 由于露天，阳台上除了一根栏杆外并无其他遮挡，刮来的寒风吹的衣角扬起，我赶忙将衣服拉紧了裹在胸前，虽然有些冷，但是呼吸着屋外的清新空气，内心似乎得到了一丝安宁。 我扒在栏杆上，贪婪的吸气，接着又畅快的吐出。远处的明珠塔亮着幽明的灯光，点缀了这个城市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神秘。 望着眼前安宁的景色，竟一不留神入了迷。 “睡不着？” 一句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来，而这声音却令我的心倏然提起。 我扭头，言奕辰倚在隔壁几乎一样的露天阳台的栏杆上，定定的望着我。 我这才发现，似乎这里的每一间房子，都配备有一个露天的阳台，简直奢侈。 我朝他微微点头，将自己身上的风衣拽的更紧，衣领上散发着他独特的味道。 “我也睡不着。”言奕辰打了个转，用后背靠在栏杆上，仰着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回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僵凝。 正当我斗争着该不该逃回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今天……对不起。” 我愣住了，他是在说今天爽约的事吗？可那不是他为了报复我的恶作剧吗？但我搞不懂的是，如果是这样，他为何又在最后突然出现。 于是，我朝他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他瞅了我一眼，压低嗓音，用我从没听过的凝重语气说：“今天，是我爸的生日。” “啊？”我不可思议的看他，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但却让我的疑虑更重了，“你爸的生日？那你……为什么还答应我？” 他依然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但话语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无奈：“我本来就不打算参加那无聊的生日宴，是我叔叔在下班的时候到公司门口堵我，硬是拉着我去了那个家里，我很清楚的警告过他，我去的话一定会……！” 那个家里？我越发糊涂，他说的应该是他父亲的住处吧，可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称呼？ 他猛地顿住，少见的有些激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道：“后来，因为一些事耽误了。等事情处理完，才看到你的来电，可是回过去后又是无人接听。” 他说着，扭过头望向我，突然嘴角扬起：“我当时还想，这个蠢女人，难道这样就生气了？她也不想想，自己可是放过我两次鸽子！她也不打听打听，在这桐城，谁敢放我言奕辰的鸽子？” 他举起手比了一个二，我扑哧就笑了出来。 “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他也淡淡的笑，没了往日的那种压人的气势和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笑的更加温柔。 “那你……后来是怎么过来的，我应该没有告诉你具体的地址啊？”我继续问。 “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邪邪的笑。 我抛给他一个怨怼的眼神，他看了我一眼，随即扭过头，顿了半晌才说：“好吧，我给你朋友打了电话，她告诉我的。” “子爱？你有她的电话？” 我有些吃惊，他怎么会知道姚子爱的电话，难道也是他查出来的？他查子爱的电话又想干什么？ “是她告诉我的。” 他的回答令我更惊，我实在想不出他和姚子爱之间有过什么交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互通了电话。 言奕辰似乎看出了我的茫然，转过身扒在栏杆上，开始讲述起一段我所不知道的经历。 “哪一天我记不清了，下班刚出门，就被一个女的挡住了去路，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她告诉我她是你的朋友，我才想起原来是在你家的那天晚上，给我开门的女孩。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自己路过，刚好看到我出来，过来打个招呼。又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可不可以借我的手机打个电话，我就借给了她。等她还给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在我的手机上存了她自己的电话号码，说是为了以后方便联系。我想她是你的朋友，或许有用，所以一直没有删，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哦……是这样。”听完言奕辰讲的这些，突然觉得心里的某处被堵住了一块。 从没听姚子爱说起过这件事，自她一开始见到言奕辰后说的那些话，我就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一时间种种莫名的想法涌上心头。 要言奕辰假扮她的男朋友，真的是她一时情急的脱口而出？她真的是无意路过还是故意假装的偶遇？ 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她所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这些问题如同扑来的巨浪，将我拍打的头晕目眩。 “她……跟你联系过吗？”我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就冒出了这个想法，而且没有经过思考就问了出来。 言奕辰却随意的说：“联系过，不过我很忙根本顾不上理会。况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那个朋友，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你还是留意点的好。” “我们认识那么久，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虽然也有些怀疑，可是，打心底，我宁愿相信姚子爱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告诉我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忘记了，或者是觉得根本没必要说。 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 言奕辰没有继续多言，只是说：“那样最好。” 然后他看着我，眉头皱了皱：“不过你们今天竟然参加的是那个败家玩意儿的聚会，真是够让我惊讶的。” “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有钱的花花公子，无论如何，教养应该是会有一些的。可谁知道，我们遇到的，完全是一个禽兽，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他的恶劣可是出了名的，一天游手好闲，只会拿着他爸挣得血汗钱挥霍。自称什么‘女见愁’，上至社会名流，下到酒店小姐，只要是他看上的，几乎没人能逃出他的狗掌。” 诶？狗掌是什么鬼？不应该用魔掌吗？不过我立马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对，他简直就是个狗东西！但是……他怎么敢这么放肆？！难道就没人能管得了他吗？” 说到这里，我心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这个人渣究竟把女人当成了什么？一个玩物，甚至一个工具！ “管？呵呵……谁来管，不牵扯到利益没人会去趟那趟浑水。而且，那些上钩的女人要么就是看中了他的钱，要么就是被他的钱所摆布，总之，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我陷入了沉默。 言奕辰说的没错，如果今天他没有来救我，我也不可能把那个人渣怎么样，就和当初在学校白菁菁所做的一样，他们可以用钱摆平任何东西，而我这种普通人，受了委屈也只能打破牙往肚子里咽，这就是金字塔的规则。 “你今天帮我，就不怕损失自己的利益？我听郑安然说，他们公司是你父亲公司的合作伙伴，那你……” “我爸的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言奕辰的眸子突然一冷，“我的公司只有梦宣一个！” 似乎触碰到了他的某处神经，我忙钳口，不再言语。 “再说了，你是我的女人，动我的女人，就是跟我过不去！”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以前那般带着股子玩味，而是坚定又认真的语调。 这一句话，让我的心失了节奏，胡乱的跳动着。 “谁……谁是……” “所以说，以后不要随便答应其他男人的邀约，除了我。听到没？” 我结结巴巴的正要反驳，便见他勾起嘴角，又恢复平常那般的挑弄神态。刚沸腾的心跳霎时又被浇灭，我差点被他那样认真的模样所迷惑，竟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没好气的答，将头别到了一边。 他望着我顿了片刻，突然嗤笑出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够蠢的。” “你……！” 我的话还没出口，言奕辰的房间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我和他不约而同的相视一愣，似乎都在诧异，这大半夜的会是谁？ 而现在在这里的也就只有我、言奕辰和姚子爱三人……难道是？ 正想着，就听到了那头姚子爱娇柔的声音。 “言先生，你睡了吗？” 031 你还相信她吗？ 我心中猛地一惊，这大晚上的姚子爱怎么来了言奕辰的房间？ 言奕辰看似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离开了阳台，应该是去开门了。 而我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虽然在他房间阳台的隔壁，可只要他阳台与房间的推拉门没有被关上，我就依稀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怎么了？”言奕辰的语气有些冰冷。 看来他没有关上推拉门，虽然知道偷听不道德，但是在好奇心的作祟下，我的脚就像驻扎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我……可以进去吗？外面有点冷。” “随意。” 姚子爱进来了，她会不会来到阳台上看见我，我忙侧身躲在了一边的墙角里，继续聆听着。 “言先生，你家里的房间不仅大，构造也都很像呢。” “你有什么事吗？” “啊，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到言先生屋里的灯还亮着，就想过来问问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吗？” 姚子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记得以前在学校，她看到男生就会脸红，直往我的身后躲，我几乎没有见过他和男生主动说过话，所以当我听到她的郑安然的那些事，我才会震惊到不可思议。 “没事。”言奕辰的语气依旧冷若寒霜，从刚才起就没有任何变化。 “这……这样啊。” “不过一个人待着，难免会有些寂寞。你说是吗？姚小姐。”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言奕辰在搞什么鬼？刚才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玩弄的语调，而且之前还在我面前说着那些话，一转身就要去挑惹别的女人吗？更何况那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呢……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姚子爱的声音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温柔而又娇娆，妩媚却不放荡。 这是……姚子爱？这真的是我平常认识的姚子爱？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我认识的姚子爱看上去是那么的淳朴无邪，我一直觉得她是一块璞玉，不会被世间任何的杂质所玷染，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却让我曾经的世界观近乎崩塌。 “那姚小姐认为，怎样才能不那么寂寞呢？” “这个嘛……要看言先生想怎么样了……” 我的身体僵硬的如石块一般，姚子爱魅惑的言语，和她那天真的脸庞简直相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这样的她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面前，都是无法抵抗的吧。更何况言奕辰…… 他说起郑安然恶行的时候也没有半分起伏，在他心里，女人算什么？ “哎呀！”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姚子爱突然大叫了一声，怎么了？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言奕辰对她做了什么？ “子爱，你没事吧？！”焦急的我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处于偷听的状态，这就……太尴尬了。 那边又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姚子爱的回话，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小雅？你没睡啊？我……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睡不着，到阳台透透气，就听到了你的叫声。你真的没事吗？”为了不被拆穿，我说了谎，顺便试探着她。 “这样啊……真的没事，不用担心，你快睡觉吧，外面怪冷的别冻着了。” “恩好，你也早点睡。” 我和她都没有揭穿彼此的谎言，可是那些关心的话却令我说不出的难受。 当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戴上了面具，我忽然开始怀疑，从一开始在我面前的是不是真正的她。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把背后交给了一个非常信任的人，而那人却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幻化成了另一张陌生面孔，光是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发现，现在的我……连姚子爱也捉摸不透了。 我听到姚子爱用非常小的声音对言奕辰说：“言先生，我……我先走了。”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我的神经才有些许放松，我扶了扶身上的风衣，突然意识到这是言奕辰的衣服，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浮上心扉，我一把拽下风衣，走进房间，随手甩在了地上。 刚坐在床上，就听到手机呜呜的震动了两声，我好奇是谁这个点了还给我发消息，拿起电话，显示的人名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是言奕辰的短信。 ——现在你还相信她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笃定我会在阳台偷听，故意演戏给我看？无聊！我什么时候需要他来指点迷津了！我把手机撇到一边，一头扎进了枕头中。 第二天一早，当天地线开始泛白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甚至我觉得这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过。 言奕辰的脸和姚子爱的脸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扰的我不得安宁。 我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这里也没有一件可以换洗的衣物，我后悔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跟着他来了他家？明明在自己家才更方便一点……可是那个时候，心里竟会有一种跟他在一起才更安心的感觉。 呆坐了许久，门外渐渐传来走路与开门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的敲击我的房门。 “小雅，你醒了吗？” 是姚子爱，可只要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我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更害怕面对她。但是现在，只有她可以帮我，我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醒了。” “那我进来喽！”姚子爱俏皮的语气本是非常可爱，可此时却变了味道。 她推门而入，看我坐在床上，便顺势坐在了我的旁边。虽然和她诶的很近，但此时我们之间就像隔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谁也穿不过来。 “言先生好像一大早就走了，我们怎么办？”姚子爱眨着眼睛问我。 我没有回答，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一啊。” “啊？星期一！” 我差点忘记，今天是周一工作日！我慌乱的扯开被子下了床，可身上这破烂的衣服却让我根本没办法出门，我在地上来回踱着步，边走边念叨，“完了完了，我这怎么出去啊！我还要上班的！” “你说衣服啊。”姚子爱却轻笑了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言先生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姚子爱走出了屋子，过了片刻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礼盒，和言奕辰之前给我的那件礼服的包装盒很是相近。 “给，穿上吧。这可是armaniprive的定制款，也不知道他家里怎么会有这个。”姚子爱将礼盒递了过来，嘴里又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名字。 “什……什么？” “armaniprive是一款专门做高级定制的品牌，做出来的衣服非常的精致优雅，价钱也是贵的离谱。” “说的我都不敢穿了。”我接过姚子爱手中的盒子，打开后，是一件纯黑色的连衣裙，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我别无选择，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勉强穿上了。 谁知，这看似的普通的连衣裙上身之后完全不像是同一件衣服，完美的修正了身形，自己的身材仿佛性感了不少，黑色看似低调却又彰显着极致的奢华，果然人靠衣装，镜子前的我此时完全变成了一个高贵的上层人士。 “你说这衣服是他家里的？” “恩，昨晚我亲眼看着他从一间房子里拿出来的。” 这就奇了，上次他送我的礼服应该与这件出自同一家品牌，但是那件纱裙是他从外面拿过来的，应该是刚刚定制不久，而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做的？难不成是和纱裙一起定制的？但那个时候，言奕辰根本不知道昨天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 或者，这件衣服在很早以前，就有了。 那会是谁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像言奕辰这样的男人，鬼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个女人，也有可能是为了讨好其他女人而做的，今天只不过是给我暂时应应急而已呢？ 心思烦乱，我决定不再去想，任他是什么情况，总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穿戴整齐，我和姚子爱离开了世纪明珠，距离上班的时间不多了，我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姚子爱说她不赶时间，于是坐上了回出租房的公交车。 急急乎乎的赶到公司，一路上楼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件衣服果然还是太招摇了么？ 来到部门里，却觉得气氛异常的压抑，没人说一句话，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我疑惑的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拍了拍旁边的付雪凡，低声问：“怎么感觉怪怪的？” 付雪凡扶了扶她的镜框，诧异的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不知道吗？昨天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报导！” 我摇了摇头，昨天我一直在忙聚会的事，根本没有时间去看时事新闻。 “我的天，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我以为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到底怎么了？” 听她这么说，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会是什么事，让整个公司都变得这么沉闷压抑，而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付雪凡凑近我，压低声音，语气却很重：“小恶魔的销量突然急剧下降！网上说小恶魔只是昙花一现，根本不能跟金福珠宝的“恋天使”相提并论！” “什么？！” 032 言奕辰对上令烨华 怎么会这样？前两天网上不是还各种报道说，这将是珠宝界最平价的盛宴，有望成为销量最高的产品？虽然夸张了些，可各大卖场门庭若市的景象，也不是空穴来风！ 由于金福珠宝从业时间长，主要的消费群体为中年知性女人，所以整体价位是偏高的，而小恶魔此次为了与金福珠宝抗衡，把目标对象盯准为刚踏入社会，步入职场有梦想有拼劲的年轻职业女性，所以主要产品的定价并不是很高，正好适合类似我这样，没钱还爱臭美的女人。 这也是小恶魔此次的卖点之一。按理来说，小恶魔的性价比绝对比金福珠宝要高得多，销售量不可能差。 可短短几天时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我连忙打开电脑，上网查询有关新闻。果不其然，什么“昙花一现”、“好景不长”、“徒有其表”，还有更难听的居然说这将是梦宣珠宝走向衰败的开端，这都哪跟哪啊？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难道是产品本身有什么质量上的缺陷？还是说……真的是这次的广告案出了差错？ 我正愁眉苦思，付雪凡碰了碰我的胳膊，说：“听说，今天总经理要从国外回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今天？” 怎么这么巧，梦宣这边刚出事，总经理就要回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华创的总经理名叫喻眉，是一个严厉又冷血的女人，在工作上不能容许任何的失误。她一个月前去法国出差，当时说归期未定，公司的一切事物暂由副总代理，令烨华也是那时候喻眉亲自指派的，只不过他来就任的时候，总经理恰巧不在。 “喻总回来，咱们的好日也没喽！”我靠在转椅上，悠悠的晃动着。 “是啊……”付雪凡也幽怨吐了口气，但又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我，“不过啊，说不定总经理这次回来就直接任命你为客户经理了呢！之前迟迟不选，不就是因为总经理不在嘛！” “哪有，之前那是在考核大家的能力……而且梦宣的案子还没结……别胡子乱想了，干好自己的工作！”我将付雪凡推回了她自己的位置，可她说的话却让我心中泛起了涟漪。 这一个月来，大家的任务前前后后也完成的差不多了，而我当之无愧是其中完成的最快最好的，就算没有梦宣这一单，我的能力也毋庸置疑，可是，梦宣的单子却是我的一支强心剂，若能完美结束，更是锦上添花，可谁知，偏偏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哎，最近怎么这么背，什么坏事都让我撞上了，真该找一天去庙里拜一拜才行！ 我抚着脑门，思绪杂乱。 …… 过了不久，我正专注于写报告，办公室还是一片死寂，吴煜把自己关在主任办公室，没有出来过。 突然“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却让寂静的办公室一瞬间骚动起来，这令我不由的抬头看去。 竟然是……梦宣的人！ 言奕辰为首，后面跟着好几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个个眉头都紧紧的扭在一起，步伐又快又急，径直就朝会议室走去！ “快看，梦宣的言奕辰，是因为广告的事而来吧！”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着，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广告案……真的出事了？ “小雅！”吴主任突然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生硬的叫我的名字。 也让我的心猛然收紧，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开会！” 他扔下两个字就钻进了会议室，我怔了半秒后慌忙将手头上所有关于梦宣的资料全部收集在一起，然后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梦宣的人在一边坐的满满当当，而华创这边却只有吴煜一个，这架势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可是，就算要怪责，也不应该是我们客户部遭殃啊！ 我进去的时候，言奕辰轻轻瞟了我一眼，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工作中的他冷静沉稳，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和平常所见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 会议室静的似乎能听到手表的走动声，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吴主任身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到底怎么了？我还是一头雾水，但我却隐隐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 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言奕辰不耐烦的看了看表，吴煜发现了他的这一举动，连忙开口说：“言总稍待，令总很快就来。要不，您先跟我说说……” “等。” 仅仅一个字，却带着极具震慑的威严，令吴煜悻悻的闭了嘴，再不言语。 原来是在等令烨华，看来，真的是方案出了问题……不过令烨华怎么又在这种关键时刻迟到！言奕辰虽然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我却从他阴冷的眼中看出了愤怒。 现在的气氛如同无波之水，看似平静，可只要轻轻一触，甚至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随时都可能激起千层的波澜！ 不久后，令烨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自己的迟到也不做半点解释，便坐在了言奕辰的对面。 “令总果然好大的架子，纵使火烧眉睫，您还是能够稳如泰山。”言奕辰一反常态的开口就是一阵挑衅，眼睛泛着寒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令烨华。 令烨华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嘴角勾了勾：“言总对令某有意见，直说就可，不必冷嘲热讽。昨天新闻上的报道我已经看过，梦宣此次销量的下降，我认为和我的策划案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你！”梦宣的宣传总监猛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令烨华，两个鼻子都快要喷出火焰来。 我拿着笔的手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震的不觉一抖，笔倏地就从手中跌落在了桌子上，我赶忙去捡，却发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静，就引来了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我赶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虽然仅仅只听得两句话，可也明白了大概。 言奕辰皱眉顿了片刻，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那以令总的意思，是我们梦宣的产品有问题了？”言奕辰依然冷静，可是语调却充斥着不悦。 “不是，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老成的吴主任自然也听了出来，忙解围道。 “好。”言奕辰却不理，自顾自的继续说，“那今天咱们就来好好说一说令总的方案，老谭——” 梦宣的宣传总监老谭缕了缕衣装，似是在努力平复刚才的冲动，然后他缓缓开口说： “令总从一开始就胸有成竹的告诉我们，不要参与制作和策划。那么，这次的广告，就是由令总全权负责，我说的对吗？” 令烨华毫不否认：“对。” “好，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从制作到媒介，都由令总您一手负责的，是吗？” “是。” 老谭的眸子突然一冷：“那我请问，为什么现在无论是市中心的商业海报还是各大网站上的广告位，几乎全部都被金福珠宝的‘恋天使’所占据，铺天盖地无声无息的进入人们的眼睛，而我们‘小恶魔’呢？除了电视播出，还有什么媒介？” “当然有。”令烨华也不甘示弱，“杂志、网络、实体都有投入，只是不多，因为这一次的策划，我把重心放在了电视广告上，这才是主要的，其他皆为辅助而已！” “很好……”言奕辰突然轻笑了一声，但随即面色一转，声音也变得冷冽至极，“令总可知道，目前在中国，什么平台是最有影响力的？” 令烨华看着他沉默不言。 “网络！”言奕辰的音量倏地提高，惊得我脑子一轰，他用手敲打着桌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冷静，略显激动的说，“现在的年轻人不管是看电视还是休闲娱乐，几乎都要上网，网络才是他们了解时事最主要的媒介！而正是这个最主要的地方，却几乎没有小恶魔宣传的踪迹。金福珠宝现在已经完全引导了网络舆论，导致网上现在各种对于小恶魔的猜测，众说纷纭！而且传播速度非常的快，这才是引发这次事件最根本的原因！” 听言奕辰这么一说，虽然我对策划几乎一窍不通，但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令烨华只注重于广告的创新和内容，却忽视了同样重要的一点，就是宣传媒介。 不知道他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太久而不了解国内的现状，还是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竟然完全搞错了方向，导致在金福的恿动下，网民的思想已经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于是在心里的作祟下，他们宁愿选择较贵的“恋天使”也不会去购买备受争议的“小恶魔”。 我微微斜眼，想看看令烨华此时是什么反应，他虽然垂着眸子，可脸仍高高的扬起，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职，是啊，他那样的高傲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服输呢？ 而言奕辰今日能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必定已经查到了原因所在，这样追究下去，华创绝对脱不了干系！这个时候，就只能依靠我们客户部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和梦宣周旋了。 吴煜率先开了口：“言总，这件事确实有我们的责任，但是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补救的办法，毕竟时间不等人，若是再耽搁一阵，这局势就更没办法扭转了，您说是不是？。而且啊……” “嗡——嗡——” 吴主任的话刚说一半，就见他掏出手机，朝着言奕辰笑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吴煜出去接电话的间隙，言奕辰的目光却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尽量的回避，却还是逃不出他的视线？他是想知道我如何看待这件事吗？ 正愁该如何应对，吴煜便回来了。 他低沉着声音，很是严肃的对着所有人说：“喻总回来了，一会儿就到！” 033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场内一片哗然，言奕辰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眼睛随意的瞥着，看样子是想等总经理来再继续，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刚激起的波澜再度回归平静。 如同静止的时间让我坐立难安，喻总的突然回国亦不知是好还是坏。 仅仅十几分钟，却好像过了几天那么长。 直到办公室外一声接一声的“总经理好”此起彼伏的传来，吴煜才蹭地站起，离开了座椅，急乎乎的出去迎接，速度快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我跟着他出门，可还没到门口就见吴煜弓着腰将喻总请了进来，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立了起来垂首示礼，我也停下了脚步，低低的唤了句：“喻总好。” 喻眉的脸常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就像谁欠了她三百万似的，可即便如此，她望见言奕辰的时候，还是少见的露出了微笑。 她上前与言奕辰握手致意，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最前方，环顾一周后对着言奕辰郑重其事的说：“言总，梦宣这次广告案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烨华呢……刚回国，可能还不太清楚国内的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给梦宣造成了损失，真的非常抱歉。” 她吸了口气接着说：“华创愿意承担梦宣在这两天内的一切损失，也请您相信，我会亲自监督，立即调整好方案，尽全力挽回此次的局面，希望言总可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喻总不愧是商场的老手，一番话说下来既陈恳又实际，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不过承担损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喻总为了公司的名誉还真能豁得出去…… “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叫我如何再相信你们？”言奕辰抵着下颚，依然不肯罢休。 喻眉笑了笑：“言总的顾虑我明白，但是……目前对于梦宣来说，这是最快最保险的解决方案，不然梦宣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一家公司重新开始，风险岂不是更大？” 言奕辰对上喻眉的目光，两个人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博弈，一番僵滞过后，言奕辰的嘴边扬起一抹欣赏。 “好，我就再相信喻总一次。” “多谢言总。”喻眉站起向言奕辰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言和，这让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吴煜的表情也平和了许多，可令烨华还是沉闷的低着头，看上去非常的低落。 “不过。”言奕辰突又开口，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令烨华，透着不屑的嘲讽，“有句话我想对令总说。” 这让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令烨华，他亦神色凝重的抬头回望言奕辰，双拳隐隐的攥了起来。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做人啊，还是给自己留点退路的好。”言奕辰弯身凑近令烨华，一双眼睛犹如冰封的利刃，丝毫不留情面。 令烨华的脸霎时变得比雪还要惨白，微微隆起的腮帮能看出他正在狠狠的咬着牙齿，以为他下一秒就要爆发，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对着言奕辰展了笑颜，慢条斯理的说：“多谢言总提醒。” 言奕辰冷哼一声，随即收回了那股傲然，对喻眉道：“我等着喻总的好消息。” 喻眉轻笑应承，言奕辰举起两指挥了挥，梦宣的人便跟着他悉数离开了。 等人走后，喻眉立马恢复了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冷着脸说：“烨华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我和吴煜赶忙收拾好文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我回头望了令烨华一眼，那高傲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凄零的身影沾染着些许孤单。 虽然一直想看令烨华出丑的样子，可如今事情真的发生了，却没有当初设想过的愉悦心情，反倒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我轻轻闭上了会议室的门，感慨着转过了身。 低着头刚挪动了两步，一双枚红色高跟鞋像一场突兀的风景，不落声息的停在我的视野中，茉莉花的香味蓦然逸散开来，冲入口鼻，只觉得快要窒息，这厌恶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还未抬眼，那人就先我一步开了口，声音尖刻的让我恶心。 “呦！这不是聂小雅么？好久不见啊！” 我周身的寒毛被无形的揪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心口，刺骨的冰凉朝我心底袭来。 我抬头，那人的脸庞如茉莉花般美丽，可刻薄的笑容却丑陋到了极点。而我眼中的她，早已经褪尽了皮囊，露出了腐败难堪的内里！ 白菁菁，这个让我恨到骨髓里，甚至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女人，就算化成灰，我都会记得！ 她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表面上依旧光彩照人，单单站在那里，就会吸引不少人的眼光，女人会羡慕和嫉妒，男人更是对她想入非非，连令烨华这么高冷自傲的人，也一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 我死死的扭拽着裙摆，让自己尽量看上去波澜不惊，溢开一个优雅浅淡的笑容对她说：“白小姐，真的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想到，你果真在这儿，听说……干的不错啊！业绩第一？”她红唇挑起，贴近我的耳朵，用极其浮滑的语调说，“怕是……没少跟人睡吧？” “你！”我的眸子快要被烈火淹没，真恨不得上去就给她一耳光！ 但这是在公司，总经理还在我身后的会议室里，谁先动怒谁就是输，她想激我，可我我偏偏不会让她得逞！ 我慢慢的呼出一口气，不愠不怒的说：“白小姐，你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 她娇媚的笑：“小雅，你现在的嘴皮子是越发伶俐了，怪不得能勾住上司的心，签下这么多单子，真的很厉害！” “再厉害也不如白小姐，追男人都追到这里来了？是看不住了吧！”我瞥了瞥会议室，她肯定知道令烨华就在里面。 她当下被我这句话堵得脸色铁青，用那双沾满了怒气的眼睛盯着我，似乎随时都能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一般。 白菁菁的目光渐渐转到了我穿的裙子上，打量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说：“呦，是armaniprive吧，你还穿得起这个？不过这件衣服……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她细长的眉微微皱起，我怕被她看出端倪，连忙侧身掩饰道：“你想多了。” “言奕辰给你的？”她惊人的一语，连带着我的心，一起冲上了九霄云外！ 她怎么会知道？她见过这件衣服？而且……她认识言奕辰？！ 我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的人，想从她细微的表情中探察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绕着我转了一圈，突然嘴角一扬，好似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笑的轻蔑：“不简单啊！如果我记得没错，这裙子是言奕辰当年为他未婚妻量身定制的，似乎是准备在订婚宴上穿。谁知道，盛大的订婚宴还没开始，那女的突然就跑了，现在想想那场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还有这事？我如同中了一记闷棍，呆愣在原地，之前的缕缕线索一个一个的在我脑海中穿插缠绕。 那枚被言奕辰丢掉的戒指以及这件衣服都印证着白菁菁所说的话，而我却浑然不觉，现在沦落成她的笑柄，所有的借口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你看错了吧……这种衣服，大街上多得是……” “armaniprive的高级定制，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这样的剪裁和面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如果你还想狡辩，那敢不敢翻开领口的商标，让我看看呢？” 我咬着嘴唇，感觉自己的指甲都快要扣紧肉里。 我管它是不是高级定制，若不是当时没有别的衣服，我也不会穿上这个来公司招摇！可是，我该怎么解释，现在说我和言奕辰一点关系都没有，估计连鬼都不会相信吧！ 于是，我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啊！”白菁菁耸了耸肩，眼神变的讥讽起来，“我只是佩服，你竟然能勾搭上言奕辰。不过，他现在的口味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呵呵呵……哎呀，这件事我回去要和烨华好好说说，让他可得小心提防着，现在的女人为了名利，可真是什么都能不要的。” 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但如果现在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在办公室做出过激的举动，那我岂不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呵。”我竭力压制着情绪，冷笑道，“随你。不过你要知道，男人若想偷吃，可是一千头驴都拦不住的！” 白菁菁不屑的将嘴角抬高，随即眼光一转，朝着我背后叫道：“烨华，喻总，你们出来了啊！” 我的身子滞了滞，努力的用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缓缓转身。 令烨华看我的眼神复杂而深挚，但又立刻瞥开，望向白菁菁。 白菁菁似乎有所察觉，阴狠的瞪了我一眼。 “菁菁，小雅，你们认识？”喻总见我俩相对站着，有些惊讶的问。 “认识，老同学了！是不是啊，小雅？”白菁菁边说边踩着猫步走到了喻总跟前，轻车熟路的挽起了喻总的胳膊。 我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喻总说：“还真是巧，那你们以后在工作中更要相互协作，彼此帮忙。” “恩！”白菁菁乖顺的应道。 “喻总……这是，什么意思？”我抖了抖嘴唇，不敢去想心中的那个答案。 喻眉被我这一问，才像恍然大悟般拨开了白菁菁手臂，走到人群中，拍了拍掌，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大家都停一停，听我说。”她扬声对全部员工说，“咱们客户部这个月来一直缺少一个客户经理，导致许多工作都无法正常进行，所以今天，我决定正式任命白菁菁女士为客户经理，带领大家更好的完成工作！”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朝我投来。 而我，已经完全傻掉了。 034 他哭了？！ 我动弹不得，放佛周围的一切全都渐渐离我远去，脑子懵懵的似乎有无数辆火车横穿而过，轰隆隆的声音让我失去了所有感官。 “小雅。” 有人在叫我。 “小雅！” 有人在碰我。 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小雅！！！” 我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踉跄的摇晃了两步，这时所有的事物才在一瞬间恢复原位，我眨了眨呀，用尽最大的力气，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喻总盯着我问。 当所有的感觉归位，酸楚、委屈、失望、不甘等等各种情绪如同被打翻的酱料，在我心里调配的五味陈杂，鼻尖一酸就湿了眼眶。 可我不能哭，不能在白菁菁和令烨华面前流泪，不能让所有人看到我软弱的样子，不能连最后仅存的尊严也荡的一干二净。 我使劲咬着牙齿，抿紧嘴唇，用极快的速度不停的眨眼，用这种方式来控制眼泪的溢出。 “没事，喻总。”我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没有看她。 “没事就好，小雅，你在公司的业务做的是最好的，还和菁菁是同学，这两天你就多帮帮她，让她尽快熟悉环境和流程，明白吗？” 我楞了几秒，甚至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好了，大家继续工作吧！菁菁，让小雅多帮衬着点，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喻总嘱咐完后，和令烨华一起离开了。 而我，依然杵在原地，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这个决定！ 凭什么？ 当初说要从我们这些人里面提拔，业绩作为考核标准，为了这次机会，我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到处跑业务谈项目，完成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鞋磨破了好几双，在烈日下晒到脱皮，陪客户喝酒喝到差点被送进医院！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步，却什么都不解释，莫名其妙的空降了一位，而那个人还是我最讨厌的白菁菁！ 为什么？ 我的一切，她都要横插一脚，每一次在我马上要攀登到山顶的时候就将我活生生的坠了下来，然后从我残破的身躯上跨过去，还不忘狠狠的踩上几脚！ 我不甘心，这都是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凭什么要我拱手让人？！ 我越想越激动，胸口就像燃着一团火焰，不行！我要找喻总问清楚，难道之前所说的都是在放屁吗？！ 这才好似回过了神，我提脚就朝外走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我茫然的转头，看见的是部主任吴煜，他神色担忧的望着我，轻微的摇了摇头说：“跟我到办公室来。” “白经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给小雅安排，您先忙。” “好的。” 吴煜冲白菁菁说完，拉着僵直的我，朝他办公室走去。从四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如蚊蝇叮耳，虽然细小，却令我难受到不能自已。 进了吴煜的办公室，他关上了门，把我按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劝慰说：“小雅，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应该了解喻总的性情，她决定的事是没人能改变的了的。” “为什么？”我幽幽的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是她不是我？ “小雅……”吴煜跺了跺脚，哀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白菁菁的来头绝对不小！你就算业绩再好，没有权没有势，也不一定能上的去，但是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得是，你没必要为了这一次的升任得罪总经理，而断送了自己日后的前程啊！” “这不公平。” “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小雅。想要公平，首先你得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你才有资格来要求公平！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要么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要么就随波逐流，一辈子平庸下去！你选择哪一种？” 我没有回答，我的心已经因为白菁菁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严重失衡，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不停奔腾反复的只有无边无尽的怨恨！ 我慢慢站了起来，朝吴煜鞠了一躬，对他说：“谢谢主任，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小雅……”吴煜愁容满面的望着我，最后像是放弃了般，无奈的默许了。 我摇摇晃晃的出了办公室，如一具行尸走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付雪凡抚了抚我的后背，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的我已经成为公司的笑柄了吧！我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无声的划过面颊。 这一天我过的浑浑噩噩，做什么事都不在状态，可白菁菁还是时不时的就会过来找一堆工作给我做，好像全公司上下，就只有我一个人存在似的，这明显是在刁难我，而我却无可奈何，在现实的逼迫下，在没有想好退路之前，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我想过辞职，但我如果这样走了，不就证明我怕了她吗？可是不走，我又拿什么来跟她斗？ 在反复的挣扎中，漫长的一天终于迎来了结束。 我被白菁菁安排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同事们已经下班走得差不多了，我连忙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这里，还没收拾完，就见白菁菁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眉头蹙起，烦躁的望向她。 她咧着嘴得意洋洋的说：“小雅，这是我明天要用的资料，麻烦你加个班，帮我整理一下。” “这个不是已经整理过了么？”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又翻乱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什么？这可是工作！你不整理也没关系……明天喻总要是问起来，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倚在我的桌子旁，摆弄着涂满大红色指甲油的五指，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听起来却阴险恶毒。 “我整。”我恨恨的咬出两个字，将那一大摞的文件揽了过来。 “那就谢谢你了！”她尖裂的笑声荡漾在耳边，比一千分贝的噪音还要刺耳。 说完她还不离开，反而掏出了手机，立在我的旁边打起了电话，这让本就烦闷的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喂？烨华啊！” 我的心登时跳起，她是在给令烨华打电话，还故意站在我的面前打！这个女人真够不要脸的！ “亲爱的，今晚想吃什么？我啊……恩……有一家法式烤鹅肝还不错呢，要不去那里吃吧！好……好！那你过来，我们一起走啊！爱你，拜拜！” 听着她那些肉麻的话语，我昨天的饭都快要呕出来了，想到在电话另一边令烨华那张不解风情的脸，突然止不住的想笑，可笑意过后，整个心又倏地沉了下来，一点点的痛楚悄然扩大蔓延，直至填满整个心房。 不过会，令烨华就站在了办公室门口，我没有抬头，是白菁菁那娇滴滴的叫声告诉了我。 “烨华，我们走吧！小雅，我就不陪你了，你加油哦！” 呵呵，猫哭耗子假慈悲，装的可真好。我没有理她，埋头干活，不去看那些不想看到的画面，让自己的心不再遭受更重的创伤。 终于安静了，我这才仰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只有我孤零零的像是被抛弃了一般，不过这样也好，我也可以脱下伪装，完完全全的将身心放松。 我瘫坐在椅子里，无神的望着上空，什么也不愿去想。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等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晚上九点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公司大门，面对着宽敞的马路和来往的行人，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的努力伴随着升迁一起付之东流，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全部停留在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以为只要不停的奋斗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现实从来都不给你喘息的机会，残酷的如同骤降的暴雨，不等你撑起雨伞，就已经被打湿的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如一只飘零在这个城市的幽灵，寻不到归处，得不到解脱。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阵冷风刮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去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前方就是桐城的海滩。 这座沿海城市，经济发达，面朝大海，所有你能想象的一切都能在这里实现，然而就是这样美丽又富庶的地方，却容不下小小的一个我。 我苦笑着，信步朝海边走去。 晚风顺着海面轻轻的拍打在脸上，惬意又舒适，我站在海边闭上眼睛，感受这片大海带给我的安宁。 随后，我沿着海边漫步。夜晚的大海，风平浪静，微波不兴，几乎看不见的细浪温柔地舐着沙滩，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静怡。 走着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闯入了我的视线中，那人坐在一块礁石上，映射月光的清辉，显得格外孤寂。 他的周围散落着许多空的啤酒瓶，手中还抓着一罐，不时就仰头咕噜咕噜一通猛灌，喝完后随意的扔到地上，从另一边又拿起一瓶。 他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靠近，眼睛直直的望向大海，侧脸勾勒出完美的弧线，我看不清他的样子，等走近后，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人，是言奕辰！ 他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忽闪，我眯着眼，定睛望去，这一看令我更加目瞪口呆！ 言奕辰……竟然在流泪？！ 035 我帮你讨回来！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充满忧愁的泪眼，铺了满地的啤酒瓶，竟会让我有种‘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人而已’的错觉。 我轻轻靠近他，试探性的叫道：“言总？” 他的身形略微怔了一怔，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拭去了面上的泪珠，带着一丝诧异侧头望向我。 咦？真的是他！但是他怎么会在这？还一脸忧郁，难道他也跟我一样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是你？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他锁着眉，一副不爽的神情，似乎在责怪我打扰到了他。 我本来心情就不畅，又听他这么一句，也没什么好气的说：“是因为你太投入了，所以才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 他听我说完，没有着急反驳我，反倒有些默认的意味，微一迟疑，又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我这种人在这里很正常，可言总你在这儿就有些奇怪了，而且……”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空酒瓶，投给他一个‘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眼神。 他似是被我问住了，以前总是令我哑口无言的他，今天却第一次在我面前钳了口。 他不再做声，默默的望着远方，我站在他旁边完全被无视，着实尴尬，算了，看来今日不宜交谈，三十六计，还是先走为妙。 谁料刚抬脚步，低沉的声音却又传来：“不急的话，陪我一会儿。” 突如其来的话语，带着些许强势，令我的脚悬停在了半空中，我暗暗吃惊，总觉得和他单独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可又非常好奇像他这样身份高贵的人，到底会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最终好奇心打败了理智，我走到他旁边的一块礁石处坐下，静静的等待他先开口。 可呆坐了许久，言奕辰就如同一块雕像般，沉默不语，一动也不动。 我渐渐有些按捺不住，难道他说的“陪一会儿”，就只是待在他身边而已？ 但他这样一言不发，更加令我心乱如麻，苦思了半晌后，我决定打破沉寂，于是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他喝了一口啤酒，学我不答反问：“你呢？大晚上的跑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吧？” “喂，问别人问题之前得先回答别人问你的问题吧！”虽然之前自己也是这么干的，可我还是厚颜无耻的抗议道。 他扭头盯着我，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更为深邃，嘴角忽地勾起浅浅的一笑说：“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他笑的轻松，让我心中不再那么戒备。 “我才是百姓好吗？”我继续抬杠，随后又使出了欲擒故纵的技法，微微叹了口气，“不说拉倒……” “那不如这样。”他把身体整个转了过来面对我，两只手随意的垂在大腿上，啤酒也暂时搁置在一边，煞有介事的说，“为了公平起见，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被他看似正经的说词弄得有些忍俊不禁，这种事还要讲公平？他是不是谈判谈多了？ 可是‘好奇害死猫’，在这无厘头的要求下，我竟有些心动…… “好吧。”我应道。 反正我自己的事，怎么说，说多少，都是由我来决定的，看我怎么套他的话！我暗自得意，把这本来平淡的对话，当做了一场较量。 “女士优先。”他贼兮兮的笑了笑。 果然是老手！我嘴角一弯，不过我聂小雅这么多年的业务谈下来，也不是吃素的。 我把下巴抵在膝盖上，随意的说：“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说完立马打住，言奕辰也很快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句话,反正只说是一句话，也没有规定是长还是短，不是吗？ 我斜眼瞄他，本以为他会被我噎到，可他却很自然的接道：“我今天想起了一个人。” 这句话反倒令我的心倏地一颤，联想起白菁菁说过的话，他想到的难不成是那位跑掉的未婚妻？所以才来这里独自伤神？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我继续说：“我很讨厌那个人，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我很爱那个人，她带走了我的全部。” 言奕辰的眼中的光突然暗淡下去，这一句的语气也和刚才的完全不同，蕴含着浓浓的悲伤与思念。 果然是他的未婚妻吗？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变得更糟了，就像某一处细不可查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不痛不痒，却闷的我神思难安。 我将这种感觉抑制住，接着说：“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可我却束手无策，因为我和她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和地。” 言奕辰望向海面，喑哑的说：“我想再见她一面，告诉她我很想她，但我无能为力……我和她之间，跨越着生与死。” “她死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但立刻又发现这话问的有些太直白了，随即内疚的低声说，“对不起……” 他没有怪我，只是凄凉一笑：“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啊？好似一阵惊雷劈头盖脸的砸了来，我瞪着双眼，楞在原地。 不是未婚妻？是他……母亲？我竟然完全想错了，我怔怔的望向言奕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似乎在海的另一边，有人在呼唤着他。 他的眼眸和大海一样看不到尽头，乌黑的瞳孔此时如同至于冰窖中，寒凉的令人心疼。 “怎么不说了？”他转过头，勉强挤出笑容。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 “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是你又不是别人。”言奕辰柔声说，“那你呢？又为什么说自己和那个人一个天一个地？” 或许是因为言奕辰对我说了他心中不愿提及的伤痛，我也不再遮掩，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她有钱有势，家境比我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对付我这种贫民，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她想要的东西可以信手拈来，而我，往往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却还是得不到……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被她踩在脚下？！” “你打算怎么办？”言奕辰问。 “我不知道……我斗不过她！” 即使恨得牙痒痒，可我却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而她，能够轻易的摧毁我，光是想到就觉得可怕的让我疯狂！ “其实很简单。”言奕辰淡淡的说。 这句话却让我的心惊起波澜，我带着一些期待，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他邪魅一笑：“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如果是言奕辰他或许确实可以对付白菁菁，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我狐疑的问，“为什么？” “因为……”他突然狡黠的盯着我，目光灼灼，言语又变的玩世不恭起来，“我想让你再陪我一次。” 前一刻还对他存留的好感，立马被扬的干干净净！还以为他真想帮我，原来竟是趁火打劫！我差一点忘记，他可是一只隐藏在完美皮囊下的恶狼！ “你休想！”我咬着牙愤怒的喊道。 “难道你是觉得一次还不够？”他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那不如……嫁给我好了！” 我有些怀疑言奕辰今天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还是因为悼念母亲悲伤过度？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抛出连环炸弹将我炸的粉碎，还是他真的觉得玩弄我很有意思？ “你开什么玩笑？”我激动的站了起来，脸上一片绯红。 我和他再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准备离开，可言奕辰却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开玩笑。”他的表情很认真，几乎能以假乱真，可在我心中，那不过都是为了欺骗我的伪装！ 我瞪着他说：“那就是你脑子有问题！” “你不是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嫁我，我帮你讨回来！”言奕辰不顾我对他的辱骂，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似是要我把看穿一样。 好像他说的不是一场婚姻，而是一个工具。 “为什么？”我有太多的疑问，千言万语却只能汇出这三个字。 言奕辰恢复了他作为商人的冷绝，连骗也不愿再骗我，像是谈条件般一字一句的说：“你和我都需要这场婚姻，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各取所需，我也自有我的原因。你嫁给我以后，你就是言太太而不再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你可以和她平起平坐，而我也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 面前的人，像是我认识的言奕辰，又完全不同于我所认识的言奕辰。 我见过他在公司冷静沉着，威仪肃穆的样子，可是……如今这样的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和办公桌对面那些合作伙伴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没有今天，我居然不会知道，我的心，可以因为他而这么痛！ 是早有预谋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已经越来越糊涂了，一种悲戚的心情夹杂着莫名的痛楚充塞在胸中，告诉我幻想可以到此为止了，我直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幽幽的问：“为什么是我？” 言奕辰却笑着说：“因为正好是你。” 036 约法三章 我被他这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口中的‘正好是你’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的恰巧出现，还是因为刚才的交谈让他拿定了我的心思？ 各取所需？说的真到位，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惜娶我这个身上没有一点出彩之处的女人，但对于我来说，想要报复白菁菁最快的途径，或许只有攀上枝头，借助别人的力量，让她在我面前低头认错！ 怨气与恨意再次冲击着我的大脑，想起那一天那一晚以及今日她对我的各种羞辱，让我不得不再次正视我来桐城的原因，我出人头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报复她吗？！ 还有令烨华……都是一丘之貉！我发过誓不会让他们好过！ 而现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么能放过？ 我凝视着言奕辰，收起了本该有的矫情和之前对他动过的那么一点心思，而是大方的，就像是谈成了一笔巨大的订单般，露出自己在职场上的招牌微笑：“好，我可以和你结婚，但婚后你必须帮助我达成我的目的，并且我们还要约法三章。这场婚姻，对于你和我来说有名无实，所以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过多的参与对方的生活，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足够了！等到事成之后，我们和平离婚，从此再也不要踏入对方的世界！你认为呢？” 言奕辰浓眉一挑，看我的眼神多了一分欣赏和审视，轻描淡写的说：“同意，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有名无实没错，但我希望在外人的面前，你和我都能够扮演好一个妻子和丈夫的角色。”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演戏么，人生如戏，谁活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一点演技了？我轻笑说：“那是自然。” “好！”言奕辰双手一拍，唇角扬起，“明天中午我来接你。既然要成为我的妻子，你那低贱的工作就不要再继续了，后面我会给你安排更好的，你大可趁此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计划，然后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希望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 我有些震惊：“明天？这么快？那梦宣的广告案……” 言奕辰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我：“不急的话，我能找你吗？广告案和你还有什么关系？交给其他人做好了！” 他这话让我很不舒服，但又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毕竟只要言奕辰想要，女人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光是图他的钱就可以算得上各取所需，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钱的帅哥，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我根本犯不着跟他置气，想来想去，除了一纸婚书，似乎还是我占了那么点便宜。 只不过想到自己在华创兢兢业业干了三年，竟然是虎头蛇尾，无疾而终，心中难免有些落寞。 “难不成……你还惦记着令烨华？”言奕辰声音一沉，突然发问。 什……什么？我被他惊得差点没呛住一口唾沫！ 我赶忙撇清关系说：“我惦记他干嘛？” “没有最好，虽然我管不着你的私生活，但是，既然结了婚，你名义上就是我的妻子，我可不希望从别人嘴里听到我的妻子和谁纠缠不清的花边消息，那样的话你和我可都挂不住脸面！”他压着嗓音，瞪着我说。 我冷笑道：“您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懂的。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礼貌的向他伸出手，告诫自己从今天起，我和这个男人之间只有合作和交易，只要目的达成，便立马抽身而出。 他的大手覆了上来，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笑。 宛如从前的笑容，此刻在我眼里，却已经变了味道，相比之前的神秘莫测，我似乎开始有那么一点了解他了，只可惜那层面纱下，有的只是一个商人冷漠决绝的脸。 达成共识后，我们没有再多言，他开车送我回了家，一路沉默不语。 等他离开后，我的身体不由的一软，脚下颠簸，跌跌撞撞的坐上电梯，来到了家门口。 已经没有力气去拿钥匙，我随手敲了两下门，姚子爱便从里面打开了，她见我虚脱的倚在门框上，忙上前搀扶。 她扶我到沙发旁，担忧的问：“怎么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我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没事……就是上班，太累了。” “哎，你们公司也真是的，人又不是机器，怎么能这么用呢？”她两手插着腰，为我打抱不平道。 “子爱。”我瘫倒在沙发里，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示意她坐过来，“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姚子爱愣了几秒，疑惑的观望着我，然后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与我隔着半尺的距离。 “怎么了？”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小声问道。 我被她这幅防备的姿态弄得有些无奈，我拉过她的手，叹声道：“我可能很快就要搬出去了，这里的房租我交了两年的，不用给我，好好住着。” “什么？搬出去？为什么？”姚子爱蹭地站了起来，连环炮般一气而出。 “你先坐下。”我拉了拉她的衣角，我知道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会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可我同她一样，也是这么突然的就要嫁人了！ 她不为所动，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 见她如此，我也不再强求，松开了手，顺了顺气，继续说道：“我……要结婚了。” “结婚？！”她惊呼，声音都变的尖锐刺耳，“跟谁结婚？你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吗？！” 她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而我的下一句话，让她的情绪彻底失控。 “言奕辰。” “言奕辰？”她不敢置信的重复道，“梦宣的总经理，言奕辰？” 我点了点头。 “怎么会？你不是说他是你的上司，连朋友都算不上吗？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又不能告诉她这只是我和言奕辰的一场交易，应该说除了我和言奕辰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哑口：“这其中……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你没有解释怎么知道解释不清楚？！”姚子爱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总是这样！每次都说什么解释不清楚，可你从来都没有解释过！” “子爱……” 我望着姚子爱憋红的双脸，竟然有些狰狞，直到此时，我才明确感受到，她对言奕辰有着一种异样的情愫。 否则知道我要结婚，即使惊讶也不至于如此恼怒，她就一点都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姚子爱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她深深的呼出两口气，故作平复的说：“我……我只是有些难受，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突然就要结婚，留下我一个人……” 她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重新坐了下来。 “对不起……子爱，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求婚。”我不知该怎么说，就当是言奕辰眼瞎看上了我这款，然后上演了‘王子与灰姑娘’的感人故事，电视上不经常演这种狗血的桥段，这样或许，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求婚……”她低低念道，似有一丝哀怨，“也是，他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愿意等你三个小时，更不会独自一人冒着风险来救你，看你的眼神都是那么深沉……他可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她还真信了，我哭笑不得，真想给言奕辰颁发一个影帝的小金人，居然在别人眼中塑造了这么一个深情的形象，不过歪打正着，为今天的说词帮了大忙。 姚子爱的声音越来越低，前几句还勉强可以听到，最后一句基本就是在自言自语，我听得有些含糊，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我是说，挺好的。”姚子爱挤出笑容，但看上去却那么勉为其难。 我尴尬的笑了笑：“是吗？你真的觉得挺好的？” “当然了！”姚子爱的脸变的比三月的天气还要快，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前的活泼样貌，“言奕辰既帅气又多金，你嫁给他真是再好不过了！小雅，你可真有福气！” 福气？晦气还差不多！心里止不住吐槽，可面上还是得装作很幸福的样子。 “结了婚以后，肯定就不能再和你一起住了。子爱……你照顾好自己，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恩……我知道！”姚子爱一脸灿烂的说，“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准备在哪儿办啊？哎呀……光是想想就好期待呢！” “婚礼？” 我差点忘记，还要办婚礼的？可是言奕辰只说明天来接我，也没说要举办婚礼，或许就只是领个证，毕竟又不是真正的结婚，没必要弄的这么隆重吧！ “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都是他在操办。”我糊弄道。 姚子爱突然抓住我的手颇为认真的说：“小雅，你这也算是嫁入豪门了，以后可不能忘了我！咱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必须的！”我郑重的答，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了。 闲聊了一阵后，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姚子爱便各自回屋睡觉。 这一晚，我再次失眠，我不停的问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得不到答案，但是我知道，如果继续待在华创，忍受着白菁菁的欺辱，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想到这里，我居然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 037 我不干了！ 这一晚，几乎无眠，天刚蒙蒙亮，我就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边想着该怎么向领导提辞职的事，一边又琢磨着对付白菁菁的方法，还有对结婚这件事的茫然，我竟然要结婚了！？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昨天吴主任还苦口婆心的劝导我，可今天我就要辞职，估计他多少都会有些不好受，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我怕了白菁菁一样。 越想越觉得不平！我这么走了，岂不是让那个贱人更得意了，还不知道她会在背地里怎么埋汰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要走，我也得风光无限的走！突然一个激灵，我翻身而起，背靠床头，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言奕辰的电话。 嘟嘟…… “喂？”言奕辰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倦意，多半刚醒还没下床。 我低低的回：“是我。” “听的出来，怎么，一大早就想我了？这么迫不及待嫁给我么？” “……”他这脸皮真的快赶上城墙拐角了，我无语的沉默了片刻，接着说，“今天来接我的时候，可不可以……动静大一点，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 “哈哈！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女人！好，我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他就爽快的答应了，什么叫‘我也是这样的女人’，他到底明不明白我说的‘动静大’是什么意思？ “你别瞎给我下定义……总之，拜托了。” 对他提出这种要求，真的感觉自己有些丢人，搞不好他以为我很虚荣，算了，此时多说无益！ “放心！我可没多想！” 挂了电话，我匆忙地起床洗漱，画上淡妆，照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微笑。收拾好东西，拿上我昨天临睡前写好的辞职信，大步朝公司走去！ 可刚到公司，就听到了白菁菁那尖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办公室，简直是刀子划过玻璃一样，令人汗毛竖起。 “你这个文件是怎么做的？是不是上班没带脑子？难道还要我交你吗？拿回去重做！”白菁菁尖叫着将桌上的资料扔到了地上，一张张纸散落开来。 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刚来就摆出了领导批斗下属的架子，令人生厌，可走近一瞧，被她批评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付雪凡。 只见付雪凡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愁眉苦脸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一言不发。 我轻步朝里走，想去安慰安慰她，刚走了几步，就被那刺耳的声音叫住了。 “聂小雅！” 我斜瞟一眼，缓慢地转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 “这是你昨天整理的资料？”她拿起一沓纸，在我面前晃着说。 “是我整理的，怎么了？” “还怎么了？”她明显抬高了语调，面目狰狞，“注意一下你跟上司说话的口气！” 话音未落，她已经踩着高跟鞋向我走来，那清脆的声响在她用力的脚下更加刺耳。“你倒是看看！这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上面的分类呢？标注呢？备注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该怎么看？你的脑子是不是也忘家里了？这让我怎么看？！” 她大声的吼叫，让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全朝我的方向投了来。付雪凡闻声则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资料，还要搞的这么复杂，明显就是在找茬！ 我更是来火，一想到今天就要离开，也不用再假装跟她客气，加上付雪凡刚才受的气，让我看白菁菁非常不爽，我不能再退缩了！我一拍桌子，趾高气昂地冲她说道：“别人都能看，你怎么就看不了成？你眼睛是不是白长了？！” “好……好你个聂小雅！”她迈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就是这么跟上司说话的么？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不想干了是不是？” “呵呵……上司？你在说谁？我怎么没看见我的上司？倒是看见了一只疯狗！” “你！”白菁菁被我怼的使劲跺了跺脚，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硬生生的涨红了脸颊，手指不断地点我，像要点死我一样。 见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在心中连连叫爽，原来‘底气足’会是这样神清气爽的一件事！ “很好。”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应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更难堪，她压低嗓音，冲我恶狠狠的说，“你等着，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我却淡然一笑：“不劳烦你去总经理那告我，我自己会去！” 说完，我一个华丽的转身，走向办公桌，不用看她，我都知道她现在一定被气得七窍生烟！而我的心情瞬间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灿烂！ 我坐在座位上，准备把自己手头上最后的工作做完，再去找总经理，顺便等待言奕辰的到来，刚坐下，付雪凡就凑了过来。 一脸见了鬼的神情盯着我：“你是小雅吗？” “废话！”想什么呢，我白了她一眼。 “小雅！你今天可真够勇猛的！”付雪凡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干着自己的活，随意回道：“农奴都知道翻身，我们就更不能被白白欺压了，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毕竟是我们的上司。” 我停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付雪凡，轻笑说：“真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啊？”付雪凡震惊的长大了嘴巴，打量了我半晌，“什么意思？” “我！不！干！了！” 我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曾经每每在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我都会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可是从来没有勇气真正说出来，而今天，当我真的讲出来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付雪凡却很是不以为然，以为我在说气话：“我还不想干了呢！想想就行了，别说那么大声，被主任听见了可不好。” 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她不相信也很正常，毕竟像我们这种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工作对于我们而言就是衣食父母，如果丢掉现在的工作想再找一个差不多的那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就算看人脸色，也得忍气吞声，这便是一种无奈吧。 我叹了口气，继续干剩余的工作。 十点钟的时候，我手上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了，我整理好桌面，对自己坐了三年的办公桌暗暗说了声‘再见’，然后拿起辞职信，向总经理办公室行去。 …… 辞职的事喻总很是惊讶，她或许以为，像我这样年纪轻轻，风头正盛的员工，是怎样都不会选择辞职的吧。 她再三挽留，可我心意已决，鞠躬致礼后，我默默的出了办公室。 心中蓦地有些感怀，想当初找这份工作，经历层层的面试关卡，好不容易才进了华创，而现在辞职，却仅仅用了几分钟。 早上鼓足的气力这会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我蔫蔫的回到了客户部，敲开了吴煜办公室的门，想着怎么样也得向他道个别。 “什么？辞职？” 吴煜听说后更是惊异，他连连叹声：“小雅啊小雅！你怎么这么冲动啊！我昨天跟你说的你就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主任。”我回道，“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真的很感谢，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吴煜蹙着眉头，带着些失望说：“不再考虑考虑吗？” 我摇了摇头：“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不顾他失落的神色，悠悠的走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背对着他，轻声说：“主任，你那天问我选哪个？我两个……都不选。” 不管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还要站起来拼搏，还是就此放弃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来都坚信，这世上总会有更好的方法，更快的途径来达成自己的目标，而我，已经得到了。 我没有回头，径直出了门，看到同事们还都在埋头苦干，似乎没人在意到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人就要离开了。 我也没有吱声，默默回到了座位上，拿出准备好的箱子，一个一个的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往里面装。 这时候，付雪凡才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小雅，你在干嘛？” 我轻描淡写的回：“跟你说了啊，我辞职了。” “什么？！”她忽的立了起来，抓住我不停往箱子里放东西的手，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她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你真不干了？你疯了？” 她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这一喊，整个办公室瞬间像炸了锅般，一齐朝我拥来，七嘴八舌的在我耳边说道。 “小雅辞职了？不会吧！” “小雅，你怎么好好地就辞职了？” “是啊，要是因为白主任，你可千万别傻了。干嘛因为她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就知道，她们肯定会认为我是被白菁菁逼得临阵脱逃，而我最不想的就是在她面前狼狈的逃走，好在我给言奕辰嘱咐过了，不然这样走，心里可真是不痛快！ 白菁菁这会儿从门外进来，见到办公室一团乱，又扯起嗓子喊道：“都干嘛呢！上班时间不好好干活，聚会呢？” 被她一喊，所有人又悻悻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这才望见正在收拾东西的我。 她走到我跟前，扬着鼻子问：“你在干嘛？” 我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勾起唇角说：“辞职。” “哟！怎么，吓得落荒而逃了？” 我冷哼一声，正想开口，却听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如同咆哮般划过天际。 离窗口进的同事赶忙探出头去看，窃窃的私语声由小至大。 “兰博基尼诶！好漂亮！” “那个人……不是言奕辰吗？” “诶？好像真是言奕辰！” 办公室其他人听到言奕辰的名字，都迫不及待的拥到了窗户边上，一时间又是一片哄乱！ 白菁菁望向窗外，眉间锁了锁，刚准备张嘴，就被响亮的电话铃声惊的一抖，令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朝我投来。 我拿出手机，是言奕辰的来电！我心中一喜，来的正好! 我装作淡然的接起电话，唇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喂，奕辰啊。” 只一句，就已经令所有人面面相觑，吵杂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我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异目光，似乎他们都在等着我说出后面的话。 “恩，办完了……好，那我在办公室等你哦~！” 我颇为得意的挂了电话，歪着头看着白菁菁，她的脸色微微泛白，可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更让她瞠目结舌！ 不一会儿，电梯“叮”的作响，一个挺拔轩扬的身影渐渐出现，而看到言奕辰的一刹那，我也吃了一大惊。 他穿着精致的休闲西装，左手插兜，右手抱着一束盛开的玫瑰花，娇艳欲滴的颜色刹那充斥了整个视线，他目不斜视，盯着我，直直的向我走来。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愣怔的立在原地，不知该退还是该去迎接，心中如小鹿乱撞般狂跳不止，我扣着自己的小拇指，努力保持镇定。 他微笑着来到我面前，深情的眼神令我又有些恍惚，而下一秒，他的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单膝跪地，将玫瑰花束举向我，低磁的嗓音此刻显得更加充满魅力，他薄唇微启，语气诚恳地说道：“小雅，嫁给我吧！” 038 逢场作戏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我让他‘动静大’点，也没让他动静这么大啊！ 这算什么？当众求婚！亏他想的出来！太尴尬了，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一下子脸上就烫了起来。 我心下汗颜，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伪装成一脸幸福的模样，接过了他手中的玫瑰花，微笑着说：“我答应你！” 这下，安静的办公室中渐渐被细微的讨论声所打破，那些言语或是羡慕，或是嫉妒，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扬起一阵掌声，一开始稀稀拉拉，最后却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雷鸣般的掌声很快贯彻了整个办公室。 这下令我更加不好意思了，只能向大家鞠躬以示谢意！ 言奕辰这时又像变戏法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枚钻戒，他站了起来，拖起我的右手，引的我浑身一颤，然后缓缓的将钻戒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钻戒耀眼的光芒，令我的眼前一片璀璨，竟有些炫目。 “呦！言总！跑到办公室来求婚，够‘浪漫’的啊！” 厌恶的声音再度袭来，打破了本来看似和谐的氛围。 言奕辰眉间略微蹙起，朝人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白菁菁站在一群人的前方，两手抱起，眼中尽是嘲讽，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我们。 言奕辰不自然的眯了眯眼，嘴角突然扬起，对她说道：“这不是……白小姐吗？你不好好在家当你的大小姐，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你！”白菁菁被气的鼓起了腮帮子，正想发作，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地将自己愤怒的情绪压了下去，目露阴光说，“呵……那也比某些人哗众取宠来得强。” 言奕辰哼了一声，对她的讽刺毫不在意，而是走到我旁边，搂住我的肩膀，柔声细语的对我说：“走吧。” 我被他搂的有些不自在，可是既然要演戏，自然是越逼真越好，我咬了咬牙，身子一软，就靠在了他的胸前，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瞟了我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入了戏，将我揉搓的更紧。就这样，我们如同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公司门口，我依然能感受到头顶来自那些人讶异的目光，这时更不能放松警惕！我决定再放一个大招！ 言奕辰松开我，准备去开车门，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迫使他停下了动作，转头有些不解的望着我，我心下一横，管他的，反正是演戏，豁出去了！ 我一点点的向他靠近，他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环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我愣住，这……不是我准备做的事吗？怎么被他抢先了？ 不过效果甚好，头顶上的唏嘘声更加浓重了，甚至传来了口哨声。 言奕辰坏坏的对我挤了下眼，然后转身绅士的打开了车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脸上飞起一团嫣红，为了不被他发现，连忙低下头去，上了车。 直到车驶离了公司门口，我一颗紧绷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整个人也像是被放了气般，瘫软在靠背上。 言奕辰应是用余光扫到了我，开着车目视前方，口中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我有气无力的回道。 “是吗？我看你挺兴奋的。” “那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演戏！”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这车也够扎眼的！” “跑车的马力足，动静大，正好满足你的需求。” “动静是够大的，这下全公司的人，不，应该是全桐城的人都知道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学过表演，以假乱真的本领练得可真炉火纯青！” 言奕辰咧嘴笑道：“过奖，逢场作戏，那也得‘作’不是吗？” 我扭头怔怔的望向他俊逸的侧脸，突然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别人被求婚，都是幸福快乐的，那是爱情的港湾，终生的归宿。而我有的，只是一场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我不知道我的归宿在哪？或许永远也不会有吧。 我自嘲的笑了笑。 “你看我干嘛？”言奕辰问。 我匆匆收回目光，掩饰道：“没什么……” “你之前说的上司，就是白菁菁？” “你认识她？” 言奕辰嗤笑一声：“何止认识。” “什么意思？”我狐疑的望着他不明所以。 他却不再言语，勾起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自顾自的开着车。 一时的沉默让气氛陷入了尴尬，我正寻思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言奕辰抢了先。 “身份证户口本带了没有？” “啊？没……没有。” 他皱了皱眉：“不带怎么领证？” 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很快会来，可他明说的一瞬间，我还是无法平静，吞吞吐吐的说：“你也没说今天要领证啊……” 他叹了口气：“我都说了很急，算了，现在回去拿！” …… 一番辗转后，我们终是站在了民政局的门口，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我不爱也不爱我的人来到这里，到了此刻，我竟然有些退缩，就这样不明不白把自己交托出去，只为了莫须有的报复，真的……值得吗？ 可现在根本由不得我多想，言奕辰拉起我的手向里走去，温暖的触感，和第一次见他无甚差别，这让我纠结不安的内心有了一丝平静。 无论如何，我和他算是上了同一艘贼船，想到有他陪我一起沉沦，心里平衡了许多。 因为是工作日，手续办的很顺利，拿着红本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恍惚，这就算……结婚了？ 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我茫然的抬眼望向言奕辰，却发现他此时也在注视着我，他似是看出了我的迷茫，开口说：“今晚，跟我回一趟家。” “啊？回家？这……这么快！”我被他这句话惊的魂差点去了一半！ 这就要一起同居了？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跟他单独住在一起，他会不会对我做些什么……我甚至不敢肯定，我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肯定都会有那方面的需求，等等……我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我扶着额，脑中霎时一团乱。 “去我爸家。”言奕辰突然补充道。 这一语，却让我的心更加慌乱！这是见父母的节奏？我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父母，毕竟在传统的家长眼里，结婚可是天大的一件事，而我和言奕辰，注定是要离婚的，又何必说出来让他们徒增失望呢？ 我暗示他说：“这……这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带自己的妻子回家，天经地义！”言奕辰一点都不以为意，反倒觉得理所当然。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啊？ “不过……你现在这身行头可不行，下午我叫小何陪你去sunny那里，好好的打扮打扮。今天很重要，可不要丢了我的脸。”言奕辰不顾我抽搐的面庞，开始安排起来。 “可是……”我还想做最后的反抗。 言奕辰倏然变了脸色，盯着我语气冰冷的说：“没什么可是，记住我们约定的——各取所需！” 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他回家，也是他的要求之一，我便不再多说什么，默默的任由他支配。 …… 中午他请我在一家豪华的西餐厅美食了一顿，饭后他便回了公司，交代助理小何带我去什么sunny的工作室，我完全摸不清头脑，干脆放宽心，爱咋咋地，反正比上班轻松多了。 小何带我不知道饶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了位于华业大厦最顶层的“sunny高级形象设计工作室”，这里装饰非常的典雅高贵，实木走道，亚光的黑色玻璃墙面，富有艺术感的装饰品以及挂着墙上各种明星的照片，让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怎么这么多明星照片？”我轻声向小何询问道。 “suuny大师可是国内一流的形象设计师，也是不少明星御用的造型师，这些都是他曾经设计过的形象造型！” “这么牛？！” “那是，他可是言总亲自拜托的！” “言奕辰……还挺厉害的。” “你别小瞧言总，他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因为他可是……” “哎呦，是聂小姐吧？” 小何话音未落，一个娘里娘气的男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抬头看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扭着小腰正迎面朝我走来，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sunny老师！” 小何一开口，我差点没喷出来，这个人就是那位大师？开什么玩笑？ sunny走到我面前，围着我转了两圈，如同一只拨浪鼓般摇着头，翘起兰花指嫌弃的提起了我身上的衣服：“啧啧……土……真是够土的！” 我差点没抑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这可是老娘花了两千大洋买的大牌，怎么就被一个人妖贬低的一文不值！ “她就是辰少的……那位？”sunny叉着腰，问小何。 “是的。” “什么眼光！我这么美的人他不瞧，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土包子！”sunny撇着嘴不屑的瞪了我一眼。 我更是无语，这人确定是什么大师，而不是一个自恋癖加人妖？言奕辰到底都结交了一些什么人！ 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我故作清高的说：“既然入不了您的眼，那就不打扰了，小何，走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矫揉造作的嗓音再度响起，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快要被刺裂了！ “站住！” 039 白宫也不过如此 我揉了揉耳朵，极不情愿的转了过去，刚一回头就看到sunny已经站在离我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吓得我向后连连退了两步。 “跟我来！”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动着身子朝里面走去。 我和小何对视一眼，攒着眉用眼神问他‘必须要去？’，他摊了摊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重重的拍了下脑门，只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一想到要被一个‘人妖’指手画脚，心里就毛毛的。 “聂小姐别怕，sunny老师就是嘴硬，心还是好的，我们进去吧！”小何温柔的笑容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哎，所谓“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既然是言奕辰的嘱托，一想到自己日后还要多多依仗他，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完成了！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自作自受吧！ 我朝小何无奈的扬起唇角，然后迈步朝sunny走去。 走过玄关，展现在面前的近乎是另一个天地，人形木偶模特摆着姿态各异的造型，身着华丽的服装，被放置在两旁，正中间则是两排看上去颇为华丽的工作台，桌子皆是用大理石制成，镜子的框边镶着金边，在上方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散发着熠熠的暖光。 sunny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坐下，而他自己则又进了旁边一处用帘子遮挡的的内室。 我走上前去，坐在欧式风格的烤漆实木椅上，望着镜中的自己，竟与身边的华侈景象格格不入，此时我算是明白了sunny说的话，我这种打扮在我一直生活的普通环境中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在言太太这种身份下，确实太过寒酸了。 等了一会儿，sunny才缓缓掀开帘子钻了出来，手上顿时多出一大推衣服，随后一把仍在工作台旁边的沙发上。 他喘了口气，靠过来站在我的背后，两只手撑着椅子，眼睛却死死盯着镜子中的我，没有了刚才的滑稽，而是严肃的说：“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整整一个下午，从妆容发型到服装选择，全部都由他一人操办，在工作中的sunny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认真严谨的对待每一个细节，连之前的娘气都消失全无，透过镜子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竟然觉得有一丝丝的帅气。 下午五点半，他牵着我站在了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前，镜中的人一袭灰紫色无袖连衣裙，纯手工刺绣的花瓣纹样看上去质感非凡，裙摆处的蕾丝镶边让整个造型多了一些活泼。 在sunny的一双巧手下，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空气刘海随意的散落在额头上。脸上虽然只化了淡妆，可也不知道是他化妆技术太高超，还是用的化妆品太好，脸蛋看上去水润有光泽，白里透着红，就像是被美颜相机修过了一样。 低调却不失雅致，简单又充满格调。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宛如一个洋娃娃般精贵华美，不禁感叹，这真的……是我吗？ “底子还算不错，不过跟我比还是差了点。”sunny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口中虽然还是很自恋，可他看着我时，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不愧是sunny大师，一会儿言总见到了肯定会非常满意！”小何在一旁大加夸赞。 我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为了与这身装扮相配，我全身都紧绷起来，两只手淑女的搭在身前，活脱脱变成了电视剧里常演的大家闺秀。 “老爷子不喜欢张扬，可是又不能太朴素，简单还得让人眼前一亮，辰少的要求啊，每次都是这么高！你回去告诉他，这次一定要请我吃饭……还得陪我逛街！上次的欠得债我还没找他还呢！”sunny又恢复了娇气的音色，一脸荡漾，仿佛陷入了自己遐想之中，听得我浑身难受。 真怀疑他是不是投错了胎，撒起娇来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妩媚，真不敢想象言奕辰怎么能受得了他！小何说的对，我确实小瞧了言奕辰，因为他不仅吸引女人，还……男女通吃！ 小何尴尬的笑道：“时间不早了，sunny大师，我们就先走了！” “你看看你！每次吃干抹净就着急要走，把我这当客栈呐？行了行了，要走赶紧走，少在我面前晃悠！”sunny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两手抱起，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 “诶！谢谢大师！”小何朝他鞠了一躬，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意领神会，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屋外天色已经泛灰，与言奕辰约定六点半在他父亲所住的别墅门口见面，小何知道路线，开车带我过去。 虽然只是表面夫妻，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慈祥还是以严厉？又会怎么看待我呢？而且大户人家一定会有很多讲究吧，万一我哪里做错了怎么办？ 从那晚在世纪明珠与他的交谈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看来此行我更得小心谨慎，多多观察，尽量少说话，多微笑，但愿我能平安度过今晚。 带着忐忑的心情，车子停了下来，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宛如宫殿般宏伟的别墅，这可比郑安然的别墅大气多了！不，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郑安然的别墅看上去很老旧，也就是一座二层楼而已，而眼前的这栋是由三段建筑连接而成，这让我联想到了美国白宫，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外观却更富丽堂皇！ 言奕辰的父亲是做什么的？竟然这么富有！这让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小何见到言奕辰已经在门外等候，赶忙下了车。 “怎么这么晚？”即使隔着车窗，我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言奕辰不满的语气。 “抱歉，言总！在sunny大师那里耽误了些时间！”小何唯唯诺诺连身子都不敢直起。 我有些看不过去，打开车门，准备去帮小何辩解。 言奕辰听到开门的动静，朝我的方向望来，我踩着sunny为我挑选的乳白色柳钉高跟鞋，昂首挺胸，自信的朝他走去，他微微仰着头，盯着我的眼神有些发直，唇角一点一点的勾起。 “言总，这不是小何的错，是sunny大师为了改造我这棵朽木，不得已用的时间长了些。”我对上他幽黑的眸子说道。 他的笑意却更浓：“还叫言总？” 我愣了片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既然已经结婚，称呼自然是要改，可我……根本没有习惯叫他的名字…… “奕……奕辰。”我埋下头，低低唤道。 他哼笑一声，凑近我的耳边，磁石般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更加摄人心魂：“不对，你应该叫我……老公。” 开什么玩笑？我瞪大眼睛望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体外来！明明知道只是演戏，他还说这种话，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我怎么能让他得逞，于是故作冷静的回道：“叫老公太俗了，还是‘奕辰’好听。” “哈哈，随你喜欢就好。”他耸了耸肩，瞥了我一眼，样子坏坏地嘴角微翘。 言奕辰顿了片刻，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准备好了吗？我们进去吧。” 本来还好，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严正表情一望，我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微微发软。 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又不是真的见家长，我在心中极力安慰自己，然后朝着言奕辰轻轻点了点头。 他搂住我的肩膀来到别墅门口，门上是一把电子锁，可言奕辰好像是不知道密码一样，按下了门铃。 “叮咚——” 门铃清脆的响声，让言奕辰搂着我的胳膊紧了紧，而我顺势靠在了他的胸口，不知为何，他的胸前总是浮着一股热流，非常的舒服，也很……安心。 “少爷？”对讲器的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后只听“嘎吱——”一声，大门便打开了一个缝隙。 女人探出头来，看到言奕辰的一刹那，非常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赶忙把门推开，这时我才看到她的穿着，只是一身很简单的布衣，胸前围着一条围裙，应该是他们家的煮饭阿姨。 “少爷你回来了？” “恩，刘妈，我爸……在吗？”言奕辰松开了我问道。 “在！在！老爷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的，快进来快进来！”刘妈让开了一个通道，笑盈盈的说。 言奕辰礼貌的微微一笑，然后牵起我的手，朝屋内走去。 “少爷回来啦！”刘妈扯起嗓子喊着，却让我的手心不自觉的渗出了汗水。 这屋里更是奢侈的刺目，以明黄和米白为主调的欧式装修风格，气势恢宏，典雅大气。天然石英和琉璃镶嵌的墙面反射着枝型吊灯的光芒，璀璨夺目。洁白的大理石切割整齐，实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墙壁上是涡卷与贝壳的浮雕，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极致的奢华。 屋内各处摆放着不同的装饰品，天然黄水晶、瓷白花瓶、象牙雕塑……不用说，我都能猜到，随便一个都能顶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了。 “还知道回来？”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 我一路上只专注于欣赏这里的风景，却没有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客厅，沙发背部对着我们，而声音正是从沙发里发出的。看来那里坐着的，应该便是言奕辰的父亲。 我提起一口气，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爸！谁来了？”熟悉又厌烦的嗓音从身侧进入耳朵，我浑身战栗，猛地转头看去。 面前的人，让我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大脑嗡嗡作响，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白菁菁站在我的对立面，用同样的震惊的眼神望着我。 “怎么了？”从白菁菁后面走来一个人影，当我看清那人样子的时候，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再也无法冷静 令烨华……白菁菁……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040 尴尬的晚宴 我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倒了倒，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扶住，我知道是言奕辰，可我的眼睛却无法从令烨华和白菁菁身上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乱成一团，没有什么像现在这样更令我无所适从了！ “哎呦，看看这是谁来了？怎么，早上刚求完婚，这会儿就迫不接待的往家里带了？”白菁菁嘲讽的嗓音，令人作呕。 令烨华站在她后方，原本没有太大表情变化的脸上，此时也是掩不住的诧异，他直直的盯着我，放佛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一样。我瞟了他两眼，随即躲开那浓烈的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今天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他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和言奕辰的事，可是，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现在这尴尬到极点的会面，是我和他都没有料到的！ 难道言奕辰是故意的？ 我转头朝言奕辰望去，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神色凝重的注视着令烨华。 “奕……奕辰啊！”这时从令烨华后方又走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一身暗红色旗袍，勾勒出傲人的身材，虽然看起来已是中年，可姣好的面容依然引人注目。这人的眉眼和白菁菁有些相似，只是眼神平和了些，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白菁菁的母亲。 “既然回来了，快别站着了！”女人展开笑脸朝我们迎了来，边走边说，“吴妈刚做好饭，坐下来一起吃吧！” 女人走到了言奕辰面前，伸手去拉他，却被言奕辰用极快的速度躲开了，我惊异的斜眼瞄向他，却发现他看女人的眼神竟是鹰隼的凶光！ 女人握了握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阴沉的表情在她的面上一闪而过，很快又变的殷切起来，女人见言奕辰对她很是抗拒，便把目光转向了我。 “你就是小雅吧！”女人拉起我的手，温和的说，“才听菁菁提起，我正想呢，会是怎样一个漂亮的姑娘能绑住我们家奕辰的心，这一见呀，果然是和兰花一样美丽！我是菁菁的母亲周妙萍，你叫我周阿姨就好！” 白菁菁提起我？那能有什么好话？我敷衍的挑起唇角，虽然她是在夸我，可怎么听着就是这么难受呢，再加上她是白菁菁的母亲，让我对她本来也没什么好感，不过目前来看，比起白菁菁那张扬跋扈的性格，她妈可是内敛多了！ 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言奕辰突然一把将我的手从周妙萍的手中拽了出来，他瞧都不瞧周妙萍一眼，拉着我就绕过沙发，向他父亲眼前走去。 “言奕辰！你别太过分了！”白菁菁不愤的喊道，还想上前，却被周妙萍拦了下来。 直到站在他父亲面前，那满赋沧桑的面容才呈现在我的眼前，竟是一个黝黑精瘦的老头，如果不是言奕辰提前告知，我恐怕还会误认为这是他的爷爷！ “爸。”言奕辰的声音很低，甚至连身边的我都有些听不清楚。 可下一句话，他又倏地提高了音量，直视他的父亲说：“她是我的妻子，聂小雅。” 听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我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可老爷子的反应却令我胆寒心惊！ 他赫然一掌重重的拍在前方的实木茶几上，震得桌子上的陶瓷茶具叮铃作响，他猛地站了起来，饱经风霜的皱纹一根一根的蹙在一起，他狠狠的瞪着言奕辰，浑厚的声音与那苍老的面容全然不搭：“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你这结的是哪门子的婚？！” “父母之命？”言奕辰冷哼道：“我早已无父无母，至于现在叫你一声‘爸’，也全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 “你！咳咳咳、咳咳——”老爷子被言奕辰气的猛烈的咳嗽起来，我看着于心不忍，赶忙上前搀扶， 周妙萍这时也跑了来，扶住老爷子，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胸脯，焦急的说：“府林，你别激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啊！” 我责备的回望言奕辰，不管他们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能说出这么让老人家伤心的话啊。然而，当我的眼神投像言奕辰时，却发现他此时的神情，更为痛苦。 “爸，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言奕辰的语气软了下去，叹了口气说，“小雅虽然家境普通了些，但她温柔贤惠，是一个好妻子。您小的时候不是也经常教导我，识人不问出处，重要的是人品吗？” 我差点没被他这一席话呛住，语气诚挚，表情恳切，演的也太特么像了吧？！还温柔贤惠，我都没发现自己身上还隐藏着这种品质！ 我轻轻“嗯”了一声，提醒他不要吹的太过火了，万一后面露出马脚，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言奕辰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您不是一直想见到我成家吗？现在我结婚了，您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是！” “哎！”老爷子深深的叹气，听上去十分无奈，也是，像他这种家境怎么也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才对，也不知道言奕辰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非要与我结成有名无实的假夫妻。 “好了！菜都要凉了，有什么咱们边吃边说成吗？” 在周妙萍的劝说下，六个人终于坐在了餐桌上，可是却没人先动筷子，气氛沉闷的令人窒息。 令烨华恰恰坐在我的正对面，我低着头不去看他，余光却能感受到他身边的白菁菁也在竭力的克制着自己。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打破沉寂的第一句话，便是言奕辰的父亲，极具威慑力的嗓音让我惶恐不已，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向言奕辰投去求助的目光，只见他冲我点了点头，我才像是吃了一记定心丸，小心翼翼的回道，生怕说错一个字：“母亲是医生，父亲是教师。” “还算是书香门第。”老爷子接的话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可他的下一句话又让我摸不着头脑。 “女人嫁进我白家倒也罢了，若有些男人不知上进，一心想靠我们白家吃软饭，我可坚决不会同意！” 白家？从一开始我就有些纳闷，白菁菁和言奕辰都唤老爷子“爸”，可他们两个却不同姓，从只言片语我大概猜得到，言奕辰是跟他母亲姓，而现在这个女人应该是言奕辰的后妈。 不过白府林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男人？这屋子里也就只有三个男人，除去他自己和言奕辰，难不成是在说令烨华？ 而白菁菁的反应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 “爸！烨华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倒是拿出点本事来给我瞧瞧！”白府林没好气的瞪向白菁菁。 “府林！”周妙萍看了一眼她的宝贝女儿，再一次充当起了和事老，柔声细语的对白府林说，“今天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就别说了……” “说到这里……”言奕辰打断了周妙萍的话，目光凌冽的盯着令烨华道，“不知道梦宣的广告案，令总处理的如何了？” 令烨华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言奕辰现在说这种不合时宜的话，明显是想给令烨华难堪。 白府林听言问说：“什么广告案？” “是这样的……” “言总！” 言奕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始阐述，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令烨华猝不及防的叫停。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谈工作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这两个字他咬的极重，似是在警告言奕辰，可眼光最终却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被他突然阴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他这是什么意思？想利用我来威胁言奕辰？可我有什么可以值得利用的地方吗？ 言奕辰瞥了我一眼，当即不再言语，略一迟疑后，又淡淡的笑着说：“令总说的是，我只是稍作提醒罢了。” “好了好了，既然是工作上的事，你们饭后慢慢谈，菜都凉了，赶紧吃吧！” 周妙萍尽力缓和着僵凝的氛围，夹起一片牛肉放进言奕辰的碗里：“奕辰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吃点。” 接着，大家也不再说话，默默的吃着饭，这顿饭，虽然很丰盛，可在这压抑的环境下，却食之无味。 而周妙萍夹给言奕辰的肉，一直放在碗的边缘，直至最后他也没有吃，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晚餐后，所有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主动请缨去帮刘妈收拾碗筷，像是一个逃兵般逃到了厨房里。 “刘妈！我来帮你吧！”远离了那些人，心情舒畅了不少，我轻快的对刘妈说。 刘妈见我来，吃了一惊，连连推我：“哎呦，小小姐，你来这儿干嘛，这些活我一个人做就好了，可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多好看的衣服啊，弄脏了可就不漂亮喽！” “没事的！”我绕过刘妈，直奔厨台，可迎面就是一个看上去功能齐全的洗碗机，我只在电视里见过，从来没有用过，瞬时有些束手无策。 刘妈走过来，笑的很慈祥：“这个我来就好喽，小小姐你快回去吧！” 我才不要回去！于是便闪到一旁擦拭起了台面，这个活我还是会做的！ 刘妈没有再赶我，边捣鼓洗碗机边念叨说：“小小姐，你人可真好，怪不得能被少爷相中，打从太太走了之后，就没见过少爷对哪里女人这么好喽！” 我有些惊讶，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但很快又继续，装作不经意的问：“他之前不是有个未婚妻吗？” “哎呦！别提了！”刘妈连连摇头，“那个女的就是个骗子！不要提了不要提了！” 041 同床共枕？ 听刘妈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泛滥的和猫一样，于是旁敲侧击地问道，“怎么会？奕辰那么聪明，不像是会被女人骗的样子啊？” “哎……这说来话长了，不瞒你说，我是打小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心性纯良，以前很温顺讨喜，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才渐渐在家变得少言寡语，性情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也是因为那件事，少爷和夏家小姐订了婚，谁想到那个女的跟少爷青梅竹马，却做出了如此让人寒心的事……”刘妈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唉声叹气道，“不说也罢，总之少爷……真的很不容易。” 她不清不楚的讲着，让我更想知道言奕辰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正想继续发问，却听见身后“砰砰砰！”的几下敲门声。 门明明就开着，我回眸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白菁菁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样子，昂着头轻蔑的瞪我，冷哼道，“没想到你还挺会攀关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你跟我出来。还有，刘妈，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刘妈闻声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处理着手上的工作，再不敢言语。看来在这个家里，白菁菁也是作威作福，对这些下人并不客气，也不知道她站在门口多久了才敲得门，恐怕我们说的话全都被她听到了。 我瞅了瞅刘妈，心里有些愧疚，多半我走后白菁菁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至于她叫我出去，说实话，我内心是拒绝的，若是在外面我早就和她撕破了脸，可现在寄人篱下，只能顺从地跟了上去。 白菁菁避开了客厅，带着我向别墅后方的庭院走去，如此鬼鬼祟祟避人耳目，不知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推开庭院口的落地窗，一股寒冷的气流涌入过道，扑在面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她转过身来阴邪的勾起唇角，狠狠的瞪着我，似是要吃了我一样。 “老同学，够狠的啊！你跟言奕辰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我警告你，令烨华是我的男人，你最好给我躲远点!别以为你们那点破事我不知道，那天你们在会议室拉上窗帘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惹毛了我对你和言奕辰都没好处！这个家里，我说话还是有份量的，你若是安心做言言太太倒也无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可你要敢枉生是非，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白菁菁凶恶的表情和刚才餐桌上的淑女形象完全判若两人！那天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在公司里也有她的眼线？我一时有些同情令烨华，被人监视还浑然不知，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 怪不得白菁菁会突然空降到华创这个二流小公司，原来真是为了令烨华。 “白小姐，我看你的年龄应该比奕辰小点，怎么着你也得把我叫一声嫂子，你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应该怎么跟长辈讲话吗？”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再任由她摆布，该怎么做我心里自有打算，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可不想让奕辰等太久。” “你……！”白菁菁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脸上通红，狠狠地咬着嘴唇，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心中得意，终于可以在与白菁菁的较量上取得上风，可这喜悦太过短暂，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落下一阵火辣，她竟然……扇了我一巴掌！ 我惊悸地盯着眼前这个凶狠的女人，她两手叉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跟言奕辰结了婚就可以得意忘形！这个家姓白，从他改姓言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是白家的人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白家少奶奶，臭不要脸，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烨华远一点，下次可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有些发懵，完全没有想到白菁菁真会动手，这让我回想起在学校被她关进鬼屋的那天晚上，她的狠毒我可是见识过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昔，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但又不能在她家和她撕扯的太难看，我捂着自己烧的滚烫的面颊，不甘示弱的冲她冷笑道：“警告自己的嫂子不要勾引自己的男人？堂堂白家大小姐，竟然连这点管住男人的本事都没有！真是可笑！” “你……贱人！”白菁菁已经气红了眼，挥起一巴掌又要打来，来不及闪躲我只能下意识的闭上眼，可却没有等到巴掌落下的痛楚！ 我微微睁开眼，意外的看到言奕辰竟不知何时来到了庭院，抓住了白菁菁即将要落下的手掌！ “你再说一遍，谁是贱人？”言奕辰盯着白菁菁，眸子暗沉如同黑洞，声音冷酷的惊心动魄。 “你放开我！”白菁菁想是被抓疼了，面上有些抽搐，挣扎的怒吼道。 “我问你，谁是贱人？”言奕辰却不顾，加重了语气，手上又一紧，使得白菁菁两腿一弯，差点跌在地上。 “言奕辰，你个混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了！” 听她这么说，我赶忙上前拉住言奕辰，不想让事情再朝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 “算了，我没事的。要是被你父亲听见了可不好……”我低低劝解道。 言奕辰瞟了我一眼，思量了片刻，才肯善罢甘休，松开了白菁菁。 白菁菁揉搓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真不知道言奕辰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 “你们给我等着！”白菁菁狠狠的咬牙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庭院，朝屋内跑去。 剩下我和言奕辰两个人立在空荡荡的庭院中，我抚了抚还在隐隐作痛的脸，心中有些担心白菁菁会不会去告状，白府林知道了又会怎么对待我们？ 正想着，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我的脸颊，我一怔，抬眼看去，只见言奕辰眉头微蹙，望着我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心疼，语气也难得的轻柔：“疼吗？” 我不自觉的躲开，不敢去看他，生怕只一眼便会沉沦在他的眼眸中，轻声回道：“没事……刚才，谢谢了。” “不必。你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动你一根汗毛！”说着他凑到我的面前，定定的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你……只能被我欺负，明白么？其他人，想都别想！” 我的心又蓦地乱了节奏，听他这么说，我居然有些动容。为了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忙撇过头去掩饰。 “你……你怎么过来了？你父亲那边……”我岔开话题道。 “那边没什么事了，我见你许久未归，问了刘妈，才来到了庭院。不过从今天起，我们就要住在这儿了。” “什么？”我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住在这儿？为什么？言奕辰不是有他自己的住处吗？ “是我自己的原因，怎么？不愿意吗？” 我当然不愿意！想到如果住在这里，就要天天见到白菁菁那张厌恶的脸，简直生不如死！ “你放心。”言奕辰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接着说道：“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况且，你不是想要报复白菁菁吗？不如和我联手！” “联手？”我有些不解的望向言奕辰。 言奕辰笑道：“没想到，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什么一家人？我无语，明明只是装腔作势好吗？不过，言奕辰说的目标一样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想对付白菁菁？ “你这话我没听明白？目标一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言奕辰看了我一眼，扬起嘴角，哼笑了一声：“你不用知道太多，只要记住，我和你，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就好！” 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总是神神秘秘不知所云，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脑海中倒是闪过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正是我报复白菁菁的第一步！ “好，我姑且相信你！住就住，我聂小雅可什么都不怕！” 言奕辰满意的笑说：“那走吧，外面怪冷的，房间已经让刘妈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言奕辰走出了庭院。等等？我们扮演的是夫妻，难不成我要和言奕辰住一个房间？ “我们住一起？”我试探性的问道。 言奕辰走在我前面，没有回头，但也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调笑：“不然呢？你见过新婚夫妻分房睡的么？” “那怎么行？！”我停下了脚步，冲他喊道。 “你这么大声，想把他们都引过来？有什么问题，到了房间再说！”言奕辰回过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令我略有不爽，可他说的也在情理，如果把白菁菁他们招了来，更下不了台面！ 我心中哀叹，无奈下，也只有先随他回到房间。 为我们准备的房间在别墅第二层，非常不巧地与白菁菁的卧室仅隔了一间。 进了房门，眼前一亮，一时间我有些难以适从，这令我不禁感叹，有钱人家随随便便的一间屋子，都装修的如此奢华，完全不亚于五星级酒店！ 两米开外的大床，屏风后是雕刻精美的书桌和书架，甚至还有一架钢琴！水晶吊顶，流苏窗帘，欧式华美的床头柜和梳妆台，简直就是存在于我幻想中的卧室！ 我又一次如同乡巴佬进城般的观赏着屋内，直到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 我正想跟言奕辰好好的谈谈住宿的问题，谁知刚一转身，整个人就把他拽了过去。 身体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人用他结实的臂膀紧紧抵住了我！ 他盯进我的眸子，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和令烨华，到底是什么关系？” 042 你哪里配得上我？ 言奕辰用如同审问犯人一般强硬的语气问我，从他嘴里听到‘令烨华’三个字，令我的心莫名仓皇，身体也紧绷起来。 我和令烨华什么关系？ 我心中暗自嘲笑，想想过往的那些事，我自己都不确定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上大一的时候，令烨华大三。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新生入学仪式上，他作为学生会主席发表讲话，那天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讲台中间，由始至终都扬着温润的笑容，灯光聚焦在他纯白色的衬衣上，使得周围的一切黯淡无光。 他自信的昂起头，娓娓而谈。场内的所有人都被他精彩的演讲所折服，不时发出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那一天，我知道了他叫令烨华。成绩好，长得帅，能力强，是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 我同许多小女生一样，被这样的他所吸引，想尽办法进入学生会，选修课都要选的与他一样，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而我和许多小女生的命运又不同，宛如被上天眷顾了一般，令烨华居然慢慢注意到了我。 他对我很温柔，每一次和他在一起，就仿佛被春风沐浴，如同涓涓细流蔓入心脾。 我不知不觉间开始眷恋起这种感觉，渐渐离不开他带给我的温情。 他是我的初恋，准确的说应该是暗恋。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似是每天都在坐过山车，见到了如小鹿乱撞，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令他嫌恶，不见又辗转反侧，思东想西，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他身边，可又提不起这样的勇气。 我因为他开心而开心，因为他难过而难过，我把全部的感情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而他看起来对我很好，却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身边的同学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他是学生会主席，光芒万照，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因此我承受了不少人的谩骂和羞辱。 可我都不在意，只要有他便足够了。我想，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否则又怎么会拉我的手，和我约会，除了接吻和更深一步的那件事，我们几乎做了情侣之间该做的所有事。 而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了他研二，我大四。 一个皎月清辉的晚上，我们沿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漫步，诉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笑声轻荡。 很自然的一个对视后，他突然捧起我的脸，映着月光，轻轻的吻伴随着一丝冰凉覆上了我的唇。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深情的告白，可他只是浅浅的笑，牵着我的手将我送回了宿舍。 我一夜难眠，连亲吻这一步都已经突破，如果还不算情侣怕是连鬼都不信吧？我坚信他一定是喜欢我的，或许因为碍于面子，一直不好意思先开口。于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向他告白！ 满怀希望的时候往往迎来的便是最痛苦的绝望。 第二天，我站在他的宿舍楼下，手中捧着花了一早上时间为他做的爱心便当，却看到他牵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迎面走了过来。 那个女孩我认得，同样是传奇人物，校花白菁菁。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可是，这不对啊！站在他身边的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你怎么在这？”令烨华走到我面前，有些不耐烦的问。 我只觉得心里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可还是强挤出了笑容说：“烨华，这是你最爱吃的金枪鱼寿司，我做的！给你……” 我将便当举到他面前，他没有接，皱着眉怔了半晌。 “谁稀罕你做的！”白菁菁上前，气势汹汹的瞪着我，“你听好了，令烨华是我的男朋友，识相的话你就给我离他远点！” 我的手微微颤抖，我不信白菁菁，直直盯着令烨华，强忍住心中的刺痛，笑着说：“烨华……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难道我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他回答的很爽快，爽快的令我瞬间如同芒刺在背，一根根尖刺直往心窝子里戳！ “你难道……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 他轻蔑的笑，面容冷峻的让人心寒：“像你这样不修边幅沉闷无聊的女孩，只要跟你待在一起都是受罪，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哪里配得上我？” “你说什么……”声音是抖出来的，沙哑到失去了音色，“可是你昨天还……？！” “昨天只是一时兴起，让你误会了，真是抱歉！” “误会？呵呵……”我只觉得自己说不尽的可笑，眼前糊了一层迷雾，这些年的一切，难道仅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一场误会？ 柔情是假的，欢笑是假的，对我的好也是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说清楚，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希望，到底为了什么？！！ “别开玩笑了……” 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接受？这一定是令烨华和白菁菁串通起来的恶作剧！ “烨华。”我哽咽着吸了吸鼻子，泪水已经划过脸颊滴湿了地面，可我却还在自欺欺人，“这是你最爱吃的……你亲口告诉我的！你还说饭店的米太硬了，肉质也不够鲜嫩，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自己做做看……做好后第一个就叫我尝……咱们别闹了好不好？你……” 啪！ 干净利落，不留情面的一掌还不等我说完就打落了我手中的便当，盒子掉落在地上，里面的寿司散落一地！ “滚！别再来烦我！”令烨华抛下一句，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脏话，我从来没想过，唯有这第一次是给了我的。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啊！”白菁菁上前更是得寸进尺的推了我一把。 脚下不稳加上本就恍惚，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菁菁见我这幅狼狈模样，笑的更是灿烂，来来往往的人都不住的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面上烧的通红，可内心却如结了冰般寒冷。 我把我的尊严都交付给了他，却被他踩在脚下，践踏的一干二净！ 我终于明白，是我错了。 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浮于表面的东西才是最容易破碎的，或许我只不过是被他当成了一个备胎，一个玩弄的对象！我的真心算什么？最终都会沦为他们谈论的笑柄而已！ “令烨华，我恨你！”我咬牙切齿的冲他喊道，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狂奔离开。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奔跑，昏昏沉沉，耳边如同耳鸣，嘶嘶作响。 我终是明白，温柔的才最决绝，男人的心永远比世上最坚硬的石头还要硬上千倍百倍！ 跑的累了，我藏在教学楼外的花坛旁，放声大哭！再后来便遇到了白菁菁，被她关入鬼屋，还差点丢掉了小命！ 那天之后我再没找过他，不久后我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听说——令烨华已经出国了。 …… 我自顾自的回忆着往事，却没发现言奕辰的眼光愈来愈锐利，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灼热的通红！ 我定了定心神，胸口沉闷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每每回想起那件事，那些原本已经渐渐淡出的恨意又瞬间填满了胸膛，堵得我呼吸不得！ “怎么？需要想这么久？”言奕辰蹙起眉头问。 我尽力将刚激起的情绪压了下去，微微扬起笑意：“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同学关系。” “这么简单？” “不然你想有多复杂？” 言奕辰轻笑，然后斜眼望天，似是再回想什么：“警告自己的嫂子不要勾引自己的男人？我听得……应该没错吧！” “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着实无语，他家人难道都有这个嗜好不成？ “不算偷听，走过来刚好听到了而已。” “你……！”我瞪着他说，“那你来的可真够巧的！” 言奕辰笑了笑，随后又盯住我道：“所以……你不打算再解释点什么？” 虽然内心已经乱了思绪，可我还是装的很坚定，那种丑事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 “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 “我信——”言奕辰拉着他那副浮滑的腔调，松开了抵住我的手，支起身子，俯视着我道：“我只是提醒你，既然咱们目标一致，你最好不要感情用事，避免节外生枝！”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 “那就好！”言奕辰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周围，转身向床铺走去，边走边说：“不早了，快睡吧！” 睡？怎么睡？这里可只有一张床！我连忙追了过去，挡在他面前！ “咱俩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怎么能睡一张床？” 言奕辰歪着头，浓眉一跳，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边：“睡都睡过了，现在装清纯，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立马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火辣！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那晚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他还挑弄上瘾了？！ “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们是怎么约定的！” 听我说后，言奕辰才打算和我好好谈谈，他双手环抱坐在床边，耸了耸肩道：“那你说，怎么睡？” “你睡沙发，我睡床。”我指了指一旁靠墙的沙发，虽然有点小，但将就一下还是能睡的，他一个大男人总得绅士的礼让一下女士吧！ 可言奕辰却很不赞同，胡搅蛮缠的本领瞬间暴露无疑。 “开玩笑？我在自己家，为什么要睡沙发？” “……行。你不去，我去。” “等等！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着？” 他一脸坏笑：“你说呢？” 043 谁怕谁！ 绕了一个圈子，怎么又像是回到了原点？我有些束手无策，不过我险些差点忘记，言奕辰的脸皮可是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 我板着脸，眉头紧紧的绞在一起，正思索该如何跟言奕辰‘软磨硬泡’，他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仿佛我的样子有多滑稽一样。 言奕辰看着我道：“行了，也别争了，咱俩都不用睡沙发，床这么大，一人一边就行！” 一人一边？怎么总觉得他这话是一个陷阱，等着我往里面跳？ 他见我犹犹豫豫不敢接话，应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于是举起双手又补充说：“你放心，我绝对——什么都不会做！而且我早都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强迫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现在竟然对自己开始有些不放心了，之前在世纪明珠就差一点没有把控住，现在又明目张胆的睡一起，万一…… 不过以言奕辰的性格，怕是在跟他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已经这么晚了，我开始有些犯困。只要我自己守住关卡，他还能强拉硬扯不成？ 睡就睡，谁怕谁！ “行！”我仰着头，第一次居高临下的对他说：“睡可以，但我们说好，谁也不能越界！” 他打了个哈欠：“明白，赶紧睡，困死了！” 就这样，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床的另外一边，衣服也不敢脱，钻进被子后就扒在床边不去看他，而他也很自觉地躺在另一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算再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一阵沉寂后，我的眼皮开始发沉，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抖，又清醒了不少。 “你对婚礼，有什么想法？”言奕辰背对着我，压低嗓音问。 “婚礼？”我这才转过头去，发现他靠着床头，若有所思的在想什么。 他微微侧头：“我们的婚礼。” “还要办婚礼？有这个必要吗……”我有些想不通，又不是真正的结婚，何必大费周章，破财费力。 “当然有。”言奕辰神情却很坚定，“我这次结婚，就是要公之于众，也算是……了了我爸的一个心愿吧！” 听他这么说，难道他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他父亲的心愿？虽说父母都希望儿女能早点成家立业，可是像他这种家境，应该很讲求门当户对，随便娶一个普通女人他父亲真的能开心吗？ “可是你父亲……好像并不太喜欢我。” “他不是针对你。”言奕辰有些哀愁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话音一转道：“婚礼，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既不出钱又不出力，也不感兴趣。我只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其他的你满意就行！” 他凝视着我，迟疑了片刻，突然嘴角上扬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绝情的！” 我绝情？这是事实好吗？反正我也不打算把自己结婚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他们也不在桐城，言奕辰爱怎么折腾和我也没有太大关系。 我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回他，他却躺了下去，裹住被子转身背对我说：“这两天你先待在家里，等办完婚礼，我再给你安排工作。” “行啊，我正好歇一歇。” 在华创这几年，从没有好好的放过一个假，总有一根弦紧绷着，就连睡觉也无法放松。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我枕着乳胶枕头，躺在华丽舒适的大床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到腰腹上一阵温热，后脖颈也涌来一股暖流，我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探，竟然摸到了一只大手！我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猛地睁开眼，发现言奕辰竟然贴着我的后背，胳膊环住了我的腰！ 我脸上霎时烧的火热，正准备用力挣脱，却感觉到他的呼吸很沉很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知为何，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去叫醒他，就这样一直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等我醒来的时候，言奕辰已经不在屋内。我洗漱完毕来到一楼餐厅，才发现，他们全家人竟然都已经工工整整的坐在了餐桌前！ 而令烨华昨晚就已经离开了，毕竟他还没有和白菁菁结婚，白府林似乎对他也有些许偏见。 我看了看表，六点半！ 我平常在自己家七点才起床，随便梳妆整理后就急匆匆的往公司赶。我不由的惊叹，他们家人，起的也太早了吧！对于我这种不睡懒觉就像是没有休息一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呦，才第一天，就让大家等！架子可真够大的！”白菁菁白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我立在原地，心里泛起一阵委屈。 “是我想让小雅多睡会，才没有叫醒她。”言奕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来到餐桌前坐下。 等我就坐后，刘妈才从厨房里陆陆续续的将做好的早餐端了上来，这让我更不好意思。原来他们的家教这么严，必须要等人全部到齐才能开始吃饭！ 我欲哭无泪，瞬间觉得自己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个很美好的幻想，真正的有钱人家，竟然比修罗地狱还要可怕！ 他们用餐也很讲究，先把餐巾围在胸前，要等作为一家之主的白府林吃第一口后所有人才能开始动筷子，而吃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很难听到。 我感觉浑身不舒服，平常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现在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被人束缚住了手脚，心里隐隐的压着一团火。 “婚礼你有什么打算？”白府林打破了尴尬的用餐环境，没有抬头说。 言奕辰停了手中的动作道：“我和小雅已经商量好了，正好叔叔有个朋友在做游轮生意，愿意免费提供给我们一艘豪华游轮，所以我们的婚礼打算在游轮上举办。” 我差点被他噎到，什么叫和我商量好了？明显就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方案吧，既然这样，昨天又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还是说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他恐怕都已经料到我会那么回答！ 忽然感到一阵恶寒，这个言奕辰，果然没有那么好心，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不过听他说到游轮，我倒有了些期待，以前我也只坐过那种很小的游轮，最多三层，没有什么像样的活动场所，仅仅只是一个交通工具。而像‘泰坦尼克号’里面那种大型的豪华轮船，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我也从来没想过婚礼竟然可以在游轮上举办。 “什么时候？”白府林又问。 “还没有确定，我今天会和叔叔联系确认时间，我想就放在下周。” “尽量快一点，办完婚礼后，你就到公司上任吧！” “好。” 我听的云里雾里，下周？这么快！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急些什么，总感觉这好像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一个商业活动一样！而且，言奕辰不就是梦宣的总经理吗，为什么还要让他到公司上任？ 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我抬眼扫视一周，发现气氛更加诡异，白菁菁的脸色很难看，周妙萍皮笑肉不笑的扬着嘴角，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拘束的吃完早饭，我借口有些东西还在家没有拿完，于是坐上了言奕辰的车，迅速逃离了这里。 真不知道言奕辰和白菁菁怎么能忍受的了，那样压抑的环境，多待一秒，就感觉自己要疯了一样！ 言奕辰把我送到出租房所在的小区门口，交代我收拾好东西后给他打电话，他会派小何来接我，说罢便离开去了公司。 我回到了自己住了三年的小窝，虽然很小很凌乱，可却让我感到非常的舒适，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吐了出来，还好我只是和他演演戏，如果让我一直待在那里，真的比死还要难受！ 我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姚子爱的身影，昨晚我一夜未归，她也没有和我联系，难不成又是在上夜班？我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不想给言奕辰打电话，于是坐在沙发里，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宁。 正在闭目养神，手机突然猛地一震，我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而来信人，竟然是令烨华！ ——你和言奕辰，是认真的吗？ 我的心倏地提起，他怎么这么问，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不可能啊，我和言奕辰演的已经足够以假乱真，连白菁菁和白府林都没有看出来，他怎么会发现？ 我定了下心神，回道。 ——令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奕辰已经结婚了，白纸黑字的还能有假？ 我舒了口气，没等多久，他的短信再次传来。 ——我是说，你对他，是认真的吗？ 真是好笑，我对谁认不认真，和他令烨华有什么关系？之前我百般设法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他连瞧都不瞧我一眼，而现在我结婚了，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反倒主动给我发短信，还说出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我想都没想，便回复说。 ——令总这么问，不怕引起什么误会？若是让白小姐看到了，可不好。 而他的下一条来信，让我又是一惊。 ——你现在在哪？可以见一面吗？ 我的手顿时停在了手机上，令烨华……到底想干什么？昨天才在白家见过，他那一副围着白菁菁转的三好先生模样，现在还在我的脑海中。 怎么，这才只过了一天，就敢明目张胆的勾搭起他未来的嫂子了？ 可这却正合我意，都不用我想办法接近他，自己就送上门来，我真的非常想看看白菁菁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划过，我的嘴角上扬起邪恶的弯度。 ——碧水翡翠，2栋1302 ——好，半个小时后到，等我。 044 如果我说我爱你 放下手机，心情依旧无法平静，令烨华突然找我做什么？我已经辞职了又没有工作上的事情，难道是私事？可我又该怎么应对他，总之不能被他发现我和言奕辰是假结婚这件事。 我大概整理了下屋子，然后坐回沙发，怀揣着忐忑，等待他的到来。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门庭处终于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我的心为之一紧，努力压制住自己翻腾不止的内里，我嘴角微斜，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按键，将手机装在兜里。 深舒了一口气后，我故作淡定的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令烨华那张冷如冰的面庞就出现在了眼前，我侧身为他让出一个通道，他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了进来。 “地方小，随便坐。”我也不去看他，走到一边拿起杯子准备给他倒杯水，作为招待。 “你就住在这儿？”令烨华的语气带着些讶异，仿佛他之前对我有什么误会一样。 “不住在这，我还能住哪？不过以后不会了。”我端着冒着热气的水放在茶几上，才发现他没有坐下，而是四处随意的观望着。 “令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有些按耐不住，单刀直入挑明主题。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令烨华朝我走了过来，停在了我的对面，目光深挚的望着我，“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我的胸口仿佛中了一记绵掌，心跳霎时凌乱的如同相互撞击摇晃的风铃，我纳闷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也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可是面上还是勉强的笑了笑，说：“令总，你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吧？奕辰是白菁菁的哥哥，那我就是菁菁的嫂子，你……” “言奕辰哪里好？”令烨华像是没听到我说什么，又突兀的问道。 我怔在原地，与他视线相交，他不似开玩笑，神情很认真，可我越来越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嗤笑道：“这和令总有什么关系吗？” “就因为他有钱？”令烨华的眼神瞬间的变得如刀般锐利，他向前走了一步，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令总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我盯着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谁知他一个箭步跨了过来，猛地拽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拉入了他的怀中，我毫无防备，重重的抵在了他的胸口处，我想挣开，他却用另外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抱中。 这是什么展开？ 我脑子一团乱，这是我认识的令烨华？简直不可置信！我抬眼，差一点碰到了他的鼻尖，他凑得很近，吓得我赶忙向下缩了缩身子。 “你干嘛？”我对上他的眼眸，冷冷的问。 “我在问你话。”唇齿开合间，令烨华温热的气息向我面上袭来，可声音却冷冽刺骨，“是不是因为他有钱，你就愿意嫁给他？” “你疯了吧！”我打量着眼前的人，竟然是这样的陌生，现在的他真的让我寒毛直立，他是怎么了？着魔了还是受了什么打击？简直莫名其妙！ “是不是？！”他猛然加重了语气，环着我的手用力一紧，让我吃痛的低吟了一声，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更紧了。 “是！你满意了吧！”像是故意要与他作对一般，我不待思索，应声吼道。 他的表情一滞，慢慢放松了手中的力道，看起来很痛苦的说：“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女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是气怒，冷哼道：“那您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女人？不管被如何伤害，还要摆出一副痴情的模样倒贴上去？像那些二八少女一样，为爱痴狂吗？还是说，在您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女人，现在我嫁人了，你就觉得接受不了了？啊？” 我一口气说完，把自己内心的委屈愤懑全部倾泻了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说我，他比我又能强到哪里去？谁知道他和白菁菁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她的家业！虽然我一直不肯把他想成那样的人，即使后来他残忍的伤害了我，可在内心深处，他永远是那一抹‘白月光’，冰凉却无法忘怀。 多少次做梦，梦见当初入学的那一天，我还是会被一袭白衣站在聚光灯下的他所吸引，然后撞个头破血流也要想办法靠近他。 我讨厌那个没出息的自己，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本心。 令烨华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 “我不是那个意思……”令烨华的眼神从阴冷渐渐转为柔和，低下了昂着的头，带着些落寞说，“我只是没想到，你和言奕辰会发展的这么快。” 我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刚才被他紧紧的抱着，浑身像是散架了般酸痛。被他揭开了伤疤，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痛楚，隐隐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连忙转过身去掩饰。 “小雅……”令烨华在背后轻轻的唤我的名字，温柔的语调就和曾经那样温柔他一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放弃言奕辰，和我在一起吗？” 什么？我的心猛烈的一抽，身子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目瞪口呆的望着令烨华，抖动着嘴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在说什么啊？” 令烨华双唇微启，顿了一下，却又闭上了嘴，他为难的蹙起眉头，似乎不愿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刚燃烧沸腾的内心又再次冷却，我自嘲的冷笑道：“那白菁菁呢？” 令烨华没有言语，他低下头不再看我，我却一眨不眨的望向他。我想看清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基于什么心理，才能对着一个‘有夫之妇’说出这种话，而他从一开始选择白菁菁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我很失望，失望他没有勇气再说一次‘我爱你’，即便那只是一个假设；失望他没有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和责任，已经有了未婚妻居然还来招惹我，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见他一言不发，也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于是冲他没什么好气的说：“要是没别的事，令总请回吧。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不是吗？” 令烨华看了我一眼，似是叹了口气，说：“小雅……今天的事……” “你放心，我和奕辰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对你还有我都没什么好处。”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扬声打断了他的话，与其从他口中听到还不如自己先说来得痛快！ 他听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然后向门口走去。我把手伸进兜里关闭了录音，这样，我也算是掌握了一些他的把柄，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 他刚拉上门把手，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令学长？” 我闻声抬眼朝门口看去，发现姚子爱正对着令烨华，立在门外。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么巧，又被她撞见了。 令烨华也惊讶的道：“姚子爱？” “令学长，你怎么在这？”姚子爱侧着身子往里瞅来，“小雅，你回来了啊！” 我尴尬的朝她笑了笑，急匆匆的走向门口，解释说：“有些工作中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完，令总过来跟我说一说。” 可是这个解释也太牵强了，工作上的事谁会专门跑到家里来说啊！ 还好姚子爱并没有多做怀疑，而是展开了她明媚阳光的笑容：“那真是太巧了，我刚下班回来，就碰上了令学长！咱们这些老同学也有好久没见了，要不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不用了吧！令总这么忙，哪有时间跟我们吃饭啊！”我朝令烨华使了个颜色，希望他能顺着我给的台阶下。 “怎么不用？正好我最近知道还有一些同学也在桐城，不如我们搞个同学聚会，好好热闹热闹啊！” 姚子爱一脸兴奋，可我根本不想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万一暴露了我和言奕辰的事，谁知道会带来什么麻烦！最近这些日子，还是尽量避免这些没意义的社交活动才好。 “别闹了，大家都那么忙，谁会来啊！”我旁敲侧击，想让姚子爱放弃这个想法。 谁知她却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的说：“放心，包在我身上！令学长，你看怎么样？” “好啊，我刚从国外回来，正想找个机会和大家伙聚聚。不过我看小雅似乎不是很想参与……” 令烨华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平常他可是最烦这些社交活动的，今天是怎么了？从刚才到现在，我已经完全被他搞懵了！ “太好了！”姚子爱欢呼道，“令学长你同意就好！小雅这边有我在，她一定会去的！” “哎！你别帮我做决定啊！”我急忙拒绝，可被姚子爱狠狠的拉了拉胳膊，示意我不要在说下去。 “那好，我等你们电话，晚上见。”令烨华绅士的微微一笑，“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好的！令学长再见！”姚子爱兴致高昂的向令烨华挥了挥手。 直到令烨华坐上电梯，我这才甩开了姚子爱拉着我的手，佯装生气的说：“你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哎呀，小雅，你别扫兴啊！”姚子爱撅起了她的樱桃小嘴，可怜吧唧的说，“你马上就要嫁入豪门了，以后肯定也不能随便出来玩，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聚会了，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小雅……去嘛去嘛！”姚子爱左右摇晃着我的胳膊，恳求道。 哎，想到我突然离开，心里对她也有点愧疚之意，于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 045 同学聚会 “小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姚子爱一把搂住我，开心的笑着。 我被她这小孩子脾气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她说的也对，和言奕辰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很有可能没那么自由，只要一想到他家的状况，就令我浑身一怵。 今晚就再好好的陪她一次吧！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帽子，你又上什么班去了，这会才回来？” 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也没顾上问姚子爱她的近况，之前她说要换一个工作，也不知道换了没有。 “恩……夜班……”姚子爱支支吾吾的说。 “夜班？还在金海湾？” 姚子爱低下头去，扭捏了半天，才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还在那里呢？之前不是说要换工作吗？”听她肯定的回答，我心中有些焦急，毕竟在那种地方，久而久之难免会沾上些污浊之气。 “小雅，你不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我是很努力的在找，这不前两天又去面试了一家，可是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暂时只能先在金海湾凑活一阵子了，你放心，只要一找到工作我立马离开那里！” 我叹了口气，姚子爱说的也没有错，现在像样的工作至少都要本科以上，而姚子爱根本没有拿到毕业证，工作一时半会确实难以落定。 “好吧。你上了一晚上的班，肯定很累吧，快去休息！”我故意叉起腰，用类似命令的语气对她说。 她倒是很配合，但还是一脸的‘没正行’：“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滚蛋！”我抿嘴含笑，娇嗔道。 姚子爱朝我摆了个鬼脸，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而我这时才想到应该给言奕辰打电话知会一声，只是一个同学聚会，他应该不会阻止吧？心里这样想着，突然又转念道，我参加我的同学聚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边笑话自己，边拿出手机拨通了言奕辰的电话，与他说明情况，虽然他有一些不悦，可毕竟这是我的私人活动，加之我对他保证是‘最后一次’，他才接受了这件事。 …… 姚子爱睡到快下午五点才起来，而我则一直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看着没有营养的泡沫剧，也是为了弥补我将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受到的无端‘束缚’。 这或许只是我个人的妄想，言奕辰和我毕竟是逢场作戏，但我却有些畏惧他的父亲……想着想着，姚子爱已经洗漱完毕走了过来。 “我说你可真能睡，就这样还搞同学聚会呢……”我调侃的说道。 “你放心！我都联系好啦，七点在明光酒店先吃饭，吃完饭再去high~~~~~”姚子爱扭动着她的芊芊细腰，非常兴奋。 “联系好了？什么时候？”我惊讶的问，她不是一回来就进屋睡觉了么？ “睡觉之前啊，我先挨个打了个电话，确定好时间~！一听说令学长也要来，大家都很跃跃欲试哦~！”姚子爱得意的朝我挤了挤眼睛。 也是，令烨华当年可是我们学校的大众情人，别说女生为他着魔，很多男生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偶像，想想那个时候的风光景象，再看看现在，我和他或许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吧。 正当忧郁，手机的震动感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拿来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接起电话：“喂？令总。” “小雅，我到你们楼下了，收拾好就下来吧。” 我捂住电话的听筒，小声问向姚子爱：“你打过电话了？” “必须的，刚起来我就给令学长打了！” 真够积极的，我送给她一个白眼，然后对着电话说：“好，知道了。” 刚挂完电话，姚子爱就跑了过来，推了推我说：“电话都来了，还不赶紧收拾！” “麻烦……”我不情愿的关掉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电视剧，伸了个懒腰走进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把头发梳整了下，衣服还是昨天那身，看起来不失风采，梳妆完毕，我和姚子爱一起来到了楼口。 令烨华的车停在不远处，我沉住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也要微笑面对，不过一个小小的同学聚会，有什么拿不下的！ 我和姚子爱上了车，令烨华带着我们朝明光酒店驶去，一路上，姚子爱抓着令烨华不停的聊着上学时候的事情，令烨华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眼神却不停的往我身上瞟，而我权当没看见，一直望向窗外。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便到了姚子爱提前预定好的包间里，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等了半晌，人才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有同班的也有外班的，其实我都不是很熟，上大学的时候也就和自己宿舍的人玩的好些，其余的空闲时间都泡在学生会，哪有时间去结交这些人，我不得不佩服姚子爱，竟然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叫来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大学同学。 “哎呦！令主席！”一个略微发福的男人走了过来，令烨华不自然的起身与他握手，我根本叫不上这个人的名字，小声的问了姚子爱，才知道他叫马宏茂，和我们同级，是其他专业的学生。 现在貌似是一家小型企业的老板，看上去就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他旁边跟着一个长腿美女，超模身材，明星容貌，令我和姚子爱咂舌。 “你觉得这女的是什么人？”姚子爱凑近我压低嗓音问。 我半笑不笑的回道：“不好说……不可说……也不能说吧！” 还能是什么人，不是情人就是小三呗，这么漂亮的女人跟着一个“癞蛤蟆”，还能图什么？或许是我太肤浅了，可我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纯洁”的爱情。 之后又来了几个男人，有一个长得还比较端正，为人处世也算井井有条，穿着打扮也很讲究，我对他有点印象，似乎是叫龙凯，我戳了戳姚子爱：“这个不错，可以了解了解！”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来相亲的！”姚子爱不好意思的嗔道。 “顺便嘛！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再不抓紧，好男人都被别人抢走了！” 姚子爱瞅了瞅那人，带着一丝娇羞低下头去。看来有戏，要是能给姚子爱相中一个男朋友，这趟也算没白来！ 整个同学聚会下来，我只顾去观察那些自称是单身的男性，对他们之间的相互攀比根本不感兴趣，令烨华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尴尬的陪着笑。 因为是组织者的缘故，姚子爱在桌上不停的轮流碰杯，但是她的目光还是会有意无意的瞄向龙凯，即使很细微，却也被我尽收眼底。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走出酒店，姚子爱的面颊因为喝了不少酒而泛着酡红，可她兴致依旧不减，甚至更加高涨，又阻止大家一起去唱歌，我实在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便拒绝了姚子爱的邀约。 “你真不去啊，小雅！”姚子爱有些不开心的拉着我。 “不去了。”我回握住姚子爱，“我今天开始就不在家里住了，以后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这么快？！” 我点了点头，努力摆出一个微笑：“长痛不如短痛嘛！好啦，你去好好玩，记得早点回家，还有……不要喝太多！” “放心，我会看好她的。”龙凯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一脸正经的对我说。 “谁要你看……”姚子爱的脸更红了。 但我却很欣慰，大学时候我对龙凯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下意识里也比较信任他，如果姚子爱和他在一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麻烦你了。”我对龙凯轻轻笑道。 龙凯绅士的回以微笑，将姚子爱拉了过去。 “那令学长呢？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姚子爱朝我身后的令烨华问道。 “不了，我有点事。”令烨华很明确的拒绝，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参加这场同学聚会，整场下来，看上去竟比他上一天班还要疲惫。 “好吧……”姚子爱失落的嘟起嘴，“那我们走了，小雅……记得常联系啊！” 我应允道：“一定会的！” 说完后，姚子爱便和几个男人女人一起离开了，只留我和令烨华站在酒店门口，寒风微微拂过，我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 “你去哪？我送你吧。”令烨华见状问道。 “不用了，令总。奕辰会来接我，你先走吧。”我没有看他，故作淡然的说。 但我撒了谎，可能还因为早上的事情，那种失望的感觉，令我非常不想和他单独相处，甚至想快一点逃离他的身边。 我一整天都在想，他说的“如果我爱你”是什么意思，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还是脑抽的一时兴起？也说不定是他和白菁菁策划的一场试探。 这些猜测，令我惴惴不安。 令烨华听言，顿了许久，低低回道：“那好吧……我……先走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冲他微微点头。 他抬步朝阶下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那个令我仰望了一整个大学时光的背影，却是如此陌生。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正好与我凝视他的视线相交，我连忙移开目光，只听到他说：“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我心猛地一提，再次去看他，却发现他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弄不懂，当初他不是说，和我在一起都是受罪吗？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脑子又被他一句话整的一团乱，我决定不去想，伸出手去准备打个车，先回房子拿上东西，再去白家。毕竟白家的家教这么严，应该不会容许晚归吧！ 正想着，便见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我急匆匆的上了车。 “师傅，碧水翡翠。” 坐上车，在安静的环境下，大脑又止不住高速运转起来，一想到白家那压抑的环境，我心里就一阵不痛快，还有今天的事…… 我揉了揉脑门，看向窗外，可越走便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外面的景象变得偏僻，行人也愈来愈少，这条路……似乎不是通往碧水翡翠的！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了？！” 046 悲痛的嘶喊 我已经分辨不出现在到底是在哪里，虽然在桐城待了三年，但这么大的城市，并不是每一个角落都能够了如指掌，我心里开始有点发慌，可司机师傅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般，自顾自的开着车。 我不得不扬声再次询问：“师傅，这好像不是通往碧水翡翠的路吧，你是不是走错了？” 声音在寂静的公交车内已经很清晰，可是司机还是目不斜视，我只能通过后视镜看到他戴着的墨镜，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戴墨镜？ 再看看外面，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之前经常在网上看到那些晚上外出女子被残忍杀害的报道，加之现在的情景，难道我撞了‘大运”？！ “师傅！你停一下，这不对啊！”不安在我血液里不断的扩张，恐惧感悄然蔓延开来，我顾不得许多，朝司机大声喊道。 可是，他根本不顾我的叫喊，反而踩下油门，加速了汽车的行进。 不对！绝对有问题！这大晚上的，他要带我去哪？我坐立不安，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下车！ 我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不知怎么被锁住了，从里面怎样也打不开，我强行拉扯了几下，还是纹丝不动！ “你要带我去哪？！让我下去！”开门无果后，我像是疯了一样，边掰弄着车门，边歇斯底里的大喊，可是……根本没用。 出租车的前后座之间还有着一个铁栅栏，是专门防止出租车司机被劫的设施，而如今却成了我逃命呼救的阻碍！我想去拽他，可手根本伸不过去！ 怎么办……该怎么办！ 双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由于车速太快，窗外的景象已经变得模糊，我完全不能分辨方位！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糟糕的事都被我碰上了！ 我心中不停的问自己，骂着老天爷的不公，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我带着隐约的哭腔，乞求说：“师傅……你要是要钱，我全给你，我……我包里有一千块钱，你拿去，我求你行行好，放我下去吧！” 我从包里翻出一千块钱，透过铁栅栏，递给司机，可他连头都不回，仿佛对钱根本不感兴趣！ 难不成要劫色？！ 我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浑身抖的更厉害了！对了……报警，手机还在，我必须现在报警！ 想到这里，我赶忙掏出手机，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如果被他知道我报警，会不会直接杀人灭口！越想越害怕，握着手机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嘶—— 一声长鸣伴随急促的刹车声，我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头差一点撞在面前的铁栅栏上！ 车……停了？我看向窗外，很黑，似乎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方，当我正准备拉车门，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几个彪型大汉，个个都带着黑墨镜，看不清样子，我就像一只被狼群团团围住的兔子，浑身僵直，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人！ 还不等我反应，其中一个大汉就拉住了我的胳膊，从手臂传来的触感，如同电流划过全身，惊得我猛然觉醒！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拼力反抗，身子朝车内靠去，可我的力量完全无法和这些大汉抗衡，还是被他强拉硬扯的从车里面拽了出来！ “啊——” 一声尖锐的撕喊声划破夜空，我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上鼻尖，那种味道令我浑身一麻，腿脚发软，紧接着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痛的感觉让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揉太阳穴，可我却发现，我根本动弹不得！身体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浑若无力微微发麻，刚才那是蒙汗药吧！ 我猛地挣开双眼，环顾四周，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仓库，昏暗的灯光营造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恐怖气息，我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根石柱上，嘴里也被破布填充，说不出话，只能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 “呜……嗯……嗯……！！！”我使劲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可根本无济于事。 我的四周至少站着十几个大汉，其中一个正在打电话，其他的则看似无聊的坐在地上或者老旧的器材上，摆弄着手中的木棒！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这是……被绑架了？ “喂，辰少啊！最近过的可好啊？”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告诉你，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上！……不信？那就给你听听！” 打电话的壮汉向我走了过来，看到我惊惧的眼神，扬起了唇角，他一把拽出我口中的破布，把电话听筒对准了我的耳朵！ “说话！”他用暴戾到狂躁的语气朝我大吼，我一个寒颤，声音都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被他一恐吓，内心的害怕占据了主导地位，我不由思量，对着电话怯怯的说：“喂……？” “小雅？！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 听到电话对面那熟悉又急切的声音，一刹那，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同泉涌般流了出来，我抽噎的不成样子：“奕……奕辰……我……”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壮汉就从我的耳边拿走了电话，覆上了自己的耳朵！ “是我。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想干嘛？很简单……只要你拿着五百万过来，我保证把你女人安安全全的交到你的手里……不来？那就别怪我无情了！定位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若是不到，你再也别想见到你的女人！最后警告你，不要报警，一个人来，否则……当场撕票！”壮汉盯着我目露凶光，然后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绑架我，是为了敲诈言奕辰？ 我从来没想过，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桥段，会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接下来该怎么办？言奕辰会来吗？他真的愿意为了我——一个与他逢场作戏的女人，而冒着风险前来吗？万一他不来，我该怎么办……难道我二十几年的人生，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心中莫名酸痛到无法自抑，我只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为了利益关系走在一起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或许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难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在生命的面前，突然觉得所有的爱恨都是那么藐小……我的报复，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死了，爸妈该会有多难过…… 泪水像没有止境似的流下，我尽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如此难熬…… 昏昏沉沉的等了许久，壮汉们不止一次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直到一声锐利的刹车声传来，所有人都为之一振，站了起来。 我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半空中，仓库的大门缓缓被打开一条缝隙，“滋啦”的开门声带着微弱的月光，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和那天在郑安然的别墅一样，一袭风衣如同从天外走来，凌冽的目光，透过重重暗光直朝我望来，言奕辰……真的来了。 他走进来，刚到仓库中间，那些壮汉便把他团团围住了。 “呦，辰少果然没让我们失望！哈哈哈！” “你们要的钱在这儿，现在可以放人了吧？！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个规矩应该都懂吧！”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震撼人心。 “放人？可以——不过，还有一个条件……”壮汉奸邪的笑道，令我心头一怵。 “什么？”言奕辰的腔调迸起几颗火星。 壮汉们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商量好一般，蓦然举起手中的木棒，二话不说就朝言奕辰打去！言奕辰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开打，不及防备整个人一个不稳被击的跪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不是要钱吗，干嘛还要打人？！ 我再也冷静不了，可不管怎么挣扎，身体还是不能从石柱上解脱下来！ “别打了！不是说要钱吗？钱不是已经拿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打人！不要再打了！！！”我憎恨自己的无力，只能扯着嗓子对那些人拼命的呐喊。 言奕辰一手撑地，用手中的箱子作挡，在拳脚棍棒中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他随便拉住一个人的手腕，脚下生绊，便将那人扯倒在地。 其他人被他这矫健的身手镇住几秒，后又加重了力道，抡起棍子就朝言奕辰脑后砸去！ “小心！！！！” 被我撕裂的声音所提醒，言奕辰弯下腰终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可是却躲不过从其他方向挥来的木棒，他的两腿再次被击中，半跪在地上，那些壮汉拳打脚踢，沉闷的打击声此起彼伏的袭来，我只觉得心如同用刀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点一点的滴落，浑身像是失了气力般。 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什么也做不了，无助的感觉让我近乎崩溃！ “啊——” 言奕辰突然的吼叫声贯彻了整个仓库，他猛地站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在身边抡出一个圆圈，那些人见到匕首全部向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太好了！我心中倏然松了一口气，可是……不及多做喘息，下一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魂飞魄散！ “他妈的！去死吧！”只见其中一个大汉，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冷不防的着朝言奕辰冲了过去！ 他猛然转身，可是反应再快也不及小刀袭来的速度，他猝不及防地被从背后而来的小刀刺中腹部！他的身子一滞，脚下晃动了两步，伴随着刀子落地的声音，整个人也如同陨落，重重的摔在潮湿的地板上！ 我看到那纯白的衬衣上有刺目的红色溢散开来……怵目惊心的颜色倒映在我的眼中，只觉得心被什么尖锐锋利的东西刨穿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被切断了般！ 我面如死灰的呆了半秒，随即发出了如鬼叫般沙哑沉痛的声音！ “言奕辰——！！！” 047 邵景泽的质疑 “这……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啊！” 壮汉们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像是慌了神，几个人转身就要跑，其中一个人刚跑几步，又跌跌撞撞的转回来，提起言奕辰手边的箱子，然后朝仓库最后面跑去，那里似乎有一个秘密的后门。 “言奕辰，你怎么样？你别死……我求你……”泪水糊了满脸，睫毛因为泪珠都粘结在一起，我从一片白茫茫中扯着沙哑到近乎发不出声的嗓音，哀哀低求。 可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不敢朝最坏的方向想，心里突然像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眼泪刷拉拉的滑落。我想要上前，想要救他，可是我的身体被绑在石柱上，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解脱，就这样……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吗？ 不……我不要！ “不——” 似是发泄般，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仰头呐喊。 这时，我听到大门处传来骚动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有人来了？言奕辰有救了？ 正想着，门被从外面一脚踢开，我竟没有注意，刚才言奕辰进来的时候有壮汉绕到大门口关了门。 门“刺啦”一声敞开，一个人影在月光的反衬下看不到脸，而他后面还跟着不少人，直到走近，我才发现，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是警察！ 看到领头人冲向言奕辰，几个警察朝我这边跑来的时候，就像是留存的最后一口气放出去了般。 “太好了……有救了……”我盯着言奕辰，露出一个微笑，便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 …… 当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我猛烈的转动了几下眼珠，然后倏地睁开了双眼！ 这是……在哪？ 望着眼前的纯白的天花板，即使没有什么特征，却觉得这么熟悉。我微微侧头，环顾四周……这里，真的很熟悉…… 对了！这是世纪明珠，我怎么会在这儿？言奕辰呢？ 我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慌忙的坐了起来，由于坐起来的太过突然，眼前一阵眩晕，差一点又要栽倒。我扶住额头，缓了半晌，才渐渐稳住了身体。 我掀开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打开房门，想去寻找言奕辰的踪影。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端着一杯热水，立在隔壁房间的门前，手抓在门把手上，似乎正准备开门，他看到我的一瞬间，有略微的惊异之色闪过，可随即就被他那副透着寒光的眼镜所遮挡，他象征性的勾起嘴角，开口便是温润儒雅的声音：“你醒了？” “啊……嗯。” 我含糊的答道，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你找奕辰？” 他轻而易举的看穿了我的想法，让我的心不由的紧张起来，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在那副眼镜下隐藏的双眸总是带着一种察视，似乎只要一个轻微的对视，就会被剖解的一干二净。 或许是基于初次见面的不信任，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眼光胡乱的扫视着。 “进来吧。”他轻柔的说，随即慢慢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我心倏然一紧，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那间卧室。 屋内的陈设不同于我那间的清冷，写字台上摆放着一沓文件，幽雅的风信子盛开在透明玻璃瓶中，一旁的书架上填满了厚厚的书本，四周充斥着一种精英人士的生活气息。 言奕辰躺在床上，双目微闭，好似睡着了一般，我心中不知在害怕着什么，脚步停在了刚进房间的位置，一步也挪不动。 “喝点水吧，有利于你的病情。”男子站在床边，轻声对平躺着的言奕辰说道。 言奕辰的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他醒来的一刹那，我终于知道我害怕的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向我这边瞥了一眼，似乎是用余光看站在不远处的我。可却无法转动头部，看来那一下伤的不轻。 言奕辰带着虚弱的腔调开口呢喃道：“小雅……” 仅仅两个字，放佛一股电流般灌注进了我的全身，令我瞬间充满了气力，一步并作两步走，快速来到了他的床前。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看到你……被刺了一刀，浑身都是血……”我蹲在他身边，正说着就哽咽起来，可我不想令他担心，便强忍住，没有再说下去。 “没事。”他的声音很柔和，却让我的心更加抽痛，“景泽已经帮我处理好了伤口，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我抬头用质疑的眼神望着景泽，眉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没有去医院？” “奕辰最讨厌去那种地方，我和警方带你们直接回到了这里，他家有医疗箱，用起来也方便。”这个叫景泽的男人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只是面对一个如同擦伤般轻微的伤口，真是……太不靠谱了！ “他叫邵景泽，医学博士，就任于湾海医院，是我的朋友。所以……放心吧。”言奕辰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不等我问询便解释道。 医学博士？这么年轻？邵景泽看起来和言奕辰一般大，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成就。 湾海医院我也有所耳闻，是桐城最大的私人医院，也是富豪们的专属医院，其医疗水平在业界数一数二，甚至超越了一流的公立医院，就是各项费用贵的离奇，说是专门为上流人士服务的也不为过。 “邵医生，你好，我是聂小雅。”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我站起身，礼貌的伸出手去。 可他却没有礼节性的与我握手，只是盯着我，两手插兜说：“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景泽就好。我听奕辰说了，你们马上就要举办婚礼，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他傲慢的挑起眉毛，眼神中竟掠过一丝锐利，让我摸不着头脑，对他的好感瞬间全无，医学博士了不起啊？就能用鼻孔看人了？ “阿泽，你对今天那伙人有什么看法？”言奕辰看向邵景泽，很认真的问道。 “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伙人的目标，似乎是你。” 这不废话吗？他们绑架我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威胁言奕辰，得到赎金。博士的思维逻辑也不过如此，我轻蔑的低哼了一声。 然而言奕辰却像听得了什么非常有用的见解，重重了点了点头。 “应该是寻仇。”邵景泽推了推镜框，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 寻仇？难道不是为了钱财？被邵景泽一提醒，我恍然惊觉，原来他说的目标是这个意思！也是，如果只是简单的绑架案，只要拿到钱就好了，根本犯不着打人，可当言奕辰拿着钱过来的时候，他们连钱接都没有接，就直接开打，这也太奇怪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攻击言奕辰！ “这伙人，似乎很了解你们的动向……聂小姐！” 正当思量，邵景泽的声音横插了进来，他重重的唤我的名字，令我不禁一颤。 “嗯？”我有些弱气的回道。 “你今晚，和谁出去？干了什么？”邵景泽如同审问犯人般，凌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动不已，我故作平静的说：“今晚我和朋友去参加同学聚会，奕辰是知道的。” “哪个朋友？什么同学聚会？时间地点？” 这是一个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吗？这完全是在审问疑犯！难不成他在怀疑我？ “邵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耐烦的拧住眉头，机警的望着他。 “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聂小姐干嘛这么紧张？”邵景泽挑起一个不屑的笑容，似乎在对我说‘心虚了吧？’ 我明明是受害者，居然被怀疑！我愤懑的攥起拳头，投给邵景泽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这种无力感，让我恨透了自己！ “好了！”言奕辰听起来虚弱却依旧带着威慑力的声音，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焦灼气氛。 我和邵景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去。 “阿泽，小雅是我妻子，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言奕辰用轻微训斥的语调对邵景泽说。 听到他帮我辩解，我的心一瞬便软了下来，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决定不再和邵景泽较真，便如实说道：“我是和姚子爱一起参加的同学聚会，七点在明光酒店，九点多吃完饭就散场了，姚子爱还有几个同学接着去了ktv玩，我有些不舒服便打算先行回家，谁知道上了一辆停在门口的出租车……就被司机给劫持了。” “姚子爱……”言奕辰眼睛眯了眯，念了一声，突然又看着我问，“只有姚子爱？”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止是姚子爱，还有令烨华…… 可是，我该告诉言奕辰，还有令烨华参加的这个事实吗？想到那天他把我抵在墙上，用冰冷的声音问我和令烨华的关系，令我不禁有些担心——如果告诉了他，他会不会胡思乱想？ 万一发现了今早我和令烨华单独见面的事，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咬了咬牙，笃定令烨华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对，我和姚子爱两个人去的。” 言奕辰收回了目光，陷入了沉思。 “对了，你们当时怎么就突然冲进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转向邵景泽，幸好有他在危急关头及时出现，否则，真是不敢想象！ “奕辰安排的。”邵景泽淡淡的说。 “啊？” 邵景泽见我诧异，于是补充说道：“奕辰提前做好了安排，否则怎么敢贸然前去？他嘱咐我，和警察埋伏在仓库门口，如果十五分钟后没见他出来，就不要犹豫，冲进去！可恶的是，没有想当仓库会有一个暗门，竟让那伙人给跑了！” 邵景泽咬牙切齿的说着，略带一些自责。 “原来是这样……” 048 婚礼进行时 我低下头，心中开始有些佩服言奕辰，那么短的时间里，他还能冷静的安排一切，或许他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看到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我小声喃喃的说，可还是被言奕辰给听了去。 “以为什么？”言奕辰没有血色的嘴唇勾起一如既往玩味的弧度。 可此时见到他的笑容，我却很安心。 即使知道他和我只是利益关系，但还能不顾危险，前来救我，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似乎不应该再对他掩饰什么，心里的话，或许可以说出来。 于是我盯着他的面庞，弯起同样浅浅的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果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言奕辰眼中的惊异一转即逝，他嘴角的笑意咧的更浓：“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被他如此戏谑的话语一击，我霎时腾红了脸颊，再一次见识到他的厚脸皮，我暗暗啐道，果然对他还是不能有什么好脸色！我收回之前的想法，冷笑一声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感谢而已！” “不用谢我。”言奕辰的眸子暗了下去，惨白的面容变的冷峻，唇畔微启间，我只觉得胸口处一阵针扎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自然要保你周全，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我的双唇抖了一抖，为了掩饰我挑起一抹会意的微笑：“我当然明白。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一抬头恰巧撞上了邵景泽的目光，他审视的眼神似乎从未离开过我，如鹰一样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我连忙撇过头去，不愿被他看出我心中的痛楚，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我咬着嘴唇，朝他颔首示意，旋即像逃离般地离开了房间。 关上言奕辰房门的一瞬间，胸口的痛感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样，闷的我止不住要大口大口的喘息，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他说的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难受？ 我捂住心口，倚靠在他房间旁边的墙壁上，闭上眼深深的呼吸，好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这时，我听到了房内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不由的屏息静听。 “奕辰，我真是不明白，就算是为了股份，你干嘛非要娶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今天的事，说不定就是她自导自演的！这种女人，不就是为了钱吗？” 这是邵景泽的声音，自导自演？亏他想的出来！怒气立马涌了上来，我差点要推门进去与他理论，可理智告诉我此时要忍，切不可冲动！ “什么叫来历不明？她的背景我早就调查过了，不会有问题。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有着同一个目标……这也有利于计划的推进。今天的事，我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都什么时代了，网上2000元就可以伪造一套资料，背景那种东西，也很有可能是伪造的！夏若珊，就不用我说了吧！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算是知根知底，可她呢？照样把我们骗的团团转！要不是她当初把你公司的钱转走，你也不会……！” “够了！阿泽！那件事……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再说，这不是都熬过来了吗？” “好！你倒是大度，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只有我知道梦宣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可因为那个女人差点就……！这次更好，都不跟我商量！突然就闪婚？亏你做得出来！” “阿泽，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因为这一次，只有我踢开她的份！” 冷酷的话语带着嘲讽在我耳畔盘旋，我只觉得胸口的刺痛还未散去，就又被什么重物猛击了一般，顿时头晕目眩，刚平复的呼吸再次不畅，我扶着墙壁，一步一蹒跚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言奕辰冷漠的腔调，全然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利用的对象！有用的时候，花言巧语，千般呵护，一旦失去了用处，就会像丢垃圾一样，狠狠扔掉！ 我竟然还会对他心存感激，甚至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心动，是我过于高看自己，还是太小看了言奕辰？ 回到自己的屋子，我坐在床上，抱腿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像是催眠一般，不停的告诫自己，决不能对他产生任何的感情，我和他之间，永远只是利益的共存体！我也绝不会等到他将我踹开的那一天，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开他！ …… 在世纪明珠休养了几天，邵景泽突然提议要推迟婚礼，可言奕辰还是坚持如期举行，并决定婚礼于下周末举办。至于被绑架的事，也成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 婚礼被安排在一艘豪华的游轮上，听说这艇游轮拥有11层甲板，可载2000多人，整艘游轮犹如一座海上城邦，除了舒适齐全的住宿条件外，餐厅、酒吧、娱乐场、室内外游泳池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我本不打算邀请任何人来参加这场婚礼，毕竟对于我来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谁知道，言奕辰要举办婚礼这件事，上了各大商业报纸的头条，甚至引发了网络热议！ 庆幸的是，报纸上对于我的报道只有寥寥几句，只写了姓聂，没有全名，单独贴了言奕辰的照片，要不然非得传到爸妈的耳朵里不可！ 然而姚子爱知道了这件事后，打电话过来，嚷嚷着我的婚礼她说什么也要参加，想到我和言奕辰要结婚的事她也知道，我便答应了她。 经过一个礼拜的精心准备，婚礼终于如期举行。 虽说大部分都是言奕辰在操办，可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婚礼，心中既紧张又兴奋，莫名地还夹杂了一丝说不出口的悲凉——或许是因为这不是一场属于我的真正的婚礼吧！ 婚礼当天清晨，去除了一些繁琐的习俗，我和言奕辰在家中给白府林敬了茶后，便被带进了游轮，为晚上的婚宴做准备。 游轮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外观简约大气，可一进船舱，奢华尽显，入眼便能看到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厅，过道上更是铺上了上好的地毯，两侧金框银画，美轮美奂。 我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准备室，为我梳妆的依然是sunny大师。 sunny大师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依然把我打扮的焕然一新，穿上专门定制的高档婚纱站在镜子前，我不禁感慨。曾经多少次设想过自己嫁人的场景，总以为会是甜蜜和温馨的，有朋友家人的祝福，有爱人陪伴左右，谁能想到，最终的我却一样都没有。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六点，婚礼仪式在游轮最大的一个甲板上举行，当我托着婚纱手举捧花来到甲板的时候，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言奕辰，竟然邀请了这么多人！ 偌大的甲板上座无虚席，甚至还在周围站着不少人，有人举着摄像机，还有人拿着话筒，这是什么情况？ 我穿过人群，看到姚子爱坐在贵宾席跟我招手，他的旁边是龙凯，看样子他们两进展不错。 言奕辰一身精致典雅的西装，极其修身，他笔直地站在舞台的最前端，俊逸的脸庞映在明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属于他的独有魅力，竟让我看的有些出神。 他向我伸出双手，宛如王子等待着自己的公主。 可只有我知道，在别人眼中浪漫的婚礼，却只是我和他的一场交易。 我不是公主，他更不是王子。 我覆上他的手，相视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各怀心思的开始了结婚仪式。 而在交换结婚信物的环节，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交换戒指，可言奕辰并没有准备戒指，而是拿出了一条精美奢华的项链。 这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各位。” 正当我纳闷时，言奕辰开口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道。 “我想大家都知道，梦宣在最近推出的小恶魔系列首饰。我今天准备的这一条，是我专门为我的妻子设计的，也是我们小恶魔系列即将上市的最新高端产品——恶魔之心。” 专门为我设计的？开什么玩笑？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我更是一脸懵逼。场下扬起了阵阵讨论声，我皱起眉头望向他，可是他根本不为所动，面朝观众席，自信泰然的说着。 “言总您好，我是《经济之都》的记者，请问您为爱妻设计的这款恶魔之心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怎么还邀请了记者？言奕辰在搞什么鬼？ “当然有。” 言奕辰沉稳的答道，说罢转身面带微笑地看向我，眼神竟是无比深情，他这才缓缓的将恶魔之心戴在了我的脖子上，而我杵在原地，完全成了一个被他摆弄的玩偶！ “恶魔之心的含义是——包容一切的爱。” 这一言，又引发了激烈讨论，似乎大家都很不明白这层含义的由来，而我盯着言奕辰，想用眼神告诉他‘适可而止’！ 可言奕辰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唇角上扬，继续解释道：“恶魔在传统文化里是自私的象征，正如爱情一般，本就是自私的。我想问问大家，你们愿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言奕辰满意的笑道：“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于千万人之中遇见那个属于你、独一无二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缘分。所以，我们不愿意和他人分享，想要独占这个人、这份爱。可是，当自私到了极致，爱她胜过了一切，甚至胜过自己时，这份爱便由自私的爱变成无私的爱。当你能够包容她的一切，爱她所爱，想她所想，这才是真正的爱，刻在心底，因为无私无欲，亦无所求，才会得到永恒。” 极短的沉默后，随即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言奕辰这一番独特的见解，另辟蹊径，视角新奇，道理却很深刻，对爱的阐释更是令人耳目一新，赢得了大家的赞同。 “言总，小恶魔从一开始的热销到销量突然急剧下降，颇有些昙花一现的味道。那言总今天在婚礼现场拿出恶魔之心，是否是为了挽回小恶魔目前的颓势？” 我猛地一惊，这个记者，明显就是在找茬嘛！我抬眼看向言奕辰，他的脸色略有暗沉，这令我更加不安。 该可如何是好？ 049 姚子爱与郑安然 言奕辰眉间浅皱，若不是近距离根本看不出，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他又露出了从容的表情。 “当然不是。”言奕辰扬起头，自信的说道，“小恶魔确实曾一度陷入不利的局面，但那只是我们的宣传方面占据了下风，并不代表我们的产品不受欢迎。从消费转化率来看，凡事接触到我们产品的年轻人，超八成都会购买，现在，我们已经调整了宣传方案，增加了产品的曝光度，小恶魔的销量便持续攀升，何谈造势一说。而今天，拿出恶魔之心，则完全是为了我的妻子，还请诸位不要妄加揣测。” 正说着，言奕辰拉起了我的手，声音变得极度温柔，他凝望着我的眼睛，从他剔透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身影，可我却依旧无法看透他的心。 “小雅，我想对你说，无论何时，我都会一直宠爱你，包容你的一切。因为有了你，我的生命才更完整。” 他说这话时，完全听不出任何虚情假意，但却令我五味陈杂，明明知道只是演戏，我的心还是不觉得跟着跳动，我露出微笑，可我却无法辨明——这笑容是为了迎合他的表演，还是因为他说的这段话。 这时候，场下又发出了雷鸣般激烈的掌声，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中，婚礼仪式也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仪式后，大家转往游轮内最大的宴会厅参加晚宴。 不同于我所参加的普通婚礼，这完全是电视上看到的那种高端宴会派对，花式排列的西餐和甜品，供大家自助选择。 各式各样的红酒、香槟杯垒起高高的‘金字塔’，作为婚礼主角的我，第一次身临其境，也止不住有小小的兴奋。 我换好粉色的晚礼服，挽着言奕辰的胳膊，和各种人依次碰杯，遇到他相熟的还要闲聊几句。 我心里其实非常渴望能自由的穿梭在这其中，品尝不同的小吃，喝着种类各异的香槟红酒，可现在却只能被束缚在言奕辰的身边。 我叹了口气，正想着，就见到姚子爱端着一杯香槟朝我的放心走来，终于看到自己的熟人，我差点‘热泪盈眶’！ “小雅！”姚子爱加快脚步走到了我的面前，这时我才发现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龙凯，姚子爱见到我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你今天可真漂亮！” “谢谢。”我不好意思的答。 “还有言先生，也超帅的！”她举起香槟，朝言奕辰示意。 言奕辰没有说话，只是略微动了一下唇角。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姚子爱，凑到她耳边说：“进展不错啊！”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龙凯。 “哪有！”姚子爱还不承认，扭扭捏捏的说：“都是同学，一起来参加你的婚礼，热闹嘛！” “那么多同学，你怎么偏偏带了他？” 姚子爱被我问的有些哑口，脸上浮起红晕：“哎呀，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谈恋爱是好事，怎么还怕别人知道啊？” “哪有……” 姚子爱正想反驳，眼睛却突然直了起来，她惊讶的望着我身后，唇边轻轻颤动。 这是怎么了？我不解的回头看去，而下一秒，我也愣在了原地。 径直向我走过来的是……郑安然？那个人渣！ 言奕辰见我的表情有些抽搐，亦转过头去，当他望见郑安然的一瞬，眸子里迸起了点点火星。 “他怎么会在这？”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言奕辰，郑安然曾经对我施加的暴行，是我一辈子无法抹去的噩梦！ “他父亲的公司和我爸是合作伙伴，应该是我爸邀请的！” “你父亲开的什么公司，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我随口问道，但话一出，才发现这样说有些不礼貌。 而言奕辰却没有丝毫不快，只是用一种平静到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万业。” “哦……什么？万业集团？”我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令言奕辰皱起了眉头。， 虽然在他家住了几天，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万业集团的董事长！突然联想到之前还在华创的时候，为了项目，我专门去找言奕辰，希望他可以与万业合作，那时候他断然拒绝，还说出了‘不是万业看不上梦宣，而是我绝对不会和万业合作’这种话，原来是因为那是他父亲的公司，而他和他父亲一向不和，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怎么了？干嘛这么大声？”言奕辰略有不满的问。 我连忙解释：“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万业……” “啊！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抱歉！”言奕辰立马展出了谦意的笑容。 正当我和他窃窃私语时，郑安然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还是那副傲慢到令人生厌的表情，盯着我让我心中一怵。 “言总！恭喜啊！没想到，你这次是动了真心，来！咱们碰一个，从前的事，既往不咎啊！”郑安然没脸没皮的向言奕辰举起了酒杯，可言奕辰根本不回应，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屑于给他。 郑安然见状，尴尬的晃了晃杯子，一个人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倏然他瞥见了姚子爱，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难堪的处境，他又向姚子爱举起了酒杯：“姚小姐，好久不见啊！” 姚子爱抖了抖唇畔，轻声回道：“好……好久不见。” “他是谁啊？” 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龙凯突然发问，我和姚子爱相视一望，像是得到了什么默契般，我笑着回道：“哦，他是奕辰的……朋友，之前我们见过一次。” 实在不知道该找什么措辞，我只好拿言奕辰来当挡箭牌，还好他并没有拆穿我，而是盯着我意味深长的挑起眉毛。 “我和小雅要去敬酒，先失陪了。”言奕辰蓦地开口，拉着我就朝别处走去。 我连忙给姚子爱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龙凯离郑安然远一点，千万不能被龙凯知道了她和郑安然的事，否则她的新恋情或许就完了！ 还来不及看她的反应，我又被言奕辰拉到了一行人面前。 这一晚上，美味没有吃几口，光跟着言奕辰陪笑，笑的我脸都僵了，更尴尬的是，他邀请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还得装作若有所思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简直难熬到了极点！ 晚上十一点多，宴会还在进行着，大家喝的都有些微醉，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还有人挑起了探戈，可我却没了之前的兴致，只想早点结束休息。 言奕辰见我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便开口说：“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啊？没……没事。”我不想再这么重要的场合扫兴，更不想留下什么微词，只能硬着头皮强撑。 “听话。刚好有几个兄弟想找我聊一聊，男人之间的话题，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不再有什么顾虑，但还是装作勉强答应的样子道：“好吧……” “八楼总统套房，密码157801，等我回来。”他贴近我的耳边，有意无意的吹了一口气轻声说。 一股暖流顺着耳畔侵入心脾，令我浑身灼烫起来。 “知道了！”我感到自己的脸颊略微发烫，于是随便回应了一句，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辗转就到了八楼言奕辰说的房间，一进门就不得不赞叹，果然不愧是总统套房，豪华程度完全不亚于白家，并且布置更为精致，明黄的灯光映着房内华美的法式家具，犹如宫殿一般。 走进卧室，我便一头栽进了舒适的床褥上，终于可以睡觉了……柔软的床铺令我的睡意更浓，我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可谁知，刚睡着，就传来了一阵催命似的敲门声，我捂住被子不想理会，可那声音越敲越大，还特别执着，吵得我完全睡不着！ “谁啊！”我没好气的翻身跃起，大半夜的敲门，有没有点眼色！ 我没好气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想看看究竟是谁，然而映入眼帘的人让我吃了一惊，竟然是龙凯！他怎么在这？是来找我的么？ 不由细想，我打开房门，诧异的问：“龙凯，怎么了？” “小雅，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龙凯的样子很着急，声音也变得急促。 “发生什么事了？”我朝他两侧望去，没有见到姚子爱的影子，便询问说：“子爱呢？” 龙凯似是被我提到了痛处，他低下头去，两只手紧紧的握在胸前，纠结了半晌，才开口道：“我……我和子爱吵架了！” “吵架？为什么？”我更是纳闷，龙凯为人挺老实，对姚子爱也算是言听计从，会因为什么而吵架？ “先别站着了，进来慢慢说。”我侧身，示意龙凯进来。 龙凯进屋后，我招呼他坐在了沙发上，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刚好趁此机会问问他和姚子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和子爱……现在是什么情况？” 龙凯有些拘谨的回道：“应该是……男女朋友吧？” “应该？”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望着他。 “我也不知道……我让她当我的女朋友，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是……但是她愿意和我做那种事……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我心中一惊，不用他明说，我就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姚子爱也真是的，也不多了解了解就和他睡了，被渣男伤的还不够？虽然龙凯看上去老实，可万一是个闷骚呢！ “那你们今天又为什么吵架？”我继续问。 “因为……”龙凯的手攥的更紧了，“因为在宴会上她老和那个郑安然眉来眼去，我……我就说了她两句，结果她一气之下就跑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她，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姚子爱和郑安然？不会的！郑安然都做了那种事，当着她的面强迫自己的好朋友，但凡有一点自尊心她也不可能再和郑安然有任何来往！ 而龙凯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瞪大了双眼！ “我怀疑，她现在就和郑安然在一起！” 050 决裂的鸿沟 “这不可能！”我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略显激动的声音震的龙凯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旋即不再说什么，撇过头去，双眉交蹙在一起，垂下眼，浮现出令人不忍的落寞。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龙凯和姚子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任由他这样去猜测，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啊！如果连这一点都不存在了，他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我心下一横，既然如此，还不如证明给龙凯看，姚子爱和郑安然不会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好吧！我们去找郑安然问清楚！”我蹭地站了起来，定定的望向龙凯说。 “什……什么？这……”龙凯被我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两个眼珠不停的转动着，手也不自觉的揉搓起来。 “你不是怀疑他俩正在一块吗？无端的猜测有什么用，事实是需要验证的！” “可……可是……”龙凯咬住嘴唇，眉头皱的更深。 我被他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弄的有些不耐烦，拉住他就朝外走去！ “你来找我帮忙的不是吗？与其在这烦恼，还不如去把事情弄清楚！” 龙凯抿了抿他干瘪的嘴唇，像是被我说服了般，深深吐出一口气，两眉之间平整了下来，重重点了点头。 我嘴角一勾：“走吧！” 出了套房，来到宴会厅，没有见到言奕辰的影子，想必他这会儿正不知道在哪里和他的兄弟们畅聊，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没有想让言奕辰知道的打算。 在宴会厅四下打听了一下，被告知郑安然已经回房间休息了，我让龙凯谎称自己是万业的人，找郑安然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谈，终是向他的朋友套出了郑安然的房间号。 为了避嫌，我站在不远处静静观察，直到龙凯朝我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六楼，0638房。 不再多说什么，我和他相视一个眼神，便坐上了去往六楼的电梯。 我心中坚信，姚子爱是不会和郑安然在一起的，但是为了让龙凯放心，我又不得不这么做，只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消除嫌隙，好好的相处下去，但愿有一天我也可以参加姚子爱的婚礼，见证她的幸福。 不及多想，电梯已经到了六楼，我大步阔然的朝0638走去，真想快点解决了这件事，然后回房休息。 来到0638房间门口，龙凯迫切的伸手就要敲门，我赶忙拉住他的衣袖，将他即将落在房门上的手拦了下来。 他不解的回望我，投来一个眼神，似乎在说‘怎么了？’ 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到一边去。这个榆木脑袋，也不想一想，这种时候敲门，若里面真有什么，郑安然也可以装作没人在的样子！ 他愣怔了几秒，虽然脸上一片茫然，可还是听话的为我让出了位置。 为了确认郑安然究竟在不在里面，我来到门前，扬起手按下正中间的门铃，随即掐起嗓子，大声对着里面说道：“请问需要打扫房间吗？” 房里很快传来了郑安然那带着一股烦躁的腔调：“不用！大晚上的打扫什么？！” 我唇角轻扬，清了清嗓音，继续说：“郑先生，是我，聂小雅。” 话音一落，房内便成了死一般的沉寂，像是思考了半晌，郑安然才再次开口：“你来干什么？” “有件事，想找郑先生确认一下。” “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很重要的事，关系到郑先生的名誉，麻烦开一下门！” 又是一阵沉默，房间里传来了几下异样的声音，但很快又归于安静，过了几分钟，才听到了有人朝房门口走来的脚步声。 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刚站稳，房门就被打开了，门背后正是郑安然那张令我惧怕又厌恶的面庞。 “什么事？”郑安然倚在门框上，用身躯挡住了里面，他衣衫有些不整，脸颊泛着微弱的红光，喘着粗气但又极力克制。 他光是盯着我，就让我心中泛起恶心的酸水。 我正准备开口，谁料龙凯突然从身后挤了过来，不由分说，推开郑安然，就朝房里冲了进去。 “喂！你干什么？！滚出去！” 郑安然被他这冒昧的行为激的胀红了双颊，跟在龙凯身后，破口大骂。 我没想到龙凯这么心急，本想找个理由再进去，他这样不顾后果，很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可现在……事已至此，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词，于是也跟着走了进去。 郑安然的房间不似总统套房那样宽敞华丽，但也大气简约，踏过玄关，就可以看到一张两米多的大床，旁边还有沙发，写字台和衣柜。 床上虽然有睡过的痕迹，可除了郑安然，这里根本没有发现姚子爱的身影。 这下龙凯该放心了吧！ 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眼光随意的瞟着，无意间看到了衣柜的缝隙处露出一个东西，像是……裙子的一角，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片，可这个颜色，这个纹样，却非常熟悉…… 我心头霎时如惊雷劈过，猛烈地颤动起来，衣柜里……有人！ 正想着，衣柜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那裙角一转眼就被抽了进去。 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慢慢沉了下去，连我本来坚定不移的想法也不由的跟着动摇，我压制住内心的疑虑和不安，勉强的朝郑安然勾起一个微笑：“看来我错怪郑先生了，抱歉！我们……就不打扰了！” 郑安然两手抱胸，没好气的说：“你大晚上跑到我房间里不怕被言奕辰误会？今天看在你结婚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没事了就赶紧出去，我要洗澡睡觉了！” 我没有搭腔，朝龙凯使了个眼色，他也不再多言，跟着我出了郑安然的房间，身后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 “砰”的一声，让我周身战栗，我捏紧拳头，保持平静的对龙凯说：“看来……你想错了，或许子爱只是……只是想自己静一静，躲到别处去了。说不定她这个时候，已经回去了。” 龙凯这才展开了眉头，轻轻一笑：“说的也是……我不应该错怪她的。那我先回去了！小雅，谢谢你的帮忙，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别客气，快回去吧！我刚好想起还有件事，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或许因为我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更真诚，所以龙凯并没有多做怀疑，反而冲我展开了一个如同大男孩般阳光的笑脸，可这释怀的笑容，却让我心中更沉。 他小跑着离开了我的视线，一定是想早点回去，回到姚子爱的身边。可此时此刻，我心中的负罪感好似断了的弦，崩裂开来，因为……我骗了他。 龙凯走后，我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可以看到郑安然房间的角落，默默的等待着。 不出我所料，过了半个小时，那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是那么的熟悉，她不急不慢的抚了抚头发，镇定的朝四周张望了几眼，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迈步准备离开。 “子爱！” 就在这时，我从角落里闪身而出，开口叫住了面前的人。 姚子爱僵直了身躯，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转过头来，她眼底是惊慌，是讶异，可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浅浅一笑，抖了抖嘴唇问：“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我没有掩饰，用从未有过的寒凉语气反问道。 姚子爱嘴角的笑容旋即褪去，她盯着我，我望着他，在空旷的走廊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过了许久，她突然扬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冷笑，只望着那副表情，就觉得浑身冰冷的失去了温度。 “被你发现了……”姚子爱诡谲的笑着，“龙凯应该也知道了吧！真是的，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为什么？”我只觉得胸中被什么东西堵着令我几乎窒息。 “你问我为什么？”姚子爱的眸光突然暗淡了下来，“如果我说……我是被强迫的，你信吗？” 被强迫？我干裂的苦笑，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是被强迫的？ 可是，心间还是存留着一丝期望，即使自欺欺人也好，我轻声说：“他威胁你了吗？” “威胁？或许吧。”姚子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喽！” 我只觉得心口抽痛，沙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面前的人，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姚子爱，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目光静无波澜，全然不顾我悲痛的神情：“反正，你也已经告诉龙凯了吧！你根本就见不得我好，不是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再也压抑不住，冲姚子爱厉声大吼。 她唇角轻佻：“别装了，从一开始，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说什么让我不要靠近言奕辰，你自己呢？！你心里其实是害怕我会和你抢吧！还伪装成一幅关心我的样子，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子爱！”脱口而出的名字，染上了一抹悲鸣的赤红，“我……”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言奕辰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想说出一切，可是，她会相信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她之间，竟然阻隔了这么一条又长又深的鸿沟。 “没话可说了吧？”姚子爱哼笑道；“现在见我和龙凯好上了，就巴不得立刻来破坏，你也太心急了吧！” 我一时哑口，面对着眼前‘陌生’的人，或许说什么也没用了。 “这些，就是你和郑安然在一起的原因？我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她扬起头，投来不屑的目光：“你不需要明白，这是我的事。” 我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想到与姚子爱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就好似嘲讽般，那些笑容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把她当成朋友？ 还是说……是我在无意间伤害了她？ 感觉泪水差一点就要涌出，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我勾了勾嘴角，露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悲伤的笑意。 “如果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但是，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决不会认同。” 说罢，我抬起头，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她的反方向，越走越远。 051 言奕辰，你疯了？！ 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涩，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门的时候，我几乎是冲进去的，直到姚子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一行泪伴随着彻骨的痛楚，默然滑落。 我扬起头，不愿再让泪水流出，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我和姚子爱，明明是好朋友啊！ 为什么…… 我空洞的望着前方，眼中却融不进去半分景色，怎么想也想不通，意识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思绪的洪流中。 直到“叮叮”一声，我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打了个激灵，恍若从一场虚无的梦中醒来，眨了眨眼。 八楼到了。 我拖着神思魂游的身躯，宛如一只木偶，将思维凝滞，只想尽快回到房间，放空大脑，好好的睡一觉，或许等我醒了，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就这样，我对着电子锁恍惚地输了两次密码，门才幽幽的打开，一缕昏黄的光线霎时照了来，我有些发懵，愣了半晌，才惊觉——我走的时候，是关了灯的！ 这……难道是言奕辰回来了？ 我慢慢地朝客厅走去，远远的便望见沙发中正襟危坐的男人，他的面前放着一瓶红酒，和一只空的酒杯，他的面上看上去无半分表情，勾勒般的侧脸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更为俊逸，我竟不受控制的扬起了一抹微笑。 宛如欣赏着一纸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风景一般，我静静的看着言奕辰，不知为何，浑身僵直的肌肉慢慢舒缓下来。 言奕辰的目光朝我瞥来，没有转头，只是嘴唇动了动，吐出浅薄的气息：“你去哪了？” 被他一问，所有的意识和思维一瞬间又归附在了大脑中，刚舒缓的身躯又变的局促起来。 “我……睡不着，出去……散散心。” 在还没有搞清楚姚子爱和郑安然在一起的真实原因之前，我并不想让言奕辰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嘲笑我，就如同那晚在世纪明珠发来的短信一样。 ——现在你还相信她吗？ 如果他这么问，我又该如何回答，我给不了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我不想将我与姚子爱从前的感情全部抹杀…… 时隔三年，我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她，现在让我相信她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和当初令烨华一样？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为什么不接电话？”言奕辰的音调没有丝毫起伏，可却令我感到了一丝压迫。 我这才想起，刚才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被我放在床头，因为不想被人打扰，一早就调了静音。 “没带手机……”我微弱的发出声音。 言奕辰却在这时站了起来，他向我走来，敏锐的视线紧紧将我笼罩，他边走边诘问：“走的这么匆忙？连手机都忘记带？” “……”我撇过头，不敢与他的视线相对，磕磕巴巴的敷衍说，“想着……只是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握住，我慌忙看去，才发现言奕辰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似是被我冰冷的体温吓了一跳，眉头一蹙，眼里闪出威慑的光芒。 正想开口问‘干什么？’，就被他猛然贴上来的双唇摄去了呼吸！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我脑中变的一片空白！ 不同于之前，他这次的吻更加粗暴霸道，鼻尖互相触碰，我感受到紧紧的压迫感，抵死咬住牙，却还是被他搅动的舌尖撬开了一条缝隙，一时间，口中被一股暖流所填充，可他还不满足，更加深入的舔食着。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扼在身后，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缺氧的感觉令我使不上力气。 似是放弃了抵抗，我渐渐瘫软下去，他这才离开了我的唇畔，空气霎时涌入，如同从窒息中挣脱出来，我贪婪的吸食着其中的养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言……奕……辰！你干什么？！”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发出沙涩的嘶吼。 他拦住我的腰，用力一揽，我整个人又猝不及防的贴上了他的胸膛！ 与他双目相接，他凝起了视线，用一种认真到令人害怕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在我脸上探寻出些什么。 “你这张嘴，究竟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他压低嗓音，低磁的声线充斥着焦躁，手上的力道又加重的几分。 “唔……！”我有些吃痛，迷蒙的望着他，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语气上挑，唇畔有些微微抖动，“你刚才是跟一个男人出去的吧？竟然还让他进了屋子！这可是新婚之夜，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什么？ 我满目惊诧，他这是误会了些什么？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和龙凯出去的事？ “你跟踪我？”我试探性的问。 “还用跟踪？”他勾起一个不屑的神情，“有人看到你拉着一个男人，走出了房门！你可真行，刚结婚就迫不及待的要给我戴帽子了？” 他的胸腔上下起伏的异常汹涌，明显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怕被人说闲话，丢了他堂堂总裁的脸面吗？！ 刚和姚子爱闹翻，转头又被他怀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心脏有种被碾压的感觉，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仅凭自己猜测，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随意的误解别人吗？！ 已经不想解释了，我展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笑容，不再闪躲，而是迎合他的眼神，轻嗤一声说：“如果不相信我，当初干嘛选择和我合作？” “那你说，你究竟去了哪？做了什么？你说啊！”言奕辰失了他往日的镇静，伴随着一声大吼，冲鼻的酒精味袭面而来。 被那股浓重的酒味呛到了，我连忙别过头，但下一秒，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涩情绪便向潮水般涨了起来，我低下眉，接着又缓缓的抬起了视线，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说：“言总，这戏，您是不是演的太过了？这种情况下，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随便编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不就好了，现在是在干嘛？且不说我有没有干什么，就算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吧？” “你——！”言奕辰哑口，那双眼似是要吃了我一般。 被我说中了吧！我冷笑一声，言奕辰这么谨慎的人，肯定早就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即使不满我的行为，警告一声也就完了，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恼怒？ 我看不透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言奕辰松开了抱着我的力道，这令我略微舒了口气，看来，他也认同了我所说的。 然而，下一秒，我才知道，我全然想错了！ 刚松开的手，突然探到我的腿窝处，不及我反应，便被他打横抱起，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妙之感，我用力蹬扯，可他不为所动，只是死死的扣住我，一言不发，抱着我就朝卧室走去！ “言奕辰，你干嘛？放开我！” “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放开！放开——唔啊？！” 我被他粗暴的扔到床上，他随即扬手扯下了脖间的领带，不带任何表情，鹰隼的眸子只是盯着一只软弱的猎物！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可怕神情，不由得心惊半退，刚往后退了几寸，他便上前将我的手扼在头顶，旋即整个身体便压了上来！ “放开啊……放开！你……你疯了吗？！”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了一边喊叫一边挣扎的我的手腕，身下被抱住，位置被调整着，我预感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不禁颤栗起来！ “这种事……”反抗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带着微弱的哭腔道，“你不是说不会强迫我做这种事的吗？！” 他手下一滞，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边=便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他凑近我的耳边，在我耳畔微微吹气，丝丝入耳的凉风令我浑身又是一抖：“你可是我的妻子，何来强迫一说？” “你混蛋！你不要脸！啊——！” 刚骂两句，他用力一捏，手腕传来的痛感，令我大叫出声。 “我们彼此彼此。” 他哼笑着，似是不耐烦了般，掀起我的裙摆就要侵入！ “言奕辰……”我的声音抖动不已，我狠狠的望着他，咬着牙说，“你要是敢做下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好啊！”他完全不在意，眸子更加阴沉，“那你就来恨我吧！” “额啊——！” 话音刚落，裙下最后的一丝防线被他一把撤下。 “不……不要！” 我含着泪，近乎乞求，那一晚在郑安然别墅的事情跃然脑中，为什么……那天你从郑安然手中救出了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害怕，为什么还要强迫我？ 就因为……那无端的猜测吗？ 泪珠不自觉的从两侧滑落，还未做任何准备，他一个挺身，撕裂般的疼痛霎时沿着四肢传遍全身，灼热和痛楚纠结在一起，不断的侵蚀着我的身体。 “额啊啊……！！” 我无法抑制的泄露出悲鸣的声音，可他就如同入魔了一般，晃动着身体，加深的动作更为挺进。 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了色彩，我在一片泪水迷蒙中，失去了知觉…… 052 物是人非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酸痛的连翻一个身都觉得困难。 我只记得言奕辰昨晚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他就像疯了一样，在我身上不停的索取，醒了昏昏了醒，以至于到最后，连一丝力气都不存在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环顾四周，言奕辰早已不在房间里，想起他昨晚对我所做的种种粗暴的行为，心中就涌起一种不知是恨还是……别的什么情感，可是不同于对白菁菁和令烨华，虽然觉得恨他，却一点也不想报复他。 我到底……是怎么了？ 多思无用，我扶着额头，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身下的疼痛又一次溢散开来，心也跟着揪起。 他为什么不在？ 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却还能若无其事的离开，连一句问候也没有。 眼眶有些泛酸，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不能被自己所控制，仿佛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一样，我闭上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我一点一点的穿好衣服，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客厅，发现茶几上，放着吐司、牛奶还有一碗海鲜粥，这早餐，是……他给我准备的吗？我探出手去摸了摸，牛奶已经凉的透彻，这是放了多久？ 想看看时间，可手机因为昨晚没有充电，已经关机了。 我决定还是出去看看，于是打开了套房的门，可刚伸出脑袋，就看到助理小何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打盹，他双目微闭，头不住的向下点。 “小何？”我轻轻的唤了声。 可就这极其微弱的声音，也让小何像被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似的，猛然惊起。 “啊！聂……言夫人，你醒了啊？”小何突然改了称呼，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 “不用叫言夫人，听起来，怪怪的！叫我小雅就好了！” 或许打从心底，我就不承认这个身份吧。 “哦……好，聂小姐。”许是因为对言奕辰的顾忌，他还是恢复了之前的称呼。 罢了，这样也好，免得又被误会些什么。想到昨晚言奕辰说的那些话，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怎么在这？”我向小何询问道。 “是言总派我在这儿等您，他说您累了，让我不要叫醒你，等你睡醒了再带你离开！对了，早餐您还没有吃吧，是不是已经凉了，我去热热。”小何朝房内看了看。 我摇了摇头，心中滋味陈杂：“现在几点了？” “十点……” “十点？！”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如果没记错，这艘游轮应该是在早上六点靠岸，大家也会在那时陆续下船，我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言奕辰……什么时候走的？” “哦！言总要回公司一趟，六点多就离开了。他处理完事务，会在家里等您。” “是这样……” 早上起来的时候，床铺被铺的很工整，衣物也被叠好放在了一旁，整洁的环境，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昨晚的疯狂。 这些……都是言奕辰做的吗？ “聂小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这才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了，我们走吧。” “那个……早餐您吃了吗？”小何立在我的面前，低下声问道。 “哦……还没有，没什么胃口……” 想起放在桌子上丰盛的早餐，还有我最喜欢的海鲜粥，若是平常，我一定会吃的一点不剩，可现在……却连半分想吃的欲望也没有。 “这……这可是言总专门为您准备的，他说您最爱吃海鲜，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碗，早上看到言总端着早餐走在过道上，觉得……还挺稀奇的！你是不知道，他平常……”小何自顾自的说着，似是回忆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可立马又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脱口而出的话语戛然而止，笑容也褪的一干二净，“咳咳……那个言总说了，要我看着您吃完早餐才能离开。” 心头微微一动，但我依然拒绝的很干脆：“可我不想吃。” 先不说我是真的吃不下去，光他这个专横的处事方式，就让我觉得非常不爽。 “聂小姐……”小何有些无奈的蹙了蹙眉头，“你还是吃一点吧，言总说了，你昨晚就没吃多少东西，累了一晚上，早上再不进食，身体会吃不消的……” 听到他说‘累了一晚上’，脸腾地就如火烧般滚烫，他都给小何说了些什么！ “聂小姐……你没事吧，刚才脸色还那么白，怎么突然就变这么红了，是不是生病了？”小何盯着我的面庞，很是担忧的问。 我立马别过脸，掩饰说：“没有……好吧好吧，吃完我们就走。” 为了不让小何发现我的异常，我只好用早餐来当挡驾牌，果不其然，小何立马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看来……言奕辰真给他下了军令状，这早餐，无论如何，我是逃不掉的。 无奈之下，我吃完了重新热好的早餐，不得不说，这海鲜粥的味道，竟有一点像我妈做的，我突然庆幸，还好没有将它浪费。 饭后，我跟着小何离开了游轮，宾客都已经散去，穿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姚子爱……应该也已经走了吧。 胸口又痛了起来，隐隐的痛楚却好似无数只蚂蚁在心头攒动，令我狠狠的抓紧了胸口。 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很多事都改变了。 我连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坐上车，小何载着我朝白家的方向开去，等待我的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面对，难道我一开始的决定就是错误的吗？为了自己的私欲，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他人。 可只要一想到白菁菁和令烨华还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惩罚，那股不干的情绪宛如解不开的执念，搅得我不得安宁。 过了许久，终于到了白家门前，我定了定心神，事已至此，回头也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前行。 我按下了门铃，很快，吴妈便来给我开了门。 “少夫人，你回来了呀！快进来，老爷和夫人他们都等你好久了呢。” “好。” 轻轻应了一声，我朝里走去，不管等待我的是什么，我也无法再退缩了。 来到客厅，果然，白府林、周妙萍还有言奕辰都在。 白府林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高兴，当然了，有谁家的媳妇，会在结婚第一天睡懒觉，何况还是他们这种家教森严的大户人家。 我缓缓朝白府林身边挪去，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慌张，我紧攥着双手，指甲几乎要扣进肉里。 “伯父……” “怎么能叫伯父呢？”刚一出口，坐在一旁的周妙萍便起身，拉住了我的胳膊，她笑意很浓，可却让我有些不自在，“该叫爸了！” 啊？对……既然嫁给了言奕辰，礼节上确实应该叫爸，可是……对着一个近乎陌生的人，突然要叫爸，总觉得很对不起养育了自己几十年的父亲。 “小雅刚进门，一时肯定会有些不习惯，改口慢慢来就好。”言奕辰走上前，拦住我的腰，我的身体跟着一颤，撇过头去，因为昨晚的事情……我根本不能正常的面对他！ “行了。”白府林低沉的声音，威严十足，“既然嫁到了我们白家，就得懂我们家的规矩，早上不能再起这么晚了！” “爸，是我让小雅多睡会，她昨晚招呼客人，累的可够呛。” 白府林话音刚落，言奕辰就开口辩解道。 “好了，下不为例！”白府林眉间微有一蹙，扔下严厉的话语。 “府林啊，这媳妇刚回来，就别提这些了，快来坐到这边。”周妙萍又一次拉住了我，把我往一旁的沙发上引。 刘妈在厨房不停的忙碌着，我看到客厅悬挂的钟表，已经中午了，在等待午饭的这段时间，我局促且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手放在两腿之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周妙萍的话。 一个姿势保持的时间长了，肩膀开始发酸，可面对着白府林，我根被没有活动的勇气，简直欲哭无泪。 “爸，我打算让小雅去我公司上班，给你说一声。” 这时候，言奕辰的话突然横插了进来，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的公司，梦宣么？ 白府林没有接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难道他是不满意？还是说他想让我跟电视上演的那些女人一样，嫁入豪门后做一个家庭主妇？ 这可万万不行！我恨不得马上去上班，只要不在待在这里，做什么都好！ 沉默了许久，白府林终于开了口：“让她来万业，正好有个空余的职位。” 我不由的双目圆睁，这老爷子怎么想的，居然会让我去万业工作？ “爸，我想……” “就这么定了。”白府林根本不给言奕辰说话的机会，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俩做事的方式，都是如此相近，“还有你，既然要来万业，那个什么梦宣，就不要再管了！” “爸！”言奕辰瞬间站了起来，语气霎时变得急促起来，“我们说好的，就算是去万业就职，梦宣这边我也会继续监管！” “你的职位可不容许你一心二用！”白府林更为严肃，光听他说话，我就心惊肉跳。 “这你大可放心，我既然选择回来，就有着万全的打算，不会让你失望！” “打算？你那个梦宣这几年盈利了多少？我可是听说了，你现在的资金也只能勉强让公司不倒闭，就这个水平，你还想同时管理两个公司？天方夜谭！” 怎么会？梦宣这两年势头正旺，业绩也年年攀升，正是一颗崛起的新星，怎么会……没有盈利？ “那是因为……！”言奕辰刚想反驳什么，突然又闭口不言，他双拳攥在一起，用力过猛而导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顿了片刻，语气才渐渐缓和，但又异常坚定，“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放弃梦宣的！” 可我越听越糊涂，梦宣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光辉，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 053 你是那时候的……？！ 本来就沉闷的气氛，因两人的争辩变得更加僵凝，虽然不知道梦宣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的产品不论从外观设计还是价格定位，都非常值得认可。 所以，我心里也不希望言奕辰放弃梦宣，而且…… ——只有我知道梦宣对你有多重要！ 这是从邵景泽口中听到的话，我微微抬眼瞟了一眼言奕辰，他那副掺杂着激愤与坚毅的神情，是我从不曾见过的，那是一种极力想要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表情，这令我更加好奇，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梦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该如何劝解，气氛正在往更难以控制的场面发酵，而周妙萍竟然破天荒的坐在一旁，完全没有想横插一手的样子，她不是和事老吗？发生这么激烈的争执，她居然一反常态的淡然。 这个家……果然诡异。 还以为事情会更加不可收拾，谁料言奕辰突然收回了锋芒的视线，回坐在了座位上。 他低头开始吃饭，一句话也不再说。 “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跟着爸去万业报道吧。” 吃完午饭，他便又整装收拾，去了公司，这是他走之前对我说的话，我不看他，只是点头应允。 从在饭桌上的争辩到他离开，这父子二人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周妙萍后来悻悻的劝说了几句，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下午，在他家待的着实无聊，白府林在他离开不久也去了公司，周妙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 我看到刘妈还在不停的收拾着屋子，便跟了上去，想着帮点忙，也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清闲，顺便还可以多打听打听关于言奕辰和梦宣的事情。 我和刘妈来到户外的花园，修葺花草，四周无人，我便按照自己的计划，故作随意的问了起来。 “刘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白家？” “有……二十年了吧，现在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我刚来的时候，少爷才那么一丁点大。” “那真的很久了……对了，你说老爷既然是万业的董事长，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吧，奕辰竟然没有留在万业帮他，而是自己又开了一家公司……看来他还是挺有上进心的，肯定是想证明自己吧？” “哎……”刘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流露出哀愁之色，“虽然少爷自己不说，但我这个老妈子心里明白，他开这个公司……完全是为了太太啊！” 刘妈加重了‘太太’这两个字，我很快意识到，她口中的这个人不是周妙萍，应该是言奕辰的生母。 “这话怎么说？” “少爷没有跟您提起过，他的母亲吗？”刘妈望了我一眼，皱起的眉头蕴藏着她的疑惑。 心中有些许慌乱，如果我和言奕辰真的是夫妻，那我应该会了解他更多……可是，此时的他对我而言，完全是一个谜，他浑身仿佛围绕着看不见的利刺，冷不防的就会扎的人痛不堪言。 我走不进他，根本不了解他，难道连刘妈也发现，我们之间是这么遥远。 我赶忙摆出一个苦笑，煞有其事的说：“奕辰每次提起从前的事，神情都很痛苦，然后不再说下去。所以……我知道的不多。” 事实是，他根本没有提过，可是为了不让自己露馅，加上从刘妈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我可以断定，他的过去一定发生了什么令他痛苦的事。 “是啊……少爷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些事了……”刘妈怀疑的目光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同又叹息的语气，“太太的名字叫——言宣，在二十年前，可是很出名的珠宝设计师……可谁知道……” 刘妈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我追问说。 “太太得了怪病，年纪轻轻的就……就去世了。太太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开一家珠宝公司，可那个时候，老爷的事业正值上升期，一天到晚的应酬，连回家的次数都变的很少。少爷还那么小，太太放心不下这个家，所以一直把这个愿望压在心里，我也是在和她的一次闲聊中，听她说起过……她说，等少爷再长大些，老爷的公司发展稳定了，她就会出来单干，可是……到最终她也没能……” 刘妈的眼泪已经如泉涌般流了出来，可以看出，言奕辰的母亲在她心中的地位，而从她的描述中，也能感觉到，那是一个温柔贤惠，善良大方的女人，可为什么……这样的人，会遭遇如此不幸？ 光是聆听她的事情，我的心也跟着酸楚起来。 言宣……梦宣……原来言奕辰是为了缅怀他的母亲，他的感情居然是这么的浓烈且深沉。 “刘妈，你别太难过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些事……”我自责自己的莽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刘妈。 “没事……你过了门，就算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些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少爷他……对过去的事，太过执着了。” 执着么？我缓缓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理解他，就如同我对大学发生的那些事情的执念一样，忘不了，却又无力挽回，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念，不断的努力，不断的想要麻痹自己，然而到头来发现……那些东西就像扎根在心中的参天大树，无论如何都拔不掉。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刘妈的伤怀使氛围变的沉重，她的话勾起了我的思绪，后来的时间，我一直陪着她，默默的做着家务，她几次劝我回去，可我都拒绝了，因为这些是我现在能做的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傍晚言奕辰回来后，没有与我说一句话，也不与我目光相交，洗漱完就睡下了，他非常安分的扒在床边，我在另一头望着那暗淡的背影，加之刘妈白天说的那些话，竟会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我在心疼他？我怎么会…… 我应该是恨他的，想到昨晚他对我做的那种事以及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只有我踢开她的份’，就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我居然因为这种人……心痛？ 我翻过身，告诉自己别傻了，又不是圣母玛丽苏，不要同情心泛滥好不好！我压制住这可笑的情绪，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因为今天是我去万业上班的第一天，绝不能被他们家人看轻了。 吃早饭的时候，白菁菁很是不服气，不停的说‘怎么能让她去万业工作？’‘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她有什么资格’，诸如此类的话。 但几句之后，就被白府林厉声训斥了，这让白菁菁看我的眼神更是嫉恨，而我却很享受她这目光，这一次，换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我正好可以从白府林先下手，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让白菁菁彻底‘失宠’！ 抱着这个目的，去万业的心情也变得轻松又兴奋，而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桐城最大的企业里上班，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虽然我是走后门进去的…… 到了万业集团总部大门口，那大气磅礴的高楼就令我心思神往。 放眼望去，高楼耸立，犹如巨人骄傲的身躯直挺着，高高俯视着来往的人们。一扇扇窗户闪着夺目的反光，密集的聚在一起，楼顶直直深入云霄，好似要把青天捅破了般，这气势完全不同于华创那种小公司，就连梦宣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我为之折服，呆呆望了半晌，差点忘记时间！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马上就要迟到了！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忘楼上跑去，白府林说了，让我先去他办公室报道，他的办公室在七楼，希望来能得及！ 这公司真是够大，我跑了半天才到电梯门口，而等电梯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我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我默默拜托电梯给点力，这第一印象，可千万不能差啊！ “诶？是你啊？”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似乎是对我说的，我寻声望去，离我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他长相很清秀，穿着工整的西装，站在一群人中间并不是很起眼，可是……我认识他吗？ “你是……？”心中泛起了嘀咕，我在万业应该没有认识的人才对。 “你忘了啊……那天晚上，大学生。” 他以为是上网搜索关键词呢，这么简短我怎么想的起来！不过，他的模样确实觉得有些眼熟，大学生…… “啊！你是那时候的……？！” 我猛然想起，有一天晚上姚子爱喝多了，是几个大学生送她回来的，我差点把他们误以为是坏人，而眼前这个人就是那天语气温柔的男生，真够巧的，他怎么在这里？ “哈，想起来了吗？”他笑的很温和，有种治愈人心的魅力，“你也在这里工作吗？” “啊，对！你也是？” “是呢！看来我们还蛮有缘分的！对了，你在哪个部门啊？” “我……暂时还没有分部门。”我尴尬的笑了笑，白府林只让我先去找他，鬼知道他会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职位。 正说着，电梯“叮”的一响，来到了一楼，所有人都朝里拥去，我也不甘示弱，此时不挤，就要迟到了！ 当我好不容易挤进了电梯，转过身去，却看到那名男生，站在电梯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054 言奕辰是私生子？！ 到了七楼，我一路小跑，终于站在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看表，不由的松了口气，时间刚刚好。 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便传来了浑厚的声音：“进来。”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玻璃门，一进去就看到白府林端坐在办公桌前，他的身后是一大片落地玻璃，光线充足，视野绝佳。 白府林抬眼瞅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处理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工作一边开口：“怎么才来？” 我急忙又看了看表，时间确实正好，但是白府林的语气中还是略有不满。 “那个……电梯有点难坐。” 白府林合上了文件，双臂撑着桌子，眉间深蹙，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知道今天是第一天就职，你还不早点出门？你对工作一直是这么怠惰的吗？！” 心中一阵委屈，我今天已经起的够早了，可谁知道言奕辰和白府林竟然在我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出门了。而我也不想那么显眼地让别人送我上班，于是拒绝了小何的好意。 可我没想到万业居然会离得这么远，光在路上就花费的不少的时间。 被他讨厌了吗？ 我不敢对上白府林的目光，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 “行了，别跟我说‘下次’！不想着怎么把这一次做好，还指望着下次？！” 心中的酸水涌了上来，在华创的时候，我一直是部门的翘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从来没有被上司这样责问过，更何况还是这种莫须有的事情。 “是……我知道了。”我埋着头，第一次失去了自信。 “你之前在做什么工作？”白府林冷不丁的发问道。 我捏着手指，如实答：“是广告公司市场部的一名业务员。” “听说业绩还不错？” 我诧异的抬头望了白府林一眼，但随即被他的目光所震慑，连忙移开了视线。 “还好……也就签过几个大客户。” 他听完没有再问话，而是直接拿起旁边座机的话筒，拨通了电话。 “宏云啊，我现在让她过去，你看着给安排一个职务，好，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转而对我说：“你去经营管理部，找吴宏云。” “哦……好。” 出了办公室，我有些恍惚，被老爷子盘问了半天，魂都快去了一半，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不怒自威。 我按照他说的，找了一圈，终于到了经营管理部。 我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又不是职场新人，也有相对的工作经验，一定要做好这里的工作，让白府林对我刮目相看！ 一番打听之后，我才知道，吴宏云是经营管理部的总经理，而经营管理部是这个集团最大的一个部门，权利和职责都非同一般，部门管理项目繁多，负责着产品市场、产品销售、市场调查、产品售后服务及量体订制服务，广告企划等各种业务。 看来，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 我跃跃欲试的敲开了吴宏云的办公室门，可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言奕辰，他怎么在这？ 他看到我，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面孔。 “你来了。”他轻唤一声，然后对着吴宏云说，“吴总，刚才说的我已经了解，那我先告辞了。” “好的，言总慢走。” 言奕辰与我擦肩而过，没有一刻停留，他的眼光只有在我刚进门的时候有一瞬落在了我身上，其他时候都巧妙的避开了，怎么总觉得，他是刻意在躲着我？ 待他走后，我来到吴宏云面前，他看上去有四十来岁，带着宛如面具般的笑容，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吴总你好，我是聂小雅。” “我识得你，婚礼上咱们见过一面。” “啊，对……是呢。”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角，婚礼上见的人太多，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董事长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你要是不嫌弃，刚好这边有一个文员的职务空缺。” 文员？我从来都没有干过文员，而且，这跟我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 但我肯本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只得陪着笑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好的，谢谢吴总。” “不用，你是董事长的儿媳妇，自然是要特殊对待了。”吴宏云这话一出，使我心头一闷，总觉得他这话中带着一丝不屑，可我也根本不想被特殊照顾！ “吴总，在工作中，我不是什么‘董事长的儿媳妇’，只是您的员工。我会认真对待这份工作，谢谢您！”我再次鞠了一躬。 突然有种压抑感，我不知道在这个公司里有多少人知道我和言奕辰的关系，只要想到别人看我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异样，他们的笑容也只是因为我是‘董事长的儿媳妇’，而不是因为我本身，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哈哈，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他话中含义很微妙，可在我听来也不是那么不明所以，一个小公司的小职员攀附上了这么大的集团老总的儿子，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 我心中嘲道，我当然和你想的不一样，因为我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他随后打电话叫来了秘书，吩咐秘书带我去新的岗位就职。 而当我真的开始做文员工作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完全就是一个闲职，更有甚者，很可能是吴宏云专门为我准备的一个闲职！ 除了对着电脑发呆，录一些无关紧要的文案，就是复印资料，这种事，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干的吧！ 之前在华创的辉煌和现在工作的索然无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以为在万业能更好的的发挥我的水平，谁知道却做着与我所期望的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我拿着一沓资料，再一次站在了复印室的复印机前，落差感已经快要溢出心田。 “复印！复印！复印！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复印的！”我把纸塞入复印机里，嘴上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喂，你今天看到了吗？” 这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了几个女人的说话声，复印室刚好在卫生间旁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趁着上厕所的间隙来聊八卦的！ “看到什么？” “言奕辰啊！听说他今天是来就任集团的副总经理一职，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总，真的了不起啊！不过，他不是梦宣的总经理吗？怎么突然就来咱们这儿了？” 听她们提到言奕辰，我手中一滞，再也无法专心复印资料，而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我可听说，他是董事长的私生子，所以才能当上副总！” “私生子？！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不过董事长职位这么高的人，要说没有点外遇，恐怕都没人信吧！哈哈哈！” “我可不关心这些，我就觉得言奕辰好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呀，就别想了……人家可刚结婚。” “结婚怎么了？结婚还可以离呢！像这样的钻石王老五，还这么帅，这么有风度，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对了对了，你看到今天的新闻没，梦宣的小恶魔系列销量大增，马上就要追上金福珠宝了！” “当然看到了，我还买了一条小恶魔的项链呢，款式还有质量都很不错！等到‘恶魔之心’上市，我一定要再买一条！这么好的产品，销量高也是必然的吧！” “说的没错！我真是越来越崇拜言奕辰了！” “行了，别犯花痴了，快回去工作吧！” 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知道她们已经离开了，可是听到刚才的一番话，我只觉得头脑发胀，什么私生子？什么结婚还能离？还有小恶魔销量大增？ 信息量太大，我揉了揉脑门，不说别的，光是私生子这一条，就够扯淡的了！言奕辰明明是正房儿子，只不过母亲死得早，他和父亲不和改姓了言，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私生子？ 这些办公室的谣言，可真够离谱的！ 我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刚才她们说小恶魔销量大增，我赶忙拿出手机，今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都没有看一眼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的推送消息大部分都是关于小恶魔的！ “浪漫游轮婚礼，恶魔之心成定情信物。” “恶魔之心亮相！言奕辰深情告白，称可包容妻子的一切。” “小恶魔销量大增，游轮婚礼是故意炒作还是真情告白？” 看了几个网页上的标题，我霎时明白了言奕辰为什么会邀请那些记者，还在婚礼上拿出了恶魔之心，当时感人的话语，也是一早都准备好的说词吧！ 原来这不是一场婚礼，而是他的新品发布会！怪不得他那么着急，应该从一早就想好了这个策略，再加上华创在网络上的大肆宣传，这场营销，简直无懈可击！ 我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这就是我的婚礼，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只不过是别人下好的一盘棋，而我，只是那个人的棋子罢了。 心情瞬间变得糟糕透顶，我把对言奕辰的怨恨全部发泄到了一张张的复印纸上，恨不得把这些破资料全都撕个粉碎！ “喂，你怎么了？” 正当我没好气的将纸扔进复印机里，突然感到脖颈处传来一股暖流，还有那柔和的声音。 我忙转过头去，谁知道差一点就撞上了面前人的鼻尖！ 怎么是他？ 055 面对自来熟的烦恼 这个大学生的突然出现，让我吓了一大跳，身体赶忙向后缩去，总觉得他离得太近了。 “你……你怎么在这？” 他举起手上的文件，歪头笑着说：“复印资料啊！刚进来就看到你站着发呆。” “额……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复印完。”我将复印机打开，把要复印的纸张翻了个面，然后忙拿起一摞纸，塞了进去。 “不急，我可以等。”他温和的扬起嘴角，光这笑容，便令我如沐春风。 “谢谢……”我低声道谢，抓紧摆弄着手中的文件，他立在我的背后，我感到后背上的灼烫目光，不自在的扭了扭肩膀。 “那个……” “你分部门了吗？” 几乎是同时开口打破了这场尴尬，我没有再说下去，边倒置手里的活，边从容的回答：“在经营管理部。” “不会吧？这么巧？你竟然跟我一个部门！” 从后方传来的声音很是欢愉，我惊讶的转过头去：“那还真是挺巧的。” “你在做什么职务，我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 我有些哑口，他当然见不到我，经营管理部很大，占了整整一层的空间，而我所在的办公桌，位于最靠角落的地段，走到复印室也就转个弯的路程，所以几乎和部门的其他人没有太多的接触。 而且，文员这个连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职位，我自己都嫌丢脸，更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我……” “怎么？不满意么？” 他居然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带担忧的表情，有着一种属于学生的质朴，竟令我觉得可以与他说一说内心的不快。 我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垂下眼帘，像是在对自己吐苦水一般的说：“我以前在一家广告公司，业绩做得还不错，本以为来万业可以受到重视，可没想到却只给我安排了一个文员的职位……除了录数据就是复印资料，我已经在这个复印机前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了！这种活……是个人都可以做的吧……” 我一口气吐出了自己的不满，却没意识到对面聆听的只是一个近乎陌生的人，以我这种混迹职场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心事？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心中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得我连思维都快停滞了，如果不吐出来，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干出什么越矩的事情。 而面前的人听我说完这一番话，很淡然的轻轻一笑：“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天天只有给别人跑腿的份，每天下午还要下楼自费给大家买下午茶，那个时候我心里也很不服气……可是慢慢的我想通了，我把那时候的一切都当做一场考验，是为将来所铺的基石，抱着这种心态，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然后便得到了第一个企划案。所以……你要相信自己，心态才是决定成败的根本。” 听他这一番话，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完全就是一个大学毕业生激情澎湃的演讲，可我和他不一样，我已经工作三年了，就算要铺垫，这三年的积累也早就够了吧！ 况且……落到现在很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言奕辰的关系，可这些我却无法说出口。 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随口应付道：“或许吧……说起来，你还蛮厉害的，应该大学刚毕业吧，这么小就能来万业工作，不简单！” 刚说完，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他的一记脑门，我忙捂住额头，错愕的看着他，这个人也太自来熟了吧……我眼睛慌乱的朝门外瞟去，好在那里空无一人! 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无礼的举动，反而很夸张的咧开嘴角：“我是研究生毕业，可不一定比你小哦！而且，来万业工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所以从大学开始，我就在朝这方面努力了啊！” 在社会混迹的久了，曾经那些傲言壮语早已被淹没，今天突然跟一个充满了理想与斗志的人聊天，只觉得心中也燃起来星星火焰。 “年轻真好啊……” “跟你说了，我不比你小!我已经二十五了，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吧！” 他眉头不高兴的朝中间聚拢，我却绷不住自己想笑的情绪，就算和我一样大又怎么样，能说出这种话，心里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 “好好好，你一点都不小，二十五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哦！” “你……！”他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耳根泛起红晕，“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再说了，现在人的平均结婚年龄已经上涨了，据可靠调查——” “停停停，这个问题就不用讨论了。”我强忍住笑意，这男生还真是好逗，随便调侃两句，他还就急了。 不过……和他聊了一会儿，心情倒是开阔多了，或许他说的对，这只是一场考验。如果我连一个小小的文员都做不好，又怎么去担任重要的工作，万业可不同于华创，在这里的全都是精英人士。 对于他们来说，我才是最差劲的那个吧…… “总之，谢谢你跟我聊了这么多，我现在觉得斗志满满！” 手中的资料已经全部复印完毕，我抱起厚厚一沓的文案，对着他由衷扬起微笑。 “哈哈，能帮上你真是太好了！” 他爽朗的笑容将我这一天的消极情绪消解的一干二净，这种久违的轻松感，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只听着那笑声，就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那，我先走了，抱歉耽误了你这么久，拜拜。” 我微微欠身，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喂——！” 刚准备踏出门口，就被身后的呼喊声迫使停下了脚步。 我扭头不解的望着他：“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可等了很久了。”他的语气有些抱怨，却又令我忍俊不禁，还真是个孩子。 “那……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我挑起眉头，歪着脑袋腔调中带了些戏谑。 “我叫曹渝，经营管理部负责广告企划的干事！情多多指教！”曹渝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道。 我嘴角一扬说：“我是聂小雅，很高兴认识你。” …… 再次回到办公桌前，心境已经大不同前，没想到能遇到一个性格这么阳光的同事，他浑身所散发的那股志气，就可以激励他人，一个小时前还犹豫愁思的我，此时也被影响的充满了干劲！ 我坐在电脑前，一丝不苟的把手头上的档案录入电脑中，录完后又重新核对了一边，只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做完了自己一天的工作。 到了午休的时间，我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完毕，准备去吃饭，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朝我奔了过来。 “呼……呼……”是曹渝，他怎么跑的这么急，难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小雅，一起去吃饭吧！你刚来公司，吃完饭，我带你转一转！” “啊？” 他熟络了喊我小雅，倒令我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没想到竟是叫我一起去吃饭，虽然能感受到他很热情，不过这样热情过火了吧。 “这个……”一想到言奕辰也在这个公司，我就不得不与其他男性保持距离，有了那一晚上的事情，我越发琢磨不透言奕辰，谁知道他又会因为什么而发疯！ “走吧！”他伸手正欲拉我，我下意识的向后一缩，这时候放在桌案上的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如同得到拯救一般，我连忙接起了电话。 “喂？嗯……已经下了，啊？这……这不太好吧。”电话的另一边是言奕辰，他要我和他一起吃午饭，可是我不想在公司和他走的太近，一时有些为难。 “来我办公室，七楼。” 很简短的命令语气，让我不知该如何拒绝，我随意的抬头，突然看到言奕辰就站在不远处的部门门口，他举着电话，眼光直直朝我射来。 我心下一寒，瞄了一眼曹渝，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又要被误会！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叹了一口气，再朝言奕辰刚在所在的位置看去，已不见他的身影。 “实在不好意思，我中午有点事，不能和你一起了。” 我露出一副抱歉的可怜模样，成功让曹渝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样啊……那好吧，下次再一起好了！” 望着他略显失落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瘫倒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曹渝的性格好是好，可就事太过于自来熟了，他对我越热情，就让我心中越不安，看来有必要和他保持点距离了。 思索了一会儿，我便起身去往言奕辰的办公室，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礼貌的敲了敲他办公室的大门，便传来了那磁性的嗓音：“进来。” 刚一进门，就被一股浓浓的香气所包围，我寻找着香味的来源，便看到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 看包装应该是外卖，不过光这华丽丽的包装就精致过了头，看上去价格不菲！ 我抵挡不住这诱人的气息，吞了吞口水，带着期待的眼神去看言奕辰。 “你怎么才来，都要凉了，快点吃吧。” “这是给我的？”我感到自己的眼睛里冒着星星，光是从这饭菜中传出的气味，就令我倾倒。 “不然呢？”言奕辰嘴角一勾，似是被我滑稽的样子逗乐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扑向那些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谁知入口的味道更香，也有可能是因为真的饿了，只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午餐！ “真难看。”言奕辰砸了咂舌，端起另一份午餐，也坐在一旁吃了起来，不过不像我那般饕餮，他保持着优雅的吃相。 “没办法，谁让它这么好吃呢！话说，这是你订的？”我边咀嚼边开口问。 言奕辰蹙起了眉头，不满的说：“吃完了再说话！” 我悻悻的低下头去，这个人，真是太无趣了。 “既然你这么爱吃。”言奕辰启了双唇，语气平淡到猜不出他的心思，“以后每天中午都来我这儿吃饭好了。” 我差点又被他的一句话给噎到！ 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啊？” 056 挑战不可能 “这个……虽然今天的饭菜真的很好吃，但是天天吃的话也是会腻的吧……” 我飘忽着眼神，想着拒绝言奕辰的说词，我可不想被公司的其他人说闲话，而且，自从婚礼那夜和他云雨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是诡异。 “你放心，这是米其林三星级餐厅做的午餐，保证不会让你吃腻。”言奕辰很随意的瓦解了我的借口。 “那就更不行了！这么高级的饭店做的菜，肯定很贵！天天吃会有负罪感，我可不想……” “你这个女人！”这次他的声调有了明显的变化，烦躁中似乎夹杂着些无奈。 “那个……”我放下了手中的饭盒，感到形势不太妙，还是不要久留的好，“我吃完了，手头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做完，我先走了。” 不等他反应，我匆忙的离开了办公室，根本不敢回头去望他的神情，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好像又惹他生气了。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我和他明明就不应该发生那些事情才对，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吧？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不停的给自己强调这几个字，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忘记了似的…… 可笑。我一个人在空旷的部门内，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这个时候若是被谁见到，恐怕会被我现在的表情给吓一跳吧！ “烦死了……” 我似梦呓般的自喃着，趴在办公桌上，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两臂之间。 …… 由于早上已经做完了全部的工作，所以下午的时候，我打算去各处转转，了解一下其他岗位的工作情况，并借机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来做。 脱离不了老本行，我第一个就来到了广告企划区域。 今早听曹渝说过，他貌似就是负责广告企划的，我下意识的寻找着曹渝的身影。 很快就在一堆黑压压的人头中，找到了曹渝，快步走向他，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居然连我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喂！”我轻声在他耳边唤了一声。 他打了个激灵，惊愕的转过头来，看见是我又很快咧开了嘴角。 “你怎么来了？” “你在干嘛呢？这么认真。” “恩……最近在做一个广告案的企划，有点头疼，这不就上网找找灵感。” “找到了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说：“没有，都是大同小异，要说还不错的，也就只有梦宣的广告了。” 梦宣？令烨华做的那个？我再次定睛朝电脑屏幕望去，上面果然是梦宣广告的网络视频，看来在喻总的承诺下，梦宣之后采取了措施，已经拓展了网络区域，再加上令烨华优秀的广告策划和言奕辰在婚礼上的推波助澜，小恶魔想不火都难吧。 “你在做什么广告案，可以给我说说吗？我之前也在广告公司，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我更想趁此机会崭露头角，如果做的不错，也算有了一个筹码，到时候就可以借此来要求更换职位。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我抱着期待的目光望向曹渝。 “这个啊……”他挠了挠头，思索了片刻，“也好，是这样的……” 原来，曹渝这次是要为万业新投资的商业soho做广告企划，由于位处中心地段，而且属于高端写字楼，价位自然不低。而上层下达了难以达成的销售指标，销售部门又以此来给广告企划人员施压，要求这次的广告一定要勾起客户的购买欲望，还扬言说，如果最终销售量不达标，那就是广告案做的不够好。 更不巧的是，这次的广告企划从一开始就交给了曹渝负责，而销售指标是后来才下发的。虽然很难，但他又不想被别人看轻，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所以，整个担子便全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太欺负人了，广告的投放固然很重要，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销售人员，就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怎么能依靠广告策划呢！” 我以前虽说做的不是纯销售，可也大同小异，我深知，一名合格的业务员，是绝不应该靠其他外界的因素来获得客户的信任，那纯粹就是本末倒置！ 怎么堂堂万业的销售人员，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也就是你了……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把这件事捅到上司的耳朵里了。” 想起曹渝早上那一番志气昂扬的话语，我知道对于他这样一个职场新人，想独立做好一件事的期望和决心，可是……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方案啊！” “我想试一试……” 曹渝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坚定，我能感受到他极度渴望成功的内心，这种事情随便放在谁身上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而曹渝却认真的承担了起来，虽然他的经验不足，可光这一份对工作的热情，也值得敬佩。 “好吧……”我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你帮我？”曹渝诧异的盯着我，似是想从我的表情中探寻出原因，“这不合适，你还有你的工作，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让你……” “你瞧不上我的能力吗？” “不是！”曹渝身形一抖，略有些激动的说，“可你的工作……” 看来这激将法起了作用，我笑意盎然的说：“那种工作，我早都做完了，下午没有别的事情，所以才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放心，其实企划方面我懂的也不多，但是我以前是做市场的，对于客户的需求我还是很在行，你把这次的企划书发给我，我回去做一份市场调研报告，分工合作对症下药，才是处理问题最绝佳的方法。” 听我说完，曹渝皱缩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你说的也对……好吧，我相信你！” 我微笑以对，只觉得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气。 “一起加油吧！” …… 向曹渝了解了其他的一些细节，我便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一想到要完成这么一个大项目，就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打开电脑，企划书已经以邮件的形式发了过来，我打开邮件仔细阅读，将有用的成分提取出来，做好笔记，以便于我后面方便查看。 不过越看便越觉得这个项目棘手，听曹渝说，公司要求一个月的时间卖出三分之二的楼层，而这写字楼的价位又远远高于同地段的其他商业楼，别说一个月了，一年能卖出三分之二都算不错的了！ 怪不得那些销售会有此下策，估计都是被上层领导给逼的！ 不过我从来都是遇强则强，越难以达成的目标对于我却越充满动力，就如同曾经签下梦宣的单子，那时候公司所有人都认为我根本做不到。 而事实是我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所以，这次我也定要全力以赴！如果能顺利完成，是不是就能让白府林对我刮目相看了呢？ 有了这一层想法，我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 到了下班时分，我依然专心的做着报告，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把报告做好交给曹渝。 一门心思的扎在工作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部门的人越来越少。 过了没一会儿，曹渝便来到了我的办公桌前。 见我还在埋头工作，吃惊的问道：“小雅，你怎么还没下班？” 我抬头朝他挤出一个微笑：“恩，我这还没弄完，你先走吧。” “对不起……这本来都应该是我做的……”他自责的低下头去。 “别那么说，我很感谢你愿意相信我，让我和你一起做这么重要的企划案，我真的很开心！所以，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做完就会离开的。” “我陪你吧！”曹渝说着就要伸手要取下跨在肩膀上的包。 我赶忙拒绝：“千万别，你在这儿我就不能好好工作了，真的不用管我，回去吧。” 曹渝犹豫的愁苦着脸，被我说的好似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过了半晌，才如同下了多大的决心般说道：“好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喜欢做这些，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好了好了，你再待下去，我更没办法早点下班了！”我像是哄小孩子似是劝说道。 “那我走了！你到家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我不放心！” “好的，知道啦！” 终于劝走了曹渝，我舒了一口气，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 不知不觉，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打向了晚上十点，昏暗的部门内，只有我的办公桌上亮着灯，可此时我却愁闷不已，一点没有想下班的心情。 报告已经接近尾声，可有一处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时间陷入了思维的怪圈，好像怎么写都不对似的。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本来打算明天一大早就把报告发给曹渝，可现在却有种功败垂成的感觉。 正烦恼不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显示的是言奕辰的名字。 一晚上都没有联系我，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不会又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我忐忑的接起了电话。 果不其然，他的第一句话，就充斥着诘问：“你在干嘛？” 057 言奕辰的专属温柔 我周身不由的一抖，下意识朝手上的表看去，已经很晚了，言奕辰这个时候应该早都回家了吧，发现我一直没有回去，所以才打电话过来的吗？ 可我要如何解释，我今天加班的内容完全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而是为了帮助一个刚认识的男同事，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又…… 那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我从没想过我和他之间竟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导致如今，只要他对我的语气稍有诘难，我就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 我攥紧电话，咬了咬嘴唇，艰难的回答道：“我在加班，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 “加班？”他狐疑的语气，仿佛再说‘怎么可能？’ “你有这么多活要干吗？中午也因为工作没做完急急的离开了，现在又是这样？文员的工作很简单吧？而且吴总也告诉我他并没有安排什么难做的工作给你，如果用点心，一早上完全足够了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回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言奕辰一个接一个的如同绞碎字句般的追问，每一句都能翻起我内心的轩然大波，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还剖析的这么准确，令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中的恐慌渐渐转变为恐惧，那暗含迫人力度的腔调，对我来说宛如梦魇。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为什么总要如此逼我，我做什么应该跟他没有关系的吧！凭什么我要对被他刨根问底，他的事情我可连一句都没有问过！ 强烈的反抗感冲击的我的大脑，我差点要脱口而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然而下一秒，理智的漩涡从头顶浇灌而来。 那晚被他强迫进入的感觉放佛再次附上了我的身体，如同被凉水冲洗了身躯，心中那股莫名的火焰也跟着被浇灭。 “我……我在做一份市场调研报告。”已经不想再被误解，与其那样，还不如原原本本的把事实说出来，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让他少一些忧虑？ “市场调研报告？”他的语气竟一反常态的降了下去，比起刚才的质问，更多的是疑惑，“你做那个干什么？文员应该不负责那种东西吧。” “是……是我要求做的！”紧攥的手将冰凉的手机握出温度，这一次就全部都说出来吧！ “嚯？为什么？” “文员的工作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我曾经……毕竟也是华创的骨干，我不想一直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文员，那样久而久之，我恐怕就会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工作能力……到了那个时候……” 到了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我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放任自己成为那种人，不能被言奕辰所摆控，如果那样的话……我也太失败了。 “……你只要一直在我的庇护下就好了。” 他回答的声音有如蚊蝇，轻到我只能零星的听到几个字。 “你说什么？” 他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声音的高度：“那你想做什么？” 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略有一怔，随即答道：“我要做这份调研报告，我要让所有人都认同我的能力！然后……成为万业的骨干人员。” “如果……这次可以成功拿下，我一定，一定可以说服白老爷，给我更换职位！” 越说越激动，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曹渝的影响，感觉自己的整颗胸腔都在沸腾，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一口气说完，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我想他一定会嘲笑我，毕竟我是靠他的关系才来到万业，如今又说什么要凭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如果我足够的强大，或许当初面对白菁菁也不会落荒而逃了吧！ 沉默了许久，对面终于有了动作。 “好，我知道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平淡到不可思议，我正准备开口，便听到了‘嘟嘟……’的挂断声。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就结束了吗？没有得到自己内心的回答，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听我说了这么多，他难道连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吗？ 算了……我看看电脑上的报告书，既然他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聚精会神的做好这份报告，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稳定了心绪，我继续专注起来，对于刚才一直烦恼的问题，也没有好的想法，我头痛的拍了拍脑门。 僵持了许久，还是找不到解决方法，我抓耳挠腮，时间一点点流逝……难道我今晚真的什么也做不成了吗？ 消极的情绪立刻灌满身心，我丧气的垂下了头。 “怎么了？”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要知道，独自在这空荡荡的办公楼，这么晚的时间，不免会让人联想到那些恐怖故事…… 我忙抬首望去，出现在眼前人的简直比见到鬼还难以置信！ 言奕辰……他怎么会出现，他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干嘛一副见了鬼的神情？”言奕辰两手插兜，凝起视线，俯视着我。 “你突然这个时候出现，不被误认为是鬼都难吧！”大脑还处于紧张状态，随口就脱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刚加完班。” “你？怎么会？”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作为副总，还要加班到什么晚吗？ 言奕辰拉过一旁的转椅，坐在了我的旁边，似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话语一般，勾起了唇角：“你别忘了，我今天和你一样是第一天进公司，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再说，自己的下属都这么用心，作为上司也应该加把劲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毫不避讳的落在我身上，他是在说我吗？不可能吧……言奕辰，竟然会夸我？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焦灼视线盯得抬不起头来，凝视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指尖问道：“你一整天都待在万业，梦宣那边怎么办？” “放心，梦宣的事务我已经交给舅舅全权打理，况且现在小恶魔的售卖已经踏入了正轨，我离开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我点了点头，他难得这么温柔的和我讲话，可我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你刚才为什么一脸的愁容？”他的发问，使气氛没有僵滞下去。 “啊……没事，什么也没有……”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讲出那些豪言壮语，现在却连一个小小的报告都做不好，如果让他知道的话，就太丢脸了！ 他眉间浅皱，不由分说，起身把我面前的电脑屏幕掰向了他的。 “喂！你怎么随便……” 刚准备出口，却被他拉住了手臂，他的眉头蹙的更紧，神情认真的看着我写的报告。 “是这个啊……怎么停了？遇到什么问题了么？”他边看边开口。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回答：“嗯……你看这里……” 我指向屏幕中的一处。 “我以前做的是广告营销，从来没有接触过地产买卖，在没进行具体调研的情况下，无法给出一个关于对应客户的精准分析……如果随意乱写，很有可能带偏广告的最终方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去调研也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这，心中又烦躁起来，如果能再多一点时间，我倒是可以外出好好的调研一番，可现在…… “这个项目确实棘手，没想到你竟然接了它。这种事就应该交给市场部好好分析才是，你怎么……” “这烫手的山芋，大家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轻易的应承下来呢……”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曹渝自己的顽固，另一部分也实在是这项目太过麻烦，据他所说，曾经找过几个市场人员，可他们不愿担责任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曹渝一气之下决定一肩担，这才有了今日的机会。 “这些人……！”言奕辰不快的吐出几个字。 “总之，现在是由我来负责……” 言奕辰望了我半天，轻哼了一声，不知那意味着什么。 只见他向椅背靠去，转椅因此发出“咯吱”的声响，他两手交叉于脑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啊，前不久好像听人说，汇成集团最近似乎有要来桐城开分公司的计划……” “汇成？就是那个全球一百强企业？！” “是的吧。” 他说的虽然含糊不清，可眼角却带着笑意。如果这样……如果是汇成，说不定可以一举完成这项指标！ “当然，我认为调研还是必要的，如果时间不够，倒是可以采访业内专家进行分析，将他们的意见汇总，啊，我刚好认识几个专家，顺便可以介绍给你……总之，无法精准的定位客户人群，做出来的广告也是穆棱两可，根本起不到好的营销作用。” “我知道了！”被他一提醒，心中蓦然有了想法。 我将电脑屏幕扳回，双手有力的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又一个的字句。 “所以说，你还准备弄多久？”言奕辰见我如此亢奋，淡淡开口。 “……估计还得一个小时，你先回去吧，不用……” “我等你。”没有任何起伏的三个字，却瞬间如一股暖流涌进了心房。 “真的不用……” “你要和我争论么？”他邪气的一笑，伸出胳膊，将手腕上那只瑞士手表举到我的面前。 我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和他争论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与其如此，还不如尽快将手中的工作做完。 哎……在心中默叹了一口气，我不再理会他的存在，专心的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 058 我想吻你 一直到凌晨，我的报告才全部做完，言奕辰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回家的路上，不同于以往有司机相送，这次是由言奕辰亲自开车，而我坐在副驾驶，颇有一点平凡生活的小夫妻模样。 虽一路无言，却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平静了。 …… 第二天一大早，刚到办公室，我立马朝曹渝奔去，当他看到我手中打印好的调研报告，被我迅捷的效率所震惊，不由的长大了嘴巴。 在与曹渝进一步讨论后，决定先做一份定向的宣传广告，目标就是汇成集团！接下来就是专家采访，通过分析，定位有效人群，再出另一份企划！ 这样双管齐下，一定可以完成销售指标！ 早上做完了文员的全部工作，下午便通过言奕辰的介绍，面见了几位资深专家，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后，所有难题基本都迎刃而解。 重新做了一份调研补充说明，交给曹渝，他振奋的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小雅，你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市场分析的如此出色，我觉得这次我们肯定能成功！” 曹渝如是夸道，可我心里明白，如果没有言奕辰的帮助，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成这份报告的，所以这一次真的应该好好的对他表示感谢才对。 可是……该怎么做？ 突然想起之前在梦想，他要我请他吃饭，而那一次因为令烨华我却爽了约，不如今天连同那一次，一起补偿给他好了。 想到这，我拨通了言奕辰的电话。 “怎么了？” “今晚有空吗？”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的沉默了半秒：“你约我的话，就有空。” “那晚上……回世纪明珠吃饭吧，我……我来做。”结结巴巴的把想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没想到会这么的难为情。 “哈？”言奕辰泄露出了少有的浮夸语气，“太阳今天打西边出来了么？” “你来不来？” 本来主动说出这种话我就已经拉下了脸面，他还得寸进尺的开起了玩笑，这让我失去了耐心。 “我今天估计要加一会儿班，不会很晚，你抽空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先把钥匙给你。” 听他这么说，我才舒了一口气，就像是生怕被他拒绝了一样。 下班时分，来到他的办公室，见他还在埋头于桌案上的各种文案中，那认真专注的身影，让我看的有些发怔。 从他手中接过钥匙的一瞬，他却紧紧捏住了钥匙的另一端，勾起嘴角以极轻却很清晰的声音说：“等我。” 这暧昧的语气令我霎时通红的双脸，怎么到了现在，我还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挑弄的不知所措。我猛地从他手中抽出钥匙，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的更难看，别过头说了句“知道了”，便急切的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之前言奕辰说过，外面的饭他早已经吃腻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我才想着要做一顿饭来答谢他。可当我站在他公寓里宽敞的厨房门口，手中伶着一堆刚从超市买来的菜，我开始有点后悔了。 我一定是脑子被门挤了，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我平常很少做饭，以前在家里也是跟着父母混吃混喝，来了桐城更是放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吃饭经常都是随便糊弄过去的。 偶尔心血来潮，会照着网上查来的菜谱，弄上那么一两个菜，但是味道……真的不敢恭维。 我到底哪来的自信，会对言奕辰说出‘我来做饭’这种话？！我真是疯了……疯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活生生的跳了进去！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厨房的台面上，话已经放出去，总不能再食言。我心情沉重的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做菜的流程。 “洗净切成长条，用清水浸泡片刻后捞出备用……” 看着网上找到的‘攻略’，照猫画虎的摆弄着，我开始了今天的晚餐大作战。 我讨厌做饭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炒菜的时候，总会迸出油，一旦迸到身上疼不说，搞不好还会被烫伤！ 为了保护自己，我一手举着锅盖挡在面前，一手翻弄着锅里的菜，样子很是滑稽。心里已经不知道抱怨了多少遍：我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居然自告奋勇的来做这种事！ “你这是干嘛？”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我浑身一哆嗦，一个不注意胳膊碰到了炒锅的边缘，皮肤处瞬间来一阵刺痛的灼烧感！ “啊！” 这个言奕辰，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没事吧？！”言奕辰见我失声大叫，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拉起我被烫伤的胳膊，触碰到锅边的表皮已经红肿起来，他见状眉头紧紧的聚在一起。 “我胆小，拜托你下次不要再突然出现了好吗？！”心中愤懑，我理所当然的把全部责任推给了他。 “……过来。”他没有反驳，拉着我就朝厨房外走去。 “喂……我这还做着饭呢！” 我赶忙伸手关上了还在工作中的燃气，半推半就的被他拽到了客厅。 他把我按坐在沙发上，从电视柜下的柜子里拿出了医疗箱，又如同变戏法般的取出了一个药膏，然后转身坐在了我的身边。 他几乎是挨着我而坐，我拘谨地挪了挪身子，他什么也不说，拉起我那条烫伤的胳膊，挤出药膏就要往上抹。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下意识的想抽出胳膊，却被他攥的更紧。 “别动。”他的话简短却强硬。 他用食指在伤处打圈，将膏药抹匀。很痛，但我死死的咬着牙，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娇弱。 他垂下眼，睫毛轻轻律动，目光不知为何就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第一次既安静又近距离的凝视他，只觉得这俊朗的面庞比平常多了一份柔和。 他对着涂满了的药膏的伤处微微吹了一口气，酥麻的冰凉感使得原本痛不堪言的地方变得不再那么难受。 “还疼吗？”他突然抬起头，与我凝望他的视线相碰撞。 我转了转眼珠，看向别处：“好多了……谢谢。” “做个饭都能伤到自己，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虽然这么说，可他的语气中没有半分责怪，面上也染着一抹笑意。 “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脸上的戏谑更浓。 “算了，没什么……菜还在锅里，我去……”没有争辩下去的必要，我站起身，准备回到厨房，毕竟我今天的目的，是感谢言奕辰的帮助。 可刚立起来，又被言奕辰给按了回去。 “剩下的交给我吧。” “你？”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 面对我的质疑，言奕辰却轻松的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来做饭？”这个想法太过难以置信，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没错。” “你会做饭？！”我差点惊呼出声，这恐怕比今年我看到的最震撼的新闻还要让我吃惊了！ “至于这么惊讶吗？在国外留学那会儿，都是自己做给自己吃。好了，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不准说不！” 他说着，就朝厨房走去，留我一个人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厨房里传来了忙碌的声音，过了不一会儿，就飘出了阵阵清香，这香味比我做饭时候散发出来的好闻多了！很快，言奕辰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好香啊！”我跟着他的脚步来到餐桌前坐下，不敢相信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真的是言奕辰做的！ 心中产生了浓浓的负罪感，今天为了表达感谢，本来说好是我做饭，怎么到最后，成了他做给我吃？那我岂不是又欠了他一份人情，怎么每次跟他在一起，上天就仿佛故意捉弄我似的。 “别看了，快吃吧。”言奕辰在我对面坐下，他还精心的斟了两杯红酒。 “没发现……你还有这本事。”我说着夹起菜塞进了嘴里，入口的美味刺激着味蕾，还没咽下去就已经抑制不住赞赏，“嗯！好吃！” 没想到，言奕辰不仅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相比而言，我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还好今天发生了这档子事，没有做下去，否则让言奕辰吃到我做的饭，那脸真是丢大了！ “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要做饭？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就如同很普通的夫妻一般，我们坐在同一个桌子上，不必再拘束于那些礼教，边吃饭边开始聊天。 我咽下口中的饭菜回道：“为了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提点，我也完成不了那份调研报告。真的……谢谢。” 这一次，不去想我们之间的结缔，只是，单纯的表示感谢。 “这件事啊……”言奕辰似是有些失望的顿了顿，然后勾起唇角说，“我还以为你是真想给我做一顿饭呢！” ……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几杯红酒下肚，不一会儿，桌上的菜肴就被一扫而空。 饭后，我端起空盘子，朝厨房走去，却被言奕辰拦了下来。 他夺过我手中的盘子回放在餐桌上，突然两眼蒙蒙的望着我说：“先不要管这些，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什……什么事？”他越靠越近，我不禁向后退去，直到身体触碰到了冰凉的墙壁。 他的脸凑了过来，近在咫尺：“我想吻你。” 059 夏若珊 冷不防又被他抵在了墙壁上，浑身的神经和肌肉瞬间收紧，我双目圆睁的望着他，脸颊已经烧得火红。 不同于以往的霸道，他这次倒是温柔的凝视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应，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脸上，令我浑身酥麻不已。 “你是不是有些喝多了？”我半开玩笑的吐出几个字，刚才的红酒他也没少喝，此时脸上也泛着一抹酡红 “我很认真。”他凑得更近，近到几乎鼻尖相贴。 我匆忙撇过头去：“别开玩笑了。” 可他却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扭了过来，又正正的对上了那双眸子。那眸子中闪烁着焚身的火焰，似乎下一秒就能将我燃烧殆尽。 “为什么每次都要躲？别躲。”他的声音又轻又细，在耳畔萦绕。 被他迫使凝望着那深邃的眸子，不知怎地，就仿佛陷入了一片星辰大海中，我没有再反抗，而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瞳孔，只觉得身心都将要沦陷其中…… 他一点一点的靠近，鼻尖触碰到我的面上，使我不禁一哆嗦，他拦住我的腰稳住了我的身躯，唇畔缓缓的贴了上来…… 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叮咚——” 当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触碰上我的唇时，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门铃声！ 被这铃声所刺激，我才如大梦初醒，一把推开了言奕辰。 我到底……在干什么？居然就这样任由他胡来，连丝毫反抗的想法都没有！ 言奕辰眉头紧紧地向中间聚拢，看起来很不爽。 不过这个时候，谁会来世纪明珠呢？我疑惑的望向言奕辰，轻声问道：“谁啊？” “不知道，可能按错了吧！不要管了，我们继续……” 他又上前一步准备搂我，我下意识的向后一缩，与此同时，再次传来了门铃声，这次却不是一声，而是…… “叮咚——叮咚——叮咚——” 接连不断的按铃声回响在房内，这绝对不可能是按错了，肯定是有什么人来了。 “见鬼！”言奕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没好气的朝门口走去，按开了挂在墙上的视频对讲装置。 屏幕一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嗨~奕辰！好久不见！”女人很熟络的笑着朝言奕辰挥了挥手。 而言奕辰的身躯却不知怎地好像僵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连一句回应的话语都没有，我立在他的身后，根本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你怎么了？”我低声唤道。 许是被我这句话拉了回来，言奕辰僵直的身体才略有挪动，他拉住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我没猜错，你真的在这儿！”女人的声音悠扬婉转，非常好听。 “你……怎么在这儿？”言奕辰的语气犹如寒冬里的霜雪。 “哎呀，我可是一下飞机连休息都没休息就来找你了，不要这么冷淡嘛，至少先让我进去吧！” “我不想见你，走！”言奕辰伸手就要关门。 很少见他如此抗拒一个女人，每一句话中都透着彻骨的寒冷和极端的厌恶。这个人到底是谁？ “诶诶诶，别关门啊！”女人边说边用力推开了房门，一个侧身，便挤了进来。 这时，我才得以好好的打量眼前的人。 这个女人长相姣好，打扮时尚，重点是气质绝佳！一头乌黑的大波浪卷披到腰部，修长的身形，只往那一站，就散发着一股‘女神’的气场。 她一进来，便看到了站在言奕辰身后的我，对我进行了一番打量后，眯起了那双桃花般的美眸：“你这里还有别人啊。” “她……”言奕辰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又被打断了。 “啊！我知道了，之前就听说你结婚了，是和她吧？” “是。”言奕辰回答的很明确，令面前的女子蹙了蹙眉头。 “你是……?”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得开口问道。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夏若珊，是奕辰的……朋友。”她伸出手，冲我展开了豪爽的笑容。 夏若珊……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心不在焉的伸手回握，淡淡说：“你好，我是聂小雅。” 脑海中一直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对了！这个名字曾经听邵景泽提起过，而且刘妈也说过‘夏大小姐’，难道她就是言奕辰之前那位逃跑的未婚妻？！ 脑中越来越乱，听刘妈说，这个夏若珊曾经骗过言奕辰，那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完全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态度！ “我还想呢，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奕辰看上眼，聂小姐很不简单啊。”夏若珊随口的话语，在我听来却异常讽刺。 “完了吗？完了就赶紧走！”言奕辰不似刚才冰冷的腔调，而是多了一丝愤怒。 可夏若珊根本不理他，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东看看西瞧瞧，最终围着餐桌转了一个圈，才停下了脚步。 “自己做的？” “啊，这个是……”我正想开口说这是言奕辰做的，却被一直大手猛然拉住了胳膊。 “这跟你没关系吧。还有，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别这么无情嘛……还再为之前的事情怪我？”夏若珊缓步走到言奕辰面前，饶有兴致的歪起了脑袋。 言奕辰却不看她，目光只是朝下随意的撇着：“那件事，我早都忘了！我现在要和我老婆休息，你在这儿不太妥吧！” 言奕辰说着伸手将我揽入了他的怀中，可我怎么总觉得他只是为了气夏若珊而那我来当挡箭牌呢？！ 夏若珊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扬起了笑容：“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见喽！” “什么意思？” “明天你就知道了！”夏若珊眨了眨眼，故意卖关子道，“那我走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罢，她便扭动着窈窕的身姿，离开了。 随着关门声传来，我恍然回神，从言奕辰怀中钻了出来，而他又像失了魂般，盯着那扇夏若珊离去的门怔了许久。 因为时间有些晚，我们没有回白家，而是在世纪明珠住了下来。自夏若珊走后，言奕辰就没再说一个字，他默默的和我一起收拾好了餐具，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这一晚，我们第一次分床睡，感受不到来自背后的温度，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言奕辰和夏若珊之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像他这样处事不惊的人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失了神，变得郁郁寡欢。 果然，我还是无法走进他的心吗？他对待我的从容和面对夏若珊的惊慌简直判若两人，是什么样的感情，能使他流露出如此感性的一面？ 我缓缓闭上眼睛，心口处宛如被撕开了般，拉扯的生疼。 …… 第二天，我和言奕辰一起去了公司，为了避人耳目，在离公司不远处我就下了车。刚一到部门口，就见到曹渝心急火燎的朝我跑来！ “小雅，成了！” “什么成了？” “企划案我已经拟好，接下来就是找广告公司制作了！今天下午有几家广告公司会来参加招标，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我去合适吗……”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本来要和总监一起，可他今天突然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大会议，去不了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早上就把工作做完，下午和你一起去！” 虽然万业的管理制度相对比较严格，但是对于我这种关系户，基本是‘放养’状态，没人会来查岗，也不算入考勤，想来想走全凭我自由。 正好，也给了我做其他事的空间。 早上十点多，我正在录文档，就见部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在万业这种大公司，是很少见的，我好奇的站起来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群人围簇着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吴宏云也在其中，正乐此不疲的在为正中间的人讲解着什么。 这阵势，怎么跟旅游参观似的？ 不过，当那一行人越走越近，我渐渐看清了那中间被簇拥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夏若珊！ 她今天的装束完全不同于昨晚，一身干练的女士西服，头发挽起盘在头顶，举手投足都洋溢着一股商业精英的风范。 “她是谁？” 我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正好被旁边路过的同事听到，于是对我解释道。 “她是美国j.w.摩根公司的中国区代表，是来谈合作的！这可是咱们万业今年最重中之重的项目了！” “好厉害……” 直到昨天为止，我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我也就气质不如她罢了，而现在，我才明白，我和这个女人之间相差的，简直犹如天和地。 这样的人，曾经是言奕辰的未婚妻，是要和他共度半生的恋人。虽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言奕辰吧！ “那是，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中国区代表，很厉害了！”同事感慨完后，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而我还立在原地，像是仰望着遥不可及的星空般，注视着夏若珊。 突然，她一侧头，竟与我目光相交，如同被发现了什么秘密，我慌忙坐下，将头埋在一堆文件里，若是被她知道我只是一个文员，那真是再糟糕不过了！我在心中祈祷着：你没看见我，别过来……别过来…… “聂小雅？” 060 好好教训你 天籁般的嗓音从远处传入耳膜，我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想哪出不来哪出，老天爷是故意要跟我作对的么？ 随即我便听到了那一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我所在的方向走来。 既然已经无处可躲，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我攥紧拳头，让自己保持镇定，努力的扬起微笑，昂首挺胸的站了起来。 刚好与迎面走来的夏若珊撞了个照面。 “原来你也在万业上班啊！”夏若珊表现的很随和，她身上所散发的光芒让我感到自卑和刺目，“你在做些什么呢？” 她说着就探头朝我电脑屏幕望来，我身体前倾，堵住了她的视线。 “处理一些文案而已。”我宽泛的解释道。 “夏代表，你们认识？”吴宏云有些惊异的问道。 “当然，我们是……朋友嘛！”夏若珊微笑答道，那是完美却不带一丝亲切，刻意做出来的笑容。 “好了，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吴总您再给我讲讲……” “好的，夏代表这边请……我们万业啊……” 夏若珊仍然面带笑容，随意两句若无其事的就化解了这场尴尬，望着她高挑又干练的背影，加之方才那圆滑的为人处世，心中便有如昨晚那般揪痛起来。 不行……不能再等了！我明明是有能力干好更核心的工作，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做一个文员，被人嘲笑，受人鄙视，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只是一个花瓶，凭借言奕辰，才能得到一个文员的职务！ 胸口涌上来一股无名之火，本来想等这次的企划结束，再去想白老爷汇报，可此时，面对着那么出色的女人，不甘的情绪像是打碎了盛满水的玻璃瓶，再无收回去的可能！ 我以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全部的工作，然后将自己做的调研报告和曹渝发来的企划案整理打印，步履如飞的朝七楼白府林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 “请进。” 敲门后，白府林依旧低沉又充斥着威慑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既然已经来到这，决不能再退缩！ 推开玻璃门，那干瘦的身躯映入眼帘，他低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只抬眼瞟了我一眼，那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他放下了手中钢笔，端正的坐直身体。 “你怎么来了？没提前在秘书那预约？小张也真是……怎么就让你进来了。” “董事长……”我的唇边快被自己咬出血印，手又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慌乱，“我想……请您看看这个！” 如同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我蓦地扬起头与白府林的视线相交，随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报告和企划一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白府林信手翻了几页，本就褶皱的脸上此刻更是皱纹满布。 “你怎么会有这个？”白府林的第一反应是责难。 “这——是我向负责人要求做的，我干了三年的市场，对这种工作还是很在行！如果您能让我从事市场方面的工作，我保证……！” “啪！”清脆的拍打桌面的声音震的我丢了思绪，那是白府林所发出的，他一脸不快的盯着我，两眉已经扭曲在一起。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压低声音问道。 “……文员。” “文员负责这些吗？！在其位谋其事，你是一个文员，就做好一个文员该做的工作！别的事，自有其岗位的人做！你既然成了我白府林的儿媳妇，就要做好一个媳妇应该做的事！” 什么是一个媳妇应该做的事？每日虚度光阴，相夫教子？ 更何况他连调研报告看都没看两眼，就这么轻易的否定了我。 因为我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普通人，曾经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任职，就可以这样瞧不起我吗？ 那当初，又为什么要让我来万业，难道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宠物，放在身边饲养着就好了吗？！ “白董，公私分明我想您应该明白的？在公司，我就是您手下的一名干事，我也想为公司的发展出一份力，文员这个工作，真的不适合我！”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没有怯懦，而是迎头挺进，这让白府林看我的眼神多了一分变化。 可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松懈：“工作本就没有适合不适合一说，人岗匹配更是人力资源部干的事情，你的工作由上层来决定，而不是这样越俎代庖的来找我，你是把公司的制度当儿戏吗？出去！这件事不用再说了！” 冠冕堂皇！现在这么说，那当初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走正规程序？ “董事长！……您连我的报告看都没有看，凭什么说这种话？” 一时间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作为白府林的部下和儿媳妇，我本就没有资格来质问他，可是一旦开了口，就无法再阻止自己的言语，似乎不把埋藏在心中的所有一吐为快便不罢休。 “你说什么？”白府林深蹙的眉头下，那双凌厉的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知道您一直因为我的家庭背景而有所介怀，但是……我和奕辰在一起，和身世背景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我已经嫁到了白家，我自会做好一个媳妇该做的事！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工作的热情，我只想得到一个和我自身能力相匹配的工作，有这么难吗？” 一口气说了许多，脑袋又晕又胀，内心宛如有一头猛兽在来回奔腾，令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和情绪。 白府林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明显的震惊，他用手撑住桌边，缓缓站了起来。 当他微微启唇，正准备开口，我瞬间弯下腰，给他鞠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躬。 “董事长，烦请您认真看完这份报告，如果到那个时候，您还是觉得我无法胜任，我会自行离开万业。因为万业……不需要闲人！” 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就算惹怒了白府林，就算以后会被他不待见，我也要把自己内心的话，全部说出来！ 我和言奕辰之间的婚姻，如同浮丝一般，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够轻易的扯断这条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一脚踢开，或者像是丢掉了坏掉的玩具一样扔弃。 即使受制于人，我也想掌握自己哪怕分毫的主动权，至少在最后，离开不会太难看。 我深深的弓着腰，白府林却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腰背部渐渐传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酸麻痛感，这是什么情况？我轻轻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白府林两手撑着桌边，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着，嘴唇也变的煞白，不会吧？被我气成这样？ “董事长……您没事吧？”颤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却发现白府林的目光涣散，根本无法聚焦。 “咚！”的一声，他便栽倒在地。 “董事长！您怎么了？您别吓我！！！”我惊恐的冲上前去扶起白府林，那面容毫无血色，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一截！ 我用颤抖的双手拨打了急救电话，声音因为害怕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喂……120吗……万业集团……快！一定要快！” …… 随后，白府林晕倒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公司，原本定于下午的重要会议也被迫取消，我一路追随来到了医院，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都无所谓了，我只希望老爷子不要有事！ 是我的态度太恶劣？还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他真的是因为我的三言两语晕倒的吗？怎么会……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我坐在急救室门口的座椅上等待着，抱住头，内心满是焦躁和不安。 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吴宏云，言奕辰由于早上外出办公，才刚打了电话，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他来了我该怎么向他解释？是我……害得白老爷晕倒。 如果知道了这些，他又会作何反应？ 我两手将头抱的更紧了，似是要将脑壳挤碎一般！ “你怎么会在白董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呢？！”稍微稳定了心绪，吴宏云才开口问我来龙去脉。 可现在，我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 ” 我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如果一早知道，就算让我干一辈子的文员，我也不会去激怒白府林，现在他生死不明，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一时冲动…… “行了行了，光道歉也没用，希望白董能平安无事。”吴宏云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似的说道。 我只是漫无目的的点了点头。 突然，静谧的抢救室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又尖锐的高跟鞋的踩踏声，我心中一颤，忙抬头看去。 只见白菁菁气势汹汹的朝我走了过来！周妙萍紧随其后。 还不等我回神，就被白菁菁拽住胳膊猛地从座椅上拉了起来，接着，一记响亮又有力的巴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白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吴宏云惊的站了起来。 “干什么？”白菁菁捏着我胳膊的手又加紧了力道，“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我都已经听说了……就是因为你！我爸现在才躺在了里面！” 说着另一只手又要打来，却被吴宏云给拦了下来。 “白小姐，这里是医院，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我捂着被扇的生疼的脸颊，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心口被什么东西挤压的喘不过气，我只觉得我错了……所有的一切，真的大错特错。 061 无法面对 当初答应言奕辰与他结婚，就是为了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可是现在呢？我都干了些什么？不仅对付不了白菁菁，姚子爱也因此与我心生芥蒂，就连曾经的工作也失去了。 现在还把白府林送进了抢救室，被别人扇了一耳光，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放佛默认了这是我应该承受的。 回想我所有走过的路，皆是失败，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从没想过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就这样，我还妄图倚靠他人来达成目的，可是一个人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 真是可笑，可笑到不压抑忍耐一下的话，怕会笑出声来。但是……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现在若是放声，说不定会忍不出哭出来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菁菁一脸厌恶的盯住我的脸——那是一张眉眼满是悲哀，却又勾起了唇角的扭曲面庞。 “好了，菁菁！”周妙萍这个时候才发腔，把白菁菁悬空的手拉了下来，“现在再怎么责怪也无济于事，只要老爷没事就好啊！” 白菁菁这才松开了用力捏着我胳膊的手，不屑又厌恶的瞪了我一眼：“哼，我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有脚步从一旁小跑了过来，那是皮鞋踩踏所发出的声音，是言奕辰吗？我斜眼一瞄，来人却是令烨华。 令烨华停在白菁菁身边，扫视了一周：“我刚停完车，白叔怎么样了？小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被他一问，我连忙把红肿的脸侧向一边，逃离他的视线。 “这是……怎么了？”令烨华有些搞不清这诡异又紧张的气氛，低声四下询问。 “没什么。我就是小小地教训了一下这个贱人而已。” “你这是干什么？！”令烨华刹那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当然了，我脸上那明显的红指印，怕是连傻子都懂的吧，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低吼了白菁菁一声，这让我颇为惊奇，扭头朝令烨华瞧去。 “她害我爸进了医院，我打她一巴掌都算轻的？怎么，你要维护这个小贱人？”白菁菁的反应不出所料，还是像从前一样的骄纵。 “你！”令烨华胀红了脸颊，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他似乎很擅长压抑，很快，面色又恢复了正常，“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还看不出来？”白菁菁不依不挠的追究着，好似抓住了一个把柄就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正当此时，急救室的大门向两旁划开，从里面走出来几名医生，个个都带着医用口罩。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面向急救室，白菁菁也乖乖的闭了嘴，周妙萍第一时间跑向了医生，我紧跟着要追上去，却被白菁菁一把向后扯去。 “滚开！” 我踉跄的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只见周妙萍已经拉住了一名医生的胳膊，瞬间梨花带雨的问道：“我爱人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摘下了口罩，全然不为面前哭泣的人所动，面朝着在场的所有人，开口说：“白先生目前已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多休息休息就好。你们谁是家属？” “我！” 周妙萍和白菁菁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家属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医生瞟了她俩一眼，便两手插兜，朝一旁走去。 周妙萍和白菁菁走后，白府林才被另外几个人从急救室慢慢推了出来，我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扒在了推车的把手上！ “白老爷……”轻声呼唤着眼前的人，可他仿佛睡着了，没有一点反应。 “这位陪人，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请你退后！”护士厉声训斥道。 “他真的没有问题吗？”总觉得刚才那名医生在隐藏着什么，我担忧的向护士确认情况。 “病情主治医生会向家属解释，请你不要妨碍我们！” 果然没那么简单，白老爷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刚才闭口不谈，单单只叫走了亲属。 我还想开口再问，却被令烨华从后面扶住了肩膀，他的声音变得很温和，不似方才面对白菁菁那般怯懦：“小雅，你别这么激动，白叔现在需要休息，有什么话还是等后面再说吧。” 我一点点的松开了抓着推车的手，当所有的指头从那上面移开时，几个护士便猛地加快了推进的速度，逃也似的朝着病房推去，吴宏云见状亦疾步跟了过去。 一时间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我脚下一软，全身脱力，还好被令烨华及时扶住，否则我恐怕已经跌坐在了地板上。 “小雅，你没事吧？”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医生说的话绝对有问题，难道白府林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是我……引发的吗？我该怎么向言奕辰交代，他一定会愤怒的抛开我，可现在离开的话，我岂不是失去了一切？ 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一遍遍的问自己，这难道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别多想，白叔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有什么事。”令烨华一边安慰我，一边环住我的肩膀，扶着我朝推车离去的方向走去。 我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任由他搂着，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就连两只腿都不受控制的迈起艰难的步伐。 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听不清身边的语言，我只是低着头，跟着令烨华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走。 刚走过一个拐角，一双精致的皮鞋毫无预兆的停在了眼前，或许是太过失神，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传来的脚步声。 我怔怔的盯着皮鞋，如同望见了一副奇异的景象，缓缓眨了眨眼后，才抬起头来。 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令我无光的瞳孔瞬间染上了光华，可眸中发出的只是震惊又慌乱的神色。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只靠在令烨华的怀里，而这一幕又被言奕辰全然看在了眼里！ 还以为他会很生气，可言奕辰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是因为听说了白府林的事已经不在乎了吗？还是现在面对的只有令烨华一人，有白菁菁在也不怕他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无关紧要？ 僵持了几秒后，言奕辰突然伸手，粗暴的拉住了我的手将我从令烨华怀中抽了出去，带入了他的臂弯中。 “多谢令总照顾家妻。”言奕辰放出的话语是冰冷的。 令烨华的手握了握，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不客气，既然言总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望了我一眼，掠过言奕辰，朝走廊深处走去。 他走后，我窝在言奕辰的胸前，身体微微颤抖。躲不掉了，该面对了，我盼望他的出现，却又害怕他的出现，从头脑中传出针扎般的刺痛，几乎另我不能思考。 “过来。” 言奕辰拉住我的手，带着我来到了一边的窗沿下，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脸上，刺眼的光芒另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看着我。”他命令的语调让我又强行睁了开来，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他的眉头抽动了一下后皱起，认真的神情令我感到心悸：“到底怎么回事？公司里现在流言满天飞，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满腹愁肠无处宣泄，我只有攥起双拳，用叙述的语气将过程一五一十的描述了出来。 我只是希望董事长可以给我换一个职位，仅此而已。 以为他是不会相信的，和他却仿佛明白了一般，郑重的对我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本打算他若是不信，我就会提出在心中纠结反复得出的那个请求，可他竟然信了，而且还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我退缩了，这种情况下……我说不出口！ “我去看看老头子怎么样了，你来吗？”言奕辰露出了笑意，柔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如此温柔，你明明只要骂我一句就好，只一句，我一定……一定会下定决心，主动提出离婚！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便又牵起我的手，朝着病房走去。 言奕辰……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你的父亲被我气得卧病在床，你也不生气，还选择相信我，你到底……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才愿意放开我？ 和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白府林还在沉睡，白菁菁和周妙萍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可她俩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不详的预感再一次笼罩了全身。 白菁菁的恶狠狠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我避开那目光，没有底气与之相碰，待了几分钟，便再也忍受不了。 “我……我出去一下。”说完，不等其他人开口，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我小跑进了卫生间，将凉水胡乱的拍打在脸上，看着镜中那狼狈又失态的人，这还是曾经那个坚毅不屈的聂小雅吗？ 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是我改变了自己，还是言奕辰改变了我。 冲完脸，神绪渐渐平复，现在应该可以好好面对了，我再次抬步，可刚一转身，差点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周妙萍！ 她……怎么突然出来了？ 我尴尬的冲她笑了笑，礼貌的唤了句“周阿姨”。 她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那眼眸中却不似往常那般平和。 我屏息从她身边走过，可还是被那冷静到惊心的声音叫停了脚步。 “站住！” 062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没听过周妙萍这种语气，平常她可都是和蔼可亲的，虽然有时候笑的让人觉得有点假。 “周阿姨，怎么了？”我转过身问道。 周妙萍望着我，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人寒到了骨子里：“我不管你和言奕辰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谁要是让我不顺心，我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绝望。” 这是来警告我的吗？我心惊而僵立，那狠绝的话语完全无法和这张柔美的脸庞联系到一起，可这又确实是一个人所散发出的两种气场。 瞬间寒毛直立，一个人竟然可以摆出完全不同的两种面目，比起白菁菁，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让我感到更加可怖。 我嘴角抽了抽，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发慌：“周阿姨说笑了，谁会让您不顺心呢，绝对不会的。” “那最好不过了。”她轻蔑的白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我突然明白了言奕辰为什么看上去这么讨厌她，一定是早都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这样的人取代了自己善良温和的母亲，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有其母必有其女，怪不得白菁菁会狠辣到如此地步，估计这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同情言奕辰的同时，我摇了摇头，返回了病房。 由于答应了曹渝下午要同他一起参加招标，白府林也有周妙萍从旁照应，我和言奕辰便返回了公司。 可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曹渝打来的电话，说总监下午的会议取消了，要一起参加招标，不太方便带我同行，而且，还嘱咐我暂时不要回公司。 问他为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言奕辰也说过公司现在流言四起，我大概也能想到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办公室的谣言，能把白的说黑，死人说活，简直是业界毒瘤！ 可是不回公司，我又能去哪？我站在公司门口，犹豫了许久。 正当踌躇，就见夏若珊从公司内优雅的走了出来，远远看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 “你怎么在这站着？”她边走边问，语气清爽，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哦，我……我刚回来。”我遮遮掩掩的回道。 “我正准备去医院看看伯父，这就碰到你了，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休息就好。” “那就好。”她一双美目盯着我顿了片刻，又道：“有时间喝一杯吗？” “……好啊。” 不知为何就答应了她，总想了解她更多，或者说，想知道她和言奕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跟着她来到了一家高雅的咖啡厅，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的钢琴声，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适，惬意。 我们两个人一人点了一杯咖啡，对望而坐。 捂着滚烫的杯壁，心中却满是焦灼，面对着夏若珊，自己是那么卑微且渺小，她太过完美，从她身上找不出任何过失。 她高贵却不骄纵，美丽而不张扬，优秀的令人望而生畏。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她率先开了口，没有单刀直入，而是悠悠谈论起了其他。 “很好。” “我和奕辰以前经常来这里。” 她随意的说着过往，我的心却跟着跳动起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话音一转，似笑非笑的问。 我将咖啡杯握的更紧，回忆起我和言奕辰的初识，应该是在一家酒吧，我被人轻薄以为遇到了救星，结果却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一个陌生人，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但又觉得很神奇，好似冥冥中的相遇，他竟然会是我的上司。 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微笑，遇到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变数。 “看来是很甜蜜的回忆。”夏若珊看到我的笑容，有点自嘲的耸了耸肩，“我和他的相识就太普通了。” “你们是……” 她目光移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似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 “我从记事起，就认识他了，他的父亲和我爸是好朋友，那个时候两个人一起创业，工作都非常的忙。听别人说，我妈生下我之后就和别的男人跑了，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我爸因为工作忙，很少回家。小时候，我很羡慕奕辰，他家总是一片和气洋洋的景象，很温馨。言阿姨，白叔叔，都是特别好的人。所以，我总是往他们家跑，甚至讨厌回到自己家，因为我的家，是冰冷的。” 夏若珊的眼中忽有光芒闪烁，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 “就这样，我认识的奕辰，他阳光又开朗，对我很温柔。我成了他的小跟屁虫，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他，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伯母经常打趣我说，要我以后嫁给她当儿媳妇，虽然是开玩笑，可我心里别提多高兴。可谁知道……伯母却……” 听她讲了这么多，心中如蚁啃噬，那股情绪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只觉得胸口被某种闷热的东西堵得喘不过气来。 “我听刘妈说了，他的母亲……去世了。” 夏若珊吸了吸鼻子，从那忧伤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对言奕辰母亲的感情确实不浅。 “伯母去世后，奕辰表面上虽然变得很孤僻，对我也冷淡起来，可我知道，他内心一定非常非常的痛苦，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辈子，绝不会让他感到孤单。所以，当他突然像我求婚的时候，我真的……很幸福！”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欺骗他？” 夏若珊说的很激动，可我却越来越搞不懂，她所讲述的和我听到的简直是两个故事。 “看来你也听说了啊。”夏若珊苦笑了一声，将头抵在玻璃窗上，眉间浅蹙，“这件事……连奕辰都不知道。几年前，我父亲的公司遇到了重大危机，为了重振公司，欠了一大笔的债，可还是无力回天，公司被迫破产，父亲接受不了一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一病不起。债主天天上门讨债，父亲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我走投无路，转走了梦宣的启动资金，还清债务后，带着父亲去了美国治病……” “居然是这样……可是，梦宣对言奕辰很重要，你这么做，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虽然理解夏若珊的苦衷，可是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取利益的做法，还是令人有些不耻。 “我也很后悔……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忏悔，所以，我这次回来，不仅要向奕辰道歉，我还会不遗余力的去帮他，来弥补我之前犯下的错误。” “帮他？” “我会和他一起管理梦宣，将梦宣的品牌推向全球。而且，我还会帮他查清楚那件事，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心病。” “什么事？”我不明所以的问，言奕辰的心病？就是刘妈说的那份执着吗？ “伯母真正的死因。” 我的双眼因为震惊而睁大，真正的死因？言宣不是得病死的吗？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 夏若珊见我这幅大惊失色的样子，缓缓的解释道：“伯母当年确实得了罕见的病症，可也一直在治疗控制中，我在美国也有所了解，这种病还不至于突发死亡，可她却是暴毙，奕辰那个时候就觉得蹊跷，然而却一直查不出任何的线索……” “这么说，你们怀疑她的死，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没错！” 我心惊肉跳，现在是法治社会，居然还会有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怪不得言奕辰会对从前的事那样介怀，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为什么对我说这么多？”我望着夏若珊，有些不太理解她的用意。 这些不都是言奕辰最不愿提起的事吗？她告诉我又有什么好处？ “你很聪明。”夏若珊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和奕辰……不是真的结婚吧？” 心绪霎时翻涌不止，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和言奕辰之间的秘密吗？难道是言奕辰告诉她的？ 我双唇轻轻的颤抖，错愕的不停的咬着下嘴唇，手心渗出汗水，心虚的神情显露无疑。 “你都知道了？”故作平静，可根本平静不下来！ 告诉他的前女友和我是假结婚，言奕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若珊点了点头，她的镇定把我衬托的宛如一个跳梁小丑。 “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帮他！不再需要任何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悲伤的笑容，让我的嘴唇歪斜，被人提醒到这个程度如果还是不明白那就真是太可悲了！ 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心就像被剖开，有东西一点一点的剜着，有鲜血沿着心壁一滴滴的滑落，淋漓而破碎。如同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我靠在座椅上，夏若珊的话像切开身体般，令我全身僵硬。 小心慎重的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小声但却很清晰的说：“明白，可是……他会接受吗？” 夏若珊笑了，那笑自信到狂放，轻蔑又坚定：“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有我。” 我无可反驳，夏若珊和言奕辰都是我无法企及的存在。 而我待在他身边，只是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可现在，更合适的人回来了，我又算什么？ 明白了这一切，我朝颤抖的双唇灌注了力道，抬起低垂的眼神注视着夏若珊，笑靥如花。 “我知道了。” 063 我们结束吧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心情异常沉重，夏若珊讲了那么多，无非就是希望我能够主动离开言奕辰，可是……我该这么做吗？ 我和言奕辰在一起，同样也是为了自己，如今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真的甘心退出吗？ 然而……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我却突然觉得就算继续下去，或许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会在无意中伤害了别人，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失败…… 回公司的路上，思绪繁复纠结不已，导致我这一整天都无法从这件事中走出来，就算办公室的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也一点都不在意，就像是把自己隔绝了般，我陷入了挣扎。 由于白府林还住在医院，也没有必要再回到白家，下班和言奕辰一起看望过白府林后，便来到了世纪明珠，这里已经变成了我和他两个人的专属地带。 可我的大脑一直在高速旋转，一方面不知道该如何向言奕辰提出这件事，另一方面也不知该不该做出那样的决定，言奕辰会接受吗？应该会的吧，从那晚他对夏若珊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完全放下过往，或许他还爱着夏若珊，只是因为受了欺骗，封锁了自己的本心罢了。 那样的话，我的退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或许，他早就这么想了，只是不便提出这个要求，才将和我结婚的事告诉了夏若珊，从而通过夏若珊来让我主动提出离开。 也好，我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拿婚姻当儿戏，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语，欺骗了身边的人，在煎熬和恐慌中度过，这种日子，也该到头了！ 那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一切就结束了，我也可以得到解脱…… 像是自我催眠一般，我幽幽的望了眼斜倚在沙发上的言奕辰，他看上去是累了，领带随手拉扯了两下斜跨在胸前，双目微闭，能感受到那均匀的吐息声。 我挪步走向他，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旁边，他似是感受到了沙发的晃动，眉头稍有一蹙。 “我……”刚吐出一个字，心口就抽痛的如同针刺。 他听到了我的低吟，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望见捂着胸口，有言难开的我，咧开了一丝嘲笑：“怎么了？想说什么？” 我极轻的呼出一口气，才稍稍缓解了紧绷的神经，可那话语明明就在嘴边，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言奕辰察觉到了我的怪异，正了正身子，一脸不解的望着我。 “那个……”沉重的双唇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但又不受控制的话音一转，“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仓皇起身准备去倒水，却被言奕辰拉住了胳膊，他低沉的嗓音从背后飘来，令我全身瞬间僵直。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一阵沉默，压抑的气氛悄然四散开来，我攥了攥拳头，逃避根本没用，还不如一鼓作气。 为自己鼓足力气，我回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准备了片刻，然后缓缓抬头，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望向言奕辰，尽量让自己说出的话听上去毫无波澜，这是我能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 “我们……离婚吧。” 仅仅几个字，却如同用干了全部的力气，可笑的是，无论再怎么压制，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微微抖动起来。 言奕辰的瞳孔猛然放大，接着又收缩，他脸上的神情先是惊诧，随后变的有些阴沉，令人捉摸不透。 “你说什么？”他低低的确认道，那声音好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本已经说出的话，被他反问的不得不再说一遍，我略微垂下眼眸，又马上抬起，不管心中再怎么翻涌，此时也要平静的毫无波澜。 “我说，我们结束吧！已经……够了。” 感觉到言奕辰倒抽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几乎快要断裂，力气仿佛要脱离身体，即使坐着，也觉得摇摇欲坠。 “为什么？”言奕辰对我突然提出的要求看上去无法理解，他死死的盯住我，似是想从我的表情中探查出其中的真意。 “没有为什么，只是……累了。这场游戏……我已经厌烦了！” 我不看他，随口胡诌了几句，只想快速解决掉这件事，不要再问我，你只要同意，我就会立刻离去，不要在犹豫，因为我怕下一秒，我就会说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话语！ “呵。”言奕辰轻笑一声，用轻蔑到鄙视的语气说，“你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是……我就是这样。当初答应你，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我已经没兴趣继续下去了，所以，可以结束了。” 故作冷淡的声调缓缓的吐出这些话，小心慎重的不被察觉，让歪曲的嘴唇做出笑容，心如同被强行掰成了两半，痛的我连呼吸都在极力克制，不泄露半分喘声。 言奕辰听后，许久没有再说话，可他眼中的光变的阴鸷冷冽，他用一种冷漠到恐怖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脸看，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想要低下头转过脸，脸却被抓住，强迫面对他。 “这种表情……” 视线才刚碰撞，我就已经忍受不了想闪躲，可言奕辰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你总是这幅满不在乎的表情，让我焦躁不安！” 言奕辰的低语像是剖开心脏般，满不在乎……原来我在他眼里一直是这样的吗？可是，我一直想做到不在乎，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牵扯到他的事，我根本无法做到不在乎！我的心，似乎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掌控，从什么时候开始，而是跟着他在跳动。 可即便这样，在他面前还是要装的若无其事，不想被他看轻，不愿被他牵动，我一直都是这样告诫自己…… “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 言奕辰摸着我脸颊的手指增强了力道，用力的陷入到柔软的脸颊里，捏的我生疼。 后悔么……谁知道呢？ “所以……可以结束了么？”完全将他说的话无视，我只想快些结束这场无谓的游戏，快些离开这种地方，然后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将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的发泄出来！ 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他眉头用力一皱，突然站了起来，抓住我的手腕，粗暴的将我从沙发上猛然拉起，什么也不说，拉着我就朝房间里走去！ “你做什么？！你……都没听我刚刚说的话吗？！” 言奕辰不但没有回答，也不打算开口，走进室内，一看到房间里那张大床，我就浑身僵硬。 他想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上次那种事？怎么会……为什么？ “你……呜哇！” 不等我开口，就这样被推倒在床上，突然降落的身体让床板发出‘啪嗒’的声音。我惊惶的想爬起来，却被言奕辰给压住，紧接着他的手便探到了我的身下。 “放开我！这种事……我已经受够了！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扯着嗓子，奋力的朝言奕辰吼道！ “是你问的。” 言奕辰总算是开了口，那充满压抑的声音，让我一瞬间忘记了抵抗。 “什么……” “你刚才不是问我，可以结束了吗？” 抬起眼，那是至今未曾见过的言奕辰的面貌，洋溢着更加凶暴且霸道，充满着占有欲的雄性面貌！ 认真到恐怖的眼神，灼热得让我的身体从深处开始沸腾。 这是他的回答吗？我要结束，他便通过这种方式来加深与我的纠缠，他不愿意放开我？他想要拥有我？ 我只是一个工具，不需要了就应该残酷冷漠地舍弃才对。 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我都已经不在乎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罢休！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 低语的声音连我自己听的都不真切，言奕辰凝视着我的眼神有略微的动摇，我的心跟着喧闹起来。 “……我也不知道。” 他给的答案很模糊，模糊到揪心，如果无法回答我，为什么不像抛弃一个不要的玩具一般扔下我呢？！甚至还像现在这样，将我压在身下，再一次的伤害我，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是泄火，已经够了吧？随便找一个女人，一样可以满足你！不需要这样，这可不符合你的身份。所以……请放开我。” 言奕辰眼睛眯了眯，一句话也没有说，伸手扯下我的裤子，还没做好准备的身体，就这样被强行侵入！ “……啊啊啊！” 言奕辰他，进来了。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他还是要做这种事，粗暴的行为，不仅伤害了我的身体，连带着心一同破碎。 “啊……呃啊啊……呼唔……好痛……！” 因剧烈的疼痛而发出悲惨的呜咽，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只是眉头略微抽动了一下。 承受着言奕辰一点一点的进入，想要强忍的泪水，禁不住滑落，真真切切的感觉令我的思绪近乎癫狂！ 我惨叫着，哭泣着，慢慢汇成了一句话。 “言奕辰……我恨你。” 064 静夜思 当我醒来的时候，四周被黑暗所包围，只有右手感到寒冷。 缩回伸出被子外的手，已经完全变冷了，手腕碰到光滑的胸口和小腹，我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的睡着了。 随着眼睛逐渐习惯黑暗，我也渐渐掌握了周围的状况。我和言奕辰回到了世纪明珠，今天在这里又被他强迫发生了关系…… 回想起事情经过，身体就虚脱无力，深深地陷入床垫里。身下被侵入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连挪动都觉得异常艰难，与此同时，感觉到身体的右侧触碰到了某物，使我肌肉一阵紧绷，心跳开始加速。 那是和床单不同的柔软触感，虽然隔着衣物，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温暖，我紧张的屏住呼吸，旋即听到了平稳的鼻息声。 提心吊胆的望过去，言奕辰那端正的侧脸化为剪影浮现在眼前，因为我转头的动作，裹在他身上的睡袍稍微碰到了我的手，不过言奕辰对我的移动毫无反应，似乎睡得相当沉。 在黑暗中屏气，同时凝望着言奕辰的侧脸。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睡着了，规律的鼻息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都没有太大变化，原来他也可以熟睡到如此没有防备的地步。 无法缓解自身的紧张，我想要离开言奕辰身边。慢慢的在床上移动身子，想要稍微离他远一点，可是一这么做，全身就像散了架般，嘎吱作响。我皱起眉强忍住痛楚，硬是将已经到嘴边的低吟吞了下去。 身体每一块肌肤和关节无不在疼痛，特别是下腹部，仿佛快要解体一般。内部有着闷热的不适感，被强行分开深入贯穿的痕迹，到现在还在嚷嚷着痛个不停。 忍受痛楚的这段时间，我浑身不住的发抖，习惯了痛觉后，颤抖总算是跟着停住，这时我才试着起身。 想起晚上被他强迫时的样子，虽然自己一直在拼命的叫喊推搡，而本应该要抗拒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融解，转而缠绕着他，光是想到自己那时的模样，痛苦的回忆就盈满胸口。 长叹一声后，我俯视着言奕辰，还是第一次，像这样看着他的睡脸。从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所映照出来的面容，看起来平静安稳得让人惊讶。 因为他睡得非常沉，所以我偷偷靠近仔细观察他的脸。 他真的在熟睡，现在完全感受不到那平日里所散发出来的霸气，不会是因为工作太过疲累吧？ 这也是当然的，不用想，也清楚他究竟会有多繁忙，刚接手万业副总的职务，年轻让他饱受非议，可还是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来，而梦宣那边虽说可以暂时不去，但也无法全然不管吧，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加班，偶尔在公司碰到他，也是形色匆匆，不停的穿梭在各大总经理办公室中确认事项。有时忙到连吃午饭的时间也没有。 即使下了班，工作的电话也如同催命般不消停。 凝视着他的睡脸，内心深处紧绷到心痛。 而我只能远远的望着他，一点忙也帮不上，甚至还给他添乱，气的白府林住了院，让他在那么忙的情况下，不得不赶到医院，不得不抽出本就短暂的休息时间去看望白府林，不得不在压力如此大的情况下还要承受公司里的那些流言蜚语。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继续维持这段关系？还通过那样讨人厌的方式。 “言奕辰……你为什么……” 我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对方当然没有回应，即使把脸凑近观察，他依旧是平静地沉睡着。 都已经主动的提出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为什么不愿意结束这份关系？ 明明夏若珊要比我更合适，而且她是真心的爱着你，我能做的她一样可以做到，而我做不到的她仍然可以做到。 为何还要冒着风险，与我继续这段不欲人知的交易呢？ 我不自觉地抬头仰望天花板，这样的举动导致床垫发出很大的吱嘎声，不过言奕辰连翻身的动作也没有。 看来他真的很累。工作忙碌到即使看起来自信满满，但身为万业的副总，梦宣的负责人，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吧。 “你啊……究竟是……” 在极近距离下观察他的脸，无意识中，我慢慢地伸出手，以手指整理他乱掉的刘海。微微碰触到的额头很平滑，让人想要就这样继续摸下去。 我不禁苦笑。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恨着他，却又担心他的身体，还想这样触碰他。这样子，简直就是…… “呵呵……” 自嘲似的发笑后，我将身体沉入床垫，也因此更加接近言奕辰。 像现在这样，他根本注意不到我的存在，我下决心探出身子，把嘴唇重叠在言奕辰的唇畔上，接触的瞬间，粗糙的触感传达了过来。 悄悄离开后，我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就在几个小时前，同样在这张床上，被这张嘴唇贪婪索取了好多次，湿热温润的吻，仿佛连呼吸都要被夺走。 轻触的吻，让我的胸口徒然疼痛，痛苦到仿佛身体、思考、还有自己一切的存在，都要被连根拔起似的。 第一次由自己主动的接吻和那热情的吻相比，实在相差太远。 我勉强发出了干硬的笑声，在床上躺下，用双手覆盖住闭着的眼睛，继续那虚无缥缈的笑声。 什么都不想去思考，想融进黑暗之中，就这样消失掉，想忘记所有的一切，包括睡在身边的有关这个男人的事。 越来越搞不懂自己，胸口奇妙的疼痛感，让我的意识涣散，我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神经感受来自身边那平静的鼻息。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言奕辰发来的短信。 ——给你请假一天，好好休息。 是应该好好休息，我只要一起身，从腰部传来的酸麻感就让我浑身失去了力道。 靠在床头，眼睛无神的望向前方，昨晚的事总如放电影般钻入我的脑海，令我的脸颊泛起阵阵潮红。 快到中午的时候，身体已经好转的差不多，痛感也逐渐消失，我这才下了床，穿戴整齐后，无事可做，便打算先去医院探望一下白府林。 打了计程车来到医院，白府林却已经不在病房了，奇怪的是他的床榻收拾的整整齐齐，就仿佛从没有人在这儿住过似的。 向责任护士打听了情况后，原来他今早就已经转到了湾海医院，想来也是，虽然在这里住的是vip病房，但是公立医院怎样也比不过私人医院的服务好，况且湾海医院还有最顶尖的医疗设施，之前是因为病情还未稳定，才勉强在这里住了几天吧。 离开医院后，我辗转来到了湾海医院，这医院从外观看就不同于普通医院那样死板，它的设计独到，充盈着地中海的风格，门诊楼是帆船的造型，让人宛如来到了海上城邦，忘记了病痛的烦扰。 几番打听后，得知白府林住在十五楼的特护病房，穿过林间小路，我来到了住院部，乘上电梯，心中开始有些紧张，白府林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了，见了他该说些什么呢？总之……先道个歉吧！ 刚到指定的病房门口，房门是虚掩的，里面有说话的人声，仔细一听，这人声有些熟悉。 “伯父的病情虽然已经稳定，但还是注意不要让他受到太大的刺激，毕竟这种病，诱发的概率非常大。”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景泽。” “伯母不用客气，院士开会在外，这几日由我来负责伯父的病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好，哎呀……景泽啊，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能干，要是能和我家菁菁……哎，那孩子，就是不听我的话！” “伯母，缘分这种事也强求不来，况且我听说菁菁现在的男朋友也很优秀啊！” 这是……夏若珊的声音！她怎么也在这？ “哎，烨华是不错，就是老爷……” “咳咳！” “好了好了，不说了，一提到菁菁和烨华的事你就烦，可也不能让那两个孩子一直这么下去吧！” 白府林果然已经醒了，看来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真是谢天谢地。 “周阿姨，让白叔叔好好休息吧，我和景泽就先走了。”夏若珊开口道。 “好，若珊，有空来家里玩啊，你离开以后，菁菁可天天念叨着你呢。” “我会的！” 话音一落，就听到朝着房门走来的脚步声，心底掠过担忧，很怕面对夏若珊，若她问起我和言奕辰的事，我又该如何作答？ 还是……躲一躲吧。 我四下张望，小跑到走廊拐角处的墙壁后面。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高跟鞋和皮鞋踩踏地面相互交织的声音清晰有致的回响在空旷的走廊内。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夏若珊突然开口，虽然看不到，但也知道她在问邵景泽。 “你说呢？你消失的倒是轻巧，把我和奕辰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邵景泽的声音充满了气怒，可又在极力克制。 “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想得到什么好处？” “你为什么要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在你心里一直就是这种人吗？” “不然呢？你做了那种事，还想要我像以前一样围在你身边转吗？！” “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告诉我奕辰和聂小雅的事？你明明知道，我对奕辰……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为了保护奕辰，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些吧！” 她说什么？那件事是邵景泽告诉她的，不是言奕辰……我，错怪言奕辰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 “景泽！” 邵景泽刚想出口的话突然被打断了，一时间气氛变得安静，刚才还争辩的那么激烈，怎么突然就没声了？ 无法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探出脑袋去看，而眼前的一幕让我凌乱了视线！ 夏若珊抱住了邵景泽，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邵景泽一脸惊讶的愣在了原地。 请假条 非常抱歉大家，由于临近过年，家中的事情非常多，虽说之前生病也扛过来了，可是关于自己家人的事，还是无法袖手旁观。 所以很抱歉告诉大家，今天无奈要停更一天。明天会恢复更新，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理解和支持！ 此致鞠躬！ 2016年1月23日 （时间已过，后续章节已更新，可放心阅读。） 065 姚子爱的火锅宴 “你……这是干什么？”邵景泽的手悬在夏若珊后背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他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强硬和厌烦，而是变得稍微柔软了些。 夏若珊没有说话，她的双肩有些轻微的抖动，这让邵景泽的眉头蹙了一蹙，声音完全温和了下来，连最后一点诘问都荡然无存。 “你怎么哭了？” 我心头一震，夏若珊竟然哭了？看起来强势坚韧的她，居然在邵景泽面前落了泪，不过她将脸深深的埋在邵景泽的胸前，是不想让自己难过的样子被看到吧。 夏若珊摇了摇头，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奕辰……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邵景泽被她语无伦次的言语搞得有些急躁，悬停的手终于落在了夏若珊的后背上，“你从来不说，让我们怎么相信？” 夏若珊抬起了头，从背面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不过通过邵景泽那张略带诧异和怜惜的表情，也可以想象的到那是一张怎样的面貌。 “谢谢你，景泽。” “好了，到我办公室再说吧，我要你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 夏若珊点点头，邵景泽便揽住她的肩膀，见他们转头朝这边走来，我赶忙收回脑袋，躲了起来。 心中的疑虑逐渐升起，之前听邵景泽说过，他和夏若珊以及言奕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夏若珊和言奕辰订了婚，可是邵景泽方才凝望着夏若珊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情，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是……三角恋？ 一时间觉得脑子有些混乱，怎么言奕辰身边竟是些麻烦事，关系真是够乱的，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也替他感到无奈。 听到脚步身在走廊内渐行渐远，确认夏若珊和邵景泽已经离开后，我才从一旁的角落里闪了出来，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迈步向白府林所在的病房走去。 …… 礼貌的敲击了两下门后，从里面传来了周妙萍的声音。 “请进。” 虽然觉得恶心，可我还是完美压抑住了自己的厌恶之情，我来是为了看望白府林，并向他致歉，至于其他人，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推开门走进病房，周妙萍看到是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快，我全当没看到，径直就朝白府林身边走去。 “白老爷。” 轻唤了一身，白府林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望见我又侧过头去。 “你来干什么？”他沙哑的问，染着虚弱的声色让我的心一阵抽痛。 “我来看看您……对不起，那天对您说了很过分的话。” “跟你没关系。”白府林的回答没有任何起伏，可在我听来却是最好听的劝慰。 然而，完全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并且更加自责。 “真的……很对不起……” 此时所有的话语都是无力且浮夸的，我只有将自己的歉意转化为这三个字，不停的重复着，祈求可以得到原谅。 “说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白府林稍带烦躁的制止了我继续道歉，他这才扭过头看着我，“你那天提的事，我也有考虑。你的职务问题，我会和吴总商议。” “啊？那个……”我没想到白府林在病中居然还在想着我的事，原以为他只是为了让我难堪，才安排了那样一个职位给我，可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错了。 “这事不用这么着急，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怎样都没关系的。” 我低下头，难言的情绪在心中翻覆，原以为白府林会臭骂我一顿或者压根不理我，更别说会考虑我之前提的要求，能不被他赶出万业都算是万幸。 可是，他的度量比我想象的要宽广的多，相比自己，任性、狭隘、怯懦，这样的我在他面前宛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必说了，你走吧。”白府林微弱的吐出几个字，随即身体陷入了床榻之中，他闭上眼，苍白的脸颊映裕在阳光之下。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见他有些累了，我便不再多说什么，对着他轻轻一鞠躬，朝周妙萍点头示礼后，便退出了病房，周妙萍“砰！”的一声猛然关上了房门，可我一点也不生气，更多的是反思。 离开湾海医院，心思有些恍惚，这几日发生的事汇集在一起，令我不知该何去何从。 刚准备打车回世纪明珠，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拿出一看，来电的名字让我的心更加凌乱。 是龙凯。 游轮一别已经过了好几天，那日因为他被言奕辰误会，现在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我和姚子爱都已经…… 下定决心接起电话，沉下心绪道：“喂？” “喂，小雅啊，在忙吗？” “还好，怎么了？” “今晚有空的话，来我家吃火锅吧，我和子爱下厨！” 什么跟什么啊？我脑袋嗡嗡发懵，我和姚子爱都已经闹僵了，龙凯怎么会邀请我去他家里吃饭，他难道不知道我和子爱的事？那也不对啊……如果他邀请我，子爱一定是知道的。 “……子爱呢？”我试探性的问道。 “啊，她在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抽不出手来，就派我打给你喽。” “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不过这才几天没见你，就念叨着要叫你一起吃饭，居然说要自己下厨，我当时还以为我听错了，你要知道我俩在一起从来都是我做饭的！所以，你一定要来啊，把言总也带上，火锅人多了吃才热闹嘛！” 龙凯兴奋的说道，可我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果然不知道我和子爱发生的事，可是姚子爱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天对我说出了那样残酷的话，才没过几天又叫我一起吃饭？ 我真是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好吧，不过言奕辰工作忙，不一定会去。”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心中的疑问还有那日没有和她说清楚的话都在推动着我，我想知道她的内心，她和郑安然之间的真相，或许真的有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呢？ “那你一定要来啊！时间和地址我发你手机上，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恍惚的站了许久，想着晚上见到姚子爱该怎么说怎么做？她又会对我说些什么，我和她还有可能回到过去吗？ ……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大概向言奕辰提了这件事，本以为他是不会去的，谁知他竟然早早完成了工作，还非要与我同去。 执拗不过，我便和他一起上了车，去往龙凯租住的公寓。 昨晚的事，让我和他之间的气氛更加诡异，一人一边坐在后座，面对着他总觉得既害怕又紧张。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在难熬的沉默中，终于到了龙凯所住的“轩华家园”小区。 按照他给的地址，辗转来到了他家门口，我伸手去按门铃，言奕辰突然环住我的肩膀，被他一搂，身体下意识的僵硬，想挣脱，他却加重了力道。 “作戏而已。”言奕辰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知道，但也没必要这样吧！” 就算是逢场作戏，也不用搞得这么‘如胶似漆’吧？况且这见的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他的，他激动个什么劲。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龙凯围着一个花围裙，笑嘻嘻的出现在眼前，见到我俩后，笑的更灿烂了。 “哎呀，言总也来了，太荣幸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应承地勾了勾嘴唇，被龙凯迎进了门。 这个公寓不是很大，但却布置的很温馨，四处放置的花草都长的极为茂盛，东西多而不乱，龙凯果然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进门后，透过推拉门，可以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是姚子爱。 “先坐下休息会儿，马上就好！” “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和子爱一起弄，很快的！” 龙凯将我们安顿坐在沙发上，便回到了厨房，时不时的端出切好的菜摆在餐桌上。 拘谨的坐了一会儿，火锅的香味飘了来，龙凯招呼我俩过去。 在餐桌前落座后，姚子爱才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神飘忽的挪开了视线。 “来了啊！快来尝尝我做的火锅，保证好吃！” 她眉眼带笑，但就是不正眼看我，是不敢还是不愿？ “味道很香。”言奕辰附和的说。 “言先生这么说，我真是太开心了。” 姚子爱和龙凯坐在了我和言奕辰的对面，我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可她却闪躲不已。 “来来来！”龙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欢迎小雅和言总光临寒舍！” 跟着碰杯之后，龙凯带动气氛，才让本来有些尴尬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些，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喝着小酒，话匣子才慢慢被打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小雅，那天……对不起。”姚子爱突然站了起来，一直在躲避视线的她，对上了我的目光，她朝我举来酒杯，诚恳的表情让我也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诶？什么情况？”龙凯抓了抓头发，不明真相的他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们。 “没事啦，之前和小雅有点小误会，不过……现在已经和好了，是不是啊小雅？”姚子爱恢复了她往日那张明媚的笑脸对我说，可不知为何，我却高兴不起来。 心中的芥蒂已经产生，又怎么能轻易的消除？是姚子爱心大，还是我太过小心眼，只觉得现在的她是被层层包裹住，展现出的永远只有最表面的一层。 我勉强的笑了笑，说：“是啊……” 但愿是吧。 066 争辩 “对了。”姚子爱边夹菜边随口说着，“龙凯他们公司下周要举办一个酒会，龙凯是负责人……” “啊，是啊！我差点忘了！”龙凯像是被提醒了恍然大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我和言奕辰，郑重其事的说，“这次是为了庆祝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特意举办的酒会，会邀请各大知名人士前来，我负责组织人员……所以，不知道言总到时候有没有时间，能否赏光来参加这次的酒会呢？” 视线朝向言奕辰，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着眼前的碗筷，微微了勾起了唇角。 难不成龙凯和姚子爱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借着与我和好的名义，实则是为了邀请言奕辰去参加那个酒会。 心里瞬间很不是滋味，气氛有一时的僵凝。 “要是言总忙的话，也没关系……我也就是顺便提一下这件事，来来来，咱们继续吃。” 龙凯尴尬的笑了笑，为了缓解氛围，转移了话题，可言奕辰却又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我听小雅的。” “啊？” 我错愕的望向言奕辰，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把这个难题丢给我吗？真是够奸诈的！ 可是，这种情况下，如果答应了龙凯就像是完全认同了他们这种利用别人的做法，可是不答应的话，相当于明摆着要和姚子爱闹翻，这也是不我愿看到的。 骑虎难下，我偷偷的瞪了言奕辰一眼，却发现他竟然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那个……我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奕辰他的工作比较忙。”我支支吾吾的说，想让龙凯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可他不但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反而说道：“酒会暂订于下周六晚上举办，周末言总也很忙吗？” 言奕辰没有回话，而是又看了我一眼。 “周末的话……应该……”我接话说。 我攥起拳头，心中很是气怒，言奕辰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让我难堪吗？！ “小雅，周末要是不忙，就来吧！一起聚聚，也热闹嘛！”姚子爱伸手将我杯中的酒倒满，劝说的同时还冲我摆出了一副看似善意的微笑。 “……你下周有时间吗？” 言奕辰的事，我根本无法替他作出决定，只好冲他小声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看你。” 指尖深深的捏起，我心中哀哀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那好吧。” 在内心的深处，我其实很清楚姚子爱的目的，不管她是真的向我道歉还是为了龙凯而委曲求全，此刻在我眼中都是一种利用的做法。 可是，主观上我却将着利益的部分压了下去，宁愿相信她只是随口提出的请求，也不愿认为她是故意而为之。 不管怎么样……我也想给她一个机会，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 从龙凯家中出来，言奕辰邀我一起走走，散散酒气，脑中还有些发懵，我便答应了他。 他命司机先回去，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和普通的情侣一样，漫步在大街边。 走上了天桥，从这里可以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形色匆忙的人们，即使已经到了夜里，路上的行人也不见少，天桥更成了约会的圣地。 “偶尔出来吹吹风，感觉还不错。” 我和他并肩而行，他望着两边的风景，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飘散。 “嗯。” 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我将身体缩进衣服里，不得不说，桐城的夜还是很凉。 “你跟姚子爱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冷不丁的问道，让本来逐渐放松的身躯又紧绷起来。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故作平静的回道：“没什么，已经……没事了。” “刚才的邀请，你似乎很为难。如果是从前，你一定会答应吧，毕竟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加重了‘最好’这两个字的语气，不知是故意讽刺还是无意中说出的。 胸口因为他的话蓦地痛了起来。是啊，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曾经对于姚子爱的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然而现在……只要一提起‘朋友’这两个字，就会莫名觉得痛苦。 “他们本来邀请的就是你，你倒好，自己不想应承，就扔给了我，我还不是顾及你的时间！” “是吗？可姚子爱不是你的朋友吗？还是说，你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我停下了脚步，侧头皱着眉脸色难看的望向他，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我和姚子爱之间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事，根本轮不到别人来指点些什么吧！ 胸口突然燃起了一股子无名之火，被灼烧的烦躁难安。 “我怎么认为，跟你没关系吧？”焦躁让我的语气带了一些火气。 言奕辰顿了半秒，歪斜着嘴唇扬起一抹嘲笑：“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人伪装起来很容易，可想拨开那层面纱，却非常的难，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利用罢了，最起码的分辨能力，我想你应该有。” “第一，你没资格管我的事；第二，我并不是你的妻子，只是合作伙伴。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立场！少说这些没用的话！” 如同自己心中的保护伞被人剥夺了般，有些事一旦赤裸裸的展示在面前，不愿接受的情绪就会转化成怒气，即使知道那个人是为了你好，还是会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 我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反驳言奕辰，就像是为了挽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似的，没有任何闪躲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视线碰撞交缠，谁都不愿先挪开目光。 对峙了须臾，他轻嗤了一声，摇了摇头说：“没想到，我也会有多管闲事的一天，可笑。” 说罢，他立刻转身朝远处走去。 脚下如同结冰般驻扎，他说的话没有错，那也是我内心中得出的结论，可是……就是不愿去相信，脆弱的内里还无法接受事情的本质。 为什么连自欺欺人的权利也要被剥夺…… 眼眶有些湿润，可我不能哭，哭出来的话不就相当于认同了言奕辰说的话，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去相信姚子爱！ 回到世纪明珠，没有再争辩一句，甚至连最平常的对话也没有了，赌气般各自洗漱完毕厚，便睡下了。 第二天刚到公司，就接到秘书的通知，我的职位被调整，成为了部门的市场专员，专门负责广告方面的市场分析和调研。 这确实是我的强项，也是我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可心中却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自己为了得到这个职位，害的白府林住了院，就无法接受的那样心安理得。 曹渝听说了这个消息，倒是很兴奋，说什么他和我是最佳拍档，以后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做出一番成绩。 “也许吧。” 只是随后回应了一句，曹渝就硬是要请我吃午饭，心情糟糕本来想拒绝，可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让我如鲠在喉，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 曹渝带我来到了一家令他吹嘘不停的湘菜馆，可刚落座，我失落的情绪就被他察觉了去，开口问说。 “心情不好？” “没有……”为了不那么扫兴，我强挤出笑容。 “你骗不了我，怎么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曹渝温柔的言语流进心扉，确实很想找一个人诉说，越是这个时候，越发现自己的朋友少得可怜，换了公司之后，曾经关系好的同事也渐渐失去了联系。 很多话都被压在心中，压抑的越久越觉得孤单，我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他温润的模样渐渐打开了我的心房。 “也没什么，就是……和一个朋友之间有点误会。她的一些做法，让我无法理解……” “这样啊，其实误会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自己太钻牛角尖，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把他叫出来，好好的说清楚。误会其实很好解决，怕的就是不去解决问题，还将问题想的太过复杂，导致最终疏远了彼此。”曹渝的回答不染纤尘的简单，却令我豁然开朗。 是啊，与其自己胡思乱想，还不如向她问清楚，或许我们可以坦诚相待，毕竟我对她也有所隐瞒，说起来的话我也有责任。 这么想着，畅快了许多，也在心中下了决定，等吃完饭，我就联系姚子爱，我要和她好好的谈一谈。 “曹渝，谢谢你，你说的很对！” 朝曹渝投去开心的笑意，他也咧开了嘴巴。 “别跟我客气，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尽管找我说，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嗯！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和曹渝在一起很轻松，不用去揣测去猜疑，他的阳光和开朗似有一种魔力，能祛除我周围的黑暗，散发出明丽的光线，如同太阳一般温暖。 “哈哈，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我这次的企划估计会死的很惨！所以……谢谢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曹渝说这话的时候，定定的望着我，眼中闪着深沉的光亮，我连忙撇开视线。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曹渝低声说道，声音虽小，却清晰又认真，令我的心翻起了层层的波浪。 067 和好如初 吃完午饭后，我和曹渝一起回到了公司，一路上我在心中不断思索，他所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来只是为了安慰我才那样说的吧。 这样告诉自己后，便不愿再去多想，现在更多的是思考如何与姚子爱好好谈一谈的事。 我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片刻，终是下定决心拨出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令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响了几声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小雅？” “子爱，是我。”努力将心情平复，保持着一如往常的语调说，“你今晚有空吗？出来坐一坐吧。” “啊……”姚子爱听起来有些犹豫，像是考虑的须臾，才回复道：“好啊，难得你约我出去。” 我抿嘴笑了笑，担心她会拒绝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些，这样就没问题了，只要我们面对面，一定会将所有的疑虑都说清，其实我们只是缺少一个相互诉说的机会而已。 和姚子爱约定了时间地点，我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 …… 下午下班后，我急匆匆的赶到了约定好的餐厅，静静地坐在座椅上，等待她的到来。 没过多久，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已经很久没有和姚子爱单独见面了，拘束的同时多少也有一些怀念——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经常一起逛街吃饭。可从未想过，竟会有心生芥蒂的一天。 “昨天才刚见过，今天怎么就想着叫我出来啦？”姚子爱脱下外套，边坐边说。 “很久没有和你单独聊聊天了，所以……出来小聚一下。”我翻看着餐单，口中随意附和了句，心中却想着该如何切入主题。 点好菜后，我们相对而坐，有片刻的沉默。 “是啊……自从你走了以后，连见面都变少了。”姚子爱摆弄着手中的茶盏，垂着头淡淡的回应说。 她果然还在怪我吗？怪我突然离开，嫁给了自己嘴上一直说讨厌的男人，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虚伪，姚子爱对我的误会，我也稍微理解了。 “那天……” “那天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本想对她说点什么，没想到她打断了我的话，反倒又开口郑重的道歉。 “我回去后才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对龙凯说。而我却把你想成那个样子……你和言奕辰突然结婚，也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我不应该随意的去揣测你……我……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姚子爱没有抬头，只是喃喃的道歉着，即使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却也让我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她误会我了，所以才会一气之下说出那样的话，没有利用和心机，我们之间只要敞开心扉，就可以回到过去，推翻了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想法，那种轻松的感觉流遍全身。 首先封闭自我的人，应该是我。只要我说出自己的苦衷，她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我攥紧了拳头，牢牢的盯着姚子爱，想要说出的话语已经快要破开胸膛。 “其实我……” “我那天……真的是被郑安然胁迫了！” 正打算把所有的一切和盘道出，姚子爱却猛然拉住了我的手，抬起视线，落在了我的面上。 当她提到郑安然，不知为何，即将脱口的言语被我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替换了原本想讲述的事情，我改为疑惑的问道。 “郑安然威胁我，说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把和我从前的那些事告诉龙凯……我没有办法，才……” 姚子爱带着微弱的哭腔，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这个郑安然！竟然如此可恶！”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愤慨，本就对郑安然有着满腔的怨恨，如此更是令我恶心，“他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小雅……你会原谅我吗？”姚子爱拉着我的手加重了力道，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只要是她说的，我愿意听，只要是她的辩解，我愿意相信。 我回握住她修长冰凉的手指，展开一抹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雅。”姚子爱笑中带泪，湿润了眼眶，“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很后悔，想向你道歉，又怕你会拒绝，甚至连主动联络你的勇气也没有，所以才请求龙凯给你打了电话……” 我的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她是真心想与我和好，不是为了其他目的。 言奕辰，这次是你想错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向你想象的那样龌龊难堪。 宛如在一场博弈中取得了胜利，甚至连自己都差点否认了自己，可最终的答案还是将我从失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和姚子爱终于可以释怀的相视而笑，与曾经毫无二致。 …… 和姚子爱分别后，放佛卸掉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心情荡然无存。 这样就很好，我和她还是朋友。 怀抱着欢愉，回到了世纪明珠，言奕辰加班还未归，我便早早的睡下了。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还在上大学，姚子爱挽着我的胳膊，我们有说有笑的漫步在校园内，无话不谈，那时候她的笑容就如三月的春风，柔美又温暖…… …… 这几日，白府林的身体逐渐好转，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言奕辰虽然嘴上不说，可我能看出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舒了口气。 今天，是龙凯公司举办酒会的日子，因为白府林病情的恢复，言奕辰的心情还算不错。 早上看望过白府林后，下午便开始为晚上参加酒会做准备，为了言奕辰说的一句不要丢了他的脸面，我化上了精致的淡妆，穿着他那日送我的真丝纱裙，装扮得清丽脱俗。 酒会在一家大型酒店的宴会厅中举办，来到酒店门口，撞见了正在迎宾的龙凯，而这阵势着实不小，酒店门口被装饰的颇具风格，专门铺设的红毯看上去高贵大气。 我挽着言奕辰的手臂，踏上了红毯，龙凯望见我们的到来，瞬间展开了笑颜。 龙凯迎上前，握住了言奕辰的手，奉承的说：“言总，真的感谢您能来，快请进吧！” 冲他微微一笑，我和言奕辰便走进了酒店，在几个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举办晚会的宴会厅。 可一进大门，就瞥见了令人极度不快的身影。 白菁菁和令烨华，他们怎么也在这儿？ “呦，真是巧啊，怎么在哪儿都碰到你？”白菁菁也很快望见了我，毫不留情面的走了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我嘴角抽了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她起冲突，便回以冷冷的笑容。 “言总，小雅，你们也来了啊。”令烨华跟着走了过来，见到我和言奕辰，不自然的扬起了唇角。 “今日这酒会，不是说名流聚集么？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呢？”言奕辰毫不示弱，没有看白菁菁和令烨华，只是对着我说，但也能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 “言奕辰，你……！”白菁菁气急败坏的喊道。 “好了，菁菁！注意点场合。”令烨华制止了白菁菁，他环顾四周，怕是担心周围人的眼光。 “哼！”白菁菁不服气的冷哼道，但又无可奈何，转身拉住令烨华，离开了。 言奕辰不屑的“切”了一声，牵着我正想走，突然又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奕辰！” 这声音……莫不是？我浑身一抖，竟有些不敢转过头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 跟着言奕辰的力道，我不得不转过身，眼前的人果然是夏若珊，她旁边站着邵景泽，她见到我，目光中多了一丝审查，我低下头去，不与这视线相触。 “当然是被邀请前来了，一个人多孤单，还好景泽愿意陪我来。”夏若珊笑意盈盈的说，“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言奕辰无奈的吐出一口气，自怨自艾般的叹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 我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龙凯只说会请一些知名人士，却没想到白菁菁还有夏若珊都在此之列，单一个就够难缠的了，这还一次来俩，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了。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朗瑞二十周年庆典，真的非常感谢！” 正想着，透过麦克风从宴会厅的舞台上传出了人声，应该是此次酒会的发起人——朗瑞公司总经理，他在台上略显激动的不知讲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站的酸痛起来。 终于，在一片掌声中，他结束了激情澎湃的演讲，酒会也算正式开始。 大厅内放着莫扎特的月下小夜曲，把气氛烘托的甚是高雅，人们纷纷牵着自己的男伴女伴走向宴会厅的正中央，跳起了华尔兹。 言奕辰遇到了几个工作上的同仁，前去打招呼。 我对跳舞根本提不起兴趣，恰好碰到了姚子爱，便和她坐在一旁，边吃着小吃，边欣赏着舞池中的优雅舞姿。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看着挺高端，但是好无聊啊！”姚子爱在一旁打了一个哈欠，龙凯为了招待来宾根本顾不上她。 “是啊，还不如去ktv唱唱歌呢，这种高雅的活动果然不适合咱们这种人啊！”我打趣的附和道。 撑着脑袋注视着舞池中转着圈的人们，虽然近在眼前，可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们完全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中。 一曲已毕，稍作休息，旋律再次响起。 “聂小姐，可否请你跳一支舞。”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我诧异的抬头看去，站在我面前的人单手背后，一只手摆出邀请的姿势，微曲着身体，朝我露出了微笑。 可是，怎么会是他——邵景泽？！ 068 这份心情 我睁大双眼盯着邵景泽，他的突然邀约让我不止觉得惊讶，更有些诡异。 他和我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而且还曾经怀疑过我，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傲慢无礼的个性，让我见到他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本应是相看两厌的人，怎么会邀请我跳舞？ 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愣怔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姚子爱轻轻撞了撞我的胳膊，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那个……” 寻思着该找个怎样的借口去拒绝，眼神飘忽到人群中寻找着言奕辰的身影，可却一无所获。 “聂小姐应该不会不给我面子吧？”邵景泽柔声说，可却让我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 言奕辰到底去哪了？需要他在的时候，他却总是不知所踪，真是太靠不住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佯装出笑容，覆上了邵景泽的手。 “当然不会，能被邵先生邀请是我的荣幸。” 违心的应邀，邵景泽轻轻扶着我的手，向舞池中央走去，我不自觉的四下去看言奕辰在不在周围，可他宛如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见人影。 还好我学过一点华尔兹，跟着邵景泽的步伐，缓慢的舞动着，他的眼睛随意摆动却就是不看我，我透过他的肩头，视线朝他后方望去，就这样如同木偶一般，敷衍又机械地与他共舞。 “你在看什么？” 本以为安安静静的跳完舞就能解脱，谁料邵景泽却突然发声，当我回过视线，发现他已经在凝视着我。 “你见奕辰了吗？”我也不开脱，再怎么说我和言奕辰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妻子找自己的丈夫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没有。怎么，和我一起跳舞还在想着他，你戏演的倒是挺逼真。” 邵景泽嘲讽的挑起了唇角，他对我的偏见我也有所了解，可令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邀请我跳舞，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假戏真做！” 邵景泽凑近我的耳朵，对我轻声耳语，说出的话却让我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邵先生邀我共舞，难道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不甘示弱的抬起头，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 邵景泽哼笑道：“只是为了感谢你答应了我的邀约，送你的一句忠告罢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 “不用客气。” 薄凉透明的镜框下，那双锐利的双目令我的周身也变得寒冷起来，邵景泽眯起眼睛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探究出真意，即使内心再怎么翻腾，我还是回以同样的微笑。 反正对于他人的冷嘲热讽，我也见怪不怪了，当初答应言奕辰的条件，也早就做好了应有的准备。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本应平静冷漠的心，却被不轻不痒的痛感取而代之，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脆弱敏感的内里，直到现在，竟变的这么痛苦，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心中反复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可不管怎么问，还是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我是如何看待言奕辰的？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心好像被夺走了般，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即使受过多次屈辱，被他强硬的侵占身体，可这种感觉却没有减弱，反而日益增强。 内心深处的纠结让我的大脑灼痛起来，勉强和邵景泽跳完了一支舞，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冷冷的松开我便转身离去了，我扶着额头，有种不明的情绪支配了我的行为。 我开始到处寻找言奕辰，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地探索着，走遍了宴会厅的各个角落，却还是没有看到言奕辰的影子。 他到底去哪了？ 焦躁混杂着不安，柔和的灯光照耀的宴会厅，可我的世界却变得一片昏暗。 我是怎么了？一直不停的询问着自己，连我本身也不清楚，所以才想要寻求答案，孤零零的站在宴会厅中央，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到如今，那个答案，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我想见他。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见他了！ 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当这个答案破开浮冰浮现在我心中时，我觉得自己真是可悲的令人发笑！ 为什么我会对那种人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好不容易挪动了脚步，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愈加显得压抑。 还是出去散散心吧，在这种吵杂的环境下，更加无法思考，或许是因为里面太闷了，所以才会…… 我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清新的空气霎时涌了进来，我狠狠的吸了吸，灼烧的胸口慢慢冷静了下来。 是的，果然是因为里面太闷热了，我怎么会对言奕辰…… 释怀的笑出了声，穿过走廊，刚准备转弯，却从拐角的另一端传出了人声，令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奕辰，事情就是这样……你，你能理解吗？” 飘进耳朵的名字，让我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说话人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是夏若珊，所以和她在一起的，就是言奕辰，他们躲在这种地方，在说什么？ 在保证自己不会被看到的情况下，我慢慢靠近拐角，从而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点，夏若珊应该是将她当年欺骗言奕辰的原因说了出来，言奕辰到底会如何看待这件事，等待他回答的过程无比煎熬，我屏息静听。 “我不知道。” 言奕辰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内心经过了激烈的斗争才做出的回应，而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我会证明给你看，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夏若珊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虽然早已经知道了她的感情，可这么明白的说出口，还是足够使人动容。 “不要再说了……”言奕辰喑哑的说，带着一丝痛苦。 “言阿姨的事，我会帮你，如果真是周妙萍那个贱人干的，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景泽那边也……” “不要再说了！”言奕辰猛地提高了音量，我的心也随之一颤，“我早就说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奕辰，你……难道忘了言阿姨当初说的话吗？” “是你忘记了。” “我没有忘！我一直都记得，所以我才会回来找你，只有我，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那个聂小雅能做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只要你接受我……” 夏若珊激动的近乎大喊，可换来的却是言奕辰的沉默，过了半晌，言奕辰才又启了唇。 “我先走了。” 是冷冰冰的几个字，而我竟因此有些开心，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拍了拍脸颊，既然他要走了，那我也可以理所应当的出现了吧。 “嗯……！” 刚走出来就与一声闷哼相撞，而出现在我眼前的画面，使我好似一瞬间从高空狠狠地跌落，心脏犹如被碾压而过，力气差点要脱离双脚，我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躯。 言奕辰靠在墙壁上，夏若珊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而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扶上了夏若珊的肩膀。 我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也许是太过投入，他们并没有发现惊慌失措的我，退回到拐角后，一下子失去了气力，身体撞向了墙壁，放佛被人用刀劈成了两半，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疼。 努力朝发抖的双腿灌注了力道，抬起低垂的眼眸，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前行，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离那两个人越远越好！ 浮现在心头的只有这一个念头，只要再忍耐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可以逃离这里，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才刚走了两步，两腿又是一软，差一点就倒在地上。 这份心情究竟是什么？就算他们这么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本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只是为了各自的目的才勉强走在了一起，竟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真是傻到了极点。 ——这次，只有我踢开她的份。 言奕辰的这句话飘荡在耳边，挥之不去，我要被踢开了吗？就像一只被玩腻了的玩具一样抛弃了吗？ 怎么可以，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就算离开，也应该是我甩开他！ 踉跄着步伐回到了宴会厅，随手抓起餐台上的盛着红酒的杯子，一饮而尽。 酒精刺激着我的咽喉直到胸腔，滚烫灼热的感觉传遍全身，可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我提起一旁的红酒瓶又盛满了杯子，接着全部灌入了口中。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大脑渐渐变得游离飘忽，痛感越来越轻，身体轻飘飘的倒很舒服，终于不用去想那些烦恼，只要喝酒，我就可以摆脱痛苦。 可为什么……眼泪却停不下来…… “小雅，你怎么了？”有人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呵呵……哈哈……” 我发出干裂的笑声，这声音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你醉了，先去休息休息吧。” 我被人扶着向前走去，眼前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就连身边人的声音也听得不真切。 昏昏沉沉的被带到了某个房间里，一头便栽进了床褥中，脑袋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唔……头好痛。”意识逐渐恢复，我缓缓睁开了双眼，头炸裂般的疼痛，我不由得伸手去揉。 “我这是……在哪？”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我呢喃出声。 身体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处柔软，令我惊起一身冷汗。 屏住呼吸侧过头去，瞳孔因为眼前的人而惊恐地收缩，全身僵直，再次失去了体温！ 熟睡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静，可是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让我的大脑懵作一团。 令烨华究竟为什么会睡在我的身边？！ 069 是谁陷害我？ 一时间，感到周身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大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仔细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在宴会厅外的走廊里看到了言奕辰和夏若珊，然后喝了不少酒，接着…… 脑中又是一阵刺痛，我用力拍了拍脑门，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回想。 我喝的有点多，接着有人扶住了我，把我送进了这个房间，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令烨华居然睡在我旁边！ 可是……那个扶我的人是谁？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我能记起的也只有这么多。 掀开被子，衣服还在身上完好无损，这让我稍微舒了口气，我和令烨华应该什么也没有做，不过还是无法解释他究竟为什么这里？ 我定了定心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我一碰，他的眉头蹙起，像是从美梦中被打扰，一脸不快的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我的一刹那，本没有焦距的瞳孔瞬间染上了恐慌的光泽，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用手揉了揉眼睛，直到确定面前的人真的是我，才慌张的发出声音。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望着令烨华那张比我还要惊惧的脸庞，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也不知道，我……”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我只记得我好像喝多了，头特别的晕，然后有人给了我一把房间的钥匙，让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就到了这里……一倒头就睡着了！不过我就只喝了两三杯酒，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 令烨华尽力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可他说的话中却疑点重重。 “谁给你的钥匙？”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表面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妥，但是……“哪有工作人员会管这个的？！” 脑海中想的话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令烨华愣了几秒，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当时太晕，根本就就没有想那么多。” “看来……是有人……” 心中的疑虑渐渐得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答案，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想把我所思忖的说出来，这时候，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踢开的！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让我和令烨华皆是一震，接着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而出现在我面前的人让我的脸霎时失去了血色，惨白的惊心动魄。 言奕辰……是他踢开了房门，我扫了一眼他的身后，犹如做了一场噩梦。 白菁菁、夏若珊、邵景泽……最害怕出现在面前的人，此刻却一一的站在我的对立面，他们就像看着一副不可思议的图画般，用鄙视、不解、愤怒的眼神盯着我和令烨华。 白菁菁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死灰，她惊住了几秒，突然一个箭步跨上前，伸手就朝我打来，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想挡，可是听到了“啪！”的一声，却没有传来相应的痛感。 缓缓放下胳膊，我才看清，令烨华竟然挡在了我的面前，而那一巴掌重重扇在了他的脸上。 “贱人……”白菁菁的眼中滑出滚滚泪珠，双肩包括双拳都在颤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在我面前痛哭的场景，现在发生了，我却连一点喜悦也没有，而是有些欲哭无泪。 这算是……报复成功了吗？竟然是用这种被人陷害歪打正着的方式？ 我抬起视线，投向她身后的言奕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目光与他相碰，那眼中除了冷漠再无其他，我静静的与他对望，心中居然在期待他的暴怒。 可是……什么也没有，就像观察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风景一般，摆出一张扑克脸，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胸口被什么东西堵得喘不过气来，心脏像是要断裂般，酸楚的情绪就要溢出，仿佛只要轻微眨眨眼，就能哭出来一样。 他……不在意？那当初在游轮上误会了我和龙凯还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难道只是为了想侵犯我而故意做出来的戏码吗？ 今天我和令烨华在一张床上，还被这么多人看见，这性质要严重的多吧？！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生气，难道他的内心，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吗？ “你们……你这个贱人！” 白菁菁抖动着声音，突然像发疯了一样，推开了令烨华，上前抓住我的头发就是一阵狂拉硬扯！ “放开我！你松手！” 我拼命抵抗，撕扯头皮所产生的剧烈疼痛，让我忘记了思考。 “菁菁！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放手！” 令烨华似乎拉住了白菁菁的手，这让我稍微好受了些。 “我不放，你这个贱人！我饶不了你，去死吧！”白菁菁喊叫的声音贯彻了整个房间，头皮的痛感时而沉重时而松弛，我被她抓得抬不起头来，但我知道令烨华正在和她拉扯着。 突然抓着头发的手松开了，终于获得自由的我抬起了头，只见言奕辰不知何时走上前来，一把拽开了白菁菁把她推倒在地上。 我惊诧的有些发愣，言奕辰二话不说，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腕，我被他连拉带扯的从床上带了下来，手腕被他捏的生疼。 “我们走。”一言不发的他只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然后拉着我就往门外走去。 “奕辰！” 身后传来了夏若珊的呼唤声，可我根本顾不上回头，只想挣脱言奕辰，他走的非常快，我的胳膊都快被他拽断了！ “小雅！言先生！”大厅里的姚子爱见到我俩走了过来，冲我们挥了挥手。 我想打声招呼，可言奕辰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径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我近乎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他的背影透着一股强势，我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我被他拉出了酒店，酒店内发生的一切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 直到坐上了车，他才放开了我，手腕处通红的发紫，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 一路上，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我想说些什么，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想解释点什么，脑海中立马会出现一句话“既然他不在乎，为什么还要解释？聂小雅，不要犯贱了好吗？” 然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心中开始寻思起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就是不知道是冲令烨华还是冲我来的，如果是我……那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我得罪过的人也只有白菁菁和夏若珊，从白菁菁的反应来看，肯定不会是她所为。 那么，夏若珊的可能性非常大，她的动机也很明显，再加上之前邵景泽莫名其妙的邀舞，更让我疑心四起。 不过……她和言奕辰都已经……为什么还要来害我？ 双手抱住脑袋，越想越可疑，愈怀疑愈觉得有问题…… 恐惧和不安占据了内心，经过这件事，我不得不开始防备起来，四周危机重重，总有人躲在暗处不想让我好过，我要把她揪出来，不管是谁，只要被我找出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在心中下定决定，我和言奕辰回到了世纪明珠，言奕辰一句也不问，说了声“睡吧”就不再搭理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算什么？妻子出轨，丈夫竟然不闻不问，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即使我和他只是协议夫妻，可他不是最好面子的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蓦然在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一切不过是言奕辰和夏若珊联合起来的一场嫁祸，为的就是有足够的理由踢开我？ 之前我提出离婚，他没有同意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我先提出的，会让他很没有面子。而他作为公众人物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离婚，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场戏？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太无耻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言奕辰妻子出轨”之类的报道铺天盖地的传出，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我抛下…… 如果是这样，不仅成全他和夏若珊，同时也毁了我…… 我胆战心惊的望着言奕辰熟睡的背影，突然觉得异常的可怖，然而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既然选择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承受它带来的全部，我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如果是暴风雨，就让它来的猛烈些吧。反正我聂小雅，也已经习惯了。 …… 再次挣开双眼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耀在脸上，转头看去，言奕辰已经不在床上，我起身去到客厅，依然没有半个人影。 他应该是去公司了，这么迫不及待，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我赶忙洗漱穿好衣服，渗出汗水的手掌缓缓握拳，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也无法逃避。 我调整呼吸，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迈起沉重的步伐，朝公司出发。 到了部门，一切看上去都和平常无异，心下稍稍放松了些，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刚放松了精神，就见曹渝行色匆匆的向我跑了过来，他面色凝重，眉头深蹙，我不由得又紧绷起来。 “小雅，出事了！” 070 扇她一巴掌 “怎么了？”我尽力保持冷静，可心中却很忐忑。 曹渝喘了口气，急切的说：“广告制作公司将我们的企划打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不是都已经签约了吗？” 曹渝所企划的soho广告，在我的帮助下已经有了起色，就等广告公司制作出成品就可以交付市场，本来已经谈好，怎么会突然违约呢？ “那天和总监一起去招标，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制作公司早就已经内定了，因为对方和董事长的关系密切，所以当时只是口头上作了承诺，打算这两天才正式签约，谁知道我今早一来就接到通知，说他们突然终止了和我们的合作！总监已经和他们联络过了，可那边的经理却一点余地也不留，我真是没办法了！” 曹渝那天本是叫我一起去，结果因为白府林的事没有去成，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而且和董事长关系密切的人，难不成是…… “是哪家广告公司？” “华创。” 我心下一惊，果然不出所料，白菁菁现在是华创的客户经理，万业的广告制作自然是手到擒来，恐怕当时她之所以能当上经理的原因，也是源于此。 可这样的话，她更应该认真对待这次的企划才对啊，这样突然悔约，就不怕白府林怪责吗？ “知道原因吗？”想到昨晚的事，我大概已经猜到白菁菁这么做的原因，可她也不至于如此假公济私，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 曹渝摇了摇头，有些苦恼的说：“理由说的很含糊，主要就是他们能力不及之类的，可是这明显就是敷衍嘛！如果能力不及，一开始也不可能作为内定公司啊！” 我捏住下巴，开始仔细思索这件事。 这次的市场调研报告是我所拟，上面明确标注了我的名字，所以白菁菁一定知道我也参与其中，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十有八九是因为昨晚的事，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次的企划我只是帮忙，那并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然而，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因我而起，我又怎么能修抽旁观，毕竟是曹渝给了我一次宝贵的机会，否则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而已。 “我去一趟华创，好好谈一谈的话，说不定能够挽回局面，距离指标截止日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可不能出一点点问题！”我斩钉截铁的对曹渝说道，首先我得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不行，要去……也是我去，毕竟……” “我去的话，说不定有用，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曹渝略带不解的望向我，可是我又不能对他明说，只能模棱两可的作答。 “那我陪你一起去！”曹渝突然拍了拍胸脯，认真的说道，“你本来也是帮我的忙，要解决也应该是我出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前去！” 我满脸黑线，这个人，怎么老是一根筋，怎么跟他说都不明白呢？他去的话，说不定事情会更糟，毕竟这牵扯到我和白菁菁的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谁都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吧。 “你还是别去了，这边一定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不行！要去一起去。” 曹渝很果断的拒绝了我，他眼神坚定，透着一股子倔强。 后来我又找了几个借口，但全部被他驳回，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还是不能动摇他要和我一起去的决心，而这件事又不能耽搁，最终我还是拗不过他，便同意和他一起去华创。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默默叹了口气，瞟了一眼走在身边的曹渝，不禁感慨，年轻人还真是执拗啊，仿佛只要认定一件事，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毫无作用。 如果我能有他这样坚定的内心，或许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种任人摆布的地步了吧。 坐上车过了不久，我们遍来到了华创广告公司大门前，突然有些伤感，这里依旧是老样子，矗立的大楼，来往的行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而此刻对于我却又如此遥远。 “进去吧。”曹渝轻声对发愣的我唤道，我这才收回视线，和他一起踏进了公司。 工作了三年的地方，华创的构造我再熟悉不过，我带着曹渝直奔客户部，省去了许多时间。 到了客户部门口，我却有些驻足，远远望去，都是曾经一起公事过的同事，不知我这样冒然进去，他们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就不由我胡思乱想瞎感怀，我攥了攥拳，和曹渝一同走进了客户部。 客户经理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只有一张独立的办公桌，位于部门一侧，我很快便看到了正在工作的白菁菁，其他业务员有些已经出去跑业务，还在公司的也都埋头干着活，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放轻脚步，来到了白菁菁办公桌前，她似乎感觉到了站在面前的人影，缓缓的抬起头，而见到我的一刹那，眼神变得厌恶又憎恨。 “你来干什么？出去！”白菁菁丝毫不留情面，低斥道。 “白经理，我是万业集团负责广告企划的小曹，今早收到了您发来的邮件，要终止和我们的合作，所以我专门前来，向您了解一下情况，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曹渝走上前，把我挡在了后面，恭恭敬敬的对白菁菁说。 白菁菁这才注意到曹渝的存在，她不耐烦的瞅了曹渝一眼，锁住了眉头。 “该说的，我已经向刘总监说明，没有别的事，请离开，不要打扰我工作。”白菁菁冷冰冰的回绝了曹渝。 “白经理！”曹渝显出了一丝激动，“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现在再去找别的公司谈这件事时间上确实太紧张了，还请您再重新考虑。如果有我能做的事，我什么都肯做！所以……” 听到如此直率的发言，任谁都会有些动容吧，而白菁菁只是冷漠的撑着下颚，就像是听笑话一般，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你说，什么都肯做？”白菁菁嘴边的弧度弯的更大，颇为玩味的反问曹渝。 “是的！” 像是在试探那句话的真意，白菁菁观察着曹渝的表情。看穿他脸上只有表里一致的诚意和拼命后，白菁菁的脸就冷酷的歪斜着嘴笑道： “那么，扇她一巴掌。” 白菁菁的要求，让我和曹渝都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虽然刚才就感觉到了她的不怀好意，可这种要求也太无理取闹了！不过到此为止，我已经可以确定，她突然终止合作，就是因为我！ “您说什么？” 因为实在太难以相信，曹渝的视线飘移且惊慌失措，或者说，他以为白菁菁再开玩笑，于是重复问道。 “我说，扇她一巴掌！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 “这……为什么？”曹渝的表情更加困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客户经理，提出出乎意料的无理要求，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已。 “怎么？不愿意吗，连这点诚意也没有吗？因为你说什么都肯做，所以我才这么提议的哦。如果做不到的话，一开始就不要那么轻率地说出口。”白菁菁露出轻蔑的笑容，更像是在对曹渝使激将法。 “白经理，我们之间的误会，请你不要牵扯到旁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曹渝纠结惊慌的表情已经写在了脸上，白菁菁明显是故意为难，就算按她说的做，想必她也不会真的收回之前做出的决定吧！ “呵，我和你之间能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诚意而已。怎么样？决定权在你身上，我并没有要强迫你喔。”就像猫咪玩弄老鼠一般，邪笑的白菁菁催促起慌张的曹渝尽快做出决定。 “我……我、呃……我……” “白菁菁！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真的按你说的做，想必你也不会轻易改变之前的决定吧！”忍受不了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没有控制住自己，低声吼道。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或许会重新考虑这件事，如果不做……呵呵，那就请回吧！”白菁菁根本不理我，而是更家强硬的逼迫着曹渝。 我担心的看向曹渝，他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怕是正在心里衡量，目标值和同事，哪一个更重要。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会选择哪一边，如果打我一巴掌真的能扭转局面，我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可是……面对白菁菁这个奸诈的女人，我根本不相信她会因此改变观点，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 “您说的是……真的？”曹渝低下头，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而是机械又小声的问道。 “千真万确。” 听到白菁菁肯定的回答，曹渝突然抬起头转向我，目光变得锐利。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吧，我无奈的苦笑，余光瞟到白菁菁那张得意的笑脸，再看着曹渝阴郁的表情，只觉得心下一阵绞痛。 我终究是斗不过她的…… 曹渝咬住嘴唇，像是下定决定般，举起了右手…… 071 反击！ 举起的手掌悬停在空中，我死死的盯着曹渝，替他和我感到悲哀，我理解他想要获得成功的决心，可是，他信错了人，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的人，他还指望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呢？ 曹渝的眉间抽动着，他的手迟迟没有落下，一旁的白菁菁却看得有些不耐烦。 “快点啊！难道你不想挽回些什么了吗？” 曹渝听此，眉头一定，手掌落下，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就如同等待判决一般。 然而，等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周围变得一片死寂。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前的曹渝低下头，双肩隐隐颤抖，攥紧拳头的指节咔咔作响，他那一巴掌始终没有下得了手。 “对不起……我做不到。”曹渝咬出几个字，倏地扬起了头，像是竭尽了全身的力气面对白菁菁，“如果非要用这种方式，那只能说明贵公司根本不重视此次合作，随便提出这种莫须有的要求，您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曹渝突然的反击，让我也吃了一惊，刚才还一副要妥协的样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摆出了盛气凌人的模样，白菁菁的脸色也因此而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需要重复一遍吗？白经理。”曹渝现在的表现完全和刚才判若两人，可从他攥紧的手掌和两鬓渗出的汗水，可以看出，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滚……给我滚！”白菁菁恼羞成怒，不顾场合的吼道。 她这一吼引得众人全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本来安静的办公室，一时间吵杂了起来。 “那个是不是聂小雅？” “好像是诶，她怎么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既然场面已经被白菁菁搅得这么僵，我也不必再客气，她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得意！ 我上前一步，双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瞪向白菁菁，咬紧牙根故意抬高音量对她说：“白经理，我现在已经不在华创了，你大可不必因为从前的事情来为难我，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反正想和我们万业合作的公司多得很，少你一个也不少！你？不过也就是一个靠着关系才能得到单子的废物罢了！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们谈条件？” 我没有说出昨晚的事，而是用之前在华创和她的矛盾来当挡箭牌，反正她也是决计不会改变心意，还不如鱼死网破，让她也尝尝被人议论和鄙视的滋味！ “臭婊子，你说什么？！”白菁菁不出意外的被激怒，蹭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两眼一片赤红。 “小雅现在在万业集团？我就说像她那样有能力的业务员，一定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才辞职的！” “是啊，当初本来就应该是她做客户经理，谁知道怎么突然就空降了一个。” “你没听说啊，靠关系进来的，谁知道她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我的言论又激起了一阵波澜，议论声越来越大，偶尔能听清几个，几乎都是在讨论白菁菁是如何‘上位’的，我满意的翘起嘴角。 “白经理，这做人啊，可千万不要太嚣张了，别以为你后面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至少这公司还有大家出的一份力！既然白经理决心要放弃万业的企划，我们也不强人所难，曹渝，我们走！”我字正腔圆的大声说道，毫不避讳。 然而，众人的反应也是出乎意料的配合。 “怎么回事？放弃万业的订单？” “不会吧！万业我们可从来没有谈拢过，既然这次有机会，干嘛要放弃啊！如果能拿到万业的单子，一定会给咱们市场部长脸的！” “就是啊，白经理是怎么想的？” “她恐怕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咱们吧……” 人心已散，我看你日后还怎么在公司待！而且这件事闹大势必会传到部长和总经理的耳朵里，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交代！ 白菁菁气的脸颊由青变红，面部的肌肉紧绷痉挛，姣好的模样也因此而扭曲丑陋。 “你……你……！” 许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场合，她连一句反击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那双充满了憎恨的眼睛瞪着我，似是要把我吃了一般。 “怎么回事？！” 有人声横插了进来，我转身望去，只见部主任吴煜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小雅？你怎么来了？”他见到我，诧异的问道。 “主任，本不应该来叨扰的，只不过遇到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不得已需要找白经理确认一下。” “哦？什么问题？”吴煜望了一眼白菁菁，见她那张要把人活生生吞掉的面容，不禁蹙起了眉头。 看来白菁菁果然是自作主张，刚才我那么说也只是想炸炸她而已，她居然真的因为想要我难堪而私自取消了与万业的合作，还真是自大啊。 “是这样的……” 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吴煜，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是这样吗？白经理。” 白菁菁默认般的没有回话，她瞪着我的眼睛始终没有从我身上移开，可就是那样的表情我曾经也因为她而露出过，现在，终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没有比这还要大快人心的事了！ “主任，万业之前也是基于对你们公司的信任，才没有及时签约，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看来日后，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的选择合作对象才是。” 既然已经惊动了吴煜，我干脆假装摆出一副负责人的架子，虽然我根本没有这种权利，可至少能逞口舌之快。 “小雅啊，这件事当初是全权交给了白经理来负责，本想着白经理和你们万业也有些渊源，肯定不会有问题，我也并不了解……不过你放心，我会和喻总反应此事，也会和白经理好好沟通，一定尽力完成这次的项目。” 没想到吴煜还真的认真起来了，还以为白菁菁仗着白府林的面子为虎作伥根本没人治得了她，早知道一开始直接找吴煜谈这件事，或许更容易解决。 “那太感谢您了！”曹渝听此，很是激动的冲吴煜鞠了一躬。 “不行！”可这时，白菁菁却突然发声，“万业的单子，只要我想要，还怕谈不到吗？可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同意和她合作！” “白经理！”吴煜失去了一贯的祥和，厉声说，“工作不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不做！就算你家境优越，也请你认真对待每一份工作！” “我……！”白菁菁顿时压低了声音，露出了恼怒又狠绝的神情。 “总之这件事，我会向喻总反应，等待她的决断。”吴煜果断的制止了白菁菁。 我顺势说：“那就麻烦主任您尽快给个回复，我们时间上确实很紧张。” “好，我明白，最迟明天会给你们回复。” “好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冲吴煜点了点头，不再理会白菁菁，和曹渝朝门外走去，想必她也会因此受一些挫折，可是她那恶狠狠的目光还是让我有些后怕。 心情开始复杂，又是欢愉又是担惊受怕，突然脑中涌起一个念头——我还不能和言奕辰离婚，他现在是我的保护伞，只要有他在，白菁菁还会有所顾忌，可要是一旦……谁知道白菁菁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所以……抱歉了夏若珊，我暂时还不能把言奕辰让给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要留住言奕辰，保住我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小雅，你刚才真厉害！”曹渝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没有啦，人们不是常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嘛！我也就是气急了而已……”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当时也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 “那个……对不起啊……” “什么？”曹渝忽然道歉，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刚才……差点……打了你。”曹渝垂下眼，不再看我。 “那个啊……”为了不让他多想，我勉强摆出笑容，“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种情况下，不怪你。而且，你最后不也没有照她说的做吗？” “可我还是有过那种想法，只是……下不了手。现在想想，你说的对，就算按她说的做了，也不一定能挽回局面，我真是够笨的！” “别那么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你不怪我吗？” 我摇了摇头，释怀的笑道：“当然不了。虽然……当时看你举起手，是有点……难受……可是后来，见你反驳了白菁菁，就一点也不难过了，还觉得……挺开心。” “小雅，你真的很勇敢，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曹渝对上了我的视线，微微一笑，很柔和很温暖。 我心中一动，慌乱的移开了目光，回想起第一次见他，还以为是坏人而误会了他，可他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我勇敢，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这样的他，让我敞开了心扉，回以笑容：“其实，每一次……都很害怕，可是……如果不假装坚强的话，又能做什么呢？” 鼻尖有些酸楚，联想起这些年我所经历的种种，就泛起一股心酸。 曹渝的双手伸了过来，猝不及防的一把将我揽入了怀中，扶在我的脑后，轻声说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害怕了。” 072 消失在我的世界 被他一拥，我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但很快推开了他。 为了不让场面变得更尴尬，我连忙挤出笑容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公司吧！” “小雅……” 曹渝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不知为何我心中却有些害怕，于是连忙阻止。 “赶紧走吧，还有好多工作要干呢！”说着，我就不再理会曹渝，径直朝前方走去。 可是曹渝刚才的举动还有那句话，都让我心神不宁，普通同事或者朋友之间不可能做出这么暧昧的事来，难不成曹渝对我…… 他不知道我和言奕辰的关系吗？不会吧，这件事虽然公司里的人没有明说，但应该是人尽皆知，只是在工作中都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而已，曹渝怎么会不知？ 可若是他知道，那就更说不通了，脑海中杂乱的如同交织在一起的毛线，理不清梳不开，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去想了，言奕辰的事已经足够让我头疼，和曹渝还是尽量保持距离的好。 回到公司后，匆匆挥别曹渝，我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刚交接了新的岗位工作，还有许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很快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一天对我来说很漫长，心下一直在担心昨晚的事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可是，直到下班时分，仍旧没有任何我所猜测的消息传来。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既然已经决定要维持和言奕辰的关系，那就趁此主动出击，在他动作之前先下手为强，告诉他昨晚事情的真正经过，以及我是被陷害的事实，或多或少也能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吧！ 这么想着，我便朝七楼走去。 敲开他办公室的玻璃门，他还在工作，只是瞥了我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开口随意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嗯……今天下班回家吃饭吧，我来做。” 他手中的动作略微一滞，似乎在犹豫，我连忙解释：“你放心，绝对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烫到手的事！今天，真的是我做！” “哦。”他淡淡的应道，“今天还是算了吧，我要加一会儿班。” “没关系，我可以先回家准备，等你下班……” “我下班以后还有应酬！”他扬声打断了我的话，“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我怔了怔，想来，被他如此断然拒绝的次数几乎为零，而且，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见他晚上出去应酬过，我之前还有些纳闷，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应酬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怎么他反而如同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般生活单一。 可他今天突然说要应酬，却让我更怀疑，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在赌气？但或许是真的有应酬也说不定。 仿佛被他拿死了心思，我无法反驳，便冲他点了点头，轻声“嗯”道，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后，一个人无聊的看着八点档的电视剧，没有他在旁边，居然会觉得有些不习惯，电视剧也越看越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眼惺忪的进入了梦乡……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奇怪的是，言奕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真的有应酬？还到这么晚？我心中泛起了嘀咕，更是焦躁，睡意也因此全无。 宛如等待着未归的丈夫般，我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酸楚溢满胸膛。 可是……直到再次睡去，又再次醒来，一次又一次的睡了醒醒了睡，都没有见到言奕辰的身影。 他……一夜未归。 还想着要和他说清楚和令烨华的事，可他却连一丝机会也不给我，我更像个傻子一般，等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回不回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说好不会干扰对方的私生活，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痛苦呢！ 从沙发上爬起来，窗外天已经微微发亮，我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洗漱穿戴。 他总要去公司吧！既然他不回来，那我就找时间在公司跟他说个清楚！ 收拾好后，我便坐上了最早的一班车，来到了公司。离上班的时间还很早，我便走到言奕辰办公室门口，准备在这里等他到来，如果不出意外，他估计很快就出现，我刚好趁着大清早大家还没上班的时候，和他说上几句话。 等了许久后……事实告诉我，我想错了。 还差五分钟就到了上班时间，可言奕辰依然没有来，我也不能再耽误，只好耷拉着脑袋，折回了自己的部门。 工作的时候，我又抽出一点点空余，去到言奕辰的办公室，可他还是不在，最后无可奈何的打了他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后来听同事说，他似乎是外出办公了。 可这一切都太过反常，好像怎么样，我都无法见到言奕辰似的！ 他在故意躲着我？ 为什么？明明看上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好像是在报复一般，让我无所适从。 就这样，整整一天，我都没有再见过他，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能听到。心中的某处像是被掏空了，不管我再怎么让自己忙碌，都无法填补那一处的空白，就仿佛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明明被他玩弄的很凄惨，但见不到他又很烦躁，为什么会这样？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究竟对这样的人，抱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 一连好几天，言奕辰都是早出晚归，只有在夜深人静我熟睡的时候，他才会回来，等到我早上醒来，他便已经离开了，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他曾经回来过，是因为每天早上都能发现洗漱用具已经脱鞋被动过的痕迹。 可到了公司还是被告知他外出办公，打电话不是占线便是无人接听，慢慢的，我也不再去打了。 已经超过七天没有见到言奕辰，我甚至还去医院找过他，可他就像是在跟我玩捉迷藏一般，不是压根没来，就是我刚到的时候，他便已经离开了。 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因为那晚的事情生气，骂我一顿也好！就算想和我结束，告诉我一声也罢，像这样如同被判了无期徒刑一般既期待又绝望的感觉，我真的已经快要受够了！ 临近下班，我无心再干工作，便收拾好办公桌，等待着离开。 脑中近乎空白，今天还是没有见到言奕辰，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雅！” “啊？” 突然被唤名字，我才如大梦初醒，打了个机灵，抬起头发现曹渝正站在我的面前。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怎么了？” 那日和曹渝去过华创，之后过了一天，便收到了他们的答复——恢复了企划的制作，还特意道了歉。没过几日，广告便制作完成，这两天曹渝一直在忙于广告投放的事，很少和我联系。 今天出现在我面前，着实让我有点点惊讶。 “今晚可以抽出时间给我吗？”曹渝定睛望向我，很郑重的说道。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问。 “其实……”曹渝挠了挠头，“今天是我的生日，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party!” “你生日？”工作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给别人过过生日了，就连自己的生日也是随便将就一下，总觉得过生日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嗯，本来不想过的，可是朋友们都说二十五岁是人生分界岭，让我必须要好好的过一次生日。” 这么说也没错，对于女人来说从二十五岁开始，就步入衰老，代表着青春已去；对于男人来说，二十五岁或许才是真正的开始吧。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我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他，与其自己回家烦躁，还不如出去玩一玩，说不定，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呢。 “太好了！”曹渝夸张的抚了抚胸脯，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还真怕你会拒绝我，那一会儿一起走吧！” “嗯。” …… 曹渝的生日聚会邀请了不少人，可我基本都不认识，埋头吃完晚餐，又转而去了娱乐场所，我也没有拒绝，反正晚上也无事可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现在回去也是徒增烦恼。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曹渝居然会选择‘金海湾高级会所’，这里曾实姚子爱工作的地方，风气并不好，价位也不是一般的高。 难道他也是那种放浪形骸的人？我立在曹渝身边，不禁调侃道：“来这种地方，有钱人啊……” “哪有，只是我那几个同学很早之前就嚷嚷着要来这里长长见识，今天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我想再怎么着也得满足一下他们的请求啊。”曹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来他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反正，我就只打算唱唱歌，其余的……我什么也不会做！”曹渝又连忙补充解释道。 我被他说的有些忍俊不禁，干嘛要跟我解释，反正我也不在乎他想做什么。 “我也只打算听听歌，快进去吧！”我向他开怀一笑，朝里走去。 073 崩坏的感情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今天终是可以一睹庐山。 不过，这里面确实很大，我们一行人进去后，被指引来到了一个包房内，看上去类似ktv的包间，但是更加豪华。 不同的是，过了一会儿，就有几个端着酒杯的陪酒妹，装束打扮一看就是那种夜店女，推开包房门走了进来，笑盈盈的挨坐在男人身边。 曹渝的同学们看上去很兴奋，个个搂着身边的女子，又是喝酒又是说悄悄话，可曹渝却打发了坐在身旁的陪酒妹，起身来到了我身边。 “你不玩吗？”我抿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问向曹渝。 “没什么好玩的，要是唱唱歌还行。”曹渝说着就伸出手倾身去点击我面前的点歌台。 “你不用顾忌我，这不还有其他的妹子，我可以和她们聊聊天。”我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女孩，她们多也是无事可做或者想见见世面，被男人们带了来，可见到现在这种场景，都不免的会有些无语和尴尬。 “那你还不如和我聊天呢。”曹渝点了几首歌，然后收回压在我身上的手，凝视着我说，“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和你在一次都是在工作的时候，其实我很想多了解你一些。” “了解我做什么？怕是等你了解之后，就会有‘咦？她怎么是这样？’的想法呢，还不如就这样，也挺好。”我半开玩笑的回到。 “能了解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是吗？”对于曹渝的见解，我有些不太明白，可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总觉得气氛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对啊，那会让我觉得我已经走进了他的心，而不是被排除在伪装的外表下。” “或许吧……”我轻声应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感觉曹渝说的话在隐喻着什么。 “你的歌到了，快去唱吧！”刚好开了一首歌，我赶忙转移话题。 “嗯，听了我的歌声，可不要迷上我了呦！”曹渝笑嘻嘻的坐在了一边的转椅上，拿着手中的麦克风，深情款款的演唱起来。 他唱歌的声音轻柔，富有磁性，很好听。而他的眼神却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这让我有些不自在，视线胡乱的撇开，可还是要跟着他的歌声点头附和。 一曲快结束的时候，有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怀中搂着一个陪酒妹，走到曹渝身边说了些什么后，就带着陪酒妹离开了包房，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这也就是金海湾为何被称为“红灯区”的原因吧。 为了不让自己无聊到胡思乱想，等曹渝唱完后，我便拿起麦克风，唱起了歌，跟随着音乐，就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便天地中。 唱了几首后，嗓子很干涩，头脑也有些发懵，我有气无力的倒在沙发中，曹渝看到了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来到我身旁。 “想不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好啊，这里面实在太闷了。”被说中的心思，我果断的答应了他。 我和曹渝在几个女人讶异的目光中一同走出了包房，刚一出门，一股舒心的气息沿着鼻腔流入胸口，顿时像吹散了阴霾般，一阵轻快。 “啊，还是外面舒服。”我又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和曹渝继续朝外面走去。 “是啊，里面乌烟瘴气的，有点待不住了。” “哈哈，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这……很奇怪吗？” “因为你是男人啊，男人不是最喜欢来这种地方了嘛！” “那也是分人的，不是所有男人都……！” “是是……” 我和他边走边调侃，逗他玩真是一件有趣的事，不知不觉间心情也好了许多。和这个人在一起，很轻松，不用太在意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不自觉的都会面带微笑。 正走着，前方突然有一个女人扶着一个男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男人似乎是喝多了，弓着背，耷拉着脑袋，女人不停的在他后背轻轻抚摸，想让他好过一点。 可是，定睛一看，这两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不会吧？怎么可能？心突然抽动一下，我连眨眼都不敢眨，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两个身影。 “子爱！” 试探性的叫道，我多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是那个背影却停了下来，茫然转头，当看到是我时，她眼中的惊讶和慌张，丝毫不比我逊色。 “怎么了？”曹渝见我反常的样子，带着一丝担忧问道。 可我却无心理会，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姚子爱的方向走去，她怀中的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就是那个让我魂不附体，想见又无法见到的人——言奕辰。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当我停在姚子爱面前时，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移开了目光。 她勉强咧开嘴角，摆出笑容：“小雅，你怎么在这儿？” “你没事吧？”曹渝追了上来，可下一秒他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男人，唤道，“言总？” 言奕辰这才有了反应，身体晃了两晃，缓缓抬起了垂下的头，他的刘海落下挡在了眼前，让我看不清他此时眼中的神色。 他的嘴角蓦然勾了起来：“好巧啊，你们也在。” “你醉了。” 即使因为他而遭受了这么多天的折磨，心已经痛到麻木，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竟会在这种地方，而且是在别的女人的怀中。但我还是故作冷静，不愿被人发现我的狼狈以及那已经破碎不堪的内里，我拉起了言奕辰的胳膊，用平静到阴森的声音说： “我们回家吧。” 想从姚子爱怀中将他拉出来，可他却突然发力，用力甩掉了我的手掌，向后退了一步，反手搂上了姚子爱的肩膀：“没看到我还在忙吗？不要打扰我。” “你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我压抑着快要迸发而出的情绪，抖出一句话。 “你以为你是谁？用的着你管吗？这是我的自由！”言奕辰满口酒气的喊道，身子因为太过用力而颠簸了两下。 “她有男朋友！上次我们还去……！” “那又怎么样？！”言奕辰无赖的语气，令我的心沉入谷底，“只要是我想要的，什么都无所谓！” “你……真的这么想？”已经不能再忍耐了，仿佛只要多说一个字，泪水就会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明明知道结果，可我还是问出了口，真是一个傻子。 “对啊，怎么了？……吃醋了？”言奕辰眯起了眼睛，不屑的笑道，凑近我，刺鼻的酒气迎面而来，“你有什么资格？” 我的眼前一片迷蒙，就算极力在克制，可身体还是止不住隐隐颤抖，我攥住双手，冲他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你做什么我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当然没有资格，我和他不过是相互利用，从一开始就答应对方不会介入对方的私生活，所以他和谁在一起，要干些什么，都和我无关。我到底在干什么？还想摆出一个妻子的模样，来挽留出轨的丈夫，简直笑掉大牙。 “子爱……我还能相信你吗？”将目光移向言奕辰身边的人，自嘲的笑着，可眼中却已经溢满了泪水。 姚子爱没有回话，或许是无话可说，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吗？ “曹渝，这里面太恶心，咱们还是到外面去透透气吧！”我仰着头，不让眼泪滑落，装作没事的样子对身后的曹渝说。 “嗯，好。” “小爱，我们也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辜负了哦。”言奕辰亲昵的挑起姚子爱的下巴，我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和神情。 眼前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言奕辰吗？男人果真是善变的生物，短短几天时间，就可以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我翘起唇角，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泪水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多想就这样冲出去，可又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短短的距离用了许久，他就在我身后，可我……却无法回头。 走出金海湾，整个人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去，曹渝扶住了我，他将我扶到一边的花坛旁，梳理着我散乱在额前的刘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我身边，抽出纸巾不停的擦拭我脸上的泪珠。 心中撕扯的疼痛，可被人安慰的感觉却更难受。 “不要……”沙哑的嗓子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我揪住曹渝的衣袖，紧紧的攥在手里，“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曹渝轻轻抚摸过我的头发，他扶住我的双肩，将我整个人拉进他怀中，用比往常更加柔和的语调，在我耳边低语：“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值得不值得。” “我……其实……” 胸口就像堵着一块巨石，不吐出来就无法安宁，经过了刚才的事，曹渝肯定会有所疑惑，不如就趁现在和他说清楚，不管他对我有没有好感，都到此为止吧。 “我和言奕辰，我们……”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曹渝抚在我脑后的手微有一滞，他说的很平静，就像是谈论一件多么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一般。 可我却被他弄的越来越糊涂了。 074 不为人知的心事 “你……知道？” 我朝曹渝投去惊异和难以理解的目光。 虽然想到过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和言奕辰的关系，可令我不懂的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对我表现出好感，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 “我知道。”曹渝加重了肯定的语气，视线与我相交，扶上我的肩膀，似是思索了片刻，娓娓说道，“你和言奕辰是夫妻，公司里早都传的人尽皆知了。刚开始知道的时候，确实很意外，也觉得惋惜……” “惋惜？” “替我自己感到惋惜。”曹渝微微勾起唇角，“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为了见到你，我抽空便会去你的小区徘徊几圈，然而却没有一次遇到你，我想我和你恐怕是无缘，渐渐的也就不再去了。” “为什么……对我……”我垂下视线，已经猜到曹渝对我可能会有好感，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如我这般平凡的女人，到底有哪点可以吸引到他？ “为什么啊。”曹渝笑了笑，那笑中含着些许无奈，“我也经常这么问自己，我想，可能是你那时候的无惧的眼神，震撼到我了吧。” 那天，姚子爱被几个男人带回了小区，我误以为是流氓，上前推开了他们，将姚子爱拉了过来，其实心中很害怕，可身体却条件反射般的做出的反应，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大学生，如果不是他们将姚子爱带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感激他们，同时也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愧疚，可是……竟没想到，这种下意识的举动，居然会令曹渝感到震撼。 “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和我的姐姐外出玩耍，那时候我迷恋上了电玩游戏，非要缠着姐姐带我去玩，没想到却被当地的黑社会盯上。在我们回家的路上，穿过一个无人的胡同时，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曹渝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无光的望着前方，仿佛所有思绪都回到了过去。 “虽然听说过那一带有很多这种人，可第一次被打劫，还是非常的害怕。我躲在姐姐身后，连去看那几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姐姐瘦弱的身躯挡在了我面前……她侧头轻声对我说，让我先按来时的路离开，她随后就会跟上来。我抓住姐姐的衣袖，想要让她和我一起走，可是姐姐却拨开了我的手，她扭过头将我一把推开，我仍然记得她那时候的眼神，坚定而勇敢……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无所畏惧的神情。”曹渝的表情在脸上变化，时而痛苦时而微笑，最终通红了双眼。 “那后来呢？”我听得出神，迫不及待的问道。 “后来……”曹渝抬头望天，我隐约看到他眼眶中闪烁的晶莹，心也跟着揪起，“等了很久，姐姐都没有出来，我再次回到小巷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倒在地上，衣服被撕扯的破烂不堪，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而那几个伤害了她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我握紧了拳头，指尖戳进肉里，胸口像快要被挤烂一般，张开嘴巴，吐出一声叹息。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曹渝姐姐的当时被侵犯的情形，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被郑安然压在身下，连气力都用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扯开自己的衣服，绝望又屈辱的认命…… 可我却比他姐幸运许多，因为言奕辰的及时出现，我得救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从那时候的阴影中走出，光是想想，就浑身冰凉。 曹渝的姐姐比我所经历的更要绝望，让我不由得关心起她现在的情况，可看着曹渝那张悲伤的面容，心中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恨自己……明明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如果我和姐姐在一起，或者拉上她一起跑，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曹渝的声音变得沙哑，为了不让自己太难看，他用手掌盖住了眼睛。 见他如此痛苦，我伸开双臂轻轻拥住了他，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如果我能更强大一些，就不会让她被人欺负；如果我能更关心她一点，就不会连她后来患上了抑郁症也没有发现……是我害死了她……是我，丢下了她……”曹渝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身体猛烈的颤抖，我用力抱住他，即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听他明确的说出来，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止不住悲痛和酸涩，更何况是他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他，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让他不再感受到寒冷，我明白心中的伤痛被提起时，那刺骨刻心的疼痛。 等他身体颤动的幅度变得轻缓，抽泣声也渐渐消失，我才缓缓开口说道：“抱歉啊，让你想起了过去的事……” 他挣脱了我的怀抱，抬起头，红肿着眼眶急忙应道：“不要这么说！其实这件事压在我心中很久，从来都没有给别人讲过，今天能对你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或许是因为你那种无畏的目光和她一样的缘故吧……” 我点了点头，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为能够作为他的诉说者，而感到开心。 “你不要太自责了，她拼尽全力的保护你，可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痛苦，我想……她一定会在天上守护着你，所以，不要让她见到你不开心的样子，那样她一定也会难过的。” 曹渝拂去眼角残余的泪珠，展开了笑容：“是，她一定在看着我，所以才会让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就算如此，我也已经和言奕辰结婚了，难道他还会对一个‘已婚妇女’产生兴趣，甚至做一个第三者吗？ “刚开始对你也只是有些好感，可是和你一起共事，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善良和优秀，我无法从你身上挪开目光，每天只要能看到你，就很幸福……” 他不加遮拦的话语，令我双脸通红，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原来我这样的人，也可以活在别人的心中。 “想靠近你，想触碰你，想拥抱你……就算知道了你和言奕辰是夫妻，这种感觉也丝毫没有减少，而是在和你的接触中，越来越强烈。但我清楚自己的立场，我告诉自己，只要能这样在你身边，就已经足够了。然而……就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在一次经过言总办公室时，听到了他和别人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只是为了合作而结婚，等到合作结束，就会分开。那时候，我感到上天给我开了一扇门，或许是天上的姐姐在帮我，让我又有了追求你的机会……” 曹渝的眼中闪出了星光，他凝望着我，仿佛要把我融化一般炽热的目光，让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可我更在意的是，言奕辰居然会和别人说起我们的事，而且还被轻易的听了去，他就这么不把我当一回事，还是说，他早已经无所谓了。 刚有些平复的内心又因为他而抽动。想起刚才他的态度，我还能有什么期望呢？ 可是……现在和曹渝在一起，听他说着动人的话语，本应该感动的我，却不知不觉想起了言奕辰。 自己明明那么恨他，只要待在他身边，总是会被搞得很惨，弄得自己既悲惨痛苦又难过，不是吗？ 可为什么，即便如此，每天每天每天，没有一天不在想他。不论在做什么，当下都会想起他，那平常总是清洁整齐，修长美丽的手指，凛然有力的声音所编织而成的骄傲话语，笔直挺起的脊梁，捉摸不透的眼神。 明明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我应该很讨厌才是，可是现在面对着曹渝，我竟然会冒出‘如果这个人是言奕辰该多好’的念头，这种无法控制的心情，让我更厌烦现在的自己。 “小雅。”曹渝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怔怔的望向他，这种永远面带微笑的温柔神情和轻声细语的呼唤是永远不会在言奕辰身上出现的。 “我喜欢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曹渝柔声问道，他目光中的期待让我如同看到了自己在面对着言奕辰时候的样子。 我……一直也是这样吗？困惑着我，在心中翻涌不止的感情原来是……喜欢吗？ 思念他，想要见到他，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难受会心痛，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就痛苦到不能呼吸……想靠近他，想拥抱他，想要触碰他！ 好可笑，可笑到现在都快要笑出来了！ 自己竟然不知在何时，喜欢上了言奕辰？怎么可能？一直被玩弄，却还产生这种情绪的自己，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吧。 “小雅？”曹渝小心翼翼的唤道，我连忙眨了眨眼，再次将心绪投在他身上。 “我……”我吞吐着，没想到是在被别人告白的情况下，了解了自己的心情，可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能欺骗曹渝，一旦心被夺走，就无法再容纳另外一个人。 “对不起……”我低下头，艰难的将这三个字咬了出来。 “没关系！”曹渝开朗的笑道，“只要还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执着？”看着面前故作坚强的男人，心中有些酸楚。 “因为我爱你。爱一个人，就不能轻易的将她拱手让人，不是吗？” 075 一着不慎 爱一个人，就不能轻易的拱手让人…… 是这样吗？可是如果那个人不爱你，那你的爱又是否会成为他的负担和阻碍呢？ 我得不到答案，当认清了自己对言奕辰的真实感情后，那种隐藏在心里的不甘和焦躁更加浓烈。 可是……他不爱我，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还和我的朋友搞在了一起，我竟然还会对他有些许的留恋，真是犯贱到了极点。 心中已经不知道把自己嘲笑了多少遍，我无法回应曹渝，只是勾了勾唇角，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曹渝叹了口气，很轻但我却听的清楚，他坐在我的身边，说道：“刚才和言总在一起的女人，是你的朋友吧？” 曹渝突然开口的问题，让我有一惊，更感到丢脸，即使我和言奕辰只是合作关系，可毕竟我们已经结婚了，他和谁在一起不好偏偏是和姚子爱，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难堪吗？ 可现在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 “嗯……” “额……其实，我能理解的你的感受，虽然你和言总只是合作，可见到他和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吧……” 曹渝小心谨慎的斟酌着用词，有些笨拙的想安慰我，又生怕哪一句话会伤害到我，但是这样的他，却让我心中升起了暖意。 “没有那回事！我刚才只是惊讶，也有点想不通吧……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我向曹渝展开微笑，即使心口在滴血，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还有我对言奕辰那一点异样的感情。 曹渝见我笑了，放心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那就好，出来这么久，估计他们该有意见了，我们回去吧！” “嗯。” …… 一晚上的时光很快过去，凌晨时分，曹渝以明天还要上班为由，结束了这次的聚会，本想自己打个车回去，可曹渝却执意要送我。 和曹渝一起坐上车，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起来，可我却心不在焉，想着言奕辰这会儿在干什么？ 不禁又自嘲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大晚上的在一起，还能干些什么？一想到这里，心中不自觉的泛起了恶心，他果然是一个随便的男人，从最初遇到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发生关系起，我就应该了解了这件事。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对这种人动了心，明明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才和他结婚，可却没能把控好自己的感情，我输给了他，他掌控了我。 没有比自己更可悲的女人了，这一刻，我简直想把自己关进黑漆漆的屋子里，只剩下恐惧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再想他了…… 越来越烦闷的情绪，让我产生了抵抗，突然非常不想回到世纪明珠，在那里我总会想起和他一起的点点滴滴，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会浮现在脑海，再加上今晚见到他和姚子爱的事，这些交织在一起，我一定会疯掉的！ 可是，不回去我又能去哪呢？ 正当纠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拉开背包，在里面翻腾了几下，急躁的动作让曹渝担忧起来：“怎么了？” “我好像忘带家里的钥匙了。”我皱起眉头，不管怎么翻包，还是没有见钥匙，虽然我不想回家，可它也不用这么配合吧，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还真让我去住宾馆啊！ “啊？那怎么办，你是一个人住还是？” “和言奕辰一起，不过他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去我那里吧。” 曹渝轻柔的说，我吃惊的望向他，连忙回到：“不用了，我住酒店就好。” “绝对不行！”曹渝抬高嗓音坚决反对，“你一个人住酒店，我不放心。” 我无奈的扬起唇角，他怎么像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小孩似的，我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平常出差住酒店更是家常便饭，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我以前出差经常住，这没什么的。” 曹渝又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现在有我在，作为一个男人，我怎么能让你……”他信誓旦旦的说着，又戛然而止，思索了片刻，才开口，“你……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我赶忙解释说：“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单纯的邀请你来我家，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我对天发誓！”曹渝还真举起了两根指头，一脸正经的说道。 “那……好吧。” 他都已经发了誓，我再不答应，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况且在心底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再怎么说我的阅历也比他丰富的多，并且和不少人打过交道，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是否真诚，这是我练就的技能之一。 可我却怎么样都无法看透言奕辰。 辗转和曹渝一起来到了他所住的公寓，虽然只有一室一厅，却很温馨，曹渝很兴奋的将我请进门，还慌乱的说这里只是暂时租住，他一直在努力攒钱，争取早点买一个大房子。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我也只是听听而已。 他很体贴，将卧室的床让给我睡，而他则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极力阻止，可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相安无事的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晨，我很早就睡不着了，起床洗漱后，率先出了门。 走在上班的路上，依然有些恍惚，昨晚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那样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的映在脑海中。 我以后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看待言奕辰，是和他继续这样下去，还是趁早做一个了结？ 带着思绪来到公司，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好像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在看着我，是我太恍惚而产生的错觉吗？ 到了部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看到我走过来又立马噤了声。 这不让人多想都不可能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着实摸不着头脑，可又无心去猜测，径直来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刚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推送，让我瞬间傻了眼。 “言奕辰妻子出轨照片大曝光，疑似与许多男人有染。” 这……什么情况？！ 我慌乱的点开头条的这则新闻，里面竟然是我昨晚和曹渝在一起的照片——在金海湾外面的相拥，还有和他一起进入小区时，都遭到了偷拍！ 而且，这新闻上竟然曝光了我的名字，还说有知情人爆料称，我的出轨对象不止这一人！并且会持续报道此事。 随便翻了两页评论，全部都是对我的辱骂，甚至连我全家都不放过，说什么向我这样的土鳖女嫁给了言奕辰，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欲求不满的找男人，就是一个婊子，根本配不上言奕辰！ 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到底是谁干的？上次在酒会的陷害还有昨晚的偷拍，难道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谁要害我，想方设法的要置我于死地？ 霎时再也无法冷静，只觉得后背发凉，比起气愤更多的则是恐惧。 怪不得一来公司就觉得不对劲，估计这则新闻已经在网上传遍了吧！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以前只见过明星遭到偷拍曝光，然后被骂的抬不起头来，甚至毁了一生。 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个遍，害的曹渝也一起遭秧。可面对这些，我又能做些什么？ 该怎么办？我狠狠的抓起头发，脑子乱作一团。 这时，手机上传来了一则简讯，打开一看，是曹渝发过来的。 ——早上一来就看到了网上的报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去处理这件事！ 看到这则短信，鼻尖一酸，他这个时候还在安慰我，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却承担起了全部的责任，可他不过是一个小职员，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一旦消息放出去，想要收回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人们永远会把第一眼见到的事误以为就是真相，假如出去解释，很有可能被当做狡辩而更加引起众怒吧！ 想到这，我连忙回复道： ——稍安勿躁，得先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最近一定要谨慎言行，不要再被别人抓到把柄才好！ ——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脑袋痛的发胀，可还是止不住去思索着这件事。 昨晚我和曹渝在金海湾遇到了言奕辰，所以他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难不成是他干的？可他那时候明明是和姚子爱一起离开了，难不成见到了我和曹渝之后，又专门派人来偷拍？ 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我所想的那样，为了正大光明的赶我走？和令烨华那一次是因为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所以这次选择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越想越乱，虽然他的可能性很大，可同时也存在着不少漏洞。 与其这样猜测下去，还不如去当面问问言奕辰，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从座椅上站起，不假思索的朝言奕辰的办公室走去。 076 你这种人，正好与我相配 已经很久没在公司见过他了，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在办公室。 敲击房门，久违的声音唤道“进来”，我脚下却有些驻足，算起来已经有整整十天没有见面了吧，也很久没有感受到他的温度，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和我分房睡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明，可如果身边多了一个人，一定会有所感觉吧。 然而，我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感受了。真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在金海湾，想起来就会胸口发闷，可是……即便如此，我却如同着了魔一般，还是想要靠近他。 攥成拳头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颤抖着，我定下心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新闻事件的始末，然后找到解决的方法。 恢复了理智，我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他修长的背影，他立在落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进来，映出他虚晃的影子。 我离他那么近，却觉得那么远。一圈又一圈的烟雾从他面前萦绕开来，满屋子都是香烟的味道。 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抽烟，让我有些意外。 进来后，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一尘不变的眺望远方，连他的表情我都察觉不到。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宛如一场博弈，我也不知道在跟他较什么劲，可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早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吧？” 缭绕的烟圈盘旋而上，他顿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是你做的么？”单刀直入的问出口，我都有些佩服自己。 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只要他说不是，我就相信他，就算是骗我也好，至少我还能对他抱有一些期待，让自己的感情不会显得那样可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我略显激动的近乎咆哮，可又尽力压回了情绪。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言奕辰转过身，我这才看清那张脸上刻着的，全部都是冷漠。 “……” 呵呵……可笑的几乎快要笑出声，我到底在干什么？他根本不在乎，怎么可能会回答我的问题，他根本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来回答我！因为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轻微到可以随便摆弄的人罢了。 已经够了吧。 被压榨的一边，永远都是我，还这么耗着又有什么意义，若是为了报复白菁菁，我已经成功了，不说在华创对她一番嘲讽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单我和令烨华睡在一张床上，就够她崩溃了吧，也算是让她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可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虽然她狼狈的样子确实让我很痛快，可结束后，更多则感到空虚…… 而令烨华，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他……已经失去了那份执着，没有从前那么想要见到他，即使见到了也不会有大的起伏，想起过去的事，只会有些叹息，替自己感到不值而已。 或许我应该感谢言奕辰，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似乎被改变了，不会那么执着于过去，更想去看看未来是什么样子，有些事，有些人，经历了这许多后，也该放下了。 所以…… “我们离婚吧。”释怀一般，淡然的再次说出这句话，和那天不同，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得到解脱。 言奕辰的表情僵了僵，没有回复，而是锁着眉，似是在思考。 见他有所考虑，我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的呢？我们当初约好，只要达到目的，就会分开，各自过生活。说实话，做你的妻子，压力真的很大，还是简单点的生活更适合我。” “所以，如果你也一样，那就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小心翼翼的活着了。况且，我现在还上了新闻头条，再缠着你，怕是连人民群众都不会同意的吧。” 我平静的把想法说出来，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就算我对言奕辰产生了感情，等我们分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淡漠。 我们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次意外介入了彼此的生活，现在不过是重新回到自己应有的轨迹，与他与我，都是最正确的道路。 言奕辰望向我，我还是捉摸不透他那幽深的眼眸，可也不用再捉摸了，瞬间觉得很是轻松。 “我不会和你离婚。” 他思索许久的答案，让我极为震惊，用那种冷酷又不容辩驳的语气，丝毫不顾我刚才的一番言语。 听他这一语，我焦躁起来，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抓着我不放，谁先说出口都无所谓吧！还是说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所以不愿意离婚？ 我急切的询问：“为什么？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万业的股份吗？你应该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之前无意中听到邵景泽说起过，难道说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会离婚。”言奕辰不解释，只是坚决否定我提出的要求。 “什么意思？”我弄不懂他的想法，急躁的问。 “字面意思。”言奕辰坐在椅子上，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到任何情绪变化，好像只是为了赌气而坚持似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听不懂吗？” “是你听不懂吧？如果你还有其他目的，不妨说出来，如果没有，我们的约定就到此为止，你没有权利绑住我！” “没有目的，只是不想和你离婚，就这么简单。” “所以说，为什么？！”我再也无法克制，他无赖的回答，给我判了无期徒刑，我凭什么要被他这样对待，我也有我自己想要的自由！ “没有为什么。”他毫不讲理，什么也不解释，也不辩驳，只是不断的否定我说的话，难道他只是想要为难我吗？ “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昨天，你不是还和姚子爱在一起吗？对了，还有夏若珊，她那么爱你，比我强得多！你干嘛非揪着我不放，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我向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只要你放过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也不想任人摆布，我想回归正常的生活，就这么难吗？他以为他是谁，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的感受……从来都没有被考虑过…… 言奕辰不快的将眉头聚拢，说出的话语是轻蔑又讽刺的。 “你的男人就不多吗？令烨华，曹渝……还有我不知道的吧，像你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明明那么在意令烨华，还骗我说只是同学，现在网上的那些照片，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和曹渝只是同事？” 我冷冷笑道：“那我就更弄不懂了，既然你这么想，就应该早点和我断绝关系才对吧，继续下去不是让你自己不痛快吗？” 言奕辰嘴角扬起令我不甚理解的弧度：“不会，因为你这种人，和我最配了，我们可以不用顾及彼此的感受，随便怎么玩都可以，要是换一个别的女人，谁知道会怎么闹？所以说啊……”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找错人了……” 原来，他只是想找一个傀儡，为了方便自己花天酒地。这样无耻的男人，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我竟一早没有发现，我不会如他的意，他怎么想都无所谓，反正这婚，我是离定了！ “如果你执意不离婚，那我们法庭上见吧！”没有再探讨下去的必要，我狠狠的抛下一句话，即使是用最极端的手腕，我也要从这个人渣的手中逃离。 说罢，我便转头，扬长离去。 可当我踏出办公室的一瞬，所有的坚持都消散离去，只有痛楚填满了胸膛，跌跌撞撞的跑到一个无人的拐角，靠在墙上失声痛哭，所谓的坚强，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做出来的伪装，其实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我居然被这种人耍的团团转，还喜欢上了他，简直是无可救药！对自己的失望比对他的憎恨还要强烈……眼前已经失去了色彩，我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不再压抑不再克制，此时此刻，我只想好好的哭一场，用泪水洗刷掉不堪的自己。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伸手抹去眼泪，拿出手机，本想着如果是公司的电话，我就假装没有听到，却万万没想到，来电的人，竟然是我爸！ 这个时候打过来，难道是因为早上的那则新闻，肯定错不了，这么明显的头条，一定传遍了大街小巷。 怎么办？该不该接，接起来又要怎么说？ 我捧着手机，脑中慌成一团。可是如果不接的话，会令他更担心，本来我一个人在外地就已经够让父母操心了，不能再因为这种事使他们担忧，大不了先随便编一个理由！ 我咬住下唇，鼓足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 “小雅啊，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 对面顿了须臾，又道：“那我怎么听同事说，在网上看到了你，说你是什么言奕辰的妻子，还……出轨了？我根本听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我该怎么解释，结婚的事我根本没和父母提起过，现在闹这么一出，该如何收场？ 077 没有办法的办法 脑海中已经划过了许多种说词，可又觉得说的越多，漏洞就越多，可是不管怎么说，至少也得先安抚住父亲的情绪。 “那个啊，我也看到了……哎呀，是他们搞错了，估计我和人家同名，所以弄错人了，爸你别担心啊，我正在想办法，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我胡诌道，心脏砰砰直跳，虽然这借口牵强，不过按我爸那个死脑筋，差不多可以蒙混过关，反正，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言奕辰的事，否则肯定要给气出心脏病来！ “这些人，怎么是这个样子啊！这可关系到我女儿的名誉，没搞清楚就瞎报道，现在做新闻的人也太不专业了！” 听他这么说，我算是舒了口气，同时庆幸自己对他的了解。 既然他相信了我的话，这个话题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言多必失。我赶忙岔开话题说：“你们怎么样？我最近太忙，也没顾上给家里打电话，你和我妈要照顾好自己！钱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往回寄点……” “够够……”一说到寄钱，爸每次都会打断我，他们总说自己在家吃喝不愁，用不上那些钱，让我留着自己花，我明白他们的苦心，可是……我在外漂泊，不能回家尽孝，也只能靠着每个月寄的这点钱，聊表心意，也让自己心里能稍微好过些。 “你不用管我俩，我和你妈都有退休工资，用不上你的钱。你啊，有时间的话，就回来看看，你妈……挺想你的。”爸语重心长的话，让我的心搅起阵阵酸楚。 不是不想回家，而是身不由己。从桐城回到我们那个小城市，坐火车得一天一夜，来回就是两天，平常放假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而且之前在华创的时候，还经常加班，就连十一长假也回不去几次，每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回家看看。 想到这，便觉得有些对不起二老，我对爸轻声应道：“嗯，我知道。我妈呢？我想跟她说两句话。” “你妈啊……”爸支支吾吾半天，才回说，“你妈出去了，你知道她那些狐朋狗友怪多的。” “这样啊……”我稍有失望，许久都没有和妈说说话了，其实很多时候受了委屈，很想打电话给她，可又害怕她担心，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 “那我不跟你说了啊，爸。我还有工作要忙。”害怕在说下去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急忙叫停了此次的通话。 “你忙你忙，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没事就好。” “嗯，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挂断电话，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必须尽快了解，否则，纸包不住火，肯定会露馅。 刚才向言奕辰也没有问出些什么，这件事还得我自己来调查，正这么考虑着，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想静一静的时候，总是要被打扰，还不如直接关机来的干脆。 我看向手机屏幕，来电人是曹渝，他的电话让我无法忽视，连忙接起。 “小雅，你没事吧？怎么没在部门里见到你？” 刚一接起还不等我说话，曹渝着急的声音就从话筒的另一端传入了耳膜。 “我没事，刚才有点事出去了，这就准备回去。”去找言奕辰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你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对了，我有一个朋友的表哥是记者，或许我们可以找他帮帮忙。” “真的？那太好了！”曹渝的话让我再次有了希望和方向。 “那今晚见面说吧。” “好，时间地点你发我手机上，我们分头行动，出门一定要小心。”我叮嘱道，我在明敌在暗，总觉得有人躲在黑暗的角落盯着我，必须要谨言慎行。 “嗯，晚上见。” …… 在他人异样的眼光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我已经不敢去看网络上发展成了什么样子，无非也就是一群不知情的键盘侠对我的各种抨击吧。 下班后，等曹渝离开，我故意在公司多待了一会儿，却意外的接到了言奕辰的来电，他让我今晚回白府，我告诉他一会儿有点事要办，稍微晚点回去。 半个小时后，我才起身离开，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约定的餐厅，听曹渝短信里说，这个餐厅是他朋友家开的，绝对安全。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我还专门戴上了口罩，一走进包间就见曹渝和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已经端坐在其中，我摘下口罩，冲男子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对面。 曹渝介绍道：“小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朋友的表哥罗良。” “您好。”我伸手和罗良握手致礼。， 罗良开门见山的说：“你好，你们的事曹渝刚才已经详细的和我说过了，照片我也看了，从拍摄角度以及手法分析，我认为应该是圈内狗仔所为。” “狗仔？我又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怎么会？”我和曹渝相视一望，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罗良泯了一口茶，继续说：“还有一种情况——拿人钱财，替人办差。” 曹渝：“你的意思是？” “有人专门请了狗仔来跟踪我？！”我脱口而出。 罗良点了点头：“而且雇佣狗仔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一般也只有那些知名人士，例如明星、政治人物，远动员这种，才会有人出高价雇佣，你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还登上了知名网站的头条，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啊，本来以为只是被人盯上了，却不曾想那个人竟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来设计我，到底是谁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如果说得罪，那也只有白菁菁和言奕辰了，而他们都有能力去办成这件事，可今天言奕辰执意不愿与我离婚，这让他的动机变得有些不明朗。 白菁菁的话，很有可能是因为令烨华的事以及我在华创给了她难堪，所以她要这么报复我。 这么想来，白菁菁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可这都只是猜测，找不到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我大概猜到是谁，不过……没有证据。”我泄气的对罗良说道。 罗良却扬起唇角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 和罗良达成共识后，我和曹渝便分头离开了餐厅。 罗良所说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他之后会在他们记者的圈子里放出话去，声称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来买那些照片，消息一旦放出，如果偷拍我的人真的是为了钱，那他就极有可能会跳反，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谁才是幕后黑手。 而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 走在街道上，冷风刮过，令我的头脑清醒许多，今晚要回白家，估计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我却无所畏惧，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维持这层关系，所以，怎样都无所谓，就算白府林和周妙萍对我破口大骂，我就当被狗吠了，不在意就好。 坐上车后，很快就到了白府门口，我整理好着装，将自己的心放入冷窖，镇定的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刘妈，若说还对这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或许就只有刘妈了。 我冲刘妈淡淡一笑，刘妈看到我，立马溢出了笑容：“哎呀，少夫人你回来了，快进来。” 刚踏进门，刘妈就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老爷和夫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您小心点。” “我知道了，谢谢刘妈。”我柔和的对刘妈说，然后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的朝里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了白菁菁那尖锐的嗓门，如同刀据木头。 “爸，那个女人丢尽了我们白家的脸，你干嘛还要向着她说话？！烨华为了得到你的认可，一直这么努力，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呢？” 我听得有些纳闷，白府林向着我说话，不会吧……之前顶撞他，害他住了院，他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啊。 走到客厅，才发现，令烨华也在这里，而当白菁菁看到我时，她脸上瞬间染上了狰狞之色。 “你这个贱人，还有脸回来？”白菁菁指着我的鼻子，毫不顾忌的撒泼骂道。 “是我让她回来的！”白府林扬起他极具威慑力的嗓音，厉声呵止了白菁菁。 “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都已经有我哥了，还在外面搞男人，你看到那个报道了吧，还不止一个！这种人，就应该立马扫地出门，你怎么还让她回来呢？” 我不禁觉得好笑，怎么就变成‘我哥’了，她和言奕辰不是从来都直呼其名，今天是怎么了？ “菁菁，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一旁的周妙萍微怒道，尔后又转头抚摸上了白府林的后背，语气瞬间变得娇柔，“不过，老爷啊。菁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白家再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这事弄成这样，以后咱们白家在外面也抬不起头的。” “就是啊！凭什么她都这样了，你还愿意让她进门，而烨华兢兢业业，洁身自好，你却不同意我们呢？是不是因为我是我妈生的而不是那个女人，所以你就对我这么不待见！” “菁菁！” “啪！” 呼喊声和响亮的巴掌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前者是周妙萍，后者则是白府林。 078 说出实情 白菁菁顿时楞在原地，瞪大眼睛震惊的望着白府林，白府林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可面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出他正在极力克制自己。 白菁菁刚才提到的那个女人，想来就是言奕辰的生母言宣了，令我诧异的是，白府林竟然会因为提到了言宣而打了她。 我朝站在一旁的令烨华投去了目光，他静默地立在白菁菁的侧后方，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我突然替白菁菁感到悲哀，她为了令烨华冲撞了白府林，可她爱着的这个男人却置身事外，像一个旁观者。 男人的心果然都是这般冷漠无情，我不由得勾起嘴角，哼笑了一声。 “爸，你竟然打我……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白菁菁才如回过神，捂着自己的脸颊，宛如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由小至大，最终变为咆哮。 “菁菁，你别闹了！”周妙萍起身拉住白菁菁，“快回屋去，别再惹你爸生气了！” “我不回！我难道说错了吗？”白菁菁甩开了周妙萍的手，她激动的撕扯着嗓子，“他就是偏心！我从小就在这个家里陪着爸，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他言奕辰呢？又做过什么？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几次，只要一回来就惹爸生气！当初要和爸断绝父子关系的是他，改了姓的也是他，可就这样，爸还是不管做什么都想着他，由着他！他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回家，爸就能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他，我呢？除了这个家，我还有什么？！” 白菁菁歇斯底里的控诉着，完全不顾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从走道里走来的言奕辰，只是冲白府林，质问道：“你还敢说，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敢说，你心里没有那个女人？！” 白府林挥起一掌重重的拍在茶几上，震的桌上的杯盏叮铃作响，白菁菁哆嗦了一下，但见白府林只是拍了桌子，又挺直了身板。白府林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白菁菁，身体微微抖动起来，嘴唇开始泛白，几乎和那天他晕倒之前的状况一模一样，见此我心慌了，连忙冲到白府林身旁，扶住他的身躯，与此同时，言奕辰从后方抓起了白菁菁的手腕！ “说够了没？你给我适可而止！”言奕辰用力一拽，白菁菁跟随者那股力道，顺势跌在了地上！ “菁菁！”令烨华这才看似关心喊道，然后朝言奕辰投来愤怒的目光，“言奕辰，你干什么？！” 言奕辰声色俱厉道：“闭嘴！这是白家，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令烨华瞬间被堵得憋青了脸色。 我抚着白府林的后背，通过手掌的温度来缓和他的病状，慢慢的，他深喘的呼吸渐渐平和了下来，我也稍微松了口气。 “言……！奕辰……”周妙萍也想发飙，但又顾及到白府林在场，咬着嘴唇压低了嗓音，“你们都别闹了！” 言奕辰轻蔑的瞥了周妙萍一眼，根本不理她，朝我和白府林走来。 他半蹲在白府林面前，伸出手覆在了白府林的手上，轻声说：“爸，你没事吧？” 白府林艰难的摇了摇头，虽然身体已经不在抖了，可脸色还是很难看。 言奕辰攥紧白府林的手，眉头深深的攒在一起，自责一般的低下头，又缓缓抬起，看向我。 视线刚一碰撞，我立马移开，想起早上他说的那些无耻的话，我便无法再直视他，本来就隔着鸿沟的心，如今已汇成了长江大海。 “我刚去接了一个电话，你……没事吧？”言奕辰带着一丝关切问道。 “我没事。” 随口应道，他这个时候关心我，不就是想给白府林看吗？用他一副好男人好老公的形象，来对比我在新闻中的伤风败俗？这一招还真是高。 白府林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和言奕辰对视片刻后，言奕辰松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老爷！你怎么样了？”周妙萍跑了过来，一把推开我，搀扶住白府林，装腔作势的问道。 白府林挥了挥手，以极慢的语速唤道：“小雅……” 我心一提，连忙应声：“在。” 白府林：“新闻……是否属实？”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早上新闻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可既然问了，我就必须要解释清楚，于是我鼓足力气道：“我从来没有做过新闻里说的那种事！那都是诽谤，诬陷！” “胡扯！网上的照片你如何解释？！”白菁菁在我身后不甘心的诘问。 我攥紧双拳，纠结那晚的真相要不要告诉白府林，可是我去曹渝家确是事实，不管谁听了都不会认为我只是借住一宿那么简单吧。 “我那天……” “爸。”言奕辰突然打断了我，“其实那天我也在场，我们几个一起在金海湾玩，后来……” 白府林制止了言奕辰：“我在问她！” 我看向言奕辰，他是在帮我开脱？只见他朝我使了个眼色，似乎在告诉我‘按我说的继续编下去’，可我却不想那么做，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自圆其说，说不定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况且，我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言奕辰离婚，至少在最后，我想说出真相。 跟随自己的内心，似乎变得不那么胆怯了，我提起勇气，一五一十的说：“那天是一个同事的生日，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给他庆生，可后来，回家的时候发现忘记带钥匙，本来想住酒店，可同事怕我大晚上一个人住外面不安全，所以邀我去他家借宿一宿……我发誓，我和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做！” “可笑！”白菁菁讥讽的笑声传过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都没做？骗鬼呢？” “他一直睡在沙发上，我在房间里，门是反锁的！我承认，我答应他的邀约是我不对，可当时……” 当时，受到言奕辰和姚子爱的刺激，心底很希望有一个人来陪，就算只是远远的陪着，只要让我知道还有人在旁边，就会很安心。所以，我答应了曹渝的邀请，利用了他对我好感…… “好了，不用再说了。”白府林抬手叫停了我的话，他肯定也不会相信吧？不过，我总算说了实话，不必再遮遮掩掩。 “既然你说没有，我姑且相信，这件事关系到我白家的声誉，我会派人去查，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捣鬼，我必不会善罢甘休！”白府林的话让我吃了一惊，高高在上的他竟然相信了我说的话，看来他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或许是我一直误解了他。 白府林又转向言奕辰，娓娓说道：“婚姻里，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尤其是我们这种家庭，真真假假都很难辨，不要轻易的被外界的闲言碎语所影响，想知道一个人是否忠诚，要用心去看。” 言奕辰怔了半晌，似乎没想到白府林会说这种话，尔后他才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爸！你相信她？你是不是也被这个贱女人给蛊惑了？”白菁菁还不甘心，继续挑拨道。 “你给我少说两句！”白府林突然提高音量，刚才还看起来虚弱的他，此刻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却中气十足，无形的威慑力瞬间令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我之前就说过，他想进我白家的门，就必须证明给我看，可他都做成了些什么？之前梦宣的广告案我也听说了，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差点搞砸！一个大男人总是要靠一个女人才能取得成就，你还能指望他日后有什么出息？！” 白菁菁委屈道：“不是……不是那样的……烨华很有才华，只是他家里……” “白老爷！”令烨华站了出来，护在白菁菁身前，他此刻的举动，倒还像个男人，“我知道您一直看不起我，但我曾经向您许诺过，不作出一番成就便不结婚，您说的对，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成果，我和菁菁的婚事，再多考虑考虑也无妨。但是，菁菁的年纪也不小了，我怎样都好，可我不想耽误菁菁，如果您实在不同意，我愿意就此退出……” 他这一番话令我实在意想不到，白府林的坚持也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我承认令烨华的才华，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在之前的工作中。可如果只是因为家境就将他拒之门外，确实有点太势力了。 “烨华！你在说什么啊……”白菁菁的脸色登时煞白无彩，她呆呆的望着令烨华，放佛眸子里所有的光华都被剥夺了般。 令烨华扶住白菁菁的肩膀，无奈的说：“菁菁，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不！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己愿意和你在一起，就算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也别的男人了。”白菁菁恳切的语气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低声下气的对一个人说话，近乎乞求。 她原来，是这样深爱着令烨华。 079 矫情什么 面对白菁菁的哀告，令烨华低下了头，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 “真是丢人！”白府林挥袖呵道，然后背过身朝屋内走去。 “周阿姨，菁菁，那我就……先走了。”白府林走后，令烨华才徐徐开口。 周妙萍显得有些无奈，微微点点头，白菁菁则拽住了令烨华的袖口，低声说：“我送你。” 他们俩走后，我和言奕辰便回到了房间，碍于早上的事，我很自觉的坐在了沙发上，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 可言奕辰却跟着我走了来，修长的双腿在我面前站定，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着我。 他半天不说话，我被他冷冽的眼睛盯得喘不过气，如坐针毡的我还是先启了唇：“怎么了？” 没有回答，而是又向前逼近一步，他的膝盖几乎要贴在我的小腿上，我不自然的向后缩了缩。 风信子的味道跟随他的动作飘散开来，由于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挨的这么近，钻入鼻腔的味道，竟让我有一丝沉醉。 “干什么？”我无法再退，情急之下喊出声来。 言奕辰却突然弯下腰，两手支在我头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我整个人圈在了他狭小的双臂中，俊美无俦的脸庞凑了过来，我惊慌所措的别过头。 可刚撇过脸就被强行的扭回，我不得已又对上了言奕辰的双眸，被粗暴对待的面颊，扩散着酸痛，为了挣脱他的魔掌，我抓住了他的胳膊，想拉开，可他却纹丝不动。 “言奕辰，放开，你弄疼我了！” 反抗未果，我想泼妇一般拍打着他的胸口和双臂，一双充斥着浓浓怒意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他微勾起一抹笑意，幽黑的瞳孔中透着森然的冷意，抓着我脸颊的手倏地转移至小臂，不等我反应，他用力将我猛地一把拉起。 手臂和肩膀顿时似是要分离般，撕扯的痛感扩散开来，根本反抗不了他的力道，我被他拉着狠狠的甩在了中间的大床上！ 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胳膊被强行拉拽的痛感犹在，我揉住肩膀，五官扭曲在一起，发出嘶哑的低吟。 当痛楚逐渐减轻，我才睁开带着怒火双目，朝言奕辰瞪去。 可在我瞳孔中倒映的男人，双眼微眯，灼烫的目光在我身体上肆意游走，那眼中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想干嘛？难不成又要……怎么会，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惊起一身冷汗，我急忙坐起向后退了退，一个劲告诉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然后朝床边挪去。 可刚挪动了一步，身体就被人从上面强势的压住，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耳后，我不由的浑身颤栗。 “我早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想干嘛？！”我忍无可忍的冲近在咫尺的言奕辰低吼，我完全弄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想要你，给我。”他的声音淡漠无波，瞳孔中却波澜汹涌，他直白的要求令我心悸，僵直了身躯，然而身体却不自觉的灼烧起来。 “我不想，请你起来！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联系小姐！” 言奕辰冷哼道：“矫情什么？你和别的男人也做过了吧，怎么在我这就不行了？” 我面红耳赤的反驳：“别胡说！我从来都没……” 话还未说完，就被冰凉的双唇封住了呼吸，我错愕的瞪大眼睛，接着手脚并用，使劲的推搡，可在他遒劲的力道下，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撬开了我的唇齿，肆意妄为的在我口中搅动，意识有些涣散，可更强烈的情感唤醒了我的理智，羞辱夹杂着怨愤，我朝他的舌尖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他闷哼了一声，终于放开了我。 重新获得了自由，我用尽全力，狠狠地一把推开捂住嘴唇的言奕辰，翻身坐起，下了床。 他的双眉紧紧皱缩在一起，眼神也如同失去了焦距般发直，看上去很痛苦。 是我咬的太重了？心中又有些担心，我上前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他却怕我似的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我僵在原地，心中亦如剜割般疼痛。我并不是有意要咬他，只是情急之下的一种自卫，可现在就算是解释也没用了吧。 “对不起……”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轻声吐出这几个字，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请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了。” 紧握的指尖钻进肉里，用身体上的痛楚来缓解内心的伤痛。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这下他肯定是非常厌恶我了吧，也好，或许这样他就会同意离婚，然后我就可以从无边的苦海中逃脱…… 可为什么，无论再怎么压抑，胸口深处那跳动的地方，会这么难受。 我捂住胸口，下到一楼，正好看到刘妈在客厅打扫，便向她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房间可以住，刘妈虽然疑惑，可见我面如死灰，便没有多问，安排我在另一个房间住下。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边担忧着言奕辰有没有被我咬伤，会不会留下这么病根，一边又唾骂着自己的没出息，他做出那种事，我咬他都算是轻的。 在这样的矛盾纠结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合了眼。 ……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早，知道白家的家教严，我便起身洗漱，整理好着装后，来到了客厅。 但见他们一家人都在，唯独缺了言奕辰，心下竟有些失落。 就连白菁菁阴狠的目光，在我眼里也变得平淡无奇，静默的吃完早饭，本来打算自己坐车去公司，却在门口被白府林的助理叫住。 “少夫人，白董请您上车。” 我诧异的望向停在不远处的豪华轿车，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白府林可从来都没有邀我一起坐车，今天这破天荒的举动，难道和言奕辰有关？ “不用了吧……不麻烦董事长，我自己可以走。”我略有怯懦的回道。 这时车辆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我的面前，白府林摇下窗户，不容置喙且威严十足的说：“上车。” 我才明白，原来真有一种人，单凭气势，就使人无法拒绝。 不再多言，我乖巧的拉开车门，局促的坐在了白府林身旁，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不敢轻易乱动。 车开后，沉默了良久，我捏着自己的小拇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窘迫，期盼着快一点到公司。 然而与我预想的一样，白府林邀我上车，并不是单纯的载我上班，而是有他的目的。 他低沉的说：“奕辰从小没了母亲，外表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可其实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重情重义。” 没想到他要说的话竟是这些，我错愕的侧头朝他望去，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他虽然染了黑发，可依然遮盖不住斑白的双鬓，层层皱纹在他脸上刻画着岁月的年轮，似乎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又老了许多。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中略感酸楚，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应道：“嗯……是啊。” 白府林露出从未有过的悲伤神情：“作为父亲，我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着实亏欠他太多。” 我连忙劝慰说：“您别这么说，有些事的发生是谁都无法控制的，至少在我眼里，您是一个好父亲。” 白府林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好父亲？或许吧……其实我最大的心愿，不是想他多么能干，多么年轻有为，只希望他找一个好姑娘，彼此珍惜的过一辈子，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本以为白府林是一个很严苛的父亲，却不想他的愿望也和普通的父母一样，如此简单而平凡。 总觉得他今天说的话带着一些凄凉和叮嘱，就像……临别遗言。 呸呸呸！想什么呢？我连忙摇了摇头，或许老爷子只是突然间感怀，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一定会的……”我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是啊，肯定会，等我离开后，言奕辰就会重新开始，找一个他爱并爱她的女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们之间就像相交的两条线，曾经重叠过，但最终只会越来越远。 “我看的出来，奕辰对你很不一样。”白府林面向我，喑哑的说，“我也看的出来，你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姑娘，虽然家境一般，可奕辰和你在一起，还算让我放心。所以，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不管有什么误会，不管外界怎么造谣生非，你们都要互相信任，彼此珍惜，好好的生活下去。” 等等！他搞错了吧？言奕辰当然对我不一样了，可那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我，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合作的关系，为了将之隐藏起来，只能在别人面前作好每一场戏，包括白府林。 和言奕辰一直走下去从来都不是我，夏若珊倒是很有可能！ 我尴尬的笑了笑，旁敲侧击的说：“其实我和奕辰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所以，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能走多远。我有时候倒是觉得夏小姐和他，不管家世背景，还是个人修养，都更合适些呢。” “夏若珊……”白府林若有所思的念道，“奕辰和她以前确实交往过，不过我也没有老糊涂，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只不过为了他母亲当年随口的一句话，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眨了眨眼，完全不懂白府林说的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080 从一开始，就有人盯着我 “这样啊……” 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想要了解的真相，可越接近这一切，心底就越不安，因为我的理智告诉自己，我和言奕辰，是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 我们有太多太多的不同，这些都是导致我们之间那条冗长又宽硕的鸿沟的主要原因，况且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惹不起，总能躲得起。 所以，不管他之前都发生过些什么，我也不愿去了解了，只想赶紧结束与白府林的谈话，生怕因为他随意的话语，就动摇了自己本就不甚坚定的心。 “其实奕辰他啊……” 白府林却没有察觉我的想法，今天特别的健谈，又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差一点就要捂起耳朵，而这时，车却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位的助理转头冲白府林说：“白董，到了。” 我朝窗外看去，才发现，车子已经端端正正的停在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内，像是得救了般，我沉沉的舒了一口气。 白府林说：“嗯，那下车吧。” 我连连点头，逃也似的下了车，和白府林致意后，快速的朝部门走去。 一到公司，我第一时间打开电脑，去查看‘出轨事件’的动态，庆幸的是，没有变化，只要局势不再继续朝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对目前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罗良已经在圈内放出了话，而等待的过程永远都是这么焦躁和漫长的一件事，才一晚上，就仿佛过了很久，我没几分钟就会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陌生的电话和短信，可是……直到下午下班时分，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难道对方不是单纯的为了钱？还是说，他并不是记者圈的人，根本就没有收到消息？ 时间越长，我便越焦虑难安。时间不等人，如果不尽快删掉网上那些照片，这件事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下班后，部门的人已经稀稀拉拉走了大半，而我却了无兴致的坐在办公桌前，一是不知道该去哪，其二是我的耐心已经快到了极限。 抱着头沉思了半晌，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罗良问问情况，而就在我打开手机屏保的同时，一条短信显示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陌生的号码。 ——是聂小雅吗？ 我想都不想，赶忙回复：“是。” 很快，下一条短信又传了来。 ——我知道网上的照片是谁干的，有兴趣见个面吗？ 我的手因为激动而兴奋的颤抖，大鱼终于上钩了，我用深呼吸压制住自己小鹿乱奔的内里，回道：当然有，时间地点你定。 ——今晚十点，淮海路十岔街，mix酒吧，暗号：威士忌太烈，来杯雪碧吧。 果然隐蔽，十岔街是一条很老的街道，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夜晚看上去还有点阴森，来往的人更是零星无几，约在这种地方，让我不由得有些犹豫。可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好，我知道了 和对方说好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曹渝，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和约定的地点，并且嘱咐他和昨天一样，掩人耳目分头行动。 随便吃过晚饭，我便假装在加班，一直在部门待到了九点，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离开。 坐上出租车，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十岔街的入口处，由于这条街道太狭窄，司机师傅说什么也不愿意开进去，我只好步行去找那间酒吧。 这街道的灯光极其幽暗，老旧的建筑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森然之气，这种地方会有酒吧？我泛起了嘀咕，该不会是我被人耍了吧！ 正有些发愁，一个歪歪斜斜还不停间断闪烁着的铭牌出现在了我的眼前——mix酒吧。 找到了。 不过，这不时冒着火星的led灯，褪色的大门，也破烂过头了吧！这种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心中刚升起退缩的想法，便被立即推翻，就是因为我太软弱，才会屡遭陷害设计，我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来掌控，而不是被他人左右！哪怕面前的是阎罗地狱，我今天也要闯一遭！ 将胆怯的自己伪装在坚强的外表下，我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这酒吧里倒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样残破，复古的装潢还算精致，意料之中的是人确实很少，我来到吧台，坐在高脚椅上，旁边只有一个人，可我不敢确定是否是那个发短信的家伙。 调酒师见我坐定，便淡淡问：“小姐来点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他之前给的暗号，脱口说道：“威士忌太烈，还是来杯雪碧吧。” “好的，您稍等。” 调酒师背过身去，旁边的那个人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聂小雅？” “是。”透着昏暗的灯光，我大概能看清这个人的眉眼，知道我的名字，一度是和我约定的人没错。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一个人？” “等会儿还有一个朋友会来。” 他尖刻的面庞皱缩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是照片上那个男主角吧？和情郎一起来，不怕再被偷拍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莫名的一阵紧张，可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态度，回道：“照片的内容不属实，他不是我的情郎，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和你见面的原因。你真的知道是谁拍的照片？” “当然了！”他胸有成竹的说，“我没兴趣听你们之间的事，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出多少？” 果然是为了钱才冒出了头，不过令我不解的是，为何那个在背后偷拍我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反而引出了告密者。 我揉搓着小拇指，脑中飞快的转动，拿定主意后，沉稳的说：“第一，我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知道那个人是谁，除非能拿出证据；第二，你是第三方，所以价格肯定不会按原先说的双倍走，具体多少，等你给出确切的证据后，我们再讨论不迟。” “哈哈！”他干裂的笑了两声，旋即两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没想到你还不傻，好吧！那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当他打开黑布，将之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由于震惊而睁大了双眼！ 那是一张照片，虽然是透过窗户拍的，可不难认出，里面相拥的两人，正是我和令烨华！ 是那一天，令烨华说想见我，然后来到了碧水翡翠，不仅强行把我拉入怀中，还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居然在那个时候，就有人跟踪我了，还拍下了我和他的照片，怪不得网上说会有后续报道，如果我放任不管，下一次放出的恐怕就是这些照片了吧！ 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将照片捏起，比之前还要强烈的恐惧感蔓延了全身，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在别人的掌握中。 死死盯着手中的照片，攥着照片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嘶哑的问：“是谁。” 那人哼笑道：“现在相信了吧？” “到底是谁？！”一个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摆在眼前，令我几近抓狂，我猛然转头看向他低吼道，从他微怔的表情中我能想象到，自己现在一定是一副可怕到要杀人的模样！ 他咽了咽口水，痞里痞气的说：“想知道啊？给钱喽。” “你要多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奔腾，我要揪出那个躲在背后的人，看看到底是怎样可憎的面目！ 那人听言，举起了五根指头。 我皱眉道：“五千？” 他嗤笑出声，摇了摇头。 “……五万？” 他抿嘴轻笑，还是摇头。 这让我有些看不懂，五万对于只是揭发一个人来说，已经很多了吧！就算是真的雇佣一个狗仔，也未必用会出这么多钱，毕竟我只是一普通人！ 他依然翘着五根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五千不行，五万也不行，难道是…… “五十万？”心中得到这个数字后，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吼道。 整个酒吧的人都朝我投来了费解的目光，我才钳口，默默坐了回去。 “这么大声干什么？你现在可是‘名人’，要是被人认出来可不好哟！” 我盯着他，咬牙启齿的说：“你这是敲诈！看来你也不是成心想告诉我，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先不说我有没有五十万，然而光开口费就想要五十万，简直是天方夜谭！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说不定再等一等，拍照的人就会自己出来，我又何必被他玩弄！ “等等。”他冷声叫停了我，“你以为你放出消息，他就会主动来找你？我告诉你，他根本不是圈内人！况且，就算他得知了消息也没用，你即使出一百万，一千万，他也不会出面！所以，你要是想知道真相，能依靠的人，只有我。明白吗？” 我思索了片刻，这个人既然能得到我的消息，必然是圈内的人，那么…… “若他不是圈内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恰巧和他认识而已，还恰巧知道了他偷拍你的这件事，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他站了起来，木凳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他掠过我，准备离开，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他最近又去传媒公司了，说不定过几天，网上就会爆出更加劲爆的料哦！是五十万重要，还是你后半辈子的名节重要？你可要好好的想一想，考虑清楚了再打电话给我哟。” 说完，他便吹着口哨信步离开了。 081 不得已的请求 我呆若木鸡的怔在原地，把他说的话思来想去好几遍。 偷拍我的人有这样专业的手法，却不是记者狗仔，还有为什么他说不管我出多少钱，那个人也不会出现，难道他不是为了钱而是其他？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我回坐在椅子上，脑子似快要爆裂般，我伸手抚住额头。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依靠那个人吗？可是五十万这么巨额的数字，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这几年赚的钱一部分打回了家里，剩下的一部分也只够我平常的吃穿用度，存款根本没有多少。 可是……不揪出那个在背后害我的人，还不知道后面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也会像那些明星一般，被几个新闻轻易的毁掉一生吗？ 我将头深深的埋起来，长发顺着脸颊垂道桌面上，胸口被某种闷热的东西堵得难以呼吸。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小雅？” 熟悉的声音在我身侧唤道，我沉重的抬起头望去，曹渝正满目担忧的站在我旁边。 “怎么了？”似是我的神情吓到了他，他轻声试探性的问道，然后四处张望在寻找着什么，“人呢？” “走了。” 我不带任何语气变话的回复，令曹渝蹙起了眉头：“这么快就走了？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 差点将‘要五十万’脱口而出，可即将说出来的一刹那，我心头一揪，转而思索道，我该不该将这事告诉曹渝。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利用了曹渝对我的好感，是我害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我再告诉他对方要五十万，以他的性格，谁知道会怎么胡来。 我不能再连累他，既然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我就应该承担起全部的责任。 哭丧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对曹渝说：“他说过几天就会删除网上的照片了，不用担心。” “真的？”见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曹渝一脸的不相信。 我将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曹渝问：“他没有提什么条件？” “没有，他只是看不惯那偷拍之人恶劣的行径，你要相信，这世上还真有那么些见义勇为的人呢！” “那偷拍的人是谁？” 我愣了半秒，继续诌说：“他没有明说，毕竟人家都认识，他也害怕我们万一把他给供出去了怎么办！他只是向我确认了事情的真相，然后说会想办法帮我们删除照片！” 曹渝没有说话，眉头却皱的更紧。 “好啦，事情已经解决，别瞎想了，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不让他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我起身，拉着他的胳膊就朝门外走去。 “小雅！”他扬声叫住了我，充满忧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真的……没事了？” 我粲然一笑：“相信我。” …… 和曹渝分开后，我拖着沉重的身躯神思魂游的回到了白府，在昨晚住的房间愣怔的坐了许久。 那人的话还回荡在我的脑海中——五十万和后半辈子的名节哪个更重要？ 我当然选择后者，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爸妈，要是他们的女儿成为了别人鄙视和轻蔑的对象，他们同样抬不起头来。 可是，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这些年认识的朋友和同事，就算挨个借遍，也不一定能凑够。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要断了吗？如我这样平凡的普通人，真的无法和那些黑暗面抗争吗？ 不行！决不能任命，无论如何我都要删掉那些照片！ 至少……我还有最后的‘稻草’。 拿定主意后，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可这也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考虑了无数次，拼命让自己振作，我才鼓起勇气在言奕辰的房门口驻了足。 昨晚的事他一定还在记恨着我，而我现在居然还准备舔着脸向他借钱，从前总骂他脸皮厚，可我干出这种事，真的已经连脸都没有了。 不管了，反正他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我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便好！ 我叹出一口气，下定决心，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无人应，难道已经睡了吗？往日他都要工作到很晚才睡觉的啊。 刚举起手，想再试一试，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言奕辰身穿睡袍，睡眼惺忪的站在我面前。 “睡……了吗？” “嗯，刚躺下。找我什么事？” 言奕辰的眼里如同揉进了冰渣子，冷冷盯着我说。 一瞬间想要逃离，可脚却迈不开步子，因为我清楚自己拉下脸面站在这里的目的，所以…… 我仰起头说：“可以借用你一点时间吗？” 他浓眉微挑，两手交叉在胸前，转身朝屋内走去：“进来吧。” 进入房间后，熟悉又清新的味道倾脾而来，和言奕辰在一起恍如昨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明明都是一些不堪的回忆，可我还是如此怀恋。 “说吧，什么事？”言奕辰坐在沙发上，残酷到犹如上司质问下属的语气，让我浑身发凉。 没有前情提要以及无畏的铺垫，我开门见山的说：“借我五十万。” “什么？”言奕辰的眉间微蹙，嘴角却嘲笑试的扬了起来。 我加重语气道：“我说，借我五十万，我以后一定会还你！五十万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喔——”言奕辰的反应不大，轻描淡写的又问，“理由呢？” 我捏紧双拳，极力不让自己的表现太过激动：“你不需要知道原因，那是我的事。” 言奕辰微侧着头，轻嗤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昨天还说要离婚，今天就跑来向我提要求，你不觉得自己很轻佻？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种人，和我并没有什么两样。” 面对言奕辰讽刺的话语，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只是重复道：“请你借我五十万，我真的有急用。” “如果我说不行呢？” 我心下一沉，旋即回道：“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口上强撑，可心却被拉扯着，我安慰自己说，他不借我再正常不过，毕竟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还清这笔钱还很困难，而我和他离婚却是必然的事实。 但至少……我尝试过，就不会有遗憾。 “站住！” 刚准备转身，突然被凌厉的一声叫住，命令式的语气让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言总还有什么事？” “我可以借给你五十万，但是有一个要求。” 言奕辰转变了态度，他果然是一个商人，无论什么事，都要以谈判来确定。 “请讲。”我用同样官方的语气，毕恭毕敬的回。 言奕辰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森然的冷意，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要你答应不离婚，五十万明天就会打到你的卡上。” “什么？” 我无法想象言奕辰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我不明白，我和他在一起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就范？！ 言奕辰露出玩弄的笑容：“没听到吗？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只要不离婚，就能得到五十万，这么荒唐的要求，却实实在在的从他口中说出。 可只要想到爸妈期盼的面容还有曹渝离开时那充满担忧的目光，我就无法拒绝他的条件，但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怎么着也得先把眼前棘手的事解决掉，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于是，我假意应承：“好，我答应你。明天一早我就要见到钱。” “ok,没问题。” 如同谈成了一笔巨大的交易，他站起身，满脸笑意，可我却看不出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暂时不能再提离婚的事了，我沉默的想要离开，言奕辰又眯起了眼道：“怎么，还要分床睡？” 我脑袋一懵，心中很是无奈，但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最好还是不要妄生事端，再说，又不是没有睡过！ “知道了。”我淡淡回道，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 这一晚总算过去，第二天我便收到了五十万到账的银行短信，随后打电话约了之前那个人，地点还是mix酒吧。 “我就说嘛！堂堂言太太，怎么会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呢？” mix酒吧内，我将装着五十万现金的铁箱子摆在他面前，他的两眼立马闪出了垂涎的光色。 他准备去拿，我一把按住了他伸出的手。 “钱我已经拿来了，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否则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还有，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警察立刻就会包围这里！” 我气势汹汹的恐吓他，其实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警察什么的完全都是我的胡诌！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似乎起了作用，他怯怯的收回了手，倚靠在座位上，“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先告诉你好了！”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照片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看上去至少三十多岁。 “偷拍你的人叫鲁元白，就是照片上这个人。” “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偷拍我，在哪能找到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082 错综复杂的关系 我一口气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倒了出来，但是我还想知道更多，包括那个幕后黑手！ 他喝了口水，调整好姿势，缓缓开口：“他啊，无业游民一个，整天游手好闲。他大学学的是摄影，拍照的技术倒是一点不赖，可就是不找工作，说什么不愿意给别人打工。偶尔嘛会接点私活，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好像从来都不缺钱的样子。” 我疑惑的问：“不缺钱？怎么说？” “你别看他照片上邋里邋遢的，可他穿的衣服都是大牌，而且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抢着买单，还经常组织哥儿几个去高档的洗浴中心潇洒潇洒，一切的费用，他全包了！你说，一个没有工作整天在外头瞎晃悠的人，哪来这些钱？”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也说他会接点私活，会不会……” “不可能！”他坚决的打断了我的话，“他干的那点事还不够炫耀，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顶多也就赚个零花钱，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我之前偷偷打听过，那种洗浴中心，光一个人，就得好几千！” 他激动的举起一根手指立在我面前，按他这么说，他和鲁元白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可却因为五十万出卖了鲁元白。 我不知为何想起了姚子爱，原来所谓的‘朋友’，只是建立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基础上。 “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天前哥几个喝酒，他喝大了，我送他回家，无聊翻了下他的相机，发现里面全是你的照片，正好又收到了圈内悬赏找人的消息，才知道是他干的……” 我接着追问：“我和令烨华的照片，你是从哪得来的？” “因为我啊……拿了他相机里的存储卡！” 我猛地一惊，这么说，那些照片，全都在面前这个人手里，如果让照片流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我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后背冒出了冷汗。 “是不是在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不怀好意的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啊，还没你想的那么坏。不过我手上虽然有存储卡，但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其他照片。” “卡呢？给我。”我不管鲁元白还有多少我的把柄，可这个人手中的存储卡，是决计留不得的！ “别着急嘛！你钱都没给我就问我要卡，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 我沉住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现在还不能给他钱，还要套出更多的内容才行。 “他住哪？怎样才能找到他？” “他现在住在黄河街43号，一个破旧的老楼里。不过，他的住处经常换，我不确定你去了还能不能找到他。” “带我去！没有见到人之前，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啊？那不行，万一被他看到了……” 我拍了拍铁箱，示意他钱还在我手里，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他也别想拿到钱！ “好吧好吧……”他服了软，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烟尘，吊儿郎当的朝门外走去。 …… 我跟着他来到了黄河街43号，这里比我想象中还要老旧，破败的楼房摇摇欲坠，四处可见残垣断壁和脱落的墙皮，我不由得纳闷，既然他说鲁元白不差钱，又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指了指一栋三层小楼，说：“他就住那上面。” 刚说完，他突然两眼一瞪，拉着我就躲进了旁边的胡同里。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问。 他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说：“你没看到吗？他回来了！” 我伸出半个脑袋，朝他所说的危楼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头发披到了肩头的男人，钻进了那栋楼。我拿出照片一对比，果然是鲁元白！ “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我点了点头，一边将装着钱的铁箱提到他面前，一边伸出手：“卡给我。” 他在裤子兜里翻了翻，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他提起铁箱，扬长而去。 等他走后，我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在人前伪装成强势的模样，真是一件又累又不容易的事。短暂的放松后，我再次提起一口气，事情还没完，总觉得这个鲁元白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突然见鲁元白又从楼上走了出来，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行色匆匆的朝远处走去。 不及多想，我赶忙追了上去！ 没走几步，他便上了一辆出租车，我紧随其后，坐上了另外一辆，吩咐司机紧跟着前面那辆车，千万不能跟丢了！ 他这么小心谨慎的是要去哪？难不成是去见那个幕后主使？但愿皇天不负有心人，能让我见到那个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车子终于停了。下车后，见他进了一个小型的咖啡厅，我在外停留了两分钟后，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咖啡厅。 刚一进门，就瞥见他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我，只能看到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脑后。 随便点了一杯咖啡，我遮遮掩掩的在女人背后的座位上坐下，正好背对着鲁元白，又能清楚的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是怎么搞得？让你办的事还没办成？” 女人一开口，便令我心惊半退，这声音，我化成灰都认得，是白菁菁没错！ 不出所料，果然是她！她一直都在监视我，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她长久以来的预谋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一败涂地！ 还以为报复成功，是我赢了。没想到她的城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千倍百倍！我紧紧握住咖啡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滚烫的杯壁传来灼烧的痛感，但我却用它来克制自己内心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相机里的存储卡不见了，所有照片都在里面！我现在手上没东西，去传媒公司人家也不搭理我啊！” “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 “肯定是黄源那小子干的！那天他送我回家之后就跟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我的存储卡也是在那个时候不见的！”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诶！我说菁菁，我好歹也是你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 什么？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鲁元白是白菁菁的哥哥，怎么可能？白菁菁她哥不是言奕辰吗，难道白府林还有一个儿子？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侧耳继续听下去。 “少来！我才没你这种哥哥！” “嘿——咱俩可是一个妈生的，血浓于水！这么多年我可没少帮你和周妙萍做事，你以为我闲得慌，还不是看在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份上！” “呸！真不害臊，要不是我和妈，你早都饿死了！让你做那么点事，还卖起亏欠来了！” “白菁菁，过分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妙萍是怎么成为白太太的，她做的那些可都是犯法！我爸就是让她给逼死的！她活该养我一辈子！” “你……你闭嘴！这种地方，胡说什么！行了行了，我不管那些，反正你这次必须帮我解决掉那个贱人！言奕辰……等我后面再慢慢对付他！万业集团的继承权，我一定要全部夺过来！” “帮你做了那么多事，到时候别忘了分一杯羹给我。” “等我吃上肉了，你还怕没汤喝吗？” 两人一言一句的说着，气氛一会儿激烈一会儿紧张，可我却听得寒毛直立，虽然已经知道了周妙萍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却没想到她之前竟然结过婚，还生了一个儿子，我不禁思量，白府林知道这些吗？ 可从鲁元白现在的生活状况来看，他一定是不知道的。而且，言奕辰母亲的死一定和周妙萍脱不了干系，平常看上去和和顺顺的人，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阴险毒辣，光是想想就令我如针扎般浑身难安，怪不得言奕辰不愿意回家，肯定是早就发现了端倪。 这其中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我该告诉言奕辰听到的这些吗？至少也得让他多加提防…… 不过，鲁元白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存储卡现在在我的手上，倒是不用担心会有后续的报道，可现在虽然知道了是谁干的，但想要将网上已经发出去的照片和新闻删除，依旧是一个难题，或许我应该去传媒公司谈一谈。 我烦恼的揉着脑门，靠在沙发座椅里，听得身后传来了动静，我赶忙撇过头看向窗外。 等周围恢复了安静，我才悠悠转过头，发现白菁菁和鲁元白已经离开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还是回公司吧，顺便找个机会提醒一下言奕辰。 刚坐上车，便接到了曹渝打来的电话。 “小雅，你在哪呢？” “哦，我啊……我在外面办点事，怎么了？” “你看到了吗？网上的照片还有新闻，全都被删除了，你说的没错，果然有见义勇为的人！我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啦！” “啊？” 什么情况？网上的内容删了？不对啊，鲁元白和白菁菁才刚走，而且我也并没有联系传媒公司，怎么会突然被删？ “怎么了，小雅？感觉你很惊讶，难道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帮的忙吗？” 083 是我多管闲事 “啊……应该是他。我只没想到会这么快。”为了不让曹渝有所怀疑，我连忙答道。 “我也没想到！这次真是遇到好心人了！”曹渝又是惊叹又是兴奋的语气，让我不由唏嘘，这个人还真是单纯，但也没什么不好，这世上总得有一些不被浊世间浊气所污染的人。 “是啊……”虽然不知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删除的，但此刻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远在老家的爸妈看到也一定会舒心许多吧。 “事情解决了就好，我马上回公司。” 挂掉电话后，我第一时间上网去搜索关于之前新闻的内容，正如曹渝所说，所有的照片以及新闻报导全都被删的一干二净，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是有谁在背后帮我？把与之有关的人挨个思量了一遍，最有可能的就是白府林了，之前他也说过会调查这件事。而今为了白家的脸面，他总算是出面了。 白菁菁如果知道照片被删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光想想那张抽搐的脸，我就窃笑不已，心情也开阔了不少。 回到公司后，远远便望见曹渝冲我微笑，我扬起唇角回应，见他移步要走过来，我连忙像是没看见一般，加快脚步朝我的办公桌走去。 ‘出轨事件’看似解决，可人们的流言蜚语并未停歇，我必须要和曹渝保持距离，既然无法接受他的好意，就只能尽量远离他，这也是我对他，最后的保护了。 …… 快下班的时候，言奕辰出现在我们部门，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他是公司副总，平常很少下部门，有事也只是电话联系，或者直接去办公室找他。他突如其来的造访，令所有员工都屏住呼吸，尤其是女性，更是面露桃花。 他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挺拔的身姿在我面前站定，用一副不可一世居高临下的态度扫视着我。 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这是要干什么？ “走吧，今晚回家里吃饭。” 我怔了半秒，才如大梦初醒，眨了眨眼道：“现在？” 抬手看了看表，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先不说这算不算是早退，光是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离开，也有些太张扬了吧。 “别看了，快点收拾，车还在外面等着！”言奕辰不耐烦的催促道，我无奈只好照办。 关了电脑，整理好今天的资料，一切就绪后，我站起身，刚离开办公桌，就被一张大手揽入怀中，我措手不及的转头望去，言奕辰正双目如同揉进了一汪泉水，温情的凝望着我。 “走吧。”他拥着我就朝门外走去，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我大脑一片茫然。 我和他从来都没有在公司里有任何的亲密举动，平常甚至很少见面，偶尔遇到他也是像对上司那般毕恭毕敬，若是不知情的人决计不会看出我俩的关系。 我一度以为他是一个非常公私分明的人，可今天，他怎么突然变得殷勤起来，主动找上门，还在众人的眼光下搂住我的肩。 不解又混乱的心砰砰直跳，我看向他装刀阔斧般帅气的侧脸，嘲笑自己又因他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变得不受控制，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往出走时，我瞟见了曹渝，他失落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内心掠过一个想法，我伸出被言奕辰抵在身侧的手臂，绕到他的腰后，轻轻环住。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既然无法给他结果，不如让他早点死心，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找一个好女孩，幸福的过生活。 言奕辰似乎对我的主动很是诧异，他看了我一眼，尔后更紧的搂住了我的肩。 一路相拥，一路被人用惊奇而怪谲的目光所注视，直到坐上车，他才松开了我。 我不自然的晃了晃身躯，偷偷瞟向他，发现他嘴角憋着笑意，想笑又强忍着的模样有些滑稽，可这却让我更为奇怪，他到底在偷乐什么？ 到了白府后，刘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白府林见我们回来，缓缓起身，一家子人这才坐在了餐桌前。 白菁菁灰着脸一言不发，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因为照片被删，功亏一篑的事情而郁闷。而周妙萍还是如往常一般，面上带着看似和善的微笑，可自从我知道了关于她的事，现在见到这微笑只觉得是世上最阴险的面容。 一看到周妙萍，我方才想起白天白菁菁和鲁元白说的那些事，在公司居然忘记了，一会儿一定要抽时间提醒一下言奕辰。 “我吃饱了！”开饭没多久，白菁菁突然扔下筷子，面无表情的说，然后甩身离开了座椅。 白府林瞅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张嘴，只是轻微叹了口气。 沉默的吃完晚饭，周妙萍说要去看看白菁菁怎么了，便上了二楼。我刻意瞟了眼白府林，但见他扶着桌边好似很吃力的想站起来，但身体宛如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而不得成功。 言奕辰也发现了不对劲，蹙起眉头，眼神透着担忧，但脚下宛如驻扎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见这形式，便立马上前搀扶住了白府林，言奕辰这才似松了口气，朝客厅走去。 “白董，来，小心点。”我扶着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总觉得他的脸色比之前更没有生气，难道是那时候的病还没有好？ “这里不是公司，不用叫我白董。”白府林微弱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但却更为柔和。 “啊……好，白老爷。” 白府林摇了摇头，不甚满意的说：“该叫爸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 被他莫名冒出来的话语所惊，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心内我根本不承认自己是他儿媳妇这件事，可现实却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我和言奕辰领了证办了婚礼，又怎么可能不是白家的儿媳妇？ 面前沧桑的人让我的心软了下来，他明明都已经这么虚弱了，可这家中的其他人，却好似没有发现般，不闻不问。 若是一声称呼能让他好过一点，我愿意叫，也算是还了他帮我删掉照片的恩情。 于是，我用轻如蚊蝇的声音，唤道：“爸。” 他的嘴角勾起近乎微不可查的弧度，但却被我收于眼底，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白府林的笑容。 原本静如湖面的心，如同落下了一片绿叶，泛起了淡淡的涟漪，某处柔软的部分被瓦解了般，我望着白府林，不再感到畏惧，而开始慢慢变得亲切。 “谢谢你，爸。” 唇边晕开浅浅的笑意，谢他帮我的忙，同样感谢他接受了这样平凡而普通的我。 “谢我什么？”白府林看似不解的问。 我的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 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懂的人自然懂得。我也不必拆穿别人的好意，就让它成为我们心中对彼此最美好的印象。 “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 将白府林扶到沙发上，我便来到了言奕辰的房间，他此刻坐在屋内的写字台上办公，桌上摊着好几张文件。 “我爸……没事吧？” 刚一进门，言奕辰没有转头，只听到那清冷的嗓音在周围扩散。 “他的脸色很不好，我觉得，你要是去关心一下他……他一定会很开心……” 言奕辰的沉默毫无防备的让空气变得凝滞。 他一定是关心白府林的，就算一个人嘴上不说，可眼神却骗不了人，明明那么在意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别扭。 “白老爷其实对你一直很愧疚……” “别说了！”长久的沉默过后，他却突然扬声呵止了我，震的我心脏差点都要停跳一拍。 “愧疚？”我看不到他的脸，可他的声音却染着一丝悲凉，“他真正应该愧疚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妈！如果他真的感到愧疚，又怎么会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这么久，我妈的墓园每年都是我在祭拜和清扫，他从来没有去过一次！他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一个丈夫……” 我哑口，他家的事我知之甚少，所以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但通过和白府林这几天的接触和交谈，我不觉得他会像言奕辰说的那样冷酷无情，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虽然我没资格说些什么，但是人和人之间解决矛盾最好的方法，不是冷战，不是任性，而是沟通！况且，白老爷现在的身体……真的让人很担心，你就不能……！” “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吗？你这么向着他说话。” “你！” 言奕辰瞬间冰冷的语调，让我的心登时凉了一截。 我到底干嘛要多管闲事？他和白府林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冷静下思绪，淡淡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多留意白菁菁和周妙萍，别被人算计了还全然不知。” 他这时站起来，转过身，轻蔑至极地以鼻子呼气：“被人算计而全然不知的是你吧。我可没你这么笨，我能分辨谁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而不像你，被身边的人卖了，还傻兮兮的帮人家数钱！” 我霎时火冒三丈，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他，还被他冷嘲热讽一通！我知道他在说姚子爱，确实，在发现他和姚子爱在一起之前，我还对姚子爱抱着一些期待，可自从在金海湾见到他们，我就已经死心了。 但我至少懂得何为感情，可他却像一个连心都没有人偶，只会一味地我行我素，玩弄别人对他来说就真的快乐吗？ “真是可悲。” 我不自觉地轻嗤出声。 084 如果从一开始就能互相拥抱 他突然一个箭步跨过来，抓起我的手腕，鹰隼的眸子散发着凌厉的光度：“你说什么？” 被他逼人的气势所惧，我别过头，小声道：“没什么。是我多管闲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再多的争辩也毫无意义，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阵惶恐，每次反抗他的下场，都是被他用最强硬的方式所侵占，我已经不想再让那种事发生了。 懦弱也好，如果我们注定无法理解彼此，也不必再互相伤害，各自相安，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正如言奕辰所说，不用顾及对方，想怎么玩都可以，所以……我又何必去触怒他，何必管他的事，何必去在意他的想法？ 一切都已无所谓。 我垂下眸子不看他，见我没有反驳，他似是无趣的松开了我的手腕，不再用那种诘问的腔调，倒是略有柔和的说：“我知道了，最近我会多留意。” 身形轻微的一滞，他这是在向我服软吗？但是……都不重要了。 “嗯。你忙吧，我有点困，先睡了。”淡漠的应了一声，我朝床边走去，准备早点睡，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麻烦事，我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刚走到床边，正准备伸手去掀被子，他的手臂就从后面将我揽入了那宽大的怀中，后背传来温热的暖意，他的呼吸在我耳边盘旋荡漾。 “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他用下巴抵在我的脖颈处，开合的双唇时不时就触碰到我的肌肤上，旖旎的暖流顺着耳侧划过，我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什……什么？” “刚才的提醒。” 我一怔，他突然这么问，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听到他们要对言奕辰不利的时候，下意识就想要告诉他，从没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顿了片刻，我慌忙回说：“别自作多情了，相对而言，我只是不想让白菁菁得逞而已。” “喔——”他似乎有些失落，随即又道，“你就这么恨白菁菁，是因为令烨华吧？” 他又莫名其妙的提起令烨华，让我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奔腾在空中。 我不否认之前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令烨华，可现在，却一点都不了，即使看到他和白菁菁在一起，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难受，他过得好与坏，我也想不起来去关心。 为什么仿佛突然之间就放下了对他长达七年的感情，我问过自己，现在想来，或许在过去少不更事的岁月里，那份感情中存在的，多数是一种不甘心吧。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天没有回答，言奕辰见此，抱住我的手渐渐滑落，背后的温度跟随着消失，只听得方才还柔旎的声音顿时变得冷漠起来。 “算了，你睡吧。” “不是！”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对他喊出着两个字，言奕辰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楞起两只眼睛看着我。 就怕会被他误会一样，我解释说：“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直直盯着我，似是要把我看穿一般的眼神，让我不自觉的想要低下头去。 而下一秒，他猛然用手扣在我脑后，双唇用力的熨贴上我的唇，封住了我全部的呼吸。 我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撬开唇齿，只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注视着他。 见我没有反抗，他吻得越发疯狂，像是要把我啃噬一般，慢慢地又变成一点点的轻触，分开又贴合的双唇让我近乎麻木，既说不出话，又失去了力量。 我被他紧紧的桎梏在怀中，只要身体稍微有所抵触，他的吻就又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上来。 身体渐渐开始发烫，似火一般由嘴唇蔓延至全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整个人似乎要在他怀中飘起来了。 意识逐渐涣散，我回应起他的吻，他拥着我向后退去，腿窝碰到床的边沿，不及反应，就被他推倒在柔软的床褥上。 内心深处涌现出某种强烈的渴/求，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不停的尖叫——想靠近他，想拥抱他，想就这样沉浸在他的臂弯中。 而他现在就真真切切的在我面前，虽然被他压的无法动弹，两个人的脸已经近到是不是就会挨到的地步，可我还是想要更多的感受到他。 思维已经被抛在脑后，理智被封杀，眼前愈来愈朦胧，他抬起身脱掉衬衣，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我伸手绕上他的后背。不再如之前那样的粗暴，这次他轻柔地在我身上轻抚，不知何时褪去了我的衣物，他调整好位置。 我咬紧牙关，一冲而过的疼痛，令我不自觉闭上双眼。 “唔……” 可强烈的冲击，让我无法继续闭上眼，被摇晃的力道逼的再次睁开眼睛。朦胧的视野中只有近在眼前的人，从他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顺着脸侧划至胸口，让我不禁有些痴迷。 他贪婪而热情的目光扫过我的面颊，视线互相碰触缠绕，之前从来不知道，这个人是以这种表情在拥抱着自己。 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从一开始就能这样相互看着对方，相互拥抱就好了；如果能毫不畏惧的相对，老实的温柔碰触就好了。 “叫我的名字……”言奕辰发出混合着呼吸的热切之声，令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奕辰……”已经完全无法再思考了，我环住他的脖子，低声呢喃。 “还不够，再多……” “奕辰……奕辰……嗯啊……” 好像被那些话给煽动，他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贪/求般的行为让我的身体由内而外燃烧起来，只是下意识的弓起身子迎合着他。 意识涣散之际，我似乎听到了他喑哑的轻唤： “小雅……” …… ……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腰部的酸楚让我想起了昨晚，又和言奕辰发生了关系，这次不但没有被强迫，自己反而还在配合他。 自己明明想和他保持距离，可那个时候，由身体到内心，都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这种不能自抑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正当烦恼，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霎时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刚惊讶门怎么没关上，就见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言奕辰。 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我赶忙转移视线，因为昨晚的事，我再次无法直视言奕辰。 “起来了吗？”言奕辰走过来，坐在床边，温柔的腔调让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好点了么，先去冲个澡吧。” “你在这……我起不来。”我将被子裹得更紧，我里面可什么都没有穿！ 言奕辰挑起眉，戏谑的说：“既然你起不来，那我抱你去洗澡好了。” “不用！”我立马急声打住了他，“我自己会去。” 像是赌气一般，我裹着厚重的被子，一点点坐起，然后慢慢挪到床边，在言奕辰面前，如一个粽子一般把自己装在被子里，鞋也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进了房间里的浴室。 合上门后，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但见到还在身上裹着的被子，还有言奕辰在外面发出的笑声，我就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短路了！ “你好好洗，我在客厅等你。”言奕辰在浴室门口似笑非笑的说。 “知道了！” 没好气的应道，我恼火的抓起头发，听到传来“砰”的关门声，我小心的打开浴室的门，确认言奕辰已经出去后，我把被子送回床上，然后才返回浴室冲澡。 穿戴整齐后，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狠狠的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昨晚的事，那不过是我和他的一时兴起。 平定好心绪，我才移步朝客厅走去。 …… 这几日，过的很是平静，‘新闻事件’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我的工作也繁忙起来，为了更好的市场调研，几乎每天都要外出，和曹渝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但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不过自从那晚之后，言奕辰对我的态度变的很柔和，下班会主动来找我一起走，如果要加班也会提前告知我，宛如真正的夫妻般。 可每当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时，就会浮现出那晚在金海湾遇到他和姚子爱在一起的场景，还有他之后对我说的“不必顾忌彼此，想怎么玩都行”，或许我也只是他玩弄对象中的一个，而他刚好现在对我比较感兴趣罢了。 一想到此，我就无法压抑的想要从他身边逃走。 为了还清五十万，我也只好更加倍努力的工作！ 这天，依然在繁忙中度过，快下班时分，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应该是某个客户打来的，我连忙接起。 “喂，你好。” “是聂小雅吧？”对面的人的声音很低沉，但又有些熟悉。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邵景泽。”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是他，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085 细思极恐 “邵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你和奕辰在一起吗？”邵景泽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的说。 我抬眼看了看部门，同事们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可却没见言奕辰过来。 “没有，他应该在办公室，你没有打他电话吗？” 我有些纳闷邵景泽要联络言奕辰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打了，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所以才问问你。” “这样啊，我下午也没有见到他，要不我去他办公室看看吧。” “好，麻烦了。” 邵景泽如此客气还是第一次，他找言奕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奇怪的是，平常言奕辰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是铃声状态，就怕有客户或者重要的事联系不到，今天怎么就打不通了？ 挂了电话，我规整好办公桌，背上包朝言奕辰办公室走去，因为正是下班时分，电梯拥挤非常，好不容易到了七楼，可言奕辰的办公室却是锁着的。 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这让我的心一下慌了起来，可立即告诉自己别瞎想，他很有可能是外出办公了，我掏出手机，似是不甘心的又拨打了言奕辰的电话。 而正如邵景泽所说，无人接听。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无法接电话？可这几天他若有什么事都会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说一声，今天一声不吭就不见人，着实有些奇怪。 我定下心神，回拨给了邵景泽。 “喂，怎么样了？”一接通，邵景泽就急切的问道。 “他不在办公室，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这可怎么办……”邵景泽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喃道，可还是被我收入了耳中。 果然是有什么事吗？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浮现，平静的内里又不安定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邵景泽沉默了片刻，才吐息叹道：“你来一趟医院吧，白叔叔今天下午……晕倒了。” “什么？！”我霎时乱了心跳，白府林又晕倒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公司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他下午没有来公司？回想起他那苍白的面容，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多想无益，得先赶到医院才行！ 应允了邵景泽，我快马加鞭的就朝医院奔去，一路上不停的拨打言奕辰的手机，可依然无人接听，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就不见人！ 很快，我便赶到了医院，赶忙联系邵景泽，他告诉我白府林还住在之前住过的单人病房，小跑到了房门口，我一时情急忘记了敲门，推开门就朝里走去。 而屋内一群人围在病床旁，让我连白府林的脸都看不到，白菁菁，周妙萍，令烨华，邵景泽还有夏若珊都在，另外还有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大夫，穿着工整的白大褂，稀疏的头发斑白，看上去和白府林差不多年纪。 见我闯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投来。 夏若珊第一个走过来，问我：“奕辰呢？” 我摇了摇头，沮丧道：“联系不上，应该在忙吧……”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在，唯独作为儿子的言奕辰缺席，我下意识想帮他解释，可又不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好以工作为借口替他满混。 可这依然堵不上周妙萍和白菁菁的嘴巴，白菁菁冷哼一声，尖锐的话语隔着人群就透了过来。 “忙？爸都在抢救室躺了几个小时了，这会儿才刚出来，嘴里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倒好，连面都不露，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人又在哪？！” 听到白菁菁故意挑拨的话语，我气不打一处来，扬声反驳道：“你们是谁打通他电话了？还是有谁通知到他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就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都说不知者不怪，我想白老爷也会理解的……” “好了，菁菁，人家没这个心咱们说再多也没用，你看夏小姐都比她来得早，她作为白家的儿媳妇，才刚知道这件事，好不好笑啊！”周妙萍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说到这，我不得不把目光移向邵景泽。 夏若珊见我用怪责的视线看着邵景泽，连忙帮他开脱：“景泽一直在抢救室，这才刚出来，我也是接到他电话赶过来的，倒是周阿姨还有菁菁，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理应第一时间通知奕辰和小雅才是，可你们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夏若珊，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情况那么紧急……！”白菁菁又想发作，但被周妙萍即使拉住胳膊制止。 周妙萍摆出违和的笑容道：“夏小姐说的对，是我和菁菁疏忽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奕辰竟然这么忙，想着都到这个点儿了，他应该能过来呢。” “好了，都别说了，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需要安静！想说话的都给我出去说！”站在一旁的中年大夫终于开了口，他严声厉色，令在场的人瞬间慑服。 “妈，守了一下午，我都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白菁菁摇晃着周妙萍的胳膊，小声的撒娇。 周妙萍无奈的拍开了她的手，冲邵景泽道：“麻烦邵医生先照看着点，我和菁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好的，周阿姨放心。” “哥，一起去吧。”周妙萍对着旁边的大夫唤道，我不禁诧异，这个大夫是周妙萍的哥哥？ 中年大夫锁着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府林，叹了口气道：“好吧，府林恐怕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景泽，你好生看着点。” “我知道了，院士。”邵景泽恭恭敬敬的回道。 院士？我不自觉地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这个中年人，他不苟言笑，眉宇间的褶皱就像是熨不平一般，从我进来到现在，就没见他展开眉头。 他就是湾海医院的院士，还和周妙萍是兄妹，而由于周妙萍的关系，我对他的印象瞬间大打折扣。 交代完后，院士和周妙萍一行人一同离开了病房，令烨华就像一个跟屁虫跟在他们身后，出门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我一眼，可我完全无视他的目光，只朝病床上虚弱的人走去。 我这才看清，白府林浑身上下插着医疗器械，口鼻上罩着氧气罩，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滴滴答答的跳动着，在寂静的房间里，这声音却成了最好的安慰。 我心头泛起酸楚，眼前的情况比起上次他住院时要糟糕许多，惨白的脸庞上双眼紧紧的闭合，我半跪在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唤道：“爸。” 可病床上的人就像沉睡在某个梦境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啊……” 想起今早吃早饭的时候，还和白府林坐在一张桌子上，他看上去和往常并无二致，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毫无生气的躺在了这冰冷的地方。 邵景泽走了过来，叹息道：“听周妙萍说，是下午在家时发的病，可是白叔的心脏病一直都在用药物控制，我也叮嘱他要按时按点吃药，除非受了什么刺激，否则应该不会突然发病的这么严重……” “一定是那两个人对白叔做了什么，言阿姨的死还没有弄清楚，这又差点害死白叔……！” “若珊！你小点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你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被夏若珊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了那天白菁菁和鲁元白说的话，他们要对付言奕辰，争夺家产，而今天白府林突然病倒，言奕辰又恰巧联系不上，这两者之间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油然而生一股恐惧，一旦放纵了自己的思维，就会不停的朝更坏的方向想下去。 想到之前被绑架，那些绑匪不是为钱而是为了攻击言奕辰，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而现在，细思极恐，他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我用近乎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抱着最后的希望，打给言奕辰，从电话里传来的每一声都让我的心跟着多跳一拍。 快接啊！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快啊！ 心中呐喊着，可电话中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我失魂落魄的垂下拿着电话的手，手机跌落在地。 “怎么？还是不接？”夏若珊见我的反应，急忙问。 我木纳的点点头，手渐渐握成拳头，临近崩溃的情绪让我腾地站了起来，夏若珊和邵景泽始料未及，身形一抖，惊讶的望着我。 “我去找白菁菁问清楚！”我说着就朝门外走去，却一把被邵景泽拉住。 “你找她做什么？” 情绪已经失控，我转头就对邵景泽喊道：“她和周妙萍要对奕辰不利，我担心奕辰有危险！如果再不找到他，恐怕就来不及了！那天……我被绑架的那天，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奕辰已经没命了！我不想让那样的事再发生！” 邵景泽愣了片刻，才皱起眉头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那天的事是白菁菁和周妙萍做的？” “不然呢？你想想，如果奕辰出了事，谁是最大的收益者？” 邵景泽霎时摆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变了脸色，眼神充斥着凌厉：“我和你一起去！” 086 对峙 见他坚决的态度，我只好点头应允，夏若珊也走过来，说什么也要跟我们一起去，但为了有人照看白府林，在邵景泽的百般劝说下，她最后还是妥协的留了下来。 事不宜迟，我和邵景泽快步朝外走去，他拨打了白菁菁的电话，称有急事找，这才问出了她们吃饭的地方。 本想着白府林还躺在医院里，应该在附近随便吃点儿就会回来，谁知道他们还专门开车去了一家豪华的日式餐厅，这也太悠闲了，光听起来就让我一阵不爽。 邵景泽载着我一路超车来到了所说的餐厅，路上我们说好，要静观其变，不要冲动，尽量从她们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家日式餐厅很静谧，可我们却顾不得许多，气势冲冲的就朝白菁菁所在的包间走去。 一拉开推拉门，看见白菁菁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我就抑制不住自己要爆发的怒气，之前答应邵景泽的话顿时就抛在脑后，还好他及时拉住了我，否则我肯定会立刻冲上去质问。 我扫视一眼包间，令烨华和院士也在，我咬了咬唇，告诉自己现在一定要冷静。 “来了啊，先坐吧。”周妙萍摊手示意我们坐下，我极力压抑着情绪，和邵景泽跪坐在她们对面的榻榻米上。 “景泽，什么事这么着急？”周妙萍悠悠的问。 “是这样的，聂小姐说今天下午都没见到奕辰，从公司其他人那里听到他好像去了华创谈业务，不知菁菁有没有在公司见过他。” 为了套话，邵景泽胡乱编造道，我微微侧脸去看他，那沉着冷静的面容看上去没有半分假意，从容不迫的态度着实让我有些佩服。 “没见，我下午回家了，没在公司！”白菁菁为了撇开关系，立即回道。 邵景泽嘴角略微勾起弧度：“喔——菁菁应该是客户经理吧，看来在华创的工作很轻松啊，这么早就能下班回家。” “我有事，所以才……！”白菁菁的声音有些发慌，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是做贼心虚吗？ 邵景泽不急不慢的又道：“如果我没记错，周阿姨之前说她下午在家的时候，白叔突然晕倒，然后就立刻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并没有提及菁菁也在家，我还以为菁菁在公司呢……” “景泽啊，你在电话里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邵景泽话音未落，周妙萍就突然开口偏开话题问。 邵景泽见周妙萍出马阻挡，喝了一口茶，娓娓说道：“周阿姨，你知道的，奕辰现在是万业的副总，工作电话非常多，平常很少打不通，可今天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所以我和聂小姐有点担心他，刚刚聂小姐想起他去华创的事，我们这才急着过来问问。” “那就不巧了，老爷晕倒后我不仅拨打了急救电话，还顺便打给了菁菁，她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赶了回来，所以没有见到奕辰，也很正常。”周妙萍还在为白菁菁辩护，从白菁菁刚才的神情来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邵景泽放下茶杯，盯着周妙萍，一字一句的说：“也是，不过你说奕辰到底能去哪呢？会不会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对他做了什么？真是太奇怪了。” “哪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是你太紧张了。”周妙萍没有闪躲，露出她惯有的虚伪的笑容。 邵景泽脸色一阴，语气变得低沉：“但愿没有，毕竟奕辰现在也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出什么事，警察也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把桐城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会把那些人给揪出来！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有事，最先要接受调查的，应该就是周阿姨和菁菁了吧，所以……。” “邵景泽，你什么意思？言奕辰在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白菁菁腾起站起，指着邵景泽撒泼道。 “菁菁！”周妙萍眉间微蹙，拉了一把白菁菁，示意她坐下。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置身事外的院士，见气氛有些焦灼，才正了正身子，轻咳一声道：“景泽啊，你也知道奕辰忙，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谈什么重要的项目，再等等吧，对了！你给他发个短信，告诉他忙完立刻赶过来。” “之前就给他发过了。”邵景泽应道，“可一点回应都没有。” “谁知道他大晚上的不接电话在干什么？说不定啊，正潇洒着呢！”白菁菁瞪了我一眼，嘲讽的哼笑道，“我可是听说，他在外面好像还有别的女人呢……” “菁菁！”院士低声轻斥，“瞎说什么呢！” 白菁菁冲着我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钳口不语。 我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白菁菁的话让我想到了那晚在金海湾——言奕辰和姚子爱在一起的场景，鲁元白既然能在那里偷拍到我，一定也发现了言奕辰的行为。 或许，她比我知道的更多。 一想到此，心就似是被人来回扯着，眉头不自觉的就要往中间聚拢，可我强行让它们保持原样，不愿暴露出一点被人戳到痛处的神情。 随意的一抬眼，冷不丁和坐在对面的令烨华视线相交，他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凝望着我，仿佛眼中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不行，不能这样，我怎么可以让他们来嘲笑和同情我！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强挤出笑容，压抑住紊乱的呼吸，冲白菁菁道：“白小姐难道只会造谣生非？现在老爷还在病房里躺着，奕辰下落不明，你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白菁菁发出“咯咯”的笑声，令人胆寒，“那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嘛也只是猜测，你又何必这么计较。”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是奕辰的妻子，听到他遭人揣测，我怎么可能不计较？还是说白小姐就一点不在意令先生在外面会不会有女人，即使有，也可以视若无睹，听若未闻？” “你……！”白菁菁瞪着眼睛就朝桌上的水杯抓去，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拉住了。 我略有惊异的抬头去看，是令烨华阻止她即将爆发的过激举动。 令烨华转而握住了白菁菁的手，朝她投去一个微笑，低声说：“菁菁，我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是啊。”周妙萍也应和道，“万一老爷醒了见不到咱们，可该着急了。走吧！” 周妙萍拉了拉白菁菁的胳膊，可她看样子还不甘心，死活不起身，两眼恶狠狠的瞪着我看，我也不畏惧，回以同样仇视的目光。 “菁菁！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快点起来，走！”周妙萍似是给逼急了，重重的扯了一把白菁菁，痛得她收回视线，龇牙咧嘴的捂住胳膊。 邵景泽这时站了起来：“既然这样，聂小姐，我们也回去吧，若珊一个人我也有些不放心。” 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气氛已经搞的这么糟糕，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 邵景泽对院士和周妙萍俯身致礼后，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便和他一起先行离开了。 等坐上车，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下来，我和邵景泽靠在座椅上，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 “看来白菁菁确实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邵景泽缓缓的说，“她的反应很不自然，总觉得白叔的突然晕倒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此时浑身的力气就像散尽了般，我只是默认的点点头。 白菁菁说她下午就回家了，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呢？ 脑海中霎时一个激灵划过，我猛地坐了起来，邵景泽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跟着坐直了身躯。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扭过头，用一种看似平静到极致的面容，犹如涨潮前的海水般，幽幽说道：“我有办法知道白菁菁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了。” 邵景泽一脸的不理解，不等他问，我赶忙掏出手机，立马找到付雪凡的电话，拨了出去！ 她是我在华创工作时关系最好的同事，所以在我离开华创以后，偶尔也会有联系，我正好找她问问，白菁菁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响了几声后，对面便传来了付雪凡的声音：“喂，小雅，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雪凡，有件事我想向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你说的这么严肃，我还有点怕怕的。” 我连忙放平语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知道白菁菁下午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吗？” “白经理？”付雪凡带着一丝诧异，“白经理下午就没来公司啊！” 我心下一紧，忙问：“确定吗？” 付雪凡想几秒后，道：“嗯……确定，因为我下午刚好有一个文件需要她签字，一上班我就在等她，可一直都没有等到，后来才听别人说她下午请假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雪凡。” “不客气！” 付雪凡爽朗的嗓音回荡在耳畔，可我的心似沉入了湖底，挂了电话后，邵景泽便问：“怎么样？” “白菁菁下午根本没去公司，她和周妙萍，都在说谎。” “果然有问题，看来必须得等白叔醒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紧紧攥着电话，不妙的情绪已经快要溢出，我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艰难的说：“我就怕……白老爷醒不过来了！” 087 你去哪了 听我颤抖的话语，邵景泽沉默了半晌，像是在沉思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我说：“这几天我们轮流照看白叔，不能让周妙萍母女有任何动手的机会，一切等白叔醒来以后，再问清楚。” 我认同的点了点头，脊背渗出的汗水已经冰凉，那天鲁元白说的话还回荡在我耳边——她做的那些都是犯法！ 光想起来就让人心头难安，周妙萍到底做了什么？言宣当年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如鲁元白所说，那周妙萍一定是一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女人！ 可怕，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我们抓不到她的任何把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所欲为。 邵景泽发动车，朝医院开去。刚才的话也并没有问出言奕辰在哪，不过也是，她们就算知道，也不会轻易的说出口，还好邵景泽跟着，否则以我冲动的个性，还不知道又会闯下什么祸。 但是……言奕辰到底在哪？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束手无策的感觉让我连呼吸都异常难受，我转头望向邵景泽，他波澜不惊的面容，让我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那奕辰……怎么办？”我低低开口，既痛恨没用的自己，又想去依赖面前的这个人。 邵景泽眉间略有一蹙：“再等等吧，如果明早还联系不到他，就立刻报警！” “好。”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回到医院，周妙萍等人还没有到，我和邵景泽告诉了夏若珊事情的经过和决定轮流照看的事，夏若珊当仁不让，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由于邵景泽今天正好上夜班，便安排由我守到十二点，夏若珊负责前半夜，后半夜则是邵景泽来照看。 晚上十点左右，周妙萍见白菁菁困了，便招呼令烨华送白菁菁回去，她自己也跟着出了门，说是去送送两人。邵景泽给夏若珊安排了一个休息室，九点的时候带着她过去休息，好让她在前半夜有充足的精力来照看白府林，监视周妙萍。 于是，病房内只剩下我和白府林两人，可我一点都不敢倦怠，坐在病床旁，静静的看着他，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任何情况。 “爸，你可一定要醒过来，你还没有见到奕辰，没看着他幸福的生活下去，没抱上孙子，也还没和他和好……辛苦了一辈子，还没能享受天伦之乐……在这之前，您一定不能有事啊，醒来吧，快醒来吧……” 我握紧白府林的手，用恳求道快要哭出来的腔调，娓娓诉说。白府林的手微微动了动，虽然只有一点点，也让我惊喜的睁大了双眼。 “爸？！” 一声轻唤后，白府林转了转眼珠，睁开了一条缝，用虚弱到轻微的声音叫道：“小雅……” “爸，是我！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我正准备起身，却被白府林拉住了手腕，我惊讶朝白府林望去，发现他嘴角一开一合在说些什么，我连忙俯身凑到了他嘴边。 “不要……叫医生……遗嘱……遗嘱我已经立好，在……我的律师……手上……如果，我……去了……告诉奕辰，找律师拿……遗嘱……” “爸！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心中酸涩的已经无法控制，望着面前憔悴的人，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白府林艰难的笑了一下，虽然隔着氧气罩，我也能感觉得到他用尽全力的笑容。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醒过来的事……医生……也不行……” 他说了一半，重重喘起粗气，我连忙伸手在他胸前抚了抚，可他说的话，却让我不甚理解，醒过来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白府林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粗糙的触感就像枯木腐朽般。 “我……对不起……奕辰……还有他妈妈，我……没脸见她……就连……去她墓碑前的勇气……也没有……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想成为一个……好父亲……” “我知道，我都知道！奕辰他，也一定会明白的！爸……您别说了，好好休息，等您醒了，和奕辰好好地谈一谈，一定会……一定都会好起来的……”我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哭泣不止。 “好孩子……”白府林拍了拍我的手，“记住……我们的……约……定……” 话音还未落，白府林的双眼又缓缓的合上了，我猛地一惊，心头就像被巨石狠狠的砸了一下，疯狂地摇晃着面前的人：“爸！爸！” 听到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传来了“滴滴”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我揪着的心才落了地，还好……爸还活着。 等周妙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擦干了眼泪，装作在看报纸，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周妙萍瞟了我一眼，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 爸，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会遵守和你的约定，但是，也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希望，早点清醒过来吧。 晚上十一点多，夏若珊来到病房和我交换，我望着白府林苍茫的面庞，不舍又担忧的离开了病房。 本想回白府，可又怕会碰到白菁菁，那张脸我唯恐避之不及，思及此，我便二话不说，朝世纪明珠走去。 回到世纪明珠，这里还是同样的陈设，但却缺少了同样的人，我不停的拨打言奕辰的电话，除了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 今晚注定无法安眠，白府林方才突然醒来说的话和言奕辰的不知所踪，都让我焦虑不安。 我躺在被窝里，不知为何，曾经和言奕辰在一起的场景就突然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喜他的悲，还有那神秘莫测的眼眸，全部跃然眼前。 我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寂静起来，思绪却异常的清晰。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言奕辰的呢？不知不觉地就这么问自己，回想起他对我做过的事，虽然有时很过分但也不全是坏事，我至今依然还清晰记得，他那张平稳的睡脸，规律的鼻息，轻触额头时的触感。 和往常完全是两个人呢。 那天清晨和他坐在一起吃早饭，刚洗完澡的言奕辰头发有点乱，使平常有条不紊的他看起来很柔和，他以优雅的姿势使用刀叉，将早餐送入口中，明明是在自然不过的举动，可是却宛如电影里的场景，让我不自觉看得出神。 “……你不吃吗？” 啊——是啊，我们仅仅只对谈了一句话。 “没有啊。呃……刘妈做的煎蛋很好吃呢。” 连自己都觉得那种像极了小孩子的回答很丢脸，原本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言奕辰再度回以嘲笑的言语，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是吗。” 朝阳中，他放松了嘴角，微微地笑了。 回想那光景无数次，每次都让我感到很难过不舍。回过神来，我又将房间扫视了一遍，这里有他的味道，有他留下的痕迹，却没有他的身影。 一天即将结束，日期准备改写，可是还是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信。 到底在哪？一定、千万不要有事啊…… 胸口想快要被挤烂一样喘不过气，没想到，失去他的日子，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竟会如此难熬，如果他明天还不回来，如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光是这么想，我就已经……痛苦的不能承受了。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他的手机，中途打盹了好几次，可突然就会像做了一场噩梦般惊醒，一看表，才只过了几分钟，然后又会继续接着打。 刚开始只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已关机，连最后的希望都被剥夺，我死死的攥着手机，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涌上来的担忧和思念转为泪水，就快要溢出，我拼命的忍住却还是忍不住，只好用拳压着眼睛，泪水却糊了满手。 这一刻，我只希望，他能平安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有些微微发亮，我猛然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翻了起来，环顾四周，和我睡着之前一模一样，打开手机一看，六点了。 言奕辰……已经失踪了整整一个晚上！ 不行，不能再等了！再这样下去，就算真的出什么事，或许也都晚了！内心的防线全数瓦解，我不敢再想下去，抄起手机就拨打‘1、1……’ 当最后一个‘0’即将要按下去的时候，大门突然响了。我一怔，所有的思维瞬间集中在一起，仔细聆听传来的微小声响。 “咔啪！” 没错，是开门的声音，言奕辰……是言奕辰回来了！我扔下手机，翻身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直往客厅冲去！ “奕辰！” 脱口而出的呼唤发自内心无法控制，眼前正在换鞋的人身形一滞，侧头看我，惊讶的神情溢于言表，他单手搭着外套，身上的白衬衣布满褶皱，头发也似是刚睡醒般凌乱，平常看上去齐齐整整的言奕辰，此刻却是一副狼狈模样。 我不禁皱起眉头，沉望了他半晌，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融成了一句话。 “你去哪了？” 088 葬礼 “喔——我……我出去应酬了。”他支支吾吾的回答很反常，让我更加烦躁。 “应酬？连电话也不接？” “没注意……” “没注意？！”我近乎咆哮，所有的委屈情绪都被他轻描淡写的回答给激发的淋漓尽致，“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一个晚上？！你一句没注意，就完了吗？” “找我？干什么。”言奕辰直起身子，满怀疑惑的眼光不似有假。 “你自己看手机！” 言奕辰从西裤里掏出手机，晃了两晃：“手机关机了，什么也看不到。” 我轻嗤一声，无法分辨他所说的话中哪句真哪句假，可笑的差点就要笑出来，可最后还是摆出一张更为可悲的面孔，望着他。 “到底怎么了？”他不耐烦的问。 “你爸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过去看一看！”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穿回皮鞋，套上外套就朝门外冲去。我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冷冷地笑，我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啊？ …… 为了更好的照看白府林，我向公司请了一天假，洗漱好后，便也朝医院赶去。 一路上思绪都无法平整，见到言奕辰平安回来的喜悦，听到他应付的说去应酬的恼怒，还有他浑身那副落魄样子，都令我心神不宁。 本想早早赶到医院，谁知道却在路上堵了车，一只乌鸦停在了出租车的前盖上，东张西望，司机狂按了几下喇叭，它才挥起翅膀飞走了。 司机抱怨的啐道：“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不知为何，我却涌起一阵不安。说实话，我并不是太过迷信的人，但此时莫名出现的乌鸦，却让我有莫名的恐慌。 过了许久，车才继续行驶起来，我努力镇定思绪，暗暗祈祷万事平安。 终于到了医院，我快步朝白府林的病房走去，可刚走到过道上，就听到从尽头传来的哭泣声，我来不及思考，迈起步子飞奔过去！ 越接近白府林所住的病房，哭泣声便越大，本来还抱有的一丝侥幸，却被活生生的浇灭在眼前的景象里。 我站在病房门口，门是敞开的，言奕辰的背影宛如一道刺目的光线映入我的眼睛，他跪在床边，头深埋在两臂中，颤抖的双肩一起一伏，而在他面前躺着的人，睡着的……很安详。 周妙萍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场所有人痛苦的神情，都在告诉我，他不是睡着了…… 而是……去了另一个没有喧嚣与烦恼的世界。 脚步沉重的宛如灌了铅，一步又一步的向前挪去，我不信这是真的，我怎么能相信？前些天还活生生在眼前的人，昨天还对我说话的人，只是转瞬间，就永远的离开了我。 眼泪瞬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划过强忍住哽咽的嘴角，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言奕辰伏在床边，全身抽搐，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放佛是从他灵魂里艰难的一丝丝的抽出来，散布在病房里，织出一副暗淡的悲哀。 我抬眼看了看邵景泽和夏若珊，昨晚是他们两个轮流守在白府林身边，周妙萍应该是无从下手，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就…… 邵景泽与我的视线相触，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在告诉我，这是没办法的事。 “老爷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回来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啊？！”周妙萍突然对着言奕辰大喊道，尖裂的嗓音完全不同于她平常伪装出来的温婉。 “他走之前不停的叫着你的名字，可你在哪？平常不回家也罢了，现在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你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儿子，你根本不配！” 周妙萍一句句刻薄的话语如同枪林弹雨般落在言奕辰身上，他没有反驳，就好像没听到一般，只是深深的埋着头，双拳死死的攥起。 可我知道，他一定痛的遍体鳞伤。 …… 当天，言奕辰哪也没去，一直守在白府林身边，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办理好相关事宜，我们便跟随白府林的遗体来到殡仪馆。 葬礼在之后的第三天举办，来参加的人络绎不绝，有各大企业的总裁，也有不少媒体记者，以及白老爷的家人和生前的好友。 我和言奕辰站在一边迎接，他只是机械的对着来宾点头，瞳孔里像是失去了焦距，木纳的望着远方。 我很担心他，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他身边。 傍晚时分，来往的人渐渐少了下来，言奕辰似乎不知累，从早上一直站到了这会儿，连地方都没有挪动，远处的周妙萍和白菁菁已经累得有些虚脱，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歇息。 邵景泽和夏若珊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过来劝说言奕辰去休息，可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浅浅的摇头。 他站多久，我便陪他站多久，有几次感受到他从身边投来的目光，似乎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可每每即将开口时又咽了回去。 体力开始有些不支，小腿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我弯下腰，揉了揉腿肚子，跺了几下脚，来让自己站稳。 “去休息一会儿吧。” 言奕辰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身体也站的笔直，但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这是他一整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事。”我吐出一口气，挺起腰背，即使腿脚再怎么疼，我都要忍耐，不能留他一个人暗自神伤。 “你在这儿我没法专注，快去休息！”言奕辰命令的口吻终于像是恢复了之前的一点生气。 “不去，只是接送宾客，会笑会点头就行，专不专注的，也无所谓。” 我将手背在身后，看到有人走过来，就会冲他微微一笑，余光里的言奕辰注视着我，突然一把拉起我的手腕，朝里厅走去。 “喂，你干嘛！咱俩都走了，就没人接待客人了！” “带你去休息。”言奕辰不顾我的反抗，简短的话语却让我心头升起了一股暖意。 嘴边刚扬起一抹浅笑，便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等等！”我霎时停住脚步，一把拉住了言奕辰。 从远处走来的人影越来越近，黑色连衣裙在风中飘飘扬扬，那人手中捧着一把洁白的百合花，迈着悠然自若的步伐。 当我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万分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是姚子爱，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突然到来让我不解又茫然，从那晚在金海湾遇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我转头去向言奕辰寻求答案，只见他两眉之间深深蹙起，一脸吃了翔的表情盯着姚子爱。 “你来干什么？”当姚子爱走近，言奕辰立即不耐烦的问道。 姚子爱弯起淑女般优雅的笑容，低头嗅了嗅手中的百合，说：“当然是来参加伯父的葬礼了。” “谁让你来的，滚！”言奕辰脸色铁青，我很少见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他和姚子爱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姚子爱唇角尴尬的抽了抽，却丝毫不畏惧，扬起头说：“我自己来的，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过来看看伯父，毕竟……” “闭嘴！”言奕辰厉声喝止了姚子爱。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眼神，我更加怀疑，可又尽力让自己不去胡乱猜测，姚子爱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应该过来？她有什么资格来？ 就算她那晚和言奕辰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过是言奕辰在外面的一个野女人，这么庄严肃穆的葬礼，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来参加！ 姚子爱将鬓角的头发拨到耳后，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妩媚韵味，我不由得瞠目相对，面前的人，长相一点没变，可行为举止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根本不是从前那个和我戏耍玩闹的小女生了！ “子爱，非常谢谢你来参加白老爷的葬礼。”我伸手去接姚子爱手中的花，冲她僵硬的笑了笑，“不过其余的，就由我来代劳好了。” “凭什么啊？”姚子爱挑起眉毛，满脸不屑的望着我，这眼神让我浑身如针扎般刺痛，她用力抓紧手中的百合，与我对峙起来。 “凭我是奕辰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他在外面玩过的野女人，说白了，就是一个三。你说，我怎么可能让一个三进去参加葬礼呢，这对我和奕辰来说，简直太丢脸了。”我冷冷回道，面对着昔日的挚友，嘴上强硬不让，可心已经烂到千疮百孔。 “你……！” “咦？对了，龙凯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分了？也是，一个被人搞烂的破鞋，是没有男人敢要的吧？”我凑近姚子爱，真想看看她这张可爱的面容背后，是怎样一副真实的相貌。 我从没对人说过这么过分的话，包括白菁菁。姚子爱是第一个，而她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不是嘲笑姚子爱，而是嘲笑上天对我开的这场玩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原来真的脆弱到，一触就碎。 “你笑什么？！”姚子爱涨红了双颊，她那种写满了屈辱的脸，让我笑的更加不能自抑。 “别笑了！”她扬起手就冲我打来，却被言奕辰挡在面前，拦截了下来。 089 留下的才是最痛苦 “给你脸了？”言奕辰的声音冷绝，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姚子爱似是被他给震住了，盯着他望了半天，没有抽回自己被死死抓牢的手腕，只是没完没了地看着言奕辰。 “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滚！”言奕辰手中猛然发力，将姚子爱甩开，只见她整个人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本应是屁股着地，但她却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隐隐觉得有什么内情，可在这种环境下，我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先压在心底。 “为什么……”姚子爱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发丝被风吹起，缠绕交结，几缕头发挡在面前，让我看不清她此时的模样，她哑然如抽丝的话语即使小却也完完全全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她真的比我好吗？就因为她长的比我漂亮，家境比我好，所以你瞧不起我？！”她越说越激动，最终变为咆哮。 “滚。”言奕辰完全置若罔闻，用轻蔑到不屑的眼神俯视着地上的人，漠然重复着同一个字。 姚子爱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当她的头发从脸上散开，我惊讶的发现，她的脸已经被泪水沾湿，通红的双目里还有晶莹即将落下，可她却扬起头，强忍了下来。 我不禁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在令烨华面前也是这般狼狈又无措的样子，可换来的却只是他的铁石心肠。 心莫名痛了起来，好似场景再现，只不过现在的我是那优越的那一方，而姚子爱成为了被压榨的人。 姚子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跑掉了。 我不敢相信那似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在某一天会是她赐予我的。 想当初，她来桐城，我以为我可以重新和她做好朋友，像从前那样，一起吃一起玩，快乐和悲伤都可以一起分享。 可失而复得的东西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吗？ 别傻了，根本不会。 或许从她当年瞒着我离开时，我们之间就已经被层层障碍所隔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世界观让我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些什么？ 肩膀被温暖的手所覆盖，可心却像被隔绝了温度，渐渐冷却。言奕辰搂着我朝里厅走去，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思绪在我脑海中翻腾，理不清揉不顺，能确定的只有一点——言奕辰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葬礼举办完后，第二天一早，白府林的遗体便被送进火葬场进行火化，场外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汇成一团。言奕辰肃穆的站在最前方，低着头，我望着他的后背却越来越觉得模糊，愈来愈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觉得他离我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过了不一会儿，骨灰盒便送了出来，言奕辰捧着骨灰盒，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朝事先准备好的墓园走去。 到达墓园，打开遮光布挡住阳光，罩住墓穴的位置。将墓碑和墓穴擦拭干净后，在庄重的下葬仪式中，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低下了头向世界那头的白府林致意。 我暗暗在心中说：爸，好走。 墓穴封盖，亲朋好友依次轮流摆花行李，我和言奕辰心情沉重的立在一旁，突然感到手被触碰到，刚低头去看，便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攥在了手中。 言奕辰握住了我，他的手很冰凉，宛如刚从冰窖中取出，冷得我差点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是想温暖这只冰冷的手，我不知不觉的就张开指节回握了过去。 没有言语，谁也没有看谁，我们只是这样紧紧的……彼此相牵。 …… 送走其他人，我和言奕辰回到了世纪明珠，没有了白府林的白府便不再是我们的家。 刚一进屋，我和他就不约而同的瘫倒在沙发里，这两天几乎彻夜未眠，加上白天不停的接待客人，办理事宜，浑身就像被人卸成了七块八块，除了脑子还能转动，其他地方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动弹不得。 躺了一会儿后，言奕辰起身去冲了澡，我紧随其后。洗完澡，我们便在床上躺下，或许是因为累了，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一片漆黑，我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再一转身，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言奕辰呢？我坐了起来，刚想起身去开灯，便望见落地窗帘的外面微有人影晃动，他……在阳台？ 疑惑的慢慢拉开窗帘，那熟悉的背影不出意料的出现在我眼前。 言奕辰被我拉门的声音惊到，连忙转过头来，看到我时眼中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你醒了。”言奕辰靠在栏杆上，他手中点着一根烟，烟雾盘旋而上，透着股子哀凉。 “嗯。”我淡淡回道，穿过推拉门，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这两天，累了吧？”言奕辰眺望着远方闪耀着绚烂灯光的明珠塔，吸了一口烟。 “累，当然累，不过能送白老爷最后一程，也没有遗憾了。”我不假思索的回。 言奕辰微微吐出烟圈，白雾萦绕在他脸庞，朦朦胧胧的让我一阵恍惚。 “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道谢话语，竟是从言奕辰嘴里说出来的，我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向他，只见他面色没有变化，依然望着远方。 他没有理会我惊异的目光，空洞的双眼无神的眨了眨，又轻声说道：“对不起。” 甚至让我觉得他不像是在对我说话。 他嘴角蓦地扬起一丝苦笑，喑哑的腔调带着我的心一阵揪痛。 “如果能早点对他说出这两句话，或许，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遗憾了。” 我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生最难的两句话，或许便是“对不起”和“谢谢你”，任何的误会、矛盾、纠葛，只要用这两句话，便可迎刃化解，如此简单的话语，却总是让人如鲠在喉，宁愿等到最后追悔莫及，也不愿在能挽回些什么的时候说出口。 我暗自叹息，思忖了半晌，才组织成一句话：“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吧。” “或许吧。”言奕辰自嘲般的笑道，猛地吸了口烟，便掐灭了烟头。 沉默了片刻后，悲伤的心绪渐渐平复，我侧头问向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言奕辰叹了口气：“他倒好，一走了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留下。周妙萍和白菁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万业是我爸和我妈这辈子的心血，我绝不会将它拱手让人。” “其实……”我想起了那晚白老爷对我说的话，“并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言奕辰的面色终于有了大的变化，他扭头甚是不解的望着我问：“什么意思？” 我缓缓说道：“你……不在的那天晚上，爸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当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病房，他对我说，他立下了遗嘱，放在他的律师那里，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让我告诉你这件事。” 言奕辰的眉头微微颤动，伏在栏杆上的手掌渐渐握成拳，似是完全不能理解和相信我所说的话语，长久的静默后，他才再次开口，极力压抑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他还说了什么？” “他很自责……他说没脸见你的母亲，所以才一直没有去她的墓前，他没能成为一个好丈夫，但是很想成为一个好父亲……”我将那晚白府林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言奕辰，因为我知道，那一定是他想告诉言奕辰的事情，只是他们之间，直到最后也没能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言奕辰别过脸去，映着夜色我看到他的脸颊处有一滴泪水滑落，我心头也泛起一阵酸楚。 如果能早点将彼此的心意传达给对方，或许能早些化解误会，多享受一些幸福的时光，只可惜，人的心，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宽广，执念就如同一颗毒药，操纵人心，深入骨髓。 “你那天晚上……到底去哪了？”一直压在心中的问题，在这种气氛中，自然而在的就吐了出来。 言奕辰没有立刻回答，而像是思忖了半晌，才道：“我说了，是去应酬。” “真的？”我狐疑的反问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确切的依据。 “你不信我？”言奕辰转过头来面向我，幽沉的眸子似要将我卷进去一般。 我连忙避开：“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我就让你这么不放心？”言奕辰皱起眉道。 我突然就笑了：“让我放心干什么？你也说了……我们根本不用顾忌彼此的感受，想怎么玩……” ‘都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唇就被他落下的吻给封住了，我想伸手推开他，可他却控制住我的双手，将我抵在栏杆上，不给我任何反抗的余地，疾风骤雨般的一路深入，霸道强势的索取，令我有一阵阵的窒息感。 心脏一阵狂跳，大脑乱哄哄的，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便结束了这个绵绵的深吻。我面色潮红的望着他，他刚松开桎梏我的手，便又伸手将我拉入怀中。 我完全不知所措，先是深吻，又是相拥，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听到他在我耳边散发着低磁的声线，轻声说：“答应我，陪在我身边。” 090 卑微到荒谬的爱 有一时间，我不太理解他所说的意思。 身体僵直的任由他抱着，脑子却如短路一般空白，陪着他的意思是什么？我现在所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吗？ 被他禁锢在身边，答应他不离婚，只要这样就好了吗？不管他如何在外放纵，我只要乖乖的做一个在家等他的人，这样就可以了吗？ 某个神经在告诉我，我想要的不是这样。但是，是我先爱上了他，如此便会一直处在被动的境地，以至于他现在说出这种话，我却连反问的勇气也没有了。 怕他的回答，怕再让自己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泛起涟漪，此刻，我只想与他安静相拥，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只有他的温度在我身边围绕。 如果时间真的能够静止，就好了。 可那时候我的愿望原本就是卑微到荒谬的，以致于在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会不断的嘲笑自己，告诫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悲。 …… 几日后，处理好了白府林的后事，我便和言奕辰一同去了公司，我们是夫妻这件事，公司里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一起上下班似乎成了家常便饭。 由于今天要召开重要的董事会，所以去找律师拿遗嘱便暂搁一边，等到会开完，再去处理这件事。 可刚一进公司，便看到白菁菁立在电梯口，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站着。她这时候出现在万业，一定是为了公司的继承权。 “看来今天的董事会，有的闹了。”言奕辰小声说。 “来者不善，小心点。”我盯着白菁菁半开玩笑的回道。 言奕辰一笑：“关心我了？放心，虽然还没有见到遗嘱，但不管遗嘱里写的是什么，我都不会把万业交给这个女人！” 我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那就祝你好运喽！” 避开和白菁菁同行，与言奕辰在七楼分开后，我到了自己的部门。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导致整个人还恍恍惚惚的，我慢慢走到办公桌前，刚一坐下，就被人挡住了面前的光亮。 我带着些烦躁抬头看去，才发现是站在我对面的人是曹渝。 我朝他投去疑惑的眼神，之前为了让他死心，我已经给了他很多暗示，他现在的突然出现，让我的心不由得提起。 “我听说董事长突发疾病去世了，这两天也没见你来公司，你……没事吧？”曹渝看出了我的疑问，率先开了口。 我冷淡的回：“没事。” “小雅……”曹渝欲言又止，两根眉毛都快攒到了一起，最后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你和言总，你们之间……还没有结束吗？” 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在他面前故意摆出的姿态，难道都是白做了？怎么他好像还对我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专门过来就是为了问我和言奕辰的事？ “曹渝，你听过日久生情吗？我和奕辰恐怕不会结束了。”我答应了言奕辰，虽然不确定以后会怎么样，至少在近期内，我应该还会和他维持目前的关系，而我对曹渝是有些好感，但完全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只是很喜欢他的性格和干劲，所以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或许是大学那段苦涩的感情，让我产生了阴影，所以我并不喜欢和人玩暧昧游戏，甚至可以说很讨厌。 既然无法回应他的爱意，就要狠心的割断，不给他留下任何希望，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我来说，都好。 “日久生情……”曹渝重复道，神情抽搐的问，“你的意思是，你爱上了他？” 我低眉顿了片刻，又对上他的眼眸：“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根本不爱你！如果他爱你又怎么会和你的朋友一起出现在金海湾，还说出那些过分的话，他考虑过你的感受吗？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曹渝略显激动话语让他的脸泛起红晕。 我没想到他会在公司里说起这些，我连忙看了看四周，还好我办公桌的位置靠角落，旁边来往的人不多，否则要被谁听到，又不知会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曹渝，你小点声！”我有些不高兴的冲他低斥。 “对不起……”曹渝的语气软了下来，“我这两天想了很多，如果言总是真心对你，我祝你们幸福。可是他……根本根本不是，他不配拥有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虽然曹渝的话让我无法反驳，可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他为什么能这么肯定的说出口，我有些不甘心，就像赌气一般的反问道。 “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他怎么会背着你和别的女人约会？” 我当他还在对金海湾的事耿耿于怀，便回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未来。” 不禁替自己觉得好笑，我竟然会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度的妻子，不管老公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只要回家就好。可我和言奕辰有未来可言吗？ 但是，现在我的目的只是想让曹渝死心，所以说出再可笑的话，我也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 曹渝有些急了：“我说的不是那天！” 本还故作镇定的面庞被他这句话激的变了脸色，我忙问：“什么意思？” 曹渝双手攥成拳，像是想到了什么气愤的事情，连呼出的气都变得急促起来：“我那天……” 他刚一开口，正巧一个同事抱着一沓文件朝我走来，我不假思索，冲曹渝使了个眼色，曹渝很聪明，当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压低声音说：“中午下班后我会在公司楼顶的天台等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我微微点了点头，曹渝立马摆出往常那副开朗的笑容，抬高音量说：“那市场部分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那名同事这时走到了我面前，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同事听的，毕竟我们之前传过绯闻，避免又被人误会。 他冲那人礼貌的笑了一下后，便离开了。 “小雅，这是最近的一些调研结果，你看看……” 一边和同事商议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在心中翻江倒海的思绪就快要将我淹没，曹渝说的话让我感到一阵不安，刚一上班就找我说起这些事，总感觉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带着忐忑又惶恐的心情，渐渐逼近午饭时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曹渝那里得到答案，可这时，言奕辰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我无奈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小雅，事情有些棘手，我今天必须要拿到遗嘱，你中午和我一起去律师那里一趟吧！”言奕辰急切的言语让我意识到了董事会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不用想就能猜到肯定又是白菁菁这货搅得局。 不过我已经答应了中午去见曹渝，便回说：“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就不去了吧。” “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去了或许会有帮助，算我给你请假，其他的工作就先放一放！” 从言奕辰的语气中，我能听出他确实很急，虽然我是唯一一个亲耳听到白府林遗言的人，可我真的有去的必要吗？ 即使心中这么问着自己，可我还是脑抽的答应了他。 挂了电话后，给曹渝发去一个短信，告诉他——我中午突然有急事要出去，他所说的那件事等我回来再说，过了许久，曹玉才回复说，知道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遗嘱的问题，我也不愿意看到白菁菁和周妙萍这对狡诈的母女，坐收渔翁之利。 下班后，我来到地下停车库，言奕辰已经在车里等着了，一上车见他浓眉深皱，我便问道：“董事会上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周妙萍似乎买通了几个董事会的元老，一上来就不留情面，说周妙萍是我爸的配偶，按理应由她来继承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真tm放屁！搞的底下的人也跟风起哄，最后倒是老子无理取闹了？” 言奕辰第一次对公司的事这么激愤，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满嘴脏话的往出冒，看来董事会对他的打击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周妙萍还真是厉害，能收买董事会的人，一定是早有布置，未雨绸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白老爷会瞒着所有人悄悄立下了遗嘱，并且只告诉了我一人。 这么想来，那天白老爷醒来似乎并不是巧合，或许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等。等周妙萍和白菁菁离开了，才睁开了眼睛，他不让我叫医生，也是不想被周妙萍知道这件事，老爷子事先就考虑到自己死后周妙萍会为难言奕辰，便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 这或许是他作为一个父亲，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心下莫名就酸涩起来，不能让白老爷的苦心白费，我连忙对言奕辰说：“不能再耽搁了，快走吧！” 言奕辰郑重的点了点头，踩下油门，车就像发射一般冲出了停车场。 091 过去的记忆 半小时后，我们便来到了华夏律师事务所，这是桐城最具名望的事务所，白府林的律师就是这里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何琼。 言奕辰提前有预约，和前台小姐对接后，我跟着言奕辰来到了何琼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的陈设看上去很有质感，古朴的红木书架透着浓浓的文化气息，从办公桌旁的落地窗户望出去是一个宁静的公园，公园中央是一央平静的湖面，仿佛隔绝了城市的喧嚣，使得人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何琼是一位看上去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气质身段绝佳，散发着业界精英的气场，一出口便是沉和稳重的声线。 “这位想必就是言夫人了吧？”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准备回答，言奕辰却快了我一步。 “是的。” “快请坐。” 何琼示意我们坐下，他从背后的书架里拿出文件，摆放在我和言奕辰眼前。 “这便是白先生生前在我这里立下的遗嘱。”说着他缓缓打开文件，不知为何我跟着捏了一把汗，他抬头望向言奕辰，又道：“继承人是，您。” 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说已经猜到了结局，可还是会有些担忧。 何琼将遗嘱转过来，正面对着言奕辰，推到他面前：“言先生，您有这样的父亲，真的很幸运。” 言奕辰伸手轻轻附上遗嘱，他俊秀的面容有略微的抽动，到这一刻，终于确定的事实，对于他争夺家产来说，真是莫大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平常看起来与他不对付的白老爷，最终还是选择将家业传给言奕辰，不仅是因为愧疚，还有对言奕辰深沉的爱吧。 “按照顺序，本应是配偶享受第一继承权，可当时白先生确却毫不犹豫的写下了你的名字，可见他对您感情之深。” 言奕辰顿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何琼接着说：“我这两天一直在等您，因为白先生生前还交代了一些话，若您同意，才能生效这份遗嘱。” “什么？”言奕辰皱眉问道。 何琼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开关，便从录音笔中传出了白老爷沧桑的声音。 我和言奕辰皆是一惊，没想到还能再次听到白老爷的声音，鼻尖蓦地一酸，眼前一阵模糊。 “奕辰，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知道……因为你妈妈的事，你一直记恨着我，从你搬出家里的那天起，我没有一天不想让你回来，得知你在外面开公司的时候，我很欣慰，真不愧是我白府林的儿子，你所拥有的魄力与决心和当年的我简直一模一样。当年我以为，只要赚够足够的钱，就能给你和小宣更好的生活，可我却在重重诱惑中迷失了本心，直到失去了你们，才发现，没有你们在身边，即使赚再多的钱，我依然不快乐。我对不起你妈妈，更对不起你……” 白府林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言奕辰深深的低着头，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手上的血管因为用力而清晰可见，我知道他现在一定非常的痛苦，便伸出自己的手附在了他的手上。 他明显的一滞，然后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自责，经常在梦里梦到你妈妈，她质问我，为什么抛弃了你们，为什么没能照顾好你。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之后，我想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怕自己时日不多，不能看着你结婚生子，所以才提出了‘只要你结婚，就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的要求，这是我有生之年最后的愿望了。 “当你带着小雅来到家里时，我很高兴可同时又担心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是图我们家的钱才嫁给你，不过通过后来的接触，我发现，她并不是那种攀权附势的女人，相反，她是个有想法又努力的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千万不能再重蹈我的覆辙……然而，菁菁同样也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恨她们母女，但毕竟她们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希望你可以放下仇恨，好好善待她们母女，这是爸爸……最后的请求。” “我知道你是一个守信用的孩子，如果你能答应爸爸的请求，就在遗嘱附加的协议书上签字，遗嘱便当即生效，你将是万业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录音播放结束，言奕辰陷入了空前的沉默，他深邃的眸子就像看不到底，可见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 “言先生，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按照遗嘱人的要求，您必须在这里签字，这份遗嘱才能生效。” 何琼指了指遗嘱最后一页的落款签名处，我凑近一看，上面写着几项条款，如继承人需赡养继母，给予她足够的赡养费等等，几乎是将周妙萍母女的下半生安排妥帖，能让她们衣食无忧的过日子。 这和言奕辰的愿望自然是相悖的，如果周妙萍真是害死他母亲的元凶，是个人都不会想让自己的仇人好过吧！ 而白老爷明明可以自己在遗嘱里立下这些条件，却非要用一个附加项，还必须言奕辰签字。显而易见，白老爷很了解言奕辰，他希望通过这种让言奕辰主动决定的方式，来和周妙萍母女和解，如果言奕辰同意，对外便是言奕辰做的这些事，不仅周妙萍母女会心生感激，也可提升他在人前的名望。 当真是用心良苦。 我看向言奕辰，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似是很难下这个决定，僵凝的空气飘散开来，等了许久，何琼有些耐不住，催促道：“言先生，您考虑好了吗？” 言奕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对上何琼的视线，终于开了口：“我现在还无法决定，能否让我考虑几天，等决定好了，我会再联系您。” “当然可以。”何琼笑道。 言奕辰又说：“遗嘱和录音笔可以交给我保管吗，我想回去再仔细的看一看。” 何琼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给您备份文件，原件在您签字之前，必须由事务所保管，望您理解。” “好。” 从何琼手中拿到备份文件后，我和言奕辰便离开了事务所，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世纪明珠。 我也默不作声，跟着他一同回了家。 进了家门后，他倒在沙发里，捏住自己的眉头，神情异常愁苦。 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想通的，可是公司里现在的局势却不容他有任何的迟疑，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同样憎恨白菁菁，曾经恨不得她不得好死，只要一想到她还滋润的活着，心中就如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我轻轻坐在他身边，思索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你……是怎么想的？” 言奕辰捂住自己的眼睛，靠在沙发后背上，略一迟疑，说：“你还记得恶魔之心的含义吗？” 我想了想答：“记得，你说过，是包容一切的爱。” 言奕辰勾起嘴角，苦涩的笑容让我的心一阵抽痛，他垂下手，望着空无的天花板，低缓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娓娓说起从前。 “从我三岁起，我爸的公司逐渐有了起色，应酬非常多，几乎每天回到家都醉的不省人事，我妈当时是一位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工作也很繁忙。可她为了照顾我，为了让我爸能专心的创业，毅然决然的辞掉了让她引以为傲的工作。刚开始那几年，不管平常多忙，我爸都会腾出周末的时间来陪我们，不管再晚，他都会回家。可渐渐地，我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对我妈的态度也大不如前，经常对着她大呼小叫，我那时候小，问我妈：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爸爸不喜欢我们了。我妈说：不是的，是因为爸爸工作太忙，难免会有不顺心的时候，让他发泄发泄就好了。从那之后，为了不让我爸生气，我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懂事……” “我经常在半夜起来上厕所，会看到我妈一个人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映着昏暗的灯光，在本子上画着什么，有一天，趁她不注意，我好奇的翻开了那个本子，才发现，上面全部都是珠宝的设计图，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放下了她所热爱的职业，才知道她为了我和我爸付出了多少。可是……” 言奕辰说到这，有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缓缓闭上了眼，仿佛回想起了痛苦不堪的过去。 “我八岁那年，有一天，我爸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我躲在房间里，大概听到是因为我妈发现我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似乎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最后，我爸摔门离开，我妈瘫坐在地上哭，那是我至今为止听到的最伤心欲绝的哭声。那天晚上，我妈在书桌前坐了一晚，第二天我去书房找她的时候，发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抽出她手下压着的本子，那上面画着恶魔之心的设计图，旁边印着一圈已经干掉的的泪渍，写着一行注释：包容一切的爱。” 听到这，我震惊的问道：“所以恶魔之心是……” 言奕辰露出了微笑，那是一副自豪却又无奈的模样：“没错，恶魔之心，是我妈设计的。” 092 破碎 怪不得言奕辰会对小恶魔系列如此上心，‘恶魔之心’更是成为了招牌产品，想必也是因为其母的原因。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写下那句话。”言奕辰微微直了直身躯，接着说，“我爸做的事明明是不可原谅的。可从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和我爸吵过架，还努力的在我面前摆出笑容，可我依然能看到那笑里的苦涩。我爸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这个家几乎只剩下我和我妈两个人，我经常透过门缝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里无神，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可每当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又立刻摆出一副温和的笑容，渐渐的，我开始明白，她其实是在保护我。她不想让我因为他们事而受到伤害，所以才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她突发重疾倒下时，拉着我的手，抽搐的脸庞所包含的笑意。” 言奕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的眼中反射出剔透的晶莹，他连忙抬手再次捂住了双眼，我看到他的薄唇在轻轻的颤抖，那一瞬间，从心里涌上来的感情就像火山喷发，很想很想上前抱住他，可刚一挪动，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我的身体蓦地停滞。 “因为爱，她咽下了所有的痛苦。没有一个人的爱不是自私的，可自私到了极致却是无私，她包容了一切，只想守住这个破碎的家。可是，破镜难圆，直到最后她甚至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所以，到底为什么？人都是自私的，为什么她要选择去容忍和接纳，明明有罪的是那些人，为什么她们还活的好好地，而越是善良的人，却越不得安宁？” 言奕辰说的有些激动，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再问自己，他似是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反复的挣扎，就和曾经的我一样，为什么呢？我也这么质问过，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就是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与其包容还不如选择反抗，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包容’。 可硬碰硬，往往只会造成两败俱伤，而对对手最好的反击，便是‘我过的比她好’。 “签字吧。”当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言奕辰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有些惊讶的看向我。 我冲他淡淡一笑，说：“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我知道，对你来说包容她们母女太难，但是你的母亲希望你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的愿望也不假，签了字，至少你活的比她们好，你占据了更好的主动权去调查过去的事，来揭发周妙萍的罪行。可不签字，如果万业的继承权最后落在周妙萍和白菁菁手里，你能保证她们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言奕辰凝望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他的大手盖在我的手上，让我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我回望他，他却趁我不备，猝不及防的把我拉入了他的怀中。 右脸贴在他的胸口处，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温热的体温透过衬衣传至我全身，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被他揉在怀里，贪婪的索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 “怎么了？”过了许久，见他还不松手，我轻声问。 “你会在我身边吧？”没想到言奕辰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犹豫了须臾，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抱我更紧，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明早再陪我去事务所一趟，去签字。” “好。”我依偎在他怀中，嘴边不知不觉就溢出了笑容。 …… 晚上，言奕辰在书房仔细浏览着遗嘱的备份文件，从那微闭的房门中时不时会传出录音笔里白府林的声音，他不停的一遍一遍的听着，我知道，他在思念着白府林。 言奕辰肯定会研究到很晚，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玩手机，可只要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心中就莫名觉得安心。 回想起这些日子，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似从前那般强硬难以亲近，而开始能够安静的相拥，温柔的相待。 他对我，是不是也有些不同呢？如果我们彼此都喜欢着对方，是不是就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不再逃避，好好的在一起呢？ 正幻想着未来的生活，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惊得我差点松了手，我都在想些什么啊……我抚了抚胸脯，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打开手机一看，我瞬间怔在了原地，是一条短信，可来信人，竟然是……姚子爱！ 从前我们是通讯最频繁的两人，而现在看到她的短信，却让我很是诧异和心惊。 我点开短信，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行让人极其不爽的话语。 ——小雅，你可以离开奕辰吗？ 搞笑！我不自觉地哼笑了一声，这是要跟我光明正大的开始叫板吗？她哪里来的自信！ 简直可笑至极。 我飞快的发出两个字：不行。 等了许久都没有再收到她的回信，怎么？莫名其妙的发这样一条消息，是想干嘛，试探我？还是挑衅？ 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我望向房门处，言奕辰就在对面的书房里，他和姚子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像突然之间，他们之间就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是怎么看待姚子爱，又是怎么看待我的？ 姚子爱赢了，我的心绪被她的一句话搅得烦躁难安，可当我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手机又嗡嗡的震了起来。 还是姚子爱，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耐烦的打开短信，可当我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内容时，我的大脑就像被一颗炸弹轰炸了一般，所有的感官瞬间离我远去，只有轰隆隆的声音在我脑海盘旋，以及出现在我眼中的那一行字。 ——我怀了奕辰的孩子。 我抱着手机愣了很长时间，大脑就像是被剔除了某种信息，一片空白。 有一时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姚子爱说的话，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姚子爱不择手段的骗术。 可我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曹渝早上想对我说过的话，我抄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关上推拉门将自己隔绝在外，用微抖的双手找到曹渝的电话，拨了出去。 “小雅，怎么了？”曹渝很快就接了，他有些诧异的问。 我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快要汹涌而出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和往常别无二致：“对不起啊，我今天下午也有点事，没有回公司。你早上想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对面顿了顿，压低声音问：“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 “言总在吗？” 我有一迟疑，但很快回道：“不在。” “这样啊……”他想了想，又说，“小雅，要不还是明天见面说吧……” 我断然拒绝：“不，我现在就要听，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我听到曹渝在那头轻微的叹息声，他拗不过我，还是开了口：“好吧。有一天下午，在去一家广告公司的路上，我……看到言总，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就是之前在金海湾碰到的那个。两个人在逛街，有说有笑，亲昵的宛如一对情侣！我当他有了别的女人，应该很快就会和你一刀两断，可谁知……” 曹渝的话又如当头棒喝，我只觉得脚下一软，赶忙伸手扶住栏杆，才站稳了脚跟。 “哪一天？”我幽幽的问。 “上周二吧。我记得第二天你就请假了。” 上周二？！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那不就是白府林晕倒，他失踪的那天吗？！那天所有人都在找他，怎么打他电话都不接，原来他竟然是和姚子爱在一起！ 为什么？怎么可能？！ 他还告诉我，是出去应酬了，现在想一想，那么明显的谎言，我竟然相信了，有谁会因为应酬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无踪！ 霎时，心情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我紧握着电话，呆立在原地，汗水濡湿了衣襟，心脏就像被人用力扯了出来，生生的疼。 “小雅？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见我半天没有回话，曹渝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即使故作平静，可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内里，声音颤抖的不像是自己所发出来的。 “小雅……”曹渝柔和的声音带着些担忧，“他根本不爱你，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放手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给曹渝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匆忙挂掉了电话。 下一秒，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墙边，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事实让我僵的如一块石头，可笑的是，我竟然忘记了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残忍的话，还幻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起走下去！ 我真是傻的可怜！被人玩弄，耍的团团转，还一心为他考虑，放下了自己应有的身段和自尊！到头来，不过又是任人践踏的对象而已！ 我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蹭的站了起来，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一把拉开推拉门，气势汹汹的朝言奕辰所在的书房走去！ 093 铁了心的决定 我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因为用力过大，门重重的撞在了墙上的门吸上，弹了两下，发出“砰砰！”的声响。 言奕辰猛然抬起头，见到我站在门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戳在那儿愣了片刻，才眨了眨呀，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视线碰触，我不再有半分胆怯，迎面走了过去，他倒是被我这气势所逼，移开了目光。 他尴尬的笑道：“门跟你有仇啊，用这么大劲干嘛？” 我在他面前站定，他抬头见我表情冷绝，不像是开玩笑，这才皱起眉头，严肃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那天，你是和姚子爱在一起吧？”心中窝着一团火，我尽力压下去，出口的话语是阴森的冷意。 他眉间蹙的更深：“你说什么？” 呵！还在装！我差点被他这幅不明真相的样子给逗乐了，这个男人是有多厚脸皮，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说！”我两手拍在桌子上，倏然加重了语调，“你爸晕倒的那天，你一直不接电话，是不是和姚子爱在一起？！” 他脸色突变，瞳孔霎时放大，但很快又回归平静，他冷冷的问：“你听谁说的？” “你不用知道是谁说的，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他沉默了，窒息的沉默，这是我最怕的事情，仿佛被一枚极细极锋利的针扎进心扉，疼的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强忍的情绪在他给予的沉默中遽然爆发。 两行泪从我干涸的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心就像被一把尖锐的刀子一点点的剖着，声音如浮在水面冷冷相触的碎冰：“那天晚上，你说去应酬，其实也是和她在一起，对不对？你们……早就睡过了吧。” 他看到我流出的泪，眼底掠过一丝讶异。是啊，他当然会是这种反应，我不过是一个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女人，却对他产生了狗日的所谓感情！ 他只要稍微在我面前装装样子，坦露点心事，我便以为他是对我用了心，差点就忘记，我只是一个被他所利用的工具！留我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他那虚伪的外表，或者是成为一个倾听的对象罢了！ “我不否认。” 他终于启了唇，没有一句辩解，倒是坦诚，坦诚的让我心寒齿冷。也是，对于我这种人，他是连想辩解的欲.望都没有吧，反正我们彼此也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对方，那就简单点，所有的一切，就这么简单的解决掉吧！ “但是……” 他正想说些什么，心中的火蓦地又蹿了起来，我扬声打断了他，情绪激动的近乎嘶吼：“你爸躺在医院十几个小时，昏迷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呢？在外面玩女人，不接电话，整整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在担心你，就连我也……” 一想到那晚，我就觉得无限的可笑，担心他到夜不能寐，全心全意地想着他，害怕他出事，怕再也见不到他，每分每秒都恨不得冲出去找他！ 可谁会在意呢？在我为他忧心到神思难安的时候，他却将另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对于顺从他的女人，想必是花言巧语的说着情话，得意兴奋的释放浴.火,光是想想那种场景，就令我恶心至极！ 言奕辰站了起来，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我是和姚子爱在一起，可那天是她……” “你是想说是她先勾引你的，对不对？”我陡然甩开他的手，通红着双目，空洞而绝望的望着他，“有意思吗？做了就是做了，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还拿女人来当挡箭牌，你算个男人吗？” 我从来不信男人所谓的辩解，那不过都是拿来哄骗女孩的谎言。一个成年人，会连自己的行为也管不住吗？更何况是做什么事都近乎无懈可击的言奕辰。 他像是说中了般没有反驳，松开了我，两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几乎看不到的忧郁从他眼中一闪而过，随即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挺直脊梁，挑起下巴，又用那种居高临下的锐利目光，审视着我，接着他似嘲笑的说：“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被他一问，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痛苦挣扎的内心，就像被尖锐的利刃给切开来，摊开暴晒在眼前的自身情感，那模样让我说不出的悲哀。 看着面前伫立不动的男人，梳理齐整的发型，穿着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高级货的西装，仿佛模特儿或明星的身形，以及那完美到刻意的笑容。相比之下，我简直狼狈又滑稽，无法抑制的眼泪，哭花的妆容，难看的模样，在他面前最后的那么点自尊，也被自己轻易的葬送了。 “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你不是一直都不在乎吗，现在因为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又表现的这么激动，是为什么？”他凝起了视线，仿佛要探究出我的真实想法。 “我不知道……”每一个字都是强忍着抖出来的，我咬紧牙关说，“你是什么人，我一点都不知道！从前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以后更加不会知道！” 言奕辰眯起了眼睛，刚还高傲的面容似乎又变得扭曲。 我强行把嘴角弯成一个大大的弧度，忍耐痛苦摆出一副释怀的模样：“我们，结束了。” 已经到了极限，不管再怎么压抑，眼泪还是会不停的冒出来，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在他面前难堪到什么地步。 我摇晃着向后退了两步，接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小雅！”他的声音在后，可我却不会再回头看，已经不想再被他所摆弄了，现在，我只想一直向前跑，离开这里，离开他。 跑出小区，呼啸的寒风迎面侵袭而来，刮在脸上是割裂肌肤般的生冷。可我却毫无停顿，顺着枫树林，一路狂奔，沿途都是我与他曾经有过的记忆，无情的蚕食着我破碎成渣的内里。 可我还是跑不过一个男人，刚到马路上，就被言奕辰从后一把拉住！ “你什么意思？”言奕辰喘着粗气，脸色阴沉。 面上维持着坚强，可心底已是一片哀凉：“我求你放过我，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永不来往，再不相见！” 言奕辰唯一迟疑，冷声说：“你答应过我，不离婚。” “我食言了。”我很决绝的回道，“五十万，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 话音刚落，言奕辰捏住我的双肩，脸凑了过来，唇刚贴上，就被我一把推开了，我也不知道我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往常都无法反抗他的力道，这一次，却轻而易举的挣脱了他。 他被我推的踉跄了几步，诧异的看着我，怕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能推开他。 “够了！”我忍无可忍，爆发的冲他大吼，“玩弄别人的感情，就这么有意思吗？！” 路上行人不多，可仍有过路的人被我歇斯底里的喊声吓得绕道走。 言奕辰却道：“我没有玩弄你。” 悲伤的笑容，让我的嘴唇歪斜：“是吗？既然如此，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为什么不放我走？还提出不准离婚的要求，不是在玩弄我是什么？！还有姚子爱，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就不打算负点责任吗？” “什么？”言奕辰猝然煞白了脸色，果然，他做的好事，却一点都不知道。突然想到那天在葬礼，姚子爱被他推到，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是因为已经有了孩子吧？ 我开始有些同情姚子爱，被这么一个无情的男人所玩弄，被那样残忍的对待，怀上他的孩子，却连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怎么会？不可能！”言奕辰乱了方寸，声音都变得仓皇起来。 我轻蔑的笑：“大概是辰少玩的女人太多，一时大意没有做好措施，不小心就留下了种，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这是得有多放纵啊！” “小雅，我不是……！” 他又伸手欲抱我，可我不会再给他任何的机会，这一副虚假的样子我已经看够了，我向后退了好几步，转身就准备跑开！ 可当我转过身的一刹那，看到一辆轿车开起远光灯停在马路边正对着言奕辰。 车里的黑影握紧了方向盘，猛地倒车，接着用力踩下了油门。以我的位置，其实看不到那人的脚下动作，可却莫名这么觉得。 我能感觉到那人紧紧把住方向盘，狠狠地盯着前方的言奕辰。 “不、不要！”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惧在我心中油然升起。可在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双脚却有意识般的自己动了，几乎是反射性的冲向了言奕辰。 “小雅？”言奕辰见我又向他奔来，有些诧异的轻声唤道。 “快躲开……！” 砰——！ 惊叫声和雷鸣般的引擎声一同划破天际，静谧的夜再不平静。 在剧烈的撞击之后，身体似乎飘了起来，夜空仿佛近在眼前，挂在天边的繁星在我眼前闪烁，这景色让我微微扬起了唇角。接着坠落，身体撞上坚硬的砖面。 “小雅——！！！” 言奕辰撕心裂肺的喊声好似从天边传来，星空消失，眼前天旋地转，依稀感到有粘稠的液体从我身子底下渗了出来。 我要死了吗？也好啊，死了，一了百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眼帘越来越沉重，我隐隐约约望见前方的言奕辰呼喊着，一步一跌的向我跑来，这时我看到在他身后有一个黑影正在接近，我想提醒他，可别说开口了，我就连张嘴都做不到。浑身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脚停在他身后，接着他身形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不要……我动了动手指，想要朝他伸出手，想要看清袭击他的人的面目，可根本……无济于事。 黑暗渐渐侵蚀了我的意识，望着倒在地上的言奕辰，眼角缓缓滑下一行泪，胸口深处微弱跳动的地方，是我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痛楚。 不要死，你不能死。 这么在心中低吼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 094 他的情况更糟糕 我，死了吗？ 眼前好黑，漆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类似水声，一下一下的滴落。 人死了，竟然是这种情况吗？被困在这么黑的空间，只能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果然，我是下了地狱吗。 渐渐地，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了触感，脸上感到一阵冰凉。 “对不起……” 从很遥远的地方飘出了人声，这声音很熟悉，令我不得不仔细的聆听，当我全神贯注把所有的感官全部放在耳朵上时，那人声变得越来越近。 手似乎被谁握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所想见到的，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你……” “直到要失去你的时候才发觉……其实，是我已经无法离开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拉住我唤着别人的名字。再次见面，你唯唯诺诺不敢看我，还说不认识我，我当时只是好奇，所以才想要接近你……” “可当你不断地拒绝我、疏远我的时候，我产生了身为男人那可笑的挫败感和占有欲……最初的时候，我确实只是想玩一玩……” 那声音忽近忽远，很不真实，短暂的停顿后，又继续传入了脑海。 “然而，不管我怎么做，你的眼睛却还是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所以，我觉得只要把你留在身边，就可以得到你……我曾经是这样想的……” “可是，你却不止一次的想要逃离……演变成现在这样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聂小雅……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这是……感觉到有手指触碰到了我的额头，修长的五指梳理着我额前的头发。几乎能听到头发散开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想移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那手指慢慢滑过嘴唇，最终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竟然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是啊……要是能再早一点发觉自己其实是喜欢你的话，就好了……” “拜托你，醒来吧……” “……” 身体抖动了一下，轻微到不被察觉，因为这声音太像是言奕辰，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现实中的他怎么可能对我说出这种话，难道因为自己对他的爱意，导致我死后，梦到了他对我的告白，这才是我一直所期望的事情？ 脸上手指的触感逐渐消失，感觉到身边有细微的动静，可我睁不开眼，也无法去察看。 周围变成了一片死寂，浑身再次麻木起来，脑袋越来越沉，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 …… 我转了转眼珠，身体轻松了许多，似乎可以些微的控制自己的行为了，我缓缓的睁开了眼。 霎时刺进来的光亮，让我不由得又闭上了眼，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光度，才张开了一条缝隙。 投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难不成，我是下了地狱又进了天堂？ 我移动视线，朝一旁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被人攥在手里，而抓着我手的人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没死，这里是……医院。 大脑很快传递给我这个信息，一旁的心电监护仪所发出的“滴滴”声也让我确信了这个事实。 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而这一动惊醒了趴在一旁的人。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我睁着眼睛，差点喜极而泣：“小雅，你醒了？！” “曹渝……”我动了动嘴唇，微弱的唤着面前人的名字，虽然很庆幸自己还能醒过来，可不知为何，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是曹渝的时候，竟有一些失落。 果然是一场梦啊，只有在梦里，他才会那样温柔的握着我的手，深情的对我言语。 我冲曹渝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你先别说那么多话，我这就去叫医生！”曹渝连忙站起，急切的跑了出去。 他刚一走，仿佛所有的感官全部复位了一般，痛，撕心裂肺的痛感占据了我的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就连骨髓和血液深处也隐隐作痛，我感到全身冰凉，迸沁出冷汗。 根本不敢动，我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天花板。在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言奕辰被人袭击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到这，一股焦躁的情绪霎时涌上心头，顾不了许多，我用力想起身，可下一秒，便是钻心的疼。 “啊！”我痛的叫出了声。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曹渝听到了我的叫声，飞奔到了我的身边，一脸的着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忍住痛楚，额头渗出汗水，勉强摇了摇头：“没事……” “邵医生，您快来看看。”曹渝对着身后的人说。 邵景泽走上前，伸手探了探我头上的温度，又拿着听诊器在我的身上做了一番检查。 结束后，他双手插兜，对着我说：“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你运气不错，好在当时你已经站在台阶上，车轮卡在那儿上不来，减少了一些撞击力，但是由于车速过快，你被撞飞出去的时候冲击到头部，晕了过去。你被送过来的时候，血出的挺厉害，也难怪，头部是血管比较集中的区域。” 我轻声“嗯”了一声。 “邵医生，那小雅现在……”曹渝又问。 “能醒来，说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得多休养些日子。” 曹渝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太好了……” “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邵景泽不苟言笑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我心下一急，扬声叫住了他：“邵医生！” 光是用力发动声带，就让我疼的难以承受了。 他停下了脚步，曹渝也不甚理解的望着我，我吞了吞口水，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才轻声开口问：“奕辰……怎么样了？” 邵景泽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就我看来，他的状况要更糟些。” 心下一慌，我脱口而出：“他怎么了？” “他被人袭击了后脑，伤的倒不重，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当时还是他打电话叫的救护车。” “那是……” 邵景泽似笑非笑的说：“只是那家伙紧张的不行，认识他二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慌张成那样。” “是吗……” “你不用替他担心，照顾好自己吧。” “嗯，麻烦你了……” “不必，这是我的工作。”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我又问道：“那个……开车撞我们的人，知道是谁了吗？还有袭击言奕辰的人，他们是一伙的吗？” 邵景泽沉着脸看了我半晌，才撇开视线说：“撞人的你应该认识，叫龙凯。袭击他的人警方还在调查中。” 龙凯？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到很不可思议，可渐渐平复了下来后，原本的惊讶却被心中的酸涩所替代，如果是他的话，我差不多可以猜到原因。 是因为姚子爱吧，除此之外再没有合理的解释。 还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姚子爱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报复言奕辰，简直是想玉石俱焚。 “龙凯……怎么样了？” “他伤的比你严重，不系安全带，还敢那么乱来，整一个自作自受。除了颈部拉伤和多处挫伤外，还被碎裂的挡风玻璃割伤了，跟你一块送过来急救的。警方已经对他进行了严密的监控，不过他还没有醒。” “这样啊……” 等他醒了，光是故意伤人罪这一条也够他坐上好几年的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那样一个勤奋的男孩，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极端的事，只是为了报复言奕辰，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在心中默默的感到惋惜，同时有替他觉得不值，不理解他为何会做出这种事，但又觉得他应该是很爱姚子爱的，爱到失去了理智…… “好了，你多休息，我先走了。奕辰那边，还要去看看。” “嗯。” 曹渝将邵景泽送出去后，又转回坐在我的床边，他柔声问我：“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倒杯水吧？” 对于他的好意，每一次都让我很为难，看着他浓重的黑眼圈，想必是在我身边守了一夜吧。这次，我真的不忍心再赶他走了。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什么都不需要。然后问道：“我睡了多久？” 曹渝：“整整三天了。” “三天？”我睁大了眼睛，我当只是做了一场梦，却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盯着曹渝，试探性的说，“你……一直在？” 曹渝展开笑容，那清秀的面庞上透露着些许疲惫：“得知你重伤住院后，我就赶过来了。” “那公司那边……” “我请假了，不打紧。”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假装有些困，闭上了眼睛，可大脑却无法停歇下来。 虽然告诉自己不能再利用曹渝的好意，可他对我的关心却让我心中充满的暖意，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弃我，或者能让他稍微好过一点呢。 已经过去三天了，也不知道公司里是什么情况。言奕辰有没有在遗嘱上签字，有没有拿到继承权？ 越想越觉得头痛，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被他人照顾，静心的修养。 只要言奕辰没事就好，心中莫名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其他的一切，还是暂时不要去想了吧。 095 回不去曾经 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曹渝什么也不让我做，事无巨细的在一旁照料，一日三餐亲自喂我不说，还很贤惠的给我煲汤喝，有事没事的就讲一些趣事给我听，甚至连尿袋都是他帮我倒的。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又没有其他人能在身边，不由得有替自己感到悲哀，能混到我这种程度的，也没几个了吧。 这几日，我几乎没出病房门，言奕辰当然更不会来看我。 虽然很想忘了有关他的事，可过去的记忆以及对他的思慕如影随形，一不小心就闯入脑海。不知道他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公司的事想必处理的差不多了吧，他应该已经成了万业的继承人。 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所在的高度，是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原本就不在一个地平线上，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和责问他。 “曹渝，你最近一直没去上班，没问题吗？” 此时我靠在床头，嘴里吃着曹渝给我削好的苹果，最近的修养让我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没问题，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快点好起来。”曹渝又递过来一块苹果，塞到我的嘴里。 不知道的人，看到我俩现在这样亲密的举动，一定会当我们是男女朋友，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抵触他对我的照顾，可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他来摆弄，慢慢地，也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 夏若珊来看过我一次，她的脸色很不好，只是说了一些寒暄的话便走了，走时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曹渝看，我想，她是误会了吧。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已经不在乎了。 “五点半了，我去买饭。”曹渝看了看表，丢掉苹果皮，起身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曹渝每天都很准时，就像踩着点一样。 “等我。”曹渝在我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个脑门，冲我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出了病房。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罪恶感，我心里很确定自己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可依然利用着他对我的好意，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给予的希望’更让人欣喜若狂头脑发热了，现在的曹渝宛如曾经的我。 是不是该找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呢？ 我向下缩了缩身体，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有些惊讶的朝门口望去，脱口而出道。 然而走进来的人，却让我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她一袭粉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针织毛衫，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望向我，就令我浑身寒毛直立。 “怎么是你？”我将手攒成拳头，不表露出任何的心绪。 “我来看你啊。”姚子爱信步走到了我的床边，如果不是在病床上，我恐怕会立马逃走，可现在，身体以及内心的倔强都不容许我这么做。 我仰起头，淡淡的说：“谢了。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姚子爱却听若罔闻，自顾自的坐在了我的床边，我不自觉地挪动了下身子远离她。 “还有什么事？”我不太理解她突然出现的意图，小心谨慎的问。 她扬起一抹令我不甚明白的笑意，然后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她望这那里，一脸的幸福模样。 “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倏然冒出的话语，让我怔了好一会儿，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歪斜着脑袋看我，似是在等我的回答。 对啊，我差点忘记，她怀着言奕辰的孩子，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关心，一点都不在乎，就算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一定可以微笑的去祝福！我…… 我做不到…… 被硬生生扯出来，鲜血淋漓的心，还会有痊愈的可能吗？已经给出去的感情，还有收回的余地吗？ 我狠狠咬住嘴唇，铁腥味在我嘴里蔓延，即使再心痛，再难过，再憎恨！我也不要在她面前暴露出任何被伤害过的样子。 “我怎么会知道。”我冷冷的回了句。 姚子爱却笑得更灿烂：“我啊，我想要个女孩，都说男孩像母亲，女孩像父亲，如果是个女孩一定会长得很可爱的！” 我冷哼道：“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言奕辰畅想吧，和我说干什么？”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姚子爱微皱起眉头，嘟起嘴，看上去委屈的楚楚可怜，“好朋友，不是应该分享彼此的喜悦吗？” 呵呵。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人的脸皮和言奕辰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是从前，我会很乐意和她一起展望未来，我也幻想过等我们都结婚生子了，带着自己的小孩，打扮的美美地一起吃饭逛街，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 可即使这么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却如此难，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带着些炫耀的话语，只让我倍感恶心。 “朋友？”我勾起苦笑，“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当我是朋友，就请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你是在嫉妒吗？”姚子爱凝起视线，略带轻蔑的看着我。 她说的话，总会让我犹如惊雷霹过，不仅仅是莫名其妙，还让人瞬间就能窝起一肚子的火。 “嫉妒？”简直笑掉大牙，就算嫉妒谁我都不会嫉妒她，亏她想的出来，我哼笑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知道我和奕辰在一起，听我提起我们的孩子，你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是嫉妒是什么？” 我真不知该说她点什么好，怎么过去了这么久，她的思维模式还和小孩子一样，好像言奕辰是一个玩具，谁抢过来，就是谁赢了。 再怎么说，我和言奕辰也是合法夫妻，当着别人妻子的面说着自己和别人老公之间的奸情，她都不觉得脸红害臊吗？ “你不觉得自己很婊吗？”她那张看似纯情的面容，骗了多少人，我也曾是其中之一，可一旦揭开了她的真面目，剩下的便只有厌恶。 姚子爱脸色铁青瞪着我，一言不发。 我继续说：“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羡慕和嫉妒你，通过卑鄙的手段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令人不耻！” 本以为她会生气，可她竟然又笑了！ “只要能得到就好，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听她这些歪理邪说，胸口泛起点点酸楚，过去和她的欢喜悲伤犹如放电影般涌入脑海，我凝视着她，不甘心的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眼神变得阴冷：“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一个笑话了，大学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我都想着她，一起疯一起闹，替她出头，帮她解围。 记得有一次，男生捉弄她，掀起她的裙子撒腿就跑，我气不过，追着那些男生跑遍了整个校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揪住了那个恶作剧的男生带到她面前道歉，别人嘲笑我是女汉子，可我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她不辞而别的时候，我天天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接纳了她，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而她对我，却是恩将仇报。现在，得到这样一句评价，我只觉得自己曾经所付出的感情，都被狗给吃了！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原谅’，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付出’。 我自嘲的笑道：“如果是这样，我懂了。我会和言奕辰离婚，你不必专门来提醒我，我和他之间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你走吧。” 姚子爱像是很惊讶我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盯着我望了半晌，然后缓缓起身。 “小雅，我买了你爱吃的小笼包，我……” 正当此时，曹渝从门外走了进来，本还兴高采烈的模样，一看到姚子爱，立即沉了下来，僵在原地。 “你来干什么？”曹渝没好气的冲姚子爱说。 姚子爱见到曹渝，两手环抱在胸前，轻嗤道：“我就说嘛，原来是有了新欢，怪不得……” 她走进曹渝，上下打量了半晌，转过身问道：“不过……他哪里比奕辰好？” “喂，你说什么呢！”曹渝对姚子爱愤怒的叫道，“小雅还在病中，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曹渝知道言奕辰和姚子爱勾搭在一起，而我曾告诉他‘我爱上了言奕辰’，他理所当然的会觉得我是被伤害了，故意装作凶神恶煞，其实是为了保护我。 我很清楚，也很感动，可却更难受。 “啧啧，不赖嘛！”姚子爱阴阳怪气的说，“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能让这么多男人都对你神魂颠倒的？” 我轻笑：“反正不会是你这样。” “你！”姚子爱一时语塞，她瞪了曹渝一眼，就准备朝门外走去。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对她叫道。 096 清空我们之间的所有 姚子爱回过头，轻蔑的撇着我，仿佛是我成了一个婚内出轨的女人，我心下冷哼，自动剔除了她那种蔑视的眼光。 “龙凯……伤的不轻，你……。” 她转过去背对我，冷淡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豁出命，开车撞言奕辰，不就是因为你吗？”被她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激的无法淡定，我终是冲她吼了起来。 “那又如何，又不是我让他做的，是他自己死心眼。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博同情，对我来说，没用。” 我怔怔的望着姚子爱，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不管怎么说龙凯和她也曾在一起过，难道对她来说，所谓的感情就和垃圾一样，想扔就能扔掉吗。 “他重伤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即使醒了，等待他的也只有冰冷的监狱，你就不能去看他一眼吗？”作为一个受害者，一个旁观者，我尚且还有怜悯之心，可她如同伫立在北极的冰山，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阴寒的冷意。 “管好你自己吧。” 姚子爱抛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刚才还鼓足的力气瞬时瘫软，我整个人倒在了病榻之上。 曹渝冲过来扶住了我，担忧的问：“没事吧？” 虽然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可和姚子爱说了这么久的话，加上她对我的刺激，只觉疲乏的不能自已，但我还是对曹渝摇了摇头。 “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的身体……”曹渝着急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 我强挤出笑容：“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曹渝点点头，抚着我的后脑勺，缓缓的将我放了下去，他为我掖好被子，冲我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突然鼻尖酸涩的很想流泪，面前的他，那么温柔的他，对我这么好的他，如果我能爱上这个人就好了…… 也不会这么痛苦，这么自责，只要安心的接受他的爱，然后回以真心。 曹渝松开手，正想起身，我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他有些吃惊的望向我，语气温柔的似要把我融化：“怎么了？” “我想……”这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我将头抵在揪着他衣角的手上，哽咽的说，“我想爱上你……” 可我心里清楚，有一个人突如其来的闯入了我的世界，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的眼睛再也无法看向别处，只能一直、一直的望着他的背影……我追不上他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越走越远，独自一人躲在黑暗处哭泣。 直到无法自拔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无法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即使他伤害过我，背叛过我，可我依然……爱他。 曹渝沉沉的舒出一口气，他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我脑后的头发，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听他似是宽慰的对我说：“会的，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 被曹渝安抚后，我回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在黑暗中，我看到了一丝光亮，言奕辰站在亮光处，背对着我。我兴奋的朝他跑过去，可刚跑了几步，就见他身旁出现了另一个女人，他对她笑的温柔，拉起她的手，朝远方走去。光随着他的离开逐渐消失，我又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侵蚀…… 感到肩膀上一阵冷意，有凉风微微佛过，从梦境中渐渐清醒过来，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昏黄的灯光下，衣物已被冷汗濡湿，额头也沁满了汗珠。 “你醒了。”一个人声从身旁传来。 “曹……”我微侧过头，正想开口，而出现在眼前的人让我霎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言奕辰……是他，一直在心中渴望见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梦……”我微弱的轻吟出声。 “是我，不是梦。”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我沉醉，这让我更加恍惚了。 “曹渝呢？”我瞟了瞟四周，偌大的病房内，只有我和言奕辰两个人。 言奕辰的漆黑的眸阴沉了下去，但又立刻恢复了光彩，说：“他不在。” 曹渝不在，言奕辰在。这也太过匪夷所思，可是一切又是这么的真实，似是为了探究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我伸出手附上了言奕辰的手。 他身形略微一颤，那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一瞬间使我得到了答案，慌忙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反握在了手中。 “别逃。”他坚定的语气让我不在挣扎，任由他握着。 “你……怎么在这儿？”我没话找话的问道。 “我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言奕辰的话让我满头雾水，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他将我的手握的更紧，迟疑了好一会儿，从他略微抽动的面容我看出了他的纠结，可我不懂的是……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他拉起我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像是下定决心般的说：“现在，只有现在，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要求？我被他搞的有些不明所以，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让我对他提要求？可我……能要求他什么呢，除了……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幽幽的说。 言奕辰抬起头，深邃的眸子似是要把我看穿一般，他眉间浅皱：“我要你再说一遍，现在。” 如同诀别的语气，让我有一丝退怯，可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姚子爱抚摸小腹时的幸福模样，以及言奕辰曾对我说过的话。所有的回忆，悲伤的，快乐的全部涌了上来，我很明白，得不到回应的爱，是苦涩的，包括我，包括姚子爱，包括曹渝。 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后，很多执念和怨恨仿佛一瞬间浅淡的让我想不起来去纠缠。我和言奕辰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为了一己私欲，一错再错。 现在想想，我对白菁菁、令烨华的恨，算什么呢？对言奕辰的爱，又算什么呢？再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还不如就此隔断，走自己该走的路，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让一切回归正轨，求之不得，就不必再求。只要他，平安无事便好。 想清楚了这一切，我冲他淡淡的笑，那笑中有对他的眷恋和别离，我带着苦笑轻声开口：“放过我吧……”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遽然抽搐了一下，他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在微风中颤动，我很想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可我没有权利这么做。 言奕辰说不出来话，他将脸埋在手掌中，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可以些微感受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双肩都在微微地颤抖。 好不容易抬起的脸是如此苍白，让人看着就感觉心痛到不行。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又哑又轻，完全没有了往常那股强势的气息。 他缓缓站了起来，宛如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的转过身。看不到他的样子，令我不知所措，他的声音飘了来，就和第一次醒过来之前梦境中的一样。 “我会解放你，再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我会将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归零，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就当我们之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所以……你也，忘了吧……” 在我的意识中，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过的，言奕辰温柔而又悲伤的声音，缓缓地印入我的脑海，沁入我的心胸…… “我们之间，将回到最初，我救了醉酒中被人欺负的你，只是这样简单的关系……” 心中已经痛得无法再多思考，如果真如他所说，要清空我们之间的所有，那我也不会对他有所相欠，所以…… “五十万……我会尽快……” 言奕辰扬声打断了我：“五十万不必还我，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从今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当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至今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可笑，五十万夺走了我的心，我的身，到头来，我和他成了陌路人。 说完，他抬起脚步，没有一丝迟疑，离开了病房。 他走后，所有压抑在心中的情绪，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空荡的病房内只有我一个人，不必再伪装，任由眼泪如流水般滑落，我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心已经疼到麻木，仿佛不再那么疼了，回想起之前在那场梦里他对我深情的告白，开始有些庆幸，我能够有那样一个真实而美好的梦境，作为对他存留的一丝幻想。只可惜，梦终归是梦，现实永远不如人意。 是我放弃了他，是我放过了自己…… 可为什么，当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却没有预想中那样的解脱，而是更加，痛苦沉重了…… 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事到如今，也没有再争辩的必要。言奕辰，你将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也将是我此生注定逃不开的枷锁。 我会把对你的感情埋藏在心中，好好的去走我剩下的人生…… 097 离婚协议书 就像长久以来一直绷紧着的一根弦断了一般，当曹渝回来的时候，我倚在床榻上，两眼无神的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被角和床单印满了泪渍，眼睛却干涸的只剩通红。 曹渝见我神情不对，走上前，斜着头看了看我，试探似的问：“小雅，你……醒了？” “你去哪了？”我没有看他，只是嘴微微的动了动。 曹渝直起身子，听到我说话，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回家了一趟，当当当当！” 曹渝提起手中拿着的一个饭盒，一脸兴奋的向我展示说：“我新学的天麻乳鸽汤，这个汤啊，有安神补脑的作用，我看你最近睡的不太好，特意回去煲的。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淡淡的应了声：“哦。” 曹渝见我反应不大，失落的垂下了肩膀，默默的走到一边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曹渝。”我轻声的唤他，“我想喝，你喂我吧。” 他像是被我主动的请求惊到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我从没有主动要求过他，每次他喂我吃饭，我都是为难的半推半就。 “哦，好啊！”他这才反应过来，打开了饭盒，清淡的香味顿时飘散而来。 我稍稍凝聚了视线，望向曹渝为我精心准备的背影，他将汤倒在一个小碗里，用勺子撇了撇，又轻轻的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我的面前。 “好香。”我扬起淡淡的笑意，投给曹渝认可的目光。 “那是，这可是本大厨煲的汤，快尝尝看。”他得意的说，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自夸，这是事实。 不禁想起了那天在世纪明珠，本是我来下厨，最终却成了言奕辰为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从来不愿承认那时候的我，是沉浸在他所给予的幸福当中的小女人。可现在，即使连这小小的幸福，对我来说也成为了一种奢侈。 鼻尖有些酸，曹渝递过来的勺子已经停在了嘴边，我忍住回忆张嘴喝了下去，从嘴角流入心脾的，都是浓浓的暖意。 “好喝。”我笑中带了些未能压抑住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曹渝深凝的望着我，温柔的勾起嘴角，他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为我擦拭掉了嘴边残留的汤汁，接着，他躬身上前，吻上了我的唇。 温热的触感传来的时候，我僵住了，那是不同于言奕辰的炙热，而是一点一点试探性的浅尝。 我没想到，一向很为我考虑的曹渝，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吻了我，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却听到一个声音在我心中徘徊。 ——你接受了言奕辰给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和曹渝一个机会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既然我无法再爱上别人，也不可能得到言奕辰的爱，何不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意，稍微的回应一下他的付出呢。 被一个人爱要比爱一个人轻松太多。我也该试着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曹渝，只是稍稍的回应了一下他的吻，就让他欣喜若狂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加强了攻势。 他的吻很青涩，没有深入只是狂风骤雨般的在我唇上贴合，我想他应该是还没有和人接吻的经验。 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面色潮红的凝视着我，然后伸手将我拦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我，一字一句的在我耳边重复：“小雅，我爱你……我爱你……” 可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人的爱意，心里的门像是被人重重的敲击着，有些晃动，却依然紧锁着，无法给他同样的感情，我只能轻声地对他说：“谢谢你……” …… 次日，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曹渝一大早就出去买早点了，我撑起身子，缓慢的坐了起来。 当人清醒又无聊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去想一些你根本不愿意回想的事情，比如言奕辰昨晚和我的诀别，又比如曹渝对我一声一句的‘我爱你’。 我缓缓闭上眼，想放空大脑，然而，这些就像是逃不开的梦魇，钻着空子的徘徊在我脑海中。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不是曹渝，而是言奕辰的助理，小何。 看见小何的一刹那，心一下就沉入了谷底。 “聂小姐。”小何走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带着些寒暄问，“身体好些了吗？ 我客套的笑了笑：“好多了。” 他这时才将那片文件夹摊开在我面前，顿了片刻，接着说：“这是言总让我带给您的，您看看。” 我低头，目光刚落在文件夹里面的纸张上，那上面大大的黑字就刺入了我的眼睛。 离婚协议书。 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原本是我自己一直想要的结果，可现在当它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时，我却有些无法接受的楞住了。 “聂小姐，言总说，您看了没问题的话，就请在上面签字，后续的事项他都会处理好。”小何说着，朝我递来一根签字笔。 我接过笔，手心渗出汗水，胸口深处宛如被千万根细针扎进去又拔出来，反复循环，没有流血，只留下了细细密密的伤痕。 我没有看离婚协议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拿起笔尽量让自己的手看起来不那么颤抖，然后在女方签名处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言奕辰说过的话，从来都无戏言，他是真的能够放下过去的一切，而我还在缅怀什么呢？ 签好字后，小何将文件夹合上收了回去，他站直身体，神情无奈的对我微微鞠了一躬：“聂小姐，再见。” 再见，是再也不见吧。 我冲他展开一个苍白的微笑，目送他离开了病房。小何前脚走出病房，曹渝后脚就进了来。 他皱着眉问：“那是谁啊？” 我有气无力的说：“言奕辰的助理，小何。” 曹渝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他来干什么？” “离婚。” 看似平淡的两个字在我心中泛起了轩然大波，曹渝一听，也不淡定了，腾地坐在了床边。 “离婚？和言奕辰？” “嗯。” “你不是说你和他……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突然要离婚？”曹渝生怕会伤害到我，斟酌着组织语言。 我冲他努力做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们不合适，身份地位、经济条件、家庭背景，所有的一切都相差太远，离婚也是必然的，不用这么惊讶。” “这不是重点！”曹渝说，“你……还爱他吗？” “鬼知道。”我耸了耸间，嗤笑道。 曹渝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又沉默着将买好的小笼包递给我，什么……都没有再说。 …… 几日后，我的身体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在邵景泽安排的一系列检查后，终于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走之前，我来到龙凯所在的重症监护病房，隔着厚重的门窗，朝里望去。 躺在病床上的他，浑身上下插着管子，只能依靠从氧气瓶中摄取的氧气来维持呼吸，他一直都没有醒，邵景泽说，照这个情况下去，他成为植物人的概率很大。 一方面觉得他是自作自受，可一方面又为他感到悲哀，从在同学聚会上初次见到他时干练的模样，到现在独自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值得去爱的人。 我轻叹一声，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算你竭尽了全力，她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人的感情，原本就是这样的自私和凉薄。 曹渝帮我收拾好了东西，在他的轻拥下，我离开了医院。 世纪明珠是回不去了，以前的住所也已经给了姚子爱，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倒是我成了那个最窘迫潦倒的人，连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都没有。 在曹渝的百般劝说下，他答应去他家里暂住，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就会离开。 住在他家，他对我的照顾更是细心，勤奋、贤惠、温柔都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也不错？只要享受着他对我的好，是不是就可以忘记言奕辰，开始新的一段感情？ 可那时候的我，完全想错了。 再次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已经是车祸发生时的一个月后了，我一直思量着要不要尽快辞职，在这里难免会碰到言奕辰，或者听到有关他的事，既然他已经和我画下了句号，我便不想再因为他的任何事，让自己有所波动了。 我承认自己的心不够强大，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逃避而已。 公司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打开网页，浏览着其他公司的招聘信息，打算一找到工作，就立刻辞职。 正当我拖着脑袋，看的昏昏欲睡的时候，部门里传来了一阵骚动。 我抬眼看去，只见白菁菁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女士西装，整个人显得更加趾高气扬，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朝我的方向走来。 她怎么还在这儿？我心里打起鼓来，而部门里的同事对待她的态度更让我大吃一惊。 “总经理好。” “总经理好。” “总经理好。” 几乎每个人见到她都是点头哈腰，一脸奉承的笑容，这几个字此起彼伏，映衬着她此时的身份—— 万业集团总经理。 098 放下恩怨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劈了下来，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白菁菁是万业集团的总经理？那言奕辰呢，董事长？ 可是，如果言奕辰是董事长，他怎么可能会任命白菁菁当总经理，这简直比天上掉下来五百万还离谱！ 白菁菁一脸得意的走到我面前，扬起下巴，轻蔑的盯着我说：“你被解雇了。” “解雇？”被她这样指手画脚让我很不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凭什么解雇我？” 白菁菁顿时笑出了声，那笑容透着嘲讽和不屑：“凭什么？” 她转头扫视了一圈，我这才发现，部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这场好戏。 “凭我是万业集团的总经理，解雇一个小小的员工，再正常不过了吧。” 虽然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可‘万业集团总经理’这几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我咬牙切齿的问，“言奕辰呢？” “他啊？”白菁菁冷哼道，“他早已经滚回他的梦宣去了，怎么？你才知道啊。” 什么？我大脑嗡嗡的炸裂开来，言奕辰没有在万业而是回到了梦宣，那意味着，他没有得到万业集团的继承权，不对啊，遗嘱上明明写了，只要他签字就可以，难道他没有签字？ 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去关注过这件事，只听邵景泽说言奕辰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出院了。还以为他已经签了字，怎么突然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滚啊！”白菁菁见我一时没有反应，没好气的冲我吼道。 “白总！”这时，曹渝的声音从她身后插了进来。 我眉头紧紧的攒起，曹渝突然冒出来难道是想帮我解围，不行，白菁菁和我的恩怨积攒了太长时间，是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改变的，我不能连累他！ “麻烦白总您亲自跑一趟告诉我这个消息，还真是挺荣幸，那就不用白总送我了，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我毫不示弱的冲白菁菁说，反正我也正好打算辞职，既然现在是白菁菁独揽大局，我更是连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白总，小雅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解雇她？就算您是总经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解雇员工吧，这样您的威信何在？” 本想答应了白菁菁，赶紧离开这里，让曹渝没有开口的余地，谁知道他根本不懂我的苦心，硬生生的横插进来一句话。 白菁菁一听，当下变了脸色，转头看向曹渝。 “是你？我差点忘了还有你，怎么，想保护你的相好啊？那你就跟她一起滚吧！”白菁菁丝毫不留情面，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呵斥道。 “白总，这件事和曹渝没有关系，你不要……” 我话音还没落，就见曹渝脱下上身的西服外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衣服上别着万业经营企划部的员工证。 “不辨是非，不分对错，这个地方不呆也罢！”曹渝脸憋得通红，怒气冲冲的对着白菁菁喊道。 说完，曹渝越过白菁菁，拉住我，声音又恢复了柔和：“我们走。” 这天壤之别的态度让白菁菁的鼻子差点喷出火来，她难堪的瞪着我和曹渝，指向门外：“滚，都给我滚！” 曹渝回到座位，快速的收拾好了东西，然后又走过来牵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就朝门口走去，只留白菁菁气的发紫的脸庞，在身后瞪视着我们。 被他一路拉到一楼，我挣脱了他的手：“你在干什么啊，在万业工作不是你的梦想吗？你干嘛因为我而放弃呢！” 曹渝注视着我，凝重的神情让我有些不习惯，他郑重的对我说：“现在对我来说，你更重要。” 一时无言以对，在他心里，我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放弃自己多年以来的理想，这份感情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我的身上，只觉得异常沉重。 “小雅。”曹渝拉起我的手，浅淡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和我在一起吧，相信我，我会让你爱上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说着，他又自嘲般的笑了笑：“虽然我现在没赚到大钱，还丢了工作，但是，我会重新找到工作，会拼尽全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凝望着他真挚的眼眸，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我不确定以后我能不能把心交给他，可是现在，不爱他的我，若是答应的他，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了？ “小雅？”难以抉择之际，熟悉的声音换了我名字。 我扭头看去，令烨华站在不远处，用奇异的眼光盯着我和曹渝。 一想到白菁菁，我便也不奇怪为什么令烨华会在这里了，他应该也成为了万业的高管，想必很快就会和白菁菁结婚了吧。 他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打量了几下曹渝，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上班时间，你们在这干什么？” 我笑着说：“令总还不知道吗？白总让我们滚，我们不得不滚啊。” “白菁菁？”令烨华皱起眉头，“她又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您这么说白总不好吧，毕竟你们也快要结婚了，对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呢？” 令烨华眯起眼睛审视着我，他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而我不过是随便的猜测而已。 “下个月。”果然被我一炸，他很快就松了口。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失去了对令烨华的兴趣，听到他马上要和白菁菁结婚的消息，我只是深深的觉得，为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轻轻松松的就能得到？ 而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仅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失去我原本所拥有的…… 有些不平衡，也有些不甘心，可是现在的我，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们斗了，所以，就这样结束吧——那些从过去到现在的所有恩怨。 “恭喜你。”这句祝福是发自内心的，一个人放下结缔后所说的话，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会显得格外真诚。 令烨华怔了怔，眉毛缓缓的超中间聚拢，他或许不理解，我为何会这么释然。 “你……不恨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坦诚的问我。 “早都不恨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 “为什么？”他突然冒出的问题，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尴尬的笑笑：“没有为什么，不恨了就是不恨了，我也有我的生活要过，哪有时间天天纠结这些呢。令总，一直揪着你不放的人，终于松手了，你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你变了。”令烨华轻叹而出的话语，令我有一丝愣怔。 是吗？或许吧…… 人是会改变的，不知何时，你一定就会被那个命主注定、不可替代的人所改变。 “令总，没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我冲曹渝使了个眼色，然后和他大步朝公司门外走去，我没有回头去看令烨华的表情，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心里很轻松，一走出公司门，我便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 曹渝却有些不开心的说：“刚才那个好像是华创的总监吧，他要跟白菁菁结婚了？你们……” 他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看出了我和令烨华之间的不对劲。 我没有回避，安抚似的向曹渝解释说：“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有过那么一丁点瓜葛，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曹渝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接着按住了我的肩膀：“刚才我说的……你还没有回答我。” 啊，被令烨华一搅，差点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我低下头，思索了半晌。既然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不如就给我和他一个机会吧。 想到这，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弯起嘴角说：“那就……试一试吧。” “真的吗？真的吗？！你同意了！”曹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刚才还男人味十足的他，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让我哭笑不得。 他上前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轻声对我说：“谢谢你，小雅。”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严正的对他说：“曹渝，我不确定自己以后能不能爱上你，即使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是否爱我。” 曹渝的回答让我湿润了眼眶，倾身抱住了他。在我最失落，最彷徨的时候，他在我身边，或许只要拥有这份陪伴，对我来说，便足够了。 我们就这样安静的相拥，动荡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我连忙松开曹渝，跑到一旁的灌木丛边，干呕了起来。 曹渝急乎乎的追了过来：“小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之前的伤还没好？” 我冲他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将恶心的感觉收了回去，嗓子却干涩难耐：“不知道，就是特别想吐。” “去医院吧！”曹渝赶忙扶住我。 “不用，估计是吃坏了肚子，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不行！你大病初愈，如果再留下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听话，去医院。” 曹渝完全不给我任性的机会，扶着我就上了出租车，急匆匆的朝医院赶去。 099 晴天霹雳 这个人倔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无奈和曹渝来到了一家公立医院，以我现在的身份也无法再去湾海那种高级的私人医院了。 曹渝一路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生怕我会突然消失了一样，不过被一个人这样的重视，感觉非常有安全感。 挂了急诊后，光是排队看病检查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享受不到在湾海医院时的特殊待遇，但却有种飘了许久终于着地的感觉，很踏实。 终于做完了检查，曹渝拿着一堆化验单仔细的看，我问他看出来点什么了，他又笑嘻嘻的说，看不懂。 将化验单交到医生手里，我安静的坐在旁边，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就是吃坏了肚子，开点药就好。 医生仔细的翻阅后，突然扬起了嘴角，他望向我，笑容可掬。 “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我霎时愣在了原地，一脸不理解的眨了眨眼，问了一个非常没营养的问题：“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 当‘怀孕’二字进入到我的脑海时，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我呆住了，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望着医生。 “什么……”曹渝极其小声的话语却清晰的飘入我的耳朵。 “医生，你确定没看错吗？”我根本无法相信，再次确认道。 “我都干了多少年了，怎么会看错。你确实怀孕了，大概一个月左右。”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手不自觉地摸向小腹，不争的事实让我茫然失措，我……怀了言奕辰的孩子？！ “看你们两个就是刚结婚不久没什么经验，赶快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医生笑眯眯的看了我和曹渝一眼，而我却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曹渝。 他会是什么表情？震惊、愤怒还是悲伤？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我不愿看到的，我不想伤害他，刚下定决定要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我坐在座位上，死死地咬着嘴唇怔了许久，而曹渝却走到我旁边，将我扶起。 “走吧。”他轻柔的嗓音只令我觉得愧疚。 走出诊室，沉默的空气在我们之间扩散开来。我跟着曹渝回到了他家，一路无话，压抑的气氛让我快要喘不过气。 一进门，曹渝便和往常一样帮我准备好脱鞋，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可这却让我的心更加难安，甚至想拔腿就跑。 “没关系的。”曹渝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突然开口，他冲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不在意。生下来吧，我和你一起养。” 不行……怎么可以！我在心中疯狂的呐喊，这个孩子的出现，让我本来快要平复的心，再一次翻起轩然大波，那是言奕辰留下的印记，不止是心，还有身体，我的一切都好像逃不出他的掌控。 我已经破败不堪，而曹渝，他如同一张白纸，还有着大好的未来，我又怎么能忍心……连累他。 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无形的压力，都会让他不得安宁。 而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否爱上他，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得到他的爱。 我停下了脚步，攥住拳头，长痛不如短痛，就算会伤害他，这也是我对他……最后的温柔了。 “曹渝，我反悔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放弃我吧。” 曹渝顿时慌了，他按住我的肩膀，说话都有些颤抖：“小雅，你在说什么啊？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你不用……” “我在乎！”我没有克制住，冲他大吼道，他似是被我吓到了，松开了手，呆立在原地望着我。 “对不起……”我压低了声音，一时间迸发出的酸楚情绪，令我不自觉地滑下一行泪，“我配不上你，曹渝。我不想连累你……你可以过得更好的，你能找到更好的女孩……” 曹渝却拥我入怀，轻轻地抚在我脑后：“对我来说，你是最好的，没有你，我便一无所有，所以，请你不要丢下我……” 差一点我就又沉溺在他所给予的柔情中，可是我的良心却在对我进行着无声的谴责。现在的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我是清醒的，我既没有那么爱他，也没有那么离不开他，顶多也就是在人生的低谷期对他产生了些许的依赖。 我知道自己肤浅、自私。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利用曹渝，那些所谓的尝试，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其实我只是在利用他对我的好感，来缓解自己受伤的内心…… 这样的我，根本不配拥有他。 “曹渝，我从没有爱过你，我一直都在利用你！现在我有了奕辰的孩子，就更加不会爱上你，你明白吗？” 即使残忍，即使伤害，我也不想让他陪我一起下地狱。 “那又怎么样？”曹渝的眼眸暗淡了下来，失去了平常的开朗，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冷的面容，蓦然扬起的笑容也带着些阴森的冷意，“利用我也可以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心里应该有数吧，你现在也已经体会到了吧？——我的觉悟。” 说着他抚上我的脸颊，冰凉的嘴唇贴上我的唇，可这一次他更具进攻性，不是安分的贴合，而更加强硬的想要撬开我的唇舌，却被我死死的抵住了。 不安的感觉在涌动，我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开。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见你……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们之间，就这样……吧。”我低着头，没有看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便起身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他没有阻挡，只是像一个木偶般，静静的看着我。 “对不起……”说完，我便拿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我知道，我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本应该去面对这一切，可我却害怕的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的表情，把他扔在了那里，连所谓的补偿也没有，就这样一个人，仓皇的跑掉了。 我欠他的，或许再也无法偿还了，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一个人顶着凌冽的风，漫无目的的奔跑，眼泪黏在了一起，心也仿佛跟着冻结了。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孩子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担忧、害怕、不安种种情绪冲击着我的内里，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界的沼泽地里，无论怎么挣扎，都爬不上岸，是能不停地、不停地陷下去…… 跑的有些累了，我停了下来，还好曹渝没有跟上来，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应该会有所领悟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得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着附近的酒店，打算先凑活一晚。 这时，手机却倏地响了起来，来电人是老家的叔叔，一边纳闷他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一边接了起来。 “小雅，在忙吗？” “不忙，三叔，怎么了？” “你要有时间，回家一趟吧，你妈她……”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我妈怎么了？” “你妈住院了……医生说，可能就这一两天了，你快回来……看看吧。” “什么？！”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毫无预兆的砸在我的脑门上，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我木头一般的站在原地，直着眼睛看着面前来往的人群。 我妈……怎么会？不可能！前一阵和我爸通话，他还说我妈和朋友出去玩了，这还没几天，怎么就突然……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我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许多，拎着东西冲向火车站，当即买了最近的一趟列车，没有坐票，可就算是站，我也要站回去！ …… 颠颠簸簸的走了一天一夜，我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浑身疲惫的仿佛随时倒头就能睡着，可我却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回来之前和我爸通过了电话，得知了我妈所住的医院。 一下车，我就马不停蹄的朝医院赶去。 当我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我妈已经奄奄一息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爸说，她是在等我。 我跪倒在她面前，情绪就想爆发的洪水，抱着她哭的不成人样。 我妈走之前，替我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她说不出来话，可她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微微的笑了。 我哭喊着问我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爸说：“你妈高血压很久了，一直降不下来，最终导致了肾功能衰竭。她一直不让告诉你，是害怕你担心。她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已经很不容易了，做父母的不能给孩子添负担，直到最后住院，她还是不停的嘱咐我，不要告诉你。” 那一天，我哭哑了嗓子，晕倒了。只要醒来，就是以泪洗面，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 让我失去挚爱，一辈子活在愧疚和后悔之中。 期间，曹渝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被我全部按掉了。我没脸见人，便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直到火化下葬的那天，我才跟着队伍，来到了山头。 我的家乡，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城市，没有了喧嚣，只有宁静的风佛过面颊。 办完丧失后，亲戚们便陆续离开了。傍晚时分，我一个人爬上了这座安葬着我妈的山头，在她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杯酒和一束花。 “妈，好久……都没能和你好好地说说话了。” 100 我的梦想和未来 “妈，好久……都没能和你好好地说说话了。” 我的手轻轻滑过墓碑上刻着的慈祥面容，本以为哭了这么些天，泪也早已经流干了，可当我看到照片上母亲的笑容时，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滴了下来。 我抽了抽鼻子，入夜寒凉的风吹得滚烫的泪珠也变成了刺骨的冰冷。 “妈，以前你总对我说，女孩子这辈子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一个好老公。大学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遇到了此生所爱，为了得到他的心，不顾你们的反对，毕业以后一个人去了桐城。我只是自私的一直按照自己所期望的轨迹前行，却忘记了回头看看一直陪伴着我、默默支持我的你们……” 我坐在墓碑前，倒了一小杯酒和放在墓碑前的酒杯相碰，然后缓缓饮下，灼烧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留下，刺激着已经凉透了的内在。 “我对不起你和我爸，我不但没有过好自己的生活，也没能在您身边尽孝，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回忆过往，尽是哀凉，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被怨恨和执念所主导，我一直生活在他人的阴影下，从来没有真正的为自己活过。 我摸了摸小腹，那里有生命的萌芽正在生长，那是我卑微爱情的结晶，可此刻，我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妈，我一直在瞒着你……其实我结过婚，还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因为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我的人生一直都在错误的方向一错再错，到现在，我不知该如何选择……即便我再罪无可赦，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本想再饮一杯酒，可想到腹中的孩子，我举着酒杯的手却悬停在了嘴边，顿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放下了酒杯。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妈……我回来了，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看到了吗……？我真的好想再听你对我说一句：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可我再也听不到了……听不到了……对不起妈……对不起……” 泪水如崩溃的洪水，洗刷着我苍白的面颊，强忍住的情绪在此时爆发的淋漓尽致，将头抵在墓碑上，就仿佛蜷缩在母亲的怀中，可那股温暖却永远离我而去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憾。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天边的红云一卷一卷的朝远方散去。 宽大的手掌覆上了我颤抖的肩膀，我缓缓转过头，模糊的视线中，是爸那张苍老的容颜。 “爸……” “回家吧。” 爸拉起了我，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背，我知道这是他对我无声的安慰。 回家后，我变得很勤快，做饭家务，只要能干的，我统统包揽了下来，好像只要一直不停的干活，我的心才能得到一丝放松，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绪又统统回归了我的脑海，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夜整夜的翻来覆去，心神难安。 我断绝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重新办了一张家乡的电话卡。 我徘徊在医院的大门前，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每当我前脚迈进去，后脚就像是驻扎了般沉重，言奕辰对我的好、对我的坏，所有的一切霎时就涌了来。 无法下定决心的我，无助而又彷徨。 这天中午，我做好饭和爸一起吃，无意中看到了他两鬓旁的斑白，虽然染了黑色，可还是挡不住那已经白到底的发丝，鼻尖一下酸涩起来。 怎么不知何时，父亲就变得……这么老了呢。 在那一瞬间，我做了决定。 “爸，我打算留下来，不走了。”我夹着菜，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留下来？那你在桐城的工作……” 爸还不知道我已经被解雇的事，当然也不知道我在桐城发生的所有。 “哦，我已经辞了，不去那边了，留下来陪您。” 决定留下来，相当于决定打掉腹中的孩子，家乡的人并不知道我结婚的事，又怎么可能会接受我突然有了孩子这个事实，如果被人知道，爸不知会被人说多少闲话，如果终将要对不起一个人，我只能选择对不起我那还未出生的孩子…… 一想到这，心下就是一阵绞痛。 我爸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他的面容又沉了下来，问：“你回来，打算做什么？” “随便找个工作干呗，我好歹也是‘985’‘211’重点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还能被饿死不成？” “哎，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的专业在咱们这个小城市，并不好找工作。你刚毕业那年，刚好有个机会，只要掏点钱就可以进银行，可是你非要去桐城闯荡，现在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我爸说的没错，市场营销在我们这个小城市，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顶多也就是做一个销售，还是收入特别不稳定的那种，这里的工资和桐城比也是相差甚远，除了事业单位和工厂，基本没有相对稳定的职业。 可我想陪在父亲身边，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 “谁说非要找对口的了，我给人家刷完洗盘子也能赚两个子吧？好了爸，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我爸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吃完饭，我开始在网上搜索招聘信息，可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工资低的简直离谱，这个情况，我能把自己养活住就不错了，还拿什么来孝敬父亲。 找了一下午，也没有对我胃口的工作，虽然在爸面前说了‘大不了去洗盘子’这种话，可真正让我去，我肯定是死活都不会干的，那种工作有什么前途可言，沦落到这种地步，就好像我前面二十几年都白活了。 越想越觉得不得劲，我裹着被子，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 一连过去三天，除了干家务做饭，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偶尔上网看看，大部分时候都站在窗前，眺望远方，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什么在呼唤着我。 第四天，爸来到了我的房间，他说：“小雅，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用顾及我，爸还没有老到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我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爸，你说什么呢？我想做的事，就是陪在你身边啊。” “你从小，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爸语重心长的声音，让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说你想去看长城，我答应你只要你考试得了双百，就带你去。结果你还真的拿回了双百分的考卷，那时候你的眼睛里散发着光彩，闪亮的宛如天上的星星。” “可现在的你，失去了那种神采，沉闷的就像一潭死水。爸看在眼里，真的很心疼，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开心的活着啊！” 是啊，从小我就向往未知的事物，我并不是那种随波逐流的人，为了一个目标，我可以撞得头破血流，只是想看一看，那存在于我幻想中的美丽风景。每当看到我爸和我妈辛苦了一辈子，还是连一件贵衣服都不舍得买，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选择了市场营销，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站稳脚跟，然后再把父母接过去生活。 当年去桐城，不只是因为令烨华和白菁菁对我的刺激，还有我自己对华灯璀璨的向往，因为那里有我梦想中的未来。 我沉默了，我不否认爸说的话，可我已经长大了，不该那么任性和自私，应该背负起自己的责任，本来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无法两全。 “爸，我已经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现在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失去了我妈，我不想再失去您了……” 我爸走上前，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慈祥的笑着：“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小孩子。我现在退休在家，平常没事就和王大爷他们下下棋，聊聊天，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他们的孩子也在外面，我们在一起刚好是个伴，爸已经老了，没有什么可追求的，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年轻就应该多走走多闯闯，什么时候你累了倦了，爸随时都在家里等你。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上次不是去做了全身检查，一切都好。” “爸……”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父母才是天底下最了解孩子的人，我爸的一番话让我无地自容，和他们给予我的爱相比，我对他们的爱简直犹如冰山一角。 “好了。”爸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放手去做吧，不要有任何的顾虑，爸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明白他的苦心，是的，怎么选择都没有错，怎么选择都会饱含遗憾。 那天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就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爸的话中有对我的期许和包容，我不愿放弃的事情太多，我想要把他们全部抓在手里，所以趁还有时间和精力，就努力的去把握吧。 在桐城这些年，虽然没有赚到大钱，好歹也有点积蓄，所以我决定出国深造，人总要向前看，只有不断的充实自己，才能得到与之相配的生活。 腹中的孩子我最终没有忍心打掉，我想生下他，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再爱上谁了，他将是我唯一‘爱过’的证明。 我一定会让父亲过上好日子，来报答他此生对我的恩情。 走之前，我给曹渝打了一个电话，对他说：不辞而别真的很抱歉，我准备出国了。 他很惊讶，一直问我要去哪里，还要和我一起去，可我没有告诉他，只是对他说：忘了我吧，找一个你爱又爱你的女孩，好好的生活下去。 …… 剩下的路，我想一个人走，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我的梦想和未来。 番外：言奕辰（1） “奕辰，准备好了吗？” “来啦！” 我叫白奕辰，今天是我八岁生日。 为了这一天，我妈妈很早就开始操办，精心准备了这一场生日party，然而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希望爸爸今天可以回家。 我装着帅气的小礼服，在吴妈的打扮下，看起来就像是连环画里的王子一般，刚走到客厅，夏若珊和邵景泽就围了过来。 “奕辰哥哥，你的衣服真好看啊！” “嗯，不错。” 夏若珊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从记事起，她就在我身边，她长相甜美，伶牙俐齿，总爱围着我转，也因此很招我母亲的喜欢。 邵景泽是我母亲好朋友的养子，从小在孤儿院生活，三岁的时候被收养，不太爱说话，性格还有些臭屁，本来看他不太顺眼，然而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有一次我被人找茬，他身子骨弱却还站出来替我出头，从那时候起，我就对他改观了。 今天我妈邀请了不少好友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此时，房间里被气球和彩带装饰的美轮美奂，大人们坐在一边聊着家常，刘妈在厨房准备晚餐，桌子上摆满了香槟和小吃，还有一个巨大的双层蛋糕。 一早我妈就和我爸通了电话，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他务必回来参加，所以从白天到现在，我一直在期待着父亲的到来，有意无意的就朝大门口看去，算起来，我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见到他了。 我的父亲很忙，我妈说他是在外面给我们挣大钱，没有他就没有我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我很敬重他，也很理解他，可同时，也非常的想念他。 我想，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吧。 抱着这样的期待，我等了整整一天，就连陪夏若珊和邵景泽玩的兴趣都没有了，可是直到晚餐的时候，依然没有见到他。 我妈的表情有些僵凝，可很快有恢复了柔和的笑容，她不再等，举起酒杯对大家说：“今天是我儿子奕辰八岁生日，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儿子的生日会，这一杯酒我敬大家！” 说完，她一饮而尽，又端起了一杯接着说：“祝奕辰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永远开心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所有人举起了杯，刘妈播放了生日快乐歌，气氛一下便渲染了起来，我跟着大家一起拍手，一起唱，可心中却很失落，为什么这个时候，父亲还没有回来。今天有这么忙吗？连回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甚至连一句祝福都没有。 唱完歌，蛋糕被推了过来，我切下第一刀，然后刘妈将剩下的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夏若珊兴奋的端着蛋糕在我和邵景泽的脸上抹上了奶油，邵景泽平常看起来挺闷骚的，这时候却不甘示弱，追着她围着餐桌跑，我擦掉脸上的奶油，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一点都不想笑。 “好了，景泽……不闹了！” 夏若珊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非常可爱，我妈伸手就将她拉进了怀里，替她擦了擦脸上的奶油，说：“今天是你奕辰哥哥的生日，你有没有什么相对他说的？” 夏若珊一听，面对着我，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像是宣誓主权一般说道：“我希望我能和奕辰哥哥永远在一起！” 我母亲一听，“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揉了揉夏若珊的头发，柔声细语的对她说：“等你长大了，嫁给我们奕辰做媳妇怎么样？那样你就能和你奕辰哥哥，永远在一起了。” 夏若珊挠了挠头，脸颊变得更红了，还娇羞的低下了头，我不禁有些想笑，原来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有害羞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妈是有意还是无心说的这一句话，那个时候我不曾想到，在日后，我会将这一句话，如此的放在心上。 晚上十点多，家里的人陆续走的差不多了，可我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我心里坚定，父亲他一定会回来。 夏若珊是和邵景泽一行人一起走的，她的父亲也很忙，不能陪着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和她想比，我是幸运的，所以我更加珍惜和父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十一点，大门外仍旧没有任何动静，我不开心的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差点要哭出来。母亲挨坐在我身边，将我拦在怀里，轻声安抚：“你爸爸肯定是有事在忙，你不要怪他，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终是爆发了出来。 “你每次都这么说，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为什么不能抽出点时间回来呢……还是说，他根本不想回来，不想给我过生日……” 说着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抱住我，在我的脑后轻轻的抚摸：“怎么会呢？你爸爸很想给你过生日的，只不过，大人的世界，有很多的无奈。好了，我们家奕辰一直都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不会这么脆弱的，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被母亲抱在怀中安慰，抽泣声变得越来越小，我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她的牵引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已经八岁不再需要被哄着入睡，可今天，妈妈还是陪在我身边，轻声唱着我最爱听的歌谣，她婉转柔美的声音飘荡在我脑海中，久久不散。 “宝贝，宝贝，闭上眼，别害怕黑天。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学会勇敢……” 听着听着，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 “你知不知道孩子今天等了你多久，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说了我在忙，你听不懂吗？” “你以前也忙，可照样会每天回家，现在呢？一个礼拜都见不了一面，你以为这是旅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好吵……脑中嗡嗡地在响，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争吵声，而且越来越大，这声音……好像是父亲的！ 心中突然一阵狂喜，父亲终于回来了！母亲说的没错，他只是太忙了，等他忙完一定会回来的！我连忙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出跑，可刚跑到门口，外面的争吵声再次响起，那话语让我遽然愣在了原地。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母亲哽咽的声音，是我不曾听过的。 “你胡说些什么？” “你骗不了我，我早就知道了！每次你回来，身上都会有一股茉莉花的香水味，每次都是一样的味道！有一次你睡着了，一个女人给你发短信，喊你亲爱的！我当没看见，删了。你和她在外面逛街，被我朋友看到，我不在意，忍了！我以为你玩够了就会回家，可是你呢，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你难道忘了，你当初创业的时候，是谁在背后支持你？是谁给你的第一桶金？是谁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是我，都是我！现在你成功了，有钱了，就忘了结发之妻，就可以在外面鬼混了吗？就算你不在乎我了，你也应该多关心关心孩子啊！”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冲父亲大喊，也是父亲的宏伟形象第一次在我心中遽然崩塌。 “够了！”父亲厉声道，不带半分动容，“现在翻起旧账了？当初我让你不要辞职，是你自己非要辞，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你看看你，身为一个女人，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不修边幅不注意形象，你这副模样，我连带都带不出去！” 母亲沙哑的嗤笑出声：“我为你做尽了一切，到头来换来的就是你的这番羞辱？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以前追我的时候好话说尽，现在嫌弃了就过河拆桥，白府林啊白府林，我从来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的男人！” “我不想跟你吵架！这个家我看我也待不下去了，不如离婚，我们各过各的！”父亲决绝的话语让我浑身登时凉到了骨子里。 “离婚……”母亲的声音轻如浮萍，颤抖不已，“你真的说得出来……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我不会离婚，我绝对不会离婚！” “随你便！反正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说完后，我只听到重重的一声关门声，死一般的沉寂后，传来了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声。 我打开房门，客厅里只剩母亲一个人，空荡荡的房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那是我父亲来过的痕迹。 从那一天起，我明白了，原来我的父亲，不是因为忙不回家，而是因为他，早已经不在乎这个家了…… 从那年起，我再也没有过过生日，只要一过生日我就会想到那天晚上母亲的嘶哑的哭声和父亲冷酷的话语，就仿佛噩梦一般，在我日后许多年的岁月里，搅得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番外：言奕辰（2） 我叫白奕辰，从八岁开始，我的世界里少了一个人——我的爸爸。 “奕辰，今天准备去哪儿玩啊？”母亲为我正了正头上的棒球帽，微笑着问我。 “电玩城。”我毫不犹豫的说，自从上次和景泽去玩过一次，就对那里念念不忘，今天周末，我便又约了景泽一起去。 “好，那让舅舅开车送你们去。” 我妈对我一直很开明，而我也很懂分寸，即使爱玩游戏，却克制自己不沉迷其中，因为我知道，我是妈唯一的依靠。 母亲走到门口的玄关处，从里面拿出一把雨伞。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来，把伞带上。”说着，她伸出手将伞递了过来。 我刚准备去接，伞却突然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我愣了楞，不明所以的朝母亲看去。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然的弧度，躬身捡起伞塞到我的手里：“来，拿上。” “妈，你今天不陪我吗？”我盯着手中的伞，不知为何就问了一嘴。 几乎每个周末，不管我想去哪玩，妈都会陪在我身边，她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含笑望着我，就让我觉得很安心。 可我知道自己不能总是依赖着她，所以最近几次，我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了母亲的好意，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会安排人跟着我，来保证我的安全。 但今天，母亲却意外的没有提出要陪我一起去。 “妈妈今天有点事，就不陪你了，有舅舅在，一样的。” 我嘟囔道：“什么事啊？” 母亲笑了笑说：“你还记得前阵子学校组织你们去打感冒预防针吗？妈妈今天和周医生约好也要打预防针哦。”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打了针，就不会生病了！” 母亲弯起手指轻轻在我鼻尖滑下，笑里满是宠溺：“我们奕辰真聪明！” 我握住了她的手，恳切的说道：“那你快去吧，打完针手就不会抖了。” 母亲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她缓缓从我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抚上我的头发，虽然她的嘴角在笑，可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哀愁。 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劲，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摔坏东西，帮我改作业时拿笔的手也在隐隐的颤抖，她嘴里不说，可我能看出她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而最近，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好了，快去吧，舅舅已经在等了。” 母亲柔声说，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蹦蹦跳跳的冲出房门，坐上了舅舅的车。 我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目送我离开，我探出头去，不停的冲她招手，那个时候我以为，母亲会永远陪在我身边，而让她快乐是我人生唯一的目标。 那天我和景泽玩的很开心，傍晚才回到家，刚到家，就见母亲蹲在厨房里，不知在干什么，我走上前，弱弱的问：“妈，你怎么了？” 因为是刘妈开的门，母亲似乎还没注意到我回来了，听到我的声音，身体一颤，闷哼了一声。 我连忙侧头看去，发现她正含着自己的食指，地上是一地摔烂的碗碟，我瞬间明白了，母亲刚刚是在捡这些碗碟，而我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小心割伤了手。 刘妈跟在我身后跑了过来，看到一地的狼藉，慌忙上前收拾。 “太太，我都跟您说我来做就好了，您就别动了，伤到自己可怎么得了啊！” 我妈跪坐在地上，默然的低着头，她只是抓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像是要凝成一块石头般，一动都不动。 “妈……”我轻声唤道。 这时，她才缓缓起身，没有看我，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转过身，一摇一晃的朝她的卧室走去。 “我妈怎么了？”我不解的问在一旁收拾的刘妈。 刘妈叹了口气：“太太说你最爱吃她做的饭，要亲自下厨，我怎么劝都不听，刚给你开门的功夫，这就打碎了一地，哎。也不知道太太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拿不住东西，我都不敢让她动手了。” 听刘妈说完，我心里泛起嘀咕，不是打了针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呢？ 那晚，是我和刘妈两个人吃的晚饭，母亲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直没有出来，我去敲门她只是说自己困了，已经睡下了。 我失落的回到房间，以为母亲休息好了，就会恢复正常，这么想着，我也悠悠进入了梦乡。 却没料到，这只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平常都是母亲叫我起床，可今天不知怎地就睡不着了。我自己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却发现母亲的房门还是紧闭着，我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来到客厅，看到只有刘妈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我问刘妈：“我妈还没起来吗？” 刘妈见我过来，吃了一惊：“小少爷今天起得这么早啊！太太还没起来，我刚去敲门也没人应，可能是太累了吧。” 我嘟了嘟嘴，为了不打扰母亲休息，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默默的去洗漱了。 可直到吃完早餐，母亲的房间仍旧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我觉得很奇怪，她从来没有起的这么晚过，按耐不住心里的急躁，我再次来到她房间门口，重重的敲了几下。 在一番敲打后，还没有声音，我有些急了，一把拉下门把手，发现门没有上锁，便走了进去。 “妈？” 我轻声唤着床上的人，她的身体微微抽动了一下，我来到床边，发现母亲裹着被子眉头紧皱，浑身不停在发抖，两个脸蛋红的发紫。 我探出手一试，瞬间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母亲身上的温度简直烫手！我当下反应了过来，母亲发烧了！ 慌乱中，我喊来刘妈，刘妈见状连忙给母亲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过了不多久，周医生就提着医药箱来到了我家。 在给母亲进行了一番诊治后，周医生脸色大变，他打了个电话后，告诉我们母亲的病必须马上住院，很快，救护车出现在我家门口，我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我的心是一片空白。 看到母亲被抬出大门的一刹那，我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放声大哭，边哭边冲上前去，可却被刘妈给拦住了，我抵死反抗，但还是拗不过大人的力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仿佛只要她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似的。 救护车呼啸离去，我哭喊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哑，最后哭的累了，才老实的坐在了沙发上。 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只觉得，如果爸爸在的话，就好了。 刘妈告诉我，让我不要担心，她已经告诉了我爸还有舅舅他们，医院那边，已经有人去照顾了，只要我听话，我妈很快就能康复。 我信以为真，没有再闹，乖乖的去了学校，下课以后，来医院看了一眼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母亲，便被劝说回家了。 我很失望，因为都这个时候了，却还是没有在医院见到我爸的身影。 那天晚上，我对着天空许了很久的愿望，希望母亲能快点好起来…… 可天不遂人愿，本打算次日早起去看母亲，可我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得到了母亲病逝的噩耗。 我以为我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母亲怎么可能……会离开我？明明前两天她还在温柔的对我说话，轻轻的抚摸我的额头，她答应过我，会和我一直在一起，怎么会……就这样弃我而去了呢！ 我不信，不顾刘妈的拦阻，冲向医院，可当我看到病床上盖着白布的母亲时，我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世界，天崩地裂，遽然坍塌。 胸口宛如被千斤石块堵住了，难过的哭不出来。只是两只眼睛发直的盯着前方看，后来听刘妈说，我那个时候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没有表情，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要有人拉我就走，没人拉就会一直站在原地。 那天，我终于见到了我的父亲，他是最后一个来看母亲的人，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抱着母亲的遗体，哭的很伤心，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被称作“父亲”的人。 我恨他，是他抛弃了我和我妈，是他没有尽到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义务。更可恨的是，母亲去世半年后，他就迎娶了一个叫做周妙萍的女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还带回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本来冷情的家里，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可这个家，现在对我来说，比十二月天的霜雪还要寒冷。 我没再叫过他一声‘爸’，开始变得少言寡语。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好好的母亲，会突然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 但那时候还小，母亲去世后，遗体很快就被火化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 八岁那年，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十二岁那年，我失去了我的母亲；十五岁，我申请上美国的高中，执意出了国；十八岁，为了和白家划清界限，我改姓‘言’。 从此之后，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人，但我不会另母亲失望，我要活成她所希望的样子，继续她未完成的梦。 101 执行总监，聂小雅 再一次回到桐城，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片土地记载了我太多的记忆。我在美国读了两年mba，毕业后又在华尔街工作了一年，由于父亲的年龄越来越大，好几次生病因为距离太远无法回到他身边照顾，让我深感内疚，我想我是时候回来了。 而这一次回来，我不再是曾经默默无闻任人宰割的聂小雅了，而是桐城最大的广告公司——风华广告的执行总监。 他们的总经理连建恒曾与我有一面之缘，后来在一次对外合作上有了业务来往，听说我想回国，便高薪聘请我来他们公司，并且承诺了一套公寓作为聘金。 这正合我意，于是我回到老家，将父亲接来桐城一起居住，起初他还有些不愿意，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是答应了。 此时，我开着自己的英菲尼迪qx60,穿梭在桐城的主干线上，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而过去的一切，仿佛过眼云烟一场梦，早已经消散在我的世界里，唯一留下的只有…… “妈咪，还有多久才到啊？” ——这个孩子，是我和言奕辰的，她记录着我的过去，也承载了我的未来。 “快了，忆忆乖，困了就先在爷爷怀里睡一会儿。”我从后视镜望去，女儿正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给她取名忆秋，仅仅不想忘记那个秋天，我与他的相遇。 “忆忆，来爷爷这。”我爸朝忆秋张开怀抱，可她仍旧不乐意的耍着小脾气。 说起来，当初怀孕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可当我下定决定要生下她时，我就必须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所以，在我生下忆秋的一年后，我告诉了父亲这个事实，但没有说自己结过婚。 他不停的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只是沉默，没有相告。刚开始，他完全不能接受我‘未婚先孕’这件事，和我冷战了两个多月，可是木已成舟，我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到最后也逐渐放宽了心，当他第一次在视频中看到忆秋的时候，那布满褶皱的脸，绽放出了慈祥柔和的笑容。 于是，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今天团聚在一起，这对我来说，已是最幸运的幸福。 来到连建恒准备好的公寓，虽然没有世纪明珠那样的豪华，不过却很精致，房内陈设是简约的现代风格，低调却不失品味，很合我的胃口。 将行李收拾摆放好，忆秋跟着我奔波了几天，累的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把她抱上床，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明天，我将在风华任职，拿出事先定做好的正装，对着镜子比了比，曾经的长发此时已经变为干练的短发，镜中人所散发出的精英气质已经完全掩盖了过往。 这是新的开始，我要为我的父亲和女儿，更加努力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我穿戴整齐后便出了门，父亲留在家看管忆秋，打算过几天再送她去幼儿园。 来到风华广告，这里果然不愧是桐城最大的广告公司，其高耸入云的大楼，装修独特的办公坏境，还有井井有条的秩序，都和华创相去甚远。 连建恒开会对我做了一番介绍，阐述了我这一年在华尔街所取得的可观成果，又讲述了风华目前的现状和发展趋势，会议结束后，我便在秘书小葛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这办公室和言奕辰当年在万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令我不得不记起过去所发生的事，可这么多年过去，经历了许多波折，即使回想起那些，心里也不会再起太大的波澜。 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前来与我进行了工作上的对接，我认真聆听，仔细记录，执行总监这个职位负责着全公司的监管，因为我的责任重大，切不能有半点疏忽。 一早上，都在忙碌中度过。 下午刚一上班，小葛便将一个文件夹摊开放在了我的桌上，我瞅了一眼，是一个项目的合约书。 “聂总，这个文件需要您签个字，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将在下午三点来与我们召开第一次协商会议，需要聂总您出席。” “知道了。你放那吧，我一会儿看。”我沏了一杯龙井，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慢的品着。 “好的。”小葛应声后，退出了办公室。 看来，这是我来风华即将参与的第一个项目会议，必须要有一个好的表现，从而树立威信。 我将茶杯放下，坐回办公桌前，翻阅起那份文件。 当合约书上那大大的‘梦宣珠宝公司’几个字映入眼帘的时候，我脑袋有一阵发懵，等回过神来，我将合同简略的翻看了一遍，没错，这确实是梦宣的委托…… 那也就是说，三点的会议，言奕辰很有可能会来？！ 本已经平淡无波的内心，在确认了这件事后，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如同一汪静水被狠狠的搅动了几下，无数涟漪带着过去的回忆，一片又一片的朝我袭打而来。 虽然之前也有想过，如果碰到与梦宣合作的项目怎么办，那时候只觉得这种几率应该很小，因为在我的了解中，梦宣和风华从未进行过任何合作，想必是因为风华高昂的费用对梦宣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 所以，当初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现在我不仅要接手梦宣的项目，还有可能马上就会见到言奕辰。 这让我坐立不安，心中设想了无数遍与他见面的场景，以及该说什么话和不该说什么话。可即便这样，我的心依旧无法平静，想见他却又怕见到他，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憋闷的快要窒息。 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很快就到了三点，我竭力让自己冷静，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合作，不要想太多，就算见到他，也只是业务伙伴，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便好。 也有可能言奕辰根本就不回来呢？ 抱着些侥幸，我舒了口气，朝15楼的会议室走去，坐上电梯，我闭上眼让自己的大脑放空，过了这么久，我一定可以……再次面对他。 刚推开会议室的门，言奕辰那种久违的俊逸面容和高挑的身姿，宛如一道独特的风景，占据了我的所有视线。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亲力亲为，我不禁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他正在和企划总监交谈，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站在门口，脚下就像是黏住了一般，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聂总！这边！” 正当纠结，就听得有人叫我，抬眼望去，是客户经理，他以为我正在为如何落座而发愁，好心为我指了指位置。 然而他这一声，引得所有人都朝我的方向看来，包括……言奕辰。 视线与他相碰，那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他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我，我不自然的勾了勾嘴角，撇开了视线，然后走进办公室，坐了下来。 人差不多到齐后，会议正式开始。由于我是执行总监，职责和权利最大，按理来说需要由我来主持会议，可面对着言奕辰，生怕说错一个字会引来他的嘲笑和不满，我对着桌上的文案怔了半晌。 直到企划总监轻咳了两声，我才眨了眨眼，连忙站起来朝言奕辰伸出手。 “言总，您好，我是风华的执行总监，聂小雅。”例行公事的自我介绍，我保持着官方微笑，摆出第一次见面的姿态。 言奕辰也起身，回以笑容：“你好，梦宣珠宝总经理，言奕辰，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关系就好了……心下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他的表现要比我从容的多，这让我更加难受。 坐回座位，便开始了项目的阐述和方案的确定，大家逐一发言，可我却一点都无法集中注意力，言奕辰此刻就坐在我旁边，只要稍微转动眼珠，他的侧脸就会进入视野，本想把他永远的压在心中，可为什么，他又如此猝不及防的闯入了我的世界？ “聂总，聂总？” “啊？” 跑神了……我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跑神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我，那些目光中有不解有质疑。我紧紧攥起双拳，如果再这样下去，和从前懦弱的我还有什么区别？ 我不会变回过去，我要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抱歉，请再说一遍。”我镇定下来，端正姿态说。 企划总监无奈的只好再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方案，这一次不再胡思乱想，集中精力在项目上，提出了一些有建树的意见，引得在场的各位频频点头，最后也逐渐遗忘了刚才跑神的事。 会议结束后，我整理好文件，迫不及待的就想离开这里，可刚迈出脚步，就听到身后熟悉的人声，唤道：“聂总，请等一下。” 身体霎时僵在了原地，我顿了顿，缓缓转身，微微扬起的笑容有些僵硬，而言奕辰却站在那里，毫无任何的别扭，完美到刻意的笑容，映衬着我的狼狈。 我正了正身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我们之间，早都结束了，过去的一切已被清空，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已。 我扬起嘴角问：“什么事？” 102 被套路了 我扬起嘴角问：“什么事？” 言奕辰走过来，指着自己手中的文件说：“聂总，您看一下这里，我还有点不太理解，可以再解释解释吗？” 我皱了皱眉，低下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谁知我一低头，他便凑了过来，呼吸就在我耳边，近的仿佛触手可及。 耳朵一下红到了耳根，我保持表面的冷静，对文件上的问题进行了解释，他连连点头，头发偶尔会互相摩擦，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就像是毒药一般，再一次渗透进了我的内里。 “聂总。” 突然有人喊我，我连忙转头，是秘书小葛。 “连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我知道了。” 如同解脱一般我直起身子，对言奕辰毕恭毕敬的说：“抱歉言总，我这边有点事，如果还有其他问题您可以询问企划总监，失陪了。” 言奕辰笑笑说：“请便。” 我仰起头，对他颔首示礼，看似坦然的离开，可心里却七上八下，被他搅得有些慌。 来到连建恒的办公室门口，我定了定心神，整理好着装，不轻不重的开始敲门。 敲了两三下，里面传来了低沉的两个字：“进来。” 我推开门，看到连建恒正在埋首看文件资料，便低低清了清嗓子，问：“连总，您找我？” 连建恒听到是我，抬起了头，肥硕的脸上堆起笑容，他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小雅，来来来。” 我走向他，在他对面端端正正的站定，等待他的指示。 连建恒往皮椅后背一靠，翘起二郎腿，两只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向下移，最后落在了我是我胸前，他眯起眼睛说：“会议还顺利吗？”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我侧了侧身子答道：“很顺利，和梦宣那边也达成了共识，项目正在进一步推进中。”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办事能力果然一流。” 连建恒的这句话让我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什么叫他看上的女人，特意强调了‘女人’这两个字，是想表达些什么？ “连总过奖，我也是在其位谋其事，毕竟收了您的好处，自当竭尽所能为您办事，您满意就好。”我淡定回道。 连建恒挑了挑眉，他的眼神起了些许变化：“我手里有一份文件，你过来看看。” 我倾身去看，可他却砸了咂舌说：“我让你过来，到我身边来看。” 我微一迟疑，但还是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俯身去看他桌上放着的文件，不过那只是一份很普通的项目执行书，我不明白他让我来看的意思是什么？ “连总，这份文件……” 刚开口询问，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轻微的触感传来，我扭过头，发现连建恒正用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似是要吃了我一般，死死地盯住我。 他的手游走向下，还不等我反应，就落在了我的臀上，还顺势捏了一下！浑身瞬间像是触电了一般，我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向后对了几大步，不可思议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连总，您干什么？！” 连建恒的笑凝滞在脸上，随即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冷声道：“小雅，我做了那么多，你不会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我微楞，问：“什么意思？” 连建恒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我靠近，逼得我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 “你以为我高薪聘请你，送你一套公寓，还给你执行总监这么重要的位置是为了什么？别装傻啦！”连建恒轻佻的话语，令我一下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还以为他聘用我真的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能力，却没想到这只是他给我挖的一个坑，让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往进跳，到现在仿佛成了是我默许的事情一样。 我带着波澜不惊的笑意，说：“连总，您当初聘请我过来走的是很规范的聘用程序，可并未提及其他，公寓也是聘金的一部分，这些可都实实在在的写在合同里，而我的责任，就是坐好执行总监的位置，为公司创造效益，其他事，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连建恒对我的反驳不以为意，他随意的说：“聂小雅，你也不想想，就凭你那点本事，有什么资格坐上公司高管的位置？还不都是因为我‘器重’你，我想让你坐，你就能安安稳稳的坐上，同样的，如果我不想让你坐了，那就……” “你什么意思？”我冷声问。 连建恒笑的更加狡黠：“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年迈的父亲，所以，你一定很需要这份工作吧？虽然以你的资历，想重新找一份工作并不难，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是能在业界说上话的，如果我说你这个人有问题，你觉得还会有公司敢要你吗？” 我无可反驳，瞪视着他。没想到一回国就遭人算计，早在三年前那次见面我就应该了解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当时由于急着回国，而对方给的聘金又高的不行，一时大意，竟然中了他的圈套！ “别这样看我。”连建恒走到我面前停了下来，他捏起我的下巴挑起，满脸轻蔑的说，“都是孩子他妈了，就别装清纯，反正你也已经离婚，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其实我只是特别想知道……你的床技，是不是和你的能力一样一流？” 听他下作的话语，我只觉得自己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我仰着头，对上他的目光，不怕死的说：“没想到连总会对我这个离过婚的黄花感兴趣，口味也是蛮特别的。以连总现在的身份，要什么姑娘没有，您要是想，我现在就能去给您找几个过来，何必在我面前自贱身份。您看怎么样？” 连建恒的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又没脸没皮起来：“玩腻了，就喜欢找点刺激。要不是三年前令烨华拦着我，你现在，恐怕已经是我的人了。” 对哦，若说令烨华做的还算男人的一件事，或许就是在那天连建恒要带我去酒店的时候，制止了他。 我呵呵一笑：“所以您现在是想在这里，办了我？” 连建恒看了看四周，这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可我进来时并没有锁门，如果谁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到这一幕，他堂堂总经理的脸面还往哪搁？ 我本以为这样能让他稍微收敛一点，我也好趁机脱身，可谁知他只是略微的迟疑后，伸出咸猪手环上了我的腰，顺势就要把我往一旁的沙发上压。 不会吧，他还真想在这儿把我给办了？我开始慌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那样的话，只会更加刺激他的征服欲。 可我要是大喊引来人的话，一个是公司总裁，一个是刚上位的执行总监，是个人都知道该站哪一方吧？ “连总，这里可是办公室！”想不出来对策，又挣脱不掉，我只好再次扬声提醒他，随即假装柔媚的说，“要是被人看到，对您可不好。要不这样，今晚，我再陪您。” 只要让我先离开这里，后面的再想办法，我是这么想的。 可连建恒却贴我更紧，我感到自己身下被硬物顶住，他面红耳赤，一双饿狼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本来你一开始配合的话，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你成功的让我石更了，我没法再忍！我已经等了三年，要不是你当初嫁的人是言奕辰，我怎么着都已经上过你了！” 果然对于所有的男人来说，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即使我嫁为人妇，还生了孩子，只因为那晚他没有得逞，就在三年后想方设法的给我下套，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建恒，你这么做是qj，是犯法的！”我没了对策，只好对他恐吓道。 但不出我所料，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谁会信？”他似是要吃定我，“你要是把我服侍好了，以后有你荣华富贵享的，可你如果冥顽不灵，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话说回来。”他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无耻到让我差点喷出来的话，“与其被qj，还不如乖乖的享受，那样你也能爽一点。” 我真恨不得甩他一耳刮，可手被他控制住，根本使不上力气。 现在该怎么办？喊不了，反抗不了，挣脱不了，难道真的要被他给侵犯了？ 我正打算豁出去，破罐子破摔的大叫，谁料敲门声却先我一步响了起来，我和连建恒皆是一惊，齐齐朝门口看去。 他不耐烦的喊道：“我在忙，有事等会儿再说！” 可那敲门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响亮，连建恒低低骂了声‘他妈的’，扫兴的从我身上起来，刚得到解脱，我一把推开他，翻身坐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连建恒没管我，气势冲冲的朝门口走去，我想是哪个秘书这下要倒霉了，但心里还是要感谢她替我化解了危机。 “怎么……” 连建恒一把拉开大门，没好气的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突然闭了嘴。然而令我更加想不到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言总，你怎么来了？” 103 又来招惹我 不用看，就已经知道门外的人是言奕辰，我赶紧坐端正，不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来是想问问连总，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言奕辰低磁的声线传来。 “吃饭？”连建恒有些惊讶的反问，似乎是没想到言奕辰会突然邀请他。 “是啊，梦宣这次也得承蒙连总多照顾，为此，我也应该好好表示表示。” 连建恒迟疑了片刻，便听得言奕辰又说：“怎么？连总不肯赏光？” “当然不是，言总都开口了，我哪有回绝的道理。”连建恒闷闷的说，“不过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实在不用言总破费。” “哪里的话，我正好也想和连总多交流交流，连总若是不答应，就是不给我面子喽。” “怎么会——”连建恒干裂的笑了一声，“好吧，既然言总如此盛情相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谢连总。” 言奕辰慢条斯理的话语让连建恒极为被动，我站起来再次整理好衣装，将自己的心情平复，然后朝门口走去。 “连总，要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我走进连建恒，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咦？聂总也在啊。”言奕辰见到我出现，颇为诧异的说，可那语气中却含着几分戏谑。 “哦呵呵，是我叫聂总过来说个事。聂总，刚才那件事，我们还没有谈妥，你稍等会再走吧。”连建恒转过来阴狠的瞪视着我，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我怎么可能会留下来？我看了言奕辰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冲连建恒说：“抱歉连总，我手头上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刚才的事，稍后再谈也不迟。” “对了，聂总，我这边还有些细节想问你，能否占用一会儿时间？”言奕辰非常配合的说道。 连建恒见此，脸黑了下来，可又不好再强求，毕竟言奕辰是风华的客户，凡事都得已客户的需求为主，更何况，我和言奕辰曾经也是夫妻，他再怎么说也得稍微收敛一点。 “可以。”我面无表情的答。 言奕辰朝我扬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说：“今晚吃饭，聂总也一起来吧。” 我先是一愣，随即蹙起了眉头，拒绝道：“我啊，还是算了吧。” 要我和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吃饭，光是想想那场景，就觉得无比尴尬。 言奕辰却不依不饶：“聂总是海归精英，我正好也想和聂总聊一聊国外的发展趋势。再说了，这吃饭，怎么着也得有美女作陪才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啊连总？” 连建恒嘴角抽搐了两下，敷衍的回道：“是、是啊……” 我翻眼瞪向言奕辰，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盘算什么，而他也毫不避让，从容不迫的对上我的视线，还一脸痞气的向我挑了挑眉。 僵持了几分钟，连建恒按耐不住，说道：“小雅，既然言总开口了，你就一起去吧，也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和言奕辰的对视，就像是一场较量，谁都不愿服输。不知为何，我突然来了兴趣，嘴角一勾，咬牙道：“好啊。” 言奕辰一听，拍手说：“爽快！具体地点，我让助理到时候联系您们。聂总，那我们去您那，聊聊细节？” 我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朝门外走去，他见状为我让开一条通道，对连建恒说：“连总，晚上见。” 只听见连建恒不甘又无奈的回：“好，言总慢走。” 离开了连建恒的办公室，浑身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可言奕辰跟在身边，还是令我有些局促，我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转身漫不经心的问：“言总有什么问题，请说吧。” 谁知他两手插兜，像是参观一样，在我办公室慢悠悠的转了个遍，边看还边答非所问的说：“聂总这里不错啊，比我那儿看上去大气多了。” 我没好气的冷冷回道：“言总当我这是博物馆吗？” “没错啊。”言奕辰摊了摊手，看向我，“只要有珍贵的东西在，哪里都是博物馆。” 我保持着冷笑：“言总，我很忙，没时间和您探讨这些没用的。请您说重点，成吗？” “重点啊……”言奕辰走过来，两手撑在桌子上，脸凑近我，“你穿着制服，心高气傲的样子，还挺不错的。” 我这下彻底被他激怒了，不是说有细节要探讨，难不成都是在放屁？到我这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是想捉弄我？虽然我现在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让去波澜不惊，但他挑弄的话语，还是令我的心多跳了一拍。 “我没心情和你说废话，如果没事，就请回吧。”我下了逐客令，再和他待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多久。 言奕辰耸了耸肩，没有预想中的反驳，而是很顺从的……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浑身紧绷的弦瞬间断裂，我倒在椅子上，虚脱的靠着后背。本以为步入正规的人生，又重归不安定，连建恒对我的不怀好意，让我不得不对接下来的工作重新安排，尽快找到下家离开这里。 而言奕辰若即若离的态度，令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当初说将我们之间的一切清空为零，又何必再来招惹我，可气的是，我还是无法对他做到视而不见…… 烦，没有比这更心烦的事了！ …… 下班前夕，接到了言奕辰助理小何打来的电话，通知了我晚上吃饭的地点，是一家颇为高级的米其林三星级餐厅。 我告诉父亲今晚有应酬，让他带忆秋随便吃点，等我回去。父亲很善解人意的嘱咐我注意安全，他会照顾好忆秋，而忆秋在电话里喊着：妈妈早点回来。 我连连答应，可忆秋不知道的是，妈妈今天要见的人，就是她一直以来问到的爸爸。我不能告诉她这些，只能将一切压在心底，酸楚的情绪涌了上来，我连忙挂掉电话，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停了许久。 晚上七点，我按约准时到达这家餐厅，言奕辰已经在包间等了，见我进来，便扬起了客套的微笑。 连建恒没过多久也来了。他们两个聊得倒是尽兴，而我只顾在一旁吃菜聆听，不想开口，也就偶尔插上一句话。 气氛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尴尬，九点左右，便结束了这场饭局。连建恒喝的有点多，也不知言奕辰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晚上不停的灌他，而我，就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热闹。 出了餐厅，连建恒的司机扶着他上了车，只剩下我和言奕辰两人。 我裹了裹大衣，已经快入秋了，凉风见缝插针的就往身子里钻。 “聂总，你住哪？我送你吧。”言奕辰站在一旁说。 我二话不说回绝了他：“不用，我开车了。” “哦……”他略有失落的应道，接着又笑了起来，“那你送我吧，我没开车。” 我被他突然的要求给惊到了，前一秒还像个绅士，后一秒就成了个缠人的痞子，我不禁怀疑，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简直练得如火纯情！ “你可以打车。”我冷声道。 可他还一脸不乐意：“那多麻烦，既然你开车了，不如好人做到底，你看我喝的也有点多，头也晕乎乎的，万一被打劫了怎么办？” 我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叫小何过来接你。” 话说回来，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连个接送的车都没有？除非……他是故意的。 “小何有女朋友，也要约会的。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车在哪？”他说着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摇摇晃晃的四下寻找起来。 哎……我叹了口气，再耗下去也没意义，我挂念着忆秋着急回家，不如就送他一下好了。 我按下手中的车钥匙，英菲尼迪在一群车中‘滴滴’的响了起来，言奕辰看到了我的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 “不错啊，这车很适合你。”他的夸赞怎么听都像讽刺。 我白了他一眼：“少废话，上车。” 他嘿嘿一笑，钻进了车里，坐在副驾驶位上。刚才看起来还像没事人似的，这会儿怎么真成一个醉鬼了？如果他真是装的，那这演技我得给他点一个赞。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上了车。发动油门，猛地踩下，冲击力让他身体前倾，额头撞在了前面的风口上。 “哎呀，你慢点开啊！” “是你要坐我得车，不乐意的话就下车啊！”我嘴角憋着笑意，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他悻悻地没有再抱怨。 我也没问他要去哪，下意识的就往世纪明珠开，而他歪斜的靠在座椅上，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浓眉紧紧的蹙着，表情抽搐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喂，你没醉吧？”见他有些不对劲，我朝他确认道。 刚才他不停灌连建恒酒，自己也跟着喝了不少，可他从餐厅走出来直到连建恒离开，都跟没事人似的，我还以为他的酒量很好，不过现在的状态，倒是让我有些担心了。 他摆了摆手，嘴巴咬在一起。我刚一个转弯，他整个人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坐了起来，拉开车门就要吐！ 我不及多想，狠狠踩下刹车！ 车刚一停，他就如同火箭发射般冲了出去。 104 重新认识你 我连忙把车靠边停好，跟着下了车。言奕辰跑到道路旁的灌木丛旁边，弓起腰，‘哗’的一声，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见这情形，我不由的怔了半秒，这反应比连建恒看上去严重多了。他，真的不能喝？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让他好过一点，可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呕吐物的酸腐味，让我不得不捂住了口鼻。 “我还当你挺能喝，没想到也是个半吊子。”我打趣他道。 说起来，以前，我似乎很少见言奕辰喝酒，就算是喝一般也是红酒香槟之类的，而这一次，他和连建恒喝的白酒不说，而且两个人就干掉了一瓶！起初还挺惊讶，现在看来，完全是在逞能嘛！ 言奕辰直起身子，我为他递过去一张纸巾，他擦了擦嘴，然后转身，也不顾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地而坐，那看上去颇为高级的西装与地面摩擦的一瞬间，我都替他感觉到心疼。 他喘着粗气，看样子还没有缓过来：“说什么风凉话，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心下泛起嘀咕，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晚上你俩喝的眉飞色舞，怎么现在成了我的罪过了？ 言奕辰见我疑惑的目光，勾起嘴角说：“你自己领悟吧！” 领悟？ 领悟你妹啊！ 我不禁汗颜，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一想到家里的忆秋，便归心似箭，于是冲言奕辰说：“能走了吗？” 言奕辰瞅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你这个女人，心肠真硬。没一句安慰的话不说，还跟个催命的似的。有那么着急吗？” “当然了！我家里还有……” 不假思索的话刚出口，电话突然嗡嗡的响了起来，我和言奕辰均是一愣，为了缓解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我轻咳了一声，接起电话。 是我爸打来的，他问我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连连应道：“这边还有点事，马上就回去。嗯，不用担心，我没事。好……那就这样，拜拜。” 挂了电话，我瞪向言奕辰，都是因为他，害我的家人为我担心了一晚上。而与他视线相交的一刹那，我发现他正在用更加凌厉的目光审视着我，就像要把我看穿！ “怪不得这么着急，原来是有人在等啊。”言奕辰收起了刚才的不正经，一手撑地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扬起头看上去冰冷了许多，“谁啊？曹渝？” “……”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沉默了片刻，同样抬起头，摆出不甘示弱的气势：“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 我不能让言奕辰知道忆秋的存在，我已经不想再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受控制，而只要面对着他，我的心我的身我的一切，都会跟随着他，再无自我。 而他，应该也已经和姚子爱在一起了吧，想来，姚子爱的孩子也同忆秋一般大了，心口蓦地抽疼，可我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可以走了吧？” 言奕辰苍白的嘴边扬起一丝苦笑，我看不懂那笑容的含义，只是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一步一晃的掠过我，朝车停靠的方向走去，我闭上眼，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跟上他，却望见他停下了脚步，正纳闷他怎么不走了，就见他身子一抖，笔直的倒在了地上。 “奕辰！” 这一刻，我的心慌了，三年来，第一次慌乱到害怕，大脑突地一片空白，我冲上前去，扶起他，声声唤着他的名字，而他依然毫无反应。 情急之下，我掏出手机，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邵景泽的电话，心里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删了他。 邵景泽接到我的电话很惊异，可事出紧急，他也没有多问，挂了电话没多久，湾海医院的救护车便开了来。 言奕辰被担架抬上了车，邵景泽从头到尾都在用诧异、审视、疑惑的眼光瞄着我。救护车走后，我担心言奕辰的安危，便开上自己的车，跟着来到了湾海医院。 等我到的时候，言奕辰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我一个人站在闪烁着红灯的抢救室门口，紧握着双手，手心渗出涔涔的汗水。 大约一个小时后，邵景泽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连忙凑近，声音颤抖的问：“怎么样？” “是急性酒精中毒，刚洗了胃，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浑身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邵景泽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靠近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最终定格在我脸上，审问似的开口：“奕辰的酒量并不好，平常很少喝白酒，今天是怎么了？不仅喝了，还喝这么多！” 我低下头，没有看他，怯怯说：“因为应酬……” “你为什么在？”邵景泽声音冰冷。 我为什么不能在？被他这么一问，我很是不满，抬头声严厉色的说：“我是风华的执行总监，负责梦宣的项目，我在很正常吧？” 邵景泽眯了眯眼，似是在探究我话中的真意，或者说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被他这副防备的表情盯得有些不尴不尬，就好像我回国就是为了再次勾.引言奕辰似的。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打破了僵凝的气氛，言奕辰被推了出来，我不再理会邵景泽，跟着他的推车来到了病房。 言奕辰被抬到病床上，他呼吸均匀，脸色也变得正常许多，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完完全全的放下，护士和大夫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走到他床边坐下，为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平静的睡脸让我想起的过去…… 不行！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沦下去，我腾的站了起来，既然他已经没事，我也该回家了，况且这里还有邵景泽在照看，应该不会有事。 我转头正准备走，手却被一股温热的力道给握住了。 心中一惊，回头时，言奕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虚弱又迷茫，那眼神就像是抓住了重要的东西，迟迟不愿放手。 他的手上还扎着针，我连忙拨开他的手，佯装生气的说：“别乱动，你还挂着吊针呢！一会儿鼓包了怎么办？” “我在哪？”他声音微弱。 “医院。” “我怎么会在医院？”他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望向四周，直到确认了事实，才再次看向我，“你不是要走吗？” “我是要走。”我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但被你搞的，走也走不了。你说说你，喝不了酒，还要不停的灌连建恒，差点把自己命搭里面，为了什么啊？” 言奕辰瞥了我一眼，收回目光，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就是不爽他看你的时候那写满色心的眼神。” 他坦然的话让我心猛地一提，喜忧参半更多的还是无奈，我不太理解他这种心理，他在我面前总会表现出极其不同的面，让我摸不清他到底再想想些什么。 “所以，你就和他酒桌上分胜负？”我哭笑不得的问。 言奕辰居然还颇为得意的说：“他的酒量也不好，回去估计还不知道怎么吐呢。” 我简直……无言以对。人家吐归吐，也没跟他似的来个酒精中毒吧，怎么三年没见，他变得更像一个小孩儿了？ “你这就是典型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我无奈的苦笑道。 “管他多少，只要伤到敌就好。” 听他这无厘头的理论，我噗的笑了一声，他也跟着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们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融洽，以前，在他面前我总会很自卑，说白了，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越和他接近，越了解他，这种感觉就越强烈，这种卑微的情绪让我抬不起头，甚至不敢正眼看他，想逃离，却又不舍离开。 而现在，我和他的距离终于接近了些，我也可以，堂堂正正的……面对他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见时间已经不早，再不回去忆秋肯定要闹了，便站起来，对他说道。 他皱眉道：“回去见曹渝？你们……结婚了吧？” “你想多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提曹渝，我和曹渝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联系过了，和一个人相遇相知很难，而分离却很容易，曹渝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不得而知，可我衷心希望他可以幸福。 “是我爸，我把他接过来住了。”我淡淡的说。 他似是松了口气：“哦……你爸过来了，那你妈呢？” 听他提到我妈，心如同被一根锋利的尖针狠狠地刺入，那是我隐藏在心底最痛最容易撕裂的伤口，胸口一下闷的喘不过气来，我停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 “我走了。” 他一把拉住我，根本不顾自己手背上的针，输液管跟着他的力道来回摆动了两下，我见状，正准备发作，却发现他定定望向我，眼里毫无戏谑，真诚无比的说。 “我可以，重新认识你吗？” 105 孩子没了 “我可以，重新认识你吗？” 我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心情复杂的望着他，一阵沉默。我该如何回答？我们不是已经算重新认识了吗，那现在他的意思又是什么？ “你不用紧张，我没别的意思。”他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说。 我指了指他的手：“你先把手放回去，不要再乱动了！” 他一听，连忙收回了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胸前，只是看着我道：“那你是同意了？” “之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不用再来一遍了吧？”我歪着头，默许道。 他楞了一下，随后便心领神会的扬起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没有再阻拦我，而是轻声的叮嘱：“注意安全。” 被他这温柔的语气撩的心里一阵飘忽，为了不让他看出来，我连忙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自己车上，我才能静下心好好的思考，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又跟他扯上了关系？而且，他现在变得……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回家的路上，思绪不停的翻涌，就算重新和他认识，我们之间，也不会在有可能了吧，现在的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看着忆秋长大，陪伴父亲左右，不想再卷入任何的情感纠纷之中。 到家的时候，忆秋已经睡着了，父亲说她很乖，没有闹，看着女儿的睡脸，突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今天所有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我下定决心，要为她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 昨天连建恒对我做了不轨的事，今天上班我便有意在躲着他，并且私下了解其他企业的招聘情况，这里是万万待不得了。 还好连建恒因为昨日醉酒，一整天都没来公司，让我能偷得一日的清净，可后面的日子依然如履薄冰。 忙了一天后，下班本想直接回家，可想到言奕辰还在医院，他搞成这样，和我也有一定的关系，于是我决定再去探望探望他。 买了一些水果，来到湾海医院，刚走到他所在的病房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奕辰，你吃一点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可这声音我还是一下就辨认了出来，是姚子爱。 果然他是和姚子爱在一起……提着水果的手，无力的垂下，刚才还兴致冲冲现在瞬间没了心情，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走。 还是走吧……我进去算什么呢？见到姚子爱岂不是更尴尬，这些水果带回去给忆秋吃吧。 下定决定后，我提起力气刚转身，就见邵景泽径直走来停在我面前，他不甚理解的看着我说：“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抽搐的笑了笑，这个人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似的，不该出现的时候偏偏出现，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进啊，怎么不进。” 我逞强的推开了房门，刚走进去，姚子爱就转过头来，只见她瞪大了双眼，如同见了鬼一般望着我。 我冷冷的勾起唇角，见到我有这么惊讶吗？是怕我来捣乱？放心，我已经没兴趣了！在心里自言自语，可面上还得过得去。 “你……回来了？”姚子爱站起来，惊诧的问。 我放下水果，对她摆出一个客套的笑容：“嗯，回来了。” “你来了。”言奕辰靠在床头，看着我说，“连建恒今天没有为难你吧？” 我走到床边：“没有，他昨天喝多了，今天没来。” 言奕辰勾起唇角，轻笑：“怎么样？我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你该怎么感谢我？” 我无语的‘切’了一声。 姚子爱见我们聊的和谐，完全视她为空气，她轻咳了两声，走上前抬高音量说：“小雅你回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我跟你要够什么意思？我心中冷哼，到现在她还在装，明明已经和我闹翻，还故作一副熟络的样子，令我极其不爽。 “没必要，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和她玩这种伪装游戏了，便没好气的回道。 她脸色一时难看起来，僵了几秒，又笑道：“过去的事，你还没忘啊？我可都已经……不在意了。” 我瞥了她一眼，照她这个逻辑，就是我抢了你的老公，等这事过去了，我还能再和你做朋友呗？她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 “事可以忘，但有些人，一旦露出了狐狸尾巴，想忘，也忘不掉吧。”我不屑的说。 姚子爱冷笑：“三年不见，小雅你的嘴皮子更伶俐了。” “说够了吗？”言奕辰厉声冲姚子爱道，“说够了就出去。” “奕辰~~”姚子爱宛如受了委屈，发嗲的喊着言奕辰的名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言奕辰有些生气，低吼道。 姚子爱一下子眼中含泪，可怜兮兮的望着言奕辰，总觉得气氛更加诡异了，我站在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三，而姚子爱成了被冷落的正房。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我开口说：“该走的是我。见你好的差不多，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我不顾他们的眼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听到言奕辰在背后焦急的喊道：“小雅，小雅！” 逃也似的离开病房，刚下了一层楼，姚子爱的声音再次传来。 “等等！” 怎么回事？我奇怪的回头看，发现她站在楼梯上，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有空，聊一聊吗？”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我已经不想再和她争了，怎么她还抓着我不放，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感，我不耐烦的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多花点心思去讨好你的言奕辰，我看他好像……并不是很待见你的样子。” 姚子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吧，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见奕辰，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 “那我可保证不了。”我漫不经心的回道，这是实话，毕竟我们现在有合作项目，难免会在工作上碰到，况且，姚子爱现在这幅嘴脸让我实在不满，我凭什么被她指手画脚？明明当初是她小.三插足，她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 “你——”姚子爱气的脸色发青，“围着你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抓着奕辰不放，他是我的，别人想都不要想！谁要是和我抢，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哦。 明明是你抓着他不放，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呵呵一笑：“男人是抓不住的，就像沙子一样，你抓的越紧他跑的越快。一味地怪罪别人，有什么用？任何一份需要你花尽心思去讨好的感情，都不会撑太久，懂吗？” 她根本没听进去，气急败坏的说：“我不管，这些年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他依然对我不理不睬，还不都是因为你！就连我的孩子也……” 说着，她的眼泪如瀑布一般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她抱住肚子蹲在了地上。 我心下一沉，问：“孩子怎么了？” “孩子……没了。”她哭的更伤心，头深深的埋在腿里。 “怎么会……”我怔了半晌，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也就是说，她的孩子在三年前，掉了。 心中莫名酸涩，作为一个母亲，我很能理解她的痛苦，如果她的孩子活着，那是和忆秋一样大的年纪，可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我同情心泛滥，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靠近她，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理解你的痛苦……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言奕辰已经结束了，他对你如何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再者，想得到一个男人，并不是你多爱他就可以的。” 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我在表达些什么，对于男人，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我知道，折了骄傲去讨好的感情，往往不能得到预期的效果。 不是付出了就能得到回报，这世上最没有回报的东西，恐怕就是感情了吧…… 见她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我暗暗叹了口气，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我也算仁至义尽，能跟小.三心平气和讲道理的原配怕也只有我了吧。 自嘲一般的这么想，我站起身，说：“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我便转过身，准备下楼离开，而当我刚迈出脚步，身后突然传来姚子爱‘咯咯’的笑声，她笑的阴森绝冷，令我浑身寒毛直立。 而下一秒，背后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因为毫无防备，那股力道令我完全无法招架，脚下不稳，整个身体瞬间前倾，一刹那，眼前天旋地转。 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无助、绝望、害怕、孤独……头重重的磕在楼梯边角上，身体翻滚朝下，与地面触碰的痛感让我一阵麻木，我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隐隐约约间我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女人，她扬着阴狠的诡笑，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恶魔，她没有任何的怜悯，冷漠的注视着我说。 “去死吧。” 106 一直都是你 刚着地的时候，头很晕，可还没有到失去意识的地步，我蹒跚的站起来，眼前的景象忽远忽近忽高忽低，我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昏倒，至此为止，我已经见识到了她的狠毒，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更加可怕的事。 我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直身躯，看到她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那扬着的邪笑让我恐惧到近乎颤抖，我不顾一切的往出跑，就像是被人拿着刀抵在脊背上，凉汗顺着我的脖子滑下。 人在面临危险时，往往能发挥出超出预料的精力，虽然头晕的随时都能倒地，可我脚下还是不敢有半点的停顿，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终于跑到了大厅，刚见到一个护士，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拉住那人的衣服，哀求的说：“救救我……” 大厅的人不少，姚子爱应该不敢对我再做什么，确定了自身安全，那紧绷的弦一瞬间断裂，我翻起眼皮，整个人轰然倒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护士的叫声逐渐离我远去，好像有许多人朝我跑了来，可我也什么也看不到了…… …… 不知过去多久，当意识再次回归大脑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而映入我眼帘的面孔，让我惊恐的朝一边缩了缩。 姚子爱她就坐在我的床边，整个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她嘴角含着奸邪的笑意，可眉眼是担忧的模样，她拉住我的手，装模作样的说：“你醒了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就从楼上摔下去呢？” 我甩开她的手，眼前的人让我感到阴森可怖，是她把我推下楼梯，现在竟然扭曲是非，说是我自己摔下去的，就算没有人看到，也一定有摄像头吧！我一定要掉出她害我的证据，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怎能让她继续逍遥！ 她摊开手掌，观赏着自己的美甲，漫不经心的说：“别想了，那里是死角，没有摄像头的。” 我心突地一提，她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就是要报复我？ 好狠！我咬着牙，面前的人，一张天使的面庞却有着如同魔鬼一般恶毒的心，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我一直行走在刀刃上，和她成为了朋友，到头来却害了自己。 “怎么样，我之前的提议，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姚子爱扬起头看我，那不是商量，而是威胁。 我知道她要让我远离言奕辰，令我没想到的是，她会是这样不择手段，不惜以害人为代价。 “你好狠的手段……”我咬牙切齿的说。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反正，我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怕失去更多。” 姚子爱同归于尽的态度让我真的怕了，如果我孑然一身倒是无所谓，可我现在有女儿有父亲，我的命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我是这个家唯一的支柱，我怎么能载在她手里？ 我瞪视着她，不愿服输，可为了家人，又不得不妥协。 “你确定你从此不会再来招惹我？”我强忍住愤恨的心情，回道。 “当然，我可是很讲信用的。” “好……那我答应你。”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又何必吃那些苦头。”姚子爱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你别忘了。”我不甘示弱的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了一通因果报应的言论，可却一点没有恐吓到姚子爱，她仿佛已经身处黑暗，再多的恐怖也不能动摇她分毫。 她咧开嘴笑的更夸张，犹如地狱传来的笑声让我全身冰凉，我不自觉的拉了拉被子。 “你好像还不知道哦。”姚子爱靠在椅子后背上，两手抱胸，像是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慢悠悠的说，“当年你被绑架，在酒会和令烨华睡在一起，还有告诉白菁菁你和曹渝的行踪，全部都是……我干的哟！” “什么！” 我整个人如反射一般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盯着姚子爱，一时间传来的信息让我迟迟无法接受！ 身体僵在了原地，犹如五雷轰顶，又似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嘴唇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就连眉毛也有些微微颤抖。 她信口说出来的话，就是捅在我心上的刀子，惊得我心醉成渣，血肉模糊。 姚子爱见我的反应，“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前胸贴后背，仿佛在她眼前的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何尝不是呢？我感到自己就是一张苍白的纸片，任由暴风雨吹打蹂躏。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认为最好的朋友，就已经站在自己背后，用刀抵在我的后脑勺。 “没想到吧？”姚子爱站了起来，冷漠的注视着我。 “为什么……”我死死捏着拳头，指尖扎进肉里，还是无法抑制即将溢出的眼泪，情绪在一瞬间爆发，我大吼道：“为什么！！！” 而她面不改色，冷冷的说：“你就是讨厌你那副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既然知道了我的手段，最好不要惹我，记住你答应的事！” 她说完，轻蔑的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开的病房。 而我呆在床上，任由泪水拍打面颊。所有曾经还存有的一丝侥幸，都在此刻烟消云散，我最好的朋友，成了最大的敌人，而我却毫无察觉，差点就被她害死。 想揭发她的罪行，可她做的一切都那样隐蔽，让我找不出任何确切的证据，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让我近乎发狂！ 我狠狠的捶打着床面，终是忍不住，发泄般的放声大叫，就像要把曾经我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全部倾倒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被我发疯似的叫声引来的护士惊慌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我摇了摇头，然后倒在枕头上，发直的望着天花板。 护士见状，才敢上前帮我检查了一下正在输的液体，然后纳闷的走开了。 “小雅，你没事吧？” 护士刚走，还不得一刻清净，又有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斜眼看去，是言奕辰，他穿着同样的病号服，跑着来到了我的床边，而看到他时，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姚子爱那张阴寒的脸，于是翻身转过去背对他。 “怎么了？”言奕辰担忧而疑惑的问，“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笨啊，好好地，怎么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伤到哪里没有？” “我自作孽不可活，好在大难不死，多谢言总挂怀。”我冷声回道。 言奕辰愣了一下，他应是不理解我为何对他这么没好气，但却没生气，苦笑着说：“干嘛说这种话？” “没什么，我很好，没别的事，言总请回吧。”我闭上眼睛，心痛的不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咬着嘴唇，假装平静的说。 “你到底怎么了？”言奕辰突然伸手将我整个人掰了过来，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擒着泪花的眼睛，就这么赤.裸.裸的碰上了他的视线。 他微楞，眉头蹙起问：“哭什么？” 我慌忙用胳膊挡住眼睛说：“谁哭了，只是眼里进了沙子。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没事，你干嘛还不依不饶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被他见到这窘状，我一下没控制住，撒气的责怪他。 他没说话，我捂着眼睛，继续喊道：“你能不能走，当初明明说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明明都已经结束了，三年过去，我早都不在意了，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再来招惹我，为什么还要出现……” 声音越来越哽咽，到最后我竟然真的嚎啕哭了起来，眼泪像是卸了闸，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这三年，我以为我不会再任性，不会再轻易的流泪，我以为我能很好的面对一切，可到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在姚子爱面前惊惧的模样，还有现在对言奕辰的控诉，让我原形毕露，我死死的捂住双眼，不愿去看言奕辰的表情以及自己丢脸的举动。 哭着哭着，感到一只大手附上了我的胳膊，想要将我的胳膊掰开，我心中一颤，鼓足力气，不让他得逞。 可我的力道还是比不上言奕辰，就这样生生的被他拉开胳膊，泪痕满布的面颊再次展现在他眼前，我窘迫的别过头，不让他看，可他的目光炽热，不管我偏左偏右，还是逃不开他的视线。 最后，我也不再逃避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与他相对，狠狠的瞪着他。 他目光一柔，弯下身，抱住了我。 他的头抵在我的脖颈处，温暖的触感让我顿时僵在原地。 “对不起，我做不到。”他轻到吐息般的声音丝丝入耳，我只是呆呆的听着，一动都不敢动。 “这三年，我想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可我发现……不管我怎样麻痹自己，甚至想过去接受姚子爱，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你，你就像是我心上的一根刺，不知不觉毫无防备的就会刺痛我。从前，我做错了许多事，可现在，我不想再骗自己了，小雅，我想要的人，一直都是你，不是你就不行！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别再赶我走了。” 言奕辰娓娓道来的话，让我恍惚不已，大脑发懵，我……是在做梦吗？ 请假条 由于今天突发了一起事故，我现在还在医院处理，所以非常抱歉告诉大家，今天不得 已要停更一天，明天恢复更新，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理解和支持~！ 2017年3月3日 107 没有为什么，不爱就是不爱 他深情的话语让我想到了当年的那个梦，在梦里他就是用同样柔和到生怕失去的语气对我说，而今，是梦成真了？ 可我依然弄不懂，言奕辰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难道不是他的一个利用工具吗？ 被他这么抱着，我一点动的力气都没有，楞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今听到这样的告白，心中复杂的不知是酸涩还是高兴。 言奕辰见我没有回应，于是缓缓抬起了身子，他凝望着我，那眼神中除了柔情再无其他，现在的他和当年强迫我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我甚至有些恍惚，面前的人，真的是言奕辰吗？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这么可怕吗？”他微笑，柔声说。 我移开视线，摇了摇头。 他捧住我的脸，将我眼前强行与他相对，那深挚的目光让我如同坠入深渊，然后他缓缓说：“我说了那么多，你的答案呢？” 我一时语塞，这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我有些无法相信，再加上刚刚答应了姚子爱和他保持距离，怎么现在形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说这些……”眼珠看向一边，我不敢与他的视线相交，低声说。 言奕辰的手慢慢松开，他有些泄气的说：“你曾经问我是怎么看待你的，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直到此刻，我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乱了，从他嘴中听到这三个字，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现在，我确定我是清醒的，他真实的在我面前，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感情，而今又在他一句简单的话语中，彻底沦陷。 我伸手去触碰他的脸，而他一把捉住我的手，下一秒，唇就落了下来。 久别三年的吻，没那么热烈，但却饱含温情，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他的吻，就被一声尖裂的叫声给打断了！ “为什么？！” 突然横插进来的声音，让我惊得身子一抖，言奕辰眉头一紧离开了我的唇畔，我俩一起侧头望去。 姚子爱站在门口，一脸的震惊、不解、气怒……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永远对我冷眉冷眼，而这个女人离开了你三年，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我比任何人都要更爱你！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甚至连那个夏若珊都不如，以至于当年她能得手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呢？” 姚子爱边说边走了进来，那姣好的面庞痛苦到扭曲，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她质问着言奕辰，声声入耳的话语让我不仅是惊讶，还有无奈。 她走在言奕辰面前停了下了，不管她哭的多么伤心，多么绝望，而言奕辰依旧用那种冷漠到无视的眼睛望着她。 “你来干什么？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难道还听不明白？！”言奕辰冷声道。 姚子爱顿时跪在言奕辰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哀求道：“奕辰……除了生孩子，她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领养一个就好，我爱你啊，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除了生孩子？姚子爱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难道她因为流产而不能再生育了？ 言奕辰狠心甩开了她的手，轻蔑的说：“我从没和你在一起过，何谈离开？你不要在我身上费工夫了，从当年你设计骗我怀了那个孩子，我就不可能再接受你。我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小雅。” “设计？怎么回事？”信息量太大，我脱口而出。 言奕辰看了我一眼，顿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和她在金海湾的那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因为你和令烨华的事，心里生气罢了。可谁知，她竟然在我醉酒不省人事的时候拍下了她和我在一起的裸照，在我爸住院那天，以照片威胁，说什么只要陪她玩一天，以后就不会再来烦我。我怕你看到照片会误会，就勉强答应了她，而她为了怀上我的孩子，竟然在我的饭菜里下了那种药！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 我愣了半秒，没想到当年会是这种情况，原来一直在背后使坏的人不是白菁菁而是姚子爱，她让言奕辰看到我和令烨华躺在一张床上，就是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借此勾引言奕辰，她到底为什么对言奕辰这么执着，明明没有见过几次面，难道她是为了言奕辰的家产？ “你不就是图谋我的家业吗？”言奕辰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冷冰冰的质问道。 姚子爱使劲的摇头，辩解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是真的爱你，难道还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她委屈的面容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动容，可言奕辰却丝毫不为所动：“不用了，我根本不感兴趣。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姚子爱整个人瘫软了下去，无力的跪在地上，垂着头，喃喃的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 看她那副不得其解的样子，我不自觉的说出口：“没有为什么，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为他付出再多改变再多，他还是不爱你，永远都不爱。这就是人自私的爱情。” 姚子爱抬眼看向我，她眼中无神，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也不知道在何时我的心变的这么硬，我也只是回望她，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然后用轻到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不会放弃的。” 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病房。 那是什么意思？不会放弃，难道她还想做什么让人胆寒的事，突然想起家中的女儿和父亲，我一时有些坐不住，撑起身体就要下床。 言奕辰立刻制止了我：“你干什么？身体还没好！” “我要回家，姚子爱……我怕……”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姚子爱刚才说的话历历在耳，她狠毒的手段我也已经深有体会。 “别怕，有我在。”言奕辰再次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等你好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被他安抚了许久，我的心才稍微静下来了些，我拨打了父亲的手机，得知他和忆秋都很好时，才得以放心。我骗父亲说最近工作太忙，晚上要加班到很晚，回不去，嘱咐他锁好门窗，不要外出，等我回家。 一切安排妥当，悬着的心终是落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做了全身检查后，邵景泽说我的病情已无大碍，我便心急火燎的要出院，而言奕辰也和我同一天出了院。 他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都很静默，我还没有回应他昨天对我说的那些话，准确的说，是不敢回应。我害怕再次将心交给一个人，怕被伤害，怕不能自控，我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在没有确定他的真心之前，或许我们可以选择重新开始。 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没想到言奕辰和我一同下了车，还说什么要上去拜访我的父亲，我当然不能同意，忆秋还在家，如果被他看见，我该怎么解释？于是连忙阻止道。 “我父亲不在家，你别去了。再说你那么忙，这几天都没去公司，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 “不在更好，那样我就能和你单独待一会儿了，也不错哦。” 我无语：“在医院不是一直在一起，不用再……” “那不一样，在医院那种地方怎么能叫独处？别忘了，我们可是欠了三年的份哦……” 言奕辰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他的话更是让我脸上一阵绯红，这个人是不是会错意了？我明明还没有回复他，怎么搞得成了我默认了一样？ “什么三年的份，当年可说好的，我们是两不相欠！” “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言奕辰一点不在意，也不顾我的辩驳，拉着我就往公寓楼走去，“别废话了，快走吧！” “不行！你不能去！”我情急之下，扬声制止了他！ 言奕辰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大，他停下了脚步，转头锁住眉很是不理解的盯着我：“为什么？就算作为朋友去拜访一下伯父也无可厚非吧，你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我一时语塞，低下头寻思了半天理由。 “还是说，你家里……还有别人。”见我没有回话，言奕辰咄咄紧逼。 我乱了阵脚，无法否认，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从楼上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妈妈——” 我忙抬头看去，发现忆秋正趴在卧室的窗户边上，朝底下看，心里猛地一提，难道是刚才声音太大，让忆秋听到了？ 这下坏了，本来是想先隐瞒这件事的，没想到忆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碰上言奕辰的视线，发现他眯起眼睛，以谛视且疑惑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就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妈妈？”他的声音瞬间冰冷。 我再度陷入沉默，该怎么办？告诉他忆秋其实是他的孩子？还是继续隐瞒下去？他会接受吗，会相信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抬起头，回望他。 108 童言无忌 “你有孩子了？” 还不等我开口，他凝眉率先问道。 “啊……那个……”我左思右想，突然脑抽的说，“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那个朋友出了车祸去世了，我看这孩子可怜，所以就……” 我真想拍自己一巴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说的这么离谱，心中霎时对忆秋充满了负罪感。可我也不知为什么，既不想让言奕辰知道真相，又不愿让他误会，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我信口雌黄的扯谎，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言奕辰。 “朋友？哪个朋友？”果不其然，他追根究底的问。 我模棱两可的说：“美国的朋友。” 言奕辰浓眉蹙的更紧，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我，而我眼神闪烁，不用想，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不让我上去就是因为这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也没必要在闪躲。 言奕辰又说：“这有什么，至于这么紧张吗？” 被他一问，我的心再次慌乱，咬住下嘴唇正想开口，却见他歪斜着脑袋，勾起笑容：“怎么，是怕我误会？” 事到如今，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也不否认有这一层原因，于是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 言奕辰一把将我拦在怀里，柔声说：“傻瓜，我不会再误会你，我们错过的已经太多了。” 被他这么搂着，听他在我耳旁细语，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这种事曾在我的梦境出现过，我没想过会真的有这么一天，为什么他现在要对我这么温柔，而我却已经失去了再爱的勇气。 “好了。”他扶起我的肩膀，盯住我的眼睛说，“现在可以上去了吧？” 什么？他还要上去，这个人怎么这么执着……如果他见到忆秋，会不会露馅？正想着，他就拉起我的手朝里走去，而我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便苦着脸跟他走进了公寓楼，一会儿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叮咚—— 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开门的是我爸，他见我回来很是高兴，而突然又望见了一旁的言奕辰，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 我边换鞋边给我爸解释说，而言奕辰则很礼貌的朝他伸出手：“伯父，您好。初来乍到，请您不要见怪。” 我爸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将人迎进了家门。 “妈妈——” 忆秋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张开手臂朝我扑过来，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她，连忙抱住她，亲吻她。 “她叫什么名字？”言奕辰见到忆秋问道。 “忆秋。” “忆秋……很好听的名儿。” “你是谁啊？”忆秋看到突然到来的陌生人，躲在我怀里，嘟起嘴巴问。 而言奕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总经理形象，蹲在忆秋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说：“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应该叫我叔叔。” 由于从小没有爸爸在身边，忆秋很少和男人接触，这次见到我父亲也适应了好几天才慢慢熟悉，现在面对言奕辰，她更是胆怯，不停的往我怀里缩。 “忆秋怕叔叔吗？”言奕辰语气温和，他的眼神充满着爱慈，令我不禁惆怅。 忆秋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说：“不怕……” “那你为什么一直躲在妈妈怀里，不到叔叔这边来？” 忆秋抿了抿嘴：“妈妈说过，不要和不认识的人靠太近。”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忆秋，以前见到陌生人她都是避之不及的，多数是沉默不语，很少这么主动的说话，我只是曾经对她说过一次这种话，今天居然被她搬出来当挡箭牌用，真令我哭笑不得。 言奕辰望了我一眼，温柔的笑道：“那叔叔先做个自我介绍，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叔叔姓言，你以后就叫我言叔叔，怎么样？” 忆秋想了想，又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我没有不开心，才咧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 言奕辰满意的张开手臂：“那现在可以让叔叔抱抱了吗？” 我还想忆秋一定会不愿意，她很认生，别说抱了，不熟的人就是碰她都不让碰的，第一次见我父亲，父亲要抱她，她还没出息的哭了，后来慢慢熟悉才勉强投入了父亲的怀抱。 正准备开口告诉言奕辰这个事，却见忆秋挪动了脚步，朝言奕辰走了过去。 我震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是忆秋第一次，自己朝‘陌生人’走过去，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走近言奕辰，被言奕辰抱了起来。 为什么其他人她会害怕，唯独言奕辰她不怕呢？难道因为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 “小忆秋，下次叔叔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动物园？”忆秋一听，两眼放光，“好啊！我最喜欢去动物园了！” “那你亲叔叔一口，叔叔就带你去。” 忆秋想都没想，就在言奕辰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说来惭愧，在美国的时候，工作很忙，很少陪孩子出门，忆秋长这么大也就去过一次动物园，多少次她哭闹着要我陪她去，我每每答应，但最后因为工作关系，还是屡屡爽了与她的约定。 没想到言奕辰哄起小孩来，还真有一套，望着他们两个在一起和谐的景象，心中莫名酸涩，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弯起了一抹浅笑。 和忆秋玩了一会儿，言奕辰接到了公司的电话，不得已要离开。 送走他后，我回到家，因为言奕辰答应带她去动物园，忆秋还兴奋的在客厅里蹦蹦跳跳。 父亲见我回来，走近说：“那个小伙子看上去人还不错，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言奕辰一来，瞬间俘获了这家里的两位活宝，况且父亲都没和他说几句话，哪里看出来他还不错的？ 我无语的冲父亲道：“都说了是朋友，别瞎想……” “是朋友也可以发展发展的嘛！我看他对你似乎有点意思。”父亲挑起眉毛，一脸的‘我都知道’的模样。 我汗颜：“哪儿看出来的？” “你爸我也算是过来人，看人绝对不会错，从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看得出来！”父亲信誓旦旦的说。 “你以为你是透视眼啊，别胡闹了！现在工作那么忙，根本没时间想这些。”我装作不在意的回。 父亲却不乐意：“你看看忆秋，今天多开心。是时候该给她找个爸爸了，要不等以后上了学，难免会被别人说闲话，人言可畏啊！” 我扭头凝望着忆秋，父亲说的话不无道理，这些年来，她时不时的就会问我为什么她没有爸爸？是不是爸爸不要她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听到的这些言论，每每提及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像三年前那样草率，既然选择在一起，就是一生一世，绝不是随便玩玩。 而言奕辰还没能给予我足够的安全感。 叹了一口气，我没回应父亲，一个人回房休息了。 吃过晚饭，我在房间陪忆秋玩积木游戏，她今天真的很兴奋，也不知累，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容。 我摸了摸她的小脸，问道：“忆秋今天开心吗？” “嗯！”她重重的点头。 “是因为白天来的那个叔叔吗？” “嗯！”她比之前点的更用力。 “你喜欢那个叔叔吗？” “喜欢。” “为什么啊？” 忆秋边堆着她积木，一边童言无忌的说：“因为那个叔叔长的很好看啊，还说要带我去动物园。” 我扶额，这怎么小小年纪就成了一个颜控了？果然是看脸的世界么…… “妈妈，可以让他当我的爸爸吗？”忆秋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很认真的看着我问。 我钳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我暂时还不能告诉她，那确实是她的爸爸，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和言奕辰过去发生的种种，只要每每想到，都会让我心痛不已，我依然不懂他，可是……我突然想再多的了解了解他了。 我安抚的将忆秋抱在怀里，没有回答。 …… 次日，我再次回到了工作岗位，连建恒得知后，还专门跑来探望我，我只是淡淡的说自己已经没事了。 他听闻后，又靠近我，一脸的猥琐：“那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我被他恶心到，怎么他就是不死心，好像吃定了我一般。 “连总，我很感谢你能看得起我，但是比我优秀的女人多了去了，连总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故作淡定的回。 连建恒捻起我耳边的头发，享受似的闻了闻，那表情销魂的让我很想打他。 “我只是很好奇，能让菁菁恨到牙痒痒，令言奕辰和令烨华都着迷的女人，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他果然认识白菁菁，说起白菁菁，她现在应该还在万业，顺风顺水的吧。 我轻笑：“连总搞错了吧，令烨华喜欢的人是白菁菁，他们想必已经结婚了。而言奕辰，他当年瞎了眼看上我，后来很快就离婚了，哪有什么着迷可言？我也就是一个普通女人，连总太抬举我了。” 连建恒不置可否的勾笑，他插起兜朝门口走去，边走还边放出威胁的话：“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我会在酒店等你，你要是不来，这桐城，你以后也别想待下去了，哈哈哈。” 可恶！我重重的拍向桌子，气的差点冒烟！ 109 到底要证明什么！ 这个连建恒简直色心不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是怎么龌龊怎么来！ 我抓着头发，坐在办公椅上，苦思冥想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决？委身求全我绝对做不到，可是贸然辞职，若他从中作梗，我以后的发展一定会受到极大的阻碍，难道只有再回美国了吗？ 可父亲根本不愿意去……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整天，我都无法平静下来，工作也干的浑浑噩噩，到了下班点，我收拾好东西，疲惫的离开了公司，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就见一辆显眼的玛莎拉蒂总裁停在一旁，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斜倚在车门旁的人，更是光彩夺目，他有着修长挺拔的身材，张刀阔斧的帅气面庞，和豪车站在一起，堪称绝配。 那不是别人，正是言奕辰。 借着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庞，一时有些愣怔，而言奕辰望见我，微笑着走了过来。 我呆立在原地，他在我面前站定。 “下班了？”他扬着迷人的笑容，轻柔的问。 我没回答，反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来接你啊。” “我有车，你知道的吧。” 言奕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知道啊，但……影响吗？” “当然影响，我能开自己的车回去，不需要别人接。”说完，我不理他径直朝自己那辆英菲尼迪走去，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做出这种徒劳的事。 言奕辰却一把拉住我，说：“据我所知，你们公司停车场对员工是免费开放的，所以停一晚应该没有关系吧？坐我的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我今天被连建恒搞的一点心情都没有，我甩开他的手，斩钉截铁的说：“不去！停一晚是没关系，但我明早还要开车上班。” “明早我送你。” “不用。” 言奕辰有点急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倔！” 我没好气的说：“我就是这样，看不惯就走啊！做出这种多余的事，你当我们还是三岁小孩啊！” 我承认，我说的话有些过分，就像是把对连建恒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他身上，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完后，我不敢看他，只想快点离开。 刚迈起脚步，言奕辰突然跨上前来，揽住我的腿一把将我抱起！我被他这粗鲁的举动给震惊了，在他身上不停的拍打，让他放我下来，可他装作没听见，一股脑的就朝他的车走去，他精壮的臂膀很有劲的梏着我，不管我怎么挣扎，他都没有任何的松动。 好在这会儿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人，要不然我在公司的面子就丢大了！ 言奕辰打开车门，把我扔了进去，我倒在座椅上，腰部很不幸的磕在了背后的挂挡器上，痛得我不由的喊了一声。 他见状，连忙俯下身，将头伸了进来，见我捂着后腰，面色担忧的问：“没事吧？” “你有病啊！”身体上的痛感让我更加烦躁，对他破口大骂，“我跟你有仇吗？你非要这么对我！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垂下眸，语气中带着些自责和委屈：“我想干什么，那天已经说的很清楚。可你是怎么想的，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刚微启唇，想说点什么，言奕辰立刻举起手挡在我嘴边。 “现在什么都别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见他这么神神秘秘的，我顿时有些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闭了嘴，不再言语，坐正了身躯，表示同意。 言奕辰见此，微微勾笑，随后退出去，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他发动车，驶离了停车场。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他认真的开车，我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头瞥向窗外，看似是在欣赏风景，其实心中忐忑不安。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窗外的环境很熟悉，这里，我曾经来过。 下车后，这里的一切全然映入眼帘，这是海边停车场，而不远处，就是我当初散心来过的沙滩，也是在这里遇到了独自黯然伤神的言奕辰，并且和他做了那个约定。 旧地重游，言奕辰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走吧。” 他冲我微微一笑，我跟着他来到了海边沙滩上。 沿着海岸线，我们缓慢的行走，夕阳在大海的另一头，即将落幕，映得整个海都是一片金灿灿的橘黄色。 在丝丝的微风中，我和言奕辰停下了脚步，一同望向海的另一边。 落日、鸥起，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此时的大海是这么的静谧、安宁。望着这绝美的景色，我的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 “还记得那天吗？”似是闲话昨日般，言奕辰淡淡的开口。 “记得。”我直直的盯着海，思绪也跟着飘远。 “那日，我没想到会遇到你。可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定是上天所安排的缘分。”言奕辰娓娓说道，“其实提出结婚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只是为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我一直都不愿承认，就是……因为你。” 我心不禁多跳了一拍，扭头望向言奕辰，他的侧脸在夕阳中格外好看。 他嗤笑道：“如果能早一点发现这点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让你少受一点伤害，也不会害你被车撞，差一点就……” 听他这么说，我也强硬不起来，叹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我每每想起那晚的情形，只要一想到要永远的失去你，就会心惊胆寒。我一直再想，你那天……为什么拼了命似得推开我，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害怕失去？”言奕辰转头对上我的视线，那眼神认真的要命。 我慌乱的移开目光，回想起当时的场面，我根本顾不得思索，脚像是自己会动，下意识的就朝他冲过去，那个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只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那个时候，是你让我忘了这一切，回归到最初那样简单的关系，我一直铭记在心。可是现在……你又打算怎样？难道说，你还有什么企图吗？” 我不理解，对我那样残忍，那样不屑一顾的言奕辰，为什么在三年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温柔，他的深情，对我来说如同毒药，我不敢接受，怕一着不慎，又会变成万丈深渊，我宁愿相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那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拒绝他、远离他。 “没有……”言奕辰嘴角歪斜，露出悲伤的笑容，“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见你而已。” 他的话碾过心脏，令我有一丝的动摇，可我还是故意嘴硬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言奕辰凝望着我，顿了许久，然后伸手脱掉自己的西服外套，一下一下的开始解衬衣的纽扣，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这奇怪的举动，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于是只在一旁静静的观察。 只见他很快也将衬衣脱掉，露出了坚实的胸膛，他不由分说，突然迈开脚步，踏入海中，海水立刻沾湿了他的裤腿，可他依然不知停，向着大海的深处走去。 我一下子慌了，完全没料到言奕辰会这么做，更加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那海水漫过他的膝盖，漫过他的腰身，我再也无法淡定。 发疯似的朝他大吼：“言奕辰，你干什么？！你要寻死吗！”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他大声回应。 我简直快被他气笑了！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心软？你这是威胁、是恐吓！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情你，就算你今天被淹死了，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不在乎！！！”我近乎嘶喊的朝他大骂。 本想阻止他这愚蠢的行为，可他根本不为所动，也不回话，继续朝前方走去，水面一点一点的涨高，眼看着就要到他的胸部！ “你快回来！为了我这种不在乎你的人，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你疯了吗？！” “言奕辰！你给我回来！你今天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瞧不起你！！” 不管我怎么喊，怎么说，他都不回头也不停下脚步，就仿佛一心寻死的勇士，好像海的那边在朝他招手。 我慌了，彻彻底底的慌了，不仅是慌，还有害怕，怕失去他，怕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该死！”我低骂了一声，迈起步子冲向大海，朝言奕辰跑过去！ 海水的阻力让我寸步难行，我摇摇晃晃的站稳，一步步的挪动，边走边喊：“言奕辰，你要死是不是，好啊，老娘今天奉陪到底！” 他这次停住了，回头看我，发现我正朝他走来，便不再动，就像在等我到他身边一样。 步履维艰，海水一点点漫过我的身子，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可我顾不得这些，只是一心一意的要靠近他，拉住他。 终于，我来到了他身边，海水已经到了我的胸部以上，我俩就像两个不要命的神经病，站在茫茫的大海中，互相对望。 啪—— 我挥起手，给了他一巴掌！我喘着粗气，心里的愤怒已经快要溢出来！ 虽然打了他，可我的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我远去。 “你不要命了？！你tm的是不是没吃药，有病赶紧去治行不行，在这儿犯什么病！你知不知道你再往前走就要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歇斯底里的冲他喊，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他捂住脸，低着头，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可嘴角却微微上扬，那弧度越来越大，最后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110 来点刺激的 “你真是有病！”见他这幅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没好气的说。 他抬起头，被我骂了这么久，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笑的很开心，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你看你，这么紧张，还敢说你不在乎我。”他抵在我耳边，柔声细语的说。 我一时哑口，然后猛地推开他，被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海水中，我条件反射般的又伸手拉住了他。 他笑的更得意：“看吧，这么怕我摔倒？” “摔死最好！”我甩开手，不想再理他，转身就朝岸边走去。 他突然从背后环抱住我，不让我再往前走，我用力挣扎，可他越抱越紧，丝毫不松手。 “你放开我！你想寻死就继续，只要你立下遗言，不要栽赃嫁祸在我头上就好！我管你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死活！”此时的我，就像一个小女生，说着违心的话，在他面前任性胡闹。 而他将我整个人翻转过来，然后倾身覆上了我的唇，唇齿相碰，他在我口中肆意索取，吻得激烈又深沉，刚开始还想反抗，可慢慢的，好似融化在了这片柔情中，身体渐渐失去力道，本能性的吻，让这许多年的感情，全然释放。 我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伸出舌头，回应着他的吻，他稍顿了顿，我便伸进他口中与他交缠起来，他抱我更紧，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们紧紧贴合在一起，胸膛此起彼伏。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他擅自暂停了这绵长的吻，深幽的望着我：“小雅，我想要你，就现在。” “你疯了？”我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急促，还不知羞耻的有了反应，但是我们还泡在海里，这种情况下能发生什么。 而言奕辰看我的眼神更加炽热，他拉起我的胳膊，就朝岸边走去。不知道他想怎么样，我就这么被他拉着，而他并没有停，捡起衣服径直走向停车场……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悄悄的躲入了海面中，周围的路灯还没有开放，视线极其模糊。 他拉着我来到他的车前，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然后将我推了进去，这是要……回去了吗？ 但很快，我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 言奕辰跟着也钻了进来，他掰了一下座位底下的把手，座椅就朝后猛地倒下去，我整个人也跟着躺了下去，而言奕辰就顺势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这是要？！ “喂，你干什么？”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言奕辰一脸坏笑。 我慌忙推他：“不想，这里可是停车场，会被人看到的！” “这个时候哪有人，况且光线这么暗，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车会震啊！” “可是我等不了了。” 言奕辰砰的关上车门，温热的唇开始在我脖颈处吸允，刚才就已经被他吻得心痒痒，现在更是无法抵抗，我情不自禁的嗯啊出声。 大脑麻木一片，许久没有做过的我，非常的敏感，更何况面前还是我朝思墓想的人！ 再也顾不了许多，也不管会不会有过往的来人，我们放肆的在彼此身上索取对方的温度！那三年来，所丢失的温存…… 翻云覆雨后，言奕辰坐回了驾驶位，由于在车里又怕时间太长会被人看到，刚才明显感觉到了言奕辰的急切，我整理着衣服，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去我那里吧。”言奕辰说。 我有些惊讶的望他，脸上又是一片滚烫。 “不去，忆秋还在家里等我。” “现在时间还早……三年的份，这怎么能够。况且，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只我们两个人。”言奕辰说着就发动了汽车，根本不给我选择的余地，我也没有再言语，跟着他一路狂飙来到了世纪明珠。 刚一进门，我鞋还没来及换，他就将我打横抱起，扔在了卧室的床上。 “还来？”我蜷缩起身子，瞪视着他：“你也不怕jing尽人亡！别明天给上了头条，我跟着你一起遭殃！” 言奕辰麻利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顺势躺在我身边，轻轻的在我脸上抚摸：“我真的很想你，非常、非常的想……” 说着他又压了上来，低磁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荡：“你是我的，怎样都不够……” 再一次结束，我已是精疲力尽，我和他躺在被窝里，他搂着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依偎在一起。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言奕辰缓缓开口。 我犹豫下，说：“挺好的，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顾虑，况且还有忆秋陪我，一点儿都不孤单……” “是吗？”言奕辰略为失落。 在美国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想起我们之间的种种，我想告诉他，我也很想很想他，可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柔弱，嘴硬的说。 不想再继续我的事，我忙转移话题：“那你呢？应该也不错吧。” 言奕辰苦笑道：“我啊，一点也不好。每天那么忙，还控制不住的去想你，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了解自己的真心，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这就累了，你是有多懒。”我半开玩笑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累归累，但在想你这件事上，我可从来没有偷过懒。”言奕辰捏了捏我的脸，表示抗议。 我拍开他的手，打趣道：“油嘴滑舌，一点都不真诚。” “说实话你不信，难不成还要我跳一次海给你看？” 听他说起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埋怨道：“你刚才太胡来了！小孩子行径，万一真的出事怎么办？” 他却一点不以为意：“你怕我淹死啊？放心，我会游泳。” 我一听，腾地从他怀里挣脱，坐了起来，生气的望他：“你套路我啊！不要脸！” 他哈哈大笑：“要什么脸，要你就够了！” 说着起身又在我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此时的幸福是我一直可望不可即的，可实现的时候却让我觉得这么虚晃，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怕得而复失，只要这么想就会莫名伤感起来。 我俯下身，趴在他胸前，聆听他的心跳，这有这样，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他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待在风华吗？连建恒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 被他一提醒，我才想起连建恒的事，心情一下就不美丽了，我靠在他身上，无奈的说：“我也想走，可是……” “怎么了？”言奕辰听我语气不对，问道。 我叹口气：“你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有权有势，我惹不起。” 言奕辰皱起眉头问：“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我顿了好一会儿，寻思要不要告诉他，可是不告诉他我还能怎么办？于是我把连建恒从一开始骚扰我到今早对我的要求通通讲了出来。 言奕辰瞬间火了，坐起来就骂：“老子的女人他都敢动！之前我就听说他这人好色，糟蹋了不少女孩，他这种人就应该剁了命根拉出去喂狗！” 我认可的点了点头，言奕辰又道：“来我公司吧，和我一起。”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提议，我一时没有准备，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来来回回，我又得依靠着他，我已经不想再这么被动，不愿被牵着鼻子走了。 “我……能处理好，不用这么麻烦。” “不是麻烦，是我，需要你。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是因为咱俩的关系让你来公司，其实不尽然，梦宣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所以，来帮我吧。”言奕辰诚恳的望着我，从他的眼中我能感受得到，他在需要着我，而我终于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我寻思了许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言奕辰再次拥住我：“谢谢你，小雅。明天就辞职吧，我来接你。至于连建恒，我一定会想办法治他！” “等等。”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个想法。” “哦？”言奕辰疑惑道。 我凑近他耳边，将那个想法说了出来，言奕辰立刻拍手称快：“好！就这么办！瑕疵必报，不愧是我的女人！” “得了，我要回去了，忆秋还在等。”我白了他一眼，就下了床。 本来说打个车就好，可言奕辰执意要送我，我便顺了他的意。回到家后，我就开始筹划明天的计划，连建恒，好好地等着吧！ …… 次日，连建恒倒是没怎么来打扰我，而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短：今晚九点，帝豪酒店1802房。 我冷哼一声，将短信转发给言奕辰，然后删掉了短信！ 下班后，我开上自己的车，在附近随便吃了点，而言奕辰按照我的要求去准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九点，去见连建恒。 九点，我按时来到了帝豪酒店，言奕辰的车早早就停在了附近，有他在一旁，我的信心更足了。 今天我特地打扮了一番，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令人浮想联翩的深v连衣裙，看上去知性又诱惑。 坐上电梯，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我轻按门铃，过了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门后的连建恒看到我的穿着打扮，眯了眯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他笑嘻嘻的将我迎进了门，刚一进去，他就递过来一杯红酒。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你的觉悟，干一杯！”他看上去很兴奋，脸上的肉更加臃肿。 我更加兴奋，在他看来，今晚，将是非常美妙的一夜，而对我来说，却即将上演一出大快人心的戏码！ 111 一场好戏 我接过他手中的红酒，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后，连建恒酒猴急拉住我的手，顺势还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我实在厌恶，可表面还装得娇笑盈盈。 “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连建恒猥琐的说，伸手来扒我的衣服。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他怔了怔，不解的望向我，我连忙回以魅笑：“连总，直接来多没情趣，咱们先玩点好玩的吧。” “什么好玩的？”连建恒兴奋的问。 我笑着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丝带，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绕到他身后，将丝带绑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一时失去的视线，摸着丝带问：“这是要玩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让他更加难耐。 他以为我要做什么刺激的事，嘿嘿的笑着，然后任由我摆布，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把他带上床，从背后抱住他，当我的胸部和他背抵在一起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微微颤抖了一下，随意的撩拨了一会儿，他已经被我搞的饥渴难耐，拉住我的手猴急的说：“宝贝，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让人这么着迷，我已经被你弄得快受不了了！赶紧过来，我保准让你爽翻天！” 知道你mb！ 我心中忍不住爆粗，老娘今天也是忍辱负重用尽浑身解数，为的就是让这个人渣万劫不复！往往越好看越迷人的蘑菇，毒性也越大，可人却往往被表面所迷惑，自己往绝路上走！ 我忍住厌恶，娇声说：“别急嘛，还有更好玩的呢！你等我一下，一会儿保准让你更爽，不要摘掉丝带哦，那样可就不好玩了！” 连建恒已经沉浮在被我挑弄快.感中，连连点头:“宝贝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马上就来！” 我应声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房门口，悄悄的将房门打开，言奕辰已经在外面等了，他身边是一个不管从身型还是头型都和我很像的女人，浓妆艳抹的，是我交代他从‘红灯区’找来的替代品。 见我开门，言奕辰冲那女人点了点头，女人心领神会，代替我进入了房间，而我则得以脱身。 女人进去后没多久，就听见连建恒杀猪一般的叫声，不过那声音中带着愉悦的快.感，言奕辰说这女的是调教高手，保准让连建恒爽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我站在一旁憋着笑乐。 和言奕辰来到旁边的大厅里，他抓住我的肩膀对我上下打量：“没事吧，那个家伙让你受委屈没？刚才你要再不出来，我可真冲进去了！” “没事儿，别把我想的这么脆弱，我可是很有手段的！”我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是，能让我死心塌地的，这手段可着实厉害！” “……找打啊，明明是你招惹我，还玩跳海，跟个小孩子似的，没个正行。以前我还觉得你挺成熟，现在嘛……”我瞥他一眼，故意咂舌摇了摇头。 “现在怎么了？你没听过，男人在你面前表现得小孩气，才证明他是真的爱你~否则啊，那就是和你玩玩而已。” “哦。所以你以前就是在玩我喽！” “你别咬文嚼字的好吗！” 见言奕辰有点急的样子，我也不逗他了，噗的轻笑出声，他见我笑了，才放心似的扬起了微笑。 这时，楼口传来了一阵骚动声，电梯也叮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楼梯处涌上来一推拿着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 我和言奕辰相视一笑，重头戏来了！ 警察来到门前，拿着从酒店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的备用卡，瞬间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啊——” 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这时候言奕辰联系好的各路记者也围在了门口，我和言奕辰走过去，站在人群后，围观这出好戏。 只见连建恒躲在被子里探出个脑袋，装的笑咪嘻嘻的问：“警察同志，这么晚还在工作啊，不过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可没犯事啊！” “没犯事？这是什么！”警察一把拉开连建恒的被子，里面赤身裸体的女人霎时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记者当然不会放过这爆炸性的一幕，只见闪光灯哗哗哗的闪。 连建恒脸色铁青，但还不死心的说：“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这是我老婆！” 警察冷眼道：“有人举报这里有人嫖娼，有什么话，跟我到警察局再说吧！” 说着，连建恒就被几个人拽了起来，他慌慌张张的穿上裤衩，然后连架带拉的被带离了这里，女人跟在后面也去了警察局。 记者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时机，追随者连建恒离开了。 连建恒走时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我和言奕辰，他立刻朝我大吼：“是你害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连总先管好自己再说吧！”我仰着头，轻蔑的说。 他们走后，酒店走廊便只剩下我和言奕辰两人。 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重重的舒了口气，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便问言奕辰：“那个女的你是从哪找来的，我以为不会有人愿意干这种事呢，她……不会有事吧？” 言奕辰说：“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你放心，我答应在事成之后给她一百万作为酬劳，我也嘱咐过她在警察那里该怎么说。这种事对她来说算是家常便饭，顶多就是拘留几天再罚点钱，等她出来有了这笔钱，也不用再干这种活，以后就能清清白白的过日子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稍微舒了口气，但还是不由的感叹，这桐城看上去光鲜夺目，可实际却腐坏败絮，隐藏在其中最底层的那些人，仍然过着非人的生活，仍有不少非法的交易于暗处涌动，这就是现在，浮躁的社会。 不过连建恒在这件事后，一定会登上各大新闻的头条，他的名声、事业已经家庭也算是毁了，我这算替天行道吗？我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伟大，只是报一己私仇罢了。 “我看这酒店不错，不如我们也开个房，浪漫浪漫？”言奕辰一脸坏笑的望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没兴趣，我该回家了！” 他没有强求，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他送我上了车，叮嘱我明天去他公司报道，然后我俩便分道扬镳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有些失眠。刚一回桐城，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事情不断，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和言奕辰还能走在一起，我们真的能够携手一生吗…… 已经深夜，可我突然非常非常想他，于是拿起手机，任性的给他发了条短信：今天的事，谢谢了。 本不奢求会在设个时间点得到回复，可心中还是抱着些许期待，过了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言奕辰打过来的。 我忙接起，心里挺感动的。 “睡不着？”言奕辰没提短信的事，而是如同看穿我的心思一般，轻柔的问。 “嗯。” “想我了吗？” 我嘴硬道：“自恋，我只是在想今天这么整连建恒，他以后会不会蓄谋报复我们，看他那时候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一般，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我爸和忆秋……” “放心吧，他蹦跶不起来，再说了，只要有我在，就会护你们一辈子周全。” 我怔了下，心里似有暖流缓缓流过，言奕辰的话让我动容的差点落泪。 “其实……忆秋她……”不知为何，此时我很想告诉言奕辰忆秋其实就是他的女儿，可是，到最后时刻，我还是犹豫了。 “忆秋怎么了？”言奕辰见我欲言又止的，追问道。 “没什么。我困了，早点睡吧。” “……” 那边沉默了须臾，我不等言奕辰再说话，就急急道了‘晚安’，挂掉了电话。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我和言奕辰虽然现在看上去和谐，但是我们的感情能经历起日后那么长时间的考验吗？我不得而知，想和他在一起，又害怕和他在一起，矛盾的心让我继续辗转难眠。 …… 次日，我按照约定，来梦宣报道。按照公司的流程，办理了入职手续，像模像样的领了工牌，职位还是执行总监。 我被秘书美玲带到独立办公室，却在沿途碰到一个人，见到她的时候，我诧异了一下，她更是惊讶的一脸见鬼的表情望着我，气氛虽然尴尬，可她还是礼貌的走近我，摆出刻意的笑容说：“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淡淡的回。 面前的人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精明干练，心中虽然诧异，但很快便觉得她在梦宣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她是言奕辰曾经的未婚妻，是一直爱慕着他的女人，夏若珊。 她曾经说过，会协助言奕辰，带领梦宣走向国际市场，现在看来，她确实说到做到。 “听说公司来了一位新的执行总监，原来是你。”夏若珊瞅了一眼我别再胸前的工牌，表情有些复杂。 “嗯，是我。没想到你也来梦宣了，一定帮了奕辰不少忙。”我寒暄道。 夏若珊拨了拨耳边的头发，盯住我说：“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他来的。” 112 有仇报仇 “啊？” 我本来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夏若珊却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我和奕辰两年前就已经说清楚了。他忘不掉你，不愿意给任何人机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跟在他的背后，突然觉得累了，爱一个人太辛苦，被人爱才是真的幸福。所以……你别误会，我在梦宣只是因为我想留在桐城，而奕辰这里又刚好缺人手。” 我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才过去了三年的时间，为什么就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夏若珊释然的笑道。 “为什么？” 她凑近，在我耳边说：“因为你还爱着奕辰，不是吗？” 我哑口，我还爱着他吗？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不愿想和爱有关的事，因为那会让人迷失自我，做出错误的决定。 “好了，去忙吧！我走了！”夏若珊见我楞在原地，轻松的笑笑，然后离开了。 我杵在那里，半晌，才挪动脚步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刚进到办公室，就见言奕辰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报纸，他见我进来，起身走到我面前。 “怎么来这么晚？” “哦……刚才在路上，碰到了夏小姐，随便聊了两句。” “那你应该知道了吧？”言奕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理所当然的问我。 我懵逼了一秒，问：“什么？” “她和景泽结婚的事啊。”言奕辰那眼神似乎很诧异我会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夏若珊和邵景泽？他们怎么在一起了，这关系也太乱了，一个是言奕辰的未婚妻，一个是言奕辰的哥们，后来未婚妻和哥们要结婚了，瞬间想到了电视上演的那些狗血剧，不由的在心中大呼了一声：卧槽！ “他们？要结婚？”我震惊的问言奕辰。 言奕辰点点头：“对啊，下个月在巴厘岛举办婚礼，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俩……怎么会……” 言奕辰这下不理解了：“这有什么？景泽一直都对若珊有好感，其实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在乎我的感受，隐藏了这份感情。反正我也把若珊当妹妹看待，我们之间没可能，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低下头，声音极轻的说：“为什么你要拒绝她们……不给她们机会……” 言奕辰捏住我的双肩，又在我头发上抚了抚，柔声道：“因为我想给自己机会，我不想等有一天见到你的时候，错过再多。” “如果我永远都不回来呢？”我靠在他的肩上，眼泪有点不争气的湿润了眼眶。 “你会回来的。”言奕辰轻轻拥着我，肯定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有心电感应啊！”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泪。或许夏若珊说的对，不管何时，我都会回来，因为这里有我挂念的人，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吸力，将我们紧紧连接。 “奕辰！有重大发现……！” 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夏若珊话音刚落，见到我和言奕辰站在里面相拥，立马向后退去，笑着说：“啊……都在啊，没事，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那笑中不止是尴尬，还有些许欣慰。 我和言奕辰连忙分开，我羞赧的站在一旁，不敢再看夏若珊。 “进来吧——”言奕辰无奈的耸了耸肩，“来都来了，哪儿还有心情继续，亏你能找到这里来。” “言总这意思，是怪我打扰你的好事了？但是，我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刚去你办公室，没找到人，问了秘书才知道你在小雅这里。不过，现在看来，言总似乎对我的消息不感兴趣，那我就先告辞了——” 夏若珊虽然埋怨着，但面上还是挂着笑意，我知道他们是在互相开玩笑，看来他们之间要比我想象中的还有释然。夏若珊故意转身要走，言奕辰连忙拦住说：“行了行了，有事说事。” 夏若珊这才满意的扬了扬头，表示胜利，然后径直走向言奕辰，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给了他。 言奕辰翻开看了两眼，神色里面变得异常凝重，他急切的翻了几张，然后抬头不可思议的望向夏若珊。 “这是景泽刚传给我的，我和景泽最近一直在做这方面调查。你曾经告诉我，伯母在去世前一天打了预防针，然后晚上突发高烧，第二天就不省人事。表面看上去是肺炎，可这份资料表明，如果有人是aidp患者，也就是一种自身免疫疾病，那么流感疫苗这种生抗体就是催发这种病发作的毒药，它会加速机体对自身抗原发生免疫反应，从而导致免疫力急速下降。这是种非常的罕见的疾病，很多年前在美国发现，而根据这份资料表明，当年对此进行研究的人员中，包括湾海医院的院长，周峰。而这种病的临床表现就是全身僵硬和痉挛，和你母亲当时的症状很相似。” 言奕辰仔细的将手中的资料从头看到尾，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他的鼻孔微微收缩，是因为压抑心中的愤怒所导致的。 他猛地合上资料，一字一句的问：“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干的？” “现在都只是猜测，由于伯母去世时间过长，遗体也早都被火化，并没有留下实质性的证据。景泽偷偷翻过过去的病例，上面也并无记载。而当年参与此事的人全部都不知所踪。” “可恶！一定是他动了手脚，我当初就觉得有问题！做到如此密不透风，怪不得查了这么多年也查不到！”言奕辰的眼睛通红，冒着火气，我知道他母亲的真正死因一直是他心中最难解的心结。 既然现在死无对证，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唯一能搞清楚这件事的方法也只有…… “让他自己说出来。” 我横插进去的话语让言奕辰和夏若珊皆一怔，两人都无法理解的望向我。 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我定定的望向言奕辰说：“我有一个主意。” 虽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方法，但是，面对现在所面临的死胡同，何不剑走偏锋，能起到作用也说不定呢？ 将我的主意告诉言奕辰和夏若珊后，他们一开始觉得很荒唐，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还是认同了我的想法，于是我们联合邵景泽，说干就干！ …… 这晚，寒风凛凛，天空被一层看不见的乌云所笼罩。 已经晚上十二点，湾海医院内闪烁着昏暗的灯光，院内几乎是一片死寂。当然，凌晨很少有人活动，只有偶尔来的急诊和需要急救的病人，才会让大夫和护士为之一振。 周院长独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由于邵景泽下午拿给他了一份新型病例的研究课题，作为学术狂，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加班加点的开始研究起来。 这不，已经深夜，周院长还是毫无睡意，只要一面临自己的专业，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徐徐吹进，窗帘在风中轻轻摆动，周院长觉得肩膀有些冷了，于是起身去关窗户。 而当他走到窗户边时，啪的一下，所有的灯瞬间全灭了！怎么这个时候停电？周院长眉头紧紧地蹙了蹙，他准备先关上窗户再去找人查修。 正当他将窗户徐徐拉上的时候，突然！窗户外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长发及腰，背对着周院长而立，她穿着二十多年前老旧的病号服，手中拿着一个针管。 周院长是什么人？他虽然心中有些恐慌，可还是故作淡定的问：“你是什么人？” “你忘了我吗……”女人阴森可怖的声音放佛来自地狱。 这时她缓缓转过身，苍白的面被头发盖住，只留下一只充满了怨恨的眼睛，更可怕的是，那眼睛没有没有瞳孔！全部都是眼白！ “你……你是……言宣？你别装神弄鬼的……我可是院长，我什么没见过！”周院士这下慌了，但他依然不示弱。 “周峰……我当年那么相信你……你却害我……你要让你血债血偿！”女人发出森寒的发出尖裂的叫声，扬起手中的针管，就朝周院长冲了过来。 周院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闭上眼用手挡在面前，慌张的大叫：“我也很后悔，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愧疚和恐慌中度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你来找我索命！要不是妙萍苦苦求我，我也不会犯下这种大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求你原谅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一定给你多烧点纸，找最好的大师来超度你！就算我死了，也不能改变过去的结局啊——” “原谅你？做梦！" 灯啪啪啪的亮了起来，说这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周峰也听出来了，这才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望向前方，窗户外面的女人根本没有进来，而言奕辰、夏若珊还有邵景泽却从正门闯了进来！ 第一次扮鬼还是挺紧张的，我脱掉假发，摘掉白色的隐形眼镜，摸了摸脸上厚厚的粉底，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看来我的演技不错，成功的吓得周峰屁滚尿流。 言奕辰愤怒的揪起坐在地上的周峰，挥拳就朝他面门狠狠的打了下去，接着拿出手中的录音笔大吼道：“是你害死了我妈！你这个十恶不赦的人渣，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死一万次也不够，我一定会把这个交给警察，你就等着被判死刑吧！杀人凶手！” 周峰被打倒再地，直直的望着前方，眼睛一眨都不眨，也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还是被眼前的真相给震惊到了。 言奕辰还想上前动手，却被邵景泽和夏若珊给拉住。 “奕辰，你别冲动！要是把他打死了，你也要负责人的，现在我们手里有了证据，警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言奕辰这才稍微镇定了些，他甩开邵景泽和夏若珊的胳膊，上前拉住周峰，就要把他往出拖：“跟我去警察局！你这个杀人凶手，我绝对不对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 周峰突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可怕的完全不像是从他的嗓子里发出的，我们几个一时呆住了。 113 有怨报怨 “你笑什么？”言奕辰打破僵局，冷冷的问。 我当周峰是因为受到太大刺激给疯了，而他却停了笑声，一瞬不瞬的望着言奕辰。 “没想到我隐藏了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你们这些小鬼手中。” “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师，你该醒醒了。”邵景泽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惋惜和疼痛，毕竟他是周峰的得意门生，跟了他这么多年。 “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周峰又苦笑起来，“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坦然，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了。我和妙萍都走错了路，犯了错，早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没想到我行医一辈子，立志成为一名济世救人的好医生，却让自己的双手沾上了血腥……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我自己……” 周峰自怨自艾的说着，似是对自己的控诉，也包含着对过往的悔恨。然而，当他踏出那邪恶的一步时，就是万劫不复，一切都已经晚了。 “老师……”邵景泽低声唤道。 “我不配做你的老师，你是一个好孩子，也有一颗善良的心，湾海医院就交给你了……” 周峰闭上了眼睛，缓缓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淡淡的对言奕辰说：“走吧，我跟你们去自首。” 言奕辰也没再爆发，快步走在最前面，我和夏若珊跟在周峰后，邵景泽还在值班便留了下来。 来到警局后，我们将录音笔交给了警察，周峰也很快交代了自己当年所犯的全部罪行。 原来，当年周峰是言宣的私人医生，为了争夺院长之位，将妹妹周妙萍介绍给了当时在商界和政界都颇有交际的白府林，成功的吸引了白府林的眼光，一来二往，白府林就和周妙萍发生了关系，后来依靠白府林的人际关系，成功帮他当上了院长。 而周妙萍也怀上了白府林的孩子，但她不甘心自己一直活在阴影中，见不了人。可白府林顾念旧情迟迟不愿离婚，在一次体检中，周峰发现了言宣的特殊病症，他一方面想帮自己的妹妹上位，一方面还有着仅存的职业操守，苦恼不已。 后来周妙萍知道了这件事，便极力唆使周峰，声泪俱下，将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名分，不得见人的苦说的凄风苦雨，周峰在其的多次怂恿下，最终迷失了本心，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弥天打错。 现在更重要的是，不仅是周峰，周妙萍也是同犯！是她利用周峰对他的爱护肆意妄为，她才是幕后主使！ 言奕辰自然不会放过周妙萍，在周峰交代完后，言奕辰严正要求立刻抓捕周妙萍，否则以她的势力一旦知道情形，可不好办。于是他带着警察包围了白家别墅，夜深人静，周妙萍和白菁菁已经入睡，她们根本不会想到，真正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重重的按了许多下门铃，刘妈才迷迷糊糊的打开了门，一见到警察腿都吓软了，大气不敢出的立在一边。 “我们是警察，周妙萍呢？” 警察亮出证件开口问，她才慌慌张张的跑到二楼叫出了周妙萍，白菁菁闻声也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和她一起的，还有令烨华。 “这是怎么回事？” 周妙萍惊慌失措的下了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当她看到我和言奕辰时，顿时睁大了双眼，我看到她的手在猛烈颤抖。 “谁是周妙萍？”警官严肃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屏息。 “我是……”周妙萍怯怯的回。 “你涉嫌一起二十年前的故意杀人案件，请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什么？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警察同志你搞错了吧？”周妙萍很机敏，装的很无辜。 “就是！大半夜的夜闯我们家，无故抓人，我可以告你们！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我一定让你被开除！”白菁菁冲了下来，指着为首的警官大言不辞，还故意威胁。 这可激怒了那位警官，他甩出周峰的陈词书，扬声道：“你就算认识天王老子，犯了法也照样要依法处理！周峰已经交代清楚，当年他伙同周妙萍蓄意杀害了言宣，今天你们必须跟我走一趟！” “舅舅？”白菁菁一下傻眼了，她扭头望了望周妙萍，周妙萍盯着那份陈词书，脸色惨白。 “你说谎！舅舅怎么可能会出卖我们？！”白菁菁崩溃的大吼。 “出卖？也就是说，你也知道这件事？”言奕辰站了出来，抓出白菁菁话中的漏洞，问道。 白菁菁怔住了，周妙萍这时候终于动了起来，她挡在白菁菁面前，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强势，只有明显的慌张：“菁菁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就胡乱抓人，我是冤枉的啊！” “是不是冤枉的，跟我到警察局接受调查后再说！带走！”警官挥了挥手，后方的几名下手就上前控制住了周妙萍，以及白菁菁。 周妙萍见状，开始剧烈的挣扎，口中大叫道：“你们抓我女儿干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抓她！” “妈……妈……我不想坐牢……妈……”白菁菁因为害怕，竟然抽泣起来。 “都给我带走！” 周妙萍突然像发了羊癫疯一样，甩开了抓着他的警察，冲到白菁菁跟前，去掰按在白菁菁肩膀上的手，但很快，又被更多的警察按住了！ “你们放开她！都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跟她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不要动我的女儿……”周妙萍一屁股坐在地上，装疯卖傻的大哭。 我冷眼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虽有叹息，但还是想到了那句话：事实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周妙萍爱女心切令人动容，可她设计害死言宣的这件事，却无法被原谅。我不知道她在这些年会不会觉得愧疚和担忧，可只要想到自己如果在这种心理阴影下惶惶度日，那简直生不如死。 活在这世上，金钱、权势都是过眼云烟，有的人一夜暴富，一夜破产，有的人一朝为官，一朝被抄。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可对于我来说，只要无愧于本心，便可坦荡做人。 周妙萍和白菁菁很快被带走了，令烨华一直站在二楼注视着这一切，途中没有帮她们说一句话，我有些为白菁菁感到悲哀，她所爱的男人根本不爱她，或许她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罢了…… 我和言奕辰跟着返回警局做了口供，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夏若珊在抓捕之前就回了医院，说是不放心邵景泽。 我和言奕辰坐在车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言奕辰将头抵在方向盘上，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我知道此时他的心一定非常的空洞，就像心中一直堵着的石头终于被挖了出来，多年的心愿得以了结，可是他的母亲早已离他远去…… “我妈怎么能死在这种人手里……”言奕辰没有抬头，但我听得出来，他在流泪。 “因为人的爱都是自私的啊，只是表达的方式各有不同……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无私的爱，不是吗？”我沉重的说。 言奕辰没有再回话，他的抽泣声越来越大，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悲伤，若不是触到内心最痛的一面，又怎会如此释放。 正是这一刻，我真正的感受到，他在我面前卸下了盔甲，我终于触摸到了他的内心。 那晚，我没有多言，只是安静的陪着他，直到天边泛起了白光。 …… 周妙萍和白菁菁被抓，当年周峰篡改病例杀害言宣一系列的事情终于浮出水面，引起轩然大波。万业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董事会的人暗自为营，都在觊觎董事长一位。 我也渐渐知道了当初言奕辰没能继承万业的缘由。 我被车撞的那晚，言奕辰被人从后袭击，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钥匙被人拿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遗嘱和录音笔全部被盗。 等他第二天去找何琼律师时，他离奇失踪了。由于何琼一直是独身，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案件陷入了僵局。 周妙萍和白菁菁用假的遗嘱骗过了所有人，言奕辰被驱逐出万业，他这三年里不仅苦心经营着梦宣，还四处找寻着何琼的行踪，但一无所获。 这也是现在最令他头痛的事，假遗嘱上已经明确将他移除了继承人的名单里，如果想要再次拿回继承权，必须找到何琼，拿出真正的遗嘱。 但是，人海茫茫，连何琼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能去哪找呢？ 言奕辰坐在办公椅上，扶着额头，愁思难解。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免有些泄气。 “其实拿不到继承权也无所谓，我只要有梦宣就好。我会把梦宣经营的比万业还要壮大……”言奕辰苦笑道。 可我知道，他还是想要万业的，那也是自然，毕竟那是他父亲和母亲一同打下的江山，如何能拱手让人？ 这时，言奕辰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 “喂？是谁？令烨华？……好，我知道了，让他过来吧” 我心头一紧，令烨华来了？ 114 有他存在的未来 令烨华来了，这让我和言奕辰都格外惊讶，不知他专门找上门，为了什么？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言奕辰斜倚在办公椅的后背上，两手交叉用大拇指划着圈，他眉间微蹙，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 过了没几分钟，就传来了敲门声。言奕辰说了声“请进”后，令烨华推开门，缓步走了进来，他一点也不怯场，面上像是融了一块冰，见到我也在场，只是眼底略微划过了一丝诧异。 言奕辰也不起身迎接，那表情似乎还是对令烨华有着不爽，他就那么看着令烨华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令总大驾光临，有什么事？”言奕辰目光一凛，问道。 他俩在一起，总会让气氛变得莫名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掐起来似的。 我紧紧抓着沙发的把手，随时准备着这场‘战火’的爆发。 “刚好今天您二位都在，烨华有一事相商。”令烨华一反常态的放下身段，语气也平和起来。 这让我紧绷的弦放松了些，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茫然。 言奕辰的表情也是同样的怪异，他顿了片刻，语气一沉说：“什么事？” 我从侧面看到令烨华的眼眸垂了下去，他的眼中浮现了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我几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希望你们，对白菁菁从轻处置。” 令烨华话音刚落，我和言奕辰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从对方那里找寻着答案，可却一无所获。凌晨在白家见到令烨华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这会儿跑来言奕辰这里求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你应该去跟警察说，来我这……不太妥吧？”言奕辰眉头蹙的更深，话中带着些硝烟。 令烨华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嘴唇动动说：“如果和警察说有用，我也没必要来言总这里了。当然，我知道没有什么‘干货’言总肯定会对我的要求不屑一顾，但是，我今日来，不是请求而是商量，因为我这儿有言总想知道的东西，这是我的筹码。” 言奕辰浓眉一挑，双手抱胸的靠在椅背上，似乎来了兴趣：“令总还是这么喜欢谈条件，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能比我母亲的仇还重要的东西？” 他这么说，几乎已经给令烨华定了性，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动摇言奕辰报仇的心。 令烨华不紧不慢：“何琼的下落。” 言奕辰瞬间坐直了身子，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瞪着令烨华，腮帮子隐隐颤抖，似乎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何琼去哪了？” “言总想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如何，这个交换的筹码，算不算大？” 我也愣住了，只要找到何琼就能证明一切，这是言奕辰现在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虽说白菁菁当年没有参与那件事，可对于言奕辰来说，她知情不告就是罪无可赦。一边是父母辛辛苦苦创办的家业，一边是他梦寐以求的大仇得报，他会如何选择？ 言奕辰死死攥着双拳，他犹豫，他困惑，他纠结。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 我有些不解，站了起来，冲令烨华说：“令总为什么这么做？” 令烨华看了我一眼，蓦地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我想还清我欠她的。” 他又看向言奕辰，继续说：“言总，我知道你很恨白菁菁和她母亲，周妙萍随你们处置，等事情查清，等待她的必定是冰冷的牢饭，这是她活该得的。可菁菁，她还年轻，她只是走错了路，敢问二位，一个女儿想保护自己的母亲，有错吗？就算她最后被判包庇罪，顶多也就是关两三年，等她出来，依然还是万业的继承人，言总应该明白哪个对你更有利吧？” “那我就更不懂了。”言奕辰凝眸道，“照这么说，你完全可以等她出来继续为虎作伥，又何必来跟我谈什么条件？” “我不想让她再走错路了……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什么罪，坐牢对她来说，是生不如死。她功利心又强，出来后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又会做出同周妙萍当年那样的事也说不定，我只希望她的下半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令烨华黯然道，“如果言总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带白菁菁离开这里，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言奕辰陷入了沉思，他用怀疑的目光盯了令烨华许久，就像是在探查他的话中，有几分真意。别说是他，就连我，也搞不清令烨华的心是怎么长的，他和白菁菁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我不得而知，可此时，我竟会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 沉默了很久、很久。 每一秒都是压抑且沉重的，言奕辰终于在沉默的尽头，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何琼，我会找人洗脱白菁菁的包庇嫌疑。” 我松了一口气，还怕他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好他冷静的思考了一番，令烨华说的很对，他或许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白菁菁，如果她刑满释放，再次得到权势，怎会轻易的放过言奕辰，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多谢。我相信言总一定能够说到做到。”令烨华的肩膀微微的放松了下来。 言奕辰说：“当然，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何琼的下落了吗？” “何琼在美国，一直被周妙萍的人控制着。如果要见到人，恐怕还要言总亲自跑一趟了。” 言奕辰顿时明白了令烨华的意思：“好，你带我去。只要见到人，我自会履行我的承诺！” 令烨华点头应道，言奕辰立刻打电话吩咐助理去订今天晚上到美国的机票，令烨华说自己要回去收拾下东西才好启程，言奕辰同意了。 我目送令烨华走出了办公室，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堵得我心思难安，正暗自伤神，就听到言奕辰的声音传了来：“小雅，你去送送令总吧。” “啊？”我没想到言奕辰竟然会这么说，一时怔住了。 “去吧，我看的出来，你有话想对他说。不用在意我，我可没那么容易吃醋，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跑也跑不掉。”言奕辰挤眉弄眼的笑着说。 他居然这样懂我，我摆出一副苦涩又感动的神情，说：“谢谢你。” 然后，便跑出了言奕辰的办公室，我很清楚，只有放下过去才能更好的拥抱未来，我做这个决定，并不是我还对令烨华存有余情，而是……我想和他做个了断，为了我曾经撞得头破血流的青春。 在公司门口，我叫住了令烨华，他听到我的声音，微有迟疑的转过头来。 他用难以理解的神情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追出来的用意。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耸立的大楼，那里有我爱的人，有他对我的支持，终于让我有勇气将那隐藏在心底，最深最无法释怀的事说了出来。 “当年，你为什么变成了那样？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究竟……” “爱过。” 令烨华回答的很平淡，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只是老实的陈述。 我怔在原地，突然就笑了：“我还是不懂。” 令烨华顿了顿，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我交流生的资格被别人取缔，一心想出国留学的我，没能抵抗住白菁菁提出的条件，她说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就能帮我出国深造，我答应了她，即使我根本不爱她。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很可笑吧？……你很好，只是那时候的我，更爱自己罢了。” 原来是这样，一直困惑我的，让我不理解的事，当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后，竟觉得有些可笑，我当初居然为了这种事，折磨了自己整整三年。 而现在更多的是释然，我和令烨华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我对他的执念，就此落幕。 好轻松，真的非常轻松。天空似乎都变得更蓝更亮了，周围的一切都是生机盎然，五彩缤纷。 或许我应该感谢他，若是没有他，我也不会遇到言奕辰，就像冥冥中注定的那样，有的人终会相遇。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我微笑着，对令烨华说。 “谢谢你，小雅。”令烨华回以笑容，不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我祝你幸福。” 记得一开始在维多利亚会所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祝我幸福。那时候，我是恨的，是怨的，我想方设法的要报复他，希望他不幸福。 可此时此刻，时过境迁，面对他的祝福，我欣然接受了。 “你也是，虽然我曾经怨过你，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幸福。” 令烨华唇角勾起更大的弧度，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笑的开心。 他说：“我会的。” 目送令烨华离开后，我一身轻松的朝言奕辰飞奔而去，再也不用回头看，我只向往，有他存在的未来。 115 又耍什么花样 当晚，言奕辰和令烨华飞往了美国。晚上回到家，我抚摸着忆秋稚嫩的脸庞，心里一直在想，是个机会告诉言奕辰，忆秋其实就是他的孩子了。 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会觉得高兴吗…… 躺在忆秋身边，心里突然很平静，马上就要送忆秋上幼儿园了，那日父亲说的话在我脑中徘徊，闭上眼睛，都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样子…… …… 两天后，言奕辰从美国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直失踪的何琼。据何琼说，当年他是在周妙萍的威逼下去了美国，这些年在她的监控下，从没有过自由。 当他知道周妙萍已经被抓的时候，很激动。还好他当年多留了一个心眼，将真遗嘱的原件藏了起来，为的就是等着一天的到来。 于是在何琼的证明下，董事会那帮人，终于不再反对，言奕辰顺理成章的成了万业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这件风波过去几天后，就是周妙萍案件一审判决的日子。周妙萍教唆杀人，与周峰共同犯罪，均构成故意杀人罪。 当天，双方律师进行了很激烈的辩论，周妙萍请的律师也大名鼎鼎，最终在辩护下，由于案发时间过去太久，个别证据不清，于是只判处周峰和周妙萍二人，二十年有期徒刑。对于这个判决，言奕辰虽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况且，周妙萍这个年龄，还能不能等到刑满出狱都不一定。 所以言奕辰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或许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在法庭上，白菁菁矢口否认自己知道这件事，周妙萍也在不停的为她辩护，由于言奕辰与令烨华的约定，也站出来替白菁菁说了话，她终是被无罪释放。 那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白菁菁，她站在法庭上的时候，没有了平常的嚣张跋扈，甚至还因为紧张和害怕在发抖。 令烨华辞掉了万业的职位，他走的时候我问他准备去哪，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会带白菁菁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还说，白菁菁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有他的原因，不管她要走多少弯路才能回来，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他们之间，终于不再有利益的牵扯，而是可以真真正正的去面对彼此了。 那一刻我觉得，他对白菁菁，还是有爱存在的吧。 言奕辰回归万业后，忙了好几天，重新整顿了各项事务，最近的梦宣便成了我一手在监管。 而忆秋也到了上幼儿园的时间，我无暇顾及，就拜托父亲帮我送她去，听父亲说，她早上去的时候闹得很厉害，一直在问妈妈为什么没来，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来送，为什么她没有。 我听到后很难受，于是决定，不管再忙，我也要腾出时间，下班去接她。 到了下班时分，手头上还有件棘手的事情没处理完，我非常努力的加快进度，可还是晚了半个小时，我连忙收拾东西，开上车就朝忆秋的幼儿园飞奔过去。 到了幼儿园，门口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我连忙找到忆秋所在的班级，只看到老师和几个还在等家长的学生在里面，却没有见到忆秋。 我快步走过去，问道：“老师你好，我是忆秋的妈妈，是来接她的，怎么……不见她？” 老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一皱，带着些指责说：“你怎么才来啊，孩子等你那么久，脸都哭花了，这可是第一天上学，可不能给孩子造成不好的印象啊。” “是是，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那忆秋到底在哪啊？”我焦急的说。 老师叹了一口气：“刚才有个女人，说是忆秋的阿姨，帮你来接她的，怎么？你不知道啊？” “女人？”我脑子一下懵了，“哪个女人，我没有让人来接忆秋啊！” 老师见状，也开始不安：“长的听乖巧的，长长的头发……好像，叫什么……姚什么的……” “姚子爱？！”我惊呼出声。 “对对，就叫姚子爱，你认识吧？赶紧联系联系，别让孩子等急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声音微微颤抖。 “有……十几分钟了吧。” 我根本顾不上老师后来说了什么，风一样的冲了出去，姚子爱怎么会知道忆秋在这里，她带走忆秋到底想干什么？！ 跑出校门，心乱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掏出电话，慌张的翻到姚子爱的手机号，希望她还没有换电话。 电话嘟嘟了两声，很快就接了，里面传来了姚子爱如魔鬼一般的声音。 根本冷静不下来，我冲姚子爱喊道：“姚子爱！你把忆秋带去哪了？有什么事，你冲我来，跟孩子没有关系！” 姚子爱“呵呵”一笑说：“我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家了，我们以前一起合租的……家。” 我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了辆出租车，就往碧水翡翠奔去，一路上不停的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后司机烦了，还厉害的对我喊：“你急着去投胎啊！要是出事了，你给我赔车啊？！” “我赔！求求你再快一点！” 于是，一路狂飙来到了碧水翡翠，我扔下一百块钱，说不用找了，就冲下了出租车，直朝那间出租房跑去！ 到了门口，我狂敲了两下门，姚子爱便从里面打开了。 我发了疯似得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瞪着她问：“忆秋呢？你把忆秋藏哪了？！” 她丝毫不为我的疯狂所动，只是笑着，指了指屋内。 当我冲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忆秋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我连忙跑到她身边，下意识的在她鼻翼处探了探，直到均匀的呼吸吐出，我才松了口气。 见她平安，我稍微平静了些，但她平常不到九点是不睡觉的，今天怎么就睡着了，而且还睡的这么熟。 我抬头，问姚子爱：“你对她做了什么？” 姚子爱两手抱胸，站在不远处，很轻松的回道：“没什么，就是在她喝的水里放了能让她好好睡一觉的东西。” “你！”我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姚子爱的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姚子爱转身坐在一旁的餐桌边上，笑着对我说，“就是想和你聊一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记得以前，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 “聊天？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聊的？我一直把你当姐妹，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好意思跟我说这些吗？！”我不明白，姚子爱为何能这么的淡定，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别这么激动嘛！”姚子指了指她餐桌对面的椅子，“先坐下说，生气可对身体不好。”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瞥了她一眼，只觉得浑身寒意凛然，俯下身就准备抱起忆秋离开这。 “你现在要是走了，忆秋能不能醒，就不一定喽！”姚子爱挑衅的话语，让我浑身僵直，脚像是驻扎了一般，一步也无法挪动。 我望着她，眉毛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姚子爱笑了笑：“我刚才只是说让她好好睡一觉，可没说她什么时候可以醒哦。” “姚子爱！我大学的时候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今天忆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一旦涉及到忆秋的安危，就是触及到了我最敏感的痛点，这一刻，我的浑身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等聊完了，我自然会让忆秋完好的醒过来。”姚子爱没有看我，如同吃定我了似的，冷静说道。 而我，确实被她吃定了。 我放下忆秋，极力克制着已经爆发的情绪，缓步朝她走去，在她对面坐定。 “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我压着音调，实在搞不懂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姚子爱不慌不忙的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 她嘴角微扬，抬头望向我，眼神柔和了许多：“小雅，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今天用这种方式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坐下来，再像从前那样说说话。” “用这种方式，你以为我会信你？”我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她就像是带着各种面具，随时随刻都能摆出不同的样貌。 “如果不这样，你会见我吗？”姚子爱问。 我哑口，当然不会，她伤害了我的感情，还差点害死我，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姚子爱见我没有说话，又笑了一下说：“看吧，你不会。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越来越糊涂了。 姚子爱朝后背靠去，面上没有了那股阴狠，她微微皱着眉头，摆出了一副令人生怜的模样：“小雅……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是，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我被她猝不及防的道歉弄得有点懵，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她继续说：“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真的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肤浅，其实我只是在嫉妒你，你家世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也比我更能引起男生的注意，我跟你在一起，就像是绿叶配鲜花，永远也得不到赞美，得不到别人的目光。当你和令学长开始走得比较近的时候，这种嫉妒感就更强烈，为什么连学生会长都能对你那么好，而却没有一个男生正眼看过我呢？” “所以，那个时候我心底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能把你拥有的东西夺过来，就能证明我存在的意义，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空气，毫无存在感。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所以，这种想法，只是一直压抑在心底……在我遇到郑安然之后，我以为我受到了重视，终于有人发现了我的美，我从他那里获得了自信，于是对你的那种想法，便越来越淡……我为了找他受尽了苦头，可没想到他其实一直都在骗我，我只觉得，我比从前还要可笑！” 听着姚子爱的诉说，我竟没发现，自己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116 最后的幸运（大结局） “当我看到言奕辰对你那么用心，那么好的时候，我真的很妒忌，当郑安然相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我气为什么他当着我的面能做出那种事，是因为你比我更有魅力吗？” 姚子爱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她说的话，让我觉得很好笑。 “郑安然只是在为难我，这你也看不出来吗？！你以为被人qj是一件好事吗？！”我真是被她刷新了三观，就好像在告诉我，他之所以侵犯你而不侵犯我，是因为你更有魅力。 简直荒谬！ 姚子爱低头自嘲般的微微一笑：“所以我想明白了，都是因为我太自卑，所以才会有这种极端的念头，我招惹言奕辰，也只是为了比过你而已。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根本没必要跟你比，就因为这样，我失去了爱我的人，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真的……很后悔。” 听她喃喃如同自我控诉一般的话，我的心也升起了一些酸楚。我知道姚子爱一直很自卑，但却没发现她竟然因为自卑而失去了自我，做出那些残忍的事。我不会原谅她，但也不会再追究她，我和她之间，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现在说这些，你想表达点什么？” 姚子爱端起桌上的茶杯，举向我：“小雅，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不想让自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今日以茶代酒，就当做我们之间，最后的告别。过去的事，对不起……希望你能忘记那些不愉快，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的眼神透着真诚，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开窍，但是，我想她也只是希望自己往后的日子，能够安心的度过吧。 如果是这样，她放过我，我也放过她，就当是为我们曾经有过的友情祭奠，我举起面前的茶杯，与她相碰，然后像是喝酒一般一口喝掉了茶水，叹了口气对她说：“我不会原谅你，但我也不会再恨你，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 姚子爱放下茶杯，她似乎只是泯了一口，那茶杯中还满满的盛着茶水。 既然话已经说清楚，我站起身，盯着姚子爱说：“现在可以让忆秋醒过来了吧？” 她弯起嘴角，先是微微上扬，随后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一张扭曲到可怕的诡异笑脸，她仰头大笑，那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邪恶最阴森恐怖的笑声。 “小雅啊小雅，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啊？”姚子爱边笑边说，我才发现，原来刚才她伪善的面貌，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你……” 刚准备开口，突然脑袋里一懵，整个人觉得飘乎乎的，视线里的事物逐渐变为重影，我连姚子爱的样子几乎都看不清了。 我猛地抓住桌沿，用力的甩头来维持清醒，蓦地就望见了桌上的被我一饮而尽的空茶杯，以及姚子爱面前那盏几乎没喝的茶水，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茶……你在茶里做了手脚？！” 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为了不让自己倒下，我用指甲用力掐着自己手掌。 “对啊，你喝了和忆秋一样的东西，很快就会睡过去了。”姚子爱好整以暇的端坐着，那眼中突然露出了些悲戚的神色，“小雅，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奕辰，我爱他……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他陪我一起去，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一句话，身体再也不受控制，腿上的知觉逐渐消失，浑身瘫软的倒在了桌子边上。 眼睛还能睁开一条缝，迷蒙中，姚子爱走了过来，她在我的包里翻了翻，我听到钥匙相互碰撞的声音，她走向门口，扭过头，似乎冲我笑了一下，对我说：“永别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摇晃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愈来愈近，当意识开始回归的时候，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妈妈……”忆秋蹲在我旁边，晃动着我的胳膊。 “忆秋……忆秋！”我扶着地刚一坐起就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又会失去，我上下打量她，喋喋问道，“你没事吧？没事吧？” 忆秋摇了摇头，我再次抱紧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妈，那个阿姨呢？”忆秋问道。 阿姨？对了，姚子爱！姚子爱好像拿走了我的钥匙，她要干什么？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我拉起忆秋，就往门外冲。 打车回到了家中，父亲见到我们，有些责备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堵……堵车了。”我越来越懵，心不在焉的回道，心中一直在想，姚子爱拿了我的钥匙到底去了哪？似乎在我晕倒之前听她说起……言奕辰。 糟了！言奕辰！ 我把忆秋塞给我爸，转身就往出跑，一个趄趔差点摔倒，手不自主的微微发抖，我握紧拳头，不停的在心中默念：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不顾父亲在身后的喊叫声，我马不停蹄的往世纪明珠赶过去。 …… “奕辰！” 我站在门口，用力敲击他的房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条缝。门没锁？ 顾不了许多，我推开门，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刚一进门是客厅，没有见到言奕辰的影子。而当我来到餐厅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楞住了。 言奕辰和姚子爱双双倒在摆满了一桌子丰盛菜肴的餐桌上。心里突然非常非常的害怕，比把我一个人关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还要可怕千倍万倍，我冲上前抱起言奕辰，他在我怀中毫无生气，脸色惨白的就像一张白纸，嘴边渗出黑红色的血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立刻拨打了湾海医院的急救电话，放下电话后，我紧紧抱住他，嘴里不停的念叨：“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老天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不要……” 当言奕辰和姚子爱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我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道，跌坐在地上，那股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的淋漓尽致，我就像个疯子，一个人坐在抢救室门前，嚎啕大哭…… 夏若珊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哭不出声音，蜷缩着身子，抽泣不止，夏若珊把我扶到一旁的座椅上，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轻抚我的后背，陪我一直等到了天亮。 抢救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候，邵景泽终于从抢救室走了出来，他面色沉重，眼眶看上去红红的，我不敢问那个结果，只是一眼不眨的盯住他，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 “他们中了剧毒，毒素已经扩散了全身。姚子爱中毒太深……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奕辰还在昏迷中，如果三年之内醒不过来，就……” 这是邵景泽给我的答案，姚子爱死了，言奕辰性命垂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要做这么极端的事情，连自己都不放过。 子爱，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了报复我？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 我想不明白，这一辈子也不得而知。我晃晃悠悠的走到言奕辰所在的监护病房前，透过玻璃窗凝望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的人，脑子就像是被清空了般，眼睛发直，就连灵魂似乎也离开了我的身体。 晚上，我终于征得邵景泽的允许，来到了言奕辰身边，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不知不觉就平静了下来。 我为他拨了拨额前的发，抓起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克制着自己忍不住要哭出的情绪，朝他微微扬起了笑容。 “奕辰……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你会喜欢我这种人呢？就因为这种不确定，我甚至不敢面对我们之前的感情，所以在你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没有……没有对你说出同样的话……”身躯轻微的颤抖，压抑在胸口深处的一切，开始溢出来。 “可是现在我对你说，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你能听到吗？其实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那么久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你。” 望着言奕辰毫无变化的面庞，撕裂的痛感在心中一点点蔓延，如果能早一点告诉他就好了？如果能早一点面对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奕辰，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只要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你不能再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骗人……奕辰，你听到了吗？” 孤零零的丢出问题，歪曲的嘴唇抵在他的手背上，眼泪如同爆发的洪水，汹涌的流了下来，滴湿了床单。 “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有一个孩子，她叫忆秋，你也见过她，是不是很可爱很懂事？你还没能听她叫你一声爸爸，你怎么能死呢……求求你，醒来好吗……” 一声声的诉说，犹如一滴滴的鲜血在我心中滴落，如果面前这个人能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用我的生命去换他的我也在所不惜，我只希望……他能醒过来。 我趴在他身上，埋着头，哭得梨花带雨。 “你要……压死我吗……”虚弱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宛如天籁。 我猛地坐起，言奕辰微睁着眼睛，蹙着眉头看我。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擦着眼泪，哭的更厉害了。 言奕辰缓缓说：“我要再不醒，你就快成孟姜女了……说不定，明天医院都要被你的眼泪给淹了……” “刚醒就开玩笑，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我止住抽泣，假装起身要走，言奕辰却攥住我的手，定定的望着我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忆秋是……我的……女儿。” 原来他都听到了，难不成他一直都在装睡？！这个人是故意的吧！但是……我也早已经下定决定要告诉他这个事了。 我点点头说：“是。” “什么时候的事？” “和你离婚的那一天……查出来的。” “为什么要……留下她……” “因为我……不想忘记你。” …… 言奕辰醒来后，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总算可以出院了。期间，我也了解到了当时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天姚子爱拿走我的钥匙，直接去了世纪明珠，用我的生命威胁言奕辰陪她吃一顿‘最后的晚餐’，作为道别。言奕辰答应了她，但也留了心，凡事姚子爱吃过的菜他才会吃，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本来是恨她的，可死者为大，所有的恨也跟着灰飞烟灭了，只剩下对她的一丝惋惜……姚子爱的遗体被接回了她的老家，那一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没完，但第二天，又变成了万里晴天，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就如同停歇的雨，终是了解。 言奕辰出院的那天，我担心他的身体，主动要求开车，可他却死活不同意，说那是男人的活，还说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非要开车带我兜风。 最后拗不过他，也懒得跟他争，我只好悻悻的坐回副驾驶。 “终于可以放风了，你不知道，在医院这些天，真是快闷死了！”言奕辰伸了伸胳膊。 我无奈的说：“少嘚瑟，才刚出院，还是回家吧。” “怎么？你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我做愉快的事么？”言奕辰一脸坏笑的望着我。 “少来！我说的是回我家！” “你脸红了哦。” “哪有……”我别过头，摸了摸脸颊，确实有些发烫。 出其不意间的甜蜜气氛一时还令我有些无法适应，我窘迫的不敢回头看他，这种二八少女才有的羞涩让我觉得丢脸极了。 言奕辰噗嗤笑了出来，听见他喉咙里所发出的低沉笑声，我的脸越发赤红了。 “那回你家，接上忆秋去动物园怎么样？之前答应她的，一直也没有办到，我可不想做一个不守信用的爸爸。” “哦……”脑子像是被烧坏了，我呢喃道。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不看我么？”言奕辰的声音又从脑后传来。 “我……” “小雅。”他轻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缓缓转过头去，刚一面对他，他的唇就落在了我的唇上，伴随着轻声细语的告白，那是我听过的最美最动听的一句话。 “我爱你。” 我微微一笑，此生有你，再无所求。 （全文完） 完结感言 《辰少》今天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这是笑笑的第一本书，存在很多的不足之处，感谢你们对我的包容和支持，笑笑一定会多学习多改进，下一本一定会更加精彩。 非常感谢一直陪伴我走过来的小伙伴们，因为有你们，我才能一直坚持下来。本书应该是没有番外了，该交代的基本也已经交代清楚，如果还对剧情有疑问的小伙伴可以留言问询，也可以加我的读者群：523614629，来和我交流哦~欢迎加群玩耍！ 新书已经在筹备中，将会是一个更加荡气回肠的故事。应该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和大家见面，希望大家届时能多多支持~ 爱你们的——浅笑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