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似烈酒,如鲠在喉》 01.苟延残喘的活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例外。 陆羲柯把我当宠物,予我以囚笼。 他说我是救赎却给我伤害,就在我想脱身的时候他却说晚了。 …… “跪下!”陆羲柯语气有些冷,他睥睨着我像俯视众生。“爬过来。” 他窝在沙发里,阴影打在他脸上,让我猜不透他的表情。 我异常的听话,乖乖的爬到了他的腿间,熟练的解开了他腰间的扣子,昂头看了一眼,然后毫无羞耻心的俯下了身。 陆羲柯说:慕栾,在我身边,你不需要有廉耻心这种东西,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能够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当然……除了爱情。 我点头,爱情这东西太廉价,钱才是主宰一切的神。 江城的女人将陆羲柯信奉成神,爱而不得,却不知他在那方面有特殊的嗜好。 陆羲柯暴戾,黑暗又阴鸷,可是他能给我想要的,为此我还是毅然决然的爬上了他的床。 微微有些出神,这引起了陆羲柯的不满。 他略微皱眉,然后抬起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头,更加深入的刺进了我的喉咙,闷的我差点窒息过去,直到最后一刻,他总算是放过了我。 逃离了陆羲柯的控制之后,我虚脱无力的跪倒在他的脚边,嗓子火辣辣的疼,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是说不出一句抵抗的话。 “该死。” 陆羲柯不问缘由骂了一句,然后又阴鸷着一张脸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扔到了他身后的那张大床上。 身体刚一接触到床,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让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离。 可是陆羲柯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他抽出了床头的皮质手铐锁住了我的双手,然后就着这个动作撕开了我的衣服。 “叫!” 他不满意我的反应,啪的一下拍在了我的尾椎,让我痛的咬紧了牙。 “不是喜欢疼吗?” 见我许久没产生反应,陆羲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怕被他察觉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任何触感,象征性的张了张唇,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唔……痛……” 禁不住出声,眉头眼角都皱在了一起。 无论多少次,还是无法容纳他。 可是我却丝毫不敢露出一点忍耐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是装作一副享受的模样,我知道……只有让陆羲柯满足了,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直到最后一刻,他眯着眼靠近我的那一刹那,我终究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所以的伪装轰然倒塌。 “不……” 我推开陆羲柯,愤然起身,根本无法再继续下去。 但却为时已晚,陆羲柯已然在我起身的那一个瞬间,掐住了我的下颚,逼迫我张开嘴承受了他的一切。 “吞了。” 陆羲柯冷眼盯着我,像是随时会爆发一样。 直到看见我带着怨意的动作,他才算满意的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揉了揉我的头,用他那迷人而又醇厚的嗓音说了声:“乖。” “慕栾,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陆羲柯难得没有在做完之后就离开。 我嗓子受伤,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抬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我最喜欢你这幅明明贱到骨子里却还是一脸清高的模样,真不枉我在你身上花的这些钱。” 02.卫美佩又出事了 他捏着我脸,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却让我脸色霎然变白。 心口一阵酸楚,挣开了他的手,没再理陆羲柯。 下了床,我跟陆羲柯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根本不想再顾及他的感受,浑身隐隐的酸痛已经让我无暇思考。 “支票我放在这了,房卡我也续了费,住多久随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羲柯那么忙,我根本留不住他,也不想留他,识趣的点头。 等他走了之后,拿起了他留在桌子上的支票。 上面晃眼的数字总算让我勾起了唇。 二十万。 我贱的还真是值钱…… 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我捂住唇跑到了厕所,冲着马桶狂吐起来,想到刚才陆羲柯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胆汁都给吐个一干二净。 天昏地暗之后,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突然嘲笑道。 慕栾,二十二岁,你怎么把自己活成了这幅鬼样子。 你可真是够贱的。 我再骂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也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回骂我。 清洗一番之后,闻着屋内令人作呕的腥味眉头拧成了绳。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我按下接听键,嗓子里还是说不出的沙哑。 “喂,栾姐,你快来吧,美佩她又出事了!” 电话那头小鞠惊慌的声音响起,隐约还能听见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皱眉,心中又拧了起来:“你们在哪?” “在……我们在宴遇,美佩她……她……” 小鞠哆哆嗦嗦的应着我的话,听起来是被吓的不轻。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赶过去,等着我,千万别让她轻举妄动。” 抚慰下她的心,我连带着腥味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来,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宴遇,江城最大的夜总会,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稍不留神就可能丧命的地方。 这丫头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我眉头一紧,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栾姐,这儿……这……” 小鞠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美佩呢?” 我瞥了她一眼,尽是不满。 看着跟在小鞠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栾姐,美佩她……她……” 小鞠吞吞吐吐,又低下了头,没说出什么,倒是她身后的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男人先开了口。 “钱呢?” “什么钱?” 我不解。 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满手花臂的男人警惕了起来。 这人我惹不起。 “别他妈跟老子废话,你他妈的不是拿钱来换人的吗?我再问你一遍,钱呢!” “海哥,您别生气,别生气。” 见这男人生气,他身边的小弟突然害怕起来,附和着这个叫海哥的男人安抚道。 我瞪了一眼小鞠,看她不停的闪躲我目光的样子,也猜到了原因。 眼神瞟了一下,又看向了这个叫海哥的凶恶男人,拐弯抹角的说道:“先让我见见人。” 我不确定卫美佩落到这群人手上是否完好无损。 叫海哥的男人打探性的看了我一眼,做了个手势:“把人带出来。” 03.我现在是下班时间 然后卫美佩就被狼狈的丢在了我的脚下。 我低头瞄了一眼。 看着她身上的绳子,五花八门而又别有意味的绑法,脑中竟然一闪而过陆羲柯的模样。 要不是跟陆羲柯试过这种玩法,怕是我还真不知道绳子还有这种叫法。 龟甲缚。 一种绳子的别致玩法。 正想苦笑。 却发现自己的身影落尽了一双满眼恨意的眼睛里。 “呸。” 卫美佩见着我,到不觉得自己的样子有多羞耻,反而先啐了我一口,一脸的嫌恶。 我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了看着我的目光充满兴趣的海哥。 扯了扯皮笑肉不笑的唇,哑着声音问道:“她欠了你多少钱?” “二十万。” 我看了一眼卫美佩,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她觉得毛骨悚然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才恶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我没钱。” “慕栾,你!” 卫美佩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从她的眼神中我就可以看到她有多么的震惊,诧异,以致到后来更浓郁的恨意。 “你耍老子?” 海哥听了我的话,也愣了一下,而后眼神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不过却不是对我,是对卫美佩…… “不是,海哥,您听我说,她有钱,她就是个婊子,跟好几个男人上过床,那些人都会给她很多钱的,你信我……” 卫美佩慌了起来,口不择言,清纯的一张脸上尽是丑恶。 我就站在她身边,一脸平静的听着她诋毁自己,然后看着海哥看着我的目光越发的浓烈。 突然扯开了唇,诡异的笑了一下。 她终于把我对她的耐心耗尽。 蹲下身子,用手指勾起了卫美佩那张令我有些晃神的脸,蛊惑一笑,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卫美佩,先别说我有没有这二十万,就算是我有,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吗?” 再起身,我已然识趣的挽住了海哥的胳膊,学着酒吧里那些个撩人的动作,蹭弄着他的胳膊,咬着唇笑的惑人,踮着脚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撒娇。 “海哥,人家想让你帮个忙……” “你说。” 海哥显然吃我这一套,手掌也不自觉的游走在我腰间。 我一抿唇,手尖惹火般的撩过他的胸膛,察觉到他浑身一颤,才咯笑的说道:“能不能把她的命留给我,别玩死了……” 至于后来海哥答没答应,我没有听见。 因为我松开海哥的时候,看见了……陆羲柯! 昏暗的灯光下,我还是清楚的看见了距离我不到十米远的陆羲柯,他还是一身熟悉剪裁合体的西装,暗色系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平添了几份禁欲系的味道在里面。 猜不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是却被陆羲柯过于探究的目光扫视的不自然。 他正用一种近乎是厌恶的目光在盯着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想逃,我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他生气了! “过来!” 淡淡的两个字成功喝住了我后退的脚步。 我咽了咽喉咙,看到陆羲柯的那一刹,我就起了反应,不过却是心理上的。 我怕他。 “陆先生。” 卑微的呼喊,落寞的低头,不着痕迹的跟姓胡的拉开了距离。 压抑着声音说道:“我现在……貌似是下班时间。” 04.那你开个价 如此明显的想要撇清两人的距离,我想陆羲柯应该能懂我。 可是我还是算错了,我永远猜不透一个有怪癖的男人的想法。 “慕栾,”他还是冷着脸,轮廓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我以为你足够懂事。” 我攥紧的手心猛然一痛,额头也渗出了几丝冷汗。 心中懊悔了起来,果然不该忤逆陆羲柯的。 “我呸,慕栾,你果然跟别人勾搭上了,你他妈就是一条忘恩负义的狗,要不是你我哥他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慕栾,你!……唔唔……” 卫美佩还想骂,不过却被海哥的手下给堵住了嘴,我回头,眼前的花臂一晃,身子又被海哥搂进了怀里。 “哪里冒出来的孙子,想跟老子抢女人?”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陆羲柯的眼神也倏然变冷,但他不看别人,只是死死的盯在我身上,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 我抓着海哥的胳膊,想息事宁人,这是我跟陆羲柯的事,实在不方便让别人插手。 “海哥,您消消气,这人是我老板,我今个翘班,被老板发现了,他这不抓我回去要我加班呢……海哥,你看?” 满脸的谄媚,生怕别人起疑心。 不过我说的也确实没错,陆羲柯确实是我的老板,只不过我这份工作是在床上罢了。 海哥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没有多说,又看了看被按在地上的卫美佩,估计是觉得债主在这,他这二十万也跑不了,竟然点了点头。 “谢……谢谢海哥……” 我陪个笑脸,不敢再停顿,跟在了陆羲柯身后。 “慕栾,你不得好死……唔……” 不理会卫美佩的嘶吼,接下来面对的事才是最令我恐惧的。 “解释。” 陆羲柯前脚坐进他那辆玛莎拉蒂,我后脚刚跟进去,安全带还没系好,就听见他这两个字砸了下来。 他也不开车,静静的坐在驾驶座,冷峻的脸散发着寒气。 我往车窗边缩了缩,时不时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无奈的回道:“陆先生,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床上,至于我的私事,我想……” “可是,我不喜欢自己用的东西脏了。” 这一句倒让我哑口无言,如鲠在喉。 脸色难堪的很久也没缓过来。 “一百万怎么样?” 他突然开口,我大脑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陆羲柯瞧了我一眼,以为是我嫌少,继续说道:“两百万?” 我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侮辱。 脸一变,咬唇咬了好久,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深吸了一口气,佯装轻松的望着他回了句。 “陆先生,今个你一次可是给了我二十万,这……两百万想买我的自由,我怎么算,怎么都觉得自己亏了啊……” “那你开个价。” 陆羲柯用筹码交易的语气终于恶心到了我,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好看的人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攥紧了拳头,想着到底要不要结束这段关系。 “照片。” 陆羲柯看了我一眼,轻声的说了两个字,就让我打消了念头。 05.你将我错认成了谁 瘫坐在车里,摩挲着掌心,无奈的摇头。 我怎么忘了。 他手里还攥着我的把柄。 “陆先生,”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他,疲惫的看着他说道:“你们商人真是无耻。” “你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我……” 陆羲柯启动了车子,却撂下了一句让我不明所以的话。 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也大概猜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轻点。” 刚进门,我就被陆羲柯过于粗暴的动作给弄得淤青。 求饶般的低语似乎也激起了他的冲动。 离得近了,闻见他身上的清淡的酒气,禁不住头晕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陆羲柯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变得更加急躁了些,动作也粗暴了起来,像是心里隐匿着什么心事一样。 最令我想不通的是……他竟然带我来了他的别墅。 要知道陆羲柯这个人行踪一向很隐秘,连媒体都猜不透他的身份,而他这次却轻易将自己暴露在我面前,他就不怕我…… “唔。” 没时间让我出神,陆羲柯已经托着我的身子扔到了柔软到足以让人陷进去的大床里。 “陆羲柯,等一下……等……” 我突然害怕起来,右眼皮也不停的跳。 挥动着手想让他先停一下。 “怎么了?慕栾。” 陆羲柯突然间像蛇一样颤上了我的身子,口中吐露着腥甜的话语,这让我意识到,陆羲柯体内的狂暴因子正在一点点醒来。 每次一到这种事情上,他越是表现的体贴,那就证明他的手段会越残忍。 这一次,还没开始,我就想求饶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今天可不可以……” “不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眼看着陆羲柯的表情越来越怪异,我却还是挣脱不开他。 “陆羲柯,你放手。” 我急了眼,心口也突突的跳,仿佛察觉到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 一惊,猛然抓着陆羲柯的手臂坐了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我才发现陆羲柯的情绪不太对劲。 他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抓着我胳膊的手掌过于用力,愣是给我到腾出一块淤青来。 “你今天不太对劲,陆先生,我想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转身就要下床,步伐也随着想逃的心越走越快。 “你想往哪跑?” 不到两步,耳边再度响起陆羲柯的声音,只不过这次过分的冰冷和嗜血让我颤了身子。 “陆先生,这是交易,如果我不愿意……” “你不要我?” 我想跟陆羲柯好好交谈的话,却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指责被打断了。 “什么不要你,陆羲柯,你清醒点,我不是……唔……你松手!” 看着陆羲柯失控的情绪,我总算明白他认错人了,虽然不知道将我错认成谁了,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莫名的窝火。 陆羲柯已经濒临了爆发点,无论我再怎么说也听不进去,只是猛然间将我抵到身后冰凉的墙上,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去死!” 陆羲柯不知道将我错认成了谁,但是他卡在我脖子的双手让我明白,他是想杀了我,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咳咳……” 06.离奇死亡 我逐渐憋红了脸,呼吸也开始不畅,推不开他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抓着他的双臂尽量减轻他的力道,可这些显然都是徒劳。 陆羲柯突然爆发的暴戾让我惊恐,连着挣扎的力气都变小了。 眼前一片乌黑,脸色也憋得通红。 “咳咳……” 呼吸不畅,企图减轻力度的手渐渐使不上力气。 “救命……” 祈求着,大脑极度缺氧。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脖子里的手突然松开了。 陆羲柯喘着粗气退后,眸色中猩红的戾气也逐渐褪却。 察觉到危害离自己越来越远,我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满眼冷漠,扶墙弯着腰拼命的咳嗽。 静静的看着陆羲柯,不指责,也不过问。 陆羲柯也冷静了下来,他眼中满是疑惑,却没有丝毫的愧疚。 颤颤巍巍的转身要走,却再次被他拉住了。 “放开我,我要回家。” 尽管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挤压,沙哑到难听,我还是无法掩饰自己语气里对陆羲柯的愤怒。 谁能心平气和的跟前一秒要杀死你的人聊天。 “玩不起?” 陆羲柯对我的反应十分诧异,很是不满。 我冷拒的看了他一眼,径直推开了他。 “不就是想要钱?我给你……” 陆羲柯黑了脸,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甩到我的脸上,凌厉的边角砸的我生疼。 “陆,羲,柯!” 我难得的生气,脸色铁青,被人羞辱的感觉犹如刀尖走路一般。 “我是需要钱,可是这也不代表我把尊严也出卖了给你,拿着你的破钱离我远点。” 恶狠狠的看着他,飘在空中的钱像是一场血雨。 他作为我的雇主,心高气傲,却因为我的反抗难得没有生气,只是反应迟钝了些,凉薄的唇轻启。 “慕栾,我不太懂。” 我笑,挂着几丝嘲讽。 昂头盯着陆羲柯完美如神作一般的脸。 “陆先生莫不是在跟我装,还是担心关系结束后,我会将您的秘密说出去,你放心,我还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好聚好散……” 陆羲柯伸手在我脖子处的红印上摩挲了一下,吹着热气在我耳边说道:“这不公平。” 他似乎还没得到他想要的,比如说……我的命。 这次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假笑的脸了,毫不留情的露出了嫌恶。 “陆先生,我觉得你再开玩笑,你跟我讲公平?你不觉得这段关系中没有什么比把命攥在别人手里更不公平的事情了吗?” “这是个意外,”他愣了一下,额前几丝发梢滑落,竟给他平添了几分柔情。 “抱歉,这个意外差点要了我的命。” 冷冷的打断了他。 实在不想跟他过多的接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感情……不过始终累赘罢了。 陆羲柯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了一脸无谓的样子。 “我懂了。” 陆羲柯这话有些妥协的味道:“这次是我过了。” 我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快。 “你要钱,对吧?” 我点头,心中却觉得苦涩。 “好,我给你。” 然后,陆羲柯又伸手环上我的腰,手中不停的掐弄着我的腰,直到我的肌肤变成了动人的粉红色。 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他盯着我后颈灼热的目光还是令我惧怕。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情,不是爱。 是满满的变态的恶趣味。 …… “痛……” 挑明态度后的陆羲柯当真不在手软,愣是在我身上试了好几种手段,直到我经受不住昏迷过去之后才算放了我。 但他当真应了话,不再打我,只是变得越发的霸道,尽情的羞辱,非逼着我在他手中绽放。 直到我撑不住那一刻才算结束。 翌日。 盯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发了会儿呆,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陆羲柯,悄悄地下床离去了。 “喂?” 拨通了那个电话之后,我识趣的将手机跟耳朵拉开了距离。 “卧槽,慕栾,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怎么,昨天把你带你走的男人没满足你吗,你竟然还有精力来找我。” 果然…… 无视了卫美佩话里的谩骂,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事要见你。” “哼哼,想见我,行,先给我打过来二十万,姑奶奶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见你,不然的话,门都没有……” “七点,我在宴遇等着你。” “慕栾!……” 她惊呼,对我的态度不满。 笃定她会来,不想跟卫美佩废话,报了时间地点,直接挂了电话。 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自觉地嘶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过于娇嗔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晚上的时候,刚被服务员领进包房里,就看见卫美佩已经在厢间里等着我了。 她吞云吐雾,伸手从手边捞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孩,见他青涩的模样嗤笑了声,然后当着我的面俯身跟他热吻,直到那个男孩羞红了脸开始适应之后,舔着唇想回吻她时,却被卫美佩推开了。 “呦,来了。” 她望着我勾唇轻笑,之间还在那人的胯间轻滑,有意无意总能撩火。 “尚胤,你先出去,金主来了……” 她拍了拍身边人的屁股,给我腾了个空出来,笑的不怀好意。 那个叫尚胤的男孩不舍的看了卫美佩一眼,乖乖听话出去了。 屋内就剩我俩,卫美佩挑挑眉埋头点燃了一根烟,猛嘬了一口气吐着雾气看我。 “钱呢?” 我走过去抽出她指尖的烟捻灭,从包里掏出一捆钱扔到她怀里,见她见钱眼开的样子我觉得有些恶心。 “你说你哥要是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弄死你?” 她过于黑暗,活的糜烂,虽然我自己也没有活的好到哪去。 卫美佩呵笑,数着钱冷眼看着我:“那你说我哥要是知道你跟那么多人睡过了,还会不会要你?” “你……” 我哑口,看着她满脸的嘲讽觉得无力。 “我去,二十万,慕栾,我他妈就知道你有钱,果然你的身子挺值钱的。” 卫美佩数完钱,还是不停地嘲讽我,眼角嘴角都是止不住的嫌弃,但是看到钱堆时却又是止不住的笑意。 “你记住!这钱是给你哥的,不是给你的,把医疗费结了,海哥那边的事,我会去解决的。” 我看着她眼里冒着的精光,生怕她把这些钱给私吞了,‘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倒是她,诧异的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吗?” “什么?” 我以为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海哥死了。” “死……死了?” 低头,皱眉,陷入了沉思。 “尸体找到的时候都被泡烂了,在白河那边,被人砍了十几刀,像仇杀……” 卫美佩说完之后,自己也开始生疑。 而我听完这件事之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陆羲柯。 难不成是他…… 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没有理由。 陆羲柯为人处世向来低调,纵然是我跟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对他也根本不了解,而我们的关系,不足以让他为我去冒这个险。 只是,这着实太巧合了些。 “死了就死了。” 07.不想回忆的痛苦 这话是说给卫美佩听的,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她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套套夹在指尖,冲着我吹了声口哨。 “还有事,先走了……” 就在我还来不及开口问她的时候,卫美佩已经搂着尚胤的腰不见人影了。 从宴遇出来,再抬眸时,没想到却看到了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匆匆忙忙的低头,想要躲过他的目光,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慕栾!” 詹孜柏向来稳重,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夹杂着极大的怒意。 我自诩演技很好,佯装无意间抬头,撞进他眼睛里的破碎星河里,豁然一笑,诧然的开口惊呼:“你也在这,好巧。” 演技天衣无缝。 “不巧,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詹孜柏咬着牙,抑扬顿挫的声音让我心口一顿。 不好的预感立即涌上心头。 抿唇,依旧笑的人畜无害,盯着詹孜柏气急败坏的脸色,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悠闲了,还能劳烦你大驾来找我……” “慕栾!!!” 兴许是我话里的别有用意惹怒了他,詹孜柏难得不顾形象的对我大吼出声,温润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的怒意,咬着牙的样子竟然也让人觉得生畏。 我对他的生气不以为然,连眼角都带上了伪装的笑意,仄仄的说道:“不用喊的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詹孜柏对我这幅态度似乎十分的无可奈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所有的怒气都化成了一句恹恹的话。 “你还怪我……”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层弥乱的沙尘,堵得我心口全塞,憋了好久的话都成了一句不起眼的嘲讽:“哪敢?” 然后自己嗤笑自己的没用。 詹孜柏也败下阵来,烦乱的扯了扯领带,压着声音解释道:“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情找你,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换个地方。” 他不敢看我,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 我对眼前的这位着实没什么好感,甚至还带着几分仇恨的味道,一听到他这话又恢复了自己那副充满防备的状态。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我们之间还没有熟络到足够两人一房的地步吧。” “你……!” 他不知被我戳破了什么,突然恼羞成怒。 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照片,甩在了我面前。 “好,在这说,既然你不顾廉耻,慕栾,我就不该还替你瞒着!” 我低头瞄了一眼滑落出来的照片,上面是我和陆羲柯挽着胳膊出入酒店的场景。 嘴角不自觉的又挂起了嘲笑的笑容,冷眼瞟向詹孜柏,觉得他管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轻声问道:“凭几张照片你想证明什么?” 他愠怒,颤抖着指尖问道:“你不觉得该给君珩一个交代吗?” 詹孜柏的话,听不出一丝纰漏。 “交代?” 我突然站起身来,视线与他齐平,看着他的眼神却眯了起来。 气场也倏然变冷,抓住了他领带,压抑着声音指责道:“半年前,我也是这样苦苦哀求你的,可是……你给我的交代呢?” 车祸,哭喊,那些都是最痛苦的回忆…… “我……” 詹孜柏哑然了。 他眼眶红了红,动了动喉咙,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隔了很久,他才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张照片。 这次,却足以我脸色大变。 震惊的从他手中夺过了那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颤抖着看清了上面的人,脑中紧绷着的弦猛然断裂。 “这照片从哪来的!” “慕栾,你冷静点……” “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 羞耻,愤怒,席卷了我的心。 想到一个人,又看了看詹孜柏闭着唇一语不发的样子。 我索性避开詹孜柏,把目标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慕栾,你去哪?” 詹孜柏跟在我身后,眼眸幽深,满是算计。 陆羲柯! 再回到陆羲柯的家里的时候,门锁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当我带着极大的怒意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里优雅的品茶。 见我进来,眉眼不动声色的一挑,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茶杯身上,对我的到来并不诧异。 他这种态度更加坚定了我的内心的想法。 所以在我大脑被愤怒充斥填满的那一刹,我果断勇敢的扑到了陆羲柯身上。 抓着他那身冰丝般质地,一扯就能露出精壮肌肤的睡衣,一脸凶狠的吼道:“陆羲柯,你他妈的骗我!” “什么?” 他对我的举动不满,但也只是淡淡的皱眉,然后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茶杯,生怕我弄碎他昂贵的器具。 然后,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臀,在我扑到他身上的那一刹,将我往他身上托了托。 “你混蛋!” 我被他弄得又羞又恼,差点忘记自己来时的初衷。 直至对上他眼里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底,我才痉挛一般的清醒过来。 踢腾着脚从他身上下来,一把把照片甩在了他的脸上。 “陆羲柯,我压根就不该相信你!” 我当真是气急了,话都说的含糊了,看着陆羲柯的眼里除了浓郁的烈火,就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他知不知道这样做,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这明摆着是要毁了我! 我死死的盯着他,要将他万年不变的冰霜脸盯出一个窟窿来。 “不是我做的。”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照片,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一句,然后撩了撩自己被我抓散露出了半个胸膛的睡衣。 这个动作说不出的……撩人。 但是,只要一回想起他在床上对我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我就瞬间清醒过来。 这是一株带毒刺的食人花,触碰不得。 “慕栾,我以为你是有脑子的。” 陆羲柯开口,浓浓的讽刺的味道在里面。 鹰眸扫了我一眼,顿时让我收起了自己那些有些近乎是胡闹的脾气。 “先不说我从这件事中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再者……得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就没有怀疑过那个人的目的吗?” 詹孜柏? 陆羲柯说到这,我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确实,他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会在那个时间点见卫美佩。 这,太可疑了些。 陆羲柯从头至尾都把目光放在我的脸上,见我的表情由愤怒再到晦暗不明,他才慵懒的提醒了一句:“想一想吧,你最近被什么人盯上了。” 我沉默。 心中的猜测却已然形成了概定。 看来有必要再去找詹孜柏一趟。 事情解释清楚后,我跟陆羲柯无言相望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他带着有色的目光望着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但是我这个时候着实没有了那种心思。 张了张唇,再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羲柯拉进了怀里。 “慕栾。” 他低声的叫,像极了凶猛动物低沉的哀吼。 不过,却让我浑身一震。 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陆羲柯,你他妈……”怎么无时无刻都能发情啊。 我欲哭无泪。 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唇,然后献上了一个近乎是撕咬一般的吻。 就在两人呼吸急促都到了一个濒临爆发的突破点时,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出来!” 詹孜柏似乎很生气。“我在楼下。” 耳边粗重的呼吸似乎让他听出了些什么端倪,詹孜柏带着些许威胁的语气开口:“别逼我把照片扩散出去,我不想毁了你。” 看了眼高耸直立的喘着热气的陆羲柯,红着脸咳了咳,缓缓的从他身上下来,闷声不发的走了出去…… 屋外,詹孜柏隔着车窗看我。 转身坐进车内,盯着车窗发呆。 他突然变得局促起来,眉眼间的神情变幻莫测,最终还是先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寂静。 “你想要的东西明明我都能给你,可你为什么还偏偏要去招惹他,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往火坑里跳。” “那也都是你们逼的。” 我本来不想跟他谈那个沉重的话题,可是詹孜柏总是抓着我不放,有些话挑明了说更好。 詹孜柏愣了一下,反复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沉默了。 我因为他的哑然而酸涩起来。 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在面对君珩了。 “你想听事实吗?” 隔了很久,就在我以为詹孜柏不会回应我的时候,他竟然开口了。 我茫然的看他一眼,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我做的,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突然极其认真的对上了我的眸,真挚的样子有些过了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有时候是激进了些,可是我不会拿他的命去开玩笑,而你也不要总是逼迫自己……” “够了。” 08.怪不得这么黏人 猜到他接下来的话,我有些不悦的打断了他。 “不够,这次我一定要说。”詹孜柏不知道犯什么疯,竟然燥怒起来:“慕栾你不能在抓着过去不放,君珩醒不过来就是醒不过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看清现实!难不成你真要守着一个植物人,每天承受着高昂的医药费和挥之不去的自责感渡过后半生吗!” “我说……够了!” 因为过度愤怒,我的脸色已经染上了怒火,咬牙切齿的吼出了声,轻而易举的卸下所有伪装。 “我知道你缺钱,不然你也不会找上陆羲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孤僻,你肯定是因为钱才跟他……可是,慕栾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你选择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明明……可以给你更多,明明……” “詹孜柏,你闭嘴!” 我这次真是恨不得掐死他了。 手心攥的发疼,带着恨意瞪着他,因为他露骨的话而感到羞耻,但更多的是憎恨。 “詹孜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偷偷剪断君珩呼吸管的事是你做的吧,派人跟踪我拍下那些照片也是你做的吧,还有什么……你还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动过什么手脚,你自己最心知肚明。” 一点一点揭露他的罪行,见他的目光从震惊到愧然,再到歉意,我不死心的加上了一句:“你真够让我恶心的。”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詹孜柏想拦住我,却在抓住我手腕的时候被我甩开,兴许是觉得自尊心受损,在我推开车门的那一刹,听见他恼羞成怒的吼道:“难道你跟别的男人上床就不令人作呕吗?” “……” 我真的是不愿意在看詹孜柏一眼,他成功消耗完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耐性。 可笑。 转身离去。 “慕栾,慕栾,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詹孜柏焦急的呼喊在我的步伐里一点点后退,最后都化作一缕风飘到了身后。 只是他那四个字却仅仅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令人作呕…… ……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只是在我浑浑噩噩的推开家门的那一刹,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对生活失去希望。 黝黑的楼道,扑面而来的酒气,夹杂着谩骂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才是我生活的地方。 慕国弘正‘辛辛苦苦’的教训慕隽,一脸的肥肉纵横,对慕隽拳打脚踢的样子多少看起来让他有些凶恶,可是他正趁着酒气上头的他还是不解气,见踢了很久只是蜷缩在地上的慕隽,觉得有些乏味,便从地上拎起一把椅子硬生生的砸到了已经缩成一团的慕隽身上。 “嗯哼……” 慕隽受不住这痛,额前冒着冷汗痛呼了一声,但仅仅是一声之后,又没了声音。 “草,真他娘的扫兴,跟你那个贱人妈一个样,打死都不出声。” 慕国弘酒劲上头,颠颠倒倒的被沙发绊住了,油光满面的脸颤了颤,然后又醉醺醺的骂了几句,把这怨气撒到了慕隽身上。 “你他娘的是个哑巴吗?给老子出声!” 说着又要狠揍他一顿。 我看不下去了,也红了眼。 发狠上去抓住了慕国弘的衣领,对着这个满身酒味,我名义上的父亲再一次爆发了。 “慕国弘,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这样的手,你还是个人吗!” 骂了两句,自己先哽咽了。 看着这个破碎的家,和蜷缩成一团的慕隽,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醉成烂泥的慕国弘在看到我的那一刹,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但到最后却不胜酒力,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一倒栽在了破旧的沙发里,响起了沉重的鼾声。 杀了他,杀了他…… 脑中有个声音在呼唤。 杀了他,你和慕隽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他活该,死了是他活该…… 这声音却来越近,几乎侵占了我的整个大脑。 “唔……” 但最终这种声音,还是被慕隽的呼痛声给打断了。 “你怎么样?慕隽,痛不痛。” 不在管慕国弘,我满目急切的贴近了慕隽。 看着他缓慢的从地上爬上,身上青紫的伤口,我本想去扶他,可是竟然觉得无从下手。 “慕隽?” 他还是不理我,表情也没有因为我的回来有任何的变化,从头至尾都是冷静的收拾一切,然后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咚咚咚——” 我敲了敲门。 他还是没吭声。 “我进来了。” 意识到他房门没上锁,我不请自来的拧开了门把。 “出去!” 他似乎有些恼怒,想要赶我离开。 “我来……” 话没说完,却全堵在了嗓子口。 看着半裸着上身不算精壮的身躯,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的全是常年经受殴打留下的伤痕,重的的已经结了痂,轻的还是淤青的块状,这些伤连脚上都没有避免。 痛。 肯定很痛。 “这些伤……” 我出神的靠近了慕隽,虽然他比我高了很多,但是他实在是太瘦了,瘦到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再配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疤,我不敢想象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心中的压抑突然爆发,我窝在慕隽不算宽厚的怀里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啊,慕隽,姐姐没有照顾好你。” 真的对不起…… 慕隽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丑陋的身躯,只是因为我的哭声变得局促起来,但是常年少言寡语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好半天,才皱着眉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 “别……别哭了。” 说完又慌慌忙忙的推开我,笨拙的找出了一件衣服套了上去。 我知道他怕我难受,才索性不让我看见。 如果按照他的这种想法,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假装看不见。 “慕隽。”我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的喊他的名字,神情认真的盯着他看,看着这幅与我有三分相像的脸庞,看着这张本该明媚的脸却布满了阴翳。 “跟我走吧。” “走去哪?” “哪都好,我们离开这。” 逃,对现状生活的无奈让我只要这么一个念头。 慕隽轻笑,似乎觉得我十分幼稚的样子,但又因为不善言辞,看了我好半天,才说了句:“别闹了。” 我知道他担忧什么。 钱。 我愣住了,也觉得自己谨慎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无理取闹起来。 抿唇,不在说话。 就在这时,手机又‘叮——’了一下,一条新短信赫然躺在了我的手机里。 “——过来。” 我甚至能想到陆羲柯熟悉的语气。 摆弄着手机扣出了几个字,刚想拒绝他,结果在低头看到慕隽脚上伤的那一刹,我又犹豫了。 我终究……是走投无路了。 “我出去一趟。” “又去哪?” 慕隽抓住了我的手,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我……” 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我要以身挣钱吧。 “面试。”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也不管会有哪家公司会在大半夜里让人面试。 “慕栾,你……” “怎么?” “没事,你去吧,路上小心。” “嗯。” 我总觉得慕隽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是我脑子里却都是陆羲柯生气的样子,对他的吞吞吐吐没多注意,就这样离开了。 陆家。 熟悉的气息笼罩了我的头顶,鼻息间全都是陆羲柯的味道。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他对我急促的动作似乎有些诧异,难得一动不动的躺在我身下,让我掌控了主权。 我没搭他的话,翻了身坐在了他身上,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跟他撕扯开来。 “弄疼我,陆羲柯。” 昏暗的灯光里,我望着陆羲柯的眼神发亮,在他不解而又汹涌的目光里交出了自己。 “满足你。” 他大概猜出了我有心事,并不多问,只是动作一昧的粗暴了起来。 “唔。” 我咬牙,细密的汗珠染满了额头,连带着眼眶里也盈热起来。 有时候被他弄痛了,也不求饶。 咬紧了唇憋着,在他近乎是搏命的动作中失去了自我。 “慕栾,那个男人是谁?” 陆羲柯吐着热气念了一句我的名字,见我不说,然后换了个动作。 不由分说的让我跪在墙边,然后抓着了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了墙边。 这个动作让我觉得难受,一面是死气沉沉的墙壁,一面是陆羲柯拼命索取的身躯,让我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往前贴了一寸,想跟陆羲柯保持些距离。 偏偏又给了他将我压的更紧的机会。 当我在想往后挣开他的时候,却又更深的撞上了他的灼热。 “别……哈……” 暴风雨般的打击让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近乎是求饶的呜咽声。 陆羲柯本来话就不多,如今一心埋头苦干于那件事,耳边就只剩下他沉重而又烫人的喘气声了。 这场‘搏斗’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后来晕了过去,他还没有结束。 …… “醒了?” 09.我看你需要的是120 耳边突然想起男人醇厚的嗓音,带着点清晨独特的沙哑感。 这陌生的感觉让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晃神了好久,才意识到陆羲柯还在床上,他正一只手撑着我的脑袋,一只手摩挲着我的下巴,意有所云的看着我。 手指无意中撩过我的干裂的唇边的时候,似乎像是逗猫的动作,痒痒的。 我大脑头痛欲裂,竟然在没经过思考的情况下,直接衔住了这根掠过我唇边细长的手指。 像是婴儿吃奶一样,还伸出舌头和贝齿咬了咬,眼神则是迷茫的望着陆羲柯。 “呵,”他吐了一口热气在我的耳边,轻声的开口:“昨晚没满足你吗?”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还是没听懂他再说什么。 陆羲柯也发现了我脸色不太对劲,不在逗弄我,而是伸手覆上了我的额头。 “怪不得这么黏人。”陆羲柯轻声嘟囔了一句,低到我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身子觉得疲惫的很,脑中却还有一股声音非逼着我强撑着清醒。 “你要觉得难受就睡会儿。” 陆羲柯低声的劝阻,见我双眼实在涩的挣不开,拍了拍我的脑袋。 “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夹着极重的鼻音,我还是张着干裂的唇问出了声。 “什么?” “两百万,你说你要买我的自由……” 虽然已经烧的稀里糊涂了,我还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眼睛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给我的回答。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陆羲柯沉默了几秒,难得脸上的表情复杂了些,但却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需要钱。” 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话音刚落,陆羲柯却顿住了。 他一根手指把玩着我的耳垂,看起来像是恋人间亲密的动作,不过口中的话却无不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慕栾,太晚了。” 我愣住,突然哽咽。 “为什么?” 陆羲柯不语,摩挲着我耳边。 “她回来了……”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也没做解释,可我就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场游戏结束了。 “这样啊。” 我突然觉得将自己拥入怀中的这个怀抱也变得冷了,冷到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真冷。” 我装作毫不在乎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但是红透的鼻头却让我看起来滑稽极了。 “那么这场分手炮算我附赠给你的了……” 陆羲柯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识趣的离开。 只是从陆家回来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 当然,我丝毫不觉得这跟陆羲柯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跟他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你出来,我们谈谈。” 詹孜柏一连再三的对我进行电话骚扰,惹得连生病都不得自在。 “慕栾!” 詹孜柏已经连续三天在我家楼下蹲我了。 照这个情况下去,怕是等不到我他是真的不会离开。 “你不下去?” 慕隽敲敲门,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我烧还没退,懒懒的窝在床上摇了摇头。 “麻烦帮我打个110。” 实在是不想看见詹孜柏,只能求助于警察叔叔了。 “我看你需要的是120。” 慕隽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句:“退了不少。” “慕栾!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照片放到网上,你到时候别怪我!” 詹孜柏的一番话成功引起了我对他的重视。 眉头一紧,眼神里的疏离重了几分。 “什么照片?” 慕隽见我这种反应,也猜到我大概是被詹孜柏抓住了什么把柄。 “跟你无关。” 不敢让慕隽多想,套了件衣服就迫不及待的下楼了。 好,詹孜柏,你要这样对我是吧! “慕栾你来了,你听我说,我……” “啪——” 见到詹孜柏的第一面,没有问候,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一巴掌表示了我心中的愤怒。 “很好玩是吗?” 明明很生气,可是我却出奇的冷静。 连看着詹孜柏的目光都没有任何的波澜。 “詹孜柏,我很好奇,毁了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是真的好奇。 “我不是……” 詹孜柏硬生生的挨了我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听见我这句话想解释,却突然苦笑了一下。 “都是被你逼的,慕栾,这都怪你。” 他还歪着脸,凌乱的几根刘海盖住了他的表情,却让他看起来阴鸷了几分。 “是我求着你找人跟踪我?是我把照片送到你手上让你抓住了我的把柄?詹孜柏,我以为混迹商场的男人就算不精明,那也是有头脑的,你能不能别摧毁我曾经对你有过的美好幻想。” 我抬头看着詹孜柏的表情,心里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公司的老总怎么就天天有这闲工夫在我家楼下晃悠。 “慕栾,我后悔了,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我笑了,讥讽了他一句:“詹孜柏,你醒醒吧,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任何可能!”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君珩出事是詹孜柏从中作梗了,他的动机太明显,心思也浅而易见。 “我不信!” 他被我触了底线,突然怒了,猩红着眼抓住了我的手:“你跟我回嘉世!” “我不回!” 推了詹孜柏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疏离的盯着他。 “好!好!你不回!” 詹孜柏咬着牙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疯了一样掐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抵在了身后的墙上。 “慕栾!如果你不想身败名裂的话,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不仅会毁了你,我还会弄死卫君珩,再嫁祸给你屋里的那个弟弟,到时候你别怪我心狠!” 他眼中满是算计的阴狠,手中的力道抓的我生疼。 不过,却一下子命中了我的死穴。 “你敢!” 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因为发烧和怒气薰红了整张脸。 “你尽管试试看!” “詹孜柏!你无耻,下三滥!” 我当然知道他敢,就算是赌,我也不敢拿任何人去赌,无论怎样,都是必输无疑。 “那也是被你逼的。” 詹孜柏也不生气,只是阴狠,似乎早就在来回之间做了定夺。 他突然一笑,摸了摸我的脸,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你听话的话,我不仅会告诉你那张照片的来历,还有……我会帮你查清卫君珩车祸真正的凶手。” “那我谢谢你。” 这几个字已经不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我瞪着詹孜柏,突然恨起了眼前这个人。 “乖。” 詹孜柏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赏赐般的贴了贴我的唇,在我嫌恶的目光里落下了一个吻,直让我胃里泛酸。 推开他,擦了一下唇,不快的看了他一眼。 厌烦的表情在明显不过。 “我明天来接你。” 詹孜柏达到自己的目标后,也不再缠着我不放。 “这位是……?” 慕国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楼下的,难得清醒的样子,舔着个肚子一摇一摆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詹孜柏停在旁边的阿斯顿马丁,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目光来回穿插在我跟詹孜柏之间,然后眼光一亮,猜到了什么。 “是我们慕栾的男朋友吧。” 詹孜柏笑脸盈盈的对上了慕国弘,鞠了个躬:“伯父好。” 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好好好,有钱人就是懂事。” 慕国弘一连赞叹了好几声,贼眉鼠眼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两个倒足了我胃口的男人聚在一起,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地儿待下去了。 转身上楼,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你是不是讨厌那个男人?” 进屋后,慕隽倚着门框问了句。 “你看到了什么?” 我正在换鞋子,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害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车挡住了,什么也没看到。” “哦。” 我没再说话,因为觉得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更多的……还是因为詹孜柏那句话:我会帮你找到卫君珩车祸的真正凶手…… 害了卫君珩的真凶? 10.年轻人至少要有责任 天刚蒙蒙亮,刺耳的铃声划破了一切应属于清晨的寂静。 “喂?” 惺忪的摸到手机按下了接听键,不快的应声。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我惊了一下,立刻从床上坐起,人也清醒了过来。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禁不住烦躁起来。 这个卫美佩,还真是能给我惹事!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江城警察局门前的台阶上,兴许是因为彻夜未眠,整个人蔫的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踢了她一脚,见她这幅可怜的样子,想叱责的话竟然骂不出声了。 也跟着她蹲了下来,望着清冷的街道,禁不住说了她两句。 “你说你玩什么样的人不好,偏偏要惹上尚胤呢。” 卫美佩从臂弯里露出半张哭花的脸,抽噎着吼了一句,不过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他还是……未成年啊,我怎么知道那是他的……第一次啊,我……他妈的!” 她骂了半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埋下头低声的说道:“你笑吧,你尽管笑吧,慕栾,我知道你肯定是来看我笑话的。” 话里话外都带着委屈,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狠不下心来。 “这事儿我去找尚胤解决,你回头再被传讯的时候态度给我诚恳点。” 知道卫美佩脾气不好,平日也喜欢各种跟我对着干,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没想到又被人因为强了未成年给告到了警局里。 我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摊上这么一个冤家。 “把尚胤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推了推她,看她沮丧的样子,说实话我更想给她一脚。 “你自己没有吗?” 卫美佩还在抽泣,抬头看了我一眼,花了妆的脸显得格外狼狈。 “我有还问你要干嘛?” “……” “卫美佩,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忘在娘胎里了,什么人该不该招惹你心里没点数吗?” 实在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 打电话过去是他的律师接的,说让我去徽园区118号。 我脑中掂量了一下,这不是陆羲柯住的附近吗? 万一遇到陆羲柯的话。 算了算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自己宽慰着自己,敲响了尚胤家的门。 “慕小姐,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们家尚胤谈这件事的。” 刚落坐,就被尚胤的母亲质问般的套起了话。 我看了一眼拘束的坐在尚母身后的尚胤,脑中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身份来。 “尚太太。”我清了下嗓子,抿唇笑了一下:“不知道以路人的身份合适不合适。” “嘁。” 尚母并不留情,撩了撩披肩,眉目间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那你还是直接去找我的律师谈吧。” 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尚太太。” 我起身唤住了她,觉得她高傲的姿态着实刺痛了我,又多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尚胤,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您不觉得你这样做有些过分了吗?” 虽然紧张,可话却很直白。 “将一个未婚女孩以侵犯未成年的理由告上了法庭,你不觉得你这样等同于毁了她吗?更何况男女之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之余你我而言都是第三者,为什么要强行插手这件事情,而不是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呢?” 尚母因为我的话,有些愠怒,挑着眉望我,言语间也是止不住的讽刺。 “慕小姐在开玩笑,我儿子是什么身份,如今被一个下三滥不入流的女人给欺骗着做了那种事情,那我儿子的前途呢,心里受到的伤害呢?你一个你情我愿就想让这件事风平浪静,我若不是看在你还算有点礼貌的份上,早将你赶出了这个门。” 看尚母的态度,想必已经没有在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转身上楼,冲着尚胤说了句:“送她离开。” 最终,这场会谈便以不快告终。 而尚胤则是受了尚母的委托,绅士的将我送出了门。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走在路上,我终究是忍不住,想听听尚胤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你想听我说什么?” 尚胤苦笑了一声。 黑色的高龄毛衣让他看起来成熟了几分,墨黑的发肆意抓在了脑后,露出一张白皙的脸,竟然让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跟卫美佩相同的气息。 “你跟她上床这事……” “那天她给我下了药。” 尚胤一开口,我便哑然了。 “这样啊。” 我低语了一声,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这个不清楚状况的局外人还在这里瞎指指点点,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慕小姐,”尚胤主动发了话:“如果你见到她,麻烦替我捎句话。” “什么?” “就说……这事儿是我尚胤对不住她,如果这件事解决了的话,就请她……好好过日子吧。” “……” 听到这,我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直直的对上了尚胤,昂头望着这张年轻的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我都不理解。 他也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我接下来的话。 “尚胤,我以为年轻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至少……会有责任心。” 说实话,他的回答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尚胤眉眼间还是少年的明亮,却多了一股压不住的气息。 他坏笑的低下头突然靠近了我,却只是动作轻轻的帮我整了整衣服,然后轻声的说了一句:“你不懂的事情太多了。” 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跟卫美佩很像。 他起身,我抬头。 目光交错间,没想到我又看见了那个人。 陆羲柯。 他正晨跑回来,一身休闲的衣服让陆羲柯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近人了不少。 兴许是我跟尚胤之间的动作过于亲昵,让他的目光有些变味,但也仅是瞟了一眼,便没再看了。 我嗓子一干,想跟他打声招呼。 还没开口,陆羲柯已经从我身边擦过,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我。 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已经没了关系,心里又忍不住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 自作多情。 暗自揣测陆羲柯看见我时的心情,却最终什么都猜不出来。 他太高深莫测,我只能浅尝辄止。 就在我放下一切心思准备转身的时候。 “叮——” 手机里却传来一条短信。 “他能满足你?” 这熟悉的语气,我不用看也猜出来是陆羲柯。 明白他误会了些什么,可我还是赌气回了一句。 “不比陆先生差。” 很快,又收到一条信息。 “今晚来试试?” 我本想就着自己稀里糊涂的怒气答应下来,可是一想到那天突然出现的那个苏郁研,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苦涩一笑。 “不了吧,陆先生家有娇妻,而我也另觅新人。” 隔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陆羲柯不会再回的时候,他却发来了一条。 “那不是更刺激吗?” 实在是无法接受陆羲柯的思想,想了很久还是选择了逃避。 关了手机,抬头发现尚胤正一脸好奇的盯着我看。 “怎么?” “你跟那人认识?” 他皱着眉,不知道胡乱猜测到了什么。 我不耐烦的侧了侧身子,觉得尚胤靠的太近了,然后堵了他一句。 “管好自己的事吧,未成年。” 不料这句话却戳中了他。 尚胤紧巴着眉头,一脸正经的回应。 “我昨天生日。” “哦,生日快乐。” 随口应了一句。 转念又联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起来,转身抓住了尚胤的衣领。 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 “你说什么!那这么你成年了?” 目光焦灼的望着他,十分急切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尚胤被我的动作弄得不舒服,低着半个身子弯到我面前,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我突然开心起来,一拍手掌,连连赞叹了几声。 “好啊,成年了好,成年了再好不过了。” 如果说尚胤已经成年了的话,那么只要他们肯松口,那卫美佩的事就变得很容易了。 或者说能够让尚胤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那这件事就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罪名不成立,无法收押。 这样,卫美佩自然而然就会被释放。 接下来,只需要尚胤…… “叮铃——” 就在我满脸算计的看向尚胤的时候,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 不耐烦的按下了接听键,却差点被电话那头吼聋了耳朵。 “慕栾,你他妈再不回来,你信不信我把你家给炸了!” 我挪开手机一看。 果然,詹孜柏打来的。 这次我学聪明了,避开了尚胤去接这个电话。 而詹孜柏又恰巧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我总觉得不好好利用利用他,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在哪?” “你家楼下!”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你最好赶紧回来,不然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好,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 “不管什么事,我希望这件事你能给我解释清楚!” 我这次没拒绝他,因为确实有求于人,对詹孜柏的态度也不能太过份了些。 11.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慕栾!” 詹孜柏再见到我,样子有些可怕。 “你给我过来!” 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按进了车里,阴翳的黑暗笼罩在两人之间。 我因为他的触碰有些不舒服,还是强忍着不适咽下了口中的脏话,化成了一句有气无力的安抚。 “詹孜柏,你冷静点。” “冷静?”他盯着我的目光让我有些发毛:“我很冷静啊!倒是你,你这是想躲我呢,还是太过饥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 “你……!” 我火气蹭的冒出了头,看着詹孜柏那副抓奸在床的表情,突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不想跟你说这个。” 扭头,盯着玻璃窗外尽量不想跟他吵架。 但是詹孜柏根本不这样想,他是铁了心要在这件事上,让我给他个解释。 沉着脸,眼神冷光一闪,倏然靠近了我。 “詹孜柏,你……唔,滚……” 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詹孜柏已经将唇贴近了我。 推不开他,我就只能侧过头,却还是被他衔住了唇边,张开唇用舌细细的勾勒我唇的形状,在我奋力的阻拦下他还是越挫越勇。 “放开我!” 有些愠怒,却推不开他紧贴在我身上的身子,詹孜柏浓浓的气息弥漫了我的鼻腔。 “慕栾。” 詹孜柏就着这个姿势跟我错开了些许的距离,但是唇仍旧没有离开我,他在我唇口便摩挲着讲话,每呵一声热气便灌满了我的整个空间。 “为什么不能乖一点,你乖一点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无论是钱还是爱,我给你的东西不比陆羲柯少,为什么你还非要去招惹那个人。” 我不知道詹孜柏怎么知道我今天见到了陆羲柯,但是他却貌似不知道我出现在那里的真正原因。 我眯着眼跟他拉开距离,觉得他这幅样子可怜的很,低着声音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果然上钩了。 “詹孜柏,”我轻笑一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道:“你猜我为什么要去找陆羲柯?我去找他是为了告诉他,我要跟他结束。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上你了。” 这话经过我的口中,话里话外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可哪怕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相信这些话,昨天我还恨他恨得要死,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转变心意。 但是我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落水的人和渴死的骆驼都不会选择放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他们明知道那是海市蜃楼。 所以就算詹孜柏明明知道我在骗他,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相信我。 “是吗?慕栾,你爱上我了?” 詹孜柏不挑破我的话,仅仅是换了个动作,他把我抱了起来裹进了自己的怀里,让我在狭隘的车内只能老实而又乖张的窝在他的怀里,但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轻轻的点头,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继续编下去。 结果却被詹孜柏的一席话给卡住了嗓子。 他抚摸着我的脑袋,动作轻柔的可怕,低低压着声音,像是悲哀的自怜自语。 “我到希望你不是骗我的。” 片刻,又放柔了声音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詹孜柏已然猜到了我的妥协是带有目的的,他直接开口打破了我所有为达到目的所铺垫的话。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白的动了唇。 “我要一个人。” “谁?” “宋珏!” “要他做什么?” 詹孜柏有些不解,微微放开我,恰巧目睹了我一脸阴暗的表情。 我没再伪装,眼神叵测的转了转,应了声。 “我要他帮卫美佩打一场官司。” 宋珏是詹孜柏的私人律师,传言中经过他手的案子没有一件失败过的,虽然知道卫美佩这件事用这种人有些屈才了,可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不得不求助于詹孜柏。 毕竟,这种事情稍不留神就会让尚家那边扳回一城。 而尚胤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太过摇摆不定了。 “好,我帮你。不过……你必须跟我回嘉世。” “成交。” …… 嘉世。 这家在江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公司,无论是从崛起再到上市,都成了商界的一个未解之谜。 而掌控着这家公司45%股权的最大股东,就是我身边的詹孜柏。 他坐实了总裁和股东两大身份,这也让他在公众的视野里变得有些神秘。 但是我却知道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詹孜柏为什么抓着我不放的原因。 “宋珏,等下你来趟我办公室,帮我处理一起官司。” 詹孜柏挂了电话,冲我一笑,然后亲密的拂过我的肩,将我带到了众人面前。 于是我在错愕的目光里,享受着詹孜柏的‘独宠’,成功树立起一众敌人。 “慕栾,你先跟在我身边,回头商业上文件的交接,我会找人教你。” 他绅士的开门,让我先进。 “詹总?” 不巧,还没登堂入室,便已经见美人在等待了。 只是这个美人……有些眼熟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叫苏郁研,曾经她跟陆羲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在江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苏郁研离开了一段时间,只是她这次突然回来,怕没那么简单。 庆幸自己爬床之前查过陆羲柯之前的资料,不然这会儿怕是还在傻乎乎的面对苏郁研怨怼的眼神。 我冷笑一声,这下巧了。 “苏小姐。” 詹孜柏脸色算不上好看,不管怎么说,被刚被他请回来的我撞见这一幕,多少我会胡乱猜想些什么吧。 所以他目光一直流连在我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才带着歉意的开口:“慕栾,实在不好意思,这位是苏小姐,是我商业上一直合作的伙伴,今天刚好约了她谈点事情,你看这……” “嗯,你去吧。” 我笑的十分善解人意,宽抚了詹孜柏一颗悬着的心。 心里却十分好奇他们两个的关系。 詹孜柏跟苏郁研,这两个人怎么扯在一起的。 他得到我的回应,宠溺的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乖,我很快回来。” 詹孜柏跟我两个人都是演戏的高手,一来一往之间愣是没让人察觉出半分的不适。 连带着苏郁研看我们的目光都充满的了诧然。 “苏小姐,会议室在那边,你跟我来。” 詹孜柏支走了苏郁研之后,他的办公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没想到,苏郁研的出现,竟然阴差阳错的促成了我的目的。 看来我真该好好感谢感谢她。 来不及多想,动作熟练的开启了詹孜柏的电脑,输入一串熟悉的代码之后,意料之内的破解了他的防盗系统。 找出最近日期的几个文件夹后,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个文件里面发现了自己的照片。 呵。 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眼神迷离的可怕,裸露的部分或多或少都会引人遐想,再配上黑色皮质的手铐。 陆羲柯,我不得不赞叹你真的很会找角度。 这张照片简直就像只摄人心魂的狐狸,美的不可方物。 接下来,就是找到这个文件夹的来历。 端口,区域网……到底是哪个传来的! “咚咚——” 就在仔细观察接受文件的域名的时候,没想到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手心也控制不住的冒冷汗。 怎么办? “詹总,我进来了。” 门开了。 进来了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 就在这一刹那,我突然反应过来,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电脑立刻黑屏。 “慕小姐?” 惊讶的语气。 我苦笑,看着眼前这个将我吓出一身冷汗的男人,无奈的回了一句。 “宋珏,好久不见。” 宋珏眼神盯着我不放,看着我还放在键盘上的手,意有所云的回了句:“确实,好久不见了。”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上前走了两步,然后看着黑着屏幕的电脑,试探般的问道:“慕小姐坐在詹总的位置做什么?” “这个……我是想玩会儿游戏,只是搞不懂詹孜柏这个电脑怎么开机的。” 说到底,宋珏这个人还是太聪明了些。 如果不是因为卫美佩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的牵连的。 只是眼下这个蹩脚的理由,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宋珏精明的眼神。 “哦?慕小姐会不懂电脑,我没记错的话,慕小姐你可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吧。” “这个,”我因为宋珏过于犀利的目光差点就要露馅,可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苦笑:“太久没碰了,总有生疏的时候。” “也对。” 他说完打量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没再继续追究下去。 “詹总很快就回来了,我想到时候他肯定不希望看见自己的东西被人乱碰。” “我懂的。” 顺着宋珏的这个台阶,我识趣的离开了詹孜柏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沙发上,不敢再他注视的目光下造次。 “慕小姐。” “是。” 宋珏总能让我产生条件反射,在他严肃的眼神中,我的一举一动都成了被监视的犯人。 “时间宝贵,趁着詹总还在忙,不如我们先来谈一下这个官司的事情。” “好。” 透过厚重的镜片,宋珏一丝不苟的掏出了纸,细心记起了手稿。 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的叙述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卫美佩不久前认识了一个叫尚胤的男孩子,然后她……” …… 12.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 “詹总。” 见詹孜柏回来,宋珏立刻恭敬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嗯,宋珏官司的事了解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有几成把握。” “十成。” 宋珏这人当真是不谦虚,浑身都充满了自信。 也让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好,那你先出去,我还有事要跟慕栾谈。” “是。” 宋珏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剩我跟詹孜柏俩人,我静静的窝在沙发里望着他,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你不问些什么吗?” 隔了几秒,詹孜柏先沉不住气开了口,诧然而又期待的望着我。 “问什么?” 我装傻,不接他的话。 “我跟苏小姐……” “不是商业上合作的伙伴吗?” 其实詹孜柏跟苏郁研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好奇,但是詹孜柏打死也不会想到在此之前,我已经见过苏郁研了。 “对,”詹孜柏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顺了下去:“合作关系,我跟她是合作关系。” 我冲他赫然一笑,抿了抿唇,一切都了然于心。 “慕栾,”詹孜柏松了松衣领,迈着修长的腿靠近了我,然后一伸手将窝在沙发里的我拉进了自己怀里,詹孜柏也顺着这个动作坐在了我身边。“君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听到这两个字,我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没了。 可是我明白,詹孜柏在这个时候谈起卫君珩,绝对不可能没有理由的。 他突然深情的望着我的眼,柔声蛊惑般的诱导着我:“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个肇事者的,慕栾,只要你……只要你告诉我那天发生的一切,卫君珩去了哪?他见了谁?还有他做了什么?” 卫君珩去了哪?见了谁? 呵呵,詹孜柏,你的目的也暴露的太早了吧。 我在心中轻笑,脸上却佯装一副痛苦的样子,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沉着声音重复他的话。 “君珩那天去了哪?他到底去了哪……” 努力想了半天,却还是没达到詹孜柏的意愿。 一低头,他所有的套路都在我清冷的眼神里作废。 “慕栾!如果你不说的话,卫君珩说不定这辈子都会躺在病床上,你愿意看到这样的后果吗!” 达不到目的,詹孜柏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整个人阴森了不少。 尽管我很想跟他撕破脸皮,可是现在卫家两兄妹的命都还握在詹孜柏手里,饶是我心中恨他恨得入了骨,我还是不得不跟他演戏。 但就是演戏,我也不一定要被詹孜柏牵着鼻子走! 果断抬头,眼神中的暴怒丝毫不加以掩饰,哑着嗓子斥责:“詹孜柏!所以你现在是在诅咒他吗!” 我猛地推开他,跟他拉开了距离,冷着脸对着他突然错乱的表情。 “不是,慕栾,我……我太想帮你找到这个凶手。” 我笑,话里却步步紧逼。 “你若真想帮我,你不可能半年里没有一点线索,你也不可能连君珩在医院受害的事都不知道。詹孜柏,有时候我真怀疑这个人就是……你!” 我不止一次的怀疑是詹孜柏在车里动了手脚,可是警方却一直查不到线索,这让我没有足够的依据来拆穿他,不然…… “你居然怀疑我!” 詹孜柏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跟这件事无关,不然他的话就是他的演技过于精湛,让我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慕栾,我以为……别人不懂我,你至少会理解我。” 他生了气,连语气都变得低沉起来。 眼神转了转,最终怨愤的落下。 这也让我尴尬起来。 无论是指责他,还是认输,都让我两难。 最终所以的话在张口的那一刹都变成了求和。 “我想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詹孜柏,我们两个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再回嘉世,没有找到一丝线索,而詹孜柏又不断的想从我这突破一件事。 这让我整个人又回到了那种紧绷的状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栾,你别……别走……” 他见我离开,起身想留我,不过却晚了一步,我已经推门而出了。 没有线索,还是没有线索。 心情突然烦躁起来。 13.世界上不舍得三个字才是真爱 站在嘉世大厦楼下,一抬眼竟然瞟见了一辆熟悉的车牌。 “滴——” 那辆玛莎拉蒂的主人毫不掩饰的按响了喇叭,车内陆羲柯炽热的目光顿时让我如芒在背。 他怎么会在这? 心里好奇,可是一连想到刚才出现的苏郁研,心里大概有了个谱了。 “上车。” 陆羲柯见我好久不动弹,忍不住开了车窗,亲自‘请’我。 我心情不好,又撞上了陆羲柯,多少有些气火撒在他头上。 “不了吧,”冷笑一声:“陆先生这种身份的人跟我搅在一起,被人拍到了,不免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的报道,被您的心尖宠看到了可不太好。” 陆羲柯眉头微皱,不悦的开口:“你又在耍什么脾气,我让你上车!” 他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这么一来,我倒是把他也给惹怒了。 见我还不动,陆羲柯也没了耐性。 “慕栾,你是不是觉得离开了我,你就忘了自己曾经在我身下求饶的日子。” 话也变得粗俗起来。 “我劝你在我还没生气之前,乖乖听话,不然很快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就会收到一份新的‘写真集’。” 又是威胁! 说实话,我恨透了陆羲柯这种无耻的手段。 可是,每次我却都……无可奈何。 怒瞪了陆羲柯一眼,带着极大的怒气上了他的车。 陆羲柯不知道想做什么,把车开到了一个略微偏僻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 “过来。” 他脸色不变,淡淡呵声,一伸手我就知道他的意思。 “不。” 我第一次拒绝了他,一是觉得他要我做的的事太露骨,再者就是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怎么?猫长了爪子也学会挠人了?” 陆羲柯不悦,抿着薄情的唇,眼神也藏满了幽火。 “陆先生要真是这么饥渴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苏小姐来!” 我咬牙,眼眶也红了起来,觉得耻辱。 “不舍得。” 淡淡三个字却让我胸口一顿,说不出酸涩。 有人天生就受人追捧,有人则是活该被弃之如履。 可是我还是态度强硬,抓破了手心,再次提醒了他一句。 “陆羲柯,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他不答话,仅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放平了车内的座椅,陆羲柯迈过修长的腿,长臂一挥抓住了我,就着车内狭隘的空间,愣是让我憋屈的跪在他腿间,无法动弹。 “知道怎么做吧?” 他唇角挂着冷淡的笑,抓着我颈部的手却用力往前推了推。 让我的唇有意无意的滑过他的指尖。 我闭着眼,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目光里渐渐燃起的烈火。 “张嘴。” 轻声引诱,手指拂过我的唇边,带着酥麻的电感。 我不从,陆羲柯耐心耗尽,一手卡在我的下颚,硬生生的掰开了来,然后兀自心满意足的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唔……痛。” 我轻呼出声,眼眶里顿时充满了泪水,呼吸管道受损,在他急促的动作里,尽量为自己寻找一条活路。 “怎么样?慕栾,比起你那个未成年的小弟弟,是不是成熟了很多。” 陆羲柯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突然跟我计较起了尚胤的事。 他说着脸色也开始变化,越发的狰狞,一如他的动作。 直到最后放开我的一刻,还嘲讽般的说了句。 “看来他也没怎么开发你啊。” 我低头擦了擦唇,却还是被口中的味道难受的想吐,虚脱的趴在陆羲柯腿边,眼睛里止不住的湿润。 屈辱和羞耻一同袭上了我的心头。 但大脑懵懵的,还在严重的缺氧之中。 而满足过后的陆羲柯,则是一脸的缱绻,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 伸手一揽,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 我越来越看不懂陆羲柯。 他一面怀着对苏郁研说不清的情谊,一面又跟我在关系解除的情况下纠缠不清。 所以我在这种十分不理解他的想法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陆羲柯眯着眼睛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几秒。 但却给了我一个不出所料的回答。 “我想让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拥有我的烙印。” 他此时的眼神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充斥着残暴因子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我想说些什么话,却发现自己在他袒露的话语里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震惊的看着他,然后哑然。 “叮铃——” 就在我跟陆羲柯僵持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我慌乱的按下接听键,声音里说不出的干哑,难听的很。 “喂?请问是慕栾女士吗?” “对,我是。” 严肃的女声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小姐您好,这里是江城第一人民医院,你是病人慕隽的家属吗?” 我不自觉的点头,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对,他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您的弟弟于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在家中自杀了,现在正在急救中,还请您过来一趟。” 自杀……急救…… 窝在陆羲柯怀里的我在听到这个几个字之后,止不住冷颤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 陆羲柯见我脸色不对,也担忧了起来。 我眼神黯淡下来,却十分平静的开口:“陆羲柯,送我去趟医院,求你。” 14.一个人得多绝望才会选择自杀 我平静,是因为我不信。 我不信慕隽会自杀。 可是在我看到急救室里亮着的那盏扎眼的红灯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慕隽!” 他的名字还没从我口中念出,我的眼泪到先喷薄而出了。 我抓着急救室的门,拼了命的拍打着,只为了跟阎王争回我弟弟的那一条命。 “你他妈的敢!你他妈敢死一个试试!” 啜泣到几乎哽咽过去,泪糊乱了我整张脸,我没擦。 我无力的跪倒在急救室门前,竟然觉得这一扇冰冷的门要将我跟慕隽就此隔绝。 我心里反复念叨着的那句‘慕隽不会死’,到最后都变成了祈求般的‘慕隽不能死’。 他要真死了。 我就是一个人了,我就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人。 “慕栾,你冷静点。” 陆羲柯送我到医院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搀着我颓然的身子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我情绪波动的厉害,哭的稀里哗啦的像是疯子一样。 陆羲柯沉着一张脸站在我面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可这个时候的陆羲柯已经不能撼动我的任何想法了。 我想,慕隽要是死了,我就去陪他。 他要是还活着,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我缺乏爱人与被爱的能力,可是这不是让他跟我走同样道路的理由。 “这位病人家属,请您安静一点。” 护士走过来提醒了一句,可是在看到已然崩溃的我的一刹,又静悄悄走开。 我躺在地上开始闷不做声。 不久,陆羲柯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蹲下身子,脸色突然大变。 一伸手将我带进怀里,宽厚的手掌覆上了我的脸颊。 “你!慕栾,你松口!我让你松口,别咬了!” 陆羲柯被我的动作吓坏了,他皱着眉头连哄带吓的让我松开自己的舌头。 我没听。 贝齿还是在跟自己的舌头做一个了断,过大的力道让自己痛到发麻,眼前漆黑一片。 口中渐渐溢出的血腥味竟然让我的心安静了几分。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陆羲柯发了狠,抓着我的下颚一错,硬生生的掰开了我的口腔,拯救出了我已经鲜血淋漓的舌头,也算是……救了我的命。 可是我知道陆羲柯他救不了我,我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慕栾,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陆羲柯伸手拍打着我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 “慕隽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医生,他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回你弟弟的。” 我早就虚脱无力,软软的趴在陆羲柯的怀里,眼前一片漆黑。 听到他这一番话,我绞弄着受伤的舌头,苍白而又充满期望的问了一句:“如果救不回来呢?” 救不回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陆羲柯也沉默了。 他搂着我的胳膊一僵,更紧的抱住了我。 我突然生出绝望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陆羲柯,我好困。” 眼皮沉重起来,压迫了我整个大脑。 “睡吧慕栾,你太累了,等会儿我会叫你的。” 陆羲柯拍打着我的肩膀,竟然真的让我放宽了心,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突然睁眼,连换了个环境都没发现,下了床直直的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 陆羲柯打了个盹,因为我的动作清醒过来,立刻抓住了我的手。 “我要回家给慕隽做饭,他该放学了。”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错乱,让我似乎忘却了什么。 陆羲柯叹了口气,然后将我横着抱了起来,又放回了病床上。 只是这次他自己也挤上了床。 我睁着无神的眼睛迷茫的望着他,却惹得陆羲柯圈紧了胳膊。 “乖,再睡会儿吧,慕隽回来我叫你。” 大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不多会儿又阖了眸。 只是恍惚之间,还是睡不安稳。 梦中惊醒,抓着陆羲柯的领子喊了好几次‘慕隽’。 总觉得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 15.高看自己总比被人看不起好 “谁是病人慕隽的家属?” “我,我是他姐。” 听到慕隽两个字我身体竟然产生了一种本能反应,立刻在陆羲柯怀里醒了过来。 “怎么了?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心情复杂又焦急,生怕慕隽有一丝好歹。 “是这样的,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转入了加护病房观察后续的情况,只是现在有件事情我想你作为家长应该知道。” 医生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难言之隐。 “什么事?” 只要慕隽平安,我的心也安放了几分,但还是因为医生的话再次紧绷起来。 “关于病人会自杀的原因,我们根据慕隽的病历档案和初步调查,大概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患者他有着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抑郁症?” 我皱眉,有些不太懂,但却感觉到陆羲柯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一下。 “对,根据病患的身体情况,我们发现这很可能是以为他长期收到殴打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形成的。慕小姐,我虽然不太懂你们的家庭情况,但是很明显病人已经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他也不可能会选择自杀。” 长期殴打……心理压力…… 这一个个字眼都在揭露慕隽自杀的原因。 慕国弘! “慕小姐?”医生见我有些出神,唤了我一声:“我想病人醒来之后,还是先不要回他原来的生活环境比较好,让他在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我们会做后续的跟进的。” “好的,麻烦你了医生。” 送走了医生后。 得知这件事的我气到牙齿都在打颤。 慕国弘到底对慕隽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严重到逼出抑郁症! “陆羲柯,今天谢谢你。” 我抿唇想回他一个笑容,可是却怎么也扯不开嘴。 “算是报酬。” 淡淡几个字抵消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情。 这样也好。 我冲他报以笑意,不仅仅是因为他帮我解决了慕隽的医药费,还有在我临近深渊的那一个拥抱。 但我没想到陆羲柯会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再见的时候,陆羲柯突然反悔了。 “慕栾,我看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你离不开我。” 我笑,却觉得他无理取闹。 “陆先生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或者确切来说,是你离不开钱。” 陆羲柯突然笑的诡异,像是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一样,把我抵在了两臂之间。 “所以呢?” 我不露声色的推开他,又跟他绕起了圈子。 “所以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我脑中一连划过几个人名,最终却试探般的问了一句:“那……苏小姐怎么办?” “她不会知道的,最起码在我和她结婚之前,你不会这么不识趣的。” 从这句话里,我得到两个消息。 一是陆羲柯想让我重新回到他身边,一是他要跟苏郁研结婚了。 我心口一涩。 沉着声音骂了一句:“渣男!” 陆羲柯不以为然,低头抵在我唇边轻问:“如何?” 我心头一闪,不悦的开口说道:“陆先生,我现在不需要钱了。”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的命。” “谁?” “慕国弘!” 因为我知道陆羲柯不可能会傻到为我去杀人,所以在他松开双臂的那一刹那,我就明白我们这场谈判以失败告终了。 更况,我说要慕国弘的命也只是一时气话而已。 陆羲柯眉眼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跟我拉开了距离,声音也变得疏远了。 “慕栾,你有时候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低头抠弄着手指,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总比被人看不起好。” 陆羲柯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几秒钟,最终一挥手,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虽然感激他,但却不代表没底线。 若是真让我在他跟苏郁研之间横竖一切插一脚,我还真做不到。 手机响了。 “喂?” “慕栾,你过来一趟,我哥出事了。” 卫美佩打电话过来,却让我心一惊。 君珩! “他怎么了?” “这……”卫美佩吞吞吐吐,最终落了一句:“你还是过来之后再说吧。” 我心口又提了起来,可真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慕隽的事还没解决,卫君珩那边竟然也出了事。 怎么会那么巧。 匆忙的赶回江城疗养院,没见着卫君珩,到先看见了门口抽烟的卫美佩。 看她憔悴的样子,我一愣,觉得怕是又出了什么事。 “怎么样?官司的事解决了吗?” 宋珏出手,不出意外的话这事已经摆平。 卫美佩紧抽了一口气,然后按灭了烟头,吐了一口烟雾缭绕。 “你先别管我,去看看我哥。” 她一直压抑着什么话没说。 我不再问,推门,一眼看见病床上的卫君珩。 因为觉得耻辱很久不来看卫君珩,没想到再见他,竟然觉得有些生疏了。 “君珩。” 我轻轻的喊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然后眼神落在某一处的时候愣住了。 这…… “这他妈谁干的!” 我也黑了脸,咬牙嘣出这几个字。 卫君珩身上的伤…… 卫美佩站在我身后,眼神幽幽的盯着我,一张口语气也变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是谁?慕栾,看来有人想要我哥的命!” 16.我要这场棋局重新洗牌 我不语,抖着唇哆哆嗦嗦的伸手,盖住了君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身上有很多点状的淤青,我知道那是针管进入皮肤里留下的痕迹。 屏息的俯到在卫君珩的身上,我的一颗心又开始疼了起来。 半年了,害了君珩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我一面觉得自己无能,一面又痛恨卫君珩为何还不愿醒来。 至少……不要总是让我一个人来面对这种事。 君珩,我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攥紧了手中僵硬的手指,我又直起了身子,眼神望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卫君珩,逐渐冷静的开口:“凶手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卫美佩往墙边一靠,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颓废的开口。 “医院那边说是我哥出事的时候,疗养院里进了一辆外地车牌的捷豹。至于车主长什么样,离得太远监控里没看清。” “车牌号呢?” “京a48667。” 我俯身在卫君珩唇边落了一个吻,深情的看着这个陪伴了我五年的男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喂,辛警官。” 这场持续了半年之久的棋盘看来是时候重新洗牌了。 “慕小姐。” 辛安应声,不急不躁等着我的下文。 “我决定了,会好好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车祸之前卫君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选个时间我们见一面,我会把我知道的一一告诉你的,至于凶手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交代。” “慕小姐,半年前的你要是有这个觉悟,说不定凶手早就落网了。” 辛安声音未变,话里也听不出嘲讽,不过说话的方式却还是如此的犀利。 我落眸,眼里晦暗不明,意有所云的回了一句。 “这可不一定,那个时候你们局里的那些老狐狸可是时刻提防着我呢,这不……他们下台以后,才成了辛警官的天下。再说,我信的是你,并不是江城警局里养的那些蛀虫。” “……” 辛安突然哑然,隔了好久才无奈的笑道:“慕栾,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要负责任的。” 我抿唇,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瞟了一眼诧然看着我的卫美佩,又冲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录像带我会让人送过去的,我只一个要求,卫君珩他要受到你们警方的24小时的保护。” “好。” “没事的话我挂了。” 辛安那头没了声音,就在我想挂电话的时候,又听见他加了一句。 “如果你见着美佩的话,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我盯着同样看着我的卫美佩,冷笑了一声。 “这声对不起还是你亲自跟她说吧。” 话落,把手机递给了卫美佩。 卫美佩眉头一挑,从我手中接了过去,然后利索的按下了挂断键。 脸色一时间也变得让人难以猜测起来。 “怎么?不跟前男友打个招呼说声再见。” 我故意揭起她的伤疤,抱着手臂挑衅的看着她。 “草!” 卫美佩低低的骂了一句,扬起手似乎想要打我,最终不知道是碍于她哥的面子还是念在我待她不薄,这一巴掌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过去的我真他妈犯贱!” 她觉得晦气的慌,看了我一眼,低头就要往外走,眼底藏着的都是不堪一提的旧伤。 我没拦她,我就是想让她看清楚一些事。 省得一天到晚老给我惹麻烦。 卫美佩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顿住了脚步,回头晦涩不明的冲我说了句。 “慕栾,我长这么大没求过人,但我求你一件事。”她突然哽咽,别扭的转过头不敢看我:“你别放弃我哥,毕竟我哥要能醒过来的话,他就真的只剩下你了。” 她一时间正儿八经起来,让我的鼻头也一酸,背过身子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我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都是我哥让我这样做的。他以前说过,万一他真出事了,就怕你还傻乎乎的围着他不放,所以他让我把你逼走。” 卫美佩揉了揉眼,又加了一句:“可是我现在看明白了,我逼不走你,我哥……也算是爱对人了。谢谢你慕栾,不管我哥醒不醒的过来,我都谢谢你。” 我咬牙强忍着泪,不去看她,也不敢看卫君珩。 是我该谢谢她,让我明白自己也爱对了人。 努力平复下自己被煽动起的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多愁善感,强行捡起自己被抛弃的理性。 哑着声音说了句:“尚胤的事我已经找人帮你解决了,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别老是糟践自己,你哥他……会心疼。” 卫美佩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然后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转身离开了。 17.慕国弘你个混蛋,你敢死 我从江城疗养院出来之后,突然想起我实在是应该找一个人谈谈。 那个人就是——慕国弘!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是我还没进家门,就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安静破败的小区外竟然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让一让。” 我推开拥挤的人群,往里面挤了挤,却被一个大妈给抓住了。 “小姑娘,你还是不要往里走了,别回头看见不该看的。” 我一愣,没懂什么是不该看的。 “出什么事了?” 常年的警惕心还是让我多嘴问了一句。 “哎呦,你说这事,”大妈看起来似乎十分惋惜,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说是这楼里死了个酒鬼,那血直接溢出了大门,还是被隔壁邻居看见了才报的警,警察进去之后发现那个酒鬼早就没气了,身上还被人捅了十几刀,你说倒霉不倒霉……” 我眉头突突的跳,心口一堵,总觉得有个人要从脑子里蹦出来。 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诶,姑娘,你还进里面干什么去?” 我直接扒开混乱的人群,踉跄的跌了一下,磕的膝盖发麻,可是我来不及看,我只是漫无目的而又心情复杂的往前走。 一遍一遍默念着不会的。 绕过警戒线,我想推开门看一眼,我们家那个酒鬼还在不在。 可是却被警察给拦住了。 “放手,你放手!” 我红着眼吼了一句,头发蓬乱的扑在我脸上,让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 “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这是……” “放开我!放手……” 警察抓住我的手臂,让我难以跨出这一步。 到最后,我口中的话都变成了悲哀的呜咽。 “我求求你,让我进去,让我看一眼行吗?……求你……” 我几乎要跪在地上,心情大悲大落,连呼吸都成了痛苦的事。 “让一让。” 我抬头,刚好撞见法医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我们家出来。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一股怪力让我推开了身边的禁锢,绊了一下,直接磕倒在那具尸体旁。 颤颤巍巍的伸手,试了好几次终于掀开了那一张生死之隔的白布,然后我终于崩溃。 是慕国弘没错。 他的脸我认得,猥琐而臃肿。 他的手我认得,打过我也打过慕隽。 他的衣服我也认得,穿了好长时间都是他腐朽的汗味。 我唯一不认得的就是他身上砖红色的血渍,怎么该下地狱的人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吗。 我眼前发黑,可还是得让自己强撑着不倒,我不能出事,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慕国弘那张让我骂了二十三年丑陋的脸,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慕栾,从今天起,你没有父亲了。 你没有……父亲了。 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 狂奔的眼泪让我冲着他的尸体吼了一句。 “慕国弘,你个混蛋!” “这位小姐,请你冷静。” 法医搀起我,一遍又一遍的劝诫我要冷静。 我也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冷静。 我颤抖着身子觉得冷,指甲扎破了手指也不觉得疼,耳边一时间响起很多人的声音,嘈杂的让我想逃。 “请问您是死者家属吗?” 我茫然的点头,但却多想逃避这个现实。 法医掏出密密麻麻的笔记,严肃而悲悯的望着我,轻声念道:“死者慕国弘,49岁,于今天中午12点左右去世。经鉴定,死因是受钝器刺破头颅而产生的颅内大量淤血而亡,而身上的刀伤则是出自利器在死者死后添上去的,初步鉴定是……他杀。” 他杀。 我听到两个字的时候,脑中唯一一个能想起的人就是陆羲柯。 “如果没有疑问的话,还请你签个字。” 法医递上来一份死亡证明,我没看。 麻木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脑中不断的想起陆羲柯的每一个表情。 我要见他。 陆羲柯! 我以为我不会再踏进陆家一步,可是踏入这里的每一步都在提醒我。 陆羲柯他是个恶魔,他会带来不幸。 再见到陆羲柯的那一刹,我像是发了疯一样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冲着他的喉咙狠狠的咬了下去。 “发什么疯!” 陆羲柯皱眉,身体往后一退,带着我一起倒进了沙发里。 葱白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抓住了我的脑袋。 片刻,发现我真的是想要了他的命,陆羲柯才动手抓着我的下颚让我松开他。 “慕栾?你吃错药了?” 我被他甩开,眼神里却满是猩红,像是着了魔的食人族,只要陆羲柯温热的血才能让我冷静。 听不进他说的话,抓着他的胳膊又是一口。 咬死他! 咬死这个混蛋! “唔。” 陆羲柯吃痛,眉头一挑,脸色也变得冷漠起来,抓着我的胳膊一甩就将我的关节错了位。 我像是察觉不到痛意一样,疯了往他身上扑。 “你他妈到底怎么了!” 18.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陆羲柯不知道我这突如其来的怒意是因为什么,只是逐渐被我的动作弄得厌烦起来,皱着一张脸狠狠的翻身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然后锁住了我的双手。 他黑着一张脸,动作也粗暴起来,时不时磕碰到我的骨头,让疼到麻木的我浑身一颤。 “骗子,你个骗子。” 我死死的瞪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不答他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口中的话。 他不解,唇形抿成一条线,不快的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我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他抓着我的手,心里一急,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前,扑腾着骂道:“陆羲柯,你个骗子,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陆羲柯这次耐心被我耗尽,屏息着脸色,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扯出自己的腰带,反手将我绑住了。 似乎觉得我还是不够听话,他又抓住我的腿弯压在了身下,只是在看到我膝盖上显眼的伤口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动作放轻了些。 做完这一切,他才拍了怕自己被我弄脏的衣服,一脸不屑的抓着我的脖子逼问我。 “说,谁死了?你说清楚点。” 我以为他在跟我装傻,斜眼瞪着他,不搭他的话,只是狠狠的唾了他一口。 “呸!” 这一刻我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 陆羲柯懒懒的瞟了一眼被我弄脏的衣服,嫌弃的扯开扔了出去,只露出精壮的胸膛。 再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神明显变得暴戾起来。 他转身扣住了我的腿,伸出手指狠狠的扣在了我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我顿时受不住惊呼出声,眼眶里也藏满了因为痛而抑制不住的眼泪。 “慕栾,你最好老实的说清楚,别跟我嘴硬,不然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他不在怜惜我,手指发力按住了我的伤口,让我被迫昂起了头。 我死死的咬着唇,不肯开口,受不住深入骨髓的那种疼痛,一张口都是带着哭腔的呜咽。 额头溢出冷汗,意识也开始飘离,口中还是止不住的碎念。 “你为什么杀他,你明明不是……拒绝了我吗?” 眼眶终于藏不住了眼泪,化成大颗的泪珠,一下下砸在了陆羲柯手背上。 陆羲柯微怔,轻声叹了口气,动作粗鲁的抹去我眼角的泪,弄得我眼皮旁边又是一圈红肿。 声音也低沉了些。 “别哭了,你说说看,我杀了谁?” 我还是盯着他看,咬着唇不语,但是眼泪还是遏制不住的自己往外跑。 “我他妈让你别哭了!” 陆羲柯被我的眼泪弄得心烦意乱,憋不住的暴戾又冲我吼了一句,最后忍不住骂了声脏话,又胡乱的抹了下我的眼角。 “你他妈说不说!你再不开口,信不信我让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见我还是不从,伸手就要解我的衣服。 这下轮到我慌了。 使劲往沙发里钻,想躲过他的手掌,可无论怎么折腾,还是被他扒下了外衣。 眼看他伸手要去扯我的裤子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吼了一声。 “慕国弘,你他妈的杀了慕国弘!” 陆羲柯的表情先是错愕,再到不解,然后到最后扬起了一丝讽刺。 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也松开了我。 抱着双臂冷眼看了衣衫不整的我一眼,表情里也掺了几丝藐视。 “怎么?就因为你说要我帮你杀人,然后你爸死了,你就觉得这事一定是我做的?” 我没看他,缩着脚往旁边靠了靠,但也算默认了。 陆羲柯看了我一眼,然后冷笑一声。 “也是,任谁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怀疑的都会是我。但是慕栾,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爸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为你去干这种根本不值得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也别把什么事都往我都上算,你爸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忘了,我是个商人,商人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他的话撂下了,又加了句:“如果你想借我的手查清这件事的真相,考虑一下交换条件,我满意的话说不定会帮你。” 我也木然了,颓然的窝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半天没说话。 知道陆羲柯不耐烦的起身的那一刹,我才淡淡的开口。 “什么是你满意的交换条件?” 陆羲柯突然笑了,像是计谋得逞一样,抓着我的脚腕把玩了一段时间才回了句。 “你不是最懂我需要什么吗?” 我眼皮耷了耷,由着陆羲柯在我脚腕上落下一个吻,不自在的躲了躲。 其实我不懂他,我根本一点也不懂他。 但我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我认输,却还想挽救一些什么。 “但是这件事要有个期限。” 陆羲柯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我的伤口,又惹我的一阵痛意袭来,听到我的要求,他嘴角挂起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当然,婚期之前,我会帮你查清凶手,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我不知道陆羲柯跟苏郁研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间,但我总觉得应该会很快。 一年,半年,甚至几个月就行。 所以我连讨价还价的话都没说,耷拉着脑袋,闷哼了一句:“好。” “说好了,这期间你是专属于我的。” “好,但我要人身自由。” “当然。” 交易结束后,我跟陆羲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表面上他还是我的雇主,而我借助他的手来查清一系列越发蹊跷的事情。 但殊不知,这其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质。 陆羲柯在合同生效后,要求我搬去跟他同住,以满足他随时随地的兴起。 一开始我想拒绝,但仔细一想,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最终还是随了他的愿。 如果仅仅是看在雇主的面子上,陆羲柯还是待我不错的,他一手承包了慕隽所以的医疗费,还帮我厚葬了慕国弘。 我是该感激他的。 …… 殡仪馆。 慕国弘死后,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只剩下了我手中的这一捧骨灰,我小心翼翼的把他埋进了骨灰盒里,安放在隔层上,细细的念叨了两句。 “慕国弘,你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你是死有余辜。”我明明是想骂他两句的,可是一开口眼泪却先藏不住的哽咽了。“但我还要是谢谢你,我谢谢你生了我跟慕隽,还养大了我们,我虽然恨过你,但是现在老天爷把你带走了,你要是真上了天堂,我还求求你保佑慕隽。” 他活着的时候,我觉得他什么都不是。 他死了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想他。 要么说,人都是喜欢犯贱呢。 虽然我到最后也没喊出那一声“爸爸”,但我知道从这次我是真的没有爸爸了。 从殡仪馆出来之后,刚好接到了辛安的电话。 “喂?慕栾,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处境,委婉的拒绝了他。 “你先去万鼎广场等我,我们在那边碰面。” 约了辛安谈卫君珩的事,这次铁了心要把这件事查到水落石出。 卫君珩的车祸,慕国弘的死再到慕隽的自杀,这些事每天每夜就像是噩梦纠缠着我不放,如果不查清这些事情的真相,怕是这辈子都要活在失眠的痛苦中了。 “慕栾。” 辛安见我嘀了两声喇叭,然后示意我上车。 我一想这些事情也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谈,没多想进了副驾驶。 “说吧。” 辛安不喜欢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我低头,绞弄了下手指,准备将一些秘密告诉辛安。 “你知道嘉世为什么那么着急回收股权吗?” 我没直接告诉他,反而先反问了他一句。 “为什么?” 辛安确实不懂这有什么关系,一脸的疑惑。 我轻笑,像是嘲讽。 “因为詹孜柏害怕。” “这跟詹先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看了辛安一眼,一字一顿的解释:“因为嘉世不是詹孜柏一个人,嘉世是詹孜柏和卫君珩共同创成的,而卫君珩手中握着嘉世30%的隐性股权,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手中的股权不低于卫君珩,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所以……”辛安似懂非懂的问了句:“你怀疑车祸是詹孜柏安排的?” 我眼神一闪,眯了起来。 “卫君珩那天刚好开的是詹孜柏的车,又恰巧那辆车的刹车线被剪断了,出了事竟然还能让肇事车辆给逃了,你觉得……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我不是怀疑詹孜柏,我是认定了是詹孜柏。 辛安诧然,手指不停的叩打着玻璃窗,一脸的严肃。 “你有什么证据?” 这……我皱眉,不悦的回了句。 “我要有证据,还要你们警察做什么?” 辛安尴尬的咳了两声,扭过头不再看我。 隔了片刻,他觉得气氛不对,又转移话题一般的说道:“慕栾,有个男人一直在看你。” 我以为是他的把戏,不以为然的扫了一眼。 结果,一眼就撞上了直直走来的陆羲柯。 还有跟他身后一脸妒意望着我的苏郁研。 这个世界可真他妈的巧啊,这都能遇见。 我扭头,想装作不认识。 结果陆羲柯到先来找茬来了。 敲窗。 探进来半个脑袋,陆羲柯拉了拉车门,发现锁住了。 不悦的盯着我,低沉的说了句:“下车。” 19.来了一个麻烦 我看着他身后的苏郁研有些搞不懂了。 陆羲柯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法,真的不会让他身边那个女人多想些什么吗?她看着我眼神可是都要把我给吃了。 不想被苏郁研误会什么。 扭头跟辛安说了句:“开车。” “你他妈敢!” 陆羲柯又怒红了眼,高大的身子低了低,似乎准备伸手将我从车里拽出来。 我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要跟苏郁研结婚,一面又当着她的面抓着我不放。 扫了一眼眼神暗藏杀机的苏郁研,我叹了声气,礼貌的说了句。 “陆先生,请你放手。” 他隔着车窗抓着我的手,一时间让彼此都进退两难。 苏郁研也怪会找台阶下,当着我面作秀一般的亲昵的挽住了陆羲柯的胳膊,柔声说道:“羲柯,你就别难为这位小姐了,人家男朋友还在呢,别让别人误会了什么。” 本来辛安的存在感是极其低的。 可是经苏郁研这么一提醒,我跟辛安就是没有关系也变得牵扯不清了。 更何况我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暴躁不安的陆羲柯。 这煽风点火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我皱眉,有些不快。 刚想挥手挣开陆羲柯,却听见辛安也开了口。 他本来没搞清楚状况,经过苏郁研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被误会了什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抓着我不放的陆羲柯,语气也算得上严肃。 “这位小姐不知者无罪,你无知我不怪你,至于这位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可是触犯了《治安管理法》的第四十二条第五款规定,足以构成骚扰罪,如果你再不放开她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辛安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有些无奈,低头不想看他们两个人,倒是陆羲柯意料之外的接了他的话,只是眼神还是锁定在我身上。 “你问问她敢不敢告我。” 这不是疑问句,陆羲柯的话充满了肯定,因为他知道我不敢,也不会。 陆羲柯的眼神过于冷漠,哪怕是不看他,也尽是让我浑身发麻,指尖都泛起了白。 “慕栾,你别怕!” 辛安不知道哪来的天生的正义感,也攥住了我的手,像是要给我勇气一样。 但却适得其反,惹得陆羲柯的眼神又炽热了几分。 我夹在两人中间到成了导管,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选择推开了陆羲柯的手,毕竟现在还不是跟苏郁研树敌的时候。 轻声冲着陆羲柯解释道:“你先送苏小姐回去,这事回去了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一字一句都说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快惹怒了他,更害怕苏郁研起疑心。 但是看苏郁研看我时的眼神,怕是这个敌人我想躲也晚了。 “羲柯。” 苏郁研又娇嗔了一声,拉了陆羲柯一把,刚好让他放开了我。 我见势赶忙低头冲辛安说了一句:“开车。” 这下,总算是脱离了陆羲柯的视线。 可是我知道,回去之后还有更大的一场风暴等着我。 …… “说说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刚进门,就听见他的质问。 陆羲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钥匙随手扔在了茶几上,自己半个身子陷在了沙发里。 他脸上的阴鸷还是没有减少半分,身上那件藏青色的衬衫也懒懒的解开了几个扣子,看起来像是为了释放些什么一样。 我明白他还在生气,进门脱了鞋,然后识趣的迈腿跨在了他身上,动作僵硬的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企图减轻他的怒气。 “怎么?你所谓的人身自由就是能够下了我的床之后肆无忌惮的跟别的男人约会?” 陆羲柯不耐烦的抓着我头发,拉开了我吻他的动作,语气也变得讥讽起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他对着干,否则吃苦的还是自己,细想了几秒,还是准备如实相告。 “你误会了,我跟辛安不是你想的那样,辛安他是警察,我找他帮我查一些事。” 陆羲柯眼神变了变,但还是不信。 “查完之后呢?定了酒店还是准备在车里来一炮?” 他反唇相讥,粗鄙的话听的我直皱眉。 “陆羲柯,你明明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的。” “对,我是知道,那是因为你被我发现了,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看见你,你是不是真准备脱了裤子跟那个警察到床上谈事情。” “陆羲柯!” 我觉得他越发的无理取闹,顿时也怒了起来。 起身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却又被他抓着脖子给扯了回来。 “慕栾!我以为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能看清局势的。” 我咬碎了一口牙,恶狠狠的说道:“托您的福,我是能看清,但是却还不至于到摇尾乞怜的地步。” 陆羲柯抓着我的脑袋看了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挑眉说了句:“你又不乖了。” 说完一口咬住了我的唇,留下一口浓重的血腥味。 我憋了一肚子的脏话,真的很想骂人。 可是陆羲柯已经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他仗着天生的优势将我按在沙发里,动作熟练而残暴了撕破了我的衬衣,一口又一口的咬在了我身上。 “你他妈是属狗……的吗?” 我又痛又痒,挤着眉头只能冒出这么一句。 刚说完又被他堵住了呼吸。 陆羲柯近些日子正常的行为已经让我忘记他怪癖的属性,可是今天这儿一闹,又把他藏不住的因子给激发了出来,也让我吃尽了苦头。 推搡之间,他把我压进浴室。 一抬手,把我放在了洗漱抬上,我晃着两条腿生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无可奈何的搂紧了陆羲柯,这样一来却任由自己任他宰割了。 磕磕绊绊中用弄了一身的伤,陆羲柯最终选了个最方便的姿势开始了这场持久战。 只是爽的是他,而对于我来说这却是场磨难。 “别动了,别动……” 我求饶,双腿还跪在浴缸里,膝盖上早就红肿了一片,痛到发麻。 恰巧陆羲柯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就在我以为他会就此放过我的时候,陆羲柯却就着这个动作将我抱了起来。 他每走一步,我脸就变红一分,指尖扣弄进他搂着我的胳膊上,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这个混蛋…… “说?” 陆羲柯拿起手机,抱着我坐进了沙发里,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的廉耻。 倒是让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语气突然变得急躁,让我不禁好奇起电话那头的人。 “地址你自己知道,想过来自己滚过来,我没时间。” 陆羲柯说完之后,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呜呜呀呀的哀嚎声,不过没用,陆羲柯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我有些好奇。 陆羲柯没直接回我,点燃了一支万宝路,搂着我往后一躺,阴着脸说了句:“有个麻烦要过来。” 我点头,然后识趣的不问了。 既然是个麻烦,陆羲柯要让我见我迟早会见到,如果他要避着我,那我问了也是白问。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麻烦来的那么快。 …… “咔擦——” 我正在午睡,听得门声一响,条件反射般的立刻醒来。 还没来得及坐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人连着被子一起给抱在了怀里。 我不隐的皱眉。 这种气息……不是陆羲柯。 “哈哈,抓住了你,看你这次往哪跑。” 耳边突然响起恶作剧成功的欢呼,声音干净的让我禁不住忘了反应。 只顾着发愣,忘了推开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骤然放大在我的眼前,让我一懵,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人是谁? 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浓黑的眉让我隐隐看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但是又觉得他们不太像。 那男人反应过来之后也懵了,被我甩了一巴掌之后,没想到自己抱错了人,但是他看清我之后却并没有选择放开我,反而用圈着我和被子的胳膊又箍紧了几分。 他痞笑着在我身上蹭了蹭,一张口就让我黑了脸。 “姐姐,你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吗?”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脚把他给踹出去,可是我还是忍住了这一脚,因为陆羲柯恰巧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陆页禾,你信不信你再不放开她,我就一脚把你送到天上去。” 陆羲柯说完也没留情,还是一脚踢在了陆页禾的屁股上,直直的让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才站起来。 我脱了困,对上陆羲柯的眼,识相的站到了他身后。 “哇,陆羲柯,你不厚道,你竟然为了女人打我。诶,姐姐你别走啊……” 我算是见识到了陆页禾的没皮没脸,也懂了陆羲柯所谓的麻烦,一旦被他缠上了,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陆页禾在陆羲柯的脚下没存活两秒钟,又被他抓着衣领给扔了出去,但那家伙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个劲的往我身上黏,到最后我算是真的怕了他。 “说吧,这次来江城又是什么事?” 陆羲柯一抬手到了一杯茶,递给了一直捂着脸满眼泪水可怜巴巴的陆页禾,听着他呜呜咽咽的嘟囔道:“老爷子让我……。” 20.陆先生,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他刚开口,被陆羲柯一个眼神扫过去后,吓得立马改了口。 “不是,不是,主要还是我自己想来看看哥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再者就是顺便来江城玩一段时间。” 虽然猜不透陆页禾到底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因为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脑袋多转了几圈。 这俩兄弟,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热情如火。 陆页禾不停的附和陆羲柯的话,表面上恭恭敬敬;陆羲柯虽然对陆页禾不错,可是他眼神里总觉得掺了些其他的东西。 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只是现在我还看不透。 “诶,对了,哥,你什么时候在家里藏了个美人,你不是最烦……” “闭嘴。” 陆页禾一绕,又把话题绕到了我身上,眼神滴溜溜的盯着我转,总让我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感觉。 而他带着疑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羲柯给打断了。 我轻笑,对他的话起了兴趣,抿着唇看向陆页禾,低声的问:“你说你哥他最烦什么?”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逾越了,也知道这引起了陆羲柯的不满,但我就是想试试,陆羲柯的底线到底在哪。 再者我想知道更多有关于陆羲柯的事,这样才能对我今后的计划有胜算。 我计划的是很好,但是陆羲柯怎么会这么简单就遂了我的意。 他抻手,揽住了我的腰,在陆页禾震惊又诧异的目光下封住了我的唇,细细磨捻了一会儿,松开之后再我耳边轻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别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陆页禾兴奋的声音响起。 “不麻烦,不麻烦。” 他搓了搓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身边,盯着我泛着水光的唇,眼底藏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看的我有些发毛。 “其实我哥他……” 陆页禾晦涩难言,看了一眼陆羲柯,才悄咪咪的趴到我耳朵上说了起来。 听完之后,我就笑了。 我当是什么秘密来着,不就是陆羲柯床上的那些个破事,听了跟没听一样。 陆页禾见我这态度,有些微怔,歪着头问:“你就不怕我哥哪天发疯了对你也那样。” 我没答话,只是笑着撸开了自己袖子,露出半个净是疤痕的手臂裸露在了陆页禾眼前。 他先是吃了一惊,又倒吸了一口气,呆呆的望了我好久,半晌才看着我跟陆羲柯吐出了一句:“你们这俩个疯子。” 疯子? 兴许吧。 我也是这样看陆羲柯的,只是没想到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己也被人当做了疯子。 陆羲柯起身点了一根烟,漫着步子走到了阳台,只是眼神往下微微一瞟,又皱起了眉。 紧嘬了一口烟,吐着云雾不悦的呵责:“你怎么还开着这辆车。” “没办法啊,老爷子不给我换新车,哥你的车也不给我开,我就只能把它弄来了。” 陆页禾低着头站起来,不悦的应了一句。 我本来没什么好奇心,但见陆页禾也走向了阳台,我也跟着他们的动作往外看了看。 没想到这一看到愣住了。 这辆车的款型是……捷豹? 眯着眼睛无意间扫了一眼车牌。 京a48667? 这不是…… 我脸色突然大变,冷汗也涔涔的往外冒,张着唇大口的呼气还觉得窒息,只能用指尖掐着自己的胳膊强制让自己保持理智。 幸亏他们两个一直盯着窗外,才没有发现我的变化。 我站在陆页禾身后,死盯着比我高了半个头的男人,脑中一瞬间闪过好几个弄死他的办法。 “慕栾?” 陆羲柯最先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见我脸色苍白,反应神速的抓住了我还在自残的手。 我还在发抖,冷汗浸湿了头发,眼睛却还是一刻不离的盯着陆页禾。 不出声,却深深的将这个名字刻成了烙印烫在自己的心上。 陆页禾,陆页禾…… “该死的,你松手,松开!” 陆羲柯撩开我本来就血肉模糊的胳膊,仔细一看发现我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我的肉里,正汆汆的流着鲜血,鲜红的顺着我的指尖滴在了地板上。 “慕,慕栾……?” 陆页禾回头,一下子映进我充满了恨意和杀机的眼神里,让他一怔,呆了几秒才诧然的学着陆羲柯的语气喊了声我的名字。 我还是瞪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充满了鲜血,变得血红一片,除了陆页禾的身影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甚至连痛意都感觉不到。 “你松手,我让你放开!” 陆羲柯不知是不是怕再弄伤了我,不敢抓我。 他只是捻灭了烟头,攥着我的肩恶狠狠的警告。 顺着我的眼神看了陆页禾一眼,而后又皱着眉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慕隽这辈子都躺在医院里?” 我听到慕隽两个字立马回过神来,眼珠动了动从陆页禾身上挪开移到了陆羲柯身上。 “不想。” “好,那你现在立刻松开右手,我保证慕隽很快就会醒过来。” 兴许是陆羲柯的眼神太过坚定,我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听了他的话,一点点松开了指尖,饶过了自己。 陆羲柯见我清醒过来,也松了一口气,就着我听话的片刻,打横将我抱进了怀里,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一言不发的带我进了卧室。 “诶,哥……” 陆页禾跟在身后想进来,却被陆羲柯进卧室的那一刹那给反锁在了门外。 一瞬间,屋内就剩下我们两个,竟然觉得清净了不少。 我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多少觉得有些难堪,横竖不敢看只是陆羲柯的目光,龟缩在床上埋进了双膝里。 “你又怎么回事?” 陆羲柯不快的发问,我也搞不清他这么大的怨气是为了什么。 我低头不语,心里下定了决心,这次无论他怎么撬我的嘴我都不会开口了。 我不可能告诉他,我想要陆页禾的命,也不会告诉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时刻谨记着,我跟他是一场有期限的交易。 “慕栾!你到底还要发几次疯!” 陆羲柯暴躁的抓了抓头发,一挥手床头柜前的瓷器全被他扔在了地上。 兴许是见我这样子觉得心烦,一转身猛地一摔门离开了。 陆羲柯走了也好,至少能让我一个人静静,仔细想想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只是这来龙去脉我还没来得及想,陆页禾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咚咚——” “慕栾?” 他颤着声音拗口的喊了声我的名字,让我又差点失控。 “我进来了。” 见我半天没应,陆页禾自己拿着医药箱小心翼翼的进门坐到了我床边。 “我哥让我来给你上药。” 他落了话,低头覆上我的手臂,不敢看我。 “嘶——” 我还没出声,他先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片刻,禁不住出声问了一句:“疼吗?” 我面无表情,仅仅是盯着他的眉眼看,心想着:这么好看的人杀人的时候不会心软吗? 陆页禾半天没等到我的回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恰巧落尽了我望着他的幽深的眼眸里。 他有些不自在,咳了两下,又问了一句:“疼不疼?” 我这次听清了,摇了摇头。 “不疼。” 陆页禾抿了抿唇,手中为我上药的动作还是放轻了几分,吞吞吐吐的问道:“我哥他……是不是经常打你。” 我摇头,又点头,看着惴惴不安的他突然冒出一个阴谋,看着低头动作轻柔怕弄疼我的陆页禾,勾起了一个阴森的笑。 “你应该问……他是不是每次跟我上床的时候都会打我。” 陆页禾错愕,惊得抬头。 见我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眼神里幽幽的藏满了心疼。 我盯着他的脸,觉得他越发的耐看,抽出自己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下巴,俯身往他身前靠了靠,想要把他的面容仔仔细细的烙进自己的脑中。 我要报仇。 我要给卫君珩报仇。 陆页禾显然曲解了我的意思,他霎然间红了脸,整个人都僵住了,任由我摩挲着他的脸庞,甚至微微向我靠近了几分。 我的手像是不受控制的滑到了他的颈间,想象着怎么才能捏碎他白皙的脖子。 “你们在干什么!” 陆羲柯突然冒出来,吓到我跟陆页禾都蓦的一颤,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哥……” 陆页禾站起来慌慌张张的想解释什么,还没说完就听见陆羲柯的怒吼。 “滚出去!” 他发狠,踢了一脚椅子,直接又报废了一样家具。 陆页禾脸还红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碍于陆羲柯的威严滚了出去。 令我惊讶的是,陆页禾离开之后,陆羲柯竟然什么也没问,只是脸色阴沉的坐在了刚才他给我上药的地方,压抑着声音说了句:“把手伸出来。” “什么?” 我有些茫然。 “让你伸手就伸手,哪那么多废话。” 陆羲柯低着头,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他伸手扯过我的手指,然后掏出了一把指甲刀,动作极其不熟练的给我剪起了指甲。 这…… 他剪的十分认真,似乎怕剪到我的肉,每一下陆羲柯都注入了十成的注意力,但就是出来的成品有些丑罢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思考后的冷静。 “陆先生,”我轻语,脸色沉重了几分:“你这样做会让人误会的。” 21.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误会什么?” 陆羲柯并没有意识自己的行为已经超乎了我们之间该有的关系。 我埋下眉,又不说话了。 片刻,像是喃喃自语般的问了句:“陆先生对苏小姐也这样?” 他正帮我修完最后一个指甲,突然抬眸,让我猝不及防的落尽了他带着探究意味的眼中,心里一慌,觉得什么东西滑出了轨道。 扭头,不自觉的眨了眨眼,脸也倏然热了起来。 陆羲柯突然坏笑一下,没有防备的靠近了我,贴在我的唇边追问。 “对她怎样?是像这样?……嗯?还是像这样?”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指尖,又滑到我的衣服里,呵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颈边,惹得我几乎要失去了理智。 但陆羲柯这次却难得的把持住了自己,只是撩拨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微叹了一声,将我抱起来放在了他的腿上,从背后伸手搂住我的腰,下巴搭在我的肩头,沉着声音说道。 “我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 “你弟弟早就醒了。” 我低眸,猜测般的问道:“是慕隽不愿意让我知道?” 陆羲柯点头,淡淡的应声:“对,我想他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不想拖累你吧。” “慕国弘的事?” “我告诉他了。” 我嗓子一紧,不知道慕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陆羲柯抓了抓我的脑袋,像是安抚。 “你放心,他现在情况还不错,我已经跟他的主治医生了解过了,所以我准备……把他接回来跟我们一起住。” “我们?”听到这我突然激动起来,在陆羲柯怀里不安的动弹了几下:“不行陆羲柯,我们……” 陆羲柯抓着我的肩打断了我的话:“怎么不行,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沉默。 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我跟慕隽现在就像是无枝可依的浮萍,四处流离,根本不存在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陆羲柯不解,见我满脸的担忧问出了声。 我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我跟陆羲柯的关系,慕隽的病情,还有突然冒出来的不知底细的陆页禾。 “不是的,陆羲柯你听我说,慕隽现在的病受不得打击,如果万一他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他……” “他不会发现的!” 陆羲柯斩钉截铁的截断了我的后路:“慕栾,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他发现这件事的。” “可是……” 陆羲柯的存在对于慕隽的病情就像是个隐患,一个随时随地会爆炸的地雷,就算现在我们能够维持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可是万一他要跟苏郁研结婚了呢?那到时候慕隽会怎么想? “没有什么可是,就这样。” 陆羲柯松开我,给这场谈话画上一个句号。 也是,他这样独裁的人,怎么会在意别人的想法,陆羲柯认定了的事他就会去做。 他离开后,我揪着头发想了很久,可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陆羲柯非要让慕隽跟我们住在一起。 “叮——” 苦思冥想之中,微信收到辛安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变。 这张照片里的人是……宋珏! 不一会儿,又接到了辛安打来的电话。 “喂?慕栾,消息你看到了吗?” “嗯。” 我看到照片的一刹,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 “据情报厅那传来的消息说,你爸出事那天,照片里的这个人去过你们家,你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我攥着手指发麻,咬着牙应了一声。 “认识,詹孜柏身边的人。” 辛安那边沉默了几秒,而后低着声音喊道:“慕栾,你现在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没用证据之前,我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我轻笑,眼神冷了几个度。 “辛安,你知道为什么卫美佩会离开你吗?”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顿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有时候冷静的真让人觉得心寒。”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没给辛安反应的机会,不过倒也真的镇定了下来。 宋珏,慕国弘。 这两个人明明一点联系都没有,他的动机会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什么,慌乱的拨了个电话给卫美佩。 “怎么了?” 她那边有些嘈杂,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尚胤的官司解决了吗?” 我烦躁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心情乱成了一团麻。 “解决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卫美佩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抿着唇,没告诉她来由,只是有意的警告了一句。 “没什么,既然这事解决完了,你就不要跟再宋珏联系了,还有……你自己最近小心点。”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把心思打到卫美佩身上去,万一到时候她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懂了。” 卫美佩很聪明,我一提醒,她就猜到了大概的意图,没废话结束了谈话。 我在屋内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决定要去找詹孜柏探探口风。 只是刚下楼,就撞见了陆页禾。 “你去哪?” 陆页禾突然拦住我,我抬眸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对我的时候有些紧张。 “跟你有关系?” 心情不太好,语气也算不上和善。 “不是,我……我哥他说,在他回来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我扬眉。 陆羲柯什么时候管的这么宽了? 不过,陆羲柯不在那我岂不是可以…… 眼神转了转,瞟到了陆页禾身上。 他在我的注视下,越发的不自在起来,喏喏的喊了一声:“慕栾……” 我踩着步子,一步步逼近了陆页禾,眼神也犀利起来,直到把他抵在身后的墙边,才提着嗓子问了句:“陆页禾,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昂头望着他,眼神变幻莫测,但这一切落在他眼里就变了味。 他扭过头,不敢看我,手心小心翼翼的抓着我的肩,似乎以为我在撩他,红着脸说了句:“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眯起眼,又近了一步。 “半年前,你是不是在江城?” 他一愣,又看向我。 “你怎么知道?” 果然! 我脸色巨变,抓着他衣领的手也用了力,咬着牙问道。 “你是不是出过车祸!” “我……” 就在这时,‘咔擦——’门开了。 陆羲柯带着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的慕隽走进了,刚好撞上了这一幕。 我还扯着陆页禾的衣领,踮着脚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去,而陆页禾红透了的脸对着我的样子,落到别人眼里,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下一步我要亲上他了。 我看了一眼进门愣住的两个人,心中满是焦急,就差一步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可陆羲柯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回来! “哥……” 陆页禾望着门的方向,眼中是说不出的歉意。 陆羲柯没答话,低着头换了鞋,冲着身后满眼探究看着我的慕隽低声说了句:“东西先放这,你的房间在二楼右手边第一间。” 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意味深长的看了陆页禾一眼,然后抓着我的手把我带走了。 “等一下。” 我挣了一下,想让他放开我,不死心还想从陆页禾口中撬出最后一句。 陆羲柯突然用力,攥的我生疼,把我扯到了身边,然后压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别逼我当着你弟弟的面发疯。” 一句话成功拦住了我的阻挠。 我看向慕隽,他似乎变得又阴沉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身上裹着大大的外套,不用猜也知道是陆羲柯的,一双眼无神的望着我,又瞟了一眼陆页禾,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闻着身后陆羲柯的气息突然变得害怕起来。 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不太好。 “慕栾,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犯贱,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男人,是不是我对你最近太好了些。” 他把我拖回寝室,一进屋就把我压在了门上,语气里带着熟悉的讥讽。 我想解释,哑然了两句,又闭了嘴。 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他从来都是这样想的。 但我的沉默却更加激怒了他。 “很好,不说话,那我希望你等下还能这么有脾气。” 陆羲柯摸着我的脸,说完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皮带。 脸色一变,染满了厥气。 “啪——” 他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皮带在空气中发出清冷又刺耳的声音。 我有些受不住,想出声求饶到最后却咬紧了牙。 陆羲柯以前打我,从来不借助任何的工具,他仅仅是喜欢看我疼到求饶的过程,可是这次……我知道,这是惩罚。 等我数到第三十多下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痛呼出声,身上火辣辣的疼,大汗涔涔,身子也被陆羲柯扔到了床上。 他丢了皮带,反手扯开我的裤子,这次没有任何征兆的直接跟我融为一体。 终于,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啊……” 结果,门在这时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 清冷的两声,已经让我猜到来人。 陆羲柯突然使坏,压着我想逼迫我到最后一丝防线,咬着我的耳朵说道:“叫啊,你弟弟就在门外,让他听听你是怎么叫床的,嗯?” 22.又被抓了个正着 我被逼的毫无退路,门外是慕隽,身后是压着我不放的陆羲柯。 到最后,我咬破了唇,愣是没让陆羲柯如意。 门外的慕隽敲了两声之后没听到回应,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陆羲柯释放完之后,也放开了我。 我虚脱无力的倒在床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打捞出来一样,身上还夹着被割破的伤疤,疼的抽搐了两下,最终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累。 陆羲柯下了床之后,接了个电话,带着防备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后接通电话走向了浴室。 可他关门的那一刹,我还是清楚的听见他说。 “喂?郁研……” 我突然就清醒过来,怔神了好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习惯性的苦笑了一下。 想什么呢慕栾,难不成你还真奢求什么不成,你对得起卫君珩吗? 眼皮磕磕绊绊的,一闭就这样睡着了。 …… 陆羲柯难得不在家,我一早敲醒了慕隽的门,想跟他好好谈谈。 “有事?” 慕隽坐在床上,手中抱着一本我念不出名的外国书籍,防备而又生疏的望着我。 见我进来,他不自觉的往里挪了挪。 我看了他半晌,觉得慕隽又白了不少,表情也越发的冷漠起来,心底多少有些心寒,可还是用试探般的口吻开了口:“慕隽,为什么要自杀?” 他微怔,眼皮都没抬,平静的说道:“斯威夫特说死亡是造物者为人类安排的一种自然的、需要的、普遍的灾害。” “可斯威夫特没告诉你要用自杀走向死亡。” 我有些愠怒,盯着他还缠着绷带的手腕,脑中却谨记着医生说的话,不能刺激他的情绪,不然他很可能再次产生轻生的想法。 有些无奈,上前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第一次觉得无比的害怕,颤抖着嗓音乞求。 “慕隽,算我求你,好好活着,就当为了我,你要是死了,我也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停住了手中翻书的动作,僵硬的被我抱着,眼神里是说不出的病态和阴郁,咳了两声,扭头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你跟那个姓陆的到底什么关系?” 我一僵,脸色难堪。 果然还是躲不开这件事。 讪笑着摸着他的头,还是选择欺骗了他。 “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别多想。” 慕隽不是傻子,我骗不了他。 他虽然不追问,可还是嘟嘟囔囔说了句:“那卫君珩怎么办?” 我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恰巧,这时候接到了詹孜柏打来的电话。 “抱歉。” 我愧疚的看着慕隽,转身离开了。 盯着屏幕上詹孜柏三个字,脑中快速的思考着,这个电话……接还是不接? “有事?” 最终,猎奇心还是让我按下了接听键。 “慕栾,”詹孜柏顿了顿,小心谨慎的问了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轻笑一声,眼中尽是讽刺:“哪敢?毕竟你手中还握着我的把柄不是吗?” 若不是他打来,我倒要忘了,照片的事还没解决。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声似乎有些无奈,又试探性的问了句:“听说你爸去世了?” 我眯起眼,攥紧了手心。 “你怎么知道?” 不免又对他起了疑心,还有……宋珏的事,想到这不禁又皱起了眉。 “不是,其实是……我派去跟踪你的人告诉我的,不过他说你一直没回去。慕栾,你去哪了?” 詹孜柏慌乱的解释,不过却更加激起了我对他的怀疑。 我也不是没想过是詹孜柏指使宋珏做的,但是……我始终想不到慕国弘,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比起这些,我更宁愿相信是宋珏跟慕国弘之间有什么冲突。 “慕栾?” 想事想的出神,詹孜柏一连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 “什么事?” “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我揉了揉太阳穴,大脑高速运转,眼神一闪,轻声回道:“刚好,我有件事也想找你帮忙。” “那好,我去接你,见了面再谈。” 詹孜柏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总让我觉得自己又落入了什么圈套。 “不用了,你在公司等我,我过去找你。” “也好。” 詹孜柏身后藏了太多秘密,有些事我离他越近,才能看的越通彻。 …… “说吧,什么事?” 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一身端正的詹孜柏,我扫了几眼,没见到想见的人,多问了一句:“宋珏人呢?” 詹孜柏的本来迎合微笑的表情立刻变了,晦暗的动了动,不解的问了句:“你找他有事?” 我点头,不说明来意,等着詹孜柏先开口。 他看我一个眼神就懂了,又挂上了那副虚假的笑,亲昵的抚住我的肩。 “是这样的,赛特中心那边有个晚宴说必须要带女伴出席,而我身边又没个人……所以你看这?” 我懂了他的意思,没拒绝,只是谈了个条件。 “可以,只是我有个要求。” “你尽管说。” “晚宴结束后,我要见到宋珏。” 詹孜柏面色变了变,可还是咬牙说了句:“没问题。” 我大概猜测到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詹孜柏为了自己所谓的利益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试试看吧,詹孜柏,我们俩个总有一个人会倒下。 到时候,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赛特中心算得上是一个用钱堆起来的商务酒店,耗资成为全江城最大的经济中心,融集了各个金融业的领头人,不乏为攀附金枝的绝佳之地。 有钱人在这结交更有钱的,公司出现危机的在这用下一代选择商业联姻,各路高官成了相互巴结的对象,人间百态在此尝尽。 而我挽着詹孜柏的臂弯出场的那一刹,面对那么多的媒体和聚光的瞬间,我才明白……看来詹孜柏是准备拿我做足了噱头。 “詹总,这位是?”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诧然的走向詹孜柏,询问我的身份。 我往后缩了缩,觉得那男人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件商品。 詹孜柏反手攥住了我的手,眯起精明的眼,似乎是强调一般的说了句。 “我爱人。” 我不悦的看了詹孜柏一眼,却没反驳。 “哦?詹总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已经成家立业了,本来还想着把小女介绍给你认识,看来晚了一步啊。” 詹孜柏眯着眼笑,掩着事实说道:“江总的女儿想必也是像您一样优秀,只是我跟令媛的缘分未到,着实没了这个福气了。” 这话倒是把这个江总恭维了一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哪里的话,能够嫁给詹总为妻,想必詹太太肯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吧,只是还不知道詹太太的家父是?” 说着又把话绕道了我身上。 我眯眼。 家父? 涩涩一笑,回口应了句:“慕国弘。” 江总眯着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慕国弘是谁,到最后只是讪讪的冲着詹孜柏说了句。 “既然詹总有美人相伴,那江某就不打搅了。” “哪里的话,江总请便。” 一阵虚情假意的问候,总算送走了这个江总。 难得晚宴空闲的清净,而詹孜柏还有那么多的应酬,我受不住,抿着唇压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有些累了,先去那边休息会。” 詹孜柏想陪着我,又碍于那么多人的面子走不开,只能满眼担忧的应了句。 “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叫我。” 我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不到两秒,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唇。 “唔唔……” 我踢腾了两下,挣不开,就这样在不起眼的角落被人掳走了。 谁? 是谁? 我心乱了,生出一丝担忧,这人是想杀我,还是别有目的。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没有人经过的地方,身后的人才停住了脚步。 就在我以为他要放过我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抓着我肩把我按在了墙壁上,自己从背后压住了我。 “唔,你谁?是谁?放开……放开我!” 我想回头看看他的脸,没想到却被他抓着头发按住了头,然后侧着脑袋被他一口咬在了耳垂上。 “不要!” 身后错乱的气息和熟悉的手段已经让我大概猜到了是谁,我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 “呵,”醇厚的嗓音灌入我的喉咙,听见他熟悉的语气:“你今天穿的这么暴露是为了做起来更方便吗?慕栾,为什么我每次总能抓到你跟不同的男人在一起,你当真就一天都不能消停吗?” 陆羲柯有些怒,手中不停的摆弄我的裙摆,抓着我臀部的肉狠劲揉搓,让我不禁咬紧了牙。 皱着眉破骂了一句:“你混蛋!” 而后又变成了求饶:“别……别这样,有人,有人来了……” 陆羲柯发起疯来,当真谁都管不住,我哪怕是求饶还是强硬都阻止不了他。 就在我以为要被他强上的时候,詹孜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陆先生,还请你放开我太太。” 空气一时间僵住了。 陆羲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但却没放开我,回头望向詹孜柏,发现一同赶来的还有苏郁研。 这下……麻烦了。 23.他的订婚宴,詹孜柏的黑化 “哦?你太太?” 陆羲柯扬着唇满脸不快:“不知詹总的太太是哪一位呢?” 他说着,放在我颈处的手用了力,似乎在责怪我隐瞒了什么准备把我掐死。 我害怕詹孜柏胡乱说话,给了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不料抬眼的时候,却恰巧落尽了满眼狠毒的苏郁研眼里,她瞪着我,每一眼都像要至我于死地般。 詹孜柏也并没有给我回应,他直直的盯着陆羲柯,像是宣战。 “不巧,陆先生怀里的这一位就是我太太。” 我黑了脸,却比不得陆羲柯的怒气重。 他眯着眼望着我向我求证:“哦?慕栾,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我低声的望着詹孜柏,咬着唇嘣出几个字。 “我自己也不知道!” 詹孜柏胡乱的给我安了个詹太太的头衔,还光明正大的在陆羲柯面前说出来,这无疑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如今又加上个寸步不离的苏郁研,我总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较量。 詹孜柏不知道是真看不清局势,还是就是想故意挑拨我跟陆羲柯之间的关系,他露出一张虚伪的笑容温柔而像是安抚般的开口:“慕栾,你过我这边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放心。伯父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慕隽的病我会请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听到这,我真他妈想破口大骂。 詹孜柏的一席话听起来感人肺腑,连陆羲柯都扬起了眉,却让我觉得恶心连连。 不说我待在陆羲柯身边怎样,就算是我现在孑然一身,我最不能相信的人就是詹孜柏,倘若真的跟在他身边,无疑就是给自己绑了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啪啪啪——” 不合时宜响起的鼓掌声,让我不解的看了陆羲柯一眼,见他满脸的嘲讽心中有些担忧。 “说的真好,詹总一番话说的真是感人至深,只是……”他倏然皱眉:“詹总怎么知道这些事我做不到呢?” 这话听我的心口突突的跳,我扭头,发现苏郁研的脸色也不太对。 他这话着实容易让人误会了些。 “陆先生,”詹孜柏轻笑:“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说这些话不太好吧。” 果然,苏郁研也抬眸望向了陆羲柯,可怜巴巴的喊了声:“羲柯,你……” 而后她又带着恨意望向我,坐定了我插足者的身份。 我不说话,心里却直叹气。 陆羲柯,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每次总是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说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 苏郁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带着怨气看了一言不发的陆羲柯一眼,带着些同归于尽般的味道开口:“陆羲柯,我给重新选择的机会,只是出了事你后果自负!” 留下了一番令人费解的话,她转身就走。 “陆先生还不追?” 詹孜柏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斜眼看着陆羲柯,似乎看破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陆羲柯瞪了他一眼,眸中迸发出被算计后的怒意,可还是迈开腿追上了苏郁研的步子。 他走的那一刹,我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但却被詹孜柏的两个字牵住了情绪。 “宋珏。” 我苦笑,怎么被陆羲柯一闹还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不反抗,就这样又被詹孜柏搂着再度进入了众人的目光。 …… 纸醉金迷,主持台上一连换了几个人,才换到今天晚会的主角。 苏史堰一上台就端足了架子,笑的像只狐狸眯起了眼睛。 “感谢各位来宾赏苏某这个面子,来参加今天的晚宴。” “苏总客气了。” “哪里的话。” 他一开口台下一阵附和,也让我看出了几分端倪。 苏史堰拿足了面子,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苏郁研也走到了台前。 “承蒙各位近几年来的照顾,今个苏某也要给大家宣布一件喜事,那就是我苏史堰的女儿苏郁研的婚事,今天趁大伙都在,请大家给小女做个见证。” 苏史堰给台下使了个眼色,我已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果然,陆羲柯在众人恭贺叫好的掌声中走上台前,亲昵的伸手搂住了苏郁研的腰,惹得她脸一红,小鸟依人的偎在陆羲柯的肩头,两人一副郎才女貌的样子。 不知怎地,我竟然觉得有些扎眼。 离得远了,陆羲柯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出现,但是我却发现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反而是满脸的沉重。 我猜不透,觉得这个人心机太重。 但眼睛却离不开他。 他璀璨耀眼,万众瞩目,却从来不属于我。 詹孜柏伸手搂住我的腰,叹了一口气,张口想说些什么。 但却被我打断了。 “你带我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我觉得有些心累,这群人一个比一个复杂。 “不是,我……” “行了,你的目的达到了,詹孜柏,我已经没有力气再陪你演下去了。” 我有时候真想直接问问他,卫君珩的车祸是不是你设计的,宋珏的事你知道多少。 可商人就是商人,商人哪天要是不为了利益,那可能真的要等到资本主义灭亡的那天吧。 “慕栾,你听我解释。” 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费力,扭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只是詹孜柏还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慕栾!” 他大吼一声,一直追出了门外,发现真拦不住我,他也怒红了眼。 “你不是想知道照片哪里来的吗?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我停住,扭头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已经是满不在意。 詹孜柏以为留住了我,还卖着关子想要套我。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什么都告诉你。” 我轻笑,表情越发的像陆羲柯,嘲讽而又不屑一顾。 “詹孜柏,你当真想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吗?” 他愣住,苦笑的靠近我:“我知道你怪我,可是照片……那些照片其实是,苏郁研发给我的,她说……这是陆羲柯让她拿来威胁你用的,我花了大价钱从她手中买过来,只是不想让她成为你的威胁,慕栾,你还没发现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狂笑,点着头迈向他:“对!为我好,詹孜柏我谢谢你!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费尽心思的对我好是为了什么吗!” 我从包中掏出一张协议书,当着詹孜柏的面一点点撕成了碎片。 “你不就是为了卫君珩手中那30%的隐性股权吗?我告诉你,这东西我就是拿去喂狗,也不可能把它交到你这种人手中,因为你压根不配!” 我把碎片扔了他一脸,抓着他的肩膀吼道。 我根本不在意照片的来历,我也并不是缠着陆羲柯不放,但我没想到这些竟然成了詹孜柏妄自菲薄抓住我的把柄,看来有必要让他清醒清醒。 詹孜柏慌了神,慌乱的想去抓那些碎片,但是因为旁边有个泳池,碎片飘洒之间全落进来水中,上面的字迹一遇水全都消失不见,詹孜柏费了那么大力气的事情全都白做了。 他黑着脸盯着我,看来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为什么不给我!嘉世本来就是我亲手打理出来的,卫君珩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还攥着30%的股权不放!慕栾,我不是没想过杀了你,可是我心软了,我他妈对你心软了,不然你真以为你还能在这相安无事的跟我吵架吗!” 詹孜柏想杀我,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你他妈……” 他颠覆了我三观的认知,我突然觉得他如此可怕,震惊的望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害怕了?” 詹孜柏伸手轻轻托住我的脸,动作温柔却令我毛骨悚然,他眼中尽是痴狂的望着我:“慕栾,我一直就是这种人,可是为了你我不惜将自己伪装起来,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继续演下去呢?这样说不定……我还能对你温柔点。” 我抓着他的手,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发了疯想挣开他,却又被他攥紧了手腕。 “啧啧,看看你现在的眼神,多像受惊的宠物,不过你别怕,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毕竟……股权没了,我不能连你也得不到。” “呸,疯子!” 我到今天才发现,詹孜柏发起疯来不比陆羲柯差,他们都是名副其实的疯子。 我想逃,头一扭一口咬在了詹孜柏的手背上,尖利的牙几乎要插进他的肉里,他吃痛拧着眉头推了我一把。 一下把我挥进冰凉的泳池里。 我猝不及防的呛了几口水,然后拼了命的往外游。 结果却被蹲在岸上的詹孜柏抓住了脚踝,他坏笑着,看我怎么游都逃不出他的手中,一拉又把我拉了回去。 “救……救命……” 我在水中呼救,冰冷的池水让我牙齿打颤,晚宴的礼服早已湿透贴在我的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线,也让詹孜柏眼色变了。 他发疯,自己也跳进水中,任由我胡乱扑腾,抓着我的脖子将我往深水里按了按,让我呼吸不得,又呛了几口水,只能无力的趴在他身上咳嗽。 两眼发黑,在我晕过去的那一刹,清楚的听见詹孜柏的警告。 “慕栾,不要妄想从我手中逃出去。” 24.慕栾,从今天起,你被禁足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嗓子里干哑的咳嗽给逼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坐在我床边把玩着水果刀的詹孜柏。 “咳咳……” 我憋不住咳了两声,看见詹孜柏带有摸索意味的动作就不敢在动弹了。 扫视了一眼房间,约摸着是被他带到酒店来了,身上的湿衣服也被换掉了。 詹孜柏拿着水果刀在手中转了几圈,眼睛直直的钉在我身上,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被他算计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倒是惹笑了詹孜柏。 他勾了勾唇,摸着凌厉的刀面说道:“怎么?怕我?慕栾,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我带着浓重的鼻音反驳了他一句:“不比你们这些玩命的人大。” 他还是笑,不知道为什么詹孜柏被我戳破后就莫名的喜欢笑,每每都看的人发抖。 “啧,嘴巴还是厉害得很。” 水果刀又在他手中转了几圈,詹孜柏眯着眼看向我。 “你说……我把卫君珩杀了怎么样?” 我因为他的话瞳孔骤然放大,慌乱起来,可还是冷静的回了句:“你会坐牢。” 见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又加了句:“无期的那种。” 他听了不以为意,望着我呵笑了两声,扔了手中的刀。 “你放心,我不会动卫君珩的。”他拍了拍我的脸,双眸盯着我的唇:“最起码在他醒之前,我都不会再动他。” 我察觉他的意图,身子往后一退,可还是被他抓着了肩,蓦地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该死! 就在我想推开他的那一刹,詹孜柏突然被另一股力气拉走,而后就听见他痛苦的惊呼声。 “嘭——” 肉体跟地板发出惊人的响声。 我抬眸,一眼看见浑身戾气的陆羲柯,正抓着詹孜柏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痛揍。 他不说话,仅仅是抿着消瘦的唇,一拳接着一拳捶在了詹孜柏腹部。 “草,陆羲柯,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詹孜柏看了一眼被撞坏的门,满脸惊慌的表情看着陆羲柯,抑制不住的骂出了声。 陆羲柯没应声,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抵在墙上,狠狠的踹了几脚,还是没消气,反手又把他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他紧跟着迈出去还想打,然而詹孜柏已经鼻青脸肿到苟延残喘的境界了。 我有些慌。 上去挽住陆羲柯的胳膊,柔声劝诫:“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陆羲柯也意识到不该闹得太过,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詹孜柏一眼,抓住我的手离开了。 车内,两人正襟危坐着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有些尴尬,想找个话题来聊,想到他今天才宣布跟苏郁研的喜讯,竟然脑子抽了一般的说了声:“恭喜。” 说完我就后悔了。 陆羲柯本来就不太友善的脸,又阴了一层。 他烦躁的拍了拍喇叭,猛地一摔,似乎想解释些什么。 “我跟苏郁研的事……”话没说完,他又皱着眉撂了句:“等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先说说你跟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到他的解释,到等来他的质问。 我一怔,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陆羲柯的手就伸了过来。 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却让陆羲柯的动作僵住了。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不打你。” 然后落下手微微帮我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又缩回去了。 我低眸,落寞成一道阴影,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还是哑着嗓子开了口。 “詹孜柏是我的学长,我跟他只是认识。”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从宴会出来后,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然后你们就来了酒店?” 绕来绕去,他还是不放过这个话题。 我强硬抬眸对上他的眼,烦躁的怼了句:“那陆先生怎么回事?你不是跟苏小姐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出来找我?” 他倏然转过头,不看我了。 过了好久,才嘣出几个字:“顺便而已。” 我望向窗外,也不拆穿他的谎言,脑中却思考着是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回家后,已经深夜。 陆页禾跟慕隽也已经入睡了,我进卧室后,陆羲柯很久没有跟进来,我往外瞅了一眼,才发现他在书房睡着了。 第一次,跟陆羲柯分房睡;也是第一次,意外的失眠了。 失眠加落水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盯着水肿的眼眶和鼻头,一说话眼眶里的泪几乎要溢出来。 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陆页禾,倒把他吓了一跳。 “慕,慕栾,你怎么了?” 陆页禾瞪着眼贴在墙边,给我腾了个空让我先走。 我现在对这个有可能是害了卫君珩的凶手,一点好感也没有,直接无视他,扭着厚重的步子颤颤巍巍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还是我哥他又对你……” 陆页禾满眼的好奇,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聒噪的令人心烦。 我刚想起身离开,去被陆页禾给拽住了,他突然正儿八经的看着我说道。 “慕栾,要是我哥欺负你的话,你就来我身边吧,我会保护你的。”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听到他这句话骤然就笑出了声。 “保护我?” 真是个傻子来着吧。 陆页禾要是知道我想将他杀之然后除之后快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说想保护我的话。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意识沉沉的问了句:“慕隽在哪?” 他一愣,指着楼上回了句:“房间。” 还在房间? 这可不太好,自从搬到陆家以来,慕隽出门的次数少之又少,他这个样子着实会把自己闷坏的。 一咬牙,踩着悬浮阶梯一般的楼梯又上了楼。 “慕隽,我有事跟你说。” 他从书里抽开神,看了我一眼,又阖了眸。 这是什么意思? 不愿意见我? “我有事跟你说!” 我吸了一口气,抽开他手中的书,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更多的是不快。 “我们要离开这!” 眼看着慕隽,心想着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排斥我是怎么回事。 “要走你走,我不走。” 我万万没想到,一向懂事的慕隽会给我来这么一句,他翻了个身,从我手中夺回了书,又窝在了床上。 “你!”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昧的跟他好生解释:“慕隽,你懂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一直赖在人家家里不走,人在屋檐下你明白不明白。”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的应了一句:“陆羲柯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跟他最近吵架了,他说要是你让我离开的话都是气话,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我说慕隽的态度怎么那些坚定,合着是陆羲柯早就给他打好预防针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陆羲柯快要结婚了,如果苏郁研到时候发现我跟他住在一起的话,麻烦就大了。 我还想劝解,手机又响了起来。 “说?” 辛安那头音量有些杂乱,可我还是听见他说:“慕栾,宋珏出现了!” 宋珏! 我看了慕隽一眼,静悄悄的走出卧室,压低了声音:“他在哪?” “天河城后面的出租屋里。” 天河城? 我在脑中快速的搜索了一下这个地名,发现这个地方就在我附近。 “你们的人呢?” “正在监视宋珏,现在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我们在等上头的捕获指令。” “那好,我现在过去,有什么风吹草动提前跟我说一声。” “行。” 虽然知道辛安的行为违反了军纪,可是我还是没办法错过宋珏的事,我要他亲口给我一个交代。 下楼,绕过了正在看电视的陆页禾,刚走到门口,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陆羲柯。 “去哪?” 他淡淡扔过来俩字,却堵死了我的路。 我皱眉,心中满是忧忡。 “你让开。” 万一让宋珏跑了怎么办? “带着病又准备往哪跑?” 陆羲柯一伸手把我抓了回来,手上似乎还拎着一大袋子的药。 我踢腾了两下,不厌烦的看了他一眼:“你谁啊?管得着吗?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就听见脸色铁青的陆羲柯沉着声音的回应。 “慕栾,从今天起,你被禁足了。” 我没想到被陆羲柯说禁足,竟然真的把我给禁足了。 他把我带回卧室,反锁上了门,任我任我拍打他都不开。 “陆羲柯,我错了,我错了,你开门,我真有急事要出去!” 最后硬的不行,只能求饶。 但这次连求饶都不管用了,陆羲柯直接选择无视了我的声音,虽然我知道他就站在门外等着我的求饶。 “叮铃——” “喂?辛安。” 我接了电话,忍不住又凝重了脸色:“我现在过不去。” “慕栾,你别过来了。”辛安叹气,似乎遇到了阻挠:“没想到宋珏那个人竟然会这么奸诈,我们下达抓捕命令的时候,他已经跑了,屋里边什么也没搜到,这次是我们失算了。” 25.陆页禾喝醉了 我没想到陆羲柯的禁足竟然是认真的,一连好几天被他关在房间里,除了他谁也见不到。 “嗒嗒——” 熟悉的脚步声走来。 我往后一探,抻着脚躲在了门后头。 “吃饭了。” 陆羲柯拧动门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温声的呼呵。 我见他整个身子都进来后,摒足了呼吸,眼尖手快的一刹那,用衣服拧成的绳子从背后勒住了陆羲柯的喉咙。 “啪。” 他手中端着的饭菜一瞬间全洒在地上,餐具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宣战声。 陆羲柯反应更快,在我有动作的一瞬间,抬手抓住了颈处的衣服,手背爆出青筋,硬是防备下来了。 “放我走。” 我踩着他的腿骑上他的腰,从背后禁锢住了他,堵着喉咙憋出了心里的话。 饶是落在我手上,陆羲柯依然是临危不乱,只是咬紧的颧骨暴露了他现在的怒气。 “下来!” 他的语气可谓是非常的不快,对于我这种自杀性的行为,本来就是抱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心情,就算是明白了陆羲柯的愤怒,也没有收手的打算。 强调性的又吼了一句。 “让我跟慕隽离开!” “你这是在找死!” 陆羲柯怒气飙升,眉眼间都是掩盖不住的火气,他一直手拦住我的动作,另一只手往后一抓,在我来不及闪躲的时候,一不留神被他按住了手腕,竟然因为这个一不小心被他拽着我从背后摔到了身前。 落地的那一刹,我几乎觉得自己的内脏整个都错了位,剧烈的冲击感让我痛不欲生,一连好长时间都没能站起来。 陆羲柯低沉着眉,眼神冷漠的望着我,他俯身抓着我的衣领从地上拖起来又扔到了床上。 “慕栾,我还想着要是你今天乖乖的听话的话,考虑让你解禁,可你为什么就学不会讨我欢心?” “讨你欢心?” 我斜着眼看他,勾着唇冷哫了一口,尽是嘲讽。 “陆先生怎么到了现在都还想不明白?我答应你留在你身边是为了让你帮我调查我爸的死因,可是你给我的答复呢?杳无音信,既然这样,你凭什么还要限制我的自由!” 更何况,你跟苏郁妍婚事将近…… 只是这最后一句我并没有说出口。 陆羲柯皱眉望着我,深思了好久才说了一句。 “再等等……” 我不知道陆羲柯的再等等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确实是没耐心跟他继续耗下去了。 “陆羲柯,算我求你了,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软硬兼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好!”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他的话。 陆羲柯见我红眼瞪着他,他无奈的坐了下来,安抚一般的揉了揉我的脑袋。 “你爸的事再给我一点时间,至于其他的事,过一段时间我在跟你解释。” 他说完想亲我,却被我带有防备的闪躲搞得尴尬,最终只是微叹了一声,低声细语的说了句。 “饭洒了,我再去给你端一份。” 之后,我跟陆羲柯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冷战之中。 当然,这种冷战似乎是我单方面引起的。 他送饭,我吃。 他说话,我不理。 久而久之,陆羲柯也没了耐心,一连好长时间扎在公司里,不过到也让我自在了几天。 只是我没想到,再次打破我们关系的人竟然是陆页禾。 “咔嚓——” 楼下一阵倒腾,我趴在门缝里瞅了两眼,以为是陆羲柯回来之后又发脾气了,可是没想到这种窸窸窣窣的响声竟然随着楼梯一步步蔓延上来,最终随着粗重的喘气声和踢踏的脚步声,那个人停在了我的门前。 我猜测是陆羲柯心情不好,又准备拿我出气,慌乱的藏到了门后,心也跟着门口的动作几欲要跳出胸口。 门一阵碎响之后被打开了。 黑色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被拉的老长。 我攥紧了掌心,屏息等待着他进来的那一刹。 站在门口那人好像深思的很久,才缓缓的迈开步子跨了进来,一瞬间我用同样的手法偷袭了他的后背。 只不过隐匿在黑暗里,我还没看清那人动作的时候,突然被人抱住压进了床上。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响起,碎碎的喊了句:“慕栾。” 我僵住。 怎么是陆页禾? 他似乎有些不舒服,抱着我的头蹭了蹭,哼唧了两声,抱我抱的更紧了。 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我露出轻微的不满,皱着眉问了句。 “你喝酒了?” 他又在我怀里蹭了蹭,半天才似醒非醒的昂头傻笑了两句,似乎是害怕我不高兴。 他捏着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细声细语的说道:“一点点,就喝了一点点。” 我推了推他,发现他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浑身上下就像是从酒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可不像是只喝了一点点的量。 “回你的房间里睡去。” 陆页禾抱着我,似乎是准备赖着不走,我不开心,烦躁的踢了他两脚,发现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撒手,脾性也被他磨没了。 他哼唧了两声,撑着胳膊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我以为他听进去了我的话准备走,没想到他爬起来之后又醉醺醺的倒在了我身上,这下我俩磕了个头对头。 “嘶,你……” 陆页禾也慌了,伸手就要揉我的脑袋,不过这手的动作越发的不规矩了起来。 他手指探索似的摸上我的唇,用两根手指夹起来在指腹摩挲了两下,一双晶亮的眸子里牵着莫名的光。 隔着门外传来的昏暗的灯光,我看到陆页禾痴迷的眼神,竟然觉得有些哀伤。 他终于按耐不住俯下了身子,眼看要落吻在我唇上,被我眯着眼推开了,语气不善的提醒了他一句。 “我是你哥的女人。” 这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点。 陆页禾低着头压住了我,语气也变得委屈起来。 “我哥有什么好的,你干嘛要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都要娶别人了,慕栾。”他抵在我的头尖,闭着眼似乎有些痛苦。“你不知道……我哥杀过人,我害怕……我怕他哪天会连你也……” 说到这,陆页禾及时打住了,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如既往的冷漠,终于忍不住,像是欲望突然爆发一般俯身咬住了我的唇。 如同饥渴的人遇到甘饴,拼命吮吸。 我推了他一把,鼻腔里都是他沾染上的酒味,浓郁而又醉人。 我撑开他的身子,转移话题般的躲了躲。 “你说你哥杀了谁?” 陆羲柯杀过人? 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陆页禾似乎憋了很久这些秘密,一股脑的全部倾泻而出。 “何惠珍,他杀了他的亲生母亲!” 陆页禾看起来有些狰狞,跟失了神志一样,碎碎念的狂笑:“陆羲柯是个疯子,不过我要谢谢他,要不是因为他,我跟我妈也不可能入了陆家的族谱。” 他的话里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好奇,到底陆羲柯的母亲做了什么会让他不惜担负起这个罪名。 可是看着陆页禾痴狂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陆页禾。” 我低声的喊他的名字,像是蛊惑。 “你记不记得你车祸那次撞了一个叫卫君珩的男人?” 他听了我的话,轻声呢喃了两句:“卫君珩,卫君珩?” “对,就是卫君珩,半年前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我轻声引诱他,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等着这个我苦苦追寻了半年的答案。 “东山公路,106国道,铁架桥……” 我一点点提醒,恨不得直接替他说出来,眼直直的望着他。 可我没想到陆页禾给我的答案竟然是……没有。 “怎么可能,你在仔细想想,你前不久还去医院看过那个男人!” 是他在骗我? 还是真的不是陆页禾。 我再次陷入了迷惘。 陆页禾的回答依旧是摇头。 他似乎有些清醒了,疑惑的盯着我,不解的问:“你问这干什么?” 我扭头没应他的话,趁他不注意推开了手机,心思又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陆页禾也不问了,摸摸索索的趁我不注意又吻上了我的唇,他指尖都在颤抖,呼吸声越发的沉重起来。 只是这次,我没再推开他……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是被玻璃碎裂的声音吵醒的。 我猛的坐起,大脑还是懵的。 一睁眼看见满手是血的陆羲柯正死死的瞪我,我没搞懂什么情况,意识朦胧的说了句:“你回来了。” “哥……” 恰巧刚好这时候陆页禾也醒了过来,他慌乱的看了一眼满脸怒意的陆羲柯一眼,然后不知怎地作死般伸手将我护在了身后,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我逼她的,你要打就打我。” 我低头不敢看陆羲柯,伸手抓住被子遮住了半身的吻痕,不用想陆羲柯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好,很好!很有种!” 陆羲柯一连赞叹了好几声,每一字都恨不得将我们杀死千百遍,他手背还在往下滴血,眼神在我跟陆页禾之间来回转,最后盯在了我身上,攥着拳头似乎准备揍我,不过又被陆页禾给拦下了。 “不怪她。” 陆页禾匆匆忙忙穿上裤子,还一脸护着我的模样把我挡在了身后。 “滚开!” 他每落一个字都像铅块砸在了我的心上,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别动她。” 他们俩个僵持之间,陆羲柯把目标挪到了陆页禾身上,他暴怒:“你以为我会饶了你吗?想先死,我成全你!” 26.他查到了慕国弘的死因 我没想到陆羲柯对自己的弟弟也会下狠手,一副要他命的样子着实把我吓坏了,我起初是想借此跟他谈个条件,没想到竟然酿成了这种悲剧。 陆页禾柔弱的身板在他手中熬不过两拳,到最后求饶声都变成了闷哼。 我自知是自己犯下的过错,慌乱的爬起抓住了陆羲柯的裤脚。 “住手!陆羲柯,你疯了,你会把他打死的!” 他发起狠来我不是没见过,可是像今天怒成这样到是第一次。 陆羲柯越发的暴躁起来,这让我也陷入了困境。 他修理完陆页禾,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哥,你……别……” 陆页禾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孱弱的呼出最后一声,想为我求饶。 陆羲柯又给了他一脚,这一脚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虚脱的躺在地上,用那双眼死死的盯着陆羲柯的动作。 “你想干嘛!”我看着逐步向我逼近的陆羲柯,突然害怕起来:“你别碰我!” 但是,太晚了。 陆羲柯已经伸手抓住了我的喉咙,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扔到了床上,他诡笑一声,贴在我耳朵边说道:“我不打你,我就让他看看……你平常是怎么犯贱的。” “陆羲柯,别……” 我想解释,却被他打断了。 他捂住了我的嘴,像是羁押了极大的怨气。 “现在知道求饶了?知道认错了?你跟他上床的时候想没想过我?慕栾,我警告过你吧,我不喜欢自己用的东西脏了。”他说完,双眸狠狠的盯着我,又加了句:“可是今天……我破个例。” 我呜咽的摇头,到宁愿他不破这个例。 他真的是想要让我难堪。 陆羲柯压在我身上,也不撕扯我的衣服,仅仅是扯下了我的底裤,划破那一层阻碍,然后毫无征兆的跟我融为一体。 那一刻,我几乎觉得自己痛的像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只能不停的求饶。 “陆羲柯,求你……求……” 求到最后我也死心了。 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浑身被冷汗浸透的任他摆布。 “陆羲柯!!!你混蛋!你不得好死,唔……慕栾,慕栾,对不起,对不……” 陆页禾也疯了。 他想救我,可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慕栾,你叫啊,你说话啊,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对你了吗?嗯?” 陆羲柯不满我没有反应,掐着我的脸来回摆弄,不甘心的要把我的羞耻心全部毁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能够挺到陆羲柯结束你时候,万万没想到门口出现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 慕隽。 他缓缓的站定在门前,像是没有灵魂的幽灵一样往里探望,直到瞥见了屋内的景象,他惊的后退了一步,像是吓傻了一般挪不开眼的定住了。 饶是我早就被陆羲柯训练的没了廉耻,可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撞见这种事,我羞愧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走啊! 快走啊! 我在心底呼唤,眼眶终于遏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怎么?有人在你就有反应了?。” 陆羲柯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发,在我耳边轻笑的低语,刺的我耳朵发痛。 我闭眼,不想看陆羲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无骨之地。 扭头,祈求般的看着慕隽,轻声的低语。 “别看,慕隽,回房间……别看……” 他真的吓傻了。 发病般抽搐了一下,倒在了楼梯口,口中咬着自己的拳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我脱不了困,看着慕隽病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还不结束? 为什么我还没死? 陆羲柯的做法并不是为了满足,他仅仅是想惩罚我,碾碎我的颜面,所以他没做到最后就起了身。 但当我我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陆羲柯又从床上把我扯了起来,胡乱的给我套了件外套,拎着我要把我往门外带,我没有力气,任凭他抓着我跌跌撞撞,绕过了屋内疯了的陆页禾和吓傻的慕隽,他面无表情的把我塞进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 外面下雨了,我裹紧了衣服还觉得冷,咬着发颤的牙害怕的问了句。 他不说话,又恢复了那张冰山脸,仿佛刚才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羲柯!” 我感觉自己下身在往外流血,子宫痛到痉挛,皱着脸缩在椅子上连让他送我去医院的话都说不出。 他抿着唇,一脚踩下了油门,车速飙升上去,我顿时恶心的想吐。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连闯了几个红灯,最后在一块墓地前停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我捂着小腹咬牙看了他一眼。 陆羲柯依旧不开口,他下车,然后打开车门把我从车内拽了出来。 一路踉踉跄跄的淋着雨,最后他把我扔到一块墓碑前,开口说了句:“跪下!” 我趴在地上,身上被泥泞的雨水弄的不堪,连头发上都是泥巴,冰凉的雨点砸在我身上,凉到痛彻心扉。 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僵着一张脸抬头看了眼墓碑上的字。 何惠珍。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陆羲柯见我不开口,也不抵抗,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墓碑上撞。 “认错!” 我刚开始还有些力气用手挡住额头,到后来还是抵不过发疯的陆羲柯,愣是被撞得满头鲜血,滴滴嗒嗒的顺着额头滑下来,也染脏了墓碑。 疯子! 陆羲柯这个疯子! “咳咳……” 我咳了两声,隔着糊了眼的红色看着他,突然傻笑起来。 “陆羲柯,你要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不然你就等着我弄死你!” 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哪来的资本说这种话,可我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他对我好的我就记着,他伤我的我就给他算一笔。 “有种!” 陆羲柯咬着牙赞了句,蹲下身子捏着我的脖子冷冷的说道:“慕栾!你爸的死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本来想着早上回来给你个惊喜,不过你更厉害,你先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现在想想我真他妈的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到哪儿去,因为你爸的死因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知道了!” 陆羲柯查到慕国弘的死因了? 我有些震惊,没想到他这几天竟然在忙这件事。 “等,等一下……” 我有些慌乱,见他要走,起身去拦他。 “滚开!” 陆羲柯居高临下的俯视了我一眼,一如我第一天见到他的那种不屑一顾的冰冷。 “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我低着身子抱住了他,腹部的痛楚也更明显了,咬牙坚持了一下,期望陆羲柯能够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可他并不理会我,一挥手把我甩在了地上,然后踩着越下越大的雨滴驾车离开了。 “陆羲柯,陆羲……” 我想追,不过胃里连带着腹部一阵酸痛,我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煎熬着,意识也越发的薄弱。 我甚至觉得要死了,可是想起他说的话,又升起了极大的求生欲。 再昏过去的前一刻,拨出去了一个不知打给谁的电话,气若游丝的发出了一声请求。 “救我……” 然后昏过去之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医院。 白色和消毒水。 我猛的从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手背还打着点滴,一把扯下了针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尚胤。 “你去哪?” 他见我渗出血的手背,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不要命了?” 说完,又把我带上了病床上。 我有些懵,隔了几秒才想起他是谁,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抽出手,疲惫的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他一愣。 一边给我倒水一边回应:“你忘了?你打电话找我救你。” 他把水递过来,我接到手里没多想一饮而尽。 “哦,这样。” 把水杯递给他,看着他越发成熟的脸又加了句:“尚胤谢谢你。” 尚胤突然局促起来,倒腾了会手中的果篮,过了片刻又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慕栾,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我心口一紧,不好的回忆喷涌而来,脸色煞白。 “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别……” 尚胤见我脸色不对,有些慌乱。 我摇头,嗓子里却哽的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我心底有疤,识趣的绕过了这个话题,掏出了一份证明放到了我手中。 “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我觉得你还是有权知道。” “什么?”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抽出那一份病例书。 “子宫内膜炎……” 皱了皱眉头,不懂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瞥了尚胤一眼,发现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可怜。 他坐在我床边,低下头轻声的解释:“医生说……可能是因为过激的性行为,再加上天气的原因你受了感染,然后滋生了细菌,才……” 我点头,直白的问了句:“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说话,眉头拧成了绳,似乎害怕我承担不了。 许久,尚胤吸了一口气,攥住了我的手心。 “很有可能,你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了。” 27.卫君珩醒了 没有……生育能力? 我有些迷惘,眨巴了两下眼睛。 结果却让尚胤误会了我的意思,他抓着我的手有些慌乱。 “不过你别怕,只是可能,医生说……要是好好修养的话,还是有希望治好的。” 我不动声色的点头,抽出了被他抓紧的手,不带感情的说道。 “无所谓的,现在对于我来说……如果有孩子的话,倒是个累赘了。” 前不久还在担心跟陆羲柯不做防护措施做了那么多次,会不会怀孕,没想到这个消息倒是给我打了剂定心针。 “慕栾,你……”他皱眉,满是不解,低语了一句:“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 尚胤屏息盯着我的眸,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像是无奈又像是感叹。 “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低头,像是鼓足了勇气。 “什么?” 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恰巧这时候护士在门口喊了一声。 “263号床,换药。” 这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尚胤苦苦一笑,站起身来,冲着我说道:“那……我先去帮你拿药,等会再说。” “好,谢谢。” 礼貌而疏远的道谢,跟尚胤拉开了关系。 尚胤离开后,我闭了会儿眼,没想到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叮——” 我点开一看,是一个小视频。 画面里几个男人正在搬运什么东西,我暂停住放大了来看,才发现被搬运的那是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慕隽! 他身上的衣服我记得,我出事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一件,可是慕隽不是还在陆羲柯家里吗? 难不成…… 我突然担心起来。 颤抖着手给这个陌生号码拨了个电话,不过却被拒接了。 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然是关机状态。 “你是谁!” 我发了条短信过去,猜不透他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个视频。 “你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我再也坐不住,第二次扯下针管,穿着病号服直接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陆羲柯,我脑中只剩下这个名字。 无论这个人是谁,这件事都跟陆羲柯脱不了关系,他要带慕隽去哪。 我快要被他逼疯了,怎么就忘了他这个人如何残忍,竟然还把慕隽留在那种地方。 “陆羲柯。” 我对着紧闭的大门呼喊他的名字,发现屋内却空空如也,像是没有人住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他还在。 “开门。” 敲了好几分钟,手都开始发麻了,可是他还是不肯理我。 天突然黑了下来,又下起了雨。 我光着脚站在他屋檐下,浑身冰凉。 咬着发紫的唇,我不死心的继续喊他的名字,撒了个谎。 “陆羲柯,我爱上你了。” 这几个字说的太认真,我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 但门也在这时候开了。 陆羲柯穿了一件灰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又清冷了不少,他站在门口勾唇笑着望着我问道:“哦?你爱上我了?” 我舔了舔冰冷的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对,我爱你。” 他抱着双臂站在屋内盯着我看,眯着眼语气也急降。 “说说看,你爱我爱到什么程度?” 我眼都不眨,深情的盯着他回道:“我愿意为你去死。” “好,那你去死吧。” 他往后站了一步,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整个人越发的难以接近了。 我愣了一下,没动静。 “怎么?怕死?怕死还说什么爱我。” 他冷笑,转身就要关门。 我抬头望着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他离我那么远。 伸手拦住他关门的动作,看了他最后一眼。 然后转身扑到了路边汽车极速驶来的马路前,刺眼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几乎要磨破我的耳膜,那一刹我已经自己已经与死神接近了,没想到却又被人拉了回来。 “你他妈的……疯子。” 陆羲柯震惊的看着我,用力攥着我的手心让我发痛,比起这些,都不如让陆羲柯重新对我挂心让我觉得安慰。 “妈的,不要命了?碰瓷也别找上老子啊!” 司机探出从车里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我像是看怪人一样。 “滚!” 不过很快,他就被发怒的陆羲柯给吓得缩了回去,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就开车离开了。 从陆羲柯抓住我的那一刹,我的目光就在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角,生怕他在放开我。 他有些生气,眉头又拧在了一起,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沉重。 没说话,抱起了我把我带回了屋里。 他把我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抽出了一条浴巾裹住了我,然后把毛巾盖在我的头发上,动作僵硬的帮我擦了起来。 他不看我,只是在擦掉我磨破的伤口的时候,看到了殷殷的血迹,才烦躁的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又转身去拿医药箱了。 “别看了。” 他低着头帮我擦药,阴郁的说了声。 “痛不痛?” 我病还没好,又淋了雨,似乎又有些发烧了,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只知道傻傻的盯紧了陆羲柯,因为他知道慕隽的下落。 他见我没反应,又抬头问了一句:“疼吗?” 我意识朦胧的摇了摇头。 却突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陆羲柯。” 声音小的像是猫叫一般,不过却委屈十足,眼眶红红的望着他。 他似乎没见过我这副样子,突然被揪住了心,动作也轻柔起来。 我扒着他的手不让他给我上药,整个人却因为怕冷直往他怀里钻,抓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慕隽去哪了?” 他微怔,想推开我,却挨不过我的死缠烂打,搂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你把慕隽弄哪去了?他是不是以后一辈子都不肯见我了,他肯定恨死我了,他肯定后悔有我这么个姐姐了……” 我借着发烧将心里的话宣泄而出,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阴成一片水渍。 “慕隽他没事。” 陆羲柯低声说了句。 伸手想拉我却拉不开我,无奈的任我抹泪,轻声抱怨。 “不怕死的时候要人命,没事了却哭的跟个花猫一样。” 我只要一想到慕隽,眼泪就没完没了,哭到最后陆羲柯都害怕了。 他有些不耐烦,抓着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再哭我就草到你哭不出来为止!” 我一听,条件反射的就怕了,吸着鼻涕怎么也不敢哭了,瘪着唇哽咽,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陆羲柯低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真他妈的输给你了……” 我哭的累了,就这样在他怀里哽咽着竟然也睡着了。 而且一夜无梦。 我以为我跟陆羲柯的战争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我没想到后来我们都识趣的没有再提起过那件事,就好像……它没发生过一样。 但令我奇怪的是,慕隽消失后,我竟然再也没在这个家里见过陆页禾。 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又在想什么?” 陆羲柯亲了亲我的脸,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我抿唇一笑,却没跟他讲实话,弯着眼说道。 “在想你。” 他握着我的手亲了两下,双眸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解。 “我不就在你眼前,还想我做什么?” 我勾着唇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道:“想着现在要多看你几眼,不然以后离开了不记得你的模样怎么办。” 他皱眉,有些不悦。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会离开我。” 我咯咯的笑了两声:“那苏郁研呢?” 陆羲柯思考了很久,才正儿八经的解释道:“放心,结了婚我不会跟她住一起的。” 心口一堵,我松开了手,表情没变挑眉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坐实了小三的名头?”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指着他的心口问他。 “陆羲柯,你这里……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看我的眼神似乎觉得我无理取闹。 我有些难受,走向了阳台想去透透气。 没想到却接到了卫美佩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着怎么才能从陆羲柯口中撬出慕隽的下落和慕国弘的死因。 卫美佩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她急促的呼了两口气,音调也有些尖锐。 “我哥醒了。” 四个字也成功让我冲动起来。 “卫君珩他……醒了?” 一时间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消化不良,反应慢了半拍,才跟着高兴起来。 “对!我哥说他想见你。” 我得到这件事后眉眼简直弯成了一条线,太好了他终于醒了。 “好,告诉他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 想着怎么穿哪件衣服去见卫君珩才合适,没想到转身却撞见了站在我身后的陆羲柯。 他黑着脸,有些不开心,咬着牙说了句。 “不许去!” 我绕过了他,甚至开始幻想离开陆羲柯以后的美好生活。 可是这个美好生活的念头才刚开始萌芽,就被陆羲柯给扼杀了。 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了,从背后抓住了我一推把我抵在了墙上,恶狠狠的瞪着我。 “想去见你的奸夫?门都没有!” 什么奸夫。 我觉得他说的话太难听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昂着头看他怒视。 “你凭什么这样说君珩!陆羲柯,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卫君珩一醒,我就像是找到了靠山,我信他,也信自己。 终于可以跟陆羲柯画上了句号。 “结束?你说结束就结束了,慕栾,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 他真的怒了,红着眼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往卧室拖。 “卫君珩醒了,你就想离开,可笑的是你居然还说你爱我?我怎么不知道你的爱居然这么廉价。” 他发疯的厉害,一路把我拖到床上,然后将我扔到了床上,手一使劲将我的衣服整个撕烂,一口在我脖子上咬出了血。 “慕栾,你试试看,你今天还能走出这个门吗?” 说完,他伸手探了下去…… 28.我觉得他很可怜 陆羲柯阴冷,残暴,这我都知道,可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想毁了我。 他扯下腰带绑住了我的手,拴在了床头,然后将我被他撕烂的衣服揉成一团,然后塞住了我的嘴。 我摇头,却只发出“唔唔”两声。 心底简直后悔死了,为什么不控制一下自己,要跟陆羲柯这么快就撕破脸皮。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陆羲柯已经彻底被激怒了。 他转身从厨房拎出一把菜刀,我猜不透他想要干什么,隐约觉得害怕起来。 这个疯子! 陆羲柯拿着刀在我脖子上划了两下,渗出几个小口来,殷殷的往外冒出血珠,离远看倒觉得像一串红宝石嵌在了脖子上。 他依旧觉得不过瘾,又用刀在我小腹处比划了两下,脸色阴沉的贴在我唇边问:“你说这下一刀落在哪里比较好,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说完还缱绻的吻了吻我的唇。 现在的陆羲柯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他就像是失了心智的杀人狂魔,我稍不留神就会化成他刀下的厉鬼,哆哆嗦嗦的打颤,被他塞住的嘴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又流下了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我的脸上,我可能是跟他一起疯了,竟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怜。 伸手想要摸摸他,结果被他误以为我又要挣扎,一分心又在我身上落下了一刀。 他抚摸着我的脸,声音有些干哑,低声说道:“慕栾,你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我不说话,悲哀的看着他。 陆羲柯用鼻子抵了抵我的脸,闭着眼自言自语。 “我把她杀了,一刀一刀把她分解了,我要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背叛我,她怎么可以不要我,你说……她是不是活该。” 我不止怎地,突然就想起了那块墓碑,碑上的刻着何惠珍的那个人,还有陆页禾的话:他杀过人……他杀了自己的母亲…… 陆羲柯突然扔了手中的刀,他郁郁寡欢的望着我。 “可是你呢?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以为陆羲柯会让我落地跟何惠珍一个下场,可是我没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收了手。 陆羲柯伸手碰了碰我的脸,他突然变得惶恐起来,声音愕然。 “我不能杀你,可是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害你,慕栾,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不想在那么痛苦了,得到她的尸体之后我一点也不开心,我每天每天都会做噩梦,我梦见她回来找我了,可是……她还是不要我,她恨我……” 陆羲柯看起来有些痛苦,他吻了吻我受伤的地方,唇上沾满了我的血液,恹恹的开口:“慕栾,我病了。” 我点头,可悲的望着他。 陆羲柯,你病了,可我却治不好你。 他似乎有些急切,暴躁的想为自己的戾气寻找一个出口,陆羲柯伸手扯烂了最后一层阻碍,一破而入。 我痛的痉挛了一下,然后皱着眉闭上了眼。 真疼…… 陆羲柯做完之后睡着了,我趁着他睡的正沉的时候,猫着腰下了床,身上的伤疤已经凝固了,虽然有些疼,不过咬咬牙也过去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卫君珩的事。 就在我出神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却被陆羲柯抓住了手…… “别走。” 我一慌,以为他醒过来了。 转身一看,没想到他竟然是在做梦。 吁出一口气,动作轻柔的将他的手指扯开,踮着脚走出了房间。 但我没想到在我离开后,有一双眼睛骤然睁开盯着我的背影发呆。 “喂,老邢,找个时间动手吧。” 我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行为竟然直接葬送了一个人的生命。 …… 江城疗养院。 我还没进门,刚巧撞上站在门口的卫美佩。 “怎么样?你哥呢?” 卫美佩探着头往外看,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有些神秘,见我来了,才收回目光,冲我赫然一笑:“在里面等你好久了,赶快进去吧。” 我吸气,攥紧了手,仿佛第一次见他一样,伸手轻轻的抚上了门把,莫名的紧张起来。 再见到卫君珩,我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推门看见他正盯着我看,眸中还是亘久不变的深情,虽然整个人还是很虚弱,但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洗漱过一番穿戴好等了我很久了,带着笑手中还攥着一束玫瑰。 “君珩。” 我一张口就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 卫君珩眼眶也红了,他还不能下床,只是着急的伸手想抱我,哽咽的说了句:“傻子,哭什么呢。” 说完他自己也哭了。 我顺势跑过去扑在了他怀里,抓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 “卫君珩,你个混蛋,睡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摸着我的长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拥抱的力气似乎想把我嵌进他的骨血里,哑着嗓子应道:“我怎么舍得。” 他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想要亲我。 我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一下,却让他陷入了尴尬。 “慕栾?” 我望着他的眸苦笑着摇摇头,又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刚才有一瞬间想起了陆羲柯,有些害怕罢了。 “嘶——” 他不小心捏住了我的伤口,痛的我没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我看看。” 卫君珩伸手想扯开我遮住伤口的高领毛衣,我躲了一下,闪过他的目光,闷声说道:“没事,被扎了一下而已。” 他有些不依不饶,捧着我的脸问:“慕栾,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 这半年出的事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但到最后我还是抿唇一笑摇着头回道:“真没事,你刚醒来,别想太多。” 他眯着眼,一个不注意还是扯下了我的领口,露出半个白皙的脖子和上面杂乱的疤痕。 这让卫君珩也皱起了眉。 他用手指摸了摸,似乎害怕我痛,始终不敢用力。 我低头,这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 他追问的话还没问完,就被闯进来的卫美佩给打断了。 “哥,这个你看……” 她带着探究的目光瞟了我一眼,然后递给了卫君珩一沓东西。 卫君珩快速扫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对劲。 “这东西哪来的?” “刚才门外一个男人塞我手里的。” “人呢?” “跑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伸手要拿卫君珩手中的东西,不过却被他挡住了。 他抬眼,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越发的决定可疑起来,他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夺过他手中的那一沓照片的时候,我突然心虚了。 “你听我解释……” 刚开口,结果却被他打断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了一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信你。”然后反手把东西扔给了卫美佩:“把这些东西烧了。” “可是哥……” 卫美佩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还想说些什么。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卫君珩眯了她一眼,有些不快。 我虽然愧疚,可因为他的庇佑多少有些感动。 有些事情他不问,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滚出去!” 屋内还没安静下来,就听见卫美佩在门外大吼了一句,不到两分钟就看见被她推挤着进来的詹孜柏。 “呦呵,都在呢。” 詹孜柏怪笑着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挪到了卫君珩身上。 “要么说君珩你命大呢,这都死不了。” “借你吉言。” 看到他的那一刹,卫君珩也变得凶狠起来。 詹孜柏不客气的拉过来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了,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转。 不知道他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卫美佩看着詹孜柏的眼神,横看竖看都觉得不顺眼,皱着眉恨不得一脚猜到他脸上去。 不过,詹孜柏脸皮出奇的厚,在这么多人都不待见他的情况下,他还能厚着脸皮坐下去,若无其事的跟卫君珩谈起了股权的事情。 “既然醒了,那就谈谈吧,说说看,多少钱你愿意把那些股份转让出来。” “你做梦。” 卫君珩向来稳重,可是见到詹孜柏却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詹孜柏你找人暗箱操纵的事我不拆穿你,可是你自己还没个谱吗?嘉世那么多员工,出了事你对他们付得起责任吗!” 我大概明白了卫君珩话里的意思,看来这嘉世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詹孜柏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脸鄙夷的看着卫君珩:“你莫不是睡一觉睡的糊涂了,没有我你以为嘉世还能撑到现在,说什么暗箱操作,不过都是商人常用的伎俩罢了,你以为用你的那些个破手段能救回嘉世吗?卫君珩,要我说你干脆死了算了,不然……活着也成了个残废。” 他说着,看了我一眼。 这气坏了卫君珩,他黑了脸指着门冲詹孜柏说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至于嘉世的事情我跟你没有商量的余地。” 詹孜柏也生气了,站起身啐了一口。 盯着卫君珩骂了句:“我们两个尽管试试看,到底嘉世先落到谁手里,窝囊废。” “你滚!” 我也受不住他的话,恶狠狠的冲他吼了一声。 转身想去抚慰卫君珩,却也被他赶了出来。 “出去,你们都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先静静。” “君珩……”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卫美佩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甩开他的手,有些意外:“你哥的腿……” “废了。” 29.她竟然怀孕了 她淡淡甩出两个字,一脚踢在了门上,无声的烦躁。 我也有些愣住了,想过他醒来之后会留下后遗症,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卫君珩要是一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那他那样高傲的人,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踮着脚扒着门框看了两下,只希望他不要做傻事。 “呕……” 卫美佩不知道吃坏什么东西了,捂着唇想吐,逃一般的窜进了卫生间。 我担心的跟上了她的脚步,站在她身后帮她拍了拍。 “怎么回事你?” 没想到卫美佩竟然闪躲般的推了我一把:“没事,别碰我。” 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脾气也变得怪异起来,碰撞之间不小心掉出一份证明。 我捡起来瞄了一眼想还给他,却被上面的b超图给引去了注意力。 “慕栾,你!还给我。” 她有些生气,红着脸夺了回去。 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讶异的看着她说道:“你……你怀孕了?” 我看她紧张的神情也大概猜出她刚才应该是孕吐了,可是……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 卫美佩有些不开心,站在角落里窝着,不准备告诉我。 “是尚胤吧。” 我想了一下时间,除了尚胤也想不到别人了。 她低着头有些烦躁,将那份证明揉成一团,然后扔进了垃圾桶,撩了撩头发不快的说了句:“这事别告诉他,过几天我自己会去打了的。” “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件事,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我拉住她的手,想劝她把这个来的不合时宜的孩子留下来。 “慕栾!”卫美佩有些恼了:“你别跟着掺和了行吧,这事我自己能解决,你……别再去找他了。” “是不是尚胤跟你说什么了?” 我惘然的看着她,觉得她这幅样子肯定跟尚胤有关。 卫美佩不答话,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准备点着。 “卫美佩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冲着她吼了一句,伸手掐断了她的烟:“就是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个孩子想想。” “我他妈就是为这个孩子着想才不想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突然红了眼睛,吸了吸鼻涕,借势摸了一把眼泪,当真是委屈极了。 我有些理解她的感受,一个二十岁的人还没做好当妈的准备,而且还是单身母亲,是我考虑的太简单了。 叹了一声气,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道:“别担心,这事儿我们先听听尚胤的意见好吗?如果到时候他真的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陪你去把他……打掉。” 始终觉得流掉孩子是个残忍的选择,可若是不能让他幸福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卫美佩的做法或许真的是为了他好。 卫美佩窝在我怀里啜泣起来,她低着头趴在我脖颈里碎碎念道:“慕栾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钱,没有家,如果这个孩子就这样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他会像我跟我哥一样从小连亲情都体会不到,他不会幸福的……” “我懂,我都懂。” 这种感觉……我跟慕隽也体会过。 她哭了两声,似乎觉得丢人,昂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慕栾,”她低着头,嗓子有些干哑:“这事别告诉我哥。” “好。” 我应下了,卫美佩也放下了心,她不自在的跟我道了声谢,然后离开了。 看了眼时间,觉得陆羲柯也差不多快醒了。 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回去一趟,毕竟……慕隽还握在他手中,又或许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 坐上车前发了个短信给尚胤,短短几个字却决定了一个小生命的生死。 “卫美佩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我突然担心起来尚胤的答复。 或许这就是人生,时时刻刻都面临着选择,稍不留神,棋差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再回去的时候,屋内还是静悄悄的。 陆羲柯好像还没醒,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我放下东西提着脚做到了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胡茬,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你回来了。” 他贸然睁眼,握住我的手亲了亲,然后把我带进了他怀里。 “去哪了?” 浓重的鼻音洒在我耳边,凉透的手被他握着也温暖了起来。 我阖了眸,不敢看他的眼:“出去走了走。” “然后就走到了卫君珩那里?” 他抓紧了我的腰,禁锢住我不让我动弹,我以为他生气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却异常的平静。 我扭了扭头,看是不敢看他,低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他伸手擦了擦我的唇,然后印上了自己的一个吻:“这里也有。” 陆羲柯好像知道什么一样,但是他表现的又太过平静,总觉得是我自己多想了。 不过,趁着他心情不错跟他谈点事情是不是也有商量的余地。 “陆羲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才继续说道:“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谈一谈我们。”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发,我发现陆羲柯最近特别喜欢亲我,逮着机会就不放,连头发都不放过了。 我昂头,觉得有些话还是需要摊在明面上来说。 “你应该发现了吧,我有喜欢的人,不,准确来说是……我有爱人。” “嗯,卫君珩,我知道。”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脸色没太大的变化。 “对,就是卫君珩,我跟他有之间有太多过去了,不过我觉得我们的事你应该不想听,这个我就不说了……” “我想听。” 陆羲柯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眼神认真的盯着我看。 我哑然,愣了一会又接着说道:“先不说这个,我们先说你跟苏郁研的事,你跟她一定会结婚,是吗?” 陆羲柯想了想,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了然,摸了摸他的脸,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苏郁研。 “看吧,到最后我会嫁给卫君珩,而你也会娶苏郁研为妻,我们两个就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会有。” 陆羲柯还是不按套路出牌,他万分笃定的否认了我的话。 我想告诉他,以后我们会组成两个不同的家庭,然后有各自的生活,为什么他就这么难理解。 被陆羲柯的话呛得咳嗽了两声,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喝点水。” 陆羲柯拍了拍我的背,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水杯递到我嘴边。 我只顾盯着他看,想也没想就张了嘴,砸吧了两下,觉得这水有点苦,但也没多想,还想继续给他洗脑的工作。 “你懂我话里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陆羲柯似乎并不明白。 “就是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你得让我离开……” 我连说带比划的跟他解释。 “好。” 他突然应声,让我愣了一下。 “你答应我了?”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他突然又变了态度,可为什么陆羲柯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奇怪了。 他点头,淡淡的笑。 “对。” “陆羲柯,”我还没来得及欣喜,却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为什么……我有点晕?” “可能是太累了。” “不对!”我甩了甩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他的脸了,猛然反应过来吼了一声:“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不过,等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看着诡笑的陆羲柯,我眼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耳边还响起他那一句:“慕栾,你走不了了。” 30.他以为我要逃 我醒来,头痛欲裂。 睁眼,房间里没人。 摸摸索索的下了床,探上门把刚打开门,却径直对上陆羲柯阴冷的眸。 “去哪?” 他抿着唇,眉头紧皱。 我低头摸了一下嗓子,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口渴。” 陆羲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下楼端了一杯水递给了我。 “回房间。” 他抓着我肩又把我带了回去。 眼神一直定在我身上,让我有种被视奸的感觉。 我喝完水望着他突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动了动喉咙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突然压了过来。 “做什么?” 伸出胳膊挡在了两人中间,气氛又紧张起来。 “生孩子。” 我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是这话竟然是实打实的从陆羲柯口中说出来的。 我满脸的黑人问号,没搞懂他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却被他的动作弄得潮乱起来。 “陆羲柯,你又发什么疯!” 我抵着他,不停的躲,只留了个后背给他。 他渐发的不耐烦起来,扯着我的衣服捣腾了好久也没解开,一使劲又给我撕破了。 “你……” 我有些无奈,照他这种撕衣服的方式,我觉得很快我就要裸奔出门了。 无奈归无奈,可也不能任由着他发疯。 转身面向了他,扶正了他的肩膀,突然严肃起来。 “说说看,你留下我的目的。” 他不开心,脸一皱,又阴巴巴的说了句:“生孩子……” 生孩……我突然有些想骂人。 我昂着脖子看了他一眼,正儿八经的跟他解释道:“陆羲柯,我不可能跟你生孩子的,我……” “你不愿意?” 一听到我拒绝,他又发了狠,眼神殷红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憋的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想跟他解释原因,他却不给我机会。 “我……”他妈的没有生育能力! 话没说出口,又被他堵住了唇。 “生一个,我就放你……走。” 他说道最后一个字停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又变得幽深。 我有些哑然,干涩的望着他。 陆羲柯,那可能……我们要纠缠一辈子了。 “我不能……” 我有些悲哀,扭过去脑袋不敢看他。 他刚要发火,但是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下。 我看着他的眼神瞟了过去,正准备起身要拿,却被他先我一步夺了过去。 “还给我!” 我有些生气。 万一被他看到一些消息,再惹怒了他的话…… “这么紧张?” 他讶然,似乎对我激烈的反应有些不满。 “你这是侵权!我会告你的!” “你去试试看,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律师。” 他满不在乎。 我想骂他两句,但看他这幅样子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低眸,伸手想夺回来。 可他反应更快,手一伸,就放在了我够不到的高度。 “说说看,你在紧张什么?” 他搂住我的腰,低身在我唇边亲了亲。 我正好趴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掌心也逐渐感受他昂起的雄伟。 这个混蛋! 我红着脸缩回手,恨不得给他两巴掌,可碍于他的变态,最终想想还是算了。 陆羲柯毫不费力的打开了锁屏,我突然懊悔为什么自己不设密码。 他一只手将我压在了怀里,一只手点开了我的信息。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屏住了呼吸,密切关注着他的神情。 陆羲柯翻看了两眼,兴许是没翻到什么,闭着唇有些不开心。 “手机欠费了,怎么不交话费。” 我扫了一眼,发现刚才那条消息竟然是欠费提醒,这真的是让我如释重负。 如果这条消息真的是尚胤发的,我到不知道该不该看了。 那个孩子的生死…… 微微皱眉,又走神了。 陆羲柯不满,猛然咬住我的唇,怒刷存在感。 “该死的,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闻到鼻腔传来的血腥味,暗想着陆羲柯一定是属狗的,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呢。 回神,不快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手机还我。” 他挑眉:“没收了。” “我去你妈的……”墓碑前看看。 想骂他,却被他眯眼的动作吓到,话没说完全卡在了嗓子里。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恹恹的说道:“陆羲柯,你这样留着我没意思的。” 他以为我要逃,手一紧,闷闷不乐的问了句:“那你说说怎么样你才愿意留下来。” 我咯咯的笑了两声,坐在他的腿上,转过头抚了抚他的脸,突然魅惑一笑。 “你留不住我。” 他又不开心了,掐了掐我的下颚。 “别这样笑。” 我勾唇,瞅着他不语,下巴却生疼,昂头看着他。 “陆羲柯,你这么暴力,苏郁研怎么受得了你。” 他翻身,换了个姿势压住了我,手摩挲着我的唇轻声说道:“她受不受得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可以。” 我因为他这句话,几乎悔青了肠子。 如果说当初知道陆羲柯这么难缠,我说什么也不会设局爬上他的床。 “又在想什么?” 他下齿一用力,隔着衣服一下子咬在了我的不堪一击的脆弱上。 我轻呼一声,喘了一下。 “在想怎么才能让你从我身上下来。” “那你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才能满足我。” 陆羲柯张唇,几乎要将我拆入腹中,一俯身又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然后,我日后漫长的日子都用来跟他作斗争了。 第一次我逃跑,他将我抓回来用烟头在我身上烫了个疤,说是给我的教训。 第二次,我卡在了窗户上下不去,陆羲柯没说话封死了窗户,然后狠狠的在床上将我整顿了一番。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 趁着陆羲柯睡着,从他兜里偷摸着找出了钥匙。 当我准备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锁打不开了。 回头,恰巧看见陆羲柯从浴衣里掏出另外一把钥匙晃在手里,望着我笑。 我丧气了。 失望的躲进厕所,不多会陆羲柯也跟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蹲在浴池里缩成一团的我,眼神毫无生气。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我把脸埋进腿窝里,不知道卫君珩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多天没消息,他一定很着急吧。 “慕栾,你为什么总想着走?” 他蹲下身子,盯着我看满是不解。 我觉得他实在病的不轻,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他却不理解。 我有些无奈,却不想再跟他解释了。 “怎么才能留住你?” 他摸着我的头,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答,觉得再这样下去我跟陆羲柯迟早会疯一个的。 哦不,是我迟早会疯的,因为陆羲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慕隽在哪?” 我闷哼一句,想想也就这件事跟他有话题了。 他捏了捏我小巧的耳朵,深思了一会儿。 “他病发,我派人带他去了岐山治疗,如果你想见,我明天把他接回来怎么样?” 陆羲柯难得询问我的意见,带着些许的讨好。 我点了点头,闷声又不说话了。 不知道卫君珩的腿怎么样了,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詹孜柏有没有又找他的麻烦。 不过我没想到陆羲柯说去接慕隽回来,真的就履行了承诺,次日一早就出了门,说是下午回来,让我乖乖等他。 我没应声,正坐在窗台上发呆。 等他走了好久,我才意识到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裹着披肩蹲在门前发了会儿呆,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到这扇门的外面看看。 起身,摸了摸门框,没想到门竟然自动开了…… 我以为这又是陆羲柯想试探我逃跑的伎俩,站在门口愣了好半天没敢出去。 过了一会儿,从门外探进了半个脑袋,这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尚胤?” 我看见他有些吃惊。 “你怎么进来的?” “我撬了门锁。” 尚胤一米九的个头低了低,缩身一躲,钻了进来,捂住了我的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眼神在屋内扫了两圈,兴许是没见到人,才缓缓的放开了我。 “陆羲柯不在。” 我看着他谨慎的样子,提醒了一句。 尚胤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我。 他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有些闷闷的。 “美佩给我打电话说你失踪了好几天,我想着你可能在这,没想到……” 我开门往外面瞟了两眼,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问了句。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尚胤微怔,晦涩一笑,转移了话题。 他惊呼抓住了我的胳膊,看着上面烟头留下的伤疤,愤恨的吼了一声:“他又虐待你了?” 我抽回手,觉得他管的太多了,脸色有些难看。 “跟我走!” 他见我不说话,扯着我的胳膊就要带我离开。 “等一下。” 我挣了挣,扶住了门。 “怎么?慕栾,你他妈是天生有受虐倾向还是犯贱,你是不是就喜欢他这样对你!” 我觉得尚胤反应太他妈的奇怪了,话也说的阴阳怪气的。 斜着眼怔怔的看了他一眼。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慌张的道歉。 “不是,我……” “别说了。” 我扭头,担心陆羲柯很快会回来,转身上了楼。 思索再三,还是跟尚胤开了口。 “我跟你走,你帮我个忙。” 31.却逃不出他的圈套 “你说。” 我觉得尚胤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在放光,他欣喜的盯着我,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我想了一想,转身下楼附在他耳边说道:“帮我救个人。” 说实话,我实在不应该将这种事情寄托给眼前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孩,可是现在除了尚胤,我竟然真的找不到一个人帮我。 他听了点头。 “好,我帮你。” 我感激的望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看我,扭头劝我离开。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得给一些事一个了断。 “给我两分钟。” 我上楼进书房找出了纸和笔,给陆羲柯留下了几句话。 “——陆先生, 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那么我想第一件应该是遇见你,而第二件就是我的出生。不过我也感谢你让我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俩个注定不合适。我走了,就像我说过的你留不住我,还有……如果陆先生还念着以往的旧情的话,我想你不会为难我弟弟的。 后会无期,慕栾敬上。” 我收拾了一些东西立刻跟着尚胤离开了,就害怕陆羲柯突然回来。 尚胤见我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脱下风衣裹在了我身上,然后买了顶帽子往我头上压了压,安慰般的说了句。 “别怕。” 我点点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现在要去哪?” 尚胤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荀红了脸。 “我也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路牌,低眉细想了一下,现在绝对不能见卫君珩,如果陆羲柯回去之后发现我消失了,那么他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卫君珩。 不行,我不能让君珩为我冒险。 “慕栾,慕栾……” 尚胤戳了我两下,强行将我从思绪中拉出来。 “怎么?” 他指了指,抓紧了我的手:“不太对劲。” 我扭头,也察觉到了。 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后退了一步,皱紧了眉头,这些人看起来不简单。 拐角的男人踩灭了手中的烟,给站在我身后的男的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们突然向我跟尚胤扑了过来。 “跑!” 尚胤一声,握住我的手腕狂奔起来。 “我草,这些人哪来的。” 他受不住这刺激,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 我大口的吸气,大概知道了些什么,阴着脸说道:“很有可能……陆羲柯已经发现我逃了。” “不是吧,这么快?” 他有些诧异。 我只顾着跑,抿唇不说话。 按照陆羲柯的本事,想再江城找到我应该不是件难事,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的这么快? 我也有些不解。 截赌之间被人围到了胡同里,尚胤抓紧了我,想安慰我两句,但他看起来比我害怕。 他把我推到了自己身后,自己整个挡在了我的身前,似乎准备一个人拦下这些事情。 “还敢跑?” 最先追来的那个人,一个擒拿手按住了尚胤,让他咬着牙栽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别碰他!” 我有些着急,抓着他压住尚胤的那只手,恨不得自己能一个打十个,统统打的他们回家找妈。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尚胤有些恼,趴在地上吼了一句 “有人举报,说你拐走了他老婆,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那么这些人是…… 我皱眉,暗暗没想到陆羲柯的路子这么深,连警察都能调动。 “等一下。” 我拦住那人,恰巧跟过来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着脸吼道:“辛安,你给我过来!” 辛安掀了掀挡住脸的帽子,冲着我尴尬的笑了一下,满是郁闷的走了过来。 “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辛安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警察带着尚胤退后了几步,然后给我们两个腾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人少的时候,他才哭丧着脸转过头开了口。 “这是上头指派的特殊任务,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抱着胳膊倚着墙,看了他一眼。 “办法你不是有的是吗?回去跟你上司说人跑了,没抓到。” “你就别难为我了,你知道上头这次下了死命令了吗?整个江城内外封锁,所有出入境的人都要严查,慕栾你现在可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头号猎物。” 辛安的比喻有些夸张,他狐疑的看了我两眼,不解的问了句:“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这次怎么闹那么大。” 我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可是我没想到陆羲柯会闹这么大。 越想越烦,刚想开口让辛安放我离开,没想到他的手机倒是先响了。 “等一下,”他打断了我:“接个电话。” “喂?首长,人找到了。好,我跟二队就在这里等着,是……” 辛安挂了电话,还没等我开口,他先求饶了。 “你这次就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能放你走,不然我这辈子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我闭唇,看了他一眼,心乱如麻。 “有烟吗?” 瞅着他的口袋翻了翻。 “做什么?” “别废话。” 辛安小心翼翼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递给了我,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的新奇。 “打火机。” 他曲身帮我点着,忍不住发问:“慕栾,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刚刚。” 我闷了一口,觉得这烟是在是呛得慌,抽了没两口辣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以前不知道卫美佩那么爱抽烟,如今倒是越发的明白了,紧嘬了一口,冲着辛安脸上吐了出来,熏得他立刻黑了脸。 想骂我两句,却又不敢开口。 胡同口外突然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我看了一眼车主,立刻收回了目光,但是想躲却还是躲不了了。 陆羲柯来了,他下车之后脸上一直面无表情,但眼睛却死死的盯在我身上,那套修身的西装还是早上出门我帮他选的,他脸的轮廓本来就严肃,如今不苟言笑,往那一站都让人生畏。 “陆先生。” 有人恭敬的给他引路,陆羲柯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 走到我身旁的时候,他才顿了下来。 眯着眼说道:“慕栾,行啊,够厉害的。” 我掐灭了烟,低着眸说道:“不比你厉害,找了个人竟然能请动整个江城的警察,难不成是陆先生觉得他们太闲了,给他们安排点事干。” 那些个便衣警察被我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又都碍于陆羲柯的面子,什么都没说。 陆羲柯见到我手中的烟之后,脸色骤然发狠。 伸手夺了过去,阴阴的问了一句:“谁给她的烟。” “我。” 辛安开口,想解释些什么,却被陆羲柯一句话堵住了嘴。 “那天的警察,”陆羲柯眯眼,瞳孔骤然放大:“你被除籍了。” 我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可还是害怕起来,抓着陆羲柯的衣袖说道:“你不能这样!烟是我问他要的,你凭什么开除他的军籍,要算账就算到我头上来。” 他低头看我一眼,抓住了我的衣领。 “你以为你跑的了吗?” 我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却被他拎起来直接拖着塞进了车里。 “陆羲柯!唔……” 他捂住我的嘴,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丝毫不畏惧的掳走了我。 “陆总,”旁边人赶来,指着被堵住唇的尚胤请示:“这个人怎么办?” 陆羲柯淡淡的瞟了尚胤一眼:“按照你们的规章制度先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不是谁的人都能随便乱动的。” “是。” 陆羲柯话音刚落,车子便超速窜了出去。 回到家,他将我扔进了卧室,警告性的看了我一眼,把门上了锁,转去书房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 我有些怕,总觉得他这次的气愤让我恐惧。 他不说话,不打我,甚至也不再发疯似的沉迷于那种事。 他想做什么…… 我在门口惊恐了等了几分钟,他还没出现,我环视了一下屋内,窗户也早已上了死锁,没有钥匙根本开不开。 逃出去,难上加难。 越恐惧,没想到困意越浓。 在屋内转悠了两圈,逐渐的疲惫下来,在床上窝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只是我在睡醒的时候,没想到陆羲柯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 他端着木制品的端盘,上面整齐划一的放着几把手术刀,然后还有一片黑色的方块状晶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跟我有关。 见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我害怕的感觉更加强烈的袭来。 缩了缩脚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却被陆羲柯抓住脚踝拉了回来。 惨白的刀刃刺的我眼睛发痛,我瞪着眼惊呼了一声。 “陆羲柯,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 32.我给你自由,但你要承受得住 陆羲柯不看我,他耐着心思一次次把我抓回来,温柔的将我绑住,从手到脚。 直至我不能动弹,他才摸着冰凉的刀片在我腿弯上贴了贴。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把你留下来,”陆羲柯表现的几近痴狂,他像得了癔症一样,用唇擦过我的嘴角,“可是经过这件事我突然明白了,我确实留不住你,你的心在外面在外面一天你就永远想着逃,所以慕栾……” 他对上我的眼:“我给你自由,但你要承受你应当接受的。” 我摇头,无声的拒绝,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身子抖得厉害,腿被他轻轻一碰,都会产生痛感。 陆羲柯不理会我的反应,他眯起眼强硬的按住了我的右腿,手术刀在我白皙的肌肤上轻轻一划,立刻露出一道眼色鲜红的刀痕。 “疼……” 我哀嚎一声,却不起作用。 陆羲柯伸手带上了橡胶手套,在我腿上擦了擦消毒水,动作专业的就像是个变态医生。 他不打麻醉,每动一刀都能让我清晰的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 不多会儿,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被吓的,还有痛的。 他拿着镊子挑开了我的肉的那一刹,我终于忍不住,就着汗水和泪水失了理智一般痛骂出声。 “陆羲柯……唔,我草你妈!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啊……” 我有点奔溃,所有的情绪都紧成了一个爆发点。 稍稍绷弦,猛如洪水。 陆羲柯见我痛的厉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欠身,舔了舔我干燥的唇,柔声在我耳边说道:“你是该痛,这样你才能记得深刻。” 陆羲柯想让我长记性,可是却无形中造就了我对他的恨。 我疼的缩紧了身子,却又被他抓着脚摊开,手心摸了摸我皱紧的眉间,轻声安慰了一句。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忍……你妈……” 我遏制不住就想骂人,伸着脖子涔涔的汗往下流,他见我实在是疼的厉害,也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动作轻佻的挑开我腿上的口子,夹起那片比指甲盖还小的晶片植入了我的身体里。 我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想缩脚,却形成条件反射般的不敢再动,有些不受控制了。 陆羲柯收拾好一切,竟然动作熟练的帮我缝合起来,不多会儿腿上就只剩下血迹和那个结痂的伤疤。 他弄完这一切,帮我松了绑,动作轻轻的将我搂进怀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因为他的靠近,骤然清冷。 顾不得上腿上的疼痛,强撑着要下床。 “别乱动。” 他压着我把我按下来,一低头对上我凶狠的目光,陆羲柯居然笑了。 “恨我?” 他轻声问了句。 我咬着牙瞪着他不说话。 “这样看着我干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他抱起我,转身带我去了浴室。 陆羲柯明知道伤口不能沾水,可是他竟然径直把我丢进了浴池里,手一推打开蓬头,直直的对着我的腿清洗起来。 我咬住了唇,眼睛里满是恨意。 能感觉到水跟血肉融合的幻痛感。 很快,浴池成了殷红色的水池。 我有些发晕,可还是忍不住。 头脑清醒的问道:“你不是答应我去接慕隽了,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抬脚,跟我挤进了同个浴池,醇厚的嗓音响起。 “我倒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给我发的那条信息,不然……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心想逃,”他伸手揉上了我胸前,带着些许的鼻音:“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及时的消息,毕竟这再一次让我留下了你。” 他说完,在我唇上咬了一口,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 陆羲柯的体温越升越高,有一瞬让我觉得烫手,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 我就明白,他又想要了。 “慕栾。” 他将我从那一池血水中捞起来,在浴室帮我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一扬臂抱起我走向了那张血迹斑斑的床。 “这次怎么这么乖?不闹了。” 他有些诧异我如此听话,不挣扎,也不反抗。 我轻笑,暗暗讥讽。 “被狗上一次跟上一百次有区别吗?” 陆羲柯挑眉,皱着眉冷哼一声。 但看起来似乎并不准备跟我计较。 兴许是因为见了血,陆羲柯的动作有些急促,甚至算得上粗暴,虽然他平常也是这幅样子,可是今天他显得格外不安。 他一破而入,用骇人的狰狞与我合二为一。 陆羲柯把我压在身下,拼命往上顶,双手攥住我的手腕,贴着我的后背呼气。 “以后听不听话?” “唔……” 我闷哼一声,突然耳鸣起来。 他没得到我的回应,又狠狠的往前一倾,一字一顿的问道:“以后……听不听话?” 陆羲柯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性感的要命,我头一昏差点俯首称臣答应了他。 我跪在床上,手指贴着腿弯的伤口处抠了抠,硬是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狠狠的摇了摇头,就是不应声。 “慕栾。”他尾音带着撩火的欲望:“说话。” 见我还是不吭,陆羲柯抓着我的脸往旁边侧了侧,无奈的吻了吻我紧闭的唇。 “怪倔的。” 我攥紧了手指,抓着床单差一点就开了口。 陆羲柯没了耐心,也不问了,又专心在那件事上了。 那之后,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羲柯强行给我植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晶体还是因为那天晚上过于疯狂,总之,我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多半时间,都能眯着眼在床上渡过,总是会莫名的发困。 陆羲柯这几天好像很忙,每天待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手机更是响个不停。 好几次我睡意朦胧的时候听见他说到‘婚礼’的事情,虽然不清醒,可还是隐约明白他跟苏郁研的婚事将近了。 眯着眼,觉得身边有人再转。 “慕栾。” 我听见陆羲柯在喊我。 想睁眼,却徒然。 “我把饭放桌子上了,你醒了记得吃,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先睡吧。” 陆羲柯似乎准备走,可能是见我哼哼嗤嗤的有些不对劲,又转身回来了。 “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他探了探我的额头,觉得温度正常。 只是有些疑惑,但却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我难受的要死,动了动手指想抓住他的衣角,可是他侧了一下,就这样留下了我。 陆羲柯,我……我好像生病了。 我脸色苍白,闭着眼躺在那张还没有被换掉的血迹床单上,整个人看起来跟死了一样。 绝望突然袭来,眼前一黑晕晕乎乎的又睡着了。 耳边嘈杂。 仪器碰撞的声音让我一惊,大汗淋漓的睁眼。 还未清醒,突然落进别人的怀抱里。 听见他说:“慕栾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这人是……陆页禾? 我推了他一把,让他从我身上起来,自己强撑着坐起来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了地方,屋内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楚子,你先出去,今个辛苦你了。” 那个叫楚子的男人听了,诧然的看了我一眼,收拾了手中的医药箱转身离开了。 我拍了拍头,觉得脑子疼,也搞不懂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陆页禾见我难受,伸手帮我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解释道:“刚才那人叫楚歌,我发小,学医的,我找他来给你看病,他说你贫血,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嗯。” 我点头,脑子转了转又警惕起来。 “这是哪?” 陆页禾看我的眼神有点心疼,指尖还停在我的额头上。 “还在江城,不过这里他找不到的,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陆页禾这个他指的是谁,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看着他又问了句:“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他突然脸红,低头闷声回答:“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我哥家门外守着,我怕他再打你,早就想把你救出来,可是我哥警戒心太强,好几次差点被他发现,才拖到了今天。” “那,那个视频?” “是我发的,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慕隽是病发,我以为我哥要害他才……” 我看着满脸愧疚的陆页禾,不知为何,总觉得他骗了我什么。 “慕栾,”陆页禾猝不及防的又搂紧了我,他喘着气额头蒙上一层薄汗:“你真的吓坏我了,你不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浑身是伤,脸色白的可怕,我那个时候几乎以为你死了……幸好,幸好。” 我抿了抿唇,眼神变冷。 那个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其实这样来说,我还是应该要感谢陆页禾的,毕竟他算是救了我。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跟这个看起来清纯无害的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隔阂。 “陆页禾,”我低声的喊他的名字:“谢谢你救我出来,可是……我实在是不愿意在连累你,如果你哥要是知道你这样做,肯定会很生气的,你还是趁他没发现之前把我送回去吧。” 我一想到陆羲柯的手段,腿上就会隐隐作痛,明知道那是后遗症留下来的幻痛,可是我还是觉得那感觉彷如昨日,历历在目。 他不解:“为什么?” “你哥需要我。” 我以前不懂,现在……大概明白了什么。 陆页禾看我的目光有些震惊,他愠怒。 “他需要你什么!陪他上.床吗?慕栾,你能不能别傻了,他都要结婚了!” 33.你是喜欢他的吧 我心口一紧,听到他要结婚的事情,多少有些膈应,不快的说了句。 “我怎么做跟你有关系吗?” 他脸色铁青,含恨的说道:“对。跟我没关系,我是个傻子才想着把你救出来,还因为害怕你担心,连带着你弟弟都给你带过来了。好,你现在觉得我管的多是吧,我把你送回去,我把你们都送回去!” 我一听,慕隽也被他救出来了,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页禾生起气来可不比陆羲柯差,脸一沉阴森的可怕:“你不就是瞧不起我吗?不就是担心我哥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对你愧疚。”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误会什么了。 叹了口气,想跟他解释:“不是,陆页禾,那天晚上你误会……” “行了!你别解释,我也不想听,这地儿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留着我明个就给你送回去,省得你看我心烦。” 这么一来,到成了我欠他的了。 陆页禾气冲冲的推门离去,搞得我成了那个蛮不讲理的人了。 “咚咚——” “进来。” 我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抬眼看见那个叫楚歌的男人进来。 “我来给你消毒。” 他举了举手中的消毒液,脸上没有别的表情。 我发现他这个人冷的可怕,从脸到给我擦药不小心碰到我的指尖,都带着一种寒意。 “这伤怎么来的?” 我以为他这个人不爱说话,没想到他到先打破了寂静的尴尬。 缩了缩脚,有些不自在,含糊的说了句:“刀割的。” 楚歌耳目鼻息,用棉棒擦药的时候,轻轻的往下按了按,似乎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似的,过了半分钟他憋出一句:“手法挺专业的。”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是总觉得不要跟他这种人接触比较好。 他太过阴冷,就像潮湿之地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就咬你一口。 楚歌擦拭好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是面容阴冷的在我旁边落了座。 “有事?” 我警惕性的躲开他的目光。 楚歌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放在手中把玩,也不看我,随意的说了句:“陆页禾喜欢你。” 他这话听不出情绪,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看着他,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回道:“你想多了。” 楚歌抬眸看了我一眼,又低了下去。 “我认识他十几年,没见他对谁这么上过心,你是第一个。” “所以呢?” 这个楚歌对陆页禾的感情看来不一般。 他摊摊手耸了耸肩:“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在帮他阐述这件事而已,我没有恶意的。” 确实,你有的只是醋意。 我看明白这其中缠绕着的关系了,只是他的用意是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歌扬了扬头,做起了说客。 “陆页禾喜欢你,他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他不惜冒着跟他哥为敌的代价也要从陆羲柯手中把你捞出来,他无形中为你做了很多。” “所以呢?”我有些讨厌他说话的方式:“难道这样我就该感激涕零的跟他在一起?还是你希望我做什么。” 楚歌有些不解:“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我突然觉得他真的情商很低。 “你记着,喜欢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付出一定就会得到回报的,我感激陆页禾,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也要喜欢他,我们不合适而已注定不会在一起。” 他闷声,突然不说话了。 我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轻声说道:“你这个人很奇怪,为什么要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外推。” “这话什么意思?” 楚歌错愕。 “你喜欢陆页禾。” 我这句也是肯定句。 “胡说!” 他眼神往右下角瞥了一下,明显是慌了神。 “他是个男的,我怎么可能……” “我可以帮你。” 我穷追不舍,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怎么帮?” 楚歌虽然否决自己的心意,可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我轻笑:“当然,我有条件。” 他诧然:“你要什么?” “我要见慕隽,我要让他平安无事的离开江城。” 楚歌想了想似乎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事,点头应下了:“可以。” “那好,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让陆页禾对我死心。” 他似懂非懂。 “楚子。” 陆页禾站在门外喊了一句,似乎还在跟我怄气,就是不肯进来。 “去吧,他喊你呢,别忘了把我弟弟给带过来。” 楚歌点头,一脸沉重的走了出去。 “你去她那儿干嘛?你不知道人家不待见我们吗。” 陆页禾站在门外,说话如此大声,生怕我听不见似的。 “消毒。” …… 我以为陆页禾跟我怄气少说也得两三天,可是我没料到他当天晚上就神色紧张的找我来了。 “出事了。” 陆页禾关了门,皱起了眉头。 “我哥好像知道你在我这了。” “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紧张起来,站起身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别怕,他刚才只是打电话来问我,但是却好像已经确定了这件事,只不过……他没说让你回去,说是让我看好你。” “看好我?” 陆页禾顿了一下:“他跟苏郁研要结婚了。” 我身子一抖:“什么时候。” “明天。” 陆页禾有些担心,伸手想抱我,被我一躲,最终也只是扶住了我的肩膀。 “慕栾,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我只是有些地方不懂。 嗑紧了贝齿不解的问道:“你哥他为什么非要娶苏郁研?” “我哥没告诉你?”陆页禾有些吃惊:“苏郁研是老爷子指派给他的媳妇儿,我哥必须得承了这桩亲事才能回陆家,在此之前,他已经从陆家的族谱上除名了。” “除名……为什么?” 陆页禾叹气,攥紧了手心:“因为他母亲的事。” 我颔首。 这下全懂了。 “陆页禾,帮我个忙。” “你说。” 我有些无奈:“手机借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倒是痛快,什么也不问,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我,还贴心的把空间留给了我。 我拨了个号码出去,焦急的等着回应。 “喂?是我,慕栾。” “嗯。” 卫美佩应声,大概是猜透了我的意思,什么也不问,直接把电话转借给了卫君珩。 “慕栾,你失踪这么长时间,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打,你真的是要我担心死你吗?” 卫君珩声音有怨气,隔着手机我都能听出来他的火气。 “别担心。”我轻笑:“这几天我送慕隽去了学校,地方比较偏僻,那里没信号,所以才没联系你,这不你看,我一出来就给你打电话了。” 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卫君珩也半信半疑的相信了。 “真的?” “当然,我对天发誓。” 明知道是个万劫不复的谎言,可我依旧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寒暄了一阵,说的不多,又把手机还给了卫美佩。 “慕栾。” “怎么了?” 我觉得她语气不对劲,突然担忧起来。 “很奇怪,我觉得我哥身边总有‘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可还是觉得是她多疑了。 “辛安那边不是派人过来了吗?会不会是你想太多。” “不可能,”她立刻否决:“我好几天晚上都看到有人站在我哥床边,他想杀我哥!” 我皱眉,有些担心。 “你先别轻举妄动,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立刻去找你,到时候我们离开江城……” “我怕来不及了,我今天就要帮我哥办出院。” “卫美佩你别冲动,你还怀着孩子,能带君珩去哪?” 我焦急,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不管了,我不能让我哥出事。” “卫美佩!喂……喂!” “嘟嘟——” 再想劝她的时候,她那边已经挂断。 我正出神,没想到手中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备注是‘哥’。 这让我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听键。 刚放到耳朵旁,就听见陆羲柯醇厚的嗓音。 “她怎么样了?” 我呼吸突然急促,却没有说话。 那边问完,也愣了一下。 隔了几秒,又听见他说。 “慕栾,我知道是你,说话。” 我眉色落了落,一听到他声音都觉得痛,哑着嗓子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呼吸。” 他给出两个字,却让我乱了心。 “你在那边还习惯吗?”他问了一句,似乎有些不放心:“不要跟陆页禾有过多的纠缠,也不要再跟他……上.床,过了这几天我就接你回来。” 我嘴角有些苦:“不用了,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就……不回去了。” “慕栾。”陆羲柯突然喊我的名字,情绪不太对,想说什么却哑然了。 我有些乱。 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心却乱成了一团麻。 低头,伸手摸了摸正在结疤的腿,眼一涩,竟然哭了出来。 34.楚歌是个难缠的主 “慕栾,出来吃饭。” 陆页禾隔着门敲了几声。 我慌乱的擦干眼泪,开门把手机还给了他,背对着他不好意思抬头。 “你哭了?”陆页禾还是发现了我红肿的眼眶,伸手要看我身上的伤:“是不是哪里又疼了?” “没。” 我推开他的手不再说话,走在了他前头。 他被我拒绝成了习惯,也不抱怨了,只是有些无奈的说了句。 “唉,你这女人……真难懂。” 进了客厅,灯光昏昏沉沉的,我见没人,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扭头就要原路返回。 陆页禾跟在我身后,抓着我肩把我拉了回来。 “又怎么了?” “没饭。” 我指了指空荡的餐桌,示意不是自己闹脾气。 他扶住我的肩,神秘一笑,眼神微转喊了声:“楚子。” 然后餐厅的灯光‘啪’的一声打开,楚歌从门后面出来,还扯过一个我朝思暮念的身影。 “慕隽。” 我再见着他,脸上也挂上了好久不见的笑意。 扑到他怀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慕隽好像长高了,不过也瘦的厉害,胳膊上青紫的针孔让我不敢问他这些时间经历了什么。 “别碰我!” 他似乎很厌恶我,皱着眉推了我一把,一下让我磕在桌角上,顿时疼的我呲牙咧嘴。 “你干什么!” 陆页禾突然暴怒,抓着慕隽的领子,眼看一拳就要捶下去。 “住手!放开他。” 我抓着陆页禾的手臂让他松开慕隽,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到让楚歌看起了戏,他抱着手臂隐在暗处,盯着慕隽的背影出神。 “你还护着他!”陆页禾有些生气。 我抓着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转身面向了慕隽。 “说说看,为什么发脾气?” 他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还是在许久未见的情况下,我实在搞不懂慕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昂着头看我,冷哼一声,眼睛里还是浓烈的恨意。 抖着唇抿了半天,扫了我跟陆页禾一眼,才淡淡的吐出一句。 “恶心。” “你!” 陆页禾听此,又想动手打人,却再次被我拦下了。 我扶了扶额,被慕隽裸露的目光看的不自在起来,怕是经过那天的事情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又或者陆羲柯已经告诉了他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下有点棘手。 明知道他不能受刺激,那天……还让他撞见了那种事。 这下子他肯定会误会我是那种滥交的女人了。 “慕隽,”我看着他,想伸手抱抱他,可还是被他的目光逼退,不敢碰他,只剩下无奈:“那天的事我等会再跟你解释,你刚回来肯定很累了,吃点东西先休息会吧。” 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陆页禾的面说比较好。 不过慕隽根本听不进我的话,他扭头就要离开,我想拦到先听见陆页禾发了话。 “楚子,把他带到客房去。” 楚歌这才动身,从角落里伸出手,抓住了要往外走的慕隽。 我没想到他细嫩的手臂竟然有这么大力量,他一个拿手术刀的人竟然直接抓着慕隽的肩将他拖走了。 一米七八的慕隽就这样被低了他半个头的楚歌拖到了楼上。 我有些诧异,真没看懂他哪来这么大劲。 “行了别看了,我们先吃饭吧……” 陆页禾按了按铃,过来几个端着菜的厨师,上完菜又退下了。 他见我不停的往楼上看,抓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开口解释道:“楚子读研的时候辅修过心理学,还是个拿过证的,把你弟弟交到他手里,跟交到医生手里一样,你不用担心。” 我动了动筷子,诧然的看了陆页禾一眼。 “你这个朋友到底什么来头?” 他坐在我对面轻笑,带着些许炫耀的语气。 “楚子是他们祖家这一辈的独子,祖上三代都是军人,上过战场扛过枪,战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可是他爹就是没想到,他们家的军事基因到了楚子身上就不管用了,这小子考学的时候偷偷报了国外的医学,愣是把他爹给他铺好的后路给堵死了,这不……刚从国外回来,跟我一起避难来着。” “那……”我想问问陆页禾对他的想法,不知怎么,在看到他望着我的眼神时,我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你对他挺感兴趣?” 这话里边有些吃味。 “好奇而已。” 埋头扒了一口饭,脑子里想的是楚歌家世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看上了陆页禾。 他放下筷子,也不吃了,眼神直直的盯着我看,意味不明的问了句:“那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来头?” 我一哽,噎了一口。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哥。” 他撇嘴,有些不开心了。 可这是事实,了解陆页禾对我来说没用,可是若是知道陆羲柯的过去的话…… “我哥那个人,”他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开了口:“以前算得上是我的偶像,他从陆家出来被赶出来之后,只身来了江城,接手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然后把它缔造成了自己的商业传奇。表面上我是陆家的长子,企业的继承人,可实际上老爷子还是想将陆家的企业交给我哥,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非得让我哥跟苏郁研结婚……” “那你……怎么想?” 他无所谓的表情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怜悯。 “我能怎么想。”他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要不是因为他被赶了出来,我跟我妈也不可能回到陆家,一个私生子能有现在的生活,我还敢奢求什么。” 我多少有些为他不平,就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爷子,无形中伤了这么多人。 陆页禾眼神看我的时候亮了亮,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突然说道:“慕栾,要不你跟我回京城吧!” 我困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懂他什么意思。 他摩拳擦掌,似乎早已计算好。 “你跟我回京城,到时候我跟老爷子哀求一声,这样你就不用在躲着我哥了,这之后你再想去哪儿我也不会干涉……” 我哑然,不解的问了句:“陆页禾,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兴许是涉及过太多利弊,如今竟然不敢再轻信他人。 他咬唇傻笑了两声:“我要对你负责啊。” “你不用……” 我听到这件事忍不住又皱了眉,想解释又被他阻碍。 “这件事儿你考虑考虑吧,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跟慕隽说嘛?他这会儿应该冷静下来了,你上去看看吧。” 我轻叹,应一声:“好。” 迈着沉重的脚步才上楼梯,到底怎么跟他解释好呢? …… 房间的门没关,我疑惑的往里瞅了两眼,想着可能是慕隽忘了,可是没想到这一望到望见了自己不该看的。 慕隽坐在床上,楚歌围着他俯下了身子,两人唇对着唇。 我瞪大了眼睛,愣是不敢相信那是慕隽。 他们在橘色的灯光下难分难舍,慕隽搂住了楚歌的脖子,双手撑在床沿,弓着身子跟他亲吻,我大脑轰的一下爆炸,诧异的捂住了唇不敢让自己叫出声来。 愕然的后退两步,却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他们俩个也停住了动作,松开了彼此。 慕隽看我一眼,还是略微的不快,收了视线转过去了头。 倒是楚歌,他挑着唇难得挂上了笑意,像是挑衅。 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震惊,闷声冲他说了句:“楚歌,你出来一下。” 他表现的尽是无谓,劝着慕隽放开他,然后倒是听话的跟着我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一见他,我就忍不住自己濒临的怒火。 “给他看病。” 楚歌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谓然的样子让我有想打他的冲动。 “你们当医生的都这样看病?” 我攥紧了拳,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为什么要招惹慕隽。 他往墙上一靠:“这是患者需求,我只是在履行医生的职责。” “哦?那照你这么说,这事要怪慕隽了?” “可不嘛,你也看到了,是他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的,我目前身为他的心理导师,有必要满足病患的要求。”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才真的让我心寒。 “那这么说,就算他想跟你坦诚相见,你也不会拒绝了?” “那倒不是,毕竟我对这种事还是有洁癖的。” “楚歌!” ‘啪’我终究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眼神愤恨。 “如果你是为了挑衅我才招惹的慕隽,那我劝你趁早收手,不然我迟早跟你鱼死网破!还有如果不想你的那些个破事被陆页禾发现,你最好不要做那些不明智的选择!” 我什么都能忍,但是我不能忍的是别人用慕隽来要挟我。 “怎么了?” 陆页禾闻声赶来,一眼见着捂着脸不说话的楚歌,他低着眸谁也不看,十足的受了委屈的模样。 “楚子?”他伸手碰了碰楚歌的脸,却被他推开了:“让我看看。” 他强硬掰开了楚歌的手,一眼看见清晰的五指印。 不用想,他也猜到了是谁打的。 “慕栾你……”他想指责我,但在看到我满眼怒火的眼眸时,又闭了嘴。 楚歌阴冷的看了我一眼,算是记了我一笔。 “走,敷药。” 陆页禾抓住了楚歌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虽然表面上他不说,但是我知道陆页禾心疼了。 也是,十几年的发小情谊谁能抵得过呢。 我到不觉得愧疚,毕竟是他把我逼急了在先,我只是适当的给了他点教训,可是这以后…… 如果楚歌记仇的话,我倒是担心起慕隽来了。 不行,我得跟他谈谈! 35.此后天人两相隔 我敲响慕隽卧室的门的时候,恰巧听见他屋内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 “ik的总裁陆羲柯将于明日上午于苏家千金举行婚礼,这一场盛世的婚礼可谓是万众瞩目……” 刚准备躲,想了想还是抬头开门进去了。 关了电视,看了一眼窝在床上的慕隽,我低声问道:“你喜欢男人?” 慕隽撇过头,并不准备理我。 他扯了扯被子,准备蒙住脑袋。 “你是不是喜欢楚歌!” 他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让我有些生气,扯过他的被子吼了一句。 慕隽被我搞的不耐烦,猛然从床上站起来,指对着我说:“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姐!” “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姐!” 我怒,他更怒。 但他在理,我自知理亏。 我吵不过他,便放柔了声音,轻声的劝阻。 “你不能喜欢楚歌,他会害了你。” “你也会害了我。” 我每说一句话,似乎都戳痛了他的心,非得强硬的跟我怼回来。 “你对楚歌不了解,而且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 “那你对陆羲柯就很了解了?了解到可以跟陆家的两兄弟都纠缠在一起?” 他眼神阴郁,让我心寒。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解决,我不用你管。” 慕隽情绪爆发,整个人越发的阴狠起来,我忌惮他的病状,害怕惹怒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 “好,我不管你,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你爱喜欢谁喜欢谁,我走。” 可出门的那一刹我就后悔了,跟他计较什么呢。 脑中刺痛,恍然间响起卫美佩说要给君珩办出院手续的事情。 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夜半,窗前树枝垂下来的影子晃了晃。 隐约觉得有个人在我床边站着,我意识朦胧觉得有双手覆盖住了我腿弯处的伤口,可也只是一晃,又睡了过去。 …… 我没想到会在江城疗养院看到尚胤。 他站在卫美佩身后,见我来也震惊了,只是好像有些怕我。 “慕栾,你先进去,我哥在里面等你。” 卫美佩似乎再跟尚胤谈些事情,示意让我先去见卫君珩。 “嗯。”淡淡应声。 关门的那一刹,却无意中听到她的话。 “尚胤,我说过了,孩子我不会留下来的,你尽管让你妈放心……” 后面的声音都被隔断。 “慕栾。” 卫君珩正坐在轮椅上发呆,见我进来,脸上难得挂上了笑意,我快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埋头在他的颈窝,语气轻柔的应了句:“我来了。” 他双臂还是挺有力的,抱起了我将我放在了他腿上,低头要吻我。 我有些别扭,慌乱的喊了声:“你的腿……” 他低头一笑,“没事的,感觉不到你的重量。” 我皱眉,因为他的话又难过起来。 卫君珩动作轻柔的俯身在我唇边落下一个冗长的吻,我闭上眼突然感觉到窗外有白光一闪,刺痛了我,分神往外瞟了两眼。 “怎么了?” 他见我心不在焉,也停住了。 “窗户外边好像有东西,我刚才看到了有白光……” “可能是对面的玻璃反光吧。” 他三言两语到让我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是……今天明明是雨天,怎么可能会反光? “草。” 卫美佩心情不顺骂骂咧咧的进来了,一看到她哥的表情立刻又住了嘴。 卫君珩刚想说她两句,却被我搂着脖子堵住了嘴。 “别骂她,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君珩点头,我这才把卫美佩拉了出去。 “尚胤说了什么?” 我把她堵在厕所,满是好奇。 “那个神经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到把她气的不轻:“他说要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交给他们家抚养,我让他娶我,他说不可能,那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 “那你怎么想?” 我望着她,觉得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明显了,再过一段时间,肯定瞒不过卫君珩的眼。 卫美佩眼神突然锃亮,攥紧了拳头,憋出一个字。 “生,”她又说:“但我绝对不会把孩子交给他们。” 我看着她坚定的表情,突然有些感动,望了望她的小腹,心中感叹了句:真好,小家伙,你妈决定留下你了。 “那你准备好怎么跟你哥说了吗?” “我哥那边……” ‘砰——’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屋外猛地一声响。 我跟卫美佩相视一望,转身就往外跑。 天突然完全沉了下来,哗啦啦的下起了雨,一道闪电刚好劈下来震耳欲聋,我跟卫美佩在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好遇上打闪。 雷电反射下来的光亮照在屋内,房间内就只剩下那辆还在晃悠的轮椅。 而卫君珩……不见了。 “哥!” 卫美佩惊呼一声,她跑进了才看到轮椅上的血迹,一直顺着那摊血迹,蔓延到了屋外。 我捂住了唇,心中不断祈求。 卫君珩,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沿着走廊,那血迹一直断断续续的,直到下了台阶,看到浑身血迹被扔在花园里的卫君珩的时候,那条线才断了,与此同时站在雨中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一晃而过逃了。 “哥!” “君珩!” 我扑过去抱起他,泪奔涌而出。 我托住他的脸,手上却染满了他的血,卫美佩慌慌张张的喊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疗养院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将血迹给冲干净,卫君珩身上的刀伤被泡的发白,白一块红一块的翻腾了出来,狰狞的要命。 他躺在我怀里咳了两声,一张口却是满嘴的血。 “慕栾。” 他喊我的名字,眼睛直直的望着我,似乎要记牢这最后一眼。 “我在。” 我哭喊着攥紧他的手,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 卫君珩突然笑了,他说:“真好,死之前还能看见你。” “瞎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这话仿佛在宽慰自己一般。 他还是笑,费力的摇了摇头,连话都说不清了还是想交代些什么。 “我不能连累你啊,早就该死的,这半年害你受苦了……”他望着我,满是心疼:“慕栾,我没别的要求,我就想求你一件事,我死了之后,你跟谁在一起都行,但你……能不能不要跟陆羲柯在一起,他真的,真的会害了你的……” “好,好……” 我捂住他不停的冒血的唇,哭着答应他。 狠狠的吸了吸鼻涕,意识到一件事,眼神骤然变冷:“陆羲柯来找过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害的你!” 一定是他做的!那个疯子! 卫君珩看了我最后一眼,他也哭了,抓着我的手说道:“傻子,你千万别去……” 他话音没落,手却松开了。 “卫君珩?君珩!” 我抓着他的肩摇他,可他却再也不会给我回应了。 “哥……” 卫美佩跪在他身旁,整个人都僵住了。 卫君珩死了,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事实,卫美佩日夜担忧的事情成真了。 而这些事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把君珩的尸体拖回房间后,我守在他身旁,不敢再放开他的手,我知道那个会喊我傻子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里的电视还开着,在寂静的雨天听见主持人细嫩的声音。 “日前,ik总裁陆羲柯的婚礼将在盛名久负的希尔顿酒店举行,届时到场的有……” 陆羲柯,陆羲柯…… 我念叨着这个名字,越发的阴鸷起来,站起身就往外走。 “慕栾,你去哪?” 卫美佩眼眶红肿,人也虚弱了不少,她起身想拦我,却因为身体不适又昏昏的栽倒在床边。 “我哥让你别去!” 我早就被仇恨充斥了头脑,听不进她的话。 眼底都是灯光黯淡下来之后的哀伤。 ‘咔擦——’ 我推开那扇隔绝了冰雨天的大门,喧闹繁华的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衣着华丽的样子跟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满眼轻蔑的望着我,以为我是来错地方的跳梁小丑。 我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脚底踩出的一连串的水渍引起了那些自称为贵族人们的不满。 苏史堰正站在台上致辞,一脸厌恶的看着我,喊了声:“保安。” 兴许是我的眼神过于冰冷,倒是让那些个保安不敢上前。 我又走了两步,终于看见了陆羲柯,那身精致的西装将他衬托的更加高傲,挽着他胳膊娇软的站在他身后的苏郁研,甩过来一记眼刀,似乎在责怪我坏了她的婚事。 陆羲柯看见我先是挑眉,然后放开了苏郁研,转身走向了我。 “你怎么来了?” 他见我浑身湿透,直接脱下了外套搭在我身上,眉头紧锁。 我攥的手心出血,真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啊。 可是,我只是冲着他波澜不惊的说了一句话:“陆羲柯,我怀孕了。” 这话顿时引起宴厅里的吸气声,他们窸窸窣窣的讨论起来,似乎是在骂我小三的身份。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见陆羲柯露出吃惊的表情,我抿着唇继续说道:“你不是说要让我给你生孩子吗?好,我现在答应你了,我给你生,但是你不能娶她。” 我要毁了他,毁了他的婚礼和他的一切。 陆羲柯,你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36.搅乱他的婚礼 他皱眉,抓着我肩膀想将我带出去。 “不,我就要在这里说!” 我挥开他的手,就是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堪,他活该。 “这件事我等会再跟你解释,你听话先回去。” 他似乎并不准备答应我。 我轻笑,伸手从旁边的宴客桌上抽出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羲柯,你敢娶她的话,就等着给我和我肚子里的种收尸吧!”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要走。 “啊~” 他因为宾客惊慌的呼喊回头,一眼就看见我满脖子的血望着他笑。 陆羲柯的呼吸紧了紧,快步回来夺走了我手里的刀。 “你威胁我?” 我因为过度失血,脸色苍白,可还是抿着唇笑:“我从来不威胁人。” 兴许是我凶狠的样子吓到了他,他迟疑了很久,始终没敢转头,眼神变化莫测,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我在赌。 “陆总。” 有人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陆羲柯听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瞪着他的苏史堰,眉色也不太好看。 “陆羲柯!” 我在逼他,非得让他做个选择。 苏郁研掀着裙角往这边走,看我的眼神像淬毒的箭。 “羲柯……” 陆羲柯眯着眼看着我,他愤然转头,我以为他还是要娶苏郁研,脖子里的刀刚往下落了几分,却听见他说:“苏先生对不起了,这件事改日我会上门道歉的。” 他说完,顿时在整个宴会里引起轩然大波,他们震惊的望着陆羲柯,更加诧异的看着我。 苏郁研什么身份,如今陆羲柯竟然当众悔婚,还是为了我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用他们说,他们也会在背后嚼口舌。 “你想好了?” 苏史堰气的脸色铁青,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丢这么大的面子,他看着陆羲柯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羲柯,别走,我再也不敢跟你怄气了,你别……” “对不起。” 他这人下定了决心,就不容易改。 陆羲柯转身抛下了一切,将我搂进怀里,竟然真的就这么将我带了出来。 他把我塞进车里,开了十成足的暖气,伸手要脱我的衣服。 “你做什么!” 我惊呼,面色不善。 “脱下来。”他淡淡出声,见我反应太大,又换柔了语气:“脱了,别感冒了。” 说完不顾的我的阻挠,伸手扯下了我湿透的衣服,陆羲柯用自己的西装往我上半身裹了裹,下半身却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 我不动弹,任他摆布,看他的眼神还是充斥着仇恨。 “为什么回来?” 他并不忌惮我的眼神,在我冰冷的唇角吻了吻,不解的问了一句。 我瞪着他,呲目欲裂。 “卫君珩是你杀的吧?” 他淡淡的飘出一句:“他死了?” 又挂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别给我装蒜了,陆羲柯,我他们都听见了,你那天给一个叫老邢的打电话!让他动手……” 我火了,红着眼骑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满是恨意。 陆羲柯抬手把我往上托了托,驾驶座本来就狭隘,如今这么点空间又挤着两个人,我跟陆羲柯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可我只顾着质问,到没发现这件事。 他喘息有些粗重,挑着眉抓住我的肩把我往下按了按,不满的说了句:“别乱动,等会儿走光了。” 因为下雨,街道也没什么行人,可陆羲柯还是有些担忧。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再问你一遍,卫君珩是不是你杀的,我只要……” “是。” 他不在闪躲,正眼看我,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我懵了好久。 半晌,才止不住的鼻头的酸意,咬着唇念道:“真的是你,真是你杀的……为什么?卫君珩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可是如今听到他亲口承认,我还是觉得震惊。 “因为你。” “我?”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眶红的更厉害了。 “我说过吧,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哪怕是这……”他用指腹擦了擦我的唇,“也不行。” 我突然想起那一道白光,不是玻璃的问题,那应该是相机的闪光灯。 而君珩早就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了,并且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会死,怪不得…… 我讶异陆羲柯的手段,更觉得愧疚卫君珩。 “你个疯子。” 我低声的吐出一句,竟然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陆羲柯不否认,伸手压了压我的脖子,硬是让我跟他来了一个深吻,亲完还贴在我的耳边心情不错的说道:“跟疯子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做一些更刺激的事?” 他伸手划过我丝缕未着的腿部。 “不要。” 我那么恨他,怎么会再跟他做那种事。 可是陆羲柯的目光过于炽烈,车外倾盆的大雨也浇不灭那簇幽火,这让我有些慌乱,只能低声的求饶:“我怀着孩子……” “我会轻点的。” “陆羲柯,”我急了,眼一转,摸着脖子痛呼了一声:“我疼……” 刚才刀刃擦破的地方已经结痂,可是我还是想用自己拙劣的演技躲过这场欢爱。 明知我是在躲,可陆羲柯到真没强来,他松开手摸了摸我的脖子,轻声说道:“松手让我看看。” 我趁他分神的那一刹那,转身又坐回了座位上,裹进了外套,低头回了句。 “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他定睛看了我两秒,没强求,倒是启动了车子。 陆羲柯回来之后不停的再打电话,隐约听他说什么‘协议’‘财产书’之类的东西,我过耳就忘没多想,满脑子都是如何给卫君珩报仇的事。 我没能力杀他,但我觉得毁了陆羲柯不错,也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他背对着我,看不见我阴狠的眼神,并不知道我正在计划这件事,等他回头的那一刹,我又变成了冷漠而又疏离的表情。 “慕栾。” 他挂了电话,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过来。” 比了个手势,让我靠近他。 我有些警惕,缩着脚往后退,有些印迹太深刻,怎么都磨灭不了。 他叹气,却不再轻易暴怒,有些疲惫的说道:“坐过来我给你擦药。” 我一听也不敢再忤逆他了,乖乖的坐到了他身边。 “疼吗?” 他用手指摸了摸我脖子上的伤疤,新旧交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扎眼,这让他有些怔神。 “习惯了……” 兴许是这个回到触痛了陆羲柯,他再给我擦药的一刹竟然僵直了身子,手抖了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隔了好久才说了句:“没事,以后不会再疼了。” 我还没懂他什么意思的时候,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陆总。” 他恭敬的喊了一声,并不看我,弓着身子将一份文件递给了陆羲柯,又退了出去。 陆羲柯手上不知道拿了份什么东西,他用笔潇洒的签下了自己名字之后,然后递给了我。 “签字。” “这是什么?”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愣住了。 结婚协议书? 陆羲柯这又是什么意思? 见我许久没有动静,他才靠着我坐过来,将我搂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你搅了我的婚礼,不得还我一个老婆吗?”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扔了那份协议书,抬眼望他:“我跟你只是交易,而且现在交易已经结束了,我们没必要在耗在一起了。如果……你是因为孩子才想跟我结婚,那么我觉得苏郁研一定会愿意帮你多生几个的。” 我不敢告诉他,怀孕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而这个借口被戳破也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他突然捧住了我的脸,难得认真。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孩子,是因为你。” 我扭头想躲,可陆羲柯不给我机会。 “慕栾,我不回陆家了。” 我突然慌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耳边突然想起他真挚的请求。 “我们结婚好吗?” 他低声,更像是乞求。 “不……” 他捂住我的嘴,不敢看我,声音沙哑:“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先别回答我。” 我彻底乱了。 我搅乱了陆羲柯的婚礼,他反过来要娶我。 是我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的三观已经被颠覆了。 “陆羲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瞪着眼睛问他,一瞬间连要帮卫君珩报仇的事都忘了。 “当然,我清醒的很,我要娶慕栾为妻,我要她为我生孩子。” 这太荒谬了。 “可是……为什么?” 他吻了吻我的唇边,轻笑:“因为你是我的救赎。” 救赎? 我是陆羲柯的救赎? 可陆羲柯你知不知道,你却是我挣脱不开的牢笼。 他不再说这个话题,抱起我往楼上走,轻声说道:“今天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我知道他说的是悔婚的事,多少有些好奇,却不敢表露。 陆羲柯贴在我后背不多会竟然真的睡着了,可我却是彻夜未眠。 37.嫌疑人的现身 一早,他就电话叫醒。 说是公司出了点急事,要去处理,我大概猜到,他悔了苏氏的婚,苏史堰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这事出的可真是恰到好处。 陆羲柯走后没多久,我也起了床,画了个精致的妆容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色,沉着脸也出了门。 我想了一夜,最终得出一个决定,那就是我跟陆羲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一闭眼都是卫君珩满身是血求我的样子,他的死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只有进路没有退路。 我再回嘉世,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慕小姐,请问您找谁?” 他倒是还认得我。 “詹孜柏。” 我眼一眯,对这个人说不出爱恨。 “不好意思,詹总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我没有,不过我到知道一个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来见我。 我笑,抬了抬手,示意保安靠近一点。 “你过来,你就告诉他我……” 保安听了之后一脸茫然,却不敢耽搁,转身进去禀报了。 不多会儿,詹孜柏慌忙的下来。 一见我,眼神扫了周围一圈,然后落在我身上。 “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诧异到在我的意料之内。 我点头。 詹孜柏站在那脸色变化莫测,最终还是防备心作祟,把我带到了会议室说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跟我聊聊。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他关了门,黑着脸坐在我身边,有点不相信我的话。 我到是不慌,从容的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趁他正看的时候才开口解释道。 “你可以找宋珏来看看这份股份转让书的真假,还有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从半年前开始,我就已经是嘉世那30%的股份持有人了,只不过没告诉你而已。” 他有些吃惊,将那份文件看了又看,可上面还是明明白白写着甲方卫君珩同意将股份转让给乙方慕栾,白纸黑字,做不了假。 “那你那天撕的那份文件?” “假的。” 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那天撕的只是一张数据单罢了。 “可是……” 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解的看向我:“卫君珩不是已经醒了吗?这些股权他难道……” “他死了。” 我淡淡落下几个字,却止不住心口一痛。 詹孜柏也有些惊讶,他似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满脸的难以置信:“死了?” 他见我低头,略带嘲讽。 “怎么,你怀疑是我做的?” 我摇头,对他的话不予理会,脑中思索的却是另一件野心蓬勃的大事。 “谁杀的我已经知道了,我今天来是来找你合作的。” “合作?” 几日不见,詹孜柏看我的眼神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对,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这30%的股权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会这么好心?”他有些不信,却还是套话般的问了句:“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要你不惜任何代价整垮ik。” “你在开玩笑!”詹孜柏拍案而起,吃惊的望着我:“慕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很欣赏你的野心,可是你以为整垮ik只是你口头上的一句话吗?ik起步确实晚,可是他不到半年就已经超了嘉世股份的市场占额的5%,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你先别急。” 难得见詹孜柏这么紧张的样子,看来陆羲柯缔造的商业神话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先抚慰下詹孜柏的情绪,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知道陆羲柯跟苏氏悔婚了吗?” 他更震惊了,愕然的盯着我问了句。 “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我不否认,望着他继续说道:“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苏氏的地位吧,我承认陆羲柯确实很厉害,可是倒不至于嘉世跟苏氏两家都收购不了一个刚起步的ik吧,更况你跟苏小姐的关系……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话都挑明到这个地位,如果詹孜柏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我觉得嘉世可以考虑换人了。 他隐眉,似乎还在担心什么。 “可陆羲柯他迟早会发现这件事的,如果他要是知道是你从中作梗,那按照他的性子,你岂不是……” “你放心,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更何况,我早就做好跟他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见我心意已决,詹孜柏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只是低声的问了一句:“你跟陆羲柯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多大的仇怨要让你这么搞他。” “你觉得杀人偿命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僵了僵身子,眼神左右闪躲,突然间不敢看我。 兴许是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詹孜柏又打圆场一般的说道:“幸亏我没跟你为敌,不然怕是也要栽倒你手上了。” 不跟我为敌? 我笑,却不拆穿他的话。 詹孜柏,怕是你不知道你早就成了我的敌人了。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转身要走,这一段时间我都要老实的待在陆羲柯身边,万一到时候让他发现了破绽就麻烦了。 临出门的时候,又听见詹孜柏叫住了我。 “慕栾。” “什么事?” 他似乎有话难隐,但是到了这个关头,他也算得上是跟我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其实半年前的车祸真的跟我无关,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是想要那些股权,可是我没想过要卫君珩的命,毕竟他曾经跟我是……兄弟。” 我站在门口绷直了身子,不敢回头。 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哭,红着眼说了句:“你这话……我替君珩记下了,詹孜柏,你以后好自为之。” 要说詹孜柏没从中作过梗我不信,可他说不是车祸的事跟他无关,那我暂且信了。 只是,车祸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绪。 从嘉世出来之后,我有些头晕。 扶着墙壁走到巷口的时候想休息一下,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我坐下,就被人从背后用东西捂住了嘴,我想求饶,还没挣扎两下,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没睁眼之前,我以为绑架自己的会是苏郁研,再或者是别人绑错了人。 可我没想到我再睁眼看见的人会是坐在我身前的宋珏。 他把我掳到一家报废的汽车工厂,将我五花大绑的捆起来扔到了地上,见我醒来,他带着镜片的眼睛倏然反了一下光,眼睛后露出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悚然。 明知自己落入困境,我还是劝着自己静下心来,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宋珏,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他用手中的刀挑起我的下巴,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坏笑着应了句。 我印象中的宋珏一向是面无表情,可是现在的他让我觉得捉摸不透。 我尽量忽视自己的处境,套话般的说道:“宋珏,咱俩可是老熟人了吧,无缘无故,你把我绑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笑,不过眼神里却藏满了锋利。 “哦,这个,找你来叙叙旧啊,不然……你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老熟人啊。” 宋珏奸诈,这不假。 可是我还是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我只记得……他现在好像是个逃脱的嫌犯来着。 想到这,我不禁也变得警惕起来。 “我爸的事是你做的?” 没沉住气,我没忍不住问了出来,还是想给死去的慕国弘一个交代。 “这么急着切入正题干什么?”他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整个人越发的阴郁,用刀片拍了拍我的脸:“本来还想找你喝喝茶叙叙旧,你这一下子就把情调搞没了。” 我望着他啐了一口。 “在工厂喝酒叙旧,就算你有这情调,我也没这闲工夫。” 如果真的是他杀了慕国弘的话…… 我眼神倏然变冷,狠狠的盯住了他。 “啧啧,你这是什么眼神?恨我啊,你还不如去恨詹孜柏。” 宋珏起身,一说到詹孜柏这个名字,他似乎变得更阴狠了。 “是詹孜柏让你杀他的?” “那倒不是,”他挑眉看我:“,詹孜柏只是让我去你家找东西而已,他可是……对你这一家子宝贝的很呐。这事要怪都怪你那个不知好歹的爹,若不是因为他贸然闯进来找死,抓着我非要报警,我也不会弄死他。” 我僵住,没想到慕国弘竟然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呵,简直像个笑话一样,当了一辈子的丑角,连死了都是因为自作自受。 “你去自首吧,宋珏。” 我低着脑袋,头发盖住了脸,他看不见我的表情,我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喜还是悲。 “自首?”他嗤笑了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以为我的罪行就这么一条吗?” 宋珏可能是压抑了太久,竟然什么也不顾的把所有的消息都透给了我。 “你知道吗?光是给詹孜柏洗黑钱这一条就足够我吃一辈子的牢饭了,再加上杀人这一条,你觉得我还有出来的机会吗?” 他给詹孜柏洗黑钱? 这事我倒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嘉世自从上市之后貌似收益一直很可观,可是我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在暗箱操作这件事。 “那你抓我想做什么?” 38.差点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尽管说了这么多,我唯一想不透的就是这么一点。 “抓你,自然是为了多给自己一条出路啊。”他轻笑,有些癫狂:“我跟着詹孜柏干了这么多年,出了事他竟然就要跟我翻脸,冻结了我的账户不说,他还想派人弄死我,警方那边还想抓我,慕栾,我得找人报仇啊……” 宋珏发狠,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似乎准备把我弄死一般。 “所以……咳咳,你就把这仇算到了……我身上?” 我呼吸不匀,憋着喉咙问了一句。 他是发了疯的想弄死我。 “不算到你头上算到谁头上,要不是因为你握着那些股份不给詹孜柏,他至于赶尽杀绝吗?还有卫君珩,你们他妈的都是一样的人,他死了就是活该……” 坏人作恶不可怕,可怕是像宋珏这种有头脑的坏人的作恶,他连卫君珩死了的事都知道,怕是已经跟踪我很久了,可我竟然没察觉到。 “有本事……你去找詹孜柏啊,冲我发……脾气,你他妈的就是个孬种!”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我会放过詹孜柏吗?” 宋珏拽着我在地上拖了几米,砂砾跟我肌肤擦过,划出一道道血印,我想伸手抓住柱子,还没碰到就被宋珏推推嚷嚷的掀翻在地上,手心一下扎入了地上的碎玻璃,疼的我眼前一黑痛呼了一声。 他铁了心要那我开刀,手法熟练的将我绑到了柱子上,用手中的刀划过我的小腹,越发的往下。 “你够了!” 我受不了他这般侮辱,红着眼吼了句。 “啧啧,贞洁烈女。” 宋珏贴着我的脸,抓着我的头发往后磕了两下,然后刀刃贴上了我的脖子。 “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给你个痛快,慕栾,你就跟卫君珩一起上路吧,说不定我现在送你走,你们在黄泉路上还能做一对苦命鸳鸯……” 我闭上眼,除了恐惧竟然感受不到别的。 不过这样也好,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君珩,我来陪你了。 “铛——” 意想之中的刀刃竟然没落下来。 我睁眼,却发现陆羲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面前,背后躺着受伤的宋珏,痛苦的捂着胸口狠狠的瞪着陆羲柯。 “陆羲柯?” 我诧然,横竖没想通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陆羲柯伸手摸了摸我淤青的脖子,微微的皱了皱眉,在看到我腿弯上的擦伤时,满是心疼。 “我来晚了,慕栾。” 他伸手给我解绳子的时候,恰巧宋珏捡了刀从地上站起来。 我看向宋珏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迟疑,若是他能直接杀了陆羲柯的话,那岂不是…… 可还没等我回神,陆羲柯已然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反脚一踢,宋珏刀还没落下,人又先飞了过去。 果然,陆羲柯这等人物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他转身,提着宋珏的衣领把他拎起来,似乎是准备弄死他。 “陆羲柯!” 我扶着柱子强撑着站起来,喊了他一句:“别杀他。” 他不解,宋珏也困惑的看向我。 “慕国弘是他杀的,我要把他送进警局,让他就是死也要死在监狱里。” 宋珏,你不是怕坐牢吗? 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后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待着吧。 陆羲柯听了我的话,果真没有再动手,他打了个电话喊来了警察,宋珏也就这样被手铐锁着带走了,他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像是警告。 不过这次我倒是不觉得怕了。 “慕小姐,这次的事,我们警方还想找您录个口供。” “好,”我刚想答应,却听到陆羲柯皱着眉不开心的吼了句:“她没时间。” 这下,那个录口供的警察也尴尬起来,喏喏的说道:“不好意思陆总,是我唐突了。” 他这样子倒是被陆羲柯吓得不轻。 不过陆羲柯却不在乎,伸手搂着我的腰把我带走了。 “对不起。” 临走前,我还在跟那个小警官道歉,觉得陆羲柯这幅臭脾气确实需要改改了。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没想通一件事。 瞄了陆羲柯一眼,不解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他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隔了很久没说话,这让我有些尴尬,扭头刚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却听见他开了口。 “我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 “追踪器?我怎么不……” 我刚想说不知道,却突然想起陆羲柯那天给我植入的那个晶体,顿时愣住了。 摸了摸自己的腿弯,原来是这样啊…… 我还真是小瞧了他,怪不得我刚被陆页禾救走,他就知道我在哪儿了。 还说什么给我自由,原来逃了那么久,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这样,我跟詹孜柏的事…… 我突然有些担心,不安的看了陆羲柯两眼,觉得还是自己交代了比较好。 “我今天……去嘉世了。” “嗯。” 他淡淡的冷哼一声,示意他早就知道。 “我,”我隐眉,看着他的脸色不安的说道:“我去找詹孜柏了。” “找他做什么?” 兴许是我的坦诚交代,这让陆羲柯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我跟他谈了一些关于嘉世的事情。” 这我倒是没撒谎,只是适当的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总算放柔了语气,没那么严肃了。 “下次出去前跟我说一声,万一再出事的话……” “我手机不是被你给没收了吗?” 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却还是被陆羲柯听见了。 他开着车,漫不经心把手机扔给了我。 “以后没有借口了。” 我撇撇嘴。 翻了翻好久没碰的手机,却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删的差不多了。 “陆羲柯!” 我有些吃惊,我跟卫君珩的合照都被删了,电话号码也就只剩下一个,毫无疑问是陆羲柯的。 他挑了一下眉,抬头看路,就是不说话。 我被他气的火冒三丈,一回到家立刻锁了门,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生闷气。 “咚咚——” 他敲门,我不理,过了一会儿也没了动静。 就在我以为他离开的时候,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陆羲柯进来,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脸上还带着点小得意。 “你。” 我躲也来不及,只能气冲冲的看着他。 陆羲柯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了我身边,一抬胳膊又把我抱进了怀里,让我坐在了他腿上,我扭了两下想下来,结果却被他按下了。 “别乱动。” 他抓住我的手腕,摊开了我的鲜血淋漓的掌心,手心的那块玻璃还在里面扎着。 起初没觉得疼,可是被陆羲柯这么摊开来看,我倒觉得疼的要命了。 “你别弄,嘶,疼……” 他按住我的手,轻声指责:“你还知道疼,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怎么不说,要不是我看见了,你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我是吗?” “不是,”我痛到咬牙:“我只是忘了而已。” “忘了?那我看这玻璃是没扎到你手上吧。” 他使坏,拿镊子夹出来的时候故意弄疼我,见我疼到呲牙咧嘴的样子,陆羲柯才渐渐放柔了动作。 “慕栾。” 他收拾好我手上的伤,给我包成了一个粽子之后,便夹着尾音喊我的名字。 不得不说,陆羲柯真的有做mb的本钱,若不是他这个性子,怕是整个江城的女人都要为他赴汤蹈火了。 尤其是他喊我名字的时候,尾音撩火的要命,稍不留神就中了他的毒。 可我不是个好色的主,饶是见他这幅样子,我还是能云淡风轻的推开他。 有些受过的伤印象太深刻,怎么藏也藏不住,就像我看见陆羲柯就冒出那些抑制不住的恐惧。 我强撑着心中的反感,扭头捧住了他的脸,自己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摸着他那张宛如神作般的容颜,怎么看都有些不搭,可我问的认真,倒也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突兀。 “你真的不回陆家了吗?” 他微怔,然后点头。 亲了亲我的额头,似乎怕我多想:“你不用担心别的,其他的事有我在,等我解决完手头的事我们就结婚。” “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怕他多疑,转移话题般的问了句:“陆羲柯,我想把慕隽送到京城去。” “为什么?” 他有些不解。 当然是……为了避开你。 可是我不敢说真话,只能笑着打圆场:“陆页禾说他有个发小是学医,我想让他帮慕隽看看病。” “那个半吊子医生?” 虽然不知道陆羲柯在说什么,但我隐约觉得他说的就是楚歌。 “大概是吧。” “不许!” 我没想到陆羲柯态度会这么坚决,可是看他这样子貌似跟楚歌有过节。 “我会给他找更好的一声,你不要再跟陆家的其他人,包括楚家人有任何的接触。” “我……知道了。” 我明面下答应了他,不过心里却暗暗在想,还是得去找他们一次,最起码把慕隽安全给送出去再说。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见我出神,陆羲柯压着我的伤口满是怒意,脸一黑眼看又要发火。 “啊……听到了听到了。” “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突然反问了一句,让我懵了。 “你说……说……” 陆羲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我刚才说,让你这几天老实在家待着,苏家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们肯定会找你的麻烦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了句:“不过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这话突然戳进了我的心坎里,让我浑身一软,差点升起一种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冲动。 最终,还是理性打败了感性。 39.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这天,家里突然涌进来一群陌生人,他们扛着工具捋起袖子要拆房子的架势吓了我一跳。 “你们干什么!” 我还穿着睡衣,意识朦胧的突然看见这么一群人出现在家里,一时间以为他们又是谁派来的绑匪。 领头的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镜框,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温雅的跟我解释。 “小姐,你好我们是美家帮装修团队,这是我的名片。” 我没接,冷着脸吼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团队,你们现在的行为是私闯民宅,快点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那男人倒是不急不躁,温和的解释:“小姐,我们是受了陆先生之托来装房子的,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打给陆总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陆羲柯? 我黑了脸,转身拨了个电话给陆羲柯。 “喂?” 听到电话那头的醇厚的声音,我怔了怔。 “你在开会吗?” “嗯,找我有事吗?” 他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主动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我看了一眼等我答复的装修工人,狐疑的问了句:“你找人来装修了?” “嗯。”他应声:“怎么?他们打扰到你了,如果这样我让老邢……” “没。” 我看了一眼领头的师傅,冲他点了点头,他得到了我的答复笑了下,挥手让工人们开了工。 也是,陆羲柯的家若不是他同意了,估计也没人敢进这里。 “没事了,我先挂了。” 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我正要挂断,却听见陆羲柯喊了声我的名字。 “慕栾?” “嗯?” 以为他有话要说,我又停顿了一下。 “你这几天千万不要往外跑知道吗?” 他再三叮嘱,我耳朵都要起茧了,漫不经心的敷衍了一声。 “知道。” 陆羲柯这才算放心的挂了电话。 装修的人叮叮咚咚了一上午才结束,刚刚离开不久后陆羲柯便回来了。 他指挥着人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东西,不多会就把那个刚凿出来的婴儿房给塞满了。 “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着他,越发的心虚。 陆羲柯收拾好这一切,不答话,伸手就把我抱了起来,缓缓的迈着步子上了楼。 “陆羲柯。” 我抓着他的衣领喊他的名字,把他的西服抓的皱巴巴的。 他俯身把我放到床上,亲了亲我的额头。 “乖,只是给宝宝准备了一些东西而已。” 他俨然一副准爸爸的样子,这让我越发的不安起来,如果他回头发现我没有怀孕的话,那后果岂不是很严重。 “陆羲柯,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 我抓紧了他的衣服,不敢撒手,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嗯,怎么这么问?” 他往床沿坐了坐,并不准备上床,紧紧是隔着我的睡衣抚摸我的肚子,仿佛那里真有小生命存在一般。 可这些……全都是我骗他的。 我突然紧张起来,不敢看他欣喜的眼睛,低声的说道:“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觉得要孩子的事可以,可以在推迟一段时间,等我们结婚之后。对,等我们结了婚再要也不迟,这样我们可以给他一个稳定的生活。” 结婚这件事到成了我的一个借口,可是这些对于陆羲柯来说全然不被当做阻碍。 他捧住我的脸,渐发的认真起来。 “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他一个稳定的生活。” 他叹气,以为我是初为人母有些恐惧,带着些许安慰的语气说道:“你就别多想了,好好在家待着,等到宝宝出生之后,我就带你出去旅游。” 陆羲柯摸了摸我的头:“乖,我公司还有事没处理完,你先待在家里,我下了班回来带你去吃饭。” 说完,他又走了。 可他不知道他的这一番举动,让我久久的平复不下来,我没想到陆羲柯竟然对这个孩子这么重视,万一他发现孩子是个我骗他的借口,到时候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留在陆羲柯身边,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孩子的事,只要一件事被发现,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 我最终还是没有听陆羲柯的话,冒险出了门,我得找陆页禾一趟,只要他的话还作数,那么我就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江城,永不再见陆羲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出门之后我就总觉得有人再跟着我,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身后却总是空无一人。 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脑袋,却听见身后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愣住,正准备回头却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心跳骤然加速。 宋珏不是进监狱了吗? 该不会又他妈的遇到绑匪了吧。 正在我想挣扎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的人闷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出声,跟我来。” 听到来人是陆页禾,我的防备心也卸下了,乖乖的被他捋走压进了一条巷子里。 “这是怎么回……?” “嘘。” 陆页禾捂住我的嘴,堵住了我的声音,眼神慌乱的瞟着外面,见有人来,他倏然用外套将我裹在怀里,低头对上我的唇,假装跟我亲吻的样子。 他背后那人满脸的刀疤,腰间还别着一把黑色的东西,低着陆页禾的背影看了两眼,兴许是瞅不见我的面容,待着几秒就离开了。 等到那人走了之后,陆页禾才神色紧张的将我带出了巷口,一言不发的将我塞进了拐角的车里。 “那人是谁?” 安定下来之后,我才觉得后怕。 怪不得陆羲柯不然我出门,原来他早就知道会出事。 陆页禾深吁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坐定之后才看向我,没回答我的话,先不解的问了句:“慕栾,你到底得罪谁了?”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除了陆羲柯也没得罪过谁啊。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到底怎么了?”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危险,而我这个当事人却不知道为什么。 “有人花重金要你的命,赏金是五百万。” 我皱眉,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值钱了。 大脑转了转,觉得可能还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也是……被我抢了老公,难免恼羞成怒,想杀人报复吧。 不过…… “陆页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眯着眼盯向他。 虽然说我这次出来是来找他的不错,可是我又没联系他,他怎么知道我会来的。 一说到这,陆页禾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躲了躲我的眼神,眸色变深,好久才解释道:“那是因为……因为,我恰巧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刚好遇上了。” “这样啊……” 我有些不信,可是也不好在追究些什么,看着他步入了正题。 “你说过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什么?” 他有些不解。 “就是让我跟你去京城的事……” “你同意了?” 陆页禾突然欣喜,看着我眼睛都弯了下来。 我点头:“你哥那边出了点事,我解决不了了,想暂时出去避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陆页禾什么也不问,直接答应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还有慕隽……” “你放心。” 他冲我赫然一笑,一副了然的样子。 “谢谢。” 欠陆页禾的越多,就对他越发的愧疚,可是除了他,我还真的不知道谁能帮我。 再见楚歌,他看我的眼神还是有些发冷,似乎是上次那一巴掌他还记恨在心。 “怎么?不是说帮我,如今自己却死赖着页禾不走了?” 一开口,就是嘲讽,不过我到也明白这次是自己违约在先,没反驳只是带着歉意说了声:“对不起。” 楚歌不发话,倚着墙壁看我,就是不肯让我进去,看到最后陆页禾也尴尬,无奈的喊了声:“楚子,你让开。” “没事,陆页禾,我今天就不见慕隽了,我先走了。” “不是,慕栾,你等……” 陆页禾想留我,却被楚歌的一番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走就走吧,反正慕隽也不想见你,毕竟……他现在可是对我的话唯命是从呢。” 他这话别有深思,让我不得不回头。 我看着他,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在里头。 “楚歌,我劝你不要拿我弟弟做文章,如果要是因为你让他受了一丁点伤害,咱俩尽管试试,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照样能毁了你。” “呦,我好怕啊。” 楚歌歪着脸冷笑一下,倒真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这样子的人习惯了顺风顺水,可能真得我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是别忘了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我不在放狠话,扭头准备走,却听见陆页禾惊讶的喊了一声:“哥。” 我抬头,这才发现陆羲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身后,鹰眼正犀利的盯着楚歌看,那眼神凌厉的过了分。 陆羲柯将我搂进怀里,强制性宣告了主权,他望着陆页禾,话却是说给楚歌听的。 “管好你朋友的嘴,别让他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楚家人也就剩这么点能耐了。” 40.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这话顿时让楚歌变了脸色,铁青着脸想要跟陆羲柯怼回去,但是看到陆羲柯一扫而过的蔑视的眼神时,话却卡在了嗓子里。 陆页禾也讪讪一笑,转开了话题,伪着一副笑脸说道:“哥,你来做什么?” 陆羲柯伸手把自己的大衣脱下了裹紧了我,不看陆页禾,盯着我的眼应了句。 “接我老婆回家。” 这话说出来,几个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陆页禾的目光引人难测,变了又变,最终才圆滑的接过他的话。 “那你跟嫂子先回去吧,我跟楚子就不送了。” 我的脸因为陆羲柯的一声‘老婆’和陆页禾的一声‘嫂子’,顿时红的不像话,连遮住脸的头发都挡不住冒出来的热气,该死的陆羲柯,干嘛说让人误会的话。 他倒是不以为然,听了陆页禾的话,还赞赏性的看了他一眼,心情愉快的回了声:“嗯。” 我真想一拳捶在他脑袋上,可最终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加快步伐先逃离了现场。 脑中却还是不断回响着陆羲柯的那一句;接我老婆回家…… 刚进家门,我还没来得及换鞋,陆羲柯猛地从背后把我抱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他眼中有话,用指尖摩挲着我的脖颈,低声的问:“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不让你出去?” 我理亏,睫毛落了落,哼唧出一句:“我想见慕隽。” “你想见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派人接他回来。” “不,”我有些慌乱,见陆羲柯疑惑的看我一眼,我才解释道:“慕隽现在恨我,我不能再做让他不开心的事了。” 陆羲柯蹭了蹭我的鼻子,在我身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正经了起来。 “你这么关心慕隽,就不能关心关心你自己,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 他说完,还看了看我平坦的小腹。 我不自觉的拿手挡了挡,怕他多疑,开口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监视我,还有……那人是不是苏郁研派来的?” “苏郁研?” 陆羲柯微怔,他摇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但我向你保证不会是郁研的。” 他这话让我有些心酸,明明都是明摆着的事,他却还要偏袒苏郁研。 陆羲柯见我有些生气,俯身压住了我,手却撑在我小腹的地方,似乎是怕伤到孩子,他呵了口热气吐在我的耳边,低声问道:“生气了?” 我推了他一把,有些烦躁。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轻语:“慕栾,苏氏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要小心的人是……陆页禾。” 我满不在乎,闭了眼。 心想着,陆页禾也不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再有能耐能到哪个地步,我最该小心的人是你才对。 他见我又不说话了,摸着我的脑袋无奈的叹气。 想跟我亲热,又碍于‘孩子’的事下不去手。 陆羲柯又累又烦,最终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在沙发里窝了一晚上。 我倒是懒得管他,自己回屋洗了洗澡睡下了。 只是半夜的时候收到了卫美佩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哥的葬礼,你来不来?” 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卫君珩已经死了,还是被跟我同处一室的那个男人害死的,我没脸见他。 一时间大脑断了线,回神的时候,指尖已经打出了一个‘去’字,我想了半天还是删了,纠结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回。 躺下,辗转反侧了很久才不安的睡去了。 “慕栾,慕栾?小傻瓜……” 我听见卫君珩再叫我,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在哪。 “慕栾……” 我扭头,身后是熔浆深渊,偏偏不见卫君珩。 “我在这,救我……” 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脸上都是火烧起来的痕迹,瘆人的要命,他抓住我的脚不让我走,口口声声的指责我。 “是你害了我,是你杀了我……” 我惊慌的跌倒在地上,逃不开,更不敢看卫君珩,只能痛苦的抱着头哭泣。 “对不起,君珩对不起,是我的错……” “慕栾?慕栾……” 身子被人摇醒,我被迫醒过来。 一睁眼恰巧落尽陆羲柯担忧的眼神里。 “做噩梦了?” 他拍拍我的脸,见我唇干口燥的样子,递来了一杯水。 我喝完之后,攥着水杯,还觉得惊魂未定,那个梦做的太真实,让我到现在仍然后怕。 “你一直在喊对不起,慕栾,你……梦到谁了?” 陆羲柯试探性的问了句。 我清了清干咳的嗓子,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没想到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陆羲柯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有些恼了。 抓着我的肩,扳正了我的身子,脸一紧,这些天伪装出来的样子轰然倒塌。 他就是残暴,这是骨子里的基因,他就是装的再好,也有装不住的一天。 “说!” 我嗓子还哑的厉害,见他这样子没慌到先笑了。 瞅着他那一幅狠戾的嘴脸,讥笑着开了口:“你管的可真宽,限制我的自由,现在连我的梦都要开始干涉了吗?对,我是梦见卫君珩了,可是……你就是知道了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能在我的梦里再杀了他一次!” “是,我是在梦里杀不死他,可是你觉得如果我派人挖了他的坟,你觉得他还敢托梦给你吗?” “你敢!” “我有不敢的事情吗?” 陆羲柯摸了摸我的脸,指尖的冰冷让我浑身一僵。 他确实没有什么不敢的。 因为陆羲柯的话气的我唇都在抖,可就是不敢再忤逆他,万一他真的发起疯来,遭殃的可不止我的一个。 “现在知道怕了?” 陆羲柯指腹在我唇边一划,眯起了眼。 “从今天起不许出门,如果你再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你后半辈子在轮椅上渡过。” 他威胁我。 我发狠看了一眼,却被他一脸无谓的化解了。 转身离开,连门都不锁,吃死了我不敢违背他的话。 陆羲柯走后,我一个人生闷气开了电视机。 发现这几天的头条新闻,全都是苏氏跟ik的新闻,无非是因为陆羲柯的悔婚,造成了江城的商业经济化成了两个阵容,如今争夺起来,到成了个热门话题。 “日前,我台得到可靠消息,嘉世总裁詹孜柏于深夜会见苏氏千金,两人共赴烛光晚餐。次日,苏氏总裁就宣布了苏氏和嘉世两家联手的消息,网友大胆猜测,两家好事将近……” 看来,詹孜柏那边已经有动作了。 那这样,我是不是也该先离开一段时间了。 等到事成之后,再回来看看陆羲柯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 我以为自己看到卫君珩出殡的时候,会痛哭流涕,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平静。 他这辈子没什么亲人,没有父母,没有孩子,除了我跟卫美佩,他算得上孑然一身。 若是他的丧礼我都不来,怕是卫君珩走的也不安吧。 我跪在他的坟前给他烧纸,轻声念叨了一句:“卫君珩,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有下辈子,你别再认识我了。” 卫美佩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的哭腔打趣:“你这样说,我哥走的更不安心了。” 我站起身子,拍拍土,又给他鞠了一躬。 “等着,我给你报仇。” 卫美佩拉住我,有些担忧:“慕栾,你别以身涉险了,万一被那人发现了,我怕你……” “没事,”我拂开她的手:“你放心,他不会杀了我的,他不舍得。更何况等我把这些证据交给詹孜柏之后,我就离开江城了,你放心,他抓不到我的。” 没错,我偷了陆羲柯的公司里的情报。 只要把这些东西交给詹孜柏,就已经事半功倍了。 而且我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了。 “可是……” “你别多想了,现在你就准备临产的事情就行了,等我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我在找人把你接过去。” 我看了看她的小腹,很快就要有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了。 “嘀嘀——” 突然在墓地听到车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没等我细想的时候,却发现有好几辆越野车开进了墓地,就停在了我面前,然后……我看到陆羲柯黑着一张脸从车里下来了。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他脸色冷的要命,在我跟卫美佩之间扫视了一圈,他眯着眼喊了声:“老邢。” 然后从他身后冒出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站了出来,他什么也不说,紧紧是看了陆羲柯一眼,就了然的抓了我身边的卫美佩。 “你别动她!”我突然慌乱起来:“她还怀着孕,你小心点,别碰她!” “还有空担心别人?” 陆羲柯是真怒了,他越是面无表情就越是可怕,走进了我,贴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你胆子可真不小,这些天乖乖待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个?” 他伸手从我怀里掏出那份我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文件,脸色越来越沉重。 “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我已经懵了,我计划好的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陆羲柯打乱,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 陆羲柯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了,他知道怎样才能使我最痛,在我还没反应的时候,他挥手,眯着眼说了句:“给我把这个坟,挖了!” 41.挖了他的坟,让他不敢再找你 我眼前一黑,攥紧了手,强稳住自己的身形,哆哆嗦嗦的看着陆羲柯逼出一句:“你要是敢动君珩就先杀了我。” 卫美佩被老邢拉住,一听到陆羲柯的话,顿时疯了。 她踢腾着要踹陆羲柯,冲他嘶吼着。 “你别动我哥,别动他!陆羲柯,我日你八辈祖宗!” 陆羲柯看都不看卫美佩一眼,他眯着眼把我顺在怀里,不顾我的阻挠,跟身后的保镖做了个手势,他说:“动手!” 我气的浑身发抖,震惊的看着他。 见那些人真的准备挖开卫君珩刚入葬不久的坟墓时,我又转向陆羲柯苦苦哀求:“陆羲柯,算我求你,这次的事全都是我的错,跟他们两个无关,你放了他们吧,回去之后我任你处置……” “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会长记性。” 他覆着我的脸,冷冷的吐出一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眼睁睁的看着卫君珩的墓又被人掘开,尘土落定,每一下都击打在我的心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慕栾是你害了他。 我捶打陆羲柯,咬紧他的胳膊,对他恶语相向,可他就是不肯放开我,残忍的让我见证了这一幕。 耳边都是卫美佩厉声的嘶吼,我顿顿的看着那个被挖出来的骨灰坛,压抑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在他怀里挣了好几下想把卫君珩抢回来,可是到最后也没了力气。 “陆总,这东西……” 有人寻求他的意见。 陆羲柯眼都不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扬了。” “不要。” 我声音嘶哑,可是还做着最后的哀求。 不能扬,扬了卫君珩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他怎么会听,给那人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就了然的将骨灰坛打开,毫不犹豫的毁了卫君珩唯一剩下的东西。 我颤抖着身子,浑身冒冷汗,看着那人的动作,有种心死的感觉。 手指紧抓的陆羲柯的胳膊,硬是给他掐出一道血印来。 卫美佩暴走了,她咬破了唇从老邢手里挣出来,抢过了骨灰坛,意识怔怔的抱住了骨灰坛磕在了地上,像是安慰一般的拍打着早就死去的卫君珩,低声说道:“哥,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了……我们走,走……” 她挣扎了好几下,愣是没从地上站起来。 到最后,似乎是觉得无助,抱着那个什么也不剩的坛子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她沙哑着嗓子低声的喊:“哥……” 可是却没有人再给她回应了。 我也随着她的哭喊声嘁动,眼泪毫无意识的滴进脖子里,直至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脖子,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陆羲柯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卡着我的脖子,让我别哭。 “你在流一滴泪试试。” 我觉得他过于霸道,害死了卫君珩不说,竟然真的挖了他的坟,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想逃。 不过,我当真听了他的话,擦了擦眼泪不再哭。 我畏惧陆羲柯,可却也发了疯的想跟他同归于尽。 等等,再等等,等到他失去一切的时候,我一定亲手抓着他来给你认罪,君珩。 卫美佩不知是不是因为怒气伤了身子,整个人突然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一直处于低迷的状态,抽搐了两下,便捂住小腹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冷汗涔湿了头发。 “美佩?” 我见她这样子,突然忧虑起来。 她哆嗦着,不应我的话,看那样子应该是动了胎气。 “陆羲柯。” 我扭头,还是只能求他。 “送她去医院……求你。” 陆羲柯一张冷漠脸看着已经昏迷的卫美佩,根本没打算救。 我没办法,一咬牙跪在了地上,拽着他的裤脚哀求:“送她去医院,她怀了孩子……” 陆羲柯冷笑一声,满不在乎,但还是给了老邢一个手势,把她塞进了车里。 见开出了墓地,我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刚想起身,却被陆羲柯伸手给按住了。 他眯着眼诡笑,抓着我的头发,让我往后昂。 “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你就这样跪着吧。” …… “不许起!” 陆羲柯就这样把跪着的我带回家之后,一直让我跪在地上,真没有让我起身的打算。 我双腿酸痛,稍稍的换个了姿势,又被他抓着头发冷嘲热讽了两句。 膝盖已经痛到发麻,我总觉得现在自己昏过去之后会好一点。 可是陆羲柯压根我不给我昏过去的机会,在他旁边摆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见我撑不住了便逼迫着我喝了两口。 “咳咳……” 我被呛到,含着泪看他,眼里都是恨。 陆羲柯,迟早有一天,我受的这些都要你还回来! 他见我凶狠的眼神,发笑拍了拍我的脸。 “恨我?” 我毫不掩盖,咬着牙嘣出一句:“是!” “恨不得我死?”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他听了呵笑两声,往那座我曾为他口过的沙发上一坐,翘起腿看着我。 看我的眼神有些说不清的意味,他十指交缠盯着我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开口:“慕栾,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坏人作恶多端却往往不容易被抓吗?” 他轻笑一声:“那是因为他们比你们聪明,他们一旦犯了事之后就会居安思危,将自己伪装起来,活的比谁都谨小慎微,所以……我不会死,你的那些个小心思也收起来吧,因为你不会如愿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还没等我问出口,就看见陆羲柯站起来走近了我。 他倏然低下头对上我的眼,变得阴鸷。 “你知道我对背叛我的人会怎么处置吗?” 我摇头,目光却出现了惧意。 “我会让老邢把他们的家人抓起来,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受苦却无力挽救,我会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背叛别人……” “不要。” 我突然想到慕隽,心中莫名警惕起来,语气里也带着惊慌。 他嗤笑一声,啪打着我的脸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动慕隽。” 我总觉得他不是吓唬我,哪怕他说了不动慕隽,我还是没办法不担忧。 陆羲柯转身,又陷进了沙发里,修长的腿敞开,眯着眼冲我挥了挥手:“过来。” 我不敢犹豫,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过去,生怕晚一秒就让慕隽丢了命。 陆羲柯捏起我的下巴,俯身在我唇边落下一个奖励性的吻:“真乖。” 那语气像是赞赏听话的宠物一般。 他看着我,轻声开口:“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点头,伸手摸向他拉链的手却止不住颤抖。 “你在害怕。” 他在阐述事实,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等会儿,我可不希望你这张伶牙利嘴磕磕碰碰中伤了我……” 他用指腹摩挲我的唇,伸出手指在我口中搅动了两下,直逼我的喉咙。 陆羲柯满足之后,松开了我的下颚。 但我还是跪在地上,等他想换个姿势的时候,我腿已经麻到站不起来,他有些不耐烦,伸出手抱起我给我换了个姿势,让我坐在在他身上,借助他的力气才能稳住身形。 我喘着热气哭出来,趴在他身上求饶。 陆羲柯也气息不稳,他用手按住我的后背,跟我紧紧贴合,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出来,他才咬着我的耳朵告诉我:“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今天就先放过你……” 我意识早就不清晰,根本顾不得什么孩子不孩子了,只能哑着嗓子说好。 他做完之后还不愿放开我,将瘫软的我从沙发上捞起来,迈着步子又走向了我浴室。 我有点害怕,抓着他的胳膊求饶:“陆羲柯,别……” 左右晃了两下,他怕我掉下去,紧了紧手臂把我往怀里带了带,沉着声音说道:“洗澡。” 他以前做完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如今突然要帮我洗澡,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恐惧。 但我没想到他说洗澡,竟然真的只是帮我洗了个澡,什么也没做。 我因为他指尖的力度慢慢放松下来,就这么在他怀里睡着了。 只是在睡梦中一直惊恐不安,时不时的梦到卫君珩,还有陆羲柯,他在梦里都把我逼得走投无路……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陆羲柯怀里,他抱着我窝在沙发里,身前站着汇报工作的老邢。 我身上只披着一条毛毯盖住了身下的裸露,但是那个叫老邢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是老实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文件,根本不看我一眼,仔细的做着本职工作。 “ik的股票市值昨日又低了两个百分点,今天开盘的时候……” 脸色微红,饶是这样还是觉得害羞,不自觉的扭了扭身子,想整个都锁进毯子里。 刚有动静,就被陆羲柯按在了怀里。 “别乱动。” 他声色有些粗重,见老邢停了下来,他又说了句:“你继续说。” “是这样的,虽然苏氏跟嘉世两家现在不停的打压我们的市场生意,但是因为汇股资金的融入,倒是让ik在根本上没有太大的损失,如果我们接下来从cyc找到出口,就可以平安渡过这次的危机。只是陆家那边,”老邢有些踌躇:“似乎站在了苏氏那边……” “这点你不用怕,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事情没有定型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的,他虽然想逼我,可是也不至于耗费这么大的资金来补缺口。” 陆羲柯自信满满,若不是他在毯子下乱动的那只手,我到真要被他这幅正儿八经谈公事的模样给吸引了。 可是他的那只手却越探越深…… 42.我真的怀孕了? 我皱着眉头扭了两下,想摆脱他的手,可却听见陆羲柯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他另一只手压在我的腰上死命的往下按,似乎在模仿什么动作一般。 我听着老邢还在作数据分析,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他该不会想当着别人的面来一发吧。 就在我担忧的同时,陆羲柯发话了。 “你先出去,剩下的事回公司再说。” 他沉重的气息让人一听就能听到情欲的味道,老邢更识趣,不问也不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早就猜到了陆羲柯想干什么。 等到老邢离开后,陆羲柯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用指尖在我胸前画了个圈,动作也变得迫切起来。 只是我还没从上一场的情事中回过神来,身上酸痛,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再一次进攻。 我拦住他的手,低声哀求。 “陆羲柯,别……” “怎么?” 他咬了我一口,喘着粗气问了声。 “孩子,孩子不行……” 我哆哆嗦嗦的解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生怕露馅。 只能用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做借口,又骗了他一次。 他按着我的头,阴郁的说道:“真麻烦,实在不行就把孩子打掉……” “不行!” 我突然惊恐起来,过激的反应让陆羲柯狐疑的看了我两眼。 我心虚,又低着头解释:“医生说我的体质不好受孕,这个孩子如果打掉了,那以后很可能我就不能生育了。” 他皱着眉,似乎在深思什么,过于冷毅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安。 “什么时候的事?” “啊?” 我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难得耐心的解释:“我问你什么时候发觉自己不容易受孕的?” 我眼神左右闪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高中……高中体检的时候吧。” 说完之后我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因为陆羲柯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慌乱起来。 “高中?那不是很久之前检查的了,明天跟我去医院,我们找医生再看看,说不准是检查结果出错了。” “不要!” 我眼底的惊恐一览无遗:“我不要去医院!” 万一被他发现我骗了他的话…… “你不用担心,就算真像你说的,我也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治好,更何况……你肚子里的宝宝也该做个检查了。” 他以为我不去医院是因为抵触,其实我只是怕他发现罢了。 “不行,陆羲柯,你听我说……” 我真的慌了,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说起。 兴许是我的反应让他起疑,陆羲柯抓住我的慌乱的手吻了吻,低头对上我的眼,轻声说道。 “慕栾,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孩子威胁我吧。” “什么?” 我昂头,满是困惑。 陆羲柯疑心更重,他脾气令人捉摸不透,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我劝你还是放下你的那些小心思吧,你拿走我公司的数据想扳倒我对吧,可是你刚才也听见了吧,就算你将那些文件不管是送到谁的手中,只要cyc最终站在我们这边,那么ik就永远不会倒下……” 他摸了摸我的脸,又笑了。 “换言之,就是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你想给卫君珩报仇,这我知道,可是你若是背地里搞动作,我倒觉得你不如乖乖听我的话,这样说不准哪天我对你放松了警惕,到时候你再给我一刀……” 他说着手中还模仿着抓刀的动作往自己心口插。 那动作看的我胆战心惊,我总觉得那一刀不是插在他身上,而是插在了我心上。 他这是在警告我啊。 我恹恹的低头,明知陆羲柯无坚不摧,可我偏死了心要报仇。 他把毯子往我身上盖了盖,自己起了身。 临走前,俯下身子吻了吻我的头,又重复了一句。 “明天去医院检查,不许再闹了。” 他走后,我紧着眉头深思了许久,终究是猜不透该怎么渡过这个难关。 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陆羲柯发现我怀孕是假的,他会怎么做? 还有慕隽,卫美佩,如果陆羲柯对他们出手的话,我应该…… “叮——” 我扫了一眼手机,刚好看到陆页禾的消息。 “慕隽已送离江城。” 慕隽已经离开了? 我勾了勾唇,这大概是我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一条消息了吧。 兴许是心情烦闷的厉害,我扣弄之间拨了个电话给陆页禾。 “慕栾?” 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惊讶,还带着几丝的……欣喜。 我咳了两声,闷声问道:“手续办好了吗?” “早就办好了,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立刻带你走。” 他的语气坚定又隐忍,却让我有些犹豫。 “慕栾?” 他见我久久不回应,又试探性的喊了喊我的名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是怕我哥他……” “明天。” 我打断他的话,深思熟虑的很久撂下一句话,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好。” 他应声,突然严肃起来。 “明天陆羲柯会带我去医院,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陆页禾有些困惑,他不解的问了句:“去医院做什么?” “我骗他说我怀孕了。” “嘶……” 陆页禾怔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担忧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冒了多大的险,万一我哥发现你在骗他……” “所以我才急着离开。” 陆页禾现在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告诉他我倒真不怕,如果陆羲柯发现了,他肯定也会被拖下水。 陆页禾在电话那头顿了好久,才意有所思的说道:“明天你先别轻举妄动,这事交给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平安离开江城的。” 有了他这话,我悬着的心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只是陆页禾这般尽心尽力甚至不惜跟陆羲柯为敌的帮我,让我有些不安。 我想了想,又试探性的问了句:“那楚歌他?” “他跟慕隽一起离开的,说是……”陆页禾有些难言之隐:“培养感情。” 听到这我也黑了脸。 培养感情? 楚歌你也真敢说! 你他妈的不是喜欢陆页禾的吗?你招惹慕隽做什么! 我有些愠怒,可还是忍着没发,等见到他再找他算账好了。 挂了电话,不知是有些依靠还是怎地,总算是平静下来。 最起码明天之前,还是安全的。 …… 陆羲柯说带我去医院,当真不含糊的。 只是我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的,左顾右盼等着陆页禾的出现,可一直到门诊室,也没见到他人影。 眼看就要见医生,我还想做最后一丝挣扎。 “怎么了你?” 陆羲柯见我突然捂住了肚子,忧虑的把我搀起来搂在了怀里。 “我……我腹痛,我要去……” “那赶紧进去,正好让医生看看。” 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不要在医院装病,不然真的很容易被拆穿。 可我不死心,推搡着他的手说道:“不是,我……我去趟厕所就好了。” “先看病,听医生怎么说。” 陆羲柯撍着个脸,已经因为我的推脱变得有些不悦。 我在演下去可真的要引火烧身了,没办法,只能一狠心听天由命了。 进了诊疗室,陆羲柯挺着身子往那一站,跟棵树一样在我身后扎了根,磐石不移,眼睛盯着医生目不转睛。 我认命了。 被他识破就识破吧,只是祈求陆页禾动作快点,这样说不定我还能逃过一劫。 那医生是个女的,检查做的一丝不苟。 等到最后一项结束的时候,她让我们在外面等结果。 我心虚又害怕,手心直冒冷汗,根本不敢看陆羲柯。 可他以为我是紧张,攥着我的掌心还安慰我别怕,其实我总觉得陆羲柯看起来比我更担心,他不停的往诊疗室看,医生出来的那一刹他比谁起身都快。 “结果出来了。” 那医生挥手让我们进去,我心一沉,这下全完了。 四肢僵硬的坐在陆羲柯怀里,脑袋懵懵的,完全不敢听她近似于宣判的话,脑中不停的回想着陆羲柯暴怒的样子。 杀了我? 他会杀了我吧。 “慕栾?” 陆羲柯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喊了我两声。 “什么?” “你没听医生说的吗?” 他叹气,但又带着些许的愧疚。 我苦笑,刚想认错,却听到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只是从检查结果上看起来孕妇的体质不是很好,情绪也不太稳定,这个对孩子多少有些伤害,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尽量克制房事,等到胎盘形成再说,不然很容易引起宫缩,导致流产的……” 她这番话倒是让我迷茫了。 “不是,医生,你确定检查结果没有出错?” 我……我怎么可能怀孕? “确定没错。” “行了,别担心了。” 陆羲柯蹲下身子,攥着我的手亲了亲。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横竖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次尚胤明明说我没有生育能力,可是医生却说我怀了孕。 难不成我肚子里真有一个……宝宝? 我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腹,可是这里还是平平的。 陆羲柯确认了消息之后,直接把我从医院里抱出来的,他把我塞进车里,这种当爹的喜悦被确认之后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但我却懵了,正在深思之时,却听见车胎跟地面发生摩擦的声音,‘刺啦’一声,听见老邢沉着声音说道:“陆总,出事了。” …… 43.我终于离开他 陆羲柯还保持着把我搂进了怀里的动作,手掌覆在我的小腹上,避免我受伤,他浓厚的眉轻佻,斜着眼看向了窗外的那几辆肇事的吉普。 剧烈的撞击感让我头晕目眩,扶着头晃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才想着是不是陆页禾开始行动了。 “有人在我们车上动了手脚。” 老邢有些恼火,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试着启动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看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你说对吧?慕栾。” 陆羲柯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探究,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穿些什么。 我扭头,闷声的回了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抿唇,搭在我腰间的手却紧了几分,带着些许威胁的语气。 “我不管你在计划些什么?我都劝你赶紧收手,不然……” “陆总!” 老邢惊呼一声,扑过来想挡在陆羲柯身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着车窗被砸,玻璃渣子溅了陆羲柯一身,有些因为划破了空气的阻力扎进了他的肉里,这让他看起来虽然凌乱不堪,但也异常的凶狠。 陆羲柯在千钧一发之际,捂着我的头把我护在了怀里,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车外那些蒙着脸的人给卸了车门然后拖了出去。 但他就是有那么一种从容不迫的魅力,饶是陷身陷阱,可他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斜眼睥睨着众人。 不多会儿,老邢和我也被拉了出来。 领头的那人似乎在验证些什么,打量了我几眼,最终一挥手,准备让人把我带走。 “别碰她!” 陆羲柯有些怒意,直接无视那些拿着刀对着他的那些人,步伐紊乱的向我走来。 刚攥住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把我拉回来,陆羲柯背后猛然挨了一棍,接着更多的拳头落在了他身上,他错过我的指尖,想把我抓回来,我往后一缩,我们就这样滑了过去。 他受了再多伤都比不过他眼里的震惊,甚至还有几丝慌乱。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这种情绪,怔了好久,直到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恍恍惚惚的准备离开。 “慕栾!” 他喊我的名字,近乎于是嘶吼,这让我控制不住又顿住脚步看了他一眼。 陆羲柯纵然再强大,可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多会儿就落了下风,虽然还能撑住,可是零零星星的还是受了不少的伤,而老邢则是更恐怖,他一面想保护陆羲柯,一面又不停的再打,我回头看到的就是老邢倒下时看向陆羲柯的眼神,那里写满了两个字——效忠。 到后来陆羲柯也抵不住,渐渐的倒了下来,他那么孤傲的人如今变得那么狼狈。 我本应该高兴,却不知为何觉得苦涩。 饶是这样,还是强撑着告诉自己。 陆羲柯,你这是自作自受。 他打伤了不少人,可最终还是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陆羲柯倒地的那一刻,他伸手朝我的方向抓了抓,漆黑的瞳孔盯着我说道:“别走……” 我终于狠下心来,却红了眼眶。 扭头恶狠狠的冲他说了一句:“你活该!” 转身,想抛却了身后的一切,竟无端的落了泪。 而这也让我错过了陆羲柯眼眸中黯淡下来的那一簇光,他终将重归黑夜。 我茫然间被人带到了车上,车内坐着满脸蔚然的陆页禾,他往窗外看了两眼,抓着我的手尽是担忧。 “我哥没为难你吧。” 我低头,觉得嗓子里卡了千斤顶一般,沉沉的压在了心里,闷哼一声。 “没。” “那就好。” 他抱了抱我,轻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机场,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江城了。” 我轻轻的点头,疲惫的趴在他肩上,满脑子是陆羲柯浑身血迹的样子,他让我别走…… “慕栾,你睡会儿吧,到机场我叫你。” 陆页禾兴许是察觉到我的疲累,抚着我的肩说了句。 我埋在他肩头不说话,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他的样子。 咳了两下,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起身对上陆页禾的眼,困惑不解。 “医院那边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他神秘一笑,似乎讶异我的聪慧,赞赏般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跟医院提前打好了招呼,让他们把检查结果给换了。” 果然…… 我松了一口气,可嘴角的笑却苦涩起来,摇了摇头。 孩子还是……假的。 陆页禾见我这样子,试探性的问道:“慕栾,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一愣,有些慌神。 看着他的眸子左右闪躲,气息不稳的说道:“怎么会,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受得了陆羲柯那样对我,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他发现了之后……” “你放心,只要我们离开江城之后,他不可能会在找到你。虽然说在江城我拿陆羲柯无可奈何,可是只要出了这里就是我的天下了” 他说到这的时候,满是野心勃勃,这一刻我竟觉得陆页禾也不是个简单的人,选择跟他走不知道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可是事已至此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句。 “希望吧。” 只是詹孜柏那边不知道进程怎么样了,算了,还是平安离开之后在联系他吧。 “二少,有巡警。” “动作这么快吗?” 陆页禾隐眉,低声的念了句。 我有些担忧,遮了遮脸,还是硬着头皮跟着陆页禾的脚步下了车。 “站住,例行检查!” 有人喊住了我们,可是陆页禾并不听,他搂住我肩带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满是桀骜。 “那两个,说你们呢!” 身后有人追上来,他还没碰到陆页禾的身子,就先被人拦下了。 “住手!” 一道浑厚的声音落入人群中,走来一个穿着军装的三旬男人,他刚毅也温和,步步向我们逼近。 只是陆页禾在看到他的时候却笑了,勾着唇喊了声:“楚叔叔。” 一听到这个姓氏,我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楚温华一见陆页禾严肃的脸也露出了笑意,但还是佯装严肃的说道。 “臭小子,来江城也不跟你楚叔叔说一声,说,是不是跟楚歌那小子学坏了。” “哎呦喂,楚叔叔,我哪敢啊,我来这就是来接个朋友,不好再麻烦您了,下次,下次我跟楚子再来的时候一定直接去找您。” 陆页禾信誓旦旦的保证倒是惹笑了楚温华。 但他眉头一转,望见陆页禾搭在我肩头的手,打量了几番,才指着陆页禾说道:“你这小子谈朋友也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吃你的喜酒啊。” 陆页禾见势就下,红着脸应了句。 “八字还没一撇呢,您看您说的。” 楚温华听到这哈哈一笑,双手背到身后,俨然一副家长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页禾,你以后对人家姑娘好点,别跟着楚歌那小子学的不三不四的,整天浑水摸鱼的过日子,要是确认了关系,早日领回家给陆老爷子看看,这也好让我这个当叔的操办你们的婚事,说好了,到时候这个证婚人我做定了哈。” 楚温华乱点鸳鸯谱,却还一副满脸皆知的样子。 我不好拆穿他,只能闷声不语。 陆页禾听了这话,倒是应的快,嬉皮笑脸的说道:“楚叔叔说的对,到时候我跟慕栾的婚事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行了,你这嘴皮子别皮了,准备回京了是吧,那还愣着干嘛,走吧。” “上尉,检查的事……” “查什么查,他们俩个一个是我侄儿,一个是我侄媳妇,你们谁敢查。” “不敢不敢不敢……” 楚温华一句话就替我们解了围,那些个士兵们也不敢再近我们的身。 陆页禾笑眯眯的跟楚温华跟他再见,转身却面无表情,搂紧了我,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 “快走,我哥既然能调动警力,怕是很快他也会来了,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离开就麻烦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得身后猛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慕栾!” 我僵住,不敢回头。 陆页禾眼疾手快的把我拉走,他喘着气低声说道:“放心,他没看到你。” 但我从听到陆羲柯声音的那一刻,就心不在焉了。 一直到我上了飞机,我还是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我离开他了。 我真的离开他了。 我浑身都是被陆羲柯那一句吓出来的冷汗,直到陆页禾帮我问空姐要了条毛巾擦了擦,我才逐渐回了神,似乎还是不确定的握着陆页禾的胳膊问。 “我们……真离开了?” 陆页禾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给我回应。 “对,我们离开了。” 飞机上响起空姐的播报声: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京城…… 44.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 我以为我离开陆羲柯之后会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只是我没想到陆页禾到了京城之后竟然限制了我的自由,他表面上说是为我着想,其实这对于对于我来说跟囚禁我没什么区别。 “让我出去!” 陆页禾刚开门进来,就被我拿着刀子威胁,我虽然火大,却耐不住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比陆羲柯有耐心,从不对我发火,却也不会满足我的要求,但我总觉得他这种表里不一的样子更可怕。 只是今天陆页禾不知是吃错药还是怎么了,一点也不畏惧我手里的武器,看起来比平日好说话多了。 见我愤怒的样子,他只是抿唇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好。”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总让我觉得事有蹊跷,可来不及细想,就被陆页禾带出了门。 他把我塞进一家店,愣是给我换了身造型,见我淡妆群曳出来的那一刹,陆页禾怔了怔,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扯了扯过于贴身的席地纱裙,瞪了陆页禾一眼,转身就要往回走。 “诶,慕栾,你回来……” 他抓住我的手,带着些许威胁的味道在里面:“你是不是不想见慕隽了?” 威胁我? 我眯眼,骤然变得漠然。 “你想怎么着?” 他挠挠头,看着我的眼深情的笑。 “不怎么着,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天,然后你想见谁我都不会再阻碍你。” 我闭唇不语,眼底的光却越发深邃。 他牵住我的手蹭了蹭,像是撒娇。 “就今一天,行吗?” 我沉默,没拒绝也算是答应他了。 提着裙子就往车里钻,见陆页禾还没反应,扭头看了他一眼。 “还不走?” 他这才明白我的意思,嘴角咧的更开了。 陆页禾不告诉我要干什么,他只是开车把我带到一家酒楼,在门口停车的时候才露出了近似于激动的深情。 推开门。 他牵紧了我的手。 礼堂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见到陆页禾进来,宾客们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谢天谢地,寿星,你终于回来了。” 很快,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个女人,她眉间有颗痣,给她平添了几分姿色,雍容华贵的姿态一看就让人觉得有地位和背景。 “妈。” 陆页禾弯着眼喊了一句,然后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爸,让你二老久等了。” 我这才注意到站在陆母身后的陆老爷子。 他阴着个脸,看起来跟陆羲柯的表情如出一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想来陆羲柯那副性子也都是随了他。 只是他的样子却并不显老,身形依旧挺拔,若不是他花白的头发,我倒觉得他更像是陆羲柯的兄长。 陆将斌冷哼一声,斜看了陆页禾一眼,沉着语气说道:“秀莲,这孩子都是你惯成这样的,满堂子宾客就等他一个,你说他还有教养可言吗!” 何秀莲推了陆将斌一把,示意他少说两句。 而后又攥住陆页禾的手,眯眼笑着问道:“儿子,你别跟你爸计较,跟妈说说,这姑娘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我,不安的欠了欠身,喊了声:“伯母好。” 何秀莲见我这么有礼貌,顿时诧异的松开了陆页禾,改握住了我的手,眉眼间都是喜悦。 “好好好,这闺女真有礼貌,儿子,快跟妈说说,这是哪家的姑娘,妈赶明上门给你提亲去。” 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白,一时间有些哽到,刚想拒绝,却听见陆页禾欣喜的声音。 “她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慕栾,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她的,只是慕栾家里就一个弟弟了,你怕是……” “胡闹!” 陆将斌从头至尾都是一张黑脸,听到陆页禾这么说,打量我的目光也更放肆起来,兴许是不喜我的模样,又或者是觉得我高攀不起他们陆家,陆将斌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但是我心底却因为他的反应乐开了花,没错,就是这样,让你的宝贝儿子赶紧对我死心,到时候我才好离开。 “爸,我跟慕栾……” “闭嘴!这些年教你的礼仪都学哪去了?满堂的长辈容得你说话吗!” “将斌……” 他的样子有些骇人,惹得何秀莲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拉住他,让他少说两句。 “哼!” 陆将斌瞪了陆页禾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铁青着脸转头就走。 他虽然走了,可何秀莲还是顾全着大局,眉眼一喜,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招呼起了客人。 我见势也沉默着准备离开。 “慕栾……” 陆页禾紧跟在我身后,根本不顾陆母的呼唤,愣是追着我出来了。 他把我抵在走廊里,眼睛里满是歉意。 “你听我解释。” 我脸色又冷了,再也挂不住,带着些许的厥气。 “好玩吗?” 我推了他一把,黑着脸又要走。 “不是,你听我说,我是想着给你一个安稳的身份,倒时候我哥他就不敢再动你。” 他急了,从背后伸手捆住我,贴着我的后背着急的解释。 我沉默,心里却还是因为他骗我觉得膈应。 陆页禾见我久久的不说话,埋在我的肩头越发的愧疚起来。 “对不起慕栾,我不该不告诉你就带你过来;对不起,我也不该不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做主;我现在才知道你不喜欢,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了。你就原谅我一次,今天,今天还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他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满是委屈。 我看着窗外渐渐阴下来的天色,还是觉得自己有时候太心软,容易坏事。 可是细想,又觉得陆页禾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随了自己的心罢了。 “页禾……” 横空插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见喝的醉醺醺的楚歌正朝着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的慕隽,我刚想喊慕隽一声却被楚歌拿着酒杯给堵住了嘴。 “呦,你也在啊。” 他满身的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晃晃悠悠的往我身上蹭。 陆页禾伸手把我扯到身后,挡在我身前,脸色难堪。 “楚子,你这是喝了多少能醉成这样子?” “醉?我没醉啊。”楚歌拿着酒杯傻笑,有些站不稳。 幸亏慕隽手快,拉了他一把,让他倒在了自己怀里,不然怕是楚歌要跟墙贴个面对面了。 “页禾。”楚歌勾着唇神秘一笑,歪七扭八的要往陆页禾身上黏,但是刚贴上去酒杯慕隽黑着脸抓了回来。 “别闹了。” 难得见慕隽这么温柔的语气,我倒是有些愣了。 这小子难不成真喜欢上男人了不成? “你个混蛋,陆页禾,你个混蛋!” 楚歌突然撒起了酒疯,泪糊了一脸,抓着陆页禾的领子各种捣腾,指着他骂负心汉。 “你他妈居然要娶别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十二年,十二年啊,陆页禾,你说抛弃我就抛弃我,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你是不是不记得谁他妈的每次打完架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倒好……你说喜欢上别人就喜欢上别人了……” 他哭哭唧唧的把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不过陆页禾只当他发酒疯,虽然脸色有些尴尬,可还是强颜欢笑的说道:“楚子,你喝醉了吧,瞎说什么呢。”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不知道楚歌清醒过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但是慕隽…… 他脸色有些不对劲,听了楚歌说的话,抵着眸看着楚歌的眼神更紧了几分,他本来就看起来有些阴鸷,这么一来倒是显得更病态了。 我有些担心,敲了敲慕隽的肩,想让他跟我谈谈。 还没发话,就听他低声吼了一句。 “楚歌,我给你三秒把泪擦了。” 楚歌先是不从,跌跌撞撞的扎进慕隽怀里想跟他杠,可是不怎地,似乎突然心虚了。 “一,二……” 慕隽还没数完,楚歌就小声的嘟囔了一声,果真不敢在哭了。 我跟陆页禾都有些吃惊,想问些什么,可慕隽已经拉着楚歌把他带了出去。 “慕隽,你等一下,我……” “行了,别追了。” 陆页禾拉回我,看着我低声说道:“你也看见他们俩的关系了,而楚子又是个医生,你放心,你弟弟他不会出事的。” 话虽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慕隽这样让我一时难以接受,而且我带大的弟弟怎么就这么白白落尽他人手里了,也不知道被楚歌那小子欺负了没有。 陆页禾见我还恋恋不舍的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隐隐的叹了口气,抓着我要把我带回宴厅。 他在我耳边乞语:“算我求你,今天是我生日,你就陪我一天,一天行吗?” 我耐不住他软磨硬泡,沉默不语,跟着他的步子又回去了。 就在寿宴接近尾声的时候,迎客的那扇大门突然开了。 进来的那个男人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头发全梳到了头发,露出一张俊逸的脸,菱角分明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更冷了几分,藏青色的西服烘托出他修长的身形,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 在场的人似乎有人认出了他,顿时激起一片混乱。 但是他向来冷静,伸手勉了一下袖口,瞳孔黝黑的看向我。 我因为他的目光恐惧起来,往陆页禾身后躲了躲,颤着嗓子低声喊了一句。 “陆羲柯。” 45.你真能对自己下狠手 陆页禾也有些诧异,但他表情掌控的很好,在见到陆羲柯的那一刹,他弯着眼说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陆羲柯搭眼扫了我一下,挑眉看向陆页禾, “弟弟过生日,我这个当哥的回来给你送礼物,怎么,很意外吗?” “哪的话,我开心……开心还来不及呢。” 陆羲柯略带讽刺的看了他一眼,拆穿了他的假笑。 “我怎么觉得你这幅表情到并不怎么开心呢?” 他太咄咄逼人,饶是陆页禾也忍不下去了,收起了笑,第一次露出狠戾的表情,阴着脸说道:“哥,你说话还是注意点的好,毕竟你得记住,这里是京城,可不是让你为威作福的江城。” “当然,我可是记着呢。” 陆羲柯话越说越狠,目光也充满了杀意。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陆将斌再次出现,他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看了陆页禾一眼,又看了刚回来的陆羲柯一眼。 最终,冲着陆羲柯撂了句:“你跟我过来一趟。” 然后转身又离开了。 何秀莲看到陆羲柯的那一刹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害怕,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这一家子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陆羲柯给吓成这样子。 但我来不及猜测,陆羲柯已经朝我这边走过来,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低头躲了躲,可还是听见他轻声说了句:“在这等着我。” 我心头一惊,手心也开始冒冷汗。 看来,他这是来找我算账来了…… 陆页禾握住我的手,宽慰着我别怕,我冲他笑了笑,却还是止不住的抖。 他的生日宴经过陆羲柯这么一闹腾,也就此匆匆的收了尾,何秀莲招呼着送走了客人们,一时间也就剩下我跟陆页禾两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怎么办?” 我没了主意,早知道就该早点从陆页禾身边脱身,也不至于在跟陆羲柯撞见。 他靠在窗前,烦郁的吐了口烟。 “他怎么找来的?” 我也有些不解,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扫了一眼自己的腿弯,突然苦笑了一声。 “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知道会我在这了。” 当时走的太匆忙,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低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腿弯,脸一沉狺狺的问了句:“有刀吗?” “做什么?” 陆页禾摸不清我想做什么,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递到我的手上。 我接过来没答话。 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将碍事的长裙撕了一条缝出来,脱了高跟鞋,伸腿搭在了窗台上。 握刀的手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想了想,还是狠下心来,一咬牙。 拿着刀剥开了腿上那条结痂很久的伤疤。 “慕栾!你疯了吗?” 陆页禾吃惊的望着我,脸色大变,伸手想拦我。 我苍白着脸给他露出一个强笑:“别乱叫,等会把人引来,我就走不了了。” 陆页禾攥着拳头不敢在说话,只能瞪眼望着我对自己下狠手。 我也不是找虐,只是总是被陆羲柯这样盯着,怕是哪都去不了,若是这样还不如除绝后患。 扣弄之间,拿着刀挑开鲜血淋漓的皮肉,我额头的汗沾湿了脸,大颗的滴了下来,是痛的,也是忍的。 最终,终于找出那块黑色的晶片。 “吁——” 我舒了一口气,撕下一块裙布胡乱的包扎好,将那块晶片递给了陆页禾。 “把这个东西送出去,送的越远越好。” 他还沉浸在我拿刀的那一幕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由着我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恍惚的回神,看我的眼神除了震惊还有害怕。 陆页禾抖着手接了过去,眉头一紧,应该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埋着头喃喃自语了一声。 像是还有些后怕,声音里都是惧意。 “你太狠了慕栾,这种事情明明可以找医生来,结果你却连麻醉都不用……” “等到医生来了,我就走不了了。” 说话间我又把裙子撕短了一半,为了方便行动,连头发都扎了起来,这次……我就不信陆羲柯他有通天的本事还能找到我。 “你要去哪?”陆页禾一听我要走,有些慌了,他抓住我的手有些颤抖:“我说过他不敢动你,你放心,在京城他不敢那么胡来。” “你太不了解他了。” 我摇摇头。 陆羲柯这种人心思上来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顾及,如果到时候跟他硬碰硬的话,吃亏的还是我自己,我不是不相信陆页禾的话,我只是对陆羲柯不放心罢了。 “陆羲柯那种人狂妄,霸道,不顾一切,逼急了他能把整个京城给你掀翻天,而我我赌不起了。” 我不再看他的表情,费力的打开了窗台的玻璃。 大门是不能走了,说不准老邢就在外面堵着我,看来只能跳窗了。 爬上去,风拂过我的头发,我回头冲陆页禾说道:“再见陆页禾,你顺便替我跟陆羲柯说一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跟他再也不见。” 然后,眼也不眨的纵身跳了下去。 幸亏是二楼,落地的一刹也仅是崴了下脚,若是再高个几层,我怕是不死也残了。 没敢再回头,我咬咬牙埋头往前走,可还没出去,迎面就撞上人。 刚准备抬头,却听见那人不带音调的声音。 “慕小姐,陆总让我请您回去。”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敢从大门出去是怕撞到老邢,结果这个猜想在我跳窗之后到成了真。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看起来倒真是怕我再跑了,竟然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围堵我,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苦笑:“老邢,你我素昧谋面,也没什么瓜葛,今天就求你放我一马,不行吗?” 他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慕小姐别为难我,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至于其他的话,您可以留着跟陆总说一说。” 我他妈要是跟陆羲柯能说通,还用跟你在这浪费口舌。 老邢铁面无私,根本不听我的乞求,不为所动的又把我抓了回去。 我的第n次的逃跑计划,再次以失败告终。 …… “这是第几次了?” 陆羲柯把我挤在狭窄的车厢内,葱郁的手指肆意的撕开我腿间跟布料黏在一起的伤口,无意的抛了这么一句话。 我眼前一黑,却咬着牙没吭气,只是愤恨的瞪着他。 “又不长记性了。” 他拍拍我的脸,抓着我的脚踝让我的腿搭在他怀中,眼眸幽深的盯住我剜开的伤口。 “这次胆子大了,也学聪明了。” 他勾着唇笑了一下,却看到我浑身发毛。 恻恻不快的盯着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羲柯,你为什么非要抓着我不放?” 他似乎觉得我这话是个趣儿,扭头冲我笑了笑:“有意思?那你说罪犯杀了人被警察追,那犯罪的人还要回头问一句警察为什么追他吗?” “可我没杀人!而且这根本就是两个性质!” 一次又一次,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陆羲柯不说话了。 他低着头玩弄我往外渗血的伤口,似乎是责怪我的不长记性,黑着脸不停的捏弄逐渐被撕裂开来的地方,见我疼的呲牙咧嘴的样子,听我闷哼了一声之后,他才满意的收了手。 “我还以为你长了钢筋铁骨,能狠到自己对自己下手,看来不也照样疼的死去活来。” 他近了我的身,贴住我的唇。 “你说你这个人,明明是恨我恨得要死,却不想着杀我,反而是拿着刀子往自己身上捅,你那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啊。” 我死磕着堵了他一句。 “不劳您费心,现在弄死你太便宜你了,怎么着等你跌进低谷的时候再捅那一刀,那时候才更痛,不是吗?” 他阴郁着脸,皱了皱眉。 “我怕你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一刻。” “咚咚——” 车窗被敲了两下,陆羲柯见来人是陆页禾,面无表情的落下窗户,眼神却像一匹盯紧了猎物的狼。 “慕栾,你没事吧?” 他探头进来的第一句话是担心我。 我摇头,伸手挡了挡被陆羲柯撕开的伤口,强颜欢笑的回了句:“没事。” 陆页禾还有些担忧,伸手开门想把我带出来,却被陆羲柯黑着脸吼了声:“滚。” “哥,你不能这样,你看她都受伤了,我要带她去医院……” “我说让你滚。” 陆羲柯又露出那种凶狠的表情,死死的盯着陆页禾:“我的人你别最好别碰,你要有这个心思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我见此,赶忙劝了陆页禾一声。 “你先回去吧,放心,我真的没事……” “老邢,开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羲柯瞪了一眼,然后关了玻璃,把陆页禾的呼喊声全隔到了身后。 “不得不说你真的找错了帮手,陆页禾的那点分量还不配跟我为敌,你跟着他还不如待在我身边。” 我缩回脚,愤恨的看了他一眼。 “那也比你好!” “他能满足你?” 陆羲柯又抓住我的脸,来回捏弄,伸手锁紧了我的腰。 我皱眉,发火大吼了一句。 “你别动我!” 没想到他到真听了话,只是搂着我的腰低声说道:“不动你,只要你乖乖的听话跟我去见老爷子一面……” 46.我不怕你口腹蜜剑,最怕与你为敌 见陆将斌? 我有些不懂。 可陆羲柯不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带进了陆家。 “你爸……在书房等你。” 何秀莲看起来很怕陆羲柯,她见着他回来,退了两步,才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眼带疑惑的看着被陆羲柯抓住的我又低下了头。 “嗯。” 陆羲柯斜眼冷哼了一句,似乎很不待见自己的这位后母。 但没说什么,牵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书房。 “陆老先生。”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拘泥于称呼,见着陆将斌连爸也不叫,划清界限般的喊他陆老先生。 “混账!”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矛盾,但身为一位父亲,尤其是还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这样拂了面子,陆将斌多少有些怒气。 “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他张口闭口谈教养,言语不快夹着怒气,朝着陆羲柯扔过去一个砚台,刚好砸中陆羲柯的头。 他站定,稳了稳身形,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 尖锐物的利器磕破了陆羲柯的头,涔涔的滴下来几滴血,顺着他的额头,染脏了他的衬衫,可是陆羲柯的表情从始至终不曾变。 不屑,冷漠,甚至还有几丝恨意。 “我看在惠珍的面子上,给你留条后路,只要你娶了苏家的姑娘,我就考虑让你回祖籍,可是你倒好,在人家婚礼上悔婚,拂了苏家的面子,那个苏史堰什么地位你不知道吗?你这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送!” 他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的脸色多少有些难堪,毕竟害的陆羲柯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我逼出来的。 但如今他倒是闷声应下了这个罪行。 “您别费心了,我不回陆家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告诉您老。” 陆羲柯在听到他母亲名字的时候,睫毛落了落,但很快又是那幅睥睨一切的神情。 他攥住我的手,不顾陆将斌愤怒的神情,抬头无比严肃的说道:“我要娶她!” 古老的时钟发出沉闷的响声,陆将斌倒吸了一口气,瘫坐在那把复古的椅子上,他望着我,似乎要把我望穿,咬着牙测测的嘣出几个字。 “我不同意!” 陆羲柯很冷静,他眯眼看着陆将斌,淡淡的回道:“我回来只是尽本分通告您老一声,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更何况我早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至于我娶谁好像跟您没太大的关系。” “逆子!” 陆将斌怒到极致,气红了脸拍着桌子吼道。 陆羲柯不打算在纠缠下去,牵着我的手就要离开,却恰逢一群人进来,为首的是一位穿军装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他虽然年岁已大,却不难掩饰身上那股子利剑出鞘的锐气。 搭眼看了看陆羲柯,浑厚的嗓音响起:“羲柯,你先别走,等会儿我有话找你谈。” 陆羲柯难得对这位老人倒是敬重的很,他低头欠了欠身,应了句:“是,楚司令。” 楚司令眯眼打量了我一番,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陆羲柯却伸手把我往后带了带,阻断了他的目光,他眉眼一挑,没说什么先迎上了走来的陆将斌。 “楚司,您来了,坐,坐,快坐……” 陆将斌也对这位楚司非常客气,弯着腰迎下了他,眉眼间都是尊敬。 “你小子也坐下吧。” 他们二人落座之后,楚司指着陆羲柯让他也过来。 只是陆将斌黑了脸:“楚司,我正在教训这个逆子,你就别……” “诶,有什么话家常坐下来谈,更况我跟羲柯这混小子也有些时日未见了,我们孙俩想叙叙旧,你这当爹的难不成要阻拦?” “哪敢哪敢……” 陆将斌讪笑着回应,给了陆羲柯一个眼神,让他落座。 他们谈话之间,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楚司令是楚歌的爷爷,而陆将斌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他门下的门徒,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经了商,这样算下来,他们楚陆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 正在我冥想之后,却听见楚司令提起了有关我的事。 他笑着说道:“我听老三那小子说在江城遇到了页禾,还带着个姑娘,说是要带回来给你看看,我这个爷爷辈的人就坐不住了,楚歌那小子捉摸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重孙,我这希望可都指望在你儿子头上了。” 楚司说到这,我明显感觉到陆羲柯握着我的手变紧了,他脸上也有些难堪,黑着脸盯着我,让我有种如芒在背的刺感。 陆将斌眼一眯,不知道打起了什么主意,扫了我两眼。 眼珠一转,沉着声音附和道:“页禾那小子能让您老这么挂心,都是他生来的福气,至于他带回来的那人……” 他扫了我两眼,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却被陆羲柯打断。 “楚司令,我有急事先走了。” 他眼底黝黑,起身就要带我离开。 “坐下!” 陆将斌吼了一声:“没大没小,你能有什么急事,没看见楚司还在这坐着呢,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先推了。” “将斌。” 比起陆将斌,楚司令笑的简直是和蔼可亲,他慈祥的盯着陆羲柯。 “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 “楚司,您不能这样惯着他……” “行了。” 劝阻的话都被楚司令打破,陆将斌恨铁不成钢的,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陆羲柯也待不下去了,他连客套话都没说话,拉着我就把我带了出来。 一到没人的地方,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把我抓的生疼,伸手按住我的肩将我抵在墙边,阴恻的看着我:“这下你满意了?” 他一拳捶在我身后的墙壁上,额头是干涸的血渍,阴森森的盯着我。 我因为惧意缩了一下,满脸疑惑,不懂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想嫁给陆页禾,所以你才拿我当跳板,把我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好玩是吗?” “不是,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想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 “你赢了,慕栾,你赢了,不过……”他发狠咬了我一口,“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想嫁给陆页禾,门都没有!” “哥?” 恰巧陆页禾在这个时候走来,他看到陆羲柯的动作时眉头一凝,充斥着心疼的眼眸扫了我一眼,略带责怪的抱怨了句:“你就不能放她一马?” 陆羲柯暴怒,他红着眼转身抓住了陆页禾的衣领,眼看一拳要落下去,结果却被管家截住了。 “大少,二少等下还要去见老爷,您看……” 陆羲柯拳头没落,紧紧是吼了一句。 “那你问问她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 他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仓皇的逃离,我看着陆羲柯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底有个地方开始变质了。 “慕栾,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眼神却离不开陆羲柯的背影。 “二少,老爷还在等着你。” 管家适宜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慕栾,你在这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他还有些担心我,目光焦灼的离开。 我没应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外,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陆羲柯欢喜的呼声。 “真的?爸您真答应让我娶她了?……哈哈,太好了……” 好? 我皱眉,我可觉得这不太好。 没再停顿,转身去屋外寻陆羲柯去了。 陆羲柯坐在花园的白色藤架上发呆,我走过去,他还低着头没有动静。 就在我转身想走的时候,陆羲柯却突然伸手把我拉进了怀里,我跌坐在他腿上,想起身被陆羲柯抓着肩按了下去。 “勾引了陆页禾,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呢?让我想想,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动用陆家的力量来跟我抗衡,还是……你已经计划好了什么时候杀我?” 他胡乱猜测,变得多疑起来。 我这才看清他的表情,落寞的眼神里藏着惊慌,搂着我的手似乎在发抖。 “那你怕吗?” 我不答他的话,顺着接了一句。 陆羲柯哑了哑嗓子,埋下了头。 “怕,我怕了,慕栾。”他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怕你在我身边时的口蜜腹剑,我最怕你为了报复我却不惜堵上自己的幸福。” 我摸着他的脸,难得的温柔。 “陆羲柯,我的幸福,早在卫君珩死的那天就不见了。” 他颤了一下。 强行稳住身子,吻了吻我的指尖。 “没关系,幸福丢了我就给你爱,我用大把的爱和时间来砸你,我不信你没有心软的那一天。” 这一刻,我竟然觉得陆羲柯跟我都同样可怜。 爱而不得,总是跟在意的东西阴差阳错的越走越远。 “大少,老爷请您过去。”管家找来,看了我一眼又加了句:“老爷说也请慕小姐一起移步走一趟。” “走吧。” 有些事该来的还是会来。 再回到书房,楚司令已经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掩盖不住喜悦看着我陆页禾和一脸沉重的陆将斌。 “慕小姐,”我没想到陆将斌最先朝我开了口:“你跟页禾的婚事我陆某答应了,只要你日后本分规矩,我们陆家不会亏待你的。” 他这话像是恩赐一般,却不过问我的意见。 我轻笑,想反驳他,却被陆羲柯的一句话打断了。 “她不会嫁给陆页禾的,因为……慕栾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47.怀孕是假的,孩子也是假的 一谈到孩子我就僵住了,而陆页禾看向陆羲柯的眼神更是充满了讽刺,最为诧异的还是陆将斌。 他吃惊的望着我,万万没想到我跟陆羲柯还藏着这么一档子事,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嗤,”最先打破寂静的还是陆页禾,他没忍住,眼神怜悯的盯着陆羲柯看,意有所指的说道:“某些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是真可怜。” “你什么意思?” 陆羲柯听出的他的题外话,脸色不悦的问了句。 “我的意思就是慕栾的孩子……” “你住口!” 我拉住陆羲柯,眼神犀利的盯着陆页禾,生怕他坏了事。 陆羲柯也察觉到了什么,晦暗不明的盯着我看,让我坐立难安,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敢抬头,对他的逼问无可奈何。 “慕栾,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瞒了我什么?” 他越发的多疑。 我闪躲,却被他抓着肩扼住,无奈中只能咬着牙继续圆下这个谎话。 “孩子……我的孩子,医生说他是个……畸形儿。” 我闭眼,不敢看他。 他皱眉困惑的重复了一句:“畸形儿?” “对,”我哆哆嗦嗦的解释:“医生说可能是因为体质的问题,我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会是个残疾……” 就在我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陆羲柯却突然将我抱进了怀里,他动作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低声问了句:“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窝在他怀里哑然,对上了陆页禾的视线,见他满脸的讥讽,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多嘴。 而陆将斌不知为何,眼神一直定在陆羲柯身上,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我撒了谎,却得到了陆羲柯的信任。 他兴许是觉得因为孩子愧疚于我,对我越发的关心起来,可是他的关心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等到哪天谎言被戳破的时候,我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陆将斌则不知道为何,一直将我跟陆羲柯困在陆家不放,甚至还从楚司令那儿派了把守的人过来,日夜监视我跟陆羲柯的动静,这种感觉让我有种如处监狱的压抑。 陆羲柯一早被人叫了出去,我听管家说是江城苏家的千金来找他,大概猜到了会是谁。 我倒没放在心上,只是屋内不多会儿进来了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让我有些慌。 “出去!” 我皱了皱眉,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那群人并不听我的,丝毫不在意我的反应,放下手中的工具,带上橡胶手套就要拉开我的被子。 “放开!谁让你们进来的,让陆羲柯来见我!” 我真的慌了,斗不过他们眼看被子和衣物都被他们扯下来,打心底里生出一种无力和绝望。 “还请慕小姐不要挣扎,我们只是奉命帮您做个检查而已,很快就好。” 戴眼镜的那个男人镜片里折射出寒冷的光,他拿着注射器的动作令我一阵犯呕,他们丝毫不顾及我的挣扎,按着我的胳膊将冰凉的针管扎进了我的血管里。 我心一惊,止不住往外冒冷汗,因为剧烈的挣扎胳膊有些抽筋,咬破了唇可还是撼动不了他们。 他们打量我像看实验物的眼神,冰冷,不屑,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有个女医生趁着我没力气的时候,伸手往我身下探了探,她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要往我身体里放,那种冰凉的金属感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呜咽着祈求她放过我,可最终我还是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东西被插进我的身体,过了几分钟那人又拿了出来。 我哑着喉咙想求救,可到最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 到底是谁要这样对我? “陆羲柯……” 我低声的喊他的声音,可是我忘了他正在花前月下,哪有功夫管我。 那群人拿着案列记录着什么,镜片下折射出来的目光如同冰凌,兴许是得到了他们要的答案,他们终于施舍怜悯的放了我。 我无力的瘫倒在床上,觉得自己身上每个地方都是脏的,我不敢哭,只能咬紧了牙恨恨的死盯着他们。 有人出出进进,很快我终于见着那个背后指使的男人……陆将斌。 他手中拿着一份鉴定结果,黑着脸甩在了我身边。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低头看到那份‘未怀孕’字样的检查书,满口的苦涩。 这个谎话终究是瞒不下去了。 “身为情妇竟敢用怀孕的借口来要挟他,若不是今个苏小姐来,我倒还不知道你是这幅害人精的面孔,毁了他的婚礼不说,你难道还要连他的前途一同毁了吗?” 陆将斌气急败坏,骂我的话大多是呵责我的下三滥和无耻。 这话我听多了,倒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苏郁研怎么知道我是假怀孕的。 “陆家容不下你这种无耻之徒,还请慕小姐趁早离开!” 他骂道最后要赶我走。 我抖了抖身子,在他的注视下,摸索着就要下床,我不觉得难受,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可还没落地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心尖一颤,以为那个人终于回来了,可耳边却是陆页禾的声音。 “爸,你别这样对慕栾,这不是她的错,她这样做都是被我哥逼的,我求你别赶她出去,你说好要把她嫁给我的,楚爷爷也还等着抱孙子呢。” 他把我扶稳了,自己朝着陆将斌跪了下去。 我第一次见这样卑微的陆页禾,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想为我的留下求一条后路。 可我并不领情,僵着脸的开了口。 “陆老先生说的对,我这样的人不配留在你们陆家,页禾你别求了,让我走对彼此都是件好事。” “慕栾,你不能走!” 他眉眼间的焦急并不掺假,可是有件事他却骗了我。 我轻笑着拂开他的手,转身走进了陆将斌,讥讽的说道:“只是我没想到陆家待客之道倒也跟禽兽无疑,做不了您家的儿媳可真是我的荣幸。” “你!” 他看着满屋的医生知道了我指的是哪件事,抖着唇伸手指了指我,可最终也没说出来什么。 手一背,冷哼一声离开了。 “慕栾。” 人都离开之后,陆页禾也站了起来,他从背后抱住我,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我叹气他的小孩子脾性,转身挣开了他,盯着他的双眸,却不会再因为他眼中的波澜动荡。 “我跟你们陆家人没有缘。” 闷声开口:“跟陆羲柯是,跟你也是。” 拒绝的话再明显不过。 可他不依不饶,红着眼吼道:“我跟我哥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爱你,护着你……” 我摇头,望着他轻笑。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敢说你没背着我给我使绊子吗?”他有些愣,我继续笑:“苏郁研怎么会知道我在京城,她怎么知道陆羲柯也回来了,还有我为什么连陆羲柯都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假的,可是她却知道了,还怂恿陆老……” 我眼一眯,看着低头不敢再看我的陆页禾,心中倒是确定了这个幕后推手。 我觉得我话挑的够明白了,无需再跟他多说,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是陆页禾还不死心,他见我想走,又伸手拉住了我,声音低沉的问:“我知道这事是我做错了,可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明明陆羲柯他都伤害了你那么多次,你不都原谅他了吗?” 我没回头,背对着他,声音里都是寒意。 “我从来……就没原谅过他,而且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 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恰巧看到陆羲柯开门进来,我话音刚落,他也顿在了门口。 失神的望着我,像丢了魂魄一般,看了一眼跟我牵扯在一起的陆页禾,他似乎有些慌乱,眼神变了变,最终竟然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出去了。 我见他这样子竟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想毁了他,也想毁了自己。 甩开陆页禾,捡起那份鉴定书,看着陆羲柯仓皇的背影跟了上去。 他在客厅里坐下,皱着眉点燃了一根烟,见我跟过来,他吸了两口突然呛到,咳嗽了两声。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淡然的把那份鉴定扔到了他面前,不带情感的开口:“怀孕是假的,孩子也是我用来骗你的。” 我当着他的面亲手撕破了这个谎言。 我以为他会暴怒,打我,骂我,甚至强要我。 可陆羲柯没有,比起我想象中他的做法,他的反应要平静很多,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那份鉴定书,只是伸手把我拉进了怀里。 “我不信。”他朝我吐了口烟,呛得我的眼泪直流,陆羲柯摩挲在我的耳边蹭了蹭,低声说道:“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所以这次你也是再骗我。”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却让我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坚强差点崩溃。 我绷紧了身子,咬牙一字一句的解释。 “陆羲柯,我这次没骗你,孩子是假的,是我想毁了你的婚礼编造出来的借口,是假的,你听懂了吗?” 48.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婆了 他抖了抖身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 我捧住他的脸,温情告诉他。 “因为我终于想通了。陆羲柯,我不欠你的,我什么都不欠你的,是你杀了君珩,是你害得我无家可归,是你强迫我的……可我为什么要为此整日惶恐的怕你生气,还要讨你欢心呢?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杀了人你就得偿命,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用我的力量夺走你的一切,让你尝尝跟我一样的滋味。” 我想通了,可陆羲柯却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他红了眼,因为极度的压抑和忍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我知道他想打我,可是他忍住了。 隔了好久,他才用一种近似于悲悯的语气开口:“我尝过了,你的那种滋味我早就尝过了。” 他濒临爆发的界限,手背红了一块,但他不敢碰我,陆羲柯推开我往后躲了躲。 他埋下了头,仓惶的吼道:“走!你走吧!” 他赶我走,这是我从未料到过的结果。 我准备离开。 可是……看他这幅样子,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见他凌乱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着,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我顿了很久,最终还是一咬牙离开了。 只是那一刹,刚好跟进来的苏郁研擦肩而过。 她细长又狐媚的丹凤眼瞟了瞟我,又看向陆羲柯,最终抿着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你斗不过我的。” 尽管她声音很轻,可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低头,满是苦涩。 “我压根没想跟你斗。” 她露出一个赞赏我识趣的眼神,转身猫到了陆羲柯身边,挽着他的臂弯像是哀求。 “羲柯,慕小姐她……” “让她走!” 从头至尾,陆羲柯都没看我一眼。 他的背影在颤抖,而我也不再回头。 从陆家出来不久,我正想着要去哪的时候,却突然被人用药捂住了鼻子。 我扒着那人的手臂挣了两下,最终敌不过药效,刚出门又眼前一黑,又被人绑了去。 醒来的时候耳边是虔诚的结婚进行曲,我艰难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捆住了双手,想呼救嘴也被胶布封住了。 “呜呜……” 我挣了两下,却被人按住了脚。 低头,刚好看见陆页禾正拿着红色的高跟鞋要往我脚上套,我费力蹬开他想跑,却被他拽着脚踝抓了回来。 他不生气,只是语气温柔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乖一点,我的新娘。” 陆页禾的不正常让我恐惧。 他将我锁在这华丽的古堡里,为我穿上繁冗复古的婚纱,不厌其烦的帮我穿上高跟鞋,这让我觉得他跟中了魔一样。 最后一步,陆页禾撕下封住我唇的胶带,拿着口红要往我唇上抹。 我狠狠的瞪着他,挣开他的手就是不配合。 “陆页禾,别让我恨你。” 他勾了勾唇,假装没听见我的话。 自问自答的说道:“新娘慕栾愿意嫁给陆页禾为妻吗?” 陆页禾盯着我的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回答,见我许久不吭声,他提醒一般的说了句:“说你愿意。” 我讥笑一声,张了张唇,刚想说不愿意。 可是‘不’字还没说出口,陆页禾就先一步捂住了我的嘴。 他眉眼弯弯,若有其事的应道:“她说她愿意。” 陆页禾一人充当神父新郎和新娘三个角色,完成了这场根本没有人参加的婚礼。 宣完誓之后,陆页禾伸手见将我抱了起来,他在我耳边蹭了蹭,低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婆了。” 他抱紧了我,像是抱紧了全世界。 我双手还在不断的倒弄绳子,见他满脸沉醉的样子,禁不住开口打破了他给自己创造的美好幻境。 “你这样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 他还是不理我,轻轻的把我放在沙发上,伸手要拉我衣服上的拉链。 “陆页禾,”我火了:“你敢碰我试试看。” 他满脸无谓,兴许是觉得我这副样子掀不起什么风浪,然后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敢。 但就在他伸手准备拉下我的裙摆时,我终于解开那条捆住我的绳子,趁他埋着头动作时,眼疾手快的从桌子上抄起一盏台灯,眼也不眨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陆页禾懵了,捂着脑袋震惊的抬头。 我见他还有力气,一抬手毫不犹豫的又砸了下去。 灯罩碎成了两半,玻璃渣子散了一地。 直至他额头见血,晃晃悠悠的从我身上站起来倒了下去,我才住了手。 我见他满头血渍的躺在地上,飞速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抓住了脚,我一狠心咬咬牙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吃痛终于松开了手。 “别怪我狠心,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碰我。” 不敢回头看他悲哀的眼神,我手还在颤抖,逃窜一般的往门外跑。 可我万万没想到陆页禾竟然反锁了门,狠劲拉了几下都没拉开,刚想回头找钥匙。 却发现陆页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颤颤巍巍的站到了我身后,他染满了红色血液的额头划过他的眼皮,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狰狞的可怕,尤其是他的表情,夹着清晰可见的恨意。 他越靠近我,我越慌乱,可是门就是打不开,我倒退了两步,想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打晕他。 可是陆页禾不在给我这个机会了,他在我有动作的前一秒,伸手抓住了我,他扬起手似乎想打我,我缩了一下,可最终他的拳头也没落在我身上,陆页禾抱紧了我低声的呜咽:“我不怪你,不怪你……” 他的哭声太嘁动,像是丢了玩具的孩子,撕心裂肺,挠的我的心也跟着酸痛。 陆页禾抱着我什么也没说,他动作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掏出一条铁链扣在了我的手上,他眉眼间早就失去了那份天真,陆页禾落寞着眼眸吻了吻我,最终还是不济的晕倒了。 他睡在我身边,双手还紧紧的抓着我,眉头不停的皱起又松开,殷红的血液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兴许是累了,兴许是心软了,我终究没再对他下杀手。 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也跟着陷入了沉寂…… 那之后,陆页禾就发了疯的对我好。 他亲手给我穿衣服,喂我吃饭,哪怕是跟我说话我不搭理他,他还是能笑着吻我,而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发呆,懒得跟他计较,也就任他摆布了。 我像个傀儡,而陆页禾对于精心把我打扮成洋娃娃这件事乐此不疲。 他不知从哪摘来鲜艳的花放在我床头,自言自语的跟我说话,但对于这一切的沉默都是我爆发的起点。 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陆页禾对我放宽心的时机。 而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陆页禾不知从哪得来消息,风尘仆仆的推开门,张开手臂就把我搂进了怀里,他藏不住的喜悦要与我分享。 “慕栾,陆羲柯终于离京了,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我木着脸,没有反应。 见陆页禾掏出钥匙解开我手腕上的枷锁的时候,我才微微有了些动静。 他似乎没发现我的意图,低着头揉搓着我通红的手踝,轻声呢喃:“这样你就不用怕他了,爸他已经答应我可以带你回家了,慕栾,我们终于可以……”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拿着铁链拴住了喉咙。 我积蓄了这么多天的力量和怨恨,全都在这一天爆发了。 “慕栾?” 陆页禾震惊,没想到我还没死心。 但他反应也够快,挣不开我手中的锁链,陆页禾就抻着胳膊过来攥我的手,他要求生,也没掌控好力度,一狠劲愣是让我的右手错了位。 我控制不住他,转身就要逃。 却被他拽住碍事的长发拉了回来,他再也忍不住暴戾,抓着我的头往桌角上撞,口口声声的指责:“为什么不听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跟我在一起……” 我头晕脑胀,眼前一片漆黑,咬着牙没吭声,左手胡乱的抓着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捅向了陆页禾。 然后,他就没了声音。 我抬头,刚好看见他早上为我削水果的那把刀插在他的小腹处,而陆页禾瞪着眼似乎不敢相信的往后退。 我慌了神,满手的血迹,不敢去扶他,一步步到退。 在陆页禾伸手想留我的时候他却倒下了,我抿着唇不看他转身离开了这个囚困我已久的房间。 自由。 屋外倾盆的大雨也冲刷不掉自由的气息。 我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却突然眼前一亮,耳边响起嗡鸣的喇叭声,浑身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恍惚之间被人抱上了车,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邬总,cyc这次跟ik合作的事情你看……” 49.绝地反攻计划 我从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堡。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我的病床前,似乎再跟警察解释着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缠好绷带的额头,猛然起身下了床,又是一阵晕眩。 他见我醒来,遣退了警察,伸手掺住了我。 “这是哪?” 我体力不支,又晕晕乎乎的倒回了病床上。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他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好奇,秋水波澜的双眼紧盯着我,似乎透过我在看什么人。 “江城?” 我苦笑着摇摇头,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兴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炽烈,让我显得有些无处可逃,只能低着头闷哼了一句。 “谢谢。” “谢什么?” 那人穷追不舍的问,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未免太过于露骨。 “谢谢你救我。” 他挑眉:“谢人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不是吗?” 我昂头,目光有些诧然。 “你想要什么?” “这取决于你有什么?” 我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昂贵的订制品,根本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我想了很久自己到底有什么能给他,最终只能公式化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慕栾,23岁,毕业于江城大学计算机专业,无父无母,没车没房没钱,会写代码做编程破解程序……” “破解程序?” 他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饶有所思的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挑着眉说道:“入侵公司系统也可以?”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以。” “明天来cyc上班。” 我有些懵,没听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我顿住,伸出手跟我解释道:“邬时序,现任cyc董事。” cyc,我总觉得这家公司很耳熟。 但是没多想,只是礼貌友好的伸手回握了他。 只是这一握,邬时序却不愿松开我了。 我皱着眉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毫不掩盖的钉在我身上,口中喃喃自语:“真像……” “像谁?” 我好奇,但心里不免有些被人错认的膈应。 “像我一个故去的朋友。” 我轻笑:“那邬总可得看的仔细点了,未免你那位朋友半夜忍不住托梦给你,说你认错了人。” 他抿唇,摇着头松开我。 “你这伶牙俐齿的模样不像她。” 我不予置否,扭头看向了窗外,不在理他。 时间久了,邬时序也无话可说了,他留下一张名片叮嘱我明天一定要去找他之后便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便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离开了医院。 “喂?” 因为害怕手机定位系统被人监视,我找了个电话亭拨给了詹孜柏。 “慕栾?” 兴许是许久没有我的消息,詹孜柏接到我的电话很是诧异。 “嗯,”我淡淡的应了一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那边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他叹气,似乎有些难搞。 “虽然表面上ik因为我们和苏氏的联手生意有所损失,可是总得来说却并不能将他们逼到绝路,还有前几天我得到消息说,苏郁研貌似准备跟陆羲柯不计前嫌重新来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嘉世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我攥紧了手心,眉头紧拧。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詹孜柏似乎又想起什么,顿了会儿继续说道:“对了,我派去ik的人说陆羲柯的公司貌似在数据上好像有漏洞,他们准备跟cyc合作来弥补这个资金缺口。” “cyc?” “对,就是那个转贸合作的公司。” 我脑中一晃,突然想起邬时序今天说的话。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诶,等一下……” 詹孜柏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慕栾你这段时间到底经历的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我因为他的话僵住,握着电话的手抖了抖,苦涩的开口:“人总会变得不是吗?” 这次没等他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我又折回医院,从垃圾篓里翻出那张名片,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邬时序。 他正在办公室里喝咖啡,见我来平淡的眼角翘了翘,似乎有些讶异。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额头上的伤还没好,缠着绷带的模样让我看起来有些狼狈,苍白的唇啜了啜,不解的问了一句。 “这么急着报恩?” 邬时序放下了手中的被子,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殷红的唇勾勒出一个虚伪的笑。 我看着他不答话,脑中精打细算着怎么才能博取他的信任,让他放弃跟ik合作的事情。 他起了身子,背对着我站到落地窗前,整了整袖腕,才淡淡的开口:“我要你入侵ik的数据系统,把那份带有漏洞的数据拷贝出来,我必须得知道陆羲柯值不值得我的投资。” 我一听到陆羲柯的名字,就止不住的颤抖,长年积累下的惧意让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拼命咬紧牙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还是引起了邬时序的怀疑。 他扭头见我煞白的脸色,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摇头,清了清喉咙。 “为什么要找我来做?” 虽然就算他不说,我还是会去做这件事,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 邬时序眯了眯眼:“因为你还不是cyc的员工,就算到时候他查出来的话,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毕竟你要明白一件事,商场如战场,我不能容忍任何一种失败的可能性存在。” “你就不怕我临时倒戈?” “你不会!”邬时序无比坚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京城的时候遇见你的时候,你是从陆家产业下的房子里跑出来的,至于是什么人伤了你?” 他伸手摸了摸我额头的伤,动作无比温柔。 “我虽然猜不到,但我相信这件事跟陆家脱不了关系,你知道以蠡测海吗?我敢断定你不会背叛我,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说不准你巴不得……” 我无奈的摇头:“邬先生,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透的东西太多,就拿我从陆家旗下的产业里跑出来一事就能扯出这么多关系来,邬时序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些。 “先别这么急着赞赏我,来日方长,不久你还会发现我其他的优点。” 他抿唇笑的不怀好意,全然把我的话当做夸他了。 我暗叹他的无耻,大脑却不断的运转,如何能悄无痕迹的探进ik的系统。 站着发了会愣,邬时序突然伸手摸向了我的脖子,我猝不及防来不及躲,只能眼神发冷的望着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别担心。” 邬时序仅仅是用手指摸了摸我脖子里的伤疤就收回了手:“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你身上这些伤怎么来的?” 我沉默不语,抓了抓衣服的领子想盖住那些伤口,可最终也只是徒劳罢了。 “我在哪工作?” 忍不了他晦暗的目光,我开口打破了安静的空气。 邬时序抬手指了指角落里放置的那台新机,努了努唇:“就在这。”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坐定手指娴熟的打开电脑输了代码进去。 “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 瞄了他一眼,却撞上他盯着我不放的目光。 邬时序耸了耸肩:“放心,我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在此之前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没人会进来的。” 他佯装误解我的意思,踮着脚坐在了沙发上,并不打算离去。 我拿他没办法,见他真不打算离开,只能收回了视线,全然当做眼不见心不烦了。 …… 我疲惫的伸个懒腰,看着屏幕界面上的一连串数字符号,止不住头皮发麻。 没想到ik的防御系统做的那么好,我攻击了好几次愣是没能破译,最终还是用他们的ip才偷渡进去。 “怎么样?” 邬时序见我没了动静,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查看结果。 我给他指了指那些密密麻麻的绿色数字,也不管他看得懂看不懂,轻声解释道:“等进度读完,就可以看到他们本部的数据了。” 他点头,在我身边踱了两步又坐了回去。 其实不止邬时序好奇,我也同样好奇,到底ik有没有做假账或者能不能扳倒陆羲柯,都寄托在这一张数据单上了。 “叮——”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正犹豫着接还是不接的时候,恰巧撞上了邬时序投来疑惑的目光,我低头躲了躲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慕栾,太好了,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辛安?” 我有些困惑,他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辛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他放轻的声音似乎戳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你知道半年前那辆京a开头的车经过了谁的手吗?” “谁?” 我心突突的跳,突然紧张起来。 “陆羲柯。”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让我震了震,而辛安也显得有些激动:“我查了半年前所有交通事故的记录和录像带,最后终于让我查出来了,半年前肇事逃匿的那辆车就是京a48667,而恰巧这辆车的户主就是陆羲柯,当时厅里的高层把这件事给打压下来了,所以后来才一直查不到任何踪迹……” 50.我分明早已遍体鳞伤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搭在键盘上的手一直在抖,同时跟着颤动的还有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我连咬牙的举动都做不到,只能浑身僵着大口的吸气,眼睛里蒙起了沄沄的雾气,抖出一句不成形的话。 “是因为陆羲柯才酿成了那起车祸吗?” 辛安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些许疑虑。 “从证据上来看……应该是他的责任没错,当时东山公路的从警人员说确实是因为京a车辆的逆行才造成的车祸,而且后来他被包庇的手段来看矛头全部都指向了一个人,所以说……” 辛安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但我只听明白一件事,卫君珩出事全都是被陆羲柯害的,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过失,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无知的跟着杀害了君珩的凶手上床,用从罪魁祸首手中得到的钱来治疗他,我真该死。 “慕栾?你还在听吗?” 辛安得不到我的回应有些担心,他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我做傻事,可是已经晚了,我早就被愤怒燃起的火焰烧伤了头脑,满脑子都是要跟陆羲柯同归于尽的想法。 “啪嗒”一声挂了电话,眼神直直的穿破空气,似乎望到了陆羲柯身边,一片血雾。 “你怎么了?” 邬时序见我反应太奇怪,匆忙的走来抓住我自虐的双手,可上面早就被我之间玩弄的锋利的刀片割伤了股掌,那些血顺着我肌肤的纹理倒流进我心里。 我眼神漆黑,却空洞的找不到焦点,里面深不可测的恨意让他有些震惊,邬时序愣了愣,带着些许的担忧伸手来掰扯我的手心,将我伤痕累累的手掌解救了出来。 可不到一秒,我僵直的起身,又将那块刀片攥紧了手心。 “数据还没解开,你要去哪儿?” 邬时序想拦我,却被我一脸阴沉的模样吓到,嚅了嚅喉咙松开了我的胳膊。 我没看他,整个人像是被掌控了一般,意识游离的往外走。 一直走到了ik的大厦。 “这位小姐,您不能进去……” 秘书想拦我,却被我带着戾气的眼神吓退了,她无奈的转头打电话叫安保。 但我已经推开了陆羲柯办公室的门。 恰巧撞见苏郁研缠在陆羲柯身上的画面,她的包臀裙已经撩到了腰上,而陆羲柯的手十分有力的按着她的腰接吻,两人亲密的画面刺的我眼睛几乎要溢出血来,他们熟若无人的样子让人恨不得联想到下一幕会是在沙发上还是在床上。 “陆总,对不起,我没能拦住她……” 秘书满脸愧疚的道歉,弯着腰似乎怕被责怪。 陆羲柯松开了手,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眸子里说不清是不屑还是慵懒,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秘书退下就行。 而苏郁研在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刹,早就掩盖不住浑身的妒气,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丝毫不惧我的存在,当着我的面勾腿缠上了陆羲柯的腰,低声的喘息:“羲柯,别停嘛。” 陆羲柯顿了顿,眼神晦暗不明的变了变,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郁研,你先回去。” “不嘛,人家还想要……” 苏郁研有些不依不饶,她双臂搂着陆羲柯的脖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却不时的向我投来目光,宛若作秀一般。 陆羲柯心硬,他伸手扯下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苏郁研,语气却很轻柔。 “乖,听话。” 这样的陆羲柯是我不曾见过的,他这一刻仿佛无毒无害,正直的像个深情又专一的爱情俘虏,每一个字都写满了温柔。 苏郁研不再闹,略带气愤的松开他,扯了扯自己走光的裙子,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擦过我的肩头,撞的我身形不稳,冷哼一声便怨气的离开了。 “找我有事?” 陆羲柯表现的客气又疏离,仿佛跟我是见面没几次的陌生人。 他转了两圈,瞥了眼我滴血的指尖,最终什么也没说,在那把彰显身份的老板椅上落了座,双腿一翘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 我望着他不语,咬牙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步履轻轻的靠近他。 一只手抚上他细嫩有冷然的脸庞,另一只藏着刀片的手暗暗探进了他的颈间。 只要刀刃轻轻的划破他的动脉,那我就算替君珩报仇了。 “怎么?最近喜欢玩这个了?” 陆羲柯在我失神的片刻,反手抓住我藏刀片的手,硬生生的给我错了位,精细的眉眼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然后他残忍的掰断我的手臂,从我指缝中抽出了那片细如薄纸般的刀片。 “呜呃……” 我抱着关节错位的手臂,不屈的倒在他的脚边,疼痛难忍。 陆羲柯似乎很气愤,他讶异我饶是伤成这个模样还总想着要杀他。 一时间,他的眸子里又染上了掺杂不清的暴戾。 抬脚,在我痛不欲生的胳膊上轻轻碾压,他要折磨我,不想废了我的胳膊,只是一点点用力见我忍到极限的时候又松了力道。 如此反复,直到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他才伸手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 “让我猜猜,你今天为什么又想杀我?” 他拿着泛着白光的刀刃在我肌肤上来回摩挲:“是因为陆页禾?” 他见我没反应,继续斟酌着问道:“或者……慕隽?” “还是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卫君珩?” 我颤了一下,起了反应。 “哦?看来我猜对了。” 陆羲柯眉角微挑,手中的刀刃丝毫不留情,一点点渗透进我的肌肤里,温柔的割破我的手臂,渍成一朵耀眼的血花。 我眼前蒙湿,额头也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可还是咬着牙逞强。 “那是因为你该死!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是败类,倒不如死了让人痛快。” “想要痛快?” 陆羲柯用刀片划烂了我的衣服,动作渐发残暴的挑开我遮掩的手:“那我就给你痛快。” 他让我跪坐在他身上,双手卡紧往下一按,我顿时脸色惨白,抖着唇不敢动,颤动着淋血的手腕想撑起身子,却被陆羲柯强压了下来。 “怎么?还不够吗?” 他嗤笑一声,又抓住我高昂的后颈往上一顶。 我痛到发昏,连哭都不会了,只能虚脱的趴在他身上喘气,咬着他的耳朵痛骂:“陆羲柯,你不得好死,你活该被人抛弃!” “还敢嘴硬?” 他要制服我只能让我痛,陆羲柯拼了命在我身上印造痕迹,掺杂在一起的吻痕和渗血的伤口布满了我的整个身躯,从上到下竟然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 那苟延残喘的样子连被温柔虐待的卖身女都不如…… 他最清楚我的弊端,总能够让我在快昏死过去的时候用最屈辱的方式逼迫我清醒过来,可我分明已经遍体鳞伤。 他不心软,我不求饶。 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巨大的阻挠。 陆羲柯吃饱喝足,露出一脸靥食的表情,细心体贴的给我穿戴好每一颗纽扣。 我意识昏昏沉沉的任他抱着,房间内有人进进出出,最后听见陆羲柯说了句。 “把她扔出去。” 而后便陷入了漫长的荒无…… 我一度觉得自己会死,可是睁眼自己又分明还活的好好的。 身上每一处的疼痛都在提醒着我,慕栾,卫君珩的仇你还没报。 闭着眼不想醒来,身体疲惫到觉得就这样死了或许也不错,可就在我朦胧之时,却清晰的感受到胳膊上被扎进了一根冰冷的针头。 我条件反射的推开那人,头晕目眩的睁开了眼,看着床边被我吓的不轻的小护士,绷着脸吼了一声:“滚开。” 邬时序冲小护士挥挥手,让她离开,自己欠了欠身子坐在了我床边,他伸手想探探我的额头,见我蜷缩的样子,宽慰般的开口:“别紧张,慕栾,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我绷紧的身子这才放下,但看着邬时序的目光还是充满了警惕。 张了张唇,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为什么救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 邬时序你这样做是别有用心还是为了别的? 他叹气,儒雅的起身:“怎么现在连我都不相信了,到底是谁让你怕成这样?” 邬时序不答反问。 我虚脱的起身,费尽心思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身体的情况却不允许我这样做,磕碰之间又跌了回去,幸亏邬时序手快抓住了我,不然又免不了一阵疼痛,虽然……我早已习以为常。 “别乱动了,怪让人心疼的。”他搂紧了我像是同情:“我第一次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像只受伤的猫,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我怀里,没想到这只猫伤还没养好又跑了出去,幸亏我多留个心才没让你跑丢,只是没想到我的那只猫再回来却变成了一只伤痕累累的刺猬……” 我在他的话里僵住,因为他的话忍不住嗓间的干涸,明明想哭却又不敢落泪,只能静静的任他抱着。 “别对我好,求你。”喉咙里像卡了鱼刺一般:“也别把你对那位故人的愧疚施舍在我身上,我还不起的……” 51.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邬时序细声细语的拍了拍我的头:“你不用还的,只是下次别这么傻了,听风就是雨,就这么跑出去又落得一身伤回来。” 我可能是因为痛的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么久积压下来的情绪终于爆发,没忍住在邬时序这个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男人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我抓着他的衣领嘶哑的质问:“为什么他还不死!明明最该死的人是他,为什么他还活的好好的,他害了那么多人,他害的我什么都没了……” 邬时序不吭声,也不过问我是谁,只是动作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静静的听我发泄。 隔了几分钟,我哭的累了,收起了自己的狼狈,松开他又竖起防备的外壳。 抹了把眼泪,浓重的鼻音带着歉意开口。 “数据没解完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回去之后我会立刻把该做的事解决好。” “不着急,等你伤好了再说不迟。” 邬时序很是体贴,这次回公司之后,他给我腾出了一块单独的空间,吩咐别人不许打扰我。 我虽然感激他,可是看着手中毫无漏洞的数据库,站在他办公室门前的一刹还是沉默了…… 如果我就这样把这份数据交到邬时序手上的话,那岂不是凑成了cyc跟ik的佳事,想到这我又转身折了回去…… “所以说,其实ik表面上看起来市值不菲,其实只剩个空壳子了?” 邬时序翻了翻那几张伪造后的文件,轻不可测的挑了挑眉。 我点头:“不仅如此,从目前的情况下来看他们还欠下了光宏科技,旌旗企业等其他合作公司的一大笔债,如果cyc非要跟ik合作的话,要弥补这些漏洞的话不容小觑。” 手心冒出细密的汗,可我表面上却还强装出一副无谓的样子,见他态度摇摆不定,我又火上浇油添了一把柴。 “从ik股票下跌的趋势来看,他们的要想存活的出路只有两个,一个是破产,另一个是被收购。” 邬时序讶然望着我,我攥了攥手心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你根本不用耗费如此大的资金来弥补ik的漏洞,等到时机到了,他们自然而然就撑不下去了,到时候不就成了您的囊中之物吗?” 他落下打量的眸,手中叩打着桌面,似乎是在思忖我的这番话。 片刻,邬时序起身,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踱着步子朝我逼近,压得我的步步后退。 “想让我不提供给ik资金可以,说说你的目的……” 他热气洒在我颈间,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我后撤不及,被他抵在臂间,埋头解释。 “如果你不插手ik的事的话,等嘉世和苏氏打压下的风头过了,到时候一举收购,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我看左手渔翁之利的人是你!” 邬时序语气未变,脸色却变得警惕起来,他饶有意味的看我闪躲的眸,一字一顿的开口:“慕栾,我当真不知道你一个女人竟然这么有野心,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大脑不断回想到底是哪个地方说错了,竟然惹得邬时序不快。 还没等我想清,他又转了身子坐了回去,鹰眸打量着我,让我无形可遁。 “不过……你说的方法到不妨试试看。”他勾唇,我却觉得他这个笑简直跟陆羲柯如出一辙的刺骨,呵笑两声又轻轻的说道:“让我们看看,到底谁先坐不住。” 事实证明,最先坐不住的是陆羲柯…… 他在得知cyc撤资这件事后不久,便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找邬时序。 我怕见着他,借口上厕所先离开了,不过却在想到陆羲柯暴怒的模样的时候心情大好,甚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陆羲柯,这是第一步。 接下来就看你们如何窝里反了。 算准了时间,我走到电梯口正准备出去找詹孜柏一趟,可没想到却在抬头的那一刹刚好撞见陆羲柯。 他沉着脸,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更阴郁了些。 我警铃大作,转身正准备走。 却被身后伸来的手捂住了唇,硬拉进了电梯里,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你做的?” 陆羲柯阴恻着个脸,扫来一记犀利的目光。 我往角落里贴了贴,看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忍不住讥讽一句:“陆总太抬举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勾弄着手指抓住我的下巴,满脸的蔑色。 “抬举?你本事不是大的很吗?”眼一眯,语气变冷:“这次是又陪着邬时序解锁了什么新姿势?还是用你这张伶俐的嘴讨得他的欢心的?” 他讽刺的意味太明显,听的我忍不住皱眉。 一阵恶寒,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僵着脸呵责:“你别动手动脚,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到时候我拿着证据到法院起诉你的话,照你现在的处境,陆先生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威胁我?” 他怒了,眼眸暗了暗,青筋暴起的手指抓的我生疼,无名指上的戒指像是要硌进了我的骨血里。 “那照这样说我不给你点证据岂不是拂了你的意?” 陆羲柯抬手要打我,却听得‘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门外有走动的员工,陆羲柯也不好失了面子,抖了抖身子最终眯着眼收了回去。 他走到门外站住,回头扫了一眼瘫住的我,淡淡的勾了勾唇。 “慕栾,你是不是忘了个人。” 我听的云里雾里,扶着把手站起身来,眼底都是不解。 陆羲柯见此,笑意更浓了,他动了动唇仅仅是勾勒出一个唇形,却让我脑袋里轰然炸裂。 卫美佩! 当时因为陆羲柯挖了卫君珩的坟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我不久就离开了江城,可我却忘了还有一个人的事情没解决,那就落在了陆羲柯手中的卫美佩。 算算时间,她临产的日子也快了,难不成…… “陆羲柯!” 我红了眼,冲出去抓住他的衣领跟他扭作一团:“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但还是因为力量悬殊,被陆羲柯不耐烦的扯开丢在了地上,他整了整被我扑乱的衣袖,满眼不屑:“想让她平安无事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胸前挤压了一腔的怒火,却只能干瞪着他。 陆羲柯也跟不惧我,他瞥了我一眼便跨着修长的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傲然的背影映进了我的眼底。 我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名字是尚胤。 但我想了又想,他跟陆羲柯实在是实力悬殊,如果让他插手这件事简直是去送死。 可若是放任不管的话…… 不行! 我不能再让卫美佩出任何一点差错了。 转身又踏进了邬时序的办公室…… “哦?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呢?” 他卖着关子跟我讨价还价。 我不知道为什么再见过陆羲柯之后邬时序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快,但我隐约觉得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可以无偿为cyc工作,哪怕是你口中那些……”我深吸两口气,望着他坚定的说道:“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呵。”邬时序轻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叩的飞快:“你严重了,cyc要是靠着这档子事倒还真走不到今天,更何况你所说的一切我的下属都能做到,若真让外人来做的话,倒有些得不偿失呢。” 他看我的眼神越发的露骨,似乎想透着我看出些什么。 我僵了僵身子,抿唇不解的问了句:“你跟陆羲柯到底谈了些什么?” 为什么能让他的态度前后变化那么大。 他那手指捋了捋眉间,轻笑着说道:“谈了谈……你。” “我?” 我有些诧然,指了指自己。 他们两个谈我做什么? 邬时序似乎对我的兴趣又浓烈了几分,他看着我眼神闪烁不定,总觉得在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邬时序终于开了口,只是他的话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慕栾,你要不要考虑跟我结婚试试?” “什么?” 我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是邬时序的眼神却躲都没躲,定定的看着我,在等我的回答。 这剧情转变的太快,我一时间接受不来,愣在了原地。 “我考虑了很久,”他十指交缠在一起,身子往前倾了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我需要一个太太,而你需要一个靠山,我们之间平等互换,很划算。” 我眉头很皱了一下,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交换,邬时序预谋了这么久难不成都在想这件事? “可是我觉得不是那么划算。” 我这话有点讨价还价的味道,可事实是我压根不想做他的什么狗屁太太,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救卫美佩的事,只是不懂为什么他跟陆羲柯见了一面之后会变化这么大。 难不成陆羲柯跟他说了些什么? 不可能,他在此之前又不认识我。 我左思右想始终猜不透。 “我可以帮你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他继续抛出橄榄枝。 我苦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是陆羲柯的命啊。 正想拒绝,不料却从外面突然进来了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她微卷的棕色长发一甩,诧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向邬时序甜甜的喊了声:“姐夫。” 52.凭空多了一个便宜儿子 我还没琢磨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她怀里抱着那个三四岁的男孩又伸手搂住了邬时序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爸爸抱抱。” 这下,我彻底懵了。 邬时序刮了一下小不点的鼻头,伸手温柔的将他搂进怀里:“怎么样,霜霜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小姨的话。” 小不点软趴趴的扒在他肩上,红彤彤的鼻头哼出一句:“有的,霜霜很乖的。” “那爸爸……给你介绍一个新妈妈认识好吗?” 邬时序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让我霎然一惊,无意间撞进那个小不点呦嘿纯净的眼神里。 “新妈妈?” 他似乎很惊奇,看了我一眼,抱住邬时序的手抓的更紧了:“那爸爸会被新妈妈抓走吗?会不会就不要霜霜了?” “不会的,新妈妈会跟爸爸一样爱着霜霜的。” 他眼神落在我身上,松开手想把孩子送到我手边来。 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抱过孩子,唯一的例外就是慕隽小的时候,可那次失手把他丢进了马桶里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抱孩子了。 我有些担忧,啜嗫的说道。 “邬总,别……” “姐夫!” 话音没落,倒是那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小姨子忍不住了。 她本以为我就是个员工之类,可是如今一听说要给孩子找个新妈妈,她的脸色顿时红的像她指甲上扎眼的指甲油一般,暴躁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虽然说我姐去世的时间长了,可她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落在别人手里受欺负,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给霜霜找新妈妈对得起我姐吗?” 她这话听起来倒是无懈可击,可是她过于愤恨瞪着我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怕是不是为你姐讨公道,而是想为你自己讨公道吧。 我有些话窝在心里没说。 顺着接下了她的话:“邬总,她说的都对,而且我觉得自己也并不是这个合适的人选,还有孩子,我也从来没带过,我怕……” 邬时序到真不在意这些,他直接无视了那女人的话,蹲下身子放下霜霜,让孩子慢慢的靠近我,还扬着慈爱的微笑说道:“快,叫妈咪。” 我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竟然会这么听他的话,竟然真的嗫嗫喏喏的开了口:“妈咪……” 他昂着巴掌大的小脸看我,让我一阵冷汗,伸手抱他也不是,不抱又怕伤了他脆弱的心灵。 “新妈妈不喜欢我……” 见我久久不应,霜霜忍不住湿了眼眶,吧嗒吧嗒的掉下泪来,转身求邬时序抱。 我见他委屈的神情立即生出来一种浓浓的罪恶感,果然对这种小屁孩最没办法。 邬时序这次倒是不依他了,站直了身子脸也冷了下来,低着头发话:“什么时候你不哭了,妈咪就愿意抱你了。” 这次他学乖了,听了邬时序的话,摸了摸眼泪,却擦得脸颊一片通红,伸出莲藕般细嫩的小手扯了扯我的裤脚,一下子扑在了我腿上。 我哭笑不得,怕害他摔倒,横竖是没有推开。 不过,屋内的另一个女人倒是怒了。 “霜霜,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早就死了,你现在管别的女人喊妈妈的话,你的妈咪会很伤心的,到时候她就不要你了……” “你住口!” 眼看着孩子脸色变了,邬时序也恼了。 他皱着眉头回头,语气也变得不快。 “惠曼妮,如果你在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你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 “姐夫!” 她一声厉色,红了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跟了你三年,你说赶我走就赶我走,你……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吗?” 她哭哭唧唧的,让我有些心烦,想退出去透气,却发现那小不点还扒拉在我腿上,一脸呆萌又天真的望着我,似乎对我很好奇。 “妈咪?” 霜霜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对着我毫无遮拦的就喊出了口。 我眉头一皱,冲他摆了个‘嘘’的手势,正准备弯腰让他松手的时候,却见邬时序回头走向了我。 “这是别墅的钥匙,霜霜该睡午觉了,你先带他回去,他记得路,你回去之后给他冲杯奶就行。” 他这真是准备把孩子交给我了,连带着车钥匙家里的钥匙都塞到了我手上,这让我有些茫然,缩着手就要退回去,结果却被他硬塞到手里。 邬时序给小不点使了个眼色,那孩子就拽着我裤脚要把我拖走。 “走吧,妈咪。” 我黑了脸,却不好在拒绝,只能在惠曼妮阴恻的目光中走出了办公室。 在地下室里取完车,我细想了很久,还是停下了脸色严肃的跟小不点开了口。 “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妈咪。” “那我叫什么?” 他奶声奶气的看着我,似乎一眨眼就要哭出来。 “不管,反正不能喊我妈咪。” 我对这种半大的生物一点招数都没有,不敢凶他,只能无奈的点了火,先把他送回去再说吧。 他闷了半天,见我压根没有要哄他的意思,他倒是自己先开了口。 “你会跟爸爸结婚吗?” 我开车目视着前方,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爱爸爸吗?” 我有些无奈:“我只是你爸爸的员工,对他只有爱戴没有爱。” 小不点不死心,继续小声的嘟囔:“那你会喜欢我吗?” 我熄火靠边停了车,正着身子对着他,不耐烦的解释道:“小不点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爸爸,也不会嫁给你爸爸,更不会成为你的妈咪,现在你听懂了吗?” 兴许是我的语气有些浓重,他踢腾着小脚往外边缩了缩,呜哇一声就哭了。 只是他这哭的我莫名其妙,不会哄孩子的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皱着眉头说道:“不许哭。” 可他不听,看了我一眼之后哭的更狠了,似乎要把喉咙都吼破。 “坏妈妈!你是这个坏妈妈,爸爸……我要爸爸……” 他刺的我耳膜发痛,耐心也越来越少,脸一沉抓着他的小手把他扶正,生怕他动弹之间磕碰到哪里。 “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我凶狠的模样吓到他了,他抽搐了两声,看着我突然打住了,嗓子里哽咽着啜泣了两声,最后又咽了下去,终于不哭了。 我不再看他,揉了揉眉间启动了车子,趁早把他送回去完事。 “名字?” 他还在憋着哭腔,我扫了他一眼多问了一句,他不答话委屈又害怕的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又重复了一边:“你叫什么名字?” “霜霜……” 他抽了两下,吧嗒吧嗒的憋出一句。 “全名。” “邬……择霜。” “那好,邬泽霜,等会儿我把你送到家后,我就会离开,如果你爸爸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把你哄睡着之后才离开的,懂吗?” 他绞弄着手指点头,不敢违背我,脸上的泪痕还挂着,那小模样看的我的心都不自觉软了一块。 “过来。”我腾出一只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把泪擦擦。” 他听了话,伸出软糯的小手接了过来,自己乖乖的擦干净了。 到家之后,我记着邬时序的话先给他冲了一杯奶,然后把他放倒了他房间里的床上看着他喝完之后,我收拾了好了才准备离开。 只是刚迈开步子,却被他拉住了手指。 “怎么了小不点?” 他白嫩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揉揉他的脸蛋,可我还是没这样做,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别跟他扯上关系了。 邬泽霜吸了吸鼻涕,带着些许请求的味道:“妈咪不能不走吗?” 我皱眉,扯开他的手指。 “我刚才说了什么?” 见我生气,他这才反应过来,紧巴着小脸往被褥里缩了缩了。 “你说不让我喊你妈咪。” “那你记住了没?” “可是爸爸说……” 说什么都没用,我把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不让他在搭话。 起了身离开。 可刚走到门外,就撞见从公司回来的邬时序。 他见着我的第一句话是:“这房子怎么样?” 我愣住,茫然的说了句。 “还行。” 邬时序勾了勾唇:“喜欢的话就是你的了。” 我摇头。 “无功不受禄。” 他不由分说的抓着我的手又把我拉了回去,侧了侧身子在我耳边说道:“有偿的,你帮我带孩子,我给你一个身份,顺便帮你解决了你的烦恼,两全其美。” 我抽回手,困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明明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可以选择,就像刚才的那位惠小姐。” 邬时序皱眉,似乎有些反感这个人,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我说过,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邬择霜的妈妈吧。” 我试探的问了句,没想到真猜中了。 邬时序低了头,突然沉默,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苦涩一笑,反正是没有否认。 见他这样子,我还是拒绝的摇了摇头:“邬先生,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也不想当别人孩子的妈妈,我自己的人生都过不好,更不要说是去承担孩子和家庭了,你懂吗?” 53.你想要孩子让她给你生 他干哑了嗓音一阵苦涩,面露难色。 “慕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是说把你当成是谁的替身,只是简单的想给霜霜找个妈妈罢了,我愧疚这孩子太多,他从小没了母亲,我又因为工作太忙总是忽略他,所以我才想着补偿他的。” 见他这幅模样,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慌神挪开了目光。 “但是很抱歉,我忽略的你的意愿。” 邬时序目光突然变得真诚起来,到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仓惶转身,有点逃的味道在里面。 “等一下,”邬时序拉住我的手,把我拽了回来:“你说你无亲无故,应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吧,不然你这样,先帮我照顾霜霜一段时间,然后你就住在这里,等你想好了如果真的觉得接受不了,到时候我也不再阻拦你如何?” 他说的都对,我在江城已经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忧。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我用人格保证。” 他举起手有点发誓的意味。 我终于忍不住挂上了无奈的笑意:“邬总您言重了。” “爸爸……” 邬择霜光着脚睡眼惺忪的跑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个毛绒玩具,肉嘟嘟的样子看的人心软软。 邬时序露出父亲的慈爱,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暖了暖他的小脚丫,然后把孩子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下午公司还有个会,今天孩子先交给你了,放心我不会很晚回来的。” 我微微点头,看着怀里的小不点却有点发愁。 “霜霜要听妈咪的话哦。” 邬时序捏着他的脸嘱咐了两句,便匆忙的离开了。 我满脑子的心事,抱着霜霜有一搭没一搭的上楼,又把他放倒了床上。 他嘟着小嘴想跟我说话,时不时的喊我一句‘妈咪’,但我实在是太累了,将他安顿好,没过多久,自己随便找了个房间就入睡了。 没想到这一睡却睡出事来了。 半夜,房间的门窸窸窣窣的开了。 我近些日子睡眠浅,门响的那一刹我就醒过来了,但趁着昏暗的光线我看不见来人,猜不透是谁也就没乱动。 想着兴许是邬时序下班回来了,可是门口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却又不像他。 不一会儿,那人摸摸索索的探到床边,动作轻轻的掀开了我的被子,一溜身钻了进来。 她越发的不安分起来,伸出手指在我胸前划弄了两下,娇嗔的喊了声:“姐夫。” 我脸一黑,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 她放在我胸前的手点了两下,似乎觉得手感不太对,正在疑惑之时我淡淡的开口说了句:“你姐夫还没回来。” 她听见我的声音惊慌起来,‘啊’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坐起身来‘啪’的一声打开了灯,目光犀利的盯着我看。 “怎么是你!” 惠曼妮似乎很诧异我出现在这里,见我还躺在床上,脸色也越发的燥怒起来:“你个狐狸精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勾搭我姐夫,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起身揉揉脑袋,无语的看着她,哽了她一句:“惠小姐莫不是在说自己?” 惠曼妮贴肤色的蕾丝睡衣看起来有些隐露,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穿着这样出现在自己姐夫的房间里,很难让人不多想。 她脸色一阵煞白,可还是蹙着脖子跟我叫嚣。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我以后可是这家的女主人,霜霜的妈妈,可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睡在这张床上!你不要以为跟我姐有三分相似,就能够鸠占鹊巢。”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刺耳,我脑袋懵懵的,不想跟她吵,转身要下床。 没想到惠曼妮却更恼了。 她扑过来抓着我的衣领不放,阴红的指甲无意中划破了我的脸,涔涔的往外渗了几丝血,她把我压在床脚,凶狠又带着浓烈的妒意。 “贱人,想跟我抢姐夫,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也生气了,皱眉,抓着她的肩推了她一把,惠曼妮身形不稳,跌跌撞撞的坐到了地上,恨意更浓了。 “妈咪。” 霜霜可能是被吵醒了,他踮着脚走进了,一眼看到被我推到地上的惠曼妮,表情有些吃惊。 惠曼妮也是个不屈的主儿,她见着邬择霜进来,立刻哭喊起来,拉过霜霜小小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佯装可怜。 “霜霜,这个坏阿姨要打我,你要给姨姨做主啊……” 我看着孩子被她抓在手里的样子太可怜,跟个人质一样,轻声想把孩子唤到我身边来。 “小不点,过来。” 邬择霜抬脚想靠近我,却被惠曼妮抓住了。 “不许去!” 我叹气,自己起身想把孩子抱过来。 可就在这时,惠曼妮突然露出凶狠的表情,她从地上站起来,把霜霜猛地往我身前一推,伸手从旁边抓起一个花瓶,冲着我就要砸下去。 我心惊,担心孩子受伤,毫无防备的欠身去抓孩子,背上却硬生生的挨了下来,硌的我生疼生疼的。 磕磕碰碰的撞了一下,霜霜虽然被我护的很好,却也不免受了伤。 “怎么回事?” 我顾不得背后火辣辣的疼,焦急的看着不停的流鼻血的霜霜,心里担忧的要命。 邬择霜也不哭,他只是动作缓慢的伸手不停的抹越来越多的鼻血,那样子真的吓坏我了。 不敢在犹豫抱起了孩子,准备带他去医院看看。 临走,回头看了一眼吓呆的惠曼妮,恶狠狠的警告了她一声。 “如果霜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跟你姐夫交差!” 这女人……当真是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下得去手。 医院。 邬择霜想睡又不敢睡,白嫩的小手紧抓着我的衣领,他满眼好奇的问道:“妈咪真的打了曼妮阿姨吗?” 我闭眸,安静的等着排号,听他这样问,忍不住睁眼看了看他。 “我说没有你信吗?” 霜霜用手搓了搓我的脑袋,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 “霜霜当然最信妈咪了。” 我有些疲惫,也没跟他计较称呼的问题,往后一靠搂紧了他又阖了会儿眸,想着等会回去要怎么跟邬时序交代。 不多会儿,那双湿润的小手又摸了摸我的脸,他指着那条被指甲划出来的伤疤问:“妈咪还疼吗?” 我摇摇头,没想到这孩子不依不挠,抓着我一直摇晃,逼得我睁眼。 “怎么了?” 语气里已经有些不快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妇产科,嘤声说道:“妈咪,那边有个怪叔叔一直再看你……”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刚好正对上陆羲柯探究的双眸,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站在那,让人不想发现都难,还有挽着他胳膊死盯着我的苏郁研,看来倒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只是他们的目光太过于炽烈,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想躲,却还拼命的安慰自己不欠陆羲柯的,没必要这样避着他。 可我没想到我不去纠缠陆羲柯,他到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目送苏郁研进了产科,然后迈着危险的步伐向我走来了…… “妈咪。” 邬择霜似乎有些怕他,伸手搂进了我的脖子,仿佛防止我被他夺走一样。 只是这声称呼却让陆羲柯黑了脸,他走进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满脸的嗤然。 “你儿子?” 我怕他对霜霜不利,赶忙摇头:“不是。” 只是邬择霜却坏了事,脸色立刻委屈下来,可怜巴巴的抓着我问:“妈咪不要我了吗?” “嗤。” 陆羲柯冷笑一声,还想讽刺我些什么。 但这时候刚好护士喊了声:“136号,邬择霜。” 我立刻抱起霜霜,逃一般的从陆羲柯身边错开,他在我背后阴恻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害怕孩子出什么事,带着霜霜做了全面的体检,我在医疗室外等着的时候,扣着手机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跟邬时序说一声,可最后因为心虚还是没拨出去。 收起手机,想去洗手间吸根烟。 刚走了两句,就被身后熟悉的气息笼罩,他抓着我把我挤进隔间,鼻腔里呛人的烟气堵得我的难受。 我咳了两声,转身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羲柯有些怔,很快他反应过来,面色凶狠的抓住了我的脖子指责我。 “你他妈的还有理了,那个野种是谁的孩子,他爹呢?为什么把孩子交给你照顾!” 他的愤怒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可笑的是,陆羲柯竟然那么在意霜霜的存在。 我掰着他的手怒吼:“孩子是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了,能不能放过我!” “拼死拼活的爬上我的床,现在找到了更好的,就想把我一脚踢了?”他眸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我烧化:“慕栾,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哽的说不出话来,双眼憋着泪恨恨的瞪着他。 “就那么在意那个孩子是吧,嗯?”他松开我的脖子,带着怒意探下我的裤子,动作慌乱:“那不如我们生一个好了。” “你放开我!” 我哭喊,却无用。 陆羲柯不知道发哪门子疯,明明他陪着苏郁研去妇产科不就是想要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吗? 为什么如今却还要扯上我。 “你要是想要孩子让苏郁研给你生!” 54.你陷害人的本事可真是一绝 我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句,却惹得陆羲柯不知为何停了动作,他一拳头砸到我身后的玻璃上,呼啦一声碎了渣。 陆羲柯测测的咬着牙死盯着我,阴冷的吐出一句:“就是不用你说,她也会给我生的!” “羲柯……” 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渐发走进,苏郁研的声音响起。 而我跟陆羲柯还僵在隔间里怒视着彼此,不一会儿他先收回目光,愤愤的转身出去了。 他临走前,我无意中瞥了一眼他的手指,发现竟然在滴血,回头看了一眼碎掉的玻璃,发现也是他留下的扎眼的红色血痕。 为了防止见到苏郁研怕她多想,我在屋内躲了会儿,却不料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羲柯,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呢,他要我这几天注意饮食就行,还说……还说再过两个月我们就可以……” 苏郁研的话没说完,我也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刚才陆羲柯的那句,也明白了他的话。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 陆羲柯又恢复了那种淡然的语气。 听着哒哒哒离去的脚步声,我才从隐蔽的隔间里走出来,看着苏郁研挽着陆羲柯胳膊的背影,我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凭什么他们这种人就能够顺风顺水的度过一生,而要不相干的人来为他们的过错买单。 恨归恨,可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失败,我也不敢再莽撞了。 转回诊室去找小不点,却发现他已经趴在长椅上睡着了,医生说检查结果要过几天才能领,我也没再逗留,在护士责怪的目光下轻轻的把他抱进怀里将他带了回去。 刚进屋,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 邬时序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着张扬跋扈瞪着我的惠曼妮,不用猜就知道怕是她已经恶人先告状了。 果然,没等我站定她就先发声了。 “你个狐狸精还敢回来,弄伤了霜霜,还有颜面进这个家门,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霜霜睡着了,本来在我怀里就不安稳,如今被他一吵,伸了伸小手就要醒来。 我啪打着他的肩,哄了两声,他才嘤嘤睡去。 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邬时序,我淡淡的看着他问道:“你也觉得是我吗?” 邬时序不抬头,也不否认。 我有些心凉,但在看到惠曼妮得意的眼神时,都化成了一股子怒气。 要真是让她当了霜霜的妈妈,指不定日后孩子被祸害成什么样呢。 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欠身把孩子还给了邬时序,鄙夷的看了惠曼妮一眼,带着些许的嘲讽开口:“惠小姐好手段,三言两语就能颠倒是非,今天我真是领教了,只是不知道……” 轻笑一声,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已故的姐姐若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会不会地下难眠呢?” “你!” 惠曼妮变了脸色,僵硬僵硬的,心虚的看了我一眼不敢再说话,只是眼中对我满是憎恶。 我讥笑,转身要走,只是这时邬择霜恰好醒来,他看着我扭身的背影立刻从邬时序怀里扑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抓住我的裤脚嘶吼起来:“妈咪你不要走。” 无奈的看着这个腿弯里的小家伙,蹲下来扶正了他的身子,低声呵了句:“不许哭!” 他条件反射就不敢再哭了,只是回头泪眼汪汪的盯着邬时序质问。 “爸爸,你要赶新妈妈走吗?” 邬时序只是沉默,也不敢看我,这惹得小不点又哭唧起来。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很喜欢新妈妈的吗?霜霜不要新妈妈走,霜霜喜欢新妈妈,今天小姨打我的时候要不是妈咪保护我,霜霜可能就见不着爸爸了……” 说到这,惠曼妮脸色沉了下来,她大惊失色,冲霜霜摆了个嘘声的手势,可是却还是没邬时序听的一清二楚,他猛然抬头,皱紧了眉疑问道:“你说今天是你小姨害你受的伤?” “对。” 他扒拉着我,哼出一声。 我扶额,觉得事情闹得有点严重了,其实也惠曼妮只是推了他一把,刚好让孩子磕着了,倒也真没打他的意思,可是霜霜太小理解不了一些东西,反而把这件事给放大化了。 这么一来,邬时序和惠曼妮的脸色都变得难堪起来。 “惠曼妮?” 他阴着脸回声质问:“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姐夫,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小孩子他不会说话,更何况他是我的亲外甥,我怎么可能打他呢。”她见邬时序不信,讪笑着又想来抱霜霜:“霜霜,小姨那么疼你,怎么可能会打你呢,你记错了,是这个坏阿姨她……” “你给我滚出去!” 我第一次见邬时序发这么大的火,他平常都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如今发起火来倒真是可怕,脸色铁青看起来像要吃人一样,额头的青筋暴起,指着惠曼妮让她滚。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惠曼妮慌了,笨手笨脚的想去抓邬时序,却被他提着胳膊赶出了门外:“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进我们家!以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可是你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念情分。” 说着,真把她锁在了门外。 只是赶走了惠曼妮,我们两个却突然间尴尬了起来。 邬时序叹气,指着我怀里的小不点开口:“霜霜回屋。” “为什么?爸爸是不是又要赶新妈妈走……” “爸爸跟你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妈咪不会走的好吗?快,回自己的房间去。” 霜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望了望我,然后松开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从头至尾,我都没看邬时序的表情,但他似乎觉得很愧疚的样子,僵持了几分钟,他才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太草率了,我不该对你妄下定论……” “邬总不必介意,任谁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是外人做的,这事换到我身上,我也会怀疑错人。” 我不是不在意,而是失望。 “我不是把你当外人,”他有些焦急,却怎么都解释不清,无奈的松了松径口的领带:“我真的是太心急了,惠曼妮说霜霜病了,我就有些情绪不稳了,再加上她后来跟我告你的状,而你刚好又带着霜霜去了医院,我就以为……” “就以为是我做的?”我勾唇:“那邬总也未免太容易被蛊惑了些。”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说不过你,但我承认是自己错了,只是……”邬时序对上我的目光:“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我看着他也觉得有些好笑,低声轻语。 “我解释了,我问邬总相不相信我,而你的答案……的确令我有些失望。” “抱歉,是我疏忽了。” 邬时序倒回沙发里,长腿一迈,目光定在了我身上说道:“慕栾,你这样的人真的很容易吃亏的。” “吃过一次亏,第二次就会长记性了。” 吃亏我倒真不怕,我就怕有人在背后给我捅刀。 “你真的不考虑跟我结婚试试看吗?” 我摇头,态度非常坚决,却试探的开口:“为什么我们不能换种方式相处呢,一定要以夫妻的虚假形式来捆住彼此吗?” “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我只是觉得婚姻是件很没必要的事情,如果你仅仅是想给霜霜找个照顾他的妈妈,我完全能够胜任,况且我也确实是需要邬总帮我做一些事情,但是我接受不了的是,要顶着邬太太的身份去招摇撞市,帮你处理一些像门外的那种女人,这会让我觉得……很麻烦。” 简单来说,我就是个怕麻烦的人。 结婚,生孩子,这些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的目的就是给卫君珩报仇而已,所以我才一直这么反对他的提议。 邬时序深思了很久,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懂了。” 他扣了扣桌面,想通什么似得突然抬头看我:“我会尊重你的想法的,只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你必须得住在这里,一直照顾到霜霜成年。” “行。” 没想到协商这么久的事情,最终会以这种形式落幕,而我更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平白无故的多了个便宜儿子,还附带了一个金主。 凌晨一点。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住进别人家,怎么想都觉得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万一陆羲柯要是知道我跟邬时序的关系的话…… 算了,好好的又想起他做什么。 正准备蒙眼睡觉,手机却‘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我摸索着抓紧手里,却因为亮眼的屏幕光刺的反应了好一会才看清消息。 是陆羲柯发来的。 我皱眉,打开一看,却黑了脸。 那是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有关卫美佩的一张照片,她顶着大肚子坐在阳台看夕阳,闭着眼如沐春光,本来很美的照片,可是因为是陆羲柯发来的,我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 他该不会是想对美佩做些什么吧? 思索再三,我还是发了条短信给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55.陆羲柯终于‘失去一切\’ 威胁我,还是真准备对美佩动手?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羲柯终于回了我。 “只是想让你看看。” 淡淡的几个字,看不出喜怒哀乐。 可我竟然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语气,没有戾气,或许真的……只是一种分享而已? 可陆羲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你如果敢对卫美佩做什么,我绝对会去最高法起诉你。” 这条消息发完我就后悔了,万一陆羲柯因为我的话生气的话,那岂不是遭殃的还是卫美佩。 隔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陆羲柯真发怒的时候,他回了一条:“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然后,没了下文。 我攥着手机低到胸前,心里头突然感觉怪怪的,明明是苍白无力的几个字,可我总觉得从里面读出了陆羲柯的无奈。 闭眼,睁眼,还是睡不着。 索性起身,去外头转了两圈,没想到刚好撞见下楼喝水的邬时序。 “睡不着?” 他穿着一身奶白色的休闲睡衣,头发懒懒的耷拉在耳根,让他整个人看来起来多了一种柔和,少了一份凌厉。 邬时序到了杯牛奶递到了我手里,慵懒的坐在我身边。 “在想什么?” 我攥着水杯低头闷声喝了一口,没应。 他倒也不生气,轻笑了一声。 “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姓陆的又惹你生气了?” 我有些吃惊,诧异的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烦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邬时序伸手摩挲下巴,眼神轻轻瞟向我:“我只是猜的。” 苦笑一声,意有所指的回了句:“那邬总猜的也太准了些。” “呵,”他擦了一下鼻头:“有些事忘了告诉慕小姐。” “什么?” “我跟……陆羲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见我面露疑色,他继续解释道:“那时候我们两个还都在京城,他还是陆家的明日之子,而我也算得上是个风流大少,只是前几年的时候,我们全家搬来了江城之后,我跟他就在也没联系过,算一算……也好些日子没见了。” “你们认识?”我顿了顿,狐疑的开口:“那你知不知道他母亲的死是……” 看到邬时序的表情我立刻噤了声。 他满眼的警惕的看我,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磨着手中精致的茶杯,隔了很久才又扬起那副虚伪的笑。 “你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咳咳。”我低头不安的咳了两声,躲过他探究的目光:“我只是无意中听别人提起过。” “哦……” 这一声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邬时序到不在那么防备,他慎微的开口:“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了,当年陆家因为陆太太去世的事似乎封锁了一众的媒体,不过这事我倒是听别人提起过……” 我细心的听着,手指探进裤兜里掏出手机,轻轻按下了录音键。 “有种说法是陆太太偷情刚好被自家儿子撞见了,然后他恼羞成怒才对自己的母亲痛下杀手;当然,这个说法听起来很荒谬,不过另一种说法倒是……挺具有可靠性的,据说陆羲柯并不是何惠珍的亲生儿子,而是陆将斌跟另一个女人的私生子,而这个女人惨死于何惠珍的手中,这件事被扒出来之后,陆羲柯想要为自己的生母报仇才……” 这个故事听的我头皮发麻,没想到陆家竟然还埋藏了这么多事,不过说这么多,我只要证明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陆羲柯他确实是杀了人。 以前没有证据,陆羲柯又只手遮天,我扳不倒他,可这次我要一点一点来……慢慢的将他推进地狱。 “慕栾。” “嗯?” 邬时序将我从回忆里拉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伸手接过来,看着上面那个跟我有三分相似的女人,脑中却不断猜测着他要说什么。 邬时序深吸一口气,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跟陆羲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还是要让你知道,照片里的这个女人,也就是我的妻子,她叫惠吟霜,曾经……是陆羲柯的女朋友。” 我愣住,有些吃惊,没想到邬时序竟然知道陆羲柯这么多过去。 不过看邬时序担忧的眼神,我却笑了。 “邬先生想多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叹气:“不论是哪种,我都不希望慕小姐被当成替身来……” “邬先生不也是把我当成替身来看吗?” 其实,我真觉得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不说我是不是被陆羲柯当成惠吟霜来看,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无关情爱。 “我……” 他想解释,却有些无从下手。 “你们虽然长得像,可是接触了之后,我才发现,慕小姐比我太太更让人心疼,吟霜性子弱,没你那么要强,只是有时候你的要强未免太让人心疼了些。” 我不予置否,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望着他。 “邬先生一定很爱您太太,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一直把她的照片带在身上,连见着个跟她相似的人都替她担忧着。”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不再看他。 心里却止不住的膈应,像憋了一股气在心中,不知是为邬时序,还是为了陆羲柯。 但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翌日,我打开电视机,却意外的发现一则消息,媒体的各大板块都在宣布ik破产的事情。 我顿时觉得心情愉悦,扬起的唇角从早上起来就没停下过,接连再三的打电话给詹孜柏,终于等到那边响起。 “新闻你看了吗?” 尾音里都是藏不住报复的快感。 “看了,这事不是迟早的事吗?”詹孜柏显然也得意起来:“虽然现在苏氏态度摇摆不定,但ik的破产已然成了板上订钉的事实了,怎么?慕栾,你这次准备怎么谢我。” 我确实要感谢他,也没跟他绕圈子。 “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的,嘉世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书我已经让人快递给你了。” 他轻笑,等了那么久的肥肉终于落手,任谁都会笑出声的吧。 “慕栾,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詹孜柏突然居危思安起来:“我总觉得ik破产的速度有些太快了,我派入他们内部的人说本来ik的资金运作至少还可以撑一周的,没想到今天就传来这种消息,我总觉得……” “放心。” 我眯眼,藏满了杀机:“我不会轻易让他这么翻身的。” 挂了电话,我又给辛安发了条信息,转身开着邬时序给我准备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出了门。 “你确定这件事情属实吗?” 辛安满脸诧异听着我手机里的录音,不停的往保安严密的ik大厦里望。 我看着窗外,杀机全开。 “属不属实不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吗?我只是负责提供证据,还有……”我突然哽了一下:“卫君珩的事,美佩跟我……都能作证。” “我懂了。” 辛安收起我手机里的证据,脸色沉重的拿起对讲机:“二小队,行动。” 我跟在他们身后,高跟鞋哒哒的敲打着地面,想亲眼见证这期待已久的一幕。 没有想象之中的愤怒,相反我们彼此见到的时候都很平静。 陆羲柯手上铐着手铐,也挡不住他的英气,长腿迈在一起,坐着抬眸往我,眼神里都是波澜不惊,但嘴角确实藏不住的笑意。 “开心吗?” 他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狼狈,满脸的笑意甚至让我以为被铐着的人不是他。 “当然,能看到陆先生这幅尊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成了真,叫我怎能不开心。”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逞口舌之快,但我一想到能给卫君珩报仇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羲柯……” 苏郁研似乎刚得到消息,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看见陆羲柯的模样她倒是先忍不住了,冲着站在辛安身后的警察吼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竟然敢抓他!” 没人应她,只有辛安冲着陆羲柯背后的人说了句:“带走。” 然后苏郁研崩溃了,她撒泼似得扒拉着,不让他们带走陆羲柯,嘶吼着跟在他们身后。 到最后,发现事情确实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苏郁研哑着嗓子回头瞪我。 “慕栾,你等给我等着!” 我也不甘示弱,轻笑着回了句:“放心,苏小姐,我哪里也不去。” 见她愤愤的离开,我才会想起陆羲柯离开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总觉得……哪里好像出错了。 算了,不想了。 驾车正准备回公司的路上,却突然被人追了尾。 我下车查看,却突然被人从背后蒙上了眼睛,他们似乎早有准备一般,为什么防止我逃脱与呼救,绑住我的手还塞住了我的嘴。 我挣扎着闷哼,猜不透又是谁跟我过不去。 眼前一片漆黑的被人带上了车,我也不再乱动,静静的等着。 感觉被人带上了很高的楼层,有人推了我一把,然后我跌跌撞撞的闯进一个房间里,无力的趴在冰凉的地板上。 屋内很静,静到我一度觉得没有声音。 可我却又能真是的感受到,有人站在我身边,他沉默了很久,伸手把我从地上捞了起来,我鼻腔里立刻袭来一股浓重的古龙水的味道,很陌生,让我猜不透是谁。 可他的声音我却在熟悉不过。 “抓到你了,逃跑的新娘。” 56.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声音藏满了缱绻与思念,也让我猜到了是谁。 陆页禾! “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他听起来心情不错,贴着我的侧脸吻了吻,伸手撕开封住我嘴的胶带,扯开我眼前的阻碍,但就是不肯放开我的手。 “陆页禾,放开!” 我挣了两下被绑住的手腕,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是没想到他会回来,更没想到他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把我绑了来。 “不放,你再要杀我怎么办?” 他不应,眸色暗了暗,似乎还对上次我捅了他的那一刀耿耿于怀。 我见他不听,放柔了语气,轻声宽慰:“上次是我错了,我那时候头脑有些懵,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先把我松开好不好?” 陆页禾成熟很多,最起码不再像以前那样喜厌都写在脸上了,他表情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思考我话里的真假性。 穿着西装打领带的样子真的让我很不适应,我总觉得他越来越像陆羲柯,连语气都有些可以模仿的味道在里面。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好说。” 他轻笑,抱着我站起身来,轻轻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松手让我在玻璃窗前站定,自己则是贴着我的后背把我挤在窗前,却并没有要给我松绑的意向。 “怕吗?” 他倾着身子将我往前顶。 “别……” 百米高的楼层让我一阵心惊,看了两眼就觉得晕眩,俯瞰着脚下的一切,仿佛他们全都如同蝼蚁一般,这种感觉太过于压抑。 陆页禾似乎抓住了我的弱点,他将我绑住的双手举上楼顶,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摩挲,不停地在我耳根吹着热气。 “你看,我拥有一切了,陆家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了,陆羲柯他拿什么跟我斗?” 我脑中一时间划过很多信息,最终才抖着唇问道:“ik的事是你做的?” “不然呢。”他嗤笑两声,似乎在笑陆羲柯的自不量力:“本来以为他是个多有能耐的人,看来是我高估他,没想到如此的不堪一击,慕栾,你真的是跟错人了。” 他撩了撩我的衣服,指尖的动作越来越不规矩。 我心思烦乱,理不出个头绪,诧然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帮你啊,你不是想他身败名裂吗?我只是……”他手指已然撩开了我的衣服:“遂了你的愿而已。” 我还想问些什么,可是眼前的状况却只能让我喊住手。 “陆页禾!” 明明反感他的动作,可身体却挣脱不开。 我怒了,张口在他贴着我侧脸的手臂上狠咬了一口。 闭着眼能感觉血液流进牙齿的黏糊,胃里一阵作呕。 “嘶……” 陆页禾倒吸一口冷气,痛的松手,然后死拧着眉头,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啪——’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安静下来了。 我印象中的陆页禾虽然容易暴躁,却从来不会动手打人,可这一切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过他是真的变了,变得越发的可怕。 我侧着头贴着窗玻璃滑下来,头发也散开,凌凌乱乱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的白衬衫也被陆页禾撕开来,乱作一团,我脑子懵懵的,刚坐到地上不久,又被他抓起来抵在臂弯间,借着他胳膊的力量强撑着。 陆页禾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很快被戾气替代。 他闷声要过来吻我,却被我咬紧了唇躲开,陆页禾有些不耐烦,他抓住我的下颚固定住我闪躲的头,硬是在我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躲啊,继续躲!” 说完咬着我的唇瓣要逼入我的口腔。 “唔,滚……” 一启唇,立刻被他得了空子挤了进来,他不满足于浅尝则之,似乎要把这些日子缺失的东西都补回来,要把我吻到窒息才肯松手。 “咳咳……” 我被他逼红了脸,想推开他,却施展不开。 身后贴着冰凉的玻璃窗,我甚至想着,如果这块玻璃碎掉,我跟他一同摔死,也未免不是件好事,可也只是个幻想罢了。 陆页禾伸手要解我贴身衣物的扣子,试了两下没能如愿,最终发狠一下子给我撕开了,零零碎碎的破成了几块烂布。 “陆页禾。” 我真慌了,喊他的名字的时候都在打颤。 “我在呢。” 他呼着热气,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手中的动作却不含糊。 “别这样做,真的……别,你会把我逼疯的。” 我讨厌强迫,厌恶情事,这都多亏陆羲柯给我留下的阴影,只要一想到那种事情就忍不住犯呕。 但我怎么求软,陆页禾也不听,他头发在我耳边蹭了蹭,尽量放轻了动作,双臂撑起我的身子,抱着我轻轻把我放进了那张跟床一样大的沙发里。 “放松……” 他低声安慰,却安抚不了我颤动的心。 我闭着眼一点点崩溃,感觉到他的灼热已经抵了上来,眼泪无意识的流出来,最后绝望…… “慕栾?” 陆页禾惊慌起来,使劲拍打着我的脸。 “该死的,你松口!松口!”他怕了:“我不做了,不做了,你听话松开……” 我闭着眼拼尽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无论陆页禾说什么都听不进了,这好像成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死死地,拼命咬紧那个痛到麻木的地方。 死了就好了吧。 反正卫君珩的仇也抱了。 这样想着身体也越发的轻了,陷入混沌,时不时的清醒听到的都是陆页禾的嘶吼声。 “我他妈的让你松口……” 血腥味已经弥漫了我的整个口腔,甚至蔓延到鼻腔起来,我总觉得自己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可身体的疼痛却告诉我我还活着。 最后,耳边猛地‘砰’了一声,似乎是什么碎裂的声音,然后门被狠摔了一下,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陆页禾走了。 我想咬舌自尽,没死成。 茫然的睁眼,发现茶几已经整个被踢翻,屋内空荡荡的已经没人了。 这样也好,也好…… 而后的几天我都被囚禁在了屋子里,百十平的屋内,除了一张床,沙发和茶几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陆羲柯这次变聪明了,他没给我留一点后路,甚至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留下,我整日的缩在毯子里,望着窗户外湛蓝的天空,跟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 舌头受伤后,陆页禾不敢在碰我,而我也借着这个伤一连好几天没搭理他。 他每天就沉着脸来给我上药送饭,然后莫名其妙的生气了之后自己又一言不发的跑到屋外撒火。 如果不是因为人类是群居动物,我竟然会觉得其实这种生活也不错。 但很快,这种平静就被打破了。 因为,楚歌来了…… “啧啧。”他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嘲讽:“我还以为慕小姐多有能耐呢,原来也不过是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我一看到他就想的慕隽,止不住的皱眉。 “如果你来这只是为了冷嘲热讽的话,我劝你趁着我还好说话的时候,立刻滚出去。” “脾气真差。” 他不走,反而迈着腿在沙发上落了座:“看在你是慕隽他姐的面子,我懒得跟你计较。” 我脸色更难看了,看着他的眼神也愈发的怪异起来。 “楚子。” 陆页禾似乎刚回来,满脸的疲惫,进屋先看了我一眼,见我裹着毯子老实的睡在床上,又把目光投放到楚歌身上。 “来江城有事?” 他在沙发上落座,满脸的困惑。 楚歌僵了僵,讪笑着回应:“也不是,主要是听说你也在,想来见见你,然后……某个人说想回来看看,我才陪他来的。” 不用说,我已经猜到这个某个人是谁了。 “这样。” 陆页禾放下戒备,动作熟练的点燃根烟,朝着我吐了一口。 “你怎么也会抽烟了。” 楚歌捏着鼻子不满的看着陆页禾,目光似乎有些嫌恶。 陆页禾不答话,皱着眉捻灭了烟,起了身子准备朝我走来。 “页禾,”楚歌突然叫住了他:“我听说陆羲柯出来了,他不是……” “楚子。” 不知为何,陆页禾的表情有些惊慌,他转身拉住楚歌打断他的话,防备性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楚歌带了出去。 “这事我们出去说……” 这样一来,我更好奇了。 陆羲柯……出来了? 果然,跟外界断开联系的时间太长,错过了许多消息,我陷入沉思,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没过几分钟,陆页禾突然阴沉着脸进来,身后空无一人。 “楚歌呢?” 我难得跟他搭话。 不过陆页禾似乎很是生气,他不回应,只是黑着脸低声怒吼:“怎么?一听着陆羲柯出来了,就一脸想离开的样子,就这么放不下他?” “我放不下他是因为……” 话没解释清楚,陆页禾却火冒三丈的俯身卡主了我的喉咙,他满眼都是压不住的怒火,手指卡的我生疼。 “我告诉你,我就是弄死你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不知道他发哪门子风,可是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陆页禾……咳咳……” 我想反抗,跟他扭作一团,跌倒在地上,然后被陆页禾抓着头发拖进浴室里,双手还被捆着,我使不出力气,只能在冰凉的地面摩擦着跟随他的步伐。 57.他要去当兵了 他扯下我身上最后一层阻碍,拿着花洒细腻的冲洗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要进行一场饕餮盛宴一般,深情而又执拗。 连指甲都帮我细心的打理好,不允许一丝瑕疵的存在。 我勾着唇看着他的动作冷笑。 就是洗的在干净又能怎样,我身上这一身的伤疤早就成了肮脏的代名词,开口自嘲道:“陆页禾,你哥玩过的女人你也要?你都不觉得脏吗?” 他僵了僵,伸手捂住我的唇,眼中都是怜惜和痛苦。 “我是在救你啊,慕栾,你要离开我哥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我咬牙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意:“如果你也死了,我会更开心的。” 我对陆页禾仅存的那几丝歉意也就此磨灭。 如果他不出现在我视野里,我甚至可能因为捅他那一刀而担忧他有没有事。 可是现在,我只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捅死他。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还得留着命跟你结婚生子呢。” 他的执拗像一把利器,将我们两个一同刺的遍体鳞伤。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最可怕的不是陆羲柯看起来凶狠的人,而是陆页禾这种表面和和睦睦实际上却惨绝人寰的笑面虎。 “呸!你做梦。” 我哫了他一口,呲牙咧嘴的想着咬断他的哪一块经脉会让他一击毙命。 可我的反击在他眼里都成了小儿的把戏,嗤笑着看了我几秒,陆页禾低头咬上了我的酥麻。 “你要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以为上次的事足够让他长记性了,可是陆页禾却眯着眼笑了起来。 “你敢死,我就敢奸尸!” 说着温柔的卸下我的下颚,防止我再次咬舌逼他,这个动作疼的我眼前发黑,脑中却满是绝望,难不成真的就这样了…… 眼看他湿润的唇已经顺着我腰间的轮廓往下,我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救命…… 谁都好,救救我……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陆页禾也因为这一声巨大的声响停住了动作,阴郁着个脸抬头,一眼看见怒气冲冲闯进来的慕隽,身后还跟着想拉住他的楚歌。 “诶,诶,慕隽,你等下,先别打……” 楚歌怎么劝都不管用了。 怒红了眼的慕隽像是头被放出囚笼的豹子,将伏在我身上的陆页禾抓起来,拳脚相加落在他身上,两人很快就扭成了一团,隐隐中每个人都挂了彩。 “陆页禾,你动手轻点,慕隽,给我看看你的伤……” 楚歌尖着嗓子在旁边叫嚣,满脸的担忧,不过话里话外却都是护着慕隽的。 打到最后,没想到竟然是慕隽占了上风,他将陆页禾压在身下,青紫的唇气愤的吼出一句:“陆页禾,你要是再敢动慕栾试试,我他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行了行了,你姐不是没事吗?你先放开他,放开!” 楚歌将慕隽拉过来,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止不住的皱眉。 慕隽倒不在意这些小伤,他脱了外套朝我走来,大手一挥用他宽大的外套将我整个人包裹在里面,看着我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莫名的愧疚起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揉揉他的脑袋,想说声没事。 可话却卡在了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鼻头一酸,反而是矫情的抓着他的衣领哭了起来:“你怎么才来。” 人总是这样,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咬碎了牙都能咽回肚子里,可是一见着自己最亲的人就忍不住了。 我在陆羲柯那里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伤,还可以一声不吭的舔好伤口跟他继续斗,可是一见着慕隽,就仿佛被抓住了软肋一般,变成了无依无靠的浮萍。 慕隽揉着我的脑袋,第一次也成了我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冰释前嫌,用血液证明了亲情是不需要语言来解释的。 “楚歌,把医药箱拿来。” 他将我带离了那间昏暗的房间里,低头动作轻柔的给我上药。 我眼睛不敢眨,拼命的盯着他看,生怕一不留神,他又消失了。 “这个伤?” 伸手探进了他的脖子,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条五六厘米的刀疤覆盖。 “没事。” 慕隽躲开我的手,似乎不准备说。 “咳咳。”倒是楚歌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他似乎觉得气氛太过于僵硬,拍着慕隽的肩轻声说道:“你姐都救出来了,你就别摆着这张臭脸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我不知道,但我发现楚歌说完这句话之后,慕隽低着头轻不可察的弯了弯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张冷漠的表情。 “慕隽!” 楚歌不知为何有些生气,从背后闹脾气般的踢了慕隽一脚。 “留给我们俩个的时间本来就不多了,你就不给好好看我一眼吗?” 然后慕隽做了个令我震惊的事情,他当着我的面丝毫不顾忌的,拉着身后楚歌的手将他拽到身前,动作敏捷的将他放倒,然后用手托住他的腰,逮着楚歌的唇狠狠的落下一个吻。 “还看吗?” 他语气有些淡,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不,不看了……” 别说楚歌脸红成了苹果,我也跟着不自在起来,没想到慕隽会变得这么大胆,也没猜到他们两个的关系竟然进展的这么快。 咳了两声打破尴尬,低着眸问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解,诧异的扫了楚歌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慕隽身上:“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慕隽沉默,倒是楚歌话变得多了起来,他搂着慕隽的脖子,光明正大的坐在他的腿上,语气倒是有些无奈。 “我们俩的事被我爸知道了。” 我有些震惊,面露顾忌,实在是想不出他们这种正规军人家庭要是知道了这种事会怎么做。 “然后呢?” 突然莫名的有些担心他们两个的未来。 楚歌倒是真把我当成了倾听者,一点点解释起来。 “我爸刚开始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带慕隽去见他的时候,他还把慕隽打的半死,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俩的事。”楚歌看了一眼慕隽,发现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又自顾自的说道:“后来这事被我爷爷知道了,他老人家倒是很开明,但是他有一个要求,爷爷觉得我这辈子是不能给我们家延续军人血统了,所以……他想把慕隽送进部队里,只要熬过五年,我们就可以……” 说到这,他看着慕隽,突然哑了嗓子,眼眶里也蓄满了泪。 我低头,楚司令的话虽然听起来开明,可是……真正能够熬过五年的恋人们又有几个,更何况他们还面对着外界的这么多挑战,实属不易。 慕隽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他攥紧的手出卖了他,我知道,他也在怕。 “慕隽什么时候走?” 我看着慕隽,明明他还没离开,我都已经开始思念他了,实在不知道楚歌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就这几天了,京城的征兵队伍已经到了,要不是他说要见你,耽误了几天,怕是现在已经离开了。” 我点头,昂头拍了拍慕隽的肩,想要给他些勇气。 “姐信你!”干涸两声,望着楚歌说道:“我祝福你们两个白头……” 下面的话却说不完整了。 …… “我真不去,你把我放下来,我不想见他!” 慕隽准备离开江城,他抓着说什么也要把我送到陆羲柯家里去。 我一度觉得他是疯了,我跟陆羲柯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哪有人这样把自己亲姐姐往火坑里推的。 “必须去!” 慕隽不由分说,推着我非要让我进陆家的门。 “不行,我去谁那儿都不能去他那儿。” “去他身边我放心。” 慕隽突然停了动作,他一脸的谨慎:“保不准陆页禾还会再对你出手,你在陆羲柯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然你想我在部队里还为你担忧吗?” “不是,我……” 无奈的叹气,见慕隽这样子我实在是不好说拒绝的话,想着只能先应下来,等他走了我在离开好了。 “咚咚——” 慕隽敲门,不到两分钟陆羲柯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眼前。 我打量了他好久,发现监狱里的伙食让他也没什么变化,唯一变的就是在看到我时的眼神变得更难测了。 “出了什么事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慕栾就先交给你照顾,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找人来接她的。” 慕隽交代完,似乎有急事,赶着回去了。 而陆羲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把我带进了屋,手中的力道攥的我生疼。 “你放开!” 我皱眉,盯着他一阵心烦:“慕隽已经走了,我也该离开了。” 陆羲柯不知道发什么疯,他阴恻着脸,眉头一紧,把我甩进了沙发里。 “玩的开心吗?” 他咬牙问了句,却让我的喉咙顿时干涩起来。 眼眶热热的,顾得不到手上的疼痛,回了他一个森然的笑意。 “当然很开心,被人当做卖身女一样对待,我开心的都快乐不思蜀了。” 明明是逞强的话,可说着说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陆羲柯不知道发哪门子神经,他发完火又突然紧紧的抱住我,语气也软了下来。 “抱歉,没能去救你,我……” 58.他说他们演了一场戏 我被怒气冲昏头脑,他的话听在我耳朵里跟糖衣炮弹无异,根本暖不化我日渐坚固的心。 咬牙推开他,红着眼冷笑。 “陆羲柯你别说笑了,你那么忙,我怎么好劳烦你挂心。” 其实我更想说,你为什么不死在监狱里,为什么还要出来! 他显然无视了我的怒气,陆羲柯缩紧手臂又将我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再给我点时间,慕栾,我……” “羲柯!” 苏郁研突然闯进来,惊呼着打断了陆羲柯接下来的话。 她凝着眉头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诧异的盯着将我抱在怀里的陆羲柯,尖着个嗓子质问。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跟宝宝吗?陆羲柯,我那么相信你,我为了你不惜送出我们苏家的一切,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她红着眼像是充斥着怨意的女鬼,阴惨的瞪着我,似乎因为动了胎气抖得身子乱颤。 “郁研,你听我说……”陆羲柯似乎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我,我没站稳,腰椎一下子磕在尖楞的桌角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陆羲柯多看了我一眼,见我强撑着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又收回了目光,伸手抓住了转身要走的苏郁研。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样的人连解释都是冷冷的,眉眼间不带一点真诚,宛若道歉是个形式一般,但他的话却足够让我手脚发寒。 “她……不过是刚从我弟弟床上爬下来的贱女人而已,我不过是想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能让当初的我瞎了眼罢了。” “真的?” 苏郁研还不确定的回问,向我抛来一个鄙夷的目光,仿佛是嘲笑。 “当然。” 陆羲柯缱绻的将苏郁研搂进怀里,手掌轻覆在她微显的孕肚上,露出一种属于父亲的慈爱:“更何况你还有了我的宝宝,孰轻孰重,我掂量的住。” 苏郁研更是骄傲了,她趾高气扬的覆上陆羲柯盖在她腹部的手掌,勾着唇笑的像个旗开得胜的将军,迈着步子向努力爬起来的我走来。 微微抬手,‘啪’的一声,在我脸上落下结结实实的一张,刺的我火辣辣的疼。 “听清楚了吗?贱人,还不快滚!” 我跌坐在地上冷笑,也不看陆羲柯,双眼冰冷的盯着苏郁研的高跟鞋,心中满是恶寒。 这一巴掌苏郁研似乎并不解气,她踩着高跟鞋踩上我的小腹,嘴角扬起标志性得意的嘲笑,轻轻碾磨然后恨得踩了下去。 “这里不是有孩子吗,嗯?慕栾,你肚子里的种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个动静啊。” “呃嗯……” 我额头一阵冷汗袭来,眯着眼躲开她的高跟鞋,缩紧了身子。 不到两秒,又被她抓着头发拽了起来,磕磕碰碰的把我推到门外去,眼中都是止不住的嫌恶。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怕是你自己都数不清上过几个男人的床了吧,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也好意思出现在羲柯眼前,滚吧!” 我庆幸被苏郁研推出去的时候天空下了雨,这样最起码可以保住我的最后一丝尊严,让我的泪在这倾盆大雨中被冲刷了去。 我可以不作感想,可以心如死灰,但我不可以让他们小人得志。 门‘砰’的一声被闭紧,从头至尾我没再听见陆羲柯说一句话,他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默认了苏郁研的所有做法。 从地上面无表情的爬起来,不回头的离开。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心中只有恨。 这种丧心病狂的恨意让我极度想要毁了陆羲柯和苏郁研,甚至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能生孩子…… 以前我没怪过谁,可这一刻我竟然恨他。 如果说……假如我真的怀了陆羲柯的孩子,他是不是会对我心软。 怀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毫无头绪的走着,然后被一辆亮着灯的阿斯顿马丁拦下。 “慕栾?” 邬时序撑着伞下车抓住还要走的我,见我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简直像个从水里捞出来的女鬼一般,他眼神中的歉意一闪而过,硬是将我塞进车里,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细心的帮我擦着滴水的头发。 “痛吗?” 他轻声问了句,指着我磕破皮的膝盖问道。 我不答话,只觉得身上冷,怎么也暖不热,一同的还有我那冷掉的心。 邬时序似乎内疚又心疼,他细细碎碎的开口:“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还有霜霜,他出了很多事,一直嚷嚷着要见你……” 我突然想起那个小不点,眼神缓缓的柔和了下来。 邬时序以为我听进了他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 “关于陆羲柯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确实瞒着你跟他谈了一些的别的事情,可是我本意并不是想伤害你,慕栾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憋了半天,开口嗓子像是坏掉了一般难听,心中困惑邬时序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听我这样问,他倒有些扭捏了,抓着手中的毛巾动作轻轻的搭在我肩上,低声回应:“有人拜托我来……” “看看我死了没有?” 冷笑,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凉。 “不是这样,他……” 邬时序焦急的想解释,却在看到我太过寒冷的目光时噤了声。 “邬先生,我知道你也许是好意,但是有些事我也不希望你插手,毕竟这些……是我跟陆羲柯的个人恩怨。” “我知道。”邬时序突然抬头盯着我看,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我知道你恨他,从你擅自改了给我的数据之后,我就发现了。不过慕栾,不得不说你有时候确实有点自信过头了,你想利用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扳倒陆羲柯,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你,所以那份数据我才会找人重新计算,而结果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内的。” 我吃惊的看着他,张了张口却哑然,片刻才苦笑着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以为邬先生说要帮我会是真的,我才会有这种盲目自信的。” “我是想帮你来着,不过……”他望着我,目光变得幽深:“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错了。” “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懂,茫然的看着他。 “慕栾,我跟陆羲柯不仅是朋友,同时还是商人,我会选择投资他,是出于情分,还有本分,若是单单因为你个人的原因,我就放弃眼前的长远利益,那未免太过于儿戏,所以……我陪他演了一出戏。” 我点头,早该想到的。 ik能够重新运作起来,肯定跟邬时序脱不了干系。 “这场戏是……?” “这我不能告诉你。”他摇了摇头,真不准备说:“不过你只要明白,他是为了让你开心,就行了……” “所以说,从一开始我就找错人了?” 我果然,从一开始就看错了邬时序。 “可以这样理解,但……我想让你成为霜霜的妈咪这件事倒是真的。” 昂头,连苦笑的表情都扯不出,声音低到难以察觉。 “邬先生,我真希望,那天你没救过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 邬时序后面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他后来把我带回了家,找阿姨帮我清洗了身子,熬了药放在我床上,不出意外的是我淋了雨之后意料之内的发烧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这几天的事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我眼前晃。 一下子回到陆页禾那里,一下子又想起陆羲柯的话,还有苏郁研指着我骂我贱人的样子…… “妈咪?” 耳边传来软软的一声,然后怀中突然钻进来个小家伙。 “小不点。” 我喊他的名字的时候,带了浓浓的鼻音,害怕传染给孩子,撑着手尽量将他推得远了些。 只是这样邬择霜却不乐意了。 他红了眼眶抓着我的手臂:“妈咪不喜欢霜霜了吗?妈咪是怪霜霜那么久都没找到妈咪吗?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妈咪也不会推开霜霜了。” 他说完,自己信了,然后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鼻涕全流的样子,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不许哭。” 吼完之后,自己倒是有些头晕了,无奈又伸手敞开了怀,把他放了进来。 他眼泪倒是止的快,见我服软立刻顿住,小小的身子哧溜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被窝。 “妈咪还难受吗?” 他伸手学着大人的模样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正儿八经的样子惹得我心一软,摇摇头闷声应了句:“不难受了。” 沉重的脑袋让我做不了别的动作,磕着眼只想睡觉。 他察觉到我这个意图,立刻乖乖缩回了手不动了。 “妈咪想睡就睡吧,霜霜会一直看着妈咪的,妈咪不怕再被别人抢走了……” 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邬时序跟孩子说了些什么,但是邬择霜懂事的样子让我多少有些感动,耷拉耷拉眼真在他话里睡着了。 没到两秒,突然被一声怒气中沉的声音吼醒。 “邬择霜!” 邬时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伸手将我怀里的小人给拎了出来,掂在手上训斥:“不知道妈咪生病了吗?为什么还要打扰她!” 59.妈咪我会死吗? 小孩子不经训,声音一大就把他吓哭了。 踢腾着要邬时序松开他,口中也呜呜呀呀的干嚎。 “妈咪救我……” 于心不忍,强撑着从床上起来,从邬时序怀里抱回霜霜,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别吓着孩子了。” 邬择霜紧紧的扒住我的肩膀,冲着邬时序做了个鬼脸,然后老老实实的窝在我怀里。 我本来没多想,可是手臂突然一热,我困惑的低头看了看,不知道胳膊上什么时候沾染了红色的血液,诧异之间抬头,却正好看见鼻头流血的邬择霜。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流鼻血?” 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担忧,迅速将霜霜放在床上,让他昂起了头,扯出一长串的纸巾想给他擦干净。 “邬时序!” 我回头怒视着他,却发现他表情并不好看,眉头紧拧的低着头,似乎有难言之隐,满脸的担忧却成了无可奈何。 “妈咪别担心,霜霜不会有事的。” 邬择霜兴许是觉得我这的样子有些可怕,伸手搭在我的手臂上轻声安慰,清净的眼神满是童真,可这并没有让我的担忧减少丝毫。 我不是医生,看不出霜霜生了什么病,但是总觉得邬时序这幅样子瞒了我些什么。 轻轻的抱起霜霜,帮他收拾好之后,将他塞进了被窝里。 “小不点,你先在这睡会儿好吗?我跟你爸爸商量些事情。” 见他乖乖的点了点头,我不在犹豫,转身出门,滑过邬时序身边的时候淡淡的落了句:“你出来。” 我在客厅等了好久,邬时序才慢慢吞吞的走出来。 他手中拿了份东西,什么话也没说,动作缓慢的将那东西放到了我面前。 疑惑的打开看了眼,然后我愣住了。 “这是……”突然哽噎:“霜霜的健康检查证明?” “嗯。” 邬时序搓了搓手,捂住了脸,像是哀泣般回应:“医生说,初步诊断为……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 “白血……病。” 我突然想起被陆页禾带走的那天,我要拿的就是这么一份令人心碎的诊断书。 摇着头怎么都不愿相信,眼眶蓦地一热变得通红。 “怎么可能,霜霜他还那么小!”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是假的!”邬时序激动起来,他无力的吼了句,然后虚脱的倒进了沙发里,搓着红肿的眼眶闷声说道:“我是霜霜的爸爸,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希望他快快乐乐的长大,可是,可是这是真的……我已经找人确认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手心紧跟着冒出的冷汗浸湿了那份诊断书,上面确实白纸黑字的写着姓名邬择霜,如今邬时序这样说,我就是想否认他也成了事实。 “但是……”明明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最后却发现这些话连我自己都安慰不了,只啜嗫出一句:“没事的,霜霜会没事的,白血病并不是那种治不好的病,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到时候就有救了。对,合适的骨髓……” 说到这,我突然镇定下来,眼神发亮的盯住了邬时序。 “到时候如果骨髓型号配对成功的话,霜霜就有救了,邬时序,你快去医院测试下自己的骨髓型号。” 我起身,想去推他,却发现他依旧忧愁。 “试过了,我早就试过了,不仅我,还有惠曼妮,甚至我父母,不行……”他捂住了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没有一个合适的。” 我僵住,再次失去了希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邬时序说除了等,我们别无他法,等到一个合适的骨髓出现,才能救小不点的命。 ……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医院一趟,我希望如果自己是那个合适的骨髓的话,最起码会让我心安下来。 从诊疗室出来,意料之外的撞上了尚胤,他拿着化验单急匆匆的从我身边跑过,无意中撞到了我,抬头的那一刹我们才认出彼此。 说来实在好笑,我跟他的遇见似乎总是这么匆忙。 “你怎么在这?” 他看着我愣了半天,还是我先开了口,他才回过神挠头应了我的话。 “呃,我陪美佩来的,她刚生完孩子,我来拿孩子的出生证明。” 我点头望着他,觉得尚胤似乎长大很多,也开始蓄起了胡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坚毅。 虽然心中有很多话想问他,比如卫美佩怎么从陆羲柯那里逃出来的,又或者他怎么找到她的,可最终我张了张唇,只问了句:“孩子叫什么名字?” 尚胤的双眸从见我的震惊变成了慈爱,勾唇应道:“尚心暖,是个女孩,长的像她妈。” 他话里话外颇有为人父的自豪感,眼中都是止不住的爱意。 我想他们应该很幸福,低头抿出一个笑容,碎碎叨叨的念道:“心暖,心暖,这名字真好……” “对了。”尚胤突然想起什么事:“我跟美佩快要结婚了,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想起那天哭成泪人的卫美佩,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她应该不会想看到我。尚胤,好好对她,我……祝你们幸福。” 尚胤似乎明白我的苦衷,并不强求,讪笑着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有些人他就是这样,匆匆忙忙的插足你的生命,却并不是为了停留,而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 我想尚胤应该明白了很多事,或许说时间真的能抹平过去,也能创造未来,最起码在他们身上让我看到了希望。 从医院出来之后,过度敏感的神经让我不安起来。 贴着墙壁走,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 我握紧包里准备好的瑞士军刀,埋头加快了步伐。 结果,那人也跟了上来,将我推进了巷子里。 可恶! 我握着刀回头,果不其然见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这张脸我似乎在哪见过。 刀疤,光头,对了…… 这不是那次遇见陆页禾时他替我拦下的人吗? “慕小姐,陆先生请您回去。” 他不带感情的开口,脸上满是凶狠。 不用他解释,我也猜到了他口中的陆先生是陆页禾,只是没想到陆页禾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我了。 “哦?如果我要是不回去呢?” 眯着眼看着他,计算着眼前的这个大块头我有几分打赢的几率,结果为——零。 “陆先生吩咐,若是慕小姐不肯服从的话,动点粗也是可以的。” 怕不只是一点吧,我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攥手指的样子,看起来可不是个好骗的主。 “那陆页禾就没告诉过你如果我死了,你会被怎么处置吗?” 说到这他犹豫了。 我笑着,掏出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自残这一招还真是百试不爽。 “赶紧滚,不然就领着我的尸体去见他。” “慕小姐,你这是让我为难。” “你说对了。”我笑的越来越森冷:“哦,对了,回去顺便告诉陆页禾一声,下一次这把刀就不会在失误,让他小心点自己的小命。” 其实我一点底气都没有,我现在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跟陆页禾斗的资本,可是我不服软,也不愿意认怂。 “慕小姐。” “滚!” 僵持不下,那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慌张的从巷子里跑出来,心中却止不住担忧,这次虽然是躲过了,可是免不了陆页禾还有下次,如果他下次来点其他的花样,我还有对付他的能力吗? 眉头紧皱,越发的不安起来。 “嘀嘀——”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个未知的号码,抚弄着额头按下了接听键。 “喂?” 好久,电话那头还是一片沉默,没人应声。 “说话!” 我有些不耐烦了,以为是谁打错了在耍我,语气也变得冲了起来。 “草,神经病!” 烦躁的挂断电话,又细看了两眼这个陌生号码,还是想不通是谁打来的。 兴许真的是谁的恶作剧来的吧。 我踩着高跟鞋离开,却忽视了身后车内的那一道炙热的目光…… “霜霜怎么样了?” 一回到家,我迫不及待的询问邬择霜的状况。 邬时序摇头:“越来越糟糕,经常流鼻血,高烧一直不退……” 他这几天跟请了假不去公司,忙着照顾孩子一连好长时间没休息过了,如今连胡子都懒得刮,整个人沧桑了不少。 我闻此心中的忧愁也被放大,放下包迈着脚步轻轻的上楼,想看看小不点怎么样了。 “妈咪。” 刚推开门,霜霜就察觉到了我的动静,红着脸朝我这看过来。 我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被他惊人的温度吓了一跳,缩了缩手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 “还难受吗?” 他摇摇头,其实已经烧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却还闷着声问我:“妈咪,我会死吗?” 听到他这话,我眼泪忍不住,唰一下就溢了出来,侧过脸不敢看他,摇着头安慰他。 “怎么会呢?你爸爸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不要瞎想。” “真的吗?”他有些不信,又因为是我说的他突然弯了唇:“那等我好起来我们一家可不可以出去旅游,我好想跟爸爸还有妈咪去新西兰,上次小姨家的小妹妹都去了,我也要去……” “好。” 我含泪答应他。 他似乎很想跟我说话,一直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讲到最后他自己都困得睁不开眼,张着嘴睡着了。 替他掖了掖被子,我也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慕栾。” 刚下楼就被邬时序喊住了。 “怎么了?” 他啜嗫了两声,才开口继续说道:“门外有人找你。” 60.跟孩子骨髓匹配的人找到了 找我? 我有些诧异,没有人知道我住这,到底谁会来找我。 如果我要是知道是他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出来。 可等我出了门看见来人是谁之后,再想回去已经晚了。 陆羲柯见我要转身,阴着眉头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硬是把我拖到了墙边,伸出长臂将我压在怀里,满身的酒气顿时沁入我的心脾,熏得我头晕脑胀。 “做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天色很晚了,我不想吵醒周边的人,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陆羲柯似乎喝了很多酒,他平时阴仄的脸色也因为醉酒而显得柔和了不少,脸颊被染红,连带着手心跟唇都发烫。 他俯身哼唧了两声,舔了舔我的唇,顿时浓重的酒味也钻进了我的喉咙里,跟陆羲柯一起沉醉其中。 “想你。”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确定他是真的醉了,只是却因为他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陆羲柯在我的印象中向来沉稳,不苟言笑,我很少见他抽烟喝酒,这次算起来应该是第一次见他喝醉后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有些可爱。 他醉醺醺的把我压在怀里,明明意识不清醒却还抓着我不肯松手,看他明净无杂陈的双眸,我语气不禁也变得柔和起来。 “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喝醉了就能不想你了。” 他这人…… 我哭笑不得,喝醉了之后情话倒是不少。 只是不知道陆羲柯酒醒后想起这件事,会是幅什么样的表情。 陆羲柯似乎变得很黏我,一直赖在我身上不肯松开,埋着头在我脖颈间蹭了蹭,时不时的吻我的唇角,满是缱绻。 “怎么不去找苏郁研?你不是喜欢她……” “不喜欢。”陆羲柯堵住我的唇,语气里竟然满是委屈:“不喜欢她,只喜欢你,一直都是……喜欢慕栾……” 我大脑一瞬间空白,竟然忘了隔在我们间的阻碍,生出一种想就这样抱住他一直到老的冲动,可最后我还是无奈的弯了嘴角。 “陆羲柯,如果说从一开始我们没经历那么多事情的话,我想……我真的会跟你在一起试试。” “现在呢?” 他语气突然变得凌厉,一度让我以为他清醒过来了,可是抬头一看发现他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 这才叹着气应道:“你不是都知道的吗?人不会死而复生,我欠他的永远还不了,我注定是要愧疚一辈子的,而你……” “不能,被原谅吗?” 他声音越发的悲怆,听的我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心里压抑的推开了他,转身不敢看他。 “回去吧,有人等着你呢,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这一刻,我竟然无法恨他。 但陆羲柯却不肯让我这么轻易的离开,他从背后拉住我,突然怒了,夹杂着怨气把我抵在墙上,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 “你就这么恨我?” “陆羲……呃……” 我想挣开他,却被他压着抵了上来,将我推开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整个身子贴在冰凉的墙面上。 他许是醒了酒了,攥住我的力道也大了些,捏的我生疼。 “既然这么绝情的要离开,不如来发分手炮留个念想,也让我看看你在邬时序的床上修炼的怎么样了?” 说着,他的手从背后探上了我的锁骨,一点点扯开我贴身的衣服,似乎真准备在这真枪实战的来一发。 “混蛋!你脑子都被精虫吃了吗?” 早知道他本性难移,我就不该对他心软,趁着他醉酒的空隙弄死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可现在为时已晚,我连自身都难保了。 “对!”他发狠咬上我的耳垂,喘着酒味的热气:“你骂的都对,我的脑子就是被精虫吃了,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何干死你!” 羞耻的话从他口中吐出,却让我红了脸。 当然,是被气的。 察觉到他不安分的手不停的扣弄我裙摆上的拉链,我一时间也怒了,硬是不顾一切的从他手中挣扎起来,手腕被他扼的生疼,我硬是咬着牙抽出手来,因为巨大的摩擦竟然被他拧破了皮,手腕红了一块。 没犹豫,‘啪’的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想起他跟苏郁研那天的一唱一和,在想到他还放在我身上的手,顿时作呕起来。 他愣了,没想到我就是冒着被他捏断手的危险,也不愿意跟他做,陆羲柯怔住困惑的盯着我看,仿佛重新认识我一般。 我扬着唇轻笑,又抬手抚上他被打的那半边脸,讥笑着开口:“你不是好奇我消失的那段时间跟陆页禾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跟他上床了。” 见他吃惊的表情,我还觉得不过瘾,继续说道:“不仅是陆页禾,还有邬时序,我们也做了。所以现在……你还想碰我吗?” 他眼神由不信到震惊,再到愤怒,我觉得下一秒陆羲柯就会忍不住他暴虐的心理,直接弄死我。 可他竟然没有这样做,他僵硬的站着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我不信。” 我还是笑,眼神越发的违和。 “有什么不信的。”扯开已经衣衫不整的衣领,我毫不忌讳的露出被陆页禾弄出的痕迹,指给陆羲柯看:“哝,你那个弟弟跟你一样,到了床上就跟个狼一样,还特别的……喜欢打人。” “我,不,信!” 他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凶狠起来,可却不在那么笃定。 陆羲柯躁了,他不安的伸手抓住我的脖子,似乎想掐死我。 我眯着眼:“我身上还有别的他留下来的痕迹,你还要不要看……” 伸手就要扯自己的裙子,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陆羲柯捏着脖子甩了出去,眼神里满是嫌恶。 “滚!” 陆羲柯被惹怒了。 不过,这却趁了我的意。 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瞥了陆羲柯一眼,然后大摇大摆的滚了。 我走后,陆羲柯像是座雕像一般在那儿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在哭…… “你,还好吗?” 推开门,邬时序猛地站起来,看起来等了我很久。 我闷声不说话,换了鞋就要上楼。 “说话。”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了回来,疼的‘嘶’的一声皱紧了眉,邬时序这才注意到我手腕上的伤口。 “抱歉,我不知道你……” 我挑眉看他:“你是该抱歉,毕竟邬先生跟陆羲柯都是一路人不是吗?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这话倒显得咄咄逼人了,但话已经出口,我也不好收回,只能强撑着跟面带愧疚的邬时序对望。 “慕栾,你这是偏见,你不能因为对陆羲柯仇恨,就连着我一起隔了出去。” “偏不偏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累了先睡了。” “你……” 邬时序还想说些什么,都被我抛在了脑子,奔波了一天本来身体就承受到了极点,如今被陆羲柯这么一搅,心情更乱了。 “咚咚——” 门被敲响,没等我应,‘吱吖’一声就开了。 “出去!” 快速拿被子裹住自己,脸色不悦的瞅着拎着医药箱的邬时序。 他沉默,也不看我,兀自的坐在我床头,强硬的扯过我红肿的手腕,要给我上药。 我除了刚开始哼唧了几声,到后来手腕上被涂上凉凉的药膏,觉得也挺舒服的,就没再拒绝随他去了。 “霜霜的病还是有救的吧。” 我闭着眼,蓦地开口问了一句。 隔了好久,他才顿下手中的动作才应道:“我已经让医院那边留意合适的骨髓了,在网上发布了征赏,接下来看他的命运如何吧……” 走到这一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霜霜每天要做那么难熬的骨髓穿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是真找不到合适的骨髓的话。 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医院。 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型号并不匹配,我仅存的一丝念想也被打破了,邬时序站在远处似乎再跟医生谈论什么问题,眼神时不时的朝着瞟来,眸色里多半是担忧。 我抱起小不点,站在骨髓穿刺室门口,犹豫着不敢把他送进去。 “怕吗?” 霜霜摇头,冲我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霜霜才不怕,霜霜要赶快治好病,到时候就可以跟妈咪一起出去玩了。” 我替他整了整衣服,抿唇想笑,却鼻头一酸,哑着声音应他。 “对,快点治好病,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 “可以进去了吗?” 邬时序走来,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长吁了一口气,看起来比孩子还紧张。 “当然,霜霜已经做好准备了。” 小不点比起我们,可谓是勇敢的过了头,丝毫不怕。 邬时序挥了挥手,示意护士把他抱进去,脸面上强撑着笑却还是止不住担忧。 霜霜刚进去不久,突然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位护士,抓着邬时序的手臂问道:“你是邬择霜的家属吗?” “是的,怎么了?” 邬时序和我都丈二摸不着头脑,困惑的看着那个小护士。 她快速的喘了一口气,语气急速的说道:“跟邬择霜骨髓匹配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61.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他 什么? 找到了。 不仅邬时序,连我也变得急躁起来。 “那人是谁?” 小护士突然吞吞吐吐起来,盯着我说道:“根据医院的规定我们不方便透露捐献者的消息,可是那人说,如果想救孩子,让一个叫慕栾的人去鼎盛找他,届时他会在那里等着慕小姐的出现。” 让我去找他? 我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 可跟我认识的人也并不多,思索再三也没想起到底会是谁? “不行!” 我没说话,邬时序到先担忧起来。 “他为什么非要点名让你去见他,而且他似乎很清楚你跟霜霜之间的关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他肯定是有目的的,我不能让去冒险见他。” 我皱着眉头细细思考,觉得邬时序的话说的一点都不错,但是骨髓配对成功的几率本来就很小,我不能让霜霜失去这次机会。 “邬时序。”我难得严肃的对上他的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一切都比上霜霜的性命重要,就算是那个人带有目的的接近我,可我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去见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饶是邬时序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就冲着邬择霜那一句句的妈咪我就该救他,这不是义务,这是情分。 见他满脸的愧疚,我叹了口气,低声安慰了一句。 “我这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孩子,当初你让他喊我妈咪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今天会怎么做。” “可如果知道今天会有这种事,我到希望他喊你一辈子阿姨。” 邬时序苦笑,暗叹自己的无奈。 我也沉默不语,心中不断猜测着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 鼎盛。 我刚到这里,就被人引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包房里,他们似乎早就接到了我会来的命令,服从的小心翼翼的,但是从头至尾却闭口不言,饶是我问什么,他们都一句话不说。 进屋,黯淡的灯光让我来不及转换刺亮的眼眸,眼前黑了一片,隔了很久才缓冲过来,一眼看见坐在帝王座里的那个男人。 他低着头,双腿交叉的隐在黑暗里,等我靠近了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来,语气阴沉的开口。 “来了。” 淡淡的两个字却让我如同惊雷,僵在了原地。 张唇,却是满口的苦涩。 “陆页禾,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我宁愿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也不愿那个人是他。 可陆页禾的一字一句都在告诉我,我要见的人就是他没错。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有料到他会那么好心罢了。 “放过你?”陆页禾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抿着唇轻笑:“慕栾,你在说什么啊,你这……像是求人的态度吗,嗯?” 他的后半句明显让我听出来他生气了。 到这,我也算是明白了,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捐献骨髓。” “这当然……要看你的表现了。” 陆页禾笑的越发的像个心有预谋的猎人,他设置好了陷阱,就等着我这个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我懂了,你要我怎么样做。” 眯眼,想到病床上的邬择霜,我识相的选择了服软。 倒是陆页禾又端起了架子,语气斐然的开口。 “别急,我们……先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他起身,贴近了我,眸色低沉的盯着我的脸:“听说你跟阿烈说让我小心点自己的小命是吧?” 我落眼想了想,觉得他口中的阿烈应该就是那天截赌我的人,面带疑虑的点了点头。 他呵笑,转身从漆黑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刀,硬是塞到了我的手中。 正当我困惑之时,陆页禾又攥着我握刀的手,一点点将刀刃抵上他心脏的地方,魏然的开口。 “来,往这儿刺,一刀毙命。” 用我拿刀的手在他胸前比划了一下,仿佛已经规划好了如何死去的方式。 “陆页禾!” 我手已经有些不稳,看着他满是无谓的脸,还抓着我的手用劲儿,我瞪红了眼也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我在呢,你不是想杀我吗?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你这是在逼我!” 眼眶发红,我几欲要控制不住自己,吼着说道。 “对,我就是在逼你。” 他眯着眼笑,似乎笃定了我不敢下手。 我是不敢,我怕,怕就这样断送了霜霜的希望。 陆页禾拿准了我的弱点,我若是这样,他就偏要将我逼到奔溃。 “怎么?心软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心疼你那个捡来的宝贝儿子了,叫什么……霜霜是吧。” “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突然变得警惕起来,手中的刀刃却已经刺破了陆页禾的衣服,一点点深入他的肌肤里。 “我怎么敢对他做什么,不过……”陆页禾眼神突然深邃:“你说我要是真死在你手中,那孩子会不会没救了,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 我手抖,听了他的话,颤着手想缩回,可刀刃竟然真真的刺了进去。 “陆页禾,我认输,我……任你处置。” 闭眼,不敢看他胸口蹭出来的血迹,无奈的收了手。 如果说我前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陆羲柯,那么我的后半辈子就是招惹了陆页禾这么一个瘟神。 他比陆羲柯更极端,总能准确的拿准我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 “呵呵。”陆页禾心情很好,他也不再逼我,俯身贴在我唇边吻了吻:“乖,你乖乖听话,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无力的任他摆布,不敢在反抗。 陆页禾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搂着我的肩掩不住的笑意,然后明目张胆的将我带进了ik。 踢开陆羲柯办公室的门,刚好撞见陆羲柯跟苏郁研亲密的动作,他那闪躲的眼神令我胃里一阵犯呕,将脑袋埋进陆页禾怀里半天也没抬起来。 “呦,哥跟嫂子都好雅兴,大白天都不避讳,看来我们以后得学着点了,你说对吧,慕栾?” 他存心让我难堪,逼着我回答,掐在我腰间的手一用力,疼的我皱紧眉头吐出一个:“是。” 陆羲柯眼底沉静如海,松开苏郁研,燃了一根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来这做什么?” 他这话是问陆页禾的,不过眼神却不肯离开我。 苏郁研见此挡在我身前,一伸手搂住了陆羲柯的胳膊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勾着唇说道:“你这哪的话,当弟弟的来看你这个哥哥,哪有这么多理由。” 兴许是被陆页禾那一声嫂子喊的,苏郁研脸上笑开了话。 借此,陆页禾也跟着附和道:“嫂子说的对,不过我来这找哥你还真有件事。” “什么?” 陆羲柯有抿了一口烟,脸色明显的不悦。 “老爷子说允了我的婚事,还说让我见你的时候告诉你一声,他准备把陆家交给我了,让你抽个空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这话里外都透露着炫耀的味道。 陆页禾真的变化很大,或许他从一开始的伪善就是装出来的,想想也是,像他们这种重组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没有纷争。 然而陆羲柯听了这些话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狠狠的闷了一口烟,然后站起来走向了我。 “你真的要嫁给他?” 我怔住,抬头看陆羲柯,却被他眼中的灼热逼退,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渴望。 闷声不语,倒是陆页禾眯起了眼。 “当然,不然哥你以为我……” “我再问她!” 陆羲柯没来由的怒吼,让整个人房间的人都瞬间沉默下来,都在静静的等着我的回答。 陆页禾掐了我一把,有些不耐烦,我懂了他威胁的意思,狠狠的点了点头。 “对,我要嫁给他。” “哥,你听清楚了吗?” 陆页禾笑,瞅着陆羲柯笑的阴险,仿佛什么阴谋得逞了一般。 笑着俯身吻上我的唇,他就是要陆羲柯明白,所有曾经他在意过的如今都落到了他手上。 察觉到我想躲开的动作,陆页禾低身在我耳边用仅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警告道:“想想那个孩子……” 于是我听话的任他衔住我的唇,木偶一般的由着他亲吻,当着陆羲柯的面附和陆页禾,在苏郁研诧异的眼神中阻断了所有的退路。 “滚!”陆羲柯暴怒大吼:“都给我滚出去!” 他像头暴怒的狮子黑着脸毁了一切,发怒将我们全赶了出去,连苏郁研都不例外。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可是等到后来我明白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陆页禾满意了,他坐在飞机上,止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望着我的眼神让我发毛。 “看起来,我哥还挺在意你的吗。” 我现在每听他喊陆羲柯一次哥心中就恶寒一阵,可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只能佯装的平静的问出自己关心的事情。 “你准备什么时候捐献骨髓?” “着什么急啊,等到……我们的婚礼结束之后也不迟。” 陆页禾抓着我的手吻了两下,却让我的眉头紧皱。 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我压到飞机上要带我会京城,跟我结婚…… 62.我跟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场婚礼他似乎筹备了很长时间,从婚纱到场地,每个细节陆页禾都做得很好,似乎只差我这个新娘的出现。 外滩,白色的婚纱被海风摇曳着吹起,散落的花瓣尽是伤感。 “有谁反对这场婚事吗?” 教父仪式性的问了一句。 我呆呆的盯着手心的捧花看,始终想不通我这到底是中了陆页禾的计谋了,还是落尽他的圈套里了。 “我,反,对。” 横空冒出的声音阻断了婚礼的进行,将整场宾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其中还有陆将斌和陆页禾漆黑犀利的怒意。 转头,看见一个奔跑过来的身影,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扒在了陆页禾身上,喘着粗气说道:“你不能娶她!” “楚子,别闹。” 陆页禾皱着眉头推开他,眼底已经是不耐烦。 我看着楚歌,横竖没想清楚他这是又玩的哪一套,难不成要抛弃慕隽另觅他人了? “胡闹!” 气的脸色铁青的陆将斌没敢发话,倒是坐在前排的楚司令拐杖摔得挺响,吹胡子瞪眼的抓着楚歌的耳朵把他给叮过来了。 “臭小子,你要是敢搅和页禾小子的婚事,老爷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楚歌不停,疼的哀嚎,可还是抓着陆页禾不放,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可谓是出尽了洋相。 “爷爷,你……你放开我,我有话要跟他说……” “说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等他结完婚再说,我看你个混小子就是成心搅局。” 把楚歌臭骂一顿,楚司令也不好再待下去了,拎着楚歌朝着陆将斌愧疚的看了一眼。“将斌,老爷子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吧。” 陆将斌看着他起身,讪笑着回应。 “楚司,您慢走。” 经过这么一闹腾,这婚礼虽然是继续了,可大家的心思却都变了,尤其是看陆页禾的眼神。 我知道楚歌是想帮我,只是这个帮法确实是有些冒失了。 心不在焉的跟陆页禾宣完誓,在一众宾客趋炎附会的喝好声中,我就这样茫然的嫁给了陆页禾。 只是这次是真的成了他名义上的夫妻,当红色的结婚照握在我手中的时候,我还在蒙圈中没反应过来,我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想什么呢?” 陆页禾喝了点酒,唇口殷红,眼神也在发烫。 我起身,被他身上的酒味冲的鼻腔疼,不想跟陆页禾共处一室的我,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他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怎么?嫁给我不开心吗?苦着个脸。” 他明知故问,我越是心情不好,他就偏要折腾我。 皱眉,从他手中抽出手,却被他抓着下巴给钳住,抵在了墙边。 “我劝你不要……” “放开!” 没把他警告的话放心上,我黑着脸挣开他的手掌,却听见‘啪’的一声,我脸上又落了一巴掌。 这是,第二次他打我。 恶狠狠扭头,凶狠的瞪着陆页禾,张唇低声的讥讽。 “除了会打女人,你还会做什么!” 若不是有求于他,我怎么会这样委曲求全。 他眼底黑成一滩污水,咬着牙抓痛了我的肩。 “你最好收敛点自己的脾气,不然等会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你想做什么?” 我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陆页禾小小的动静都能让我产生惧意。 他覆上我的脸,语气突然惘然:“慕栾,我一直在想,如果说我捐完骨髓之后,你要是跑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 听到他担忧这件事,我慌忙的解释却被他打断。 “听我说完!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最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 陆页禾口中的‘好主意’让我不敢问出口,我仅仅是看着他面带算计的眼眸,我就觉得一阵惧怕,猜不透他又想做什么。 “别乱动。” 他压住我的手腕,语气又恢复了凌然:“你必须服从我,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陆页禾,我不会跑的,你信我,你别……” 话没说完,他直接把我扔到床上,眯着眼从柜子里掏出相机和三脚架。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刚从床上逃下来,又落进了他的魔爪。 “你最好别惹怒我!” 他掐住我的脖子,呛得我满脸通红,又被他抓着头发扔回了床上。 “乖一点,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看着相机上亮起的红灯和一点点解开纽扣的陆页禾,我已经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不知道从哪爆发出一种绝望的力度,抓着陆页禾愣是把他给推了出去。 离开这里,一定不能让他…… “跑?你以为这次你还躲得了。” 挣扎不到两秒,腹部挨了他两脚,顿时疼的我冷嘶了一声,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大脑还没回过神来,已然被陆页禾捞进了手臂里,他身体滚烫的贴着我,仿佛要烙进我的生命里。 绝望。 无尽的绝望…… 相机上那一点红色的灯和身上痛不欲生的撕扯,成了这夜我噩梦中唯一的记忆。 我以为自己会死,可是第二天酸痛欲裂的身子逼迫着我醒来,这让我意识到,还活着,不干不净的活着。 穿好衣服下楼,我以为自己能不在意,装成个没事人一样活得好好的,可是咬出血的红唇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我。 尽管胃里泛酸,我还是强撑着找到了陆页禾。 他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上身西装领带,下身却一丝未挂。 陆页禾并没有让我入住陆家,不知道是怕流言作祟,还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总之他以一种几乎是囚禁的方式将我困在了这里。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不敢违抗,僵硬着走进他身边,在他的指引下跪在了他腿间。 “所以说是因为苏氏和cyc的介入才让ik有了起死回生的余地,那这么说来陆羲柯和苏郁研联姻后,苏氏也名正言顺的划到了ik旗下……”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可是一听到陆羲柯的名字,我却有些失神了。 陆页禾并不打算让我帮他解决生理需求,尽管他那里已经竖的很高,从头至尾他都是冷静的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再无别的动作。 “放心,陆家现在的实权马上就要落入我的手中,陆羲柯他……斗不过我。” 总觉得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可是我却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昨日的惧怕身体已经产生了本能的反应。 “害怕?” 陆页禾挂了电话,动作温柔的将我从地上捞进了怀里,有意无意的蹭过他的灼热。 我沉默,异常的麻木,但身体却在发抖。 “呵,怕成这样?” 他朝我耳边吐了口热气,仅仅是握住我的手,让我帮他释放,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动作。 十分钟后,陆页禾猛地喘了一口粗气,终于结束了这一切。 “今天饶了你,”他眉眼喜色拍了拍我的脸,轻语:“先出去吧,等我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就跟你回江城。” 得到了他确切的答案,我也不再逗留,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出了书房。 望着客厅白色钟表的跳动,滴答滴答,我一度觉得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哒哒”的脚步声靠近,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您好,请问陆先生在哪?” 他从院子外走来,一身的风露,见着我先是惊讶,然后很快又换上了沉稳的表情。 我发呆的望着他,让他错认为我想询问些什么,没等我开口他先解释道:“那个,我叫祁魏,是陆先生新请的律师,他约了我来谈些事儿。” 其实我并没有想问他这些,只是怔的时间长了,反应有些慢。 “书房。” 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想再跟他说下去,我对律师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啊,这样,想必陆先生再忙,我还是现在这等他吧。” 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不想跟他在同一个房间里,起身要离去,只是祁魏眼神瞟了瞟,却叫住了我。 “等下。” 回头,茫然的看着他。 他一直盯着我脸上的伤看,隔了会儿才递过来张名片,低声的开口:“我可以帮你。” “帮我?” 我接过来那张名片看了两眼,上面写着:祁魏,喻义律师所执业律师。 没懂他什么意思,茫然的问了句:“怎么帮?” 他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什么难事:“请问您跟陆先生是什么关系?” 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他错想了什么。 顿了顿,想了很久才不确定的答道:“我是他……太太。” “那您脸上的伤……?” “他打的。” 眼皮耷了耷,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到这,祁魏算是弄明白了我跟陆页禾的关系,他表情由诧然到愤怒,再到最后的义正言辞。 “陆太太,根据《反家庭暴力法》,我认为你可以直接起诉陆先生,这已经侵害到了您的人生安全。” 我愕然的望着他,觉得祁魏要么是个刚入社会不久的大学生,要么就是个傻子,他明明是来跟陆页禾谈生意的人,如今竟然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 哭笑不得,看着祁魏满脸坚定的神情,我竟然有些动摇。 看着楼上盯着我,不知何时出现的陆页禾,我给祁魏使了个眼色。 “你要找的人在那儿。” 他这才将目光从我身上收起,末了,还低声说了句:“陆太太若是需要帮助尽管给我打电话。” 63.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我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对祁魏的身份有所怀疑,以及他看向我时探究又小心翼翼的目光。 真的只是想帮我那么简单吗? 我有些怀疑,却识趣的闭口不谈。 还没等到祁魏离开,家里又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陆将斌。 他老了不少,兴许是上了年纪,一段时间不见头发花白的厉害,但这也压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戾气,一脸沉重的走进屋来,眼神如鹰一般落在我身上,硌的我不自在。 “哼!” 他冷哼一声,似乎对我这个儿媳有诸多不满,不停的瞅着我眼角的伤。 我低着头端了茶给他,陆将斌不接,就这样让我撑着手站着。 “陆老先生,您用茶。” 挨不住,我尽量平和着语气开口,可没想到这又惹怒他了。 “没教养的东西!既然都已经嫁到我们陆家来了,连声爸都不会喊吗!” 我被他骂的脸色煞白,身子僵住额头也开始冒冷汗。 可是那一声爸却犹如鱼刺一般哽在了我的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一直端着茶杯的双手也抖着没了力气。 他不接,就这样冷眼看着我,就等着我服软的那一刻。 “爸。” 这一声,是陆页禾喊的。 他送走了一直好奇的盯着我看的祁魏之后,转身进了客厅,一眼就看见我跟陆将斌僵持的窘态。 不动声色的从我手中接过茶杯放在了陆将斌手上:“爸,您喝茶,慕栾最近生病了,我们也没来得及去看您跟妈,您二老最近都还好吧。” 敬了茶,陆页禾也顺势把我搂进了怀里,手掌有意无意的拂过我酸软无力的胳膊。 “你还知道关心我跟你妈的死活,我还以为你娶了老婆就忘了这个家呢。” “哪敢啊,我这不挂念着您呢吗?” 陆页禾皮了两句,到让陆建斌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 抿了两口茶,瞅了我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这趟来有件要事。” “您说。” “你妈年纪大了,天天嚷嚷着要抱孙子,我禁不住她闹腾,说让我过来督促督促你们,有些东西也好提前准备准备。” 陆将斌说这话的时候不停的撇我的肚子,似乎觉得那里已经有个孩子了。 我埋着头,想着若是这个时候告诉陆将斌,我没有生育能力的话,那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可是碍于陆页禾的存在,这话我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陆页禾满眼笑意的接了他的话:“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早日让你跟妈抱上孙子的。” 他伸手将我搂进怀里,不断用小动作暗示我。 我纵使不情愿,还是笑着冲陆将斌附和他的话。 “我们会努力的。” “这样最好!” 陆将斌扯了扯领带,手机不停的响,似乎很忙的样子。 “爸,公司这几天一定很忙,要不您先回去?” 陆页禾开口送客,陆将斌也顺着台阶下了,轻轻嗯了一声,将陆页禾喊到一边不知道又嘱咐了些什么,这之后便离开了。 他走后,陆页禾立刻卸下了那副伪装善意的笑容,盯着我满是暴戾。 我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他,尽量闭口不言的绕过他的视线,想回屋躲会儿,却晚了一步被他拉了过去。 “你打电话给谁了?” 我愣了会儿,才想起早上起来打给邬时序的那个电话,本来只是想确定霜霜的情况怎么样,没想到这都能被陆页禾发现。 “一个朋友。” 目光闪躲,不想跟他谈论这个问题。 “陆羲柯是吗?” 他突然加大分贝,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跟他联系。” 有些郁闷,无论我做什么,陆页禾第一个怀疑的总是陆羲柯,然后就将那股子怨气强加到我身上,这让我有些厌烦。 “我想多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放不下我哥,总想着偷偷跟他联系,好让他把你从这救出去是吧,我看你就是犯贱。” 他生气,话也说的难听。 我的自尊在他面前一文不值。 恼火,推了陆页禾一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你给我回来!” 我也怒了,甩开他抓着我的手,吼了句:“你别以为用骨髓的事就能限制我的自由,陆页禾,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啪——’ 这是第三次。 我歪着脸,舔了舔被他打出血的唇角,突然昂着头笑了。 什么话也没说,我仅仅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页禾似乎被我的那个眼神怔住了,半晌没了动静,任由我走到门外才听他吼道。 “你敢走,明天我就弄死那个孩子!” 不回头。 还是不回头。 烦躁,抑郁。 本来想着离开陆页禾,出来吹风散散心,没想到却撞上了在不远处徘徊的祁魏。 他见着我也很惊讶,一连着我脸上更显眼的伤,都成了祁魏跟我搭讪的理由。 “陆太太。” 我继续往前走,祁魏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我越是不开口他越是不放弃。 “陆太太,我觉得我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 “如果你想起诉陆先生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放心,诉讼之后,我绝对会确保您的安全……” 他一口一个陆太太喊我的心里膈应,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祁魏一眼,郁闷的回了两个字。 “慕栾。” “啊?” “我的名字。” 他有些怔,隔了会儿才回神,抿着唇喊了句:“慕,慕栾。” 我突然笑了,觉得眼前这人也算有趣,停了脚步愿意跟他说两句话。 “你为什么非要帮我不可?” 他突然局促,攥紧了手中的公文包,推了推眼镜才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个社会需要法律。” 随便靠在一堵墙上,听了他这话,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新生时代下正确价值观教出来的继承人,说到底也就是傻了。 “有烟吗?” “烟?” 我看着从胡茬到指甲都是干净的祁魏,想着他也不像是吸烟的人,闷了声不再问了。 “慕,慕栾,你考虑好了吗?” 倚在墙上发呆的样子,被祁魏误认为我在深思他的话,霍然昂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祁魏,你说这狗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咬耗子呢?” 看他一脸茫然的望着我的样子,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抿唇笑着离开了。 不管他听不听懂我的意思,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祁魏应该明白该怎么做了。 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明白,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没办法反抗了。 半个小时后,我又回去了。 陆页禾似乎笃定了我会回来,沉默的坐在客厅里等着我,他手边都是摔碎的花瓶,看来我走后他倒是发了不小的火气,左手直直的垂在身侧,殷殷的从指尖顺着往下滴着鲜血。 我本来不想理他,径直上楼,可是眼神止不住的往他那儿瞟,然后又输给了自己的心软,上了楼从抽屉里拎出医药箱,无奈的回到了他身边。 他不开口,我也沉默。 心不在焉的抓着他的手给他上药,疼了陆页禾也不喊,从头至尾就只是盯着我看,眼神里哀伤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埋头摆弄他的指尖,怎么也想不通。 陆页禾这种从小爹疼娘爱,什么都不缺的男人,怎么非就瞎了眼要娶我不成,难不成就因为我是他哥的女人,可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一不留神,拿着镊子挑玻璃渣的手抖了一下,那些锋利的东西不小心全部刺进了他的掌心,血一时间流的更汹涌了。 明显感觉陆页禾的身子颤了一下,可他还是没吭声,就这样一直到我怀着愧疚的心帮他清理完掌心的碎片,他才有了动静。 见我收拾完起身要走,陆页禾窸窸窣窣的扯开手中刚打好的绷带,面部僵硬,用那只刚上好药的手有狠狠的按在了地上那些还来不及收拾的玻璃渣上面。 一瞬,连地面都染的血红了。 “陆页禾,你疯了!” 听见动静,转身就看到这么一幕。 我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他伤痕累累的手。 我搞不懂他这一会儿打我,一会儿又自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想看个怪物一样。 “受伤了,给我上药。” 他嘣出三个字,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给我看,眼神幽幽的盯着我看。 这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想折腾我。 我咬牙看着他,闷哼出一句:“好。” 然后又打开了医药箱,无奈的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动作,只是这次没有手下留情了,我故意加重动作,想听陆页禾呼痛的样子,可到最后都没能如意。 他就是疼到发抖,也不肯开口,顶多是多眨了几下眼。 这次弄好之后,我不敢再离开,收好东西扫干净那些支离玻碎的玻璃渣,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生怕他在做出什么自虐的举动。 陆页禾似乎很享受我关怀他的目光,脸上竟然挂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做的累了,便软软的趴在我腿上眯起了眼,慵懒的像只猫。 我见他这样也揉着眼打起了哈欠,由着陆页禾将脑袋搭在我的腿上,不久便也瞌睡起来。 颠倒之间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耳边响起陆页禾喃喃自语的声音。 “我们,明天回江城吧……” 64.我唯一不能爱的人就是你 我一直以为陆页禾的那句话是我昏睡之后的错觉,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他竟然真的一言不发的带我回了江城。 路上,他单手开着车陷入沉默,总觉得陆页禾瞒了我什么事。 可无论我做什么动作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偶尔换来他的一个眼神,还是夹着怀疑与讥讽,一度让我觉得陆页禾被谁掉包了。 到最后,我也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不再看他。 想不通,怎么经过一夜陆页禾会变化这么大。 到了江城,医院那边他们似乎已经联系好了,陆页禾什么也不解释,甚至连声怨言都没有,径直跟着医生进了骨穿室测试。 “陆页禾。” 他回头,眼神疏离而又绝望,我心头跳了一眼,对上他沉哀的眸,吞吞吐吐的嘣出一句:“我在这等你。” 怎么回事?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陆页禾看向我时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头痛,起身想去洗把脸,却被他捂住唇带出了医院。 “唔,放开……” 闻着身后熟悉的味道,我没来由的红了耳根。 陆羲柯。 他把我捋进了车里,就没了动静,似乎在医院等了很久的样子,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少了几分不羁的暴戾,多了些无奈。 颤抖着唇开口,他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还好吗?我,在这等了你很久……” 说完,陆羲柯看着我渐渐不安的脸色,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又低着眸看向我的脸。 我不语,是觉得跟他无话可说,我们现在的身份足够引人非论,又是在陆页禾要做手术的风头上,我生怕自己的言行引起他的不满。 可陆羲柯并不这么想,他看着我,眸色越发的怆然,哑着嗓子开口:“我下了一招险棋,想赌你和我的未来,慕栾,可我没想到却把你赔了进去,我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放弃这一切,只要你……我只要你。” 他突然的坦白,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陆羲柯做了什么,我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总觉得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开口,嗓子一直到心头都被他的话堵得难受。 “晚了,陆羲柯。” 从卫君珩死的那天,就什么都回不去了。 不敢看陆羲柯,甚至不敢承认自己对他动过情。 他是我唯一不能爱的人。 陆羲柯红了眼,他一个大男人,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落泪,饶是我心硬,却也无法直视他深情的目光。 有些错,犯过一次就足够了。 “慕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为当我足够强的时候,我就能毁了一切你离开我的后路,可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恨到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我为敌。” 陆羲柯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只明白我嫁给陆页禾这件事让他足够痛苦了。 可是,难道我就不痛苦吗? 闭眼,眼眶染湿,可还是强撑着开口:“对,我嫁给陆页禾就是为了利用他,我要让你一无所有,陆羲柯,凭什么你们这种人就可以轻易剥夺别人的性命,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噩梦吗?” “会。”他突然抓住我的肩低沉的怒吼:“我每次都梦到你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你怎么在梦里……都这么绝情。” 我甩开他的手,却因为他的话止不住泪。 到最后还要摆出一副倔强的姿态。 “陆先生,我丈夫还在医院里,我想他应该不希望看到我们两个有联系,还肯定陆先生以后见到我的时候放我一马,再见。” 推开车门,陆羲柯想拉住我却晚了一秒,僵在空中的手只留下了我的背影。 渐发不安跳动的心,无不在提醒着我,因为陆羲柯的话我竟然心动了。 我抵不过他的情话,却败在他的残忍上。 收拾好情绪,抹干眼泪,迈步回到了骨穿室门口。 站在不远处一眼就望见了沉默的坐在长椅上的陆页禾,他身边还站着几个护士,见我回来了那几个人才放心的散去,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陆页禾又闹脾气了。 “怎么了?” 我蹲下来身子跟他齐平,主动的握上了他的手,却发现陆页禾的手凉的可怕。 “你去哪了?” 陆页禾的声音哑的厉害,连质问都变得谨慎,不敢看我,埋着头像是被丢弃的孩子。 “不是说好要等我回来。” 我干涸着嗓子说不出话来,将脸埋进他的掌心蹭了蹭,柔着声音开口。 “遇见个熟人,过去说了几句话。” 他似乎还在怕,掌心都是冷汗,听完我的解释,伸手摸了摸我红肿的眼眶,然后谁都没有在谈起这件事,沉默的离开医院,我跟陆页禾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沉重的暮霭,谁都敲不破它。 陆页禾带我随便找了家酒店安顿了下来,我忙着联系邬时序谈霜霜动手术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在接了一封不知名的邮件之后,看着我的眼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砰——’ 陆页禾一拳捶在了玻璃桌上,剧烈的声响让我猛地一震,惊讶的回头,察觉到他满是狠厉的眼色,我低声的挂断了电话,回头不解的看向他。 “你果然再骗我!” 没等到我的询问,他先给我定下了罪行。 “我骗你什么了?” 茫然,想不通他这突然的暴怒是为了什么。 陆页禾猩红着眼,连拳头都是红的,他像是失了理智,抖着手将电脑上收到的那封音频邮件放了外音。 “对,我嫁给陆页禾就是为了利用他……” 邮件里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循环播放着,听的我还是一脸茫然,虽然知道这是我跟陆羲柯的谈话被断章取义的截了下来,可是就这么一句话能证明什么。 “你听我解释,这其实是……” “陆羲柯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婊子,慕栾,我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你呢,到头来你还是骗我,你嫁给我就是为了让陆羲柯重回陆家是吗?你要把我手中的这一切都还给他是吗?” “你再说什么?” 我愣住,根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还装,陆羲柯都告诉我了,昨天他打电话的时候,全部都告诉我了。” 陆羲柯给陆页禾打过电话? 我突然想起昨天发疯似的陆页禾,难不成是因为陆羲柯的那一通电话他才变成这样的,可是我嫁给的陆页禾真的只是为了想让他给霜霜捐献骨髓而已啊。 思来想去,我总觉得自己落尽了什么圈套里,陆羲柯说过的话,陆页禾的质问,都让我如同困境一般,找不到出口。 “感动了是吗?你以为陆羲柯夺走苏氏,跟苏郁研悔婚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为了你吗?慕栾,你别傻了,你迟早会落得跟苏郁研一个下场,他不会爱你的!” “什么?” 我头痛欲裂,简直要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刺破了头脑。 什么跟苏郁研悔婚,还弄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陆羲柯到底做了什么。 “你清醒点。” 明明陷入偏执的是陆页禾,可他竟然抓着我的肩让我清醒点,我甩了甩头,满脑子想的都是陆羲柯,他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去找他问清楚。” 我头脑发热冒出这么一句,却成了火上浇油。 “问清楚?慕栾,你是不是这样就想趁机回到他身边,你不在意那个孩子的死活了?” 他这番威胁才让我想起霜霜的事还没有解决,静下心后左右为难,看着陆页禾,我耐着心思想跟他解释一番。 “陆页禾,你听我说,我嫁给你真的是因为那个孩子,至于陆羲柯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你现在冷静下来,我先出去……” “骗我的人是你!” 突然戳中陆页禾的底线,他眼中都是燃烧的烈火,滚烫到几乎要将我灼伤,抓着将我猛地推到了地上,腰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直觉,撑着手臂刚想站起来,去被他凶狠的扑了上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践踏我给你的爱,别骗我,慕栾,你不要再骗我了……” 他带着绝望俯身吻上我的唇,衔住狠狠的撕扯,似乎要将我拆入腹中。 滚烫的手心近乎要在我的身上烙下一个有一个的印记,这样仿佛才能证明我是属于他的一样。 出神,承受着他安如潮水般窒息的爱,阖了阖眸落下了一滴泪。 不觉得悲伤,只觉得苦。 门‘噗通’一声被捶开,身体蓦然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突然响起瓷器被击碎的声音,睁开眼想看看周边发生了什么,却被一双宽厚的手盖住了眼睛。 “别哭,我来了。” 耳边是陆羲柯温润的嗓音,他将我抱进怀里,把我的脑袋按进他的西装里,不肯让我回头,但我心里开始莫名的不安,担忧起陆页禾来。 还未发话,就被陆羲柯带出了房间。 最终,抖了抖唇,只落出冰凉的一句。 “这样你满意了吗……” 65.下一步是带你回家 “让陆页禾误会我,把他逼到发疯,然后呢,下一步你想做什么,陆羲柯?” 我甚至想问问他今天他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激我。 他突然沉默,脚步却加快了。 一直把我塞进了车里,点了火,才回了我一句。 “下一步是带你回家……” 我想笑,可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 悲伤的不能自己,有怨气,还有怒气,指着他质问。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明明他都已经答应我要捐献骨髓了,可是陆羲柯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 明明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就为了那个便宜儿子,你就把自己搭了进去?” 陆羲柯有些愠怒,皱着眉头呵责。 我不看他,愔愔的落下一句:“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最重要。” 末了,不再看他,闭着眼假寐起来。 陆羲柯一时僵住,只顾着开车,搁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嗓子回了句。 “你最重要。” 心头一跳,仿佛有针扎过,眼皮颤了颤,始终没有睁开。 到了家,他见我许久不肯下车,开了车门满脸怒气的看着我,时间久了陆羲柯才发现我的不对劲。 “怎么了?” 我撑着手臂皱眉,怎么都直不起身子,心率也变得不齐,急促的呼吸吓坏了陆羲柯。 他伸手把我从车里抱出来,满是惊慌的冲着身后喊:“老邢,去,快点把医生叫来!” 我皱着眉想着挣扎,不明白怎么自己突然间就不能动弹了,那种不安仿佛氨水一般汲取了我的呼吸。 “慕栾,你别怕,医生很快就来了。” 他低声抚慰,快速将我带进房间里,放到了床上,陆羲柯不是医生,也不敢乱动,他只能同样不安的抓住我的手,沉着声音让我别怕。 可我怎么能不怕,少一秒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却瘫在了床上成了个废人,我怕,非常的怕,一连抓着陆羲柯掌心的指甲穿破了他的皮我都没发现,只能用他掌心的热度给自己唯一的一点温柔。 “就算你后半辈子都在床上渡过,我也会养着你的。” 他尽量想让我放轻松,可却很难突破我的心房,我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要躺在床上渡日到底该怎么办。 很快,老邢带着医生赶来。 是个老中医,看了两眼伸手就要拉我的裙子。 陆羲柯搂着我皱眉推开那人,脾气暴躁的吼了一声:“滚!” 老邢夹在医生跟陆羲柯之间,也难堪起来,只能语气平和的冲着他的解释。 “陆总,这是江城有名的骨科大夫,您看……” 不论说什么,陆羲柯都不同意,他黑着脸喝退了老邢,搂着我不愿松开。 “这小姑娘是骨髓损伤造成的短暂性瘫痪,你要是在用这个姿势抱着她,不用多久她下身就会淤血成永久瘫痪,到时候你就是再想治疗也没地去了。” “你出去。” 一听医生这么说,听到自己还有治,我想都没想,立刻从陆羲柯的怀抱里挣出来,想让医生继续。 “慕栾。” 陆羲柯喊我的名字,却满是无奈,松开了我,由着医生靠近了两步,并不打算出去。 他看了老邢两眼,很快,老邢就识趣的低头退了出去。 然后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人。 医生仅仅是将我的裙子退到了腿弯,并没有将我扒光,但陆羲柯还是阴沉着脸警告。 “注意你的眼睛,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老先生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并没有跟他多计较,细心拿捏着手中的力度,帮我做着推拿,由脊椎到尾椎,手法很到位。 “行了,问题不大,以后就照着我刚才的手法用药酒按摩就行,好生休养,不能受劳,过段时间就好了。” 说到这,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感激的道了谢,陆羲柯唤来老邢把人给送走了。 医生一走,陆羲柯到是变得不安起来。 “你干嘛?” 我看他伸手要过来解我的衣服,顿时防备的看着他。 “按摩。” 他淡淡落下两个字,到真按着医生说的,顺着我的腰揉搓起来。 只是他的手法过于生疏,好几次捏痛我的骨头,我虽然皱着眉头有怨言,可始终没说什么。 闭着眼,下意识的阖眸。 可陆羲柯的手指竟然越探越深…… “陆,羲,柯!” 我咬着牙喊他的名字,倏然睁开清冷的眸,谙着嗓子看着他。 他眸中的火焰越发的浓烈,手掌摆弄着我的下裙,一溜神钻了进去,惹得我浑身一颤,不自在的抖了两下。 “抽出来。” 嗓子干哑,脸色也渐渐泛红。 “有感觉了吗?” 陆羲柯一语双关,俯身在我唇边贴了贴,指尖是缠绕成水的温柔。 我无法否认,只能咬着下唇不答话,却根本无法推开他。 陆羲柯最熟悉我身体,稍有动作就能把我逼疯,面对这种偷食禁果般的感觉夹杂着对陆页禾的愧疚都让我湿着眼眶求饶。 “求你,别这样,陆羲柯……” 我虽然曾经跟他有关系,可是骨子里的观念却让我明白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他抚着我浸湿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在我耳边低语。 “别怕,慕栾,放轻松……” 我大脑缺氧,久久的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身体紧绷成一条线,因为陆羲柯的这句话无助的攀附住他的肩,绷紧的弦一顺间顿时败在了他手上。 “乖,很好,你做的很好。” 我脸色绯红的不成样子,明明身子麻木却被陆羲柯弄到发疯,又痛又痒。 闭眼,余留下来的劫后余生让我止不住的颤栗,始终不敢看陆羲柯的眼神。 他攥着我的手心摩挲了几下,转身进了浴室。 不多会儿就听见浴室里传来难以言喻的声音,陆羲柯毫不忌讳我听到些什么,呼吸得越发用力,门也不关,隔着一道墙似乎故意让我难堪一般。 “该死。” 陆羲柯怒吼了一声,然后浴室里的动静更大了。 他避着我解决完,又回到我床边,伸手想把我抱起来,却听见老邢站在门外的试问。 “陆总。” “说。” 陆羲柯不满,声音里还压着止不住的欲火。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隔了会儿才说道:“苏小姐说要见你,现在在门外等着……” “不见。” 我闭着眼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阵心虚,窝在陆羲柯怀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门外的声音又响起。 “苏小姐说她有要事要跟你商议,是关于苏氏转权的……” 陆羲柯似乎很在意这件事,他如炬的目光盯着我俩上,左右为难。 “你想让我见她吗?” 攥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小心的询问让我有些诧异。 睁眼看他,本来先说你做什么都跟我无关的,可是在看到他深情的眼眸时却说不出口了。 仿佛只要我开口阻止,他就会听话。 可是思索再三,我还是回了句。 “见吧,毕竟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得对她负责。” 陆羲柯的眼底由期望到失望,再到愤怒,闷闷不乐的松开我,怄气般的质问。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想让我见她?” 我想了想,明知道陆羲柯等的是我的那句不愿意,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 ‘砰——’ 不出意外的,陆羲柯摔门而出,动作大的几乎要震聋了我的耳朵,他的怒气也一眼就能看透。 我无奈,藏进被窝里,心也跟着酸酸的。 理性让我推开他,可感性却让我难过。 隔着门,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声响,经过我门前的时候,我竟然听见苏郁研的声音。 她似乎有些诧异,反复询问道:“羲柯,你真的愿意让我住在这里了?” 陆羲柯好久不答,传来一声:“嗯。” 一瞬间,我仿佛尝到锥心之痛,明明是自己种下的果,为什么却那么苦。 堵住耳朵,尽量不去听门外传来的欢呼声。 入夜,门被推开,陆羲柯宽厚的身影笼罩在我床前,他什么也不说,沉默的脱衣服上床,滚烫的身子贴在我身后,陆羲柯伸手想把我搂进怀里。 可我却觉得膈应的慌,往床边躲了躲,他也生气,不再强求,翻身下了床离开。 然后,我听见隔着墙壁传来的诱人的喘息,捂着唇硬是咳了一口血出来。 痛的要命,却还扬着唇嘲笑自己。 自作自受,慕栾,这都是报应。 “啊,羲柯,再来,再来……” “用力……” 在苏郁研咿呀叫好的呼声中,我闭了眼却彻夜未眠。 次日。 陆羲柯照常来打理我的起居,他伸手抱我想帮我洗漱,却被我作呕的推开。 “别碰我!” 我一想到他跟苏郁研昨晚还在翻云覆雨的场景,就忍不住一阵恶寒,饶是一辈子躺在床上,也不想让他碰我。 “闹脾气?” 他皱眉,渐渐的不快。 伸手硬是把我从床上捞起来抱进了厕所。 我一夜未睡精神不足,可陆羲柯看起来比我还狼狈,满身的烟味和浓重的胡茬,眼神中满是疲惫。 真不知道我们彼此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避讳的脱下我的裤子,将我放在马桶上,要看着我上厕所,这种迸发而来的羞辱感让我反胃。 死死的盯着陆羲柯,吼了一句。 “你出去!” 66.恨了很久突然释然 “害羞?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陆羲柯嗤笑一声,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双眸紧盯在我身上,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 饶是跟他有过负距离的接触,可是我也无法忍受当着他的面上厕所这种事情,愤怒的瞪红的眼,随手从身侧抽出一瓶沐浴露就砸向了他。 他不躲,硬生生的接了下来,而后抬头,眼中是忍耐不住的戾气。 “快点上,别指望着我会再向你服软。” 他猛然抓着我的脖子,眼中除了疲惫就是怒火,掐的我生疼,被迫昂头看向他。 坐不稳,只能抓着陆羲柯的胳膊瞪他,抖着唇骂了句。 “你流氓!” “我流氓?呵,”他冷笑一声:“你想想看看真正的流氓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就要撕我的衣服,不小心还掐住了我的肌肤,疼的我一阵冷汗。 挣扎不开,眼看要被他扒下衣服,我立刻哀嚎着服了软。 “我上,我上就是了……” 羞耻。 当着陆羲柯的面上了厕所之后,我再也抬不起头,索性不理他,埋进被窝里,怄气不在跟他说话。 陆羲柯照常帮我按摩,只是他这次不再像昨天那样的不规矩,擦了药酒后,陆羲柯也沉默的离开。 除了吃饭,照顾我起居,帮我做健康恢复外,破天荒的我们两个竟然一连好几天没说过话。 我一想到他跟苏郁研的事心里就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而陆羲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天天给我甩脸色看,一来二往我每天见到他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这天,我万万没想到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苏郁研会来见我。 她没敲门,像只怨念的鬼一样飘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进来之后打量了两眼然后悄悄的把门上了锁。 “你来干什么?” 我身子还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攥紧了陆羲柯留给我紧急电话,顿时警惕了起来。 苏郁研不答话,表情有些怪异,靠近窗户看了看,然后不吭声的拉上了窗帘,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说不出来的神秘,头发有些乱,苏郁研坡着脚走到我床边,撩开我的衣服闻了闻。 “没有他的味道。” 苏郁研喃喃自语了一声,然后诡笑了一下。 她越来越不正常,咧着嘴冲我笑,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塞进我的手里,挠了挠头,我才发现她指甲里的污垢。 “这是什么?” 我抬眸看她,满是疑惑。 摸了摸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软软的,似乎还隐隐的传来一阵腥味,让我有种想吐的冲动。 正准备打开看看,却听见苏郁研阴恻的说道:“这是……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我恰巧看见里面黑红的块状,似乎是个成型的婴儿,黑乎乎的一坨肉团。 “啊……” 我尖叫一声,将那个塑料袋扔的老远,惊的往后缩了两下,却止不住的恶心,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腥臭的味道。 转眼在看苏郁研,她脸色突然惊慌起来,跪趴到地上想去接那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却没有接住,看着地上滩作一团的血水,苏郁研竟然哭了。 “孩子,我的孩子……” 她伸手想把那团东西捧到手里,可是却软软的黏了一手血水,沾在了她的衣服上甚至还有脸色,黑红的一片,抓到最后,苏郁研留在手中的就只剩下几块血团。 “呕……”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一阵反胃,捂着唇想吐出来,眼前晕乎乎的冒着金星。 这突然点燃了苏郁研的怒火,她叫嚣着扑倒我身上来,抓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拽到地上,嘶吼着让我道歉。 “认错,给我的孩子认错,贱女人!” 苏郁研像是发了疯一样,她把我扯到地上之后,拼命用脚踹我麻木的双腿,明明身体没有了知觉,可是我却还是能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痛。 “住,住手……” 哪怕是求饶,也阻挡不了苏郁研的怒气,她似乎对我的仇恨积压已久,全都趁着这个时候发泄出来。 “去死,你抢我的男人,害死我的孩子,贱女人去死吧……” 魔怔似得,一拳一脚都落在我的身上,我肺部一阵疼痛,硬是咳了口血出来,眼前漆黑。 攥着手心的手机,摸索着开了锁,想打给那个人求救。 接啊,接电话啊,我拼命乞求。 可电话那头回我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女声。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在嘀声后留言……” 无力…… 手机从指缝中滑落,身前的苏郁研突然停了下来,就在我以为她要放过我了的时候,眯着眼从指缝看到屋内燃起的烈火,苏郁研正拿着打火机燎着了房内的窗帘,她决裂的笑着,用那些火苗燃了一屋,连她自己身上都没放过。 “你疯了,我们都会死的。” 我想起身去灭火,却因为瘫软的肢体只能在地上攀爬,抓住了苏郁研的裤脚,却被她冷笑着踹开,然后‘轰’的一声,火势愈演愈烈。 从窗帘到地毯,再到床沿,眼看就要蔓延到我身边。 我费力的往后退,越发疼痛的下身简直要将我逼疯,最终竟然在大火蔓延到脚边的时候,右腿踢了两下,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我能站起来的喜悦之中,突然又被一种怪力抓了回来,成功被大火阻断了通向房门最后的退路。 苏郁研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胳膊,攀附在我身上,她胳膊上已经被大面积烧伤,可是苏郁研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麻木的拉住我,有种要跟我同归于尽的决绝。 “慕栾,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怎么可能让你好过,死吧,跟我一起去死吧。” 像是诅咒一般,苏郁研陷入了癫狂,痴迷跟我同归于尽。 “咳咳……” 浓烟渐发的弥漫了整个房间,我喘不过气来,咳嗽着跪在地上,面目被熏得通红,还有挣脱不开的苏郁研。 快要死了吧。 可能真的要跟苏郁研丧命于此了。 好不甘心…… 大脑缺氧,意识渐渐飘离。 “慕栾,醒醒,慕栾……” 谁在叫我? 好温暖,是谁的唇,掌心,还有热泪…… “求你,醒过来……” “咳咳。” 身体猛地被拍了一下,我喘着粗气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先落尽了一个几乎要勒死我的怀抱。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陆页禾不断的嘟囔,抱着我好久都不舍得撒开手。 我看着身后浓烈的黑烟,干哑着嗓子问了句:“苏郁研呢?” 陆页禾突然沉默,他不说话,轻轻的把我抱起来,什么也不说,带我离开了那里,仿佛除了我,别人的死活都跟他无关了。 “她,死了吗?” 我甚至不敢问这么一句话,可想起大火里的那一幕,我悬着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仿佛恨了很多年的一个人,在最后突然读懂了她的绝望一般,到底来说都是个可怜的人。 陆页禾不答。 他抱着我,没有走远,进了不远处的一栋别墅。 我震惊,看着阳台上放着的望远镜,正对着我住的房间,我甚至能想象到陆页禾监视我时的样子…… 想要质问,想要谩骂,可到最后最先袭来的竟是愧疚。 那天的事,如果陆页禾要是看到的话…… 我不敢再想下去。 “慕栾。” 听到他的声音,我抬头,这才细细的打量起陆页禾,他脸上还有未消下去的伤,胸前还缠着纱布。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抖着唇亲了亲我的额头,哑着嗓子吐出一句:“你吓坏我了。” 我出神的愣了很久,最后才干瘪瘪的回了句。 “谢谢你。” 他堵住我的唇,含着泪摇头。 “我不想听这一句。” “对不起。” 我想了想,除了谢谢你和对不起,我跟陆页禾竟然没什么好说的。 他望着我,悲伤轻而易见,满是冷汗的掌心抓着我,浑身在发抖。 “你骗骗我都不行吗?” “陆页禾,我们离婚吧。” 我想跟他坦白,霜霜的事除外,我发现我最迈不过去的还是自己的心坎儿。 陆页禾,我们不要再这样彼此痛苦了。 他昂头看我,眼眶红了一片,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细细碎语的说道:“慕栾,我后悔带你回江城了,明知道这是陆羲柯设下的骗局,可我还拼命想要为你证明,现在……我终于懂了,我根本没办法失去你,你就是我的命。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要你跟我回去,行吗?” 他这话说的太卑微,冲我摊开的心成了他最后一丝求饶的稻草。 “我们,离婚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又认真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骨髓的事我不该强求你,你有权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们……没必要在这样彼此耗着了。” “我不同意!” 他红了眼暴怒,却因为我的冷眼立刻软了下来。 卑微,懦弱,陆页禾不安的抱紧了我。 “我不离婚,骨髓我捐,捐完我们就回去……” 67.他哭着说:我不想跟你离婚 陆页禾铁了心不跟我离婚,他找了几个医生来家里做血液化疗,找人联系了邬时序,等到血液鉴定的结果出来后,他就可以直接捐献骨髓了。 我虽然也下定了决心,可看他紧张的模样,始终没说什么。 存了几分私心,想等到霜霜病好之后再谈。 陆页禾似乎对药物化疗起了不良反应,脸色惨白,虚脱的样子让人心疼。 但多数时间,我都是坐在窗前听他在厕所呕吐的声音,不过问。 心思都被外面拥挤的人群吸引过去了。 出事之后,我只见过陆羲柯一次,他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法医跟警察进进出出,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我猜他大概在对苏郁研的死惜痛,又或者也想到过我,隔了一条街,我却觉得他离我那么远。 “看什么呢?” 陆页禾从厕所出来,脸上不见血色,唇也因为脱水起了干皮,看起来让人心疼。 轻声的过问,然后他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一眼瞅见坐在客厅里的陆羲柯,陆页禾识相的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关上窗户,然后把我抱到了床上。 “这里还疼吗?” 他摸着我的后背曾经撞到过桌角的脊骨,满眼的歉意。 “不疼。” 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然后闭上了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趋势。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我冷淡的表现,陆页禾也只是张了张唇把我搂进怀里,什么也不敢说了。 曾经那么高傲的人如今变成这般的卑微,我实在想不懂是为了什么。 “医生说我过几天就可以上手术台了。” 陆页禾总想与我说些什么,贴在我背后低声的喃了一句。 “嗯。” 闷哼了一句,算是应了他,但想想陆页禾的身体也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希望到时候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我皱着眉头睁开眼,冷冷的撇了陆页禾一眼。 然后他探在我腰间的手就不敢再动了,无奈的冲我笑了一下,然后紧了紧胳膊乖乖睡觉了。 …… 医院。 陆页禾跟霜霜都进了手术室,邬时序和我站在门外都有些焦灼。 许久不见,再见到竟然是这样的场景下,我有些尴尬,往前走了两步不好看他。 邬时序却不这样想,他跟在我身后,凝重着神色似乎有千言万语。 “慕栾,你真嫁给他了?” 邬时序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听说我跟陆页禾结婚的事情,震惊又无奈。 “嗯。” 陆页禾确实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这点我无法否认。 “是不是因为霜霜……” “我自愿的。” 不想让邬时序愧疚,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跟陆页禾不是你想的那样。” 低着头闪躲,不敢看他质问的眼神。 邬时序不信,他追着我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我听说你过得并不好,陆页禾他不是……” “你听谁说的?”我转身对上他,迫切的想截断这段对话:“我跟他很好,你别在瞎猜了。” 邬时序苦笑,低头望着我,胡茬浓重,连带着眼神也忧郁起来。 “听一个天天借酒消愁的人说的……” 不想猜测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转身躲进了厕所,洗把脸逼迫自己清醒起来,看着镜子里并不出色的自己,除了眉眼到底哪点令陆页禾着迷。 可这双眼……苦笑,也不知道被别人骂了多少次狐狸精了。 这场手术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等到霜霜和陆页禾被推出来的时候,我跟邬时序已经是满脸的疲惫,看着相安无事的两个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手术很成功,剩下的住院观察几天,清醒后如果没什么临床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摘了口罩,也卸下了紧绷的情绪。 “谢谢你,胡医生。” 邬时序不动声色的在握手的时候塞给胡医生一张银行卡,脸上倒是真挚的谢意。 我不在理会他们,转身看向病床上的邬择霜,他小脸白白的,手中还攥着一张惠吟霜的相片,呼吸缓慢。 摸了摸他的脸,担忧了这么多天的事总算随着孩子的平安解放了。 陆页禾被人送进了专属病房,我想跟着霜霜离开,却被赶来的阿烈压进了陆页禾的病房里。 “陆先生吩咐了,在他醒之前,还恳请太太您在这个房间待着。” 阿烈低声的望着我,语气里确实不可反驳。 皱眉,看着床上的陆页禾。 就在这等着他醒来,也好,正好我还有点事要跟他谈…… “慕栾。” 头顶一张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我抬头,陆页禾已经醒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我。 “你醒了。” 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心中却不断埋怨自己怎么就这样睡着了。 “醒来能看见你真好。” 陆页禾脸色白的不对劲,冰凉的手以及干裂的唇,都在预示着他病了。 我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掌心一片滚烫,这温度着实有些吓人了。 “你发烧了,我去喊医生。” 正准备起身,结果却被陆页禾拦住了。 “我不要医生,我只要你。” 他抱着我,脸贴在我的腰侧,满是依赖。 “别闹,你这样会出事的。” 他烫的厉害,手心也冒着虚汗,我这才发现挂点滴的针头被他抽了出来。 实在对他无奈,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知如何是好。 陆页禾很享受这种感觉,闭着眼由着我触碰他,每当我想收手的时候,他就把额头往前凑了凑,好贴上我的掌心。 “慕栾,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该打你,也不该逼着你跟我结婚,你要是不想住在那里,我们就搬出去住,你要是不喜欢见我爸妈,我们以后就不见,你要是……还喜欢陆羲柯,我……” 他说着突然哽咽,不吭声了。 我叹气,觉得他想的多了,刚想安慰两句,门却被敲开了。 邬时序进来,看着搂着我不放的陆页禾,为难的说道:“霜霜醒了,他吵着要见你……” 我有些日子没见着小不点,也怪想他,柔着声音跟陆页禾开口:“我去看看他,很快就回来。” 他本来不愿意放,但见我越发不耐烦的眼神,陆页禾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我,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 “你早点回来。” 我没太在意,如果我当时能多注意两眼情绪不安的陆页禾的话,或许就不会酿成后来那些过错,可等我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妈咪。” 一见我,邬择霜就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过来抱我,还是被邬时序黑着脸给按回去威胁了句。 “老实点,不然打你屁股。” 我抿着唇轻笑,觉得能看见霜霜平安无事的样子真是太好了,俯身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低声说道:“小不点感觉好点了吗?” 邬择霜攥紧小小的拳头冲我咧着唇笑。 “霜霜好多了,妈咪你看,霜霜都有肌肉了,等我长大就可以保护妈咪了。” 他得意的向我炫耀那些并不存在的肌肉。 我笑,怎么都抵抗不了他带有感染力的笑容,一连这几天的忧愁都烟消云散了。 “慕栾,虽然觉得抱歉,但还是想让你帮我看着点他,公司有些急事好些天没处理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点头,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先回去。 转身跟邬择霜打的欢快。 邬时序倒是对我放心,嘱咐了几句,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让霜霜先在房间自己待会儿,我去楼下给他买了点东西,可回来的空档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怒吼。 “谁让你喊她妈咪的!” 听见陆页禾的声音,我推开门一看脸色大变,邬择霜小小的身躯正被发怒的陆页禾拎在手中掐住了喉咙,拼命踢腾的脚像是随时会丧命一般。 “你放开他!” 扑上去想从他手中抢回孩子,可却被陆页禾一挥手推开,耳边响起的都是霜霜咳着嗓子的嘶嚎。 “她就是……咳咳……我妈咪……” “她是我的,我不准你喊她妈咪。” 陆页禾发起疯来,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他额头青筋暴起,抓着孩子的手猛地用力,掐的霜霜脸色发青,眼看着一口气就要提不上来,却还强硬的回嘴。 “妈咪是爸爸的,不是……你的。” “住手!” 看着孩子差点要被陆页禾掐死,我心急了,头脑一懵,从桌子上抽了一把水果刀就刺了过去…… ‘噗呲’,陆页禾殷红的血液溅了我一脸。 “慕栾。” 他惊慌的喊我的名字,再也提不起手,霜霜从他手中滑落下来,立刻跑到了我身边。 伸手,我心乱的后退了一步,看着那把结结实实插在他胸口的刀愣住了。 “你不要我了吗?” 陆页禾无力的倒地,止不住的血漫了一身,哭着从地上爬到我身边:“你不要我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跪倒在地上抖着手去摸陆页禾,想捂住他胸口汹涌的伤口,却捂不住他溢出来的泪。 “我们回去吧,慕栾,我想回家……” 一口血卡在了他嗓子里,陆页禾脸色都变了,可他还非要强撑着跟我说话。 “我现在明白了,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从一开始我就爱错了方式,我……太想得到你了,我想跟你有个家,跟你有个我们的孩子,想让你的目光只在我的身上停留,慕栾,我不想跟你离婚,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68.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他的泪大颗的滑落,落在地上,砸进了我的心里。 “别说了,求你……” 我伸手捂着胸口的伤,血却不停的从陆页禾口中跑出来,仿佛拼了命般要抽干他才罢休。 “医生!医生在哪,快来啊……” 遁地嘶吼,没察觉泪早已弥漫了脸颊。 霜霜在一旁早已吓傻,陆页禾残留了一口气非要跟我说出那一句我爱你。 而我早已经崩溃…… 他说捐完骨髓我们就回去,可是我没想到他一语成谶,竟然再也回不去了…… 医生终于赶来,熙攘的人群将我挤到一边,陆页禾被抬出去之后,阿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窝在角落里不住的乞求,我希望陆页禾好好的,哪怕堵上我后半辈子的一切。 颤抖,麻木,期间有人过来握我的手,想给我一丝温暖,可是我早已被这猝不及防的事情吓傻,没想到我当初的诅咒全部应验了,扎进陆页禾胸口的刀就像是长在我心口的一根刺,让我不堪一击被击破了最后一丝防线。 期间有警察进来找我做笔录,我双目空洞,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低声碎念着:“他不会死的……” 医生让我清醒点,说陆页禾的死亡证明已经鉴定过了,下一步让我帮他准备丧事。 我觉得他们都在骗我,陆页禾明明上一秒还跟我嚷着要跟我回家,他怎么可能会死,我不信。 狰狞的推开桌子,让他们滚,捂着脸却哭了起来。 卫君珩死的时候我只觉得愤怒,不觉得悲伤,可是听到陆页禾死亡的消息,我却遏制不住的颤抖,内疚,麻木还有袭来的心痛。 恍惚间落尽一个熟悉的怀抱,陆羲柯冲进来,挥散了屋内所以的人,他留下来陪着我,生怕我做傻事般的搂着我不放,不停的安慰道:“慕栾,没事了,没事了……” 他身上有浓重的烟酒气息,整个人颓废了不少,掌心结痂的伤口拂过我的脸时,刺的我生疼。 我像是落水的人跌进他的怀里,就再也起不来,抓着他的衣领颤抖着嗓音说道:“陆页禾死了,我杀了他……” 挣扎着很想清醒过来,结果却窝在他怀里哭的天昏地暗抽了过去,意识昏昏沉沉的,满脑子都是陆页禾满脸鲜血看着我的样子。 手脚冰凉,陆羲柯拼了命的想给我暖热,可到最后他也发现这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我心里像是打了一个结,谁都解不开。 警察敲门进来,还想跟我询问些什么,却被陆羲柯的一声怒吼吓了出去。 “滚!” 我抖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什么恶疾缠身一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难受的要命。 陆羲柯心疼,用大衣将我裹进怀里,绕开那些堵在门口的医生和警察,低声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说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现在去哪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的,我像只受伤的动物,只求能有一个舔舐伤口的地方。 浑浑噩噩的被陆羲柯带了回去,空洞的眼神还是找不到焦点,陆羲柯拿着毛巾帮我擦脸上的血,沉默不语的盯着我看,见我还是一副失神的样子,陆羲柯终于忍不住捧着我的脸开了口。 “慕栾,等会儿要是有警察来了,你就说是我指使你干的……” 我不解的抬头看他,却被陆羲柯一个吻落在了颤抖的睫毛上。 闭着眼,察觉到他的害怕,我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干哑着嗓子说道:“我会去自首,这件事跟你无关。” 坐牢也好,被枪决也罢,我都想减轻我对陆页禾的愧疚,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自己逼疯。 “我怎么会愿意让你去坐牢。” 他摸摸我的脑袋,起身去给堵在门口的警察开门,门外还有不少的记者想采访我,一一被站在门外的老邢拦下。 陆羲柯把警察带进了书房,避开我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警察竟然没有带走我,他们向我询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不停的搓弄着手心,止不住的冒冷汗。 陆羲柯下楼把我抱进了房间里,还是以前我住的那间,只是没想到那场大火烧完,本来都化为灰烬的房间竟然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陆羲柯。” 我哑然,实在想不透这几天陆羲柯经历了什么,一瞬间沧桑成这个样子,以前总是精心梳弄起来的头发都懒懒的搭在额前,眼底是浓重的黑色,仿佛好长时间没睡觉了一般。 他将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跟了上来,轻轻帮我掖好被子,搂着我闷哼了一句:“睡吧。” 我看他疲惫的样子不敢再动,任由他搭在我的肩上,不多会儿便听见他轻轻的鼾声,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可我并不敢睡,一闭眼都是陆页禾临死前的样子,他抱着我哭,或者是猩红着眼指责我的样子,一幕幕都宛如锥心之痛。 对不起,陆页禾…… 之后,陆羲柯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去上班,整日抓着我不放。 这天,陆羲柯去房间里拿点东西,我下楼想去喝水,刚走了一般,却看见老邢慌慌张张的进来喊了句:“慕小姐。” 他刚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看见客厅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的两人。 陆将斌和何秀莲。 我顿时脸色煞白,看着他们怨恨的眼神,明白了他们这是来兴师问罪来着。 “你个丧门星,我们家页禾哪点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害他!” 何秀莲上来抓住我就是一顿打,再温柔的人发起飙来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在失去了最亲的人之后。 我不躲,也不还手,僵直的站着任由她打,这些都是我该承受的,可我最怕看见的却是他们那种恨之彻骨的眼神。 耳边都是何秀莲不堪入耳的辱骂,她拽着我把我拖到地上,自己也扑倒在我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落在我的脸上。 “丧门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苏郁研想要我死的时候,陆页禾没有来救我,那他现在会不会还是好好的。 他不用捐骨髓,也不用死,他会有自己新的人生,爱上别的人,一生都会很幸福。 可是呢……为什么他要救我。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滚开!” 陆羲柯赶来将扑在我身上的何秀莲拉开,从地上抱起我,看着我满脸的伤心疼的搂紧怀里,转身恶狠狠的望向何秀莲,凶残的表情仿佛要将她杀了一般。 “混账,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护着她!” 久久不说话的陆将斌也终于忍不下去了,从桌子上抄起一个花瓶就朝我砸了下来,‘砰’的一声响,却被陆羲柯挡住了。 他抬头,额头都是渗人的血迹,淋漓的睁眼瞪着陆将斌,咬着牙森然的说道:“人是我杀的,跟她没有关系。” “你!” 陆将斌被气的一口子提不上来,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猛地顺了几口气,最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拂袖离去。 我颓然的倒在地上却再也起不来,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话,要怎样去奢求别人的原谅。 陆羲柯伸手想要拉我,却被我尖叫着推开。 “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 我受不起,我已经受不起……你给我的好了,陆羲柯。 他停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了几分钟,隔了好久才收回去。 顿顿的离开,转身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从头至尾目睹了这一切的老邢终于看不下去,脚步轻轻的走到我身边,语气里多半是对我的不满。 “慕小姐,虽然知道有些话由我这种外人说出来不好,可是我若是不说的话,想必陆总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所以这些事我必须告诉慕小姐。” 他叹了口气,满脸的忧愁:“自从你跟二少爷结婚后,陆总就开始莫名其妙的酗酒,我知道他是想忘了你,可到最后陆总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他都放不下你。他跟苏郁研表现上装作一副恩爱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想让慕小姐你多在意他一点罢了,为了不让你受到苏氏的威胁,他默不作声的抗下了一切,苏小姐的孩子不是他的,陆总从来就没碰过她,他跟苏小姐纠缠不清纯粹是想扳倒苏氏而已,只是没想到苏氏倒了,慕小姐你却也离开了……” 我将头埋在臂弯里,听着老邢的话心里一阵钝痛,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想,可还是忍不住去听那些埋藏在陆羲柯心中的秘密。 “那场大火之后,陆总一直不敢睡觉,我问他,他说一闭眼都是慕小姐你喊他的声音,他不断懊恼为什么单单那天没接到你的电话,虽然明知道你没事,可是陆总却给自己的心上了一层枷锁。” “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慕小姐你知道,陆总他真的很在意你,他受过的伤不比您少,他孤独惯了,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人,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任谁也会发脾气的。” “而且遇见你之后,陆总确实改变了很多……” 69.辛安,蓄意杀人会判多久。 老邢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我也多半听进了心里,虽然不想承认,可确实是在听到陆羲柯酗酒的时候担忧起来,随着他的话里的起伏心情也跌宕起来。 要说我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没什么可信度。 没正面回应他,老邢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上楼找陆羲柯去了。 我想出门透口气,却不料被人给截住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堵住了我。 “你们想干什么?” 我退了一步,还是没能逃过去。 为首的那个人甩出一张通告来,义正言辞道。 “慕小姐,于今日上午九点五分,法院对你下达抓捕令,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陆羲柯的事,心怀愧疚也没推辞,自觉的跟他们走了。 回头头看了一眼,刚好瞄见陆羲柯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他隔着窗户跟我对望,眼里是复杂的情绪。 突然释然的冲他会心一笑,转身上了法院的车,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在车上眯着眼,刚走到一般,司机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带袖章的那个男人先下了车,我顺着窗户往外瞅,发现前面停了几辆警车拦住了去路。 隔着玻璃,我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辛安,他跟法院的那个人在争执着些什么。 “老刘,这件事貌似不归你们法院管吧,刑事责任还是交给我们刑事部门比较好。” 老刘挑眉,似乎觉得辛安的话不在理,黑着脸回应。 “怎么跟我们法院无关了,今天上午我们可是接受了陆家二老的投案,而且这上头还有楚家掺和着,这两家发话,我们敢不问吗?” “行行行,”辛安不想跟他争吵这些,他倒是就事论事:“就算你们法院接了案件,也得先让我们刑事组调查清楚不,人我先带回去,等我们查清楚到时候送到你们法院去。” “诶,你这人!” 老刘伸手想拦辛安,却晚了一步,辛安已经把我从法院的车上带了下来,推开老刘想拦我的手,硬是给塞进了警车里。 “姓辛的,你别太过分,你别忘了选拔大会的时候是谁投的你那票。” “是您,是您,我知道老刘你大度,这事你放心,等查完我绝对会把人给你送回去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宽容小弟我几天行吧。” 辛安推嚷着把老刘推回了车上,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招架不住,就这样我被辛安莫名其妙的给截胡了。 “抱歉。”他见着我的第一句话没想到是道歉,看我困惑,辛安才解释道:“刚知道你发生了这种事,慕栾我……”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陆家次子被杀,这种新闻想必是铺天盖地了吧,就是想瞒着谁也瞒不过去了。 辛安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 “有个人说要见你,我让他在局里等着了。” “谁?” 有些好奇,难不成那个人就是辛安要带我回来的原因。 “你到了见着就知道了。” 他也一脸的迷茫,说不清楚,只说让我见到他就明白了。 我一路上想了很久,直到到了警察局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都没有猜到要见我的人会是祁魏。 “慕小姐。” 辛安把我带进会议室后先出去了,祁魏讪笑着起身帮我拉开凳子。 “你来江城做什么?” 我倒是好奇,这事儿跟祁魏又有什么关系。 他坐定,掏出一份文件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我说道。 “来帮你做无罪辩护。” 我皱眉,推开他手中的东西,不想领这个请:“我不需要,你请回吧,我没有什么好辩护的。” 人本来就是我杀的,我不想逃脱这个责任。 祁魏突然慌了,他见我要走,起身拦我。 “慕小姐,你知不知道陆家现在以故意伤人罪在向法院起诉你,如果罪名一旦成立,你很可能会直接被判决死刑,到时候你的人生就毁了。” 我冷着脸回头:“反正我的人生就没好到过哪去,后半辈子在监狱渡过,也不算太坏……” “那你就不考虑你弟弟了吗?” 一谈到慕隽,我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你知道我有弟弟?不对,你认识慕隽?” 我怎么想,都很难把祁魏跟慕隽联系到一起。 见我困惑的表情,祁魏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才徐徐的解释道:“我跟慕隽……算得上是战友吧,在新兵连的时候他救过我一命,后来我由于身体的问题,托家里找了点关系从部队里出来了,他听说我要回来,就求了我一件事,说让我多照顾着你点。” 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慕隽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抬头,再看向祁魏时已经变得客气很多,但还有些疑惑的地方。 “不过,你怎么会成为陆页禾的律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 祁魏苦笑,有些无奈。 “实不相瞒,我是一路跟着你们从江城过去的,关于给陆页禾做律师的事,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早在大学的时候拿了律师资格证,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途。” 我点头,有些事已经了然于心,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话,到了嘴边也不好说出来,索性沉默。 祁魏见此,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又拉着我坐下,跟我细细说起案件的事情。 “慕栾你看,这是新颁布的关于蓄意杀人案的条法,如果到时候陆家不放过你的话,我就……” 我打断了他,委婉的拒绝。 “祁魏,我很感谢你的好心,可是你貌似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真的不需要无罪辩护,人确实是我杀的,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 “你,为什么非要去坐牢。” 祁魏难得的怒了,他生气,手中准备好的文件一摔,音量突然大了起来:“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你去坐牢的,就算人是你杀的,那我也会为你洗清的,更何况……陆页禾,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做。” 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浑身都乏了下来,静静的盯着指尖发呆。 “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想看到我这样。” 祁魏叹气,从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摊在我面前,上面写着“财产分配协议”。 “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有多爱你,慕栾,陆页禾出事之前曾经找我除了做陆家企业转交到底问题之外,还拟定了另外一份协议。” 他打开,彻彻底底的晾在了我面前,上面的数据让我震惊,咬着唇怎么也不愿意面对这件事。 “那就是有关他的财产分配,”祁魏缓缓的开口:“除了陆家祖宅和他父母的不动财产之外,他企业的所有财产,地块,房屋以及保险的受益人全部都是你,这可能是本来他想给你的一个惊喜,可是万万没想到陆页禾会出事,竟然让这份协议在他死后生了效。” “我不要!” 羞愧,内疚,所有的歉意一同袭上心头,我红了眼眶,鼻头一酸,怎么都不敢去接下那份协议书。 “你可以不要。”祁魏起身绕到我身后:“你有权利抉择这些钱是归还给他父母,还是捐给公益组织,又或者自己留下来,慕栾,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陆页禾从头至尾都是希望你好,他一定,一定不会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去坐牢的。” 我捂住脸,泪却从指间漫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陆页禾你都死了还要让我欠你那么多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对你愧疚一辈子,所以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放过我。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情绪波动太大,明明坚定的心却被这突然袭来的事情搅混了,低声的抽泣,怎么都无法在说出那句拒绝的话。 虽然知道祁魏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就能真的心安的接下这份好吗。 “让我考虑考虑。”到最后我无奈的松了口:“你先回去吧祁魏。” 他倒是贴心,不再逼我,点头离开了。 我心思嘈杂,连辛安进来都没有察觉。 “怎么样?他说了什么?” 辛安迫不及待的问了句,很在意祁魏跟我说了什么。 我低头,没答话,神情恍惚的问了句:“辛安,蓄意杀人会判多久。” “死刑,无期或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那你觉得我会是哪种?” 听我问完这一句,辛安脸色就变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都在抖,转身抹了一下眼睛,才吸着鼻子回了句:“你哪种都不是。” 他也在躲避,或者说不相信。 可是再怎么逃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迟早都要面对的。 “收押吧。” …… 我没想到我在警局里再等到的人不是祁魏,而是几天不见的邬时序。 他抱着霜霜隔着玻璃看我,满是歉意。 邬择霜见着我似乎有些怕,那天的事可能吓坏他了,连带着孩子看到我的脸时不自觉地搂进了邬时序。 我更是不敢看他,只要一看到他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起陆页禾出事前的样子,自责立刻涌上了心头。 “霜霜你先出去,我跟妈咪有事要谈。” 70.你凭什么死后还有败坏他的名声 邬时序察觉到我们彼此之间存在的隔阂,放开孩子让他先离开,自己才绞弄着手指回头看我。 “我很抱歉,慕栾,如果那天我没把孩子交给你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话我真的听的腻了,他们一个劲的跟我道歉,倒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些什么。 “邬先生,你不用觉得内疚,我跟陆页禾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很多矛盾,就算是那天你没离开,我跟他说不定也会因为别的事情争执起来,这都是我们两个的命,以前我不认,现在,我算是看清了。” 邬时序总是叹气,发丝有些凌乱。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当初救你是对还是错。” “对错都改变不了结局不是吗?” 我端正的起身,面色波澜不惊,有种释怀的感觉,背对着邬时序离开,连声再见也不想说。 “慕栾,你……要不要考虑过真的跟我在一起试试,也许我可以救你……” “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跟邬时序谈完话回到拘留室,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陆羲柯,我猜他最近好不好,是不是又像老邢说的开始酗酒,还是已经决定要忘记我了。 翻来覆去,倒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正准备起身,结果又有法院的人进来把我带走了。 “慕小姐,时间到了,是时候庭审了。” 没想到在警察局里待了几日后,直接被法院的人带上了法庭,我本来想说我自首认罪,可念着怎么说还是要走个过场,索性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不做辩解了。 我从警察局里出来一直到上车,都没见着辛安,他不知道是躲着我还是有事在忙,本来还想跟他说声再见的,到最后也就这样算了。 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然。 我心如止水的面对这即将到来的一切。 可是有人不淡定了,坐在原告席的陆家夫妇在看到我的那一刹,恨不得直接将我绳之于法才好,何秀莲本来趴在陆将斌怀里哭,见我被带进来之后,她凌乱着头发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是丧门星,嫁到他们陆家之后就没好事。 这个我名义上的婆婆,陆页禾的妈,她此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她骂我,我都听着,我也活该被骂,人家好好的一个儿子偏偏落尽了我的手中,吃尽了苦头不说还把命搭了进去,如果说是我儿子的话,我也会忍不住崩溃。 “安静,安静,法庭上不许大声喧哗。” 法官敲了敲锤子,喧闹的法庭静了下来,我被身后的人推着站在了被告席前。 恹恹的抬眼,不巧看到挂着被告人律师牌子的祁魏,他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在等我最后的答案一般。 摇头。 眼神无比坚定的用口型告诉他:“我有罪。” 他怒,收回了目光,不再看我,皱着眉头把手中的文件揉成一团,那样子看起来是真不准备帮我辩护似得。 开了庭,原告方的一个叫李晋的律师站了起来,他挑衅般的看了祁魏一眼,然后冲着法官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的委托人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了被告人慕栾小姐,而死者陆先生则是慕小姐的丈夫,所以我方有证据可以理解为这是一起婚内杀人罪,按照我国刑法的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应处死刑,无期及十年以上的徒刑……” 李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无非都是些想证明我罪行的话,到最后,法官定锤开口问我:“被告慕栾,你对原告律师的指控有异议吗?” 我眨眨眼,实在没想起李晋说了些什么,但还是平淡的应了声:“没有。” 祁魏的脸立刻黑了下来,给我抛来一个指责的眼神,但我没敢看他,埋着头想着牢里的伙食会是怎么样的。 “审判长,除此之外,我的委托人还想起诉被告人以剥夺婚后财产的事情要求她归还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分配权。” 李晋像是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越发的猖狂起来,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说到财产分配权的问题时,我倒是好奇的抬眼看了陆家夫妇一眼,见他们气愤的表情倒也明白了,看来陆页禾签订那份协议的时候他们并不知情。 “被告有异议吗?” 法官似乎只会问这么一句,听的我耳朵都腻了,但还是耐着心思回了句。 “没有。” “那好,我现在判决被告慕栾归还陆家的所有财产,并且对于杀害陆页禾一事最后的裁决为……” “等一下!” 就在法官要宣告我的罪行的时候,一直没发声的祁魏突然站了起来,他埋怨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抽出另一份文件让人转交到了法官手里。 祁魏朝着李晋抛去一个犀利的眼神,站起身子开足了气场。 “审判长,我有话要说。”他行了个礼打断了最后的宣告:“我可以为我的委托人证明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故意杀人,而是正当防卫。” “哦?” 这话一出,整个法庭内的人都震惊了,连我都忍不住好奇祁魏到底要怎么搬回这一局。 他倒是准备充足,掏出了u盘插进了电脑里,然后脸色肃然的发声:“在此之前,请大家先看一段视频。” 电脑的画面很小,但是传来的声音很大,多半是我闷着声音的惨叫,一听到这声音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陆页禾打我的那时候…… 可是祁魏从哪来的这些东西,难不成他在见我之前就在陆页禾房间内安了摄像头,我越想越怕,难道我早就被他监控起来了? 还没等我回神,就看见审判长脸色难堪的朝着祁魏开口:“被告律师,请继续你的诉词。” “谢谢审判长,相信现在证据已经到了大家手中,你们手中拿着的照片上面的人就是我的委托人,从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视频里陆页禾生前所做的事情,我在这要起诉陆页禾生前家暴我的委托人慕栾小姐,而且多次殴打致残,这些足够证明陆页禾他有暴力倾向,所以当他再次想打我的委托人的时候,她选择了反抗,而我要证明的就是我的委托人是无罪的,她的所作所为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根据我国刑法第二十条规定,正当防卫不负法律责任。” “你信口雌黄!” 李晋见人心涣散,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突然怒了,他指着祁魏吼道:“你这是污蔑我的委托人,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都行!” “证据已经送到了大家手中,我相信审判长会做出最明智的抉择。” 比起发怒的李晋,祁魏倒是显得大度了不少。 可我这时候没心思欣赏他的风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法官最后的判决上。 “安静,安静。” 再一次翻腾起来的气氛被祁魏的话点燃,法官不得不先安抚下大家的情绪。 “原告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晋还想辩解,却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了。 “不是,审判长,他这只是片面之词,仅仅凭着几张照片就想证明我的委托人有暴力倾向,这点是不合乎法律的。” “还有视频可以证明。” 祁魏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善意’的提醒。 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穿制服的人不知道趴在审判长耳边说了什么,只是不多会儿法官就敲着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好了,请双方律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跟评审团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在大家都屏住呼吸的时候听见他最后的宣判:“根据上述的证据,我院最终决定判决被告人慕栾……无罪释放,如对判决有异议,可向法院递交二次庭审,散会。” 一时间大家都躁乱了,我也奔溃了。 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无罪释放,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审判长,我有异议。”敲打着桌面拼命嘶喊:“我杀了人,我该坐牢,凭什么把我无罪释放,你这个判决是不合理的!” “对不起,我的委托人有些心理上的疾病,她的话你们不要在意。” 祁魏走下了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笑着跟旁边的人道歉,愣是把我从法院里拖了出来。 “唔唔……” 我闷哼着,还要回去找审判长说清楚,可却被祁魏拦了下来。 “慕栾,你什么时候能有点脑子,坐牢对你有什么好的,你以为你蹲了监狱就能让陆页禾死而复生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你对他的愧疚吗?我告诉你,你就是活该活在痛苦之中,这才是你最大的救赎!” 祁魏发了狠,难得说话这么难听。 可却都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忍不住酸了鼻头看他。 “对,我是该活在痛苦里,可是我就要任由着你死后还败坏他的名声吗?你凭什么指责陆页禾家暴我,谁给你的权利,他都死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你以后……让别人怎么看他,你让,他爸他妈怎么在抬头做人!” 我逼着祁魏后退,却捂着脸痛哭起来,低声的啜泣:“我不想他死后还欠他的人情,我已经……欠他的太多了。” 哭着哭着身后一暖,被人抱进了怀里,耳边是陆羲柯的低沉。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心思用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71.喊声哥来听听 “陆总。” 祁魏似乎早就认识了陆羲柯,对他的态度还算恭敬,弯腰投去一个赞赏的表情。 “辛苦你了,祁魏。” 陆羲柯他们两个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说的话更是让我云里雾里,根本搞不清楚。 “等下,你给我个解释……” “祁师弟!” 没等我找祁魏,到是先冒出来个人把他带走了,是李晋,他缠上祁魏的脖子压着他恶狠狠的吼了句:“你这招后发制人够狠的。” “不比师兄你厉害的。” 他们二人看来早就认识,只是这剑张跋扈的气氛有些怪异,李晋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是对祁魏不满,可是这亲昵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战场上的敌人。 李晋压着祁魏把他带走了,一时间就剩下我跟陆羲柯两个人,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了尴尬。 “回去吧。” 他先开了口,握着我的手要把我带走。 “陆先生。”我挥开他,又恢复以往疏离的距离,界限划分的清楚。“我是你的弟妹,现在还是个寡妇,你这样不好。” “寡妇?” 陆羲柯突然黑了脸,他抓住我的手腕绕出一圈红肿,黑着脸看我的表情阴晴不定:“你这是咒我死?跟我睡了那么多次,现在再装矜持,你不觉得晚了吗?慕栾。还是说陆页禾死了之后,你才觉得愧疚于他想为他守身如玉,可是……你不觉得晚了吗?” 他的话一点不错,句句戳中我的要害,一时间我的脸色因为他羞辱的话变得惨白,到最后也只能挥开他的手,咬着牙吼了句。 “我是你弟妹!” “弟妹?” 陆羲柯沉着脸冷笑,手指抚上我的脸,轻轻摩挲:“那你喊声哥来听听。” “别碰我!” 我恼了,被他这样羞辱,前脚刚逃离他身边,后脚就被陆羲柯压着塞进了车里。 “你做什么!” 察觉到身后陆羲柯的姿势,我渐发的不安起来,抖着唇气愤的回头看他。 “怎么?弟妹生气了,哥只是想帮帮你而已,毕竟……我那个入土为安的弟弟无法在满足你,这件重担就落到了我头上。” “你无耻!” 气急败坏,甚至可以说是恼羞成怒,陆羲柯话里话外不免对我的调戏。 他不反驳,将我压在身下,眯起了危险的双眸:“你想不想试试更无耻的。” “陆,羲,柯!” 语气里已经是压不住的怒气。 “我在呢,叫这么大声,是迫不及待了吗?弟妹。” 他着重‘弟妹’那两个字的读音,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是不是很刺激,跟我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做,有没有让你很兴奋。” 他脱了我的裤子,高云耸立。 入口一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的就这样进来了。 酸涩的疼,咬牙,更多的是背德理论在脑海中叫嚣。 “怎么样,弟妹,喊声哥我就放了你。” 陆羲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一直吊着我,让我不上不下的,刚好卡在最难受的地方。 “你做梦!” 浑身发热,却不愿意服软。 “我可不喜欢做梦,我喜欢……‘真刀实枪’的干。”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我想大概就是描述的陆羲柯这样的人,他每入一分都让我越来越懈怠,到最后竟然有些抵不住。 “喊哥。” 陆羲柯难得有耐心,循序渐进的引倒着。 还偏偏用他那撩人的嗓音。 一顶再顶,我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最后反手抓着玻璃哭了起来。 “弄疼你了?” 陆羲柯见我落泪立刻不动了,抚着我的脸轻声询问。 我红了脸,不敢搭话,怎么都不敢让他明白我是被憋的。 “那就继续……” 陆羲柯到不心软,见我没事,又提枪上阵,逼着我非喊他哥不成。 到最后,忍不住了。 眼前一片白光,哑着嗓子开口。 “啊……哥。” “乖。” 他心满意足的停下来,拂去我眼角的泪嗅了嗅:“哪学来的坏毛病,下次不许哭。” 我扭头,心头袭来一阵恶心,全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咬破了唇闭着眼不想看陆羲柯。 “又怎么了?闹什么脾气?” 他掰正我的脸,帮我擦好身子,直直的对上我的眼,有些不快。 “别管我。” 挣开,喉咙却还是哑的。 “陆页禾给你惯出来的,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他再次掰过来我的脸,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兴许是我一言不发的哭泣戳中了陆羲柯,他到最后不在呵责我,叹气捧着我的脸说道:“我懂了,我不该逼你这么紧的,陆页禾刚死,就让你跟我做这种事是我的不对。” 他吻吻我的脸,低了声音:“别哭了,再哭我都要被你哭吐血了……” 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竟然真的‘呜哇’一声吐了我一身血。 我看着他满唇的血,还有车内弥漫的腥味,立刻收了眼泪扶住了他。 “我不哭了,不哭了……” 他僵硬的抿唇,想给我一个安心的笑,结果还没裂开唇,就先昏了过去。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看着怀里昏睡的陆羲柯不知如何是好。 拍了拍他的脸:“醒醒,陆羲柯……” 我没见过这样说吐血真吐血的,你以为你是玩杂技的啊。 “你别真死了……” 见他许久不应,陆羲柯的反应真不像开玩笑的,我顿时乱了。 如果他要是在死在我怀里,那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懵了好久,才想起要送他去医院的事情,手脚忙碌的开车踩下油门,陆羲柯虚软的在我怀里躺着,脸色白的可怕…… “家属?” 女医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点头,看着病床上的陆羲柯满脸的忧愁。 “病人吐血的原因是因为过度酗酒造成的胃出血,以后注意点,千万别在让他喝酒了,在发展下去就要成为胃癌了。” “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陆羲柯还昏睡着不醒,我没想到他酗酒竟然严重到这个程度,本来只是听老邢说说,如今自己见着,才知道是多么可怕。 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很挺,就是太过锋利了。 正当我发呆之际,没赖得及缩回的手突然被温热的掌心裹住。 “玩够了吗?” 陆羲柯睁眼,缓缓的坐起,英气的脸骤然贴近了我。 我不太正常,脑袋一抽,不知道怎么就回了一句:“没。” 然后陆羲柯做了一件更让我吃惊的事,他将我的手指放回他的鼻梁,勾着唇说道:“那你继续。” “……” 尴尬的收手,不敢再抬头看他,想起医生的嘱咐,埋着头说道:“以后别喝酒了,医生说你在这样下去就要发展成胃癌了。” “好。” 没想到陆羲柯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一时间我有些怔住了,迷茫的看他。 “不喝酒有什么奖励吗?” 没见过这么大人还有讨赏的,陆羲柯吻了吻我的手,眼神无比真诚。 “奖励你小星星一枚。” 这样的相处模式竟然我觉得有些惬意,摸了摸他的头发,打趣般的跟他开了个玩笑。 陆羲柯也勾着唇,朝着我的脸又贴了贴:“所以你的小名是叫星星吗?” 我惘然,看他笑才明白自己被他套路了。 没想到陆羲柯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见着他凶狠的样子久了,连他也需要关怀的事情都忘了。 老邢听闻了消息,风风火火的赶来,进屋瞟了我一眼,喘了口粗气说道:“陆总,陆家二老去家里闹了,非说要是不见着慕小姐,他们就不走了。” 我想起今天庭审的事,观察着陆羲柯的表情,疑惑的开口:“你是不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不然陆家人怎么直接闹到他那里去。 “放心,这事儿扯不到你身上,我说过……不会让你去坐牢的。” 陆羲柯宽慰般的安抚我,转眼看向老邢。 “那你就回去跟他们说,那房子送他们了,希望他们二老住的开心。” 陆羲柯倒是大方,硬是躲过了这一劫。 可我总觉得陆家二老不会这样放过我,又或者说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我好过。 “又瞎想什么呢?” 他拍拍我的头,对我的出神有些不满。 “是不是怕他们找你麻烦。” 陆羲柯懂我,很多事都是一猜就中。 “我是觉得这样彼此都过的不安生,还不如让我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对他们毕竟是公平的。” “可是对我不公平。” 陆羲柯看着我眼睛的样子太认真,总让我忍不住闪躲。 “所以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陆总。” 老邢接了个电话回来,神秘兮兮的将陆羲柯喊了出去,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也没什么兴趣,可是见着陆羲柯长时间不回来也有些担忧,正准备出门看看,却接到了一通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倒是有些意外。 “喂?” “是我,尚胤。” “怎么?” “出了点事,你来我家一趟吧,美佩她,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份什么文件,非说要起诉陆羲柯让他坐牢。” “什么……” 72.你跟那孩子什么关系? 赶到尚胤家的时候,他正抱着尚心暖等我,孩子窝在他怀里哭的厉害,撕心裂肺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怎么回事?” 我伸手将孩子从他怀里抱过来,轻哄着,疑惑的看着尚胤,左看右看也没瞅见卫美佩。 “她人呢?” “被一个叫辛安的叫出去,有段时间了……” 辛安? 他们两个怎么又扯到一起了,看尚胤低沉的眼眸,我有些话想说倒是哽在嗓子里了。 “那个男人说要帮她,找人送来一份东西,然后把人给喊出去了,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孩子在哭,就没来得及去找她。” 抚慰着渐渐平静下来的孩子,放回尚胤手上,出去打了个电话。 “喂?” “你在哪?” 辛安接到我的电话有些诧异,顿了两秒才说道:“咖啡馆,我跟美佩都在这,刚好找你也有点事,你过来一趟……” “有什么话先别跟她说,等我到了这事再谈。”我停了两秒,警惕起来:“如果你不想毁了她的话,别让她以身涉险。” “我懂。”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气。 如果辛安真懂的话,就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卫美佩。 “人找到了吗?” 尚胤也走了出来,看着我有些焦急。 “嗯。” 我淡淡应了一声,见他好奇的眼神并不打算告诉他人在哪:“你把孩子照顾好,我去把她带回来。” “等一下。” 他拉住我,转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整了整衣服眸色紧张:“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独自被安放在婴儿床上睡着的尚心暖,我有些火了。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才会有那么多孩子出事的。” 兴许他初为人父,什么都不懂,这是将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放在家里,万一出点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我……” 他顿住,握着盒子的手搓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见着她的时候把这个交给她,就说我买着了。” “好。” 接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握在手中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去了咖啡馆,辛安跟卫美佩都在,他挥手喊我过去。 “坐。” 辛安拉开椅子,递给我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是我找人拟定的起诉书。” ‘啪——’ 不管卫美佩诧异的眼神,我看辛安的目光到先变了。 “你什么意思?” “怎么?” 辛安突然局促,不懂我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是为了什么。 我攥着起诉书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撕碎。 “谁告诉你我要起诉他的,辛安,你最好别插手这件事,明明大家都开始步入了正轨,你非要把旧事翻出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别有用心。” 卫美佩脸色变了变,脸色发红最终猛地拍了下桌子也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哥的事好不容易能有个交代了,你不感谢辛安也就罢了,费尽心思的阻止他,慕栾,你该不会真对那个杀害我哥的凶手动心了吧!” 一时间,三人僵持起来,谁也不肯退让。 我抵不过卫美佩怨怼的目光,恹恹的扯开话题。 “你就没想过自己这样做,会让尚胤怎么想?” 辛安跟卫美佩的关系飘忽不定,而尚胤的焦虑也不像假的,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们这个尴尬的三角关系,而辛安…… 他想打破这个局面,服软般的开口:“慕栾,抱歉,我不知道我做这件事会让你这么想,但我是真的想帮你们,可能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现在想弥补。” “至于我跟美佩,我承认自己是放不下她,可我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强迫她的。” 无论辛安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事他做的不对,陆羲柯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万一到时候扳不倒他,那他反过来会用十倍的手段还给你。 想起尚胤临行前的交代,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卫美佩手中。 “这是尚胤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就知道。” 卫美佩一愣,抖着手打开盒子,指尖都在颤。 从里面捻起那一串水晶般的手链,捂着唇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心里好奇,可是看着她颤栗的样子,却不敢问出声。 她手机突然响起来,卫美佩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佯装平静的接了电话。 “怎么了尚胤?” 我挑眉,不知道尚胤说了什么,看着卫美佩的脸色霎时变白。 “什么?”她捂着唇惊呼:“孩子不见了!” 我跟辛安也突然紧张起来,相互对望了一眼,心里满是担忧。 “你怎么会把孩子弄丢,尚胤,你把暖暖给我找回来!” 卫美佩慌了,扶着额头痛苦又自责,连情况都来不及说明,挂了电话就往外跑。 “美佩……” 辛安心急的喊了声,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刚从咖啡馆出来,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老邢拦下了。 “慕小姐。”他态度恭敬的低着头:“陆总说请您回去。” “我有事。” 看着走远的两人,我心急的想要推开老邢,却被他的话引过去了。 “慕小姐不是想知道孩子在哪吗?跟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你知道孩子在哪?” 眼神一眯,突然变冷。 老邢不答话,静静的转身离开,笃定了我会跟上去。 我到真拿他没办法,无奈的跟在他身后去见了陆羲柯。 “回来了。” 陆羲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把我搂进怀里,贴在我的额前吻了吻,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泛白。 “孩子呢?” 一开口,他的笑突然变得有些挂不住,僵在了脸上。 可陆羲柯还是忍住了脾气,摸着我的头发,指尖都是温柔。 “我们先不谈这件事好吗?” “你把孩子绑来做什么?难不成就应为卫美佩想起诉你,你就拿她的孩子威胁她,陆羲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样的人!” 不想谈? 我笑,跟他隔开距离,眼神疏远。 “我是,怎样的人。” 他眼神有些悲伤,看着我的时候能溢出水来,起身把我按进怀里。 “自私,残暴,不择手段……” 我每说一个字,他的指尖就颤抖一分,按着我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那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他低声的试问,更像乞求。 “我恨。” 明明不想说伤害他的话,可却总是伤他更深。 陆羲柯脸色晦暗,怒气再到无力,他最终只是缓缓的吐出一句:“孩子在楼上,你不是想见吗?我可以让你见,但我有条件。” “说。” “你告诉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他背对着我,甚至不敢抬头,陷入泥沼的人总是想抓住些什么,抖着肩压抑的样子像困兽。 “你去死,坐牢,把你欠卫君珩的债还了,陆羲柯,这样说不准我们还能重新来过……” 这些事情都是我强加在他身上的罪行,为了洗刷自己心里的愧疚,我先给陆羲柯判了死刑,让他承担那些本不属于我的恨。 “我知道了。” 陆羲柯仓惶的离开,跌跌撞撞的背影像是老人,从岁月里走过失去了太多。 在楼上的房间里找到孩子,轻轻的抱起来,准备离开,去被身后收拾好情绪的陆羲柯堵住了。 “我说让你见她,没说你可以带走她。” 他恢复了淡然,挡在门前,隔断了退路。 抱紧孩子,防备的看着陆羲柯。 “你想对孩子做什么?” 他不语,俯身靠近我,将孩子连我一同抱进怀里,低声的问:“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们生个吧。” “不行。” 闪躲的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看见他希望落空的模样。 “为什么不呢,还是说你只是不想有我的孩子?” 陆羲柯说着把孩子从我怀中抱走,听着孩子大哭的嘶喊声,我以为他要对孩子做什么,心一惊一口咬上了他的胳膊。 “别伤害她!” ‘嘶——’ 陆羲柯倒吸一口冷气,抵不过我发疯般的撕咬,硬是将牙齿嗑进他的肉里,咬出了血来,疼的他皱紧了眉头。 费了好大劲陆羲柯才将胳膊从我口中抽出来,额头冷汗浸湿了头发,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单手把孩子放在床上,从桌子拿出奶瓶递到了孩子手中。 然后,孩子就不哭了。 后悔,懊恼…… 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在看看安静喝奶的尚心暖,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他。 陆羲柯倒没说什么,甩甩胳膊一言不发的出去消毒了。 末了,还锁了门,怕我走似得,紧张的不行。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想起什么来,拨了个电话给卫美佩。 “孩子找到了。” 想让她放心,却听到辛安的声音。 “你在哪?” 我看了一眼号码,发现自己并没有拨错电话,没回答他的问题先反问了句:“卫美佩在哪,她手机怎么在你那儿?” 辛安也不回我,语气变得焦急。 “是不是陆羲柯动的手脚,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因为起诉他的事,所以他才找孩子下手,慕栾,你告诉陆羲柯,只要他敢对孩子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眯眼,心中疑虑,听他的语气好奇起来:“那个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73.守活寡 越看尚心暖总觉得越怪异,为什么辛安突然间又跟卫美佩联系了,而且尚胤对孩子飘忽不定的态度,仿佛都在隐藏着什么。 辛安听我发问,怔了几秒,收了声。 “难不成……” 我突然想到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孩子的眉眼越发的像辛安的样子。 “最好不是我想的这样,辛安,我不希望你是这种人。” 咬牙捶胸顿足,暗暗懊恼自己看错了人。 尚胤跟卫美佩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如果到时候突然冒出孩子不是新生的这种事的话,怎么看都觉得是个难堪的结局。 “很抱歉瞒了你这件事,可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辛安开口,我能听出他隐忍的表情:“本来她也以为孩子是尚胤的,可是直到前段时间做健康报告的时候才发现,血型对不上……” “那这么说尚胤也知道了?” 我走进窗口,冷风吹得我脸颊发痛,回头看了眼紧攥着小手的孩子,她还在睡熟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让我的心跌入了谷底。 因为下药把他的人生搅成了浑水,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孩子喜当爹跟卫美佩结婚,到后来却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媳妇又跟着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如果我是尚胤的话,我恨不得拿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才好。 哽了一下,眸中充斥着戾气。 “把手机给卫美佩,我有话要跟她说。” “你说。”辛安似乎开了扩音,那边声音又些杂乱:“她在旁边听着呢。” 无意识捏断了手中的花瓣,眯着眼开口:“你先把自己跟他们两个的关系理清,在此之前,孩子我会先照顾着,我希望……到最后你能看清自己的心。” 她哑然,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在说话。 辛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挂了电话。 我压根想不到因为一个孩子竟然会再次牵扯出这么多事情,辛安的无端插足就这样毁了尚胤跟卫美佩本来就不坚固的婚姻。 见孩子还在睡梦中,我转身出门想去找卫君珩谈谈。 刚出来就遇见了堵在楼梯口的老邢,他伸手拦我,神色不乱。 “慕小姐,陆总说在他回来之前都让你在这件房子里等着他,还恳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我看了他一眼,眉色有些不厌。 “我找他有事,他人呢?” “恕我不能说……” 老邢个头略高,跟我说话都低着头,却始终不敢抬眼看我。 轻笑,捻着指尖靠近。 “他又不在,你这么防着我干嘛?”想从他身边的人找个突破口,动作也肆意起来,勾着他的胸前贴近:“怕他?还是怕我?” 老邢后退一步,一句话不说,稳重的让人心烦。 “慕小姐,回房间吧,有什么事等陆总回来再说不迟。” “当然迟。” 火气上来,皱着眉推开他,硬是挤着要下楼。 “慕……” 老邢阻拦的话还没喊出口,我额头上倏然顶上了一把枪。 屋内突然多了几个人出来,想救我的老邢双拳难敌四手,愣是被几个彪形大汉给制服了按在地上,我转身才看清了拿着指着我的人是谁。 “烈哥,这个人怎么处置?” 有人按着老邢向林烈询问。 “陆老只说要‘请’慕小姐回去,至于别的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阿烈对我的态度向来不好,手中的枪恨不得直接扣动扳机打死我才好,可始终是忌惮着什么,只是发狠推了我一把,让我身形不稳的从楼梯上跌了下来,然后被他毫不留情的从屋里拖了出去。 “你抓我做什么?” 我浑身发痛被他拖着在地上摩擦,皱着眉头问了句。 林烈不回我的话,对我满脸的不屑,什么也不说把我塞进了车内,倏的踩下了油门。 啪—— 还没进门,脸上先挨了何秀莲一巴掌,她打完还不解气,浑身发抖的踢打着我要我跪在地上。 “贱女人,丧门星,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就该下去给我们页禾陪葬!” 她哭着,尖利的指甲撕破我的脸,抓着我的头要让我给摆着厅前的照片磕头。 照片上的陆页禾就这样看着我们,没有表情…… 咚咚咚—— 额头跟地面的碰撞夹着我跳动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我的耳膜。 何秀莲打累了,收手搬了凳子坐在我身前,见我狼狈凌乱的样子又上来踩了几脚。 “你以为页禾死了你就自由了吗?本来想着想让你去监狱给他谢罪,可现在没把你送进去也好……”何秀莲温柔的样子不如存在,她像是丢了孩子失去心智的母亲,除了仇恨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支撑她活下去。 “你就这样在这里跪着谢罪吧,守一辈子的活寡,你生是我们陆家的媳妇,死了也要做我们家的鬼,我就不信还有人敢要你。” 她笑的不怀好意,皱纹都拧到了一起,见林烈在她耳边附和着说了什么之后,何秀莲笑的更欢了,红烈的唇几乎要裂破耳根,像索命的厉鬼。 指挥着林烈给我喂下不知道叫什么的药,见我有挣扎的倾向,何秀莲愣是用高跟鞋捻着我的腿弯狠狠的踩了下去,撵了几下,疼的我被迫张开口,愣是被林烈给灌了药。 咳咳…… 拼了命想把喉咙里的东西呕出来,可除了胃里喷涌而出的呕吐感,我根本什么也吐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给我灌了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发狠的瞪了她一眼,对陆页禾的那些愧疚也因为她的手段渐渐消散。 “恨吧,恨吧,这都是你们活该受得,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何秀莲彻底疯了,红了脖子冲我吼,用指甲盖划破我的皮肤,染了一堆血。 最后,她昂着头蔑视的看着我,冷哼了一声,然后踩着高跟鞋带着阿烈从灵堂离开了。 好痛…… 我跪在地上,扒着喉咙拼命的想咳,火辣辣的疼,钻进了血孔里那种麻痹经脉的疼,几乎要逼疯我。 “水,给我水……” 可是灵堂里除了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陆页禾,再也没有一个人。 哒哒哒,身后的脚步声响起,让我燃起一丝希望。 救我,救我…… 我扒住那人的裤脚,挣扎着抬头往上看,却一眼撞进陆羲柯阴晦的眼睛里,滔天的怒意几乎要将我覆灭。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我,直直的被陆羲柯随手拎了起来,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到了陆页禾的灵牌下。 “你跟他做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什……么?” 我还沉浸了喉咙干哑的痛苦里,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 “怎么?耍我很有趣是吗?不就是想恶心我吗?至于拿那种视频让我对你作呕吗?” “你成功了,慕栾,你成功让我对你失去了兴趣,你他妈就是一个到处犯贱的婊子,对着谁都能张开腿……” 陆羲柯的讽刺让我煞白了脸,我僵直了身子,连疼痛都忘了,怔怔的对上他的眼。 “对,我就是这种人,你骂完了就赶紧滚吧。” 不想求救,也不想求饶,心都随着他的话碎了一片,捧都捧不起来。 “滚?” 他咧着嘴讥讽,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茶几上,正对着陆页禾的遗照,随手一抽从桌子上抽过来手腕大小的棍子,按着我的脑袋扯烂我的衣服,然后活生生的把我分成了两半。 “啊……” 凌厉又凄惨的尖叫。 眼前一黑,我几乎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额头的汗涔涔的冒出来,染湿了发丝,因为喉咙火辣干裂的唇角愣是裂开染红了我的嘴。 好想死…… 遗照上的陆页禾像是在嘲讽我一般,盯着我看,身后是招架不住的疼痛。 “感觉如何?你不就喜欢别人这样对你吗?啊……” 他说着,手中用力将那玩意推到更深。 眼角的泪无意沾湿我的睫毛,抖了抖竟然再也睁不开眼睛。 “我恨你,陆羲柯,我恨你……” “恨吧,反正我也不奢求你爱我了,既然这样,那你就恨我吧。” 他松手,像是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踢了我一脚,我浑身都是伤,痛到连翻身的动作都做不了,浑浑噩噩的冷汗一阵阵袭来,仿佛要将我逼到最冰冷的角落。 像是失了声一般,在说不出一句求救的话,满脑子都是林烈跟何秀莲离开时的那个笑容。 他们算计好的,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我傻过一次不会再傻了,慕栾,以前是我瞎了眼,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走了,想那场大雨时将伤痕累累的我抛弃,头也不回,夺走我心爱的东西之后,然后再将一无所有的我丢弃。 陆羲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心狠。 乏力,软趴趴的瘫在灵堂前,满头冷汗的失去了意识…… ‘嘶——’ 耳边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拿着什么清凉的东西往我脸上涂,在他想探上我的身后时,我突然惊醒,挣扎着吐出一句:“别……” “别……看。” 我拼尽了力气,也就吐出破碎的两个字。 身体里还插着那种东西,万一被别人看到了的话…… “别怕,别怕,我不动你,我只是想帮你拿出来。” 74.万人坑 我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不敢动,耳后响起楚歌怜悯的声音。 他轻轻的给我上药,然后伸手按住我的穴道,一点点将那东西往外拉。 “住,住手。” 我红了脸,指尖抓着地毯撕出一道伤疤,躲着想逃开他的手和视线,却使不上力气。 “陆羲柯这个变态!” 他低吼一声,抽到一半,遇到了阻碍,不敢再动了。 我疼的死去活来,羞耻和痛意让我不敢抬头,愣是掰断了自己的指甲。 “你等一下。” 楚歌有些无从下手,着急的汗水砸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把冰凉的镊子轻轻挑开:“放轻松,我是个医生,慕栾,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要相信我……” 我尽量放平了身体,深吸一口气,配合他的动作。 可这样面对楚歌,我还是忍不住紧张。 “对,就这样,吸气,马上就拿出来了。” 他柔着声音鼓励我,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猛地一抽,总算是拿出来了。 不过我也疼的几乎快昏过去,软软的趴在地上,腿部痉挛的动弹不得。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楚歌宽慰我,拿着药膏想往我那里抹,却被我虚弱的伸手拒绝了。 “别这样。” 我闭着眼摇头,止不住眼泪。 “会发炎的。”他不应,愣是伸手帮我上了药:“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我红润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楚歌探上我的额头,轻叹了一声。 “果然……” 抱起我,他脚步急切的往外走。 我意识朦胧,还是强撑着开口问他:“你怎么在这?” “我听三叔说页禾出事了,就想来江城看看,没想到……” 他突然不说了,皱起了眉。 “对不起……” 我喉咙一哑,道歉的话刚说出口,泪又掉了下来。 细细嘟囔着对不起,也不知道是说给陆页禾听的,还是说给楚歌听的。 “我不想杀他的,我不想他死的,对不起……” 想哭却不敢出声,低声的嘁动,跟他们所有的人都道了歉,却原谅不了自己。 “不是你的错,没人怪你,慕栾,你太紧张了,放松。” 因为低泣,悲伤到昏厥,身子绷成一条弦,止不住的颤抖。 楚歌低声安慰我,想抚平我的身子,把我放平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高烧引起了额头发烫,压抑不住的困意袭来。 只记得自己在昏过去前,不停的哭着跟谁道歉…… “醒了吗?醒了就把药喝了。” 再醒来,楚歌搀着我的身子扶我坐起来,非要逼着我喝药黑乎乎的药,那些液体划过嗓子的时候,一阵干辣。 “这是什么?” 我捂着唇一阵作呕,喝下去的那些药仿佛在跟我的胃作对,绞弄着我的肠胃。 楚歌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吐一样,将准备好的垃圾桶放到我面前,顺着我的背看着我撕心裂肺的呕。 “是洗胃的药,我刚帮你查了身体,发现你血液里存在微量的氯化物,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不吐出来的话你会很难受。” “嗯。” 我漱了口,看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这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埋低了头:“没事,谁让你是慕隽他姐,应该的……” 一提到慕隽,我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有他的消息吗?” 话音刚落,却见房间里进来一个穿着战地军装的男人。 “李为,你怎么回来了?”楚歌见着他似乎很高兴,不停的往他身后瞅:“慕隽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那个叫李为的男人突然为难起来,握紧了拳头,露出一个难言的表情。 轻咳一声,扶了扶楚歌的肩,朝我瞥了一眼。 “这人是谁?” “她叫慕栾,是慕隽的姐姐,你还记得吗?上次慕隽跟你提过的那个。” 楚歌很兴奋,眼睛都放光。 “嗯。” 李为脸上有伤,寸头也盖不住的英气,抓着想往外钻的楚歌拉了回来,又带着晦涩看了我一眼。 “诶,你拦我干嘛?我要见慕隽,你都下连了,慕隽他肯定也回来了。” 听了楚歌的话,看着李为皱紧的眉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口突突的跳,然后看李为动了动唇,听见他的话后,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疼的难受。 “慕隽他,回不来了……” “下连那天他接了个突发任务去剿匪,在悬崖上跟敌人搏命的时候摔了下去,尸骨未存……” “楚歌,楚歌,你去哪……” 李为拉回茫然的往外走的楚歌,满脸担忧。 “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楚歌有些失神,一会哭一会笑:“这肯定是慕隽他让你跟跟我开的玩笑,我还要等他五年呢,这才五个月,他一定是躲着不想见我,试探我能不能等他到那个时候……” “你清醒点,楚歌,我没骗你,慕隽他真的失足跌下悬崖了,上级也发布了死亡证明,还有那么多的事等你去做,你不能这个时候犯糊涂啊。” 不止楚歌,我也无法接受这件事。 我唯一活在世上的亲人,突然经过别人的口告诉我他死了,回不来了,你要我怎么相信。 “那就去找啊!”楚歌精神有些恍惚,突然吼道:“尸骨无存就证明着他还有可能活着不是吗?只要从部队调动军力,总能找到人的不是吗?如果真找不到的话,只能说明慕隽他还活着!” “可他妈那下面是个万人坑……” “不是没找过,是尸体太多了,压根认不出哪一个是他的。” 李为说到动情处,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红了眼。 “我也想救他,可是上级有令,除了搜救部队一概不许进入,你以为我想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那里吗?” 楚歌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不出声的痛哭,他压抑又不愿释放,因为他不信慕隽会死。 我也不信。 从床上跌撞的跪在地上,爬到他身边,抱紧了楚歌。 安慰他,也骗自己。 “慕隽不会死的,我对他有信心,他知道你在等他回来,那小子放不下你的。” 我见过慕隽看楚歌的眼神,藏满了情谊,他那么爱的人还留在这个世界上,慕隽不敢死,他就是死了也会拼了命的从阎王殿爬回来。 “楚歌……” 楚温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消息也赶了过来,脱下军帽,定定的看着悲戚的楚歌,伸手先拍拍他的肩,却始终不敢落手。 “楚中尉。” 李为立刻恭敬的敬了个军礼。 “三叔。” 楚歌听见熟悉的声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抱住了楚温华的裤脚:“你去救他吧,慕隽肯定在等着我们呢。” 见楚温华犹豫,楚歌二话没说爬着跪在了他脚下。 “求你,三叔我求你了……” “你起来。” 兴许是楚歌的痴狂的样子太让人心疼,楚温华见自己的侄儿这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楚家的男人从来不随便下跪,楚歌,你记住,他就是死了这事儿也轮不到我们楚家插手,你要是不想受罚的话,现在就跟我回去。” 楚歌失望了,他怔怔的看着楚温华,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你不救,我自己去救……他就是到了阎王殿,我也要给他捞回来。” “楚子,你回来,你现在去就是去找死,别说救人了,你怕是还没进去就被人给毙了。” 李为拉他,却被楚歌一拳抡到了脸上。 “那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敲着良心的质问,一时让李为和楚温华都哑了口。 他还想走,却被楚温华的下属拦住,接了命令直接砍晕了,把他带回了房间。 “还请慕小姐留一下,我怕这孩子醒来之后太激动……” 楚温华见过我,也知道了我跟陆页禾那些事。 虽然身份放在那里,可说话什么的还是很尊重,不带一丝亵渎。 “楚中尉,难道凭你的身份救一个人有那么难吗?” 我盯着他,还是忍不住抖着心问出了口。 楚温华背着手站了好久,才皱起浓重的眉头。 “不难,只是……特编军种不归我们陆军管,我若是强行插手这件事,只是惹人生疑,到时候若是爆出来楚歌的事情的话,只怕是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楚家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从一开始都是假的对吧,说什么给他们五年的时间,也是骗人的吧,你们明明早就插手了这件事,从慕隽去部队开始就动用了权利,我现在甚至怀疑这件事跟你们有关……” 眯眼,态度也变了。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楚温华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慕小姐还是注意点的好,这话让楚歌听见可不太好。” “那就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了。” 我迈着虚软的步伐绕过楚温华离开,他本来有意留我,可却因为我这些话闹得不快,最终也只是负着手不说话。 走到楼下的时候,刚好撞见拄着拐杖上楼的楚司令,他跟我擦肩而过,斜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我无路可走,只能求人。 “喂?我慕栾,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75.大总龚 电话里邬时序什么也没问,二话不说赶来见我,听我讲完事情的经过,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那这么说,你觉得你弟弟并没有死是吗?” 我摇头。 “不确定,只是不见着他的尸体,我是不会相信的。” 宣告死亡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回家,这种事也是存在的不是吗? “我倒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他能插手这件事,只是……” 邬时序不安的看我一眼。 “只是什么?” “龚曜这个人脾气很怪,就算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未必请得动他,可是在京城除了陆楚俩家之外,也就属得京北龚家一家独大,若是他不愿帮忙,楚家在插手这件事的话,到时候我会很难做。” 明白邬时序的难处,我颔首表示理解。 “你不用为难,我自己去找他,他人在哪?” 只要能有一丝救回慕隽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邬时序为难,扣了扣手指:“最近听说他在江城御子园现了身,我可以带你去试试看。” “谢谢。” 这两个字虽然见外,可是除了谢意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邬时序不语,抠弄着桌面看了我几秒,才缓缓开口:“慕栾,这个你看了吗?” 他递过来手机,上面播放着一个五秒的亲密视频,画面里主角的脸一晃而过,但我还是认出了那是自己。 “网上这个视频传疯了,铺天盖地来的都是你的负面新闻,我怕对你影响不好,就先派人拦下来了,只是……陆羲柯好像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跳,止不住的疼。 看着画面里污秽的动作,终于懂了他那天的怒意。 只是…… “这个视频怎么传出来的?” 我抖着唇发问,这个视频是陆页禾生前拍摄的,怎么他死了,却被传出来的。 “不清楚,但是目的很明显是冲你而来的。” 画面里除了我的脸都被打了码,陆页禾的样子根本看不清楚,短短五秒全是我潮红的样子,足够引人遐想和误会。 这么恨我的人,除了陆家人还会有谁,想都不用想就猜到了。 “这件事先不追究了,慕隽的事要紧,邬时序,还请你先带我去趟御子园。” 我要见龚曜…… “他就在这儿,我就不进去了。”邬时序不放心的叮嘱:“慕栾,你别跟他硬来,他这人阴晴不定,若是他不答应出手的话,你尽快出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看着这片纸醉金迷的地方,忍不住犯怵,可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瘫软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人,不着衣装脸色绯红的躺在地上,房间里还有几个其他拈花惹草的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你是谁……” 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贴上来,搂着我的腰,他身上呛人的古龙水钻进我的鼻子。 “我要见龚先生。” 话音刚落,那男人便扫兴的推开了我,冲着昏暗灯光下的那个男人说了句。 “五爷,找你的。” 我想着拥有这么大权利的人应该是个老头子或者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叫龚曜的男人竟然是个英俊不凡的公子哥。 他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上迸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惹得屋内的女人都止不住的朝他那儿瞟,有几个眼巴巴的想贴上去,却被人不动声色的拉走拖了出去。 “龚先生。” 我皱巴巴的开口,紧张到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看着龚曜毒蛇一般的双眼,有些厌恶他的眼神,过于犀利又充满不屑,仿佛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如同蝼蚁一般被他俯视着。 灼热的视线像毒刺一般从我身上滑过。 龚曜托着下巴静坐,也不看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等着我的下文。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这是陆羲柯教给我的,我没犹豫直接下了跪,埋着头伏身在他脚边。 房间里其他的人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吹着口哨看我,满眼看戏的笑意。 “我想请龚先生帮我查个人,他叫慕隽,部队编号01023,于7日上午在特编连失联,我想知道他是死是活。”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有人出声喊了句:“五爷……” 龚曜应也不应,眼皮不抬,轻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测试这酒的品质。 “对不起,我不该把她放进来的。” 挂着经理牌子的人过来拉我,因为龚曜默不作声的态度,整间房子里的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不留神丢了命。 “等一下。”我还不死心,撑着身子要往龚曜身边靠:“五爷只要你肯帮我的话,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他穿着意大利手工质品的皮鞋轻轻踢了踢我的脸,终于正眼看了我一眼,我见他精致的面孔。 叹他如同神作,又叹他不可触摸。 僵持了一会儿,龚曜起身,立刻有人上前给他披上大衣,什么也不说准备离开。 “龚……” 我站起身子想追上去,喊了声他的名字,见他冷然回头的眸,那个‘曜’字却死死的卡在了嗓子里。 “狗什么的,不都是爬着走的吗?” 回头一眼,口中的话让我脸色苍白,身后戏谑的声音响起。 我麻木的弯下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身后…… 跟在龚曜身后上了一辆军绿色的悍马,他到了车上就闭了眼睛小憩,让我的那些话卡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 “龚先生……” 我往角落里缩了缩,尽量跟他保持平视的目光,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 他不耐烦的睁眼,狭长的眸子都是不屑。 “想让我帮你?” 我颔首,眼神坚定。 “我有什么好处?” 龚曜敞开上衣的纽扣,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扫过了一眼。 “龚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一定双手奉上。” 他嗤笑,伸手捻起我的下巴。 “你这双眼睛很漂亮,送给我怎么样……” 这话一点也不像开玩笑,龚曜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皮,像是看到什么珍宝一样,用指腹轻轻勾勒。 我不敢动,任他抚摸,乖的像条狗。 龚曜把我带回家,上楼的时候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壁橱里藏满了东西,大多都是用福尔马林泡起来的肉体,越走到里面我才越觉得不对劲,那些骨头,手指,断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从女人身上割下来的,最后红木的书房门前有一个空着的什么也没放的玻璃罐,似乎是给什么东西准备的…… 进了屋,他随手把钥匙丢在桌上,翘着腿瞄了我一眼,才懒懒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李教官,你们特编部队有个叫慕隽的失踪了,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诡笑着盯着我看,眼神令我发毛,僵硬的站在他眼前,早就像被扒了皮的猎物一般。 “事情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你要怎么回报我?” 他挂了电话,修长的腿迈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饶有所思的望着我。 “谢……谢谢。” 我有些怕,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面仿佛藏了剧毒一般。 “呵。”他轻笑,勾着指头让我过去,眼底泛着幽光。“我要的东西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龚曜指尖搭在我的眼角,带来丝丝的凉意。 猝不及防他的电话突然响起,龚曜收手把手机放到耳边,眼睛盯着我一眯一合的。 “嗯,人在我这,这么担心她?” 他伸脚踢了踢我的膝盖,拉着我往他怀里一拽,我猛不其然的哼了一声,这引起了他的不快。 “别出声。” 龚曜紧着眉头收回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低声说道:“你也听见了,过会儿就把人给你送回去,没事就挂了。” 挂断电话,他傲然的望着我,挑起我的下巴。 “邬时序让你来的?” “嗯。” 我愕然的点头,大概猜到了电话是谁打来的。 龚曜心情不好,‘啧’了一声,然后把我扔到了地上,起身脱了被我沾过的外套。 “三天后来见我。” 这话是赶我走,我还没搞清他什么意思的时候,茫然的抬头‘啊’了一声。 见他厌烦,又重复问了句。 “龚先生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走了?” “还要我重复第二遍?” 我摇头,撑着胳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绕过龚曜起疑的目光,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遗骸。 恶心,反胃,从龚家出来我有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虚惊。 想起龚曜摸着我眼睛时指尖的凉意,我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怎么样?” 邬时序在龚家不远处等着我,见我出来立刻搀着我进了车里。 “没事,呕……” 话音没落,先吐了出来。 “慕栾。” 邬时序担忧的拍打着我的背:“龚曜对你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 我漱了口,躺回驾驶座,闭着眼都是那些断掉的残骸,耳边还总是想起女人凌厉的哭声。 你的眼睛很漂亮…… 龚曜的夸赞像是诅咒一般,萦绕在我耳边。 76.金笛骨 “邬时序,龚曜到底是什么人?” 我后知后觉才想起询问他的身份,扶着额头止不住冒冷汗。 邬时序递来一张纸,见我憔悴的样子有些忧虑,轻声的解释:“龚曜是龚家的第五个孩子,因为做事手段毒辣,为人又阴晴不定,圈里的人都喊他五爷,龚家老爷子年岁已高,老来得子对龚曜宠上了天,可以说龚家的实权大半都掌握在他手中,他大姐是陆战军队的少将,二姐在国际联合组织任职,横行霸道惯了,也未免有些看不起别人。”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怪癖?” 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龚曜的身份这么复杂。 “怪癖?” 邬时序面露不解。 “对,比如说……收藏女人身体器官之类的那种。”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我跟龚曜有好几年没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很多事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只说他不喜欢亲近女色,至于别的事情……没怎么在意。” 皱眉,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慕栾,他答应了你吗?” “嗯。” 我闷哼的应了句,没敢把龚曜的话告诉他。 叮—— 手机响,我连备注都没看,揉着太阳穴接了放在耳边。 “说。” “慕栾,你快来,美佩跳楼了。” …… 这件事儿我总觉得在情节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的时候,卫美佩腿上缠的都是白色的绷带,一条腿被夹板夹着高高吊起,伤的不重,但却让我无端的起了火。 啪—— 没犹豫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卫美佩正啃着苹果愣是被我这一个巴掌打蒙了,怔怔的望着我。 “你还嫌不够乱是吧,这个时候添什么乱,下次要是真想跳楼的话,我麻烦你从楼顶起跳,这样死的快点。” “慕栾,你做什么!” 尚胤也被我挑起的火惹怒了,推开我心疼的抚摸着卫美佩红肿的脸,屋子里的人都懵了。 打完之后我才开始后悔,因为这几天被孩子和慕隽的事闹腾的精神恍惚,没问缘由就把这件事怪在了卫美佩头上,见她诧然又愤怒的眼神,我无奈的扶了扶额。 “抱歉,我太冲动了。” 卫美佩生气不看我,扭头把手中的苹果甩到墙上,摔的稀巴烂。 一拉被子谁也不看,闷声躲进了被窝里。 “慕栾,你出来。” 站在角落的辛安很久没说话,突然出声把我喊了出去。。 我贴着墙疲惫的困意袭来,静静的听辛安开口。 “这件事不怪美佩,是陆羲柯逼他的,美佩去了ik闹事,想让他把孩子还回来,可陆羲柯不仅不放孩子,还威胁她要她死,派人抓她的时候,她躲不及才从楼上跳了下来……” 我听了沉默,生出一股歉意来,想起卫美佩平白无故的挨了我一巴掌,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辛安。”低声喊他的名字,心里下定了决心:“材料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 辛安茫然,有点不懂我的意思。 “不是说要起诉他吗?把诉书准备准备吧,是时候让他把欠的债还回来了。” “慕栾……” 辛安念我的名字,说不出的诧异,最终千言万语也都化成了一句:“我明白了。” 回到病房,尚胤正帮躺在床上的卫美佩削苹果,她见我进来,立刻闭了眼睛假装看不见我。 我心里愧疚,还有几丝残留的怒意。 抓着卫美佩的衣领把她拉了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想让他血债血还的话,现在就乖乖听我的话,别在莽撞的去找他拼命,孩子的事我会给你解决的,你现在好好的把伤养好,给我出庭作证!” 她起先不愿看我,直听到我要他出庭作证,准备起诉陆羲柯的时候,卫美佩才正眼看了我一眼,有些诧异,还有激动溢于言表。 我把她扔回床上,绕过辛安时低声的说道:“你跟我走。” 跟辛安连着几天在收集陆羲柯犯罪的证据,忙得废寝忘食,等到最后终于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的时候,我才想起龚曜要我找他的事情。 打了车,正坐在车上假寐,却听见‘刺啦’一声轮胎擦地的声音。 司机下车去打探情况,我睁眼看了眼窗外,觉得出事的车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被人拉着胳膊从车上拽了下来。 “陆羲柯,唔,你干嘛……” 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陆羲柯,他穿着毛呢大衣把我从车上拉进来,抓进自己的怀里,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可却因为他残暴的动作看起来像是打劫一样。 “救……命。” 我撑着手想让司机救我,或者帮我打个110也行,可他不知道是怕事还是被陆羲柯犀利的眼神吓到了,开着车一溜烟跑了,只留个我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陆羲柯,你他妈神经病啊,不是觉得我恶心吗,那你还缠着我不放干嘛!” 奋力推开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准备离去。 不留神却被他从背后抓了回来。 “你弟出事了?” 他先问了句,而后又自言自语般的回应:“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 我冷眼,眼神也有点发狠,想起那天被他那样对待,我胸中的怒火像是被点燃一般喷薄而出。 “找你做什么,你不就是想看我走投无路的样子吗?现在你满意了?连孩子都不放过,陆羲柯,你可真够无耻的。” 他突然圈住我,眼神真诚。 “让你道个歉有那么难吗?明明就是你做错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可却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咬着牙挣了两下狠狠的开口:“等你先把卫美佩的孩子还回去在跟我谈。” 他不依。 “留着那孩子是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等你什么时候认错了,我什么时候再放她走。” “那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谈不拢,我见他不愿松手,发火冲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陆羲柯吃痛放开我,见我要走又要拉我。 嘀嘀—— 一辆熟悉的悍马在路边停了下来,黑色的车窗缓缓的摇下,露出那张俊美的脸。 “龚先生。” 我收回跟陆羲柯纠缠的手,恭恭敬敬的朝着龚曜弯了弯腰。 龚曜颔首,眼神淡淡的扫了陆羲柯一眼,然后挥手示意我上车。 “你敢去!” 陆羲柯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回来,满脸的怒意。 看着龚曜的眼神也越发的凌厉。 不理不睬,昂头阔步的不回头。 “慕栾!” 陆羲柯几乎要爆发,但龚曜已经不动声色的把车窗摇了上去,隔断了他的话,顿时车内就安静了下来。 “谢谢。” 一见着龚曜,我就变得莫名的局促起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低声头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情,才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弟弟的事有消息了吗?” 车内的暖气开的太足,等了几分钟,我脸都熏红了,他才动了动唇。 “为什么没来找我?” 我脑中的弦一跳,顿时警惕起来。 明明龚曜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我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讪笑着开口,想搪塞过去。 “龚先生太忙了,我不太好去打扰您。” 他扫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我话的真假性,隔了会才应道:“不忙。” 龚曜这人脾气确实挺怪,你想听到的话愣是从他嘴里撬不出一个字,只有等到他想说了才会告诉你,所以我一直静待的坐着等,不敢在说一句多余的话,生怕惹到他生气。 “你跟陆羲柯又是什么关系?” 我一惊,没想到龚曜竟然也认识陆羲柯,想到邬时序的话,细细想来也大概明白了些东西。 低着头,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我跟他没有关系。” 明知道刚才的拉扯会让他多想,可是不想多事的我还是选择了说谎。 “你在骗我。” 他轻声的指责,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怪我的意思,只是想拆穿我的谎言罢了。 “你是陆页禾的妻子,可为什么我怎么查也查不到你跟陆羲柯的关系。” 我勾唇轻笑。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看来龚曜早就调查过我了。 我觉得很没意思,跟他们这种人打交道太累,明明你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却早就把你的祖上三代都了如指掌。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生气,龚曜顿了几秒。 “部队那边传来消息说你弟弟已经死了。” 他的话太过跳跃,让我难免一怔,听到慕隽死了的消息免不了浑身颤动,抖了一下,才失神的重复他的话。 “死了?” “嗯。” 龚曜不露声色的观察我的表情,似乎觉得我落魄的样子很有趣,勾着唇笑了。 “他们说尸骨被豺狼吃了,死相很惨,虽然凭长相无法确认,但是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他从怀中揣出一个项链,上面吊着一个金色拇指大的小笛子,这东西是楚歌送给他的,我见过一次,慕隽向来视若珍宝,只是没想到这东西却成了他留下来的遗物。 接过来,指尖都在抖。 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手中冰凉的东西。 慕隽…… 77.不眠夜 “五爷,后面有辆车再追。” “甩掉。” 龚曜从倒车镜里不屑的瞄了一眼,见追上来的陆羲柯嘴角有种嘲讽的味道。 我沉浸在慕隽出事的悲伤中,直到猛然刹车被迫停车的那一刹,才抬头看见满是怒意的陆羲柯。 “你出来!” 他把车横着停在了悍马前,阻断了去路,下车来敲我的窗户。 龚曜坐在另一侧,扶着下巴看我,丝毫没有要干预的倾向。 陆羲柯努劲,愣是把车门给卸开了,抓着我,眼神却瞄向龚曜,咬着牙问。 “我的人上错了车,我把她带回去,你没意见吧。” 龚曜不阻拦,摊了摊手。 “你随意。” 陆羲柯不问我的意见,不由分说的把我拉下了硬是塞进了他的车里。 起初他晾着我不说话,猛地拍了几下车把发泄怒意。 见我沉着脸不吭,他忍不住抓着我的肩膀低吼:“你什么时候跟龚曜扯上关系的?你知道不知道他……” “我要见楚歌。” 攥着手中的金笛,轻声的开口。 “什么?” 陆羲柯微怔,没听清我的话。 “我要见楚歌!” 我干哑的嘶吼了一句,额头的青筋暴起,忍了那么久的悲伤再也藏不住,连低声的呜咽都觉得压抑,当着陆羲柯的面放声大哭。 他被我吓到,收回抓着我肩膀的手,皱着眉看我。 一言不发的启动了车子,什么也不问。 到了楚家,我意识恍惚的上楼,期间被绊了一下差点栽下去,陆羲柯手快拉住了我,不敢在松开。 我哽在嗓子说了谢谢,手心的金笛磕的我生疼。 楚温华站在门口背着手挡住了路,看看我又看看陆羲柯,脸色不悦的让开了。 我见着楚歌的时候,他正窝在房间里被关禁闭,没开灯,屋内能砸的东西都被砸的,一地的污秽和血。 我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拿着楚温华塞到我手中的医药箱给他包扎。 楚歌起初不动,手搭在肩上沉默,见我来才有了反应。 干裂的唇渗血,微微抬头,眼里含着眼泪。 “有他的消息吗?” 我不语,坐在地上帮他结痂的手擦酒精,始终不敢看他。 直到帮他收拾好一切,我才抖着手把掌心里的金笛放到他手中。 “忘了他吧。” 不敢告诉他,慕隽死了…… 不敢告诉他,那个人回不来了…… 我宁愿楚歌不曾对慕隽动心,也不想见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 楚歌肩明显的抖了一下,颤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样,握不紧我递到他手心的项链,捂着唇咬着拳头无声的哭泣。 “你怎么敢不回来……” “不是说好五年吗?你个骗子……”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他哑着嗓子指责,像丢了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 “楚歌。”我心疼的扶住他,让他趴在我肩头哭泣,顺着他颤栗的后背,轻轻抚慰。“别这样,他不希望看见你这样的,好好生活,带着他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楚歌不出声,到后来忍不住放声恸哭,他压抑的太久,猛地倾泻出来,涕泗横流。 时间久了,楚歌也平静下来。 他拿手抹了一把眼泪,轻轻把我推开。 “我要见三叔。” “嗯?” 微怔,没懂他的意思。 “把三叔叫进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好。” 楚温华进来见着楚歌的时候,魁梧的身躯一颤,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近了楚歌的身子,想拍拍他的肩,却被楚歌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我要进部队。” “进部队,为什么?” 楚歌突然严肃起来,盯着楚温华态度坚定,却惹得他生疑。 但没说什么,淡淡的应了声:“好,我找人把你安排进陆战军。” “不,我要进特编连,我要走他走过的路。” “不行!那太危险了。” 楚温华惊呼,却被楚歌凌厉的目光扫来,佯装咳嗽了一声,才皱着眉低了头。 “我不同意,你爷爷跟你爸爸也不会同意这件事的,楚家现在只有你这么一根香火,他们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楚歌冷笑,又不说话了。 我看着楚温华,有种世态炎凉的悲痛。 “走吧。” 陆羲柯不知何时进来,见情况不对,握着我的手把我带了出去。 临走前,楚歌跟楚温华还僵持着,最终敌不过,楚温华低头派人给楚司令打电话去了。 陆羲柯把我带进车里,难得沉默不说话。 我眯着眼想睡觉又不敢睡,磕磕碰碰的撞着什么撞醒了,一睁眼发现陆羲柯正拿着手托着我的脸,动作轻轻的抚着我的眼角。 “累成这样?” 我打个哈欠,不愿意搭理他,扭头又要睡过去。 陆羲柯不免叹了声气,收回尴尬的手低声的开口:“你不是让那个孩子回去吗?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 “用你自己来交换。” 我笑,勾着唇看他。 “陆羲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他挑眉,冷不丁的黑了脸:“除非你想让他们母女俩跟卫君珩一个下场。” “你敢动卫美佩试试!” 陆羲柯威胁我,我表面上不屑于他,可是还是忍不住浸湿了后背,他这个人的手段我见识过,说到做到,万一卫美佩真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恨恨的瞪着他,握成拳头的手却松开了。 “我答应你,现在就把尚心暖送回去,从此之后,你不准在对卫美佩动任何心思。” “可以。” 他倒是爽快,眯着眼看我打了个电话。 “老邢,把孩子送回去。” 冷静下来,我才暗自懊恼,怎么一时口快就答应了他,如果孩子现在还在他手中的话,到时候还可以告他一状,这会儿倒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陆羲柯开着车全程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码速飚的飞快,很快就把我带回了家。 屋内漆黑的空荡,陆羲柯也不开灯,顺着昏暗的夜色把我抵在墙上,厮磨到耳根,喘着热气。 他指尖一路撩火挑开我的肩带,顺势滑了下去。 直到埋进我的身体时,我才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的推开他。 “放开……” 我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多少变得有些无力,袭来的恐慌却要将我淹没。 陆羲柯不依,用胳膊拦住我,黯淡的月光里能看到他带着歉意的双眸。 “还疼吗?” 他轻弄着那里,不时的抚着我的后背,让我紧张的气息又吞回了唇里。 我闭眼,颤栗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我忘不了…… 身体上跟他有隔阂,陆羲柯不在强求,不悦的松开我,啪的打开了灯,皱着眉动了动薄如刀片的唇。 “你是不想让那孩子回去了?” 他烦躁,愔愔的点了根烟跌进沙发里,抓着额前发的动作性感的要命。 我自识惹了他不快,可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句。 “那你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陆羲柯沉默,动作却顿了一下,没抬头。 我扬起嘲讽的笑,动手自己脱下了外衣。 叉开腿坐在了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轻轻贴了贴他的唇掌握了主动权。 “事后别在用那孩子威胁我了……” 善意的提醒,指尖滑过他咽动的喉咙,轻抚着他坚硬的肌肉往下探去。 陆羲柯抓住我的手似乎想阻止我,我看他隐忍的脸和不对劲的呼吸,轻笑一声并没有随了他的意。 学着他的动作一直探到最低端。 “别继续了。” 他咬着牙,一副忍耐不住的样子。 “怎么,你不就想让我这样做吗?” 笑的像只狐狸,眼底的清醒却令人心寒。 “我怕弄伤你。” 他氤氲着嗓音,带着丝丝的砂砾,低沉又醇久。 “你什么时候温柔过?” 讥讽,俯身又贴了贴。 殊不知这话惹怒了他,陆羲柯眸色一深,抓着我的肩猛地往下一按,我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陷进了深不见底的旋涡里。 嘶—— 虽然疼,可是看着他愠怒的脸,却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自作自受,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陆羲柯的动作没轻没重,我咬破了唇才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 为了防止我跌出去,他死死的按住了我的手,折腾的我手腕上青一块紫一块,十分扎眼。 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然说不出话来。 陆羲柯把我挪到了床上,从背后贴上来,葱郁的手指捏着我的长发在指缝中穿梭,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的缱绻。 “放过我吧……” 我哑着嗓子求饶,清晰的感觉到他再一次的变化。 “不够,还不够。” 他低声的叹息,似乎要夺走我的所有。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压抑的低泣,因为他的话突然平静下来,轻声的低语。 “我要自由……” “好。” “我要卫美佩他们平安……” “可以。” “我要……离开你。” “只有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耳边的叹息和粗重的热气,都意味这是个沉醉的不眠夜。 …… 78.法庭见 我在御子园找到龚曜的时候,他正坐在二楼看表演,时不时的抬眼,似乎并没能引起他的兴趣。 见我进来,他才抬了眸,翘着腿托着下巴开了口。 “听说,你在找我?” 我点头。 扫了屋内其他人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龚曜倒是明白我的想法,一挥手把屋内的人都遣退了,只剩下我们俩。 “说吧。” 我想了想,一言不吭的在他腿边又跪下了。 “五爷,我再求您件事,帮我在江城法院通口气。” 我要起诉陆羲柯,但是像他这种在江城横行霸道通吃的商人,若不找个更大的官职压着,我怕是见都见不着法官一眼,无奈之中只能再来求龚曜了。 他脸色有些不对,手中的高脚水晶杯随手一丢,碎了两半,有些渣子溅起来蹦到了我身上。 “你当我是做慈善的?” 龚曜轻瞄:“你欠我的东西还没还,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能抵?” 他这话不是全无道理,我眼直手快,见他手边摆着一把泛白光的刀,抽过来就要往自己眼上招呼。 还没到眼跟却被龚曜打断了。 “怎么?威胁我?” 龚曜脾气上来了,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不敢,只是把欠五爷的东西还给您罢了。” 我尽量放低身态,卑躬屈膝。 他用脚踢开刀,伸手勾着我的脸,摸了摸我的眼角有种大发慈心的味道。 “这么好看的眼睛,要是剜下来多可惜,先长着吧。” “那我求你的事?” 龚曜挑眉,收了手。 “说说看,你要告谁?” 他抿了口茶,慵懒又致命。 “陆羲柯!” 我咬牙,这句话能让我嗑出血来。 他一愣,端茶被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饮了一口又放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羲柯,先不说他在江城是个什么地位,就算他现在是被陆家逐出去的人,可你以为陆家当真不会插手这件事吗?若是到时候在牵扯出个楚家,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龚曜这番话并不是为我着想,看着他眼中的精光我就明白,那里面闪烁着看戏的计谋,我不过是他的调味料罢了。 我攥紧了手,知道不把话摊开来讲,龚曜是不会帮我的。 “五爷可能还不知道,陆家……现在并不如您所看到的那样,表现上陆家仍然跟龚楚两家三足鼎立,但其实,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陆家就没有能力插手这个事。” “哦?”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想听我继续说下去。 “就像您调查过的那样,我是陆页禾的妻子,想必五爷也已经得到了陆页禾已死的消息,可是有一件事您却不知道,那就是陆家几乎有超过一半的资产掌握在我手中,这些……是陆页禾死后留给我的,所以按照陆家现在的实力,您根本无需担忧。” 龚曜狭长的眸眯了眯,看我的眼神越发的不对劲,别所有指的说了句。 “陆页禾对你……倒是不错。” 我埋头掐弄着掌心,明知道这样消费陆页禾不对,可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卫美佩,我终究还是自私了一次。 “事成之后,我能得到什么?” 龚曜放下了杯子,俯身看我,眼眸里都是精明。 “五爷想要什么?” “陆家所有的财产都划归到我的名下。” 我沉默,看着他倒吸一口凉气,皱了皱眉。 “80%,我手中的,不能再多。” 这话有种讨价还价的意味。 我本以为龚曜会生气,可没想到他仅仅是考虑了两秒,便落下了话。 “好,你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 跟龚曜谈妥了之后,我没再逗留,离开之后转身去找了祁魏。 官司的事,我交给别人不放心,只是没想到祁魏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你要告陆羲柯?” 他对这件事持有保留态度,见我坚定的点头,祁魏倒皱起了眉。 “我不同意。” “你跟他能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值当闹到法庭上吗?你以为那地方是居委会调解处啊,万一判决下来了你就是想哭都没地哭去。” “陆羲柯待你又不差,你跟他不好好过日子,非得闹腾这么大?” …… 我还没开口,祁魏先黑着脸指责了我一顿。 他似乎对我跟陆羲柯的事存在什么误解,直到我重重的把手中一沓文件摔到他面前,祁魏才住了口。 接过来细看了两眼,然后眉头拧的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他诧然的抬头,咬着牙问:“这么说,强暴你的人不是陆页禾,是陆羲柯?还有……你卫君珩的死也是?” 我背对着他,看着窗外,肃然开口。 “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他害死我男朋友,强迫我……如今还要对我在意的人动手,你让我跟他好好过日子,呵?” 祁魏,到底是你太天真,还是陆羲柯掩盖的太好了。 他被我哽的说不出话来,握着那一沓厚厚的陆羲柯的罪行颤抖,很久才冒出一句:“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只要你的答案。” “好,我帮你。” 祁魏下定了决心,最终还是倒向了我这边的阵营。 叮—— 不出意料这个时候是陆羲柯打来的电话,接过来一看,果不其然。 “喂?” “老邢说你不在家,你去了哪里?” 陆羲柯对我的久久不归,显得很是心急,我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的表情,皱着眉头负手而立。 “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下班之后我要见你。” 我望着窗外轻笑,唇角不免上扬。 “陆先生,今个我就不回去了,因为明天……你就是不想见,也得见到我。” 他定然是没有想到隔了一天,我胆子突然变得这么大。 陆羲柯语气有些不快,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又在玩什么猫腻,我劝你不要有别的想法,不然那孩子随时都会出事。” 事到如今,他还拿孩子威胁我。 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那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在做白费力气的挣扎了,陆先生,我们明天法庭上见。” 陆羲柯那边一连怒吼了几声,被我无情的挂断,没再听他接下来的话,但想也能想到他发怒的模样。 还是有些担忧,我又给卫美佩打了个电话,让她看好孩子,这几天能不往外出就别去,指不定陆羲柯还藏了一手。 安排好这一切,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明天的诉讼成功,以后我的生活就可以回归正轨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前脚刚踏出律师所的大门,后脚就被陆羲柯给堵住了。 “放开!” 还没看见他的脸,先被他的阴影笼罩下来,陆羲柯抓紧了我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往外走。 “一天不见,你就不想我?” 醇厚的声音从我头顶砸下来,说不出的倦怠。 “当然想,想到恨不得你死。” 我掏出响了一声的手机,看到上面祁魏发来的信息顿时黑了脸。 ——我觉得你跟陆羲柯还是要好好谈谈,你放心,明天我肯定会帮你的。 不出意外的话,我就这样被祁魏给卖了。 “你放手!” 他拉着我不肯放,我急了,扒着门框跟他拉扯起来,惹得不少人回头看。 “别闹了,我很累。” 陆羲柯也不强求,松了手,下巴搭在我的肩上,用宽厚的呢子大衣把我也裹了进去。 咚咚,咚咚—— 我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 只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警告我,远离他,慕栾,他会弄伤你的…… “回去吧。” 陆羲柯浑身太过炽热,我不相信碰到他的额头,才发现他有些发烧。 虽然还是拒绝,但动作却轻了下来。 “陆羲柯。”我难得正儿八经的喊他的名字,眼神清澈又疏离:“我们……就这样吧。” 是拒绝,也是告别。 “我不要。” 他喘着热气,眼眶也湿润起来。 心蓦地疼了一下,可还是推开了他。 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朝着陆羲柯询问了几句,要带他走。 陆羲柯挣了几下,想过来拉我,却被他们扣上了手铐,强行拖离,我没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时候,含着泪喊我的名字,想抓住我的手,却愣是被隔开,仿佛这次就是别离。 我始终忘不了陆羲柯看向我时的最后一个眼神,那成了我永远戒不掉的噩梦。 睁眼,是他。 闭眼,也是他。 79.送监狱 陆羲柯庭审的时候我去了,只是没想到龚曜也在,他拉住我笑的欢快,惹得被告席上的陆羲柯不时的投来警告的目光。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陆羲柯被判了五年,两年减缓。 我一直觉得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太轻了些,可是抵不过他的律师团队的巧舌如簧,愣是把他头上扣着的那些罪行给改了。 卫美佩所有的指责都成了微不足道的笑话。 不过……这已经够了。 算是给他的教训。 从法庭上下来的陆羲柯并没有及时被关押,他走过来,看了我两眼,撂下一句“等我”,先把站在我身后的龚曜拉走了。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龚曜再回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 我本来执意要走,可是抵不过老邢拦住了我的去路,愣是僵持到了他回来的那一刻。 “回家吧。” 陆羲柯一点也不像是要去坐牢的人,他太过淡定,反而让我的心起了波澜。 带着我沉默不言的又回了一趟陆家。 他闷声收拾东西,见我局促的样子,又忍不住走到我身边把我抱进了怀里。 “你要等我。” 像是乞求,又像祷告。 我僵着身子想推开他,却因为他的语气松了手。 “就今天一天,别推开我好吗?明天……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这话过于凄凉,我饶是恨他也狠不下心来。 陆羲柯收好东西,带我去了一家餐馆,我们难得这样平静的坐下来吃一顿饭,他点了一碗面,吃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把脸埋进了碗里,可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哭了。 他抬头的时候刚好跟我的眼睛撞上,睫毛上还挂着泪,可陆羲柯也只是笑兮兮的抹了一下,怪温度太高了,连蒸汽都拧成了水。 我低头,心口咚咚的跳,仿佛犯了什么不得了的罪一样。 明明是他罪有应得,我却觉得被惩罚的人是我。 吃完饭,他没开车,握着我的手揣进了他兜里步行回家。 踏着星光,刺骨的寒意都被驱散。 时不时的开口,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陆羲柯说,他不幸了一辈子,却总算幸福了一天…… 他说,这两年做错了太多,不祈求我能原谅他,但希望等他出来之后能一笔勾销…… 他说了太多,都被即将到来的寒冬搁在了身后,我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双明明握着我却始终暖不热的手,实在是过于冰凉…… 晚上,陆羲柯说最后一夜了,想跟我睡一张床。 我被他眼中的深邃折服,愣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等到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外等我,还没等我穿上拖鞋,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尖叫着让他放我下来,陆羲柯却说能抱一秒就少一秒,他一刻都不想离开我。 我第一次觉得他幼稚,不时的亲亲我,非要我跟他讲睡前故事。 我讲完了,自己都打瞌睡了,他却还是精神奕奕的看着我。 “睡吧。” 钟表已经指向了凌晨,我无奈的叹了一句。 陆羲柯把我的手握进掌心,换了个姿势把我抱得更紧,闷声的应了一句:“你睡吧,我看着你睡就好,马上就见不到了。” 末了,就在我唇边亲了亲。 我对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又困得睁不开眼,磕了磕眸正准备入睡。 却听见他又问了一句。 “慕栾,你会一直等我吗?” 回答他的是死一样的沉寂,他的紧张和我的沉默一同湮灭在这个夜里。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了人,陆羲柯睡过的地方一片冰凉,看来是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心慌,光着脚追了出去,没见着陆羲柯,先看见在门外等着我的老邢。 他一句话不说,先递过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我接过来打开,却捂着唇禁不住喷涌而出的热泪。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上面刻着我名字的缩写,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某人的心。 “陆总说,如果慕小姐愿意的话,他希望这枚戒指可以取代二少爷的那枚……” 我只顾着流泪,攥着那枚戒指磕的手心疼。 “如果慕小姐不愿意,陆总希望慕小姐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我生怕欠人情,却欠陆羲柯最多。 对他的恨,这几年来也变得不明不白。 除了戒指之外,老邢又掏出了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陆总害怕他走以后,慕小姐日子过得不习惯,所以他把这栋房子跟公司都留给了您,只要您签个字。” “我不签!” 止不住眼角的泪,鼻头一酸,看着老邢手中的文件心口戳成了洞。 老邢收回手:“您不签也行,只是劳烦慕小姐日后可以代管公司一段时间,不要让陆总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我这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陆羲柯明明说好了尊重我的意愿,却用人情堵死了我的后路。 我跟老邢僵持的时候,楚歌却突然找来。 他穿着军装,浩然正气,只是眼神过于涣散。 伸手,把掌心中的金笛再次交到我的手上,见我意味不明的眼神,楚歌才低眸开口解释。 “我要进部队了,这东西你先替我存着,我若是还有命出来,你到时候再还给我,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就,把它跟慕隽的遗物一起葬了吧。” 我不知道他怎么说服楚家人的,但是楚歌现在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状态,我很难想象他进了部队要怎么存活下来,那里可是豺狼虎豹的地方,可我知道他定下了决心,我必然是说服不了他的。 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化成了一句。 “保重。” 他点头,难得露出了笑意。 “慕栾,要是哪天慕隽能回来的话,麻烦你替我告诉他一声,我这辈子遇见他没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那天他说要带我走的时候,我犹豫了。” 见我含泪,他又似是叮嘱般的说了句。 “如果日后你要是遇见喜欢的人,我希望你别像我,考虑的太多,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 我攥着金笛泣不成声,我怎么敢告诉他,我已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 陆羲柯走了,楚歌也走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把我欠的东西还回去了。 再见到龚曜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以往的那种害怕,越发的坦然,第一次坦荡的走到了他面前。 “陆先生,我来把欠您的东西还给你。” 龚曜隐眉,语气略为诧然:“你不知道吗?他已经替你还了。” “什么?” 我突然紧张起来,慌乱的抓住他的衣领。 不用猜,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别紧张,我又没真剜了他的眼睛,只是谈了个交易罢了。” 龚曜攥着我的手拉开,带着诡异的笑拂了拂我的脸。 “你说,我要真对你动手的话,陆羲柯会不会从监狱里逃出来弄死我。” 他指尖蓦地划开,拂过我的唇放在嘴边舔了舔。 “不过他应该不敢,毕竟……这代价太大。” 龚曜对我的态度隐晦不明,想对我动手,却始终忌惮着什么,最终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把我放走了。 我在路上哭的泣不成声。 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我求错了人。 陆羲柯一言不发的帮我收拾烂摊子,却从不来说。 我埋怨他,恨他,误会他。 陆羲柯一一认下,到最后像是赎罪般的离开。 就算我心中有恨,可这一刻我却恨不起他了。 后来,邬时序来找过我几次,让我跟他搬去国外,但我跟霜霜始终没见过,想起陆页禾,还是笑着拒绝了。 卫美佩也来找过我,她终究是没有跟尚胤离婚,带着孩子偶尔会去看辛安,辛安升了职,越发的忙,连个相亲的时间也没有了,整天泡在警局里。 “你确定不跟他走?” 她抱着孩子,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不了,公司还有那么多事要我去做,我哪有时间来回跑。” “你还是放不下他。” 卫美佩叹了一口气。 何尝是我放不下,她也没放下过。 “拿起来倒是容易,放下谈何难。” 我没低过老邢的软磨硬泡,接手了ik的公事,每天在酒桌饭局上打交道,喝到后半夜两点还在谈生意。 日子越过越萎靡,时间久了,就是不谈公事也忍不住去酒吧里喝两杯。 练成了铁肺,却毁了身体。 不听劝,一来二往也是孑然一身。 期间,包养过小鲜肉,也试着重新开始过,可还没到床上,我就先被打回了原形。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年。 直到…… 80.三年后 三年后。 我正在酒场上喝的欢快,右手搂着纤细男生的腰,谈新生意的杨总眯着眼睛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有几家小企业的商家也跟着附和。 坐在身侧的这个叫姚业的男生羞红了脸,悄咪咪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俯身贴近了我。 我轻笑,看着花枝乱颤的杨总,知道这次若是不随了他的意,怕是拿不下这桩生意了。 翘着腿,用腿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胯间,抓着他的领带贴了下去,印上一个不带情绪的吻。 这个当礼物被送来的孩子倒是青涩,也不知道这个杨总从哪听说我喜欢带小鲜肉回家过夜的消息,愣是把这个一个半大的孩子塞给了我。 我起初想拒绝,可是看着姚业那双像极了慕隽的眼睛,还是没狠下心。 “怎么样,杨总看的过瘾吗?” 抽身瞟向早就跟身边美女打得火热的杨总,勾了勾火辣的唇,点了一根烟。 “这眼倒是看的过瘾了,只是这剩下的……” “诶,这剩下的可不得回家做吗?”见他意有所指,我挑起姚业的下巴猫笑:“毕竟得给我们这个雏儿留下个好印象,不是吗?” 他手在身边模特女的腿上摸来摸去,眼却扫在我身上不放,笑的油头粉面。 “慕总倒是可惜了,若是不是你好的是这口,我到还真想跟你……” “可惜是可惜,可这生意……不还得做下去,您说是吧?” 我按灭了烟屁股,将手边的协议往他身前推了推,抛去一个惑人的笑。 杨总倒也不在推脱,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手又在怀中人胸前摸了一把。 生意谈成,我起身要走,却被他呼着拦了下来。 “慕总,别急嘛。” 杨总脸上的肥肉都挤到了一起,示意我把酒杯端起来:“喝了这杯,这生意好谈,这事……也好办。” 他说着给跟着我站起来的姚业使了个眼色。 那孩子举着酒杯就往我手里塞,脸红到了耳根。 我轻笑,胃里已经火辣辣的疼,可还是脸色不变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把酒杯翻个底,一滴没留。 朝着杨总抛了个媚眼:“这下,可以了吧。” 他投来一个赏识的目光,没再为难我,挥手让我离开了。 我刚走到门外,被高跟鞋崴了下脚,疼的弓下了身子,一连贯的反应连带着胃里也作痛。 “慕总?” 姚业伸手想要拉我起来,蓦地紧张起来。 我摆摆手,捂着肚子在地上蹲了会儿:“把我扶到那边,你就先走吧。” 姚业倒是乖,他搀着我把我扶到了走廊的椅子上,局促的站在我身边搓着手。 “有事?” “不是,其实是杨总说,他要我一定……” 姚业红着脸吞吞吐吐的没说完,我手机倒是先响了起来。 我打断他,看着屏上显示的詹孜柏三个字,示意姚业先安静下来。 “喂?” 很久没联系,詹孜柏突然打电话来,我倒是有些困惑了。 “慕栾,你在哪?” 他语气里带着几丝焦急。 “厅皇酒楼,有事?” “你还不知道?陆羲柯出狱了……” 陆羲柯出狱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来,尽量宽慰自己冷静。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 “詹孜柏,你尽快帮我办签证,我要出国……” 话还没说完,手机先被人从背后抽走了。 耳边响起久违了的醇厚声音,惊得我浑身一颤。 “你要去哪?三年不见,你就不想知道我过的怎么样吗,嗯?” 陆羲柯伸手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搭在我肩上嗅了嗅,眉眼平静的开口:“喝酒了,还抽烟了?” 我一时语塞,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一句。 “你,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陆羲柯还是寸头,长出了了几分,衬得他的眉眼更犀利了,脸的轮廓清晰可见,藏青色的大衣披在肩上,隐隐约约的胡茬硌的我生疼。 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倒也不逼我,指尖拂过我耳根的头发,撩的我痒痒的。 “回家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没等我拒绝,先被陆羲柯伸手拉进了怀里,直接跌进了他炙热的胸口前。 “陆羲柯,别……”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抓着我硬是要把我带回去。 “慕总。”姚业看不下去了,插手想把我拉回来,细嫩的身子站在陆羲柯面前显得如此的屈卑:“你放开她,她不愿意跟你走,你不能强迫她……” 我在心底叹气。 这孩子当真是不懂事,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不出意料,陆羲柯皱着眉抓着那孩子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你是谁?” 起初他还真没注意有这么个人,可是直到看到姚业看我的眼神时,他才想起警惕的预警。 “咳咳……” 姚业被他揪红了脸,憋的喘不过气来,朝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我无奈的抓住了陆羲柯的手,低声的解释:“就是个酒局上的炮灰,跟他没什么关系,你先把他放了。” “滚。” 一松手,姚业跌在地上,被陆羲柯凶狠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往后爬。 “眼光越来越差。” 陆羲柯平白无故的撂下这么一句,把我横抱起来离开了厅皇。 再回到陆家,我觉得有些陌生,自从陆羲柯走后,我也没回来过。 可如今这么一看,那些三年前的记忆全都翻涌而来,我跟陆羲柯在沙发里,阳台上,床上翻云覆雨,历历在目。 “我听老邢说了。” 陆羲柯把我放在沙发上,俯身压住了我,手捻着我的下巴,眸色低沉:“你带了好几个男孩子回家?” 没等我反驳,他不悦的心情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 “抽烟,喝酒,养小白脸,说说看……这三年你还学会了什么?” 我还没适应他熟悉的气息,先被他的话逼的无可退路。 轻佻的笑,勾着手揽住他的脖子,既然陆羲柯这样想,纵使心里酸楚,可还是强笑着开口:“学会的东西可多了,陆先生要不要试试?” 他皱眉,指腹划过我的唇角。 “不急,试肯定要试的,我们先把帐算完,在这之前,我先讨点利息。” 俯身,给我来了深吻,藏满了这三年的思念。 “咳咳……” 见我咳得厉害,他抽身起来结束了这个吻,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怎么了?” 我咬牙,浑身开始冒冷汗,在沙发里缩成一团,费劲憋出了一句:“药,胃药在包里……” 陆羲柯听了,动作迅速的把我的包捣腾个底朝天,翻出了胃药塞进我手里,又起身帮我倒了杯水过来。 我顺了气,吃完药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懒懒的躺在陆羲柯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伸手把我抱进怀里,脸色就没好过。 “以后不许喝酒,不许抽烟,我会监督你的,若是被我发现的话,有你受的。” “怎么?陆先生是想扒了我的皮,还是抽了我的筋,或者……这样惩罚我?” 我忍不住跟他斗嘴,这三年练下来的嘴皮子功夫可不是白吹的,就是处于下风,我也愣是用带有暗示性的动作惹得陆羲柯发愣。 他被我抚着那里,脸色黑成了一潭水。 咬着牙,语气森然。 “这都是谁教给你的?” “自学成才……” 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轻笑,非要引火上身。 我承认,我想见他,又怕见他。 所以才在詹孜柏说他出狱的时候,漠然想逃。 可是真见着他,竟然有些忍不住…… “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他按住我的手,翻身再次把我压在身下,动作已然不规矩起来。 “若我说我只对你这样,陆先生会怎么想?” “荣幸之至……” 他难得温柔,贴在我耳根啜了啜。 “慕栾,你变了好多……” 这三年,我变得连自己都不敢认识自己,更何况陆羲柯了。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红了脸。 “尤其,是这里……” 81.接风宴 他大手覆上我的莹润,隔着我白色的纱衣抚摸,眸色幽深。 掀起一帘春色。 “这三年,你想过我吗?” 陆羲柯说话时藏不住的轻叹,似感慨又似满足。 “不想,一刻也没有……” 就算招架不住他的温柔,还是跟他咬牙死磕,闭着眼躲开他目光里的绻意。 “嘴硬。”他轻笑,指尖已经熟练的解开了我的拉链:“你身子可是想我想的很。” 只是微微一动,我就抑制不住的呼出声,羞愧的埋头又被他落了短。 陆羲柯止住动作,定睛看我。 “这样就受不住了,怎么,你那些个小鲜肉们都没碰过你?” 我脸红,无法否认他的话,知道今个是躲不了了,有些认命的意思。 “要上就上,哪那么多废话!” 事实确实如他说的,陆羲柯走后,我就断了这方面的念头,偶尔跟人纠缠不清也都是逢场作戏,如今猛地被他这样对待,心底竟然掀起小小的期待。 我到宁愿他跟三年前一样横行霸道,也不愿他在这里打嘴炮,揭我的短。 “别急,我等这一刻等了三年,怎么着也得来点不一样的不是吗?万一到时候慕总要是发现我跟外面那些mb没区别的话,到时候一脚把我踢了,我就是哭都没地哭去……” 他说这话,还能分心把我给脱了个精光。 语气带着几丝揶揄,惹得我心痒燥热。 我忍不住,目光清涟的捧住他的脸,动了动唇。 “你别的本事倒是没学会,嘴上的功夫可不得了。” 说完,我就转念一笑,指尖摸了摸他的喉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好好伺候我,爽了,我赏你双倍的价钱,要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我就……” 瞄了一眼他那里,扬起一个恶趣味的笑意。 陆羲柯含住我的手指,眉眼带着烈火,吞吞吐吐。 “那慕总可要准备大价钱了,因为……我可比他们要贵的多。” 他近一分,我两之间的距离就负一寸。 青涩又磨人。 他指尖绕着我的发尾,圈在自己的无名指,细细捻弄。 “这里是我这三年对你的思念……” 俯身,落在我肩头。 “这儿是我对你手不留情送我坐牢的惩罚……” 往下,咬在我小腹。 “还有这里……” 顺着我肌肤一路不停,像是迷路人找到了甘饴泉霖。 他半跪着俯身,把我烙进怀里,吻着我的耳根轻语。 “慕栾,你这几年想过我几分?” 我咽了咽喉咙,身子骨已经软成潭水,湿软着眼眶看他,仍是嘴硬。 “一分都不……啊。” 话音未落,蓦地跟他负距离接触,我轻呼出声,不敢再辩驳。 “想我几分?” 他不动,耐着性子问,却让我如芒在背。 “说。” 颈间又落一吻,我喉咙一干,望着他蕴气的眸色脱口而出。 “十分。” 陆羲柯笑,贴着我的唇落了声:“乖,十分最好。” 贴近,全身而入。 屋内再度升温,好不容易陆羲柯不说话了,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看着上面闪烁着‘杨老板’三个字,奔向挂断,却被陆羲柯伸手接了递到我耳边。 “呦,慕总。”姓杨的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顿了一声又了然般的说了句:“忙着呢啊,扰了你的好事,别见怪,别见怪……” 陆羲柯望着我湿红的脸,坏笑一声,起伏更大了。 “没,没事,你说。” 控制不住话里的断句,夹着陆羲柯喘息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姓杨的也是见多识广,就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着跟我谈趣。 “慕总,你继续忙你的,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们ik的那批货到了,找个时间来验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出货了。” “嗯,我知道了。” 尽量放平了语气,却平息不了急促的喘息。 “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诶,别着急啊慕总。” 姓杨的非要折磨我,他久久不肯结束听话,似乎有意要听声儿似得。 “那个姚业慕总还满意吧,若是达不到你的需求的话,你尽管给我开口,我保证再给你找个器大活好还不黏人的。” 我开着扩音,他这话悉数落尽陆羲柯的耳朵里,惹得他脸色红白不分,闷着声音像生闷气似得在我身上撒泼。 看陆羲柯的反应,心里暗喜。 这个杨铭总算是帮我出了口气,连带着我说话都轻飘了几分。 “哪的话,谢谢杨总的好意了,只是我这个人……念旧,别的人我永不管你,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没再给他机会开口,总算是了却了这通要死不活的电话。 只是送走了杨铭,却惹到了陆羲柯。 “这人是谁?” 他脸色难堪,我心中却警铃大作,警告似得开口。 “你可不能动他,这个杨铭,可是我谈了好久才定下来的生意,你要是敢坏了事,当心我一脚踢了你。” 狠话放完,我正心虚,却发现陆羲柯已经换了话题。 他眼神瞄了瞄,恶意一顶,贴在我唇边问。 “器大活好?还不黏人?慕总喜欢这样的?” 我搂着他的脖子,已经撑到了极致,脸色绯红。 “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吗?” 赏了他一个吻,却让陆羲柯像安了马达一样,更来劲了。 十分钟后,总算是结束了这场浩劫。 可我身子还没碍着床边,就被他拉了起来。 “又做什么?” 陆羲柯神秘一笑。 “接风宴。” …… 我倒是忘了这么一茬子事。 像陆羲柯这样身份的人,就是坐了牢,出来的时候仍然是有大批的人想要讨好他。 但我唯一失算的是,没想到龚曜也在场。 他来,倒是让整个接风宴变得更局促起来,虽然说给了陆羲柯不少的面子,可某些人倒是有些不知死活的想去巴结龚曜,无疑是自寻死路。 啪—— 不出意外,这声动静应该是龚曜的人弄出来的。 回头,果不其然。 他的人正拖着一个三流企业的主管往外走,那人已经被打晕过去,龚曜身边的人还满脸不屑的指责:“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五爷能是你这样的人能碰的吗?” 我本来只是抱着个看热闹的心态回了头,却没想到刚好跟龚曜打了个照面。 这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龚曜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我看了眼忙着应酬的陆羲柯,犹豫了两秒,可还是迈着步子走到了他身边。 他抓住我的手,遣散众人,带着我往外走,一直到无人的走廊里才停了下来。 “躲了我三年?” 我刚站定,就被他这近似于指责的话砸了下来。 低头,无力的辩解。 “五爷想多了,只是犯不着撞上,哪有什么躲不躲的道理。” “犯不着?” 龚曜不依不饶,抛来一个嘲笑的眼神:“你是怕我呢,还是怕里边那位?” 我笑,在商场上也学会了油腔滑调。 “这哪的话,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个礼尚往来,怕不怕什么的太见外了,更何况这会儿不是见着了吗?五爷,难不成还存了别的心思。” 龚曜抱着肩膀倚在墙根,诧然的盯着我看,似乎觉得我变化太大,油嘴滑舌的样子让他眸色变了变,最终只落了一句。 “是不是要不是陆羲柯出来了这事儿,你准备躲着我一辈子。” 心思被他猜中,一时哑然。 无话可说,只是强撑着笑意。 索性是陆羲柯这个时候找来,替我解了围。 “龚先生怎么也出来了,慕栾,你这招呼客人也招呼的不到位,还不快把龚先生请回去。” 我见势,也跟着陆羲柯站到一侧,表明了立场,抻手准备把他‘请’回去。 “不必了。” 龚曜眉头一紧,对上了陆羲柯。 “我来也来了,你目的也达到了,我就不留了。” 他俩目光交叉的那一刹,我闻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只是没想到陆羲柯先松了口,屈了态度。 “别介,哪有看戏看到一半的道理,还请龚先生在跟我回去一趟,这场戏少了你可就不好看了。” 我猜不透陆羲柯话里的意思,这好好的一场接风宴怎么就成看戏了。 可我没想到龚曜冲着他竟然眯着眼笑了一眼,倒也没拒绝,还真又回去了一趟。 摸不清头脑,跟在陆羲柯身后又回了会场。 刚进门不久,就听见宴场上有人在讲话。 为首的那人我认识,叫章良,ik生意上合作多年的伙伴,打过几次照面,人倒是还不错,就是太过于功力。 章良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早就有预谋,站在台前拱手抱拳,礼貌没少,只是这话多少引人遐思。 “谢谢各位赏脸来参加陆总的接风宴,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跟陆总是无话不谈的兄弟,他出事这三年ik大大小小的事,我们千赫那是首当其冲,绝不推脱,我章某绝不是想在这邀功,只是在这给大家知会儿一声。日后ik的事,那就是我们千赫的事,这条合作链断不了,千赫跟ik的合作也断不了……” “那要不直接把ik交到章总手里好了。” 82.金门案 “呦呵,陆先生,您可别介,这一声章总我可担待不起,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章良讪笑着走下台,期间瞄了我一眼,更加阴阳怪气了。 “慕总也在呢。” 我颔首,不明白他今天这么急着出头是为了什么。 陆羲柯笑而不语,看着章良在那臭显摆,兴许是倦了,才开口喊了声:“老邢,把东西拿上来吧。” 就在大家都诧异的时候,老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喊人搬进来一箱箱的金条,摞满了宴厅的走廊。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但其中有几人在看到那些金条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尤其是章良。 “数数吧,看看数量对不对。” 章良脸色一沉,赶忙又恢复了笑意,朝着陆羲柯瞟去。 “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不懂?章主管做的那些事还要我说出来吗?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事你要是犯在别人手上我也管不着,可你好死不死偏要招惹到慕栾头上,你说……你这不是在找死吗?” 谈到这,在看满地的金条,我脑中的一根弦突然连在了一起。 若是到这还不懂这是什么事,怕真是白在陆羲柯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陆羲柯他才刚出来不久,怎么查到这件事的…… ik在他出事后,经济即刻陷入了一场危机,若不是因为这事和老邢的苦苦哀求,我到也不至于心软接下这块烫手山芋,可我一直奇怪的是,就算我无论如何怎么谈合作,也补不满ik那好似无底洞般的窟窿。 这三年,表面上ik还屹立在江城不倒,但其实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如今这些账被陆羲柯猛地一翻出来,怕是一竿子要打翻一船人了。 “陆羲柯!”章良被戳中了心事,脸色蓦地难堪起来,指着陆羲柯的鼻头骂道:“我是看在以往ik跟千赫的交情上,称你一声陆先生,可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先不说你坐牢这三年,江城起了什么样的变化,就算你在,你还以为你们ik能一家独大吗?” 有几家小型的企业也跟着低声附和着,其中几个都是跟ik谈合作没谈拢的私企,见形势有利,赶紧倒了戈。 他们蜂起而攻,这场鸿门宴成了彻彻底底的鸿门宴,倒是弄得陆羲柯有些下不来台了。 我抓着陆羲柯的衣袖扯了他两下,想让他把这事放到私下里谈,可他也只是给了我一个让我宽心的笑容,并没有依着我的意思来。 转身,倒是把章良的罪行一一二二的数落出来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给大伙开开眼,那些蒙在鼓里的人倒还真不知道你们千赫做了什么好事?老邢,把数据书一人一份发下去。” 我也从老邢手中接了一本过来,上面是这三年来ik跟千赫出资入资的对比图,上面的巨额数字令我咂然。 怪不得这三年ik一直入不敷出,原来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大家也都看到了,从我出事后,千赫每个月会有定期的大额资金进账,而这个来路不明的数据刚好跟ik的出资对了口,章先生,你拿着从ik漏洞里补出来的钱,转入千赫的账户,在联合光明银行的副行董沁将这些资金转成金条划入自己的名下,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章良脸色煞白,指着陆羲柯,看着廊上金灿灿的金条,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想辩解,都成了一句上不了台面的话。 “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陆羲柯勾唇笑的欢愉,我就知道又有人要遭罪了。 他一抬手,大屏幕上拉出一块幕布,上面放映着这几年来章良出入银行的照片,着实是把这件事给实锤了。 老邢从人群中揪出来一家私企的老板,还没等开口,那人自己先把章良给卖了。 他情绪激动,指着章良吼道:“是章主管让我这样做的,他说ik早就成了个空壳子,就是偷帐漏帐也没人管得住,是他,都是他……” 这责任全推到了章良的头上。 场面混乱,章良也无力辩解,他颓着倒在地上,被老邢拉起来,整个人都虚脱了一圈。 可这事就这样还不算完。 啪啪啪—— 不见人,到先听见一阵清脆的掌声。 回首望去,一个穿着黑白相间晚礼服的女人站到了台前,她扬着唇走进陆羲柯,迎着众人的目光毫不惧畏,看着陆羲柯的眼神几乎在放光。 “陆先生这手棋下的好,一出来就搅出了这么大动静,怕是江城又要被翻个天了。” 我看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这人是谁。 如果不错的话,她就是刚才陆羲柯提到的光明银行的副行长董沁。 我本以为会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个貌美如的女的,而她扫过来的眼神却并不友好。 见她话里有话,陆羲柯倒是柔了下来,语气也不免恭维。 “董行长严重了,这都得意于你高抬贵手,要不是因为你风声放的松,这些东西也不能被挖出来。只是……” 陆羲柯话锋一转,看向董沁的眼神也变了变。 “那么多的生意你不做,偏偏连着千赫挑了ik下手,怕这事也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吧。” 果然…… 我细细一想,也觉得奇怪。 但是看着董沁不时的朝我身后瞟,勘察龚曜脸色时的表情,我到稍微懂了些,怕是这背后还连着一个人呢。 “龚曜?” 我低声喊他的名字,脸上有些挂不住。 “别告诉我这事是你搞的鬼。” 龚曜抿唇,性子越发淡。 “我只是喜欢助人为乐罢了。” 助人为乐,简直笑话。 我认识他时间虽然不长,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早就摸透了,这什么有利什么有弊,龚曜心里比谁都敞亮。 只是他这个利,我横竖没有想清楚。 “为什么这样做?” 心中有惑,看他的眼神也不友善了些。 龚曜低头,趴在我耳根咬耳朵。 “自然是为了逼你。” “逼我?” 没等我问话,先被人拉了去。 回头,撞进陆羲柯怀里。 他正黑着脸看龚曜,我心里一紧,想必是刚才的动作让他误会了什么。 哑了哑嗓子还没解释,却听见董沁也跟来了。 “五爷也在,刚才忙,来不及打招呼,失礼了。” 董沁倒是惧着龚曜,一举一动都看着他脸色行事,可时不时瞟到陆羲柯身上的目光却让人不舒服。 龚曜并不把董沁放在眼里,冷着脸撂下一句。 “戏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再回头,撇了陆羲柯一眼,意味不明,我看着陆羲柯凝重的神情,总觉得他们之间瞒了我什么。 可他俩都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胡思乱想。 宴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都散的差不多了,老邢抓着章良也不知道去了哪,厅里冷清了下来,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请陆先生去喝一杯?” 董沁丝毫不在意我的存在,龚曜走了,她倒是焦灼起来。 陆羲柯把我拉到身后,冲董沁笑。 “改日吧,我请董小姐,算是谢礼。” 董沁撇了我一眼,不在强求,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就这样也走了。 散了场。 我从宴厅出来要回自己租的地方,没走远就被陆羲柯开车给拦了下来。 “金主,去哪?” 他打趣。 我生着闷气,不愿上车。 结果,还是被他拉了上去。 “怎么了,这么大怨气?” 陆羲柯不解,停着车掰正我的肩跟我对望。 不说还好,一说我火气又上来了,窝在他胸前乱捶一通。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把这件事捅出来,会牵扯到多少人,这种事你就不能私下解决,你保不准宴会上有你的仇人,抓住这事儿的余温给你使绊子,你刚出来不久,江城发生了多少事,又入驻了那几家大企业,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这样做,你这不是诚心捣乱吗?” 我在会上不敢说的话,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一股脑的全指责了出来。 没经过大脑,火气还没散,到先见陆羲柯笑了。 “这么担心我?” 见他皮,我气不过又要下车。 去被他从背后身后给抱了回来。 下巴搭在我的肩上,醇厚的嗓音落尽我的耳朵里。 “知道你怕什么,不过你放心,你这三年受的苦我都要一点一点给你讨回来,以后让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受苦到不觉得,只是操心事太多。 陆羲柯这一回来,我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任他抱着,声音也沉了下来。 “那既然你回来了,你就把ik收回去吧,我管不了,也不需要我管了。” 陆羲柯确实比我适合管公司,他当初把ik交到我手上就是个错误。 他不愿。 吻了吻我的耳根。 “你做的很好,谁说你管不了,你不仅要管ik,还有……管着我,期限为一辈子。” “可别……” 话没说完,又被他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唇。 嘀嘀—— 车前的远光灯一闪,刺的我跟陆羲柯都睁不开眼,松了手。 却发现龚曜的车恰巧从旁边开过,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我羞红了脸,缩紧角落里,看着陆羲柯忍不住问了句。 “你跟龚曜,到底说了什么?” 83.他骗我 陆羲柯不答。 手握在方向盘上紧了紧,低着头陷入沉思。 空气一时寂静下来,我直直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却只听他回了句。 “慕栾,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你只需明白一件事就好,我……是为了你好。” 我总觉得他这话为以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伏笔,可是陆羲柯不说,我就是拼死也问不出来。 一来二往,除了发愣,到真说不出什么了。 车外那辆军绿色的悍马又退了回来,龚曜摇下车窗冲我勾了勾手,眯着眼轻笑:“你要是想知道什么,说不准我可以告诉你……” “龚曜!” 陆羲柯黑着脸怒吼一声,我很久没见过他发脾气,如今这么一怒,倒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可就算这样也熄灭不了我好奇的心,饶有意味的盯着龚曜,正准备下车跟他絮叨两句。 却被陆羲柯拦下了。 “坐好。” 他把我按在座位上,俯身给我系上安全带,末了还望着我的眼叮嘱了句:“不许下去。” 见我老老实实的安定下来,陆羲柯才转眼望向了龚曜。 “你出来,我们谈谈。” 龚曜挑了挑眉,细长的眼像狐狸一闪,倒是没说什么,真下了车跟在了陆羲柯身后。 我十分好奇他们两个的对话,可我太了解陆羲柯的脾性,若我真茫然去偷听他们谈话的话,怕是免不了一顿争执。 有些事情,等着它自然而然的水落石出就好,或许知道的太早,对我还真没什么好处。 约摸着过了几分钟,他们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龚曜走到了前头,他瞄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然后上了车,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而陆羲柯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对。 他似乎在心底压了什么事,沉默的点了火,码速一路飙升。 回到家,他有些迫不及待。 抱起了我就往楼上走,径直摔进床里,铺天盖地的吻立刻袭来。 “怎么了?唔……” 他的心急和担忧,我能确切的感受到,可是我却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不安情绪是为了什么。 “陆羲柯!” 咬咬牙推开他,对上他的眼睛,心底却漠然一惊。 他湿了眼眶,抿着唇无声的轻啜,跟我对视了一眼,立刻将脑袋埋进了我的脖颈里,似乎不想我看到他的软弱。 “怎么了?” 他的反应太失常,从跟龚曜谈完话后,我就觉得他变得不对劲。 可是陆羲柯却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我爱你……” “什么?” 他的声音太低,在我脖颈处哼了一句,我没听清,忍不住反问。 陆羲柯骤然抬头,直视着我的眸,深情又真挚。 “我爱你慕栾,永远为期……” 他突然的告白让我紧张起来,呆滞的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明该怕他,躲他,逃离他的,可是这一刻,我只能望着他发呆,一时间什么都忘却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心口跳的厉害,呼吸和心率都变得急促起来,就因为陆羲柯这么一句话,我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挪了位一样。 “咳……” 我轻咳一声,想要打破尴尬。 却发现陆羲柯没等到我的回应已经先睡下了。 他松开我,背过身去,肩也在轻抖。 我更是不敢看他,一直缩着身子往角落里。 一张床,两个人,衍生出了不同的心思。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觉得冷,意识茫然的往有热源的地方钻,而后觉得脸上湿润了一块,又毫无认知的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又空了。 就如他三年前离开的那个早晨。 寒冷又寂静。 “陆羲柯……” 我追出门去,见空荡的客厅,鼻头蓦地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慕小姐。” 老邢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东西,诧异的望着我。 “陆羲柯呢,他去哪了?” 我抓着老邢的胳膊摇晃,差点要崩溃。 “慕小姐别急,陆先生早上被董行长叫出去了,他说见您还睡着,就没叫醒你,这是他让我从城西给你带回来的早点,你先吃饭吧,陆先生很快就回来。” 可就算老邢这样说,经过昨天晚上那么一档子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多问了句。 “他跟董沁在哪?” “这会儿应该在苏冠楼了……诶,慕小姐,你去哪?” 老邢话音没落,我就奔出了门外。 苏冠楼。 果不其然在这找到了陆羲柯,还有他身边的董沁,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笑的格外的欢快。 我前一秒的担心,下一秒就换成了怒气。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拉开陆羲柯身侧的凳子,不由分说的坐下,朝着董沁挑眉:“要不加我一个,想必董小姐也不会介意。” “当然。” 董沁这样识大局的女人,怎么会因为我的到来失态,她落落大方的伸手跟我打招呼,优雅又友善,倒显得我上不了台面了。 “董沁,昨天跟慕小姐见过了。” “慕栾,久仰大名。” 这一握手,别人看不出来,只是我跟董沁之间倒多了几分暗暗较量。 我本以为陆羲柯见着我会很高兴,却不料他却黑了脸。 “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来跟董小姐打声招呼而已,你这么大怒气干嘛?” 心口一钝,不免被他的话中伤了几分。 “回去!” 陆羲柯不管不顾把我抓起来往外推,害的我来不及换下的睡衣拧成一团,失足了面子。 “看看你这幅样子,丢不丢人,赶紧给我回家!” “丢人?陆羲柯,你现在就觉得我丢人了,怎么,见着董小姐这样明媚动人的女人之后就走不动路了,是不是在监狱里蹲的时间久了,出来见着个女人都能合了你的心意,爬上你的床?” 啪—— 我捂着被陆羲柯打的生疼的左脸,震惊的望着他,喉咙干涸的说不出话来。 “陆先生。” 我还没说什么,倒是董沁先喊了一声,走近抓住陆羲柯的手,埋怨的看着他。 “慕小姐没事吧。” 她又靠近我,却被我一掌推开。 “不用你假好心。” 我不喜欢董沁,很不喜欢。 因为她跟陆羲柯在一起的画面太刺眼,这让我几乎快要疯掉。 我不得不承认我吃醋了,但我只是在忍着罢了,强忍着……不愿服输。 陆羲柯伸手接住被我推得晃了两下的董沁,皱着眉头看我,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满。 我心都凉了,假的,都是假的…… 可我还是倔强的昂头问他。 “陆羲柯,你确定让我走,而不是让她走吗?” 他沉默,而后落定了一个字,直直的敲进我的心里,像是扎上了一根永远无法剔除的刺。 “是。” 我输了…… 在三年之后,陆羲柯回来的那一刹,我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从苏冠楼出来,我有恍恍惚惚的回了陆家。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舔着脸回来,但我心底却还在隐隐约约的期待着什么。 夜晚,陆羲柯很久才回来。 “陆先生。” 我半闭着眼,能听到屋外的动静,两人细细低语。 “她睡了吗?” “慕小姐回来的早,这会儿可能已经睡着了。” “哦,那我就不进去了。” “陆先生……” “怎么?” “您还是进去看一眼吧,慕小姐她……一天没吃饭了。” 咔擦,门倏然被打开。 我赶忙闭了眼,进入装睡模式。 陆羲柯靠近,宽厚又温软的手掌抚上今天他打我的那半边脸,动作无比轻柔。 “还疼吗?” 他知道我没睡着,见我不搭理他又换了个话题:“为什么不吃饭?” 我心烦,翻了个身,却睁开了眼睛。 “陆羲柯,你骗我的对吧。” “什么?” 他不解。 “你昨天晚上的话都是骗我的,是吗?” 我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被他的沉默折腾的心口凉了一块,努力闭着眼,却还是忍不住从眼角露出了泪。 “别想太多,早点睡吧,我等会儿让老邢进来给你上药……” 陆羲柯最终还是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到宁愿他告诉我说是,也不想他这样吊着我。 就好像突然之间,我变成了一个蛮横不讲理的第三者。 陆羲柯不再跟我住在一起,或者说他不愿…… 我在这张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刻都是陆羲柯给我的,第一次他强暴我,第二次他跟苏郁研在隔壁恩爱,这是第三次…… 这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却觉得自己心如死灰,经历了弥久的绝望一般。 那之后,陆羲柯早出晚归,我照常去ik上班,连出门的时间都错开了。 但还是在公司遇上了。 “老邢说你要搬出去住?” 陆羲柯把我拉进办公室里,皱着眉,带着些许的质问。 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点点头,却被陆羲柯一拳捶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我不许!” 他黑着脸,怒起来的莫名其妙。 “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一开口,倒有些冷嘲热讽的意思:“你外面坐拥美女如云,却还有抓着我不放,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尤其是最近董沁来公司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勤,我就是在外面谈生意,都能听见商场上的那些流言蜚语。 “我不管你现在动了什么心思,我都劝你快点打消,我绝对不会让你从家里搬出去住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在重申了。” “陆羲柯,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你让我留在ik继续工作,我同意了,可是你凭什么连我的私生活都要干涉。” “因为你的私生活里只能有我!” 84.被抓包 我被他弄迷了。 明明要我走的是他,可是最后不让我走的也是他。 正僵持着,听见秘书敲门说了声:“陆总,董行长来了。” 我朝着陆羲柯勾唇笑,见他为难的表情,生出一种失落。 但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 “慕总。” 我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姚业,他看着我抿唇的样子有些可怜,怯懦的想要说些什么,又低下了头。 “你怎么在这?” 姚业微不可察的低声絮语:“我在这等了你很久,杨总他说要是我没留在你身边的话,就让我滚回老家……” 我叹气,看着这孩子蓦地忧愁起来。 “走吧。” “去哪?” “去找杨铭说清楚。” 姚业抬头愕然的望着我,倏然惊慌起来。 “不,不是……慕总,你听我说。” “上车!”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他耗着,脸色顿时沉下来低吼了一声。 想着刚好找杨铭也有点事,索性就把姚业的事一同解决了也好。 无奈,姚业还是碍于我的颜面,跟了上来。 跟杨铭约了个餐厅,我把姚业带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包间里跟穿旗袍的礼仪小姐打的火热,见我来才恋恋不舍的松手,招呼了一声。 “呦,慕总您来了,快坐快坐……” 我见惯了他变脸的样子,也不觉得稀奇,面无表情的落了座。 杨铭给姚业使了个眼色,那孩子立刻端了酒杯送到我的手上。 “慕总,这杯我敬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敬我酒,姚业到先一饮而尽了。 正思考着要不要推脱了不喝,却被杨铭的一席话给劝住了。 “诶,慕总,这酒桌上喝多了好办事,更何况这一杯酒的面子想必您也不会不给我吧。” 我眸色一变,瞄了杨铭一眼,到没在犹豫的沾了唇。 “好,慕总果然爽快人,谈生意是,喝酒更甚,看来这个陆羲柯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得力助手啊。” 他笑,露着金牙,满脸赘肉,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猥琐。 我强忍着泛酸的胃,眯着眼讪笑。 “那既然杨总都知道了,估摸着也明白现在ik是谁当家了,要是这么说的话,您这一声慕总,我还真担不住,您看这姚业这事你要不考虑考虑让他回去……” “这是哪的话,ik这几年靠谁稳下来的,他陆羲柯就是在糊涂,这心里也得有点数,更何况这礼物送了人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杨铭圆滑,他圈着我不放,非得让我卖给他这个顺水人情,可却不知这姚业对我来说就是块烫手山芋。 “慕总,您不要我了吗?” 我还没对姚业做过什么,他就眼巴巴的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含泪的眼神越发的让我觉得像慕隽,心一软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小,跟着我没什么好结果的,你有大好的年华,我不想你把自己浪费在我身上。” 叹气,我发现我对着这个姚业还真是硬不下心。 “我愿意。” 他昂着头,眼中波光潋滟,着实拿他没办法。 “杨总,刚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转身要走,却觉得头晕的厉害,刚站起来又晃晃悠悠的坐下了。 杨铭眯着眼看我,奸诈的笑意。 “慕总喝多了,就让姚业送你回去吧。” 我扶着额头,浑身发烫,晕的厉害,心里却诧异。 平常酒量也不错,怎么今天就喝这么点就晕了。 慌神中,被姚业半搂进怀里,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把我送到新都小区就行……” 我不想回陆家,打心底还是觉得陆羲柯会怪罪我,皱着眉准备回租的房子那儿。 姚业一路上没说话,但我能听到他紧张到咽口水的声音,空气里都弥漫着我脸红的热气。 “到哪了?” 我又晕又热,被姚业抱下了车,却还睁不开眼,但隐约觉得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等姚业开门把我放到床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把我带到了酒店,正准备出声呵斥,却猝不及防的被姚业压了上来。 “慕总……” 他带着撩火的意味喊我的名字,紧张的要命。 “我本来不想这样做的,可你为什么还非要去找杨铭,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等,等一下……哈。” 我浑身发热,蓦地想起喝的那杯酒,直觉告诉我那里面下了药。 怪不得今天这么不对劲。 酸软无力,我强撑着低着姚业的身子,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姚业,现在把我送回去,我可以对你下药的事不追究……” “晚了。”他叹一声:“我没有回头路了。” 倾身要吻我的唇。 “滚开。” 我有些怒了,侧着脸躲开他的吻。 姚业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的攻掠我的城池,带着几丝青涩,偏偏又轻车熟路。 一路向深,在我最无力的时候趁了道。 费劲了力气翻过身来,把姚业压在了身下,按住他的肩头刚想跟他好好谈谈…… 恰在这时,却听见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还没看清来人,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打的我都懵了。 衣衫凌乱的瘫在在床上,捂着脸撑了好几下,愣是没从床上坐起来。 姚业心惊的过来扶我,他裸露的上身让来人误会更深了。 陆羲柯猩红着眼怒视着我,他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身后又缓缓跟进来董沁和龚曜的身影,把这场捉奸的戏码上演的淋漓尽致。 “不是,陆羲柯,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那是怎样?”他眯着眼,我总觉得他眼神里有种绝望,恶声的指责:“你是不是离了男人就不行,你就这样跟别人谈生意的?” 我愕然。 胸前疼的像是被谁打了一拳,震惊的看着他。 见走到他身边的董沁,荒凉的笑了。 “对,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谈生意的方式,不然你以为那些企业凭什么愿意跟ik合作,你既然也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了……” 不是这样的。 心底叫嚣着。 可是陆羲柯信了,他投来一个失望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董沁也跟了上去。 我落寞的低下头,却止不住滚烫的身子袭来的无力感。 救我…… 可是却没有一个回应。 失神中,一双宽厚的手覆上我的眼睛,龚曜把我抱起来,朝身后的人淡淡落了话。 “把人处理了。” 然后我听见姚业的惨叫声,想睁眼看看发生了身后,却被龚曜捂住耳朵塞进了他的胸口。 “陆羲柯呢?” 药效还没过,我殷红的脸越发的滚烫,惹得龚曜也咽了咽口水。 “走了。” “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我走?” 龚曜无声的叹气,最终什么也没回答,把我带回了家。 一路上身体里难忍的躁动,在接触到床的那一刹再也忍不住。 可是我不敢靠近龚曜,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我,努力的往角落里缩着,咬着牙知道唇都被咬出了血。 “过来。” 龚曜有些无奈。 “离我远点,求你……” 陆羲柯已经误会我了,我不想让他误会更深。 就算药效已经发挥到极致,我却还是不敢放任自己。 “我不动你,只是让你释放出来就好,这样憋着你会出事的。” 我摇头。 身体里袭来的阵感快要把我逼疯。 龚曜无从下手,见我难忍的样子,只好喊来的医生。 到最后,我燥热的身体总算平复下来。 虚脱无力。 撑着身子要起身,却被龚曜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 我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苍白的可怕。 “我要找陆羲柯,我要跟他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他现在对你是什么心思,你还看不明白吗?” 龚曜的阻拦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抬头诧然的看他,惹得他一阵尴尬,顿顿的缩回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往外跑,等你恢复好了我等会儿派人送你回去。” 他反常的态度让我提高了警惕。 眯着眼看他:“龚五爷,陆羲柯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为什么他一出狱就变成了这样?” 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还有那个跟陆羲柯形影不离的董沁,到底他们瞒了我什么。 “咳……” 龚曜干咳了一声,不在看我的眼睛,朝远处瞟了瞟,岔开了这个话题。 “瞒着你是为你好,现在形势严峻,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都说为我好,可到头来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反而让我跟陆羲柯越走越远了…… “五爷。” 有人敲门进来,伏在龚曜耳边低声耳语,却还是被我听见了几分。 “楚家那边来人了,他们找您有要事相谈。” 楚家? 我心一惊。 这楚陆两家跟龚家不是向来不合,怎么如今到纷纷找上门来了。 不对劲。 “好,我知道了,让他们在客厅先等着,我这就过去。” 龚曜眸色一深,似乎对这个楚家的人并不待见。 我来不及细想,就被他一个眼刀扫来,反锁在屋子里了。 85.张良计 自古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就凭这么一扇门想锁住我还是太难了点。 我砸了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恰巧撞上在客厅谈事的龚曜,他身边的那个人我也认识,是见过几次面的楚温华。 我的贸然出现,到让他俩的话题戛然而止,但是瞅见龚曜不悦的脸色,大概也能猜到他们谈的并不愉快。 “这位是?” 就在大家都闭唇不语的时候,楚温华身边的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默然开了口,询问着我的身份。 我颔首,应了一声:“我是慕栾,你好。” 他细长的眸一眯,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伸手过来。 “慕总你好,早就久仰大名,一直来不及去拜访,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 我搭手,却越发的困惑。 这人我怎么从来没在江城见过,但是若是能跟楚温华和龚曜平起平坐的话,怕是也是个人物。 “您是?” “哦,忘了自己介绍,我是跃文集团的经理严天,前段时间刚来江城不久,想必慕总还没听说过我,不过今天既然见了,那也是缘分,日后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跃文集团? 这我到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看这个严天倒是个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得理又得体,让人挑不出一丝破绽来。 跟严天打完招呼,无意撞上了楚温华的眼神,见他眯着眼困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龚曜,就知道他又误会什么了。 我不想跟他解释,对他也不待见。 转身朝龚曜道了别,就要离去。 “五爷,今的事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嗯。” 他挥挥手,招过来穿军装的人,低声吩咐:“送她回去。” 临走前,我还在想这个严天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入了楚温华跟龚曜的眼,还有这个跃文集团。 冥冥之中,觉得江城的很多事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 再回到陆家,我正踌躇着见到陆羲柯时要说些什么,还没想好,老邢先开了门。 “陆羲柯呢?” “陆先生在楼上。” 老邢瞟了两眼,似乎很惊慌。 我听见楼上传来的动静,心口一跳,推开老邢就要往楼上走。 “等下,慕小姐,你还是别上去了……” 他越这样说,我越是觉得不妥,径直往楼上走去。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从他房门里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和黏人的细语。 “董沁,慢点,别着急……” “我热……” 隔着门缝,我瞄见他俩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大白天的,不关门,在这快活。 见到这幅画面,我头脑一懵,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直接踹开门,把黏在一起的陆羲柯跟董沁都吓了一跳,他俩回头看我,却没有丝毫应有的廉耻。 我勾唇讥笑,走上前把董沁他俩拉开,嘲讽的望着她开口:“这么热的天,董小姐还跟别人挨这么近,能不热吗?” 她被我说的尴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局促的整起了衣服。 “你回来做什么?” 我万万没想到陆羲柯会用这么厌恶的语调跟我说话,仿佛做了不耻事的那个人是我一样。 他看着我,眼神越发让人心寒。 我抖了抖,强撑出咯人的笑容,抬眸看他。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你搅了我的好事,自己却在这快活,陆先生,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吗?”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是回来跟他解释的,为什么偏偏撞上这么一幕。 因为我的话,陆羲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阴着脸指着门冲我吼:“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你是死是活,跟谁上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情的进展跟预料的方向越走越远。 我有些慌神,可还是强撑着不退缩。 “凭什么,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你做梦!” 既然招惹了我,为什么又要抛弃我。 他咬牙,眸色有些发恨。 “你不走是吧,那好……”阴沉的低吼:“董沁,我们走!” “你敢!” 这次,我是真慌了。 陆羲柯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或许是他演的太好,连我都被欺骗了,但是他赢了,我放不了手了。 “你敢走,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陆羲柯,你满意了吗? 他果然停下了脚步,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他拎着脖子卡在了手中。 “你想死?” 我不知道这话犯了他的大忌,硬生生把他逼成了另一个人。 “陆先生,你别这样……松手,你会掐死她的。” 董沁在旁边也看呆了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慌神来拉住陆羲柯,把我从他手中救了出来。 咳咳—— 我狼狈的趴在地上,又应了那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而董沁倒是大方,挽着陆羲柯的胳膊低声劝说。 “你跟慕小姐可能有什么误会,好好解释解释吧,我先走了。” 她拎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潇洒又落落大方。 我自愧不如,大口喘着粗气,有意无意的扫向陆羲柯。 伸手想拽他的裤脚,却被陆羲柯躲开。 他俯视着我,说不出的无力感。 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我有些无力,不知道自己走错了哪一步,竟然让两个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发呆的时候詹孜柏打电话过来,我怔神的接了放在耳边。 “喂?慕栾,明天是卫君珩的忌日……” 他顿了顿,觉得我情绪不太对又开口问道:“听说陆羲柯回来了,你还好吗?” 我摇头,口上却回了句。 “我很好……” 詹孜柏懂我,他并不追问,絮絮叨叨的把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说了很多。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到最后才蓦地想起些什么。 “詹孜柏,你知不知道跃文集团?” “跃文集团?” 他一愣,被我问的有些懵了。 “对,他们的总经理叫严天。” “这人我倒是听过,只是这跃文集团有些耳声,不过你问这干嘛?我等下找人去查查看吧。” “没事,只是刚好撞见了这么一号人物,有些好奇罢了。” 连詹孜柏这个江城的百事通都不知道,那他是怎么跟龚楚两家搭上关系的。 想破头脑也想不出,索性出了门。 走两步,本来想绕过书房,却听见里面有谈话的声音。 “我劝你赶紧跟姓慕的那丫头断了,就算你弟弟死了,她还是你弟弟的媳妇,你这当哥的跟弟妹纠缠不清,到时候让别家给看了笑话去。” 陆将斌什么时候来的,这我到不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这唯一剩下的儿子刚出狱,他这当爹的,怎么也都得来看看。 陆羲柯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陆将斌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 正当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因为他的话屏住了呼吸。 “楚歌进部队了,慕隽的死因迟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万一查到我这里,发现是我动的手,别说碍于楚司令的面子,就是楚歌那孩子万一抓着我不放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的,你就赶快把江城的事解决好,跟我回去,到时候我也好安享晚年……” 噗通—— 心跳加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推开那扇门的。 震惊的望着陆建斌,他也因为我的到来脸色白了起来。 “慕栾。” 陆羲柯皱眉,倏然站起来走向了我。 崩溃,爆发。 我走过去抓住陆将斌的衣领,不敢置信的问道:“慕隽是你害死的?” “你给我冷静点!” 陆羲柯搂住我要把我带出去,我挣开他,恨恨的盯着陆将斌,等着他的回答。 可没想到他动了动唇,竟然满不在乎的回了句:“血债血还,这是天经地义,你害死我儿子,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吗?” “你个混蛋!” 我怒吼,猩红着眼瞪着他。 抓着他的衣领要跟他同归于尽,悉数到了嘴边的恶毒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指责。 “你为什么要害他,杀了你儿子的人是我,不是慕隽,该死的人也是我,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你倒是把慕隽给我还回来啊……”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楚歌…… 体内的血液在叫嚣着,我恨不得杀了陆将斌,可却被陆羲柯拦下。 他强硬的把我抱进怀里,给陆将斌使了个眼色让他走。 我哭泣嘶吼,咬着陆羲柯的胳膊让他把我放开,直到咬出了血,也没见他松开手。 “放开我,陆羲柯,我不缠着你了,我要给慕隽报仇,求你了……放开。” 他还是不愿松手,下巴低着我的额头,紧紧的搂住了我。 我像是死去又活过来一遍,痛不欲生,却渐渐安静下来。 陆将斌早就离开了,只剩下我跟陆羲柯在书房相拥,却隔开了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隽是你爸害死的?” 陆羲柯突然沉默,却应证了我的话。 我颤着嗓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 他隔了很久才回了句。 “我不想让你那么痛苦……” 可是陆羲柯,为什么你说的为我好,到头来却让我更痛苦。 86.翻云天 隔天,詹孜柏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跟在陆羲柯屁股后头跟踪他,见他身形一闪,跟着董沁进了光明银行。 我才愤愤的扔了头顶的贝雷帽,按下了接听键。 “喂?” 黑着脸,不知道他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慕栾,你上次提的那个跃文集团你还记得吗?” “怎么了?” 我想起严天那张脸,忍不住起了心思。 “这个集团我后来派人去查了,可是你知道我查出了什么吗?”詹孜柏故意吊着我的胃口卖关子,我皱着眉头没应他的话,让他接着往下说:“你口中的这个跃文集团是半个月前成立的,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江城东桥路那边的一家黑企,虽然现在化名成了集团,但实际上在营业照的录入系统中并没有这个集团的存在……” 我陷入沉思。 深刻的理解了詹孜柏话里的意思。 没有营业执照意味着什么,就意味着他们并不受国家的管制,而是属于地下黑企。 那这个严天找龚曜又想做什么? “你查到严天的身份了吗?” “这倒还没有,不过……”詹孜柏一顿,话锋一转:“你要不要来东桥路这边看看,跃文集团好像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不去。” 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 虽然好奇跃文集团跟严天的身份,到还真不想趟这趟浑水,万一捅了什么娄子,我可脱不了身。 只是没想到詹孜柏接下来的话却再次掀起了我心里的涟漪。 “你知道我刚才在这看到了谁吗?” “谁?” “陆将斌。” “你在那边等着我,二十分钟后到……” 一听到陆将斌的名字,想都没想,拦了辆出租,就奔着东桥路去了。 赶到的时候,詹孜柏正拿着望眼镜往外看。 我夺过来,扫了半天,也没扫到陆将斌的身影,语气带着几丝愠气。 “他人呢?” “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我扔了望眼镜,就要往跃文集团走,却被詹孜柏拉了回去。 “你干嘛去?” “找陆将斌算账。” “你找他算什么账,他不是还是你名义上的公公吗?”詹孜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明白我的怒意,好生劝解着:“更何况,这跃文集团的底细还没摸清,你这样贸然闯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谁负责。” 他担忧的太多,见我顿住脚步,又低声的宽慰:“你先别着急,我们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诶,慕栾,你等下……” 詹孜柏话没说完,我已经挪动了脚步,他无奈的追上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的话堵了回去。 “你要想跟着我就闭嘴,不然你就回去!”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一言不发的跟着我进了跃文。 越走到深处,越觉得有问题。 这里死气沉沉,每个人都露出防备的眼神,看我跟詹孜柏的眼神仿佛敌人一样,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其中还有几个人腰间别了枪。 我这才明白这里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这哪是什么公司,这分明是龙潭虎穴。 “做什么的?” 一群穿保安制服的人拦住了我们,为首的那个拿着手中的电棒指着我跟詹孜柏,满是敌意。 心口蓦地一紧。 想到什么,松了松攥出汗的拳头,眉眼一笑讪讪的说道:“我们是来找陆老先生的,我这有笔买卖想跟他谈……” 这不假。 我跟陆将斌倒真有一桩杀人的买卖谈。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我罢了。 为首的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打量中带着些许的警惕,詹孜柏往我身前站了站,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但自己也忍不住冒了冷汗,棋差一步,说不准我跟詹孜柏就要命丧于此。 隔了会儿,那人终于开口。 “你先在这等会儿。”他转身又冲身后的人吩咐了句:“去把严经理请来……” 不到两分钟,严天适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他露出圆滑的笑意,朝着我迎来。 “呦,慕总大驾光临,真是失礼了,这几个是新来的安保,他们不认识慕小姐,想必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他们计较吧。” 我也笑,跟着他的话趋炎附和。 “怎么会,严经理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跟他们一般见识,倒还真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见怪,见怪,慕总这边请……” 要么说,严天这个人会说话又会办事,三言两语就把门外那几个保安的责任推脱的干净。 到了会客厅,严天到了茶,伺候的周到,朝着我身后的詹孜柏瞟了过来。 “这位是……?” 詹孜柏刚想伸手,跟严天自我介绍。 却被我不动声色的拦下来,扬起一副伪善的笑脸对上了严天。 “他叫张伟,就是我的一个司机,跟着我习惯了,我把他带进来,严经理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慕总开心就好。” 严天是个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计较。 但他不计较,詹孜柏却因为我的话黑了脸,暗暗的掐了我好几次。 饶是这样,我也不愿让他开口。 “哦,对了,慕总不是说有桩生意要谈,你不如……跟我说说看。” 听到这,我放下茶杯,脸色也严肃起来。 “这桩生意,我只找陆老先生谈,不如你先把他叫出来,我们再说生意的事……” “陆老先生?” 说到这,严天突然跟我打起了太极。 他正了正脸色,佯装不解的开口:“不知道慕总口中的陆老先生是何人,我们集团里可没有姓陆的人,你……莫不是找错地方了。” 我起初盯着严天的眼睛细看,久了蓦然一笑,拍着脑子轻笑。 “你看我这脑子,说什么呢,姓陆的不就我们ik一家嘛,我还真是找错地方了,多谢严经理提醒,那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严天也起身,霍然开口附和:“哪的话,日后还要仰仗你们ik照料,上次来不及跟慕总好好的打声招呼,今个这么一来到算是旧识了。” “什么照料不照料的,严经理是做大生意的人,以后就互相关照就好了。” “当然,当然……” 跟严天虚情假意一段时间。 转身带着詹孜柏走出了跃文,我伪善的脸在出门的那一刹瞬时倒塌,眯起眼,心中的杀意更重。 “怎么不让我跟他打照面,万一以后会场上遇见了多尴尬,还什么司机张伟,你也不会给我安插一个好听点的身份……” 詹孜柏出了门,开始埋怨我的所作所为。 我脸一横,抓着他的领带把他拽过来,语气倏然变冷。 “不管你以后参加什么场合,要是见了严天就给我躲着他,明白吗?” “为什么?” 他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你这个脑子是怎么能让嘉世这么长时间不倒的,接触那么久,你还没看出来严天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 詹孜柏皱眉,似乎渐渐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自己干过的事,好歹也能看懂一些,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了……” 轻声讥讽,惹得他也严肃起来。 詹孜柏因为我的话,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变了,阴仄下眸,望着我低语。 “该不会是……” 我见他终于开窍,投去一个赏赐的眼神,转身坐进副驾驶。 詹孜柏从意识到严天的身份后,脸色就没好看过,启动车子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他们?” 隔了几分钟,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望着车窗外,也陷入了沉思。 “能动用一个公司的力量明目张胆的洗黑钱,这身份……怕是简单不了。” 想到陆将斌,眼神变冷。 若真是他的话,那还真是可怕。 詹孜柏咽了咽口水,半天才啜出一句。 “这江城……可能真要翻天了。” 我在车窗上哈了一口气,窗外顿时变得模糊不清,整个江城都被笼罩在了雾气之中,仿佛酝酿着一场大灾难。 龚曜为什么在江城待了三年没离开。 陆羲柯被提前释放。 突然冒出来的严天。 还有陆将斌…… 这一个个的谜团仿佛都缠到了一起,连我也抽不了身。 87.醉醺醺 “今年也不去吗?” 詹孜柏抛来一句疑问。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卫君珩的忌日我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出现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心底生出一种抵触。 詹孜柏无奈的叹口气,又絮叨了两句:“你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卫美佩每年都会打电话到我这,她就害怕给你负担,偏偏还是让你感觉有压力。” “也不全是她给的。”我扶了扶额头,心力交瘁:“有些东西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卫美佩的孩子后来改了名,叫辛暖,但还是由尚胤跟卫美佩共同抚养,辛安偶尔会去看看孩子,总得来说,也算过上了平淡的生活。 可是陆羲柯刚出狱不久,我若是贸然现身,怕是会勾起一些不必要的回忆,让她膈应的慌,索性躲着就好。 詹孜柏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识趣的闭了嘴。 但这个话题一打开,我对卫君珩深如渊的愧疚猛地袭来,这心底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了。 皱着眉觉得心烦,不悦的开口:“去宴遇。” “你不回陆家了?” 詹孜柏愕然,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不知道是在担心我,还是怕陆羲柯。 我静不下心来,若是见了陆羲柯又免不了一顿战火,想要喝酒解愁,也没多跟詹孜柏交代什么,他见我紧蹙的眉头,果断的掉了头。 詹孜柏跟我奔波了一天,公司好多事没处理,他把我送到宴遇之后要走,我也没拦他。 这地儿好久没来了,倒没觉得多生疏。 熟练的坐到吧台,跟调酒师要了杯威士忌。 呛人火辣的烈酒一进嗓子,我就像染了瘾一眼,没命的一杯接着一杯。 有个眼熟的mb往我身上贴,脸搭在我胳膊上蹭了蹭,笑的轻魅:“栾姐,你可好久没来了,肖肖都想你了。” 我多喝了几杯,有点上头。 摸着那个叫肖肖的脸轻拍,语调也变得拙劣起来:“说说看,你怎么想我的?” 这里的人我一个没碰过,可是每年卫君珩的忌日我都会来这里解愁,一掷千金,见着趁眼的mb,大把的挥霍,这里倒还真有不少人认识我,其中最会哄人的就是这个肖肖,难得让我对他有了印象。 肖肖抿唇轻笑,露出两个酒窝,甜的能腻死人,侧脸搭在我的胳膊上,殷红的唇有意无意的划过我的指尖。 “用这里想的……” 他挽着我的手,拉着往下探,直到摸到那隐讳的地方,他睫毛轻翘,有意无意的抬头观察我的表情,见我勾唇笑并没有收手的意思,肖肖又欣喜着靠得更近了。 我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男色惑人,也懂得那些个小白脸凭的是什么本事了。 肖肖的脸可谓一绝,白皙稚嫩,却又不失英气,偶尔娇嗔的让人无法抗拒。 但我对他着实没什么想法,眉眼一挑,不动声色的收回手,从包里抽出一沓钱扔进他怀里。 “自己去玩吧,让我安静会儿。” 肖肖起初一愣,然后止不住的喜悦划到脸上,拿着那些钱塞进了口袋里,但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他坐正,望着我低声问道:“栾姐今个不开心?” 我只顾着喝酒,并没回他。 宴遇的酒是整个江城最烈的,就是千杯不醉也能让你缴械投降。 他们赚的不是这个酒钱,而是你喝醉后不知不觉的挥霍。 若真没点家底,还真没人敢在这宿醉。 肖肖也不介意我的冷淡,一人唱着独角戏,在我耳边晃悠,似乎想从我手中捞一笔更大的。 “肖肖有个法子让您顿时就忘却那些不愉快的。” “哦?怎样的法子?” 我见他媚眼如丝的样子,倒是有些来劲了。 他见有戏,直接从凳子上下来,窝进了我怀里,上下磨蹭,指尖顺着我的大腿轻轻往上撩。 “栾姐想试试吗?” 这画面太过热辣,惹得我都忍不住躁动起来。 低眸划过他的唇边,上面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都看的清楚。 “干喝酒多没意思,栾姐要不要玩点其他的?” “其他的?” 其实我已经有些醉了。 按照我以往的脾性,这个时候我已经推开了这个肖肖,可是今天不知怎地思绪有些飘远,竟然跟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肖肖见我显露醉意,不在询问,轻轻一笑,接过我手中的威士忌灌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俯身贴上我的唇,将他口中的酒悉数过渡进我的嘴里。 末了,还搭在我耳边问了句:“栾姐你说这酒是不是变甜了?” 我眼神倏然变冷,霎时清醒过来,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酒甜不甜我倒是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现在在找死。” 还没等我推开他,怀里的肖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拎了出去。 我费劲的抬头,才发现陆羲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眸中隐藏着巨大的怒意盯着肖肖看,恨不得直接把他毙了才好。 “陆,陆羲柯…” 我见着他,不知怎地蓦然心虚。 看着被他拎在手中像鸡崽一样的肖肖投来的求救般的眼神,到有种让他自求多福的意味。 “栾姐…” 好死不死,他还非要喊我的名字往枪口上撞。 陆羲柯勃然大怒,抓着肖肖狠揍了一顿,把那些不敢发泄在我身上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经理闻声赶来,看着被砸了大半的酒柜不敢说什么,只能劝解般的让陆羲柯消气儿。 “陆总,陆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个不起眼的计较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求不应他,又来求我。 “慕小姐,您快喊陆总住手吧,这样砸下去,我这店的顾客怕是都跑光了。” 我醉的有些懵,搭着经理的肩傻笑:“砸,让他砸,砸坏了我给你赔,今个逃单的顾客全算到我头上,这顿酒我请了…” 陆羲柯打尽兴了,将肖肖踩在脚下恶狠狠的威胁。 “管好你的下半身,再到处发情的话,我就剁了他。” 肖肖被打怕了,鼻青脸肿的瘫在地上,青雉的脸变得臃肿不堪,窝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陆羲柯转身,把我拽了出去。 我喝的醉醺醺,酒的后劲也跟着往头脑里钻。 一时间盯着陆羲柯的后背傻笑起来,直觉上还是因为他的在意感到开心。 陆羲柯黑着脸把我带回了家,一路上没给过我好脸色。 到家的时候,他把我压进房间里,尽量平复了情绪才开口。 “为什么喝酒?” 我半清醒半迷糊,昂着脸指着胸口念叨:“喝多了这里不疼。” 恍然间,听到陆羲柯叹了口气。 “我让你…疼了吗?” 我望着他,眼里一紧溢出泪水,委屈巴巴的摇头。 一开口,语气了也带上了哭腔。 “陆羲柯,卫君珩死了,陆页禾也死了,还有慕隽,我好怕……” 我怕下一个死的不是你,就是我。 我怕我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你就已经离我而去。 我怕不能与你白头偕老共情深。 我想跟你说好多话,却都卡在了嗓子里。 “抱歉。”兴许是我的眼泪让他心软,陆羲柯终究没忍住,伸手把我搂进怀里,给我甘霖般的温柔。“以后不会了,慕栾,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你要我等你多久,五年还是十年,我都可以,但是陆羲柯你能不能不要瞒着我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看着你跟董沁如影随形,我就忍不住多想。” “陆羲柯,如果你有事瞒着我的话,那你可不可以坦白一点告诉我。” “我可以陪你演戏,但是我接受不了你把我示若空气……” 第一次,借着酒劲,坦白自己的想法。 我以为陆羲柯会给我个解释,可他还是沉默,永不休止的沉默。 直到松开我的那一刹,他才回了句。 “没有的事,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我连借酒装疯都做不到,脑袋昏沉的望着他。 眼一阖,泪又落了下来…… 宿醉的代价是头痛欲裂,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詹孜柏发来的短信。 ——昨天不放心你一个人,我就打电话给陆羲柯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想打电话过去把詹孜柏臭骂一顿,可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找他报仇,提前关了机。 坐在床上发呆,猛地想起昨晚陆羲柯说的话。 却还是揣测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咚咚—— 老邢来敲门,轻声的开口:“慕小姐,龚先生来了,他说想见你。” 龚曜? 他来做什么? 我还没理透彻,先开口回了句:“不见,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先回去吧。” 可门外却没了动静。 隔了几秒,房门却蓦然被打开,露出龚曜那张凌然的脸,挂着几丝得意的笑。 “哪不舒服,我找医生来给你瞧瞧。” 我本来没事,可见了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被他一番话搅黑了脸,对他也越发的不待见起来。 “龚五爷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可不是专门来给我瞧身体的吧…” “自然是还有别的目的。” 88.宋辰越 “说吧。” 我朝他瞟了两眼,被他露骨的眼神打量的不自在,闪躲般的往被窝里缩了缩。 龚曜嗤笑一声,往床边一坐,连人带被子都给我裹进了怀里,顿时他身上的气息都袭进了我鼻腔里。 “这么防着我干嘛?怕我对你动手?” 我生出一股惧意,但还是佯装镇定的开口:“龚五爷还是离我远点的好,我怕等会儿有什么病在传染给您就不好了。” 他起身,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神情。 “你放心,我答应了他不碰你。” 见我困惑的眼神,龚曜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移了话题,拍了拍我肩头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走,跟着爷去谈笔大生意去。” 到这,我更茫然了。 龚家祖上三代都是当官的,怎么就跟生意两个字沾上边了。 他神秘一笑,吊着我的胃口,愣是不解释。 我还真就上了当。 … 我没想到他说的谈生意,竟然是正儿八经的事,只不过临时打了ik的幌子,借用我来把合作商拉到了我们旗下。 眼前这位名叫宋辰越可是江城商业的巨头,据说是子承父业,帮衬着打理旗下的石油基地,也算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公子哥了。 但我唯一不懂的一点是,宋家是做石油生意的,按道理应属国企,可我们ik做的是商贸生意,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怎么就偏偏坐下来谈起了合作。 只是宋辰越到不拘泥于这些,得体的笑着冲我举起了酒杯。 “早就听说江城出了个女强人,只是我一直在国外读书,来不及拜会,如今借着龚五爷的光见着了,倒是发现跟传言中说的不太对啊。” “哦,怎么个不对?” 他这话挑起我的兴趣,惹得我跟龚曜频频看他,想听他怎么解释。 只是没想到这个宋辰越倒是油嘴滑舌的很,他一阵轻笑最后落了句:“慕小姐哪是什么女强人,这分明是个大美人,看的我都忍不住心动了。” 年纪轻轻,嘴上功夫到了得。 说到这,我跟龚曜都忍不住笑了。 许久不开口的龚曜也难得发了话:“怎么,对她起了心思啊?成,你若是把这笔生意落下来,我今个就把她送给你了。” 他这话让我倏然黑了脸。 把我送人,亏他说得出口,我既不是货物,又不是他的下属。 龚曜这番话,到让餐桌上的气氛尴尬起来。 不过宋辰越倒是会打圆场,低声善解人意的说道:“五爷这话严重了,就是我喜欢上了慕小姐,那也得遵循着人家的意思来不是吗?万一慕小姐看不上我宋某,这可不闹了笑话了。” 从头到尾,我都是细细品茶,没掺一句嘴。 但心里,却给龚曜定了罪。 我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可买可卖的货物,只要利益到了,他就随时能把我倒出手。 这顿饭吃的我心不在焉的,他们两个谈笑风生,不知怎地突然把话题扯到了跃文集团上。 龚曜听了假装诧异的说道:“哦?宋先生也认识那个严天。” 然后又把这事搪塞到了我手里,他眼光一瞟,扫了我一眼,轻笑着说了句:“我们这位慕小姐跟严天也挺熟的…” 我蓦地被水呛到,咳了一声,赶忙挥着手应了句。 “只是见过几面。” 被身后龚曜的手掐了一下,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拂了他的面子。 我跟严天挺熟? 龚曜可真敢说,是他不知道严天什么身份,还是故意挖了坑给我跳。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后者。 可这件事,我还没来及深思,话题怃然被宋辰越接了过去。 他带着几分诧异望着我惊叹:“是吗?慕小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他是从哪里看出我人不可貌相的。 就因为我认识严天? 不对。 这样说来,我才觉得奇怪。 为什么官场上的龚曜要带我来谈商场上的事情? 除非两点,要么是他想从中得到利润,要么就是这个石油集团有问题… 我看了眼宋辰越,见他在听到严天两个字后,表情晦暗不明的变化,默然惊醒。 宋辰越和他们宋家旗下的产业怕是也藏着诸多不能见光的秘密。 “不知道…慕小姐愿不愿意赏脸跟我单独谈谈?” 我没想到他对我有这么大的兴趣,当着龚曜的面竟然直接邀请我。 “当然…”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腰身兀得又被龚曜掐了一下,顿时了然他的意思,颤了颤音把话换了:“可以。” 宋辰越欣喜,十指来回交缠,时不时的抛来一个目光,是轻而易见的有意思。 我正准备出去,去被龚曜拉住,他朝着宋辰越开口说道:“我有些话想跟她谈,宋先生先在外面等会儿,行吗?” 宋辰越怎么会拒绝他,就是不行在龚曜面前也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他识趣的什么都没有,看了我一眼果断到外面等着了。 我甩开龚曜的手,对他的拉扯有些不满,挑眉再度坐下。 “要说什么?” 他到没应为我的态度有什么反应,只是阴恻的看着我动了动唇。 “我不管宋辰越等会儿跟你说什么,你都给我先应下来,尽量拴住他的心,最好能骗他跟你结婚,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会去解决的。” 我震惊的看着他,低吼了句。 “龚曜你是疯了吗?我怎么能跟他结婚,我…” 不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可他这个算盘打到我身上,还想干涉我的婚事,这就让我有些不爽了。 凭什么我要任他摆布,今天答应跟他出来就是个错误。 转身准备走,却蓦地被龚曜威胁了。 他沉了脸,指尖叩打着桌面,低声说道:“你是不是想让陆羲柯再回到监狱…” “什,什么?” 我茫然看向他,被他口中的话惊到。 “你应该也好奇吧,陆羲柯为什么会提前出狱?”龚曜起身,围在我身边捻起我的下巴:“实不相瞒,确实是我从中动了手脚,但你若是不听话的话,我可是随时都能让他二进宫的。” “你卑鄙。” 我咬牙切齿的骂他,却被他不痛不痒的抵了回来。 “别这么着急骂我,更卑鄙的还在后面呢…” “你赢了,别动陆羲柯,宋辰越的事我会按你说的做。” “啧啧…” 龚曜意有所思的叹了两句就没了下文。 我出去的时候,宋辰越站在门外等着我,外面温度太冷,我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二话不说脱了外套搭在我身上,伸手打开车门,让我坐了进去。 比起温柔这件事,迄今为止,我倒觉得没人比得过宋辰越。 他似乎有种浑天成的绅士在骨子里,一颦一动都让人觉得舒心。 可是一想到龚曜说让我跟宋辰越结婚的事情,我就像是卡了根鱼刺在喉咙里,横竖不是。 宋辰越很健谈,一路上天南海北的说了不少,讲了很多他在国外的事,也谈到了江城这几年内的经济走势,甚至连陆羲柯的事他都熟知一二。 我搓弄着手指,频频接下他的话。 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自己先开了口。 “宋先生,你…对婚姻有什么看法?” 宋辰越一愣,没想到我会跳到这个话题上来,收起自己吃惊的表情,还是正儿八经的做了答。 “婚姻,说到底两个人的事,若是建立在双方都同意的基础上,门当户对什么的到不显得那么必要了,只是…慕小姐问这做什么?” 我心急,口中的话直接问出了口:“那你愿意娶我吗?” 见他更诧异,我才绞尽脑汁的解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帮帮我,就是先跟我假结婚,结婚证也可以办成假的,只要帮我骗过一个人就好,因为……” 轰—— 我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发生了爆炸事件。 顿时人作鸟兽散,乱成了一片。 我顺着窗外望去。 顿时担心起来,这爆炸的地方刚好是ik旗下的一家产业,虽然只是小幅度的爆炸,但还是造成了人群恐慌。 恍惚间看到了陆羲柯的身影,我开门想下车去找他,却被人群冲散了。 “陆羲柯…” 我担心他受伤,又觉得这场爆炸发生的太过巧合,说不准就是冲着他来的。 越想越急躁,被湮没在人群中,生出一股不安来。 “慕小姐。” 我能听见宋辰越喊我的声音,却看不到他人在哪。 焦急中,被人抓着手拉了出去。 绕过拥挤的人群,我才发现站在我身边的是陆羲柯。 “你怎么在这?” 他不安,困惑,还有漫出眼眶的担忧。 我这才发现跟在他身后出来的还有董沁。 两人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多余。 “怎么?打扰到你跟董小姐的美事了?” 明明想关心他,可出口的话却总是与意愿相违背。 陆羲柯霎时黑了脸,但他不说。 攥着我的手硬把我往车里塞。 “你做什么!” 他开车把我带回了家,拖着我把我往房间里带,不由分说的把我的衣物往行李箱里装,直到塞满为止。 “陆羲柯…” 89.我求你 见他这幅样子,我慌了。 抖着手去拉他,被他发疯般的表情折磨到心痛。 “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羲柯一把挥开我,从浴室把我的化妆品和洗漱用品收到了盒子里,一只手拖着行李,一只手攥着我往外走。 “说话!” 我恨不得跪下来求他。 可是陆羲柯从头至尾都一声不吭,他保持着那副疏离又冷淡的表情,再度把我塞到了车上。 “求你了,陆羲柯,说话啊……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你不开心了,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我晃着他的胳膊求饶,却丝毫打动不了他坚硬的心。 陆羲柯把我带进了龚家,行李悉数扔了下来,引的龚曜也出来了。 “人送给你了。” 他五个字砸在我身上,犹如天打雷轰,劈的我痛不欲生。 我颤抖着抓住他,咬着唇震惊的问了句:“你要把我送给别人…?” “陆羲柯,你说话啊!” 我真的要急哭了。 扒着他的手认错。 “对不起,陆羲柯,我真的错了,我不会在插手你跟董沁的事了,我再也不跟你闹脾气了,你别把我送人好不好?求你,算我求你了…” “我搬出去也好,住公司也好,你不喜欢我跟你怄气,以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联系,那我以后就不联系,这次算我求你了好吗?” 我这辈子最低的姿态都砸在了陆羲柯脚下。 可他还是没有回头。 就这样,僵直的走出了我的视线。 “陆羲柯!” 我连威胁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撕心裂肺的喊他的名字。 从桌子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你别走,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第一次,我在他结婚的时候威胁他,他服软搞砸了自己的婚礼。 第二次,我要他放过我时候威胁他,他吃不消选择了放我离开。 第三次,我当着董沁的面要自杀,他虽然恨但还是选择了带我回家。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刀刃已经扎进了我的脖子里,几乎要切上我的动脉,可除了身后袭来的腥热的怀抱,我竟然感觉不到丝毫陆羲柯的气息。 他真的走了,绝尘而去。 他把我送给了龚曜,不在过问我的死活。 我还没从这强烈的悲伤中清醒过来,龚曜从背后贴上来,唇顺着我流血的伤口一路轻吻,缓缓的卸下我脖子里的刀,却用犀利的话语在我心口狠狠插上了。 “他都不要你了,你还为他寻死觅活的。” “陆羲柯不要我了…” 我跟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神空洞又惘然。 “他为什么不要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魇,临入深渊,难以清醒。 龚曜我在我脖颈里邪魅的笑:“你没错,你做的很好,是他没有这个福气。” 末了,还吮着我血赞叹。 “慕栾,你的血真甜。” 我觉得龚曜有病,而且是病的不轻的那种,一见血就有些失控起来。 他把我抱进了房间里,吩咐下人不许进来。 然后将我锁在床上,无止境的舔舐我的脖子,一直到血都干涸了,他还不愿意停下来。 用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嗑进我的肉里,硬是又咬出了新的伤口。 他心满意足的撑起身子,细细打量我失神的眼眸,忍不住用指腹摩挲。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这双眼睛剜下来…” 龚曜这话一点不像是开玩笑,可我总觉得他在忌讳着什么,不然以他的实力,就是悄无声息的弄死我,也查不到一丝踪迹。 可他,忌讳什么呢… 我失血过多,浑身有一阵没一阵的冒冷汗,时而想起陆页禾,时而想起陆羲柯,他们在梦里将我圈了起来,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扯,最后我被撕成了两半。 又凭空冒出来一个龚曜,对着我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睛放出了光。 我生不如死的时刻都是陆羲柯给我的,他占有我的身体,夺走我的心,然后抛弃我。 我该恨他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想哭… “慕栾?” 有人拍打着我的脸,让我醒来。 可我只是含着泪喊了一声:“陆羲柯…” 再次陷入了漫无止境的梦魇。 醒来,我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镀上了一层钢筋铁骨,看着趴在床边的龚曜,抽出针头想下床却惊醒了他。 他睡眼惺忪的醒来,下意识把我抱起来要往厕所走。 “别碰我。” 我条件反射推开他,说不出的厌恶。 龚曜这才清醒过来,探了探我的额头,见我烧退了,又恢复了以往的脾性,捏着我的下巴呵斥。 “说话注意点,我可没你的陆羲柯那么有耐心,保不准一时兴起就把你杀了。” “那你就杀了我啊!” 红着脖子跟他叫嚣,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敢!” 龚曜也火,掐着我嗓子把我压进床褥里。 脖子上结痂不久的伤口再次裂开。 过了几秒,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突然松了手,腥甜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哦,我忘了,你这人到是不怕死,我不该拿你下手,我应该对陆羲柯…” “你别打他的主意!” “那你就给我老实点。” 两人的声音越吼越大,龚曜这辈子没人敢冲他大声说话,被我怼成这样,免不了起了想弄死我的心情。 咚咚咚—— 门兀地被敲响。 “五爷,宋家的公子又来了,他说带了药给慕小姐,希望您能赏脸让他见一面。” 听这话,这宋辰越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想到一些事,刚准备开口,却被龚曜夺去了话语权。 “不见,就说她还没醒,让他过几日再来。” “凭什么不让我见宋辰越!”我冲着龚曜发飙,朝着门外吼了句:“让他等着,我这就出来。” “我说不许!” 难得见他这样阴沉着脸说话,确实有些瘆人,不过却惹得我讥笑。 “龚曜,你没必要对我假好心,宋辰越的事我一定会遂了你的愿,到时候你就记住你说过的话就行,敢动陆羲柯一根汗毛,我都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威胁我!” 他怒到极致,却见我轻佻的笑,想打我,最终只是砸了手边的玻璃桌,带着极大的怨气离开了房间。 我去见宋辰越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 宋辰越说要带我出去散散心,但是没经过龚曜的允许,也不敢走远,在郊外湖区停了下来。 他怯懦又小心的开口:“我听五爷说你生病了,一直想见你,但他说你病还没好,才拖到了今天。” “嗯。” 我吹着凉风,头有点晕,回答他的话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搓搓手,红着脸把我带着寒意的指尖攥紧了手里,像是鼓足了勇气,低声细语的说道。 “慕栾,我跟我爸说了,我要娶你。” “嗯?” 我有些震惊,我正想着这事要怎么跟他开口,没想到他先给我来了个惊喜。 “我家里人也同意了,他们很欣赏你,认为你在商场上的所作所为很符合他们对儿媳的期望,所以……你的意见呢?” 宋辰越无比真诚的询问,让我有些发懵。 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又扫了他两眼,像是劝阻般的开口。 “宋辰越,我结过婚。” 有些事,我不能骗他,我也不愿骗他。 这次轮到他茫然了,不解的望着我。 我抬头,如实托出了自己的过去。 “我结果一次婚,那个人叫陆页禾,他已经死了,而且…我生不了孩子,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 果不其然,他跟我意料之中的一样,陷入了困惑和沉思。 我起身,觉得冷风吹久了,浑身都痛,细碎的声音落进了风里。 “这些事我不想骗你,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先回去了。” 我能猜出他的回答,没有谁会愿意娶一个结过婚还生不了孩子的女人。 苦笑,不知道说的这些话要是被龚曜知道了,那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漫着步子回到龚家。 客厅里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 穿军装的女人凌然坐在主座上,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我,龚曜正皱着眉头跟她交谈什么,见我进来那人才想我投来一束打量又挑剔的目光,浊则着我的价值。 “她是谁?” 军装女人露出一脸不屑的目光,久居高位让她看起来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龚曜想了半天,才落了句:“她,她是我新养的宠物。” 又冲我挥挥手让我过去:“来跟我姐打声招呼。” 我本来想违背他的意愿,但是见龚曜眸中扫射而来的利光,只能乖乖的低头走过去问好。 “龚小姐好。” 我脑中想起邬时序说过的话,见她身上陆战军装的穿着,猜测着这应该是龚曜的大姐龚琪。 而她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 我抬头瞄了一眼,却顿时僵在了原地,脑袋里霹雳巴拉的炸裂开来,一些酸涩的记忆涌来,冻结已经的血液也在这时化开。 下意识的抚上那人的侧脸,抖着手勾勒着他脸的轮廓,泪眼婆娑的开口:“慕隽,你,你回来了……” 90.认错人 可眼前这人眸子里投来的目光确实无比清冷,甚至带着几丝厌恶,查勘般的向龚琪投去询问的目光,然后眯着眼绕开我站到了龚琪身后。 我悬在半空中的手倏然被她抓住手踝,奋力一甩,摔在了地上。 龚琪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行为十分不满,冷傲的开口:“这位小姐认错人了吧,我这位副指挥官名叫齐源,跟你口中的慕隽可不是同一个人,还有…” 她眼神骤然瞄到龚曜身上:“管好你的宠物,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是教不好,就把她送到部队来我来替你管教。” 龚曜倒是有些惧她,伸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低眸顺眼的说道:“不劳大姐费心。” 只有我还活在慕隽死而复生的喜悦里,挣开龚曜再次抓住慕隽的衣领,想要把他看仔细。 这眉眼这样相似,我怎么会认错。 连皱眉时喜欢看向地面的表情都一样。 不会错的,是他回来了… 只是他的眼神为何那么冷。 “滚开。” 淡淡两个字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眼眶一热,尽要落下泪来。 “慕隽,我是姐姐啊,你这几年去哪了,为什么都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楚歌他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说,让你滚!” 细哝的开口,却让我的心寒如冰霜。 他变了,他不记得我,不记得楚歌,可他分明就是慕隽… 见我还不松手,他有些恼火,黑着脸捏痛我的手腕,跟龚琪用同样的动作把我推开,末了还一脸的嫌弃。 “我不认识你说的慕隽,我叫齐源,是陆战军队的副指挥官,这位小姐…请你放正自己的位置,再纠缠下去的话,就别怪的不客气了。” 我趴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爬起来,抓着齐源的衣领嘶吼。 “你不是慕隽,怎么会跟他长的一样?” “世界上长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会认错人,也很正常。” 齐源黑着脸推开我,不痛不痒的落下这么一句,仿佛我真的认错了人一样。 “我不信!” 我咬牙,盯着他看:“我会证明给你看,你身上有楚歌留下来的伤口,就在你胸口往上的位置,我见过…那是一条十厘米左右的伤疤,你敢露出来吗?” 话说到这,齐源跟龚琪都变了脸色。 一个诧异,一个震惊。 最终,龚琪忍不住挡在了我们两个之间,脸色不悦的开口:“军人身上有伤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拿这种事做文章,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同一个地方有伤口,那也是有可能的…” 我挑眉,满眼的讥讽。 “龚小姐不敢让我验?还是在害怕什么?” 她不屑,视我宛若蝼蚁。 “有什么不敢的,齐源身上确实有伤,这点我可以证明,只是…并不在你说的那个位置罢了。” “那就脱下了让我看看!” 龚琪跟我僵持不下,可她越是隐瞒,我就越是笃定。 见她出神,我动作迅捷的绕过她,扯开了齐源的上衣。 但,结果却令我失望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那次我明明就见伤口在这个位置,中指般长短,可是齐源那里却是干净光滑的,丝毫没有疤痕的痕迹,倒是他的腹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刀枪剑戟,错乱成一片。 “怎么可能?” 我不信,伸手还想扒开他的裤子:“对了,他大腿侧还有个胎记…” “你够了!” 龚曜忍不住出声拦住了我。 见龚琪表情已经化为阴狠,他一把拽过我把我压进怀里,也挡住了龚琪看我时如死人般的凝视,俯身在我耳边呵斥。 “回房间,别逼我发火。” 我昂头,不肯认输,含着热泪喊他的名字。 “龚曜,他就是慕隽,我求你帮我救的那个人啊…” 他扶额,听见扳机扣动的声音,把我的脸埋进他的胸前,迫使我闭嘴。 “为了个副官,你至于大动肝火吗?” “那你为了个宠物,还准备替她挨枪子?” 我闹腾完,轮到龚家姐弟交手了。 龚琪的脾气火辣,可龚曜也不服输,两人僵持着,目光在空气中迸出火光。 到最后,龚曜无奈的落下阵做了解释。 “就算是宠物,养久了也会舍不得…你别跟她计较了,我会管好她的。”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的这只小白兔要是什么时候落在我手上了,我可不会在手软。” 她收了枪,斜眸望了一眼,然后带着齐源离开了。 我听他们离去的脚步声,费力想从龚曜怀里挣出来看慕隽一眼,却被他捂住了眼睛,扛回了房间。 “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问什么问?他都说了他不是你弟弟,你这样贸然闯过去,怕是还没靠近他就被打成马蜂窝了。” “我不会认错的。” 我抓着龚曜的肩膀拍打,想让他放手,去被他捂着唇按进了床褥里。 “你给我老实点!” 他脾性上来黑着脸吼了句,烦躁的从门外叫进来一个军官,厌烦的嘱咐:“去,把龚琪身边那个叫齐源的副官给我查清楚,身份背景学历一样不落,速度要快。” “是!” 他发了话要查齐源,我这颗躁动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其实龚曜说的都对。 照着龚琪现在的地位,她若是真想隐瞒齐源的身份,岂是我张张嘴就能问出来的,还有齐源的一口咬定说他不是慕隽,这其中把不准真是我弄错了。 冷静下来,我想来想去,想破了头脑,也不敢在咬定齐源是慕隽了。 等吧。 等到龚曜把齐源的身份查出来再说。 只是,这件事我要不要让楚歌知道… 眸色一闪,转身搭上龚曜的肩,伏在他耳边絮叨了一句。 “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楚歌手里。” 手指抽出脖子里衔着的金笛,塞进了他手心。 龚曜诧然的问了句:“楚家的那个独子?” 我颔首,目光诚然。 “把这个东西交到他手上,他自然就会明白。” 就算我认错人,但楚歌他一定不会认错… 但是如果齐源真是慕隽的话,那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走到龚琪的身边。 想不通,满脑子都是疑问。 我拍拍脑袋,灵光一闪,蓦地想到另外一件事,扫了龚曜一眼,红着脸开口:“龚,龚曜,你再帮我个忙吧…” “做什么?” …… 万豪酒店,凌晨。 我偷偷摸摸进了402室的房间,见床上躺着的喝醉了的陆羲柯,蹑手蹑脚的靠近他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露出酒红色的吊带衣裙,柔和的灯光下衬的我的肌肤发白,染出一股动人的颜色。 指尖探上陆羲柯殷红的唇,发现他浑身烫的厉害,暗暗埋怨龚曜下手太重,把人灌得烂醉如泥。 但是他这幅喝醉的样子竟格外的惹人心软。 瞥了眼他腰上的皮带,勾唇一笑,生出一个坏主意来。 逾越的扯开,拴在陆羲柯的手腕上,然后将他绑在了床头上,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动作轻轻的俯下身在他唇边落下了一个吻… 刚抬头,却发现他已经醒了。 不过,醒了也好。 冲他魅人一笑,勾了勾唇打趣道:“陆先生醒的可真快。” 他起初是震惊,见双手被绑住,挣了两下没挣开,才不快的看向我。 “解开。” 两个字,藏满了距离感。 我尽量不去想他话里的疏远,人也变得越来越没皮没脸。 “为了满足我今天晚上的要求,我觉得陆先生您还是先绑着比较好,事做完了,我自然会帮你解开。” “你想做什么?” 这话成功让陆羲柯引起了对我的注意力,眼神不自觉的往我身上瞟,看到我几乎透明的睡裙时,他眼中的怒意和欲火来回交织着。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 我努努嘴,对他的训斥不以为然。 “陆先生都把我送人了,还管得住我穿什么吗?再说…”我俯身划开他的扣子,笑的肆意:“你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察觉到他紧绷的身子,我翻身压了上去,眉眼低沉的对上他隐忍的眸。 手探进他的衣领里宽慰道:“别那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想跟陆先生怀念一下过去,你应该会满足我这点小小的心愿吧。” “慕栾!” 他咬着牙喊我的名字,额头上的热汗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我咬住他的耳垂含糊的应了一句,然后学着他以往的动作一路吻了下去。 攀枝结果的时候我有些青涩,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坐不下去,卡在两人中间,我跟陆羲柯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滚出去!” 他已经到了极限,脖子里的青筋狰狞,可还是强撑着让我滚。 我视若罔闻,专心钻研自己的事情。 直到有了些小小的进展,却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 “好痛…” 低声的埋怨了一句,正准备继续往下的时候,去被陆羲柯吼了一句。 “别乱动!” “该死的,你会弄伤自己的!” 他还想拦我,可为时已晚。 我已经咬着牙坐了下去。 ‘嘶——’ 91.负责任 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疼痛坚持下去。 不到两分钟,早已大汗淋漓。 “好累…”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止住了动作。 不经意抬头却发现陆羲柯眼中掀起了剧烈的波浪,正眯着危险的鹰眸看我。 我见他这幅吃瘪的模样说不出的欣喜,但体力消耗过大,只好先抽身出来,见被勾起情欲的他俯身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今天就先这样吧,陆先生是个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佯装要离开,去听见他的怒吼。 “你敢走试试?” “啧,你难道忘了是谁把我送走的吗?怎么,现在知道我的用途了?” 我转身,轻佻的捻起他胸前的两点狠狠一拉,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黑着脸指责,双手交叉在头顶,欲迎还拒的指责。 “你这是不负责任!” 我动作轻柔的抚慰他的小兄弟,狭长的眼倏然一眯,带着点算计的意思在话里。 “想让我负责?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跟董沁断了联系,日后在家里为我守身如玉,帮你灭了这个火也不是不可以……” 他沉思,不可察觉的颤栗悉数被我捕捉,我加快手中的速度,媚眼如丝的盯着陆羲柯看,就等着他到达临界点的那一刻狠狠捻灭他的念想。 可等到我手都酸了,他丝毫没有要发泄出来的倾向。 凝眉,刚想收回手,却突然被陆羲柯宽厚的手掌再度压住了。 我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羲柯已经挣脱了束缚,正意有所思的盯着我看,眸中是挥之不去的幽暗。 “玩够了吗?该轮到我了吧?” 他一连两个问句把我问懵了。 呆滞的盯着他看,毫无防备的被他拉到了床上,再次欺压在身下。 “陆羲柯,等一下…” “等不及了,再等下去我要被你逼疯了。” “唔…” 该死。 在心中骂了他千万遍,可最终还是自己种下的孽果自己偿还。 呼吸由浅到深,指甲抓着他的后背一点点渗进他的肌肤,划出一道道红痕。 他真的是忍了很久,从床上到阳台,到最后又辗转到沙发里,做到我连搂住他的力气都没了。 最后一刻,两颗颤动的心总算是平复下来了… 难得平静的两人相拥在一起,他从背后把我箍在怀里,撩起我的长发轻嗅,也不说话,安静的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陆羲柯,我们好好谈谈吧。” 虽然不忍心,可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 “谈什么?” “我们的未来。” 他叹气,低声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慕栾,难得经历的那么多,你还是不肯相信我的心吗?”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有太多事瞒着我。” “你想知道吗?”他挑眉:“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轰隆—— 他话音没落,猝不及防的发生了一场爆炸,我跟陆羲柯都被炸懵了,破碎的瓦砾砸下来,落在我们身上,建筑塌陷的那一刹,他猛然把我压在了身下,替我挡住了所有的冲击。 突然耳鸣,听不真切身边的声音,我只能感觉到抱着我的这个人在嘶吼着让我跑,他的唇形一张一合,但我还是在他落泪的那一刹识别出他的话。 “快跑……记住,我爱你…” 我被他推出的脚步鬼使神差的又绕回了他身边,蹲下身子跟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低声又真诚的回应。 “陆羲柯,我也爱你…” 只是这些声音都被堙没在了硝烟里。 我爱你愿与你渡尘嚣… 我爱你愿与你赴生死… 我爱你愿与你续来生… 陆羲柯,你愿意吗? 这场爆炸持续了很久,我跟陆羲柯都被困在了倒塌后形成的三角支架下,外面的警笛声终于如愿响起,有人痛心哭喊,脚步声也逐渐繁杂。 陆羲柯清醒过来抱着我的手拥的更紧了,他压在我身上,急切的询问:“慕栾,慕栾…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费力的摇头,想让他放心,喘着粗气呼出一句。 “我没事。” 他松了口气,低着我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陆羲柯小幅度擦伤,他弓起后背摸索着出一块烂掉的破布裹在了我身上,这场爆炸发生的太快,我跟他都是丝缕未着,陆羲柯只能借着混乱的环境先把我收拾好,自己才开始观察周边的环境。 天好像已经快亮了,隐隐约约能闻到周围早餐铺的香味,大街也开始热闹起来。 活着可真好。 只是,陆羲柯,我还有机会陪你看这一切吗? 蓦然落泪,吸了口冷气去抓陆羲柯的手,低声询问:“陆羲柯,如果我们有以后的话,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送人了?” 他惊住,伸手紧紧的回握我。 “突然说这些干什么?什么叫如果有以后,我们肯定会有以后的…” 我蹭着缝里打进来的一束晨光,仔仔细细的摹绘着他的脸,力气也逐渐被抽干,咬着发白的唇无声的落泪。 “陆羲柯,我好怕啊…” “怎么了?慕栾,你怎么了?” 他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伸手慌乱的摸着我的身体,最终,他在触到那一滩猩红的液体时愣住了。 “慕,慕栾…” 他惊慌失措的喊我的名字,仿佛这样能把我从阎王殿门前拉回来一样。 对不起,陆羲柯,我又骗你了。 墙屋倒下来的那一刹,有一根凸出来的钢筋从我腰后插进了我身体里,不深,但却让我无法动弹。 我本来想忍着不告诉他,可是当血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我多想告诉他,陆羲柯,我好疼,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只是无声的看着他流泪,每一秒都像是最后一眼。 他发了疯的捶打着墙面呼救,他跪在我身边求我不要睡过去… 他说,他爱我… 他说他骗了我… 他哭泣,他大吼,却无济于事。 “有人吗?救命,这里有人受伤了,救救她…救她…” 他喉咙喊到嘶哑,用手捂着我的伤口,却止不住溢出来的血。 救援团队的脚步逐渐靠近,我茫然中似乎听到龚曜的声音,他怒吼着让人把我找出来,难得的愤怒。 瓦砾一块块被掀开,我的意识也一点点消散。 “不许睡,慕栾,不许睡!” 他俯身抵在我的脸边,低声乞求,带着喉咙里野兽的嘶吼。 “快点挖,动作快点!” 龚曜的声音也逐渐清晰,指挥着救援的人。 可是,我真的撑不住啊陆羲柯。 眼皮沉沉的耷拉下来,陷入了毫无意识的沉睡…… —— “醒了醒了……” 雀跃的声音震彻了整间病房,我朦胧的睁开眼,不解的看着这满病房的医生护士怎么都聚在了这里。 “醒了吗?” 龚曜踏着脚步走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圈,然后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落了句:“行了,都出去吧,别让她看着心烦。” 那群人这才敢动身往外走,期间还听见几个人抚着胸口叹气:“得亏醒了……” 一幅幅死里逃生的样子,让我不难想到龚曜的威胁。 “陆羲柯呢?” 我昂头看他,腰间的疼痛让我无法起身。 “还有心思关心他?先顾好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那根东西在扎偏一点,你小命就没了,我他妈的当初怎么就答应你这个馊主意了,不然你也不会…” “他人呢?” 实在受不了龚曜的废话,强撑着起身,准备要自己去找他。 “你赶紧给我躺下!” 怕我伤口撕裂,龚曜眼疾手快的在我还没坐起来的那一刹,又给我按了回去。 “陆羲柯他…”提到这三个字他脸色突然变了:“把你救出来之后,救援队正准备再进去的时候,那里突然发生了二次塌陷,很多人来不及救出来又被埋在了下面,但是救援队真的尽力了,可还是有很多人没……” “那他呢?” 我心一惊,瞳孔也骤然放大,心跳随着龚曜的话骤然起伏。 “他……” 92.耍花招 “他命好。” 龚曜满脸不屑:“坍塌的时候自己爬了出来,才没被压在底下。” 我担忧的心总算是长呼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那他现在人在哪?” 龚曜无奈,喊进来门外守着的军兵,不悦的开口:“去,看看陆羲柯怎么样了?” 不到两分钟,喊话的人回来,轻声贴在他耳边说了句。 “五爷,房间是空的,人不见了。” 不见了? 担心陆羲柯又出什么事,从病床上撑起来,单手拿着吊瓶要去找他。 龚曜回头,发现我又不安生起来,忍不住吼了句。 “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我白了他一眼,怼了他一句。 “要不是因为你,他能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吗?”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从头至尾都跟龚曜有关,就从那天见过他之后,陆羲柯一直很不对劲,接连不断的爆炸事件,还有乱了套的经济格局,陆羲柯强行要把我送出去,这些事都拧成了一团麻绳,牢牢的扣在了一起。 只要从他口中掰出真话来,就能解开这一切。 面对我的指责,龚曜却低下了头。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说吗?” 我眯眼看他,带着怨恨。 见他沉默,倔强的要往门外走。 龚曜在我身后大喊:“就算告诉你你就能做什么,陆羲柯他就是不想让你去冒险,才让我一直瞒着你的,你能不能别浪费他的良苦用心了。” 我顿住,泪眼婆娑的回头。 “凭什么他觉得瞒着我就是为我好,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拖他的后腿,我想帮他,我想跟他共生死,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来不及收回眼泪,突然被身后的人拥了上来,他勒紧手臂将我锁进怀里,低声的在我耳边叹气:“就算是这样,我也想让你平平安安的活着,而不是跟着我死里逃生。” “陆羲柯…” 听见他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挂着眼泪的眼睛也弯成了弧度,转身,正准备更用力的回拥他,结果却被他按在了怀里。 “别动。” “怎,怎么了?” 我先是失落,后来察觉到自己脖子里浸湿的水渍,忍不住怔住。 陆羲柯微弱的吸气声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明白过来,他哭了… 我们不是久别重逢,而是共经生死,所以才觉得这一刻彼此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恨不得这一抱,就是一辈子… 可龚琪却不适时的出现了。 她走在前头,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面无表情的齐源,两人穿的端正,像是下来视察一般的走进病房,还有专门的人为他们开路。 陆羲柯起初看到齐源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似有似无的在我耳边问了句:“这不是慕隽吗?” “你也觉得像吧。” 我苦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跟陆羲柯细碎的探讨声都淹没在龚琪宏亮的声音里,她先是朝我甩来一记眼刀,漫不经心的绕过陆羲柯身上,然后走进龚曜低声的发问。 “闹事的人抓到了吗?” “还没…” 提起这件事,房间里的人不由自主的都陷入了沉默。 接二连三的爆炸事件发生在陆羲柯身上,现在连龚琪都来插手这件事了,看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没那么简单。 龚曜抬头瞄了陆羲柯一眼,带着疑问的语气。 “你那边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陆羲柯摇头:“目前只查到光明银行的行长跟楚家的人走的很近,至于跟跃文集团,这几个月来貌似并没有太多生意上的往来,但……” 他话锋一转。 “有个人却在光明银行投放了大笔的个人资金。” “谁?” “宋宪国。” 宋宪国? 我在大脑中快速的搜索这个名字,紧跟着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人不是宋辰越的父亲吗? 无意中扫了龚曜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在看我,是用那种算计又带有预谋的奸诈。 完了,我有种被豺狼虎豹盯上的错觉。 龚琪蓦然发话:“龚曜,父亲说了,这件事你要是还解决不了,他就准备把江城的事全权交到我手上了,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差不多任何踪迹,那你就回家请罪吧。” 她的话阴狠毒辣,丝毫没有姐弟情在里面,高傲的神情让她多少有点看不起龚曜的轻蔑,语气里尽是对他的不满。 “大姐放心,我一定会给父亲一个满意的答复,军队里还有那么多事需要你管,江城的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针锋相对,硝烟的战火弥漫。 龚琪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甩着脸色离开了。 齐源一声不吭的跟上去,似乎习惯了这般沉默,只是他临行前的看向我时的一个眼神,却让我兀自又对他的身份起了心思。 龚琪走后,陆羲柯才站出来,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张的照片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瞥了我一眼,似乎还想瞒着我,但见我坚定的眼神,他也就作罢,一字一句的开始解释起来。 “这个宋宪国早期曾做过你父亲的助理,可是后来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被你父亲开除了,那之后他来到江城接手了一家快要落败的私企,后来在不知名人士的帮助下注入了国家资金,然后慢慢演变成了现在的石油企业。” “两年前,他先后在光明银行注册了两笔上亿的资产,转入了自己的私人账户,这笔钱的去处不明。” “还有这个严天,他更是奇怪,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过去,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龚曜拿起严天的照片,眯着眼冷笑。 “你当然查不到了,因为……死人是没有过去的。” 我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眼眸心惊胆战,怕是刚才龚琪的一番话已经惹恼了龚曜,让他猛地迸出一种杀人的血腥气,空气中有腐烂的味道。 “那这么说,这个严天……” 陆羲柯顿住,豁然的盯着龚曜看。 “这个严天我见过,楚温华那天带他找我想跟我谈笔生意,不过……我拒绝了。他的野心太大,迟早会出事的。” 唰,龚曜手中把玩的水果刀倏然扎上了严天的照片,直直的把他钉在墙上,像是宣布了他的死刑一样。 “哦,对了,宋家的事你不用继续查了,我已经把他交给别人了。” “谁?” 龚曜斜着眸瞟了我一眼,委以重任的表情让我发憷,从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来。 果然,这次躲不掉了。 但龚曜自然是不会当着陆羲柯的面说出口,他只是掩盖般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是谁你不用管,你接下来只要把跃文集团给我搞定,找出足够的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其他的……到最后,你就明白了。” 我不敢回头看陆羲柯,害怕自己眼里的惊慌出卖自己,又清楚的看到龚曜的唇形吐出了‘齐源’两个字。 这下让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龚曜借口把陆羲柯支开后,甩出一份文件扔到了桌子上,意有所思的盯着我变化的表情看。 “这个齐源,他的父亲是京城解放区的军区总司令,母亲毕业于加州理工大学,十五岁那年进了陆战军队,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走到了今天的地位,而且……这件事我也找人去京城问过了,不假,齐家确实有一个叫齐源当副指挥官的儿子。” 那这么说来,他……真的不是慕隽? 我失落的坐在床沿,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 万众期待的一个结果最终竟然是这样的,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慕隽回来了,到最后他们却告诉我是我认错了人。 龚曜难得安慰我,拍着我的肩头让我别多想。 我哽咽着点点头。 生而为人,做不到无牵无挂。 我不怨龚曜不顾我感受,我只愿自己没有能力。 救不了慕隽,也护不了自己。 “人死不能复生,慕栾,你也别对齐源的事念念不忘了,只要你把宋辰越给搞定,我向你保证,会护你跟陆羲柯的安全。” 抹干眼泪,抬头望他,无奈的说了句:“怕是宋辰越不会再来找我了,我那天跟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但龚曜却不在意,他反而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 “你放心,宋辰越他肯定还会再来找你的。”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份自信,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没必要在纠结这件事,剩下的交给龚曜去办就好我只要当个乖巧的宠物配合他的演出。 房门突然被打开,奔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走的近了我才发现这人是楚歌,他扑到我的床边抓着我的衣领迫不及待的询问:“慕隽在哪?他是不是回来了,他人呢?” 我抓住楚歌的手想让他冷静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我认错人了。 他是齐源,不是慕隽。 还没想好,楚歌先被龚曜拽过来扔到了地上,脸色不悦的呵责:“你没看到她现在是个病人吗?你要想在这闹腾,信不信我立刻把你送回部队!” “你是谁?” 楚歌应该是没见过龚曜,被他这么一推,火气也噌的上来了,立刻扑上来跟龚曜扭作一团。 “老子是你爹!” “去你妈的,老子还是你爷爷呢!” 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就骂起来了,打的更猛烈了,门外的小护士干站着不敢进来拉架,我还没靠近他们就被他一把推回了床边,只能干着急。 不多会儿,两人脸上都挂了彩,一个使蛮劲,一个耍花招,反正没有一张脸是好看的。 93.谈合作 “一个特编连的下士,不好好在部队里待着,跑到江城跟龚家的公子杠上了,我看你是不想在部队里混了!” 龚曜身边闻风而来的副官,不问来由的对着楚歌训斥了一顿,看着他肩膀上身份的军衔,满脸的不屑一顾。 转身又巴巴的去讨好龚曜去了。 “五爷,五爷,您没事吧,都怪我来晚了……” 这个副官估计是不知道楚歌什么身份,可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点。 对着龚曜点头哈腰,对着楚歌就趾高气昂,一副小人的嘴脸。 “崔副官。” “诶,五爷您说!” 龚曜脸色突然变了,拂了拂袖子挑眉看向自作卑姿的崔副官,伸手撕开了他肩膀上的军衔。 “你被撤职了。” “什,什么?” 不仅崔副官愣住了,我也一脸茫然,但除我们之外,楚歌倒是一脸了然的将视线定在了龚曜身上,静静的听他接下来的话。 “你可能不知道你眼前这位下士的身份,他可是楚家唯一的独子,爷爷是坐拥京城军区的总司令,祖上三代都是名声显赫的军人,你这样贸然闯了这么大的祸,别怪我龚曜不讲情面,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是,五爷,您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崔副官惊呆了,他没想到楚歌的身份并不输龚曜,他刚才那一番话,说小了是无知,可要是往大了说,那可是故意挑拨龚楚两家的关系,这个罪行要是立在他头上,怕是这个崔副官别说官职了,连命都很难保住。 “那个,楚先生,楚公子,怪我崔某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吧,我崔某以后愿为您做牛做马。” 崔副官慌乱的匐在楚歌脚边,完全没了刚进来时的嚣张气焰,没想到邀功不成,反倒是丢了饭碗。 我一面觉得他可怜,一面又觉得他活该。 巧的是他撞到了楚歌头上,这要是别人落进了他的手中,保不准又是怎么一番结果。 楚歌脸色起初因崔副官的话就没好看过,如今又见他态度十八般转变,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崔副官你可免了吧,我一个小小的下士怎敢劳驾你给我做牛做马,更何况,你孝敬了龚家这么多年,突然又临阵倒戈,我可不想被龚家的人说我挖墙脚,关键是……还挖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人回来。” 楚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毒舌,这一番话说的崔副官脸色霎然一变。 瞟了眼还站在身后的龚曜,讪讪的喊了声:“五爷……” 再也不敢说话。 主家的人还在这站着,他为了保住职位就迫不及待的找下家,这让龚家该怎么看,又让龚曜该怎么想。 叛徒,卧底,给他落个什么样的罪名都不为过。 崔副官应该也明白过来了,不敢再求,颓然的滚了出去,识相了脱下了那身军装。 楚歌抱着胳膊倚在墙边,朝着龚曜投去一道犀利的目光,挑衅般的开口。 “传言说龚家的人都心狠手辣,看来……也不尽然。” “我也听说楚家的独子不学无术,一无用处,看来也不合实际。” 两人这算是不打不相识,虚假的伸手示好,但这其中的硝烟味道也不曾减弱一分。 龚家跟楚歌斗了那么长时间,没理由到龚曜跟楚歌这儿就能握手言和。 道理我也懂,站在一边静静的观察他们的表情,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拉开。 “行了,别闹腾了,你俩都给我出去。” 挡在两人中间,见他们握住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无奈上前拦下了。 龚曜退了一步,挑眉看着楚歌轻笑,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慕隽在哪吗?” “你知道他人在哪?” “当然。” 龚曜扬起一丝坏笑,我有种不要的预感,慌张的想让他住口,却被身后扑过来的楚歌推开了。 他抓着龚曜的衣领低沉的怒吼:“说!” 龚曜笑意更显,充满了奸诈,俯身在楚歌耳边低语了一阵。 我刚想抓住楚歌,却见他听完已经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出,那架势宛若要去找人拼命一般。 “楚歌!” 我虚弱的喊了他一句,连他的背影都抓不住。 正准备追出去,却被龚曜抓了回来,他诡笑着举了举亮起的手机:“别追了,还有其他的事要你去做呢。” …… “没想到几日不见,慕小姐竟然出了这种事,怪我严某来不及去医院看你,这一杯算我赔罪了。” 严天满脸悲切,仿佛真的为我的遭遇打抱不平一般,举杯一饮而尽。 倒是他身边跟来的宋辰越在见到我之后,显得局促起来,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倒也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冲着严天扬起伪善的笑,也端起酒杯碰了碰。 “严经理哪的话,你能惦记着我的事,我慕栾就已经很感激了,如今又这么大费周章的帮我摆酒席,我到还真有点吃不消了。” “客气,客气,慕总真是太客气了。” 严天眉眼一瞟,给宋辰越使了个小动作,然后他像是蓦然惊醒一般,愕然抬头撞上我的眼神,怔怔的端起了酒杯。 话,却变得吞吞吐吐。 “慕,慕小姐…这一杯是我敬你的,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 我疏离的碰杯又不失礼貌。 在对上他的眼神时不免多了几分小心思。 龚曜让我大肆接近宋辰越,在加上陆羲柯所说的宋宪国的身份,这其中的梁子我也能解开一二了,只是……我该不该随了龚曜的愿呢。 “慕小姐?” 发呆,突然被严天拉回了思绪。 “您说。” 我回神,挂上一个歉意的笑容。 严天豁然一笑,不失礼节的开口:“我刚才说的合作的事,不知道慕小姐作何感想?” “哦?” 这我到真没仔细听,只能假装投去一个疑惑的神情:“不知道严经理说的是哪方面的合作。” “自然指的是ik和宋家生意上的合作,今天恰巧宋家的公子也在这,你们倒是可以细谈看看……” 我总觉得这种关系很微妙。 龚曜跟严天不两立,他们两个却都打着让我们两家合作的主意,看来……这是要把我们ik当枪使啊,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这第一个顶上去的不是陆羲柯就是我。 眼眸一深,看向宋辰越的表情也变得怪异。 “要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ik的商贸市场跟宋家企业的石油产业貌似格格不入,说到合作的事,我到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诶,慕小姐此言差矣,三百六十行,每行每业自然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合作的事宜,肯定是对双方有利的,至于慕小姐不把我严某当外人,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帮您二位把利益最大化。” 严天口中的利益两字说的很玄乎,我总觉得他早有预谋。 就等着ik这条大鱼上钩,然后一网打尽。 到这,宋辰越也跟着附和。 “慕小姐不妨考虑考虑,我们宋家绝对不会让ik做亏本的生意。” 我轻笑:“我们ik确实不做亏本的声音,但……也不做丧命的生意。” “什么?” 我最后一句话说的及其小声,他们两个似乎没听清,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挥挥手,绕过这件话题。 “这事儿还是等我回去跟陆总商量一下吧,虽然表面上ik这些事都由我经手,但实际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陆羲柯手中,过段时间再给你们答复吧。” “那,也只能先这样了。”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起身想走,却被严天喊住:“慕小姐等一下。” 他也起身,看了宋辰越一眼,然后绕过去先我一步到了门前。 “宋少爷还有话要跟你讲,你们两个先谈着,还是让我严某先走一步吧。” 颔首示意,无奈又落了座。 瞟了宋辰越一眼,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之中。 “那个……”他吞吞吐吐的开口,听的我着急:“上次的事慕小姐说让我考虑,我,我考虑好了,虽然父亲竭力反对,但我还是想要娶你为妻,慕小姐符合我择偶观的所有标准,独立善谈,心思缜密,我想我们之间很合适。” 我没想到他还真的正儿八经思考了我的话,给了我这样一个回答。 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但是惊吓之外的苦笑。 看着他,无奈的摇头。 “宋少爷,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是你说想让我娶你的……” “抱歉,我想我应该为我的言行跟你说声对不起,这几天经历的太多事,我也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它已经属于别人了,我不想骗宋少爷,因为这样对你不公平。至于想要嫁给你的事,你还是别放在心上了,就当我一时兴起,说的玩笑话吧。” 我说完这些心里话,眼前第一个浮现出的是龚曜暴怒的样子,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宋辰越,哪怕是他用陆羲柯威胁我,所以我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慕小姐心里的那个人是陆羲柯吗?” 94.他死了 听见宋辰越的询问,我投去一记猜测的目光。 不难想到他怎么猜到的,只是好奇他提起陆羲柯有什么目的。 宋辰越讪笑,抿着唇越发的不自在,囫囵吞下两口酒。 “如果我说,你跟陆羲柯不可能在一起,那你还要拒绝我吗?” “你什么意思?” 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对宋辰越的话不免多了几分深思。 他隐眉,漠然开口:“我查过了,你曾经嫁给了陆页禾,同时又跟陆羲柯纠缠不清,后来有传言说你是为了报复才接近的陆家,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改变了主意,但是……” 宋辰越神情里多了几分坚定。 “慕栾,就算是陆页禾死了,你也不可能跟陆羲柯在一起的,过不久他会娶光明银行的董沁,而你仍旧是他名义上的弟妹。” “胡说八道你!”我拍案而起,怃然发怒。“从哪得到这些消息的!” 陆羲柯怎么可能会娶董沁,荒谬…… 宋辰越望着我轻笑,飘来一记怜悯的眼神。 “从哪得到的消息我不是不会告诉你的,但是如果你不相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陆羲柯,问问他在做什么。” 我明知道他这是挑拨离间,可还是忍不住自己多疑的心,半信半疑的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但是,打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我心急,换了个号码拨给了老邢。 “慕小姐。” “陆羲柯呢!” 我压低了声音,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怒火。 “陆总他,他……” “他是不是跟董沁在一起!”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隔了很久老邢才嗯了一声。 而这一声却让我心如死灰,看来宋辰越说的都是真的了。 “你们现在在哪!” 拼命的克制,不想在宋辰越面前丢了颜面,可颤抖的声音的指尖已经出卖了我,也着了宋辰越的道儿。 老邢吞吞吐吐的不说,我发狠威胁了一句,他才无奈的应道:“在东街的那家婚纱店。” 婚纱店…… 陆羲柯,你可真是好样的。 前脚刚跟我经历生死,下一秒就跟着董沁情投意合,这几年是我看错人了,还是你的虚情假意演的太逼真。 我怒气冲冲赶过去的时候,陆羲柯正帮董沁撩起婚纱的裙摆,笑的温柔又动人,郎才女貌般配的样子刺的我浑身发痛。 推开门,直接绕过想拦我的老邢,把手中拎着的包猛地砸到了陆羲柯身上,转身恶狠狠的瞪了董沁一眼,发疯般的砸碎了倒映出一对璧人的落地镜。 “慕,慕栾……” 我突然的出现吓住了陆羲柯,他僵着手还伸在半空中,想拉住我却被我抓着衣领压到身前。 “陆羲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服自己原谅你,可你为什么要掐灭我刚燃起的希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怒到发疯,抓着他又哭又笑,撕扯崩溃,捂着脸大哭。 陆羲柯手足无措,任由我打不还手,尽量放低了语气宽慰:“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你误会了,我等会再跟你解释,先回去……” “我不回去!” 我甩开他拽住我的手,红肿的眼眶死命的瞪着他。 “我算是明白了,陆羲柯,出狱那天你说的话是假的,爆炸那天的话也是假的,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误会了,我跟董沁只是朋友……” “去你妈的朋友,朋友会一起逛婚纱店吗?陆羲柯,我们玩完了,这次……是我先甩的你!” 我甩开他挽留的手,保住了最后一丝尊严。 含着泪昂头转身。 陆羲柯,你可千万别留我。 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慕小姐……” 老邢上前来,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我一把推开。 头脑混乱,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满含热泪的离开。 “慕栾!慕栾,你给我站住!” 没想到陆羲柯这次竟然追了出来,他拦下我的去路,气喘吁吁地扶住我的肩,硬是定住了我的脚步。 “你听我说……”他喘了口粗气,眉眼真挚的盯着我解释:“婚纱是给你选的,是给你的,想结婚的人也是你,爱的那个人也是你,从来都是你……”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我不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是我想错了,我现在才明白,我们从来不需要这么多虚假的形势,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够了……” “答应我,原谅我,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他似乎真的是心急了,一开口说了很多话,多到我都有点难以消化,只能蓄着泪水婆娑的望着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因为他的话而心软,失去了控制。 可直到看他宣誓的动作,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抿着唇问他:“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在骗我。” 他站直了身子,无比庄严的起誓:“我陆羲柯对慕栾说的话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天灾人祸不得好死……” “不要。”我慌乱的捂住他的嘴,心也化成一潭水:“不要说这种话,我宁愿你骗我,也不愿意你宣这种毒誓……” 我想让你好好的,就算你骗我。 他伸手把我搂进怀里,用力的拥抱我,我能听见他心跳动的声音,仿佛初遇时的悸动。 “所以,你相信我吗?” 我该信他吗? 陆羲柯,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心中纠结,可是身体却先大脑一步点了头,怯懦的开口:“陆羲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浑身一颤,不说话,俯身衔住我的唇,拼命的亲吻,烙下一个个印迹,每一个都是他的回答。 可就在我们拥吻的同时,我无意中睁眼,瞳孔骤然放大,眼看着身侧二十多层的楼顶上砸下来一块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冲着我跟陆羲柯的位置直直的落了下来。 “陆羲柯……”我慌了,拽着陆羲柯的衣服要把他推开,眼眶里遏制不住的眼泪大颗的滴落,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惨死的模样,可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哪怕只有他活下来也好。 “走啊,陆羲柯,快走……走开!” 晚了,当我看见那块玻璃离我们只有十米的距离时,我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陆羲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想要将我推开。 我听见人群的骚动,听见惊声的尖叫,听见骤然响起的警笛声…… 却没有感受到应有的疼痛,只是被一股强劲袭来的冲击力推开,跌坐在地上,那块玻璃就这样在我身边擦肩而过。 蓦然睁眼,却是满眼的朱红,空气里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但,不是我的,也不是陆羲柯的…… “老邢,老邢……你,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扑上来的那个人是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我跟陆羲柯身后的老邢,他在最后一秒用尽力气推开了我跟陆羲柯,自己却没来得及躲开,被砸下来的玻璃狠狠的刺进身体里,鲜血溅了满地。 见势,我也慌张的爬到他身边,捂着脸低声的哭泣。 陆羲柯失了理智,推了我一把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快点!” 我这才回神,慌乱的念叨着:“救护车,对,救护车……” 一面慌张的打电话。 心越着急,越是打不开手机,按键盘的指尖都在颤抖,拨了好几次才拨出去。 “别,别白费力气了……” 菱形的玻璃插在老邢背上,他一张嘴,满口的鲜血抑制不住的跑出来,顿时淹没了他的话。 僵直的睁着眼睛搜寻陆羲柯的身影,隔了半晌,老邢突然含着热泪哭了。 “不舍得,不舍得啊……陆总,老邢…还没喝着你跟慕小姐的喜酒呢。” “你不会出事的,老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陆羲柯也哭了,他攥着老邢染红了的手,伏在地上长泣,惹得我也跟着落了泪。 老邢真的撑到极致了,他颤颤巍巍的指尖沿着地面摩挲,最终勾住我的手,盖到了陆羲柯的手上,咬紧了牙冠憋出最后一句。 “交给你了,慕小姐,我把少爷交……” 他交代的话还没说完,睁着眼就咽了气。 “老邢!!!” 他死了,老邢真的死了。 他用他最后一颗忠诚的心救下我跟陆羲柯,自己却丧了命。 时隔多年以后,我见墓碑上刻着: 邢维文,一九八三年生人。 原陆战军参谋长。 那一刻,我才懂他对陆羲柯这些年来的忠诚是什么…… 老邢死了,陆羲柯也像丢了魂。 尸体被运回来的那天,他在灵堂里坐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我见他抹了把眼泪,又挂上了坚硬的外壳,像个孤军奋战的士兵失了防线。 “陆总,那块玻璃已经在楼顶上荒废很久了,可以确定这件事是人为的,而且当天也有目击证人说看到了楼顶有个男人在徘徊,只是现在还确定这个凶手是谁。” “不确定,那就去查啊,把他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这群人还要猖狂到什么地步!” 易躁易怒,这就是现在的陆羲柯,他坐在落地窗前发完火又陷入了沉思,静静的盯着窗外,总给我一种下一秒他就会跳下去的错觉。 叮咚—— 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是龚曜发来的。 “你在哪?” 95.新案件 我走出房门,扣弄着键盘回了句:“跟宋辰越在一起吃饭。” 不会儿,龚曜的电话打过来,直接拆穿了我的谎言。 “宋辰越现在在我旁边,你说你跟谁在一起?” 我哽住,担忧的往办公室里瞟了两眼,才捂着话筒往远处走了两步,担心被陆羲柯听见些什么。 “龚曜,这件事我回去再跟你解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先挂了。” “慕栾,我劝你立刻回来,不然……” 管他什么然不然的,隔断了龚曜的嘶吼,不敢懈怠的走回办公室,发现陆羲柯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发呆。 叹气,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见他沧桑的神色和渐渐显露的胡茬,不由自主的难受起来,没想到老邢的死竟然让他一夜之间变回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没有防备的被打开,董沁踩着高跟鞋进来,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复了那张友好的笑容,冲着我笑了笑,走进了两步。 “听说……老邢出事了?” 陆羲柯没答话,阴着脸看着窗外发呆,我识相的起身出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听见董沁又说。 “我派人查过了,前两次的爆炸事件和这次的天台事件是同一个人做的,至于那个人,据说昨天在滨江酒店露过面……” “滨江酒店?” 听说凶手有了消息,陆羲柯才渐渐的回过神来,把目光放在了董沁身上。 疑惑又炽烈,很快就席卷成浓郁的愤怒。 “我找了人在那儿守着,一有消息我立刻联系你。” 陆羲柯起身,整了整衣领,眉头紧蹙。 “不用了,我现在就过去。” 他想替老邢报仇的心迫不及待,连脚步都变得凌厉起来,像出鞘的利剑。 恰巧这时,龚曜也找来了,见着我不出意外的挑眉,身后跟着不敢看我的宋辰越。 “有事?” 陆羲柯不满龚曜挡着他的去路,语气也变得微妙。 龚曜低眸瞄了我一眼,见陆羲柯一副准备出去的样子,勾唇笑了笑。 “找你没事,找她有事。” 我心一惊,已经看透了他笑意里的奸诈。 迈着步子想靠近陆羲柯,正准备抓住他的手,却见陆羲柯已经提着步子走出了门外,只落了一句:“等我回来去接你。” 那一刻,我想哭。 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像董沁那样为他撑起一片天,我就更不能当他的累赘。 所以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只是乖巧的点点头,防备性的盯着龚曜,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陆羲柯走了,龚曜毫无顾忌的拎着我的衣领把我塞进车里,同时还有跟上来沉默的宋辰越。 摆脱龚曜的禁锢,我就迫不及待的抓着宋辰越的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严天那边的人吗?为什么还要跟龚曜巴结在一起!” 可我不知道,宋辰越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他怎么会一直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只是到了今天我才算认清他。 他推了我一把,见龚曜上了后面的车,整个人突然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脸色也阴郁的可怕。 抓着我的手腕要来吻我。 啪—— 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我们两个都懵了。 龚曜不知道火气这么大,落在宋辰越脸上的巴掌还没来得及收回,抓着愣住的宋辰越把他压到一边,然后自己也一言不发的从后面的车下来挤进这辆车里。 宋辰越捂着脸,我挤在中间,掌心不停的冒冷汗。 一时间,车内陷入了尴尬。 龚曜和宋辰越的关系变幻莫测,我甚至要推翻前几日的猜测,重新规划出一张关系图了,因为我的计划中少算了一项人心。 宋辰越的存在是个未知数。 但他对我来说确实一个毒瘤般的危害。 “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到家,龚曜把我跟宋辰越单独关在一间房里,我咬着牙尽量让自己冷静,狠狠的瞪着他问出了这么一句。 他犹豫的表情总觉得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眸子里时有时无的精光就像猎豹捕食时遇见食物的欣喜。 可我知道他不敢再动我。 不管龚曜是出于什么心态打了他那一巴掌,但都在宋辰越心中奠定了一个惧怕的基础,也让我立在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里。 宋辰越踌躇,但他还是僵硬的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硬逼着我要我按手印。 我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的几个大字,一愣,又开始了无尽的挣扎。 这份文件我太过熟悉。 它曾经是我跟陆页禾婚姻的见证,可现在我竟然又要和另外一个不喜欢的人签下这份协议,不管宋辰越是用何居心,但这都违背我本来的意愿。 “我不签!” 攥紧了拳头,誓死不愿按下手印。 “为什么不签,签下它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是你说要嫁给我的!” 宋辰越有些近似于痴狂,神情恍惚,冲着我大吼。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一直嘶吼:“签下它我们就都能活下来,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死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签,我也不跟你一起死!你松手!” 好不容易挣开他的束缚,打开门正准备逃出去。 却发现门外另一个人已经站了好久,他不动声色的伸手又把我拉了回去,协助着宋辰越将我按住,让我切身体会到什么是无力,看着自己的指尖按在那张白纸黑字上落下一个红色的印迹,又宣告了我接下来的命运。 “为什么?” 我不懂。 茫然失助的望着龚曜,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为你好。” 我伸手捂住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哭了,咬着牙含住自己的拳头,因为他的话不住的作呕。 苦笑间抬头,用猩红又血淋的双眼瞪着他。 “龚曜你有良心吗?” 他沉默,但是我能看到他拿着那份协议书的指尖在抖,最终又若无其事的转身跟宋辰越谈起了话。 “婚礼就不用办了,你把这东西拿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子看,就说江城现在已经被龚家接管了,他要是不想蹲监狱的话,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要见陆羲柯!” 没心思听他们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我朝着龚曜怒吼了一句,变得有些无理取闹。 他回头,扫了我一眼,狠戾又不念情分。 “你可能见不着他了,这会儿说不准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什,什么?” 我心一惊,呼吸也急促,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倒在龚曜腿边,抓着他的衣角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啊!说话啊,龚曜!” 他把我搀起来拎在怀里,满脸不屑。 “我可没对他做什么,这事儿……你得去问严天。” 龚曜跟宋辰越相视一望,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似乎传递了些什么不知名的信息,然后彼此又心有灵犀的低下了头。 “问严天做什么,他不是去抓害死的老邢的凶手去了吗?” 难不成…… 这事儿都是严天做的。 没道理。 越想越混乱,我只要尽快找到陆羲柯才能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收好情绪,准备外出的时候,再次被龚曜拦下。 他神秘一笑,意有所思的说道。 “你可不能这个时候给我添乱子。” 我望着他,颈间一痛,毫无意识的昏了过去…… 事情变得越来越紧蹙起来,仿佛只要我轻轻拨开这片迷雾,就能看到这背后肮脏的交易,可是却偏偏有人跳出来阻拦我。 猛然惊醒从床上跳起,想起陆羲柯的事还没个着落,不由得陷入忧虑。 龚曜脸色慌张的从门外进来,抓着我把我拖走。 “这地不安全了,跟我走,快点。” “你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 我扒着门框跟他僵持,无论他怎么发怒就是不肯松手。 “别惹我发火,不然等下死的就是你。” 我自知现在自己对龚曜的重要性,也猜中他不敢随便杀我,舔着脸跟他谈条件。 “走可以,只要你告诉我陆羲柯现在在哪,还有你让我跟宋辰越结婚的目的……” 他揪着我的衣领脸色黑到深不可测,仿佛下一秒我就会命丧他手,龚曜攥了攥指尖,最终还是无奈的皱了皱眉。 “陆羲柯现在还在滨江酒店,至于让你跟宋辰越结婚的原因是因为宋家现在掌握了江城大半的经济命脉,你跟宋辰越的联姻能让宋家从513案件中收手……” “513案件?” 我困惑,正准备再问下去,却听见屋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人,已经到了门口。 来人是龚琪,她领着一队的军兵,一挥手,直接抓住了我跟龚曜,顺势带上手铐把我跟龚曜拷在了一起,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齐源抓着我把我按在墙面上,不动声色的往我手中塞了个东西。 我虽然震惊,却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将那个东西藏进了袖子。 只是看齐源的眼神奇怪了些……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龚曜笑的痞气,抬起被铐住的手腕,眸色也变得危险起来。 “没什么意思,只是父亲近日得到消息说,江城的513案件有人别有用心,让我来一探究竟。” 尾音轻扬,她低头看着指尖,满是不屑。 “你怀疑那个人是我?” 96.保护你 “我可没这样说。” 她否认,扬起下巴带着高傲的神情。 “你别着急承认,也别着急否认,等我查出证据之前,还是先委屈你跟我回去一趟了。” “你这样做有点过分了吧。” 龚曜脸色骤变,语气锋利,阴着脸不悦的看向龚琪。 “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大姐怎么总是抓着我的把柄不放呢。更何况,就像你说的,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我做的,凭什么把我带回去关押……” 龚琪被他犀利的话语怼的说不出话来,强撑着昂然的脸色讥笑。 “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费什么话,带走!” 一声令下,人群蜂拥而动。 压着我跟龚曜前行,不料龚曜轻笑一声,愣是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的看着龚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会儿,宋辰越带着一班人马进来,又将龚琪的军兵围堵起来,瞬间形成一个包裹的圈子,我跟龚曜被困在了正中间。 “五爷。” 宋辰越挤到人群中,在龚曜面前俯首称臣,不露声色的往他手中塞了一把枪,径直站到身后。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龚琪的眼神,她嘲讽的开口:“瞧瞧,宋家的少爷都成了你的枪杆子,你还敢说自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怪不得一个贪污的案子办了这么久还没着落,我看你是把自己给折进去了吧。” “还有你……”她指尖一转,定在了我身上:“本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宠物,没想到你跟陆羲柯竟然还有一腿,我说龚曜怎么这么护着你呢。” 龚曜护我? 笑话,他怕是不知道在哪里埋了个坑,算计着要了我的命呢。 但是我不能跟龚琪硬来,他们龚家人独裁霸道,只能小心翼翼的顺着,而我若是想从她手中逃出去,不免要多长几个心眼儿。 低眉,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轻语。 “龚小姐误会了,我跟龚曜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并不像您说的那么复杂。” 她倏然靠近,身上的香味沁鼻,眯着眼深入我的眼底。 “萍水相逢他会让你嫁给宋辰越?” 她捏了捏我的脸,桀然一笑:“你知道宋辰越手上藏着多大的财富吗?” “龚琪!你够了!” 龚曜似乎怕被拆穿什么,怒声吼断了她的话,俊然的脸上满是戾气。 宋辰越站在他身后,神色紧张的盯着我,伸手要把我从龚琪眼前拉回来。 兀地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这时,齐源正扣动着扳机,拿着枪,面无表情的落了句:“抱歉,枪走火了。” 看他擦枪的动作令人悚然,鬼才会相信只是枪走火这么简单,但是这声枪响却成功让宋辰越不敢在碰我。 “让一下。” 在这焦灼的时刻,蓦地闯进来一声突兀的声音,绕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走到了最中间,他从始至终淡定若然,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在看到我被铐住的手腕稍微流露出一丝不满。 很快,又化成平静。 “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都聚在这儿了。” 打趣的开口,却让一触即发的情绪更绷紧了几分。 而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刹却放松了下来。 “陆羲柯,你怎么来了?” 眼前这个悠闲挤进来的人正是陆羲柯,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一样,有涔涔的血迹黏在上面,但这丝毫掩盖不了陆羲柯的气场,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足以让在场的所以人绷紧了神经。 连目中无人的龚琪都不例外。 “来接你回家啊。” 短短几个字却差点让我泪如雨下。 忍了好久才把到眼眶的泪水忍回去。 陆羲柯低头摆弄了两下我手上的手铐,发现凭借蛮力根本打不开,只能不悦的回头冲着发呆的龚琪开口:“钥匙。” 他的出现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连龚曜都有些摸不清状况,诧然的盯着陆羲柯的动作,猜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龚琪正准备出口嘲笑的时候,却被陆羲柯凶狠的眼光扫来,未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里。 “我带我的人回家你没意见吧。” 他走近两步,逼得龚琪不得不仰视的看着他。 虽有不甘,但她还是咬了咬牙一挥手,朝着手下的人落下一句:“给她解开。” 就这样,陆羲柯带着我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丝毫没有顾忌。 “你怎么会来?” 刚上车,我就控制不住的询问,看着他的脸一除心中的恐惧,只剩下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他勾了勾我的鼻头,轻笑:“答应你的,不敢再失约了……” 半晌,他又加了句:“抱歉,那个时候没有留下来。” 我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见他满脸的愧疚轻声安慰。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做的,老邢的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抓到凶手你一刻也不会平静下来的。” 他满口苦涩,揉了揉酸痛的眼眶,藏起情绪望向了窗外。 我知道自己戳中他的痛处了。 搓弄着手心想起另外一件事。 抽出袖口的小纸条,带着困惑打开,发现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小心楚温华。 “这是什么意思?” 陆羲柯回头,恰巧撞见我不解的表情,也探头瞄了一眼,跟我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慕隽给……不,是齐源塞给我的。” “齐源给你的?” 陆羲柯皱着眉将那张纸条攥在手中细细端详,看了半天也不懂齐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温华……” 我来回念叨着这个名字,想起他那张伪善的脸,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看了眼陆羲柯,见他也在发呆,又开口问道:“陆羲柯,你知道513案件是什么意思吗?” “513?”他一愣,目光有些惊然:“你问这做什么?” 我见他目光闪躲,暗自揣测他瞒了我什么,目光时喜时忧,夹杂着探究。 约摸着是怕我多想,他眸色一深,才愔愔的回道:“513案件其实是江城的一场官商勾结的事件,有人背地里强行把国有资产规划到自己名下,这其中涉及到太多官员商人,所以一直没能解决,成了江城近些年来最令人头痛的一件事……” 说完,他看着我怀疑的目光,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头:“你该不会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吧。” 我低头,颓然的开口:“不然呢,那你为什么跟这些事都掺和不清。” 陆羲柯叹气,伸手把我抱进怀里,捏住我的下颚探到我的唇边,轻轻的落下一个缱绻的吻痕,低声解释:“因为我跟龚曜做了交易。” “嗯?” 窝在他怀里,眉眼兴起,对他的话好奇。 陆羲柯今天不知怎么,突然耐着心思跟我解释了起来。 “因为我答应陆羲柯帮他解决513的案子,而他帮我提前出狱,还有……不在对你出手。” 怪不得。 三年前龚曜说我的代价陆羲柯已经偿还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用这种方式。 愕然,尾音轻颤。 “那你,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还是有些不懂。 这种事情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何必产生那么多不必要的误会。 陆羲柯顿了顿:“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跟你一起解决这件事……” “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他语气里都是担忧,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难得的温柔和眷恋:“这件事牵扯的事情太多,说不准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跟龚曜做交易为的就是想保你平安,怎么可能在愿意你以身涉险。” “可是……” 我突然哽住,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喉咙,眼眶一热,因为他的温情一句话都说出来。 嘁动,搂着他的脖子用力回吻他,要把自己所有的歉意都藏在这一个吻中,说出那句我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慕栾,哈……” 他喘着热气,眼中阴起一层水雾。 太长时间没做,我们两个都显得有些急躁和莽撞。 可我没料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叫停。 “别,停下来,慕栾。” 陆羲柯尾音轻扬,明明都忍不住了,为什么还强忍着自己。 我从他怀里昂头,同样阴着水汽看他,掀起一丝不满。 难不成陆羲柯已经对我厌倦了? “你又在瞎想什么?” 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带起来,方便让我坐到他的腿上,离他更近,捏着我纤细的手腕叹气:“等下还要审讯个人,回去我在补偿你,好吗?” 这话让我红了脸。 暗自懊恼,自己真这么忍不住吗?陆羲柯的一点点温情就能让我主动献身。 见我脸红的样子,陆羲柯笑的欢愉,连带着亲了我好几口才算罢休。 “乖。” 他吻了吻我的鼻尖。 我不快的一躲,闪到了车窗边一个人生闷气。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景,又忍不住回头问了句。 “你要审讯谁?” ……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见面,你应该也很惊讶吧,严主管?” 昏暗的白炽灯下,陆羲柯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脸倦然的严天面前,捏的指关节噼啪响,像是准备好了一场恶邢。 97.谁可怜 “惊讶?” 严天苍白的脸像是极度缺水,但他还是保持着镇定又平静的神情,身体前倾冲着陆羲柯轻笑:“我可没觉得惊讶,陆总。” 我佩服他这种临危不惧的冷静,又觉得他的话有些诡异。 “毕竟对于你们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我只觉得可怜罢了。” “哦?”陆羲柯也贴近他,猛然抓住了他的衣领:“你觉得我们可怜?” 砰—— 谈吐间,手中的钢笔已经插进了严天的手背,直直的按在桌子上,笔尖清晰可见的扎进了他的肉里,血红一片。 严天的惨叫声兀自打破寂静的审讯室,惹得头顶的白炽灯都颤了两下,可见他痛成什么样子。 陆羲柯心狠手辣的样子我不是没见过,可他着猝不及防的动手还是让我没忍住惊呼出声。 意识到我的不适,他歪了歪头皱起了眉:“你先出去。” 我捂着唇,瞳孔剧烈收缩,很快,又平静下来,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哆哆嗦嗦的蹲在角落,示意自己不会在出声了。 陆羲柯还没说话,倒是严天先看着我咧着嘴笑了。 他的目光带着腐蚀性,像有毒的化学元素一样黏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现在,你觉得我们之间谁比较可怜?” 陆羲柯抓正他的衣领,把严天的视线从我身上转向自己,仿佛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啧。” 严天扭着脸噈了一口,满脸轻蔑。 “陆总,你真可怜。”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落进了陆羲柯的耳朵里,仿佛教父怜悯世人一般留给陆羲柯一个悲悯的眼神。 不服输,不怕死。 严天这种人就像毒瘤一样时刻都能反咬一口,他激怒了陆羲柯,自己却满是平静,仿佛别人都是跳梁小丑一般,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陆羲柯也知道在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狠戾的瞪着他,抓着那根钢笔又狠狠的抽出来,带着颓然的戾气坐回了凳子上。 掸了掸衣袖,双腿翘到了桌子上。 眼一眯,不知道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看了严主管是不准备说出你背后的主谋了,没关系,让我来猜猜看……” 严天嗤笑一声,闭着眼往后一躺,似乎不愿意配合,被受伤的手血淋淋的滴到了地板上。 陆羲柯从旁侧抽出一根警棒,呲呲的冒着寒光,他坏笑,抿着唇问道:“是不是龚曜指使你这样做的?” 严天不说话,陆羲柯拿着电棒一下子按在了他的大腿处,只见严天抖了两下,艰难的皱起了眉头。 “董沁?” “还是宋宪国……?” …… 到最后,严天仍然硬气的咬着牙一个字都没说,受不住强大的电流,无力的瘫软在凳子上,像是经历了一场不省人事的灾难一样。 陆羲柯的审讯持续到后半夜都还没结束,我到先困了。 缩在角落里,打着哈欠睡着了。 恍惚间被人抱进怀里,温暖的唇落在额头,意识朦胧的醒来,陆羲柯就在眼前。 “结束了吗?” “嗯。” 他点头,紧了紧胳膊,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裹进他宽厚的大衣里。 “睡吧,到家了叫你。” 我困得厉害,栽了两下又跌进了他的怀里,阖上了眸。 准备离开时,却听见严天桀桀的笑声,我余光瞄了他一眼。 被他身上淋漓的血色吓到,顿时脸色苍白。 而严天仿佛窥探到什么秘密一样,冲着我意有所思的在身后絮叨:“陆先生可要小心点身边人,不然哪天栽在别人手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而陆羲柯似乎明白了。 但他只是沉着脸,伸手捂住我的耳朵,在严天仿佛诅咒一般的声音里踏着脚离开了。 “严天的话什么意思?” 我扒住他的肩膀不解的问道。 就因为他意味不明的话,睡意全无,心中像潜伏了隐藏的巨兽一般隐隐不安。 “没什么意思,睡吧,乖……” 陆羲柯拂了拂我的额头,想骗过我,可是他闪躲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陆羲柯……” 我心慌,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却换来他一个急促的吻,很久,才松开我趴在我耳边说道:“他只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这个时候要是相信了他的话,就着了他的道了。” “是这样吗?” 虽然困惑,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相信陆羲柯。 我宁愿严天说的是假话,也不相信陆羲柯骗我。 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 累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可还是被陆羲柯逼迫着压进了浴室里。 “去洗澡,听话……” 他性子暴躁,软下来的时候竟然让我觉得有所依靠,当着他面撒起了娇。 “你帮我洗。” 轻轻一笑,抬手钻进他的怀里,挂在他的脖子里,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 他也笑,没拒绝,一抬手拖着我的臀把我抱了起来,勾着迷人的笑朝浴室走去。 洗到一半,我没止住困意和疲惫,也顾不得陆羲柯的上下其手和撩人的动作,再次睡去。 隐约中知道陆羲柯把我放到了床上,裹着柔软的毛毯观察了很久,久到我觉得冷,不自觉的往被子缩了缩,他才放过我。 睡梦中,突然被他从背后贴上来压在身下,按着我的肩膀顺势下滑。 我背对着他毫无抵抗之力,恍惚的醒来想推开他,却半推半就的被他扒开了睡衣,不完全脱下,仅仅是挂在身上,俯身两人就贴在了一起。 他在我后颈喘着热气,伸出手指拂过我的唇边。 我惘然的衔住,却无意中激起了他更大的幅度,似乎要把我吞食入腹一般,剧烈的抖动。 尽管是这样,我也没有彻底醒过来。 从始至终都是在极度疲惫的睡意中配合着他完成这件事,半推半就,又左右攀附。 天亮。 我打开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了。 印象里觉得陆羲柯结束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又觉得不真实。 身旁空无一人,我疑惑的起床去找他,一动却腰酸背痛疼的厉害,跌了两下又跌回了床褥里。 门窸窸窣窣的响了两下,我以为是陆羲柯回来了,没想到门被打开后,出现的却是楚歌。 我拉了拉被子,盖住一身的吻痕,不解的看着不适时宜出现的楚歌,不知道他来这做什么。 “呦,彻夜狂欢啊。” 他随意的坐在沙发里,我还没开口问他的来意就先被他的话给嘲讽了。 “废话这么多,你来这做什么?” 语气不满,想到什么事又多问了句:“你最近跟齐源有联系吗?” “当然。” 他啃了口苹果,惬意的昂着脸看我:“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出事了?” “什么?” 皱眉:“难不成是你让我小心你三叔的?” 楚歌点点头,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欣慰,仅仅两秒又化成了叹气:“本来以为你们两个至少有一个是有脑子的,没想到我前脚刚把消息给你们透露出来,陆羲柯他这边就自投罗网了。” “陆羲柯?” 我想起消失的陆羲柯,不由得困惑:“你知道他在哪儿?” 楚歌起身,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他……被我三叔抓起来了。” “楚温华抓了陆羲柯?” 我从床上惊起,见楚歌看我奇怪的神情,又尴尬的坐下,茫然的抬头。 “可是你三叔为什么要抓他?” 楚歌挠挠头:“这事说来话长,我也说不太清楚,就今天早上三叔说要请陆羲柯去喝茶谈心,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他们突然吵了起来,三叔一生气就派人把陆羲柯给拿下了……” 我听的心惊,可还是不明白。 “那你说让我小心楚温华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这,楚歌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他先往窗外探了探,然后拉上窗帘,带着几丝神秘俯身贴近了我的耳边。 “因为……我发现了三叔的秘密。” 楚温华的秘密? 我扭头看了楚歌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什么秘密?” 楚歌想了想,眼神一转,然后贴在我耳根咬耳朵。 他的话听的我浑身一颤,整个人都落入一种意料之外的惊慌中,茫然又觉得手足无措。 没想到龚曜跟陆羲柯查了那么长时间的事,根源竟然在这…… “不行,我得去找陆羲柯。” 慌张的起身,也顾不得楚歌的眼神,匆忙的套上衣服要往外走。 “诶,你这个时候去找他能做什么,你这样只能让三叔对你起疑心,到时候不止你跟陆羲柯,连我跟慕隽都要被拖下水……” “慕隽?” 楚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就是齐源。” 我看楚歌闪躲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探到慕隽,我就忍不住又好奇的问了句。 “你跟齐源见过了?” 他绞弄着手指转身,吞吞吐吐的开口:“见是见过了,但是……” “但是什么?” “我觉得他就是慕隽,尽管他不承认……” 我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楚歌身后,见他脖子后颈里熟悉的草莓,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楚歌,你该不会……” 98.失人心 他慌乱的捂住脖子,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朝床边靠了靠。 隔了好久,才不知所云的开口:“啊,这个……其实是……” “你跟齐源做了?” 我直截了当的问出口,目光蹭亮的盯着他看。 楚歌起初觉得羞涩,见我燃烧不住的八卦之心,红了红脸还是如实相告了。 揪了揪头发,然后点了点头。 “齐源给我的感觉太像慕隽了,可无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肯承认,但我总觉得人会变,但身体所带来的直观感受不会变,所以……所以我才……” 我到是对他跟齐源床上事的具体过程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冒着希望的精光盯着他身上的吻痕看,饶有所思的问道。 “所以你得到了什么样的结论?” 我总觉得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妹’谈这个话题很奇怪,起初楚歌也觉得不好意思,到最后还是详细的解说了过程。 “感觉……很像,应该说跟慕隽完全一样,发泄出来的那一刹都喜欢咬我的肩膀,虽然说他胸前的伤疤不见了,但他腿间却有一块大小相同的胎记,感觉应该不会错……” “可是……” 我皱着眉间陷入沉思:“那他为什么不肯承认?” 楚歌贴墙而立,也跟着我的视线望向窗外。 “可能是有苦衷吧。” 我瞥了他一眼,正了正脸色。 “那这样……你去找齐源在去问问,我去楚温华那里把陆羲柯救出来,到时候我们在会所碰面,跟齐源好好谈些事情。” “不行!” 我刚提出来,就被楚歌一口否决了。 他搓着掌心眨眼,满是惊慌:“你不能贸然去三叔身边了,他最近性情大变,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是去了,也救不出了陆羲柯,到时候说不定反而拖了后腿。” 他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句句属实。 我脸黑,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颓然的发问:“那你要我怎么做,我总不能看着陆羲柯被你三叔折磨吧。” 楚歌眸色一亮,拍了拍我的肩。 “放心,今天晚上万隆国际有一场宴会,到时候江城身份显赫的人都会去,三叔虽然现在困着陆羲柯,但晚上的酒宴也不敢动什么手脚,到时候趁着会场混乱的时候,我派人偷偷剪断拉闸的电线,到时候你带着陆羲柯逃就行了。” “那你呢?”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三叔查出来是我做的,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的,顶多是骂我一顿。” 听楚歌这样说,我还是不放心,但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先按照他说的做了。 夜晚来临,万隆国际一片霓虹灯彩。 我挽着楚歌的胳膊进了会场,引来不少人侧目。 绕过门前的闪光灯,恰巧看见站在二楼的楚温华,正一脸飘然的跟别人敬酒。 我撂着长裙鬼鬼祟祟的要往上走,结果却被楚歌抓着衣领给拽了回来。 “你干嘛?” 他小声的呵斥,不时的盯着周围人的视线。 “楚温华在那儿……” 我指了指二楼,却被他拉着躲进了隔间里。 “你能不能别莽撞,你这样上去,还没见着陆羲柯呢,就先把自己交代在三叔手里了。” “那该怎么办?” 语气里都是焦急。 结果,楚歌只给我留了一个字。 “等。” 没办法,现在还不知道陆羲柯在哪儿,我也不敢在冒失,只能听了楚歌的话等下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来陆羲柯,到先等来了一群碍眼的人…… 我早就该想到,这种场合少不了他们龚家人。 龚曜前脚刚带着宋辰越进来,龚琪不多会儿也带着齐源来了。 难得见龚琪跟齐源穿军装之外的衣服,如今换了一身丝绸质地的黑色长裙陪着齐源相映衬的西装,倒真让人耳目一新了。 只是某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淡定了。 “楚歌,冷静。” 我出声喝住他前行的脚步,看着龚琪挽着齐源的胳膊也觉得扎眼的很,紧着唇却没说什么。 而楚歌也只是狠狠的攥住了拳头,盯着齐源,一副要跟他秋后算账的模样,也没了后文。 龚曜眼尖。 刚进来的那一刹,就发现了我跟楚歌所在的位置,蹙着眉头要望这儿走来,半道儿的时候被一家称得上头脸的官员给拦住问好。 我见势拽着还在生闷气的楚歌躲开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来不及嘘声,却发现宋辰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面前。 “你是谁?” 楚歌二话不说拦在我身前,挡住宋辰越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倏然气氛僵了下来。 我拉开楚歌,自己走到了宋辰越前面。 昂头看他觉得脖子酸痛,忍不住抓着他的领带拉低了他的身子,贴在他耳边阴恻的开口:“宋辰越,你给我老实点,我不管你是谁的狗,要是挡着我的路了,你信不信我连你的主子一起杀了……” 他没见过我这发狠的模样,一时间也愣住了。 直到我跟楚歌从他身边绕过的时候,宋辰越才回过神来黑着脸怒吼。 “你就不怕咱俩的事陆羲柯知道了?” 我回头,恶狠狠的瞪他:“知道了又怎样,你觉得到时候他是会杀了你泄恨,还是先对我动手。” “你……” 他指着我,吞咽了半天没嘣出一句话来。 我觉得他这样子有些窝囊,又暗自埋怨以前自己怎么瞎了眼会觉得他温柔,一想到那天他跟龚曜逼着我签下那份文件的时候,我就恨得牙痒痒。 楚歌离得远了一脸好奇的贴着我问:“你跟他有什么秘密,这么怕陆羲柯知道?” 我咬着牙回头,咧出一个森然的笑意。 “人命关天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楚歌知道我这会儿脾气大,也不敢再惹我,沉默的跟在我身后搜寻陆羲柯的身影。 从楼上到楼下绕了个遍,最终隔着一道长廊我瞥见了站在二楼跟董沁低声交谈的陆羲柯。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人,似乎限制了他的自由。 然后一闪而过,压着他进了最后一间包房里,董沁也就此离开了。 “人在二楼的贵宾间。” “确定吗?” 楚歌迈着急促的脚步跟上我,一边低声的确认。 “不会错,他被人挟持了。” 我大步流星的上楼梯,生怕晚了一步,就跟他错过。 在踏上楼梯的那一刹,走廊里的巡警刚好拿着枪不悦的朝我跟楚歌走来,然后我听见楚歌用对讲机低声的说了句。 “拉闸——” 蓦然,整个会场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有人尖叫着跌倒,人群突然拥挤起来,尽管有巡警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可是还是控制不了人群里传来的恐慌。 我费力的摸索到贵宾间的房门,不知不觉中跟楚歌也冲散了,无奈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行。 开门,屋内传来的死寂让我心慌,我试探性的喊了声:“陆羲柯……” 没人回应。 我心兀得紧张起来。 莫不是来晚了,陆羲柯已经被带走了。 正在忧愁的时候,从侧面突然伸来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我。 “陆羲柯?” 我来不及抹去满脸的汗水,再次挂上了惊喜的语气。 “嗯……” 他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说不出那里让人觉得很怪。 但我只顾着欣喜,没来得及细想,就在黑暗中攥着他温暖的手往前走去。 走了很久,他带我绕过拥挤的人群,最后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下来松开了我。 我摸黑抚上他的脸,这才觉得不对劲,收回手皱眉着眉头低声说道:“你不是陆羲柯……” 他没出声,但也算默认了。 “龚曜?” 我猜测般的试问,没想到他真的沉沉的应了一声。 皱眉,不快。 “那你为什么要装成了陆羲柯?” 意识到认错人,我懊恼的准备回去找他。 龚曜拉住我的手,把我揽进了怀里,猝不及防的从后背拥上来,吓了我一跳。 “龚曜,你发什么疯?” 他沉默,唇贴在我的颈间,来回摩挲。 我被他的动作吓的惊起,缩成一团,摸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隔了好久,他才怔怔的开口:“慕栾,我后悔了……” “后,后悔什么?” 龚曜伸手盖住我的眼睛,想着魔一般:“当初为什么没直接把你的眼睛剜下来?” 我听的浑身发冷,被他指腹的温度冻僵,大脑有些不停思考,抖着唇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语,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无声的低泣。 猛地,‘砰’的一下,身后的重量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我脱离了龚曜禁锢般的怀抱,还没赖得及喘气,就在这时来电了,我缩在地上往上看去,发现宋辰越正拿着棍子盯着我看,那眼神像是见到了死人一般冰冷…… “宋……辰越。” 我哑着嗓子喊不清他的名字。 看见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龚曜,我更怕现在这个失了理智一般的宋辰越。 他狰狞的脸色像是中邪一般,扬起手啪的一下扇在了我脸上,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宋辰越又把我从地上拖进了地下室,用铁链把我跟椅子绑在了一起。 最后,收拾好这一切,他诡笑着俯下身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说……现在谁是狗?” 99.要他命 地下室里的灯光太昏暗,折射在宋辰越的头顶,笼罩成一层阴影,挡在我的身前。 我只能看到他脸上诡异的光,以及我胸口跳动不安的心。 “呸。” 我噈了他一口,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现在这幅样子,冷冷的看着他轻斥:“放开我!你以为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改变你是龚曜走狗的事实了吗!” 宋辰越脸色大变,抓着我的衣领扭作一团。 “你闭嘴!我可是回来接管宋家的继承人,怎么会给龚曜那个蠢蛋当枪使,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 “如果不是你,龚曜怎么会发现我们宋家的秘密,他居然敢用那种手段威胁我,还扬言如果我不服从的话,就要我的命。” “龚曜他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我都听了他的话,把宋家企业下的资金转出去了,他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他因为暴怒,藏不住的愠火,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的凶狠。 抓着我把我从椅子上拎起来,铁链铛铛作响,陪着宋辰越的嘶吼,在空荡的地下室里,说不出的阴森。 嗤笑,撇撇嘴,满不在意。 “你这么恨龚曜,那你这些话就留给他说啊,你把我绑在这儿算什么意思?” 我努努嘴示意他出去找龚曜报仇。 “去啊,杀了他,他就在外面躺着呢,拿着那把刀扎在心脏里,很快他就会死去,到时候……谁也不会知道,你就自由了……” 我蛊惑着宋辰越去杀龚曜,其实自己也动过心思,只是却迟迟下不了手。 如今眼前这个人,就像是天赐的好机会。 “你以为我不敢吗!” 宋辰越气红了眼,真的从地上抽起了那把刀,只是……却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宋辰越——” 我目光侧视着刀刃,生怕他一不留神,要的是我的命。 “你疯了吗?” “怕了?” 他痴笑,刀刃在我颈间来回晃动,摩拳擦掌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对我出手。 我咽了咽口水,挥散心中的恐惧,暗自告诉自己现在不能乱了手脚,不然就真的没救了。 很快,又换上一副虚假的笑意对上宋辰越。 “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谈?好,我听着你说,我还真想听听目中无人的慕总要跟我谈什么?” 我尴尬的笑,躲了躲他握着的利器。 “你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 他狭长的眸一眯,露出深思。 “杀了你是没什么好处,但是……我就是想看龚曜痛苦的样子,谢谢你让我抓到了龚曜的弱点。” “龚曜的弱点?”我笑:“你莫不是搞错了,我怎么会是他的弱点。” “呵。” 他不屑。 拿着刀拍了拍我的脸,俯身对上我的困惑的眼。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杀你,他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明明杀人不眨眼,可他偏偏到处护着你,慕栾,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懂。” “他,对你动心了……” 宋辰越似乎觉得好笑,僵着身子站直,露出一个痴狂的笑容,一会儿仰头大笑,一会儿抓着头发痛哭,手中的刀来回挥斥着,看的我心惊。 他的话让我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太大的波动。 耐着心思跟他继续谈判。 “宋辰越,你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我虽然不懂你为什么会误以为龚曜护着我,但他其实只是为了我的这双眼睛而已,他是个怪物癖,喜欢收集奇怪的东西,相信你也见过他二楼的那些‘藏品’了,你应该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 费尽心思想让宋辰越理解我的话。 他听了,也确实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但很快又化成一种固执的偏狂。 “那这样,是不是我拿走了你这双眼睛,龚曜他就会更痛苦……” “不。” 我惊呼。 没想到自己的辩解竟然被他误会,见宋辰越癫狂的抓着刀准备剜下我双眼的动作吓得腿脚发软,求饶的话卡在嗓子眼,咽了咽怎么都吐不出来。 急促的呼吸,让我的心也跟着跳动,眼睁睁的看着刀尖离我的瞳孔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刺进我的虹膜。 他扼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他,满眼的惊恐一览无遗。 “别,宋辰越。” 我艰难的求饶,不断地挣扎,却还是挣脱不开被束缚住的双手。 千钧一发,不知何时醒来的龚曜赶来,他捂着还在流血的额头跌跌撞撞的进了地下室,喘着粗重的气息阻断了宋辰越的动作。 “住手!” 他身形不稳晃了两下,很快又借着墙面站起,急促的开口:“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对她动手。” “龚曜。” 宋辰越望着他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刀,咧嘴一笑:“你以为我傻啊,杀了你,龚家怕不是要撅了我们家祖坟啊……” “等一下!” 龚曜见宋辰越又要动手,连忙止住,踉跄的靠近低声祈求:“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她……” “我要什么?” 宋辰越眼珠一转,顿时生出一个坏主意来,将脚边的另一把刀踢到了龚曜身边,扬起下巴示意他捡起来。 “虽然我确实是杀不了你,但是……让你受点苦也未免不可。” 诡谲的灯光打在宋辰越脸上,勾勒出骇人的阴影,他转身抵在我身后,攥着刀卡在我的脖颈,笑眯眯的跟龚曜谈判。 “捡起你脚下的那把刀,朝这儿刺,不然,受伤的可是她……” 宋辰越用刀尖在我小腹处画了一个圈,抬头示意龚曜动作快点,仿佛只要他敢不听,这一刀就落在了我身上。 龚曜踌躇了很久,等到宋辰越不耐烦要对我动手的时候,他惊呼:“别。” 然后,黑着脸从地上捡起那把刀,撕裂身上紧贴的衣服,呲的一声露出坦荡的腹肌,然后一皱眉,那一刀狠狠的刺在了宋辰越划在我身上的地方,一刀见血。 “龚曜……” 我愕然的望着他,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恨他,可见他因为自己做出自残的事,觉得愧疚又惊恐。 不该是这样的…… “哈哈哈,苍天有眼,你这样的人就该让你受点伤,不然你还真天真的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啊,忍着你,是因为我们宋家的把柄在你手上,可你呢,偷摸着将我们宋家旗下的财产转移到这个女人的名下,还威胁我要我的命,我早就想杀了你了。” 宋辰越狂笑,手都在颤,见龚曜捂着小腹痛苦的样子,解气的长吁一声。 挥着刀,嚣张的走到失去支撑的龚曜身边,用脚踢了踢伏在地上的人。 “放了她。” 龚曜上气不接下气,唇色苍白的不成样子,他俯身贴着地面,发出最后一声请求。 宋辰越仍不准备放过他,他蹲下身子拍了拍龚曜的脸,那样子像是施舍一条摇头摆尾的狗一样。 “放了她?行啊,叫两声来听听,毕竟……狗什么的,要有狗的样子。” “宋辰越,你太过分了!” 我忍不住,气愤的吼道,狠狠的挣了两下,看着龚曜狼狈的样子,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这不是我印象中那个高傲冷拒的龚曜,他不该是这幅狼狈的模样。 宋辰越似乎很厌恶我,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冷声呵斥道:“你闭嘴!” 又转身对趴在地上的龚曜嗤笑:“叫啊。” “龚曜,别……” 我眼泪溢出眼眶,见他残败的样子,心痛不已。 可是…… “汪汪。” 龚曜还是叫出了声。 我绝望的闭上双眼,溺死在自己的眼泪中,我永远欠他的了。 龚曜,你真的…… 我宁愿你总是对我露出轻蔑的眼神,也希望你不顾我的死活,可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为别人着想了,你是哪个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龚曜,天生傲骨,如今却因为在宋辰越脚下俯首称臣,哪怕我明知这是暂时的,可我还是接受不了。 “呵呵,有意思,”宋辰越蹲在地上,怜悯的看着龚曜,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龚曜,你说你该怎么办呢,你被我抓到弱点了,要是我不遵守规则跟慕栾离婚的话,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跪在我的脚下。” “唔。” 龚曜痛苦的呼出声,眼神涣散,但我还是能看清他的视线投到了我这边,带着些许的担忧和焦虑,清晰可见。 “宋辰越,你松开他,你松开!” 我跺着脚怒吼,被龚曜虚脱的样子吓坏,他血流成河,染湿了地面,那样子看起来就跟老邢死的时候一样。 我不能,我不能让龚曜也死了…… 否则,这么多条人命,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也还不清了。 “宋辰越!!!” “都说了让你闭嘴了!” 他被我尖叫的声音惹怒。 站起身子带着怒意朝我走来,啪的一声扇在我脸上,捂住我的唇露出一个奸诈的笑意。 “你说,我要是当着他的面要了你,他会不会奔溃……” “你想做什么?” 见他下移的手,我突然慌了,夹紧腿不让他的指尖进来。 “老实点!” 啪,又是一巴掌。 100.放了她 “别动她!” 龚曜费力的撑起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满身伤痕,已经没有什么能支撑他站起来了,他只能绝望的大吼,想把我从宋辰越手中救下来。 但发了疯的宋辰越怎么会在意他的暴怒,他坏笑着对我动手,仿佛故意做戏给龚曜看一般。 “求你,别,别这样……” 我哭花了妆,拼了命的缩回腿,声嘶力竭的求饶。 啪—— 他似乎打上了瘾,一巴掌落在我的侧脸,扇昏了我的紧绷的意识,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别乱动,我不想伤了你,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想要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侧脸发麻,大脑也嗡嗡作响,除了宋辰越黏在我身上的手,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龚曜在嘶吼,可他连爬起来的动作都做不到,他救不了我,他只能低声的悲戚:“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她,你的东西我全部还给你,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我无声的看着跪在地上不住求饶的龚曜,觉得悲哀,却落不出一滴泪来,明明要出事的是我,为什么他比我还痛苦。 窒息的潮水蛰伏在我身边,我屏住呼吸歪着头盯着地面。 宋辰越已经不耐烦,满脸阴鸷,仿佛在无声的宣示着什么。 “放松……” 他的耐心耗尽,力度加大,嘣出一句句不入流的话,跟他温文儒雅的外表全然不符。 誓死不屈。 当他俯身贴近我时,我绝望的咬紧了自己的舌根,殊死一搏,疼的我掉下泪来。 无意中撞上龚曜悔死的眼神,他摇着头无声的冲我说不要。 我躲过他眼神,再也忍不住,掉下大颗的泪珠,藏满了我的苦悲。 可我还想再见陆羲柯一眼,没想到却成了最后的遗愿。 痛。 麻木。 唇腔里已经弥漫了血丝的味道,腥味冲着鼻头袭来,仿佛让我尝到了死亡。 我不在挣扎,摊开身体,心也一点点沉进的深海里。 就在那一秒,压在我身上的人突然被推开了。 有个人慌张的把我揽进怀里,解开我身上的枷锁,用破碎的衣布包裹我残败的躯体,他的泪顺着我的脖子滑落进我的血管里的每一处,我能读懂那其中蕴藏着的后怕和懊悔。 “松口,慕栾,你安全了……” “我让你松口!”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到最后,他也哽咽了。 抱着我用力的拥进骨血里,颤抖着身子仿佛失去了希望一般。 “别死。” 悲哀的乞求,扼住我的下颚,拼命的往我口腔里渡气,企图让我僵硬的身体恢复知觉,他喊我的名字——慕栾,然后哭着道歉,说他错了。 苍天有眼,我卡在气管里的那口气终于通了,意识也逐渐清醒。 在看到陆羲柯的那一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下来了。 陆羲柯怔住,很快夹着失而复得的欣喜把我搂进怀里,揉碎了一般碾进每一滴血肉。 我哭够了。 猛地推开他,一巴掌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红着眼埋怨。 口不能言,我徘徊在生死边缘,陆羲柯,你为什么才来? 这些话,却因为我麻木的舌头说不出来,只能一拳一拳的捶在他胸口,来宣泄我的后怕。 陆羲柯不说话。 他含泪沉默的任我捶打,打到最后我没了力气,他才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又缱绻:“打够了吗?不够我们回家再打,你现在身子太虚弱了,养足了精神,我保证不还手。” 我一听他这话,更忍不住了,眼泪喷薄而出,越发的汹涌。 “小心!” 许久没出声的龚曜,攒了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一句,他眼角的担忧还没抹去又化成了惊恐。 倒在地上的宋辰越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他身上还插着抵在我脖子上的那把刀,血流不止的朝这边走来,似乎准备对陆羲柯下手。 就因为龚曜那一声小心,陆羲柯很快反应过来,一脚踢翻了刚站起来的宋辰越,转眼又把他踩在了脚下。 狠狠的碾压着斜插在他后背的那把刀,狰狞的看着他痛苦的脸色。 “杀了我吧。” 宋辰越目光呆滞,冒出这么一句。 他已经料到了自己今后的结局。 那一个看不到未来的黑暗。 陆羲柯勾唇,露出一个轻蔑而又残暴的笑意,那是很多年我没再他脸上看到的凶狠,他咬着牙出声:“杀了你,哪有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后半辈子都生不如死。” 然后动作敏捷的抽出那把刀,兀得扎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一瞬间,整间地下室里漫彻的都是宋辰越死一般的哀嚎。 陆羲柯丢了刀,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朝地上双眼骤然放大如死鱼一般的宋辰越叮嘱道。 “好好活着,以后也记着,不是谁的人你都能动……” 这种惩罚倒不如让他直接死去,可是陆羲柯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真够狠的。” 龚曜投来一记毒辣的目光,不过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姿势,捂着小腹坐在墙边倚着,又朝我这边望来:“慕栾,你确定不考虑离开这个男人,跟了我?” 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陆羲柯先挡在了我身前。 “与其把心思打到她身上,你倒不如先想想怎么跟宋家的人交代。” 龚曜笑着摇了摇手机:“不用交代了,人全落马了。” 在我还没读懂他什么意思的时候,楚温华突然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见着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宋辰越时,他二话不说先吼了一声:“这是谁干的!” 看到地下室里唯一还站着有作案动机的陆羲柯时,楚温华什么也没问,愤怒的走到他面前,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我皱眉,看着陆羲柯红肿的脸都替他疼。 他不动声色的按住我,给我一个宽心的眼神,又恢复了如初的桀骜不羁。 “三叔。”陆羲柯的眸色幽深,一副置他于死地的暴戾:“我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喊你一声三叔,可是……三叔莫不是年纪大了,看不清时局了,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还恰巧被我抓住了把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面对他的控诉,楚温华选择了装傻。 紧张的神情却骗不过众人。 “看来三叔还没收到消息啊,严天跟宋家人那边可是都交代了,这513的案子……” “陆羲柯,污蔑国家官员可是犯法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抓你!” 楚温华指着他的鼻尖吼道。 “那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三叔你先进监狱,还是……我先。” 争执间,楚温华已经从腰间掏出了随身携带的m1911抵在了陆羲柯头上,他突然阴狠:“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陆羲柯也不甘示弱的顶上那把枪的洞口,回瞪着他。 他们两人之间的战火让我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生怕楚温华真的动手。 啪啪啪—— 一阵不应景的掌声响起,门外又进来一大队人马。 为首的是龚琪和齐源,还有紧跟而来的楚歌。 “三,三叔。” 楚歌那小子似乎怕被楚温华责怪,贼眉鼠眼的躲在了齐源身后,刚好被他宽厚的躯体挡住,只露出半个脑袋,而齐源对他这一动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宠溺夹杂在空气中。 这下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了,气氛也骤然紧张起来。 “龚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楚温华收回枪,但气场却丝毫不曾减弱,他临危不乱的镇定到令我敬佩。 龚楚陆这三家聚到一起,这场‘战争’真正的打响了…… 我抓了抓陆羲柯的衣角,他示意我别出声,摸了摸我头让我别怕。 龚琪听了楚温华的质问后,轻笑一声,然后抽出一张逮捕令递到了楚温华眼前。 “楚中尉,我们现在怀疑你跟江城的513经济案件有关,依据法律对你实施逮捕,还请您配合一下。” 楚温华到此还死不认账,他红着脸死盯着龚琪。 “说我涉嫌,证据呢,你倒是拿出来证据啊!” “楚中尉着什么急啊。”龚琪眯着眼走进他:“没有证据,我们怎么敢抓你呢。” 楚温华不依,还在垂死挣扎。 “就算逮捕令下来了,那也是归法院管,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陆战队插手了,你们这是越俎代庖!” 龚琪到不觉得他这些反驳有什么力度,反而笑呵呵的在他耳边说道:“就知道你跟江城法院的院长是旧识,所以……上头已经把这件事交到我手上了,实不相瞒,您能想到的职位,我手上都有这个权利,不然……怎么敢对德高望重的中尉您动手呢?” 涉嫌犯罪。 这个罪名落到楚温华头上,他怕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沉思了很久,在他终于想不出什么理由辩驳的时候,把最后的目光投到了一直紧张兮兮的楚歌身上,低声嘀咕了一句:“臭小子……” 然后坦荡荡的走了出去,挺直了属于军人最后的脊背。 楚歌张了张唇,想叫住他,最终却哑然又低下了头。 龚琪临走前瞄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宋辰越,然后朝龚曜望去,赞赏般的开口:“戏演得不错,宋家人也落马了,回去我会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的……” 这场闹剧总算收了场。、 101.对不起 龚曜被龚琪带走,楚歌也跟在齐源身后默不作声的离开。 除了惨绝人寰的宋辰越还睁着茫然的死鱼眼躺在地上,这里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恍然间又有什么东西微妙的发生了变化。 我心头有阴影,跟陆羲柯回了家之后,躲在浴室里怎么都不愿出来,被宋辰越摸过的大腿好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硬是搓掉一层皮,惹得一片红肿,连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敲门声响起,陆羲柯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慕栾,你洗好了吗?别在里面待太久,会头晕的。” 我听见他的声音,浓重的罪恶感直击心底,更愧疚了。 憋着气潜进了水底,阻断了一切外界的声音,一连呛了好几口水,还是不肯出来。 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能感受到陆羲柯心里的焦灼以及他的担忧。 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面对他,尽管……什么也没发生。 “慕栾!?” 他叫不应我,开始踹门。 但是浴室的门太结实了,他踢了好几脚也没踢开。 直到门外没了动静,我才忍不住浮出水面,露出脑袋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砰—— 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瓷器破裂的声音,我心一惊。 光着身子从水里钻出来,慌乱的开了门,害怕在出什么岔子。 “陆羲柯——” 最后一个惊呼的尾音卡在嗓子里。 我打开门,除了地上碎成一滩的瓷片有些扎眼,陆羲柯倒是平安无事。 受了惊,大口的喘着气,有些缺氧的脑袋在看到他的那一刹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到先掉了下来。 这倒是让他慌了手脚。 “慕,慕栾,你哭什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他俯身来抱我,干净的衣服黏上我身上的水瞬间变得湿漉漉的,害怕我着凉,一抬手直接将我裹进怀里,把光溜溜的我放在了床上。 “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他低声的斥责,无奈的叹了口气,见我还在吸着鼻涕哭泣,转身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帮我擦头发。 擦着擦着,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不对了。 指尖有意无意划过我的突兀,惹得我浑身一颤,只能止住哭泣含着眼泪看他。 “陆,羲柯……” 这一声让屋内的气氛急剧升温,还有蠢蠢欲动的陆羲柯,他的眸色突然变得像是暗夜里司机浮动的猎豹,泛着精光。 毛巾从他手中滑落的那一瞬,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把我扑倒在床上,扯开刚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一路煽风点火的吻了下去。 “别,不行。” 我抓着他的头发往外推,止不住心头的恐惧。 有那么一恍然,我仿佛又回到了宋辰越的身下,大叫着哭喊。 “放开我,放开……” 他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弓着身子将我压在身下,扬起困惑的眸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尖叫着坐起,求他放过他,缩着脚往床沿躲,眼看要栽到床下边去,幸亏他眼疾手快又给我拉了回来,只是这个动作却激起了我更强烈的反抗和防备。 他不敢再动,举着手往后退。 “慕栾,你清醒点,我不是宋辰越,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咬紧了牙,凌乱的头发让我看起来无比的脆弱,在角落处缩成一团,闭着眼颤抖。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直到我冷静下来终于有了睡意,陆羲柯才敢重新靠近我。 动作轻轻的把我搂进怀里,安静的掖好被子,在我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 “乖,睡吧。” 瞌睡虫钻进我的头脑,也麻痹了我思考的能力。 酸涩了眼角眼,准备睡去。 空气再次回归寂静,又听见陆羲柯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 三个字又把我打回了原形。 一张床睡着两个人,却是同床异梦。 …… 隔了几天,我突然接到龚曜发来的短信,字数很少,像他一贯的作风。 ——过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怕陆羲柯多想,索性装作看不见。 但龚曜仿佛知道我的想法,很快又发来一条。 ——如果你不想你跟宋辰越的事被陆羲柯知道的话,二十分钟后龚家见。 宋辰越三个字狠狠的刺痛了我眼,也揪紧了我的心。 龚曜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他说到做到。 想了很久,还是服了软。 跟宋辰越的事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陆羲柯,本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是龚曜现在又用这件事来逼我,够狠。 二十分钟后,龚家。 龚曜翘着二郎腿看了眼手表,挑眉开口:“你晚了三分钟。” 我皱眉看他,绕开这个话题。 “找我做什么?” 他抿了口红酒,解开华丽丝绸质地的浴袍,摊开受伤的小腹,冲我努了努唇。 “你就这样跟自己救命恩人说话的?” 我看着他精壮的胸膛缠了一层白色纱布,带着歉意低下了头。 “谢谢。”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嗅了嗅,扬起酒红色的唇。 “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 “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懂,他现在一副求赏赐的样子是有什么目的。 龚曜托了托下巴,深思了很久,盯着我干涩的唇氤氲着开口:“你亲我一下吧。” “什么?” 我眉头皱成川字,他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他拉住我,我猝不及防的绊了一下直直的跌进他怀里,好死不死的按在了他胸前,滚烫滚烫的。 “怎么样?手感还满意吗?” 龚曜轻笑,在我耳边吹着热气,仿佛我故意占他便宜一般。 “你够了!” 我红着脸怒吼:“龚曜,耍我很好玩吗?” “不好玩。” 他倒是回答的如实。 “但我就是想跟你有点牵绊,凭什么陆羲柯就可以,我们之间……却什么都没有。” 龚曜埋进我的颈间,低声抱怨。 “啧。”我嗤笑:“龚少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卑微了,以前那个奸诈的人去哪了?” 面对我的不屑,龚曜倒显得不是那么在意,他哽住嗓子,对上我的眸:“他得不到你的原谅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龚曜,慕栾,你愿意重新认识他吗?” “龚少爷能不能别开玩笑了,我跟陆羲柯之间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以为这么多年了,你在说这些话还有意思吗?如果放在三年前,说不准我还会因为你的告白而动心,可是现在……太晚了,人都是会变的,龚曜。” “你会变,我也会变,所以在我还没对你丧失耐心之前,我们不能好好的说再见吗?” “不能。” 他湿了眼眶,还非要逞强:“我不想跟你说再见。” 我从他怀里抽身,眉眼间多少带了不忍。 “我没那么大能耐,能垂得你的厚爱,而且我心很小,以前住不下人,现在硬塞进来一个人,卡在我心里,走不了了,至于别的……都被堵在了门外。” “我不要听这些,我给你时间考虑,你不用急着回答。” 挺到我的话,他兀自想逃避,揉着眼眶转身。 我顿住脚步,还是想跟他解释清楚。 “龚曜,我现在是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岁,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要为自己说的每句话负责任,所以……我希望你也明白,我爱陆羲柯,以前我不敢说,可是现在我想大声的告诉所有人,我能跟他同生共死,就能跟他白首终生……” “滚!” 龚曜不知道被我戳中哪一根脆弱的神经,突然发疯。 抓起手边的花瓶扔在地上,顿时碎了一地,就像一颗拼凑不起的心,孤零零的什么也不剩下。 我无奈的叹气,不敢继续惹怒他,听了他的话乖乖的滚了出去。 临走,还默默的带上门,给这个男人留下最后的尊严。 “龚小姐。” 迎面撞上闻风赶来的龚琪,恭敬而又疏远的打了声招呼。 她似乎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动静,眉眼间带着微不可察的担忧:“他怎么了?” 我隔着厚重而古老的门,似乎能看到龚曜的模样。 摇了摇头,却没对龚琪说实话。 “没事,齐源呢?” 反问了一句,到让龚琪突然警惕起来。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整个人都防备了起来。 “你问他做什么?” 我动了动嗓子,还没想出个理由,齐源倒是现身了。 只是…… 这楚歌什么时候开始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边的。 “慕隽,你就别生我气了,大不了我下次让你上回来吗?而且不就是一次吗?我被你压了那么多次都没说过什么,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咳……” 我清了清嗓子,彰显自己的存在,因为他的话忍不住浮想联翩,看着脸色越变越差的龚琪,估计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瞄了一眼现在这个不知道是慕隽还是齐源的人,见他皱着眉不开心的样子,不知道是被楚歌的话气的,还是因为床上事分配不均怒的。 “慕栾,你也在这儿啊。” 楚歌从齐源后背上滑下来,噌的一下窜到我身边。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102.他是他 “说什么?” 楚歌偷偷摸摸把我拉到一边,迎合着我心里的猜测,伏在我耳边低语。 “慕栾你猜的没错,齐源他其实就是慕隽。” “啊!?” 我惊呼,朝齐源投去一记震惊的目光,见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的心尖都跟着颤抖。 正准备发声质问,却被龚琪打断,她踩着凌厉的步伐跨到楚歌身后,抓着他的衣领要动手揍他。 “楚家的小子,你给我闭嘴,把我惹急了,别逼我连你跟你那个不入流的三叔一起塞进监狱!” “你动手啊,老女人!” 楚歌也不甘示弱,红着脸跟龚琪对上,但他明显处在了下风。 我没想到龚琪一个女人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把楚歌一个大男人给拎起来,而且丝毫不费力气,气场直直的扑面而来,带来一股强劲的压迫感。 我在心里暗叹。 果然,部队里长大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但楚歌当着她的面也只能逞口舌之快,很快就因为她扬起的巴掌而缩成了一团。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叫嚣着,龚琪那一掌要落下来,半路却被人给截住了。 慕隽黑着脸,攥住她的手,满脸歉意的从她手中接过楚歌,反手压进了自己怀里。 “龚小姐,抱歉,楚歌他不懂事,你担待着点,这次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事?你别老是护着他?” 龚琪似乎很诧异慕隽的举动,脸色铁青铁青的,尴尬又晦涩难言。 “他就是护着我,喜欢我,怎么样,老女人,你拿什么跟我争。” 楚歌从慕隽怀里探出半个脑袋,恶作剧般的吐着鬼脸,仿佛一回到慕隽身边,他就变成了那个肆无忌惮的孩子,再也不用假装可以扛起天的坚强。 “楚歌!” 慕隽虽然宠他,可还是不希望他引火烧身,黑着脸喝住了他的话,转头又对上龚琪。 “龚小姐,副指挥官的位子我现在可能还没有资历坐稳,很感谢你这几年的慷慨相助,也谢谢你帮我拿下害我的元凶,但是……” 他不敢对上龚琪痛心的眼神,只能盯着怀里不安分扭动的楚歌开口。 “我想我也是时候离开了,答应你的事我也做到了,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楚歌。”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龚琪也是个女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少也会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在慕隽说他要走的那一刹,我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眼中离朔的破碎,那是一面玻璃,也是女人柔软的心底。 “抱歉。” 面对她的质问,慕隽仿佛无话可说,只有不停的道歉也能表达内心的愧疚。 龚琪后退了一步,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蓄起了泪,忍着没让它落下来,咬着唇泣不成声。 “你是该跟我说抱歉,我把你从万人坑里救出来,把你从战场上带回来,给了你至高无上的权利,帮你手刃伤害过你的人,可是……你除了抱歉,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吗?” 这离别的伤感像是潮水一般袭进了龚琪的心里,让她一个历经过生死的女人,竟然变得不堪一击。 慕隽想了想,跟不耐烦的楚歌相视一眼,苦涩的开口:“保险柜的钥匙我放在左边的抽屉里了,烟我让下属收起来了,红酒也别喝了,喝多了伤身,晚上睡不着的话,就去找李副官聊聊天,转接的工作我也交代好了,龚小姐……保重。” 他的话说的太沉重,连躁乱的楚歌都忍不住红了眼,他猜想慕隽跟龚琪在这三年里发生的一切,他惴惴不安,可是却没料到慕隽对龚琪是真的上心了。 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在离别的时候还一丝不落的安排这些琐事。 “慕隽。” 楚歌这声呼喊里多少带着点吃味,蒙着泪眼抬头看慕隽,不安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总归是多想了。 慕隽摸摸他的头,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意一般,满眼都是宠溺。 “乖,我们回去吧。” 他脱下军帽还给龚琪,然后又走到我跟前,正儿八经的挺直了身子喊了声。 “姐。” 我早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红了眼,又因为他这么一个字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爆发的情绪。 如今见他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又激动又心痛。 想伸手抱他倒先给了他一巴掌,憋回了眼泪带着哭腔指责。 “这一巴掌是你这么多年让我跟楚歌活在痛苦之中的惩罚,你活着,却不报个信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担心你!” 他抿了抿红肿的脸,没说话,但眼角也湿润起来。 我打完,自己先心疼起来。 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跟三年前如出一辙,没忍住一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痛哭流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低声的轻语念叨着他的平安。 久别重逢的戏码还没结束,站在一边的龚琪先看不下去了。 她抛出诱人的条件,又恢复了桀骜不羁的孤傲。 “齐源,你不是一直想要进陆北军队吗?跟我回去,我会让父亲满足你这个心愿。”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可是没想到也破灭了。 慕隽回神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气。 “龚小姐,我现在是慕隽。还有……陆北军队我也不想进了,因为我已经找回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楚歌在听到陆北军队这四个字时,表情怪怪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恍然大悟,猛地扑过来抱住了慕隽。 他眼睛里泛着水光,逮着慕隽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丝毫不畏惧龚琪气到发火的眼神。 “慕隽,你想进陆北军队该不会是为了找我吧?” “你说呢?” 慕隽勾了勾他的鼻头,两人的互动甜到发齁。 连我这个当姐姐的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妒忌极深的情敌。 “齐源,你别逼我杀了他!” 龚琪性子急,掏了枪直接对准了楚歌,带着深不可测的杀意。 慕隽看见黑漆漆的枪口,第一个反应是拉开怀里的楚歌,挡在了他身前。 “龚小姐,冷静点。” 我走上前,皱着眉头又把慕隽拦在身后。 这样一来就只能听见楚歌在后面杀猪般的嘶嚎:“老女人,他不是你的齐源,他是我的慕隽,慕隽!” 形势不佳,楚歌还偏偏火上浇油。 龚琪气红了眼,握枪的手都在抖,眼看就要扣下扳机,却被一个宽厚的手掌给按下了。 龚曜开了门出来,瞥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夺走了龚琪的枪,落了一句:“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没逗留,又回屋了。 龚琪再也忍不住,贴着墙缓缓的坐到地上,抱着腿痛哭起来。 我能听到她呜咽的低吟:把我的齐源还给我…… “走吧。” 慕隽虽有不忍,可还是笃定的离开了。 …… “所以这么说齐源也是却有此人,只不过一直被你用他的身份给顶替下来了。” “可以这样说,只是……”慕隽顿了下来,耐心的解释道:“那天刚好我们同一天跌进了万人坑,龚琪带队下去找他,找到的时候齐源已经咽了气,龚琪怕没法跟齐家人交代,就先把我带回去顶替了他的位置,只是没想到这一替就是三年。” “唉,这三年我可是对某人茶不思饭不想,还跟家里闹翻去部队里找他,没想到某人倒好,过的乐不思蜀,真是个没良心的……” 楚歌这话充满了醋意,噘着嘴的样子让慕隽没忍住在上面盖了个章,捏着他的鼻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面对这个问题,慕隽到沉默了。 他深吸了口气,才慢慢的吐露了真相。 “三年前出事后,我想过回来,可是那时候我知道楚家人已经对我起了杀意,我不敢贸然现身,后来在部队里往外送过几封信,但多数都被龚琪拦下了,再后来我听说你也进了特编连,想去找你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去了陆北的战场,没想到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了你的消息……” 这其中的事跌宕起伏,听的我心也跟着抽痛。 没想到他们两个都为了彼此以身涉险,最终却阴差阳错的错过。 索性,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也是苍天有眼。 “那你们今后的打算呢?” 我觉得悲哀。 我这个当姐姐的竟然给不了他们实质的帮助,看着他们东躲西藏的爱情,只能默默献上祝福。 “没想好,但应该不会再留在江城了,楚歌他……他也回不了楚家了,接下来很可能去南方,也很可能去国外,找个能容纳我们的国家。” 慕隽说话的时候,楚歌坐在他怀里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两人深情对望的目光让我多少有点羡慕,不由得就想起了我跟陆羲柯。 “陆羲柯?” 慕隽恰巧这个时候喊了一声找个名字,惹得我轻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他?” “不,你回头。” 他抬头指向我背后,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先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太太,听说……你在想我?” 103.再生事 “陆,陆羲柯。” 我心口一跳,说话突然紧张起来,后背传来阵阵的暖意,让我红了脸。 他松手,在我身旁落座,眉眼间难得的笑意望着慕隽跟楚歌,一搂又把我拥进了怀里。 “怎么,今天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他学着慕隽的动作,也把我拉进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像是哄孩子一般。 我当着慕隽和楚歌的面多少有些局促,说什么也不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成了一只躲藏的鸵鸟。 慕隽适时的开口,不喜言笑的脸总算挂上了表情。 “看到姐姐跟姐夫还这么恩爱我就放心了。” “不,他还不是……” 我钻出头来,话还没说完,先被陆羲柯捂住了嘴。 他眉眼嬉笑的望向慕隽:“看来跟我猜的一样,你根本不是齐源,齐家那小子我小时候见过一次,没你那么本分,果然不出我所料。” “哦?姐夫早就知道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起了太极。 “当然。”陆羲柯一脸的傲气,坐实了姐夫这个身份:“只是想着你隐瞒身份可能也是有所目的的,就没当着你姐的面拆穿你,不过现在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我想你们两个也是时候相认了。” “姐夫英明。” 我搞不懂慕隽他对陆羲柯莫名其妙的崇拜是哪来的,任谁听都觉得陆羲柯在吹嘘,可是慕隽却还一脸相信不疑的望着他。 这让我不禁觉得他有点傻。 “咳咳,慕隽,我们回去吧。” 楚歌似乎有点感冒,红着眼眶懒懒的窝在他怀里,抓着慕隽的衣角像只小猫撒娇,惹得人一阵心疼。 我见了,连忙督促着慕隽带他去看医生,这可是疼痛的心头宝,万一出点什么事,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 “那这样,我就带着楚歌先回去了。”慕隽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又叮嘱般的跟陆羲柯说道:“我姐就交给你了,还有……那个龚曜对她貌似有别的心思,姐夫你可得小心点这个情敌。” 陆羲柯笑着颔首示意,挥手让他们离去,也顺道儿把我带回家了。 一进屋,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意,搭手把我压进了沙发里。 把我的双手攥起来拉过头顶,抵着我的鼻尖问。 “你去见龚曜了?” 我不自在的扭开头,微微颔首。 他追上来,又紧逼着问道:“那你觉得是我好,还是龚曜好?” 我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吃醋的小孩,一点小事也要比出个高低来,又无奈又好笑,只能对着他的眼真诚的回道:“你。” 他笑,吧唧一口赏我一个吻,又恶意歪了歪唇。 “我哪里好?” 我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闭上眼装睡。 他还是不依。 在我耳边吹了口热气,低吟:“慕栾,我想跟你一起做九百九十九件事,第一件就是亲吻你的唇角。” 他俯身,在我唇边落了个吻。 “第二件是亲吻你的脖子。” 再往下。 “第三件是吻你的这里。” 他撩开我的衣物,在我小腹轻轻衔住。 “第四件……” “别。” 我娇呼,按住他越来越往下的脑袋,因为升腾起来的欲念,眼睛里熏出了雾气。 “好,我不做。” 他抬头,见手足无措的我,心疼的抓住我自虐的手,硬是压住了刚烘托出的气氛,抽身躺在了我旁边。 知道我心有顾忌,又有心结,尽管能感受到他的急切,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我感动之余,又觉得愧疚,那件事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陆羲柯躺在我身后,捏着我的耳垂玩了一会儿,等到我平复了心绪,他又换了个话题。 “慕栾,我们结婚好吗?” 我听了,浑身一震。 暗暗的颤了一下,又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晦涩。 “不好。” 话音刚落,我已然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冷肃的气息,隔了很久,他还是压下了怒意,佯装平静的询问我:“为什么不好?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我当然怕,我被迫跟宋辰越签下结婚协议的事他还不知道,若是现在不顾一切跟陆羲柯结婚的话,到时候怕是不只是重婚罪这么简单吧。 陆羲柯他…… 我想象不来他知道这件事的表情,但我打心底里惧怕。 察觉到我在抖,陆羲柯误解了我的反应,赶忙转移话题:“好,我们不说结婚的事,我们不说了……” 我沉默,背对着他,止不住落泪,只是没敢让他看见。 陆羲柯撩着我的头发一缕缕放在掌心把玩,突然冒出一句。 “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没想到,这句话更是戳中了我心底的一个痛处,脸色霎时僵白。 憔悴的像个耄耋老人,挣扎般从陆羲柯怀里爬了出来。 “又怎么了?” 他起身,抓着我肩,要我正视他。 看到我泪眼朦胧的双眼,他更慌了。 “慕栾?” 我哽住嗓子缩成一团,抱住膝盖无端的落泪,喑哑的憋出一句:“不行……” “什么?” “不行,我生不了孩子。” 他这才明白我极端反常的原因,苦涩的笑了一声,揉着我的脑袋宽慰:“你是不是害怕生孩子,没关系,我会给你找最好的产婆,不会让你受苦的,你信我……” “不。”我还是哭着摇头,声音嘶哑:“不行,我生不了孩子,陆羲柯,我生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 吼完之后,看他僵住的脸色,我突然后悔了。 陆羲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我生孩子,就说明他应该是很喜欢孩子,可是如果我不能生育的话,那他会不会抛弃我,不要我? 我越来越焦虑,眼泪唰的流个不停,不敢抬头看他。 等到我以为屋内没人了,陆羲柯才用一种极其悲伤又不确定的音色开口。 “是,是因为我吗?” 我摇头,想打消他心里的恐惧,却无法对上他悲戚的眼睛。 “是我害的?” 他语气里的笃定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能无助的摇头。 “不知道,我不知道。” 捂住耳朵,想隔绝他的声音,却被陆羲柯攥住了手腕。 “你听我说,慕栾,你听我说,你恨是恨我的吧,你一定很恨我。怪我害死卫君珩,害的你无家可归,又逼得你连婚姻都不幸福,我给不了你要的,却还有夺走你有的,慕栾,你很想杀了我吧。” 陆羲柯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如三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脆弱敏感,又暴戾自残。 他有些魔怔,捶着胸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递到我面前,那样子仿佛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主动抱住他,怕他想多在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来。 “别这样,陆羲柯。” 他不停的抽打自己,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心里的罪恶。 “我该死,慕栾,我该死!” “不要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陆羲柯,你别这样,求你了……” 我抵住他的额头,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按住他的手,挡在他胸口前,防止他在作出伤害自己的动作。 就在两人悲戚的缩在一起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我擦干眼泪起身去开门,发现林烈正站在门外用一种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他朝我身后瞅了陆羲柯一眼,压低了声音:“陆老请二位回去。” “回哪儿?” “京城。” 陆将斌让我跟陆羲柯回京城做什么? 我皱眉,心里止不住嘀咕。 上次在跃文集团见到的那个人绝对是他没错,可是严天刚落马,他这个时候就找我们回去,会不会太心急了些。 没等我开口,恢复好情绪的陆羲柯已经站在了门口。 “回去跟老爷子说声,恰巧我也有事要找他,让他好生等着,等我把京城的事交接完了,自然会回去。” “这样最好。” 没想到林烈回来就是为了传话,他得到陆羲柯确切的回答后,没再多留,似乎也因为看我们不顺眼,自顾自的离开了。 林烈走后,我忍不住好奇的心,开口诧异的看向陆羲柯。 “你要回京城?” “不是我,是我们。” 刚从悲伤的情绪恢复过来,两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的,陆羲柯讲话也带着一股鼻音,却别有一番味道。 我努唇,还是不解。 “为什么要回去,我并不想见陆将斌,要知道慕隽变成这样,可都是他害的。” 他看向远处,目光笃定。 “放心,他不敢再对你出手了,而且我们这次回去……是去算账的。” “算账?” “对。”他关了门把我拉回来,皱着眉解释道:“严天跑了,这次回京可能会有危险,慕栾,到时候你随机应变,懂吗?” 我懂。 但是我不愿意听懂他话里随机应变的意思是什么。 这太残忍,说不准又意味着我们再一次的分开。 他得不到我的回答,无奈的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513案件之前,我还查到了一件事,其实……跃文集团经手的资金只有一部分是转到楚温华手上,还有百分之十转进了陆家手上,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我查了很久,总算是找到了头绪,但现在还不敢确定,这次回去见我父亲是一部分,还有一件事我要把它查的水落石出。” 跃文集团跟陆家也有交易? 果然。 那天我没看错。 只是…… “那百分之五十落进了谁手上?” 我诧然。 陆羲柯却不愿说了。 “这事儿等我们回京城之后,我在跟你细说。” …… 104.回京城 回京。 陆羲柯安排好ik的工作事宜,已经是三日后。 我跟着他再次回到了陆家大院,进门陆将斌正坐在大厅里品茗,见着我时面色忽的一变,说不出来喜优。 很快他又把目光挪到了陆羲柯身上,冷嗤一声讥笑道:“亏得你还知道回来,我还真以为你连陆家门朝哪边都找不到了呢。” 陆羲柯不语,带着我落座,神色晦暗,伸手也倒了杯茶,放在唇口细细一抿。 “陆老爷子好福气,这难得一遇的大红袍可是江北那边绝种的好茶,没想到倒在你这儿寻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眯的狭长,仿佛别有用意一般,眸子里的光一闪,愣是让人觉得悚然。 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陆将斌没看他,他斜着眼满是不屑。 “你要是早点回陆家,这些……不都是你的了?”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故意顿了顿,挥手一摊,就让人明白过来,‘这些’可不只是茶叶这么简单。 陆羲柯笑,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丝讽刺。 “陆老您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把我赶出去的?” 他的句句称呼都将他跟陆将斌的关系隔绝在外,听得陆将斌的脸色越发难堪。 “混账!” 猛地一拍桌子,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陆将斌的脸色气的铁青,红木桌子上的茶杯突地一溅,发出刺耳的响声。 “陆老先生别生这么大气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陆羲柯倒是悠闲,他缓缓放下茶杯,扫了一眼被他气到发抖的父亲,把话转到了正题上。 “既然您这么大火气,那我们先不谈这些往事,我们……来说说严天的事怎么样?” 陆将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明显变了,他目光下意识的往左边瞟,吞吞吐吐的回了句。 “什么严……严天,我并不知道这个人?” “哦?那您可听过跃文集团?” “没听过。” 陆将斌一口回绝,坚决不承认。 我见他紧张的神情,忍不住开口加了一把火。 “莫不是我看错了,那天我可是见着一个跟陆老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了跃文集团的公司呢……” “你,你看错了。” 打死不认。 陆将斌现在的态度根本让人问不出个究竟来,就算他跟这件事有关,可他若是矢口否认的话,我跟陆羲柯倒还真拿他无可奈何。 朝着陆羲柯望去,见他也露出了一丝无奈,我那颗想扳倒陆将斌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奔进来一个妇人,在我跟陆羲柯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何秀莲的巴掌已经到了我的脸上,狠狠一下,顿时把我打蒙了。 她朝着我尖叫,泼妇一般。 “小贱人,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你自己就不觉得恶心吗!” 说完还要打我。 不过先一步被陆羲柯拦下了,他恶狠狠的甩开何秀莲扬起的手,把她推到地上,转身心疼的看着我被扇肿的脸。 “疼不疼?” 我摇摇头。 推开陆羲柯走到了被陆将斌搀住的何秀莲身前,恨恨的看着她,第一次忍不住反击般的回了口。 “恶心?你在质问我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你儿子对我做过什么?我想给死去的陆页禾保留他最后的尊严,可是你为什么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戳你儿子的脊梁骨,你以为陆页禾是什么好人吗!” “你!” 何秀莲被我的话气昏了头,抬手又要打我。 只是这巴掌还没落在我脸上,她先被人扇到了地上。 何秀莲震惊的抬头,见陆羲柯已经露出吃人的恨意站到她身前,那一巴掌正是他打的,丝毫没留余力,打的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的。 “陆羲柯!” 陆将斌大吼一声。 见自己的爱妻被他打成这样,连忙的心疼的把何秀莲从地上搀扶起来,怒视着这个比自己高大又凶狠的儿子,想还手却因为他的眼神感到畏惧。 而何秀莲在陆羲柯出手的那一刹,也懵了,哆哆嗦嗦的躲在陆将斌怀里,不敢看陆羲柯,只是不住哀怨又愤恨的瞪着我。 很明显,她怕陆羲柯。 “嗤,姨母刚才打人的气势哪去了?这么快就怂了,这可不像是当年那个就是算计自己姐姐也要爬进陆家的狠女人啊。” “陆羲柯,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陆将斌怀抱着止不住颤抖的何秀莲,冷喝一声。 “我的母亲?”陆羲柯讥笑,满眼嘲讽:“你该不会忘了,我的母亲她叫何惠珍,眼前的这位她可不是。” 我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剧烈的恨意,又心疼又无助。 只能站在他身后攥紧他的手,想要温暖他那颗满目疮痍的心。 陆羲柯掌心很暖,他回握住我,朝我微笑着示意我放心,然后又满眼凶狠的对上眼前的这对苟合的夫妻,露出狠意。 “不过你也别着急,属于你们的报应迟早会来的,而我非常期待那一天。” 他说完要走,不料却被陆将斌给保安使了个眼色,把人给拦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陆羲柯攥着我投去一记杀意的目光,看的陆将斌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这几天京城不太平,你,你们两个就先住家里吧。” “嗤。” 陆羲柯不屑的勾唇,连瞟他一眼都觉得浪费,二话不说拉着我上楼,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间黑色格调的房间。 我好奇,进门后东张西望。 “你,以前住这里?” “嗯。” 陆羲柯淡淡应了一声,脱了外套,转身就黏在我背后,甩也甩不掉。 我任他抱着,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想起他刚才的话,好奇问了句:“你母亲跟何秀莲是什么关系?” 他拖着疲倦的身子把我抱到沙发里,脸贴在我肩头搭着,闭着眼看不清表情,懒懒的回道:“孪生姊妹,当年我爸娶了我妈之后,何秀莲心里不服,闹着我外婆要来陆家做小,可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容忍不了小三的存在,所以她就不择手段的把我妈拉下马,取代她成了陆家的新女主。” 这狗血的剧情…… 啧。 我叹气,看着陆羲柯粗重的浓眉,小心翼翼的问出口:“那……你,真的杀了你妈吗?” 陆羲柯闭着的睫毛一颤,很久没说话。 我明白过来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心事,连忙想改口安慰他,却被陆羲柯伸手搂进了怀里,贴的更紧了。 他沉着声音开口,像是古老的弦被拉断。 “我只是不想再看她受苦……” 那一瞬,我仿佛读懂了他所以的暴躁不安,他的善变和他的那颗被枷锁禁锢住的心。 我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宽慰他的话,最后却只落下一句。 “对不起。” 我不该提起这件事。 陆羲柯摇头,他轻轻的抬眸,挡不住里面夹杂的落寞,很快他收拾好情绪,冲我扬起温柔的笑意。 俯身亲了亲我的脖子,轻声低语:“不,我很开心。” 见我好奇,他又耐心的解释道:“你愿意知道我的过去这件事让我很开心,慕栾,这是不是证明你的心已经在一点点为我敞开了……” 我被他戳中心事,骤然红了脸,四处闪躲他炽热的目光,见屋内气氛愈演愈烈,赶忙从他怀里窜出来,欲盖弥彰的开口。 “这屋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陆太太想去哪儿?我陪你。” 他扬起标志性的坏笑,扯了扯颈间的领带,动作说不出的撩人,站起来探到我背后的手已经覆住我的敏感地带。 “别闹……” 咚咚—— “陆少,家里来了客人,陆老说让您露个面。” 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急剧上升的温度。 “不见。” 陆羲柯不爽,黑着脸低吼,让我从中嗅到一丝危险。 传话的人还没走,隔着门再次开口:“陆少,客人点名了说要见你,还有……还有慕小姐,说是有件事您二位应该会很感兴趣。” 还要见我? 我诧然,陆羲柯也不解。 整理好衣服开了门,带着疑问走进了客厅。 刚看到来人的那一刹我就想走,早就该想到认识我跟陆羲柯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只是没料到这个宋辰越竟然敢追到京城来。 “呦,慕小姐,老熟人见面不打个招呼吗?” 宋辰越先起身拦下我后退的路,阴阳怪气的话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陆羲柯废了他之后,宋辰越整个人都变了。 阴冷,奸诈,令人发寒。 这些话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还有他看向陆羲柯时那种带着杀意的眼神,格外令人不爽。 同在客厅的,还有陆将斌,他似乎对宋辰越的到来隐藏着几丝惧意,态度谦和,但眼底藏着的杀意却出卖了他。 也是,跃文集团跟宋家现在都处在风口浪尖,一个楚温华下马足够他敲醒警钟了,而这个贸然前来的宋辰越要么是别有目的,要么是…… 我心惊。 撇了陆羲柯一眼,见他的眼神也不太友善,心底的担忧骤然而起。 朝着宋辰越望去,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抱歉,我跟宋先生貌似不熟。” “诶,慕小姐别这么着急否认嘛……” 105.生是非 “熟不熟,还不用我证明吗?” 他这话带着威胁的意味,朝着我迈了两步,笑的奸诈。 陆羲柯见了,走上前去抓着他的衣领给了他个下马威,带着几丝鄙视的轻蔑。 “怎么?上次的事没让你长教训?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嘛?” 他猛地一甩,推开眼前的宋辰越:“给我小心点你的命,我能切了你那玩意儿,就能切了你的脑袋。” 眸色已经变成吃人的凶狠,伏在他耳边低声提醒,藏满了警告的余味。 “陆先生别激动啊,我这次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罢了。” 宋辰越轻笑着瞥向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秘密?你想说什么?” 见他神秘兮兮的表情,陆羲柯落下眸,饶有所思的打量他。 我心一惊,见宋辰越准备开口,连忙阻拦了下来。 “等一下!” 皱着眉在陆羲柯刺人的目光下抓着宋辰越,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虽然知道这个举动可能会惹得陆羲柯不满,但是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先解决宋辰越这个阴晴不定的炸弹了。 猛地一推,把他压在墙边。 脸色不快,阴仄的望着他。 “宋辰越,我不管你手上拿了我什么把柄,我劝你现在给我老实点,别在用这档子破事来威胁我,惹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嗤。”他不屑:“你舍得吗?你现在醉死温柔乡,财富和爱人左拥右抱,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你要是跟我鱼死网破,你觉得划得来吗?” 我哽住,被他拿了短。 确实像他说的,划不来。 宋辰越见我森然夹着怒意的表情,更是悠闲自在了,站定跟我谈起了条件。 “得,你不想咱俩的事让陆羲柯知道可以,但是有件事你必须得按我说的做,去找龚曜,把属于我家的财产书拿回来,我就考虑考虑跟你签离婚协议。” “你做梦!”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狠狠的噈了一口。 “要拿你自己去拿,反正你们宋家本来就跟我没关系,这破事谁捅的你去找谁解决。” 宋辰越也露出狠意,咧着嘴坏笑。 “好,你不去,那我现在就我们的事全部交代出去,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先说想跟我结婚的。” “你敢!” 宋辰越疯起来真没什么不敢的,他当真要走。 我慌了,赶忙拦住他:“等会儿……” 疑惑的开口:“龚曜人不是还在江城吗?我上哪儿去找他。” “切,你消息够不灵通的。”宋辰越斜眼:“龚曜早就回京了。” 我无力再反驳,想了很久终于点头。 “好,你不就是想要财产书嘛!这件事我可以去龚曜那儿试试,但我不保证一定能给你拿回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拿到财产书,之后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放心,我不会在缠着你。” 果然,自己做的孽还是要自己还。 当初怎么就答应龚曜跟着他找宋辰越谈生意了,生意没谈拢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龚曜倒好,一个人抽身落得清闲自在。 沉思中,陆羲柯带着惑意走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继续谈啊,我一来你们就不说了,怎么有事瞒着我?” “哪儿啊,陆总严重了,说了今天是找慕小姐来叙旧的,如今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宋辰越对陆羲柯还是有惧意,虽然脸面上嬉笑,可这眼底的深色却藏不住。 说着要走,却被陆羲柯伸手拦下。 挂着标志性的讥讽开口:“宋辰越,你给我小心点,这次看在老一辈的面子上,我先饶了你,下一次……你可没这个运气了。” 不用说,也能猜到陆将斌嘱咐了什么。 不然按照陆羲柯的性子,怕是宋辰越走出这个门都难。 起初宋辰越是惧,到后来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尽快完事,然后踉跄着走出陆家。 陆羲柯对我单独见宋辰越的事一直不满。 一直到回到房间里,他还是摆着一张臭脸,一副想质问又觉得失了颜面的阴郁表情,多少看得人心发慌。 “陆羲柯。” 我开口喊他的名字,想让他消消气。 想解释我跟宋辰越的事,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只是乞求他再给点时间,把这一篇章给翻过去。 “你心里还想着他?” 可能是因为我犹豫的样子,让陆羲柯起了疑心,他先出声质问,一下就把我计划好的借口给打乱了。 诧然的抬头看他,不料就是这个茫然的眼神又被他会错了意。 “果然是这样吗!” 他逼迫着靠近我,笼罩下一层阴影。 “不,不是的。” “那你跟宋辰越说了什么,你说啊!” “我……” 他越靠近,我越心急。 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将话实盘脱出,到最后还是忍不住。 眼神左瞟右瞟,思忖着怎样才能让他消除疑心,不料陆羲柯突然发狠,情绪爆发了…… 我搭在他肩上想让他消气,却被他狠狠一甩推到了地上。 “慕栾,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他的指责,想把利剑扎在我的心口。 我揉着刺痛发麻的掌心,在地上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原来你觉得这些事都是我搅出来的,你已经这么不耐烦了吗?陆羲柯,既然你这样说……” 突然抬头,眼神里已经藏满了失望,落魄的开口。 “那我们就不死不休好了。” 我刚构建好的城墙就因为他这么一句话轰然倒塌,他不信任我,我说再多也是枉然,而我们似乎早就习惯了在这种彼此的不信任中相互推卸责任,最后谁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陆羲柯见我这幅样子,突然清醒过来。 慌张的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不敢再继续那个话题,抓着我掌心问:“刚才磕哪了,磕哪了?让我看看。” 我攥紧了掌心不松手,咬着发白的发抖。 “别碰我。” 脾气一上来,谁比谁倔。 陆羲柯也不依,非要让我摊开手心:“让我看看,快点!” “滚!” “你让不让我看?” 啪—— 这下,两个人突然都静了下来。 我下意识去捂脸,却不料割破的掌心血染脏了脸。 手忙脚乱的去擦脸,却发现手心的血流个不停。 一时间有点发懵,就这样一片血渍的愣在了原地。 “慕,慕栾,对不起,你没事吧,疼不疼?” 陆羲柯抖着手要连摸我的脸,我下意识一躲,多半是害怕,惊慌的看着他,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相处的模式。 “我该死!我不想伤害你的,慕栾,你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啊陆羲柯。 可是我控制不住的在害怕。 原谅他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那一句没关系。 “出去,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慕栾,我……” “滚!” 我指着门口大喊,祈求般的开口:“求你了,陆羲柯,你就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我捂着脸嘁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敢再逼我,只能一步三回头离开,掩盖不住心底的担忧,但还是轻轻的帮我带上了门。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我贴着窗边坐下,随便扯了下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血迹,张着空洞的眼神望着外面发呆。 陆羲柯,我们每次都要闹成这样吗? 苦涩的摇头。 正发闷时,恰巧瞅见庭院里开进来的军车,楚司令住着拐杖从上面走下来,身后还站着一个跟楚歌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脸色僵硬,仿佛是有事商议。 很快,陆将斌跟陆羲柯也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他们违和的握手,然后一众人谈笑风生的进了屋。 我总觉得楚陆两家有猫腻,但是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问,不敢深究。 不过刚好。 陆羲柯他们既然在谈事的话,那我就趁这个功夫偷溜出去找龚曜谈谈宋辰越的事情好了。 走过廊口的时候,刚好碰着他们在客厅里谈话。 正想着绕过去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却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的内容。 起先,是那个跟楚歌相似的中年男人开了口,只是语气里外都是怒意。 “陆羲柯,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513的案子是你能查的吗!居然还查到了老三头上,亏的你还喊他一声三叔,结果竟然在老三身后捅了一刀,你还有脸回京城来!” 陆羲柯埋头听他训斥,也不反驳,难得的乖张。 “益华!” 这一声是楚司令喊的,他手中的拐杖点了两下地,搭着楚益华的肩让他坐下,自己则是笑眯眯的望向陆将斌,话里话外不失分量。 “这件事怪不得羲柯,年轻人吗,做事冲动可以理解,再说温华他自己也是失了心智,竟然敢扯到这件案子里来,怎么说也都是他自己的造化,只是……” 他又看了陆羲柯一眼,眸色不变,语气却冷了。 “这件事还是要给媒体一个交代,不然我们楚家的颜面,可就保不住了。” “楚司令教训的对,这次确实是这孩子失了分寸,没想到会把老三给卷了进去。”陆将斌笑着赔罪:“不过你放心,媒体那边我一定会尽全力将这件事压下来,至于这孩子,该道歉道歉,你们楚家该教训教训。” 106.找麻烦 “这哪的话,好说歹说,我也是这孩子的爷爷,怎么能打骂孩子呢,羲柯命苦我疼爱他还来不及呢。” “是是是,这孩子能得到您的喜爱是他的荣幸。” 陆将斌赶忙附和,不敢拂了楚司令的面子,笑呵呵的替陆羲柯应下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屋里的人都是一个个的笑面虎,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也不知道怎么算计对方。 我靠着墙边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见陆羲柯低眉顺眼的样子第一次替他觉得憋屈,兴许是畏惧楚司令手中的权利,陆羲柯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饶是这样,还是有人看他不顺眼。 “我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楚益华低吼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陆羲柯的鼻尖:“你必须把老三的罪名给我洗刷干净,不然你就给我以死谢罪。” 这贪赃枉法的罪名落到别人头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可要是落在了楚家这群人头上,那可是……龚家扳倒他们的一大利器。 想到这儿,我眯了眯眼,摸了摸口袋,按下了手机里的录音键。 楚益华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有点口不择言,仗着家大业大,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513的案子就是我们楚家做的,跃文集团跟那个严天也都是我们楚家派到江城去的,你这样做就是断了我们楚家的财路,京城脚底下不好犯事,老三好不容易在江城寻了点门道,你可倒好,一下子给他搅成了浑水,这件事你们陆家要担负起全部的责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楚益华!这楚家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许是他爆料出的消息太多,愣是让楚司令气红了脸,咳嗽着站起身,狠狠的剜了这个不识局面的儿子一眼,见陆将斌跟陆羲柯脸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才佯装平静的再次落座。 “咳咳,将斌……”他喊陆将斌的名字,低声的嘱咐:“如今楚陆两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513的案子你们也知道实情了,你应该明白接下来龚家会怎么做。” 见陆将斌深思熟虑的神色,又说了下去。 “京城三足鼎立的局面维持了这么多年了,如今龚家敢抓温华下马,就证明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这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是,楚司。” 陆将斌面露难色,却还是应下了。 毕竟承了楚家这么多年恩惠,两家的关系又在那儿摆着,他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 楚司令欣慰的笑了笑,连说了几声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欣慰的表情。 “温华的事就交给你了,将斌,我老了,这京城以后就是你们这一代人的天下了。” “哪的话,楚司身子骨倍儿硬朗。” …… 这后面的我没听完就收了手机,我不敢想象若是我把手中的这份录音发给媒体的话,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更没想到。 一个楚温华的落马,竟然拉出了背后这么长的一条生物链。 偷摸的走出陆家的时候,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总觉得京城空气的味道变了。 见到龚曜的过程并不顺利,兴许是地处军区,防备比在江城加强了几个度,最后才在一名通讯兵的带领下,在西区的射击场找到了他。 “龚曜。” 他见着我要躲。 却躲不过我的开门见山。 见甩不开我,他也就装不下去了,回头拧巴着脸看我:“你来干什么?” 我把他拉到一个无人把守的地方,局促的开口。 “宋家的财产书在你手里吗?” 他愣住:“怎么?你问这做什么?” 我急了,拉着他的衣服低下头。 “你就说在不在吧。” 龚曜摇头。 “不在。” “不在你那儿会在哪儿?” 我茫然,难不成找错了人,还是宋辰越再骗我,根本不存在什么财产书的事。 结果没想到,龚曜却指了指我,义正言辞的开口:“在你手里啊。” “我手里?” 我更迷惘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发起了呆:“怎么会在我手里?” “你不知道吗?上次我让你跟宋辰越签署的那份结婚协议里面的附件就是宋家的财产书啊,只要你同意签字,那么宋家的财产就全部划归到你的名下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拱手让给宋辰越那小子……” “原来如此。” 我真没想到这其中还藏着这种门道。 抬头揉了揉太阳穴。 本以为很难拿到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准备跟龚曜说再见,却看他皱着眉头抓住我受伤的手,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怎么回事?” 我慌乱的往回缩,却抵不住他的强硬,愣是被龚曜掰开手掌,摊出血肉模糊的一片。 “是不是陆羲柯干的!” “不,不是,就不小心碰的。” 龚曜的关心让我如临大敌,怕在起什么幺蛾子,赶忙否认。 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脸色不快的抓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警卫室。 沉沉的一拍桌子,把闻风而来的警卫员吓了一跳。 “包扎!” “是,龚,龚先生……” 警卫员手忙脚乱的打开医药箱,兴许是怕的,弄疼我好几次,我禁不住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举动,倒是让龚曜没忍住。 “轻点,当心你的手,在弄疼她,当心我把你手给废了。” “是,是。” 他这话吓得警卫员只打哆嗦。 也吓得我不敢在皱眉,咬着牙硬是坚持到了包扎结束,怕自己一个小小的表情就惹得这个莫名其妙的龚曜再次发火。 结束后,警卫员长叹了一口气,我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起身道谢,准备离开。 没想到却被他拦住了腰:“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 哆嗦着打颤,见他脸色不对,又赶忙安抚:“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这么忙,我不好再打扰你。” “不打扰。” “我说不用。” 他拗不过我,只能错开脸:“那我让陆羲柯来接你。” “别……” 我就晚了一步,龚曜的手机已经拨出去了号码,我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陆羲柯的声音。 这下,完了。 我怕就是怕陆羲柯发现我出来找龚曜的事,如今全盘托出了。 本来就在冷战中的关系,这次……不知道陆羲柯又会怎么误会我跟龚曜。 纠结了十几分钟,陆羲柯已经开着车赶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下车,脸色冰的像是难溶的冰川,冻人三尺。 拉起我,动作带着几丝粗暴。 不打招呼准备直接离开。 可龚曜不愿顺他的意,非得抓着我的另一只手跟陆羲柯陷入了僵持。 “要我说,这种男人你跟着他做什么,连自己的女人受了伤都不在乎,要是将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他会顾你的死活吗?” 龚曜这番话成了导火索,噌的一下燃起了陆羲柯的怒意。 回头狠瞪他:“这些事跟你有关吗?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啧,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发这么大脾气难不成是恼羞成怒。” “我恼你妈了个逼!” 陆羲柯骂完,一拳头抡了上去,猩红着眼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什么气的。 而被打了一拳的龚曜也不甘示弱,狠狠的还了一拳,啐了一口:“呸,姓陆的,你把自己当成什么玩意了,在我龚家的地盘动手,你他妈信不信我弄死你!” 说着要掏枪出来。 陆羲柯也脸红脖子粗的跟他叫嚣:“有本事你来啊!” “陆羲柯。” 看龚曜的举动我慌了,赶忙从背后抱住陆羲柯,防止他在冲动,贴在他后背祈求般的说道:“回家,我们回家吧。” 他这才算是冷静下来,顺着我上了车。 临走前,还给龚曜摆了个脸色,一副真不怕死的样子吓得我头皮发麻。 绝尘而去,总算是摆脱了龚曜的视线,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陆羲柯把车开到一半听了下来,似乎心里窝着火不敢冲我发,只能下车狠狠的踹了两脚路边可怜的树以此泄气,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了车里,攥着方向盘的手爆出青筋,一副随时会打人的样子。 我默不作声的缩在角落,怕他情绪波动在伤到我,刚缠好的绷带在刚才的拉扯中又凌乱的散开了。 “在我这儿受了伤为什么要去找他?” “啊?” 我只顾着发痛的掌心,反应有些迟钝。 陆羲柯深吸一口气,憋回了自己暴戾的情绪,皱着眉开口。 “你喜欢他?” 我摇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因为,因为……” 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栾,你是不是开始厌烦我了?” “什么?” “不然为什么……你又开始无意识的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受伤了也不说,委屈了也不吭声,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知道自己脾性不好,总是对你发火,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动手,这些我都知道,但,但是我已经再改了,我很努力再改了,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 107.心头恨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上他的眼。 “陆羲柯,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吧,就像你说的,你需要改变,而我……也有不得以要去做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太久,这之前……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吧。” 我准备开门下车,却被陆羲柯攥住手拉了回来。 他慌了。 “不啊,慕栾,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走……” 我总觉得说到最后他都要哭了,不停的乞求,像是天人永隔一般。 却还狠着心一点点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坚定从终。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我错了,以后你想见谁我不会再拦你,我不会再跟你发脾气,也不会再打你了,慕栾,算我求你了……” 这举动本来就是下下策,可没想到会让陆羲柯怕成这样。 我一面觉得心疼,一面又思忖着宋辰越的事,总觉得不解决完这件事,我跟陆羲柯之间就不会平静。 饶是对他心有不舍,还是狠心的推开了他。 “慕栾!” 他那一声简直撕心裂肺。 红着眼眶盯着我离开的背影,慌张的想追下来,却因为心急解不开安全带,再次变得暴躁起来。 “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他吼,开着车追上来,加足了马力。 引擎声在我身后作响,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撞上来。 我能听见他隔着窗户说:“慕栾,你别逼我,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挽留你。” 可我还没来得及回头问是哪种方式,他就开着车撞上来了…… 高速公路上,我被撞飞在栅栏边,时不时的有车停下来观望,但他们不敢管我,很快一辆辆又开走了。 胸前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下来,一点点侵蚀着我的心。 好痛…… 眼前突然黑了一片,再看到陆羲柯时,他正颤抖着从车上下来,缓慢的步伐朝我靠近,跪在我身边将我抱进怀里,大把的眼泪砸在我的脖子上。 他喊我的名字:“慕栾。” 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我本来想伸手拂去他眼眶里的泪,却怎么都抬不起手。 我想告诉他,我不怪他。 从我认识他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爱的极端,是我错了,是我妄想改变他。 开口,一口血卡在嗓子里,让我闷得喘不过气。 可我知道,我不会死,或者说陆羲柯不会让我死。 他只是想留我,只是这方式终究还是用错了…… 京城医院。 陆羲柯似乎是为了防人一般,戒备森严。 只能听见医生沉重的声音:“伤的不重,只是小腿骨缝里有裂痕,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行,还有病人似乎有胸闷的情况出现,以后要注意一下心脏这方面的问题。” “好。” 陆羲柯的声音有些低沉,颓废的味道浓烈。 等医生走了,身边突然温热,意识到这是陆羲柯的怀抱,还没来得及睁眼,先听见他发问的声音:“醒了?身上还疼吗?” 我这才缓缓的睁眼。 只是错开他的目光,却看向了窗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该用什么样的心境再去面对他。 我不恨他,却很难再原谅他。 陆羲柯到不介意我的沉默。 他俯身在我唇边亲了亲,声音越发的醇厚,像是酿了很久的美酒,唇齿留香。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我抿唇,还是不吭声。 他笑,抓着我冰凉的掌心拼命的想焐热,自顾自的一问一答:“你肯定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既然你也醒了,等会儿我们就回去,医生说你的身子需要静养,我问老爷子要了西山别墅那边的钥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放心,没人会再来打扰我们的。” 他的样子固拗,又痴狂。 我抽回手,咬着发白的唇开口:“陆羲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承认我爱你,可是我受不了这种生活,每日心惊胆战的跟你说话,你们这种人杀人不犯法无视法律,可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想简单的生活,不用在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我想过跟你好,可我们这样真的能长久的走下去吗?” 还没经历过茶米油盐,就先熬不过历练。 他的爱,太可怕。 可陆羲柯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他只是焦灼又用力的抱住我,摇着头说:“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但我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相信他。 我闭眼。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本想着找到宋辰越跟他签下协议,然后跟陆羲柯坦白心意,怎么就阴差阳错的走到了这一步。 我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后来,陆羲柯真把我带到了西山别墅。 很清净,除了我们两个几乎看不到外人。 我整日望着窗外发呆,偶尔想起宋辰越的事,还有龚曜,跟陆羲柯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 腿脚不便,他这次倒不怕我在跑,只是因为的沉默寡言越发的慌乱起来。 我很少跟他讲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言自语,直到某个时刻忍不住了,会突然跑出去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然后在若无其事的进来。 他在逼我说话,我再逼他发疯。 最后,陆羲柯先忍不住了。 他抱来一个半大点的孩子,两三岁的样子,似乎刚刚学会说话,咿呀学语说的含糊不清,一双纯净的眼眸看的我顿时心软了下来。 陆羲柯把他放进我的怀里,脸色严肃的让他喊我妈妈。 绷紧的脸色顿时就把孩子吓哭了,啜泣的窝在我怀里,不敢看他。 我心里不是滋味,看着抓着我衣角的孩子,忍不住吼了陆羲柯一句。 “你冲孩子凶什么凶!” 但我没想到这次没从他脸上看到暴怒,反而看到了一种就做欣喜的表情。 被骂还真开心,真是疯了。 很快,从门外又进来一个拿着公文包穿西装的男人。 “陆总,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还请你跟陆太太在这份领养书上面签个字。” “领养?” 我困惑的看了陆羲柯一眼。 把孩子放到了一边:“我没说要领养孩子的事。” “哦,是这样的,陆总怕陆太太一个人呆久了太无聊,所以从我们中山福利院领养一名男童,这事儿陆太太还不知道吗?” 我摇头。 “我并不知情,而且我不是你口中的陆太太,我跟他……” “刚才不知道,现在不是知道了吗?”陆羲柯扶住我的肩,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在哪儿签字,这儿行吗?” “行。” 西装男环视了一番,推了推眼镜:“既然市调的情况完全符合,那把这孩子交给你们中山福利院也就放心了,以后这孩子就劳烦二位照顾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下,我没说要领养孩子。” 怎么从始至终都没人过问我的意见。 我正准备把孩子还回去的时候,衣角却突然被人抓住,刚到我腿弯的孩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能够溢出水来,担忧的看着我:“妈妈不喜欢我吗?” 我看他白皙的小脸,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摇着头说。 “不是。” 陆羲柯督促福利院的人快走,然后伸手一揽,把我跟孩子全部带进了怀里。 贴在我耳边低声的说:“我们的孩子,给他取个名吧。” 我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件事,窝着火想跟陆羲柯吵架,但是看到孩子正盯着我看,又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似乎我敢说一句拒绝的话,他就会哭给我看。 我想过我跟陆羲柯之间,可能会有孩子,可我想不到是会以这种方式。 但是这个孩子…… 算了,认命吧。 望着因为害怕往角落躲的孩子,轻声地问:“远川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陆羲柯站在我身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陆远川。” 以前我想过,如果有个男孩就叫远川,女孩就叫明媚,阴差阳错却安到了这个被领养的孩子身上,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但是见着他点了头,我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连带着跟陆羲柯怄气的这几天的雾霾也烟消云散。 只是,我们有孩子了…… 这件事还是让我难以消化。 陆远川很乖,似乎是因为在福利院呆久了,有些怕人,尤其是陆羲柯,只要陆羲柯一看他,孩子就会受不住躲进我怀里,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庇佑他的港湾。 我一面欣喜,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把我牵绊住了。 家里有客人来了。 但我没想到会是陆将斌。 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领养孩子的事情,一进门就显得气冲冲的,从头至尾没给过我好脸色。 我腿伤好的差不多了,但走路还是会痛,咬着牙下楼去见他,却被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不害的我陆家绝种就难解你心头恨!” 他气红了眼:“页禾的事过去了这么久我们先不说,你一个下不了蛋的鸡还黏在他身边做什么,领养孩子,你以为我会让这个不入流的种进我们陆家的族谱吗,我告诉你没门,你跟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杂种迟早都要给我滚蛋!” 他骂的太难听。 我捂住孩子的耳朵也挡不住,只能先低下身子摸着他的脑袋让他别怕:“川川回屋,乖,听妈妈话。” 让孩子离开后,我才耐着性子跟陆将斌打交道。 “陆老爷子当着孩子说这种话可有失风度啊,更何况,你怎么知道这孩子姓陆呢?” 108.嫁祸他 我回击:“再说,您没搞清什么状况就贸然发问,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你以为孩子是我领养的?是我黏着陆羲柯不放的?” 冷笑,满眼嘲讽。 “你不如先去问问你儿子对我做了什么?我车祸的事可全都拜他所赐。” 这话也不是有多恨陆羲柯,只是刚好想说给陆将斌。 可是不巧,陆羲柯恰逢这个时候进了屋,一听我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不对。 阴郁难测,攥紧了手。 他沉默了两秒,看向了火气冲天的陆将斌,不悦的开口:“你来做什么,楚家的事还不够你忙的,还有空在这关心我的事?” 陆将斌可能也是真老了。 失去了一个儿子,未免就把这个儿子看的太重,费尽心思的想让他回归到自己旗下。 “羲柯,你这是怎么跟父亲说话的,我让你娶阮家的女儿你不愿意,好,我不逼你,可是那个江城来的董行长,人家帮了你那么大忙,你还把她晾在一边,不觉得说不过去吗?” 他说这么长一段话,我就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董沁来京城了。 她来京城? 怎么一时间这些人又聚在了一起。 陆将斌见说服不了陆羲柯,准备从我这儿下手,苦口婆心的劝说:“慕小姐,我们陆家可曾亏待过你,你嫁给陆页禾是我们陆家明媒正娶的二儿媳妇,就算页禾他死了,可你仍旧是我们陆家的媳妇儿,你要是带着这层身份再跟羲柯纠缠不清,外人会怎么看我们陆家,你让羲柯怎么在京城立足。” 我笑,觉得他的话极其讽刺。 “陆老先生,他怎么在京城立足那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嘛,你来问我可是问错人了,你该去问你儿子,问他到底怎么想的,问他什么时候肯放过我。” 明知这话会让陆羲柯难堪,可我就是忍不住一吐为快。 发泄完痛快了,准备把空间留给陆家的两人,没想到久久不说话陆羲柯却开了口。 “陆老先生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两个的事不劳您挂心,而且我并没有回陆家的打算,你也不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至于陆家的家产,我劝你还是趁着有这份光景,再生个吧。” “你!” 陆将斌明显被他这话气到,倾身过来啪的赏了陆羲柯一巴掌,怒气冲头:“你这个不孝子!” 转身,扬起的巴掌又要落在我脸上,这次我没让他如意,微微错开了。 见他震惊的目光,我眼里露出一丝嘲讽。 “我劝陆老先生还是不要对我动手比较好,毕竟我手里可握着你跟楚家的罪证,要是我哪天一个不开心把这东西送到龚家去,吃亏的可不止我一个。” “你什么意思!” 陆将斌慌了,我能从他发丝里感到恐惧。 我冷眼把手机里储存的谈话录音当着他的面放了一遍,见他脸色大变,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陆将斌伸手想夺,被我躲了过去,明朝暗讽。 “一大把年纪了,您还是老实点好,不然这监狱的饭可不好吃。” “混账!” 他气的要来打我,陆羲柯拦住他,不安的皱起了眉,冲着暴躁不安的陆将斌低声安抚:“你先回去,这事我来解决。” 陆将斌半信半疑,但还是遵从了他的话,不停的回头瞪我,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以为陆羲柯会跟我站在统一战线,可我终究是太天真了。 陆将斌离开后,陆羲柯在知道我手中有他们的把柄时,语气也变得不对劲。 “给我。” 他伸手,要来拿我的手机。 “不给。” “快点,别逼我发火。” 我冷笑:“那你尽管试试。” 我把手机藏在身后,跟陆羲柯僵持,无论他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这根能护住我的救命稻草。 “慕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怒吼,暴戾中带着几丝担忧。 “我当然清楚,陆羲柯,我这是在自保,就这份录音,能让我在京城有立足之地,不必在你的阴影下活着。” “现在好了,董沁也来京城了,那你就遵从陆老爷子的话回陆家好了,你放心,只要你们不威胁到我,我是不会轻易把这个东西交给龚家的。” “你疯了。” 他震惊的望着我,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很快,又按着我的肩把我压在沙发里,想从我手中夺回那个东西。 “我看你才是疯了!” 我心急,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个烟灰缸砸到他的脑袋上,下了死手。 再抬头,陆羲柯已经被我砸破了头皮,殷殷的往外留着鲜红的血。 他起身,踉跄了两下,扶住额头没倒,但目光里都是吃惊。 我夺回手机,往后退了两步。 却见闻声而来的川川从楼上跑了下来,小小的身躯拦在我身前,挡住了一脸杀意的陆羲柯。 不说话,绷着个脸,跟个小大人似得把我护在了身后。 我感动又心惊。 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生怕陆羲柯犯起浑来连孩子都打。 “你就这么喜欢拿着那玩意是吧?”他咬牙,声音都在颤抖:“那好,你就把那东西拿好了,出事了也别来找我!” 撂完狠话就走,从不回头。 我猜想他又去找董沁了,说不准这次真的是结束了,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 陆远川温热的小手掌盖住我的脸,他不解的看我:“你为什么哭?” 可能是还不适应彼此的新身份,他很少喊我妈妈,大多次都是被陆羲柯吓得,才会钻进我怀里喊妈妈救我,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我突然有种跟他相依为命的感觉,禁不住抱紧了他,还佯装没事人一样。 “不是眼泪,妈妈没哭。” “哦。” 他淡淡应一声,这疏离的脾性不知道跟谁学的,却总让我觉得跟陆羲柯如出一辙。 陆远川个子太小,他想抱我够不到,只好乖乖的站着被我抱。 我哭够了,摸摸他的头,轻声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虽然他粘我,但毕竟是陆羲柯领养回来的孩子,如果他不想跟我走,我也不会强求。 但是陆远川人小鬼精,歪着脑袋问我:“你不跟他一起了吗?” 我颔首,自知骗不过他。 他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很快郑重的点下了头。 我心头一喜,这种带着牵挂的感觉不算太坏。 一直到晚上,陆羲柯都没回来,我本来还想跟他说声再见,但是看这样子怕是也不会再见。 收拾好东西,看着屋内刚熟悉不久的摆设,又要离开。 牵着陆远川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拦住了路,他们拿着枪,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会那么快罢了。 从车里下来的是楚益华。 他没见过我,但是我却对他的印象深刻,也是多亏了他才让我抓到了楚家的把柄。 但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多少让我有些心惊,握紧了陆远川的手把他藏到身后,腿弯止不住打颤。 “啧。” 楚益华不屑,瞟了一眼孩子又看了我一眼:“还以为能拿住老爷子的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女人而已,竟然让陆家怕成这样。” 楚益华跟楚温华的性情大不相同。 楚温华稳重,让人猜不透心意,总是板着一张脸引人猜测。 而楚益华就仿佛酒桌上喝醉的酒鬼,什么话都一吐为快,脾性也抱暴躁不少。 我低下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心里却暗自赞叹,楚歌跟他父亲倒还真有几分相似,说话做事都容易冲动,但是他要是有楚歌那么好骗就好了。 他挥手让人把我擒住,自己则是靠前,打量着陆远川和我。 笑的不怀好意的俯下身,对孩子开了口。 “小杂种,你爹是谁?” “楚先生,你这话过分了。” 我冷眼提醒,却换来他的一个巴掌。 “老子跟你讲话了吗?” 要不是辈分在那儿摆着,我真想骂他一声狗杂种。 可现在这种受限与人的情形,不允许我这么说话。 但我没想到我挨了这一巴掌后,陆远川倒是狠狠的瞪着他,朝着他吐了一口。 “小杂种!你他妈敢吐老子?” 楚益华觉得吃惊,竟然被一个屁大点的孩子给嘲笑了。 我替陆远川揪起一颗心,眼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被楚益华提起来,还一副不服输不求饶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倔脾气像谁,但终究是替他怕了。 “别,别,楚先生,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他!” 我慌了,挣不开,只能求饶。 楚益华笑了,抓着孩子的衣领朝我靠近。 “怎么?心疼了啊,想救他?” 他眼一眯,露出坏笑:“行,我给你个机会,把证据交出来,我就放了你们娘俩,不然……你就等着给这狗杂种收尸吧。” 见我犹豫,他紧了紧力道,把孩子憋得说不出话来。 “等,等一下……” 虽然他这样说,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交出了录音,他也不会放过我。 踌躇,慌乱间猛地吸了一口气。 “录音,录音不在我这儿。” “不在你这儿?” 楚益华面露疑色,似乎不信我的话。 “对。”我一口咬定:“录音今天被陆将斌拿走了,你去找他要,不信的话,你可以搜我的身。” 109.阶下囚 “搜身?” 楚益华亲手翻开我身上的藏身之所,连带着行李箱也翻了个底朝天。 最终,终于信了。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要放了我的打算。 呲牙咧嘴的抓着我的衣领一甩:“你别高兴的太早,怎么说你跟陆家都是一伙的,就算录音不在你这儿,这件事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把他们给我带回去!” 一声令下,我跟陆远川再度被压进了车里,颠簸的朝另一个未知的方向驶去。 我攥紧了川川冰凉的手,心底担忧的跟他对视,他似乎了然我的心境一般,死死的握紧了衣服的口袋。 其实,录音还在这里。 只是刚才看到楚益华的那一刻,我已经悄悄的将手机塞进了川川的口袋里,因为我打赌以楚益华的高傲自大,他不会去想到这种东西会藏到了孩子身上,而且他本身就对陆家有强大的恶意,当我把这件事栽赃到陆将斌身上的那一刹,他自然而然的会信我。 只是,我抑制不住眼底对未知的恐惧。 更猜不透楚家人会怎么处置我们…… “你给老子滚进去!” 楚益华黑着脸把我跟陆远川两人关进了楚家私属的监狱里,里面到处都是腐烂的霉味,充斥着我的鼻尖,呛得我头晕目眩,扶着门框适应了好一阵儿。 “老实在这儿待着,我倒要看看这次那陆家的那个小子是会先保你还是保陆家。” 他似乎早就看不惯陆羲柯似的,言语里分明都是讽刺。 我走上前去,想做最后的挣扎:“楚先生,还请你放了我们,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你们楚家跟陆家的私事,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向外人声张这件事的。” 没想到,楚益华听了之后却笑了。 冷冷的撇唇:“是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可是慕小姐,你莫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我除了是楚家人,可……还是楚歌的父亲呐。” 话音刚落,他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恨意把我吓了一跳。 果然,是我太天真了。 按照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查不到我是慕隽的姐姐,而慕隽跟楚歌的事…… 他这个当父亲的,怕是会觉得是一种耻辱吧。 算了,苦涩的笑。 这样也算是替他们抵罪了。 “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楚益华跟门外把守的人吩咐了一句,又踩着‘哒哒’的脚步声离去,怕是急着找陆家算账去了。 我蹲下身子,将川川搂进怀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他倒是处事不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望着我,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 我摸摸他的头,轻声的问:“怕不怕?” 他还是摇头,不喜欢说话。 这种困境中,孩子竟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抱着他躲在角落里,望着通风口处传来的仅有的光,禁不住被刺痛了双眼,没想到居然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了。 还带着个孩子跟我一起受罪。 这是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吧,以为握着他们俩家的证据他们就不敢对我出手,殊不知自己早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还没来得及逃走,就成了囊中物。 怪谁,怪自己当时没有听进去陆羲柯的劝告吧。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把下巴轻轻的搭在川川的肩头,跟他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意识朦胧的开口:“川川,跟妈妈讲讲你在福利院的事吧……” “嗯。” 他沉思了很久才愿意说出来:“院里有个做饭的老奶奶人很好,每次我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老奶奶都会把我拉到一边让我藏起来,也会偷偷塞给我一些好吃的。但院里有一个小男孩特别坏,他仗着比我大了六七岁,老是联合别的小孩子欺负我,还总说他爸爸一定会接他回去的……妈妈,你睡着了吗?” 我打着哈欠,露出一丝歉意。 “没有,等我们出去了就陪你去看这个老奶奶好吗?” “真的可以吗?” 孩子眼里难得露出欣喜的光芒。 “当然。” 我跟他拉了勾,示意自己不会骗他。 望着他纯净的小脸,静下来竟然睡着了。 “把她给我泼醒。” 恍惚中,听到这么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先被浇成了个落汤鸡。 抬眼,楚益华正气愤的瞪着我。 我下意识把孩子藏在了身后,正准备询问,却被他抓着衣领给拽了起来,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红着眼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呸,你竟然敢骗我!” 他不解气,连带着在我身上施加拳脚,愣是把孩子给吓哭了,拽着我直喊妈妈。 “别,别怕,我没事。” 匍匐在楚益华脚底下,孱弱的喊出这么一句,心中却不断猜测是不是他发现了录音藏在了谁那儿。 很快,他再次把我拎进手中,拖着我把我按在了门缝上,映照出他那一张扭曲的脸。 “说,你把录音藏哪了?” 我咬紧了一口牙,就是不肯松口:“不就在陆将斌手里吗?你要的话,找他要去啊!” 说到这,楚益华更怒了。 一连抓着我的头狠狠的在门沿上磕了好几下,撞的我脸色发白,咬着牙止不住想吐作呕的胃。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借势挑拨楚陆两家的关系,陆将斌那儿我早就问过了,他根本没拿录音,你就是在骗老子!” 我眼前发黑,却还是不承认。 “那你怎么知道陆将斌没有骗你呢!” “他没那个胆子!”楚益华转身拿出一把链子拴在我的脖子上,一副要勒死我的凶狠:“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我咬紧牙关,跪倒他脚边,抓着脖子勒紧的链子,胸口发闷,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说,我知道那东西在那儿,你先放开我妈妈。” 呼——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死里逃生的狼狈,可是却被陆远川的话吓了一跳,看着他微张的小嘴,先一步打断了。 “在别墅里,还在西山的那间别墅里,你去搜,在我房间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我藏在那里边了,你去找,我这次真的没有再骗你。” 事实上,我还是说了谎。 但是我这些话说的天衣无缝,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楚益华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兴许是怕我再度骗他,楚益华这次发了狠话。 “如果这次让我发现你还是再骗我的话,当心你的小命。” 我咽了口口水:“不敢了,这次真不敢了。” 哼,他冷笑。 “量你也没这个胆子。” 很快,他们一拨人离去,监狱里再次恢复了宁静,静到只能听到我急促的喘息声。 “妈妈,那东西不是在我这儿吗?” 陆远川不解的看着我:“妈妈为什么又骗了那个人呢……”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这种事就是说多了他也不懂,慌忙的起身把他抱起来,摸了摸还在他口袋的手机,立刻把孩子放到我的肩膀上。 挣扎着把他拖起来,送到了那个通风口处的窗户那儿。 到这之后我就发现了。 要想从这里出去除了紧闭的门锁外,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可是通风口设置的太狭窄了,只能塞进去川川这么大点的孩子,而如今我的希望全部都交付在他身上了,慌乱的嘱咐着:“逃,快逃出去。出去之后别被楚家人发现了,到了外面找警察带你去龚家找一个叫龚曜的人,然后把你口袋里的东西交给他,懂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疑问。 “妈妈?为什么不把它交给爸爸呢?” 他这话算是彻底问住我了。 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楚益华就会发现我又在骗他,到时候他回来的话,川川如果还在这的话就麻烦了。 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因为妈妈觉得这事儿你爸爸解决不了,所以你去找龚叔叔好吗?” 川川只是给了我一个困惑的眼神,没有点头答应,我权当他是默认了。 扶着他的小小的身体,把他从窗口送到了窗外,听他平安落地,心中再次升腾起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快,快去。 我在心底呼喊。 同时也把命运交付在他的手上。 至于剩下的,等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本来坐立难安,到后来心平气和的打坐,算是接受了命运的制裁。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我闭着眼睛能听见大门铁锁再次被打开的声音,楚益华已经诸多人气势冲冲的脚步声朝这走来,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意。 果然,还是太晚了吗? 楚益华弓着身子再进来,相比上次要显得平静不少。 他眯着眼在属下搬进来的凳子上落了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似乎在对死人询问:“说吧,你想怎么死?” 看来,这次终究躲不过了。 我睁眼,最后一刻却想笑,跟着他打趣。 “还劳烦楚先生给我留个全尸,我不想死的太难看,最起码给我留下最后的尊严。” “得,我成全你。” 他摸出了腰间的枪。 黑漆漆的洞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110.算旧账 “慕小姐,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闭着眼点头。 “有,要是您见着楚歌,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祝他跟慕隽幸福,一辈子……” “你做梦!” 楚益华端枪的手有点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话,你留着到底下自己跟这个不孝子去说吧。” 他原谅不了楚歌,这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在他心里平添一道伤疤。 楚益华抖着手扣动了扳机,就在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暴乱,人群里不知道谁先打了谁,总归是乱成了一团,最后竟然有人跟楚益华扭作一团,似乎有人暗中操作般的,愣是没能让他那一枪打在我的额头上。 “滚开!” 楚益华暴怒,踢开压在身上的士兵,想起身却被人按在了地上,脸贴着地面,形象全无。 他勃然大怒,想开枪,却被人夺了去。 我看清来人,倒吸一口冷气。 陆羲柯……这是要跟楚家撕破脸吗?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儿来,陆羲柯抱着小短腿陆远川一步步踏进我,似乎还在跟我怄气,脸面上多少有些难堪,但掩盖不了眼底的担忧。 蹭了蹭我被楚益华虐待来的伤痕,皱紧了眉头。 “早就劝过你了,你不听……” 而后,又细声细语的碎碎念了一声:“不让你吃点苦,你就不知道谁对你好。” 听这话,看来他早就知道楚家会出手了,只是看楚益华吃瘪的表情,怕是这事没那么简单就罢休吧。 果然,被抵在墙根的那个人见着来人后,不出意外的大吼出声。 “陆羲柯,你这是要造反吗!你知不知道挟制我是什么罪名,你是不是想让你们家老爷子陪你在监狱里渡过后半生?” “造反?” 陆羲柯蹲下身子,抓住楚益华的头发嗤笑:“楚二叔,你怕是还没搞清状况,要造反的是你们楚家,可不是我们陆家……” “你这什么意思!” 陆羲柯拍了拍他的脸,不屑一顾:“以前楚家跟陆家确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现在……这根绳,断了。” 他说的绘声绘色,也让楚益华脸色大变,颤着唇满脸震惊:“你不会,你该不会……” “二叔猜的不错。” 陆羲柯投去一个识趣的眼神:“我把那东西交给龚家了,念着以往的旧情,不亲手把您老送进监狱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容忍。” “陆羲柯,你会遭天谴的!” 楚益华有些失了理智,他红着眼要去打陆羲柯,被人拦下,又奋力爬起,却都是无谓濒死的挣扎。 “天谴?”陆羲柯抓着他的头狠狠的往地上磕去:“楚益华你扪心自问,你做过的坏事少吗?” 他脸色大变,仿佛早就预谋了这一场报复一般,丝毫没手下留情。 惹得陆远川抱紧了我的腿弯,似乎被陆羲柯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到。 我想拦住他,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到。 “现在我们来算算十多年前的账好了,何惠珍……这个名字你应该还记得吧。” 楚益华听了表情有点失控,兴许是怕的,哆嗦着要往外爬。 结果一脚被陆羲柯踩断了手指,顿时疼的缩成一团抱在地上哀嚎。 “我在问你话,记得,还是不记得!” 陆羲柯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一脸吃人的表情。 我连忙捂住川川的眼睛,被小孩子看到这一幕终归是不好的。 而楚益华疼到昏厥,卷着舌头应了句:“记,记得。” “记得?”陆羲柯钳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按在墙边:“那你应该也不会忘了她是怎么死的吧。” “没忘……” “嗤。”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没忘就好,省得我在提醒你,让二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别,羲柯,你别这样对二叔,放了我吧,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的,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女人出手,二叔真的知道错了……” 楚益华是真的怕了,连哭带爬的求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陆羲柯眸色幽深,就在我以为他会念及旧情的时候,他却狠狠的折断了楚益华的胳膊。 “放了你?当年她这样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放了她,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我攥紧指尖,止不住发抖。 这是什么意思? 草菅人命,还是两个。 楚家人竟然对何惠珍做过这种事吗? 那这么说,何惠珍的死其实是楚益华一手造成的,而陆羲柯……他不过是一个救母心切才不择手段的做了那种事。 越听下去我越是心疼他。 “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都在等你去看她!” “你知不知道她因为这事儿吃了多少苦,几次在陆将斌手中死里逃生,还被何秀莲陷害,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知不知道……她就算握着你的把柄,也舍不得去告发你,而你呢,你却因为这件事想要她的命!” “……” 到最后,都成了他无声的质问。 陆羲柯含着泪在为他已故的母亲寻一个公道。 可这公道,倒是不寻也罢。 楚益华死不悔改,他瞠目欲裂,扭曲着不肯承认。 “那都怪她活该!她明知道我有家室还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一个要升厅级的人,怎么可能让她阻断我的前路,所以我要毁了她,我一定要毁了她,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污点,谁也不知道,谁都不能拦我……” 一个利益熏心的男人,难免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他害了何惠珍,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这种下场,只是苦了陆羲柯,这些年来,他心底的恨早已把他逼疯。 楚益华现在的话无非是火上浇油,加剧了陆羲柯对他的仇恨。 “死不悔改!那你就去底下给她道歉去吧。” “你敢杀我!” 事已至此,陆羲柯已经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了。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不会回头。 就在楚益华还沉浸在这么多年手中越发强大的权利时,已经带着不解的恨意惨死在陆羲柯的手中。 用那把他经手的枪支抵在他脑勺,一枪毙命,让他死不瞑目,到头来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如果说陆羲柯曾经因为何惠珍的情感对他存在过一丝善念的话,那这些善念也都因为楚益华的那番话而消失不见。 只是陆羲柯的仇是报了。 而我却替他生出一股担忧…… 这些目睹了这一切的军兵,他们到头来怎么敢保证不会倒打一耙。 但陆羲柯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挥手让人带走了楚益华的尸体,搂进了我的肩膀,带着川川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那里。 …… “楚益华虽然死了,但是仅仅是凭借着那个录音还是难以将楚家扳倒,这段时间京城可能会很危险,你跟川川暂时就先不要出去了,这次听话好吗?” 他擦着我脸上的伤,低声嘱咐。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看着他发呆。 陆羲柯脸上染了血,显得他有些阴郁,眉眼下耷,眸中都是破碎的残渣,低神蹲在我的脚边,攥着我的双手。 我止不住的心疼他,在离开与留下来之间不断纠结。 川川坐在我身上,拉着我的衣服藏了起来,柔软的光打下来,这难得的温馨让我觉得异常珍贵。 下意识伸手拂上他的脸颊,却被陆羲柯抓着手往唇边凑了凑,边吻边望着我的眼睛,每一眼都像最后一眼。 “你要走吗?” 他起身,我慌乱中抓住了他的手。 陆羲柯笑了,又低下弓着身子在我唇边落了一个吻。 “楚家的人还没全部落网,他们迟早会找到这边来,我不想让你再一次陷入这种险地,等我解决了他们,很快就回来……” 我低眸:“那你就不怕我再次离开吗?” 陆羲柯摸了摸我的头,无比笃定。 “你不会,最起码现在不会。” “慕栾,你心疼我,你舍不得离开我的。” “更何况……我们还有孩子。” 虽然陆远川在他心里的存在感很低,可是陆羲柯也确实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也成功锁住了我的牵挂。 我冲他苦涩的笑,心事全被他说中,只能说一句。 “那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我会平安回来,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我不再言语。 想着在他回来之前也是时候把宋辰越的事解决了。 陆羲柯走了…… 我耐着性子把川川从身后带出来,不解的问他:“我不是让你去找龚叔叔吗?你为什么会把爸爸给带回来了?” 陆远川抬起发亮的眸子,咬着唇似乎有些难隐。 “是,是爸爸说妈妈万一出了什么事让我第一个去找他的,还有……爸爸早就知道妈妈会出事,所以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派人在外面守着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陆羲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陆远川还没说完。 他昂着白皙的小脸看我:“妈妈,爸爸他是真的爱你,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躲在房间里哭,福利院的老奶奶说如果一个男人会为心爱的女人落泪的话,那就是真爱了,妈妈,你……可不可以也喜欢爸爸?” 111.意料外 “这话……也是他让你说的吗?” 陆远川摇头。 “是我自己,我很想让你们在一起,这样……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你想要个完整的家?” 他点头,目光殷切。 我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抱进怀里,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心底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 …… 在此之前答应了他要带他回福利院见那个久闻了的老奶奶,我为了兑现承诺,不顾陆羲柯的劝阻带着孩子出了门。 只是到了福利院后,我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令我费解的事。 川川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半大点的孩子抓着他的衣领跟他扭作一团,我拉开架势,却被这孩子的眉眼给震惊了。 这是…… “霜霜?” 虽然颜面上有些变化,可是他的脸我还记得,我还记得他以前喊我妈妈的样子,记得他疏离我时的眼神。 不会错,这个孩子就是邬择霜。 可是……他怎么会在福利院。 “你爸爸呢?” 邬择霜似乎有些忘了我,他面露不屑,那是我从来没再他脸上见过的神情。 “你谁啊?” 我蹲下身子抓紧了他的肩膀:“你忘了我吗?我是妈咪啊,慕栾,你不记得我了吗?” 邬择霜怎么会在这儿,还有邬时序呢,他的孩子都不管了吗。 没想到霜霜听完我的话笑了,疏离的看着我嘲讽:“妈咪?我可没有妈咪,我只知道你那个杀人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邬择霜!” 我怒视,对他粗鄙的话语感到难堪。 原来他不是忘了我,只是不屑于记住我。 饶是这样,我还是要搞清楚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爸爸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冷笑。 “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还关心这些干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们了。” 我不解,费力的看着他。 陆远川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躲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角,不敢上前,而我只顾着关系霜霜的事,倒是忽略了他的反应。 邬择霜对我心存恨意,从头到尾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惠曼妮说的,她说你跟别人跑了,不要我跟爸爸了,所以爸爸才愿意娶她的……” 我惊诧:“邬时序跟惠曼妮结婚了?” 见孩子不对劲的表情忍不住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该不会……也是她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吧?” 我搞清了他对我的恨意,不过是三年前的不告而别,让惠曼妮趁虚而入,所以才阴差阳错的让他将这份恨意加载在我身上,我自知理亏,却没想到惠曼妮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儿都下得去手。 看霜霜一脸不愿回忆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了。 我起身,抓着孩子的肩膀质问:“那你爸爸就没来找过你?或者你……就没想过去找他?” “不行,那个女人不会让我回去的……” 我听了满腔怒意。 惠曼妮太过分了,但是邬时序怎么也跟着犯傻。 我抓住他的手:“你跟我回去,我带你去找他。” “可是,我也不知道爸爸到底在哪儿……” 邬择霜的话突然让我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突然绷着脸不愿意说了。 倒是川川拽了拽我的衣服,昂着小脸含着泪问我:“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能自己的话无意中给孩子带去了伤害,连忙抱起他:“怎么会,妈妈只是想帮霜霜哥哥找到爸爸而已,不会不要你的。” “你说话算数?” “当然。” 得到我确切的回答,陆远川才敞开心怀再次抱紧了我。 他或许害怕我带了霜霜走,就会把他留下。 初为人母,多少有些差错。 川川,你原谅我的粗心大意好吗? 我带着两个孩子问了福利院的院长和送孩子来的律师,都没有问到邬时序的地址,我也只是隐约记得他说要出国的事情,可是若是他们不再国内的话,我要怎么找到他。 陷入沉思,思忖着先把孩子带回了家。 找人的事慢慢来不急。 可是我没料到一件事,那就是三年能将一个成年人改变,就能改变一个小孩子。 尤其是在他人生中最宝贵的,需要指引人生方向的三年。 邬择霜欺负陆远川似乎已经欺负成了习惯,我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洗澡的时候,在进门发现邬择霜正按着川川的头把他往水里压,扑腾的水面溅了一地,川川惨白的脸色吓了我一跳,赶忙拉开他们,把孩子抱进了自己手中。 再比如说,我进厨房的时候会发现邬择霜拿着刀不知道在威胁陆远川什么,总归是把他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不敢动弹,见我来了也不敢扑过来告状。 我心疼他,却也不舍得训斥了邬择霜,毕竟他这番遭遇跟我有着不必要的联系。 夜晚,我怕邬择霜在坐什么出格的事,只好把孩子带到了自己房间里睡。 川川始终不肯上床,我问他为什么,结果得到的回答却令我心酸。 “我不能跟妈妈睡在一起,霜霜哥哥说如果我要是还黏着他的妈妈不放的话,他就要把我交到警察局里。” 我揉揉他的脑袋,满是心疼。 “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川川满脸颓然:“我说了,你没听到,那天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说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只顾着关心邬择霜的事,忽略了他跟我讲的话,只记得他拽了拽我的衣角,却没有仔细听他讲了什么。 如果我认真的听的话,就会发现他说是:妈妈你不要带他回家,他就是欺负我的那个人…… 我满怀歉意,抵着他的头道歉。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他没有怪我的意思,贴在我的额头跟我厮靡,也总算是原谅我,同意乖乖睡觉了。 只是不一会儿,房间门口突然又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我抬头望去,发现邬择霜没敲门直接推开进来,已经站到了我床边。 “怎么了?” 明显察觉到川川的身子抖了一下,我抱紧他的同时忍不住对邬择霜皱起了眉。 那孩子似乎对我的偏爱不满,自顾自的也钻了进来,一脸昂然。 “我自己一个人睡觉害怕,我要跟你一起睡。” “不行。”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只是这却让他黑了脸。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他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因为我是他的妈妈。” 邬择霜因为我的话红了眼:“可你曾经也是我的妈妈。” “抱歉。” 我内疚,却没有丝毫让步。 陆远川跟邬择霜不同。 陆远川是我跟陆羲柯共同担负的责任,而邬择霜是邬时序在不必要时期硬塞进我世界里的孩子。 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 他们两个在我心中的地位确实有所不同。 而邬择霜在听完我的道歉后,眼神从悲转为怒,最后他一言不发的在我床边睡下了,虽然占得地方很小,但还是贴在了川川身边。 很快,川川颤抖了一下,不用想我也能知道被窝下面发生了什么。 正准备生气,却不料屋内的灯顿时亮了起来。 陆羲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脱下大衣,皱着眉阴沉着脸,拎着邬择霜睡衣的衣领把他扔到了外面,丝毫没留情,还阴着脸吐了一句:“不想死的话就进来试试。” 那孩子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在进来了。 正当我想出声阻拦的时候,陆羲柯又把目光转到了被窝里的陆远川身上。 川川熟知陆羲柯的脾气,识趣的自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陆羲柯再度按了回去。 “老实待着,又没说你。” 他似乎很累,脱了衣服关了灯直接上床,一伸手把我跟孩子一同揽进了怀里,一时间,我跟孩子同时僵住了。 这种一家三口挤在同一张床上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不敢乱动,被挤在最中间的孩子也是,我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月光下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川川翻了个身,陆羲柯似乎觉得有些不耐,猛地坐起来拎起了孩子的领子,屏住呼吸,就在我以为他要把川川给扔出去的时候,他只是翻了个身把孩子放在了我旁边,硬是把我拉到了中间,又一言不发的睡下了。 兴许是顾及孩子的面子,他并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只是时不时的在我脖颈后落下的粗重的喘息也够我难受的。 我翻了个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正好对上满眼笑意的川川,又伸手把孩子揽进了自己怀里,于是就形成了陆羲柯抱着我,我抱着孩子睡觉的局面。 背后传来的热源告诉我他还没有睡。 到最后,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句。 “陆羲柯,你知道……邬时序现在在哪儿吗?” 他隔了会,才不乐意的开口:“问他做什么?” “就是今天去福利院的时候,发现了他儿子霜霜,我想把孩子还回去,问个清楚。” “自己的事还没解决,你还有空操别人的心。”我以为他不愿意帮我,不多会儿他又回了句:“这事儿我明天找人去问问,你现在立刻给我睡觉。” “哦,好。” 识趣的闭嘴。 总感觉今天的夜晚不太一样了。 …… 112.往这刺 “你出来,我在商道等你。” 正当我想联系宋辰越的时候,他倒是先打电话到我家来了。 我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猜测可能是从陆将斌那儿得来的消息,虽然心怀疑惑,可还是按着他的话去了商道找他。 街角的一家餐厅,下午三点左右,人很少,我一眼就看到了宋辰越的位置。 压低了帽檐怕被人发现,神秘兮兮的坐在了宋辰越对面。 “喏,这是你要的东西。” 我把从协议上附带的财产书摘下来,签了字递到他面前,想着赶紧办完事情,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 但是宋辰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转着酒杯细细打量了一番财产书,就是不肯签离婚协议。 “快点!” 我忍不住督促了一句,刚才陆羲柯还打电话告诫我不要出门,这会儿要是被他发现了,怕是我要吃不了兜着走。 “急什么。”宋辰越努努唇,笑的不怀好意:“别这么着急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连情分都不顾了,我们两个今个好好叙叙旧,也算对得起我们夫妻一场。” 他伸手覆上我的手背,轻佻的动作惹得我反胃。 径直缩回手,脸色不悦的开口:“宋辰越,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他细声细语的惊呼:“怎么会,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你这话可是误会我了。” 我总觉得他被陆羲柯给断了子孙根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怪里怪气的,尤其是看向我的眼神。 提起警惕心,放平了心境继续劝说。 “那你赶紧签了吧,签了之后我们也别在联系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陆羲柯插手江城的事了,到时候你回去后……好好过日子吧。” “嗤。” 他似乎对我的话不满:“这话亏你说得出口,你觉得现在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 我哽住,半晌只能替陆羲柯说了句。 “抱歉。” “我他妈不要你的抱歉,我要让陆羲柯给我偿命!” 宋辰越突然暴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吓了一跳。 见我费解的望着他,他又赶忙收起怒气,恢复了那一脸的阴阳怪气。 “吓着你了。”他倾了倾身子:“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出手的,毕竟……害我变成这样的人是他。” 我突然慌了,总觉得他别有所图。 “宋辰越,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不答,又追问道:“你不是说来京城只是为了拿走你们宋家的资产吗?你,你想对陆羲柯做什么?” “你别慌啊。” 他起身,绕到我身后,扶住我颤抖的肩膀,硬是把我按在了座位上。 伏在我耳边轻声的开口:“我只不过是想让他把欠我的东西还回来而已,你别激动……等下,还有场戏需要你的配合。” 我越发的不理解他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当他保持这个动作的时候,我脸上一热,意识到自己被他偷亲了之后,恶心反胃的感觉袭来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冲进来的陆羲柯。 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踢翻了好几个桌子,把店里仅有的几个员工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气冲冲的走到了宋辰越面前拽住了他的衣领。 “记得我说过什么吧,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陆羲柯阴森的咬着牙开口,恨不得将宋辰越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我惊慌的从座位上坐起,震惊的看着他。 “陆羲柯,你不是在公司吗?” 只见宋辰越扭头冲我邪恶一笑:“是我让他来的。” “你让他来做什么?” 宋辰越一定是疯了,他不怕死的样子总觉得背后还留了一手,在我意料不到的时候会突出来捅陆羲柯一刀。 可当下之急,是陆羲柯一触即发的怒气。 他从桌子上摸出一把刀叉,抵在了宋辰越的脖子上,看这架势,是真准备要杀了他。 “陆羲柯!” 我拉住他的胳膊,害怕他真的下手。 这个风头上,他要是敢在背上一条人命,楚家肯定会不留余力的打压他。 “你让他刺。”宋辰越昂着脸满是不惧,故意激怒陆羲柯一般:“往这刺,大动脉,到时候血喷你一身,陆羲柯你就是想逃都脱不了干系了。” “别。” “动手啊!” 就在陆羲柯犹豫的时候,宋辰越还在火上浇油。 “陆羲柯你刚才看见了吧,或许你早就猜到了,我跟慕栾的关系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宋辰越,你闭嘴!” 他不依,见陆羲柯变了的脸色说的更欢快了。 “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了,只是慕栾一直拦着我不让我说,她害怕你因为这件事怪罪她,但是事已至此,只有我一个人承受着这份罪也太不公平了,你知道慕栾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吗?那是因为……” “啊!!!” 这声惨叫是正在打电话求助的店员发出来的。 陆羲柯把刀叉刺进了宋辰越的脖子里,大动脉里喷出来的血,真的像宋辰越说的喷了陆羲柯一脸,让他的白衬衫上都染上了血渍,肮脏的不成样子。 宋辰越瞳孔地震般难以置信的看着陆羲柯,他没想到他真的敢下手。 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气管被扎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震惊的看着陆羲柯抹掉脸上的血,又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事儿我确实早就知道了,不过当我正犹豫是让你签离婚协议还是让你死的时候,你却自己送上了门……” 陆羲柯早就知道了? 我惊得合不拢嘴,看着一点点咽气的宋辰越,心中的恐惧在我心底笼罩出一片晦暗的阴影。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混蛋,他本来已经答应我了,你把这一切都毁了!”我呜咽的扑打在他身上,忍不住眼角滑落的眼泪:“你会坐牢的你知不知道,陆羲柯,你会坐牢的!” 他搂进我,来不及擦干净的血蹭了我一身。 “你怕吗?” “怕,我当然怕。”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我怕着又是一个三年,或者是一辈子,你知不知道,我等不起了……” 他抵在我头顶,问了我一个跟三年前一样的问题。 “所以,你还愿意等我吗?” 我推开他,狠咽了一把眼泪。 “不,我不等你。” 夺过他手中的叉子,笃定的开口:“你快跑,如果有警察来,就说人是我杀的。” 本来就是我犯的错,理所当然应该由我来承担。 陆羲柯本来落寞的眼神在听到我后面的话时,居然扬起了一丝轻笑,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了句:“傻瓜。”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闯进来,把他按在了身下。 连踢带走的揍了好几下,我惊呼着要去拉他,却被人钳住,这才看清后面还有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 他不屑的踹了陆羲柯好几脚,仿佛踩了蝼蚁般轻蔑。 “人死了?” “是,楚老大。” “把尸体运回宋家,就说人是陆家杀的,凶手已经落网。” “是!” 陆羲柯歪着脑袋躺在地上,看着俯视他的楚思华轻笑。 “没想到楚家真的是没人了,这点小事竟然劳烦你出手了。” “你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这事儿还小吗?” 楚思华懒得看他,挥挥手直接让人把毫无抵抗能力的陆羲柯抬了起来,就势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放开他!” 我挣扎着要拦住他,这才让楚思华注意到我的存在,见他看我,连忙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人是我杀的,你要抓就抓我。” 破天荒的,陆羲柯没有开口阻拦,他仿佛早就料到楚思华会怎么说,并不担忧。 “小姑娘,我抓他并不是因为宋家的事,他欠的我们楚家的债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偿还,这事我不想牵扯到别的人,你好自为之。” 他放了我,压着陆羲柯往外走,上了车。 我还想追出去,却被闻声赶来的龚曜拉进了怀里。 “别追了!” “他把陆羲柯抓走了。” 我见着龚曜像是见着救星一般,哭着抓着他的胳膊问:“龚曜,你帮帮我,把他救回来吧,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求你。” 我窝在他坏里哭作一团,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生出一种绝望。 龚曜只是沉默,扶着我难以开口。 我跪在他脚边求他。 “救救他吧,算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是想要我的眼睛吗?我现在就给你,只要你帮我就救回来。” 我说完真的要自剜双眼以此作为代价,龚曜慌得攥住我的手,神色紧张拦下我的动作,阻止我自残。 他扶住我的后背,音色低沉的劝我:“慕栾,你冷静点。” 我抓着他的胳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龚曜,我冷静不下来,陆羲柯要死了,他要死了啊。” 说完,眼泪大把的砸下来,一颗颗全都是我对他的思念。 龚曜只是不停的拍打着我的后背,轻声劝我。 “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你信我。” 饶是他这样说,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哭昏过去,脑中都还在想着陆羲柯的事。 陆羲柯,你不准死! 我不要你死。 …… 113.我想他 从龚曜床上醒来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陆羲柯出事的事情,挣扎着下床要回家。 龚曜他被我惊醒,抓住我的肩把我拦下,一脸无奈的开口:“你去哪儿?” 我有点惘然,大脑尚未清醒,蹙着眉头回他。 “我要回去给孩子做饭,陆羲柯快回家了……” 说完,我们两个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我忘了一件事,陆羲柯他……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纠结一会,我还是要走,龚曜不解。 “还回去干什么,不是说要救他吗?” 我摇头。 “不只是陆羲柯,我们还有孩子……” 龚曜捋了捋我额前掉落的长发,有点嘲讽的味道。 “孩子,你说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儿?” 他的话多少令我不舒服,但这个风口上也不是跟他对着干的时候,我没说话,一言不发的挥开他的手往外走。 “你等会儿!” 龚曜脾气上来,脸色阴沉沉的,随时要发飙的样子。 他用手从后背勒住我的脖子把我拦住,但没敢使劲,似乎怕弄伤我。 龚曜表意不明,啜嗫着开口:“你不是想救他吗?我帮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我本来欣喜的心情却因为他后半句话跌落下来。 “什么条件?” 跟龚曜谈合作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宋辰越的事情已经让我长了记性,我不敢在掉以轻心。 不过,他这次的条件倒是直白。 “帮你救他可以,但是我要他出来之后娶董沁,至于你……到时候就老实的待到我身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你做梦!” 我听了止不住发笑,疏离又陌生的挣开他的胳膊,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龚五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签卖身契这一套吗?先不说你凭什么要陆羲柯娶董沁,你以为我还会在乖乖的任你摆布吗?在江城宋辰越的事你都忘了吗,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不知道龚曜哪来的这份信心,他似乎拿准了我会为陆羲柯放弃一切,居高临下傲然的看着我。 我抬头,目光萧然,眼底都是结冰的白霜,看着他不带丝毫温度。 俯身靠近他,贴在他耳根嗤然回了句。 “我就是宁愿陆羲柯死在监狱里,我也不会让他娶董沁的,我说过了,你这是在做梦!” 龚曜脸色变了变,没想到我是这幅态度,一时间拿不准有些慌乱,皱着眉头看我。 “你知不知道陆羲柯做了什么,楚家会为此要了他的命的。”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楚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只要楚思华开口,你很有可能出了龚家的门就会死。” “我不怕死。” “那你……” 我拦断他的话。 “既然五爷不想帮,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只是日后出了龚家的门,若是能再见还恳请您放我一条生路,谢了。” 龚曜再度被我拒之门外,他想说些挽留的话,却被我强硬的态度逼得无法开口,最终只能怔怔的目送我离开。 我刚从龚家出来,手机里就接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 ——慕小姐,陆先生托我查的事,已经有着落了,据悉邬时序三年前搬到国外后,只在京城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回家省亲的时候,一次是五天前在cyc分公司的新闻发布会上。 那这意思就是说邬时序已经回来了? 看来也是时候把邬择霜给送回去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急着往家赶,但我万万没想到家里竟然早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了。 “慕隽?” 我进门的时候,他正站在廊口抽烟,见我来了才捻灭,没出声,先顺着我的视线往里瞄了一眼。 我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恰巧望见满脸怒意的楚歌,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先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抵到墙边。 “陆羲柯呢?” 楚歌话里带着极大的杀意,泛红的双眼看来已经哭过了,眼白里的血丝衬得他的怨气更重。 我惊住,冒出一句:“他,他不在。” 楚歌恼的锤了一下墙面,似乎还不知道陆羲柯出事的事情,他急于求证另一件事,又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揪了起来。 “我爸是不是他杀的?” 这一刹,我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能发愣沉默了。 楚歌完全把我的反应当成了默认,很快他的拳头都在抖,眼睫毛也在不停的颤动,呜咽了两声像是群居动物的最后一声嘶吼,闭上了心门。 “我要杀了他!!!” 就算楚益华做过什么糊涂,可那终归是他的父亲,得知父亲死的那一刹,楚歌失控了。 他把这份恨意也叠加在了我身上,抓的我肩膀生疼,似乎要让我来赎罪。 就在楚歌拳头扬起的那一刹,他被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慕隽拦下了。 慕隽知道他难受,圈紧了胳膊把他搂进怀里,埋在他的颈间跟着他一同落下了泪。 一个是难受,一个是心疼。 楚歌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张唇想嘶吼,却憋了回去一口咬在了慕隽抱着他的胳膊上,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慕隽,我爸死了。” “我知道。” 慕隽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整个塞进自己的怀里,两人紧拥的身影让我也忍不住为之动容,贴在墙边偷偷的抹眼泪。 楚歌似乎有些失怔,他下意识上了慕隽,不到两分钟又重复了一遍。 “我爸死了。” 我很少见慕隽落泪的样子,慕国弘死的时候他一滴泪没掉,可是如今为了失去父亲的楚歌,他竟然抱着他哭成了一团。 “还有我,楚子,你还有我。” 他像是感受不到痛意一般,任凭楚歌野兽般的撕咬,惹得他胳膊上血淋淋一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楚歌心中的恨意。 楚歌太累了,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但哪怕是睡着了,他还在嘟囔着对不起,也不知道是给谁道的歉。 慕隽心疼的把楚歌抱到卧室,自己则是在床边一直攥着他的手不放。 躲起来的两个孩子从壁橱里露出半个脑袋,见我回来,才放下心跑出来钻到了我身后。 “妈妈?” 川川拽着我的衣角问:“爸爸回来了吗?” 我摇头,心酸难忍。 邬择霜似乎被陆羲柯教训了一顿后,就不怎么爱说话,见我回来也只是从壁橱里走出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我将陆远川抱进怀里,有种跟他相依为命的感觉。 慕隽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儿子?” 我点头。 “领养的。” 想了想还是准备告诉他实话,陆远川的身份不是秘密,也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慕隽倒是不见外,一听说是自己的小外甥,连忙搂进怀里一阵搓弄,看起来对孩子也是喜欢的很,我看了眼在梦里抽泣的楚歌,低声问他。 “你什么打算?” 慕隽正在逗陆远川,非让他喊舅舅,川川脸一扭不理他,他这才把孩子送到我的手上,正了脸色回答我的话。 “这事儿在楚子心里是个坎儿,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可能会跟他先回楚家看看吧,至于以后……”他瞄了一眼沉睡中的楚歌一眼,满脸愁容:“看他怎么说吧。” 慕隽就是太惯着楚歌了,什么事都由着他胡来,但是楚益华这事儿我们到还真都插不了手,说到底这事儿还是他们陆楚两家多年的恩怨,我跟慕隽怎么说都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 但我还是担忧。 “楚家现在死了人乱成一锅粥,你要是跟他回去的话,后果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慕隽无比坚定:“他在哪儿,我在哪儿。” 我被他的这份意志打败,很多想说的话全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自以为为他好的那些理由都成了冠冕堂皇。 果然,还是让他做自己想去做的吧。 “你呢?真打算跟陆羲柯这样过下去了。” 我发呆的空档,慕隽疑惑的问了句。 抬头看他,却陷入了沉默。 “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谈话间,楚歌已经醒来。 他双眼无神的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什么话都没说,就像是梦游一样,目光空洞。 这把慕隽吓坏了,慌乱的拦住他,把他按进自己怀里。 “楚歌,你醒了吗?” 慕隽声音里藏满的绕指的柔情,抑扬顿挫的声调里面都写满了爱意。 楚歌不答。 挣扎着要往外跑,但他确实醒了。 “慕隽,你放开我,我爸,我爸他喊我回家呢……” 门外根本没人,那是他出现的幻觉。 但慕隽却没戳破他,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好,回家,我带你回家……”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想象到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哪怕比成刀山火海也不为过,楚家人豺狼虎豹,这一去怕是揣测难安。 慕隽走了。 我抱着川川在卧室发呆发了好久,久到天黑了下来,孩子窝在我怀里睡着,我才清醒过来。 头脑一痛,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我的脑颅,但也让我幡然醒悟。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我要救陆羲柯,至少还有一个人会帮我…… 114.不必劝 我带着孩子去陆家的时候不出意料的遭到了阻拦,何秀莲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罪人,她把我拦在门前,高傲的扬起不屑的下巴,伸手一身,阻断了我的去路。 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下三滥的人还想进我们陆家门,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居然敢往自己头上安我们陆家的姓,真够无耻的。” 我捂住川川的耳朵,对她客气的想法因为她这句话顿时全无,冷着脸回了句。 “陆太太你说话客气点,陆远川的身份怎么都是陆羲柯承认的,说他是外人,陆太太不如先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插足别人的婚姻这件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陆家人。” “你!” 何秀莲脸色惊变,像是吞了苍蝇般难堪,尽显老态的怒视我,脸色的皱纹也因为她激动的表情逐渐显露出来。 自从知道陆羲柯的母亲是怎么出事后,我对何秀莲的态度急剧下降,若不是她插足陆将斌跟何惠珍的婚事,陆羲柯的母亲也不至于在低谷时慌不择段的选了楚益华这根浮萍,从而酿成了这一场延续十几年的惨剧。 “你就是路边的野狗在乱吠,逮谁咬谁,你说我插足别的婚姻你有证据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何惠珍她不要脸,非要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是她……”何秀莲陷入癫狂,发疯般的嘲笑:“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该,现如今她儿子也保不住了,苍天有眼,还我一个公道,让他们母子俩下去团聚吧。” “你住嘴!” 我愠怒。 生怕她的诅咒应了验,眼眶发红的看着她。 “够了!” 陆将斌似乎听到了何秀莲的话,脸色很不愉快,闷闷不乐的看着自己这个不在年华老去的妻子,陷入沉闷,他时常会想,如果当时没听信她的谗言,冤枉了惠珍,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只是时光逝去,一切终极是无法挽回。 “秀莲,你先回屋,我跟她有事要谈。” “将斌,我……” 何秀莲还想狡辩,却被陆将斌一声怒吼吓了回去。 “回屋!” 她不甘,一步三回头的瞪我,还时不时的瞥向川川,目光里带着警惕,仿佛有人会夺走她陆家的地位。 “进来吧。” 陆将斌带我进了书房,他似乎憔悴了不少,陆家接连不断的出事,陆将斌就是能力再强,也终究是老了。 他躺在椅子上,不看我,目光紧盯在孩子身上,眼神复杂。 川川有些怕他,往我身后躲了躲。 陆将斌这才回神,尴尬的摸了摸唇角,进入了话题。 “我的本意是不打算让你再回陆家,”他说完顿了顿,满面愁容:“可是羲柯却突然出了事……” 我心怀愧疚,不敢正视他,只能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这事因为而起,却让他替我担了这个后果。 陆将斌本来想应该是想骂我,但他似乎顾忌到什么,生生的咽回了那些话,只落了句。 “你是该说声对不起,只不过……不是给我,是给那个在外面为你拼命的人。三年前,我就在担心这一天,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长吁一口气,像个垂暮老人絮絮叨叨:“从我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只是当时碍于面子和自己内心对页禾的愧疚,我只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终究是没想到三年了,我再回江城想接他回家的那一天,他看你的眼神竟然没变过……” “我老了,慧珍的死我怨了他那么多年,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怨错了人,我不是不爱他母亲,也想过深究这件事,只是这么多年了,陆家一直活在楚家的打压下,我不想让他着了我的后路,想让羲柯走出这个家门,去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我掌控不了自己的一生,可是他能啊……” 陆将斌其实是用心良苦,但这个秘密却在他心底藏了那么多年,没敢告诉过别人,当父亲的哪能不为孩子考虑。 我听了心酸,落寞的看他:“那,你就没想过把这些话告诉他吗?” 陆将斌悲痛的阖眸:“我们父子俩疏远了这么多年,这些话说跟不说都没有意义了。” “可……” 我还想全他,又突然明白过来。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一个不说,一个努力证明,其实都是因为彼此吧。 我心口堵了一口气,替他们难受。 陆将斌似乎有些无力,他承认:“这次我救不了他了,怕是我也难逃一死,所以……慕小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厚沓的文件放在了我面前,带着同归于尽的悲壮。 “这是这些年来,我们陆家跟楚家的交易记录,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不怕告诉你,陆家之所以能这么快在京城站稳脚跟,背地里少不了楚家的帮扶,他们需要资金,我们商人需要权利,所以楚司令也用他滔天的权利帮我逃了不少税债,而这些东西就是我们两家交易的证据。” “这……” 我拿来一看,见上面滔天的数据不免一阵头痛,这可不是小事,陆将斌把这种事摆到桌面上来讲,就不怕楚家知道了。 我有些担忧:“这东西我不能拿,到时候传出去了,你们陆家也就毁了。” 扫了一眼那些方方块块的数字,一点一滴都在宣读他们的罪行,这些东西要是落进别人手中,陆楚两家都要遭殃。 “慕小姐别怕。”陆将斌视死如归:“既然我敢坦白,就证明我已经做了决定,楚家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羲柯的命握在他们手中,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到时候无论陆家出什么事,但总算是把最后的血脉给传承了下去,那陆家就会断根……”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陆远川,似乎渐渐打开了心结,挥手把孩子喊到了自己身边。 川川对这个名义上的爷爷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有些怕他,我摸摸他的头,示意他过去,孩子这才迈开脚步一点点挪到他身边。 陆将斌喜欢孩子,哪怕他知道川川不是我跟陆羲柯亲生的,他也依旧爱不释手。 虽然以前口口声声的责骂,但是免不了本性。 如今割舍下一些东西,看川川的目光也变了,多了几分慈爱。 揉着他的脑袋,满含热泪,却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何秀莲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开口:“将斌,有客来了。” 她怕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通报了一声见陆将斌应了后就离开了。 不会儿,门被打开,龚曜走了进来。 川川还被陆将斌抱在怀里,我先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不快的看向龚曜,没猜透他的来意是什么。 正准备把他赶出去,陆将斌却开口了。 “慢着!”他拦下我的动作,站起身来解释道:“是我喊他来了。” 我蹙眉不解:“找他来做什么?” 陆将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桌面上那些摊开的文件转交到了龚曜手中,一脸的释然。 我跟龚曜都陷入了迷茫,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突然又开口了。 “龚先生,虽然我们两个闹了这么多年,但还是要劳烦您件事儿,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父亲,到时候不用说他也就明白怎么做了,我们这代人年纪大了,也斗了这么多年,我去见他不合适,只好把你喊到这里来了,别见怪。” 龚曜低头要看手中的文件,我赶忙盖住,神色慌张。 “不行,陆老爷子,你这是自掘坟墓。” 陆将斌叹气,挥手让我松开:“你这次来的目的不也是想让我救他吗?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对大家都好,你也就别拦着了。这都是我欠他的,早就该还了。” 他不听劝,非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也搭进去。 而龚曜也趁着这个空隙,看了那些东西,猜透了大概是什么事。 但相反的,他意料之外的没有直接将陆将斌抓起来,到像个晚辈似得询问起了陆将斌的意见。 “陆老,您想好了吗?这事儿可不小,若是把这些东西交到我父亲手上,很有可能……不,是一定,您一定会进监狱的。” 陆将斌摆摆手,示意不用再劝。 “早就想好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要楚家放人。这些东西就算交给你们这些晚辈儿,怕是你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扳倒楚司,只好劳烦你父亲了。” 龚曜听了脸色严峻。 这三家斗了这么多年,陆家一直站在楚家的战线,如今他却自投罗网,还要拉楚家下水,龚曜不免多疑。 外闻都传这个陆将斌对自己的大儿子极其不待见,现在却葬送了陆家也要救陆羲柯,实在让他有些费解。 “陆老,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推脱,只是日后如果出了什么事,您可别怨我们龚家。” “不会,只求你救出我儿子,陆某就感激不尽了。” “陆老先生客气了。” 龚曜还在试探,却什么也试探不出来。 陆将斌是真心,也是实意。 这点自然不会骗人。 115.不省心 龚曜看我的眼神一直不对劲,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碍于陆老的面子没开口。 “这事儿就先这样定了,如果能将羲柯救回来,我陆某感激不尽。” 他跟龚曜商议完,像是瞬间老了几岁,憔悴又虚弱,挥着手让我们出去。 川川被陆将斌留在了书房,龚曜把我拉出来谈事情,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惊慌的声音响起,还掺杂着消防车的警笛声。 “慕小姐,您现在在那儿,西山别墅那边的房子失火了,如果你得空的话,请您快点赶回来一趟。” “失火?!怎么会……”我慌乱,很快应了句:“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心中讶异。 怎么会突然失火…… 坏了,霜霜! “慕栾!” 龚曜在我身后大喊一声。 我来不及跟龚曜解释清楚,径直奔出了陆家。 坐上车的时候,才想到孩子还留在陆将斌那里,可我心急如焚,犹豫了两秒还是启动了车。 川川,等妈妈回来接你。 赶回家的时候,消防车已经扑灭了火,物业的人见我回来,慌张的过来跟我解释情况。 “慕小姐,是这样的,今天中午饭点的时候,说看到有个小孩子在窗台玩,他起初没在意,在赶回来的时候发现房子已经着了,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烧毁了,至于保障金的问题我们……” “孩子呢?” 我蓦地抓住他的领子,声音都在抖。 “孩子现在哪儿?” “这个,这个……因为是事发现场,警方并不允许我们介入这件事,所以……” “如果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要你负全责!” 我抓着的他衣领,迸发出浓烈的怨意。 见他一脸茫然不知的神情,我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该不会…… 我摇摇发痛的头,跌跌撞撞的往已经烧焦的家门口走去,我跟陆羲柯最后的回忆就这样烧毁了。 “你们不找,我就自己去找。” 苍白的音色掩盖不了我的逞强,我脚底发软,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那么的不真实。 “慕小姐……” “您不能进去!” 警方的人拦下我,把我安抚在警戒线以外,我身形不稳,突然跪在了地上,望着那一堆废墟突然啜泣起来,悲伤的情绪从我的鼻尖漫延进我的脑颅,眼前一黑,哭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 我望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一度觉得自己死了,直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我耳边响起,我才清醒过来。 “慕栾,你还好吗?” 我眨了眨眼,困惑的看着他,想了好久才喊出他的名字。 “邬时序。” 扯出一个苦涩又难看的笑容,哑着嗓子问道:“孩子呢?” 他坐在我病床边,攥紧了我的手,眼含热泪,浓重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像哭过了一样。 “孩子没事。” 他突然哽住,揉了揉眼不敢再看我,慌神望向了窗外,情绪几度失控。 “怎么了?” 我察觉到他的波动,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不断的胡乱猜测:“是不是霜霜出什么事了?” 他摇头。 “邬时序!” 我急了。 三年没见,一见面他就露出这幅模样,很难不让我多想。 他见我生气,仍旧是不肯吐露,只是回头冲我晦涩的笑了笑,用棉签沾水点了点我干裂的唇,转移的话题。 “你刚醒,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等你身体好起来了,我在慢慢告诉你,好吗?” 就在这时,医生进来,挺年轻的一个医生,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跟邬时序是旧识,一见面就拍着他的肩膀问道:“老邬,那件事你跟她说了没?” “什么事?” 我越发的困惑。 邬时序脸色一阵难堪,偷摸着掐了那医生一把。 “白青你闭嘴!” 白医生见势也懂了,邬时序还在瞒着我,扯出一个尴尬的表情。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老邬,你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她迟早要知道的,万一到时候延误了病情,你还不如早点告诉她。” 他说到这儿,我大概听懂了什么意思,心平气和的应了句。 “白医生,您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不用藏着掖着。” 白青刚要开口,邬时序埋着头说了句:“我先出去一下……” 而后,逃一般似得不肯回头。 邬时序出了门,白青长吁一口气,耐心的跟我解释。 “慕小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会很意外,但是你最近应该也发现了自己时不时的会头痛,而且经常会落东西,还有就是你这次的突然昏迷。” 我点点头。 “白医生,您有话直说,我承受得住。” 白青赞赏般的看了我一眼。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邬时序把你突然昏迷的你送来之后,我们已经为你做了一次详细的体检,发现了导致你昏迷的真正原因。”他吸了一口气,比我还紧张:“在你的体检报告里我们发现你得了脑瘤,这是一种慢性疾病,会一点点吞噬你记忆,压迫你的神经系统,很快,你可能会面临着失明,失忆等一系列的病发……” 白青话锋一转,见我还是面无表情,不由得顿了会儿安慰道:“不过你别怕,脑瘤不是什么罕见病,依据我们国内现在的科学技术,完全可以根治,只要你配合治疗,做完手术你就可以正常生活了,虽然还有50%的复发率。” 他说了这么多,我听了脑袋发懵,最终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我会死吗?” 白青诧异的看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 “这我也说过了,这是慢性病,你不会很快死去,但是若是长期脱下去不根治的话,还是很危险的。” 我点头,示意自己懂了。 “我还有多长时间?” 白青皱眉。 “慕小姐不打算住院吗?” 我叹了口气,想到陆羲柯的事,抿唇应道:“白医生,我很忙,我还有很多事要去解决,住院观察对我来说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白青忍不住了,语气有些急。 “慕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消耗自己的寿命,万一,我说万一你要是在医院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你真以为我们医生是神仙能在把你给救回来吗?到时候邬时序那家伙……” 啪—— 我心烦意乱,无意中一挥手挥碎了摆着桌子上的花瓶,白青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倒是门突然被推开了。 邬时序惊乱的破门而入,焦灼的喊了声:“慕栾。” 见我没事,瞅了一眼地上碎成了片的玻璃渣,屏着脸色走进了,推了白青一把。 “你出去。” “老邬,你……” “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白青骂骂咧咧的白了邬时序一眼:“狼心狗肺的东西。” 气急败坏的走了。 我觉得好笑。 白青这样看起来正派的人骂起人来可不含糊,走到病房外的时候,我还听见他在喊:邬时序,你他奶奶的没良心。 抿唇一笑,倒是被邬时序给瞧进了眼里去。 “不难受了?” 他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扫干净,再度坐在了我旁边。 我啃了一口苹果,被他注视的目光打量到心慌,轻轻的摇了摇头。 邬时序倒是有耐心:“我刚才在外面听见,你说你不愿意住院?” “嗯。” 不想让他显得尴尬,还是出了声。 “为什么?” 邬时序猜不透我强硬的态度是出自什么原因。 我放空了目光,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有些话想说出口,到头来却只落了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没料到邬时序却早就看透了我。 “是不是因为陆羲柯?” 他一下猜中我的心事,到让我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惊。 邬时序苦笑:“果然……不过也是,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该想到的。” 我又陷入了沉默,掐着手心,突然担心起陆羲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邬时序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交易般的询问。 “你不是想救陆羲柯吗?” 我听了目光发亮,猛然抬头,看着他狠狠的点了点脑袋。 邬时序朝门外看了一眼,见没人,伏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 “带我去。” 我想都没想,突然从床上坐起,头脑一晕,晃晃悠悠的没坐稳,又躺了下去。 邬时序像是藏了什么秘密一样,藏着掖着不肯开口,跟我商量:“那地方有人看守,我们进不去,但是……我可以帮你把他救出来。” 他撇了我一眼:“只要你肯乖乖的留院观察。” 我不语。 皱紧了眉头,默认了他的话。 “需要几天?” 邬时序一愣,才明白我在问他话。 “我,尽快吧……” “一言为定。” 116.谈交易 门外突然探进来半个脑袋,看仔细了,才发现是邬择霜,他似乎很紧张,哆哆嗦嗦的不敢进来。 直到我挥了挥手,他的搓弄着手掌进来,见着我第一句,先说了声:“对不起。” 我还在茫然的状态。 邬时序到先给了这孩子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的孩子完全懵掉了。 “邬时序!” 我心疼的搂住霜霜,责怪的看着发怒的邬时序,没懂他的暴怒是为了什么。 “道歉。” 他定睛瞪着孩子,硬是把他从我手中扯了出去,让孩子立定站直了。 “你打孩子做什么,对了,你把孩子弄丢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邬……” “哇,我错了,对不起……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没等我的话说完,霜霜先大哭了起来,抱着邬时序的腿,干哑的哭声听的我难受。 邬时序像是铁了心了,抓起孩子让他站直。 “把话一点点跟她说清楚,你犯了什么错,说!” 教育起孩子他可一点也不含糊,严厉又不肯松口。 我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头晕,抓着床单脸色一阵煞白,这被邬时序发现了,他又抓着孩子的衣领唬道:“不准哭,听到没,我让你不准哭!” 霜霜被吓坏了,一抽,果然不敢在哭。 昂着哭花的小脸跟我道歉。 “对,对不起……我,我不该骗你,我不该放火烧了你的房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完全傻掉了。 什么意思? 茫然的看了眼霜霜,又看了眼邬时序,他眸中的歉意更浓了。 “慕栾,抱歉,是我没管好他,这孩子几个月回京城的时候自己跑了出去,说是要去找你,后来被人带进了福利院,我找了他几个月,终于在别人那儿听说你已经把孩子领回去了,去西山别墅找他的时候,这孩子跟我怄气,他……他就放火把房子给烧了。”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想着应该原谅他们,可是那句没事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因为霜霜闹别扭,所以就毁了我的容身之处,那是我跟陆羲柯最后的回忆,这怎么想怎么荒唐。 可笑。 我不原谅,我也原谅不了。 邬时序见我眸色变了又变,明白我的意思,站直了身子朝我鞠了一躬:“慕栾,你放心,房子的事我会找人帮你恢复到出事前的样子,至于这孩子,我也会带回去好好管教,你就安心养病,至于陆羲柯……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我点头。 看着还在流泪的孩子,心情跌落至谷底,我就是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家伙,搭上了陆页禾的性命,值吗? 我反复问自己,到最后谁也给不了我答案。 “出去吧,我累了。” 邬时序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开始赶人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跟他们绕下去了。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拉起被子埋住了头。 一摸枕头,已经湿了一片。 门响了一下,再回头邬时序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我发怔般的摸了摸沉沉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里面会长了个肿瘤。 …… 夜晚,睡到一半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我好奇,刚好失眠。 披了件外套出门看了一眼。 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推着病床从眼前晃过,有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拦住跟在最后面的护士,不解的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小护士似乎失了分寸,脸色惊慌的开口:“楚家的老爷子突然脑溢血,送来抢救了。” 而后,说完赶紧捂住了嘴,往周围看了一眼,伏在我耳边轻语。 “这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话撂完又跑了。 我眯了眯眼,楚家的老爷子…… 呵,真的是天助我也。 凌晨的时候,我出门望了一眼,楚司令的病房很好找,走廊最里面,门前把守的人最多的那个就是他的,一个个都还穿着军装,省得别人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我没敢轻举妄动,偷偷摸摸回了病房,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诶,这儿的针头怎么不见了?” 小护士给我换完药,发现扎针的针管头已经空了,一脸的诧异。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醒她:“会不会是你又忘了带了。” 小护士拍了拍脑袋:“那也不可能一连两天都忘了。” 我闭唇不语,假装看报纸。 一旁坐着的邬时序却早已经看破了我的小动作。 每天我打针的这个点他必定回来看着,也不说什么,我打完针他就走,可是今天……却是个例外。 等到护士收了药瓶离开,邬时序如火炬的目光已经朝我投来。 他警告般的开口。 “慕栾,你最近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我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很快就会把人给你带回来。” 我点头,目光没离开过报纸,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邬时序就是在想说着什么,也被我这幅态度折服,而他的电话不停的响,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就算知道我只是应付,终究是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我等他走后,开了抽屉,随手把刚顺来的针头也扔了进去,看着里面已经足够的‘作案工具’,我的目光变得幽深,是时候行动了…… 我观察了两天,楚家门外把守的人会在凌晨一点左右换岗,趁着这个时间我可以溜进去,但是他们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只能从窗户进去,楚司令住的是高级病房,附带阳台,也多亏了这点,给我省了不少力。 他住在三楼,跟我隔的不远,我爬到他阳台边的时候,透着玻璃观察外面的动静。 人影晃了两下,很快,我开了阳台门闪到楚司令床边,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枕头抵在他的大动脉处,这几天的恨意全部施加在他身上。 楚司令毕竟是做官的,反应灵敏,在我进门的那一刹,他早已醒来,却改变不了年龄大了的事实,横竖没从我手里挣开,被我死死的按在了床边。 “陆羲柯在哪儿!” 我压低了声音,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这个时候杀了他。 楚司令见来人是我,故作镇定,僵着脸让我放开他。 “放……你放开,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被呛红了脸,咳嗽了两声,皱着眉让我松手。 “我再问你一遍,陆羲柯在哪儿,不说……死!” 针头往他脖子里扎进了几寸,疼的楚司令连连皱眉,挥着手开口:“冷静,你先冷静下来,咳咳……” 他故意咳大了声音,门外似乎听到了动脚,破门而入。 而紧随而来的楚思华在见着我的那一刹就掏出了枪。 我反手把楚司令从病床上拉起来,让他挡在了我面前。 “住手!” 楚思华作势要开枪,我急了挥动着手中的针头:“别过来,别动,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死!” “你敢动手试试,你就不怕我毙了陆羲柯吗!” 楚思华认出我,脸色黑了不少,估计在后悔当时怎么没把我抓起来,留了我这么个祸害。 “那就看谁的命值钱了。” 我在心中堵了一把。 按下手中的针头,又刺进他皮肤一寸。 “停,住手!” 楚思华慌了,眉头紧皱:“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他不放心我,还往前走了一步,相比而言,还真是我手中这位年过花甲的楚司令比较淡定,从头至尾都是一副从容的表情。 “我的条件?我要你们放了陆羲柯……” 楚思华眯眼,朝身后人吩咐了句:“去,把陆羲柯带过来。” 我心一跳,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握紧,很快又恢复了淡定。 十几分钟后,伤痕累累的陆羲柯被推了进来。 那一刻,我没忍住,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望着他的消瘦的轮廓和熟悉的眉眼,恨不得现在就扑进他怀里,可我不能,我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动作跟他远远相望。 陆羲柯似乎挨了不少打,浑身上下都是伤,没精打采的被推进来,见着我的那一刹眸子里才带上了光,很快又化为担忧,他动了动唇,我从他的唇形中读出那是我的名字,抿着唇无声的落泪,惹得他也红了眼眶。 “好了,人也给你带来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父亲了吧。” 楚思华想伸手救回楚司令。 “别动!” 我看清他掏枪的小动作,再度紧张起来。 “你还想怎样,我父亲年龄大了,可陪不起你折腾。” 我憋回眼里的泪,轻笑:“楚先生该不会真以为我这么傻吧,现在放开楚司令这跟救命稻草,那我们岂不是要命丧于此了。” 楚思华噤声,被我戳中心中的想法,扬起皱眉的额头,已经充满了不耐烦。 “你先放开他。” 我明白不能再磨下去,使了个眼色,让陆羲柯站到我身后。 他被解开了镣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我,想将我抱进怀里,却又碍于楚司令的存在,迟迟没有动手。 “现在可以了吧。” 楚思华随时会发飙的样子。 我挟持着楚司令走到门外,陆羲柯跟在我身后一步步往后探,正准备松手离开的时候,却被门口早已匍匐了很久的军兵一个飞扑压在了身下。 “慕栾!” 陆羲柯声音里都是惊恐。 117.想见你 我还没来得及抓回楚司令,结果眼前猛然一黑,跌坐在了地上,几秒后在睁开眼的时候陆羲柯已经扑在了我身边。 “楚思华!楚思华!我去你妈的,你别打他,别打……” 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的陆羲柯,我急得眼泪掉出来,嘶吼着让楚思华住手,但他只是给了我一个不屑的眼神。 掏出了枪口对准了我跟陆羲柯。 “别怕,慕栾,你别害怕……” 陆羲柯抖着手将我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的抚慰,用后背挡在了楚思华的枪口前。 “别开枪,求你……” 我嗓子喊到嘶哑,哭着求饶:“放了他吧,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太想见他了,都是我的错。” 陆羲柯跪在我身前,把我整个揽进怀里,抚着我的后背,怕我哭到岔气,不停的揉我的头发:“别怕,慕栾,你别求他,我不怕死。” “可是我怕你死。”我拉长了声线,看着他带着伤的脸,唇都在发抖:“我害怕你死啊。” “啧,真是伉俪情深……” 楚思华站在身后,已经给我们宣判了死刑。 陆羲柯紧紧的搂住我,闭着眼在等枪响的那一刻。 “等,等一下!” 邬时序突然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凌晨的医院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他拦在楚思华面前,瞅了事不关己的楚司令一眼开了口:“楚先生,您不能杀他们!” “哦?” 楚思华狐疑的看他,那样子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把眼前这个碍事鬼也给解决了。 邬时序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惧怕,但还是假装强硬的跟他对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到了楚思华手中,然后楚思华的脸色变了。 “这东西……你哪来的?” “楚先生不必问,您只需要知道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龚家派来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死的龚家,什么事都来插一脚!” 楚思华气急败坏,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负手而立搀起了楚司令。 “怎么回事?” 楚司也没搞清什么状况。 “这事边走边说……” 楚思华面露急色,挥手让自己的人撤下,我隐约只听见一句说是楚温华出事了,至于后面的肯定是火烧眉头的事,不然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 “陆羲柯,我们平安了。” 我拍了拍陆羲柯的肩,发现他抱我抱得更紧了,似乎劫后余生般在我耳边大口喘着粗气。 邬时序见了,带着人退下,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 屋内顿时变得空荡,就只剩下我们…… “陆羲柯?” 我这才察觉到他在抖,像是惯性动作一样抱着我,不是不松开,而是松开不了。 他也在怕……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这次换我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低声的轻语。 陆羲柯似乎还觉得不真实,捧住我的脸似乎要把我看的仔细点,摄人心魂的眸色里面都是我的倒影:“慕栾。” 他喊我的名字,把我的心都捂化了。 “我在。” 我终于忍不住,主动搂进他的脖子,献上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唇。 愈演愈烈,两唇相贴的那一刹,陆羲柯像是被重新激活了一般,发起猛烈的进攻,誓死要把我吻到窒息。 我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扣,让这片干柴烈火烧成燎原之势。 “慕栾。” 他喊我的名字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尾音,显得极其的惑人,连眼神都潋滟起来。 而我不过是想为了他证明自己的存在,拼了命的靠近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到他的手上。 脱光了自己,连带着把陆羲柯也扒了。 关门,抬腿跨到他身上,所以的动作一气呵成,这一刻彼此都忍耐了太久。 他喘着粗气,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显得极其落魄,但却让我升起一股腾驾在他之上的想法,坐在他的腿上,居高临下的看他。 “陆羲柯,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眼中的烈焰猛地燃起,指尖的力道也磕的我生疼。 但我就是要疼,只要疼了,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让自己知道我还活着。 “我怕弄伤你。” 他还在忍,已经是极限。 我勾着唇轻笑,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成功击破他的最后一丝防线。 这一夜很疯狂,陆羲柯拼命进攻,我连防守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跟他坦然相见,睡着了又被他做醒,醒的时候似醒非醒。 天亮时醒了一次,陆羲柯还没睡,他躺在我身侧就这样看着我,也不觉得困。 “怎么不睡?” 身子骨酸痛,暗叹自己没把持住。 陆羲柯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摸着我的脸颊吻了吻:“想看着你。” “看我做什么?” 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坦的姿势,阖了阖眸,止不住再度漫来的困意。 “怕你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拍着我的背,低声哄我入睡。 后面的话说的极轻,但我没听清是什么就睡着了。 睡到下午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说,你们两个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肯起床啊,这可是公家的床位,你们这样霸占着不太好吧。” 白青站在门边,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跟陆羲柯相继醒来,意识朦胧的看了一眼,他拉了拉被子把我裹紧,只露出半个脑袋,神色不快的看了白青一眼:“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昨晚到底有多激烈,至于把整栋楼的人都给吵醒吗?” 我红了脸:“你会怎么知道?” 白青瞄了我一眼,扬了扬眉。 “慕小姐,不巧昨天我值班,你的叫声可听的我都起生理反应了……” “滚出去!” 陆羲柯听了满脸怒意,随手抄了一个东西就往白青头上砸去,但被白青躲了过去。 “啧,说说而已,这么大脾气,你不知道起床气对身体不好吗?” 白青说着说着看了我一眼,突然正经了起来。 “还有慕小姐,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你就算忍不住的话,也要等到她手……” “咳咳……” 我轻咳两声打断他的话,白了他一眼。 见陆羲柯狐疑的目光,又慌乱的解释道:“就是前几天来月经的时候,我找白医生开了几服药,他说我现在的身体不太适合做那种事。” 白青急眼了。 “你居然把我跟妇科医生相提并论!” 我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用口型告诉他:我说你是你就是! 白青接收到危险的讯息不敢在反驳,不悦的承认了这个身份,但还是气不过。 “慕栾,我看在你是老邬朋友的面子上,再提醒你一句,你这个病不能再继续脱下去了。” “知道了。”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倒是陆羲柯的表情不太好,抓着我的下巴连瞅了几眼。 “你生病了?” 他声音里带着几丝鼻音,听起来我耳朵都要软了,连忙摇着头否认。 “就是月经不调而已……” 他抓着我脑袋瞅了好几眼,我想着他在怎么看,应该也看不出我脑袋里长了个肿瘤,这才坦荡荡的让他看。 到最后,陆羲柯还是甩了我一句。 “等会儿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我心慌,恰巧这时来了个电话。 川川打来的,听完孩子说了什么,我脸色又沉重了下来。 “怎么了?” “陆羲柯,看来我们得先回陆家一趟了。” …… 川川在电话里哭着说有人要把爷爷抓走,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孩子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先担心起陆将斌来,火急火燎的跟陆羲柯从医院里赶回来。 结果,恰巧赶上检察院的人来查封抓人,陆将斌跟何秀莲正站在院里撕扯,怎么说也不肯让他们把陆老爷子给带走,川川也在一旁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喊着爷爷。 “怎么回事?” 陆羲柯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皱着眉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陆将斌。 陆将斌叹了口气:“跟别人无关,这都是我自愿了。” 一把年纪了,还保持着这个年纪的高傲。 陆羲柯问不出什么,只好朝检察院的人下手。 “放开。” “抱歉,陆先生,我们是按上面的命令办事儿。” “我让你放开他!” 陆羲柯脾气上来,作势要打人,我赶紧上前拦下,生怕他在犯事。 “陆羲柯。” 我把他拦在身后,自己上前跟检察院的人交谈。 “是不是龚家的人让你们来的。” 点头。 “给龚曜打电话,我有话要跟他说。” 他们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幕,很快就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龚曜一点也不意外的声音。 “有事求我?” 我熟悉了他的套路,拧巴着头撂出了一句。 “条件是什么……” 118.他生日 龚曜低沉的笑声传来:“慕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我?” “就在你变得越来越不要脸的时候……” 我骂他,他反而爽朗的笑出声。 回头见陆羲柯越来越愁郁的脸色,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 “有什么话直说。” 龚曜察觉到我的不耐烦,收起了笑声,直接步入了正题。 “帮你可以,不过我要见你,只有我们两个。” “不行。” 他语气太过笃定,被我拒绝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茫然的自信,这风头送上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但他拿准了我的弱点,漫不经心的应道。 “那你就当我没说。” 他不悦,装作要挂电话。 “等下!”我瞟了陆羲柯一眼,走远了两步,躲过他探究的视线,压低了声音再度服软:“别的条件不行吗?陆羲柯这边我不好跟他解释……” “怎么跟他解释是你的事,我只问你答应不答应。” 我想了半天,见跟陆将斌僵持的检察官,最后狠心咬牙落了句。 “好,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 龚曜尾音带着几丝轻笑:“把电话给他们,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放人。” 我信了他,把手机还给了检察院的人,虽然不知道龚曜说了什么,但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到真默默的松开了陆将斌走了。 陆羲柯起疑心,从背后靠近我,狐疑的询问:“你跟龚曜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他就是说想跟我单独见个面而已。” 我有些紧张,不敢看他的目光。 但却无意要瞒着陆羲柯,只是怕他多心,到时候又酿成误会。 “你答应了?” 语气里果然充斥着不满。 我点头叹气,耐心的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解释。 “陆羲柯,你能不能信我一次,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答应你,只是见个面而已,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好吗?” 他不听,脸色越发的难堪,似乎已经猜测到龚曜对我的想法,骤然间黑了脸。 索性是这个时候一旁的陆将斌发了话:“羲柯,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陆羲柯被支走,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叮嘱我让我别去。 但我没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川川拉住了。 “妈妈,你又要走?” 陆远川红了眼,经历了这么多事,难免有些害怕,他多想我陪在他身边。 我懂,却无可奈何。 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川川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你在这陪着爸爸和……爷爷好吗?” 酝酿再三,最终还是给陆将斌安上了这么个身份。 陆远川沉默不说话,见我准备起身,他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用宽慰的语气安抚我:“妈妈不用担心我,你要保护好自己。” 愣住,心头一记重击。 对孩子的愧疚袭来,忍不住湿了眼眶:“川川,再给妈妈一点时间,我们……我们很快就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病情的事我谁也没有告诉,我预料过自己会死,可是却不想遗憾的死去,所以在这之前,还是解决完这一切吧。 我出去的时候龚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龚曜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替我安排好了去路。 车子开进一家酒楼,门前的人小心又礼貌。 “慕小姐,龚五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我推门而入。 撞进龚曜星河破碎的目光里,他摇着红酒杯支开屋子里其他的人,单独留下我们两个。 屋内殷红的玫瑰花铺了满地,摇曳的烛光也显得醉人,龚曜脸色荀红,似乎我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酒,他起身想把我拉进怀里,却被我躲了过去,龚曜也没觉得尴尬,似乎习惯了,又自顾自的收回了手。 “喊我来做什么?” 我总觉得这不寻常的气氛有些摸不着门道,煞风景的开了口,愣是把他烘托出来的美感毁于一旦。 龚曜今天穿的很英气,西装领带皮鞋蹭亮,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难得见他如此正经的模样。 他动了动唇开口:“今天……我生日。” 龚曜眸子里藏了水光,低眸柔情的看着我。 屋内的香味有些怪异,熏得我脸上发烫,连带着看龚曜的眼神也不对劲,慌忙一闪,错开他的目光,埋着头说了句:“生……生日快乐。” “那,我的礼物呢?” 他越贴越近,身子拢成一个圈,把我环在了里面。 我后退两步,却不小心跌进了沙发里,深陷其中,被他凑得更近了。 语气带着点惊慌,说话都变了味。 “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 龚曜早就知道这些,他只是想逼我而已,笑了笑靠在我耳边轻语:“那可不行。” “你,你想要什么?” 我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过来,抽身躲到了远处,不愿再跟他靠近。 “想要你满足我的生日愿望。” 龚曜顿住脚步,坐在沙发里看着我紧张的动作,兴许是觉得有趣,唇角的笑没停过。 “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想让你喜欢我。” 愣住,无奈一笑。 “抱歉。” 他翘着腿把脚踝拉的狭长,整个人都看起来优雅了几分,摇着头跟我说:“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听你的抱歉。” 我起身,眼前猛地一黑,脑袋剧痛,可还是强撑着跟他解释。 “龚曜,你能不能别闹了,我以为你上次已经明白了我的态度,可为什么还是老是抓着我不放,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才不想伤你的心,你就不能大度的放我一马?” 他突然反问:“慕栾,我为你做的事少吗?” 我不懂他现在把话题绕到这件事上是为了什么,可还会条件反射性的摇头:“不少……” 这衬了龚曜的心,他扬起诡谲的笑:“都说帮人不求回报,可是今天我就是想收回这个报酬……” “你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太过于炽烈,烧的我满目疮痍。 慌张的后退,贴在了墙边,还想躲,已经被龚曜从背后拉了回来。 一闻到他身上沁人的香味,浑身酸软,头部的疼痛更浓烈了。 “你还没发现……这房间有哪里不对吗?” 龚曜贴在我耳根咬着我的耳尖坏笑。 我眼前虚晃两下,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花…… “不!” 令我难忍的不是他贴在我后背的温度,而是抑制不住的痛,这种痛跟以往不同,它像是虫子钻进了我的脑子一般,吞噬着我的骨髓,一点点将我吸食干净。 我抓着头发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样子让龚曜收了手,疑惑的喊我的名字:“慕栾?” “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见我一直抱着脑袋不肯撒手,慌忙的打开窗户通气儿。 “来人,快点把医生找来!” 龚曜喊了这么一句,我再也忍不住刺骨的痛,眼一黑痛到昏死过去。 …… “所以呢,她还有多长时间?” “少则半年,在这样耽误下去,她的身体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我怔怔的醒来,梦游般的下床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 龚曜一把把我拉回来,皱紧了眉头。 “回家。” 我淡淡落了一句,似乎这幅事不关己的表情刺痛了他,龚曜发了怒。 “你还回哪儿去,西山的房子被烧了,陆家今天被查封了,你还能回哪儿!” 我沉默,脑袋空空一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龚曜怒气没散,抓着我的衣领晃了两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很有可能随时会昏迷,失明,甚至忘记一切,我如果说你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想着要去见他吗?” 我从龚曜手里夺回自己的衣服,平静的可怕。 “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什么不住院!” 他大吼,我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他却比我还着急。 我有些疲惫,眼眶酸涩,话也变得低沉起来。 低声跟着他的话念叨了一句。 “我为什么不住院?” 埋着头眼眶突然湿了:“你问我为什么不住院,因为我知道,脑瘤手术就是在安全也还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失败案例,因为我知道就算手术成功了,病情的复发率也还是有百分之五十,如果我不能保证自己彻底被治好,万一在手术台上出现什么意外,我很可能连痛苦的活着的都没办法做到,你问我为什么不住院,我倒想问问他们,能确保百分之百治好我的病吗!” 龚曜被我的话问的发懵,他语塞,哽了两句。 见我凄然的样子,也跟着难受起来。 “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找最权威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陆羲柯,让他来接你……” “不!”我夺过他的手机,突然激动起来:“这件事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龚曜实在不解。 “别告诉他。”我低声的乞求:“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话,无论说什么也会让我上手术台的,陆羲柯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楚家的事一天没彻底解决,他们就很可能再次对他动手,我要让他远离这里,我要让他好好的活着。” 屋内突然沉默。 龚曜落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帮我,在帮我一次。” 我抓着他的指尖祈求。 “你说……” “帮我把陆羲柯跟孩子都送回江城。” 119.不同意 “你想好了吗?这样你或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龚曜表情莫名的凝重起来。 “嗯。”我颔首,眸中笃定:“只要他们两个能安全渡过这件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就没考虑过自己的病情?” 龚曜有些担忧,攥紧的手指恨不得一拳捶在我身上,好让我清醒过来。 “想过,解决完这件事,我会亲口告诉陆羲柯。” 楚家已经开始动手了,以他们在京城这么多年的势力很难就这么撼动,要不然龚家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把他们一窝蜂的端了,还把陆将斌给搭里面去了。 保守起见,我只能以身涉险。 再度跟龚家联手,演一出好戏。 龚曜听了我的建议,沉默了许久,脸色变化不断,矗立在我身边,盯着我的眼看了好久,最后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不过在此之间你必须一切听我的。” “好。” 我要为陆羲柯铲除异己,让楚家还他一个公道,这么多年欠他的,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惊慌失色。 “五爷,楚家的人搜到这边来了,您看要不先退一步?” 我准备好了正面交锋,却听见龚曜发了话。 “撤。” “为什么要撤?” 我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他们都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抓起来。 龚曜不由分说的把我抱起来,跟着队伍后退,波澜不惊的跟我解释。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我,如果我被他们抓进去,就成了跟我父亲交易的筹码,而且他们领头带队的并不是楚家人。” “那是谁?” 龚曜罕见的没有嘲讽我的疑问,瞥了我的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你觉得这种事轮得到他们本家的人亲自动手吗?慕栾,楚家已经死了一个楚益华,他们现在危人自危,无论什么情况下肯定会先保住自己,至于这种事情交给手下去干就好。” 也是。 像他们这种人的命就值钱,别人的命就一文不值。 我早该明白,如今却还要人解释,莫不是跟陆羲柯待久了,脑子也开始不灵光了。 楚家人追的急,但是龚曜也不是好惹的,愣是把人给甩开了,在京城开着车绕了几圈,把我带进了龚家的大院,一踏进这里,就自动变得肃穆起来,整个人都紧张了几分。 “这是?” 手心冒汗,跟龚曜说话的时候都在颤。 “我家。” 龚曜走在我身前,低声的嘱咐:“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说话,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解决楚家的事。” 在我还没理解他说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龚曜就七拐八拐的带着我进了一间房,旁边站着几个人,见龚曜进去自动让了道儿,露出坐在中间的穿军装的男人,头发花白却不失凌厉,剑眉星目看得人心发慌,只是不小心跟他对了一眼,我掌心就开始不停的冒汗。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厚重的声音轻启,吓得我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还知道回来!” 龚正辉皱着眉,利剑般的眼神投来。 起身,从旁边早就备好的人手中抽过一把鞭子,朝着龚曜吼了声:“跪下!” 龚曜没敢反抗,似乎早已成习惯,在众人的注视下跪在了龚正辉身前。 一刹那,龚正辉手中的鞭子已经在空中发出凌厉刺耳的声音,一挥一动在空气中摩擦发出爆破声,鞭鞭抽在了龚曜身上,一点不带手软。 龚曜就这样跪着,一言不发咬牙应下那些惩罚,额头冒出涔涔的细汗,可他始终没说一句求饶的话,疼到目光涣散,他还是不肯出声。 我惊的捂住唇,终于明白龚曜之前的那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你也不愿说话的意思,原来他早就料到…… 龚正辉似乎是打累了,见自家儿子从头至尾不吭一声的样子,目光里流露出些许赞赏,把辫子交到别人手上,自己舒展筋骨般的卸了衣,军靴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踩踏声,来来回回,他再次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龚曜还跪着,汗湿了一地,虚晃两下应道:“知道,我不该让各位长辈等了我那么久,不该在生日宴上擅自离开,不该让您难堪。” 我这才意识到其实像龚家这种家庭,生日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而龚曜因为我的一通电话竟然逃了。 龚正辉背着手点头,阴着脸看他。 “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帮你约了司家的千金,而你就这样逃了,不仅仅是拂了我的面子,也拂了你司叔叔的面子,改日我要你亲自登门道歉,顺便找茜茜给人家陪个不是。” “是。” 龚曜面无表情的应下,总算逃过一劫。 “好了,起来吧,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龚正辉抬手,示意他可以起身了,但龚曜却还是僵着跪在地上,直到龚正辉变了脸色,黑着脸朝他问道:“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还是你耳朵聋了!” 龚曜越发的卑微,低着头声音也变得敬重。 “父亲,我还有事要跟您商议。” 龚正辉听到这狐疑的瞄了我一眼,顿时我后背发凉,却还是直起了身子,他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沉重的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下,把拥挤的空间腾出空来。 我这才看到不久前见过面的龚琪也在屋里,她还是穿着一身军装,不过看起来又高冷了不少,总是昂着高高在上的头颅,似乎不屑这一切。 见人都撤了出去,我作势也要离开,却被龚正辉拦下了。 “你,留下。” 他指了指我,勾着手指让我过去。 我不敢不从,乖乖的走到他身边,任他打量。 屋内的人散的差不多了,龚正辉跟龚曜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抬手让龚曜起身,自己倒了杯茶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 “说吧,什么事?” 龚曜腿似乎麻了,晃了一下没站稳,踉跄着开口。 “还是楚家的事,父亲,我恳求您这次动手,再等下去怕是到时候得不偿失,楚家已经对我出手了,他们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到时候真要是狗急了跳墙,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样的话我们龚家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龚曜说这话的时候,龚正辉一直再看我,等他说完,才若有所思的开口。 “就为了这姑娘?” 心事一下被戳中,龚曜突然局促起来。 不过龚正辉这么聪慧的人怎么会猜不中自家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楚家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龚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表态,若不是别人怂恿,那就是自己心里是有目的的。 龚正辉不会是个省事的人,当然,他也不会仅凭只言片语就应了龚曜的请求。 “楚家的事我自会作出定夺,就是他们在蹦哒也蹦哒不了几天了,省纪委那边的文案我已经提交了上去,接下来就等组里对他的判夺吧,我们就是急,也急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过了会让别人对我们龚家起疑心,只能等。”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等不了了!” 龚曜语气有些急促,惹得龚正辉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父亲,请您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在三天之内让楚家所有人绳之于法,让京城回到我们龚家麾下。”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龚正辉这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但总归是有作秀的嫌疑:“京城什么时候成我们龚家的了!这里永远是国家的领土,它也不是陆楚两家的,也永远不可能是个人能觊觎的!” “是,父亲说的对,是我说错话了。” 龚曜连忙认错,而我被龚正辉这一番官腔打的猝不及防,只能看着他干笑,趋炎附势。 “龚先生果然是明大理之人。” 这话受用,他看我的眼神也软了几分,笑呵呵的开口。 “这几日你俩就在龚家不要出门,楚司令那个老头子要是急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你放心,龚家的地盘,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来。” 话到这,龚正辉对我的身份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跟楚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动辄我这个儿子来求我?” 那句话不假,朋友的敌人是朋友,龚正辉现在完全把我当成了同一战线的人,眼神都变了味。 “深仇大恨?” 我摇头:“这倒没有,只是楚家的存在对某人的威胁性太大,我不得已才来求您二位。” 没敢告诉他这事儿跟陆羲柯有关。 这三家斗了这么久,到头来要是让他知道了陆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我还真怕眼前这个笑面虎在背后捅我一刀。 龚曜自然知道自己父亲什么脾性,也没有拆穿我话里的别意,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时不时的往我这儿飘。 绕来绕去,龚正辉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最后又把目光移到了龚曜身上。 “明个你找司家那姑娘道歉去,茜茜那么好的女孩念了你好几年,你却在这个关头上让人家难堪,说什么也得去陪个理,顺便把亲事儿一同给定下来。” 他说的话如同命令,让人不敢不从,但我没想到一向顺着他的龚曜却在这个时候反驳了。 “不行!道歉可以,但是婚事,说什么我都不同意!” 120.真狠心 龚正辉被龚曜毅然的态度扰的难堪,龙威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老五,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也不看看你都什么年龄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单着,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孙子,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在敢反驳,现在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楚家在对你做什么都跟我无关。” “爸!” 龚曜埋怨不得,僵了脸,义愤填膺的出门,一道儿把我也带了出去。 龚正辉黏在我身上的眼神若有所思,待我走后,他唤来一人,让他去细细打探我的身份,只是我却不知从我进了龚家门的那一刹,我已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刺。 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等我充上电的时候发现电话早就被打爆,几百个电话和短信全都来自一个人。 ——慕栾,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立刻回来! ——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把孩子送回福利院去! ——你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了。 隔了几分钟又发了一条。 ——也不准备管我了…… 到最后字里行间都是他的求饶。 ——慕栾,我错了,你千万别出事,早点回来,我跟孩子都在等你。 ——孩子睡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越往下翻,我就越是忍不住含在眼眶的泪,一酸心头堵的发慌。 陆羲柯他应该是找我找到快疯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亮着的那三个字,迟迟不敢拨回去。 他要是接了我该怎么说? 骗他,说我其实是龚家的人。 亦或告诉他实话,我生病了…… 无论哪种,我都说不出口。 正犹豫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下意识按了接听键,这才看清楚又是陆羲柯打来的。 刚准备挂断,却听见那边焦急的嘶吼,咬着牙的声音能让我猜到他的表情。 “慕栾!!!你敢挂电话试试!” 他似乎真生气了,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叹了口气,把电话放在了耳边,轻声的解释:“不是不接你电话,手机没电了。” 他不信。 “手机没电,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陆羲柯冷着脸呵斥,我却隔着话筒察觉到意思不对劲,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句:“陆羲柯,谁在哭?” 他不答,逼问我不回家的原因。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谁在哭!”我急了,握着手机手也在抖:“是不是川川,你怎么着他了?” 陆羲柯沉默,隔了会儿,像是带有目的般的谆谆善诱。 “你先回来,等你回来,就知道孩子怎么了。” 我能听见那头孩子哭哑的声音,细声细语的喊着妈妈,我不知道陆羲柯对孩子做了什么,他可能打他了,或者骂他了,可为什么孩子会哭得这么惨! 想了半天,也没把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一心抱怨起了陆羲柯。 “你把电话给川川,我要跟他说话,陆羲柯!” 陆羲柯说到现在,见我还是不愿回去,终于怒了。 “你到底回不回来!” 我突然哽住,跟他争吵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 他突然发疯,吼了句:“好,你不回来是吧,孩子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我!” 然后不由分说的挂断了电话,再后来无论我怎么回拨,他也不肯接听。 我知道,他就在等着我服软,等我的那一句认错,但是握着手机发呆的我的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深思。 陆羲柯不会伤了孩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让我知道川川哭的那一刹,我并不急于见到他,我甚至猜测这是陆羲柯骗我的把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头痛…… 偏偏这个时候龚琪进来,扫了周围一圈,关了门坐在了我对面,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我揉着太阳穴,低眸看她,僵持着等她开口。 果不其然,她坐不住了。 “他,他还好吗?” 我知道她问的谁,知道她带慕隽不薄,也无意瞒她。 “挺好,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龚琪听了脸上一阵落寞,又是几分钟没说话。 表情突然陷入了挣扎:“那他,他就没有提到过我?” 我摇头,见她悲伤的眼神又忍不住安慰道。 “我跟慕隽很少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至于他对你感情,恕我不能直言,可能也挂念过你,只是也不会是男女之情吧。” “真狠心。” 她像是埋怨负心人,却偏偏又记挂着那人。 我好奇:“龚小姐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龚琪像是被我猜中心事,猛然僵住,愕然的抬头拂了拂头,坐姿也变得拘束起来。 “结婚?实不相瞒,我来找你跟也跟这件事有关。” “嗯?” 龚琪吸了口气,收起霸凌的脾性,像是倾诉心事般。 “半个月前,父亲已经替我谈好了婚事,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家,跟龚家也算门当户对,我跟那人也见过面了,凑合着也能过下去,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告诉齐……慕隽一声,我想见他最后一面,有些话还想问问他。” 龚琪还是喊不惯慕隽的名字,改了几次口。 但她这话的意思我到明白了,想必是还存着一丝希望吧。 我忍心拂她的面子,作势先应了下来。 “龚小姐对慕隽不薄,这点小事我自然会帮,只是我跟慕隽很久没见着面了,就算我想帮你转告,也见不着他人在哪儿。” 言外之意,不是不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龚琪似乎早有准备,表情一乐,把底儿也透了出来。 “慕小姐既然有这个心,别的事当然不用你操心,我早就打探好了,明晚楚家会在万客隆举行一场宴会,到时候楚歌会出席担任他父亲的职位,你想……楚歌在的地方,他自然也不会走远。” 龚琪比我心细,也比我门道多。 这消息都被她打探出来了,其中的真假性我根本无需去分辨。 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暗叹,果不其然,城府太深的女人是很难嫁出去的。 这话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只能模棱两可的开口:“龚小姐真的是文武双全,这种事都能落进你的耳朵。” “慕小姐可是答应过我的,应该不会反悔吧。” 她突然警惕起来,以为我要拒绝她。 我摇头。 “答应了人的事,哪有反悔的道理,只是还恳请您后边的工作做得到位些,别让我见着人了,却回不来了。” “慕小姐放心。” 谈妥了,我却还要一事好奇,皱着脸看她。 “龚小姐身手和能力都在我之上,这种事为什么不亲自出马?” 龚琪似乎心情不错,口风也松了下来,挑着眉张扬跋扈。 “说了也无妨,话都落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上边的逮捕令已经下来了,被我们家老爷子用特权拿了回来,我不亲自出马,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逮捕令? 抓谁? 楚家的人吗……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龚正辉表面不答应龚曜的请求,背地里却把这件事早就偷摸着安排了。 只是楚歌该怎么办? 我担心楚歌的安危,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们。 楚家人早就该落网,可他是无辜的。 不行,我得救他。 龚琪办事果然利索,她手下的人愣是给我搞了个新身份,把我塞进了楚家的会场里,我埋着头在里面寻人,偷偷摸摸的进去,不小心撞着个人。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本该去跟司家相亲的龚曜。 “你……” 诧异,刚伸手指着他,就被龚曜捂着嘴带进了洗手间。 “嘘。” 他冲我比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伸手按着我的脑袋往他胸前靠了靠。 我们前脚刚躲进去,后脚就听见有人堵在门前吵了起来。 只是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楚歌,你真考虑好了吗!我在最后问你一次,你不后悔?” 慕隽似乎隐忍了很大的怒气,很少见他用这种语气跟楚歌说话。 “不后悔!” 楚歌笃定:“楚家现在危机当中,我要是这个时候跟你走,我自己良心上这辈子都过不去。” “那你就听任他们的摆布,你,你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慕隽语气里带了几丝委屈,似乎觉得这些年的付出一文不值。 “你以为楚司令只是让你任职这么简单吗?我听你三叔说了,他已经帮你寻好了一门亲事,很快你就会结婚生孩子,然后我们这辈子都可能无法再见面。” 楚歌顿了很久,久到外面都噤了声,他才压着声音说了句。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外面发出很大的动静,慕隽似乎没忍住自己的脾气,一拳捶在了玻璃上,发出碎裂的声音,听的人揪心,我不小心撞上龚曜的眼神,见他正耳目鼻息的盯着我看,心一惊赶紧挪开目光,专心窥探起外面的对话了。 “所以……你说想要跟我走,也是骗我的对吧,你根本就没打算过你跟我的未来,你是楚家的天之骄子,而我呢,在你眼中不过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是吧,你有需要了就找我,没用了就把我晾在一边。楚歌,你他妈压根就没爱过我对吧?!” 121.什么仇 我听见楚歌在轻声的哭泣,能想象到他咬着牙隐忍的样子,含着泪瞪着慕隽。 “我把你当床伴?”他轻啜,点头像是承认他的话一般:“对,我就是把你当成床伴,可你呢,慕隽……你敢保证你出事的那三年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吗?你别以为你跟龚琪做过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你把我当傻子骗,耍的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吗!” 两人互相指责,谁也不肯认输。 “我骗你什么了!” 慕隽想不明白,他一心一意对他好,到最后怎么还会在他心里落得个这种形象。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可他们明明还不到七年。 “你们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楚歌还没开始跟他吵,自己先红了眼,气急败坏的要离开。 “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到底怀疑我什么!还有,你确定要接了你爸的班儿留在楚家吗!” 慕隽兴许是力道大了,把楚歌给抓疼了,害的他红了鼻尖,一甩手推了慕隽一把,哑着声音大吼:“你滚,我在也不想看见你!” 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认输。 我见事态愈演愈烈,偷偷摸摸的从厕所隔间出来,随手拎起旁边的消防器,一下子砸在了楚歌头上,他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我给砸晕了。 “你!” 慕隽心疼的要命,慌张的将他的心尖揽进怀里,想骂我,先一步被我挡了回去。 鄙视的看了他两眼:“想带他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呢!” 龚曜诧然的看着我的动作,也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 慕隽一愣:“刚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而后又觉得不该先问这句话,怔怔的反问。 “不对,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白了他一眼,用衣服把楚歌的脸盖住了。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总而言之就是楚家今天晚上有大难,你现在立刻把楚歌带出去,能走多远走多远!” 慕隽有些懵,听进了我的话,轻轻的点头。 看着我手中粗鲁的动作,忍不住抱怨了声:“你轻点,别弄疼他了。” 我无奈的看着自家弟弟,怎么搞的我像那个恶毒的婆姐似得。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慌的俯身把他们两个带出去,走了消防通道的楼梯。 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却无意中飘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跟我擦肩而过。 皱眉,推了慕隽一把:“你带着他从这儿走,速度要快,外面有人接应你们。” 我没告诉他那个人是龚琪派来的,我怕他知道了就不愿意去了。 “那你呢?” 慕隽担忧。 我挥手,满脸的无谓。 “你不用担心我,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不会有危险的。” 慕隽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看着站在我身后的龚曜撂了句:“保护好她。” 一咬牙扛着楚歌出去了。 他们走后,我紧凑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龚曜倒是懂我,俯身贴在我耳根问:“你刚才看见谁了?” 我自知瞒不过他,索性如实交代。 正了脸色,吸了口气。 “你,还记得严天吗?” 龚曜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也变了,眸子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他不是死了吗?” 我摇头。 “并没有,在江城的时候让他给跑了,就在刚才我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严天不会错,他跟楚家是一伙的,若是这次再让他跑了的话,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抓到他了。” “你确定看到的是他吗?” 龚曜还是有点怀疑。 “不可能错,严天脖子下面有颗痣,跟刚才那个人一模一样。” 就在我跟龚曜咬耳根的时候,斜眼恰巧瞥见楚家人出来,急急忙忙的进了洗手间又翻腾了几间房子,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发现人不见了。 我躲在龚曜怀里靠了靠,害怕被他们发现,却不知靠的太近,这姿势已经太过暧昧了。 后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疼的我没站稳,差点跌出去,幸亏被龚曜拉住了。 回头,发现竟是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高大男人,只是这身形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陆羲柯。 拍了拍脑袋,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陆羲柯怎么可能会来这儿当服务员呢。 “你怎么样?” 龚曜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搀起来,语气里不免挂上了几丝不快。 “没事。” 不想再无事生非,把背后的疼痛都埋了起来。 只是这一撞,撞的我头又开始痛了。 咬牙,打起精神。 在拥挤的大厅里再一次搜索起严天的身影…… “龚曜。” 我低声喊他的名字,戳着他的腰让他往远处看。 “快看,严天在那儿!” 他就站在楚思华身后俯首称臣,低着头让人看得不真挚,但躲不过我的眼睛,一眼就锁定他的身影,暗中观察。 龚曜手快,松开我,贴着墙朝那边走去,尽量不对上他们的视线。 只是不想他们还没走到的那一刹,龚琪却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 “所有人不许动,例行公事,楚家人留下,其他人依次往外走!” 她这一举动,没能镇住人,到先让大厅里变得慌乱起来,尖叫声错乱响起,眼看着严天也发现了我跟龚曜的身影,见他要跑…… “抓住他!” 我大吼一声。 甩开高跟鞋就奔了上去,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楚思华跟严天分道走了,龚琪跟着楚家人的行踪追了出去,我跟在龚曜身后追上了严天。 严天比我们更熟悉会场的地形,直接跑上二楼跳了下去,龚曜身手好没犹豫,我跟着跳下去的那一刹就后悔了,因为当我落地的时候,严天已经绕到我背后,挟持着我把我当成了人质。 “不许动!” 他压低了声音,随手从桌子上拿起玻璃杯打碎,用玻璃片抵在了我脖子上。 “你在往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别!” 龚曜心急,当真举着手后退了两步。 “别动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放你走,我说话算话,你别伤她,别……” “啧啧。”严天不屑:“五爷也会求人了?” 说着又把碎片靠近了我几分。 “话说慕小姐,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自己到先送上门来了。” 我咽了咽被他勒的酸痛的喉咙,挣扎着开口。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什么仇什么怨啊,不就是怕我对你男人跟你儿子动手吗,至于这么黏着我不放吗?再说……就算我不杀他,楚家会放过他吗?” “那也轮不到你这种货色!” 明知道这话会激怒他,但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在严天发火的那一刹,咬了口他的手臂,从他手中逃出来。 只是没料到,刚走两步就被他抓住碍事的长裙给拉了回来,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了地上。 “慕栾!” 龚曜失惊。 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听得耳边巨响,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玻璃渣的碎屑溅了我一脸,特别的疼,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推出去,我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舔了舔唇能感受到血丝的味道。 “龚,龚曜?” 我试探的喊他的名字,指尖都是黏糊糊的血迹,却怎么也摸不到他的温度。 “龚曜……” 我慌了,从尖叫的人群中已经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 就在我压抑着嘶吼,却喊不出声音的时候,一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我心喜,到嘴的名字还没喊出来,却僵在了嘴边。 “慕栾。” 如此熟悉的语气,是陆羲柯来了。 他似乎不敢碰我,只能轻轻的抓着我没有受伤的手轻吻:“没事了,没事了……” 我张嘴。 “龚曜呢?他人呢?” 话刚说完,人却晕了过去。 我是被医院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刺醒的,一睁眼,摸了摸手臂,发现浑身都缠上了一层纱布,那些被利器割开的细碎伤口开始一点点痛了起来。 刚醒,先落尽一个人的怀里,他急促的喘息,满是担忧。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还来不及思考,张了张唇,还是那一句。 “陆羲柯,龚曜人在哪儿?” 陆羲柯有些恼,他松手,满是怨气。 “你这么关心他?张口闭口都是龚曜,如果我告诉你龚曜为了救你死了,那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一起去死。” 我懵了。 哆嗦着唇跟着他的话念:“龚曜……死了?” 陆羲柯彻底被我这幅样子惹恼了,砸了个瓶子大吼。 “对,他死了,你满意了!” 发泄过之后,陆羲柯语气突然变得哀伤。 “慕栾,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是不是知道救你的人是龚曜的时候,你就又把我推了出去。” 他说完,门动了一下,然后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陆羲柯走了。 我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白青戏谑的声音响起,我才知道原来屋内还有一个人。 白青不知道听了多少,绕在我身边饶有兴趣的打量,似乎觉得我疼的不够厉害,又抵在我身边落了句。 “他还没发现吗?其实,你已经看不见了……” 122.风尘落 是的,我失明了。 吊灯砸下来的那一刹,我不是不躲,而是看不见。 我找不到龚曜在哪儿,也看不见陆羲柯,我的世界只有漆黑一片,除了能触摸到的温度,什么也感受不到。 我不是不愿看他,而是害怕。 但至于怕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陆羲柯,我已经开始失明了,如果我以后连你都记不起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白青受不了我这副温吞的样子,一点医生的职责道德都没有,非得在这个时候往我心上插刀。 “不是我说,你这样僵下去,对谁都不好,刚才那个男人我也见了,你这样瞒着他,就不担心他知道事实之后崩溃。” 我盯着漆黑的指尖发呆,微微能看到一丝模糊的光亮,低声的开口:“白医生很闲吗?还是医院里只有我这一个病人,你这样‘关心’我可是会让我多想的。” “嗤。” 白青对我的话不屑,昂着脸突然傲娇起来。 “谁关心你,要是老邬那边有求于我,你以为我会关心你的死活吗?” “那就不劳白医生费心了,是死是活,这都是我的命,门就在那里,恕不远送。” 我都开了口,却没想到白青脸皮竟然真厚,见我赶他,反要跟我背道而驰。 硬是在病房里落了座,不走了。 “照慕小姐这么说,医院也不是你家开的,我白青想在哪儿就在哪儿,慕小姐应该管不着我的去处吧。” 我讶异他的霸横,却也没说什么。 “白医生请便。” 跟他死磕了一会儿,作势阖眸睡下,也懒得管他了。 两分钟不到,白青这货像是不安生般的又闹腾起来,他起先见我真要睡,折腾些动静出来,我没反应,他又推攘着朝我身边靠近,有意无意的跟我搭话。 “慕小姐,你……你不是想知道那个人的死活吗?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我闭着眼猛地一睁,发现自己还是看不见。 翻了个身,顺着声音朝着空荡荡的视线望过去,成功被白青引起了兴趣。 “龚曜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我急切的神情吓得,难得没再跟我绕圈子,抿着唇道出了真假。 “昨天你跟龚曜一起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他被掉下来的吊灯砸到了大动脉,进了监护病房,不是我主的手术刀,但是听同事说,情况挺严重的,命悬一线,就吊着那口气……” “长话短说!” 我听不惯他话里的起伏,心里跟着一惊一乍的,瘪了口气吼了句。 白青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的道出了结果。 “人没死的,但伤的挺重,到现在还没醒,还在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里。” 我心中一钝。 没死就好。 依着龚家的人实力,就是给他吊着这口气也能给他掉活了。 只是心中的愧疚却丝毫没因为这些话减少半分。 “对了,昨天一同送来的还有个叫严天的,同样也是被吊灯砸在下面的,只是手术室那边的人说,那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还没上手术台就先咽了气,你也认识吗?” 白青又附赠了我一个消息。 我点头,听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严天死了。 最起码有一个忧患又解除了。 来不及庆祝,总觉得还能从白青口中问出点什么来,探着眉头揶揄道。 “白医生这些内部的消息都知道的那么清楚,怕是身份不只是医生这么简单吧,你该不会连楚家人现在的状况也知晓的一清二楚吧。” 我只是试探性的一问,没想到白青竟然全交代了。 “呵,还真是瞒不住你。” 白青把话给我全盘托出了。 “不瞒你说,这事儿也是邬时序让我去查的,他总觉得自己欠了你什么,很早之前,就托我查过这事儿,只是没想到那么巧会把楚家的人也都牵扯了进来,你应该也猜到了,楚家犯了这么大事,不可能在逃得过,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楚司令和他的三儿子楚益华都已经被抓了起来,513的案子他们脱不了身,贪赃枉法,这事儿犯着了那可是大事。” “更何况他们这次还是栽在了龚家的手上,陆家不保,楚家自保也保不住了。” “本想着楚家的还有个希望,没想到这到头来楚家的独子也落了跑,这下子全栽在龚家手里了……” 白青说的起劲,我忍不住开口驳了句。 “楚歌不是落跑……” “你说什么?” 兴许是我说的声音太小,白青没听仔细,又问了句。 我摇摇头。 “没什么。” 这事儿不想在落尽他耳里,万一到时候害的楚歌出事就不好了。 白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又讲了许多。 不过无非都是邬时序为了我怎么怎么求他的时候,我不感兴趣,说到后边的时候,白青见我脸色不对,以为我病情又加重了,没敢继续叨扰我,撂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走了。 白青离开后,我闭着眼怎么都睡不着。 挣开,闭上,眼前的世界都是一个样。 正难受的时候,病房门吱的一声又被推开了。 “谁在那儿?” 我警惕,失明这件事让我防备心加强了不少。 就在我想喊的人时候,那人突然站到我身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我看不真切他的动作,却能感受眼前空气的流动,正诧异的时候,突然被他狠狠的压进了怀里。 耳边响起陆羲柯隐忍又痛恨的声音,他哑着嗓子低沉的开口,我能听到他语气里的哭腔。 “白青说你生病了。” “陆羲柯,我……”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像是发泄般叨念。 “他说你得了脑瘤,再不做手术的话很快就会忘记我,说不准还会……死。慕栾,你不可以忘记我,你怎么可以……”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青这个大嘴巴,果然,进了医院这件事怎么瞒都瞒不住了。 轻轻拍抚着陆羲柯的肩膀,柔声的安慰。 “没事的,我不会忘记你,只是做个手术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懊恼,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不知道你看不见我,我不知道你看不见……” 我摸索着抓紧他的手,防止他在自虐:“不怪你,陆羲柯,这跟你没关系。” 察觉到掌心失了一片,我微怔,这才明白过来他再哭。 脸贴在我的掌心,无声的嘁动,耸着背一辍一辍的,压抑的让人难受。 我想安慰他,却不知怎地,一张嘴,泪也跟着出来了。 “慕栾,我不想你死。” 他窝在我怀里,很少见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我知道。” 我摸着他的脸,一点点勾勒出他的轮廓,生怕哪一天我真的忘记了。 他摇头,心情沉重又复杂。 “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出事前一天,龚曜来找过我,他说你让我离开京城,我不信,发了疯的想要找你,但是川川偏偏在这个时候闹着要找妈妈,我没忍住就打了他一顿。” “那个时候你打电话过来,当时我是想跟你认错的,可是我太气了,我在气头上,听说你不回来了,我就狠心把电话给挂了,其实我当时就后悔了,我怎么……怎么能挂你的电话,我当时就应该听出来你生病了,你一点也不好……” 我突然觉得累,窝起来往他怀里钻了钻,听见他的心跳声,才轻声的问了句。 “那你为什么不走?明明,明明那个时候楚家人都想杀你。” 他哽住,摸着我的头发,语气也变得轻柔。 “我老婆孩子都在这儿呢,我往哪儿走啊。” “真傻。” 我笑,眼泪又顺着眼角冒了出来。 这话也不知道说他还是说自己。 明知道陆羲柯这样的人不会听任别人的摆布,却还傻傻的想为他铺好后路,明明就知道…… 陆羲柯也一会哭一会笑的,他说他不会让我死的,脑瘤不是什么疾病,他不怕医治的时间漫长,他就怕在这个漫长的时间里我会忘记他,我笑他傻,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很累。 “陆羲柯,我要睡了。”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眼皮:“睡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哪也不去。” 他说完,我困意来袭,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阖了眸。 只是不一会儿,在我还没睡着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个人。 “我姐生病了?” 慕隽来了。 他声音里都是憔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家出了那么大事,楚歌免不了跟他一阵闹腾,怕是他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她脑子……” 陆羲柯刚准备告诉他我的病情,却被还没睡着的我在腰间狠掐了一下,立刻改口。“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轻伤。她这会儿睡着了,你有什么事等她醒了跟她说也行。” 我不想让慕隽知道我生病的事,闭着眼装睡。 怕就怕一跟他对上眼,被他发现我失明的事,倒时候在让他担忧。 慕隽到没多想什么,开口回道:“不用了,我来就是跟她说声,我要走了,明天的飞机去新加坡,等她醒了你替我跟她说声让她多保重就行。” 慕隽要走? 陆羲柯像是知晓我在想什么一般,问出了我心里的话。 “为什么要走,楚家的事不是解决了吗?你就是会江城也好,为什么要去新加坡。” 慕隽低头。 “就是因为楚家的事解决了才……唉,楚歌现在状态很不稳定,我想带他出去散散心,自从知道楚家人都被抓了之后,他就像丢了魂一样,我怕他出什么事。” “这样。” 离开也是好事,以楚歌现在的状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与其把他锁起来倒不如把他带出去散散心。 慕隽临走前,忍不住回头。 “我姐就交给你了,别……别在让她为你哭了。” 陆羲柯像是男人定下约定般点头。 “放心。” 123.怀孕了 我的病情日益加重。 起初只是失明,到后几天逐渐引发了头晕,呕吐的现象,有时候一睡就是一天,闭着眼也觉得累。 白青闯进我的病房大吼,说我再不同意做手术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我摸着冰冷的针管,没答话。 陆羲柯也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我望着黑漆漆的房间落了句:“我要等龚曜醒过来。” 他就再也没跟我提过这事。 我知道陆羲柯在担忧我,虽然看不见,但是从他的呼吸里我就能听出来,他太累了,有时候握着我的手趴在我床边就会睡着,一下午全是他的鼾声。 我始终不敢让川川知道我生病的事,孩子打电话来,就让陆羲柯先瞒着,说我们出去旅行了。 就这样又熬过十几天。 直到这天陆羲柯问我:“慕栾,过几天就是页禾的忌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却迷茫了,歪着脑袋问他。 “页禾是谁?” 怎么我想破脑袋也搜不到这个人的记忆。 陆羲柯不知怎地,突然惊慌失措的把我抱进怀里,缩紧了胳膊,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哑了嗓子。 “那,那我是谁?” 他声音都在抖,刻意掩盖着什么。 我失笑,摸着他的掌心轻轻摩挲。 “你是陆羲柯啊,只是……那个页禾?” “算了,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陆羲柯抖得厉害,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却也发现了我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流失。 很快,我就想一个被时光冲刷掉的人,没有过去,什么也记不起。 陆羲柯照常来给我喂饭,他沉默了许久没说话,我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开口想缓解缓解气氛,没想到却说错了话。 “白医生,你不觉得今天的汤有点淡了吗?” 陆羲柯握着勺子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问我。 “你喊我什么?” “白医生啊……” 话音刚落,那碗汤就被陆羲柯扔在地上砸了。 他狠狠的踢了桌子几脚,似乎觉得不够解气,连桌子都掀翻了。 我被吓坏了,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捂着耳朵缩进了床角。 陆羲柯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吓到我的时候,想过来哄我,结果手刚摸到我的脸,就被我下意识躲开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来不及缩回,却再度陷入了深思。 他咬着牙开口:“慕栾,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那样子仿佛我答不对,就会把我生吃了一般。 我脑壳疼的厉害,抱着头揪着头发想他的名字,在他触碰到我的那一刹,大叫着喊他的名字。 “陆羲柯,你是陆羲柯……” 我怎么敢忘,我也忘不掉。 他松了一口气,掖好被子让我睡下,自己收好残局一言不发的离开病房。 站在门口跟不知道守了多久的白青吵了起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主治医生,如果再不给她做手术的话,我就举报你,让你这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 兴许是我喊错名字的事,让陆羲柯彻底慌了,他不敢在拖下去了。 白青却跟他持相反的意见,不屑的反驳。 “如果病人自己不配合的话,我们当医生的也束手无策,与其威胁我,你倒还不如想想怎么先让龚家的那个先醒过来,要是他成了植物人,那我怕是慕小姐一辈子都不会上手术台了。” “我让你动手就动手,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谈不拢,两人在外面打了起来。 走廊里回荡的都是他俩你来我往的拳头上,吓坏了好几次从那儿经过的护士和医生,但谁也不敢阻拦。 陆羲柯纯粹是为了发泄,一拳比一拳狠,只进攻不防守。 而白青就惨了,他沦为陆羲柯的撒气桶,被揍的天南海北的找不着道儿,晕晕乎乎的被抓起来又揍晕,到最后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 “做,我给她做手术,我认输!” 举了白旗,缴械投降。 第二天,我就被强制打了麻药推进了手术室。 只是恍恍惚惚的觉得,过不久又被人推了出来,陆羲柯跟白青再次争执起来。 “又怎么了?” 陆羲柯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戾气大发,恨不得自己代替白青拿起手术刀,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给剜出来。 白青想了很久最后落了一句:“这手术不能做。” “为什么!” 如果白青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怕是真要命丧黄泉了。 但他纠结很久,一开口连陆羲柯也傻眼了。 “不能做,因为她……她怀孕了!” 怀孕!? 就算麻药还没过,我听见这么两个字竟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眼皮不停的颤啊颤,激动又害怕。 “怀,怀孕?” 不仅是我,令一个茫然失措的人是陆羲柯。 他满脸错愕的表情,眉眼一挑,望着白青又重复的几遍,仿佛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似的。 而后不相信般的大叫:“怎么可能会怀孕,慕栾的检查报告我也看了,受孕几率几乎为零,她怎么可能……” 白青叹气,他也无奈,没想到推迟了几天的手术会在最后关头上查出我怀孕的消息,这可不是个好事情。 “在医学的领域里,没有百分之百绝对的事情,就是昏迷了十几年的人突然醒来这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是受孕这种事情,说不定因为某种特发的因素就会让她痊愈,但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果确定她真的怀孕的话,那个手术的风险就大大提高了,要是强制开刀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要是非要等到孩子出生在动手术的话,那她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这会儿,我轻轻的动了动唇,约摸着能吐出几个字了。 抢在陆羲柯前头,虚弱的喊出一句。 “我不上手术台,我要等到这个孩子出生。” 陆羲柯见我醒了,慌忙来搀,揉着我的脑袋满是心疼。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青沉思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真的别无他法的时候,他却说了句:“有。” 陆羲柯再度燃起希望:“是什么?” 只是这希望的火苗还没持续多久,又被白青一盆冷水浇灭了。 “把孩子打掉。” “我不同意!” 我尖叫着,在黑暗中摸索到陆羲柯的手,求着他说:“别,陆羲柯,别打掉我的孩子。” 他沉默了。 用力回握着我让我别怕。 “乖,慕栾,别怕,孩子打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生,你先治病,等你病好了……” “几率很小。” 就在陆羲柯宽抚我的刹那,白青撂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在怀孕的几率很小,就像你说的,慕栾是不易受孕的体质,任何一次的流产和生育手术都会对她的子宫膜造成巨大的伤害,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稍有差池的话,那她说不定再也怀不上孩子。” 我突然激动起来,抓着陆羲柯的手费劲的大喊,干裂的唇都渗出血来。 “你听到了吗,陆羲柯,你不能拿掉我的孩子,这是我们的血肉,你不能不要他……” “冷静,慕栾,你先冷静下来。”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落了一个吻,解不去的忧愁。 “还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兴许是顾及到我的情绪,陆羲柯不敢在我耳边继续刺激我,拉着白青出去谈话去了。 他越是这样背着我,我越是觉得他要害死我的孩子,情绪持续高昂,一直紧绷着神经放松不下来。 胃里渐渐泛酸,麻药带来的副作用也显现出来,一时间没忍住,吐了一地。 我躬身压在床边,担心自己的腹部磕着碰着,一路上摸索着进了洗手间,免不了给其他的地方平添了几道伤痕。 陆羲柯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手忙脚乱的推门进来,喊了我两声,最后在洗手间的马桶旁找到的吐得天昏地暗的我。 连胆汁一连都呕了出来,那样子吓得陆羲柯俩都白了,拍着我的后背冲从屁股后边跟进来的白青吼。 “你快过来,看看她怎么回事!” 白青也摸不清头脑,把我翻腾过来,观察了好久才下了定论。 “孕吐催的,也不全是,应该是情绪太激动了才致吐了,以后别当着她的面讨论那些话题了,很可能会刺激到她。” “还不是都怪你!” 陆羲柯心急,又要跟白青吵起来。 白青被他打过一次打怕了,被骂了几句愣是没还口。 张结着把护士长喊了过来,一连扎了好几针才让我平复下来。 只是这次可是把陆羲柯给惊住了,惹得他什么话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了。 我被针管里的药效折磨的死去活来,一会儿浑身冰凉,一会又热到冒汗,陆羲柯在我旁边守着,也没好到哪去,陪着我颠三倒四,日子过得不像日子,憔悴的比我还快。 我孕吐跟骨髓穿透缠到一起,陆羲柯在旁边被我抓的胳膊上缠的一道一道的,一场检查下来比我还惨。 到了晚上,我有点动静他就会醒来,抱着我上厕所,还得替我拔针管。 就是钢筋铁骨也熬不住,陆羲柯不出意外的病倒了。 只是他前脚刚病,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龚曜醒了…… 124.留不住 我正寻思着是先去看陆羲柯,还是去先找龚曜。 还没等我自己纠结好,龚琪先找上我来了。 “我弟醒了,你不去看看?” 她开口,在我床前站了半天,语气不善,我在黑暗的空气里听了半天才听出来她站在哪个位置,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眼前突然又黑影晃了一下,就听见龚琪诧异的声音。 “你,你看不见了?” 许是我久久未转动的眼珠让她察觉到我的不正常,但我知道自己瞒不过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 “不是什么大事,一点小病的后遗症,倒是龚曜……他还好吗?” 龚琪收回手,又恢复那副凌人的傲气,抿着唇说话的语气也藏了几丝不满。 “他……”龚琪欲言又止,最后落了句:“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我费力的下床,摸着墙边前进,跟在龚琪身后一点点挪进了龚曜的病房。 一共五十三步,路过六间病房和一个拐角,我记得很清楚。 路上一直在想见着龚曜该怎么开口,是先道歉还是先道谢,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来得那么始料不及。 房间很静,龚琪就像个引路人一样,把我带进房间里后就出去了。 我能感受到屋内风吹过的声音,应该是开着窗子,但是我却看不见龚曜在哪儿。 他不出声,可我就是知道他再看我。 用那种最熟悉不过的眼神,充斥着占有欲和浓重的阴郁。 “龚,龚曜……” 我喊他的名字,伸手朝无法触摸的空气里探寻他的位置,不小心绊了一脚跌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但那一刹我听到病床上有动静,想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了下来。 眼皮蓦地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动作也变得急切起来:“龚曜。” 我在地上边爬边往前摸索,顺着地板终于摸到了床脚,猛地一挥抓到了一个裤脚,然后紧紧的攥进了手中。 “你怎么了?”我手忙脚乱的抓他的衣服,越发的急促:“你倒是说话啊。” 越摸越不对劲,直到碰到他打着石膏的腿时,终于明白了心底那些不安的感觉是哪来的了。 “别碰我,走开!” 他大叫着推开我,倔强的想要自己爬到床上去,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最终,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捂着唇失声痛哭起来。 “龚曜,龚曜……你听我说。” 我摸到他的眼泪,心里的愧疚更浓了,瘪着唇一张嘴嗓子也哑了。 “你会好的,你很定会好起来的,医学技术很发达,只要你配合治疗,你放心,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 说完,我狠狠地扇自己几个巴掌,为什么自己没有直接死在严天的刀下,竟然害的龚曜也遭受这般苦难,我罪孽深重,更是无颜面对他。 龚曜咬着牙狠狠的捶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明明属于男人的自尊心都被击破,他还拼命咽回了眼泪安慰我。“慕栾,我不怪你,我不怪你,我就是恨自己,以后你在出事的时候我都不能第一个冲出去救你了,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那样做,我真的不怪你的……” 他按住我自残的手,红着眼把我抱进怀里。 “还能在抱你一次,我就很满足了。” 我除了哭,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可是眼泪也不能泯灭我对他的内疚。 耸着肩膀一颤一颤的,哭到昏厥,头也跟着迸发出剧烈的痛。 龚琪进来,找护工把龚曜从地上挪到了床上,又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来,低声说道:“龚曜,等会儿父亲会带医生过来,你们有话赶紧说完,我怕他到时候会把这事怪罪到慕栾身上。” 我低着头不说话。 也是,自己家儿子被别的女人害的残疾,若是我遇到这事,也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龚曜起先是沉默,隔了好久问了句:“你决定了吗?” 我茫然的昂头,朝他的方向往前,没懂什么意思。 “你决定了吗?要跟他在一起。” 我哑然失笑。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挂着这件事。 动了动唇,还没给出答案。 门先被撞开了。 我还没猜到来人是谁时,先被他抓着手,拼命往外拉。 他掌心还是热的,我能听到他喘粗气的声音,分明病的很重了,却还偏偏要跑出来找我。 “陆羲柯。” 我有点心虚。 明知道他不满我跟龚曜之间的关系,却还被他抓个正着。 果不其然的生气了。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怒吼,狠的甩开我的手,额头冒出涔涔的细汗,低着头看我。 我沉默,堵在龚曜门口不想走,有句话我还没说完。 但这却让他更火了。 青筋暴起,把我抵在门边大吼大叫。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随时可能会死,就因为你肚子里那个孩子,你会丧命你知道吗?” 而后很快又落寞下来。 “我看你就是想死,你死了就可以摆脱我的控制,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你是这样想的吧,慕栾,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孩子……” 他语气越发的虚弱,脸红的发烫,一点点朝我靠近,最后无力的将头搭在了我的肩上,弓着背压在我的肩膀上无声的落泪。 他怕了,急怕了。 我的病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噩耗,还有这个来的不合时宜的孩子,都是陆羲柯毕生难以解决的难题。 难得没有跟他还嘴,仅仅是揉了揉他发烫的脑袋,抵在他冒热汗的脖颈间亲了亲。 “给我半分钟,我就跟他说最后一句话,以后……不会在让你担心了。” 不管陆羲柯应不应,我先推开了他,进了病房,在龚曜耳边轻轻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也不管他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转身摸到门外握着陆羲柯的手就离开了。 直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陆羲柯身子还在抖。 发烧在加上气火攻心,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你跟龚曜说了什么?” 他穷追不舍的问,明明都烧到昏迷不清,还非要找我问个究竟。 我跟他绕圈子,含含糊糊的就是不肯回答。 “没说什么啊,就是讨论了一下他的伤势,我觉得以龚家的实力,肯定能给他找好更好的医生,治好他的腿呢。” “那你呢?” 他窝在我床侧,语气急切又渴望。 “你也会好起来对吧。” 我愣住,而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覆上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叹了声气。 “也许吧。” 陆羲柯突然把我拉进了怀里,变得紧张起来,揉着我的脑袋吻了吻。 “慕栾,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别恨我,我是为你好,我真是想为你好。” “什,什么啊?” 我还没搞懂什么情况,不解的问了句。 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胳膊上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不出半分钟浑身突然无力起来。 软软的窝在陆羲柯怀里,听见了白青了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 我没来由的心慌,突突的几乎要跳出胸口。 听见白青开口,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说:“你想好要把孩子给打了?” 陆羲柯不说话,点了点头,目光里都是痛苦的神色。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继续撑下去了,再这样任由病情发作,你也说了,她很可能一辈子也看不见了。” 白青长呼了一口气:“那如果她喜欢再也不能生孩子的话……” 陆羲柯用脸蹭了蹭我挣扎的扭曲的脸,还是把我交给了白青。 “我们还有川川,只要是慕栾喜欢的,我都无条件喜欢,哪怕不是自己的。” 我的泪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这样滑出眼眶。 可是陆羲柯,你知道吗? 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想给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一个真真正正的姓陆的孩子。 但他根本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恋恋不舍的把我抱起来,托付给了护工。 我心里一直在呐喊。 不要,陆羲柯,我不要…… 留下这个孩子,求你…… 我求你……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反应,俯身亲了亲我颤动的眼皮,轻语:“乖,慕栾,别怕,不会痛的……很快,很快你就会好起来。” “陆羲……” 药效太强,我费劲力气也喊不出他完整的名字,只能含着泪摇头。 他不敢再看我,背过去了身子,肩膀颤动。 白青也跟着嘁动,放低了声音。 “陆羲柯,如果……我说如果,万一在手术台上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要……” “我要她平安。” …… 不痛。 真的像陆羲柯说的,那个孩子从我身体里拿出来的时候,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从头至尾除了冰凉的器械什么也感受不到,但我知道,我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他从我的血肉里分离,甚至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世界,就永远的离开了。 别怪他,孩子,别怪爸爸。 要恨就恨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妈妈没能留住你。 我浑浑噩噩的被推出了手术室,身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就像那个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身上的味道一样,让我感到罪孽深重。 “孩子呢?” 我醒来,还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昨天还留在我腹部的小生命消失了…… 125.还给我 陆羲柯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恍惚又憔悴,声音低沉:“醒了,我给你熬了粥,你尝两口试试。” 我睁着眼不看他,眼神空洞,直直的盯着前方,魔怔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孩子呢?” 陆羲柯身子在抖,他覆上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手心被浸湿的热汗,如同牢笼一样将他紧紧困住。 他不答话,把勺子送到我唇边,低声的说了句。 “乖,张嘴。” 执意要给我喂饭。 递到嘴边的那一刹,也终于激怒了我。 恶狠狠的打翻他手里滚烫的粥,洒了他一身,末了还抓着他的衣领大哭大叫起来。 “孩子呢?陆羲柯,我的孩子呢,你把他弄哪去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我情绪失控,哭肿的眼睛干涩到流不出泪来,只能无助的睁着,茫然的看着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连求生的念头都没了。 陆羲柯不说话,他放平了身子任我折腾,还伸出一只手护着我,生怕我滑下去,直到我忍受不住无力的跌落,他才动了动把我捞起来又放在了床上。 用力吸了口气,摸着我干涸的眼角轻语:“慕栾,我们还有川川,还有川川……”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像是发了疯,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 什么狗屁为我好,陆羲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他没了办法,见我说什么都不肯吃饭,又喊了白青来给我打了一剂营养针。 沉默的在屋内走动,不敢在发话,生怕一不留神又惹怒了我。 等我睡下,门突然响了一下,陆羲柯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他再回来的时候,把陆远川给带了过来。 “妈妈,你生病了吗?” 孩子温热的手掌盖在我的眼睛上,软软的让人难以抗拒。 几日不见,他似乎跟我生疏了些,见我总是不看他,以为我生他气了,伸着手指点了我两下,就不敢在碰我。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 “川川出去玩好吗?我跟爸爸有话要说。” 孩子倒是不会说什么,但是陆羲柯却拒绝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他似乎猜测到我想说什么,先拦断我的后路,逼着我张了张唇,却吐不出那几个字。 只能耐着心思跟他拗。 “让孩子出去,有些话让他听到不好。” “慕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把孩子送回去,然后离开我身边!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 他发怒,当着孩子的面把我心底的话抖落的一干二净。 连带着川川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妈妈,你要把我送回去?” “不,不是……” 我急于解释,慌着朝孩子的方面摸去,还没碰到他,先被川川躲开了,隐隐约约能听到他哭的声音。 陆羲柯是故意的,他知道只要当着孩子的面我就不可能说这些话,却非得让孩子知道我心底的想法,逼着我不得不服输。 我怂了。 硬不下心来,害怕川川多想,一激动气血攻心,脑袋晕了晕愣是吐了口血,把孩子吓得叫了两声,躲得更远了。 “慕栾。” 陆羲柯没想到我会激动成这样,见我趴着蜷缩在床上的动作,抖着手把我拉进怀里,拂了拂我的头发,满是惊慌。 “让孩子出去!出去!” 我怕被川川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趴在陆羲柯怀里不断的求他。 但是长期的药物治疗已经将我折磨的不堪,不住的反胃,当着孩子的面吐的死去活来。 拼命扯着陆羲柯的衣袖,让他把孩子带出去。 额头涔涔的冷汗让我身体发虚,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跟他闹腾了许久,最终终于虚脱下来,手脚冰凉的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孩子似乎被陆羲柯给关在了门外,拍着门喊我的名字,而陆羲柯觉得他太吵,愣是拎着衣领给他丢了出去,再后来隐隐约约觉得白青过来了一趟…… “怎么样?” 陆羲柯握着我的手,想给我暖热,却发现都是白费力气。 他求助似得看向白青,希望他能减轻我的病情。 白青摇了摇头,扔了一份检验结果给他。 “你看看吧,血液里含有大量的对乙酰氨基酚,这是缓解神经痛的止痛药,跟我平时给她注射的药物形成了抗体,才会引发这么大的副作用。” “止痛药?” 陆羲柯茫然的看了我一眼。 我闭着眼装睡,不敢坦白。 有几天痛的厉害,我受不住才偷偷摸摸的跟护士求情,让她带了止痛药给我,只是没想到会引起副作用罢了,如今被白青当着面拆穿,想也知道陆羲柯的脸色不会好到哪去。 他叹气:“现在该怎么做?” 白青朝我瞄了一眼,似乎已经看透我已经醒来,这话像是跟陆羲柯说的,又像是说给我听的。 “尽量把手术日期提前吧,如果在这样熬下去,我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几天。” “那手术的风险性……” “我会降到最低。” “我知道了。” 他们不问我的意见,就这样擅自做了决定。 虽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明知自己的手术日期提前了,可还偏要处处跟陆羲柯作对。 他喂饭,我不吃,他睡觉,我愣是半夜里把他给折腾醒,一来二往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陆羲柯好像没别的事,整日围着我转悠,有几次公司的人来找他,却都被他一一赶了出去。 我生气之余又觉得感动,很多事也就顺其自然了。 他帮我擦身子,毛巾凉了立刻又在热水里焐热,盖在我身上,将屋里的空调调高了几个度。 我在抖,陆羲柯也在抖。 他指尖有意无意的滑过我的小腹,惹得我浑身一颤,用力睁了睁空洞的眼,身上每个器官的感受变得更明显了。 越来越不对劲,屋里的气温升高,我的身体也跟着发烫,还有一直在努力练习喘气的陆羲柯,我知道他也忍到了极限。 他拿着毛巾越来越往下,绕来绕去,绕开了那个地段,就在我以为他会放过我的时候,盖在我身上的毛毯突然被掀开了。 我就像只趴在案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胸口剧烈的起伏,一激动嘤出了声。 “该死。” 他皱着眉间用毛毯再度将我裹起来,没想到擦个身子竟然擦出了火花,惹得两个人都尽不了兴。 我翻了个身,不敢在直视他,摸着发烫的脸暗自懊恼。 怎么生了病都无法抗拒他,反而是一点触碰就让我缴械投降,软成了春水。 陆羲柯也好不到哪去,他忍着不敢碰我,偏偏又一点就着。 无奈躲进洗手间,哼哧了半天才出来。 “慕栾?” 他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麝香,却先要跟我挤进一个被窝,贴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 我咬紧了下齿,察觉到那里摆动的手指,微颤。 “乖,闭眼睛。” 而后白光一闪,结束了这一切。 我羞涩的窝在他怀里抬不起头,鼻腔带着浓重的尾音呼了两口气。 陆羲柯简直爱惨了我这副模样,捧着我的脸吧唧了两口:“乖,睡吧。” 这谁还能睡得着。 我闭了眼睛,思绪却漫天飞舞,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怎么了?” 他意识到我的浮躁,把我按在怀里,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捂着脸抓了抓自己越来越短的头发,想起明天最后一次的化疗很可能会减去全部的头发,突然担忧起来。 “陆羲柯,我……我会不会很丑?” “嗯?”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怎么会这么问?” 我心底压抑了几天的话,全部一吐而出。 “电视里演的不都是那样,女主得了重病后头发掉光,会一点点变丑的吗?” 陆羲柯哑然失笑。 “小傻瓜,你一点也不丑,就算是掉光了头发,你也是最漂亮的那个小尼姑。” 我瘪瘪嘴,还是开心不起来,低声嘟囔了句。 “你才是小尼姑呢。” 谁知道这被他抓了把柄,摸着我的脑袋揉了揉。 “我怎么能是小尼姑呢,就算是那也应该是个小和尚,专门调戏你这个小尼姑的和尚……” “不要脸。” 我鼓着腮帮子骂了句。 到让陆羲柯哈哈大笑起来,抱我抱得更紧了。 “睡吧,明天还得做手术呢。” 一句话,又让两人沉默下来。 手术啊。 凶多吉少。 虽然还能跟他打趣,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就算白青救不回我,我也不会怪罪他什么,只是……苦了陆羲柯。 我时常做梦,但梦里大都是卫君珩亦或龚曜,难得一次梦到陆羲柯。 他追着我跑,哭喊着让我不要走。 甚至下跪求我,但梦里的我太绝情,将他推入旋涡,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被迫从梦中分离出来,喘着冷汗呼气,醒来还在后怕,猝不及防的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醇厚的声音。 “怎么了?” “做了个梦。” 陆羲柯似乎猜到我做了不好的梦,紧了紧胳膊安慰了句。 “别想了,梦都是相反的。” 梦都是相反的。 是吗? 126.又一折 事实证明噩梦成真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第二天,我进手术室的前一刻,邬时序赶来说孩子丢了。 陆羲柯忙着照顾我,只能先把川川寄养在了邬时序家,可他说川川昨天晚上没有回去,他找了一夜最终得出个结论,孩子丢了。 我虚脱的从病床上爬起来,攥着邬时序的手,不停的颤。 “孩子在哪儿丢的,我去找,我要把川川给找回来。” “慕栾,你冷静点。” 陆羲柯扶住我的肩,把我按了回去。 “你先去做手术好吗?我答应你,在你醒来之前一定会把川川找回来的。” 邬时序沉默,意识到自己不该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给白青做了个手势,让他给我打了麻醉。 我晃着手在半空中,昏昏沉沉的还想去找孩子,只是已经爬不起来了。 “等我。” 陆羲柯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握着我的手,亲了又亲,最终放下,眼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亮起了红灯。 我担心川川,手术的过程并不顺利。 全身麻醉后,我只记得自己一直不停的在流眼泪,流到最后医生都慌了神,我的意识终于断了线。 六个小时的手术愣是因为种种突发不断的情况持续到了晚上。 我兴许是心头有挂念的人,恢复的很快,休养了两天就醒了过来。 但是陆羲柯没回来…… “他人呢?” 我焦虑的问白青,摸了摸自己被缠上绷带的眼眶,多希望恢复光明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他。 白青来帮我换药,对我的问话沉默不语,细细碎碎的念着。 “这几天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浮动,对身体不好,忌口,不该吃的东西别吃,手术虽然很成功,但你的病情随时都可能复发,慕栾,我不希望到时候再一次在手术台上撞见你。” 我喉咙干哑,以为白青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 “陆羲柯人呢?” 白青给我换药的手一抖,我心头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来,哆哆嗦嗦的开口。 “陆羲柯是不是出事了……” 沉默,静到听不见回答。 直到邬时序出现才打破了这份尴尬,他从白青手中接过没缠完的纱布,宽慰般的回答:“放心,陆羲柯不会有事的,他很快就会把孩子带回来,等你拆开纱布的那一天就可以看见他了。” 我明知他在骗我,可自己也忍不住骗自己。 等拆开纱布的那一天就可以看见他了。 日复一日,等到我重见光明的那天终于来了。 白青小心又谨慎的帮我解开眼眶的纱布,一点点拨开我空洞已久的双眼。 挣开,灯光刺的我双眸微痛,忍不住抬手挡了挡。 屋内却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心。 他们是在庆祝白青的成功,却不是为我。 我用这来之不易的眼神扫了屋内一眼,却发现陆羲柯还是不在。 他骗了我。 我恹恹的窝在床上,突然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来,胡思乱想的猜测,或许是不是他不要我了,觉得我烦了,才在我病好的时候逃了。 越想脑子越乱,连带着心率也跟着紊乱。 “我要去找他!” 等邬时序第二次来看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抓着他的手乞求。 “求你了,邬时序,带我去找他。” 邬时序噤声,握着我的手不说话,一言不发的帮我收拾行李。 我二话不说跪在他脚边,扯着他的裤脚求他。 “就看在我过去做的事情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好歹……好歹告诉他在哪儿,如果你有难言之隐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而已。” 直觉告诉我陆羲柯出事了。 川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走丢,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他是冲着陆羲柯来的话,那他们两个都会变得很危险。 我除了求邬时序,别无他法。 “你起来,你先起来!” 他受不了我这一跪,搀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见我从醒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忧心忡忡。 “慕栾,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 “到底是什么,你说啊。” “你先别激动。”他安抚下我的情绪,长吸一口气,还是如实的把话撂了出来。“川川丢的那天我找了警方介入这件事,只是我没想到我得到准确的消息后,陆羲柯已经深入敌营落尽了别人的陷阱,这次孩子走失的事完全是楚思华一手操纵出来的,他现在握着孩子的命,逼着陆羲柯要跟董沁结婚,他想东山再起,就抓了孩子来做把柄。” “什,什么?” 我震惊,瞠目结舌的望着他:“楚思华?他……他不应该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邬时序低着眉,紧皱。 “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是庭审的时候,楚家有个律师愣是把他的罪名给开脱了,用事实证明了楚思华跟513的案子毫无关系,这件事完全是由楚司令一手酿成的,你知道,法院最讲究证据,尤其是像楚思华这样官职的人,拿不出证据来,就无法给他定罪,所以……所以就将他无罪释放了。” “这……” 我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 怎么……怎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又来一个楚思华。 “那他为什么非要让陆羲柯跟董沁结婚,按常理来说,他不是应该恨到想杀了陆羲柯为楚家赎罪吗?” 邬时序挠头,陷入了迷茫。 “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按照正常的做法任谁都会这样做,但我得到的消息,说是楚思华他将陆羲柯跟孩子都抓了起来,至于关在什么地方,我怎么都查不到。” 说到一半,邬时序叹了声气:“这事儿怕是到时候还是要从董沁那边下手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心悸,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转来转去,始终想不到一个救出他们的好办法。 “慕栾,你先跟我回去,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你现在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你要相信陆羲柯,以他的头脑绝对不会任由楚思华摆布,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可以将他们救出来。” 我犹豫,不料这个时候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来。 “你是……?” 眼前这人穿着西装,模样让我觉得眼熟,但总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他嗤然轻笑,自我介绍了一番。 “看来慕小姐不记得我了,鄙人李晋,曾经我的委托人托我跟慕小姐打过一场官司,只不过那场官司成了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败笔。” 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他是谁,直到他无奈的又提起一个人。 “简单点来说,我就是那个输给祁魏的师兄,也是你那场案件的原告的受理人。” 这样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 祁魏的师兄,也就是……陆页禾那次案件的律师。 心情顿时低落下来,一提起跟陆页禾有关的事,我还是无法平复下来,恹恹的开口。 “不知道李律师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李晋意有所思的瞥了邬时序一眼:“有些话想告诉慕小姐,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也看了邬时序一眼,毫不避讳。 “请讲。” 李晋见我不把邬时序当外人,也没那么多防备了。 “想必慕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楚家的事了,老爷子跟楚温华进了监狱,楚益华死了,现在就剩下楚思华一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 我皱眉,看他的眼神也不变的不太对劲。 李晋笑着摇头。 “你别多想,只是刚好楚思华的那场官司是我接的手,而且……”他顿了顿,颇为神秘:“我这里还有一个秘密想必慕小姐一定很感兴趣。” 李晋故意吊我胃口,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戛然而止,让我禁不住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事?” “是关于陆羲柯的……” 我一怔,邬时序也跟着精神起来,竖起了耳朵。 “你知道他在哪儿?” 李晋轻笑,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是陆羲柯的字迹,上面只有两个字‘别怕’。 我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很神奇,心底竟然真的平静下来,也逐渐的信任起李晋来。 别怕。 这就是陆羲柯的语气。 我甚至能想到他写下这两个字时的表情,孑然又自信。 倒是邬时序紧了紧眉头,问道。 “可是我们凭什么信你,万一到时候这是楚思华的新把戏的话……”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人要不要去救也是你们的事,反正消息我已经带到了。” 我拦下冲动的邬时序,挑了挑眉。 “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晋转身,强颜欢笑。 “慕小姐别多想,要不是我那个师弟老觉得欠你的,我才不会趟这趟浑水。” 蓦地想起祁魏,总感觉心底怪异,僵着脸开口。 “成,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还麻烦你走一趟,等日后把他救出来,我必定登门道谢。” 李晋摇摇头,一脸的畏惧。 “可别,我还想留着小命多活一段时间,更何况,祁魏现在应该也不太敢见你。” 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事跟祁魏有啥关系。 直到邬时序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才反应过来,送走了李晋,跟着邬时序回了家。 127.再重逢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邬时序家里见到早就恭候已久的董沁。 她浑身散发出一种知性女人的味道,优雅的端坐着,见我来,才起身示好,让脸色苍白的我自愧不如。 但没拂了面子,咧了咧唇,不解的开口。 “董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我瞄了眼在我身后提箱子的邬时序,见他更是困惑,又望向了董沁。 她愁容满面,扯了扯褶皱的领子,谙着嗓子开口。 “慕小姐,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的。” “什么?” 我眉头突突的跳,莫名的就觉得这事儿跟陆羲柯有关。 见她隐讳的表情,邬时序识趣的提着东西上了楼,把客厅留给了我跟董沁两人。 她踌躇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忍不住轻笑。 董沁说:“慕小姐请你去劝劝羲柯,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羲柯说什么也不肯听楚先生的话,但我发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只有他跟我结婚,陆家的一切还是他的,甚至我手中的股份也可以转到他的名下,让陆家重振雄辉,羲柯也可以得到他想拥有的一切。” “只是……”说到难过处,董沁没忍住落了泪:“只是他不肯听我的,我没办法,我只能来求你了,慕小姐,求求你离开京城,只要你肯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挽回他的心。你什么都给不了他,但我能,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我请你离开他,你这是为了他好。”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董沁竟然会用如此真挚的神情跟我说这些话。 起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上她那副恳求的眼神时,我才恍然大悟,合着这董沁以为是我耽误了她跟陆羲柯啊。 搞笑。 我努了努唇,话里丝毫没给她留情面,止不住的嘲讽。 “你还知道你这要求过分啊,我这么跟你说吧董沁,我对你说话客气是看在你曾经帮助过陆羲柯的份上,但是你偏要一次次的触及我的底线,还说什么只要我离开,你就能保证让陆羲柯留在你身边。” 嗤笑,满眼的不屑。 “我可以不过分的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杀了你,陆羲柯见了也只会问我的手疼不疼,而你呢?你不过是我们两个感情之间的跳梁小丑罢了。” 说着,我真抽出了玻璃桌上的水果刀,握在手中在董沁面前晃了晃。 “但是,你猜……如果你敢动我一根汗毛的话,你觉得陆羲柯会对你怎么做?” 董沁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怪异,看我的眼神总觉得我疯了一般,不住的后退。 我拿着刀刃握在掌心,轻轻划了一下,有血冒了出来,滴在地面上,惹得董沁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踢翻了身后的椅子。 “他会杀了你。” 我伏在董沁耳边轻说说道,唬的她花容失色,指着我突然崩溃的喊道。 “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她头也不回的逃了,穿着高跟鞋崴了好几脚,看到我都心疼了。 董沁像是被什么人追了一般,抱头鼠窜,看的我忍不住勾了勾唇。 陆羲柯对董沁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隐约觉得他快要将她逼疯了,就像他当年逼疯我一样。 “你还真下得去手。” 邬时序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拎着个医药箱,见我流血的手,皱着眉摊开,动作轻柔的给我上药。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我看着自己亲手划出来的那个口子,也不觉得疼,只是忍不住会想起陆羲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邬时序帮我收拾好伤口,缠了几圈纱布,无奈的叹气。 “就是认识你久了,才觉得你不可救药,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突然为他死心塌地,我还真想不明白了。” 我起身,晃神答道:“不是这三年……” 大概是从很久之前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 邬时序没听懂,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 我摇摇头,脑袋里却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 “我只知道陆羲柯被关在哪儿了!” 突然的激动吓了邬时序一跳,倒吸一口气,瞳孔也跟着收缩。 “在哪儿?” …… 我带着邬时序夜里潜进了青石板的地块里,找到熟悉的排风口,隔着石头墙敲了敲。 很快,里面传来了回音。 我止不住高昂的情绪,激动起来。 “果然在里面。” 邬时序起先还有点不信,可直到他伏在墙边听到里面起伏有律的回音时,也跟着震惊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儿?” “当初楚益华抓了我跟川川关在这里,楚家出了事,大的地界肯定是不能去了,但是像这种查不到的私人财产,楚思华肯定会到这儿来,我起先还不敢确定,倒是董沁点醒了我,陆羲柯肯定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到时候跟楚思华反目的话,他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我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隔着厚厚的墙壁,仿佛能够看到陆羲柯的目光,暗暗在心底说了句:等我。 陆羲柯等我,我这就救你出来。 转身。 邬时序却将我拉住了,他似乎有些不放心,目光诚然。 “慕栾,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你身体刚恢复不久,不适合在这样奔波,如果到时候救出陆羲柯你却倒下了,我想他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这种场景,你信我,在这等着,天亮之前我肯定会让你见到他。” “我……” “就让我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好吗?” 邬时序堵得我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 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万一,万一再遇到危险,他担不起,他只能先护我安危,然后以身涉险。 这种时候我竟然说不出一句谢谢,只能看着他,越发的愧疚。 我是帮助过邬时序,但……这么多次了,他的恩情早已还够,剩下的……都是我欠他的。 到最后,我还是听了邬时序的话,我在等,原地不动。 等到夜越来越深,等到天又重新亮起。 我听见墙那边传来的枪声和打斗声。 持续了很久,久到我都睡着了。 久到梦里被一双温热的手唤醒。 等下,不对,这不是梦,这温度…… 我睁眼,果然是陆羲柯。 他找到了我,见我醒来的那一刹,狠狠的拥抱了我,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再也不会分开。 “陆羲柯。” 我太过激动,喊他的名字都带着颤音,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名字,只要这样我才能确定他回来了,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回来吗?怎么不听话。” 他‘惩罚’般的拍了拍我的屁股,捧着我的脸狠狠的吻了很久才罢休,这惩罚未免太过于甜蜜了些。 我又哭又笑,抱着他不撒手。 “等不到你,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傻子。” 陆羲柯叹气。 这才发现他浑身是伤,血淋淋的一片,染得胸前红彤彤的,我吓了一跳,拉着他的衣服往外扯:“你哪儿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别激动,慕栾,医生说你病情还不稳定,你千万别激动。”他抓着我的手,慌着解释:“这血不是我的,是楚思华的,他受了伤,我没事,你看看……我真没事。” 怕我不信,陆羲柯还起身抱着我转了两圈。 “放我下来,放……头晕,陆羲柯,我头晕。” 我尖叫着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一撒手就被他扔了出去。 这不足以表示陆羲柯内心的雀跃,但他见我适应不了,赶忙松了手把我放了下来。 末了,还揉着我的脑袋忧虑。 “怎么样?还晕不晕,我怎么愣是忘了你这茬事儿。” 见他自责的样子,我又没忍住笑了。 捧着他的脸,吧唧回亲了一口,陆羲柯愣住,然后咧着唇笑上了天,莫名的傻笑。 “孩子呢?” 只顾着久别重逢,怎么愣是把孩子这一茬事给忘了。 陆羲柯给我指了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躲在屋后面的陆远川,探着半个脑袋不敢靠近。 “过来。” 我朝他挥挥手,见孩子还是拘束的样子,止不住叹了口气。 迈着步子向前,愣是把川川给拉了过来,抱在怀里细细打量了一番。 “受伤了吗?” 川川摇头,盯着我不敢乱动。 兴许是被陆羲柯训怕了,越发的乖巧。 “害怕吗?” 只是没想到这一问,倒把孩子问哭了。 他像是积蓄了好久,突然扑进我怀里失声痛哭,狠狠的点头。 他怕,我知道。 一个四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突然颠沛流离的经历这么多,也是我欠他的,我没能护好他,深感自责,摸着川川的脑袋,脸色也变得难看。 “哭什么,成何体统。” 陆羲柯许是怕他吵着我,影响我的病情,又唬了几句。 果然吓得孩子不敢哭了,含着泪连连摇头,低声抽噎却还要强忍的样子看的我难受。 “陆羲柯。” “到。” “你给我面壁思过去!” 陆羲柯倒是听话,真找了堵墙站定了。 我抱起孩子就走,耳后响起陆羲柯的声音。 “老婆,我什么时候能结束?” “等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 “老婆,我错了。” “……” 公告 宝贝们快完结了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在下面给我留言 或者想看谁的番外,也可以留言给我 给追书的宝贝们飞起来就是一个么么哒 128.甜掉牙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住手琳达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慕总,光明银行的副行长来了。” 我放下到嘴边的咖啡,抿唇一笑。 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请她进来。” 俯身又坐在了椅子上,丝毫没有要尽地主之谊的想法。 董沁火急火燎的奔来,优雅的形象全无,抓着我手工裁剪的西装恶狠狠的发问:“慕栾,你什么意思!” 我打掉她的手,作势拂了拂被她弄皱的衣领,嘴角衔着的坏笑始终没有散去。 “你少跟我装糊涂,江城银行的事是你搞的鬼吧,为什么突然退出合作,为什么非要跟光明银行对着干,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举动会让我损失多少!” 我不以为意,挑了挑眉。 “董小姐损失多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商人,ck公司上下都还指望着我吃饭呢,我要是不跟江城银行合作的话,到时候他们在倒打一耙,我这个刚上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招架不住。” 董沁看我的目光几乎恨不得将我宰割了一般,咬牙切齿的模样真当做到了极致,脸色狰狞。 “我看你就是肆意报复,你就是想让我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是吧!” 我没否认。 踮着脚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嗤笑。 “董小姐这是哪的话啊,当初不是你嘲笑我一无所有,什么也给不了陆羲柯吗?我现在为了他可是照着你说的话做呢,把ck做大,给陆羲柯他想要的,不都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吗?” “你!” 董沁被我的话气到脸红脖子粗,指责的话哽在嗓子里愣是吐不出来,气的狠狠的锤了下桌子,自己还跌了一跤,狼狈至极。 我抱着胳膊看戏,动了动唇。 “还有,你说我肆意报复是吗?”再度贴近她,带着惑人的气魄:“告诉你,没错,我就是肆意报复,你当初说的话我可是一句不差的记在脑子里,而且……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董沁越躲越远,目露惊慌。 “你就不怕,你就不怕陆羲柯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后,他会抛弃你吗?” 事到如今,还敢跟我嘴硬,我佩服她的勇气,又觉得好笑。 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你以为我费心费力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是为了什么?” 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给她,董沁大概是猜到了我想表达什么,瞳孔地震,咬着牙轻颤。 “迟早有一天他会厌倦你的……” 这话够狠。 也成功惹怒了我,笑都不足以表达我心底的愤怒。 抓着董沁的头发把她拽到了电脑旁,恶意让她看着上面跳动的红蓝曲线,低声轻语。 “你猜猜看,如果我现在抛盘让你跟陆羲柯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屏幕上来回波动的曲线正视光明银行的股票,而我手中掌控着她的命脉。 如果想让她从高处跌落下来,那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问题。 董沁果然怕了,呼吸急促的抓着我搭在键盘上的手。 “别,求你……别。” 我轻蔑的看着她,松开了手,止不住的嘲讽。 “看来……董小姐也没有那么爱他吗?怎么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可以给他一切的人去哪了?” 董沁拗不过我,闭着眼落泪,哭的梨花带雨。 “我认输,慕栾,我输了,我斗不过你……” 看她求饶的样子,我一点喜悦感也没有,止不住的心酸。 到没表现出来,还是那副傲然,淡淡的开口。 “你明白就好,只要董小姐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但是……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在京城见到你,至于剩下的,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恍然间跌落,这对董沁的打击不小。 她本以为还有跟陆羲柯重新来过的机会,但她少算了一件事。 那就是从很久之前我就不是一无所有了,陆家的财产被划分到我的名下,起初我不愿意要,可是直到董沁旁敲侧击的来试探过我一番,我突然间明白,也许我跟陆羲柯之所以会遇到那么多磨难是因为我不够强,如果我真的有能保护他的实力的话,这些事也许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了。 幸亏,不算太晚。 找祁魏商谈这件事的时候,他躲着不敢见我,直到后来陆羲柯把他从李晋家里拎出来的时候,他才恹恹的答应了我。 而这也成了我跟陆羲柯身份互换的开端…… “慕总。” 酒桌上阿谀奉承的虚假让我看的作呕,可还是耐着性子跟他们一一碰杯。 头晕,仅是用酒杯沾了沾唇,并没下咽。 担心回去又被那‘狗鼻子’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又免不了一阵闹腾。 应酬少不了,只能讪笑着躲了躲。 起身,虚敬了一杯。 “各位,我实在是不胜酒力,今个就先回了,这杯算我自罚的,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有几个公司的老总想留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慕总这什么意思?难得能把大家都聚到一起,谈笑风生,如今你要是先行一步,岂不是扫了兴。” 剩下的都跟着附和,非得要把我灌醉,好从我嘴里边套出点话来。 心里止不住的轻笑,这儿哪能让他们如意。 大手一挥,先喝了一杯。 “实在是对不住了,家里边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晚了不免又惹得他不开心,就当是为了赔罪,这顿饭我请了。” 见我如此大手笔,那几个人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句:“慕总家里等着的那位该不会就是当年那位坐过牢的陆先生吧?” 这句话砸出来,顿时炸开了锅。 虽然知道陆羲柯的身份惹疑,但我心里还是不痛快。 皱着眉,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可别这样说,在座的各位任谁犯的事扯出来可都够去牢里走一圈的,五十步笑百步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有几个砸吧嘴的,话也僵在了口中,气氛一瞬间跌落下来。 我眯了眯眼,又挂上那副伪善的笑脸。 “开个玩笑而已,还真把各位吓着了。” 之后有几个人替我解了围,挥手让我先出去,但这顿饭总归是吃的不愉快。 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生怕被我抓了把柄。 不过到没人敢在嚼舌根,心生忌惮,也让ck的名声在这群人中打响了。 回了家。 客厅里的灯灭着,我以为他们睡了,轻手轻脚的放下包,不料壁灯却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陆,陆羲柯……” 我站在冰箱面前手中还拿着冰凉的面包片,像是偷吃的贼被抓包了一般,不知所措。 见他满面阴霾,立刻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黑了脸扔掉我手中的面包,又从冰箱里掏出几个鸡蛋,轻车熟路的做起了饭。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陆羲柯一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窝在家里变成了家庭煮夫。 他忙碌的背影,看的我眼眶一热,愣是酸了鼻头。 动了动身子,想过去抱他,却被陆羲柯唬了一声。 “站在那儿,别乱动。” 我当真不敢动,乖乖的站在了厨房陆羲柯为我画出了的安全区里。 他做了蛋炒饭放在桌子上,把我的馋虫都引了出来,晚上只喝了杯酒什么也没吃,这会儿的头昏眼花。 但陆羲柯像是惩罚我般,就是不肯松口,隔了会儿才过来抱我。 他让我坐在腿上,一口口的给我喂饭,动作是温柔的,但从头到尾没有过好脸色,对我晚归的这件事耿耿于怀。 “陆羲柯?” 担心他真的生气,试探性的喊他的名字,见他还是严肃,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这才让他脸色舒缓下来。 “喝酒了?” 他终于肯松口跟我说话,醇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惹得我耳朵一阵酥麻。 定了定心,才可怜巴巴的如实交代。 “就喝了一杯。” 对于这件事我不敢骗他,陆羲柯像是在我身上安了追踪器似得,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知道,长过一次记性不敢再犯了。 陆羲柯深吸了口气,还是闷着脸不肯笑。 “我说过什么?” 我蔫蔫的耷拉下脑袋,嘴边的饭也变得索然无味。 “不能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喝酒,不能跟你不知道的人谈生意,不能见龚曜。” “如果要是犯了的话,该怎么惩罚?” 陆羲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动作也变得轻浮,摸了摸我的小肚子,见我吃饱了,才一脸意犹未尽的往下探去。 “要是犯了,就……啊。” 我没忍住,昂着脖子惊呼了一声。 “就什么?” 他还在逼问。 “别,别……孩子,把孩子吵醒了。” 陆羲柯吻了吻我的脖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放心,川川很早就睡了,那孩子懂事,就算醒了也不会出来的。” 这事儿要是被孩子撞见了终归是尴尬的,可是川川最近不知道练就了什么技能,只要看见我跟陆羲柯抱在一起,他就立刻装成瞎子从我们身旁路过,眼也不抬的摸回房间去,害的我每次见他都会不自觉的脸红。 夜还很长,而我跟陆羲柯的事却才刚开始…… 129.大结局 一年后。 手术室外。 我在病床上大叫,痛的死去活来。 “白青你个庸医,你不是说我不会怀孕的吗?” 陆羲柯站在我身侧比我还紧张,附和着我大骂,握着我的手不停的安慰。 “慕栾,别怕,我已经跟妇产科的医生打过招呼了,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出来的。” 他掌心出汗,紧皱着眉头,一刻也放松不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喊了句:“快,羊水破了,快把产妇推进手术室。” 这话倒把陆羲柯给吓着了。 眼看着我被护士强推进手术室,他疯了般抓着要给我接生的医生大喊:“保大,一定要保大……”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 额头冒着涔涔的冷汗,阵痛不住的袭来,眼前刺痛,手术室的灯光已经打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都是护士的呐喊:“用力,头已经出来了。” “快,使劲……” 我拼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着嘴边的纱布,费劲了千辛万苦。 最终,猛地放松下来,耳边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陆太太,是个千金。” 护士将那孩子抱在我眼前,是个粉色的小肉团,皱巴巴的,我咧了咧唇虚弱的说了句:“怎么这么丑。” 这话倒是把手术室里紧张的医生和护士都惹笑了。 “陆太太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婴儿都长这样,等日后长开了,定然是个跟陆太太一样的美人。” 我倒是没因为这话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忍不住摸了摸这个刚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丸子,见她粉嫩的小手抓着我的手指往嘴里吸的时候,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这是我跟陆羲柯的孩子。 这种认知让我对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爱不释手,时而摸摸她的小脚丫,亲亲她的小手,越发的欣喜起来。 “医生,怎么样了?” 刚出手术室,陆羲柯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见着我怀里的孩子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好奇的伸手去捏了捏窝在我怀里的肉团。 “还不快让爸爸不抱抱孩子?” 哪个护士点醒了一句,我这才松手把孩子放在了陆羲柯的怀里,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似乎还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蹑手蹑脚的抱着孩子,诧异的问我:“我们的?” 而后又觉得说法不对,摇了摇脑袋向我求证。 “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佯装生气,撇过去脑袋,轻声嘟囔了句:“难不成还是我跟别人生的。” 惹得陆羲柯神色尴尬了几分,抱着孩子的动作更轻了。 算是初为人母,我跟陆羲柯在这些事上都显得有些笨拙,也不知道卫美佩从哪儿听了我生孩子的消息,撂下手中的工作就奔来了京城,不管怎么劝铁了心要帮我照顾孩子。 她有了个辛暖,照顾起来比我顺手多了,我怎么说也不好再拒绝她的好意,索性就这样了。 卫美佩抱着孩子在屋内来回走动,时不时的逗逗她,惹得孩子也跟着笑了几声。 见陆羲柯出去了,她靠在我身边跟我谈了些私密的话,惹得我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样?”她努了努唇:“你家那位平日里精力旺盛吗?” “咳。” 我正在喝水,实在没忍住呛了一口,憋得脸色通红。 愕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能含糊不清的答了句:“还,还好吧。” 卫美佩放下孩子,在我耳边叹了一口气。 “唉,我也不知道我们家那位最近怎么了,一直抓着我要生二胎,可能真的是我年龄大了,尚胤又刚好到了这个年纪,我总觉得自己满足不了他了。” 卫美佩不说,我到还真忘了,他们两个差了好几岁,尚胤这劲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怎么办?我能在你这儿躲他一个月,可回去他要是还抓着我不放,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我轻笑,觉得卫美佩的担忧有些多余,却也出不了什么法子。 “那你要不就再给他生个,反正你看辛暖也不是他亲生。” 卫美佩低头抠手指:“我也不是没想过,我就怕……怕到时候给尚胤在生个的话,他就不把辛暖当成亲闺女疼了,到时候万一让孩子感受到差距的话,我……我这个当妈的也愧对于她。” 见她难受,我自己也忍不住想起了川川。 有了跟陆羲柯的宝宝后,到时候没怎么注意他了,也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多想,到是卫美佩给我提了个醒,这事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拍了拍卫美佩的肩,语重心长。 “你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跟尚胤摊开心谈谈吧,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忽略辛暖呢,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他吗?” 卫美佩沉默,可终究是听进了我的话,倒也不妨试试。 晚上的时候,我跟陆羲柯说了这事。 他眸色变了又变,最终化成欣喜。 伸手探进我的敏感地带,轻笑:“老婆,你说这话莫不是跟我暗示着什么,要不……我们也生个二胎试试?” “去你的。” 我脸红,躲了躲他撩火的指尖,窝在被子里埋住头轻语。 “谁要跟你生。” “你不跟我生,跟谁生去?” 他扯开被子,让我无处可躲,捏着我弱不禁风的地方轻捻。 “老婆,你摸摸看,这里可想你了。” 我暗叹他忍耐已久,也苦了这么多天,闭着眼睛没松手,任由他继续了下去。 陆羲柯见我不反抗,一拉被子又是一室璇旎。 直到天亮,卫美佩带着巨大的黑眼圈来敲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跟我抱怨。 “他这精力叫还行?你说你们晚上能不能注意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孩子也在旁边听着呢。” 我讪笑,挠着脑袋跟她打哈哈,也不好意思告诉她,陆羲柯这可是忍了小半年才放纵一次,让他动作轻点,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念着卫美佩帮我照顾孩子的份上也没跟她计较。 “你俩确定不办婚礼了?” 她狐疑的问了句,有些替我抱不平的感觉。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办婚礼是我的意思,我总不能一个人嫁入陆家两次,就算陆羲柯不说什么,落到别人嘴里总归是会被嚼舌根的。” 我跟陆羲柯只扯了结婚证,婚礼的事他提过,但我一拖再拖,担忧也越来越多,到现在也没有补办婚礼的意思。 卫美佩瘪了瘪唇:“你就不觉得委屈,连个光明正大嫁给他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都有了,还在乎这干嘛。”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的事,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回江城了,明媚以后就你自己照顾了。” “放心,怎么说我也是孩子她妈妈,你这表情会让我觉得自己会亏待我女儿的。” 她多半是不放心,听着我这样说终究是笑了。 无奈的苦笑:“也对,总归是你闺女,再说你也舍不得。” 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我自然会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宠成了心头肉,有时候连陆羲柯都看不下去,让我收敛点。 但我多半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平日里还教导着川川要保护妹妹,不能让妹妹受了委屈。 川川倒也是听话,对这个妹妹喜欢的打紧,整日跟在她屁股后头,怕她磕了碰了,小小的人已经担负起了男人的一片天。 “你就不怕,这样惯着孩子把她惯坏。” 陆羲柯下班回家,贴在我耳边吐着热气来抱怨我这几天对他的疏忽。 自从有了女儿,我就无心我俩的事,整天守在明媚身边,看的比心尖还重要,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听陆羲柯这样说,我倒是有点不乐意了,撅着嘴边跟他杠。 “我就是要把她宠成小公主,让她知道外面的男人不可信,只要我这儿是最安全的,让她明白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陆羲柯无奈,捏了捏我的鼻尖。 “好好好,我的女王你说的都对,但是你能不能把你从女儿身上的关注力稍微分给我一点,你没发现我们最近都很少做那种事了?” “禾中马。”我臭骂他一顿,叫嚣着又要朝女儿走去:“我这就去告诉女儿,以后她找男朋友的话千万不能找爸爸这样的。” 不料刚迈出去就被陆羲柯抱了起来。 “你干嘛!” 我拍打着他的肩,踢腾着要下去:“你放开我。” “既然你都这样骂我了,我要是不做点实事,怎么对得起你给我的称呼。” “陆羲柯!”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强撑着胳膊推开他黏在我身上的唇。 “在呢。” “孩子,孩子还没喂奶。” “放心,川川会照顾好妹妹的。” “她,她等下见不着我会哭的。” “川川会把她哄睡着的。” “等下……”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羲柯抬起早就充满风暴的眼看我,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情欲。 “我,我……” 我干巴了哽了两声,再也找不出理由,无奈的哭丧着个脸摇了摇头。 认命了。 陆先生。 陆远川(一) 妈妈说:要保护好妹妹。 爸爸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妹妹。 我叫陆远川,是陆家的养子。 我活着的意义是为了保护陆明媚,她是我的妹妹,但我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 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是领养来的孩子,我所拥有的一切不是我的,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 直到陆明媚出生……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在保温箱里,粉嫩粉嫩的肉团,晶亮的眸子望着我弯了眼,我第一次摸她的时候,她抓着我的一根手指不放,我不懂,那么小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坚定了我要保护她的决心。 三岁的时候,陆明媚被人贩子抓走了,妈妈急到昏过去,爸爸不停的跟警察打交道,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明媚找回来,但警察说要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才能立案。 我等不了,明媚也等不了,所以当我单枪匹马的冲到人贩子堆里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是送上门的羔羊,只是当他们贼眉鼠眼的靠近我的时候,已经被我手里的枪毙了命。 枪是龚叔叔送给我,他喜欢妈妈,尽管谁都不说,但我知道,龚叔叔看妈妈的眼神不对,他时常懊恼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所以他偷偷摸摸的见我就是为了让我保护妈妈。 但我没想到,我开的第一枪是为了陆明媚。我杀了人,也是我为了陆明媚。 那一年我八岁,从人贩子堆里抱回了她。 五岁的时候,卫阿姨家的尚辛暖抢走了陆明媚的玩具,她为此哭了一个晚上,我从门后听妈妈安慰了她好久,只听见陆明媚抽抽噎噎的应了句:那是哥哥送给我的。 为此,我半夜爬进了尚辛暖的房间,装神弄鬼的吓得她再也不敢来我家,帮她拿回了属于她的东西。 十岁的时候,陆明媚喜欢上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但是被拒绝了,她抱着我的胳膊向我求安慰的时候,我正在做模型,一不小心扣断了飞机的头,第二天那个拒绝陆明媚的男生就被我揍得见了我就躲得远远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陆明媚,就算我也不行。 爸爸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故意把高数据的材料拿给我,甚至将公司的很多事情交付给了我,我知道他忌惮。 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老了,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对这些东西游刃有余,并且已经默默的储存势力,我要让陆明媚无忧无虑的活着。 所以我擅用权利将爸爸妈妈送出了国。 临走前,爸爸背对着我,只留下了一句话。 “别伤害她。” 我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笑着将一无所知的妈妈送上了飞机。 终于,我能独享跟陆明媚单独在一起的时光了。 回了家,陆明媚还没回来,我进厨房做了她最爱吃的水煮牛肉,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我一直等到凌晨她还没回来。 我猜测着可能是她又出了什么事,或者是被谁抓走了,暗自着急,不料我派去跟踪陆明媚的线人打电话来说,她在酒吧喝醉睡着了。 怒火已经烧尽了我的心里,但我没表现出来。 因为我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哥哥,我不能让陆明媚怕我。 所以当我半夜把她从酒吧里揪出来的时候,她仅仅是抓着我的衣领傻乎乎的笑,醉的摸不着北,却丝毫感受不到我的生气。 我以为我可以伪装的很好,可直到我帮她脱去那一身酒气的衣服,见到她脖子里扎眼的吻痕时,我才知道。 陆明媚已经长大了,她再也不是那个站在我身后需要我无时无刻保护着的小孩了。 或许很快,她就会有自己的生活,甚至爱人,我不敢再想下去…… 只能发了疯般的擦拭她脖子里的吻痕,恨不得把她的皮也给搓下来。 陆明媚似乎是痛了。 她皱了皱眉,不舒服的转了个身,下意识的喊了句:“凡森……”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受到了重击。 凡森是谁? 陆明媚身边的朋友我全部都知根知底,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凡森似乎像一种巨大的隐患将我淹没其中,激的我心底难以遏制的那部分逐渐苏醒。 “陆明媚!” 我喊她的名字,第一次带上了怒气。 她还没醒,不耐烦的摇了摇脑袋,哼了句。 “别闹。” 看来,她又把我当成别人了。 这一次,我没手软。 掐着她的人中逼迫着她醒来,见她挑起来刚想发火,却又发现眼前的人是我硬是把到嘴的脏话给憋了回去。 我有点不清楚,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才让她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 “哥,哥哥……” 陆明媚懊恼的挠了挠头,长发似乎有些绕手,缠的她皱紧了眉头。 也对,她的一切都是我一手料理的,连梳头这样的小事她都做不好,她怎么可能离开我。 但我脸上还是淡然,缩回了手,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淡淡的落了句。 “下来吃饭了。” “哦。” 她应了。 我从反光的落地镜见她低落肩头的衣服,心头忍不住又是一阵躁动,却还拼命的告诫自己,忍忍,再忍忍…… “凉的?” 陆明媚打开那盘早已凉透的水煮牛肉,表情有些愕然,她放下了筷子,并不愿意下咽。 我盯着她看,目光有些疏离,漠然的落了句:“吃了。” “哥!” 她有些震惊,诧异的看着我。 平日里我是会让她吃辛辣的食物,却从来不会让她吃凉的东西,陆明媚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惹急了也未免会咬我一口。 我没说话,目光深不可测的盯着她脖子里遮不住的吻痕看。 移开了话题:“凡森是谁?” 陆明媚很明显的倒吸了口冷气,因为这个名字紧张起来,似乎还带着几分小女生的羞涩,红着脸搓了搓手。 “哥怎么会知道他?” “你喝醉的时候喊了他的名字。” 陆明媚脸更红了,埋着头扒拉了几口凉掉的饭,并不准备跟我细谈。 她有秘密了…… 这个认知对我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我皱着眉头扔掉她手中的饭,怨气极重,黑着脸把她光着的脚掌握进了手心,果然冰凉,一使劲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这个重量最近似乎瘦了些。 “哥。” 陆明媚极小声的喊我,不自在的窝在我怀里,缩了缩脚。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拒绝我的靠近。 我没答应她,反而是更加亲昵的抱紧了她,在她唇边亲了亲。 陆明媚想躲,却被我按住了脑袋。 “别这样,哥。” 她似乎不开心了。 甩了个脸色给我,气冲冲的爬到了沙发里,又缩成一团。 “怎么了?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靠近2,有些不解:“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让我亲你的吗?”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她执拗,跟我唱起了反调:“可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再有一个月我就成年了,总不能一直像小时候躲在你背后不出来吧,我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老是麻烦哥哥你。” 陆明媚的一番话让我恍然大悟,看来我只顾着将她保护的好,却忘了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我的。 “长大了?” 我细细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 绷紧的脸终于忍不住昂起了一丝坏笑,伸着手掌盖在她胸前:“那让我看看你长的有多大了?” “陆远川!” 陆明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幅样子喊我的名字,气的小脸通红,还呛了几口气,在我怀里咳得死去活来。 “乖,逗你玩呢。” 我收回手,替她拍了拍后背,目光也阴翳下来。 果然,还是太急了些…… 那之后,陆明媚有些躲我。 她晚上时常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出门,然后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从窗户爬进来,佯装没事人一样的跟我道早安。 只是她以为她瞒得住我,其实我早就看穿了这一切。 她去见了那个叫凡森的男人。 他们在夜色里接吻的时候,我就站在背后看她,月光洒在她身上,我愣是觉得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珍宝被一个混蛋玷污了。 但我没有上前拉开他们,我再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我要让陆明媚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谁会真正对她好。 果不其然,这一天终于让我等来了。 出事的那天刚好是陆明媚的十八岁生日,我帮她举办的一个满城皆知的宴会,同时也邀请了那个叫凡森的男人。 他揽着陆明媚的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扎眼极了。 十几年来,能站在她身边的人就只有我,如今平白无故的落尽了别人手里,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 当陆明媚从房间里揪出跟另一个女人缠在一起的凡森时,我就知道他们结束了,我的陆明媚又回来了。 那晚她哭的很惨,狠狠的扇了那个还在提裤子的男生几个巴掌,红着眼让他滚。 最后,她的失恋以失败告终。 但这却是我蠢蠢欲动的开始…… 陆远川(二) 陆明媚成年的那天晚上喝了很多,在我怀里醉的东倒西歪,我把她从宴会上抱回来的时候,她妆都哭花了,泪眼婆娑的窝在我怀里指责凡森的罪行,到最后又低声嘤咛。 “哥,为什么他不爱我,明明我对他那么好,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 她还没有醉到忘记我是谁,但是她的话却让我的心堵得慌。 摸着陆明媚奶白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忍不住出了声。 “我也对你这么好,把一切都给你了,为什么……你也不爱我?” 我的声音太小了,陆明媚又醉的厉害,她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这幅毫无防备的睡颜对我产生了什么样的冲击。 心头止不住的跳动,但却抚平不了我上吞下咽的喉结,尤其是当我把她光滑的身体从晚礼服剥落出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贝壳里的珍珠,晶莹透亮。 陆明媚歪了歪脑袋,将大片柔嫩的脖颈露在我面前,惹得我胸前又是一阵躁动。 下意识伸手探上她的柔软,暗叹她变化的如此之快。 却不料陆明媚不自在的拍了拍我的手,昂着优雅的脖颈向后倒去,似乎想从我怀中挣开。 我哪能给她这个机会,在她挣脱我前一秒,换了个姿势,让她平躺在我的腿上,有意无意拂过她殷红的唇,不知道明天早上该如何在面对她。 可我等了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哪怕是明知会戳破这些年来的平静,我也无法忍受她对我越来越远的漠视。 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陆明媚意识恍惚的醒来,身上猛地一痛,瞳孔顿时收缩着清醒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握紧了手,惊呼一声。 “哥,你在做什么!” 她有些不肯相信,急促的呼吸连呛了几口,眼眶里顿时就泛起了泪光,不停的捶打着我的胸口。 “混蛋,我是你妹妹啊,我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要杀了你,我他妈要杀了你,陆远川!” 她发了疯,撒泼般的踢来踢去,我不舍得伤了她,只能耐着心思按住她乱动的脚,低声抚慰。 “乖,忍一下。” 我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却换来她声嘶力竭的求饶。 “哥,你饶了我吧,哥,你别作践我了……” 我到这一刻才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就是这么多年来,我对陆明媚的好已经让她打心底里把我当成了亲人,这种眷恋的感情无关情爱,仅仅是亲情,一分部增一分不减。 我心痛,望着哭的声泪俱下的陆明媚,心底软了一块。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听话。” 成人快乐,陆明媚,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我不顾忌她的失声痛哭,彻彻底底狠下了心,哪怕我们都不好受。 陆明媚的拒绝让我心底空了一块,连自我欺骗都无法填补。 翌日,醒来的时候,陆明媚正蹲在床角发呆,空洞的眼神让我心酸。 翻身,将她从地上搂进怀里。 地上被撕碎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从衣柜里重新帮她拿了一身新的,像小时候照顾她一样,一件件的帮她穿上。 “身子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帮你跟学校请假?” 我俯向她的小腹,却明显的察觉到陆明媚颤了一下。 她怕我。 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也没好受到哪儿去。 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想吃什么?哥哥去给你做。” 陆明媚挥开我的手,将脸深深的埋进了腿弯里,低声的哭泣。 “我要见妈妈。” “不是跟你说了吗?爸妈环球旅行去了,一年半载回不来,哥哥照顾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耐着心思又跟她解释了一遍,不禁又想起陆羲柯临行前对我的嘱咐。 轻笑着摇头。 我怎么会舍得伤了陆明媚呢,我爱她还来不及呢。 但陆明媚像是故意激怒我一般,叫嚣着从床上爬起来,拼了命的往外跑。 只是对于我来说,抓住她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被我拎在手里抱了回来。 “混蛋,你个混蛋,放开我!” 她扑打的越来越厉害,似乎准备跟我同归于尽似得。 我没了耐心,黑着脸唬了句:“你再喊我就把凡森叫来,让她看看你是怎么跟自己的哥哥求欢的!” “陆远川!” 她红着眼大吼:“你还是人吗?我可是你妹妹啊!” 我摸着她滑落下来的发丝,语气森然又温柔。 “我知道啊。” 她觉得我可能是疯了,瞳孔收缩着后退。 “那你,那你还对我做那种事……” “陆明媚。”我对上她的眼睛,难得正经:“爸爸妈妈难道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收养的吗?” “收,收养?” 她有些吃惊,咽了咽喉咙,愕然的看着我。 “对,你是我的妹妹不错,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并不用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压力,因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止是我的妹妹,你还是我的……新娘。” “……” 陆明媚在听到这些话时的表情,该怎么说呢。 说是想见了鬼一般也不为过,脸色惨白,指尖也在抖,我甚至能看清她脑袋里思想斗争碰出的火花,让她来不及反应,甚至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跟着我的话重复。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点头。 “知道为什么爸爸会把公司留在你的名下吗?知道妈妈为什么总是会无意识的忽略我吗?那是因为我并不是陆家的亲生儿子。陆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他们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但,你是我的。 我在心底暗暗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陆明媚对我的这些话显然会错了意,目光呆滞,机械般的问话:“所以,所以……你恨我,你这么做是想要报复我,你恨爸爸妈妈,你也痛恨我的出生。” 我摸着她的脑袋,把她搂进怀里,捏了捏她珠圆玉润的耳垂轻叹。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恨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只是无论我再说什么,她已然听不进去,抖着肩发颤。 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将自己与世界隔绝。 我把陆明媚关在了家里,给她的学校打电话请了假,公司那边也安排好了人手,整日陪着她。 但她始终不肯接受这件事,甚至用绝食来反抗我,我看她日渐消瘦的侧脸,止不住的心疼。 熬了粥端到她面前,语气越发的轻柔。 “吃点东西吧,乖。” 陆明媚倔强的拗过脸,干裂的唇甚至能看到血丝。 我有些生气,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爱我。 越想心里的火气日益积累,终于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我说让你吃了!” 没控制好自己伪装了十几年的形象,当我掰着她的嘴给她喂饭的那一刹,我就知道我在她面前辛苦伪装起来的温柔全部轰塌。 也就是那一刹,我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恨。 我始终没停手,焦虑和不安让我窜动的心伤了陆明媚,愣是逼迫着她咽下了那一碗清淡的粥。 见她因为憋气而涨红的脸,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 但我还没来得及吸气,很快,陆明媚就冲到厕所里把我喂给她的饭一点不剩的全部吐了出来,呕的死去活来的趴在马桶上,眼泪直流。 我无奈,又心酸。 扶着她的后背帮她拍打,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别碰我!” 她反应过激,大步的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没擦开的地板,直直的栽了下去,磕破了脑袋,狼狈的跪在地上看我,不住的求饶。 “哥,算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 我擦干了她落泪的眼角,心口堵得厉害。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我就是想跟你像以前那样生活而已,有那么难吗?” 这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我们彼此都知道,回不去了,谁也回不去了。 从我拥有她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她了。 多么悲哀。 陆明媚跪在了我的脚边,她拽着我的裤腿,像个乞丐一般摇尾求怜:“饶了我吧,陆远川。” 我何尝不想饶了你,但是谁来饶过我。 “陆明媚!” 我万万没想到,我会有一天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她怔怔的从地上爬起来撞在了一旁的浴缸上,似乎是想自杀。 将她救下来的时候,我的手还在抖。 但我真不敢在逼她了。 我太了解陆明媚了,她会有寻死的念头,一定是恨我恨到了极点,恨到连自己都放弃了。 就这么难吗? 让你接受我就这么难吗? 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陆明媚,第一次在她生病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我需要酒精,我要麻痹自己,或许还试着放开她。 可令我意外的是,正当我在酒吧里喝的天昏地暗的时候,陆明媚拨通了我的电话。 起初我还以为自己是眼睛花了,狠狠揉了几下,发现上面果然是她的名字,她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手都在颤,拼命稳定下心绪,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听了电话。 “喂?” 陆远川(三)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在轻颤,我能猜测到她的动作,窝在黑暗里抱着腿,不住的发抖。 陆明媚怕黑,这事儿我怎么会忘。 但是脾气上来,倒是没多想这事儿,只是不料这竟然促成了她主动联系我的动机。 我狠狠的闷了一口酒,以解忧愁。 带着几丝醉意,语气也变得不快:“跟你有关系?” 陆明媚隔了好久没说话,轻声的抽泣了两下,祈求般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摸着大理石冰凉的桌子,宛如她暖不热的心,皱紧了眉头。 “不回去了,你自己睡吧。” 正要挂电话,忽的那边传来陆明媚紧张的声音:“等下,等下哥……” 我于心不忍,终究是没能挂断,耐着心思听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陆明媚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丝撒娇,就如以前她对我那样,明知道只要她求饶,我就会对她有求必应,这招百试不爽,陆明媚抖着嗓子颤了好久呜出了一声。 “我错了,你赶紧回来吧,我怕。” 纵然我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但兴许是酒劲上头,这种时刻,我竟然只想着,让她在多关注我一点,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所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她,反而是踌躇了起来。 “哥?” 那头试探性的喊了一下,见我不应,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直到听见陆明媚惊呼了一声,我焦灼的心再也忍不住,挂了电话直奔回家。 路过几个路口,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甩开追我的交警,一路奔了回去。 推开门。 陆明媚还保持着四仰八叉的动作举着手机,脸色痛苦的躺在地上,似乎摔到了腰。 她奶白色的小裙子就这样掀开露出了肚脐,修长的腿搭在床沿,伏在地上一脸娇弱的看着我,我身体一热,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见她目露惊慌的表情还是忍住了。 “怎么回事?” 我伸手,把陆明媚从地上抱起来,替她撩好了裙子,将她塞进被窝里,皱着眉头覆上她受损的腰。 “这么不小心?疼的厉害吗?我去给你拿红花油。” 正准备起身,却被陆明媚一把拉住,拽回去狠狠的抱在了怀里,她伏在我的肩头,语气嘁动:“哥,别走,我害怕……” 我那个刚准备筑起围墙的心,就这么被她软化了,里里外外全都是她。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越发轻柔。 “怕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让我看看你的腰伤怎么样,我好帮你上药。” 她不应,用鼻子在我唇边嗅了嗅,撅起了唇,一如以前跟我撒娇的时候。 “哥,你喝酒了。” 我松开她,脱了沾满酒气的外衣扔了出去。 陆明媚不喜欢我喝酒,很不喜欢。 我以往就是心头不快饮酒的时候,也会躲着她,或者在外面收拾好在回来,只是这次着急了,来不及整理自己,见她频频簇起的眉头,心里也跟着难受。 “只喝了一点,你等下,我去换身衣服。” 为了不让陆明媚嫌弃我,我扒开她八爪鱼般缠在我身上的手,准备去清洗一遍。 “不要!我不准你走。” 我刚抬脚,她又从后背黏上来。 陆明媚这般缠着我的姿态总容易让我多想,她是不是又生出了什么新花样来骗我,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十分享受她的拥抱,惬意的被她抱着,耐着心思哄了句。 “乖,听话。” “不。” 她还是不愿。 见我犹豫,竟然绕到我身前,主动咬上了我的喉咙,惹得我情迷意乱,差点抵在墙边就把她办了,可是仅存的意念还是告诉我要理智。 她现在的身体还不容易接受我,我得一步一步来。 但陆明媚不知道到底想了什么,她非要趴在我身上,一点点吞噬我的控制力,直到我再次爆发…… 我疯了,醉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陆明媚也疯了,她像是换了个人似得没日没夜的压榨我。 直到某一天,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的人消失了,我才知道这么多天来,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她要走,她要离开我。 这个想法几乎摧毁我的全部,我恨不得直接派人把她抓回来,让她尝尝什么叫心痛的滋味,可那是陆明媚啊,我伤了她如同伤害自己,我下不了手。 我穷尽一生构造出来的美好全都被她毁了。 陆明媚,你够狠。 可我怎么会轻易让他们逃出去。 在飞机场找到她的时候,陆明媚正抱着玩偶熊坐在候机厅里发呆,见我现身,她先是苦笑,而后化成无奈。 起身,不带丝毫的犹豫。 “走吧。” 没等我说一句,她似乎早就料到一切般的上了车,而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我知道,她还在等,她再等那个人来。 望着陆明媚看去的方向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她等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来了。 并且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但从那以后,陆明媚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她不在爱说话,不在冲我笑,甚至连我要她的时候,她也是清冷着脸摆出一副顺服的样子,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被困在了我身边。 她的人就像跟那天那个没有到来的人死去一般,活的浑浑噩噩。 陆明媚越来越瘦,直到有一天她连门都不愿意出,我才明白失态的严重性。 如果一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人生规划的活下去,那么会怎么样,她会死。 当白青叔叔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的脑中如同雷电劈过一般。 “她最近有很严重的失眠倾向,这都是抑郁症的前兆,你要做好防备工作,我怕……怕她有轻生的念头。” “怎么会!” 我惊呼,咬着牙不肯信。 她明明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怎么可能会想死。 白叔叔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你别不信,任何人你把他逼急了都会出现点心里问题,她现在还算正常,可如果你任由她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她会跟这个世界隔绝,甚至听不见你说的话,直到自己慢慢死去。” “那,那还有治吗?” 我慌了,怎么也不敢信陆明媚会死。 而且不是生老病死,是积郁成疾。 “这事儿你还是去问问别人吧,我毕竟是个脑科的医生,无能为力。” 白青揉了揉眼睛,似乎想到什么,挑着眉看我:“对了,你妈妈不是还有个叫慕隽的弟弟吗,我听说他似乎得过这种病,你可以去问问看。” “舅舅?” 我诧异。 虽然不知道舅舅怎么会得过这种病,但是见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治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又是一个怎么样漫长的过程。 为此,我回了江城一趟。 沿途打听了好几次,才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舅舅。 他似乎已经不认识我了。 也对,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生疏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那个令小舅舅着魔到痴迷的小舅妈没跟他在一起。 “臭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我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小点,还被你妈抱在怀里呢。” 他醉了,趴在桌上拍了拍我的肩,满口的酒气。 我闻不惯他身上的酒味,连呛了几口,连忙陪着笑脸道:“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舅舅还能记着。” “那当然,我记性好着呢。” 他歪了歪脑袋,笑的有点傻。 但不得不说,小舅舅的脸简直无可挑剔,三四十岁的人了,脸上竟然光滑又白嫩,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要说留下的,怕是只有那经久不衰的醇酿。 我轻笑,直接切近了正题。 “哦,小舅舅记性好着呢,那……不知道您还记得您当年得抑郁症的时候是怎么治好的吗?” 这话引他陷入了深思,蹙着眉头思考起来。 “让我想想,怎么治好的呢?嘶……” 他有些难受,按着太阳穴甩了甩头。 “我是怎么治好的?” 就在我以为问不出什么的时候,小舅舅突然惊叹一声。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楚歌!是楚歌治好的我。” “哦?楚叔叔。” “对。”他笃定,露出那种几近于幸福的目光。 “就是楚子,自从认识他之后,我再也没想过死,我想每天都好好活着,陪着他到老……”小舅舅说到动情处,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谢谢你,谢谢!” 我还在茫然中,没明白过来他这番道谢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小舅舅突然发疯般的冲了出去,我再也找不见他的踪影。 什么也没问出来,我无功而返。 可是第二天,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她知道了我跟陆明媚的事,哭着央求我放手,她让我别在折磨她女儿了,求我放过陆明媚。 我想可能是小舅舅泄露出去的这个秘密,按照爸爸那种只顾及妈妈的想法,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把这件事告诉妈妈的。 很快,我的所有秘密都被拆穿了。 妈妈求我放过妹妹。 爸爸收回了我手中的权利,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胡作非为。 但我一直在等陆明媚的一句话,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立刻带她远走高飞。 只是到最后,我都没等到那一句。 陆明媚,你想逃? 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才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番外一 这是一场不被认可的爱情。 慕隽刚认识楚歌那会儿,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去死,他拜读了保罗柯艾略和弗雷德里克,想着该如何做他们笔下那般的亡魂。 慕国弘死了,那个总会把他折腾的伤痕累累的父亲如今化作了一抔骨灰藏在了坛子里。 慕隽不觉得悲伤,他只觉得那人死有余辜,死的活该。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想到,在他有轻生的念头的时候,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叫楚歌的男人,他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人又让他多活了几十年。 慕栾把他交给陆页禾的时候,慕隽就明白了自己是个累赘。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凌辱,却无可奈何,慕隽恨不得让那人去死,越发的心慌,病情也发作的越来越厉害。 可就在危难间,陆页禾找到了他。 “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是想让你姐回来吗?照我说的做,我会让她平安归来。” 恍然间,慕隽就只记得那个人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想起那天刺眼的光辉,他也明白了,陆页禾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他谈到慕栾的名字时脸上露出的森然就可以看出来。 但当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慕隽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他的话,为慕栾日后的道路一搏,说不准他就赌对了。 慕隽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陆页禾就把他丢给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楚歌的时候。 楚歌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带着橡胶手套,一只手拿着刚解剖好的不知名物种,俊逸的脸被白色的口罩罩住,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盯着他看,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看的他心里发慌。 脚下一滑,就撞在了楚歌实验室里的标本柜上,里面瓶瓶罐罐的器官差点把他吓尿。 “呵,胆小鬼。” 楚歌带着几丝敌意,不屑的看着这个被陆页禾送过来的男人,一时间没搞清他的目的。 陆页禾有些无奈,看着自己这个从小认识的发小,拍了拍阵痛的额头开口:“楚子,这人你先帮我照看几天,过段时间我来接他。” “我不要!” 想都没想,他就回绝了。 楚歌这人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已经渐渐张开的慕隽,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你什么人,丢在我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从楚歌的眼神里,慕隽察觉到了楚歌对陆页禾的感情不一般。 他的眸子太过于执着,像是黏在那个人身上一般,仿佛终生都是为了追随他。 “你想哪去了,就是我一朋友的弟弟,你放心,他惹不了什么大事,万一要是给你惹了什么乱子,你唯我试问还不行吗?” 有了陆页禾这份保证,楚歌就是想拒绝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是怔怔的看着慕隽,似乎生出几丝玩弄的乐趣。 “你说的啊,只是……我可不敢保证,等你回来了,这小子还能吊着几口气。” 慕隽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并且这种不好的感觉确实应验了。 陆页禾走后,楚歌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似乎在打量他有什么可取的地方,眼眸不停的转。 慕隽的额头以为他的目光直冒热汗,空气里弥漫的化学药剂的味道让他作呕,背后生出一股股的凉意,最终还是败在了楚歌透视般的目光上,缩着脚往后退。 “啧啧,这么害怕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楚歌明明没他高,偏偏生出一种凌驾于他之上的气场,惹得慕隽在他面前不自觉的矮了几分,心口的猛地一吐气,对上了楚歌如利剑般的目光,连他眼底的意味都看的分明。 完了,撞到枪口上了。 他心底暗呼,不好的预感升起。 不到两秒,果然听到楚歌开口:“把衣服脱了。” 这话听在慕隽耳里如同雷震,瞠目结舌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什么?” “我说让你脱衣服你没听见是吧?” 楚歌竟然耐着心思重复了一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见慕隽惊慌的神情,他还轻笑着脱了橡胶手套来解慕隽的裤链。 “等,等一下,你想干什么?” 慕隽没搞懂,抓着楚歌的手不让他动,反而被楚歌手掌的冰凉刺的发抖,愣是被他掰开了裤子。 “站好了,抖什么抖!” 楚歌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屁股,似乎不满他的紧绷。 缓缓蹲下身子,端详起了慕隽的男性象征。 “楚,楚先生……” 慕隽发誓,他的声音都在打颤,面对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难以言喻的羞耻。 这…… 他不知想到什么,倏的脸红了。 那地方也跟着思想契合,有了反应。 “你,你躺到那上面去。” 楚歌似乎闲观察的不够仔细,伸手一指,指挥着慕隽爬到实验室中间的手术台上。 慕隽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拒绝的话都到了嗓子眼,但是见一脸平静根本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楚歌,很快又屈服了。 或许那个人跟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事实证明,慕隽确实想多了。 当楚歌把玩着他那里,掏出一件又一件医疗器械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楚歌一时兴起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罢了。 “别乱动,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男性特征的课题,你要是让我的实验论文落了空,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这送上门来的试验品,不要白不要。 楚歌正折腾的欢快,丝毫没发现某人的不对劲。 当冰凉的器械跟慕隽的身体接触的那一刹,慕隽恨不得弹跳着坐起,他在这充斥着化学物品的实验室里,头脑也跟着发昏,哆哆嗦嗦的在楚歌手中一次又一次的被压迫下来,最终只能喘着粗气昂头,像是离水的鱼只想到达一个顶点,连死亡的念头都被消磨殆尽。 他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显然,只顾着做课题的某人并没有发现慕隽的不对劲。 等到楚歌回神的时候,慕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最终愣是在他手中解放了自己。 顿时,实验室里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浓浓的腥味和慕隽急促的喘息声。 啪—— 慕隽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几乎失去意识的那一刹,会迎来的是楚歌的巴掌。 “该死,你知不知道我的实验全被你毁了,你就不能在忍一下!” 天知道,面对这种情况,那个正常的男人能忍得了。 夭寿了,慕隽完全栽到了他手上。 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男人。 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慕隽蔑着眼扫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到摘下口罩的楚歌脸上。 殊不知楚歌有意无意舔唇的动作已经完全落入了另一个男人的眼里,从内到外全部被他占据,如果条件允许,慕隽恨不得扑倒他,让他也尝尝跟自己同样的感觉。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必须装成一头温顺的小绵羊,等到那人放松警惕时,再将他一举拿下。 “嘶。” 楚歌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刺伤了指尖,疼的他吸了口冷气,掐着流血的手指四处翻找起了创口贴。 该死的,放在哪儿了。 他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正当犹豫之时,指尖蓦地一热,他低头,目光里露出一丝诧异。 指尖楚歌染了血的指尖此刻正被慕隽含着口中,一点点帮他吸干净手指上的血迹,一丝不挂的趴在他面前,目光毫不畏惧的对上楚歌惊慌的眸子,似乎还在模仿某种交互的动作。 楚歌没说话,也没收手,就这样顿顿的看着他,眯起了眸。 他有种预感,自己被狼盯住的错觉。 很快,啪的一声,楚歌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慕隽的脸上,将他掀翻在地,露出嫌恶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似得。 但慕隽立刻就爬了起来,再次直视他的目光,这一次倒把楚歌逼得也怕了。 再度扬起的手掌,始终落不下去。 因为他有预感,这一巴掌如果下去了,那么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神经病。” 楚歌第一次因为一个刚见面不久的男人怂了,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准备要离开实验室。 只是不料,这个时候慕隽竟然从背后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楚歌扑倒在地,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五脏六腑被撞的错了位,忍着滔天的怒火推了那人一把:“滚开!” 楚歌真的是厌恶极了,除了陆页禾,他还真的没被别人这样抱过,纵然这个姿势也不能称之为抱,但他就是不自在,从里到外的不自在。 慕隽脸皮也跟着变厚了,阴郁的目光瞅了又瞅,最终竟然像谈条件般的说了句。 “如果我帮你完成实验的话,我有什么奖励?” 他的目光幽深,像是常年生活在地底的人初次见到了光,露出极度的渴望。 楚歌嗤笑,满是轻蔑:“你想要什么奖励?” 慕隽因为他扑洒在脸上的热气,又失了神,闭着眼睛贴在他身上嗅了嗅。 “我要你……” “做梦去吧!” 番外二 这是一场不被认可的爱情。 慕隽刚认识楚歌那会儿,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去死,他拜读了保罗柯艾略和弗雷德里克,想着该如何做他们笔下那般的亡魂。 慕国弘死了,那个总会把他折腾的伤痕累累的父亲如今化作了一抔骨灰藏在了坛子里。 慕隽不觉得悲伤,他只觉得那人死有余辜,死的活该。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没想到,在他有轻生的念头的时候,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叫楚歌的男人,他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人又让他多活了几十年。 慕栾把他交给陆页禾的时候,慕隽就明白了自己是个累赘。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凌辱,却无可奈何,慕隽恨不得让那人去死,越发的心慌,病情也发作的越来越厉害。 可就在危难间,陆页禾找到了他。 “我是来救你的,你不是想让你姐回来吗?照我说的做,我会让她平安归来。” 恍然间,慕隽就只记得那个人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想起那天刺眼的光辉,他也明白了,陆页禾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他谈到慕栾的名字时脸上露出的森然就可以看出来。 但当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慕隽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他的话,为慕栾日后的道路一搏,说不准他就赌对了。 慕隽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陆页禾就把他丢给了一个他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楚歌的时候。 楚歌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带着橡胶手套,一只手拿着刚解剖好的不知名物种,俊逸的脸被白色的口罩罩住,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盯着他看,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看的他心里发慌。 脚下一滑,就撞在了楚歌实验室里的标本柜上,里面瓶瓶罐罐的器官差点把他吓尿。 “呵,胆小鬼。” 楚歌带着几丝敌意,不屑的看着这个被陆页禾送过来的男人,一时间没搞清他的目的。 陆页禾有些无奈,看着自己这个从小认识的发小,拍了拍阵痛的额头开口:“楚子,这人你先帮我照看几天,过段时间我来接他。” “我不要!” 想都没想,他就回绝了。 楚歌这人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已经渐渐张开的慕隽,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你什么人,丢在我这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从楚歌的眼神里,慕隽察觉到了楚歌对陆页禾的感情不一般。 他的眸子太过于执着,像是黏在那个人身上一般,仿佛终生都是为了追随他。 “你想哪去了,就是我一朋友的弟弟,你放心,他惹不了什么大事,万一要是给你惹了什么乱子,你唯我试问还不行吗?” 有了陆页禾这份保证,楚歌就是想拒绝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是怔怔的看着慕隽,似乎生出几丝玩弄的乐趣。 “你说的啊,只是……我可不敢保证,等你回来了,这小子还能吊着几口气。” 慕隽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并且这种不好的感觉确实应验了。 陆页禾走后,楚歌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似乎在打量他有什么可取的地方,眼眸不停的转。 慕隽的额头以为他的目光直冒热汗,空气里弥漫的化学药剂的味道让他作呕,背后生出一股股的凉意,最终还是败在了楚歌透视般的目光上,缩着脚往后退。 “啧啧,这么害怕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楚歌明明没他高,偏偏生出一种凌驾于他之上的气场,惹得慕隽在他面前不自觉的矮了几分,心口的猛地一吐气,对上了楚歌如利剑般的目光,连他眼底的意味都看的分明。 完了,撞到枪口上了。 他心底暗呼,不好的预感升起。 不到两秒,果然听到楚歌开口:“把衣服脱了。” 这话听在慕隽耳里如同雷震,瞠目结舌的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什么?” “我说让你脱衣服你没听见是吧?” 楚歌竟然耐着心思重复了一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见慕隽惊慌的神情,他还轻笑着脱了橡胶手套来解慕隽的裤链。 “等,等一下,你想干什么?” 慕隽没搞懂,抓着楚歌的手不让他动,反而被楚歌手掌的冰凉刺的发抖,愣是被他掰开了裤子。 “站好了,抖什么抖!” 楚歌皱着眉头拍了拍他的屁股,似乎不满他的紧绷。 缓缓蹲下身子,端详起了慕隽的男性象征。 “楚,楚先生……” 慕隽发誓,他的声音都在打颤,面对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难以言喻的羞耻。 这…… 他不知想到什么,倏的脸红了。 那地方也跟着思想契合,有了反应。 “你,你躺到那上面去。” 楚歌似乎闲观察的不够仔细,伸手一指,指挥着慕隽爬到实验室中间的手术台上。 慕隽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拒绝的话都到了嗓子眼,但是见一脸平静根本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楚歌,很快又屈服了。 或许那个人跟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事实证明,慕隽确实想多了。 当楚歌把玩着他那里,掏出一件又一件医疗器械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楚歌一时兴起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罢了。 “别乱动,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男性特征的课题,你要是让我的实验论文落了空,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这送上门来的试验品,不要白不要。 楚歌正折腾的欢快,丝毫没发现某人的不对劲。 当冰凉的器械跟慕隽的身体接触的那一刹,慕隽恨不得弹跳着坐起,他在这充斥着化学物品的实验室里,头脑也跟着发昏,哆哆嗦嗦的在楚歌手中一次又一次的被压迫下来,最终只能喘着粗气昂头,像是离水的鱼只想到达一个顶点,连死亡的念头都被消磨殆尽。 他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显然,只顾着做课题的某人并没有发现慕隽的不对劲。 等到楚歌回神的时候,慕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最终愣是在他手中解放了自己。 顿时,实验室里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浓浓的腥味和慕隽急促的喘息声。 啪—— 慕隽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几乎失去意识的那一刹,会迎来的是楚歌的巴掌。 “该死,你知不知道我的实验全被你毁了,你就不能在忍一下!” 天知道,面对这种情况,那个正常的男人能忍得了。 夭寿了,慕隽完全栽到了他手上。 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男人。 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慕隽蔑着眼扫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到摘下口罩的楚歌脸上。 殊不知楚歌有意无意舔唇的动作已经完全落入了另一个男人的眼里,从内到外全部被他占据,如果条件允许,慕隽恨不得扑倒他,让他也尝尝跟自己同样的感觉。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必须装成一头温顺的小绵羊,等到那人放松警惕时,再将他一举拿下。 “嘶。” 楚歌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刺伤了指尖,疼的他吸了口冷气,掐着流血的手指四处翻找起了创口贴。 该死的,放在哪儿了。 他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正当犹豫之时,指尖蓦地一热,他低头,目光里露出一丝诧异。 指尖楚歌染了血的指尖此刻正被慕隽含着口中,一点点帮他吸干净手指上的血迹,一丝不挂的趴在他面前,目光毫不畏惧的对上楚歌惊慌的眸子,似乎还在模仿某种交互的动作。 楚歌没说话,也没收手,就这样顿顿的看着他,眯起了眸。 他有种预感,自己被狼盯住的错觉。 很快,啪的一声,楚歌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慕隽的脸上,将他掀翻在地,露出嫌恶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似得。 但慕隽立刻就爬了起来,再次直视他的目光,这一次倒把楚歌逼得也怕了。 再度扬起的手掌,始终落不下去。 因为他有预感,这一巴掌如果下去了,那么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神经病。” 楚歌第一次因为一个刚见面不久的男人怂了,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准备要离开实验室。 只是不料,这个时候慕隽竟然从背后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楚歌扑倒在地,一点准备也没有。 他五脏六腑被撞的错了位,忍着滔天的怒火推了那人一把:“滚开!” 楚歌真的是厌恶极了,除了陆页禾,他还真的没被别人这样抱过,纵然这个姿势也不能称之为抱,但他就是不自在,从里到外的不自在。 慕隽脸皮也跟着变厚了,阴郁的目光瞅了又瞅,最终竟然像谈条件般的说了句。 “如果我帮你完成实验的话,我有什么奖励?” 他的目光幽深,像是常年生活在地底的人初次见到了光,露出极度的渴望。 楚歌嗤笑,满是轻蔑:“你想要什么奖励?” 慕隽因为他扑洒在脸上的热气,又失了神,闭着眼睛贴在他身上嗅了嗅。 “我要你……” “做梦去吧!” 番外三 “陆页禾,你个混蛋!” 他听见楚歌不停的咒骂,也跟着应和了句。 “对,他就是个混蛋。” 但慕隽脸上没有过多欣喜的表情,所以当他一手拍打着楚歌的后背,一边跟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楚歌骂人的时候,只有一股溢出屏幕的违和感,连带着上厕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只是让慕隽没想到的是,哪怕是醉成这样的楚歌,在听到有人说陆页禾坏话时,他竟然半梦半醒间给了慕隽一巴掌,嘟着嘴不开心的落了句:“谁准你骂他的,只要我才能骂他!” 慕隽觉得他这幅模样可爱极了,连楚歌那软绵绵盖在脸上的一巴掌都来不及跟他计较,到巴不得让他多打他几巴掌。 “诶,你干什么去?” 慕隽拉住东倒西歪到处乱撞的楚歌,不解他这幅样子还想往哪跑,要是被哪个不识趣的家伙给撞上了可怎么办。 “放开,你放开我。” 意识恍惚的楚歌显然不领情,只觉得慕隽阻碍了他去找那人的道路,不快的推开慕隽的臂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噗通—— 没了慕隽的阻拦,他走了还没两步,就跪在了地上,成了大地所钟爱的孩子。 “次奥,连你也跟我作对。” 楚歌满肚子无处可撒,只能狠狠的锤了两下地面,把手背都捶肿了。 “你干什么你?” 慕隽心疼的将他的手裹进自己手中。 瞧瞧,好好的一双拿手术刀的手,如今竟然落了一个个的红印,看着多让人糟心。 慕隽想呵斥他两声,不料刚抬头,却意外的发现,楚歌努了努唇,竟然吧嗒吧嗒的掉下泪来,一声不出的哭了。 眼泪顺着眼窝滑下来,湿了半边脸,难过又压抑的咬着唇,就是不肯出声。 “怎,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 慕隽慌了,搂着他左看右看,也没瞅着哪里受了伤。 见楚歌这幅悲伤的不能自己的模样,突然间就明白了,估计是因为那个人了。 “唉。” 他叹气,把楚歌抱进了怀里,扶了扶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后背,帮他捋顺了这口气。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能好受点。” 慕隽也不知道这种安慰人的方式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难受的时候慕栾是这样安慰他的。 虽然不见什么效果,但楚歌也总算愿意开口了,他抖得厉害,下意识的在慕隽耳边重复着:“他不喜欢我,慕隽,他喜欢上别人了……” 他爱了二十年的人如今喜欢上别人了。 第一次,楚歌觉得是那么的无力。 当年他弃军从医,跟楚家闹掰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难过,他只身一人远赴他乡求学的时候,他都不觉得自己如此孤独,可这一刻,楚歌觉得天都塌了。 只是再怎么难过,也挽回不了这个结局。 楚歌擦干眼泪,像是缴械投降的战士最后的倔强,咬咬牙从慕隽怀里站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的走到那个人在的地方。 “楚歌。” “别跟着我。” 他已经够狼狈了,他不想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只是放任他去,对于慕隽来说是多么为难的一件事情,所以他只好悄悄的尾随。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歌再度见到陆页禾的时候竟然会生生的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似乎要把他们过去的牵挂全部打断,似乎要打醒那个装睡的人。 “楚子?” 陆页禾满脸茫然,脸上这一巴掌来的不明不白的,看着浑身酒气的楚歌,还以为是他喝醉了撒酒疯,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计较的意思。 但他不说,并不意味着楚歌就会轻易放过他。 喝醉的楚歌抓着陆页禾的领子,眼眶一热竟然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二十年啊,我可是喜欢了你整整二十年。” 偷摸着跟在他身后的慕隽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也跟着冒酸意。 他暗自埋怨陆页禾的有眼无珠,竟然害的楚歌难受成这样,一面又暗自窃喜,不费吹灰之力竟然就赢得了胜利。 显然陆页禾听到楚歌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对劲。 慕隽怕在额外生什么幺蛾子,赶忙上前去抓着楚歌把他按进了自己怀里,瞥了一眼满脸困惑的陆页禾一眼,不吭声的带走了哭的一塌糊涂的楚歌。 把他背回来的时候,楚歌已经睡着了。 脸颊两侧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沾在睫毛上,像清晨的露水,一闪一闪的还泛着光。 慕隽伸手替他揩了揩,不料被不老实的楚歌抓住了手,翻了个身将慕隽的手攥在了掌心之间,贴在脸边喘着粗重的热气,睡梦中的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给慕隽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忍不了,这怎么能忍? 慕隽每天都在这样的纠结中渡过,看着毫无防备的睡颜,他巴不得立刻扒光他的衣服,跟他坦诚相见。 如果说,仅仅是这种动作慕隽还能忍的话,那么当楚歌有意无意的抿唇舔他的掌心的时候,慕隽就彻底爆发了。 该死的。 他指关节捏的噼啪响,想帮楚歌清洗的念头都被抛在了脑后。 算了,等会儿做完一起洗算了。 此刻,熟睡中悲伤的楚歌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的囊中之物。 当他不舒服的醒来时,那里被温暖的热源裹着,楚歌一度觉得自己登上了天堂,只是越发不对劲的动作才让他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天堂,这分明是炼狱。 慕隽把楚歌这几天对他的折磨一丝不差的全部还给了他,连撩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样。 要说他本来是个无知的小白的话,那么经过楚歌这几天不知不倦的教调,慕隽已经一跃成为了尖子生,把楚歌交给他的东西学到了精髓,还玩起了花样。 惨了。 “别,你松手,松开……” 楚歌声音里都是惊慌,未被开拓的地方如今被掌握在了别人手中,关键是这个人的技术还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我错了,错了。” 他简直欲哭无泪,好好的,喝了点酒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哪错了?” 听他认错,慕隽到还真拿起了架子,抓着他不放。 楚歌不受寒,打了个颤。 奶奶的,他哪知道他哪错了,他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慕隽还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逼着他要他松口。 见他说不出什么来,偏要一点点研磨,让他接受自己。 天,楚歌做梦也没有想到,有天他会栽在这个人手里,关键是还沦为了他的床上物。 “慕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到最后,他的认错都沦为了求饶,疯狂的抓着床单揉来揉去,眼里的水光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爽的。 一夜过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慕隽要是知道因为这种事就能让楚歌变了个性格,估摸是早就扑上去了,还会等这么久。 “还没完?” 楚歌坐在客厅里,已经等得不耐烦,朝厨房忘了两眼,闻到了里面传来的焦味。 慕隽黑着脸走出来,一只手还拎着被烧出洞的锅口。 “算了,出去吃吧。” 像他这种吃了十几二十年外卖的人,果然就不该对厨房抱有幻想。 要不是楚歌闹腾着说他饿了,要不是他大言不惭的发了话,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变得这么尴尬。 噗嗤。 楚歌噘着嘴笑出声,见眼前这男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好笑极了。 声音也越来越大。 “不是我说慕隽,我是让你进厨房做菜的,不是让你去炸厨房的。” 他笑的越开心,慕隽的脸色就越难看。 合着他的好心好意全被这白眼狼当成狼心狗肺了。 夹着不悦的心情,慕隽伸手搂住了楚歌的脖子,歪着脑袋伏在他耳边碎语:“还能笑得这么欢快,看来我晚上还是不够用力啊。” “别别别。”楚歌连忙认错:“开玩笑,开个玩笑嘛。” 不认错,受罪的那个人又是自己。 两人闹腾的正欢快,不料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楚歌透着猫眼看了一眼,立刻惊慌的弹跳起来。 “快,躲起来!” “怎么了?” “我三叔来了……” 楚歌的三叔在江城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楚歌多少还是有点怕他的,更怕被楚家人发现了慕隽的存在。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楚温华这次来竟然就是冲着慕隽来的。 …… “你说什么!你要让慕隽进部队?” 楚歌惊呆的睁大了眼睛,愣生生的看着楚温华,脸上是一万个不同意。 “这怎么能行呢,就是去,你也要问问他的意见,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帮人家拿主意呢……” 他絮叨的说了这么多,里外就一句话,不同意。 但楚温华哪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主儿,他早就猜到自己这个侄儿会这么讲,一早做足了准备。 “楚歌,你先听我说。” “你跟他的事你爸已经知道了,他本来是说什么都不肯同意的,但是你爷爷替你求了个情,你也知道咱们楚家就你一个独子,你要不是愿意继承楚家的军权,他们就必须培养其他的继承人,所以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最合适的。” “可那种地方……” “别说了楚歌,我去!” 楚子还想挽回点情面,不料慕隽竟然答应了。 “我不同意!” 第一次,他跟他产生了分歧。 “那你想让我们两个永远这样见不着光的走下去吗?还是说你压根没打算跟我计划未来?” 慕隽的表情太过严肃,惹得楚歌心里一膈应,愣是红了眼。 “慕隽,你混蛋!” 他甩手再也不愿管他。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好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见两人闹腾的不愉快,楚温华倒是笑了,他拍着慕隽的肩满是‘欣赏’。 “好,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去闯一闯,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着手帮你安排好后面的事儿好了。” “什么时候启程?” “越快也好。” …… 番外四 慕隽走了,他本以为这条路是他走进楚歌的捷径,却没料到这却竟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其实,只要他稍微谨慎一点就会发现。 按着楚歌的身份和地位,楚家人怎么会任由他宣布出柜,这不只是给楚歌自己摸黑,更是让整个楚家在京城都无法立足。 楚司令守了一辈子的面子,如今就因为楚歌被扒出来一个男朋友而闹的沸沸扬扬,连新闻版面都压不下了,这才生此计策,要把慕隽整到一个楚歌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动了手脚。 而进了部队的慕隽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隔两三天就有人来找他麻烦,军官乃至士兵,从上到下皆为不等,若是起先慕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是一无所知的话,怕不是自己是个傻子来着。 他躲在柜子后面,趁着黑夜里的幽光瞥向门边,见有人偷偷摸摸的进来,直奔他刚才还睡着的地方,攥紧了拳头。 蹭亮的刀刃在幽暗的月光下显得那么刺眼,也彰显了来人的用意。 取他性命。 慕隽真没想到楚家人竟然会赶尽杀绝,连他多活一天都觉得忌惮。 但是慕隽躲过这一次,却躲不过众多高层的联合压制,他们像是同时得到命令一般,轮番找他谈话,最终以任务的方式将他派去现场。 部队里死了人,倒是能跟楚家交代,但是如何跟上面报告。 聪明的军官早就为自己的后路铺垫好,只要领会慕隽毙命的消息,他就可以逃过一劫,也就能跟楚家交差了,所以才会酿成慕隽落崖身亡的事件。 但不巧的是,那天他恰巧遇到了贵人,这个贵人是龚琪。 她给了他一个新名字,叫齐源。 慕隽刚到龚琪手下任职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明白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让他顶替着别人的身份存活着,并且无法反抗。 “等下……”龚琪第一次在读文件的时候叫住了他,皱着眉头不解的问:“你要走?” 慕隽回头,毕恭毕敬。 “是的。” “为什么?” 龚琪有些想不通,她为了维护他齐源的身份,把原本主人的权利全部附加到了他的手上,为什么这个人竟然还会有想走的念头。 难不成,权利对他起不了作用? “是不是对你现在的身份不满意,如果你觉得到手的权利太少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拿下北区的职位,到时候只要你……” “不用了。” 慕隽打断她的话,认识这么多天,他说话的方式还是如此生疏:“不劳烦你了,只是我始终扮不像这个齐源,怕哪天被人拆穿辜负了你的厚望,更何况……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我不能让他等急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看着北方,仿佛透过大千世界看到了那人等待的身影一般。 龚琪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怔住了。 从前她的世界只有权力,可是自从她把慕隽从万人坑里带回来之后,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咳咳。” 龚琪摸了摸泛红的脸,收回了盯在他身上的视线,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现在部队里外都认定了你是齐源,如果你这个时候走了,我怎么跟他们解释,怎么跟齐家交代。” 控制不住的,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放轻了语气,生怕太过凌厉把那人吓跑似得。 慕隽听了轻笑:“龚小姐以前怎么跟他们交代的,现在就怎么跟他们交代呗。” 齐源消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说按照龚琪的能力,解决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吧,怎么如今,反到央求起他来了。 “更何况,万一哪天齐家人来了一看,发现他们的宝贝儿子如今被一个冒牌顶替了,到时候龚小姐才是更不好交代的吧。不如就直接告诉他们齐源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了。” “不行!” 龚琪突然惊慌起来,猛地拍了下桌子。 “如果我把这则消息发回齐家的话,到时候齐家那个老头子肯定会找到我父亲,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了。” “那你就怕齐老爷子发现真相。” 龚琪背过身去,光线顺着她线条的轮廓倾洒下来。 “迟早会送你走的,你不用急,过段时间我会向陆北的军队申请,一旦审核下来,我就会送你进陆北内部,这样到时候你在消失在公众的视野里,这件事就跟我无关了。” 把锅推给陆北内部,龚琪这一招走的妙,但她就没考虑过慕隽的感受吗。 饶是这样说,慕隽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正当他踌躇之际,龚琪却审视般的发话了。 “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嗯?” 慕隽愕然的抬头,见龚琪大步向他走来。 “我已经查到了,当时非要置你与死地的人是谁,但是这个人你动不了,只有我才能帮你。” 慕隽心都跟着跳动起来,表情变来变去,最终激动的情绪不知道在内心掀起了几波风起云涌,在他那张厌世的容颜上什么都捕捉不到。 “好吧。” 慕隽想了想,按照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回去了能怎么样,脱了齐源这个外壳他什么都不是,就是穿着这件盔甲他也还是斗不过楚家。 既然龚琪答应要帮他,这岂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他怎么能就此放过。 龚琪像是早就算准了慕隽会答应了,一副谈判胜利的笑容,自顾自的给他倒了杯红酒以表庆祝。 只是她还没开心多久,慕隽不知道从哪儿得来消息说是楚歌出事了,又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差一点就又让她的计划落了空。 “你干什么你!” 龚琪难得对他发了火,狠狠的一巴掌落下。 他知不知道,他差点就把自己精心酿造的计划全部毁了,幸亏她消息来的快,不然这会儿怕是已经传到老爷子那里去了。 但慕隽却好像丢了魂一般,呆呆的跌坐在守望塔旁边,无力的倚着木桩靠着,双眼无神的嘟囔出一句。 “楚歌出事了。” 楚歌,这个名字龚琪倒是听过。 只是这不是楚家的那个公子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龚琪破天荒的没有多管下属的事,反而耐着心思坐下来陪在他身边,听起了缘由。 那晚是慕隽说的最多话的一晚,他絮叨着自己和楚歌的过去,殷切盼望着未来,却没想到还没走到那一步就阴差阳错的出了这么多事。 那晚,龚琪答应他,弄好手头的工作就陪他回江城看看,说不准楚歌出事的消息只是传闻罢了,但这个传闻终归是让人放不下心的。 忍辱负重,隐忍三年。 龚琪终于接到了回江城接手管理513案件的任务,也是慕隽翻身之日的到来。 只是这次,他不再叫慕隽,为了配合龚琪的演戏,他彻彻底底成了龚琪口中的齐源,哪怕是见着自己亲姐姐那一刹,也不敢相认。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掩饰的很好,甚至能够就此骗过所有人,直到他报了仇的那一刹,只是坏事的楚歌并没有给他这个几乎。 不对,是慕隽在见到楚歌的那一刹,就没想过在抓住这个机会。 起初,他还想躲着楚歌不见面,但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刹,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三年来对他深入骨髓的思念,只要一看他,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为他呼吸,为他叫嚣。 抱他,吻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他。 而楚歌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 他走进慕隽,一巴掌落下,打的慕隽脸肿了一块。 “齐源是吧?” 他阴森的笑,带着几丝不怀好意。 “那你说说你怎么会跟他长的这么像?” 楚歌像是无理取闹一般,抓着慕隽的衣服扯来扯去,表情没好看过,气鼓鼓的脸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一般。 都到现在了竟然还跟他装,这是当他瞎啊,还是当他傻啊,难不成真以为这三年他楚歌退化的连他都不记得了吗? “你想多了,世界上长的像的人有很多,你认错人了。” 慕隽想保护他,而且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不想让这层身份就这样被揭露,只是他没有考虑一件事,从他决定回江城的那一刹,他这个身份就已经保不住了。 想不通,楚歌气的头顶冒烟。 事到如今,他就是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说,是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你敢脱了裤子让我证明吗?” 慕隽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楚歌的这一句话给震在了原地 证明就证明,脱裤子是玩哪出? 不等慕隽想明白,楚歌撇着嘴笑了,从背后扑上来,愣是把人高马大的慕隽扑在了身下,还伸手探进了他的衣服内,眯着桃花眼坏笑。 “我看你就是不敢,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苍天为证,慕隽最怕的就是楚歌。 从见面开始,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全被楚歌那机关枪的嘴嘟嘟嘟的怼了回来,如今又这样被他压在了身下,慕隽突然有点怀疑,这三年他不在的时候,楚歌到底经历的什么,才能变成这样。 还有,他噘着嘴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的不在的时候,楚歌也这样诱拐过别人。 越想越生气,隐忍了三年的慕隽更是出乎了楚歌的意料,他本以为只要自己稍加手段,慕隽就会道歉认错,没想到自己倒是挖了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因为早就按耐不住的慕隽蠢蠢欲动了…… 番外五 煽风点火的小白兔被大灰狼吃抹干净后,还一脸严厉的抓着楚歌的脖子逼他认错。 “说说看,我不在的这几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逼着别人跟你解决的?” “哪儿,哪儿敢啊我?” 慕隽缩了缩脖子,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 这次慕隽回来,楚歌总感觉他变了,具体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好像变得更成熟了,又更有心机了,总结下来就是一个词,腹黑。 对,就是腹黑。 楚歌看的他时候总觉得自己被什么怪物盯上了一般,整个人都怂了下来。 而且面对这样的回答,慕隽显然不信,他抓着楚歌的脖子,脸色就没好看过。 “你觉得我会信?” 楚歌撇撇嘴,对他这幅恶人先告状的态度非常不满,一回来就躲着他,好不容易见了面,竟然还怀疑他高尚的人格,楚歌突然觉得自己这三年漫长的等待都喂了狗,就等回来这么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越想他越不痛快,昂着脸鼻孔朝天,给慕隽甩尽了脸色。 “你说是就是吧,你还想怎么着?” “怎么着?” 慕隽看他的眼神更加危险了,大有把他灭了回炉重造的意味,看的楚歌立刻改了口。 “哦呸,你瞧我这张嘴,我丫就是跟你开一玩笑,你可别当真啊。” 楚歌这伶牙俐齿的嘴脸,都是募集不在的时候自言自语练出来的,如今见着了真人,嘴也不带闲下来的,以前多不爱说话一人,现在吧嗒吧嗒比机关枪还快,吵吵的慕隽耳朵疼。 “行了行了,我信你了,行吧。” “那儿哪行啊……” 没想到,慕隽不追究了,楚歌却端起了架子。 从床上摸爬着起来,坐在了慕隽腿上:“你得给我道歉。” 他噘着嘴哼了一声,都说得理不饶人,楚歌这分明是无理取闹,闹得慕隽一脸无语的望着他。 “我给你道啥歉啊?” 这怎么就轮的上他给他道歉了? 楚歌一听,又不开心了,脸拉的老长。 “你诬陷我,可不得给我道歉吗?” 怕是敢这样跟慕隽颠倒黑白的,除了楚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慕隽无奈了,看着眼巴巴等着他的楚歌,就等着他那一句对不起呢,挣扎了很久,还是顺着他服软了。 “对不起。” 这句话不是认错,而是对他三年杳无音信下落不明的消失跟楚歌道歉。 所以他显得无比真挚,眼睛里泪花闪来闪去,把楚歌的眼睛都闪花了,到了嘴边的指责愣是卡着了,憋着嘴撇过去头,不敢看他。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这个时候说这话,总觉得楚歌有点不识抬举,但是那也得看他这话是说给谁听。 给谁听? 那可是给慕隽听啊。 那个想了他三年的男人,恨不得把他放在心窝窝里的人,就算楚歌现在说话像放屁,并且全都是废话连篇,慕隽也听的带劲。 他就想着,自家的媳妇儿咋能这么可爱呢,瞧瞧这小脸,瞧瞧这小嘴。 不行,这么可爱楚歌可得好好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三年了,鬼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但是慕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要不是他眼底晦暗的光,谁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而一件慕隽智商基本为负的楚歌就更不必说了,他嘴叨叨个不停,数落着慕隽的罪行,丝毫没注意到某人的变化。 “要我说,你不仅是污蔑了我,还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但是念在你是初犯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赏你个面子,就惩罚的轻点……” “你想怎么罚我?” 慕隽贴近他,蹭了蹭他的下巴。 心底暗爽,这小身板抱着真软。 楚歌掰着指头坏笑:“那就罚你让我上一次好了。” 他这样精光的样子到像是蓄谋已久,眸子里乐呵呵的泛着亮,盯着慕隽越来越黑的脸看,见他要反悔赶忙开口:“你可不能让我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再说我都等了你三年了,就这点补偿,你该不会不同意吧。” 见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刀阔斧干一把的模样,慕隽就觉得头疼。 这家伙儿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的,害的他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可是想到那种事,总归过意不去,只能暂时推开怀里的软香玉,起了身。 “这事儿以后再说,我还有事没解决,你先睡会儿,我回来再来找你。” “诶诶,你可不能走啊。” 楚歌可怜巴巴的拦住他,跟棵小白菜似得,离开慕隽就不能活。 “你要走了,我一人在这龙潭虎穴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还龙潭虎穴? 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但楚歌可不这样想,慕隽刚回来不久,他一个不留神看不住再把人给丢了,这里不是龙潭虎穴是什么,说是阎王殿前都不为过。 摆脱不了楚歌,慕隽硬不下心,只能回头又陪着他,见他不再谈要反攻的事情,就任由他演戏去了。 只是谁料想,大半夜的楚歌竟然还留了一手。 愣是趁慕隽睡着的时候,把心心相念的事情给弄到手了。 两人破天荒的产生了矛盾……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慕隽二十几年的清白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了,被自家媳妇给算计了,那可真是让他在众多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偏偏楚歌那小子还一脸我没罪,我就是尝个鲜,这事不是我的错的模样,让慕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憋着气往肚子里咽。 “慕隽。” “慕隽?” “慕隽……” 楚歌连着换了三种语气都没能喊应慕隽,见他黑着脸的样子,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严重,一时也有些心虚了。 耷拉着脑袋认错:“你就别生我气了,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反应,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上回来不就是了。” 慕隽还拿捏着火气,又不敢撒到楚歌身上,自己气自己罢了。 长时间的不说话,惹得楚歌也不痛快了,脸色一沉,话也难听了几分。 “就因为这破事你跟我闹到现在?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着,还是说我还抵不过你那分文不值的贞操,是不是我天生就该被你压着,翻不了身?” 楚歌会错意,越想越觉得难受,指责的话说不了两句,眼眶里又蓄满了泪。 一扭头,转身就要走。 “你大半夜的想往哪儿跑?” 慕隽紧张的把他拉回来,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了,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就是生气那也是没用,还惹得楚歌胡思乱想,倒有些不值当了。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走,我走不就是了。” “我啥时候说我不想看见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我,我跟我自己怄气还不行吗?” “……” 你怄啥气,楚歌摸了一把眼眶,吸了吸鼻涕,又坐下了,搭眼看着慕隽,气的哼哧哼哧的。 慕隽揉揉他的小脑袋,往怀里一搂,也不敢生气了。 他的小祖宗啊,天天得哄着。 慕隽这才坦白了自己生气的原因,也不是接受不了这件事,只是觉得楚歌不信任他罢了,而且还偷偷摸摸的来攻略他的城池,万一他下意识伤了他怎么办? 其实,这事也就是差了一个商量,才闹出这么档子乌龙来。 算了算了,不计较了。 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只是俩人甜蜜还没几天,又出了件大事。 楚益华死了。 也就是楚歌的那个只贡献精子,没贡献父爱的男人翘辫子了。 但终归是同一款染色体的男人,楚歌难受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哭闹着要给他爹复仇,红眼睛的小兔子惹得慕隽心都软了。 好,报仇,给他家媳妇报仇去。 可……为什么偏偏这个凶手是他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姐夫。 楚歌的仇是报不了了,但他没想到楚家死了个人,还没赖得及办丧事,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小白兔身上,让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家伙去接受了楚家那一摊子烂事。 也不知道他大伯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从那之后,他就没见过楚歌脸上有笑容,再也不是那个小嘴贼快的机关枪了。 整日恹恹的,把肩都压塌了。 楚思华绝对是个传销组织毕业的,愣是把了无牵挂的楚歌放在了一个道德的至高点,在楚家危难当头的这个时刻,你要是前进一步,你就是楚家的英雄,你要是后退一步,那你就是楚家的罪人。 但偏偏他们还只给他留了往前进这一条路。 害怕楚歌绝对是在被迫的情况下担任了他父亲的职位。 这样一来,某人就不开心了。 怎么放养了两天的小白兔,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慕隽急切的想把他带回来,不料却得到楚家要被一锅端的消息。 不行,他还是带着楚歌跑路吧…… 终章 跑路跑了没两天,楚歌就闹腾着要回去。 说什么楚家一家老小都还指望着他,老的是有了,只是这个小的慕隽到没想明白他说的谁,难不成是他不在的时候楚歌跟跟别人留下的私生子。 “慕隽,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回去吧,我爸死了,我不能看着我爷爷跟我三叔受罪。” 楚歌一天没吃饭,唇色干裂的央求,那样子真叫人心疼。 但慕隽想起来自家姐姐交代过的事情,叹了口气,用棉签站了水染湿了楚歌的唇。 “不行,龚家这会儿查的严,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你要是回去了,那岂不是狼入虎口,自己送上门了。” 这种冒险的事,他怎么可能由着他去做。 “那你就让我看着他们死?” 楚歌脸一僵,不痛快了,眼里的光也越来越暗,他不是不懂慕隽的良苦用心,他只是不甘心,凭什么让龚家坐收渔翁之利。 慕隽不答话。 耐着心思一遍遍的给他喂药,弓着身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搂紧了楚歌,感受他温热的体温。 用下巴在他额前顶了顶,几天没来得及收拾的胡茬子扎的楚歌直皱眉头。 “嗯,退烧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楚歌高烧不退的样子真的吓坏他了,他差点以为楚歌难受起来直接追随他那个不管事的爹去了,索性是楚歌自己身体素质好,才没让这场高烧越来越严重。 只是现在,最困难的事又来了。 楚歌埋怨他…… 把出事的责任全推到慕隽头上去了。 终于,慕隽忍不住,冲他发了火。 “楚子,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吗?你这个时候回去,万一出事了,我要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他说话,狠狠的摔门出去,把楚歌吓了一跳。 看着摆着桌面上慕隽刚端进来的水果,疲惫又小声的嘟囔了句。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替你考虑过……” 只是他这话说的太轻,门被摔得太响,慕隽没听见罢了。 但第二天,楚歌万万没想到再醒来看见的人竟然不是慕隽。 李为尴尬的进门,搓了搓冰凉的手,脸上还带着冰天雪地的胡茬子,呼了一口热气,看着床上刚醒的楚歌,露出一个憨笑。 “楚子,你醒了。” 楚歌愣了半天,还以为自己睡一觉梦游到别的地方去了,怔怔的看着李为。 这才想起这事慕隽的那个朋友,脸色一沉,不悦的嘣出一句。 “他人呢?” “啊,慕隽他……” 李为挠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也没说去干什么了,就是托我照顾你一段时间,他说你身子虚,让我带了母鸡汤替你补补身子,你快喝吧,这会儿还热着呢。” 说着,献宝似得放在了楚歌面前。 但是楚歌这会儿正恼火,慕隽一声不吭的消失,还把他托给别人照顾,说是这样说,其实估摸着就是巴不得赶紧摆脱他这个累赘呢。 “走开,我不喝。” 越想越恼,一挥手把到眼前的汤给推了出去,洒了一半,弄脏了李为的衣服。 这也惹得李为脾气上来了,皱着眉头脸拉下来了。 他可不是慕隽,你生气发火,他都宠着哄着,他要不是受人之托,谁会管你这破事,关键是这人还不领情。 “不喝就不喝呗,哪来这么大脾气,谁给你惯的。” 李为不痛快的嘟囔了句,听在楚歌耳朵里更火了。 “慕隽惯的,怎么着,你有意见!” 越来越无理取闹。 李为见了,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惹是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爱咋咋地,他还不照顾了呢。 李为作势要走,却被楚歌拦下了。 “等会儿!” “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李为欲哭无泪,怎么他以前不知道慕隽家里的这个小祖宗这么难缠呢。 楚歌吞吞吐吐,最终还是问出了声:“你真不知道慕隽去哪儿了?” 就是人消失也得留句话吧,这样一点音讯都没有,楚歌很难不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要说关心,其实楚歌还是挺关心他的,只是现在楚家的危难当前,他没办法才跟他闹起了脾气。 这话问出声,李为看他的眼神又变了,最终幸灾乐祸的开口:“要我说,你要是真关心我那儿兄弟,就把你那少爷脾气收一收,都是爹妈生的,凭啥慕隽就得天天顺着你,给你鞍前马后,人家自己都累成啥样了。” “你说谁少爷脾气!” 楚歌最听不惯李为这番话。 怎么他就累着慕隽了,再说那怎么着都是他的人了,累一点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但他这么一咋呼,李为当真不敢再重复这话了,撇撇嘴。 “你不就是想知道慕隽去哪了吗,我告诉你行,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在把慕隽赶出去,否则他天天晚上到我那儿去蹭床,我睡都睡不踏实了。” “啥,慕隽到你那儿去蹭床了!” 这话戳中楚歌的敏感点,吓得李为抖了三抖,立刻改了口。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别误会什么……” 慌忙解释了一番,李为发现这人是真难缠,不由得担心起他那位战友来,以后这日子还长着呢,可怎么过。 但终归是别人的家事,慕隽甘之如饴,李为也不能说什么。 等到晚上的时候,李为走了。 半夜,慕隽也回来了。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脱了衣服把楚歌抱进怀里,身上够凉的。 楚歌背对着他,心里藏着事,见慕隽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又开始莫名的心酸起来。 消失了一天了,连句话都不愿意说吗? 兴许是他吸鼻涕的声音被慕隽听见了。 摸黑开了灯,慕隽起身看了眼悄悄抹眼泪的楚歌,无奈的问:“你又怎么了?” 楚歌一拉被子埋住了脑袋:“不用你管。” 慕隽以为他担心别的事情,叹着气跟他解释。 “你不用担心,你爷爷跟你三叔现在只是被关起来了,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大叔楚思华出来了,接手了楚家剩下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谁说我担心这事了。” 慕隽真是个榆木脑袋,就看不明白他担心的其实是他吗。 但是……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楚歌终于想起来问起最重要的东西。 慕隽揉揉他的脑袋,满脸疲惫。 “你不是放心不下吗,我就回了京城一趟,要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去了。” 合着慕隽一天见不着人,是因为这事儿。 楚歌心里一暖,脸色也缓和了些,见慕隽一脸困倦,忍不住又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回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早上不是见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吗……” 楚歌这是彻底误会他了。 但是他怎么会承认自己有错,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把锅推给了慕隽。 “那你也不能让别人来照顾我,搞得我还以为你把我卖了似得,慕隽?” 他小声的碎碎念的时候,不料累了一天的慕隽已经睡着了,紧闭着双眼,凌厉的侧脸显得坚毅,睫毛在灯光下闪着光。 “慕隽?” 楚歌又小声的喊了一声,见他是真睡着了,偷偷摸摸的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嘟囔了句:“谢谢。” 然后伸手又把灯关上睡觉了。 只是他没发现,这个时候的慕隽嘴角弯了一个弧度,笑的正得意。 …… “要我说你跟你家那位趁早分了得了,省得你天天泡在我这儿喝酒。” 祁魏实在看不下去喝的烂醉的慕隽,把他从酒吧台上拉起来,拖到了一旁的沙发里。 慕隽半醉半醒,苦涩的歪了歪脑袋。 “要是能分早就分了,这都二十年了,你这句话说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你也是真能,惯着他能二十年,看看都宠成什么臭脾气了,说吧,这次闹矛盾又是为了啥?” 祁魏到了杯清水给他漱口,一脸你随便说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的臭脸。 慕隽艰难的起身,吐槽了句。 “不就是前几天我把他买回来的那盆兰花弄死了吗?我哪知道那兰花那么娇贵,我只是关窗户的时候不小心给它关外边了,谁知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全死了。” 祁魏简直要被他气死,看着满是委屈的慕隽,也忍不住跟着数落起来。 “你以为兰花为什么那么贵,就是因为珍惜啊,再说昨天江城啥天气,狂风暴雨啊,你就这样毁了他一盆花,还能活着,你就庆幸吧。” 这种事三天两头的发生一次,祁魏已经不觉得新奇了,只是心疼自己的酒钱,白白请慕隽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亏大发了。 慕隽惊奇的看了祁魏一眼,埋怨般的开口:“兄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可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怎么现在倒戈了。” “倒什么戈?你赶紧回去陪你家的小白兔去,别在我这儿泡着了,省得等会楚歌过来找人,再给我甩脸色看,我可吃不消他那个醋劲。” 慕隽撇撇嘴,被祁魏推了一把。 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楚歌的怒吼。 “慕隽,你给我滚出来!” “诶,媳妇,你咋来了。” “赔我的花!” “媳妇,你看我像花吗?”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