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归来：权王请上榻》 01章 救人没好报，穿越！ “好冷……”打颤的声从软塌上的女孩口里发出，下一秒睁眼看到神仙帐，兽皮地毯，蓝绸绣花帘每一件都仿佛在无声告诉这不是属于她房间的东西，脑海里涌进了一波令她想撞脑袋的记忆。 这已经不是她颜倾原来的身体，身体的主人是个重生者叫颜长安，上辈子撞破庶姐联合夫婿的秘密而沉入池塘在身体上压了大石而死去重生了。 按照小说正常剧本她应该崛起，原主却走了不同寻常路！她自杀了，还很不吃教训的选了很痛苦的死法，大冬天的怕死不掉去跳水。 颜长安眉梢微皱的。 “嘎吱”一声，门开了。 “长安妹妹。”这声音一响，颜若水三字跳在脑海，颜长安看到把原主坑死的庶姐，没有想像中恶毒的面孔，就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嫩黄色的罗裙，面上浮现着担忧，可眼中却清晰的浮现着算计。 原主年纪太小，才会看不出这么小儿科的算计。颜长安是现代医家的继承人，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步步为营一路苦熬最后在穿越前打败了她的叔伯成功成为颜家第一继承人的人，哪里能看不出这小算计，既然在这了，再绝望她也不可能再去自杀。 “长安妹妹。”颜若水充满吃惊的看着她，“听说你不肯吃饭，你还因为母亲没答应你的事你闹脾气呢。”她嘴里担忧着，眼底却藏不住的看好戏。 颜长安瞥见窗外走廊有影子闪动，眸光微闪的开口：“我在反省。” “反省？妹妹说笑了，你我不是外人，我知你心中很气你尽管对我说，姐姐不会往外说的。”颜若水一脸姐妹情深的表情。 “难道姐姐认为我不该反省吗？父兄如今不在，母亲为了这家忙上忙下都病了，我却在这时因为轻信了一个下人的话而觉得母亲会对我不好这么胡闹着给母亲增加麻烦实在不该。”上辈子庶姐也是这般姐妹情深而原主傻呼呼的落了套把心里的苦全说了出来，外头的人也是这庶姐安排来的，为了听她‘原计划’和原主对好的话，颜长安怎么可能如她愿。 颜若水急了，这和原先说好的不一样啊，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会借口长安不大好去喊母亲身边的嬷嬷来，而恰逢嬷嬷听了颜长安抱怨母亲的话从而惹了母亲让母亲父亲彻底厌恶了这小傻子才是对的啊。 “原来是有下人乱嚼舌根！”一严厉的声音响起。 “嬷嬷……”颜长安早知道外头有人了，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你，你怎么来了，母亲她是不是很生我气啊。” “怎么会…”如果没听到刚才的话，雅嬷嬷也很是生气的，可听了刚才的话，知道了长安会这样是因为下人乱嚼舌根，立即释然：“夫人若是听了二姑娘刚才的话定会十分欣慰的，不过长安小姐日后莫在听信外人的胡言乱语了。” “恩，长安知晓的。”颜长安眼泪顺着小脸滑落砸在丝绸被上，喃喃说：“长安一时糊涂听信了那外人的话以为因为姨娘逃了母亲会对长安不好，可母亲若对长安不好怎会吃着穿着样样都紧着长安，长安只是一个庶女本不该有这待遇，是母亲心善。”这些都是大实话，并非她违心之言，原主的嫡母对原主的照顾是一般庶女都没有的。 “长安小姐知道就好。”嬷嬷一脸欣慰的。 “恩，我知道，请嬷嬷转告……咳咳。”颜长安嗓子痒咳了起来，背上有只手顺了顺，她一看，是嬷嬷，感激一笑，继续说“还请嬷嬷转告母亲，是长安不孝没能给她减烦恼还增了愁恼，以后长安不会了。” “这些话老奴会转达给夫人的。”雅嬷嬷讲道，说来长安小姐也是个可怜的被生母抛下无依无靠的。 “是，谢谢嬷嬷。”颜长安忙感激一笑的。 “长安小姐客气了。”雅嬷嬷转而又看了眼颜若水。 “长安妹妹有些不好，我留下来照顾她。”颜若水笑的很勉强，她要留下来弄明白怎么回事。 长安小姐和若水小姐的感情一向好，嬷嬷没甚怀疑的退出去。 颜长安也吐了口气，然后意识到自己后背居然吓出一身冷汗了，不禁苦笑一声。 也不怪她会这样受惊，记忆里上辈子原主犯了错后惹怒了嫡母让嫡母失望透顶的不管她，三餐没人管是小事，还导致了一件更可怕的事等着原主。 希望刚才她说的话和做的一切能改善一下在嫡母心里的恶劣形象吧。 不然，没了娘的庶女本就可怜惹了事的庶女那本就灰暗的前途更加惨淡了。颜长安头疼无比。 “长安妹妹！”一道微含怒意的声响起。 差点忘记这庶姐了，颜长安提起精神来应对，“姐姐，我在呢。” “你怎么不按照我们原先说好的计划行事。”颜若水口气很火大。原主没甚朋友，在府中因为母亲逃跑和庶女的身份自卑而无助，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颜若水，而往往她一动怒，原主就会退步。 “姐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我没按照你说的行事吗？”颜长安故意一脸惊诧的问。 “不……”该死，这颜长安怎么问的好像看透了什么，不，她怎么可能看透什么，颜若水心想着，赶紧露出个安抚的笑来，“我只是替你着急罢了，你不是很想母亲把姨娘给接回来么？”她以为这样说颜长安一定会又有所松动，到时候她再多说两句怂恿她去‘求’母亲。 “我现在不想了。”颜长安心想这庶姐心肠真是歹毒的不行啊，无时不刻的想坑原主，可惜，她已经不是原主了：“姐姐以后也莫在提此事了，左右是我糊涂了，父亲不过是被贬了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杀头大罪姨娘就能弃父亲和我而去，既然她能这样走那找回来又能这样，还能如母亲待兄长，如若水姐姐的姨娘待若水姐姐那样待我吗？咳咳……”义正言辞的讲完她‘虚弱’的咳了起来。 02章 拆穿庶姐阴谋 “这……”这傻子怎么回事？是谁背着自己给她讲道理了？不然她一直只求她那跑了的姨娘回来，什么时候往更深一层里想过了。 颜若水不甘心放弃计划，再接再厉的蛊惑：“长安妹妹说的哪门子的话，燕姨娘生你养你，如果她回来了，肯定待你跟我姨娘待我一样好，这还用说吗？” 颜长安幽幽的问，“是吗？” “当然。”颜若水以为她信了，重重的点头一副诚恳的表情。 “那……”颜长安一副妥协的表情：“我就去母亲那一躺吧，我问问她，如果她也点头说是真的，那我就求求她好了。”讲着她作势要下床，“恩，我的鞋呢。” “我替你拿。”颜若水殷勤的帮拿鞋：“长安妹妹你跟母亲说的时候可别提到我。” “那怎么行。”颜长安拒绝答应这要求：“如果母亲同意了那就证明姐姐你说的是对的，这样大的功劳我怎么能瞒下来，我会跟母亲一五一十的说清的。” “不成。”颜若水惊的忙忙找借口说：“母亲她是女人，是女人就不会希望自己的夫君有三妻四妾，母亲她也是一样的，如果叫她知道我出的主意那她会生气的，你可不能害了我！” “既然母亲会生气父亲有三妻四妾，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到母亲面前去说，那样母亲不同样也会生我的气吗？”颜长安歪歪头，口气有些似笑非笑不过保持不到几秒就咳嗽了，落在颜若水眼里就是全然无害而困惑的样子没半点气势，啊啊，这该死的虚弱身体。 “这……”颜若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圆。 “母亲她身体受了寒正虚着，我怎么可以去气她，所以，姨娘的事若水姐姐莫要再说了，不然我就到母亲面前告状去。”颜长安咳完觉得很累，直接的给了颜若水最后一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自己不傻！别想忽悠她。 这长安傻子怎么今儿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难忽悠了？ 怕她真的告到母亲面前，颜若水打了退堂鼓的勉强一笑：“你说的是，是姐姐想的不周到，差点害了你，那这事就先算了，还有这事你别告诉母亲，我怕母亲会生你的气。”她扯着帕子。 呵…… 是生我的气还是生你的气？ 颜长安心底清楚，面上端的一副怕怕的表情说“恩，我知道了，那若水姐姐这事你知我知，我们都不要告诉母亲啊。”当然，只是短时间内不告诉，将来就未必了。 守诺二字要看人而做。 为君子守诺那叫言而有信。 为算计你的人守诺，那叫傻子。 颜长安这辈子最不喜的就是做傻子了。 颜若水只当颜长安还是很傻很好忽悠松了口气的说，“恩，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守口如瓶，你身体虚着姐姐给你倒杯茶啊。” “好。” 庶姐一走，颜长安把茶水倒了，这种智商还保留在动不动就除了给你下毒还是下毒别无它计的古代，她傻了才敢喝这庶姐倒的茶。 她也根本没打算去告状，就是吓颜若水而已，作为一个刚惹了事的庶女这会去告状也不过是给人烦上加烦，鬼知道嫡母能不能听进去还是在心里嫌自己多事，她才不会犯这种傻呢。 记忆还告诉了颜长安一事，上辈子颜若水坑害成功原主后，又弄死一个丫鬟，也是彻底让嫡母下定决心做了后头那事的原因。 这辈子她替原主走了不同的路，可不知道丫鬟事件还会发现不。 既然知道了不做防备就不是颜长安的性格了，“来人。” 嘎吱一声，进来了三十出头的妇人：“小姐，什么事啊。” 燕张氏，原主生母的奶娘，吃里扒外的主，因为主子逃了后被颜若水母女收买在原主耳边不停的吹耳边风，叫她借着救父之恩被颜若水怂恿着犯下了诸多错事，还仗势欺人收拾了她原本的两个贴身丫鬟，最后把过错推到了她这个小主子身上来，这是原主死前才知道的。 叫进来这么一个人，也让颜长安意识到了原主身边毫无可用之人，但没办法了：“我有些发烧起来了，这会是大夫给母亲请脉的时候，奶娘跟雅嬷嬷说一声请大夫来替我看一看。” “哎哟，小姐你说什么呢，你是庶女出身的比不得嫡系，这给夫人看的大夫我一个庶女的奶娘哪里能请得动啊。”燕张氏口气夸张的说。 “哦，那奶娘去跟若水姐姐说你办不到。”颜长安一副没办法的表情。 燕张氏愣了下，“这是若水小姐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若水姐姐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的啊，哎，我怎么不小心说了出来了。”颜长安忙忙的捂嘴，然后又放下小手大眼无害的说，“哎呀我什么都没说过，奶娘，你说的对，我一庶女有什么资格让母亲身边的大夫给我看病，还是算了吧，我睡会就好了。” “哎，别啊。”燕张氏赶紧的说，“既然是若水小姐的吩咐那肯定是为了小姐好。”八成柳姨娘又出了什么主意要是因为她而坏了这计划那她吃不了得兜着走，“长安小姐你先等着，我马上就去找雅嬷嬷。” “可奶娘你不是说我是庶女……”颜长安一副犹豫的表情。 “小姐是救了老爷的人，怎么和一般的比得。”燕张氏怕颜长安改变主意，匆匆去找人了，身后是颜长安软软的声音，“奶娘要悄悄找别让别人知道，这是若水姐姐说的。” 多亏原主一直软弱顺从的，这燕张氏对她的话没半分怀疑。 试了试额头温度的，很好，很烫，应该足够了，在人回来前，她又把窗户敞开吹了会冷风，最后本来想关又改变主意，让它开着。 …… 三刻钟后。 雅嬷嬷来了，看颜长安身上没盖被子，敞开的窗户，眉头一皱，这燕张氏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嬷嬷你怎么亲自来了。”颜长安浑浑噩噩的撑起身体，“母亲不知道我发烧吧？” 03章 配合演戏 雅嬷嬷第一反应就是长安小姐安分不到三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口气冷漠：“奴婢还没告诉夫人。” “那就好。”颜长安口气软软的：“嬷嬷你一定要帮我保密，我怕母亲知道了会怪我。”讲着，她目光小心的往外一看，好似怕被什么人听到的样子，等抬头对上雅嬷嬷，她又似乎怕被看穿低下头去。 雅嬷嬷心头一软，眼里的质疑化为一丝疼惜，伸手抚上颜长安的脸，“嬷嬷答应长安小姐，不告诉夫人，长安小姐先躺着，嬷嬷去把大夫喊过来。”她刚才以为颜长安是假烧真闹，没把大夫带过来。 “谢谢嬷嬷。”颜长安甜甜一笑，感受到雅嬷嬷暖暖的手和眼里的疼惜，垂下了眼睑掩去了里头对于利用了嬷嬷的愧疚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然后乖乖的躺了下去。 等大夫过来，把了脉开了药。 燕张氏不知道又溜哪去了，雅嬷嬷眼里滑过怒气，亲自去给颜长安烧药，又亲自喂了她喝下去。 “看到是嬷嬷你真好。”颜长安闭眼半睡半醒喝完后又打了个激灵醒来，嘟嚷了一声。 “唉，睡吧。”雅嬷嬷眼里滑过惊诧，把长安放下盖好了被子再把窗户关严实了，而做完这一切，燕张氏还是没回来，她派了个丫头守着长安。 床上，颜长安睁眼了眼，暗忖一切都准备就绪，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了，安神汤的药效上来她熬不住的慢慢睡着。 西院中。 “该死的颜长安今儿不知道犯什么抽。”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都不听话了。颜若水气死了。 “二姑娘你前两天让我查梨子和长安姑娘在长廊下说什么。”她身边贴身丫鬟眸光闪了闪的说，“我今儿在梨子房间里搜出了一对耳坠，那应该是长安姑娘给她的，就不是知道让梨子干什么。” “梨子收了长安妹妹的耳坠？”她眸光寒了寒的，这该死的梨子居然吃里扒外背叛自己：“来人，去把梨子给我带进来。” ……北院…… “长安妹妹，你救了父亲，母亲看在这面上一定不会怪你的，只是一个丫鬟，我就不一样了，我会被打死的，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颜长安忽然醒来，伸手想拿手机看几天，等对上了红蜡烛时才记起，哦，杀千刀的老天爷把她穿越了。 “姑娘，你醒了。”稳重的丫鬟听到动静立即起身给她倒水。 “现在几时了？” “回姑娘，是子时了。” “哦。”子时，那就是十一点了。 颜长安心里有些落寞，她宁可在现代和叔伯们‘相爱相杀’也不想悲催的落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古代，可是她知道自己是遭遇车祸而过来的，在现代怕是已经死了才会在这，就算回去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砰”一声，她想不开的把脑袋往枕头一磕，呜，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嘛！ “姑娘？”丫鬟叫她吓一跳。 “没事。”颜长安提起精神的一笑，“你是雅嬷嬷身边的丫鬟吧，你回去吧，这个给你。”她落地从抽屉里想找银子，结果只找出几个铜板！ 她强装镇定的把十个铜板给了目瞪口呆的丫鬟：“好像有点少。” 丫鬟张了张嘴：“照顾姑娘是我的本分，怎么能收姑娘的银子。” 这银子也不是让你白收的。颜长安心里说，坚持把十个同伴塞进丫鬟的手里，“那就当是我赏你的，我烧的这么严重连我姨娘的奶娘都不见踪影，只有你愿意照顾了我几个时辰。”她没有说谢谢，因为知道在这地方即便只是庶女也不可能向个丫鬟道谢的，若一声谢谢说出来传到嫡母耳朵里难免会惹疑。 丫鬟只能收下那凄凄惨惨的十个铜板：“那，多谢姑娘，奴婢告辞。” “去吧。”颜长安一笑的，独自回到软塌上，没睡觉，抱着膝盖从窗口看着天空的半轮弯月，喃呢道“好美丽的景色。”可惜这么好的景色不能安安静静的欣赏。 她刚这么一想，门口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唉，来的真快。 燕张氏脚步匆匆，身后领了一青衣丫鬟，一进来就扑通一声拼命的给颜长安磕头：“长安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不然就完了，奴婢给你磕头了。” “是呀小姐，你要不救若水小姐的话她太可怜了。”燕张氏也假意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颜长安很无语，把人领进来就直接开口，这是把她当得多傻啊，还有这位，头都磕不到地上，多点真诚少点套路不好吗？ 偏偏她还得眼瞎的接受才行，颜长安心里无奈的装出一副惊诧的表情：“若水姐姐怎么了？先前从我这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奶娘你快别哭了，先跟我说啊。” 地上的丫鬟爬到长安脚边抓着她的裙子嘤嘤哭泣，“是梨子，我家姑娘令她办事，她，她却偷跑出去玩，我家姑娘一气之下罚她去钓鱼，结果梨子不小心落水死了，呜，怎么办啊！” “这样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颜长安口气无所谓：“只是一个丫鬟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什么丫鬟，你要是在天有灵可别怪我，我这是配合演戏而已。 燕张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心喜而不显露的说，“只是一个丫鬟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水姑娘她不像姑娘你一样受老爷宠，若是叫老爷夫人知道了，她是要受罚的，哎，要是若水姑娘是长安小姐你就好了，夫人肯定会看在姑娘你救了老爷的份上，不会计过的。”她言语有意诱导。 “哎，是啊，真可惜若水姐姐不是我。”颜长安装作不懂的长叹了声气，配合着惋惜，“那若水姐姐这二十鞭子得吃定了吧，我是不是该准备些上好的金疮药？” 燕张氏想欺着颜长安不懂吓唬，“那二十鞭子下去是要命的再好的药也没半分用了。” 04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这么可怕？”颜长安如愿被她吓一跳，“那可怎么办啊。” “长安小姐你可以替若水小姐顶罪啊。”燕张氏急忙忙的说，“就说梨子是因为小姐你要吃鱼才让她去抓鱼不小心溺死的，夫人肯定不会罚你，若水小姐也不用受罚，多好。” 是啊，多好。 然后她就成了嫡母眼中连撒谎都不会借着救命之恩犯傻的蠢货，她那位庶姐则坐收渔翁之利！ 颜长安看着眼前两张满眼贪婪而急切的要自己答应下来的脸，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小姐你还在想什么。”燕张氏可是要回去交差拿银子的，面孔立即有几分扭曲：“若水小姐对小姐你这么好，小姐只是帮她一下，这是应该的。” “但是……”颜长安口气还是很犹豫。 燕长氏气得猛的扑上去抓了颜长安的手，若这废物小姐不答应，那她怎么跟柳姨娘交代怎么拿赏银啊。 “小姐，这事你必须答应，不然若水小姐就死定了，在这府里就没人帮你了知道吗？！”她的手重重的用力。 若是原来自卑又奢望拥有疼爱的颜长安必然会被她这番话吓到。 可现在的颜长安疼痛之余，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 答应，她当然会答应的！ 不然怎么接下来的戏可怎么唱。 她极力的压抑脸上闪过的惶恐镇定的说，“奶娘我知道了，我答应就是了。” 颜长安清晰的看到了燕张氏脸上闪过得意的情绪，没有半分愧疚。 这样更好，她不用手下留情了，颜长安啊颜长安，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你若心慈手软死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颜长安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再缓过来时眼里满是坚定了，她故作口气懵懂的问，“奶娘，是不是只要我说我把丫鬟打死了就好了。” “姑娘放心，这个若水姑娘已经安排好了。”燕张氏立即得意的说“我们现在就去若水姑娘的院子，到时候姑娘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就要去吗？可是……”颜长安一副想等明天吧的表情。 “必须得现在。”燕张氏急急的扯过颜长安就往外走，这事不落定若水姑娘怎么能睡个安稳觉呢。 “哦。”看着急于讨好庶姐的燕张氏，颜长安也垂下了眼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要作死，那她怎么会不成全呢。 跟燕张氏踩着夜色到了颜若水的院子，颜长安看到了梨子的尸首，躺在地上头发湿哒哒的不过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 好一个颜若水要她顶罪还不够还想坑她一把，落了水溺死的人怎么可能身上的衣服不湿的。 她知道庶姐这是故意的，因为梨子的死因不是溺水而是被打死，身上有很多伤痕，等一会她认罪后嫡母让人一看尸首就会因为衣服而起疑，再检查一下丫鬟的伤口就会知道真正的死因，到时候纵然嫡母可能不会怪她，但在嫡母的心里她也落得个‘凶残暴戾刻薄’的坏印象，本来身为庶出在这地方就很没地位了再被嫡母一不看好，她还能落得什么好，可怜原主太相信庶姐了，不然这么明显的问题怎么会看不出来了。 …… 进了庶姐的房间，颜若水一见她过来泪眼朦胧的扑上前来：“长安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你救了父亲，母亲看在这面上一定不会怪你的，只是一个丫鬟，我就不一样了，我会被打死的，所以一会不论母亲说什么你千万都要认下来不然我就死了。”她面有哀泣之色。 恩？在现代出了名的笑脸无情的颜长安不为所动的觉得这番话好似有些耳熟…… 先头梦里颜若水跟现在一样拉着她的手说了同样的话，是巧合吧？ “长安妹妹，你怎么发呆了？”颜若水声音楚楚可怜的喊她，心里却对颜长安这样子无比满意，越傻越呆才越好忽悠：“你记住我说的话了吗？一定要帮我顶罪知道吗？不然以后就没人再可以陪你玩了，我会担心的。” 颜长安眼眸微深的暗忖，你这动不动拿我命来玩的我求之不得不要呢：“若水姐姐你放心，不论母亲问起什么我都会认下来的。” “恩，谢谢你啊长安，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颜若水高兴的说，长安果然是个白痴！等这事过去后，她就会让母亲和父亲厌恶，她就是府中唯一被重视的庶女了。 “谁在那了！”一道呵斥的声音响起。 颜若水脸一白，但很快又意识到长安会为自己顶罪，自己有什么好怕的，重新挺直了腰背给燕张氏使了个眼色。 颜长安看在眼中只装作没看到，低头发呆一样。 等燕张氏大步过来掐住她的肩膀一用力时，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好痛。” 颜若水瞪燕张氏一眼，蠢货，叫你威胁她不是叫你杀她，用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燕张氏也是吓一跳：“我，我没用力啊！”而且以往不管她怎么掐颜长安因为她忽悠说身为大家闺秀若动不动大叫小叫的会被瞧不起这废物小姐都会忍着怎么这会叫出来了，装的？ 可看颜长安小脸惨白，额头汗珠直冒是真疼不是作假的。她也委屈极了，明明用的力气不大，怎么就弄疼她了呢。 她哪里知道颜长安袖袋里藏了暗器在刚才悄悄的扎了自己一下。 她深信一点，只有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其他人。 这时，雅嬷嬷也提着灯照过来了，“长安小姐？”她惊疑不定的，“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那是什么？”口气徒然变的严厉起来。 “嬷嬷，那是梨子……”在颜若水和燕张氏心安理得的等她顶罪的表情里，颜长安一脸惊容的开口说：“她死了。” 雅嬷嬷忙过去揭开白布，果然是梨子没错。 虽只是丫鬟可老爷身为太守最重视人命，这府中好端端的去了条人命，而且早上才见到人忽然就死了，必然不是意外，雅嬷嬷冷冷的开口，“若水小姐，这梨子是你的丫鬟，她怎么会死的。” “这……”颜若水早做好准备，一副吓一跳的样子，“我，我也不知道啊，这早上还好好的呢，长安妹妹你知道不？” 颜长安毫不犹豫的摇头，一脸茫然之色：“不知道，梨子又不是我的丫鬟，我本来睡的好好，奶娘忽然把我拽了出来，说什么溺水顶罪之类的。”她口气十分困扰。 05章 两个时辰前在看大夫 颜若水和燕张氏面色大变，万万没想到颜长安答应的好好的会忽然反口。 “废物，你……”燕张氏勃然大怒的一喊，然后意识到完了，她竟然口不遮拦的把平时喊颜长安的废物二字喊了出来，表情忙忙一转的收敛，“看我这废物没能好好照顾小姐，让她年纪轻轻记忆就不大好了，长安小姐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你把梨子推入水里的吗？你刚才亲口说的，你是不是怕夫人责罚所以忽然不认了？”她最后一段字加了重音，背着雅嬷嬷的目光也充满了威胁想迫使颜长安认下来。 不过区区一个奴婢就敢这样威胁她，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她还能睡个安心觉吗，颜长安坚定的摇头说，“奶娘你说什么，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怎么会怕母亲责罚而不认呢，我一直在睡觉，怎么可能把梨子推入水里，奶娘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她口气无措而生气的。 “哎哟我的小姐奶娘知道你怕，可这种事赖不掉的……”燕张氏口里呼着伸出粗糙的双手抓住了颜长安的手腕用了十力的力气，压低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警告着，“长安小姐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害死若水小姐吗？” “我为什么会害死若水姐姐，对了，你刚才叫我给若水姐姐顶罪，这种事我怎么可以顶罪，奶娘你将我置于何地！”颜长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和说出的话让燕张氏和颜若水彻底慌了。 “不，雅嬷嬷，你听我解释…”颜若水慌慌张张的要说，“不是我。”这天杀的颜长安到底怎么回事，疯了吗？ “是啊雅嬷嬷，我亲眼看着长安小姐把人推进水里的，不是若水小姐。”燕张氏也忙忙的说。 颜长安就等她这句话了，立即问，“奶娘你是什么时间看着我把人推进水里的？” 燕张氏想也不想，口气信誓旦旦的说，“就两个时辰前啊。”梨子溺水的时间。 颜长安一脸无辜：“可奶娘，两个时辰前我正在看大夫呢。” 什么？ 没想到雅嬷嬷真的把大夫喊来给这废物小姐看了，燕张氏暗骂一声赶紧改口，“那就是大夫走后，对，我记差了些时间。” 颜长安看着雅嬷嬷锐利的眼神就知道接下来已经不用她开口了，她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说来我送大夫走时在长廊另一边看到了长安姑娘走出了房间，我记得是酉时二刻那个时间……”雅嬷嬷思考着张口，目光锁住了燕张氏。 “对对对，就是这个时间。”燕张氏不假思索的应下来，心里得意的想废物，你就算不认我也有办法让你认。 雅嬷嬷淡淡一笑：“俩位小姐都知道咱们老爷是太守，虽然梨子只是个丫鬟却也是父生母养的，是丫鬟也是百姓，如今她死了咱们必然要给她家人个交代的，我去请夫人出来，俩位小姐，还有燕张氏随我过来去把事情讲说清楚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嫡母是位不尽人情，因为她是庶出又被父亲重视就对她刻薄冷落的母亲。 然，当颜长安跪在地上，看到这位不过三十出头的嫡母时，便清晰的认知了那句话，一句话由百个人听来那就是百种不一样的含义，有人听出讽嘲有人听出欢喜有人听出幸灾乐祸也有人听出了善意。 她好奇的目光看着嫡母，不过三十岁的女人而已在这里却是三个男娃的亲娘了还要主掌府中一切大局，我的乖乖。 这对颜长安来说比要她和叔伯斗还难，目光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佩服。 嫡母对上这庶女眼中的敬佩，不由一愣，这长安今儿怎么跟以往不一样，她正要开口，一发声嗓子却一痒：“咳……” 颜长安凝眉，她知道这位嫡母前些日子因为小澄县的百姓闹事夫君不在而出去主持大局连着好几日没歇好风寒入侵一直都没好，而且上辈子还足足虚了一个月后边一直关在院子里见不得面。 对这样的女人颜长安向来是敬佩的，所以在嫡母落坐前左右见别人没不注意悄悄把一个软垫放上去，这样靠着能舒服些，然后迅速退回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她以为没人看到，却不知，嫡母身边的大丫鬟是看在眼里的，悄悄的在嫡母耳边低语了几句：“夫人，长安姑娘刚才作贼似的往你坐的位置上放了个软垫，还好似怕被我们看到。” “恩，那软垫会有什么问题？”嫡母不由吃惊。 “不会，那软垫是嬷嬷安置在贵妃椅上的，奴婢猜测……”大丫鬟口气犹豫，“长安小姐是看你咳的不舒服怕你挨着凳子再受了凉，所以垫着。”可是向来任性的长安小姐真的是这个意思吗？她也不敢肯定。 嫡母听着不由看长安。 长安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嫡母看自己时，想到她其实三十多岁，换现代可能可以与她做成好朋友的，便忍不住冲她灿烂一笑示好，笑完又猛然想起什么来，要死了，她竟然一时忘记身份瞎乱笑了，但愿这嫡母可不要起什么疑心才好。 她迅速的低下头乖乖跪好。 嫡母本来觉得有古怪，见她这小动作却不由笑了，恩？这长安怎么身上穿的这么单薄，她开口；“天气这般凉，你们不知道给你们主子拿个垫子？” 颜若水的丫鬟机灵的拿了垫子给自家主子垫着，反观颜长安这边燕张氏毫无动静，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颜长安看到嫡母眉梢凝起，就知道自己今天一番苦心应该不会白费。 最后还是雅嬷嬷给颜长安递来了垫子。 颜长安得救的赶紧跪在垫子上又软又舒适，小声说“谢谢嬷嬷，我跪的膝盖可疼了。” 雅嬷嬷面色一软的，这时俩名下人把梨子抬了进来。 这大晚上的忽然抬了这么个死人进来，颜长安心里都有些发毛的念了几遍清心咒，然一观大厅里的人就觉得自己太大巫见小巫了，一个个…… 都淡定无比。 一个丫鬟在他们眼中虽然是命，可到底只是贱命而已。 而庶女也其实只比丫鬟好上一些而已。 06章 二十仗打 颜长安认知了这个后不由苦笑一声的看了眼梨子的尸首，你看，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所以，冤有头债有主，谁害得你你找谁，回头我给你烧些纸钱但愿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啊。 上座…… 颜夫人开口：“让她的家人来把她的尸身领走带回家安葬吧，告诉他们，此事一定给他们个交代。” “是。” 俩名下人把梨子带下去后。 雅嬷嬷悄悄的在颜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颜长安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大概就是雅嬷嬷已经发现梨子不是溺水的而是被打死的。 再看嫡母淡定的表情，她脑海里划过个念头。 身为府中的女主人，这府里的事真的能瞒过这位嫡母的眼睛吗？ 颜长安心里刚闪过这样的猜测，“砰砰砰”几声响，燕张氏跪在地上猛磕头：“夫人，夫人，奴婢没有看顾好姑娘让她犯下这样的错，姑娘失了亲娘心中惶恐难免惧事，请夫人惩罚奴婢！”她言外之意，她有看顾失责之错，而颜长安就是杀了人还推卸责任。 颜长安好笑的没辩解，一脸愕然之色的看着奶娘，随即低了下脑袋。 千言万语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动作之中。 颜夫人将这一幕不着痕迹的看在眼里，眼里微讶：“长安，你怎的不说话？” 颜长安脑袋小幅度的摇了摇：“长安没有做，相信母亲会查明给长安一个清白。”此时不表真心，更待何时。 她的话既表明委屈，又小小的捧了下嫡母。 短短两句话远比燕张氏讲了一堆还有用，所以说，话不在多，贵再精。 这长安性子好似变了个人，可是顺眼不少。颜夫人心里想着，再看燕张氏。 燕张氏立即俯身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副心痛难当的摸样，“奴婢没做好本份管不住小姐，奴婢对不起燕姨娘，对不起小姐。” 颜若水趁机开口说，“这事怎么能怪奶娘，长安妹妹本就脾气下，不过她本心是好的，一时犯下过错而已。” 颜长安默默的扯着裙子低头只做委屈状，心里高兴的呐喊，说吧，多说些，说的越多作的死越多。 她很肯定，这嫡母估计也不是原主记忆里那种善妒没脑子的人，不但不会没脑子只怕比谁都精呢。 颜夫人等颜若水和燕张氏一起说完，才不紧不慢的抬手；“来人。” 两名家丁进来。 燕张氏和颜若水心头暗喜，这是要惩罚颜长安了吧？ 她们转眼瞧着，期待的等着。 但很快她们就蒙了，因为雅嬷嬷厉色开口；“把燕张氏抓起来打二十板子。” 颜长安扯着裙子的动作轻了些，心想：开始了开始了，扮猪吃老虎的嫡母开始发威了。 燕张氏被架着拖了几步后尖着嗓子喊道，“雅嬷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小姐啊。” 雅嬷嬷冷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希望长安小姐挨这板子？” 燕张氏再傻也知道这会无论如何也不能应是；“不，不是，我……可为何要打我！奴婢不服。” “你不服？不敬主子，往主子身上泼脏水，怠慢主子，这么冷的天竟然没给你主子穿上鞋就这样让她在走动自己却穿的一身厚衣谁给你的胆子！种种劣行加起来只打你二十板子还是轻了去的，不过姑且还有后帐要算，就先算这些，等你领完二十板子还有命再，我们再清算。”雅嬷嬷将着叫家丁给拖下去行板子。 外头很快响起了燕张氏凄厉的唉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颜长安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并不是害怕也不是心软，而是松了口气的，不过转而看到旁边颜若水煞白而忐忑不安的扭来扭去的身体，对上长安时目光怨毒起来。 颜长安唇角微勾了下。 过了一刻钟，燕张氏挨完板子像死狗一样的被拖了进来，她心里恨极了颜长安害自己落得这地步，眼中却尽是恶毒：“夫人，奴婢有罪，奴婢挨了板子认了，可是你千万莫怪长安小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拖她下水。 原主啊原主，你究竟是留了一条怎样忘恩负义的狗在身边。 你若在天有灵且看着吧，也算是我付了占用你身体的报酬了，虽是不够，但也非我心所愿。 颜长安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猛的抬头开口：“奶娘你口口声声说我推了梨子入水，那我问你，我是怎样推她入水的？” 燕张氏没想到这废物小姐会忽然开口还是用这么威严的口气，愣了一下后，在她清澈而不回避的眸色里忽然起了些胆怯。 “奶娘，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颜长安再度讲话。 燕张氏心里暗嘲自己想多了，这颜长安若不是个废物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还称自己一声奶娘，她立即提了精神一副难过自责的表情开口；“长安小姐你真的忘了吗？你因为夫人没答应你将燕姨娘接过来而生气跳了水，醒来后本来打消了念头，可因为夫人给你请了大夫，你看了大夫后又念头萌生跑出去想找夫人再说，结果半路碰上了梨子，她对你说了两句不敬的话，你就将她推落水里，她挣扎了几番，就死了去了……”她一脸悲戚之色。 “你确定你这都是你亲眼看到的？”雅嬷嬷忽然出声。 “是。”燕张氏感觉到不对，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暗暗咬牙点下头来。 “请母亲给长安作主。”颜长安冲嫡母磕头，这一头磕的结结实实没有半点水份在，也是替原主磕的。 颜夫人也因为这一记响头，多看了颜长安一眼，然后才看底下，“若水，你呢，有什么话要说吗？” 颜若水想也不想的立即说，“长安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请母亲轻罚。” 颜夫人不再看她：“燕张氏，你以为，这府中上下就你一个人是聪明的吗？算计到主子的头上，欺瞒到主子头上！你口口声声亲眼看到梨子溺水而亡，那为何大夫说，梨子是被打死而亡的。” 07章 生恩虽大也不及养恩 燕张氏反应也极快，“那定是长安小姐失手将她打死后，才把她推入水里的。” 雅嬷嬷站出来；“燕张氏谁给你的胆子，吃颜家的用颜家的拿颜家的还无赖颜家的小主子的？早前你说梨子落水的时辰是两个时辰前，可两个时辰前，我亲手熬了安神汤给长安小姐喝下，长安小姐喝下后便睡着了，因长安小姐孤身一人我又派了丫鬟一直守着，青儿，你说……” 一直窝在角落的丫鬟立即站出来说，“长安小姐喝了药物后一直睡到了子时，期间并未醒来过。” 颜长安果断在这时卖可怜的喃喃自语：“多亏了雅嬷嬷叫了大夫来，也多亏了嬷嬷熬了那碗安神汤给我喝，不然，我这会真是一身污水洗不清了，还好还好……”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吓的不轻的样子。 颜夫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出自颜长安？ 燕张氏张口欲辩：“不……我……” 雅嬷嬷厉声打断她，“你不用说了，我来替你说，想说你记错了，梨子溺水的时辰是子时后对吗？” 燕张氏厚着脸皮硬着头皮的点头说“是是，没错，奴婢老了，看错天色了。” 颜长安无比佩服，这慌撒的，这脸皮厚的。 雅嬷嬷淡然一笑：“我早替你想到了，所以请大夫验过，梨子死去的时辰已有两个时辰之久。” 豆大的汗珠从燕张氏身体额头滑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原来雅嬷嬷从刚才就已经怀疑她并给她设下圈套，而她毫不知情的往里头钻了。 燕张氏知道今儿完了，自己完了不，还没完，只要，只要……她猛的想到了颜长安，趴在地上蹭动身体爬了过去抓住颜长安的手，“长安小姐，我的小姐，奴婢一时糊涂，奴婢打杀了桃子奴婢害怕，所以推到你身上，奴婢实不是故意的，你看在奴婢伺候了主子和小姐你二十载的份上救救奴婢啊，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好一个有心计的老奴。 竟把杀梨子的锅也一并背下再求了她，以奢求自己或者颜若水有一人出手救她吗？ 可是…… 休想。 颜长安不管为了原主，还是为了自己，她不可能救下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奶娘你说什么呢，怎么成你杀了梨子了，明明先头你说是若水姐姐不小心打杀了梨子的。” “颜长安你别胡说，梨子对我忠心耿耿，我怎么可能打杀了她……”颜若水差点没把帕子扯烂。 “对啊，梨子对姐姐忠心耿耿，为什么姐姐会打杀了她？”颜长安一脸困惑的，嘴里反问着颜若水，目光却是看着燕张氏求解。 屋内不少丫鬟都低下了头，尤其颜若水身边的。 主子打杀一个奴婢还需要理由吗？ 也就是颜府太守大人不是那么草菅人命的，否则梨子今儿死了也是白死。 但是长安小姐说的没错，梨子那么忠心耿耿，若水小姐说打杀就打杀了，日后谁知道会不会是她们呢？这些奴婢一时间都对颜若水感到寒心。 燕张氏不管不顾的把责任扛下来说，“不是若水小姐杀的，是奴婢打杀的，都是奴婢打杀的，梨子因为看不起小姐你的身份出言不逊我想教训教训她没想到不小心把她打死了，长安小姐我都是为了你啊，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她眼里充满了希冀的。 雅嬷嬷正要开口，颜夫人发出了轻咳用眼神阻止，她要看看一向懦弱的颜长安会怎么做。 颜长安即便没看也知道嫡母在观察自己，她知道这必须是自己端出态度的时候了：“奶娘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燕姨娘走后我心中不安日夜噩梦醒来时却无半个人在我身边，连喝杯温水都没有，奶娘你说为了我让我背下杀害奴婢的罪名，日后传出去，人人都会指着我的鼻子说我这是暴戾随意打杀奴仆的颜家庶出姑娘，你还让不让我在外做人了，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可你做的事，我却看不到一件是为了我的。”最后……她苦笑一声的，“若不是我差点死了一场得到先人指点想通了自己做的傻事，差点就这样一直听你说的错下去。” 最后一句话令心有狐疑的颜夫人和雅嬷嬷恍然大悟。 原来是差点死了一场才想通了，怪道忽然脾气硬了起来了。 而燕张氏狡辩不出一句话，只得搬出杀手锏恶狠狠的说，“姑娘，我是燕姨娘的奶娘，你不能看着我死，我死了，燕姨娘会怪你的。”她知道颜长安心里很在乎生母，然而下一秒她就失望了，这废物小姐怎么笑了？她怎么会笑？ 颜长安一脸好笑的摇头：“燕姨娘她弃我而去，留你在身边，却让我犯下诸多错事令颜府蒙羞，令母亲愁恼令父亲失望，我为了一个离我而去的姨娘让这诸多关切我的人而烦，真是万万不该的，生恩虽大也不及养恩。”讲着，她看了眼嫡母，结结实实的再磕了一头：“母亲，先头全是长安糊涂，请你原谅长安，从今日起，长安必做个让你省心的女儿，还请母亲再操心一回，帮长安处置了燕张氏吧。” 燕张氏是她生母的奶娘，若由她出手处置，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听。 世人不会听诸多理由也不会想知道燕张氏犯了什么，只会指着她说刻薄冷待生母的奶娘忘恩负义诸多。 若是现代的颜长安可以不顾名声。 若是嫡女的颜长安也不需要操心，可她只是个举重若轻的庶女。 颜夫人挑挑眉梢的，这庶女溺水一回机灵起来了，这份机灵很好，起码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需要她添烦恼。 她张口喊：“来人，把燕张氏绑了送去衙门，将她所犯之错一一述清，也告诉梨子的亲人，再告诉县老爷，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切按律法行事。” 两名奴仆立即应：“是。” 燕张氏还要再开口，雅嬷嬷快一步的说，“把她嘴堵上别吵吵了夫人。” 立即有人往燕张氏嘴里塞了块抹布，拖了下去。 颜长安知道梨子的锅嫡母怕是要让燕张氏背着了，古人最是讲究名声了。 08章 能不能换种罚法 反正燕张氏从身边除去，她可以睡个安心觉不用担心睡梦中叫人掐死或者毒害死。 这么一想颜长安心里的大石也去了一块，恩？她眼角余光看到颜若水狠狠的瞪了自己一记。 她便冲她翻了个白眼。 颜若水愕然一脸，似乎没想到颜长安会对自己翻白眼，是自己看错了吗？这懦弱的废物妹妹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 上座的颜夫人开口了。 “来人，请家法。” 听到家法，满屋一静。 颜若水第一反应就是看颜长安，嫡母忽然请出家法肯定是要打她的吧？这么一想，满眼幸灾乐祸。 咦，这废物怎么拿这眼神看自己？ 颜长安看着颜若水幸灾乐祸的眼神，忍不住起了一刹那同情，但很快就把自己的同情拍死了，什么人都同情，颜长安你是要记得这里是古代古代。 家法很快请来。 颜夫人张口：“长安。” 颜长安背脊一挺；“在。” 颜夫人看她紧张，淡淡一笑；“你起来。” 颜长安麻溜的爬起来不知道下一步，于是也不费脑去猜，直接问嫡母；“母亲，然后呢？” 颜夫人：“……” “往旁边站着，看着。” “是。” 颜长安听话的照做，挨到了雅嬷嬷身边。 雅嬷嬷指点两句，“长安小姐好好看着，也好好记着。” 颜长安没问看什么记什么，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不过上辈子挨这家法的对象是原主，不是颜若水。 下一秒。 “唰”的一下，大丫鬟便一甩家法的狠狠的打在了颜若水的背脊上，背脊立即蔓开一道血痕。 “啊！”颜若水痛叫一声趴在了地上，眼中除了疼痛还盛满了难以相信，她以为打错对象了。 “蠢材，蠢材，颜长安在那边！”她痛叫着说，“你打错人了。” “她没打错人。颜夫人冷冷淡淡的开口：“怎么，你以为请家法要打长安吗？错了，从一开始请家法要打的就是你。” “为什么……”颜若水满脸愕然！为什么打的不是那个废物而是她，她做错什么了？ 梨子的死不是燕张氏那没用的东西背了吗？ 那她还做错什么了？ “我不服我不服！母亲，我不服！”颜若水尖声哭喊着。 “唰”又一鞭子抽下来。 “若水。”颜夫人居高临下而冷淡的看着她，“你真的想要我当着满屋丫鬟的面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家法吗？你现在将头一点，我便说。” 颜若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嫡母什么都知道，可是怎么可能呢…… “唰”又一鞭子抽下来。 连续五六鞭子，颜若水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颜长安也是吓了一跳：“母亲，若水姐姐昏倒了啊。” 颜夫人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我看到了。”言外之意，不用你说。 颜长安天真无邪的说：“若水姐姐都昏倒了，那剩下的鞭子打下去她也是不知道的，所以……” 大家心想，颜长安想帮庶姐求情吗？ “所以母亲还是等若水姐姐醒了再打吧，这都昏过去了打了也没感觉，都没感觉了还怎么长记性啊，这鞭子白抽了那若水姐姐也太可怜了。”颜长安叹息一声的，如果是现代颜家的人在这一定能看到她头上仿佛长出了两个恶魔的角一样。 颜长安，她最擅长端着关心你的表情说着替你操心的话实则把你气得要死要死，你被她气死了还得向她说声谢。 地上。 颜若水气得喉咙一甜，一口血差点没喷出然后真的昏生生把自己给憋昏了过去了。 颜夫人只瞧一眼，就说“长安说的有道理，本来是要长记性的惩罚这抽下去不但没长记性还叫若水白挨了那真是说不过去。” 颜长安拍马屁说“母亲英明。” 颜夫人笑笑，唤了声：“长安。” “啊？”颜长安直觉嫡母这声喊不是什么好事，心里打鼓的对上嫡母含笑的眼神。 嫡母说“你上前。” 颜长安乖乖依言上前。 嫡母又说，“把手心伸出来。” 颜长安再乖乖的照做，下一秒大丫鬟手里的家法就抽了下来，颜长安眼瞳一缩，下意识的把手收回藏到背后，意识到嫡母是要打自己她也不敢为什么要打自己，只得鼓着胆子商量，“母亲，这家法看着怪疼的，能不能换种罚法，比如抄佛经什么的。”她宁可写千百字也不想挨罚。 满屋子人；“……” 颜夫人暗暗翻个白眼：“你刚才不还说不疼怎么长记性呢吗？” 颜长安觉得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干哈哈的苦笑：“其实，今夜的事足够长安很长记性了。” 颜夫人乐呵呵的；“是吗？可我不信呢。把手伸出来吧，再若下去，就不是挨两鞭子而是四鞭子了。” 这嫡母看着柔柔弱弱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样子，实际上一点都不好说话。 颜长安没办法的把自己的手伸出来，贼可怜兮兮的一抬眼。 大丫鬟被这眼神看得心软，两鞭子抽下时，力道明显敷衍了些。 不过还是很疼…… 两道血口子立即出现，颜长安紧握手心不敢呼疼也不敢叫出声，硬着头皮问嫡母；“母亲，长安为什么要受这两下？” 颜夫人本以为她会哭，没想到却没哭。 这庶女她向来不怎么放在眼里，唯一关注也是救了老爷那几天，却是个水性子，和逃了的燕姨娘一样动不动掉眼泪。 可这长安看起来却好似有些不同。 不过就是她不问，颜夫人也是打算告之她的；“燕张氏是你母亲留下来的人，虽是奶娘，可就算是奶娘那也只是也奴婢，你身为颜家小姐却叫一个奴婢压在你头上放肆，嚣张，今日还整出了一无辜人命，还要我出面替你收拾，你说你该不该罚？” 嫡母所说也是长安所想。 罢了，谁叫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呢，这罚受过就受过吧，她心服口服的点头：“长安受教了，日后再也不会了。” 她刚屈膝一福，身旁就有一道风冲了进来还把她撞了下，颜长安为了防止落地手心下意识的撑地，刚受过家法的手心那滋味，简直酸爽！额头冷汗大颗大颗滑落，她疼的简直想骂娘。 09章 青狮，你太放肆了 “长安小姐。”一丫鬟伸手把她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颜长安下意识的道了谢。 那丫鬟受宠若惊的摇头说：“小姐折煞奴婢了。” 颜长安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抿唇往身后看去。 撞到自己的罪魁祸首这会正抱着颜若说满脸心疼；“若水，若水……夫人，若水犯了什么你要将她打成这样，天了呐！呜呜呜，这流了这么多血这可怎么办啊？夫人，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冲着我来就是，何必针对若水一孩子呢？”她言外之意无不是若水很无辜，颜夫人是因为她这姨娘才罚打若水。 颜长安暗暗佩服，就冲眼泪说掉句掉的绝招，怪道这柳姨娘只在嫡母之下，记忆里几次和嫡母针锋相对全身而退了。 她也想掉眼泪，可眨巴好久的眼睛都掉不下来一滴。 “再眨把眼睛掉下来了。”颜夫人看她那滑稽样忍不住出声。 颜长安冲嫡母娇憨一笑。 颜夫人看得暗暗好笑，才去理会柳姨娘：“你既然会过来这里那想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若不想等老爷回来我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便带着若水回到你的院子好好给她养伤再好好教她礼义廉耻莫再犯下这等蠢事，可不是每次都有个燕张氏替她兜着。” 柳姨娘自然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很清楚。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颜长安这该挨打的好好的，而她的女儿却被抽得昏了过去。 是不是夫人知道了梨子被打死的真相？ 可她不敢随意张口，只抱着若水嘤嘤哭喊着请大夫。 很快的柳姨娘和颜若水身边的奴婢便或抬或扶的帮忙把颜若水给弄回房间去了，府中起了灯等的，满是吵杂的声音。 和这一幕对比…… 颜长安孤身一人，身边没一个丫鬟，手上的上也没上药，显的凄凉无比。 颜长安却是想着自己再留也要遭人嫌的，识趣的说：“天色已晚打扰母亲休息实在过意不去，母亲你好好安歇，我先回房了~”她讲着匆匆走人好似怕再慢一步还要受罚。 身后颜夫人喃喃道；“这嘴皮子也变溜了，嬷嬷你说的没错，她的性子好似变了些。”乖了，顺眼了。 雅嬷嬷说，“人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总会想通些事的，长安小姐也是，她本就不是糊涂的，只是燕姨娘忽然走了身边没了亲近之人加上那浑不吝的燕张氏才会犯下几次错误，现在燕张氏被赶走，相信长安小姐会慢慢变好的。” “希望吧，咳咳……”颜夫人刚讲完就不适的咳了起来。 颜长安并不知嫡母和嬷嬷的对话，她出了主院就快步回到院子里然后到软塌边把鞋子一踢被子一卷，然后，就再也没然后了。 高墙之上，两道身影一站一落坐于西院的树上。 树立的那道身影目瞪口呆的说“这就歇下了？没好戏看了呢，对了，主子我们站在这里这么偷窥颜太守家的小姑娘不大合适吧？咦？人呢？” 顺着气息找寻，然后这身影一副要掉下巴的表情！ 主子你怎么进了人家姑娘的房间了啊喂！ 屋中。 在黑漆漆夜色中一身不明显深衣的男子半弯腰在很矮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枚东西，很快，之前树立的人影闯入抓着男子的后领匆匆的将人从窗户里连跑带跳的回到颜府之外的一棵树上。 男子无情绪的嗓音响起；“青狮，你太放肆了。” 青狮深知主子的德行再不放手自己下一秒手就该被跺了，赶紧松开，苦笑不已，“我的主子，那是颜太守女儿的闺房，你这深更半夜的闯进人家闺女的闺房叫颜太守知道了会怎么想？哎，这是刚才从那姑娘桌上拿的？”他碎碎念的声被深衣男子手里举起的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吸引了注意里。 “恩，她就是用这个扎了自己的。”深衣男子眸色幽幽的说。 “嘶……”青狮吃惊的说，“为了以假乱真用针扎自己，这姑娘真狠得下心，可怕。” “若不狠心，刚才那二十鞭子落在的是她身上。”深衣男子讲道，把针丢给他：“拿去丢掉，远一些。” 青狮想这是叫他帮善后啊。 主子看来很喜欢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姑娘啊不过难怪，一路人来的。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嘴的。 他飞快的去善后把针丢得远远的，等回来后，深衣男子已经落地了，见了他说，“我们来的不巧，颜太守他带了三个儿子办案去了。” 青狮问，“那主子我们找家客栈住几日等颜太守回来吧。”本来到此地拜访颜太守的，没想到会目睹一出精彩的后宅大戏。 深衣男子点点头，忽的问，“青狮，你说我帮她消灭了证据，明日她若醒来会不会很开心。” 青狮满脸络腮胡子看不到表情，摸摸下巴的肯定主子的话：“我想约莫是会的吧？” 深衣男子满意的点头：“那我明日来看看。” 青狮点头清楚的知道主子就是找个借口过来看戏而已，对此，他莫名的同情起了颜长安，被主子感兴趣的人往往失去了兴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主子会很变态的怪对方让他失去了兴趣，哎。 这时主院那边的灯忽然大亮，还有匆匆的脚步声来往。 二人纵身藏匿到树上。 青狮小声的说，“约莫是颜夫人出事了，刚观她面色是风寒入体之症而且时间已经很长了，这病需好好休养，不过……” 不过颜太守的后宅看来不是适合休养的地方。 深衣男子说，“书写张字条。” 青狮；“？” 深衣男子；“把颜夫人的症状告诉她。” 青狮琢磨了下；“用什么办法告诉？那姑娘看起来不似会出府的样子我扮做家丁假意碰撞？” 深衣男子：“麻烦，直接丢进她房间，叫她记得报恩。” 青狮：“……噢。” 颜夫人半夜忽然吐血，这一消息席卷了整个颜府每一院落的灯都被点起。 有人喜有人忧。 颜长安被喊醒第一反应是，看来上辈子的记忆随着她的举动也进行了变化，第二反应是爬起来咕噜的把鞋床上往外走，长廊，一个纸团忽的从天而降。 010 我的居心很简单 颜长安看一眼直接绕过。 地上的东西别乱捡，尤其是这当口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是扎了针的娃娃什么的。 深衣男子唇角微勾的说“她怕纸条里有炸，你换个法子丢。” 青狮佩服：“主子你这也猜得出来。”你俩不愧一路人。 颜长安走出长廊，看到纸条再度从天而降，她依旧没理，就算纸条里头没扎针娃娃谁知道是不是写了什么栽赃陷害人的话。 到主院。 纸条再度落下，这次是完完全全展开，轻飘飘的从天而落。 还伴随着一个声音；“接住它，可以帮你的。” 颜长安心神一恍惚，鬼使神差的接住，反应过来时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催眠法术？还能控制人的心神？ 这样的人若是要害她还用这样麻烦，答案是否定的。 颜长安大胆的看内容：风寒入体，心神操劳久不曾愈合导致肺腑发热咳血，需驱寒休养，休养为主，万不可再劳神不然易去命，看完撕烂了丢水里，哦，我主子说记得记恩。 没记错的话，这是嫡母的病症。 可是暗中的人是几个意思？要她出手替嫡母治病？ 颜长安喃喃说着，忽然走开。 过了一会儿…… 她再度走出来，左右张望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没看到人，看来想炸这人出来不大可能。 颜长安不再浪费时间滞留往主院去，柳姨娘居然没在照顾庶姐而是这里，她稍一想就知道了。 嫡母若出了事，这个家按照地位就将是柳姨娘接手了，怪道她连颜若水都不管跑来这里，只怕心里正期待着嫡母的坏消息呢吧。 颜长安心暗道不好，若真叫柳姨娘接手了家事，那她的苦日子可就来了，绝对不能让嫡母出事。 悄悄的溜进去坐在后头等着，她听到最前边雅嬷嬷的声音在说，“老爷和三个公子都不在身边，夫人身边总需要人照顾不知道哪位姨娘愿意……”话还没说完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响起了。 “嬷嬷，若水受了伤，妾身得照顾她，而且姐姐现如今卧病在床家里的事也需要有人搭一把手，我实在……”这是柳姨娘的声音。 “妾身倒是愿意的，可妾身最近头昏脑热的，怕是照顾不好夫人啊。” “妾身，妾身笨手笨脚的。” “妾身也身子不便……”诸多姨娘赶忙的找借口推迟。 借口都这么整齐，要不是没商量过的颜长安才不信，看来嫡母一倒下这些姨娘都是以柳姨娘为首的，她暗自想。 她都看出来的雅嬷嬷也能看出些门道，不动声色的说：“既然诸位姨娘都有不便，那就算了吧，请回吧，夫人需要静养。” 柳姨娘乖顺开口说“那妾身们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先行回屋。” 其他人也陆续开口，不一会，屋子便散的没人了。 雅嬷嬷转身要回屋，眼角余光看到还有人在，而且一双藏不住担忧的目光不住的往里屋飘：“长安小姐，你没回房歇下吗？” 颜长安心说我倒是得敢歇啊。 嫡母生病庶出不来看着那随随便便会给按不孝的帽子的，不过她眼下更担心嫡母的情况：“嬷嬷，我听说母亲生病了。” 雅嬷嬷冷淡的说“夫人无碍，休息几日就好了。” 话刚落音，屋内就传出大丫鬟惊呼声；“嬷嬷，嬷嬷，快进来。” 雅嬷嬷脸一变，迅速进屋：“怎么回事！” 颜长安也没有犹豫的迈步进去，落在雅嬷嬷身后，一旦出了什么事，以雅嬷嬷的为人那锅也绝对甩不到自己身上来。 一进屋，难味的味道扑鼻而来。 再看床上，嫡母将今晚的吃食吐了个一干二净，人也好似透不过气来。 雅嬷嬷正要呼大夫，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雅嬷嬷，快把窗户打开。” 见雅嬷嬷愣着不动，颜长安不得不自己过去把两扇窗户全砰的一下敞开，然后快步到嫡母身边，喊道“你们让开。” 大丫鬟脸一沉的：“长安姑娘，你是什么居心……”亏她以为长安姑娘变好了，没想到！ 颜长安不怪她怀疑自己，匆匆解释：“我的居心很简单，救母亲。” “绿衣，别说话。”雅嬷嬷不知怎的，她心里隐隐选择相信颜长安。 没了人阻扰，颜长安解开嫡母胸前的衣扣，再用手以奇特的手法缓而慢的嫡母胸口几处穴位上按压着，慢慢的，颜夫人脸色也好转过来呼吸慢慢稳住。 雅嬷嬷和大丫鬟面露喜色。 长安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夫人已经好多日没睡好过了。 这时，大夫匆匆而来，喊了一嗓子；“颜夫人如何怎了？” 颜夫人立即被惊醒，微皱眉头。 丫鬟和雅嬷嬷也面露不善之色，夫人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大夫也吓的小心脏微微跳了跳，他急赶活赶的过来是做错什么了吗？ 最后还是长安担忧的出声：“大夫，母亲方才把吃食都吐了，喘不上气。” 颜夫人也压了压眉心的说“劳烦大夫给看一看。” 大夫也吐了口气说不劳烦不劳烦：“夫人请把手伸出来让老夫看一看。” 颜夫人照做，眉眼间有困惑的慢慢说“大夫，之前我胸口一直都凝了团气般的，可这会，莫名觉得舒畅不少。” 大夫也有几分喜悦；“确实，之前夫人脉象一直紊乱，这会儿竟是脉跳竟是稳了不少，而且老夫方才进来一看，窗户竟是打开的，颜夫人这点做的很好，本就生病的人更是需得透透气，然，许多贵人家总觉得生病着了风会更严重把窗户关的紧紧的，唉。” 大丫鬟一听惭愧的低头：“……”怪她。 颜夫人刚才虽不好却并不是没意识的，知道窗户是谁打开的，故而侧眸去看颜长安，却不料，看到了这孩子正俏皮的对雅嬷嬷用双手做着想睡觉的动作，一时唇角微抽，这孩子，她强压着教训她的冲动对大夫说“多谢大夫的忠告。” 雅嬷嬷也适时的上前；“我送大夫出门。” 等大夫走后，颜长安知道嫡母的头疼症状怕是还没缓，开口说“母亲，长安还不困，不如让长安跟刚才一样替你按一按太阳穴怎么样？” 011章 母亲真厉害 颜夫人皱眉，明明困的眼皮子打架竟非说不困。 不过想到刚才在长安的按摩下她竟是能浅浅而眠，便不由微微点头：“好。” 颜长安立即露出高兴的表情：“那母亲你躺好，要是我用的力气大了你就告诉我，哈……”她掩手要打呵欠，可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忙忙憋回去。 颜夫人内心暗自好笑，只当作不知。 在颜长安的按摩下，等雅嬷嬷回来时，颜夫人竟是又浅浅而眠了，她喜得不行。 长安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嫡母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若是再吵醒，她又得在这按小半时辰，这对在现代每日十一点入眠的她来说简直是大大的痛苦。 轻手轻脚的下塌到外头。 大丫鬟匆匆而出，眼底还挂着感激；“长安小姐，奴婢送你，还有，方才的事请你莫怪罪。”讲着，行了一礼。 颜长安受了，伸手扶了她一下：“绿衣姐姐你莫折煞我了，你都是为了母亲谁叫我以前荒唐的很，你会误会也难怪。” 绿衣心说，原来你知道你以前荒唐呀。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奴婢送小姐回屋歇息。” 颜长安本要推迟，蓦到眼角看到黑暗中一个鬼祟的身影闪过，改口说“好，那麻烦绿衣姐姐了，正好这夜色令人害怕。” 回到东院，颜长安忽的咦一声。 绿衣不解的问；“长安小姐。”怎么了？ 颜长安一脸困惑状：“我去母亲那里前好似有点着灯，不过这灯……”她指着屋内说“灭了，可能被风吹灭的吧。”讲着，迈步欲进去。 绿衣却是想到了什么，忙忙喊道“长安小姐，等等，里头很暗，奴婢先进去把灯点起来你再进来。” 颜长安做出一副那麻烦你啦的表情微微点头。 绿衣缓步的进到屋中，把门敞开，第一步就是点灯，然后环顾屋里的情况，没什么异常，不过她把目光落在塌上的锦被上，走过去抖了一抖，果然,被子里便跌出几个活物吱吱吱的跑起来，她脸一白迅速退开几步，正要喊家丁来打死老鼠呢，啪哒一声，扭头一看，颜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还用凳子直接砸死了一只老鼠。 然后第二只…… 吓的脸白白的绿衣目瞪口呆：“长安小姐。” “怎么了？”颜长安若无其事的问：“是不是还有，在哪呢？我打死它你别怕啊，以前奶娘在的时候我房间里也时常跑进小动物，不过我都习惯了。” 一句你别怕啊让觉得长安举止非常没大家闺秀样出去会很是丢夫人脸的绿衣心头一暖，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清理了老鼠的尸体，绿衣回主院把这事一报告了。 雅嬷嬷说“那长安姑娘有说什么吗？” 绿衣呆然：“让我别怕，举起凳子把老鼠打死了。” 雅嬷嬷：“……”正常情况不是该嘤嘤哭吗？ 夫人已经许久没睡过好觉了，她不想叫这糟心事烦了她，让绿衣也暂时压着，到次日颜夫人难得睡了一次好觉，心情好，也想起了功劳者来，叫绿衣去把长安带过来一块用膳。 长安很快来了，不过是一脸困倦过来的。 颜夫人看着不像话，到底是庶出，上不得台面，整日一副困倦没精神的样子。 “你昨日回去没睡好吗？” “恩。”颜长安焉巴焉巴的说“昨天怕被老鼠咬成血水，都不敢睡。” 颜夫人本来还心存点微怒，闻言一愣：“什么老鼠？你做噩梦了？” 一旁的绿衣：“……”不得不站出来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颜夫人眉梢拧了下随即舒展：“几只老鼠就把你吓得睡不着了，我当年要像你这个样子，那直接活不到现在了。” 颜长安好奇的看嫡母；“母亲当年被窝里也出过老鼠吗？” 颜夫人淡淡地讲：“何止老鼠，青蛙蛇鱼都出现过，全都被我丢了…”顿了下，补充一句：“怎么来的丢哪去了。” 颜长安不由眼睛一亮：“母亲真厉害。” 颜夫人唇角微翘。 颜长安继续的未说完的话：“蛇素来都是生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我们姑娘家的不能出门，母亲你一定是抓着蛇翻过墙把它送回老窝去的吧，母亲真厉害。”她一脸夸赞的。 颜夫人唇角的笑意凝住，看了眼颜长安一眼，眼中满满的都是愕然。 果然是燕姨娘那个水做的女人生的，一样没脑子！ 颜长安镇定的装作看不懂嫡母眼里的怜悯，继续说道“对了，母亲，我有个愿望你能不能帮我实现下啊？” 话题转的有些快，不过颜夫人想着多亏昨日她的按摩手法，今儿自己才好了不少，就当是许给她的奖赏吧。 “你说说看。”已经做好了就算她再提起找回她那生母的要求也不生气的准备了。 “我想要几支桃花树。” “哦，这个不……等等。”颜夫人顿住的问；“你再说一遍。” “我想要几支桃花树。”颜长安一字不落的重述：“不可以吗？”口气有些失落的。 “不是……”颜夫人口气有些凝重的；“长安，你再好好想想其他的。”难得她开口许她条件，她居然就要几支桃花树，“哦，对了，你要桃花树做什么？” 颜长安往绿衣那一瞧，然后说“昨日绿衣姐姐把几只死老鼠埋在我姨娘种的桃花树下，早晨我醒来一看，桃花叶子全部死掉了，那几颗树是我姨娘种的从京中移过来的，现在她虽然抛下我走了，不过我还是想偶尔能看看树，想想她。” 颜夫人愣住：“你说树全死了，怎么个死法说说看。” 颜长安惊讶的问：“母亲你没见过树凋零的样子吗？就枯了，然后掉下来了，没法活了。” 颜夫人：“……”好想赶她出去。 这蠢孩子，那哪里是自然死的，分明是那老鼠有毒，连带的祸害了桃树。 不过看颜长安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不知怎的，颜夫人心里就起了些许不忍的，她说“桃树回头让下人买来，对了，燕张氏犯事后你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回头跟雅嬷嬷说下给你安置两个下人伺候，你有什么条件要求不？”最后一句其实她就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颜长安却一脸认真的说“听话的。” 012 颜太守是个没规矩的人 颜夫人一愣。 颜长安又重复了一遍：“母亲，我要听我话的丫头。” 颜夫人看着她这傻呼呼劲，心想，自己那三个亲儿要是这么蠢的没眼力见的绝对立即拍死，不然日后也是叫人坑死，嘴上却应着；“好，绿衣……”她想说送这没眼力见的回去吧，别在她眼前晃了，看着头疼。 没曾想娇俏的嫩黄色影子却一闪绕到颜夫人身手，巧手搭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揉捏起来，颜夫人只觉太阳穴突然不突突跳了，就是身后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有些烦人：“母亲你真好，以前我觉得你很可怕因为我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看我会讨厌，可实际上你是再好不过的人了，以后我一定乖乖的不给你添乱，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绿衣吓了一跳，不是从夫人肚里这种话怎么能说呢，夫人该生气了吧？ 然而很神奇的，颜夫人面色却是一缓的，她心想啊，这傻丫头虽然没脑子了些，却是个能调教的，重点是还救过夫君一命，如果心肠尚可，留着给找个好人家添份嫁妆出嫁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傻点也没什么，她的三个儿子都太精，又男女有别，就算是母子也从没有向长安一样扑到她怀里撒娇过的，这是一种别样体会。 “夫人，柳姨娘带着几位姨娘过来给你请安了。”小丫鬟的来报让屋里的温情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颜长安却淡定的好似什么都没察觉似的。 颜夫人唇角讽嘲的勾起；“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让她们有什么事找雅嬷嬷处理。”反正除了这个少件衣裳那个要办置耳饰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大夫说她这次得好好养着身体，不然可能命不长，她还想抱孙儿呢。 转而想到长安的按摩手法能让自己缓解头疼，她不由看过去。 颜长安非常有眼色的开口：“母亲，我一个人在屋中呆着无聊，你养病期间我来陪你好不好。”陪伴的时候嫡母一旦有所不适，她这庶女自然也不能干看着干点什么是必然的。 颜夫人满意的点头。 …… 几位姨娘听说主母身体不适要休养，各怀鬼胎。 柳姨娘是最为欢喜的：“嬷嬷，夫人就没说其他的了。”比如，她休养之间的管家之权。 雅嬷嬷装傻的说“柳姨娘指的是什么？” 柳姨娘：“……”她怎么好直接开口。 看向其他几个姨娘，个个干看戏。 最后，还是红姨娘娇滴滴的张口说“雅嬷嬷，夫人休养期间那府中的事宜是不是找个人帮忙分担一下比较好？” 雅嬷嬷哦了一声的说“对这个事我忘记说了，夫人休养之间，府中事务暂时由我替夫人分担一些，几位姨娘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柳姨娘面上的笑容立即凝固，手中的帕子也差点没扯断！这样她还怎么替女儿整治颜长安那小贱蹄子？ 她眸光闪了闪的，很快有了主意。 回了院子，柳姨娘急急的喊了一嗓子；“研墨，我要给老爷写书信。” 颜若水趴在床上闻言俏脸急急的问；“姨娘，你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出气吗？气出了吗？颜长安怎么样了，有没有和我一样趴在床上动不得！” 柳姨娘得意的安抚女儿说“乖宝贝，姨娘写这封书信给你父亲就是为了给你出气呢，颜长安那小贱蹄子在老爷外出办公的时候居然闹的你母亲病了，而且还恶毒的刻薄生母的奶娘，这事传到你父亲那边，你觉得你父亲和你三个兄长会怎么样？” 颜若水眼睛大亮；“父亲肯定大怒！兄长肯定会厌极颜长安，姨娘，那你快快写！”她迫不及待的想看颜长安被父兄厌恶的样子了。 柳姨娘信心满满的把书信写了叫丫鬟收买了前门的奴仆叫他悄悄的送到老爷的手里，又额外给了他一笔钱，叫在他外头散播些消息。 与此同时酒楼。 青狮直径的从窗口进来，把酒楼的茶客吓的不轻。 唯有窗口的深衣男子面不改色；“青狮。” 青狮兴冲冲的；“主子，你叫我派人看着颜太守府，今早里头那个姨娘写了封书信收买了一个下人往东边去，应该是要送到颜太守那去的。”而且看情况还是瞒着主母的。 深衣男子：“一个姨娘瞒着主母送信到颜太守手里，这说明什么？” 青狮一张络腮胡子下的表情露出了深思：“说明颜府有甚急事发生？” 深衣男子瞥了他一眼，口气懒洋洋的说：“笨，说明颜太守平时定很宠这个姨娘，不然敢越过主母悄悄递信，这在有规矩的人府中是要仗打至死的。”他冷笑一声。 青狮：“……”所以颜太守是个没规矩的人？ “信呢？”深衣男子忽的问。 “哦，我借来看了下。”青狮早猜带主子可能有兴趣。 “你看了？”深衣男子简略的看了一遍后问他。 “看了一点。”就是看到了事关主子之前关注的那个小娘子，要不怎么会截下来。 “还回去吧。”深衣男子淡淡地讲，对这封诉说情肠外带一堆乱七八糟与他毫无关系的信函毫无兴趣。 “啊。”青狮问；“不截下来吗？” “里头有什么重要讯息。” “没有，但上面把主子你之前帮的那小姑娘抹黑的不能再黑了，这信若是送出去的话对她恐怕有害吧，主子你不帮帮她吗？” “为什么要帮她，青狮，我们不是来掺和颜太守后宅事务的。”深衣男子淡淡地讲，在青狮还要再开口前说道“你今儿话太多了，我听腻了。” 青狮果断的闭嘴，好吧，觉得主子有些人情味了什么的都是错觉，他把信给送还回去。 青狮刚走。 深衣男子忽的听在底下有动静，目光往下一看，就名赤着膀子的大汉抬着一木担架从路上走过一边吆喝着嚷嚷，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他们进入了衙门，然后再抬出了一个鲜血淋淋的人来。 赫然就是受了刑罚后废了下半身的燕张氏和她的儿子儿媳正哭着喊着娘啊你以后可怎么办。 013 要不要把谣言坐定了？ 四周的百姓纷纷问着怎么回事。 燕张氏的儿子一脸惶恐悲痛的哭诉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母亲本来是颜太守府中燕姨娘的奶娘，燕姨娘半路逃了我奶娘就跟着颜二姑娘可谁知道我母亲犯了点错惹的颜二姑娘大怒，把她仗打了五十仗还丢进了大牢上了刑，现在我娘的双腿都废了以后都走不得路了。” 想到那个给银子的人说…… 只要把事情传开了，那颜二姑娘为了颜面必然会把他母亲接回去好好养老，男子就鼓足了劲把提高了声音，一路嚷嚷过去，于是方圆十里的小澄县都知道了，颜二姑娘是个刻薄下人的恶毒人。 深衣男子毫不同情的喃喃低语：所以说还是太心软了，当时就该打死，瞧瞧这后患留的。 就是不知道那小妮子会怎么处理。 …… 颜长安听到绿衣一脸愁容的把府外的传言说后，第一反应就是变了，和记忆里原主的前世不同了。 不过转眼又释然，当她处置了燕张氏后发生改变是很必然的事，等绿衣说到外边人燕张氏挨了五十下后忍不住眼儿瞪的大大的反驳说；“胡说，明明只打了她二十下，他们说五十下也有人无知的信吗。”一副，五十仗下去后要命的好吗？ 这种动点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只废腿的事真的有人信吗？？ 本来觉得这庶女的糊涂行为连累了颜府的名声而烦着，可听了她的话后忽然忍不住点头。 是啊，多无知多愚昧才会信这样的话。 不对不对，她身为太守夫人，说百姓无知是不行的。 颜夫人干咳几声的开口：“不过是有心人刻意误导淳朴的百姓而已。” 颜长安深有同感：“是我刚才说错了，母亲，那你说，既然是误导的，要不要把谣言坐定了？” 绕是颜夫人都一愣反应不过来；“你是指。” 颜长安理所当然的道“我们只打了她二十仗却叫她说了五十仗，不如把余下三十仗补上，这样子就算被说，起码落实了我心里也不会那么郁闷了。” “胡闹！”颜夫人呵斥一声；“你父亲是太守就算那燕张氏行为恶毒偏张，但惩罚她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最要不得的就是自损名声的一种，你就算无所谓，可你父亲呢？” 呵斥完后，她端起水喝了一口掩饰下复杂的情绪。 太可怕了，她刚才竟然觉得这庶女出的主意真不错，差点赞同了责无脑而爽快的行为。 颜长安自是看出嫡母心里也是极赞同自己的主意，有些好笑。 不过奈何身份约束，她乖觉认错：“是长安想左了，不过母亲，燕张氏想借此行为来要挟于我，若是放纵着未免叫人觉得颜府太好拿捏了。” 颜夫人咦了一声的说“你竟没有叫表现迷惑而忽略了燕张氏行为的深意，不错。” 颜长安：“……”嫡母这种原来你不傻啊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雅嬷嬷，拿着我的帖子去县衙一趟。”余下的，不用她交代，只要县太爷看到帖子就会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谢谢母亲。”颜长安悄悄的松了口气，她虽不会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怎样可这里终究是古代，谣言传久了对她是坏而没有好。 “你既叫我一声母亲。”颜夫人淡淡地讲道“我自是得当得起这一声称呼。” “哎~母亲我讲故事给你听吧。”相处几日颜长安找到了与嫡母相处的乐趣，知道她不会随便喊打喊杀便多了份随兴少了份拘束。 这几日听她讲奇奇怪怪的故事入眠效果相当好。 颜夫人便点头同意了。 至于燕张氏那边没等来颜长安的招呼，反而等到了县老爷再次把他们一家几口带回衙门，一家三口几板子再挨下去，让他们自个站在衙门口高声反省比颜长安独自向百姓解释效果好的不要太多。 不过依旧有人觉得…… 燕张氏毕竟是燕姨娘的奶娘，颜二姑娘这么对待一个伺候了她姨娘三十多年的奶娘实在不厚道，刻薄之类的。 立即的就有人把颜长安生母逃后，她几次三番闹事要嫡母请回生母的事也一并讲出来。 总的来说，颜二姑娘被小澄县的百姓形容的在小孩脑海里形成了一副长着凶凶的脸儿顶着两个会撞人的角肥肥的怎么彪悍怎么凶悍怎么想像，同一时间颜大姑娘替妹妹念及情份派了奴婢送了银钱送给燕张氏儿子儿媳的事也一并传开，一时间颜府两个姑娘外在形象形成了强烈的极端，然后不知怎的，颜大姑娘犯事挨了板子的事也一并传开，立即就有人说颜夫人这嫡母苛待庶出。 这些谣言传到颜夫人耳里时，她说“嬷嬷，我真想一盆凉水泼到柳姨娘脸上去。”她是把她当的太傻，还是仗着老爷的宠爱以为她不能拿她怎么样？ 雅嬷嬷叹了声气：“老爷不在，夫人你确实不能拿她怎样。” 颜夫人：“……”做个贤良淑德的正妻真难！ 她眯了眯眼的：“但要我闷这口气，也休想，她不是说我苛待庶女吗？呵呵……”那就让世人看看她是苛待庶女还是庶女行为品行不端庄。 不日…… 颜长安的院子换了个新的，从东院乔迁到了南院，那是颜若水一直想去住却没办法实现的，她一气之下砸了个花瓶。 搬进南院后。 雅嬷嬷又领来了两个丫鬟，一个是从人牙子手里新来的，还有一个是青儿，这个说是借她的，帮她调教新来的小丫鬟。 颜长安二话不说捧着她抄写的佛经到嫡母深深的表达了她的感激之情，再小露两手技能，至于别的，一句都没多问。 这倒让颜夫人忍不住了：“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忽然给你乔迁院子？” 颜长安唇畔噙着一抹喜悦的笑容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我聪明伶俐又乖巧省心，母亲喜欢所以才把那么好的院子给了我住。” 这厚脸皮的劲儿让颜夫人气乐了，她还道这孩子变聪明了，果然想多了，依旧那么傻，不过傻的让人心安：“明日雅嬷嬷会到寺庙去，本来该是我去的，不过我身体不适，你替我去一趟吧。”这孩子既是个顺眼的，那就就干脆再捧些。 014 这么异常的主子 “真的，那母亲，我想要坐你那辆马车去好不好。”颜长安撒娇的提要求说。 “可以。”颜夫人直接的就答应了；“还有什么需求直接跟雅嬷嬷说。” “好。”颜长安决定到时候怎么铺张怎么去，不过颜若水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院子里又得少个什么物件了。 想想…… 就令人开心呢！ 三日后，一辆马车从街上招摇而慢悠悠的晃过。 “哎，太守夫人的马车？她不是生病了吗？” “不不不，那两个丫鬟可不是太守夫人身边常见的脸，里头坐的应该不是太守夫人。” “我打听过了，里头坐的是颜二姑娘，上寺庙去的。” “颜二姑娘坐着太守夫人的马车，不是说太守夫人刻薄庶女吗？” 颜长安坐在骄子里看着王朝小道书籍听着四周的议论声非常满意的点头，心想，既要抱大腿那必然要做出点什么功绩不然人家凭什么瞧得上不，不知道她这番张扬而营造的效果嫡母可满意。 到寺庙。 深衣男子手里拿着签简，晃了几晃：“青狮。” 青狮；“主子，怎么了？” 深衣男子举着签简面色平静的问他；“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人多，吵，香薰四延，叫他心里产生一种极度想杀人的反感。 青狮看到主子眉眼间的戾气，吓一跳的忙说“主子，冷静，冷静，这里都是无辜淳朴的百姓，小澄县不是数月未落雨了吗，我听说这里寺庙灵验的很，反正主子你闲着也没事，不若来这里祈祷祈祷佛祖让小澄县降场雨不好吗？” 深衣男子：“……”呵呵，哪里好了？ 他丢下签简想走人，然后一扭头的，却看到一道纤纤玉影带着两名丫鬟走了近前来，他心想：是她。 青狮正问着主子你抽出签了吗一瞥见那身影脸色大变的说了声“不好，快躲。”然后脚下几个轻移从人群里几闪就消失不见了。 跑前，他想，幸好我跑的快。 跑远后，他愣，……不好，主子好像被他丢下了。 完了完了，没了他在，就是小澄县这青山绿水好灵气的地方恐怕也难压主子的戾气啊，他脸色大变的重新狂奔回去。 …… 深衣男子手拿着签简已经找不到青狮的踪影了，呵呵两声决定回去把他从窗口团成一团丢出去。 他四下看，打算离开此处。 然后，没动…… 眼里的戾气也越来越明显，想杀人。 蓦地隔着衣衫，手肘被戳了下的。 深衣男子不由扭头，对上一双含着巧笑嫣兮的眼波，他微怔。 颜长安暗赞一声好容颜，然后看在这副好容颜的份上，指指他手里的签简，再重新拿住自己的轻轻晃了下。 深衣男子觉出了，她这是在教自己。 哼，就这么简单的他需要人教吗？可手下意识的跟着晃了两下。 颜长安见他没弄错，回头一派虔诚的专心摇签，很快的，哐当一声就摇出了一支来。 彼时深衣男子手里的签也摇出了，落在地上，两支签交错的躺在一起。 他自然而然的弯腰，捡起来，一只自己，一只递给了颜长安。 “多谢。”颜长安开口道。 “姑娘，摇到了什么签？”青儿好奇询问。 “这……”颜长安给她俩看，然后好心的问深衣男子：“我们要去解签，公子若不识路可要一块？” “好。”深衣男子简单应。 解签的地方就几步远，需排队。 深衣男子隔着一左一右的丫鬟站在了颜长安身后，眼角余光瞥见青狮奔回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微启薄唇。 滚远点？ 青狮果断隐到了暗处。 咦咦咦，主子居然没大开杀戒，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签？？？还在排队。 这么异常的主子……有点可爱。 解签的功夫左侧的两个妇人在洽谈手里一个穿了箭头的平安符，颜长安好奇的望着。 深衣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眸深了几分的开口：“近来海面上出了海匪，凶狠之极，这妇人的夫君是为官着，朝廷最近在绞杀海匪，他在上次的行动力中了一箭索性箭头穿过平安符里头有个小玉牌得以缓了箭头的冲击之势才保下一命，所以这次再来求这个平安符。” 颜长安没想到这个男子会为自己解疑，很有好感的冲他一笑，随即唏嘘一声。 金儿不解的说“姑娘怎么叹气。” 颜长安眼含钦佩的说“没什么，就是很佩服那些伟大的人，她的夫君一次已经近距离接近生死，她心中定然惴惴不安，定是不想让丈夫再去。” “那就不去就好了啊。”金儿讲道。 颜长安晒笑，举手敲了敲她的脑壳子讲道“那有这么简单，这世上总需要有人走在前面保家卫国，不是你我，就是他人，所以有时候忍不住天真的想啊，要是没有坏人，没有战争，没有牺牲就好了。” 深衣男子忍不住垂眸看着手里的签，心说：原来……闺阁女子也并非都是无知无脑的。 长安蓦地想起这么高深的话不该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立即讲说“这是我刚才听解签的师傅对人说，觉得很有道理的一番话。” 金儿崇拜的说“这么长的话师傅讲一遍姑娘就记住了，好厉害。” 青儿喃喃的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姑娘你自己想的。” 长安别开脸淡定的一笑；“青儿，去问问这平安符在哪求，我们也去求几个，一个给母亲一个给父亲，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几位姨娘。”每人都求一个。 青儿兴冲冲的去了。 回来后告诉长安；“平安符要走那边的百阶梯，每行十步磕一个头，方可求得一个平安符。” 金儿；“也就是说，小姐你要求得大人，夫人，两位小姐，三位少爷，四位姨娘的话，需要，恩？十一个，换言之小姐你要磕一百一十个头呢。” 颜长安：“…呵呵，其实我想了想求一个挂在府门口也是一样的吧。” 青儿说“姑娘，我听长辈说的，在佛祖面前说出的话万万不可反悔，不然会不好的。” 颜长安扶额；“走吧。”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 015章 要从几台阶推 一百一十个头磕下来，许是因为出手大方，小僧人看她的目光格外友善。 颜长安亦友善的让青儿将带来的一盘素食点心给了小僧人。 小僧人很是感激。 金儿高兴的说“姑娘对那僧人真友好。” 颜长安笑，她的友善可是有目的的。 听说平安符一年得换上一次，希望小僧人能记住她的贿赂，明年若是要来的时候放放水睁只眼闭只眼什么的。 “大姑娘怎么来了。”青儿忽的脸色一变，惊慌的看了眼长安。 颜长安只看一眼就知道了青儿慌张的原因了，她开口说“放心，我不会冲上去与他们撕吵的。” 青儿果然表情一松。 颜长安又说“一会找准了机会你看看能不能推得那秦公子在台阶上滚一滚，醒醒神儿。” 青儿脸色巨变。 金儿则当真了的问“姑娘，要从几台阶推？” 没料到这丫头会当真，颜长安目光看着前方的说“我随口说说的。” 秦子韩啊！世人皆知的与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婿，正眸光深情的看着颜若水，好似怕四周的人不知道二人郎有情妾有意般的，看得想叫人将鞋子砸他脸上去。 当然不是嫉妒的，而是厌恶的。 一个没有担当的臭男人。 “颜长安。”秦子韩也看到了她，面色微变的，下一秒，往颜若水眼前一站；“你想干什么？” “秦公子这话问的有意思，我站得这么远我能干什么？”颜长安一脸无辜的反问。 “你别装了。”秦子韩满眼厌恶的说“你因为吃醋嫉妒而害了若水妹妹这事我全都知道了，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冲我来，别冲着若水妹妹。” “长安妹妹，我受到秦妹妹的邀约，本来……因为不适不想出门的，可耐不住秦妹妹再三询问，所以我……”颜若水娇滴滴的说着，眼底暗藏一丝得意。 “怎么回事？”几名妇人缓缓行前来。 “母亲。”秦子韩冲为首的夫人唤了一声：“是颜长安，她吓到了大姑娘。” 秦夫人赶紧的把颜若水拉到身边嘘寒问暖，然后冷冷的目光投向了颜长安，从上到下，皆是不满意；“长安，子韩对颜大姑娘好，那是因为大姑娘救过他，他纯粹就是把大姑娘当妹妹并无他想，你为了此事三番两次的找大姑娘的麻烦实在不该。” 今儿来上香的不缺乏小澄县中的贵人。 秦夫人这番话让不少人对颜长安指指点点，直接扣上了，刻薄善妒的名头。 颜长安目光掠过秦子韩忍住了开启吐槽模式，一脸委屈之色的愤然开口：“请秦夫人慎言，你这一开口就给我冠上诸多罪名，长安不敢认。从碰上秦公子与姐姐开始，我一直就不曾靠前过一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倒是秦公子，一对就给我冠上了善妒的罪名，之后就是秦夫人，长安很想问一句，贵府是不是有这种给人扣名头的爱好？” 没料到颜长安会反驳，秦夫人眉眼一怒；“二姑娘你还狡辩，我刚才都亲眼看到了。” 颜长安拿手帕按了按眼角的，口气轻柔的似阵风：“那就请秦夫人说说你看到的，我是怎么欺负大姐姐了。” 秦夫人张口就想说，然后，发现说不上来，不由扭头看儿子；“子韩，你来说说。” 秦子韩愣住。 颜长安很体贴的说“秦公子慢慢说不着急，这会天色尚早。”言外之意，你可以慢慢说到夜黑都来得及。 众目睽睽之下，秦子韩不由看了眼颜若水，见她一脸蒙蒙的，立即心生委屈不忍让佳人伤上加伤，立即瞪视颜长安说“你若没欺负若水妹妹，那她为何一见到你就怕成这样。” 颜长安清澈的眼眸猛的对上秦子韩：“兔子见到老虎转头就跑，这就说明老虎它欺负兔子了吗？” 秦子韩自认君子，这么明显不可能的事他做不到睁眼说瞎话，皱皱眉的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颜长安浑然不在意的一笑说“在秦公子眼里我就是个善妒的女人，不论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在你眼里也不过只得强词夺理四字，不如我来问问若水姐姐，到底我对你做了多可恶的事，我们也好让大家辩一辩。” 颜若水扯着帕子说“这……怎好。”该死的颜长安到底怎么回事？ 以前她对上秦子韩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别说反驳了，就是连多说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的。 颜长安脆声的说：“这怎的不好了，还是姐姐觉得，让我莫名奇妙被冠上善妒欺庶姐的名声就是好了，我现在可生气的很，姐姐要是不说个清楚，我可能会带着姐姐上衙门讨说法去” 颜若水目瞪口呆。 颜长安疯了吧还上衙门，她不怕丢了父亲的脸吗？ 她脸色涨红的差点没把帕子扯烂：“是秦公子误会了，长安妹妹没对我做什么。”说完一脸绝望的表情。 秦公子…… 他们恐怕会讨厌她了吧？都怪颜长安。 谁料一抬头的却对上秦子韩分外心疼的眸子，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转头看颜长安事，又是满脸厌恶和控诉。 颜若水一愣。 颜长安也是一呆，然后明白了，秦子韩这是把颜若水的话当反的听呢。 在原主记忆里秦子韩是个翩翩公子，体贴，温柔，聪明，大度。 可怎么她看来，这就是一个二愣子呢，呵呵。 不过很快的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秦夫人拉过颜若水，愤愤然的对颜长安说“亏得大姑娘想要维护于你，你却还咄咄逼人，实在是不像话之极，难怪之前会又闹死闹活的，若非，若非你秦伯与你父亲订下了你俩的婚事，我实是不会让你入我家门的。” “虽不喜于你，但是，我父亲既订下了这门婚事，我就定然会娶你，等你过门，我也必定会好好调教于你。” 颜长安按了按太阳穴，觉得上辈子她在那么糟糕的环境里都没活得这么憋屈。 婚事解除这话不能由她口里说出来，一旦说了，一个忤逆长辈的大帽子必然扣下来。 016 要谢就谢那位姑娘 她一定得想办法把这桩婚事搞砸了，一个惦记小姨子记错救命恩人的二愣子臭男人还联合起来把上辈子的原主给杀死了，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呵呵，找个杀手把他杀了算了。 没人注意到…… 看热闹的人群后头。 青狮悄悄的闪到了深衣男子身边；“主子，下边有情况。” 深衣男子收回在颜长安脸上转琢磨她情绪的目光，问“怎么了？” 青狮说“有大批乞丐难民涌入城里往这边过来了，数量很多，在逢桥边，白君发现了客岛的人。” “走。” 话刚落音，深衣男子的身影便从此处消失。 青狮也忙忙跟上。 颜长安敏锐的回头看了一眼，暗忖：刚才好似有人看自己？ 颜若水本来以为自己完了，可没想到秦子韩会把自己的实话误为逼不得已的话，这会和秦夫人对她更百般怜惜，对颜长安百般冷落，不由暗自得意。 颜长安对她的得意感到好笑。 这庶姐貌似忘了…… 秦夫人对她再好，那也是外人，秦子韩与自己有了婚约她一个庶姐竟觊觎庶妹的未婚夫走得如此近，秦家的人思想比较特殊，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这么特殊的。 来上香的人三三两两有人围着，颜若水也有秦家人招呼着，只余下颜长安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金儿和青儿心疼的围着她转。 雅嬷嬷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等了解了事情过程后不由把长安刚才呆立的样子当作伤了心，忍不住劝导一声：“长安小姐，这未必是什么坏事。” 颜长安啊了一声。 晓得雅嬷嬷误会了，不过这误会，未必是什么坏事，于是就没解释。 忽的，一个半残的小罗盘伸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一名衣装破烂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百姓抱着他饿的瘦不拉几的孩子；“姑娘，好心的姑娘，给点银钱吧。” 青儿于心不忍，想给钱。 颜长安忙忙喝住：“青儿。” 青儿不解的看姑娘。 颜长安声音不容置疑的低喝一声：“别多事，走。” 青儿收回拿出银钱的动作，暗暗不解，不过几个铜板而已。 颜长安却不解释，目光四下一转，越看越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四周各处阶梯三三两两的坐着乞儿正充满期待的盯着这边方向，她别开眼只当没看到，开口：“嬷嬷，青儿，金儿，我们回府吧。” “是。” 轿子在下面，需要走过台阶下去。 那边秦家人也恰好求到平安符了，看到颜长安带着丫鬟嬷嬷下去了，秦子韩开口说“母亲，我想与颜长安说几句话。” 秦夫人有些不悦，强压下说“也好，那我们一块下去吧。” 秦子韩忙忙点头。 前边。 金儿一个回头后对颜长安说“姑娘，秦公子好似追上来，要不要……”等一等，或许他是想道歉？ 颜长安果断的开口：“我们走快些。” 金儿；“啊，不等等秦公子吗？” “不，我生气着呢，青儿金儿你们扶着嬷嬷一些，我们走快些。”颜长安随意的找个借口，一瞥四周的乞儿心说真要等他们过来了就走不掉了。 主仆几人端着优雅的架子步伐匆匆。 后头的秦子韩纳闷一脸！ 这颜长安主仆几人怎么忽然走的那么快了，他皱眉径直的施展轻功风度翩翩的落到了颜长安面前：“等……” 颜长安无视的从他身侧绕过去。 青儿和金儿愕然之余，也赶忙跟上。 秦子韩被无视成这样眉眼滑过一丝薄怒。 就在这时。 颜长安忽然拧拧眉的停下；“秦公子。” 秦子韩心想果然是欲擒故纵吗：“颜长安，我有话与你说。” 颜长安见绕不开了，打断他的说“你先听我说，告诉你母亲和颜若水，要是想好好的从这里回府，那就别起什么无用的同情心，一个子儿也别给乞儿。”她本来是不想多事的，不过顾虑到寺庙之上不止姓秦的一府人。 然而看着秦子韩鄙夷的眼神，她就知道，这臭男人把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了。 “颜长安，你自己凉薄却也要我们跟你一样。”秦子韩大义凛然的讲着，恰好有一乞儿过来，他伸手的就给了这乞儿一块碎银，这时上头的颜若水也正在给四周的乞儿洒银钱。 那些乞儿一个个喜悦的往下跑。 颜长安亦服了这二愣子的蠢了；“嬷嬷，要辛苦你下了，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不然再过一刻钟我们就走不了了。” 雅嬷嬷不问为什么下意识的应：“好。” 然而秦子韩却不让她们走，再度拦到跟前来：“颜长安，我有话与你说，关于大姑娘的……” 颜长安一眼瞥见底下蜂拥而至的乞儿，深深的看了眼秦子韩：“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怕猪一样的对手，青儿，金儿，走过来，把你们身上值钱的首饰全取下来藏好。”她亲自的伸手去扶雅嬷嬷往回走。 青儿和金儿下意识的跟上。 正要问，姑娘，为什么要回去时，底下七嘴八舌的吵声响起。 “就是他们。” “他们给了银子，是大好人，大家快去要。”二十个乞儿加之难民一下子争先枪后的往这百梯台阶跑瞬间把台阶上的贵人团团的围了住。 颜若水和秦夫人刚才洒银子有多痛快，这会就有多惨，一开始围上的乞丐她们还能把身上的银钱分出去，可很快，银钱没了，那些没要到的乞儿根本不肯散去，甚至伸手试图拿走她们身上的发簪什么的，一时间，尖叫声连连。 秦子韩脸一变，大声喝令：“大家别抢，都有的。” 然而根本没人听。 他焦头烂额的往上一看，颜长安也被几个乞丐围住，可那些乞丐没这么疯狂，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不由心惊。 难道她早就知道了？不，颜长安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暗自否认后他迅速到母亲妹妹身边保护。 不一会有寺庙里的僧人出来帮忙驱赶乞儿，那些乞儿被缠住的贵人才得以解救。 秦子韩去向僧人道谢。 僧人摇头说“公子要谢就去谢那位姑娘吧。”他看向一方向。 017章 姑娘好厉害 秦子韩顺着方向看去，愕然；“颜长安？” 僧人点头说“是这位姑娘上来后令我们找人下去的，若不然，惭愧的，我们还不知情。” 秦子韩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秦夫人把他喊回去，颜若水心里把那些乞儿骂了千百八十遍了，见他呆愣着不由问情况。 秦子韩有点难以相信的把僧人说的讲了一遍。 颜若水一听生气的埋怨：“那长安妹妹是知道这情况可她不提醒我们？” 秦夫人也很是生气的说：“莫不是为了报复我们先头叫她难堪了？” 秦子韩一听分外有道理，这恶毒的女子，真的猜到了情况却不曾告知径直的上来了，害得现在大家如此狼狈：“我去找她！” 颜长安正在问高僧此寺庙有没有旁的路走，得到没有的答案，苦恼的寻思有没有其他办法下山呢。 秦子韩就过来了。 金儿不由说“秦公子一定是来谢姑娘的。” 颜长安呵呵一笑：“我看未必，就冲他刚才极端特殊的思想别扭曲到她故意知而不告就已经是极大的谢天谢地了。” 金儿想，不会吧？ 秦公子看起来不是那么傻的啊。 等秦子韩近到前，他双眼好似喷火的劈头骂道“颜长安，你是不是早料到了乞儿们会过来，你知道却不说，故意报复我刚才给你难堪是不是？” 颜长安真想一瓢子给眼前的蠢物砸下去，她红唇微启：“颜长安，你自己凉薄却也要我们跟你一样，秦公子还记得这话之前，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秦子韩记起后一呆。 “我说，告诉你母亲和颜若水，要是想好好的从这里回府，那就别起什么无用的同情心，一个子儿也别给乞儿。”颜长安连同他生气都懒，冷笑一声：“我已经提醒了，可秦公子却不肯听我的，害得我这身新买的罗裙都扯坏了袖子，秦公子打算怎么赔我？” 秦子韩目光落在她罗袖上，果然刺绣的地方被扯坏了。 他恼羞成怒的说“可你不曾说明。” 颜长安讽嘲一笑：“秦公子你可曾给我时间说明了？” 秦子韩羞愧难当；“可是，这些乞儿，你怎么知道……” 颜长安扯了扯广袖，很有技巧地说“我与父母亲从京中路上历时一月有余。” 秦子韩立即了然，颜太守本是京中人得罪了王爷被贬至此地，一路游行颜长安会知道确实见怪不怪：“那现在……怎么办。” 雅嬷嬷和青儿衣儿几人也齐看颜长安。 放在现代，颜长安一定冲他凉凉一笑说我怎么知道，自己犯的蠢自己收拾。 可这里，是古代。 她把心里那点子脾气咽回去的说“办法有很多，可是要看你们听不听。” 秦子韩自己想不出一点儿办法听她说办法很多，有点不相信，但是眼下也没其他出路，抱着听一听的念头说“你说说看。” 颜长安就真的给他说出很多办法了。 “其实很简单，第一，那些乞儿之所以围上来都是有目标的，我们可以随意找个凶悍有武功的护卫独自下去上衙门通禀，就说有数府夫人千金被困在此数。” “第二，找个僧人下去。” “第三，其实可以动用这里护卫的力量站在外围，女眷站在其中护送下山，不过护卫到底不如衙门的人来的有镇压力，很容易起发冲突，到时候碰伤难免，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行第一个办法才是最好的。” 其实还有第四第五。 不过颜长安觉得这三个办法足够他们去商量吧，太过招摇不是她的本意。 秦子韩听着她一个点子一个点子的往外蹦，也醍醐灌顶，颇是意外的看了颜长安一眼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安排后就走了。 金儿眸光闪闪发亮的看着颜长安说“姑娘好厉害。” 颜长安就地一坐托着精致的下巴心说啊，我一点都不厉害，是那秦子韩太蠢。 窝居在后宅的闺阁姑娘不晓得有什么办法好，但他一个科举考子居然也不知道就比较呵呵了。 颜若水自秦子韩到长安身边就一直紧张关注了，见人回来，第一时间迎上去，柔声问：“秦哥哥看起来很高兴，我来猜猜，是不是长安妹妹出了什么好主意。” 秦子韩深情的看着她，高兴道：“若水真聪明。” 颜若水眼珠一转；“秦哥哥可不可以把长安妹妹说的主意和我一说，长安妹妹毕竟久居内宅，我却时常跟在父兄身边听他们讲各种事的。” 秦子韩忙说“当然可以。” 他把颜长安的主意讲了一遍。 颜若水听完后觉得这点子没什么出奇，简单的不得了。 可她居然叫颜长安先想了去，真是可恶。 不过转眼的她也有了主意；“秦哥哥，我觉得这主意可以，但有点不妥当。” 秦子韩先细想一番才忙问；“是哪里不妥当？” 颜若水略有几分得意颜长安出的主意叫她钻了空子的；“长安妹妹被母亲和父亲庇护在后宅不知小澄县的情况，我却有从大哥那里听说一二，这些乞儿饥饿极了什么都敢做的出来，而且平日也很是骚扰城中百姓，就算有衙门武力镇压过程也难保不出什么事，我觉得找人去通报的时候，顺便齐集人力驱赶才是上策，秦哥哥觉得呢？” “我刚才亦是觉得有所欠缺不过一时没想出，经了你的提点，却是想到了。”秦子韩亦是认同的，他觉得颜若水不亏是颜大人之女颜兄的妹妹，怪道俩个男人谈事都不拘束回避后宅女子，想来他们也是看中了若水妹妹的聪明伶俐吧。 “我相信刚才就算我没说出，秦哥哥也是能很快想到的。”颜若水巧言娇笑语气，顺边往颜长安那边看一眼，唇角翘起：“这事还需要大家的帮忙，秦哥哥，我与你一块吧。” 秦子韩匆匆点头。 等待的过程里。 颜长安百无聊赖看到一个小僧人在玩棋盘，也跑过去跟他玩五子棋，两人水平半斤八两悔子悔的不亦乐乎，过了一会，秦家的人过来告之可以下山了。 颜长安同小僧人不舍的挥挥手道别，与已经集结好的一行人一同下山去了。 她是到的最晚的。 秦夫人想到儿子要娶这么一个人，便心痛难当：“都是颜家的姑娘，二姑娘可要多多向大姑娘学习，今儿我们能下山，可都多亏了大姑娘的智慧。” 018章 一对，蠢到了极点的鸳鸯 颜长安暗暗吃惊，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姐姐出了什么好主意了？” 颜若水翘唇的看她；“也没什么，大部分主意还是秦公子出的，从衙门搬来了救兵。” 颜长安无语了。 还真是她想的那样，抢功劳啊。 她可不是软包子，功劳让给谁都行，让给这两个原主的仇人就不好了：“秦公子，这主意虽简单我也相信给你足够的时间你能想出，可那分明出自我口中，怎的成了我姐姐的功劳了？” 秦子韩很冤枉的觉得这是大家误会的啊，也不是他说的啊，要怪就怪颜长安平日太傻，若水妹妹太聪明了。 而且既然已经被误会了，何必说穿都是姐妹让若水难堪。 颜若水也无辜的讲说“长安妹妹，你也说了给秦公子足够的时间他能想出，实际上秦公子没说前我也想到了。” 秦子韩喜悦附和说“没错，而且若……大姑娘还另外出了一个好主意。”并带责怪的看了颜长安一眼。 秦夫人满眼厌恶的说：“听到了吗？你颜长安能想到的别人怎么会想不到，小小年纪如此渐渐计较，毫无肚量。” 包括秦夫人身边的女眷也被带动节奏。 金儿替主子委屈的不行。 颜长安的主意力却在秦子韩那句，大姑娘也出了个好主意，心有不好预感的问：“你们除了我说的还做了什么？” 虽然这么怀疑人有些自负，可自她与这庶姐较量以来，觉得这好主意很可能会是馊主意。 颜若水心里颇是得意的想紧张了吧？嘴上娇滴滴的道“都说了是给大家时间都能想到的主意，妹妹怎的还一口一个你说。” 这话捧了在场的所有人，也贬低了颜长安。 颜长安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渐渐扩大，扭头看秦子韩：“秦公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干脆直接的说，除了我说的，你们还做了什么？” 秦子韩脸色铁青，什么叫他是个男人，他压着怒气的想不与她计较的把除了请衙门的人来清路之外还连带驱赶乞儿的事一并说了。 颜长安除了目瞪口呆。 还是目瞪口呆。 深深的看了秦子韩和颜若水一眼，若不是场地不适合，真想拍手。 真是…… 一对，蠢到了极点的鸳鸯。 “走吧。”连一句话都懒得，颜长安直接的说道。 秦子韩一头雾水：“颜长安怎么回事。” 秦夫人冷冷淡淡的道“还能怎么回事，自愧不如而恼羞成怒了吧，这样的人，真不配进我秦府的门做我秦家的儿媳妇，唉，要是与子韩订亲的是若水你该多好。” 颜若水乖巧的说着秦伯母别这么说，这是父亲和伯父订下的媒。可眉眼间却有清晰的愁意掠过，看得秦夫人越发心疼无比，心底悄然升起一个主意。 在众人的奉承和形成的一个圈子里，秦夫人和颜若水一行人往台阶下而去，颜长安则被挤出圈子一样被挤出圈子外的还有个胖胖的姑娘，姓程，也是庶女。 她们走在普通百姓圈子里。 胖胖的姑娘一脸委委屈屈的，走路都不带看脚下的。 颜长安觉得她会摔倒，果不其然，没两步后她人就朝前一摔，好在旁边的长安早有准备，伸手拉了她一把，才免得她摔下去。 胖胖的姑娘惊魂未定的看向救命恩人，这一看更惊魂未定了，居然是传闻中特别恶毒的颜二姑娘。 颜长安冲她一笑的说走路要看脚下，然后就收手了。 身后的百姓。 惊的；“看到了吗颜二姑娘刚才居然推程姑娘。” 吓地：“她果然很恶毒。” 然后，大家一起用责备的眼神看她，并远离她。 颜长安有点想用旁边的扶手磕脑袋，这是个大家需要眼镜的时代，分明她是救了人好吗？怎么就成推了人呢！！可惜也不能解释。 行到百步台阶下。 就在众多女眷松口气的各自回到软娇或者马车上时。 一个奴仆跑到了秦子韩身边：“秦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颜长安的马车就在旁边，听到了，停下来听。 那奴仆苦着张脸的说“官兵在驱赶乞儿时，有百姓在闹，我们，我们就听从颜二姑娘身边的护卫吩咐把那百姓也一并抓起来，结果引起了众怒，现在，他们堵着路不让过呢。” 一声冷笑响起。 正在急问怎么会这样的秦子韩一扭头，看到了毫不掩饰讽嘲的颜长安，立即想起她刚才扭头走人的架势：“颜长安，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颜长安嗤笑一声，气死人不尝命的脆声道“是啊，知道了，不过这样的事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应该都会想到。”言外之意，你脑子不正常。 讲完喊上自己的人，上马车，在秦子韩又要说话时把吩咐金儿把帘子放好，把外头不顺眼的人隔绝在外。 谁惹的祸，谁解决去，本姑娘不奉陪。 小澄县的百姓闹的很大。 官兵本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可如今他们却带头攻击起了百姓，这严重的引起了众怒，大家喊打喊杀闹个不停，就在寺庙门口，百姓，乞儿，官兵混成一团，还有的官兵已经挨了打倒在地上。 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一声：“就是那些人，那是秦府的人，还有颜太守的女儿，他们当官的，做商的有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舍不得给我们一个子儿，也是他们喊来官兵驱赶我们，不让我们活的。”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底下的闹轰轰瞬间直逼寺庙的而来，把颜长安一行人全部围了起来，谁也走不出去。 “秦公子，这可怎么办！” “对啊，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吓得不轻的诸多人纷纷催问。 秦子韩张嘴：“我……” 颜若水不知道被哪里伸出的手碰了下，吓的魂飞魄散：“问颜长安，都是她出的主意。” “什么，是颜长安出的主意？” “不是颜大姑娘出的吗？她刚刚还承认了的。”有人不善的目光看来。 颜若水俏脸红的跟能滴出血似的。 秦子韩于心不忍，忙忙护住她说“主意是颜长安出的，若水虽然也想到了，不过后了颜长安一步。”他把责任全往颜长安那推去并且毫无愧疚之心。 毕竟颜长安名声已坏了，那么，就是再承担一点也没什么。 若水却是个娇弱的女子。 颜长安虽坐在马车里，却也是听到这番话的，冷笑一声。 和她预想的一样，这颜若水和秦子韩真是想坑死她啊，幸好她早有准备。 019章 丢打秦子韩 掀开帘的，她用足够除了外围吵闹百姓之外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方才在秦公子和姐姐的游说下，大家‘觉得’主意是你们二人出的，我出言相问，你们说我不顾姐妹情面，抢功劳，这会出了事，却把主意推托到我头上，秦子韩，我问你一声，你可敢指天发誓，我让你动用官府兵力驱赶百姓了？官是什么？官是护民的，兵是什么，兵是保家卫国护百姓的不是针对百姓的，我父是太守我自幼受到熏陶深知这个道理怎么可能行此举！” 官是什么？官是护民的，兵是什么，兵是保家卫国护百姓的不是针对百姓的，我父是太守我自幼受到淘汰深知这个道理怎么可能行此举！ 这话传到四周的百姓耳里，那些百姓不由深感触动的看着颜长安。 然后不知是谁吆喝一声：“这姑娘是个好的，她说的话有道理大家丢东西的时候避开这姑娘，别误伤了她。” 颜长安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理智的百姓，感动无比，然后一指秦子韩的方向说“大家，派衙门兵力驱赶你们的是他，与其他人无关，大家要丢打就丢打他吧。” 一时间，砸向秦子喊的果皮无数。 其他先头没参与主意的人得到了解脱，不分由说的在心里暗暗感激这位恶毒的颜二姑娘。 无数果皮直抛向秦子韩那边。 秦夫人和颜若水也没能幸免。 颜若水简直难以置信这颜长安疯了吧：“长安妹妹，秦公子是你未婚夫婿，你怎么能让百姓丢打他，就算做错了他的出发目的也是好的呀。” 颜长安很好奇庶姐这番话是真心为了秦子韩还是纯粹因为站在他身边也受到了抛来的果皮烂菜牵连，义正言辞的说“未婚夫婿怎么了，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他行了错，就得自个承担，凭什么叫其他人替他承担。” 寺庙上下来的无数人心有余悸的点头纷纷附和。 “就是。” “没错……” 他们可不要挨打了，要丢打，就去丢打秦子韩吧。 秦夫人遥遥指着颜长安，气的不行。 秦子韩却好似被什么敲醒一样的按下母亲的手，咬牙想他是个男子汉，面对错误怎么能逃避责任：“母亲，她说的对，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大家要丢就丢我吧，别累及我母亲和我身边的人。”他不想叫若水受委屈和丢人。 颜若水感动的不行：“秦公子……” 更多的是高兴。 秦子韩承担了，她就不用被丢了，然后，也有更多余力用指责的目光去看颜长安了。 颜长安则没理会她，而是目光四下看了看后，越看，越心惊胆跳。 这该死的秦子韩到底聚集了多少兵力？ 这么多人挤来挤去加上那些已经失去了指挥的官兵，她忍了忍，到底冷冷出了口；“秦子韩，赶紧想办法让官兵退出来，别伤了百姓，否则就不止被丢打这么简单了。虽然她很乐意看到秦子韩倒霉，可不能是在建立无辜之人伤害之上，这是她的良心底线。 秦子韩听到她的话一呆，可他脱不开身，只能推颜若水去找县太爷。 颜若水被四周的场景吓的不轻，哪敢出去。 秦子韩也舍不得，一个保护俩，哀求的目光看向颜长安。 颜长安气的呀，顺手跟围在马车边上的百姓借了个鸡蛋，然后冲秦子韩丢了去；懦夫！ “姑娘，你还要吗？我这还有一蓝子。”百姓见她一块帮忙丢大感高兴的把自己手里一蓝子鸡蛋一块递上。 “不要了，丢了手酸。”其实是雅嬷嬷和两个丫鬟正目瞪口呆的看她。 用鸡蛋丢自己的未婚夫婿，不管再有理在她们眼里都是很吓人的一事，她只得遗憾作罢，眼角余光忽的看到人群里有个小娘子抱着孩子被挤来挤去，满脸惊慌失措的叫人不忍，可四周没人注意， “呜呜呜……”金儿忽然哭了起来，嘴里还冲四周的百姓嚷着不要挤不要挤，会踩伤人的。 “金儿，你被丢到了？”颜长安惊问。 “没有。”金儿目光一黯，咬唇：“就是，想起了我爹娘，我本来不是小澄县的人，村子那边常生盗匪不断，我们没法生活了，随我爹娘一块出来，一路上碰上过不少难民，有时候为了吃的有时候为了水有时候为了各种，大家相互的挣抢，我爹娘就是在他们争抢的过程里无辜受累活生生的被踩死的，所以……要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不要再挤就好了，我不想看到另外一个我出现。”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颜长安也被她说的话触到了心里柔软的一部分，目光触及马车小窗外的钟楼。 她心想啊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她……就救吧。 “那个，大兄弟，能不能帮个忙。”颜长安逮住了马车外一个看起来很能挤的满是络腮胡子的大汉说，心想，就凭这人长相的话应该能畅通无阻吧。 “啊？”络腮胡子的大汉和善可亲的说“姑娘想要我带你出去？” “不是不是。”颜长安忙说“大兄弟能不能去敲下钟。” “可以。”络腮胡子大汉连声为什么都不问，应的干脆。 颜长安很感动，这年头与人为善的人这么随处可见了吗。 然后就见那大兄弟身子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几个闪身就到了钟楼底下，再然后，纵身一跃。 大汉长得壮实，力气也够足，三下钟声敲响当当当让底下一片吵闹刹那停止了住。 颜长安趁机跳下马车，来到那名小娘子身边；“你没事吧？” 小娘子满眼泪痕的抬头，比手划脚的。 手语？ 颜长安一愣的看了会后；“你要我救你孩子。” 哑娘原本渐黯的目光因为她这句话而重新亮起，看懂了，有人看懂了，她喜极而泣的连连点头，又比划了几个动作。 颜长安认真的看着，惭愧的前半段不识的，她老实的说“你前边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后边说的话我懂了，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孩子一路上没吃没喝，听说这里有银子拿过来结果被卷进事件的。” 哑娘哭着点头。 颜长安声音温柔有力：“别哭了，把你孩子给我看看。” 020章 抢功劳 哑娘正要递出。 身边不知是谁喊了声：“这不是那颜二姑娘吗？” “是她，她刻薄奶娘还欺压庶姐呢。” 颜长安心想，这还好站在这里的是自己，要是原主怕是被骂的直接恨不得就地自杀了吧。 “算了，我还是给你找……”个大夫来吧，颜长安正想说着，怀里立即被塞进了什么，一看，是哑娘一脸坚定的把孩子塞给了她，比划着：“求求你，救救他。” 颜长安见她相信自己，语气也一柔：“你放心。”她这辈子可以辜负许多人，但唯一不会辜负的那就是信任自己的人。 哑娘面色稍缓，对四周一片说她荒唐糊涂的话全不听。 她看着长安坚定的想啊：刚才这些人挤我的时候毫不顾忌我，只有这好心的姑娘是唯一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再说，她能看懂我的话，愿意帮我。 比起信那些七嘴八舌只劝不动作的，她宁可信眼前的姑娘。 颜长安自是不知哑娘心里所想，刚抱过孩子就后悔了，自己好像接收了个小麻烦。 这孩子久不进食，刚才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这会气息很是薄弱。 必须做人工呼吸。 她低头刚要凑近孩子的唇边。 头顶一道声音愤然的声音炸起；“颜二姑娘你在做说！他只是一个孩子！” 颜长安：“……”情急之下忘记这里不是现代了。 她也可以等找竹简来，可是这等待的时间孩子可能会因为器官缺氧而导致损伤，不排除成为傻子。 可颜长安从不会因为她人之言而影响到自己心里的良心底线。 众目睽睽之下，她低头给孩子做人工呼吸，手一下一下按压再孩子胸口，将四周的非议好似隔绝在一个屏障之外。 一刻钟左右，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夫来了。 一个伶着药箱的老大夫步伐跄踉的走过来，嘴里喊着：“且让让，且让让。” 同一时间，颜长安怀里的孩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轻吟，然后剧烈一震。 颜长安忙抱着他头朝下，手一下一下的顺在他后背。 很快的，孩子不颤了，慢慢的睁开了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知是谁惊喊：“活了，活了。” 哑娘也喜的不住朝长安磕头。 颜长安感觉罢手：“别磕了，你快把他抱走吧。”她素来没时喜好逗小孩，可不喜好哭闹的小孩。 哑娘忙忙将孩子抱走。 长安松了口气，转头柔声讲：“孩子虽然醒来了，不过我不擅诊治，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这话给了被匆匆喊来毫无用处的老大夫台阶下，他立即带了几分好感的想小姑娘人能而不傲，不错不错。 “来，让老夫看看。” 哑娘对救了孩子的长安百依百顺，让老大夫给看。 老大夫诊脉说“这孩子腹中多日未进食是饿的，又受了惊吓加之不知因何呼吸不顺才会导致的昏迷，这会醒来也没什么大碍了，老夫给他开个药方吧。” 哑娘立即比手划脚的。 颜长安帮着翻译：“大夫，她说她没银子。” 老大夫也犯难了：“可这孩子若不吃药的话恐有损伤。” 哑娘抱紧了孩子，看长安。 长安知道她的意思，不过…… 她尴尬的笑笑：“我虽然想帮你，不过我身上也并无银钱。”她穷的叮当响，刚才唯一的银钱全捐在寺庙里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嘲笑；“堂堂颜家二姑娘，会没几两银子，笑话。” 颜长安直视说话之人，是个七尺男人，她亦一笑；“我父颜太守上任之小澄县以来是个怎样的人相信诸多有目共睹，小澄县本不富裕，我父上任至今，所得的月俸都拿来施粥设棚了，也就是我同我若水姐姐平时因是姑娘家平时还有些用销，我三位兄长可是身无分文，换洗衣物也就那么两件。”她说的都是实话，原主的记忆里在小澄县数年，三位兄长的换洗衣物永远那么寒酸，唯一一件锦衣玉袍也是平素需见贵人，或者有甚重要时日才会穿。 不知是谁发声说“颜太守是个好官，和前任贼太守不一样，他从不收割我们百姓的钱。” “是啊，我老母亲伤了腿无钱可银时，颜太守看到了还给我了老母亲半两银子，说来惭愧，至今没还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说收了颜太守什么好处。 在这些声音里，颜长安坦坦然然的看向先头出声的人：“所以这位兄台，颜二姑娘身上没个几两银子，这不是笑话，而是实话。” 那大汉脸一阵燥热。 不知是谁认出了他的身份说“说来张猎户你前日不是打了只野猪卖了七八两银子吗？颜二姑娘没银子，你有啊，不若拿出来给人家救救急呗。” “我哪有什么银子，都花了。”张猎户支支吾吾说着，找个借口跑了。 颜长安讽嘲的勾了勾唇，她就知道会这样。 忽的，一嗓音响起。 “大夫，我家大姑娘说，这位娘子的医药费她付了。”讲着，小丫鬟一脸骄傲的把绣袋里的银子取了出来。 长安看到这丫鬟，觉得眼熟。 很快就记起这是庶姐身边的丫鬟。 “咦，是颜大姑娘身边的丫鬟。” 大家纷纷向颜若水看去。 颜若水挺直了背脊嗓音娇滴滴的说“父亲总说要与人为善要助人为乐，我最见不得这种心酸之事，虽银子不多，但也能尽份心。” 秦夫人立即大赞：“若水心地就是善良。”不亏是她看中的儿媳妇人选，可恨叫颜长安占了名头，想着，忍不住瞪过去一眼。 颜长安被瞪的暗暗好笑，又玩味的瞧着颜若水。 这庶姐倒是会想功劳的很。 可是看了眼不动声色的雅嬷嬷，她想啊，这功劳岂是那么好抢的。 四周的人在大赞颜若水。 唯有哑娘，始终感激如一的看着颜长安。 颜长安笑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说来你和孩子会无辜受累也是因为我姐姐和秦公子的善举所致，这银子便也当她赔给你的了，你不用道谢，是吧姐姐。” 颜若水呕的要死：“是。”这该死的长安一句话轻而易举的点醒四周的人想起她们之所以会被围困都是自己和秦公子出的主意，原本四周还对她赞赏有加的目光瞬间消散了。 长安很满意。 哑娘冲她磕头，用手必划着什么。 颜长安浑然不在意的说：“你已经报答我了。” 哑娘眼有茫然。 颜长安笑看四周；“看，因为你的事，他们都停下了争吵，而我，也可以顺利的回府了，这便是你对我的报答了。”讲着她拍拍裙子起身喊上两个丫鬟和嬷嬷一同回车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等等……”颜若水不敢在这时呕气的喊，“妹妹要回府了，我和你一块吧。” 021 知不知错 “好。”颜长安爽快的同意让她一同乘坐了。 毕竟在这里若是颜若水再当众丢脸丢的是一府的脸不是她独自一人的。 颜若水一坐上马车，看着里头的软垫和茶具就暗暗生嫉妒。 嫡母的马车，连她都不曾坐过，颜长安却可以，也不知道她给嫡母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想着，看到两丫鬟说“妹妹身边的丫鬟也太没规矩了，主子的车也是她们坐得的，而且什么味道，这么臭。” 颜长安正翻看书籍，听到这话头也没抬的说“她们是我的丫鬟，规矩是我定的，自是听我的规矩，至于臭味，我想，那大约是……姐姐你头顶上的鸡蛋清吧。”她唇畔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鸡蛋清是什么？”从不曾下厨的颜大小姐不解。 “哦，就是鸡蛋里蛋黄和白白的粘粘的那个……”颜长安解释的很仔细。 颜若水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瞪大。 然后，尖叫；“镜子，快给我镜子。” 颜长安不紧不慢的喊；“青儿，给姐姐铜镜。” 青儿赶紧的拿出。 颜若水对着镜子一照，脑袋顶的鸡蛋壳确实存在，沾在她漂亮的簪子上，让她整个人都晕了几晕，然后自我安慰一番刚才那么混乱的场面注意到自己的一定没几个，她狠狠的看向颜长安：“你早看了，那为什么不提醒我？是不是故意看我出丑！” 这时候说不是也没人信。 于是颜长安很不虚伪的说“是啊。” 没料到她会承认。 而且嬷嬷丫鬟都在，她是不是傻！颜若水气的指着她；“颜长安你……” 颜长安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胸口分外顺畅，弯唇一笑：“姐姐记好了，从今儿起，姐姐若是坑我一次，我便坑姐姐两次。” 颜若水心里生起一种惧怕，不知怎的，她觉得颜长安是会说到做到的。 回府后。 颜若水带着丫鬟和颜长安分道扬镳，步伐很快，不知吓的还是受不了脑袋顶的鸡蛋清。 颜长安耸耸肩，一笑的开口：“嬷嬷，你跟母亲说下，我沐浴后换身衣服就过去找她玩儿。” 雅嬷嬷：“……”长安小姐是不是知道了自己会叫她？ 可这不可能，心思百转中也只回了声是。 长安沐浴，换身衣服，然后让金儿拿着护身符浩浩荡荡的上嫡母那去了。 颜夫人让她进屋，一看到人，脸立即冷下：“你……”知道自己今儿做错什么了吗？ 长安却抢先一步献宝似的说“母亲，你看。” 手里拿着十一个护身符捧在掌心跟捧宝贝似的。 颜夫人愣住；“这是什么？”一时忘记训斥她的话了。 颜长安眉眼弯弯的笑；“护身符啊。” 颜夫人一脸无语的表情；“我知道是护身符，可你怎么求了这么多。”当糖豆呢？ 颜长安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要给十一个人啊，所以求了十一个啊，父亲母亲，还有三位兄长，还有若水姐姐，几位姨娘，总共十一个。”她掰着手指数完说“父亲我的是求平安的，母亲和三位兄长求的是安康，几位姨娘也是一样的，我给自己和若水姐姐求的是安康和聪慧。” 颜夫人不解问；“你给自己和若水求的是双样，怎么给我们求的是单样？”难道颜长安希望他们笨些？这荒唐念头只一闪而过。 颜长安乖巧的说“因为我和姐姐都挺笨的，容易给母亲添麻烦，所以我希望我俩都聪明些，这样就可以给母亲省心了。” 颜夫人：“……”明知这丫头油嘴滑舌，可她还是很受用。 揉了揉眉心的。 她强硬了语气的说“嬷嬷说，今儿在寺庙，你和若水当着秦家人的面起了冲突。” 颜长安说没有啊。 颜夫人立即冷了脸，雅嬷嬷不会骗她的，这长安想狡辩？ 颜长安注意到了嫡母脸色不好看，却不着不急的说“我没和姐姐起冲突，我是和秦公子起冲突了，以前很喜欢他，现在看他讨厌，看似风度翩翩却不知人间疾苦，自以为是的很。”讲到最后一声还撇了撇嘴，不喜之情暴露无遗。 颜夫人心说那是你以前眼瞎。 不过庶女如今这番评价恰与她看秦子韩这人的观点不谋而合。 不过面上，她淡淡地说“这样的话，莫要在外头讲。” 长安把嫡母的话翻译了一下。 私下讲讲就好了。 “长安明白。” 她省心，颜夫人心口也轻松，不过太阳穴又一抽一抽的跳，她按了按，很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接替了她手里的活，动作张弛有度的替她按着太阳穴。 颜夫人心说这长安的手好似有魔力般，别人按都不行，偏她按的话，头疼就有所缓解。 她闭上眼，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比刚才严厉了许多；“秦子韩之事姑且可以说有原因，那当街救那孩子的行为，你可知错。” 长安张了张嘴巴的：“不知。” 屋里：“……” 丫鬟和嬷嬷齐齐的看她。 她马上改口；“知错。” 颜夫人眼皮子一抽，冷哼一声；“撒谎，你要知错便不会当街行下那荒唐行为，救那孩子的举动可以有很多，而要毁了一个姑娘一世的名声却很简单，你可知，世人不会将你救人之举放大，只会把你的‘荒唐’放大，你可知，你救了那孩子，外边的人却是怎么传你的！嬷嬷……” 长安看雅嬷嬷。 雅嬷嬷说“外头的人有夸赞长安姑娘的，可更多的是说长安姑娘，荒唐，放荡，当时完全可以有其他办法救那哑娘的孩子了，长安姑娘是为了占便宜才……” 颜夫人火起的说“听到了没！” 长安愕然的张了张嘴，又闭上；“听到了。” 颜夫人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冷冷道“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尤其是大家之女，你的一言一行在别人眼里一点瑕疵都会无限放大，你今日之举，行的虽是善举，可在他人眼里却是荒唐之举，今后，倘若再遇上这样的事，你可知该怎么做？” 022章 好想夸夸她 长安暗吃惊于嫡母竟然说了这番话，这是不是说明，她这阵子实施的抱大腿计划有了明显的成效了呢。 庶出非嫡出，行了荒唐之举，也可以以是由姨娘带大为由搪塞世人撇清自己，可颜夫人没有，忠言逆耳利于行。 长安心头一暖，不怕死的问；“母亲，你希望长安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颜夫人：“……”一时间竟被问住了。 她张口：“你都说说看。” 长安说好；“长安知道母亲是为了长安好，日后碰上这样的人，一定三思而后行，这是假话。”她柔柔一笑的，接着说“那个孩子，不过二三岁，他很可爱皮肤也白白的，眼睛水汪汪的，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若是我慢一步，他就可能咽气，即便知道会遭受非议，但再来一次，长安还是会选择那样做，这是心里话，母亲说，这世间对女子本就苛刻，那身为女子，我若不顺应自己的心一些，日子岂不过得更没意思。” “再说……” “我日后是要嫁给秦子韩的，他那人在他眼里我本就是坑害姐姐没心没肺无情并且无知的女人，再添一笔荒唐换来救得一人命，也没什么。”颜长安口气有些无所谓的。 颜夫人嘴上呵斥：““胡说八道，既是日后要做夫妻的，这还未成婚就离了心，怎成。”心里想的是，”燕姨娘生的这孩子忽然变的很得她心，好想夸夸她，怎么办？ 长安一张嘴又面露沮丧的收回去了，口气赌气十足：“知道了，长安会努力的想办法讨那秦公子欢心挽回他印象看看的，哼。” 颜夫人白了她一眼的开口：“秦夫人往年中秋节都会设宴，届时你去参加，解释清楚就好，特意去讨好那非你这种闺秀所该有的举止，会被轻视了去，回头，我会让嬷嬷备份礼送到秦家，秦夫人这个人，上半辈子都无甚忧愁讲话也比较随性子，你有些话，听一听就好，不要往心里去。“ 见识过秦夫人的长安心里暗暗佩服嫡母，把一个人上半辈子没啥坎坷经历单纯无忧讲话也颇是无脑的行为讲成随性子，这就是讲话的技术啊，她也乖巧应是。 颜夫人对长安的识趣挺满意，琢磨送什么礼能够让秦家那边‘淡忘’这次事件，是那难得一见的南山夜明珠还是百年人参？ 最后…… 颜夫人把两件一块放礼盒中送到秦家去了。 礼送出时，长安也知道了。 是雅嬷嬷有意透露给她知道的。 照理说嫡母这么重视她，她应该高兴的。 可青儿和金儿看自家姑娘好像不咋开心，前者忍不住开口问；“姑娘，你不高兴吗？” 颜长安口气感动的说没有啊：“我很高兴。” 青儿；“可姑娘你的表情像丢了银子。” 长安忍不住摸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百年的人参和夜明珠啊，白白糟蹋给了秦子韩那个臭男人，心疼它们。 秦家。 秦老爷一步入后院，就看到夫人手里正拿个夜明珠，微惊诧；“夫人，这夜明珠好大个，哪来的。” 秦夫人高高在上的冷笑一声；“颜家送来的。” 秦老爷忍住了拿过手摸一摸的冲动咳一声；“早听说颜夫人嫁妆丰厚，可没想到嫁给颜太守这么多年这份嫁妆居然还没被花光，说来过几日听说京中会来人，子韩也是年纪谋个官当当的，到时候，便将这夜明珠当礼吧，当初和颜家订下这门亲是没错了。”口气无不是惊叹的。 秦夫人：“老爷以为颜夫人是平白无故送这礼的，人家是为子韩那未过门的娘子赔礼呢，想来，也是为了八月十五的赏花宴。” 秦老爷哦了声的说“是为寺庙那事啊，既然颜夫人都愿意拉低面子赔礼了，你也差不都得了。” 秦夫人气的不行；“老爷，你就不心疼心疼子韩，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却要娶颜长安那么个蠢货，想想我这心口儿都疼。” 秦老爷；“你再疼还不是得娶过门。” 秦夫人语塞。 道理是这么个理。 “我不管，咱就子韩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平白的叫颜长安这蠢货给拖累了，而且不过区区一庶女，颜夫人却为她备下这么两份厚礼来赔罪，可见这颜长安在颜府里是个什么货色，颜夫人这是怕咱们会退婚才这么急于赔罪呢，老爷你就甘心咱子韩娶这么一个货色进门。” “那你想怎么办？”秦老爷问，要是儿子有更优秀的选择他自也不想选颜长安的，不过这是他与颜太守订下的婚约，哪能反悔。 “娶颜长安可以，但同时要把若水娶过门。”秦夫人讲道。 “你疯了吧，颜兄是不可能同意的。” “那若是长安和若水姐妹俩自个请求的呢。”秦夫人信心十足的讲。 秦老爷心一动：“若是这样，倒另当别论。” 其实订下颜长安他也不甚满意的，那孩子堪堪见过几次，上不得台面。 然而另一个颜家姑娘颜若水，听夫人说落落大方而且虽也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可她那姨娘背景却比生母跑了的颜长安好的不要太多，这么一想，秦老爷便默认了夫人的行为。 秦夫人得了秦老爷的支持，心里对这桩事更是胜券在握。 吩咐管家书写一张给颜府的宴请贴，却不急于送过去，足足拖了好几日才借着过于忙碌忘了的借口送到颜府上，还吩咐若是颜长安打听秦子韩一些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做足姿态不可告诉于她，若是问起那日寺庙后之事，那就说子韩还在生气。 颜府，书房。 “你说谁来了？”颜长安手捧书籍的问，从寺庙回来后就没再出过门，每日不是窝在嫡母那，就是窝在书房里头狂翻书籍，颜太守身居其职可以说相当靠谱的，坚守其位干其事，收罗的王朝各地奇谈怪说也很多。 “是秦府的下人，送赏花帖来了。”金儿回答说。 “哦~”终于来了吗？嫡母送礼过去已经有数日了，长安还以为秦府这辈子是不打算送来了：“你去拿过来。” 023 想恶心谁啊 “姑娘你不过去吗？管家让人来请你去的。”金儿惊讶的问。 “不去，你去就行，管家会把贴给你的。”颜长安笃定的说，管家会来喊是因为以前原主有一次因为秦家来人没喊她而大闹了一场故而管家才会来喊的，哪有外人来了姑娘家的去露面的，也就是秦家是亲家，父亲和嫡母才一直容忍了。 “是。” 大堂，金儿嘴甜的喊了管家，然后说“听说秦府送了赏花帖来，小姐派我过来拿。” 颜管家；“哦哦。”从袖子里将赏花帖拿出来递给金儿。 金儿淡淡定定的拿过手，道了谢然后就走了。 从头到尾那位姿态端得高高的秦管家被无视了个彻底。 他：“……”说好的会问子韩少爷的事呢？怎么和夫人说的不大一样。 他尴尬的起身：“天色不早了，那，在下先告辞了。”他高傲而来，狼狈而走。 颜管家轻嗤一声：“狗眼看人低的。” 不过长安小姐骨气起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身为跟了颜太守多年的人他刚才真怕长安小姐长了他人骨气落了自己威风，平白把颜家的面子送上秦家去给他踩。 恩。 回头大人回来他一定得跟大人夸夸长安小姐。 北院那长安不清楚大堂这的事，金儿把赏花帖拿回来高高兴兴的说“和姑娘说的一样。”管家没怪她。 长安一笑，接过帖子看一眼，气乐了。 帖子言明，除了邀请长安外还要邀请颜若水一块去，这秦子韩是想效仿那谁，来个姐妹共侍一夫呢啊，想恶心谁啊。 想到嫡母的嘱咐，她按压下翻白眼的冲动，问：“青儿，你知道那秦公子平日喜好什么吗？” 青儿以为姑娘是想讨好未来姑爷，于是赶紧的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喜作诗，看书，赏花之类的。 正常君子之风所爱好的。 长安哦了一声，问：“那讨厌的呢。” 青儿只当自家主子是要避开秦公子讨厌的，赶紧说：“秦公子出了名的讨厌毛毛虫。” 长安眼睛一亮：“好，我知道了。”讨厌毛毛虫啊，不知道这季节毛毛虫好找不。 她想了想，离赴宴还有几日，就暂时抛到脑后，将旁边堆的高高的一堆书籍从最上头拿了一本下来，继续看。 主院。 “然后呢？”颜夫人问说。 “然后……姑娘说好，我知道了。”青儿眼有茫然。 等了几秒。 颜夫人忍不住抬眼：“没了？” 青儿：“回夫人，没了。” 颜夫人让她先下去，然后猛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说“好一个秦祖儿，一张口就想要我们颜家两个女儿，还打得是二女共侍一夫的主意，你说老爷这订下的是什么破亲事，还好长安这不是我亲闺女，不然我能跟他撕破脸皮不可。”讲完，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雅嬷嬷忙安抚她说“我的夫人，你这身体还没好呢可不能轻易动气，这秦家打这主意也得看夫人和大人你们愿意不愿意啊，不是他打，就能成的。” 颜夫人说可不怕秦家存了这份心，就怕咱颜家的女儿也有了这份意。 她看着西边的院子冷笑两声。 “柳姨娘接到帖子后在干什么？” “在准备首饰和衣裳。”旁边一大丫鬟答说。 “哼。”颜夫人不悦的冷哼一声，“长安呢？”是不是也在准备首饰？ “听青儿说，看书和种桃花，上次她拜托夫人你买的桃花小树已经买到了，而且一株株怪好看的，长安小姐还让我跟管家道谢，我都忘了呢。”绿衣说的欢快。 颜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种桃花？颜若水在挑衣裳找首饰，她不想着怎么才能不被压下去，在种桃花？！”目光往桌子上的杯子跑，放远些，省得控制不住再摔了。 绿衣小小声的说“不止种花，还有在看老爷从各处搜罗来的书籍。” 颜夫人：“……”她胸口有些疼。 雅嬷嬷忙给她顺了顺气：“这说明长安小姐心宽，不是坏事。” 颜夫人：“……”呵呵，这宽过头了。 罢了。 看在她救了老爷一命的份上，她就再操心一次吧。 “嬷嬷，你拿库房的钥匙，去里头找一找，看看有什么适合的绸缎可以裁剪新衣的，还有首饰，若是太老了就拿去金铺子给重新融了打造新样子，休要叫让北院的叫西院的压了风头，对了，也莫要太张扬，近来小澄县数月未落雨，太招摇也不是什么好事。” “哎，老奴知道了。” 转眼到了赴宴之日。 颜长安早早去给嫡母请过安，在她几声叮嘱中上了马车，结果左等右等，颜若水都还没到。 她看了看天色：“金儿，你去西院问问姐姐还要我等多久，对了，告诉她一刻钟要是再不过来我就先出发了。” 金儿去了，不到一刻，颜若水才掐着点风情万种的姗姗来迟。 华丽的霓裳，一对晶莹剔透的蓝石耳坠在一举一动间迎风轻动，再加上眉心点缀的一点朱砂，凭心而论，很美。 近到前了，颜若水抬起水袖掩唇，一副吃惊万分的样子：“咦，妹妹就穿这样去啊，未免太简陋了吧，哦，我忘了，燕姨娘走后就没人给妹妹收拾衣裳和首饰了吧，不若我借妹妹几件。” 颜长安笑笑的开口：“姐姐，有人告诉过你，你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特美吗？” 颜若水动作一顿，看她；“长安妹妹是什么意思，我张口说话就不美了？” 长安端着认真的口气说；“没有啊，也挺美的，就是像日未升的鸟儿，吵。”讲罢，把帘子放了下来。 颜若水恼羞成怒，要不是为了坐嫡母的这俩马车以示她在府中是很受嫡母重视的，她才不会和颜长安这蠢丫头一路呢。 等嫁给秦哥哥…… 等她嫁给秦哥哥。 颜若水掐掐手心，忍了的叫丫鬟过来扶着她身姿款款的坐上马车，过程比较艰难，不过等坐上后看着车内舒适的锦团还有茶炉锦被，她忍不住嫉妒的开口：“长安妹妹，你说你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啊，现在出门竟然日日坐着母亲的马车。” 长安听着她酸溜溜的口气，笑的开怀；“所以不是说了，我讨人喜欢吗。” 024章 姑娘在跟我说话？ 颜若水噎了噎，瞪她，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夸自己的。 长安冲她灿烂一笑，别说，无聊的时候逗逗这庶姐玩还挺有意思的。 蓦地，马车外响起绿衣的声音：“等等，夫人有东西给姑娘。” 颜若水立即高兴的揭开车帘；“母亲要给我什么？”她目光落在绿衣手上的丝绸上，难道是这个？ 这还不如自己身上的云绸呢。 她心里顿时嫌弃的想要找什么借口拒绝好时。 绿衣就开口了：“大姑娘，这是给二姑娘的不是给你的。” 长安探头一看；“母亲给我的啊。” 绿衣点点头说对：“夫人特意给二姑娘你备下的衣裳，二姑娘下来换上再走吧。” 嫡母的好意长安自是不能拒绝的，下了马车，回屋换上。 长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款式是上乘的，但料子却是极普通的。 她一脸满意的说“绿衣，你帮我谢谢母亲，……算了，等我回来我亲自去谢谢母亲~” 绿衣说；“二姑娘满意就好。”她松了口气，这布料其实很普通，没有柳姨娘给大姑娘备下的好，她本来还怕二姑娘嫌弃呢，没想到二姑娘很满意，不过等到戴耳坠时，她们就双双傻眼了。 长安捏捏自己的耳垂，两边都没穿耳洞，她干笑一声：“耳坠就算了吧，这样就很好了。” 绿衣一脸纠结：“听二姑娘的。”不算了能怎样，总不能现穿现戴吧。燕姨娘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二姑娘的，居然连耳洞都没给二姑娘穿，唉。 虽然没有耳坠，但绿衣有双巧手，给长安用簪子挽了个很漂亮的发，脸颊两边垂下的发堪堪遮住白嫩的耳垂，即便戴与不戴，影响也不甚大，最后再戴上一支石榴簪子，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就出来了。 长安拿着铜镜对着自个儿欣赏的停不下来：“绿衣的手真巧，我要是个男人定娶了你。” 绿衣俏脸一红的：“二姑娘莫要胡说了。” 长安很冤枉的，她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不过绿衣脸皮薄，她笑嘻嘻的不再打趣。 无处施展的金儿暗暗下决心头要向绿衣讨教，也将自个姑娘打扮的美美的。 长安重新回到马车里，让车夫出发。 颜若水扯着帕子暗暗观察长安，她的发簪只是普通的石榴发簪，耳坠更是没戴，手腕也是戴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手链虽然衬的哪双藕般的手腕极是好看，不过也没她这日日抹了天香玉膏的柔荑好看，至于衣裳虽然做的样式新，可明显只是很中等的云锦，不如她身上这要几百两才买的到的霓裳，总的，颜长安浑身上下都不如自己，她表情明显一松。 忽的，长安上上下下把她看了遍，然后开口；“姐姐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颜若水听得高兴起来，明媚而挑衅；“怎么，妹妹怕我压了你风头吗？” 长安淡定无比的笑想，我巴不得你压我风头呢。 她装出一副慌张而倔强的样子说怎么会：“只是觉得姐姐这么穿不大妥，姐姐真的不回去换一身？” 颜若水把她慌张的表情看在眼里把那称之作心虚，更加坚信了颜长安是怕自己抢她风头，今儿这身装扮是她精心打扮的，她怎么可能会回去换了，于是娇滴滴的说“不换，这一来一去再换时间也来不及了啊。” 长安一双漂亮的眸子下暗藏狡黠而不动声色：“也是，既然姐姐不想换那就算了，走吧。”最后一声是冲马夫说的。 马蹄声响起，长安和颜若水无话可说，幸好出门前她拿了本书籍打发时间，颜若水则用铜镜不住的照自己的脸，相安无事。 当长安正看到书籍里一段外族有一对男女生了情并双双中下双生蛊，至此，她生，他亦生，他死，她亦死时的感人桥段感慨着这故事的作者不知何人真能编时，马车砰的一下剧烈的摇晃起来，长安迅速的抓住窗沿牢牢的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也看到了颜若水手里的铜镜砸在她娇滴滴的脸上令她发出了尖叫，刺耳的长安想一巴掌拍死她让世界安静下来。 晃动结束。 长安赶紧的撩开帘想问怎么回事，然后一看，得，不用问了，碰到人了。 颜若水气急败坏的声响起；“我的脸，怎么回事啊？！” 长安暗翻个白眼，这时候脸有那么重要吗？：“好像撞到人了，下去看看。” 颜若水杏眸一瞪的：“看什么，让青儿金儿赔点银子就是了，再耽误下去就赶不上秦府的赏花宴了，只是一点小事故有赏花宴重要吗？” 长安回头看着她，认真的回答：“有。” 颜若水气得半死。 长安挑挑眉梢的说“姐姐觉得赏花宴有人命重要？要是叫父亲知道了，你上次挨的板子嫌不疼，我可嫌疼死了。” 这话戳中了颜若水的弱点。 叫爱民如子的颜太守大人知道了府中俩女儿的马车碰了人出了人命却不管不顾一心奔向赏花宴，那绝对是家法伺候的。 颜若水想说那你也不用抛头露面，转念又想颜长安这么不顾名声的抛头露面传出去了，坏的是她自己的名声，就是父亲知道也只会更恼她，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于是立即放手说“那你自己下去吧。”一副你赶紧下去吧的表情。 长安对这庶姐无语，不过看人最重要，跳下马车，问；“人怎么样？” 车夫惶恐的喊声二姑娘，然后回答：“这小兄弟伤到了腿，我们要送他去看大夫他死活不肯。” 我们？ 长安抬眼一看，才看到在旁侧还站了二人，立即笑了开；“好巧。” 今儿一身深衣换做了青色衣袍的男子没料到小澄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连着数日都能碰上这姑娘，再见她笑的眉眼弯弯笑得可爱，想说，姑娘家的要矜持点，巧什么巧。 长安又开口了：“上次多谢大侠仗义敲钟才救下了一孩子。” 青狮愣：“姑娘在跟我说话？” 长安也一愣：“是啊，怎么了？“ 青狮呆了，不是吧？ 他家主子闪亮亮的站旁边，居然生平有姑娘无视了他家主子直接和他对话！ 025章 实实在在的好人 长安还以为自己认错人，可仔细一瞧，这人一脸络腮胡子嗓音也是那天的嗓音，肯定没错的，她耐心点醒：“上次帮忙敲钟的不是大侠你吗？” 青狮干笑几声忙道；“那是我没错，没想到今儿又碰上姑娘了真是有缘，这是我家少公子。”他介绍着今儿换了一身青色衣袍的蓝司焱。 长安怀着十足友善的目光从蓝司焱脸上掠过觉得有几分眼熟，点点头，然后对着青狮继续说“上次看大侠你轻轻松松一跳就到了钟阁之上，不知那武功好学不？” 青狮汗颜，原来是为了武功啊，他诚实的说“对姑娘而言，恐怕不好学。” 长安说这样啊，一双明眉的眸明显另有谋算的轻眨，她好想问问少侠你是专业保镖吗？要不要考虑跳槽，有这么个高手在旁边出个门什么的不用担心遭抢啊毒啊杀啊安全感十足啊。 不过碍于自己腰间的绣袋子纯粹就是装饰作用就是人家有心自个也请不起人，只得暂时把念头压下。 一旁的蓝司焱看着与青狮交谈甚欢的颜长安，忍住了去摸摸自己脸的冲动，莫不是半月前与海匪头子那一战毁了容，要不，自己怎么会被无视的这么彻底。 生平，第一次被无视的感觉……好微妙。 就在三个人对话时，趟在地上的男子忽然叫嚷了起来：“喂，你们能不能先看看在下啊，你们的马车轮子把我的腿压断了，我可是一名猎户断了腿今后还怎么上山打猎养家。”他口气愤愤然的，被碰到的位置鲜血还在直流。 哼！ 刚才他们马车行的好好的，速度也不快，他清晰的看到是这个男子自个儿碰上来的，虽不知怎么碰的会骨折，但这不关他的事。 在蓝司焱眼中这种讹人的市井无赖理当诛杀，留着当祸害，他眼里滑过一丝杀意，唰的一下，刀拔鞘至过半。 青狮心头一跳；“少公子。”完了完了…… 这地方要杀了人不大好善后啊。 大兄弟你讹人也先看看脸好吗？！我家主子近几日都是一副心情不好声人勿近否则格杀勿论的脸啊，你讹谁不好来讹他。 就在这时的。 一抹水绿色的倩影忽然一矮，蹲在了受伤男子身前，脸上带着和熙的笑说“哦，抱歉，不过大哥你的手扎伤的有些深，流血多，再说话会死的。” 男子马上说；“你只要给我一百两银子，我死不死和你无关。” 长安瞧了他一眼，了然于心的说：“一百两很容易，可以给你，但是就算我给了你，你死了，那孩子拿着银钱也不会使，只会招祸上身的吧。” 男子面色巨变：“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长安招手让金儿过来，低语几句。 很快金儿就到了那小男孩身边，众人只看到那瘦小的男孩面露喜色的扑过来，高兴道“爹，爹，这漂亮姐姐说愿意出钱帮我治病，你不用再假装受伤向人讨银子了。” 长安依旧笑的和熙。 男子却面色大慌：“……”他奶奶的，这年头的闺阁大小姐都这么不好骗了吗？ 马夫跳脚：“原来是讹人的贼子。”并用崇拜的目光看了眼自家二姑娘，要不是二姑娘说，他都没意识到呢。“我去报官。” 小男孩意识到受了欺骗，满脸受伤的冲向长安又拍又打：“你们说我爹这样辛苦的很会给我们钱让我治病这样我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是骗我的？” 马夫正要上前。 长安说了声别过来，伸手压住了小男孩的手说“放心，我说到做到，不骗你。” 小男孩不信的看她：“真的？” 长安可以做到欺骗于人面不改色，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小孩，她举起三根手指，口气柔而肯定：“恩，我发誓。金儿，带他去吃点东西。” 金儿没动。 长安不解的看她。 金儿尴尬的看看四周，然后凑过来，小声说“姑娘，我们没银子。” 长安眨巴眨巴大眼；“哦，去跟大姐姐要，她要问为什么，就说，撞了人有她一份。” 金儿把话传达给了颜若水，颜若水生气又不屑的给了二两银子。 金儿就带小男孩走开了。 男子紧张的想阻止：“你们想带我儿子去哪里。” 长安说“放心，我让我的丫鬟带他到客栈吃碗面，你也不想接下来的话让你儿子听到吧。” 男子不信的说；“骗人，我讹了你们，你们会有这么好心？” 长安一脸认真的说说起来大哥你可能不信，但我上辈子是拯救了一个小男孩的才被派到这里的。说话的功夫她手指飞快的按在男子几处伤口，发现是骨头错位，而且从伤口的触感来看，是刚刚由外力造成的，真狠得下心啊：“我先替你包扎下。” 男子脸一变的口气绝望：“姑娘，我知错了，我不该讹你们可我儿子病了我需要银子你们看起来又那么有钱的也是实在没办法，你要杀要剐我随了你，但我求你千万别变着花样折磨我，别看我个子大块，可我怕疼啊。” 长安唇角一抽，懒得理他。 左找右找找不到包扎伤口的好东西想起电视剧里潇洒英俊的一幕，于是，撕……撕不动，她利索的拔下发上的金簪借它的尖锐才撕开了衣角。 青儿吓傻了；“姑娘，你怎么能撕自己的衣服，一会还得去秦府呢。” 长安解释说“他身上的衣服他脏了我怕伤口会感染。” 青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啊，而且伤口感染是什么？ 把破衣布给男子伤口绑了起来，瞬间，血不再流的跟刚才那么快了。 男子这才意识到长安是真的在救自己，嚷嚷起来：“姑娘你是不是傻，我讹你，你还救我？” 长安见他一激动，刚绑上的布立即被血红色参透，不由认真道”你要在这么激动就是我放过了你，你的伤口也不会放过你的。“ 见男子安静下来可面仍有纠结之色。 长安猜到他在纠结什么，笑着摇头道：“如果世上每个讹人的都跟你一样有着为了孩子的救命药钱而心怀内疚不惜把自己的腿骨折做好了丢掉半条命打算的话，我虽然不支持这样的举止，但我也很乐于行善事，不过，不要再有下次了，你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能碰上像我这么善良的人的。” 七尺的大汉被这番话弄的眼中有泪意闪动，他想啊，这姑娘虽然脸皮厚的狠无时不刻变着法的赞美自个儿，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呢。 026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棋渣。 马夫带着老大夫匆匆赶过来后，立即嗨了一声：“颜二姑娘，真巧。” 长安看是上次那个大夫，也笑了；“是挺巧的，大夫，又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你替这公子看完的药钱算在秦府的帐上，我和我姐姐是去秦府上赴宴，这半路碰了人，钱自是也要算他们头上的。” 老大夫觉得这话有点毛病又听不出哪有毛病于是连连点头。 长安立即踩着凳子上马车，然后想起了那大侠，回头一看，就愣了；“大侠，你们拿刀出来干嘛？” 蓝司焱泛着茫然的眸子在她明媚的小脸上转了两遍，然后，诚实的讲：“杀人。” 长安笑了；“大侠你真幽默。”然后矮下身进马车。 在颜若水的抱怨声中颜府的马车载着姐妹二人离开。 还从来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话时敢先离去呢，尤其这还是个女人。 蓝司焱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谈不上好坏：“青狮，我刚才看起来像说笑吗？”他深深的皱着眉像是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周身气压也很低。 青狮摇头：“不像，少公子你刀都抽出来了，可是颜二姑娘刚才好似完全不怕你。”他不怕死的说。 蓝司焱一双深色眸子滑过一丝淡淡的凉意：“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若她知道了……”若她知道了，刚才那会明媚的眸子里也必然会染上畏惧的，想想就很没意思。 青狮则很惊讶，他好像从主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不过主子好似没有察觉，那个颜二姑娘看来有必要深入调查，或许她能成为国师此时让主子来的目的重要的帮助。 长安不晓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到秦府，有丫鬟过来引着姐妹二人到后院，秦府的小姐秦舒正引着各府姑娘在介绍那些百艳的花朵，见到颜家姐妹二人来，秦舒立即亲热的迎上前，挽了颜若水的手说“若水姐姐怎来的这么晚，我等你好久了。” 颜若水受到瞩目，赶紧端了姿态的优雅一笑：“在路上碰了点小意外。” 秦舒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来不了了，我母亲从刚才就一直念着你，你同我一块过去吧。” “恩，好。”颜若水心有得意，故意回头去看颜长安想她该得气死了吧。 颜长安：“……”有种好熟悉的感觉，对了，这种在现代小学的时候几个女同学抱团排挤一人时和眼前这一幕就是一样的。 她包容的笑笑，然后开始寻思该怎么巧碰秦子韩呢。 而因为秦舒的离开，其余姑娘不好随意走动便起了下棋的心思，然后看到颜长安一个人‘傻傻呆呆’的站着看起来毫无大家闺秀做派不会下棋的样子，便招手喊她：“长安姑娘，你要不要过来下棋？”她们都记得颜若水说过这个妹妹不喜琴棋书画，故而爹爹也不让她学，心里对她有所鄙视。 颜长安不知这些人心里所想，欣然答应：“好。”因为她看到棋盘心里也升起了个主意。 她想她可以输棋，输的惨惨淡淡，让秦子韩意识到她这个未婚妻的无能。 然而，几盘棋下来。 颜长安看着赢了的白子，简直汗颜。 倒是上次在寺庙碰上的程家姑娘高兴的拍手：“长安好厉害，又赢了。” 长安干笑；“……”呵呵，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棋渣。 “换人玩，阿琴，你来。”一直输的姑娘不信邪的说。 “好。”那阿琴也觉得一定只是颜长安运气好，自己坐上了对弈的位置，可两盘棋下来她便心服口服了。 一次能说是巧合，两次绝不能说是。 阿琴目光颇是意味深长。 第一个输的姑娘不服气的嘀咕；“是不是作弊啊，怎么可能连你都赢呢。” 阿琴反问她；“为什么不可能呢。”问题一出口心里就在说是啊，为什么不可能呢。 那姑娘理所当然的说“因为颜若水说她妹妹因为嫌学习琴棋书画苦，因为颜长安从京来小澄县的路上救了颜太守一命，颜太守闹不住她不让她学了。” 阿琴叹了声气说“是啊，颜长安仗着救命之恩闹着颜太守不学礼仪，这话是你看到的还是颜若水说的。” 那姑娘语塞了下，然后问；“你什么意思？” 阿琴说“意思就是，这些都是颜若水说的和我们听了她的话后猜的，不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事实上刚才与她们对弈的颜长安和一直以来她们听到的了解到的好似有些不大一样：“颜若水的棋艺曾得到秦公子的夸赞，可我觉得，颜长安对上她，不会输。” “怎么可能……”与阿琴手帕交的姑娘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可其实，她心里是有一点点，一点点信了的。 就在这时，她看到秦舒回来了，急着要告诉她。 阿琴忙将小姐妹拉住，不让她去，她刚才和长安对弈能感觉出长安的耐心和谨慎的思维，一个下棋都能如此的人，真的跟颜若水说的一样那么没脑子吗？她有些怀疑。 长安注意到阿琴的表情，忽然觉得赢了也未必是坏事，她可以改变策略啊把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全收拢到自己这里来啊，想着，她灿烂一笑的。 秦舒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长安眼眨眨的回答说；“下棋，秦姑娘要不要也来下一盘？” 秦舒一声废话谁不知道你们在下棋咽回了喉咙里，然后意识到一个问题，以前颜长安都喊自己秦妹妹的，怎么改称呼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些不适应：“好啊，可你会下吗？一会输了可别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长安好脾气的不计较她的话说“五子棋可以吗？” 话落音受到几道同情目光。 程姑娘告诉长安：“秦舒妹妹最擅长的就是五子棋了，还赢过秦公子。” 长安心说我就是知道她擅长才挑这个，不过对程姑娘的好意她亦心领的冲她俏皮的一眨眼：“这样，我知道了，谢谢。” 程姑娘脸红的扯了扯手帕，心里暗暗希望长安能赢。 027章 技不如人 “秦姑娘要白子还是黑子？”长安问。 “白子吧。”秦舒选道，按规矩，黑子比白子要先走一步，她这是选择让一步。 “好。”长安也不推迟，谢过的拿了黑子。 几个衣裳颜色不一的姑娘满眼同情的觉得完了，秦舒的话，绝对会让颜长安丢脸的吧。 然而…… 三刻钟过去。 秦舒不敢相信的看着棋盘：“怎么可能。” 她输了，她竟然输了。 长安看着棋盘说“咦，我好像赢啦。”因为程姑娘说秦舒下棋挺起来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下的认真直到赢了才反应过来。 这毫不知情的样子让秦舒呕死：“一定是巧合，再来一局。” 长安口气真诚赞同：“秦姑娘说的对，一定是巧合，我怎么可能会赢呢。” 收回黑白棋子，再来。 这次再下，颜若水也从主厅那边回来了，只是身姿走动间右手腕有意无意的撩起袖子，那里比去前多了一只金镯子。 长安暗笑却只当作没看到，与秦舒对局，这次只用了一刻钟，秦舒的黑子就落败了，她气得一下红了眼睛，很生气。 长安看真把她气的哭了鼻子了，心里很愉快，记忆里这秦舒以前仗着原主喜欢秦子韩可没少欺负这个‘嫂嫂’所以这会欺负起秦舒来，她毫无罪恶感。 抬头，她问从一开始铺垫到现在的目标：“姐姐要不要来下一盘。” 颜若水有些警惕的看她。 “我……”正要拒绝呢，秦舒却像抓到稻草一样的说“对，若水姐姐你来下，我哥哥说你下棋很是厉害的你一定可以赢回来。” 颜若水被捧的一时心飘飘觉得不就五子相连嘛，没什么难的。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她借着掉了绣袋弯腰去捡取的功夫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娇声道“二妹妹，方才秦夫人和我说，她喜欢知书达理的姑娘，却不喜那种太过聪明的，妹妹你以前那样的恰好是秦夫人喜欢的，可最近的表现……尤其上次寺庙。”她口气隐带忧虑，不等长安做回答就退回原位，如愿的看到长安一脸纠结的表情落下黑子，心里暗自窃喜。 真的和她想的一样。 这二妹妹上次在寺庙故意学书本子所写表现的格外不一样吸引子韩哥哥的注意罢了，自己刚才那样说，一会下棋她为了秦夫人的好感肯定不敢赢了。 而一脸纠结的长安满心思考的是，要赢得漂亮些呢，还是低调些呢。 最后她决定要赢得漂亮些，别问为什么，有能力，任性，在棋局下到最关键的时候，她三下五除二把刚才迈的伏笔引出，落下一颗黑子，脆声道“我要赢了。” 颜若水紧张一看，有个地方要五子相连了，她压下脸火辣辣的感觉把颜长安骂死了，嘴上小声辩解：“我刚才下错了。” 长安笑笑说“就算刚才姐姐下到这个位置，我也可以赢得，你看……”她手中拿个五个黑子，天真无邪的啪嗒在棋盘落下，每落一个地方，先头几个姑娘就恍然的想啊，原来还有这里。 当五子落完…… 她们看长安的眼神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颜二姑娘下了这么久竟然是在设陷阱呢。 颜若水的脸则已经黑如锅底，一步错可以称之为疏忽，可五处之错，只能说，技不如人！ 丢人！ 太丢人了！ 更糟糕的是。 阿琴等几个姑娘看她的目光皆是古怪的，冲着教养和面子，她们虽然没当众指责颜若水，可颜若水也几乎想像的到她们在想什么，猛然醒悟。 她上当了！ 颜长安竟然给她设局，可恶！ “长安妹妹好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程姑娘忍不住好奇的讨教。 “这个，我说无解程姐姐信吗？”长安眉眼流露出一丝无奈，真诚的解释：“我就是顺其自然的下而已。” 顺其自然的下，就给颜若水设下了五个陷阱，她们围观者没发现就算了，被秦子韩夸上天的颜若水也没发现，那是不是说明…… 若水姑娘的棋艺不如秦公子所说的那么厉害呢？ 秦舒也满眼怀疑：“若水姐姐，你不是说颜长安不会下棋吗？”那在面前把五子棋玩的这么溜的是谁？ 颜若水也一脸吃惊状的说“我，我也没没想到二妹妹下棋这么厉害啊，不过二妹妹或许是想让子韩哥哥大吃一惊另眼相待所以才这样的吧。” 秦舒释然的说“她真是处处藏了小心眼还害你丢了这么大个人，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解释的。” 颜若水心底一安，感激的牵了她的手说“谢谢你，阿舒。” 秦舒一笑道“咱俩谁跟谁。” 隔了一会，长安与这里的姑娘都下了遍棋都没能赢。 秦舒心里不舒服，说“说来长安来的晚，没看过院子里的风景，不如我让丫鬟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长安干脆的答应说“好啊。”正好她也要去寻一事物。 程姑娘忙开口：“我和长安妹妹一块吧，可以吗？”最后一声是不好意思的问长安的。 长安对这程家姑娘很好有感的说好啊，我们一起，然后伸了手的牵到一处，由丫鬟领路去赏花的地方。 秦舒见把人支开了，立即拉住阿琴她们把长安玩心计的事说了一遍。 阿琴几人惊疑不定的露出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 走廊…… 秦子韩从府外归来先去见了母亲，然后满心都是想到若水今儿会到府中来一心想见她，没料到走近，隔着一堵墙的距离就听到了妹妹在说颜长安玩心计欺负颜若水的事，再看心上人满脸委屈之状，一时怒火中烧，满目寻找。 恰巧一丫鬟路过，脸红红的问“少爷，你找什么呢？” 秦子韩立即问她说“有看到颜二姑娘吗？” 丫鬟忙答；“有，颜二姑娘和程姑娘去了池子那处。” 秦子韩立即说了声走。 小厮看这情况暗叫不妙，没敢跟上秦子韩反向女孩那边跑过去。 “你说哥哥听到我们说的话去找颜长安了？”秦舒惊讶的问。 “对，我的姑娘你快点去看看情况吧，公子看起来生了很大的气，我怕会什么事。” “长安也真是的，为了吸引哥哥的注意力弄了这一出，把哥哥都惹生气了。”秦舒抱怨着说。 028章 秦子韩落水 其他几个姑娘也纷纷唏嘘。 然后提议去看看，毕竟若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于是大家纷纷往池子那边过了去，走近了后就听到程姑娘的嗓子喊着；“不好了，来人，有人落水了。” 大家脑海里纷纷冒出一个念头。 秦公子大怒之下把颜二姑娘踹进水里了？ 颜若水暗暗窃喜，颜长安要落了水再加特意藏拙这事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由得她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面上却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说“不好，二妹妹她不会水的，我们走快点去看看。” 秦舒也吃惊，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冲动，抱怨道“都怪颜长安，整天就会惹我哥哥生气。” 阿琴的小姐妹安慰她说“好在今儿我们都在，颜长安落了水回头颜府要问起来我们也能给你做个见证说明这事和你们无关。” 其他几个姑娘也纷纷附和。 阿琴摇摇头这事哪有这么简单，然后扭头，眼一眨，怀疑自己看错了。 再一看，没错啊。 她吃惊的出声：“颜二姑娘不是好端端的在那吗？哪有落水啊。” 什么？ 颜若水和秦舒几人满眼吃惊的看去，果不其然，隔着长廊就看到了池子里有人扑腾，而颜长安和程姑娘站在边上，背对着，故而看不到表情。 “怎么回事？？”颜长安没落水，那落水的是谁？ 秦舒惊疑不定，大步过去：“颜长安。” 长安被吓一跳的拍了拍胸口回头；“秦姑娘，你吓了我一跳，怎么就你来了？小厮和丫鬟呢？” 旁边的程姑娘着急的开口问；“阿琴，怎么就你们过来了？不是让人去喊会水的来救人了吗？秦公子他落进湖里了。” “什么？怎么会是我哥哥落水了？”秦舒大惊一看，在水里挣扎中漂浮了一点衣角上来，可不就是自己的哥哥吗？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她尖叫出声：“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是让领路的小丫鬟去跟秦姑娘你说，让你带人过来吗？”长安目光很是茫然的在几个姑娘脸上掠过一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你们来了丫鬟小厮呢让几个姑娘脸一热。 听到落水的是长安她们就直接过来了，哪里有喊什么丫鬟和小厮啊。 秦舒急不可耐的说“我以为落水的是你。” 金儿一听觉得秦府真是奇怪的说“落水是我家二姑娘就不用喊人来救了吗？” 长安也似被金儿点醒到什么似的，一脸原来是这样吗的表情看着秦舒。 颜若水有些心虚的跺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要下去救子韩哥哥才是。” 秦舒也从尴尬中回神来，连声说“对。” 可悲的是…… 今儿她还特意吩咐了丫鬟小厮别理颜长安要给她好脸色看，所以这会那些丫鬟和小厮都非常姗姗来迟。 颜长安叹了声气的说“秦姑娘你府中的小厮和丫鬟真靠不住，看来，只能靠我们来救了。” 秦舒惊喜的看她；“你会水吗？” 长安说“不会。” 颜若水急的直跺脚；“不会水你要怎么救，二妹妹，不是我说，这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长安淡淡地看她；“急什么，姐姐都没听我的办法怎么就一口咬定我是添乱了呢，找根长棍子然后放下去让秦公子，或者找根绳子让他抓住，我们再一起拉拽过来不就好了。” 秦舒和颜若水仿佛听到了脸被打得啪啪响的声音。 回神后…… 前者赶紧四处找竹竿，真巧的，墙边就倚了几只长竹竿，运起来费力长度却是足够的。 不过几姑娘娇滴滴的没啥力气，一团乱的功夫秦子韩又呛了几口水。 颜长安啧啧两声，心说，不行，真不行，这才慢悠悠的出主意；“力气大的托着竹竿，力气小的去喊人吧，秦公子跌入水里有一会了，以防没力气抓不住竹竿。” 秦舒被点醒，立即让两个娇弱的姐妹去喊人，其他人留下帮忙，不过实际上她们大家姑娘平时没碰上这种意外也没被教过该怎么办，这会只有团团打转的份。 唯有颜长安，娇小的身体好像藏了什么巨大的能量一样，纤纤玉手摇摇一指，让搬运最长又细的竹竿运到池子旁，再跑前跑后的把竹竿放入池子里，很快，秦子韩就抓住了竹竿。 长安暗自撇嘴，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竹竿了，还想让他多扑腾就下的呢。 程姑娘目瞪口呆的心想，谁说颜二姑娘蠢笨无比的，分明比她们都聪明嘛，她忙问；“二姑娘，需要我做什么吗？” 长安还真需要，对她点头说“麻烦程姑娘帮忙拖一下竹竿吧，我一个人拖不动。” “好的。”程姑娘立即伶着裙子小跑过来帮忙。 有了程姑娘秦舒，几个人齐心协力加上秦子韩其实会一点点水的，好歹好拉把人拽上岸了，秦夫人和秦老爷也很快露面，下人喊大夫的喊大夫，围着秦子韩的围着秦子韩。 过了几刻钟。 大夫到了，帮秦子韩催吐和开药换衣，忙的团团转：“万幸呛的水不多，救得及时，不然便是老夫也无能为力。” 秦夫人立即感动的双手合十的喃喃念佛语，然后激动的问秦舒；“听说子韩落水是叫人救起的，是哪个救起的，好好谢谢人家。” 秦舒一脸复杂；“母亲，那个人是颜长安。” 秦夫人呆：“你说谁？”她听错了吧。 秦舒又重复了一遍。 秦老爷惊讶的说“韩儿订亲的那个颜二姑娘吗？真没想到居然是她救了韩了，看来当初订下这门亲事也是老天在庇护啊。” 秦夫人只觉得嗓子像埂了一块什么，不上不下，噎得真是难受死了，怎么会是颜长安呢。 秦舒的院子。 颜长安等人被招呼到这里来等，因为时间有些长。 颜若水扯着帕子一副忧心到不行的表情：“不知道子韩哥哥怎么样了。” 没人应她。 很快…… 秦夫人和秦舒就带着丫鬟过来了。 人过来了后，上次在寺庙始终没给长安一个好脸色看的秦夫人很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勉强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二姑娘，子韩这次落水都是多亏了你有急智救了他。” 长安有一点也不客气的语重心长道“可不是，要不是我在的话，秦公子可能就出事了。” 本来以为她会客套几句的秦夫人：“……”果然是个蠢丫头，更可悲的是，她还不得不应和这蠢丫头的话亲热的抓了她的手拍了拍说“是啊，等子韩醒来，我让他当面向你道谢。” 029章 让他醒来后，减减肥吧 颜长安被夸的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说“道谢就不用了，不过秦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夫人说“你说……” 长安一副你让我说我就说了啊的表情脆声道；“我觉得贵府上下的丫鬟小厮都该换一遍了，从秦公子落水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贵府竟然喊不来一个小厮和丫鬟，这要放在我家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言外之意，你们秦府太没规矩，下人缺乏管教。 秦夫人：“……”瞥她一眼在心里暗说蠢货，那些下人是阿舒为了整治你叫今儿不要理你的，只是没人料到子韩好端端的会落了水。 不过幸好颜长安不知道，若知道了可能她就不会救子韩了，这么一想，她扭头呵斥府内一个过了四旬左右的男子说“听到没，二姑娘说的也是我要说的！” 管家抖机灵的应是：“小的这就把府中的下人召集起来，今日之事，那些个偷懒耍滑的坚决不会轻绕。”讲完他转身就去办了。 秦夫人这才好似解气了些的扭头对长安说；“好孩子，回头等韩儿好了我定让他好好的向你道谢。” 长安灿烂一笑：“不用了，不过我有句话要转告秦公子。” 秦夫人眼里滑过一丝不屑和恼怒，本来她就不喜颜长安，可这会让她救了韩儿，八成她会以救命之恩相挟强迫韩儿答应下什么条件，比如和若水保持距离什么的。 可是，大庭广众，这恩不得不报。 她说“你说。” 一边，颜若水紧张的扯着帕子，想这该死的长安不会提出让秦哥哥跟自己保持距离之类的吧？ 长安一脸惆怅的口气抱怨说“请秦夫人转告秦公子，让他醒来后，减减肥吧。” 秦夫人张口说“长安，这条件有点为难人啊……等等，你说什么？”已经做好了长安提出和若水保持距离什么的要求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琴几个姑娘也是一脸蒙。 颜二姑娘刚才说要秦公子减减肥，是嫌弃他重吗？ 一个心悦秦公子的人，会嫌弃心上人太重要他减减肥吗？ 这些姑娘扪心自我，然后答案皆是不会。 一时间…… 大家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表情皆有些尴尬，坐立不安。 长安被众人盯得‘惶恐’，无辜的说“我这要求真的太难为人了吗？我觉得还好啊，实在是刚才救秦公子时，他太重了，我这手到现在还麻着，哎。” 秦夫人；“……”好想堵住她的嘴！怎么会有这么不识趣的姑娘家，难怪子韩不喜欢。 然而还有个更不识趣的，是不识趣姑娘的丫鬟，叫金儿的，一脸担忧的说“姑娘你刚才怎么不说，快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长安抱歉的看秦夫人一副你别介意啊的表情。 秦夫人强压着去顺胸口的冲动说“长安说的，伯母知道了，你也是为了韩儿好，回头伯母会转达给韩儿的。”然后目光一横四周，把站在四面的丫鬟记住，打定主意一会要叫管家勒令在这的对话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子韩听到。 长安才不管秦夫人打着什么主意，反正她的主意达到了。 瞧瞧天色说“秦夫人，这天色也不早了，今儿这花也赏的差不多了，长安就先告辞了。” 秦夫人这会求之不得送走她好回房去顺顺胸口那口气，立即答应下来；“舒儿，你送送颜二姑娘。” 秦舒不情愿的答应。 阿琴几人见状也忙提出：“那秦夫人，今儿我们也先告辞了。” 秦舒立即面有遗憾的说“你们不多留会啦。”她还有一肚子抱怨颜长安的话要说呢。 阿琴几人坚定的各自找了借口。 什么出来久了母亲会担心。 家中女红没做完一系列的。 秦舒听了没什么。 秦夫人却是多吃了十几年米饭的，知道自己的儿子今儿被未过门的妻子嫌重这一事，恐怕将会传来了。 心里真是把颜长安骂死了，可偏偏颜长安救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能骂。 不但不能骂，按照老爷说的，颜长安前脚走，后脚还得备了份厚礼要送到颜府。 秦府门口。 长安先上了马车，等了一会，颜若水还没上来一看，人正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呢。 她暗自发笑的喊道“大姐姐若是还不想回府，那我就先行回去了。” 颜若水心一动的想说那我留下吧。 子韩哥哥落了水正是虚弱的时候，这蠢笨的颜长安不趁机留下拉拢子韩哥哥反倒要回府，害她也没了帮忙的借口留下。 “我……”她正要开口呢。 门口响起一声：“颜姑娘请等等。” 是阿琴和程姑娘几人结伴而出。 这几人身份在小澄县不是这家千金就是那家富商之女，颜若水有意交好，听到人喊自己，赶紧停下步伐回头露出微笑来：“阿琴姑娘唤我可是想结伴而行？” 阿琴一愣，她尴尬一笑；“颜大姑娘，我找的是二姑娘。” 颜若水一听闹了乌龙，脸立即烧了起来，眼睛也水蒙蒙的。 不过阿琴却顾不上她，说了声抱歉就冲颜府马车喊；“二姑娘。” 长安惊讶的从马车探头一看：“阿琴姑娘喊我啊？” 阿琴忙点头的快步行至跟前说道“是，二姑娘，刚才我听我父亲派来的下人说，近来城外不是很太平，持续数月的干旱令附近生了许多难民都往小澄县而来，我父亲怕起事，所以派了几个护卫给我，我们结伴而行，有什么事的话，也好安全一些，你说呢？” 一旁颜若水瞬间顾不得尴尬的吃惊问；“真有难民涌入小澄县了？” 阿琴肯定的点头说：“是，我父亲派人来说的，应该不会错。”然后看长安，问她意下如何。 长安自是不会拒绝阿琴递来的善意，感激的一笑：“好，多谢阿琴姑娘的提醒。” 阿琴很受用的笑笑；“那我们走吧，二姑娘你们的马车跟在我们后头。” 长安答应一声后看颜若水道“姐姐若是再不走一会只能独自回府，只是这天色晚了。若是你要留下回头回府身边无人相伴碰上难民什么的将你抓了去给不知哪山哪村的汉子做媳妇的话……”吓唬的话才讲到一半呢，颜若水就吓的脸色大变的麻利爬上马车，并催促马夫快走。 长安心想，真爱也不过如此嘛，说好的照顾子韩哥哥呢。 030章 会被欺负的知道吗 而另一边程姑娘远远看着，叹了声气，回马车上说“没办法与颜二姑娘多谈说几句太遗憾了，希望下次有机会。” 她的丫鬟不解的问；“姑娘，奴婢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那颜二姑娘交好，与颜大姑娘交好不是更好吗？秦夫人明显喜欢颜大姑娘一些啊，二姑娘那么荒唐，听说在府中也不受宠，反观颜大姑娘，颜太守大人常把她带在身边。” 程姑娘轻声说“你说的没错，可我总觉得二姑娘不像外边传的那么荒唐，就拿今日的穿着来说…” 丫鬟：“今日穿着，颜大姑娘的明显比颜二姑娘的好看，她身上那料子可是要过百两银子的呢，耳坠也是，二姑娘连耳洞都没穿呢。” 程姑娘轻声细语的说：“你不懂，昨日父亲才叮嘱我姨娘与太太，数月的干旱让灾民增加，皇上大怒下令赈灾，可是国库银钱有限，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些赈灾银也只能发放到离京城最近的县城到我们这，几乎是没有了的，只能自救，而颜大人那样爱民的好官，百姓连个馒头和口水都喝不上，你觉得他若看到了大姑娘穿的那身衣服，会怎么想？” 丫鬟愣愣的，似懂非懂。 程姑娘也不再解释，只是想到长安刚才的一举一动那么的潇洒自如不像自己从头到尾都自卑极了，令人羡慕极了。 可惜长安没听到这番话，不然一定会对程姑娘另眼相看。 马车哒哒的跑过一段路后经过城门口，长安特意一看，发现衙门的官兵正在城门口施粥和镇压。 那些人，衣衫破烂不要再常见，有的怀抱孩子，有的哭天喊地，从灾难之地一路过来到这里，身边不是亲人不行了就是孩子不行了，看得心口一酸。 也只能看着…… 去帮忙的话太不自量力，长安不会做。 颜若水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向来接触的都是衣裳华丽身份尊贵的人，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眉眼厌恶的说“有什么好看的，一群乞儿，赶走不就得了还施粥。” 长安说“你这话敢到父亲面前一说吗？” 颜若水立即一噎，随即讽嘲的看她；“干嘛？同情他们啊，那你下去帮他们啊。” 长安说“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丢下去。” 颜若水一怒；“你敢。” 长安说“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颜若水张了张嘴巴，最后一副好女不吃眼前亏我不和你计较的表情忍了下去。 长安的世界才就此清净，不过心情仍旧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到颜府前。 长安亲自下马车谢过阿琴，目送她们的马车走了，才准备进府门。 谁知道…… 才行不到两步，头顶一暗，接着一道身影腾空飞来，然后扑通一声，摔在颜府的门前了。 长安见过高空抛物，可还没见过高空抛人的，呆住的喃喃了声：“大侠好功夫。”可是不疼吗？ 青儿和金儿赶紧站到她面前，问道“二姑娘快离远些，你是什么人……”最后一声质问那摔地之人。 那人摔了一脸的茫然回头，看到颜若水，立即冲过去伸手抓住她的裙子眼睛放出光芒，激动的手都在颤动。 刚下马车的颜若水迎头就看到一个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乞儿朝自己冲来，还以为这是个登徒子看上了自己的美丽的容颜，吓呆了，谁知道这人近到前了却反而抓着她的裙子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冲门口的护卫喊；“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登徒子抓下去关进牢里。” 登徒子好似傻眼，支支吾吾的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 他急的原地打了几圈转。 直到颜府的护卫近前来了要抓人，颜长安说了声等等，这人来的奇怪，不过她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也看出了他并无恶意，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不过一个迷路的乞儿罢了，要真是登徒子，刚才他手里抓的就不是姐姐的衣霓而是姐姐的人了。” 登徒子愣愣的看着颜长安，似乎没料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颜若水火大的道“二妹妹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看到他把我的衣服抓脏了，你看，你看啊……”漂亮的衣霓上有个脏兮兮的印子。 颜长安无语的说“我看到了啊，洗一洗不就没了。” 颜若水不依不饶的说“那万一洗不去呢，他赔得起吗？” 长安口气也一冷：“所以呢，赔不起就要他赔命吗？” 颜若水满眼鄙夷的说“不过一条贱命，赔了又怎么样，他还没我身上这件衣裳值钱呢，来人，给我抓起来……”她坚定的想要处置这个脏了自己衣裳的乞儿。 长安眉头一皱，看到地上的泥土，然后，弯身，用手直接抓了一手掌泥，接着，众目睽睽中她走过去用那一巴掌的泥的手抓了颜若水的衣裳，然后拍拍手的，傲娇的一抬小脑袋嘲讽道“这样，我也抓脏了大姐姐你的衣裳，你也要把我抓起来处置吗？” 颜若水漂亮的脸蛋扭曲极了；“颜长安，你疯了！！！！” 长安耸肩；“那你就当我疯了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颜若水气道“你等着，我去告诉母亲。” 长安无所谓的说“去吧。” 颜若水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喊上丫鬟带着衣裳两个脏兮兮的‘证据’进府了。 长安撇撇嘴的拍拍手嘀咕说“笨死了，母亲正愁上次留的板子没处再打呢，你倒自己送上门去了。”然后再看登徒子，脏兮兮的，估计也是城门口跑进来的难民。 “金儿，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方便吃的，拿来给这小哥。”那些人她没法去帮，可眼前这人，她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金儿也正起了侧影之心，闻言赶紧去了。 很快，拿了馒头和肉回来塞给登徒子。 长安见登徒子直勾勾的看自己，有点疑惑，转而明白什么的说“哎，你别看我穿的这么好看又坐这么好的马车，可我没银子，还有看你的样子也没什么恶意，吃了东西就走吧，别在这走着，哦，别的地方看起来都像这么高级的也别去，会被欺负的，知道吗？” 031章 告状 登徒子抱着吃的，呆呆的点头。 长安见他懂了，满意的点头，带着金儿青儿入屋。 登徒子：“……”全程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目光忍不住一转的看了看颜府头顶挂的牌匾。 颜府，字没错，门没错，眼前这二人也没错。 所以他没走错路。 可为什么…… 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啊。 印象中温柔可人的妹妹有点凶残。 印象里麻烦不断的蠢货妹妹有点善良。 颜子玉有些不懂，不过有一点他却懂得，那就是，自家的大门他好像进不去，因为没人认得自己。 他急的抱着吃的原地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面前：“颜三公子。” 颜子玉猛的抬头，嘴巴张了张，又沮丧的闭上，用足尖在地上划字；“你谁？”他怎么这么蠢，刚才完全可以这样子和妹妹沟通的。 青狮愣住了：“真的是颜三公子你。”他一直守在颜府门前刚才看到这忽然冒出来的嫩小子有点奇怪，然后想到了颜太守那边的人派来的消息说颜子玉在往回赶所以才露面一问，没想到真是。 颜子玉一脸警惕。 为什么一个外人能认出他是谁。 他的两个妹妹却认不出了？？？ 青狮忙自报身份，拱手道“三公子莫紧张，在下是国师派来的人，名唤青狮。” 颜子玉一听到青狮这名，立即眼睛一亮，伸手抓了他的胳膊比手划脚的。 青狮：“……”半个字都不懂。 他说“三公子莫急，我先带你去客栈，再慢慢说，不过三公子你怎的不能说话了。” 颜子玉瞥了他一眼，在心里说我都不能说话了就是解释了你也听不懂，问了没意义啊没意义。 客栈。 蓝司焱正在旁边的戏院子听戏，越听越不开心，眉眼淡的越发厉害时。 青狮就带着颜子玉腾空而来；“少公子。” 蓝司焱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然后：“……” 过了几秒。 开口；“你是颜子玉。” 颜子玉：“？？？” 这又是谁？ 他今儿二度疑惑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两个妹妹认不出自己，两个外人却把自己认出来了。 青狮点头：“是三公子没错，三公子，这是我们家少公子，也是……国师派来的。” 颜子玉比手划脚。 蓝司焱看了半天除了想跺了那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手外别无它想，扭头，问青狮；“他在比什么？” 青狮苦笑的摸摸鼻子：“小的也不清楚。” 蓝司焱罢手说“太脏了，先让颜三公子下去梳洗。” 青狮忙让身身：“三公子，请。” 颜子玉想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梳洗什么啊！有急事啊大兄弟！ 蓝司焱这次好似懂得他要说什么，把桌子上的水往他手里一放。 颜子玉不解呢。 蓝司焱清冷的嗓子缓缓的说“颜公子从千里迢迢从韩城赶过来，不曾看过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吧，低头。” 颜子玉就低头，白白的清水里倒印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把他吓一跳。 拿开水杯指着：这这这，这谁。 蓝司焱等他震惊了半响，才知道他要说什么觉得和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哑巴的人讲话好累，答了声：“你，青狮……” 青狮明白的说“三公子，先去梳洗吧。”你在这么站着晃到我家主子的眼我怕他宰了你啊。 身影一闪。 颜子玉已经闪到楼上去了。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他也被自己这鬼样子吓着了。 难怪到刚才自己两个妹妹认不出自己了，他还以为是他们眼瞎了的缘故呢。 蓝司焱看着颜子玉冲上去，召来小二，给了他银子，道“给上头的小哥备几桶水。” 小二拿了银子高兴的连连弯腰应好，去招呼去而复返的颜子玉了。 青狮看着，不由开口；“颜三公子好似不能说话了。” 蓝司焱说“恩，他被下了毒。” 青狮吃惊无比；“主子怎知？” 蓝司焱冷冷淡淡地说“刚才给他水的时候我搭了下他的脉搏，而且他的手也骨折了，国师说颜太守是个值得钦佩的人，可为什么值得钦佩的人会养出这么个白痴儿子？”他语气温和平平，没动怒也没鄙视人的意思，单纯就是在讲述一个困惑。 青狮：“……可能颜三公子只是在伪装躲避什么人。” 蓝司焱：“呵呵，你这会上去看，他估计已经跑了。” 青狮说不能吧。 他把颜子玉救回来还亮明了身份，他跑什么呀？ 然而等他上楼一看，沐浴房里热烟飘疼，纸窗敞开，他是个练武之人只稍凝神一听就可确认房间内是真的没人在了。 络腮胡子下的脸满是愕然的，他下楼钦佩的说“主子，颜三公子真的跑了，你怎么猜到的？” 蓝司焱勾着腰间佩玉的流苏给他看说“因为刚刚上楼前他看到了这个，我估摸他认出我的身份了。” 青狮了然；“……所以才跑了。”公子你的名声吓人都吓到小澄县来了啊，唉。 另一头…… 颜子玉脚下踏风似的在小澄县绕了两圈确定没人跟踪自己才放心的走向了颜府，不过想到刚才客栈那人的佩玉，胸口那颗心是跳动异常快的。 双蓝腾花环绕的图腾佩玉。 娘的…… 那不是父亲曾给自己看过并告诉自己这是属于蓝家家主的图腾并告之他在京城里他惹到皇帝还有挽救的可能惹到这位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因为会被一刀宰了一命呜呼的那位吗？！！ 啊啊啊这人怎么到小澄县来了好可怕。 算了，他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家找娘亲谈京城皇帝老子忽然降下的圣旨。 想着，颜子玉脚下飞快的奔向颜府。 殊不知当他东张西望的时候颜府门前伪装成卖糖葫芦的青狮暗想：“某种程度上来说主子说的也没错，这颜三公子有些傻，既认出了他的身份，跑了不照样可以守在这里等到他吗？哎。”当看到白色的身影闪进颜府时，他也跟着悄悄的盯住了。 彼时颜府里也很热闹。 颜若水正伶着自己被印了两个脏泥印的衣裳向嫡母哭诉颜长安恶劣的行为。 柳姨娘也闻风而来，气声道：“太太，这二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就是再嫉妒大姑娘也不能这么糟蹋衣服啊，这衣裳可是云纺最好的成衣，一千多两银子呢。” 032章 她骂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弱。 颜夫人不着不急的让雅嬷嬷搬凳子，让大姑娘起来坐，才开口：“绿衣，去看看二姑娘回来了没，回来了就带她过来。” 颜若水眉梢有得意，她这衣裳的泥印子确确实实是长安弄的，她不怕对峙。 过了小一刻。 颜长安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看到颜若水也神情正常的如往常一样冲嫡母甜甜一笑；“母亲，我回来了。” 如果她急着解释和恐慌什么颜夫人可能会心有不悦，可她这么跟往常似的自自在在，还乖巧可人，颜夫人看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啊。 就这乖巧劲哪能做出大门口欺负姐妹的蠢事，八成又是柳姨娘又在教唆起什么幺蛾子。 于是，张口问的语气也没那么严厉了：“长安，你大姐姐方才说，你嫉妒她穿了云纺的锦绸成衣，用泥土故意往她衣裳印了个泥印子，这事你怎么说？” 长安淡淡定定的点头；“母亲，是真的。” 颜若水就料到长安不敢狡辩，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她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二妹妹，我知道自从上次的事后你对我一直有误会，可我一直在努力的补偿你，你，你怎么可以……” 长安懒得理她做戏，挪了两步后往地上扑通跪下：“事出有因，姐姐为何只说我弄了你好看的衣裳一个泥印子，为何不说前因后果。” 颜夫人清晰的看到她挪了两步，从没垫子的地方挪到有垫子的地方再跪下的小动作，眼皮一抽的端起茶心里笑骂一声猴妮子，一边装作看不到的端起茶，开口：“什么前因后果，说来我听听。” 长安就脆声的把门口的事讲了一遍；“我虽然不知那人为何会从天而降，可那人手断了的对姐姐造不成伤害也没有恶意，姐姐却要令人将他抓起，还要下牢，我觉得衣裳再贵那也是有价的，人命无价，一气之下我也就弄了姐姐一个泥印子。” 颜若水猛的站起身说“那人忽然从天而降又朝我冲来，你又怎的知他断了手和无恶意。” 长安一仰小脑袋颇有几分傲娇的姿态脆声说“姐姐你问什么傻话呢，那人右手一直垂在身侧的啊，还有，若他有恶意，姐姐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人会轻功，不弱，若是要对姐姐怎么样，虽只有一只手也绰绰有余，母亲应该清楚。” 颜夫人瞧了她一眼，没回应，而是叫雅嬷嬷把金儿青儿还有颜若水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带下去问话，不到一会的功夫，雅嬷嬷就回来禀报：“青儿几人说的和二姑娘说的一致。” 颜夫人看颜若水说“长安说的没错，习武之人想要杀你，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够了。”她把姿态做的很足，无声的在说。 你看，我很公平的，没有听信你一面之词也没听信颜长安的。 颜长安狠狠的点头拍马屁：“母亲英明。” 颜若水不甘的看她，可嫡母都这么说了…… 她还能说什么。 张口道“那看来是我误会二妹妹了，抱歉，二妹妹。” 长安特别大方的罢手说“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 这话中有话把颜若水整得一噎。 颜夫人端起茶借着低头抿一口的姿势掩去唇畔那点忍俊不住的笑意，清了清嗓子的开口：“你们姐妹二人的误会解释清楚了便好，长安，你一边坐去，若水，你站到中间来。” 长安点头点头的到一边坐去，让绿衣给自己冲茶端上茶点，准备看好戏。 颜若水心头一慌，强自镇定的站到中间：“母亲。” 颜夫人开口说“可知你做错了什么？” 颜若水赶紧把姿态做足的低头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二妹妹。” “砰”的一声颜夫人手里的茶杯重重落下，她说“错，你错在不该今日穿着这一身到秦府去，主次有分，今儿秦府邀了你和长安过去，长安是主，你是次，你作为姐姐陪同去的却把该你妹妹，秦府未来的少夫人紧紧的压在下头，你是生怕百姓不误会点什么还是秦府不误会点什么，还有，你父亲获得皇上的信赖身居太守之职每月薪水不过五十两，而今干旱数月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一件衣裳却一千多两，你是嫌你父亲的官当太久了想叫他叫皇上贬了做个平民好每日陪你们这些儿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 颜若水一脸惶恐之色：“只，只是一件衣裳……” 颜夫人眼中滑过凌厉：“是啊，只是一件衣裳你就可能让你父亲落人嘴舌留下把柄丢了乌纱帽，此次我也不罚你了，上回燕姨娘事件，你挨了几下就昏了过去，那余下的棍子你先受了长长记性吧。” 颜若水目瞪口呆。 柳姨娘也嘤嘤哭了开想求情。 颜夫人转脸看她：“柳姨娘，老爷素日最忌讳自己，你应当比我清楚。” 柳姨娘脸瞬间一白，不再吭声了。 颜若水脸色发白的被两个婆子带下去的同时，门口一名小厮匆匆而来；“夫人，夫人，三公子回来了！” 长安也咦了一声，随即有点忧愁。 记忆里这位三哥哥…… 对若水比较亲近，和她反而关系挺不好的。 正这么想呢，白色的身影如风一样闪进了主院来，然后在门前停下，目光在一屋子环顾过。 颜若水惨白的脸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三哥你回来了，真好，我一直担心着你呢。” 颜子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心说，可你在门口差点要抓我呢。 颜夫人开口：“愣着干什么，把大姑娘带下去。” 俩名婆子立即行动：“是。” 颜若水给柳姨娘使了个眼色。 柳姨娘明白的扑向颜子玉喊道“三公子，三公子，你可快救救你大妹妹吧。她身子骨这么弱可怎么挨得了家法噢。” 颜子玉心说：她骂人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弱。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帮这个大妹妹求情，可经了刚才在府门口那一处，他再傻也知道自己以前恐怕是错看人了，所以不吭声，哦，他现在也没法吭声。 033章 是二妹妹没写错 柳姨娘再三纠缠，颜子玉面露不耐之色，苦于无法开口，只得看向母亲求救。 “……那个。”长安困惑的说“三哥哥，你是不是不能出声了？” 对对对。颜子玉得救的点头。 颜夫人脸色大变：“怎么回事，你舌头被人割了？” 长安汗颜了下她玩着腰间的流苏开口说“母亲莫急，三哥应该是误食了什么导致不能说话，不是被割了舌头。” 颜子玉又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没错。 这是个刷好感的机会，长安自不会放过的柔声一笑：“我让人给三哥取笔墨来，三哥把想说的话写下，可好。” 颜子玉果断摇头。 长安不解：“三哥手不能写？” 颜子玉点头，写什么写，他右手断的这么明显拿左手写不是暴露了刚才在府门口被妹妹赶又被妹妹施舍东西的人是他？丢死人了好吗！ 长安为难的看向嫡母。 这不能写…… 她也没办法了噢。 颜夫人按了按眉心喊道：“嬷嬷，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三公子是怎么回事。” 柳姨娘正愕然不已时。 长安压低了声的悄悄向她说；“柳姨娘，三哥现在口不能言母亲定烦的很，你若坚持下去的为大姐姐求情的话没准一会母亲一个不耐就允了你替大姐姐分担个几板子了哦。” 柳姨娘气道“二姑娘小小年纪却耍的一手好心计，这是想忽悠姨娘我向太太求情好同你大姐姐一块挨板子呢吧，我偏不如你愿。”讲着，气匆匆的扭身就走。 长安抿唇笑，抬头，便见颜子玉用无比赞赏的目光在看自己。 她；“？” 自己做了什么刷了这三哥的好感了，不过这是大好事。 她本来在想要什么刷好感博得三哥的好感这会儿得来全不非功夫，立即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三哥要不要吃些糕点，还热呼着呢。” 颜子玉想说大男子汉是不吃甜食的，可鬼使神差的就接过了手，还咬了一口，恩，好甜，不好吃。 长安很懂看脸色的给他递了杯茶。 颜子玉立即放下糕点的喝了几口茶。 长安眨眨眼，三哥……左撇子？ 刚要问呢，雅嬷嬷把大夫请来了，给颜子玉看了的结果是误食了有毒草药。 不过…… 但大夫问起颜子玉食了什么有毒的草药时。 颜子玉却是闭紧了嘴巴死也不吭声，哦，他本来也不能吭声。 颜夫人见状心知有异，罢手让大夫看看身体其他方面，等知道右手断了，而且时长还不断时，脸色立即又是一变。 颜子玉左手划拉几下，安慰母亲说没事。 不过大夫要给他绑上纱布时，他却是死也不愿意了，老大夫本着医者仁心死活不放弃好一番劝说诱哄外加力压才如愿让这个顽劣的病者听话。 过了小三刻钟，大夫离开了颜府。 颜子玉不等母亲开口，就急巴巴的用足尖在地上划字：“母亲，半个月前父亲接到了京中的圣旨。” 颜夫人看到圣旨二字，眼皮狠狠一跳说“等下，嬷嬷，先去把我药拿来。” 等服用下了药，顺了顺心口，做足了心理准备。 颜夫人才在三子担忧的目光里罢了罢手说“说吧。” 颜子玉又开始用足尖划拉字：“开春之后举国数地迟迟不曾下雨，导致干旱疾病横生，小澄县四府城死了不少人，赵大人上告了皇上小澄县这里得了上苍保佑无病无灾也不曾有干旱的消息，祖父那边自愿请旨说父亲愿想办法救治灾民，控制疾病。” 颜夫人木木的问；“你父亲接旨了？”然后又觉得问了个废话，不接旨还能抗旨不成。 果然，颜子玉又写：“父亲不但接旨了，还言明，若做不到自愿提头去见，不过韩城那边病灾方才控制在一个未蔓延的范围，父亲大哥二哥脱不开身，于是让我带着圣旨先行赶回通知母亲一声，并开城放灾民入城。” 颜夫人耐着心看完到最后一句差点没气死，既然带了圣旨，那为何不直接拿出来还要在这里划字。 颜子玉一脸无辜；大哥说赵家使坏，祖母那边恨不得父亲死了，所以路上可能会有人来抢我的圣旨要我保护好，我一入城就把它藏起来了啊。 把藏圣旨的地址告诉母亲让母亲派人去取后。 颜子玉便蠢蠢欲动的想离开这里了。 颜夫人喊住他说“等下，刚才看你大妹妹受罚，你怎的没为她求情？” 颜子玉迟疑了下，划字；“母亲会罚大妹妹那必是大妹妹做错了事。” 颜夫人说“少来了，以前你和你父亲一个鼻呛出气可不是这么说的，若水会受罚是因为她在府门前仗势欺人，被你二妹妹说了还跑来告状，所以我罚了她。还有，长安说在府门前凌空飞来的人，他的右手断了。”目光瞥了眼三子的右手。 颜子玉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出一副是吗好巧啊，我们都一样摔了右手，坚决不承认那个傻蛋是自己，太有损形象了。 然后飞快的逃之夭夭。 这不打自招劲，颜夫人淡淡的讲“嬷嬷把家法准备下，回头问问三公子，他是想选择挨家法还是到祠堂跪着去。” 雅嬷嬷应：“是。” 那边…… 颜子玉从主院出来在走廊看到二妹妹在捞鱼，他想到什么飞快的跑回自己的院子然后翻箱倒柜弄了一屋。 “三公子，你想找什么你跟我说，我给你找啊，哎哟，这不能扔……”小厮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吵死了，找到了。颜子玉不耐烦的划拉一下，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丢给小厮。 小厮一看都是些玩的东西，立即说“我知道了，这都是要送给姑娘的玩具吧。” 颜子玉递给他一个真聪明的眼神。 小厮喜滋滋的说“我这就给大姑娘送去。” 颜子玉点头点头，不对，等等，他随手抄了个东西砸小厮，回来回来给我滚回来。 小厮转头，不明所以：“公子，怎么了？” 颜子玉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没办法的用足尖划字；“给二妹妹。” 小厮；“公子你把大和二字写错了吧！” 颜子玉一个爆栗砸过去，又写：“爷又不是傻蛋，大和二能写错，滚滚滚。” 034章 互送礼 不知主子何时与二姑娘关系好到可以送这些小玩意了的小厮见主子大有他再敢问就把他宰了的表情，慌慌忙忙的抱着小箱子逃也似的跑到长廊二姑娘那，扑通把箱子一塞；“二姑娘，三公子他让小的送来给你。” 长安冷不丁面前多了个箱子，一愣的啊了一声：“三哥送的？没送错人吧？” 小厮茫然的脱口而出；“没送错啊，我问了三公子三遍是不是送给二姑娘的他说是。”讲完后他意识到了马上，忙忙的做出双手捂嘴巴的动作。 长安暗自好笑，蹲下身把三哥送的小箱子打开，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木制的大鱼网，还有鱼饵啊，木头人，各种各样的小玩物。 在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挺有趣的。 长安拿起两个小木人玩了会。 金儿拍手叫道“姑娘玩的真好。” 长安心情也好，对小厮说“我也有东西给三哥，你跟我来。” 正准备走的小厮忙忙跟上。 长安步伐轻盈的回到院子把三哥送的东西放到了梳妆台上，再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荷包，前几日她闲着没事看到青儿在做跟着绣着玩的，不过和一般荷包不同，里头绣了三层还有暗袋。 她叫给小厮说“你回去跟三哥说他送的我很喜欢，这是妹妹给他的回礼，对了，我喜欢书，告诉三哥以后要是外头有什么好书的话送我那些我会很喜欢的。” 小厮：“……”二姑娘好像真的变了，居然这么直接的索要礼物了！！ 不过他还是忙忙的把荷包一收，怕回去交给颜子玉。 长安满意的回屋把那些小物件好好的藏起来。 金儿则一脸纠结的开口：“姑娘想送荷包其实可以和我和青儿姐姐说的。” 青儿也忍不住的点点头。 长安则有点不解；“为什么？” 金儿：“……因为三公子要是把姑娘做的荷包扔了的话，姑娘你会伤心的吧。” 长安听明白了；“你是在说我做的荷包丑？它丑吗？” 金儿和青儿齐点头，很丑啊姑娘。 等着被安慰的长安：“……”看，她心胸多么宽大的主子啊，被自个的丫鬟嫌弃都没说把人赶走。 然后她心大的说“送礼送礼，送的是心意，那荷包是我花了时间做的三哥要是不喜欢丢了我也没办法。” 青儿叹了声气。 二姑娘和三公子拉好关系的机会没了，怎么会没关系呢。 不过长安却心宽的很，她们做丫鬟的慢慢的……也心宽了。 当夜，她去陪嫡母用晚饭，颜若水和几位姨娘已经在了，不过气氛好似不大好，颜若水见到长安来更是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长安心想这是怎么了，连颜若水都这副表情，三哥今儿回来不是该开心的吗？ 不过包括嫡母在内和几位姨娘都是一副愁眉苦脸好似阴云笼罩着。 可惜她的姨娘不在，不然还能探听一二。 就在这时，穿着红衣服的红姨娘看到长安，伸手招呼了下。 长安正不知所云呢见状立即坐了过去，悄悄的问；“红姨娘，这是怎么了？” 红姨娘因为上次长安送的那个平安符对平安心里起了一份亲近之意，闻言就不假思索的告诉她；“明日，夫人要拿圣旨昭告小澄县然后打开城门让难民进来，二姑娘你年纪小估计不懂，姨娘跟你说啊，这难民一波不可怕，可这圣旨一落，到时候小澄县附近的四府皆会得到消息，那么将会有大波难民往这边涌。” 长安眉眼滑过了然与同情：“人在生死关头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更别说来的都是些饥饿难当离死徘徊在边缘却也不死的人了。” 红姨娘狠狠点头，她是个好多嘴的人可是府里能聊得来的没几个，一谈起这事，几位姨娘张嘴就是这是老爷和皇上该操心的，要不道上一声好可怜然后该抹粉的继续抹粉，该画眉的继续画眉，唯有长安终于讲了声自己的见解，这可把红姨娘乐坏了：“就是这个理啊！大人现在也没回来，要三公子一个稚子出面处理这事，一个处理不当就是掉脑袋的事，你说太太能不愁吗？”见完她自个长叹了声气。 长安觉得吧这事确实挺愁人的掉脑袋多疼啊，可是见到这么多张愁眉苦脸的饭桌上的美食一点也没动觉得这有点太糟蹋的，于是挪了挪凳子的挨到嫡母身边大着胆子说“母亲，其实难民这事，想不掉脑袋挺好解决的。” 桌上的人齐刷刷的看她。 颜夫人也眉眼动了动：“挺好解决，那你有什么办法？” 长安用一副很简单的口气说“难民涌入城之所以会可怕无非就是担心他们闹事，死了，或者再带来大批的难民，所以我们从这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好了。” 颜夫人本来以为长安会说出把难民赶出去这种幼稚的话，没想到她还说的挺有深度的，也不由应答了道“你能想到这一层不错，可怎么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长安很冷静的说“食物呀，造成有难民的根源无非就是没食物没水源，所以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银子买粮食施粥再加以救济或者找水源令他们度过这个干旱时期就行了。” 颜若水立马说“我还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呢！要是有银子有水有粮食母亲还用这么愁吗？” 颜长安被庶姐怼，仍旧不着不急的说“母亲就没想过筹资？” 颜夫人一提到这个就来气；“想过，怎么没想过，所以我今晚还特意下了帖子邀请了小澄县各府商户前来一聚，可是刚才帖子被回个七七八八，这个不是有事就是那个忙着，估计也已经收到了风声。” 颜长安眼波里滑过一丝狡黠；“母亲，筹资善心之举不限制于大人之间呀。” 颜夫人秒反应过来：“你是说要忽悠这些商户府中的儿女出资……”那回头会被记恨死的吧。 长安是什么人啊，既出了这个主意自也是想到后续的：“母亲就没想过请父亲向皇上递情吗？父亲既已承诺若无法妥善救治难民就提头去见，那么若是他能妥善处理后呢？为何不向皇上讨点好处。” 一屋子人惊呆…… “向皇上讨好处？” “皇上那是谁啊！能是二姑娘你去讨好处的吗？” 颜夫人却是心飞快的跳了跳的说“继续说。” 长安得了令，看向几位姨娘温声的讲“不讨父亲若办不成不也是得提头去见吗？那还不如讨了用来利用筹集善资，只要父亲愿意在这次善举中记录下各大商户之名回头递交给皇上获得皇上一个承诺，还怕这些商户不愿意出资吗？”比起以理动人，她觉得以利动人来的更实在。 035章 出主意 皇帝一言，足以令这些商户门楼所挂牌匾平白多镀三层金，就算这些商户如今年纪大了，对他们而言无用了，可他们还有儿女啊。 红姨娘张了张嘴巴：“这，这也可以吗？” 长安正想说不试如何知道，反正他们颜府也是一府脑袋悬在刀剑上的。 颜夫人就慢慢的出声了，声音慢而有力：“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难民一直是皇上所愁而无解的问题，若是能顺利解决，为这次出资的善人讨份赏怎么了？反正老爷把圣旨接下的时候也已经把脑袋交出去了，你们想想，若是到时候难民安置不成老爷被砍了头，我们颜府一家老小就能逃避的了了？” 答案是不可能的，这话也是在提醒几位姨娘休想要置身事外。 几位从京里迁移过来的姨娘心里苦哈哈清楚的很。 这难民事件分明是京中那边给老爷挖的坑。 红姨娘清楚这点后开口说“妾身们都听太太的安排。”她清楚自己只会以色侍人要做点其他的什么真是为难死了，于是决定，其他人做什么，她跟着做就是了。 柳姨娘一听脑袋悬在刀上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忙忙的点头：“妾身也是。” 颜夫人立即让下人唤来三儿子，修书一封叫人快马加鞭的递给老爷。 颜太守如今也在往小澄县中赶，书信快马加鞭的递到他手里也不过数日，只不过等看到书信中的内容时，他顿时来回打转的说荒唐荒唐。 一身粗布衣裳的俊朗男子闻声大步而来，皱眉讲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颜太守说：“你看看你母亲写的，居然让我向皇上进言，要让小澄县中的商户筹资然后以记名录的方式呈给皇上向皇上讨赏，这像话嘛你说！” 他气急败坏的等着大儿子跟着自己一同生气。 未料，颜子书看完后，面无波澜的说“父亲，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颜太守勃然大怒的将桌上的东西甩了过去；“糊涂，这哪里是好主意了！爱民如子，为民办事，百姓有难，当伸出援助之手这本是我们为官着该做的，怎么能向皇上讨赏呢。”就是他愿意，他的脸皮也不够厚啊，这传到京里不是得被笑话死了。 颜子书不不气不怒一板一眼的说“为民办事确是父亲为官该做的，可商户不是官，在他们眼里，利益为上，母亲的办法不失为办法，在说父亲当日在传旨公公面前立下话，说若安置不妥自当提头。” 颜太守脸一严的说“没错，为父是说过。” 颜子书激道“父亲既连命都不怕丢，母亲提的法子也是筹资救助百姓的有效之法，父亲为何不肯一试呢？” 颜太守语塞；“……”他能说他怕被人笑话吗？ 可大儿子说的话又到他心坎上了。 有什么比能救到百姓更加重要的。 “你也觉得你母亲的法子可以？” “是。” 颜太守沉了脸的在桌前来回渡步，就这么晃了十几趟后，他抹了把脸说“研墨，我修书一封。” 颜子书暗暗松了口气，默默的把手伸进了袖袋了，那里，也有一封母亲给他的书信，言明了此计父亲必然不会同意，这时就需要他适当进言几句，那样父亲才会同意。 他暗想，果然最了解父亲的还是母亲。 待颜太守令人路上不要吝啬马匹的速传入京后，颜子书也回去，修书一封，告之母亲父亲许了。 待此信传回小澄县中时。 颜夫人送了口气，把两个姑娘一并喊来，干脆利落的言明她们父亲已同意此计的事，然后说“当下要做的就是邀请小澄县的各家闺秀，还有怎么想法子说服她们参与此事，这个事交给你们俩来办，你们各自选一件去做，雅嬷嬷我会派给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可以请教嬷嬷。” 颜若水迅速的说“母亲，写帖子的活儿辛苦还得熟知各户千金才可以，这活二妹妹恐怕不适合。”言外之意，长安人缘不咋好。 颜长安：“……” 这古代后宅真可怕，庶姐一言不合也要怼你一句啊。 不过颜若水的选择正中她下怀，她拍拍胸口一副我可以的表情说“母亲，我没问题，不保证全部游说成功，但一半以上应该没问题。” 颜夫人素来讨厌口气不小的人，可看着颜长安摇头晃脑的自信小脸儿，莫名的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叫人看了也跟着信任。 她想笑可脑袋悬在刀口上笑不出，只道“口气这么大，到时候做不好，可莫到我面前哭鼻子。” 颜长安不乐意的凑过去撒娇道“看母亲说的，我都是大姑娘了，怎么可能动不动哭鼻子，最多我去拿鱼池里的鱼出气就好了。” 颜夫人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些鱼上辈子是欠了你的才碰上你这冤家，好了，你这磨人精别再这磨我我了，赶紧走吧，一会你三哥来了你们碰上又得比手划脚耽误不少时间。” 颜长安眨眨眼。 能说话的三哥是个话唠，不能说话的三哥还是话唠。 几个字可以捞重点的事他非要从头到尾外带上自主意识想法写上一遍一起说出来才可以，怀着同情母亲却不想一并受难的想法，颜长安果断的带着金儿回去院子。 颜若水本想留下，一会等三哥来了，也好联络联络感情。 可颜夫人目光却转到她身上，口气轻柔：“大姑娘还有事吗？” 颜若水忙笑笑：“没什么事，就是想陪陪母亲。” 颜夫人笑容依旧：“我这有什么好陪的，无聊的劲，你若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回去吧，写两张帖子也好做做绣活也好总好过在我这里。” 赶人的意思太明显了。 颜若水便是想装作听不懂都不行，只得不情不愿的起身：“瞧母亲说的，陪你怎是无聊，不过母亲说的对，如今难民的事当头，我还是回去多写两张帖子帮上父亲母亲来的实在，那女儿先告退了。” 颜夫人说“去吧。”然后转头与绿衣说话。 颜若水失望的想，自从燕张氏的事后，母亲好似对自己就冷淡了许多了，真是烦死了，可回到院落，她就更烦了。 书写了十几张帖子，她啪的一下把毛笔丢下。 柳姨娘忙忙的问：“大姑娘这是怎了？” 颜若水烦躁不已的说“还问呢，姨娘为何要叫我选择送帖子这活，我虽人缘比长安好，可来到小澄县不过一年，再好也不过是面子情，若是到时候发了帖子她们不过来那我脸得丢得多大，不就让长安笑话了去。” 036章 哪种丢人 柳姨娘一听是为这个生气就松了口气，赶紧问；“大姑娘认为，是送了帖子人不来丢人，还是人来了说服不了她们捐赠银子并被为之厌恶丢人。” 颜若水张口说“那还用说，自是后者丢人。”讲完她一愣，好似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姨娘的意思是……” 柳姨娘疼爱的看着她说“我的傻姑娘啊，你还不明白吗？姨娘叫你这么说肯定是为了你好，生在闺阁里的姑娘若非经历过难民那等痛苦如何能理解难民的苦，商户出来的就是她们愿意捐赠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是私宅里拿的一点月例，能有多少，再说就颜长安那个榆木疙瘩能不能说服那些姑娘还是未定数呢，左右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反之，若是大姑娘你到时候能说服她们的话，那在你父亲和太太面前就是大大的面子了。” “姨娘说的我明白了，不过这次难民的事也事关我们全家的脑袋，颜长安办不成的话我们也得搭进去，所以等我写完帖子，我再去二妹妹那里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在柳姨娘欣慰并赞赏的眼神里，颜若水眼眸中暗藏了一丝深意，重新拿起毛笔书写帖子时，也耐心十足。 安宜院落里。 柳姨娘能想到的事，长安自是也能想到的，她落坐一会后，就喊来青儿和金儿：“你们两个知道哪里有木头吗？” 青儿说“姑娘要什么样的木头，柴房可能有。” 长安失笑，她当然知道柴房有，可:“柴房里的不行，这样吧，你们知道这附近哪有卖的吗？” 金儿说“姑娘，木头都是进山去捡取的或者请木匠加工制成的，但那都是为了做东西没有纯木头卖的。” 长安一听却放了心。 有做类似生意的就行，至于不纯卖，没有不纯卖的只有银子不到位的。 想到这次筹资的事，她简单的说“我需要用到，青儿，你去替我买点回来吧，可以适当的加价，只要别超出三倍的银子就可以。” 青儿纳闷不已，但还是照话去做。 不到半个时辰，她伶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婆子抱着几块不大不小的木头过来，青儿不好意思的说“姑娘，他们说木头有很多种，我不知道你要哪种，所以一样拿了一些过来。” 长安没有责怪她的说“是我没说清楚，不怪你，你这样做很好了。”然后从木头里把细的挑了下来，付了银子，余下的让婆子辛苦一趟，拿回去。 “青儿，送两位到门口。” “二姑娘客气。”两名婆子受宠若惊的跟青儿走了，虽然长安没买很多，可是用双倍价格买的木头并且态度这么客气足以给二人一个好感。 等木匠家的俩个婆子走了。 长安把两个细木头比划了下，最后取了张宣纸用毛笔涂涂画画，然后跑到管家借了个锯木头的东西，然后当场要锯木头。 不过她没干过这活，动作生疏的管家生怕二姑娘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手脚锯了，心颤颤的说“二姑娘，要不，让小的来？” 长安哎的一声拍拍手里的灰狡黠的道“就等管家你这句话了。” 管家：“……”有些哭笑不得。 接过锯子问说：“二姑娘想整成什么样的？” 长安比划着给他讲了一遍，很快，管家就照着她的说，把木头锯成一细条细条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非常精细且达到了她的要求。 长安欣喜的道了辛苦，抱着这堆东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抽了两个细条开始忙活起来。 金儿两个丫鬟看着干着急：“姑娘你想做什么，让奴婢帮你做吧。”只看着姑娘忙她心里觉得自己很没用。 长安安抚她说“别急，就算你们不说一会也要你们帮忙的，现在你们得先看我做才行。” 这活需要很费精神，光她一个人在三天内她也做不完，肯定是需要人帮忙的。 金儿一听立即专注的看了起来。 长长的细条加几块颇碎布还有针线在长安双手飞快的鼓捣下，很快，一个穿了衣服的小木头人就出现了，下边还有两只操作的长细小竹竿：“两位姐姐，我这摸样可好看~” 金儿很实在的说“很丑。” 好在长安什么人啊，她把小木人举起自己来回看了看，觉得还好啊，不丑啊。 金儿道“我妈说，娘不嫌儿丑，姑娘自也不会嫌自己做的小木人丑。” 长安；“……”她能找嬷嬷把这丫头换一个吗？ 倒是青儿了然的说“姑娘做小木人要做什么？” 长安操作着小木人说“我不是在母亲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要说服那些商户千金出钱筹资吗,小木人，便是关键武器了，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看了就知道了，我再做一个，你们看仔细了，然后帮我一起做。” 青儿和金儿立即把脑袋凑近认真看。 这埋头一干就完全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晚间。 颜夫人派绿衣过来问，绿衣一步入安宜院就看到了二姑娘一双巧手飞快的做着什么，速度快到她暗暗吃惊，直到手里的东西成型，她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个小木人。 “二姑娘。”绿衣没忘就来这的目的，喊道。 “绿衣啊，你怎么过来了，母亲有什么事吗？”长安惊讶的问。 “二姑娘……”绿衣哭笑不得的轻声道；“夫人见你迟迟没过去用饭，叫奴婢过来看一看。” 长安一听忙忙抬头一看发现天居然都黑了：“居然这个时辰了吗？绿衣，你替我跟母亲说一声这两日我就不过去用饭了~~叫母亲自个儿多吃些，还有放心我就算不过去也一定会用得饱饱不会饿着自己的。” 绿衣：“……” 回主院把话跟颜夫人一说。 颜夫人最后一点因为等待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颜若水心痒痒的问；“二妹妹是在干嘛？” 绿衣没透露长安在做小木人的事，只说“二姑娘估计在为三日后说服商户各位姑娘筹资的事伤脑筋呢。” 这筹资的事颜夫人自个儿也伤脑筋呢，一听就说“这时一时半会也是急不得的。” 颜若水也柔声道“就是啊，连母亲都不曾想到好办法，就算二妹妹三天不吃不喝也没用啊，到时候要是倒下，父亲回来看到了……” 那必然就是颜夫人这个做嫡母的不是了。 037章 下等人的活 颜夫人听罢忍不住脸色稍淡了些。 绿衣忍不住轻声细语的说“夫人，二姑娘她现在同以前不同了，刚才奴婢去的时候悄悄的二姑娘也不曾发觉，很是努力的在做什么东西呢，奴婢相信二姑娘就算做的不好，也肯定是尽了心的。” 颜夫人一听，罢了罢手说“既然她不过来吃，那你们这两日把饭菜准时送过去就是了，且等三天后看看她在弄什么小把戏。” 颜若水不由横了绿衣一眼，这坏事的丫头多嘴什么呀。 绿衣垂头不去看大姑娘，在下人去安宜院通报的时候，顺边吩咐小姐妹把这边的事适当的和二姑娘说说。 别光为了办事却也忽略了夫人这边惹得夫人不开心了。 长安收到绿衣传达的消息，对小丫鬟说“替我跟绿衣说，她这人情我记下了。” 小丫鬟见二姑娘听明了也领情，松了口气的退下。 青儿则坐立不安：“姑娘，要不，还是到夫人那去用饭吧，也就三餐的时间耽误不了多少，大不了我和金儿熬夜做就是了。”二姑娘跑了姨娘本来就不好过了，为了这些小木头人惹的夫人不开心还叫大姑娘在夫人面前刷脸了去多不划算啊。 看出这丫头是诚心为自己的着急的，长安摇摇头的说不行：“傻丫头，我们这时候过去的话，就落了大姐姐的套了。” “我才刚在母亲面前说不去主院用饭，要做实事，现在就因为大姐姐的话我忽然改主意了，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这是被派过来后二姑娘首次与自己推心置腹的说话，青儿有些受宠若惊，也忙认真的想了想；“奴婢会觉得姑娘办事不牢靠，反复无常吧。”讲完后她惊出一身冷汗：“姑娘……” 长安也知道小姑娘受冲刺不小，冲她一笑的柔声道：“没错，所以我非但不能改变主意，还得做事，把这事做的漂亮才行懂吗青儿。” 青儿看着自家姑娘稚嫩却坚定的脸色，脱口而出的说“姑娘放心，青儿帮你。” 长安眉眼弯弯的一笑：“好，等这事办好后，姑娘请你们吃大餐。” 她顺嘴一说，幸好青儿和金儿都不懂并且陷在了长安的话里懂得了大姑娘的险恶还有二姑娘处境的艰难，二个丫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定要不离不弃，于是心思坚定起来手脚也更快了。 主仆三人埋头苦干不曾走出院子，叫颜若水派来的丫鬟想打探也打探不到。 期间颜子玉也过来了一趟，被颜长安逮住帮了一个时辰的忙才走。 人走后…… 长安拿着送三哥那里打劫来的外族锋利小刀仔细的修着小木人的手臂，一下一下无比专心，连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发丝也不曾去撩开。 眼看着修到一半的时候。 一道惊呼炸然响起：“二妹妹！你在干什么！” 长安眼皮一跳乍然被吓，手里的小刀也一偏，把食指给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立即流出，她嘶的倒抽了口气按住手指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谢谢颜若水这一声是隔着距离喊的，要是再近些，她得把自己的手指割断吧，想想都可怕。 “姑娘。”金儿和青儿忙忙把活一放，围过来替她处理伤口。 “你，你，是你自己不小心的可不能赖我啊。”颜若水看着那冒血珠的伤口也是唬了一下。 “我也没有怪大姐姐，大姐姐急什么。”长安呲牙咧嘴的忍着疼的想跺脚的冲动端得一张平静的小脸。 颜若水听说她不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狐疑的看着她说“我哪有急。”她怎么觉得长安这小妮子话里有话。 颜长安口气认真“大姐姐连话都结巴了还说没急。” 颜若水这会冷静下来了，走近说“这不是看二妹妹伤了担心你么，哎，这伤口不会留疤吧，要是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颜长安笑眯眯一问；“大姐姐是希望我留疤还是不留疤？” 颜若水心恶毒的想着我恨不得那疤留在你脸上最好不过了，嘴上温柔一笑：“二妹妹这话问的，我自然是不希望了。” 长安敢拿老天爷那坑人的打赌颜若水怕是正为这一刀没划到自己脸上而暗自惋惜呢。 在金儿和青儿的坚持下，伤口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知什么草药外加一层白纱布。 长安一看这还怎么干活，想拆：“这样不方便……” 青儿忙阻止道“二姑娘不能拆，这草要是止血防留疤的，你要拆了真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长安不在意的说“只是手指……”留疤就留疤吧。 金儿立即眼泪汪汪的看她；“都是金儿没用不会干活，姑娘才得自己动手，要是，要是姑娘的手留了疤，金儿也要在自己手上划一刀陪姑娘。” 长安：“……”我的乖乖，不要这么认真吧。 见金儿一副说到做到的表情，她无奈妥协道“好好好，你姑娘我不拆就是了。”哎，算了，为了这忠心的小丫头那根小手指儿，大不了少做几个。 正寻思着，一只芊芊玉手从面前闪过。 长安一看，是颜若水拿起了一个小木人在手里把玩着，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么丑的小玩意，二妹妹做这些干什么，你可知道父亲的身份是太守，你是太守的女儿，怎么可以做这些下等人的活。” 长安正声道“大姐姐慎言，太守女儿怎么了，木匠的活怎么了，谁也不是生来就富贵的，不都是靠祖宗打拼下来的，指不定我们的祖宗在受皇上信任之前也曾做过这种‘下等人’的活呢。” 一直觉得自己金枝玉叶的颜若水一听自己可能和‘下等人’搭上边，简直难以相信：“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长安耸肩：“大姐姐说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吧。”她暗暗寻思这颜若水到底过来干嘛的。 颜若水暗气，和这颜长安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呢，身后的丫鬟悄声提醒道“大姑娘，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长安看到这丫鬟步伐朝颜若水靠近，典型的电视剧里说悄悄话时拥有的场景，心里不由暗自警惕。 果不其然…… 下一秒颜若水就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二妹妹莫说这些斗气的话，对了，我今儿过来是想问问二妹妹，三日后说服各大家的主意可想好了？” 038章 打探 颜长安淡淡一笑的说“想好了啊。” 颜若水听了后说“没想到也正常这毕竟不是……等等，你说什么？” 颜长安欣赏着她震惊着表情，一派无辜的说“我说想好了啊。” “怎么可能，哦不，我是说，二妹妹真聪明。”颜若水飞快的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心痒痒的问“你想了什么主意，这事很重要，我们不能办砸不若你和我说说，然后我给你参考参考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足之处。”她心里飞快的跳了几拍，然后等着颜长安告诉自己。 却忘了…… 现在的颜长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呼之则来，挥之既去的了。 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呼吸时间后了。 颜若水扭头，就看到了颜长安一副似笑非笑玩味的表情，立即想起了她最近的变化和屡次和自己作对的事情，呼吸一窒，但还是抱了点希望的说“二妹妹笑成这样几个意思……” 颜长安好狡黠的反问她；“大姐姐觉得我是几个意思呢。” 颜若水：“……”她便是猜着也不能说出来啊。 好在，长安也并没有指望她回答，淡淡地讲道“大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不敢告诉大姐姐，万一大姐姐又像之前一样好心办坏事，妹妹我可没有多余的命经得起大姐姐屡次的‘好心办坏事。’相信大姐姐也能理解的是不？” 她是在暗指燕张氏之事，还有寺庙之上的事。 颜若水差点没忍住想用指甲冲她的脸上划了过去，然后眼角余光瞥见有一道身影进来，她立即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看来之前的事二妹妹还一直记得都不肯原谅我呢，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这样，姐姐在这里向你郑重道歉，妹妹就原谅我吧怎么样，现在咱家可是关键时候，咱们姐妹可万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有所离间。” 她忽然态度七百八十度大转变。 长安狐疑起来，四下一眼，果不其然就找出颜若水猫腻的缘故了。 是颜子玉从院落六边形可外视的如意门转弯而来，他面带不解之色的看向了正盯着认真看着颜长安好似没察觉到他过来一样表情楚楚可怜忍辱负重般的颜若水。 长安差点想给她鼓掌，前提颜若水这拙劣的不行的演技坑的对象不是自己的话。 她张口直接的唤：“三哥。” 颜若水这才一脸‘惊讶’的转头，楚楚可怜的表情还没收起：“三哥。”喊完后，忙忙低头。 她想…… 自己这么被颜长安欺负，三哥必然要问自己怎么回事的吧？ 颜子玉是差点要问的，可在问之前他目光却先看到了颜长安包的跟包子一样的手指，脸一变的大步而至，急急的指着她的手，看手，再看她。 最近费了心思的当翻译的小厮赶紧关切的问：“二姑娘，我家公子这是问你的手怎么了。” 长安见三哥关切，心头也一暖，挥舞了下手指回答说“没什么，刚才在做小木人大姐姐忽然过来不小心吓了一跳划伤了。” 颜若水一听长安把自己带进去，吓得赶紧开口说：“二妹妹刚才不是还说不怪我的吗？”怎么出尔反尔，亏自己还信了她，可恶！ 长安坦然的说“大姐姐误会了，我就是讲下事情经过而已，没有怪你的意思。” 颜若水垂眸一副不信要哭的表情。 她的丫鬟一副忍不住的表情指责说“二姑娘何必假惺惺呢，你若是不怪我家姑娘为何要在三公子面前估计提起。”她言外之意，长安是故意出尔反尔在颜子玉面前‘陷害’颜若水。 长安淡淡的把球抛回去说“大姐姐也是这么想吗？” 没料到她会反问。 颜若水沉默了一秒，口气才弱声道“难道不是吗？” 颜长安用我无比失望的眼神飞快的看了颜若水一眼叹气道“原来我在大姐姐眼里是这样的人啊。”然后一副我不解释随你怎么想吧我好失望我要静静的表情。 然后拿起一个小木人，在手里玩啊玩的。 如果颜子玉没有之前在府门前发生的那一幕的话，还可能站在中间打和稀泥。 可是现在…… 他的心彻底偏到了颜长安这边来了，瞥了眼小厮。 小厮一看立即明白，却卡壳的说不出嘴。 颜子玉瞪他一记。 小厮欲哭无泪，公子也太为难他了，可是主子有令他这做下人的能怎么办：“公子说……” 颜若水眼睛一亮心想，这是要训斥长安这小妮子呢吧。 她心底高兴无比的等着。 小厮眼一闭的飞快说完；“公子说，大姑娘你害二姑娘受了伤便是她怪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更别说她说了并没有怪你大姑娘便莫在这里给自己加戏给二姑娘添麻烦了吧。”完了，他觉得这话一出大姑娘铁定得把他记恨上了。 颜若水眼底的喜悦冻化住，抬头不敢置信的说“不可能，三哥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一定是你胡说八道。” 小厮忙摇头：“大姑娘，三公子就在这里就算小的要睁眼说瞎话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啊，公子，是吧？” 颜子玉缓缓把头一点，看着颜若水的目光疏远的很，指指长安的手再指指她，指指门，言外之意，二妹妹手已伤了，你别再添乱走吧。 颜若水心头一颤，确定颜子玉真的是要赶她出去后，再也忍不住受伤的说“三哥，连你也和二妹妹一块来欺负了我吗？”讲罢委屈的甩袖走人。 然而院落没一个人在乎颜若水的反应。 长安意外于三哥对庶姐疏远的态度不过这对她来说是极好的事，露出讨好的笑：“谢谢三哥信我。” 颜子玉看着她的笑觉得乖乖巧巧的像团小糯米叫人想戳一戳。 不过考虑到他是做兄长的一定得端出架子态度才不会叫二妹妹觉得幼稚便强忍了住，指指木头人，他正是少年好玩好动的年纪，非常好奇长安在说什么，可是碍于兄长架子死活不愿意先问。 小厮忙出声；“公子问二姑娘可要帮忙？” 长安本是要拒绝的，可见三哥绷着张脸却耐不住一双眼睛好奇的直打转一副快来找我帮忙啊的表情，心一动，想到他现在也正是好玩的年纪，便改口说“好啊。” 039章 最少加只烧鸭 “好啊，三哥你右手伤了做不了和我一样的活，但是可以做一点简单的，我教你啊。” 颜子玉立即搬了凳子坐下，那动作好似怕晚一分长安就会后悔一样。 很快，长安就知道三哥为什么会这样了，外表看似聪明伶俐的颜子玉实在没有做活的天份，笨拙的厉害，好在长安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第一遍三哥看不懂，再做了一遍，两遍又亲自上手教了一下，最后颜子玉终于会了，编制了一个兴奋的递给长安看。 长安一点也不吝啬夸赞的说“三哥很棒。” 颜子玉汗颜，不过看到二妹妹这么勤快再想到自己书房里那堆未完成的帖子，对比下心里很难得的升起一种平日他大哥二哥就是说再多他也毫无波澜名为愧疚心的东西。 于是找了个借口飞快的出了安宜院，窝进书房比划了下琢磨着估计没个两时辰完成不了就让小厮看好了这两个时辰都莫要打扰他。 小厮喜极而泣！ 他家主子终于勤快起来了啊都是二姑娘的功劳啊！！ 因为颜长安埋头苦干带动了颜子书，颜夫人还吩咐厨房炖汤给二人送去，委屈而归的颜若水打听到后暗觉不好。 三哥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偏向长安了…… 要是母亲再彻底偏过去她在这里的日子还怎么过。 这么一想，便也拉着柳姨娘找颜夫人接过对帐三日后所宴需要的费用账目，各位姨娘也安安份份，一时间，颜府后宅竟有了段难得的和谐。 三日后，颜夫人换上正装提起了精神带着两个庶女在大门招待各户夫人与其千金。 长安乖乖的站在一旁随着嫡母每招呼一个人乖巧的用出百分百不会出错的称呼之伯母或者姐姐妹妹的，对比下安静而站的她，颜若水就活络多了，来客里她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是发了帖子出去的。 而这些姑娘不管颜府未来如何起码如今还是太守也乐的与其府中的姑娘保持交好的友情，于是颜若水这友好的招呼她们也乐于回应。 随着围在颜若水身边的人越多，长安这边就显得越发冷清。 就在这时一顶骄子在门前停下…… 众人一看到这顶骄子纷纷的或停或让路。 来的是小澄县只在颜太守之下的县太爷程之敬的夫人和其千金。 程夫人下骄后在丫鬟们亦步亦随中来到了颜夫人身边，低身行了礼；“见过太守夫人。” 颜夫人赶紧扶起了她，声音虽淡却有笑意：“咱们之间还用讲这些虚礼。” 咦？ 长安感觉到了嫡母对这位程夫人与众不同的态度，不由眨巴眨巴大眼等程夫人看过来后，乖巧的行了个福礼：“伯母。” 颜夫人立即道“我家二姑娘都称你一声伯母你再唤我一声夫人未免太生份了吧，今儿就是聚聚日常，不讲究身份。” 程夫人是个爽快人，说那成，转而目光落到长安身上，笑道“这是长安吧，女大十八变，和上次见到时有些不一样了。” 长安听出程夫人话里有暗意，一怔。 还是雅嬷嬷提醒她；“二姑娘忘了，上次燕姨娘离开时，你伤心的哭了一通，那会程夫人恰好在。” 要不是长安脸皮厚这会即便做出那事的是原主不是自己，也是要脸皮一烧了，她装糊涂的羞涩道“多谢伯母夸赞，我也觉得母亲天天变着法儿给我进补把我养的白胖了些哩。”她摸摸脸儿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程夫人讶然随即一笑的夸道“姑娘家白胖些才好看，我看二姑娘这会刚刚好。” 没有姑娘家不喜欢被夸赞的，便是长安也是一样，她礼尚往来的说道“谢谢伯母的夸赞，伯母也和我母亲一样长得可年轻哩，要不是母亲唤你，我差点喊你姐姐呢。” 程夫人乐道；“这孩子，嘴真甜，不过可惜你伯母今儿没带糖在身上。” 长安麻溜的接道“没事，伯母回去后在家准备着哩，下次我去你家找程姐姐玩就能吃到啦。” 若换个人，肯定会觉得这姑娘脸皮劲真厚。 可这人是程夫人，性子直爽，看长安这么不矫情又活泼，立即对她印象改观的说“好，那你下次来伯母家，伯母叫你程姐姐给你备着。” 长安一脸向往的乐呵呵点头，目光转到程姑娘身上时，立即嘴甜的一口一个程姐姐邀请她进府。 颜夫人气乐了；“你个猴皮，刚才还安安静静的，这会你程伯母许你个糖你就嘴甜起来了，哪天别人用个糖就能把你勾走了。” 长安说这哪能啊；“一个糖而已我才没那么没眼界呢，最起码也要加只烧鸭~” 这暗示劲让颜夫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冲雅嬷嬷说“听到你们二姑娘说的了？” 雅嬷嬷忍笑道“听到了，过会儿奴婢叫厨房备下烧鸭。” 颜夫人问；“满意了？” 长安笑容大大的，没回答，但只要是个人也能从她眼里看出满意。 颜夫人不知怎的，心情也好了，强压着翘起的唇角。 绿衣轻声提醒：“夫人，琴姑娘来了。” 颜夫人抬眼看到，微惊讶蹙拢了一下眉，随后不着痕迹的舒展开，没想到柳姨娘母女二人竟然连唐琴都请来了，她若有所思的呢。 唐琴已经走来：“唐琴见过颜伯母。” 颜夫人带笑夸了几声。 柳姨娘看到，忙回后院喊若水去招待，别叫长安抢了功劳。 这后院中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唐琴一个人身份来的贵重啊。 颜若水暗愣，她没请唐琴啊，难道她是知道了消息冲着自己的面子来了？ 这么一想暗喜的快步到大门，得意的瞥了眼无人问津的长安后喊道“阿琴姑娘……” 阿琴淡笑一声，然后收回目光走向长安嗔道“为难民筹资善款这么大的善事长安妹妹居然不邀请我，是不是把我当外人看啊。” 长安啊的一声没想到阿琴会对自己搭话，但看到她眼中的善意，她自乐的交这个朋友笑眯眯半真半假道“没有没有，能和你唐琴姑娘做朋友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这不是怕你拒绝丢了脸嘛，唐姐姐家财万贯又是咱小澄县出了名的大方，一会可得多多捧场。”绝口不提帖子是颜若水负责这事。 040章 打什么赌 颜若水暗自松了口气。 唐琴亦当不知道这回事的大方说“这没问题，不过长安妹妹我丑话说在前，想要我掏银子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的，毕竟帮难民这一事，光我一人之力，就是出的再多，也是个无底洞！” 所以除非颜府今日能出个万全之策说服在座的人。 否则她亦不会掏银子。 长安明白而自信的说“阿琴姐姐可以放心，不说在座的全部，但起码一半以上，我们颜府还是有信心的。”她说的是我们颜府，而不是我。 唐琴笑说“好，那我也给你放个话，只要你说服在座过半，我唐家愿意出银五万两。” 长安眼睛一亮，五万两银子她迅速折算了一番足够买小山高的一堆粮食了很好，她迅速的伸出小指。 唐琴被她的动作弄的一蒙：“长安妹妹这是？” 长安眸含狡黠的说拉钩上吊啊不然你变卦了怎么办~ 唐琴：“……”第一次与人拉钩上吊盖章，略有新鲜感的。 颜若水等二人谈完，趁机上前露出个得体的笑容：“阿琴姑娘，让我的丫鬟领路吧。”她也放聪明了，要是说自个领路被拒绝了面子多难堪。 阿琴淡笑的说“好，长安，我拭目以待，可别让我失望。” 长安信心十足的就差拍胸脯保证了：“阿琴姑娘放心，绝对不会。” 等阿琴走了，颜若水才拉下她的手急道“二妹妹，你把话说的这么死万一做不到怎么办。”她之所以焦急不是为了长安考虑而是长安刚才用的是以颜府之名而不是她长安单独之名，万一没做到，那整个颜府都陪着她一起丢人。 长安看了她一眼，一句话堵死她：“大姐姐怎的不想我说的这么自信万一做到了呢。” 颜若水噎死，随后道“不可能！”姨娘说在商言商，那些小姑娘充其量拿出了自己的月银，难道还能个个和阿琴一样代表家中作主一拿五万银子不成。 长安就等她这句不可能了，慢悠悠的抚平水袖说“大姐姐不若和我打个赌？” 颜若水：“打什么赌。” 长安；“就赌我有没有办法说服今儿过半的客人啊！要是我做到了，大姐姐就把你的私房钱银子给我。” 颜若水警惕的说“二妹妹少挖坑了，你做到没做到丢的不都是我们颜府的人，再说，今儿这事没做到对我有什么好处。” 长安；“大姐姐不敢赌。” 颜若水心里那一套一套的被她挑衅的表情气的烟消云散；“赌，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能做到，保住了咱们颜府，别说我的银子，首饰我也能全给你。” 长安点点头：“大姐姐记住你说的。” 眼看着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她喊上青儿和金儿去后边做准备。 “大姑娘，要是二姑娘真做到了，难道你真的要把首饰全给她吗？”小丫鬟迟疑的问说。 “当然，二妹妹要是能做到，帮了父亲，帮了颜府，我的脑袋亦保住了，就是给她又有何碍。”颜若水讲道，但这话几分真只有她自己知道。 后院之中~ 客人已齐，颜夫人和程夫人坐在上首，底下上排是各家夫人带着自家或嫡出或庶出的姑娘。 忽的，底下一夫人出声问：“太守夫人，不知这秦家夫人怎的没到？” 颜夫人看了眼这夫人，商楼阁家的，淡淡答说“秦公子不日前落了水，许是走不开身。” 那夫人很是针对的讲道“是走不开身啊，还是不想见什么人啊~” 众所皆知秦公子有多不喜欢颜二姑娘的，甚至厌之入骨，当日寺庙上之事在场不少人即便没亲临现场却也由手帕交口中听说过。 颜夫人眼神一淡的说“这我就不清楚，难道商夫人你清楚吗？” 干笑两声，商夫人也不敢得罪太过，就算颜家被皇帝所弃，可终究也是太守，官素来比商有地位多了：“太守夫人说笑了。” 就在这时的门口有小厮引了人进来。 大家一看…… 可不正是正谈到的秦家人吗？ 秦夫人不是亲自来的，也没派一双儿女中的谁过来，只派了个管家，行了礼后说“颜夫人，我家公子醒来接到了大姑娘所派发的帖子，念大姑娘心善愿助一臂之力，让我送上一千两银子过来。” 颜若水悄然的红了脸让丫鬟过去接了银票，然后远远的行了礼说“为难民筹资行善不是我一人之愿，也是大家之愿，请管家回去替我向秦哥哥秦伯母道谢，说若水谢过，叶子，送秦管家。” 柳姨娘也喜得眉开眼笑的，这秦公子可真给大姑娘涨脸。 再看在场的人…… 谁不知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那商夫人尤其，直接大张旗鼓的向旁边的太太说“看来传闻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也难怪，要我是男人，我也选大姑娘不选二姑娘啊，一个有才有貌，一个无才荒唐当众欺辱庶姐，啧啧……” 上座的颜夫人耳边听着碎碎传来的声音，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发火，却不是冲着颜长安的，而是秦家的。 这时底下又有人出声道“说起来怎么没见二姑娘呢？” 颜夫人才要答，这时有几个婆子陆续的搬了东西过来摆好，来来回回好几趟，她向底下说“长安说要准备了礼物送给诸位所以在房间里忙活不过看着是快好了。” 当婆子们把东西摆上来后众人才发现是个戏台子， 颜夫人垂眸淡淡的讲了声；“这戏主台的是我家二姑娘，不知好坏，诸位夫人看完评价一二。”然后端起茶杯，掩去眸中期待的情绪。 “若水，你的二妹妹怎么好好的不做，学那些戏子一样玩戏台啊？” “这……”若水支支吾吾的说“二妹妹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吧。” “当”锣鼓声一响，清亮的二胡所拉的旋律带着悦耳的声音响起。 台上的小木人开始对戏，讲述的是一个富裕的山村里有上百位百姓，大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日子和和美美谈谈笑笑的今儿番薯长大了明儿桃树开花了，再种下柿子树等待成长，日子和和美美有股传染人的魔力，看得院子里的人也不由展开笑脸等着，就在这时音律巨变，水从天而降，营造的小山村忽然被淹没在水里，一夜之间，和和美美的景象全无，番薯被冲走，桃花枯，百姓们出走在一个山头看着被淹没的山村由苦娃儿提议要到别的地方成立一个山村，大家再到那里住在一块。 041章 蓝司焱的赠礼 可他们是难民，难民身上有可能带着某些疾病，所以不管哪个山村的人都不肯收留，他们就一直走啊走，几十个小纸人所造的百姓，每当领走的苦娃儿走过一个地方环境一变，变陆续的倒下好几个，到最后，几十名百姓只剩下以苦娃儿为首的几十个人，苦娃儿回头呆呆的看着遽然减少的百姓数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失声痛哭。 慢慢的，队伍只剩下五六个人…… 院子里看戏的阿琴几人不由自主的被揪住了心脏：“这苦娃儿不会死了吧？” “应该会吧……前边的不都是死了吗？” 大家心里很难过，就算知道这只是个戏，可还是控制不住心情。 就在这时剧情急转之下，当苦娃儿他们已经无力走路，以为会被饿死的时候，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个善人给了苦娃儿一个馒头，实际上这个善人他也很穷，两个馒头他让出了一个，自己只吃一个，帮苦娃儿找了份工，老板留下了苦娃儿，有一天仓库着火了，苦娃儿发现的及时，灭了火，也救了当时在仓库里睡觉的也就是他的恩人，老板感谢苦娃儿提携了她，苦娃儿的村民也得到了帮助，大家一同在这城镇里生活了下去。” 大家也因为戏剧剧情急转而落了口气，露出笑容。 “妙妙，真是妙极了。”程夫人不禁拍手称赞；“姐姐你这是从哪请的这一帮这么妙的戏班子的？” 颜夫人眼中也染上笑意：“这可不是我请来的，绿衣，去把二姑娘请过来。” 程夫人惊诧；“难道？” 颜夫人缓缓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就是我家那不成器的二姑娘给各位准备的一出小打小闹的戏，见笑。” 底下众人的一致心声是…… 这是小打小闹？那她们想小打小闹下也打闹不起来啊。 刚想着，长安就领着绿衣从转角之处走过来，戏完毕后，她就回去换了身衣裳，落落大方的向各人欠身一礼而后喊了声母亲乖巧的站到颜夫人身后，见阿琴看着这边，大眼冲她轻轻一眨。 阿琴别开脸，端起茶杯掩去眼角那边看戏而不自觉闪出的泪光。 一讥笑的声音响起；“二妹妹真是藏的一手好牌。” 长安扭头看着不住扯着帕子的庶姐，唇角一弯，气死人不尝命的一笑：“多谢大姐姐夸奖。” 颜若水气死，谁夸赞你了，听不出我在讽嘲你吗？ 她刚要张口说，长安声音轻飘飘的提醒道“大姐姐，平日我们私下打打闹闹就算了，今儿可是重要场合，关乎着我们全府上下那颗悬在刀剑口上的脑袋噢。” 颜若水被她一点醒，也哆嗦了一下。 没错…… 就是再不甘心也不能再这时候打闹，不然万一真的脑袋不保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甘又纠结的说“二妹妹说，大家会愿意出银子吗？万一不出怎么办。” 长安想了想，尔后认真的瞧着她说“那就大家一起掉脑袋了。” 颜若水脸一黑，她可不是想得到这么个答案的啊。 就在这时…… 颜夫人已经把皇上的圣旨，要将难民引入城之事讲述完毕了：难民虽非我小澄县所出但天下百姓是一家，对难民们来说所求的不过一碗粥，只需我们平时桌上少吃一点山珍海味，便可多出几十碗米粥给百姓，少穿一件云裳，便可做支两张棚子给难民们遮风避雨，不瞒各位，我家老爷已向圣上请旨，但凡这次难民安置不妥，他提头去见，但若是安置妥当了，凡是在此事中出力的，一律提名记录交到圣上面上，此举所取的功劳不是我们颜府的，而是大家的，届时会有来自京中的公公亲自来此立功劳榜，我颜府愿做表率，捐出白银二千两。” “我程府亦是，捐银看心意不拘于数目，我替我家大人捐三百两。”程夫人从容不迫的开口。 “我，……我虽然没什么银钱，但我想帮助那些人，希望他们跟苦娃儿一样能活下去，我出七两银子。”程家庶出的姑娘结结巴巴的张口。 气氛顿时一静，大家都古怪的看她。 七两银子，也说的出口？ 程姑娘被看得脸一烫，慢慢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长安看得不忍心，这么有勇气的姑娘想尽一份心，多少人心里想做却都做不来何苦鄙视她呢，想着，她张口说“程姐姐好棒，难民一定会感谢程姐姐的，我和程姐姐一样没什么银钱，月银也被我花光光了，不过我有这块玉佩，是我父亲赠允我的我一直很喜欢的，今儿就赠出，让它换成银钱希望能为难民出一份力。”讲着，她举笔自个把玉佩登记在册，然后笑眯眯的看程姑娘。 程姑娘感激无比的看着她，匆匆起身行了礼。 长安亦还回去，还劝了一句：“行善不分大小，程姑娘七两银子可以换得一石左右的大米，亦能饱食不少人，所以程姐姐万不可轻视这小小的七两银子，它的用处可大了对吧，所以我在这里替那些难民向程姐姐与在座其他太太还有姐姐们道谢了。”讲着她欠身又是一礼。 她落落大方的举止让刚才暗自嘲笑程姑娘的人不由感到脸颊一阵发烫，也因为这二人坦坦荡荡的举止，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颜二姑娘说的不错，行善不分大小，我母亲虽然已捐，但我也实在想尽一份心意，虽只有二十银，可以吗，二姑娘？” 颜长安用力的点头，笑容和口气充满鼓励的；“当然，漂亮姐姐你叫什么，我帮你登记名字。” 女孩得到认可，也不由露出阵心的笑容：“我叫姓刘环茜。” 颜长安接过纪录的活儿，登记了名字说“谢谢刘姐姐。” 有了程姑娘刘茜相继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要出心意，纷纷跑到长安身边，长安亦认真登记，不论这个只有一两银子还是那个有二十两银子都真切的表达出感谢，这让其他姑娘打心里感到受到了尊重而持以平常心。 便是颜夫人想从这泥猴子身上找出点错处，都找不到。 再对比下站在一旁只能干扯帕子的颜若水。 放着这么个潜力宝不要要这个？她忽然觉得这真是太棒了真好可以借口把那猴妮子留下来别白白便宜了秦家了。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起一瞬间就被压下了。 而此时…… 湖畔上颜子玉所招待的男宾客中，一抹身影悄然的离去，尔后回到湖畔边上正在钓鱼的主子身边。 “主子，我回来了。” “哦，打听到颜家忽然聚了那么多人是做什么了？” “皇上下了圣旨，要开城让难民进来。” “……” 正钓鱼的蓝司焱扭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青狮就再重复了一遍。 蓝司焱眉梢拧起，断然的淡声说：“皇上不可能下这种令，八成是有人借着皇上的名头狐假虎威，可圣旨口谕既已下也没有收回的可能，皇上这会知道了，八成正在御书房跳脚，可怜。”他口里说着可怜，却没有几分真的同情之意。 “扑通”一声，鱼上钩，他钓起，看了看鱼的大小，又抛回去。 “然后，颜府聚集那么多人是要做什么？” “是为难难民筹资，我买通了颜府一个丫鬟，听她说，颜二姑娘弄了一出小木头人的戏感动了不少人，最后纷纷出资了，还有个姑娘因为捐了七两银子被笑话，颜二姑娘当即站出来把玉佩赠出替那姑娘说了话。” “都讲了什么？”蓝司焱想着那个狡黠的小丫头，随口一问。 青狮把那丫鬟讲的话重复了一遍。 蓝司焱听完后道“颜太守生的儿女也不是个个都那么蠢笨的。”起码还有一个跟只小狐狸一样聪慧。 “筹资是吗？” “我记得白君在附近的澄县有座客栈，还挺出名。” “少公子你说凌霄客栈。” “恩。” “你用凌霄客栈的名义，给颜府送银子……算了，别送银子了，送米粮吧，把排场弄大些。再给京中送封信过去，问清皇上是怎么回事。” “是。”青狮麻溜的就去了。 颜府之中。 小宴还没散开，长安也还在帮忙登记之中。 蓦地，门口的小厮就慌慌张张的入内；“太……太太，外头有人送来了银子，说是要给二姑娘。” 长安恩的眨眨眼：“给我？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啊。 大家一致的看小厮。 那小厮茫然的抓了抓头发说“不清楚啊，那人指明要见二姑娘，把银子给二姑娘，很多，很多的……”他比手划脚的。 长安心有迷茫，想了想的说“母亲我出去见一见？我把嬷嬷和青儿金儿都带上，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颜夫人听她把自己要说的话全说了，还能说自己；“小心点。” 长安灿烂一笑的答应，把纪录册子的活交给颜若水。 颜若水欢喜不以的接过手，心想，一会就是长安回来也休想把这活转还给她，然后喜滋滋的开始与各位同龄的女孩周旋。 颜府门口。 长安怀着困惑从长廊绕出来，等到府门前时，就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并列而排，在看被下人拦在外头的大汉，她一愣之后就眉眼弯弯的笑了；“原来是你呀。” 青狮抱拳而道“颜二姑娘还记得在下。” 长安说“当然记得，你轻功很好，大侠今儿来这是？” 青狮说“听说贵府在为安置难民的事筹资，在下受人所托，前来送东西，打开……”他挥手喝令一声后，搬东西的下人立即把箱子一个个打开。 当里头的东西露在众人的眼前时，只听倒吸口气的声音整齐的响起。 042章 皇帝的左右手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足足两箱子。 还有一袋袋米粮装在一个大铁箱里。 这要在平时肯定不稀罕，可在这时却是雪中送炭，长安眨巴眨巴大眼后问说：“大侠你说受人所托，不知他的名字是？”虽然这么怀疑人不大好，可在这种脑袋悬在刀子上的关键口还是小心些好。 青狮心说，颜二姑娘果然问了公子说的一样的话，好在他早有准备，抱拳答道“二姑娘尽可放心，这些物资，是凌霄客栈代替白府所出。” 长安与青狮对视上，若有所思：“大侠所说的白府，可是颜二所知的那个京城白府？” 青狮颔首道“正是。” 长安暗暗吃惊，目光在青狮脸上转了两圈后，严肃一问：“大侠，有句话不知当问不。” 青狮回道“二姑娘有话请说。” 长安便说了；“大侠你除了给现在的主子当护卫外，也给白府当过护卫吧。” 青狮挺惊讶的点头回答说“是，二姑娘怎知。”和白君一同给国师当过护卫，他这也不算说慌吧。 长安：“……”还真的当过啊。 她就随口乱猜的啊。 然后顶着青狮好奇的目光她诚恳的用夸赞：“大侠真厉害。”把话题给忽悠忽悠过去。 转头，吩咐颜管家把物资登记在册后抬进去。 问青狮是否要进来喝杯茶。 青狮以要去凌霄客栈回信为由，拒绝了。 长安亦没强求，只是在他走时暗暗的记下了他离开方向的路线。 管家把送来的物资登记完毕后心里依旧有些惊疑不定的，那位大侠以白府之名送来这些到底几个意思：“二姑娘，一共二十袋米粮还有两箱白银，已经以凌霄客栈之名登记在册了，要搬进库房吗？”其实不该问长安的。 可送东西来的人用的是白府的名义，并且点名二姑娘。 长安若有所思的冒出一句：“大侠送这些银子来……真的只是要送银子吗？” 管家；“啊？” 二姑娘说的话他咋听不懂。 长安围着箱子转溜转溜两圈，手拿起一个银元宝，在原主的记忆里白府可是和皇上站统一阵线的，若是皇上下旨要让难民入城是赵家和京中祖母合计起来坑算父亲的计谋的话，那么当今不可能不知情，而白府又怎么会站在皇上的反面送来这些东西，她脑海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今他是事后知情，甚至是站在父亲这边的，所以难民的事也是给父亲一个机会？才有了白府捐银这一举止？ 这想法有些荒唐，可若是赌对了的话，或许能为他们颜府一家留下一张保命牌。 想着她飞快的张口说：“管家，你随我过去，然后向母亲要库房的钥匙放凌霄客栈以白府之名所赠的物资，我若没猜错的话，凌霄客栈这次的赠礼不单单只是为了难民，而是为了昭告一些人，当今圣上的意思，呃……”她看到了管家目瞪口呆的表情，暗道一声坏了，忙镇定的补上一句；“看我犯傻的，像这样简单的事管家一定想到了怎么用我说呢。” 管家：“……”不，我并没想到。 可长安硬是想把帽子给人戴上，那个人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后管家晕呼呼的也觉得自己其实是能想到就是没记起来而已的进入主院，和长安一道回到后院。 “母亲，我回来了。”长安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带了丝讨好的。 颜夫人板着脸想说她不过出去一会功夫弄的像出了趟远门似的不像话，然而长安更快一步的飞快说“母亲，能不能将库房的钥匙给管家，让他开趟库房放东西。” 颜夫人顺利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库房做什么。” 柳姨娘也趁机酸酸的说是啊；“二姑娘，库房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进去的。”尤其是像她们这种非正位和她这种非嫡出的。 长安无视了挑事的柳姨娘口气软软的说“要放些银子，刚才有人送来了给难民用的银子，很多。” 柳姨娘一听她这是邀功来了的，哪里愿意让她得逞的道“二姑娘，交给难民的银子一会你登记在册后交给三公子就好了，哪里需要开一趟库房啊，又不是一箱两箱的是吧。”问的是身边的红姨娘。 红姨娘正磕着瓜子犹豫了一秒，决定不趟浑水的说“二姑娘没管过家，以为有银子要放库房放，很正常。” 柳姨娘见她不帮着自己，心里暗骂一声。 长安叹了声气的；“柳姨娘能不能听长安说完再说话，你这样，一会又该怪长安讲话讲一半了。” 柳姨娘听她一个没法同老爷共患难的庶女居然敢当众同自己顶罪，新仇旧恨，正要拍桌子生气。 长安用一副怪我没说清的表情讲道：“母亲，刚才凌霄客栈以白府的名义送来了一箱子米粮共二十袋，还有白银两箱。” 柳姨娘要拍桌的动作猛的停住。 正说说笑笑的夫人千金们也纷纷寂静下来。 然后动作默契的一下看向长安。 承受着万众瞩目的长安欣赏着柳姨娘一副噎住的表情，心情好的就差在后头安上条尾巴摇一摇了。 程夫人眼神飞快的跑向颜夫人，要她问问怎么回事。 干咳一声的，颜夫人喊道“辛德，怎么回事？” 管家知道颜夫人要问的是什么，省略送来的物资，只重点提了来人是凌霄客栈以白府之名送的。 白府，那可是皇上的左右手之一。 这皇上怎么回事？ 前边不是还把颜太守一府的脑袋往刀剑上按吗？ 怎么这会白府又来捐赠物资了？ 难道皇上并不是要按颜太守的脑袋而是给一个提携他的机会毕竟他到底是京城颜丞相的儿子啊。 “白府送来了银子要帮难民，是皇上的意思吗？” “一定是的，那是不是说明我们脑袋可以不用掉了柳姐姐。” “没错。”柳姨娘也暗暗欢喜，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庆幸一番。 唯有红姨娘暗暗的磕着瓜子窃喜的想啊，幸好刚才没和柳姨娘落井下石不然这会就脸疼了。想罢，看大家讨论的热闹唯独长安一个人站在那可怜见的，哎一声摇头伸手把她拽过来：“傻孩子，愣愣站那干嘛，脚不算啊。” 043 什么误会。 长安哎了声：“红姨娘你不说我没感觉，一说我真觉得有些酸。” 红姨娘哎了声心嘀咕没亲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啊，塞了把瓜子进她手里，说“你站那也没人注意到你的规矩，大家都对白府讨论的慌呢，傻孩子，哎，你说，这白府给咱这送物资是不是真的是皇上的受益啊，要是真的，是不是咱就不用掉脑袋了啊。” 长安同样用压低的声音回答红姨娘说不是，“皇上便是愿意站在父亲这边，那首先也得父亲做好了，要是父亲做不好，那就算当今愿意提携父亲，那其他官员也不乐意啊。”而这里头当先不愿意的还是京里那位祖母。 红姨娘一听可不是这个道理，飞快的看了眼长安，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不由暗说这个二姑娘和以前可真是不一样了，而且也不藏着掖着去向太太表现反而大大方方的告诉了自己，这让红姨娘格外有好感。 然后二人就一起注视着大家的动静。 直到程夫人提议出想看看凌霄客栈送来的东西。 颜夫人自然答应了。 到大堂看到了实实在在的三箱子东西，一声音说道”真是凌霄客栈送来的，看箱子那个标记，只有凌霄客栈才有的。“ 颜夫人也暗松了口气，把钥匙给了管家辛德，让搬进库房里去，足足两个时辰，这场宴会才得以落幕。 安宜院里。 长安泡了个澡懒洋洋的叫青儿伺候着擦干湿发。 金儿喜滋滋的提着今儿那个瞧不起姑娘的商夫人脸色可精彩了，又说到旁的夫人看姑娘的眼神都是带着夸赞的，最后她还嫌夸不够的自己夸：“这次二姑娘可是大大的涨了脸呢，今儿二姑娘靠一出戏说服了众位夫人，那之后管理难民出入资金册子的事肯定也会由二姑娘掌管，等到老爷回来看到了，肯定会夸赞二姑娘的。” 长安不禁一乐。 青儿也是叹了声气。 金儿慌张的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长安叫她别慌：“你没说错，不过那得是正常流程来说。” 金儿：“……什么是正常流程？” 长安同她解释说正常流程就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顺，相互敬爱。“她暗笑，这些放在父亲母亲和三位哥哥身上没问题，可套到她和颜若水身上就不可能了。 连金儿都能想到掌办这次难民事件是个大大涨脸的事，颜若水和柳姨娘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原主的记忆里上辈子满眼中只有找回生母和秦子韩对其他的事也不在乎，所以也并没有关于难民方面的记忆。 但有一点…… 她深刻的记得颜若水在难民一事中不知道办成了什么，赢得了父亲的好感，从而也更令原主在颜府中地位越发不如。 所以，长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她绝不会把这次机会让给颜若水在父亲面前立了功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晚膳。 长安带着丫鬟到的时候，柳姨娘和颜若水已经到了。 颜府之中因为颜太守的话所以不讲究正室和良妾分桌而食，都是在同张桌子吃的饭。 因为都是女眷，颜子玉反而没上桌，饭菜都端至他房中去。 颜长安朝嫡母，和几位姨娘都问过好，方才落坐。 颜若水鄙视她自甘堕落，身为姑娘在母亲面前还这么讨好姨娘，真是笨蛋。 面上却化开友善的笑容：“二妹妹。” 长安亦对她化开友善的笑容：“大姐姐。” 比恶心人，她可不输人。 果然…… 颜若水被她更灿烂更热情的态度弄的一蒙，还愣了一秒，好在旁边有柳姨娘提醒，她才忙忙回神，起身来亲亲热热的拉了长安说“我和二妹妹坐一块吧。” 长安拒绝的摇摇头说“不了，我和红姨娘一块坐吧。” 和颜若水坐在一块她会恶心的吃不下的，那太浪费今晚这一桌子饭菜了，人生嘛，什么时候都能委屈自己唯独吃食上不能委屈自己，胃会疼。 讲完，她就往红姨娘旁边的位置落坐。 颜若水没料到她会拒绝，笑容差点保持不住。 柳姨娘心疼的开口：“二姑娘，大姑娘想和你联络联络感情，把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二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长安抬抬头的，口气困惑：“我和大姐姐有误会吗？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 柳姨娘一噎。 一桌子人；“……” 还是颜若水开口：“是之前的事……” 长安说“大姐姐是说燕奶娘要我背锅啊，还是寺庙上你和我的未婚夫婿眉来眼去目中无我~~如果是这些的话大姐姐之前已经跟我解释了你不是有意的了呀，我也知道了，不用再解释一遍啦，真的。”她最后两字分外诚恳。 几位姨娘或低头或赏月，再不时的偷瞧一眼颜若水的表情~ 颜若水被不冷不淡的怼着，反应也极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既然二妹妹这样说了，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回到位置，落座。 就在这时，颜夫人也从院子里走到桌子前，见众人齐了，问了颜子玉那边的情况后说“今儿大家都辛苦了，开饭吧，若水，姑娘家吃饭的时候别低着脑袋。” 扯着帕子欲言又止的颜若水：“母亲。” 颜夫人只当没看到的说“这是第一次就算了，以后别这样了。” 颜若水尴尬一笑：“是。” 她本意是想故意表现的委屈等母亲问自己怎么了，谁知道却是这样的，胸口堵的慌，饭菜再好吃，也失了胃口。 相比下，长安是啥都嘛嘛香~ 荤素不忌讳，夹菜的功夫还帮着嫡母用公筷夹了几筷子菜，告诉说这个好事，就连喝了碗汤觉得好喝，都要帮嫡母盛一碗让她喝了身体才能棒棒的，连红姨娘都有份额。 红姨娘反而吓一跳：这傻孩子啊啊啊 你嫡母在这呢，你给我个姨娘端什么汤！ 她不敢喝。 颜夫人没生气，反而真的端起她盛的汤喝了一口，夸：“不错，你也喝喝看。”最后一句是对红姨娘说的。 红姨娘忙点头，太太都这么说了她哪敢不应啊，踹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尝了一口发现是真不错，然后见颜夫人是真的不介意，才安了心下来，提起今儿的事。 044章 不是变傻了，是变精了 红姨娘忙点头，太太都这么说了她哪敢不应啊，踹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尝了一口发现是真不错，然后见颜夫人不在意，才安了心来。 心暖的啊。 身为一个姨娘她小心翼翼，上要敬太太下要防同是姨娘的几位，也没有自个生的孩子。 这还是她嫁进来后第一次有人给自己盛汤呢，和丫鬟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心里指向府中两个姑娘的天秤倾斜了些许。 晚膳过后，丫鬟把饭盘端下去，一娇滴滴的嗓音响起：“太太，三公子现在言语不方便，手也不方便，老爷和大公子二公子都没回来，明日难民将要入城了，这后续的事总要有个帮手帮着三公子你们说是吧？” 柳姨娘第一个附和；“妹妹说的有道理。” 还想饭后吹吹风小歇一下的长安立即打了个激灵，提起了十足的精神来，环顾一圈，飞快的说“我觉得沁姨娘也柳姨娘说的有道理。” 颜夫人讶然的看她，正暗自腹诽这孩子是不是傻呢？ 长安在柳姨娘和颜若水都反应过来前补了一句：“我愿意帮三哥一起处理安置难民的事。” 颜夫人；“……”不是变傻了，是变精了。 没想到会半路被截胡，还是截的这么干脆利落的，颜若水尖声道“不可以。” 长安扭头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啊。” 颜夫人也开口：“是啊，为什么不可以，长安之前在筹资的事上表现的极好，不输她三哥。” 因为我要借这事在父亲面前表现这样的话颜若水怎么张口说的出来。 还是柳姨娘反应极快的：“大姑娘的意思是，二姑娘你年纪毕竟尚轻，加上之前……呵呵，燕姐姐之事，在小澄县中难免会有些不服众，对比下，大姑娘之前常跟在老爷身边办过事，也得过老爷的夸赞，让她帮着三公子的话，想必能更妥当一些。” 三姨娘沁娘连连附和：“柳姐姐说的对。” 红姨娘轻飘飘的来一句；“要是柳姐姐也给我个金簪子我也能会觉得她说的对，哎呀，看我说了什么话，今晚景色不错。”不顾两张绿了的脸，她抬头状似去看月色，口中还吟了两句诗。 长安飞快的勾了勾唇，很想抱着红姨娘来个大么么。 她讲道“我想为难民出一份力帮到三哥，大姐姐也想，不如，母亲出题考我们，谁答的好，就谁去如何？” 颜若水眸色动了动，张嘴道“如何批判谁答的好？” 如果是由姨娘们投票的话，那她胜算会很大。 长安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美梦：“我觉得母亲就足够了，不过大姐姐若是觉得不够的话，回头我们可以把想法写在纸上，然后让三哥过来选，他选中谁的理论，就是谁。” 颜若水道“不用，我也觉得由母亲来批判就够了。”这颜长安真可恶，挖坑给她跳，以为自己和她一样笨吗？ 会答应这种得罪嫡母的话。 而且颜夫人自所以会让颜太守如此放心，也是因为素来她一碗水端的很平，只要答得好，颜若水不怕嫡母会放着自己出的好点子好想法不用偏到长安那边去坏了父亲的名声。 这么一想，她便越发自信。 颜夫人看了看二女，淡淡的讲道“我觉得长安刚才的点子不错，我出三题，谁答对的多，再用笔墨书写上纸，让子玉过来看了挑选，既是要当子玉的助手，得他的满意才是最重要的，若水，长安，没异议吧？” 长安点头：“我同意。” 颜若水也点头：“我和二妹妹一样。” 颜夫人：“第一题，开城放难民进内，若是城中百姓有异议，引发争执，该当如何处置？若水，你先答。” 颜若水低头思吟了一会，然后柔柔一笑；“女儿觉得，该当以理服人，百姓是人，难民也是人，只稍好好调解百姓必当能理解。” 颜夫人：“万一不能理解呢。” 颜若水；“怎么会，父亲是太守。” 颜夫人心道你也知道你父亲是太守呢，果然不该奢望一个由姨娘所教养出的庶女有令人惊喜的答案：“长安，你来答。” 长安微偏脑袋讲道“若是女儿，会由根源上去解决。” 颜夫人心头一动；“哦？何是根源。” 长安道“百姓为何会不许难民进来，其一，那难民闹事，其二，怕难民身上有疾病会祸及他们，所以只要保障到难民不闹事，再难民入城之时将城中大夫聚集替入城的难民一一察看确保身上无疾病，至于如何保障难民不闹事，当然，在难民之中不缺乏有些本是恶意闹事，所以在这点上还要区别，如果是后者，武力镇压也是必须的。” 沁姨娘好奇的问；“那二姑娘怎么区别是恶意闹事还是非恶意的？” 颜若水也凝神听。 长安化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要靠在场的时候观察判断啊。” 众：“……”这藏着掖着说着这么坦坦荡荡也是无言以对。 颜夫人淡淡地看向颜若水讲：“自来饿和病二字乃是百姓最为所怕的，当他们心里有这二种顾虑无论你怎么以理服人，也总有听不进去的，至于长安……”她目光稍转的，本想找出点什么错除来，却没能找到，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虽有不足，但以你的年纪和见姿能想到这些已经很好，第二题，难民入城后，该如何安置。” 颜若水不想再被事后踩一脚，道“这次让二妹妹先答吧。”她要看看颜长安能说出什么来。 长安也不客气的脆声道“女儿觉得城门开前理应令衙役先在其镇压，之后在城外设置粥篷，先让难民们饱食一顿，之后再说入城之事，开城，令其接受大夫的一一检验，确定没问题放入城，有问题的则在城门外设置帐篷划以分区，让他们也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颜若水张嘴想说，然后发现能说的都让长安说的。 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来了：“这点上我和二妹妹大致想法一样。”反正能说的就这些了，她想不出其他的也没什么丢人的，颜若水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长安则皱了皱眉的再度开口：“母亲，还有一事，相当重要。” 045章 选了长安 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在争夺继承人的时候跑到一个难民重灾区的国家为家族企业做形象广告，在那里，她也见识了太多，更有国家将难民接纳入境，而那些难民却对国人进行大肆暴力的残害，请神容易送神来，那会，那些难民已经是赶不走的白蚁，一点点侵蚀，令国民恨之却又挥不去。 而从此也可知，不是什么人都能同情，也不是你同情的起的。 “难民入了城安置在小澄县里便不能以难民所称，便是百姓，自当属父亲与县太爷的管辖，将他们的身份一一登记，如此，只要在城中有闹事者也方便百姓指认与处置，不能让本是一件好事，最终变成坏事。” 之前长安所说颜夫人心里除了惊讶之外都不为所动，直到这一段话，她才认认真真的审视这个庶女，唇角扬起弧度。 扭头：“若水呢？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颜若水张了张嘴：“我……” 柳姨娘家急的忙说“二姑娘可真聪慧，想的也周全，和大姑娘刚才与我说的竟是不谋而合呢。”言外之意是长安想到的，若水也想到了，只是没机会说出来。 长安扭头，口气俏皮的说：“难怪都大家说母女连心，刚才我说的时候大姐姐动都没动，姨娘便听到了大姐姐从心里告诉姨娘所说的话。” 颜若水强撑着道“二妹妹这是不信，我刚才确实与姨娘说了，只是你说的认真，没听到而已。” 长安恩了一声的说“我确实不信。” 柳姨娘：“……” 颜若水：“……” 其他姨娘也是：“……”二姑娘变了。 颜夫人说“既然各执意见，为了公平起见，第三题你们各自写在纸上让丫鬟交到我手上来。” 颜若水强装镇定的答应道“好。” 柳姨娘眸光也闪了闪，悄悄的退后了两步，那里，站着颜若水的丫鬟。 长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颜夫人开口出了第三题。 青儿赶紧上来帮长安铺纸也研墨。 长安立即支起一张宣纸，低头，没有半点犹豫的笔起笔落。 颜若水却被她的举动气的一呛：“二妹妹你这是几个意思，怕我偷看了你的不成。” 长安没有抬头的摇了下头；“当然不是，大姐姐，我这是为了姐妹信任避免出现巧合然后我不信大姐姐，像现在这样一会出了巧合我也没有不信的理由了你说是吧？” 颜夫人：“……” 明明就是防着，偏偏把防着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是没谁了。 颜若水也是气绿了脸，却也不得不举笔，落字。 只是她落字间明显停停顿顿，没长安来的那么洒脱。 不一会…… 长安停了笔，交给青儿做好呈上去的准备。 颜若水一看也赶紧停了笔，交给丫鬟。 “等等。”长安忽的开口，“我忽然又想到一句话没补。” “一句话而已，说出来也是一样的何必再补呢。”柳姨娘立即说道，不一起交的话怎么让丫鬟碰到一块，又怎么偷梁换柱。 “不过一句话而已，补上也不费事儿。”长安坚持的说，“正好大姐姐的先给母亲看吧，总不能大姐姐也和我一样要补吧？” 她抢先说在了前头。 颜若水就是真想说，也不好意思再张这口，干巴巴的说“没有了。” 颜夫人看完了颜若水的。 长安才让丫鬟把自己的呈上去，彻底杜绝了出错的麻烦。 颜夫人两边的都看完后，折起来让雅嬷嬷收着。 红姨娘目光从月亮上收回，问道“太太，怎么样？” 颜夫人直视着颜若水，说“长安年纪虽小，可处理事上确实略胜一筹。” 颜若水脸立即有些涨红；“母亲，可俗话说纸上谈兵。” 颜夫人听她还狡辩，淡淡的说“可你连纸上谈兵都不会如何奢望其他。” 长安起码还能纸上谈兵。 而她…… 连纸上谈兵都不行。 颜若水眼圈一红，柳姨娘忙忙的说道“大姑娘没事，二姑娘就是表现的再好也只是个姑娘，她不懂男人的心理姨娘却是懂得，三公子身为一个男孩怎么会愿意让一个姑娘踩在自己头上，你等着看好了，三公子必然会选你的。” 长安忍住了提醒她们，说悄悄的话时候声音切忌莫太大，她都听到了的说。 雅嬷嬷将纸张呈到颜子玉的房间去。 为防止事后有任何麻烦，颜夫人直接让不署名。 颜子玉挑上谁，就是谁，杜绝了被说偏心眼的可能。 很快的…… 雅嬷嬷就回来了，手里有个端盘，上头一张宣纸压着块墨研纸张的角被晚风吹的猎猎作响；“三公子选了这张。” 长安心口微跳。 虽然她很有自信，可她也确实不了解男人，万一被柳姨娘那乌鸦嘴说中了。 颜若水目光也紧紧的盯着，心说，我和三哥关系那么好，他一定会让我帮他的吧？ 颜夫人慢悠悠的揭开纸张后看一眼，没有任何意外的张口；“子玉选了长安。” 长安心头一松，眉眼弯弯高兴的笑了；“母亲，我一定会努力的帮三哥的。” 颜夫人忍不住泼了盆冷水道“说的再多，也不如做的多。” 长安用力点头：“恩，长安一定会多说亦多做，母亲安心。” 颜夫人并不敢安心的道“雅嬷嬷会帮着你，有什么事，多请教她。” 长安求之不得的朝雅嬷嬷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劳烦嬷嬷了。” 雅嬷嬷亦一笑；“二姑娘折煞老奴了。” 忽的一声轻呼。 长安转头一看，颜若水猛的站起猛到了旁班的沁姨娘，却好似没看到一样的低着头咬着唇声音带着哑音：“母亲，女儿忽然有些不适，先告退了。”倩影起身漂亮的衣裳在转身带起一道弧度来。 柳姨娘急的不行，可到底碍于规矩，不敢追上去。 红姨娘咦的开口：“大姑娘好似哭了，不要紧吧。” 柳姨娘笑的勉强：“大姑娘是因为不能帮上她三哥觉得自己没用心里难受呢。” 颜夫人自是不会信这种话，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既知道自己没用哭也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多跟着长安学习学习。” 046章 难民入城 长安崇拜的看着嫡母。 柳姨娘会哭会说有糖吃，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嫡母能坐稳正室的问题也不是虚摆的。 恩，她要好好学习。 夜雾浓浓。 颜夫人由雅嬷嬷扶着回了院子，才开口；“说吧，欲言又止的还有其他什么没说的。” 雅嬷嬷冲了杯热茶的说“老奴就是想说也不敢在刚才说啊，三公子把大姑娘书写的那张给丢进篓子了了。” 颜夫人扶额；“雅嬷嬷，你说这是我生的吗？” 雅嬷嬷忙道“三公子他就是年纪小。” 颜夫人连呵呵一声都懒了。 “他丢的时候，谁还在场。” “挺多丫鬟和小厮的，虽然下令封了口，不过……” “不过人多口杂除了死人谁敢保证不说出去，是吧。”可真要为这种事打杀赶下人又算什么了，颜夫人自觉没这么大的脾气，道“算了，加令封嘴就行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难民的事，明天，又是一个难熬的天。” “夫人身体不好便莫要想太多了，一切熬到老爷和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便好了。”雅嬷嬷轻声道，就在这时，她听到院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出去问怎么回事。 “回嬷嬷，是三公子和二姑娘在亭子里不知道商量什么呢。”一丫鬟回禀道。 “胡闹，这么晚了凑在一起能商量什么。”颜夫人觉得这一个两个真不省心：“雅嬷嬷，扶我出去看看。” 亭子里，石桌之上摆满了厚厚的一堆书籍，而在书籍之后晃悠着两个脑袋埋头苦写，不时又通过边上的纸书写讨论什么。 虽是兄妹…… 可到底孤男寡女，若是叫有心人看到。 绿衣暗叹二姑娘怎的这才几日又开始不注意了，无奈的喊来青衣；“二姑娘和三公子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到天明再说。” 青衣忙跪下回道“夫人，三公子说难民明日就要入城了，得在这之前登记身份和做身份辨认的编制什么的，奴婢听不懂，总之就是为了这个找二姑娘商量的。” 绿衣暗暗使眼色的说“那这一晚上的也不能商量出什么来啊。” 青儿；“可……三公子和二姑娘就是商量出来了啊。” 绿衣：“……啊。” 青儿忙说“三公子和二姑娘不知道取了什么药材混合而成写在人的手上不用特殊办法没办法消除说借以涂在难民的指甲上方便用以辨认身份。” 颜夫人没想到这两个猴孩子呆在一块还真能顶个诸葛亮出来：“夜色深了，让厨房给二姑娘和三公子炖点热汤，别着了凉，别说我来过。”言罢，原路返回。 这一夜，小澄县的县太爷和富户们都睡得不大踏实，甚至让家中护卫做好了防范准备，预防那些难民入城时造成的一切损失和闹动。 作为县太爷的程县令更是在被摘了官帽的噩梦里睁眼醒来，天悠悠一亮，就听到外头吵杂的吆喝声。 他心想完了，果然还是闹起来了，看这动静大的，惊的连连翻身坐起，穿衣穿鞋。 程夫人嗔道“老爷，这么早，外边怎么这么吵呀。” 程县令唉声叹气的说“今儿难民入城，你说为什么啊，这不定就在欺辱百姓，抢取东西呢，哎，我得去看看。” 程夫人瞬间也没了睡衣，起床，帮夫君穿衣整戴。 就这功夫，门口有人敲门来报：“大人，有难民入城后抢取东西引发闹动了。” 程县令连连拍手：“你看，你看我就知道，赶紧调集人手，我这就过去。” 等衙门的人手调集整齐，往小澄县的门口匆匆而去，发现城门已开，施粥棚子也设好了，颜府一男一女正在门口，一登记，一指挥城门官。 程县令一张望，过去：“你是……” 长安抬头一望，打招呼；“程县令可以唤我一声颜二。” 程县令点头心说这太守夫人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让个姑娘家抛头露面；“颜二姑娘，本官听说有难民发生闹动，不知这闹民在哪。” 长安温声回答：“程县令若是指半个时辰前抢取百姓馒头的闹民的话，我三哥已经让人抓起来，我也登记了此人的身份并纪录了他此次的闹行，这会正被看管起来了，程县令可以放心，他不会再闹了。” 程县令听完大大的松了口气，拿官袖擦了擦汗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艾玛，吓死他了。 长安见他出了一身汗，给冲了杯茶水让喝着缓缓心情。 程县令正口渴呢，喝了。 然后就听到女孩的声音又响起；“程县令，你看……我这还要帮后头的难民登记，你是否可以让开。” 程县令：“……”回头一看，一溜排的难民正站在自己和衙役们后头呢，这把人位置占的呀，他尴尬的赶紧挥手：“让开，都让开。” 衙役们立即让开，然后四下看看的问：“大人，我们要干什么啊？” 程县令本来带这些人过来是镇压闹民的，结果现在没有闹民，一时也不知道让他们干什么，干等着？那多尴尬啊，正纠结呢。 长安忽的开口了；“程县令，能否向你借二三人，诺，那边，有些难民行了许久的路，身体虚，没办法排队拿粥，我和三哥人手也不足，您能让你的手下帮忙照顾一下吗？” “还有那边有的病患可能有不舒服，你可以让你手下会识字的人分组，帮忙问病情，然后登记在侧，等大夫轮到的时候不用耗时间再听一遍，可以节省许多时间。” 程县令听着颜府的女孩温和的口气讲着话。 而外头…… 施粥亦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难民乖乖的排着队，没有闹动，没有暴动，个个面怀感激。 没有噩梦里的情况，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感动，程县令立即拍着大腿粗着嗓子喊；“没听到颜二姑娘讲的吗？你，带着五个人过去帮忙施粥，你，留下三个人帮颜二姑娘，剩下的去巡逻帮忙端粥看看有哪个手脚不便的或者有什么病况的帮忙招呼大夫。” 047章 漂亮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应和声一片。 长安跟着道；“辛苦程县令和大家了。” 程县令听着都惭愧的紧；“颜二姑娘切莫这么说。”你一个姑娘家起的比我们早，想的比我们多，脑子比我们灵活，这还冲我们说辛苦了，叫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然后不好意思们的衙役就只能越发卖力的干活以不辜负颜二的这一声辛苦。 长安亦没有闲着，拿着册子走在难民之间，手起举落，碰上凶狠的大汉她亦不落怯，碰上脏兮兮口齿不清的老太太，她亦不嫌脏耐心蹲下登记来处，年纪，家族情况。 慢慢的，额头出现了汗珠。 金儿怪心疼的替长安擦汗；“姑娘，回去我一定多识字。”才能帮上你。 长安说“乖，那回去你把三字经抄了。” 金儿小脸一皱，那么厚的，可想到抄后就可以帮上姑娘，她便咬牙答应：“好。” 长安失笑，行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前，身后躺着个妇人，已经口不能言了，姑娘警惕于她的靠近用身后牢牢的保护着身后的人，问什么也不吭声。 年轻的小衙役很是为难的说“颜姑娘，她叫雨蝶，那个是她的母亲病重，睡前叮嘱她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能要陌生人的粮食会被带走，所以我给她吃的她也不肯要，还咬我，怎么办啊。” 长安看到衙役手上的牙印子，心口也酸酸的，把册子交给青儿，蹲了下来用最最温和的口气道“你叫雨蝶对吗？” 雨蝶眨眨眼的不开口。 长安伸手动作非常轻的替小姑娘整了整脸颊侧的头发；“虽然你不说话不过我知道你就是，你长得可真好看，和姐姐我一样好看。” 旁边的人张了张嘴巴；“……” 该说颜姑娘厚脸皮呢还是什么。 雨蝶眼皮子动容的看了眼长安。 长安看小姑娘有反应了暗松口气，有反应就好，没反应才可怕：“雨蝶，这是你娘亲对吗？我看她生了病，漂亮姐姐我能替她看一看吗？” 雨蝶干巴巴的张口；“你，会治病吗？” 长安诚实的说“得先看看你娘亲是什么病，漂亮姐姐才好回答你，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看，我长得和你一样漂亮，漂亮的人是不会撒谎的，对吗？” 雨蝶思考了下，点头；“对。” 长安拿干净的衣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脏灰，道；“乖，那你过来，姐姐抱着你，替你娘亲看，这样你就不用怕漂亮姐姐把你娘亲带走了吧。” 她看出来小姑娘守着大约是见过病死的人被拖走，所以才不敢动不敢走开。 果然，听了长安说娘亲不被带走的话，雨蝶不再那么抗拒的向她靠了过来。 “颜姑娘……”年轻的小衙役满伸手说“我来吧，你衣裳会被弄脏的。” 长安罢罢手：“不行，你长的不漂亮，她会抗拒你的，衣裳脏了，换一件就好。 ” 小衙役：“……”t口t他是男的，怎么可能长的漂亮呢。 不过颜二姑娘好亲民，可传闻不一样。 长安抱了雨蝶，然后替妇女把了脉，从脉象上看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简单的饥饿而已：“她是过度饥饿到底的虚弱，昏迷，拿水过来。” “我这有……”旁边的大汉赶紧把水递出；“姑娘，你用吧。” “多谢。”长安接了水，让青儿帮忙抬人，给妇人喂了几口出去，因为太渴，妇人碰到了水源瞬间喝的太及，呛了出来。 雨蝶忙伸手过去给娘亲顺了顺胸口。 长安惊讶这孩子的懂事，夸道“真棒。”然后耐心的继续喂妇人喝水。 几口水下去，妇人呼吸明显好了一些起来，长安让小衙役把人抱到帐篷里：“她身体虚，不适合躺地上，去帐篷里头找个位置给她躺着，雨蝶，别紧张，漂亮姐姐给你娘亲挪个位置，下雨不会被淋到的位置，你也一起啊。”她抱着雨蝶到安置妇人的地方，让旁边的难民帮忙注意着，要人醒来，就报一声给喝口米粥汤，别的不能吃。“要是做到了，人醒了，每照顾好三个人，经登记便可到那边领三个铜板。” 三个铜板，很少，但足以买一个馒头了。 这些难民一路过来别说三铜板了，一个子儿也没有，这会听说照顾人可以赚钱，自当尽心尽力的。 长安让小衙役帮忙看着登记。 就在这时，一骨碌骨碌的声音响起，人群里立即有不安的骚动。 颜子玉身边的小厮飞快的从人群里像条滑溜的鱼一样过来抱怨道“二姑娘，大姑娘过来了，三公子让你把她赶回去，别添乱。” 长安：“三哥怎的不自己赶。” 小厮得意的说“三公子猜到二姑娘会问了，让我说，他赶大姑娘会哭的。” 长安一脸认真：“三哥这样做以后会没媳妇的。” 小厮张口就道“三公子没打算娶媳妇啊。” 长安：“……”她竟无言以对。 “哒哒”的马蹄声忽响，颜府马车一停，水绿色衣裳的少女从车上跳下来，目光往四下一看后，绕是做足了心里准备，她还是被吓到了。 ……这，这么多脏兮兮的人。 她难忍面上的嫌弃和厌恶，喊道“桔子，找找二姑娘在哪。” 桔子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跑去问一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难民：“你看到我们府上的二姑娘了吗？” 难民满脸不解亦热心的说“没有，姑娘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啊，我帮你注意下。” 桔子倨傲的说“不用了，我自己问问吧。”又陆续问了几个，最后看到了颜府的人，才找到长安在帐篷里。 颜若水抚了抚松口的说“不是说登记吗？怎么跑去帐篷了？一定是那里的活比这里轻，走，我们也过去。” 经过一晚上姨娘的开导她也想通了。 就算她真的不如颜长安，那也不能什么都叫她抢了功劳去，以学习之名跟在她身侧，到时候父亲回来了，功劳也是对半分的。 然而刚到帐篷，一股难闻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她忍着呕吐感让桔子聊开布帘，张口喊：“二……”妹妹二字在目的长安扶着一个八旬老人，顺着他的背和地上一滩呕吐物时截然而至。 048章 颜二之名 她觉得…… 自己今早的吃食也快从胃里出来了好恶心。 长安却顾不上她，顺着老人的背部和胸口问：“老人家，如何了？” 老爷子试着呼吸了两口喜悦的说“好了，好了，我能呼吸了，谢谢啊颜二姑娘。”老爷子的家人也死命的磕头道谢。 长安细心的扶着人到能靠的位置坐着说“不谢，不过你们下次可切莫吃喝的太急了，要是大夫和我没及时赶到的话，老爷爷你就危险了。” “哎。”老爷子连连点头的，眼角泛着泪花说“颜二姑娘啊，我们来这里是来对了。” “是啊，家乡遭遇干旱什么粮食都种不了，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听说颜太守是个好官千里迢迢的赶来一路都担心的很，可现在，我们不担心了，颜二姑娘这么好，能教出颜二的颜太守也定然是个好官。” “对。”长安听着难民们的话，没有谦虚的眉眼弯弯一笑；“我父亲，确实是个好官。”对百姓而言，要不然，也不会人宣圣旨的公公还没说啥呢自个把脑袋挨刀口上去了。 没有百姓不渴望一个好官的。 颜长安看着一张张怀抱期待的脸，心里并没有觉得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对，一个时代一个生活，在现代，太过依赖别人会被瞧不起，可在这里，制度是如此，皇帝和为官着说打说杀，不过张口的事，没有网络，即便受冤能有几个人能够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去申诉，没有。 而既为官着，理当在其职做其事。 身为太守女儿，她可以不做这些事，可她也愿意尽自己所能做到的做一些事。 这也是她能和难民们打混成一片，难民们一口一个颜二的缘故。 就在这时，一难民开口说“颜二，这是你的姐姐吗？” 长安转头一看，是颜若水，她向那难民颔首，然后开口：“大姐姐过来帮忙的吗？” 颜若水深呼了口气：“没错，都是颜府的儿女，我能看看能不能尽上一份力。” 长安早猜到颜若水不可能坐以待毙，喊道“青儿，把册子和笔给大姐姐。” 颜若水接了册子和笔，张嘴：“这个……” 长安说“登记灾民们的身份和用那些用药调制而成的红色粉末在难民们的指甲上划个身份记号做标记，该怎么画，青儿会告诉姐姐。” 颜若水一听青儿会教自己心头一安，然后狐疑的看颜长安：“二妹妹……就这么轻易的把活让给我做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长安反问她说“不然呢？” “我不想给大姐姐做，你回就此妥协回颜府去吗？” “不会。”颜若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长安给了她一个那你还说什么的表情。 颜若水觉得这样什么都知透的颜长安一点都没有以前那蠢样喊东不往西的样子可爱。 青儿说“大姑娘我们走吧，人数很多，要一个一个来不能耽误时间的。” 颜若水说等等：“我登记身份，二妹妹你干什么去？” 颜长安说“给难民收拾地方，安抚，或者像刚才一样……看病，大姐姐要和我换吗？” 并不，颜若水丢下一句二妹妹好生加油猛的转身走人。 颜长安耸肩，便是庶姐想和她换，她也不放心啊，那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同一时间凌霄客栈前的集市，和往昔一样，三步一百姓在摆摊，张口就在说城门口颜府联合程县令在安置难民的事。 这时…… 一个怕今天闹动的药材小摊贩出来问说“怎么你们今儿个个都开张啊，不怕那些难民抢东西啊，听说太阳刚出时就有人被抢了。” 一人答说“嗨，你不知道吧，早晨那抢东西的被颜二带护卫武力镇压住了，这会儿城门口那些个难民乖的不行，多亏了颜二。” “颜二是谁？颜家的三公子不是叫子玉吗？” “颜二是颜府的二姑娘，她自称颜二，然后大家也唤她颜二。” “……那颜二姑娘不是听说很凶残的吗？” “别说了，不知道哪个瞎了眼的乱造谣，那颜二姑娘啊，能干的很。” 蓝司焱几步每行几步停在一个摊位前，就可以听到百姓口里喊着颜二颜二的，什么颜姑娘亲自喂妇人水，亲自替人看病，传的神乎其乎跟国师一样都成圣人了。 那只小狐狸再能干也不过个小姑娘，如何能够做到这么多事，八成是百姓瞎传的。 蓝司焱如是的想着，随意的投银子，买了个肉包，然后带回客栈，向往日一样看了看窗台，没有飞鸽传书的新消息。 青狮自早晨出去后也不曾回来过…… 他从袖子里缓缓抽出一只玉笛放在唇边低低呜鸣了几声，很快，一只通身灰色的老鹰便飞了过来，近前来后盘旋了一圈将爪子里抓的东西抛进了窗台里。 蓝司焱捡了起来看，是半张刻了狮子的图画，上边还有淡淡的血迹。 出事了！ 男人英俊的脸微皱，说了声“领路。”负手足尖一点从窗台几个纵跳很快就从凌霄客栈消失了。 险峻的山崖边。 蓝司焱轻飘飘的落地：“这里？人呢？” 老鹰在上空盘旋了几圈，叫了一声。 这时，一波海浪拍打了上来，蓝司焱不由抬头盯着上空盘旋的宠物；“你说青狮落进水里了？” 老鹰盘旋了两圈响亮的叫了一声然后俯身冲下进了一个洞里，蓝司焱知道它不会无缘无故进去，在硝石上几个纵跳进了那山洞里，然后没看到自己的下属青狮，倒是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脏到什么程度呢，一脸一鼻子的灰，更可怕的是，这小东西在看到自己后，竟然扑了上来，扑了上来。 “青狮呢？”蓝司焱低头，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东西，低头：“是他把你藏在这里的，你是什么人？” 小家伙摇摇头的，不吭声。 “他救你掉进那里头死了？”指着外头的大海。 小家伙还是摇头。 蓝司焱想，不知道把他丢进去淹一波能不能吓的他说话，就在这时，低头，看到他手里攥的紧紧的：“手里什么东西，给我。” 049章 他的娘亲呢 男孩仰头看了他一眼，把手伸了出来。 一个图腾栩栩如生的画在小家伙的手心里。 这图腾！ 蓝司焱眉眼一凛的飞快看了这小家伙一眼：“你是……”什么人还没说出来，忽的，脏兮兮的小东西脸色一青，一丝血迹从嘴角参透出来。 在他吐血死翘翘前，蓝司焱飞快的将人抱起，回城。 然而城中今天的大夫都聚集到了城门口，无法，蓝司焱又只得带他改道去城门口找大夫，刚刚落地，便被一群子人撩花了眼。 “痛……” “忍着。” “哇……”小家伙猛的一个挺身又吐了一大口血，这次，把蓝司焱的外袍弄脏了。 “嘿，小伙子你也是难民吧。”一老太太满眼同情的说“你孩子病了吗，赶紧去帐篷找颜二看看吧。” 蓝司焱想说我不找颜二，我找大夫。 老妇人说“你别客气，颜二很热心，我让我儿子去替你喊来，张子，还不快去。” 叫张子的大汉哎了一声飞快的去了。 很快，长安就被带来了，看也没看蓝司焱一眼，伸手温声道“怎么了，先把孩子给我。” 蓝司焱惊讶于她好像……又不记得自己了，而怀里的脏东西明显气息越来越弱，不得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张口；“他吐血。” 长安：“你是他什么人？” …… 什么人都不是。 捡来的。 蓝司焱把这两句话咽了回去，改口：“父亲。” 长安飞快的点头，替小家伙把脉，接着面色稍变的一双芊芊玉手在孩子的身上摸索了几下，又轻轻的按了按小孩的手腕：“这样，他是你孩子？” 蓝司焱觉得颜二眼神不大对：“是，他怎么了？” 长安唇角一抽，还问怎么了？ “手脱臼，腿骨折，营养不良。” “他为什么会手脱臼，腿骨折？”蓝司焱问说。 长安：“……” 公子你问的好，她也想知道。 没理蓝司焱的，她让张子去弄点清水来，给小家伙擦了擦脸后，她问；“小弟弟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脏兮兮的小家伙盯着颜二，许是因为她的笑容温和可人不像刚才抱自己的人冷冰冰的要杀人，很给面子的点了下头，然后看着颜二腰间佩的香囊。 “喜欢吗？”长安注意到了的问他，见小家伙点头，然后取下来，给他；“现在漂亮姐姐问你话，若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可以吗？” 拿了香囊的小家伙一点脑袋。 “真乖。”长安夸了一声，问说“他是你爹爹吗？” 蓝司焱：“……”他听懂了，这小狐狸在怀疑他拐卖这脏兮兮的小东西。 而更麻烦的是，他还真不是。 于是，他也盯住了脏兮兮的小东西，用眼神冷冷淡淡无声的表示，你要是摇头，那你的腿和手也不用治了，我会直接捞了你走人。 脏兮兮的小家伙也好似看懂了威胁。 冲着颜二缓缓的点下了头。 颜长安看出了小家伙没有半点为难或者恐惧，有点意外，冲蓝司焱说“抱歉，因为早间就有位拐了别人孩子的坏人，所以我才会多此一问。” 蓝司焱‘善解人意’的说“没事，怪我和……我儿长的不相似。” 长安点点头；“你俩确实不像，你抱着他，我替他把手先接上。” 蓝司焱：“不能你抱着吗？” 长安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惊讶这是什么爹啊，解释道“可以，可我怕他会疼的乱动，到时候接上变骨折。” 蓝司焱瞬间没话了，伸手，将小东西抱在怀里，看着颜长安温声与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小手一点也没有犹豫的替他把手接回去。 不知道是她动作太快，还是小家伙无痛感，全程竟没叫一声。 长安夸赞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真棒，腿接骨我不行，得让其他老大夫来，若你信任的话能把这孩子先交给我吗？” 蓝司焱想说给给给，送你，可不知想到了什么，没伸手，道“他重，我和你一块去。”讲着，抱着‘儿子’站起身，说“走吧。” 长安确实手酸着，做父亲的乐的抱一程她没意见，走在前头引路找到了一位老大夫，让帮忙给孩子接下骨。 “哎哟，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摔成这样了？”老大夫家里也有个差不多的孙儿，顿时心疼的问起来。 “这个……”长安也不好回答，看娃他爹。 倒是蓝司焱，轻飘飘的说“没注意就摔了。” 长安逗着小家伙转移他的注意力，随口问；“他的娘亲呢？” 蓝司焱：“……”谁知道。 低头看着这脏兮兮的令人想丢开的小东西，实话不能说，正巧旁边有个女子正在讲儿子中途丢失的故事，他随口道“她，路上死了。” 立时收获一波同情的目光。 长安亦满眼抱歉的道“节哀。” 蓝司焱别开眼，不看她。这举动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七尺高的男儿伤了心，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眼泪呢。 把孩子交给老大夫处理后，颜二就转去别处忙了。 蓝司焱第一反应本想摸出银子给老大夫，然后发现………银子都在青狮那管着，他没带。第二反应是，幸好没带。 否则一个难民身藏银子，有嘴说不清。 有衙役过来领他到一个地方安置着去，那里有厚厚的一踏稻草铺在地上防止潮湿，还有一床被子，而帐篷里有几个姑娘和年轻的汉子来来回回的小幅度走动喂难民喝水亦或者喝药。 蓝司焱目光有些不解的问衙役：“她们在干嘛。” 衙役眼睛一亮就像一个盲目信仰的崇拜者：“帮忙呢，颜二姑娘说了，每日帮忙照顾三个病人可以获得三个铜版，兄台你要缺银子也可以，不过颜二姑娘也说了不能弄虚作假，因为大夫每日都会把脉的。” “颜二姑娘可真好，没架子。” “把她衣裳弄脏了，她也不生气。” 蓝司焱看着这些百姓盲目崇拜的目光觉得京里那位高高的今上该来看看，学习一下，人家是怎么收获一波崇拜者的。 050章 改过自新了 而他亦没忘记初到小澄县时颜太守府中二位姑娘的评价。 他张口说“之前，我刚到的时候听说这颜二很荒唐。” 身边的小伙伴子热情道“哦，兄台你是说之前颜二生母逃走之事吧。” 蓝司焱挑着眉梢微点头，这事，小澄县百姓都知，总不能说没这事吧。 小伙子嗨的一声拍大腿道“这事嘛，确有其事，颜二她也承认了然后说年少无知嘛，因为一路和燕姨娘相依为命没想到她会抛下自己离开一时接受不了，后来醒悟了也发现自己荒唐就改过自新了。” 蓝司焱：“……”生活在一堆贵公子里每天变着法儿被说漂亮话恭维忽然来了个这么实在的城实的认错如此大大方方的感觉有些微妙啊。 抬头，向颜长安的方向看去。 瘦瘦小小的身体仿佛有无限的能量一样周旋在诸多难民之间，而且毫不惧脏，这边姑娘那边兄台的与人打成一片。 蓝司焱心想，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见过许多大家闺秀，便是做的再好的，对难民骨子里有发自内心的同情，但也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毫不避讳的与他们接触。 若说是伪装的…… 可他盯着颜长安看，却看不出一点虚假。 可要说是认真的…… 蓝司焱琢磨不透她这么做的原因，故而冷艳的想，许是难民刚入城，所以掩藏的比较好，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 长安正在温声哄一孩童替他包扎伤口一边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不一会自己累的出了汗，眼看着要完成了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莽撞的冲来：“颜二，你就是颜二吧，快跟我来替我娘亲包扎一下伤口，你会的吧。”讲着，他伸手就要来拽人。 虽说是在难民堆里。 可大家都知道长安的身份加之她举止有礼亲民，所以半日下来都没曾碰上过直接上手拽拉的。 不管她再如何亲民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她终究是个姑娘，由不得他一个汉子拽拉。 长安一侧身，避开了伸来的那只手道“这位兄台稍安勿躁，你娘亲是什么情况，你先与我说说。” 大汉见被避开更急了，操着含糊不清的口音急怒道“我说不清，你随我去看就知道了。”讲着再度伸手来抓人，金儿过来护主，被他一把推开摔在地上，手直袭颜长安。 然而手刚伸到一半，他便惨叫一声，然后飞快的收手，看着自己的手背：“痛，你干了什么？！” 长安手里赫然捏着一枚银针，淡声说道“针！是谁派你过来的，有何居心。” 大汉面皮一抖，一脸怒容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他们不是说有什么事就来找颜二姑娘你会帮忙的吗？！都只是嘴皮子说说而已吗？” 长安没与他争辩，说道“我问，你答，你娘亲怎么回事。” 大汉眼珠子一转的张口：“俺，俺带俺娘亲一路下来她没吃没喝饿了好几天，又摔伤了，这会不舒服着像要死了哩。” 长安：“你们母子二人？” 大汉匆匆点头：“姑娘你快随我去一趟吧。”讲着，他再度出手，这次他出手是看准了时机的并且冲着颜长安拿着银针的手而去的，本以为这次能成了，暗喜呢，不料，从旁伸出一只手，厚实的手掌轻而易举的捏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掰转，后膝也叫一股劲力给踹的一疼，人扑通一声跪了下。 同一时间…… 张子也带了好些难民过来，将长安围在中心，怒视着那个屡次出手的大汉；“大家，就是他，不知道谁派来的故意在刁难颜二，我看到了。” 难民们纷纷对大汉怒目而视。 长安看着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住，心里感动异常；“谢谢大家。” 张娘子回头灿然一笑：“二姑娘这话说的，你就是我们内心的菩萨，谁要敢对付你，我们跟他没完。” 因为这种被保护的感觉，长安觉得自己这一日下来的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嘛。 蓝司焱不悦的瞅着她，他是第一个发觉大汉不轨出手的，也是第一个过来的，为什么她那感激的泪汪汪的眼神把四周的人全看了遍唯独没落在自己身上呢？ 不过好在有厚道的人。 张子说“幸亏蓝兄告诉我说有人刁难颜二姑娘，否则我都没注意。” 长安困惑地；“蓝兄是哪位。” 张子飞快一指蓝司焱：“就他。” 长安与蓝司焱目光对上，才想到这个人刚才第一时间出手制服了这个不知什么目的的男人，立即感激的说“多谢啊。” 蓝司焱对上这双盛着笑意的眼眸即便她脸上东脏一块西脏一块落在眼里也分外的舒适没有半点丑陋的感觉，张口：“不用，他怎么办？” 指大汉。 长安还没说话呢。 一名衙役就带着三五人过来了：“颜二姑娘，我们听说有人为难你？” 长安说“为难不确定，就是这人，古古怪怪的，你们带去省问一番吧，要好好仔细的省问，若他有什么作奸犯科的过往，就带去大牢关起来。” 大汉一听脸色聚变；“我是难民！皇上下旨让小澄县开城门接纳难民，颜太守莫不是想违背圣旨把我们处置掉！” 他试图扇动人心，可发现，四周无人所动。 只有少女笑眼吟吟的看穿他表演似的。 “皇上是令我父亲开城接纳因干旱与病疫而来到此地的难民没有错，可如同正常百姓一般，难民也有好坏之分，在进小澄县之前路上前抢抢粮食打打架什么的我可以不管，但倘若一路上有欺老辱幼妇，残害无辜之人，要么，你藏掖好点别被人知道，一旦被我知道，一律按王朝律法处置，不会留情。” “大家也可以相互监督，倘若一路上所行之人有作奸犯科，进小澄县之前，我可以不管，但进了小澄县后若再犯，一律不会留情处置。” 大汉额上落下斗大颗的汗水，大喊一声；“小澄县是无人了吗？太守不在，县令也不在嘛，由得你一个小女娃在这里发号施令，哎哟，痛……”他忽然叫了出来。 051章 他不喜欠人 蓝司焱面无波澜的看着地上自己制服的大汉，心想，这罪名冠的可就大了。 自古女子就没什么地位，以颜二的身份强势正规，即便所行是对的，所举是善的，可越过官府之职更是容易被敌视与指指点点，她该怎么办呢？ 因为大汉的话。 长安彻底认定了这个人为一般的难民，正要回答他这番话时。 一声让让在背后响起，是程县令身边的衙役驱散难民边喊着边挤了进来，张口就道：“颜侄女，我听说有闹事的，你没事吧？” 长安摇摇头的回答；“我没事。” 程县令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飞快的瞄了眼制服大汉的人，恩，有点眼生，不在意的低头踹了一脚大汉说“什么叫发号施令？颜侄女所言所举有何不对，难道就因为是难民，所以我们就要忽略他犯下的罪行么美的你们，颜太守不在，本官如今是小澄县里的父母官，在此申令一遍，但凡入了小澄县的大家齐心协力安心过小日子，本官既不会追究过往，但倘若有像这人一样的行不轨之举一旦查到再发现过往行事所举有触及律法的，一律按律处置。” 长安看到不少人面色不自在，不知想到了什么，嗓音如沐春风的好似三月的风，一下安抚了众人：“程县令的话只包含了欺老辱幼妇，人在落难时，为了家人为了兄弟姐妹难免会做出一些小小的不轨之举只稍大家心有悔过，你们便不是无药可救之辈都是尚可体谅了不再犯就行，是吧，程县令。” 程县令被点醒，暗恼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刚才一言行吓了不少人，索性有颜侄女补充，他赶紧点头说“不错，人非圣人岂能无过，因困境而起的小错只要诚心悔过皆是可原谅的，但错也有底线，凡是脱离了底线，如背负人命，欺老，辱幼女这几行，一律皆不可原谅，大家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 诸多人高声应答。 程县令让衙役把闹事的大汉给带下去好好盘查，就在这时，蓝司焱冒出了一句：“他身上有血腥味。” 衙役和程县令都一愣。 长安惊讶的看着蓝司焱：“你怎么知道？”她都没闻到。 蓝司焱淡淡回答：“我可以闻到，人的。” 那大汉面露惊色的说“胡说八道，我明明换了衣服你怎么可能……不，糟糕，不，我什么都没说。” 然而县令衙役都听到了，哪里容他狡辩，衙役们带着一副震惊的果然是闹事的还有人命在身的表情把人给带下去了，带到一半的时候这大汉忽然惨叫了一声，喊着身上痛，可没人理会。 长安吃惊的看着蓝司焱，首次认真的打量这人的脸，然后发现…… 这眼生的人仔细一看还怪好看的。 她无知有求知欲的问；“他身上的衣服换洗过，有血腥味，你也闻的出来吗？” 蓝司焱说除非他杀了人后在海水里泡了数日，否则时间短的话即便换洗过衣服我也可以闻出来。 长安说“是因为你是练武之人？” 蓝司焱回答说“不错，我不止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臭味，而且这种臭味你身上也有。” 长安：“……” 吓一跳的她飞快的抬起手腕闻了闻；“臭味，重吗？是药的味道还是其他的？” 蓝司焱见她紧张兮兮的有些莫名，道“你们女人身上都有的。” 长安紧张的表情一顿，女人身上都有的，这人说的臭味该不会是胭脂水粉吧。 眼角余光瞥见桔子走过，她张口喊住人，让过来。 然后露出个讨好的笑问一脸明显高冷不爱多话却不知为何会愿意与她多话的蓝司焱；“公子，你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这种。” 桔子冷不丁的看到一个虽然脸有巴掌印可是一双冷淡的眼神好像一汪潭水会吸引人般的英俊男人，脸立即一红的；“二，二姑娘……” 长安并没见蓝司焱有什么动作，只在桔子过来站定时，就朝她点头说“就是这个味道。” 长安汗颜，认真亦无奈的解释：“兄台，这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女人都爱涂抹的，你连这个都不懂，你真的有媳妇吗？” 蓝司焱眉眼动了动，飞快的说“有。” “她死了。”然后转移话题；“她身上的味道和那个大汉身上的是一致的。” 长安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看桔子，再看看蓝司焱，立即就猜到了点什么。 这庶姐…… 即便是在这种时刻也不忘记找自己麻烦是吗？ 她说“我知道了，多谢兄台提醒，桔子，你可以走了。” 桔子茫然的点头，走的时候用手指捏住了金儿的衣角把她带离了几步：“金，金儿，那个公子和二姑娘说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啊？”是她身上的香味吗？ 金儿回答；“臭味。” 桔子一张冒着粉红泡泡的脸立即被戳破，绝望的看了眼金儿，又红又发烫，然后飞快的跑了。 金儿继续走神的说着：“不过现在问清楚了，是这个公子把胭脂水粉当臭味，哎，怎么跑了？”算了，不关她的事，还是回去伺候姑娘吧。 转身…… 走回正好听到长安在向那好看的公子哥道谢。 长安虽有所感觉可若没有蓝司焱她是无法确认的，故而谢了他后也给允回报的说“兄台的你儿子还小，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方便也没有奶喝，若是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的孩子找位暂时的奶娘。” 蓝司焱一个大男人并不知道小孩子这东西还需要喝奶这会被颜长安一提起，飞快的回头看了眼自己那个好想丢了的‘儿子’ 若那脏娃娃真需要喝奶，他一个大男人是绝不可能向一个陌生的女子提要求的，所以颜二的这回报眼下正是他所需要的。 蓝司焱飞快答应：“好。” 他向来不喜欠人，尤其是女人。 于是作为道“作为回报，有什么事帮忙，你可以来找我。” 052章 惹是生非 长安摇摇头的一笑；“不用，你刚才已经帮了我了。” 蓝司焱抬了抬眼皮子淡声说“在这之前，你救了……我的儿子。”四字说的异常不顺口，好在没人察觉：“我不喜欠人的。” 长安心想，这倒和她一样。 都是同一类人，于是对蓝司焱不喜欠人的那份心情能理解，她答应道“那好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台帮忙的，我一定会喊你，不过你都会什么啊。” 蓝司焱长这么大还没人问自己会过什么。 粗略被一问，迟疑了一二想到上次相遇这女人对青狮好像异常推崇是因为武功？垂眸想了想的，他果断的说“什么都一半一半的，你……遇上麻烦了先来找我问问再说吧。” 长安愕然了一瞬，半秒，不着痕迹的点头说“好。” 蓝司焱看她答应的飞快有种被对方当做了放大话的人，不过并无解释，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先头他带这脏娃娃过来是想看完病后就回客栈去的，不过如今他却改变主意了。 青狮下落不明，这脏娃娃是青狮失踪前留下的，又不会开口，他身上又无银子。 他得想办法在知道青狮的下落前，治好他的伤并让他免于被饿死，留在颜二身边等颜太守回来，令他出人帮自己找人，是比较妥当的选择，这么想着，不由盯着颜长安忙碌的背影细细的思索起来。 于是半个时辰后。 长安正接过施粥记册子的活，从她刚出来的帐篷里飞快的跑来几个小姑娘的身影，高兴的告状；“颜二颜二，那边刚才有人差点打起来了。”这几个小姑娘与长安年纪相仿，喜欢长安这个长得漂亮又好心的太守家姑娘，所以想尽法子的想同长安亲近做朋友，只要一有什么状况都会来告诉她。 长安一看，是自己刚才出来的帐篷，赶紧问：“怎么回事？” 几姑娘叽叽喳喳的说“新来的难民长得有些好看，所以帐篷里好多姑娘想找他说话，可他不乐意。” 长安囧了囧的；“那后来呢？” 小姑娘们说“那俊公子脸黑了，有些吓人，那些姑娘就退回去了。” 长安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然而这声好道的有些早，短短两个时辰内，不管她施粥，照顾伤者，端粥还是做什么，都会有人跑过来跟她告状，一切都围绕着那个长的有些俊的公子被姑娘们缠上如何如何，长安听罢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正好眼前路过个小衙役，她喊住；“那个谁……” 小衙役忙小跑上前；“颜二姑娘有什么吩咐。”县太爷发过话了，不管颜二姑娘说什么除了杀人都得照做。 颜二哎了声的道“我这不停有人来说那边帐篷有个长的好看的公子被缠，你去看看下，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该恐吓恐吓该吓吓，让那些姑娘别再缠着人公子。” 小衙役呆然，幽怨的抱怨：“颜二姑娘你说这长得好看的人真是走哪都吃香，连在难民帐篷里也是，真讨厌。” 长安哭笑不得的道“别说别人啦，就是你自己也是一样的，好看的和不好看的站在一起按照正常人的心理不论男女都会冲好看的多看几眼的。” 小衙役说“这倒也是，那颜二姑娘，我去了。” 长安点头说辛苦。 然后继续忙碌。 不到一刻钟，一声尖叫从帐篷突破天际在天边回荡着久久不散的回音。 长安吓的手里的笔都哆嗦了一下；“怎，怎么了？” 这声音好像是……颜若水的？ 正想着呢，刚刚跑走的小衙役飞快的跑过来；“二二二……二姑娘你快去看看吧不好了。” 长安心头一突吓的连计较被连喊三声二都没心情；“怎么了？不会出人命了吧？” 小衙役说“现在还没出，不过一会就说不定了，你快去看看吧。” 长安说好吧，让他留下来说“这人伤口我已经上了药了，你替他把纱布包上一层再把这瓷瓶里的药在外层纱布倒上一圈绑好就好了。” 难民听到颜二走开前还不忘记自己这小小贱民的伤口，顿时感动不已；“颜姑娘你有事就去处理吧，我这没事的。” 长安匆匆点头，伶起裙角用来到这里后从没有过的速度跑向那个帐篷里，掀开一看，地上虽然灰不溜丢的可没血迹，颜若水一副要疯了的表情可人也好站着，表情鲜活，至于那个俊公子儿…… 呃，被两名衙役抓着。 她按了按胸口缓了气息才慢步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 颜若水嘤嘤嘤的哭着，满脸崩溃；“二妹妹你看！”指着地上。 长安：“？？？” 目光往地上看，不知谁在这里剃掉的头发，灰地铺暖隔湿气的稻草，还有一块小砖头。 她不解的；“地上有什么？” 颜若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一副你是不是眼瞎了的表情，崩溃道“头发，我的头发。” 长安：“……” 哦。 地上那头发是颜若水的啊。 长安往她头上一看这才发现了右边脸颊的确实有一截短了的头发：“这就是你刚才发出尖叫的原因？” 颜若水瞪她说“你这什么口气！他居然用刀子弄我头发，太可恶了，一个……”贱民二字叫她硬生生的咽在喉里：“可恶的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行为确实可恶。”长安认同的说“不过大姐姐，我能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割断你的头发啊？” 颜若水还在心疼自己被割断的头发，跺脚道“我怎么知道，我就和他说了两句话不到，他就忽然抽出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刀子把我头发割了，二妹妹你也是怎么管的人，身上带着利器的人居然也把他放进来要是伤了人怎么样。”她讲到这里已经是意图煽动帐篷里的难民令他们生起恐惧之心从而对颜长安不满。 帐篷里的有些胆子比较小的难民也确实被颜若水的话说的面起恐惧。 长安眼角余光看到，瞥了眼颜若水那断发一眼，手呈劈状一掌横过去，然后轻而易举的落在了颜若水的脖颈处，然后轻飘飘的开口；“大姐姐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053章 什么都会一点 颜若水面色呈惊：“什么？” 长安收回手说“连我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趁你不防把手架在你脖子上倘若的我手是刀，这会你可能已经躺再地上了，若这人心怀杀意，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这么站着？张子，你说，怎么回事。” 从刚才就急得不行的张子被点名飞快的开口说“颜二姑娘这事很不能怪蓝十，从他进来后就不停的有姑娘过来骚扰他不止姑娘连男的都蓝十刚失了娘子这会儿子又病着心情不好呢，结果颜大姑娘一过来……” 颜若水；“你闭嘴。” 长安扭头看她：“为什么要闭嘴？难道大姐姐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话？” 颜若水脸一绿，她还真确实说了。 长安对被吓到的张子说“继续说。” 张子心有恐惧不大敢说了。 颜如水刚松口气呢，被两名衙役押着的男人就盯着颜长安，一字一句的开口说；“这女人一走过来问我是哪里的小倌，长得这么俊。” 小倌，也被称做兔爷，比青楼女子更叫世人看不起的。 长安忍不住看颜若水：“他没一刀砍了你，你真该回去拜佛了。” 在现代要点面子的男人被称一声小白脸都要爆走打人，何况是在这重名誉的古代，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受得了。 颜若水没料到这个男人这般可恶，只要要点面子的男人被人这么说不是都该不敢张口说出来吗，他怎么敢。 见四周的人都用指责的目光看自己。 她涨红着脸说“我也，我也只是随口说一声而已，谁叫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长安听得颇是无语：“所以这也得罪大姐姐你了？长得好看怎么了？我也长得好看啊，难道长得好看就活该被大姐姐你说这种侮辱人的话了？把人放开。”最后一句是对衙役说的。 “不许。”颜若水从被颜长安的厚脸皮自夸惊的呆住中回过神来，怒道“不管怎么样，他割断了我的头发，比如付出代价，最起码给打十仗，二妹妹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就算再亲民…… 她们也是颜家的儿女。 颜家儿女身份摆在这里就算父亲在亲民，身为女儿，她被一个下贱的难民割断了头发，这要叫颜太守知道，就算是颜若水错在先也必然不可能没想法。 万恶的官民之分啊。 长安看着咄咄逼人不的颜若水，对蓝司焱问：“刀子呢？” 蓝司焱横了眼身边的衙役。 衙役忙把刀子拿出来双手供上：“二姑娘，就是这把凶器。” 长安接过了这把凶器，然后，抓起一截头发刷的一下，用刀子利落的割断，然后抓着这一截断发问道“现在，我和大姐姐你一样断了发，这一截断发就当我替他向大姐姐赔罪，那十仗，也可以免了吧。” 颜若水没想到颜长安会这么做，一时半会，迟迟回不过神来。 蓝司焱看着那一截断发，也是有些没想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说女人，便是男人，也将头发视之很重，眼下这女人居然说断发就断发。 为了他？ 要不是清楚自己眼下是什么状况蓝司焱会把颜长安划到和京城中那些狗皮膏药一样，但他很清楚自己眼下是个什么状况，所以亦很清楚，颜长安此举和那些女人所图的是不同的。 “为什么？”他盯着那半截断发，张口问说。 颜长安没想到这句话不是出自颜若水之口而是出自这个男人，而且保住一命了他的眼神好似，也没什么波动，见状她忍不住狐疑的问说“你好像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淡定啊。” 蓝司焱顿了一秒，说“我是被吓的。” 长安：“是吗？我看不出来。” 蓝司焱镇定的说：“是，你看不出来是因为我这一路难下所受到的比现在的境况危险一百倍，丢了小命都有过，而现在，你摆明了会救我，所以我才不会紧张。” 确实…… 受灾受害在难民增多的同时盗匪也不会少，一路过来怕是路上有不少凶险的情况。 虽然觉得这男人有说不出的古怪，可他说的话又没毛病，长安被说服了，转头去看颜若水说“大姐姐，看在我的头发上，算了吧。” 颜若水想说我凭什么看在你的面……不，你的头发上算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说出来，不然真的就落了个坏名声了。 憋了又憋的，她压着火气说“竟然二妹妹执意保护这个人，那我还能说什么，桔子，走！”她甩袖走人，不一会，外头就传来马蹄声远去的声音。 青儿忍不住担忧的出声：“姑娘，你也太冲动了。” 长安也后悔的点头说是啊；“我太冲动了。” “刚刚应该先安抚大姐姐，让她把登记的事做完在走的，这会又得让青儿你做了，少了一个人手。” 青儿：“…姑娘……我不是说这个啊，大姑娘回府后肯定会找夫人说……”说你的不是的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长安见她急出汗了，摇摇头的问说“这事我做错了吗？” 青儿蹙眉：“在青儿看来，姑娘自是没错。”可在大姑娘看来和说来就未必了。 长安不忍心她继续提着心，喂了个定心丸的说“放心，你家姑娘心中有数，三哥那边估计也知道这事了，你把大姐姐登记的活接过手继续做下，估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很快就好，顺便告诉三哥说这里处理好了让他不用过来。” 青儿听着她从容的语气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被顺平，点头说好。 然后就是…… 长安扭头看着蓝司焱那张明明脏了灰泥土可依旧不知这人是做什么出身的，浑身上下有种难以言语明白的气质，还有这张脸…… 她想了想的张口说“有力气吗？” 蓝司焱正在想事情，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 长安重复一遍的问说“能搬重物之类或者有什么擅长的活吗？” 蓝司焱想说我擅长练兵，可这话在喉咙绕了一圈，咽回去，想到在京中是平时在练武场操练手下，还有爬高山等一切训练，不清楚长安意图，他垂下眸子掩去里头的情绪选择了保险一点的说法“我，什么都会一点，你想做什么？” 054章 女儿生气了，要告状 长安听到什么都会一点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听到什么都不会的答案。 她解释说“你生得比较好看容易惹眼，又刚失了娘子这会带着孩子心情怕是不好，也不想频繁招到姑娘们或者红娘来说亲吧，加上你需要养孩子，正好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回头看看有什么活给你安排下，你转移过去做，可以带着你儿子，可以吗？”不忘记征询他的意见。 蓝司焱不得不说，就现下的处境而言，颜长安安排的很周到。 可是…… 他忍不住的看着眼前这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你……颜二姑娘对谁都这么周到吗？” 长安坦然的摇头“不是啊，像你一样有难处的很多，我只能尽我所能帮我所看到的和碰上的并且觉得可行的，加上，这事严格来说是我大姐姐错在先，也算补偿于你了，如何？” 如何。 比起在这里受到各种‘红娘’的骚扰，蓝司焱自是宁愿去干活的。 加上这是颜长安的一片好意，他点点头的说“好。” 长安见他答应了，也展颜一笑；“恩，那蓝公子先稍等，我回头问一问有什么可让你做的，再让人来通知你。” 蓝司焱想说那你不来了吗？不过这话显然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问出口，会被当登徒子，于是继续点头：“好。” 长安安排很快。 人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过来把蓝司焱领走到一个库房交给了管事，而且是颜家的库房。 管事惊讶的看看他；“这是你儿子吗？” 蓝司焱单手抱着‘儿子’微一颔首：“恩，他娘亲去世了。” 管事立即面带同情的不多过问，领着他到一间正在建的小瓦房面前，问；“做过吗？” 蓝司焱：“……” 他只住过，却不曾建过。 于是坦诚回答；“不。” 管事略遗憾，这身材架子不能做建房可惜了，没办法的领他到一堆瓦砖前说“不会建没关系可以慢慢学来日方长，先搬东西吧，每搬一百块可以拿十个铜板，有些重，你可以少量搬，包吃包住，所以不用担心伙食。”讲着又去看蓝司焱，担心他嫌银子少。 蓝司焱瞥了管事一眼的，看透他的心情。 银子确实是少，不过他不是冲着银子来的，所以对这安排没什么意见。 “可以。”蓝司焱直径的朝瓦砖的地方走去。 管事：“？？？？” 一脸蒙的张口想说你抱着孩子怎么干活啊，然后就见这个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轻，轻，松，松到他以为自己眼花的拿了五快挖砖，然后还让旁边的人往上叠加了五块，一共十块，然后稳稳当当的运到库房里头放好，出来。 管事已经惊呆：“等等等等……” 蓝司焱稍顿脚步，看他，蹙眉想不会做错什么了吧？ 他没做过这种活，所以不清楚；“我看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管事意识到他误解了罢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是你抱着娃……” 蓝司焱哦了声扭头说“自己抱紧点别摔下来。” 小家伙听懂了，点脑袋，拿双手抱紧蓝司焱像挂件一样的。 管事：“……” 可以的，这也很厉害。 不过：“蓝十啊，你可以把你儿子放下来，让他呆着，然后自己干活的，抱着儿子多累啊。”其实主要是尼玛这人一个顶十个用啊！ 一只手就轻松拿十块，两只手不就可以二十块瓦砖了？ 那可得上百斤了。 辛德管家这是送了个宝过来啊，下次得谢谢他。 蓝司焱听说要放下娃，摇头说不必；“他怕生，这样就行，自己抱好，摔死了我不管的。” 小家伙脑袋听话的点点。 管家见状顿时也没辙，不过因为多了蓝司焱一天下来干活的速度比往昔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乐得他找管家使劲的夸了一顿。 太阳落山时，颜夫人派了绿衣过来招呼长安和颜子玉回府用饭，这个时辰长安已经不便留下，在程县令拍着胸脯说交给他后，长安和颜子玉便一坐车一骑马的往府里走。 长安坐上车后，看到绿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顿时猜到了，问说“绿衣，是不是大姐姐向母亲告我状了。” 绿衣震惊而飞快的看她一眼。 长安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得，说中了。 “二姑娘，不是大姑娘是柳姨娘……”绿衣迟疑的说了一声后讲：“我知二姑娘是好心，可人言可畏，二姑娘以后还是莫要与大姑娘再起什么冲突了，对你不好。”她是诚心诚意的。 长安向她感激一笑，却没答应。 有些事，不是她不想不愿意就可以避免开的。 其实绿衣想说二姑娘可以和三公子通声气让三公子帮帮忙，可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一切要以夫人的意愿为主，所以到底没说出这一话。 颜府，大堂。 以柳姨娘为首在座的姨娘气氛都有些凝固，唯有红姨娘目光不住担忧的往外跑。 这柳姨娘刚刚把她们喊上一块来找夫人张口就说二姑娘荒唐对姐姐不尊重，还有和旁的男人走的过近等种种罪名一兜的压下来，红姨娘当时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找了人来问发现柳姨娘说的确实好像是差不多的。 所以她就更担心长安了…… 这一会可该怎么对付啊。 正想着呢，门槛外一道纤影闪现，长安带着绿衣款款而来，忙碌了一日的衣裳有些沾了些许血迹和泥土，不过她好似没看到一样，依旧坦坦然然。 “二……”柳姨娘一副质问的表情正要开口。 长安抢先一步的匆匆行了礼后，直视颜夫人嘟着嘴的开口；“母亲，女儿生气了，要告状。” 颜夫人眉梢挑挑：“说来听听。” 长安抬头勇敢无畏的说“女儿要告大姐姐的状！’ 一屋子人；“……” 柳姨娘怀疑自己听错了。 红姨娘磕瓜子的动作也仿佛按了慢进一样，有些僵，要不是眼睛眨动频率飞快还道她是被点穴了。 颜夫人看了眼绿衣，猜到了大概，心想这招先发制人用的倒好；“正巧，你大姐姐刚才也在告你的状呢。”她口气似笑非笑的好似知道什么一样。 055章 有点老爷风范 长安镇定而坦然的撇着小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女儿在门口听到了，女儿一进屋柳姨娘就冲女儿瞪眼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呢，不然我怎么会气不过想冲母亲告状呢。” 柳姨娘这会可算回了神来，振振有词的说“二姑娘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你大姐姐被登徒子割了头发要抓起那人你不帮着就算了还阻止还替那个人出头是几个意思？姨娘听说那人生的好看，知道秦公子一事上我们二姑娘也受到了委屈，可二姑娘你也不能自甘堕落啊！”她口口声声之意都是颜长安为了赌气而为。 红姨娘暗暗担忧的看着长安，却看到后者冲她轻眨了下眼，立即有点愣住，哎呀……这一堆罪名都往脑袋扣了这二姑娘还不着不急的，感觉……有点老爷风范。 长安没理柳姨娘一大兜话抬头问颜夫人：“母亲你信长安是姨娘口中这样的人吗？” 柳姨娘没料到这颜长安不直视自己的问题反而向太太抛出问题，张口道“二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长安不理她，只拿那双大眼睛瞅着颜夫人，手里的帕子还扯啊扯，好似怕听到什么否认的答案而紧张一样。 颜夫人看得瞬间软了心，说“若信，这会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话落音，清晰的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儿化开一个开心的笑容，笑的人心头那最柔软的部分也跟着融开一样，她忙板起脸：“不过，不过你大姐姐头发确实断了一截，我也派人去问过，城门口先头确实你和你大姐姐起了冲突。” 长安脚动了动，不过下一秒却顿住了。 颜夫人却是了然，每每这猴孩子扑上来冲自己撒娇时就有这举动，这会估计是碍着人多，忍住了。 “母亲，大姐姐头发断了一截，我也断了一截啊，你看。”长安把自己的簪子取下来，一头青丝柔顺的倾泄而下，那一截断发也清晰的入了大家的眼里，才缓的说“柳姨娘只说我与大姐姐起冲突，不帮大姐姐，可知大姐姐在这前头做了什么？” 她将蓝司焱带着儿子失了娘子之事讲了一遍，又把颜若水怎么向人家说的那两句话讲了一遍；“虽说……大姐姐是有身份人，那蓝公子并无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平民，可这当口，我们颜府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人眼里，很容易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难民开城放进如此的大事，加上早日父亲传递上的文章一旦到了圣上面前加上小澄县中有白府令小客栈，母亲和柳姨娘难道就没想过，皇上可能派人监督着？” 柳姨娘瞬间结巴了；“不……不可能吧。” 长安大着胆子的问；“在京城的时候诸位姨娘和母亲可曾想过，有一天父亲会被皇上所贬到这里来，我又何曾想过，有一日，我的生母姨娘会弃我而离开。”讲到最后她坦坦然然的叹了声气。 一屋子人；“……” 这么扎心的话就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吧。 磕瓜子的红姨娘说“我觉得，二姑娘讲的话没毛病，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小澄县真的有圣上的人……” 其他几个姨娘不由看向主心骨。 颜夫人飞快的看了眼长安，然后开口说“从今天起，传令下去，颜府上下所有人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人若犯我，我们自当不必客气，但若是人不犯我们，我们却去犯人，到时候落了什么话柄，别怪我和老爷保不住你们。” 这话说的有些直白。 可在座的都是知道颜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势的。 上不招本家待见，皇上那边也猜不透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总归来说夹着尾巴做人没坏处。 屋里几姨娘齐刷刷的去看柳姨娘，在座中，若说他们谁最可能惹事，非最有野心的柳姨娘和颜若水莫属了。 她们平时是愿意站队，可是……一旦涉及自己脑袋的生死大事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柳姨娘没想到自己一下成为了众人所敌视的，又气又恼的看了眼长安，开口说“仅仅只凭二姑娘的猜测就这般未免也太……” “未免也太什么？”颜夫人淡声的打断她的话；“若非长安提出，你我之间谁能想到这一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皇上真的派了人在小澄县中审查，那你觉得，仅仅可能只有圣上的人吗？” 别忘了…… 京中有位比皇上对老爷，对他们，还更虎视眈眈的一头野狼呢。 柳姨娘也想到了，冷汗大滴的落下。 长安暗自给嫡母点了个赞，不愧是当家作主的人这脑筋转的就是快。 关于皇上派人探查她也并非虚言，而是原主的记忆里却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上辈子的原主一心扑在嫁进秦家，两耳不闻其他事，所以具体如何也不清楚，就知道，皇上埋在小澄县的人在后边引发了令她那位太守父亲差点脑袋就真的被砍了的事。 而那个人…… 好似在后来的事中原主也从旁人口中隐得知是皇帝身边最唯以信赖的左臂右膀，也是京里别人称其暴君的蓝司焱，蓝世子。 “我……我知道了。”终是脑袋重要，柳姨娘顶不住压力的妥协还不忘辩解一二：“大姑娘也只是天性烂漫并非故意所为，也不知其中深意才有了这一出，倒是二姑娘让人令眼相看，我和太太都不曾想到的事，你却想到了。” 长安镇定的说“柳姨娘过奖了，长安就是怕死的紧，珍惜小命然后难免就想多了些。” 这直白的毫不做作的话怼的柳姨娘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长安本还以为她会找身体不适的借口然后离开，结果等大家坐在一起用膳时，她才发现，柳姨娘的心理素质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强大，居然能若无其事的拉着颜若水跟没事人一样坐下来用饭。 果然…… 后宅女人没一个简单啊。 长安暗叹一声，用完饭，姨娘陆续下去，长安却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凑到了嫡母的院子里去，绿衣正在掌灯；“二姑娘。” 056章 暴君之名 长安问；“我来找母亲聊天，母亲睡了吗？” 颜夫人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来；“进来吧。” 长安立即像个猴子一样的溜进去，然后直径的凑到嫡母身边特假的说“母亲你还没睡啊。” 颜夫人似笑非笑的看她。 长安化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巴巴的开口；“母亲我能不能到你身边做啊。” 颜夫人拒绝的话到喉边想到了今儿派去的人说的话，二姑娘用武力镇压了闹事的人，二姑娘亲力亲为，二姑娘如何如何……特别中意的一句话是雅嬷嬷说的，二姑娘颇有你年轻的风范。 “过来吧，正好我有话问你。”她叹气的妥协。 长安眼睛一亮，立即飞快的蹬开脚上的鞋子然后爬上床塌脑袋望嫡母的肩头靠了去，小手掩唇打了个呵欠：“母亲你身上真香。” 颜夫人说“和你这一身比我自是香的。”这猴妮子回来后这一身脏衣也不曾换，亏得自己能忍受她过来靠着自己没把她赶出去。 “嘿嘿。”长安装傻充愣的笑：“我喜欢和母亲呆一起，以后能这样的时间不知道多不多。” 颜夫人心头一动的说“今天，你提到皇上有眼线在小澄县这一事，是谁告诉你的？” 长安早猜到嫡母会追问这事，准备充分的回答“没有谁告诉我，就是我想，我若是皇上，必然会派人监视着。” 颜夫人：“就这样？” 长安点头：“是啊，就这样。母亲，你说，如果这次父亲立了功，是不是我们就能安安静静的在小澄县过日子了？祖母那边会放过父亲吗。” 如果说这话的是旁人，颜夫人肯定冷笑一声。 可说这话的是颜长安，她凝眉淡淡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长安乖顺的点头说“是，母亲我错了，那我换个问法，这次父亲立了功，皇上他会保父亲吗？” 颜夫人：“……”所以这和刚才的话有什么区别？ 在这庶女清澈透底的眸光前，她有些无奈的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长安眉眼弯弯的一笑说也没什么，就是知道祖父她老人家后娶的祖母对父亲看这不顺眼，想尽办法的把父亲从京里踢出来还不放心想一劳永逸，还有这次难民事件，也有祖母的一份功劳，对吧？ “母亲，我们现在全府的脑袋就系在皇上手上了，可我想，万一皇上那边变了褂该怎么办，我们有没有其他什么保命的办法，我长得这么可爱，我不想脑袋和身体分开那一定很难看。” 她前半段话让颜夫人心头狠狠的跳了跳，后半段话，却让其无语极。 这丫头…… 讲这么多讲的这么认真就是为了怕死的难看。 “真要到死了的时候谁还那么多讲究。”颜夫人没好气的说。 “我啊。”长安立即说“我就算要死了，我也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才不要丑丑的。” “……” 颜夫人有些头疼，想了想，关于颜府的事告诉这些孩子一二也不妨，这样她们心里有把尺子才不易惹出事。 “如你所说，要是皇上变了褂，你祖母和赵家执意要你父亲的脑袋的话，那诺大王朝上下，能拯救我们的人，估计就两个，一是国师，二是暴……”咽下了差点说错的话，改口“是蓝世子，但是这二人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从不拉帮结派也不偏向哪方。”所以……皇上真要变褂，他们也就一死路了。 长安假意好奇的问；“母亲，那位蓝世子是不是大家口里的暴君，他很不好说话是吗？” 颜夫人怕长安不知天高地厚，飞快的说“不是不好说话，是除了皇上根本没人能和他说的上话，一言不合要你命，懂吗？” 长安摸摸脖子，严肃点头：“懂了。” 看来比皇帝还不好招惹的存在。 “母亲有那蓝世子的画像吗？这么不好惹的人我得记住他的长相日后见了才能绕道。”实际上长安是想先下手为强，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发展趋势，那人现在应该就在小澄县了，早些认出来才不至于被动。 “没有。”要不是长安的眼神不似做假颜夫人都差点要以为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想搭上不该搭的人：“没人敢给那位画像，不过，他好穿深色服装，腰佩蓝腾花佩玉，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身上有股气质，你要是见着了，绝对能一眼知道他是谁，对了，他身边有两大下属，一位叫青狮，一位白虎，一般他要去哪，都会带着这二人其中之一。” 长安认真的把这些信心记了下来，又在嫡母这耍赖的呆了会，直到颜夫人受不住她那一身脏衣，将她给赶走。 回到安宜院，沐浴，铺纸，画画。 长安凭着原主记忆里残存的上辈子所接触到的对蓝司焱这个人的描述，一点一点的在纸上画出个轮廓，月亮高升时，人物轮廓也渐渐成型。 金儿探着脑袋看一眼，崇拜的：“姑娘还会画画，真厉害，不过这画的是谁啊。” 长安放下毛笔，一伸懒腰的口气神秘的说“一个巨厉害的大神，大神的意思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知道金儿青儿不懂，她一块解释了的说。 二丫鬟懵懂的点头。 青儿跟着探头看一眼，宣纸上所画的人……呃，有点丑。 偏她家姑娘唇角上角一副对这副作画很满意的表情还问；“我画的好看吗？” 金儿肯定的点头。 青儿违心的点头。 “好看！” 长安便满意了，等它晾干后卷起收好，然后入梦而睡，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梦里她在一个烈日之下的地方快被晒成皮干了，渴的要死偏偏没有半滴水就这么一只做到天亮。 长安睁眼第一反应就是喊；“青儿，有水吗？” 青儿飞快的回答有的，然后端来洗漱的水。 长安看着这水，松了口气，洗漱完毕后就听到门口传来三哥身边小厮的声音。 “金儿姑娘，二姑娘可起床了，我家公子要去城门口了，骑马去，二姑娘要是醒了的话想带她一块。” 057章 骑马 长安听到骑马二字，眼睛一亮，飞快的说“三哥，我马上就好。”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后，长安出去，冲颜子玉俏生生而期待的笑；“三哥。” 颜子玉看着这乖巧可爱的妹妹，迷人的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虽然没出声，但长安也能领悟到他在喊自己，冲他点点头的：“三哥，走吧。” 颜子玉勾勾手示意她跟上，带她去马圈，那里有三匹马儿。 颜子玉牵了其中一头，回头看长安。 小厮自主做翻译；“二姑娘，这是三公子的马，我家公子的骑术可好了，和大人出去办事的时候不少姑娘都被公子迷住了呢。” 长安看了眼三哥夸道“三哥真厉害，不过这马有些高，我有点怕。” 颜子玉一听立即反省自己考虑不周，忘记二妹妹的矮个子了，这可怎么办？ 长安压着心头的蠢蠢欲动自主走到一皮红色小马边上：“这马很可爱。” 没曾想，她刚一伸手，三哥和小厮表情齐变。 她正不解呢，就听到一声嘶鸣，原是红色马儿发脾气了，她赶紧摸摸马头，顺毛，很快，马儿就安抚下来了：“三哥，我自己骑它可以吗？” 颜子玉很怀疑二妹妹会骑吗？ 八成得被摔吧？ 可那双闪闪发光带着期待的眼神叫他不忍心拒绝，于是他想了想，大不了他照看一些，于是点头。 长安高兴的说“谢谢三哥。” 颜子玉心说谢啥子啊~然后帮忙把马牵到门口，一边让小厮给长安讲解骑马的要术，不过听小厮开口时他表情明显有些郁闷。 长安看了眼，有些了然；“三哥还是不能出声吗？” 颜子玉重重一点脑袋， 表示对。 一个正是充满活力爱说话的少年却不能出声怕是得憋死了。 长安有些同情，眸光稍转了两圈，背着手悄悄靠近过去：“三哥，不如一会到帐篷那里时，我替你看看吧，或许我能让你出声，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经过几日相处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三哥心肠善良，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相当讲义气，所以她才敢开这口。 颜子玉听说有办法出声，惊诧而惊喜的点头，就差把脑袋点到地上去了。 长安好笑。 长廊另一边。 颜若水正在给鱼儿喂食，因为昨日的事今儿她不用再去城门口看到那些脏兮兮的难民，心头也正愉悦呢，就看到两匹马儿；“谁在牵马？” 桔子跑去看一眼，回来后说“大姑娘，是三公子和二姑娘。” 颜若水脸立即一拉：“三哥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颜长安走得那么近。”还不爱理自己了。 桔子不敢吭声。 颜若水气不过的把手里的鱼食狠狠的撒进池子里：“走，换身衣服，去城门口。” 她想通了，城门口那地方她必须去，至少在父亲回来的日期定下前必须去，三哥已经被颜长安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拉拢住了，要是再让她得了父亲的心，那自己的日子还怎么过。 府门口。 马儿牵了出来。 颜子玉严肃着脸正想着要怎么教二妹妹骑呢，他没教人的经验。 正为难的想着呢。 就见长安英姿潇洒的牵住马绳，一个翻身……上马了上马了……上…… 颜子玉眼睛都直了，指着她，无声的；“二妹妹，你你你你……” 长安看懂了，灿烂一笑的：“三哥你忘啦，在京中时，父亲曾教过我们骑马的。”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可也就那一次而已。 颜子玉震撼的看着这个二妹妹，可高兴更多，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妹妹，长安眼下这不输男儿的骑马架势正合他意，打了个手势的。 长安懂了的说“三哥放心，我会骑，而且我没准骑得比你好呢。” 这话颜子玉并不信。 长安笑笑，并不在意，芊芊玉手顺了顺马儿，在现代的时候她骑马玩过的，十八岁成年后的日子讹你我诈太忙碌，可她是个很懂享受的人，在斗叔伯的时候也不忘记放松身心，骑马便是其中的一个项目。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府门槛出来一道身影。 一看，是颜若水。 这庶姐又想起什么幺蛾子了？ 颜子玉正欲翻身上马，就被颜若水一声三哥等等喊住。 长安和他回过头，颜若水伶着衣裙匆匆的小跑上前；“三哥，你们是要去城门口吧，正好，我也要一道，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啊。”她小脸泛红眼眸里闪烁着期待。 就算他们这段时间关系疏远了可还是兄妹，三哥不会拒绝的吧？ 颜子玉眉头一皱的，看到这大妹妹他就不断的想到那天在府门前的事。 可母亲教育他们，不管在府中关系如何，走出颜府，他们兄妹几个不管哪一个都代表着颜府的面子，内里怎么斗是一回事，到外，就得一致对外。 这么一想，颜子玉勉强的点头，在马背上向她伸手。 颜若水欣喜若狂而挑衅的看了眼长安，奈何……对方正专心于给马儿顺毛，表情专注而温柔，好似那坐骑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一样，气死人。 她看着马背上的颜子玉，形成一主意，在对方抓住自己的手往上带时，一点也不为所动，可怜兮兮的说“三哥，这马太高了呀，我上不去，你能不能帮我下。” 马儿确实太高了没毛病。 颜子玉干脆翻身下马，先带着颜若水上马背随后自己才翻身而上：“谢谢三哥。” 颜若水化开甜甜而感激的一笑。 颜子玉微微一点头的，这时，旁边马影一闪。 长安牢牢的抓紧了马绳，说“三哥，我先走一步啦。”语毕，颜子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骑着马儿英姿飒爽的走在跑在前头了。 这一幕不止惊了颜子玉，也惊了颜若水。 原来……姑娘骑马能是这么好看的。 而颜子玉想的则是！！二妹妹居然会骑马！！还这么厉害！ 这让刚才口口声声说教的他脸有点疼啊！ “三哥，二妹妹她真厉害，我也想会那样骑马。”从羡慕里走出来的颜若水压着嫉妒如是开口。 058章 你不会是怕了吗？ 没料颜子玉却是只点头赞同的想，是啊，二妹妹真厉害，至于别的，比如教颜若水或者安慰她人各有长处之类的，全然没提及到。 颜若水心堵的厉害。 但很快…… 颜子玉也心堵了。 带着颜若水的他马儿只要稍一跑起，颜若水就吓的不住的要他慢些再慢些，最后速度慢的也就比走好上那么一点而已，可他没办法，等到城门口时，他迅速的翻身下马，把马丢给别人，自己飞快的去找程县令。 而四周。 那些难民纷纷冲颜子玉打招呼，目光转到颜若水身上时，有好奇。 “这姑娘是谁啊，怎么和颜三公子骑同一匹马？” “是颜府的大姑娘，是小澄县的才女呢。” “能和颜三公子同骑一匹马，看来兄妹关系不错。” 颜若水唇角微翘起，很满意自己营造出的这副兄妹关系良好的携手场景，然而她的骄傲还没维持三秒呢。 有一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孩说“颜大姑娘还不错，可我觉得颜二她更厉害，你们看到没，她刚才单独骑马的呢，还骑的那么好看，我第一次知道女子原来也是可以那么帅的。” 这话立即博得无数赞同声，但也有觉得女子该以相夫教子为主，不该学马，只是这声音一出来立即就被大波讽刺的如果颜二姑娘在家相夫教子，那昨儿谁带着衙役镇压那闹事的人，又是谁一点也不嫌脏的挨个替他们众多人看病，上药，谈天说地。 蓝司焱默默的听着这些声音，走到一小衙役面前，脸色颇是难看的；“我找颜二。” 小衙役飞快的看他一眼，被这黑如铁锅的脸吓一跳：“我记得你，颜二姑娘，诺，在那边呢，我带你过去吧。” 蓝司焱一声不用来不及说不出小衙役就热情的领着路。 帐篷里。 “颜二姑娘有人找你，我给你带过来了。”小衙役吆喝道。 “好，辛苦了。”长安微弯下头走出帐篷，来不及抬头，手里就被塞进一物，有点沉，有点软。 在把这一物抛出去前，她万幸自己率先看到了一张小可怜的脸，抬眼一看，果然是一脸郁色的蓝司焱：“怎么了？” 问着，她一边用手试探孩子的温度，又让孩子张嘴给自己看，再把脉。 蓝司焱看着她的动作，飞快的说“昨天他闹了一晚上，不知道闹什么，早上起来给他吃东西，他又吐了，还不肯放开我。” 长安认真的听完，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道“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哭奶而已。” 蓝司焱不懂；“哭奶是什么意思？” 长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想到这是个大老爷们估计平时也不照顾孩子，不由摇摇头，她要嫁人的可不嫁这种。 然后解释说“你的孩子以前出生后一直有吃奶的吧，然后现在忽然断了，想喝奶，吃不到，就会闹情绪，说来，我记得公子你说你们住的地方发生了干旱然后出来的吧？那这一路上难道很近，不然这孩子闹到现在一般来说应该戒了的啊。” 蓝司焱眉眼飞快的闪过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一直从出生起有喝奶，直到最近？” 长安惊讶；“这不是你的孩子吗？你问我？” 蓝司焱垂下眼睑，淡淡定定的说“这一路上，我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带孩子，有不少好心人帮带过。” 长安无比震惊的听完，默默的摸摸孩子的脸蛋。 我的老天哟，这天灾人祸的时候你阿爹这么大老粗居然没把你丢了真是……奇迹！ 心怀着对这孩子极大的好运的惊叹，长安说“你跟我来吧。” 她抱着孩子有些沉。 蓝司焱注意到了，伸手说“我来抱。” 长安也没拒绝，把孩子递还给他，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安抚说“乖，姐姐去给你找奶喝啊。” 到离小城门口颇近一户养羊的人家。 长安站在篱笆外喊了一声：“张娘，你在吗？” 张娘很快的就出来了，探头看到来人是谁后分外惊喜的迎上前；“是颜二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今儿不忙吗？” 长安没有任何架子的笑眯眯回道忙里偷闲来着：“张娘，我记得你家羊有下奶，想弄些奶给这孩子喝，他会付银子的，可以吗？” 张娘嗨的一声说“多大点事，羊奶又不值钱，颜二你要多少都有，不过我这会在忙……”她双手都是泥土有些迟疑；“颜二你能不能等等，我忙完再来帮你们挤羊奶。” 长安道“没事，你忙你的，我会挤，我教他弄，回头他来的时候才不用老麻烦到你。” 张娘点头的把他们迎进羊圈，然后自己又跑去地里忙活了。 长安走到一头羊面前，在挤人家奶之前先给顺了顺毛。 回头问；“会挤羊奶吗？” 蓝司焱用一张你说呢怎么可能会我是一个男人的脸看着她，久久才回答；“没有，你会？” 长安没有回答，蹲下身，用行动告诉了他自己会不会。 很快的，羊下边就有小半桶奶呢。 长安用水洗了手，抱过孩子说“你去试试。” 蓝司焱并不想试；“你不是挤好了？” 长安笑眯眯的答说“可孩子一直需要喝的啊，这点只够今天的不够明天的，我今儿只带你来一次，以后你要自己来，也不能总麻烦人张娘，不用怕，羊脾气好，不踢你。” 蓝司焱心默默的说，它要敢踢我，我能宰了它。 他并不怕羊发脾气…… 他只是觉得，要他挤奶，比上战场还烦人。 不过这会说给孩子戒奶的话估计这女人八成会觉得自己虐待孩子而生气吧。 这么一想的，他顶着巨大的压力蹲下身来，高大的身子僵着，手也僵着。 长安眼角余光瞥见，也意识到了要他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太过挑战心理底线，在看着怀里眨巴眨巴大眼的孩子，洗干净的小脸可爱的不得了，凑上去吧唧一下的咕哝：“算啦，为了你不被你阿爹饿死。” 把孩子放到地上坐着，她走上前的蹲下道“我试给你看啊，看好了，这个样子……” 她轻轻松松的一挤，羊立即就下奶了。 蓝司焱却还是没动作。 长安扭头看他，忽的说“你不会是怕了吗？” 059章 那像话吗？ 被瞧不起了。 蓝司焱可算有了反应，张口，恩了一声的说“是。” 如果承认能让他不做这个事的话，承认又怎么样。 长安：“……” 显然女孩没料到男人看着很要面子很高傲可脸皮还能这么厚，无语了三秒的，她眨着圆圆的大眼说“那怎么办。” 是啊，那怎么办。 蓝司焱其实挺想把那小子抛掉的，不过想到青狮下落不明，再看女孩一脸无语之色，不知怎的，心口顿时横生了连她都会，他若不会岂不被一个小丫头瞧不起。 那像话吗？ 很不像话。 “你再教我一次。”他张口说道，似乎下定了决定。 接二连三的，换别人估计早不耐烦了，可索性长安耐心足，对平常人足，对蓝司焱这种长得好看还带了一个好看团子的人更足，所以又做了一遍。 这次蓝司焱有认真看，也看懂了。 上手做，出乎长安预料的，这个男人看着一副不行我不想做的表情，可一上手，学的很快，小小的桶很快就挤满了羊奶。 长安也不由笑了；“好棒，你看，你愿意做的话做的很好啊。” 蓝司焱猛然一怔，扭头看她。 他动作幅度很大，长安也注意到了，盈亮的眸子不解的问；“怎么了吗？” 蓝司焱说没什么。 就是，她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替他鼓掌，夸他做的很棒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异的，并不差。 挤好了羊奶，蓝司焱问她；“接下来直接给他喝？” 长安无语了一秒，说“不成，得拿到炉子里烧开了，然后下点去腥味的，不然腥味太重你的孩子怕是不愿意喝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什么能去腥味，找张娘问问，她一定懂得。” 蓝司焱点头，看着她动作潇洒的起身，去找张娘。结果喊了好几声，张娘都不在。 倒是把旁边邻居喊出来了：“颜二，张娘她下地去啦。” 长安说这样，刚想说那我们等她时，就听到了几声急促的：“让让，让让……” 四五个人抬着一个竹架子然后一路飞快的朝这边狂奔而来，而张娘人就跑在后头。 长安稍怔：“是张娘，出什么事了？不好……”忽的她脸色一变。 不知跑的太急还是怎么了，抬架子的人扑腾一声摔了，他这一摔，后头的人都没想到齐刷刷的摔到地上，担子落在地上，立即散了架，眼看着上头的人就要摔在地上了。 这本来就伤的一身血，要是再摔了…… “地上那么多石子要是摔下去的话本来就重伤又得磕伤了。”长安飞速的喃呢一声。 张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张郎！” 众人一脸慌色好时被时间暂停住，分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发风忽起，沙子四下乱飞迷乱了人的眼睛。 蓝司焱见状，厚实的手掌翻转了下的然后大手轻轻一挥扫，一鼓劲风带着旁边那堆厚实的稻草吹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在那担架的下头。 等劲风过去…… “砰”的一声，大家一看，担架落地。 看到身边的女孩恢复了视野，蓝司焱也不着痕迹的假意借着替孩子整衣服，掩去了眸中的情绪：“风停了。” 长安恩了一声的，赶紧到了担架旁边看到躺在上头的人还有呼吸，好好的，看起来没受影响，心嘀咕这不对啊，半米高的位置就算不高可这么平躺着毫无防备的重顿下来怎么会毫无反应呢？怀着疑虑的往下头一看，愣了住；“刚才，这位置有稻草的吗？” 抬担架的几个人哎了声：“真的有，刚才没有的吧。” 蓝司焱走近来的淡淡声道“刚才风那么大，吹过来的吧。” 抬担架的人喜道“没错，一定是这样，这风来的太巧了，老天保佑张哥啊。” 长安不信所谓的巧合，只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阵风和带来的稻草都救了人命，是好事。 她也不会过多的去介怀，这是张娘也跌跌撞撞的跑近前来了，扑到担架旁边哭着喊：“张郎，张郎你没事吧？” 长安忙说“张娘，张大哥没事，就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下田吗？怎么……”张大哥脖子处这么大的伤口还流这么多血。 张娘泪眼朦胧的说“颜二你不知道，最近下水田那边没什么水了，附近的大家好十多亩地都等着井里的水浇，最近井里和河里的水越来越少，所以就想着再开挖个井，半个月前本来预测好了地方开挖，结果这一挖就没完没了，都十几米深了也没见水，然后我家这口子就想着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谁知道一下去就不知道被井口的什么给划伤了，你说倒霉不。” 长安说“不倒霉，还挺幸运的。” 张娘瞪着大大的眼儿，要不是眼前的是颜二她都要发火了。 都这样了还不倒霉啊？ 长安语气轻和的宽慰她说“张娘你看啊，张大哥出了这么大的血，伤口有多深啊，可还好是伤在肩头，不是脖子也不是脑袋，不然可就没救了，你说，这不是算幸运吗？” 张娘被说服了的说“颜二你这么一说，确实……”好有道理的感觉。 虽然受了伤可起码留着命。 长安用力点头说是吧：“所以你也别哭了，把张大哥抬回去，我给他处理伤口，不过这担子散了是不能再用了，能不能再找一架来。” 张娘有些慌了神的说“可是，可是这个刚才也是跟人借的，附近也没人有这个啊，再做一个的话得花好多时间，要不，抬回去吧？” 长安摇摇头说；“不好，抬的话不如担子平稳，若是让人抬张大哥回去路上难免有颠簸会加速伤口的流血的。” 张娘急了；“那怎么办？现在去借的话来得及吗？” 长安皱皱眉，没回答。 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娘看懂了；“来不及是吗？”她满眼绝望的。 长安有些不忍心的环顾四周的枯木，不管哪一颗，都不是他们一时半会能砍动的：“要是有锯子就好了，随便一下就是一截竹子。” 060章 失礼了 蓝司焱听的眉心动了动：“你要锯树？” 长安下意识的回答说“是啊，要是有工具的话可以做个简易的担架，可惜……” 女孩面色叹息，可却不曾坐以待毙，叫张娘的伙伴帮忙撕下了干净的布条替张郎绑在伤口，阻止血流的速度。 蓝司焱看着，忽的开口：“需要几颗？” 长安；“啊？” 蓝司焱：“竹子。” 愣了愣的，长安飞快的答；“他体积不重，大约那么粗的两颗就够了，你要砍吗？”指着不远处的竹子说的。 蓝司焱看了眼，心中有数的说“恩，我去试试，你替我抱着。 ”他把孩子交给长安，其他人他信任不过。 然后走到竹子前，看了看。 这么粗的…… 若非他在，就算颜二这些人全部上磨下来也得半个时辰吧。 想着，他微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一厉，垂在身侧的手掌已攥握成拳，长安几人只见他动作快而猛的冲竹子一撞，引起了一阵轻轻的风吹动地上的枯叶。 竹子，纹丝未动。 张娘几人一副呆然的表情，想不通这人这样用拳头去打树，还用了好大力气的样子，看着不疼吗？ 长安也是一愣一愣的。 下一秒，她耳朵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由动了动。 “咔擦”一声的，在几人的目光中。 那粗壮的竹子连根带身的，轰然倒塌在地上。 长安：“……”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抱紧怀里的小家伙。 结果小家伙比长安还畏惧，脑袋往她怀里缩了缩。 长安意识到自己没出息的小动作赶紧拍了拍小家伙的背以示安慰：“别怕，虽然他能一掌劈了好几十斤的竹子可他是你爹，不会劈了你的。” 小家伙还是怕怕。 这时蓝司焱已经把那一拳头打下来的树轻而易举的抬过来了，丢下一句：“我再弄一颗来。”然后转身走人。 长安看到张娘的伙伴连滚带爬的到树旁边，然后，抬了抬，动了一点，但移不走。 几人用力一抬，才能彻底抬高。 长安雀雀欲试的起身，过去试了下，别说一丢丢了，给人家竹子翻了身的力气都不够。 她讶然的回头看着小家伙说“你爹好厉害，这么重的竹子，他一拳头就能打下来，不知道他一会能以掌劈树不？” 小家伙茫然的看着她，伸手，讨抱。 长安赶紧将他抱起。 等蓝司焱把两颗树抗齐了。 长安把自己的念头一说。 蓝司焱：“以掌劈树。” 长安点头点头，期待的看他。 蓝司焱本来想说轻而易举，可这话要说出口，就暴露了自己会武功了，于是他垂眸说“这个得有武功才可以，我不行。” 长安清澈无害的大眼将他看着；“你刚才劈竹子的时候不是用了武功吗？” 蓝司焱心想，她果然是在试探。 然后回答道“没有，单纯的靠力气而已。” 长安；“……” 是人不？ 可是听蓝司焱的口气也不似作假的。 她只能感叹怪物年年有，今年自己碰上的特别多，张郎的情况也不能耽误，她指挥散了原先的担架，然后借用一颗大石的平衡力把蓝司焱砍来的竹子砸成好几断，东鼓捣西鼓捣，很快的，因为这身体比较弱，她就满头大汗了。 蓝司焱见状，默默的将余下的竹子拿来，蹲下，开始帮忙。 他做担架的动作比长安要熟练的多，没看清他怎么动作的，竹子就一捆一捆的绑到一块，很快，担架就形成了，几人把张郎放上去抬回到家里。 长安让烧了水给伤口清理消毒然后处理，很快的，张郎的伤就处理好了：“血不流了，命就保住了，不过血流太多最近身体肯定虚，不能再干重活了。” 张娘连连点头；“他这样了我哪敢让他干啊，颜二，真是多谢你。” 长安摇头说“虽然我是很想借救命之恩多来蹭几顿张娘你烧的饭菜，不过今儿张大哥的命能救回来，多亏了这位兄台。”她目光笑眼吟吟的跑向蓝司焱：“张娘，张大哥的伤口已经没问题了，不过这孩子饿了一天了，羊奶太腥我们不会处理，你能不能教他一下。” 张娘正愁不知该怎么谢恩呢听到这点小事飞快的点头说当然，等把羊奶处理好给孩子喝。 长安道“张娘，多谢。” 蓝司焱怔了一秒，也跟着说“多谢。” 张娘不好意思的摇头：“你们救了我夫君，这么点小事谢什么，这样蓝公子，以后你孩子要喝的羊奶我全包了，腥味我也会帮着处理去掉，小公子要喝的话，你带他过来就是，要多少我给包多少。” 蓝司焱觉得这主意挺好，正要答应好。 却听的女孩的声音开口说“可是张娘你不是每日要下田，不会很忙吗？现在张大哥受伤了，田里的活都得落你身上，再跑来跑去，多辛苦啊。” 蓝司焱：“……” 在听到这种话如果还答应人家亲自送过来的要求是不是会被鄙视？ 眼角余光看了看长安后。 他张口说“颜二说的对，我自己过来拿就行。” 恩人都自己开了这口了，张娘只得感谢的连连点头：“那，多谢蓝公子，我每天一定给小公子烧好备好，保证他足够喝。” 蓝司焱微微点头，暗想，起码有人给烧好，不用自己去下厨子烧，也是可以了。 这时，他看到颜二不知向张娘索要了什么，没大在意。 只是过不了一会。 颜二就走到了他面前说“把手伸出来。” 蓝司焱；“？” 长安见他一副不解的表情，心讶然的想这人是铁打的吧，她努努嘴的：“你的手给我看看，快。” 这种命令和催促的口气，要换个人，肯定被蓝司焱无视了。 可这人是颜二。 蓝司焱清楚的知道这女孩和京里那些姑娘不同，于是乖乖的把手伸出来，就听到眼前的女孩惊奇不已的咦了一声的，他不解的问；“怎么了？” 长安充满不可思议和怀疑的看着他，然后伸手说“失礼了。” 061章 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垂下的视线闯入一截白嫩戴着玉铃的手腕，然后，那手腕的主人纤细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温热而细腻的感觉由掌心传递至心口让他表情遽然一僵，便是京中那些姑娘再大胆，也不敢这样握着他的手，反了天了她。 蓝司焱严肃的思考着，是甩开她的手，喝她大胆呢，还是砍了她的手。 然而这几个念头也只是在脑袋闪过一下又想到了她毕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普通的难民。 所以…… 是可以原谅的她的放肆和大胆的。 这么一想的，蓝司焱胸口总算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当他心里各种情绪转溜了一圈时，长安已经观完了他的手，眼睛亮亮的将他看着。 蓝司焱被看的胸口有些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做什么？” 长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摇摇头说没什么，低头，飞快的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的东西，然后打卡瓶口把白色粉末撒在了他手心上，一边紧紧的抓着他想退缩的手说“别动，虽然不清楚你的手掌是什么做的，赤手空拳砍竹子居然只红了皮，但是总归会疼的吧，上点药好的快一些，好了。” 她放开了他。 清清凉凉的感觉在手背散开。 蓝司焱盯着自己的手背，抬抬头的，不可思议的问她；“你就为了上药？” 长安反问他；“不然你以为？” 蓝司焱；“……”我以为你看上我了的这句话，在看清对方毫无那方面意思的反应后有种要是说出来会被对方贴上自作多情的标签和嘲笑，所以他默默的咽了回去。 “我什么都没以为。” 长安；“？” 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说话还要别开脸用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闹别扭的表情有点欠揍哎。 “张娘。”门口探出一脑袋来。 是之前抬张郎回来的那伙人，还没走。 张娘哎了声的赶紧出来；“来了，怎么了。” 长安和蓝司焱亦看着。 那人面有不好意思的说“虽然张兄弟受伤了再提有点不好意思，可找井挖水的时刻不容缓， 我们想你能不能问问张兄弟先头他下去后是个什么情况啊，我们也好知道要不要继续挖，还是换个地方。” 张娘为难的说“可他还没醒，颜二，我家张郎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长安保守的回答说“他失血过多昏迷的，这会就算醒来也昏昏沉沉的讲的话不一定是准确的，最少等个两三日比较靠谱。” “两三日？！”门口的人急的迟疑说“倒也不是等不得，只是这挖井，越快越好，不然大家都为水源人心惶惶的。” 张娘亦感到很抱歉。 长安频繁听到井和水二字。 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梦，还有如今炎热的令人窒息的天气，水源之事确实刻不容缓。 她不由说“伙计！你们说的那口井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张娘忙说“颜二，那地方脏的很。” 长安就笑了。 张娘也想到了要是长安怕脏的话怎么还会去城门帮难民，许多事亲力而为，她尴尬一笑：“抱歉，颜二，我忘了。” 长安笑眯眯的说“没事，要怪就怪我长得好看，有欺骗性，然后，那井在哪，远吗？” 张娘见她是真要去，也只得回答说“还好，走两三刻钟就能到了。” 长安看看天色，还早，一来一回天也不会黑的；“事不宜迟，趁现在天亮着，我们过去看看。” 那伙计一听颜二要去，赶紧点头说去喊人。 张娘面有担忧之色，劝说道“颜二，挖井的那块区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姑娘家的过去我不大放心。” 长安一听也不逞强的说“那我走一趟城门，跟程县令借两名衙役一块去。” 张娘见长安听劝，高兴的连连点头：“那还可以，有衙役跟着应该没什么危险。” 蓝司焱心想，就衙门中那些无能的饭桶花架子，也就在百姓面前耍耍威风还可以真要遇上一个能人只有被打得哭爹喊娘的份还能保护得了人？ 所以…… 当两名衙役过来时。 他抱着孩子起身说“我也去。” 长安吃惊的问；“你去干嘛？” 蓝司焱：“……”怕你身边的花架子毫无用处你碰上事会出事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想承认又怎么会说出口。 而且有种就算承认了说出口了也会被笑话的感觉。 于是等他目光瞥见怀里的小家伙时，觉得捡来的他是时候该回报自己这几日对他的照顾了：“他，说要跟你一起。” “啊？”长安说“可他不会说话啊。” “他刚才用眼神说了。”蓝司焱非常镇定的说。 “是吗？”长安看向小家伙。 小家伙抬头看看自己的‘阿爹’再看看长安，隐约意识到她是要去有危险的地方，不忍心这好心的漂亮姐姐没人保护，于是点头，眼神里透露出了担忧的情绪。 有人想保护和担忧的感觉很好。 长安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说“你在担心我吗？谢谢，话说，兄台，你儿子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蓝司焱：“……”他怎么知道他叫什么，捡来的。 低头，看儿子。 小家伙用一张比他还懵逼的脸反看他。 最后…… 男人急中生智的说“蓝一。” 长安愣了愣：“我记得，兄台你叫蓝十。” 蓝司焱：“恩。” 长安；“……你儿子叫蓝一？” 蓝司焱：“对，怎么？” 长安看着对方一副你有什么意见吗？说来听听的表情，诚恳极了的说“没有，就是觉得，这名字真是朗朗上口，好记得很，就是……蓝一他，将来不会怪你吗？”毕竟当爹的把儿子的名字起的这么不走心。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 男人不负责任的推卸责任撒谎道“不会，是他娘给取的。” 把儿子的名字取得和丈夫这么相似。 长安感叹；“那你娘子一定很爱你。” 蓝司焱觉得她的话有点不符合逻辑；“为什么我取的就是不走心，我娘子取的就是很爱我？”哪里看出来的？？ 062章 她在想主意，别吵她。 长安吧唧的亲了口蓝一，然后回答他说“因为我是女人啊。” “女人从来都是凭感觉说事做事，而且阵线统一，不需要道理。” 活到这么大蓝司焱从来只听过这个姑娘知书达理那个懂事可人，还从没有听过，女人就是凭感觉说事做事不需要道理…… 国师那短命的总说他霸道！ 改日把颜二伶到他面前看看，让他长长见识，什么叫霸道！ “诺，既然蓝一也想去，那就一块去吧。”和他爹说要去不同，长安对蓝一分外包容，转而就朝张娘的伙伴说“劳烦你们带路啦。” 张娘的伙伴觉得这位太守府的姑娘实在太客气了，受宠弱惊的罢手。 长安回了趟城门，跟程县令借了两个人。 程县令一听说她是为挖井的事去的，二话不说把身边俩人派给她；“这是陈大陈小，我的得力助手，不满颜二你说啊，刚才我和师爷还提及了干旱之事，虽然这会干旱还没蔓延到小澄县，不过这半年没雨了……”他忧心肿肿的。 长安理解的说“我明白，不过挖井这种事，也不大好说，县令您还是别抱太大期待。” 程县令眼睛闪着希翼的说“虽然道理这么说没错，可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不抱期待呢，若是能多挖几口井，就算真的发生了干旱，也可以防范于未来呀。” 长安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夸道“小澄县能有程县令这样的实在人真是百姓之福。” 程县令被夸的飘飘然赶紧谦虚两句，转头又对陈大陈小好一阵叮嘱不外乎是一定要保护好颜二。 等长安带着两名衙役走后。 师爷说“大人，颜二姑娘这两日的能干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到底是个女娃，你把身边最能干的陈大陈小派给她是不是过于看重了？” 程县令古怪的说“你说她能干？” 师爷不知程县令这是什么意思，反话还是：“大人的意思是。” 程县令唉声叹气的说“师爷啊，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颜二这是能干吗？！这分明是能干绝顶，换你我二个加起来年纪顶她祖宗的人来，我们能做到她那样吗？” 师爷便是想应声是，也没那勇气。 程县令来回渡步的说“这颜二是个不错的，能把庶女教到这份上，颜大人和颜夫人也定是个能干敢想的人，还是你们夫人聪明，知道早早与颜夫人打好关系。” 长安并不知道这会程县令因为她而把把颜府高看了好几眼。 在山脚下的一片泥田里，地面有一口挖的深的井，旁边则是泥土。 张娘的伙计说“颜二姑娘，就是这样了。”他佩服的看着长安，这泥田脏的不行，本来他还怕颜二姑娘不肯过来，想在地面铺些石板什么的。 没曾想颜二却一点也不计较，施施然的踩着泥地就下来了。 “这里……”长安眸色里滑过一丝讶然，往井口里一看。 “已经快到十米深了，不过没见到水。”张娘的伙计苦着脸说。 长安只稍稍一看就确定这地势是不可能挖到井水的，但张娘他们辛辛苦苦挖了这么久她若直说怕他们会失望。 可是失望也比浪费苦力继续的好，她拍拍手的直起身体问“你们当时是怎么想到要挖这个地方的？” 张娘的伙计没隐瞒的回答；“是请村里的人看的，说是这里上山那条小河流下来的溪水。” 蓝司焱只看了一眼，就笃定的说“这地方挖不出水。” 张娘的伙计瞪大了眼的：“不可能，强子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们这个地方肯定有水的。” 长安温声说“可是你们挖了快到十米了也没有见到水不是吗。” “这……”张娘的伙计哑口无言，大家都那么期待的，可现在却说没水，那不是很让人失望吗？ “颜二，这真的挖不出水吗？要是再深挖一点呢。” 长安肯定的微摇头；“如果有水的话，按照你们挖的这个深度，早可以看到了，而这个深度没有看到，就算你们继续挖，怕也是白费力气，不过我空口水无凭，你们怕是也不信，可以让个人下去，试试土的干湿程度，如果有水的话，土囊应该是会带了些许水份，不过你们用滑轮运上来的泥土却都是干硬的，挖的过程里怕是也费了不少力气吧。”她拿手握了一把泥土揉散了在指间散下去。 张娘的伙计一看，可不是吗？ 土都干的不像话。 可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长安看出来了，扭头问陈大；“会武功吗？” 陈大点点头：“会的，姑娘是想我下去看看。” 长安点头说对：“可以吗？” 陈大见自己能派上用场了，赶紧点头说没问题，找来绳子系在腰身由张娘的伙计和蓝司焱抓牢着，然后下去察看。 不到一会，人上来了。 一脸惊叹的说道“颜二姑娘说的没错，地面很干，不似有水的样子，这是我用匕首从墙上撬下来的泥土，你给看看。” “做的好。”长安夸赞了一声的，陈大立即面露不好意思之色，转而把泥土给张娘的伙计看：“兄弟，这土真的干的。” “那真的没水啊……”张娘的伙计立即面露茫然和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大家抱了那么大的期待……” 长安也是有点遗憾。 在原主的记忆里，难民之事爆发后，干旱随后不久也爆发了，因为她一心埋在追求秦子韩身上所以对记忆保留的不是很多。 不然或许能有用的信息。 她想着，蓦地记起一时来，虽然没有怎么度过干旱的记忆，但是在上辈子在干旱爆发的数月之后隐约听的父亲在几个地方挖了井，具体哪个地方记不得，但却清楚的知道是从山上的小溪引流而来的。 女孩静静思索而无声。 陈大张口想喊他，蓦地就被蓝司焱一眼，开口：“她在想主意，别吵她。” 虽然穿着粗糙的布衣，不过他一开口有股不怒自威的凌厉让人不由自主的听话，陈大赶紧闭嘴，半响，忍不住的问；“兄台你怎么知道的？” 蓝司焱：“……” 因为他曾闯过颜府还丢纸条帮她度过难关。 063章 回避 那时，她捡取了纸条后就是流露出这种表情然后狡黠的藏起来试图把他们炸出来。 这样的话他当然不可能说。 只道“她的表情不就是在想主意。” 陈大呆然，看看颜二姑娘然后觉得确实呢。 “你们在说什么？”清亮的声带着些许笑意的响起的。 蓝司焱转头，看到颜二一双眼眸一眨一眨含着笑意的就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主意了。 陈小在旁边抢着回答说“颜二姑娘，大哥刚想喊你被这兄台阻止了，说你在想主意，是真的吗？” 长安意外的看眼蓝司焱，然后笑着点头：“恩，那个，大哥，你刚才说这附近山上有条小溪河流是吧？” 张娘的伙计点头说“是的，没错。” 长安询问说“能不能带我们去小溪流的地方，或许，我能找到有水的井口位置。” 众人都是一呆的。 唯独蓝司焱没什么意外的飞快看了她一眼。 张娘的伙计急急的说“姑，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先别激动，我也不敢打保票。”不过，十之八九应该是没问题的才对，长安心想着；“你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 张娘的伙计赶紧的行动领路。 小溪流的位置位于小山上，溪眼是从对面另一座高山的洞口往下流的，长安追着水流的位置一路到了溪流池子，和她想的一样，是在田地里不远处的一座崖下。 “要是能下水探查一下就好了。”长安忍不住喃呢道。 “想探查什么？”蓝司焱听到了，张口问她。 长安下意识的回答，比划着水；“查下小溪下面水流的方位，咦，你问这个干嘛。” 蓝司焱把蓝一交给她抱着说“我目的大约和你一样，我下去探查，你替我抱着他。” 长安张了张嘴巴。 蓝十这个人相处下来，是挺能干和聪明的，若是他肯下水的话比其他人会更让她放心。 这么一想，她把蓝一稳妥妥的抱着说“你放心，你儿子我一定给你看好，你小心点。” 蓝司焱说好，脱去外袍和上衣，一个扑腾就扎进小溪水里。 全程长安都坦坦然。 陈小忍不住张嘴开口：“大哥……” 陈大期待的等着消息呢，啊的一声问；“怎么了。” 陈小说“刚才蓝兄脱衣服，颜二她没回避……”这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啊。 陈大赶紧瞪他一眼：“颜二姑娘这是在大事面前不拘小节，你把你的嘴巴闭上，不许到外头乱说害颜二姑娘。” 陈小赶紧小鸡啄米的点头。 长安听到二人的对话哭笑不得，虽然这里不是那么讲究男女之防的，不过索性她今儿带来的人都不是碎嘴的，下次还是回避下好了，她想。 在边上静等几刻钟的，潜入水底的蓝司焱终于的从水面冒头，起来，陈小赶紧把衣服给他递过去。 系上外袍的时候蓝司焱亦看到了颜二背对着自己。 他：“……”不是很懂刚才脱衣她都没回避这会回避什么。 可他也不能叫对方说自己不在意不用回避。 张口说“水流确实有分几个方位。” 长安迅速回首，眼睛贼亮的看他：“西南方有吗？” 蓝司焱深邃的眸色有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丫头屡次的破坏他原先抱有的女人无用的这一想法，他回答说“有，我抓了只小鱼放进几个流向的小洞，西南方这个洞位小鱼进去后，迟迟不曾游回来，说明水位延伸很长。” 长安没料到他还会这么多，有点惊喜。 然后也大约知道…… 这个男人照顾儿子这么不走心为嘛没被他媳妇甩了，大约就是因为靠得住吧。 “太好了。”长安眉眼弯弯的笑了，很满足。 蓝司焱看着，也不由勾了勾唇。 “颜二……”张娘的伙计一头雾水的；“你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发现什么好事了。” “恩，走，回山脚下。”长安说着，手上分量一轻，蓝一被他爹抱了回去，她摸摸蓝一的小脸的转而对他爹说“辛苦了，要是能成，这事你就立了大功劳。” 大功劳。 蓝司焱说；“它能干什么？” 长安挺认真的给他想了下说“当大官不大可能升小官发点小财或许有可能。” 那不是和他的目标背道而驰了。 蓝司焱果断拒绝说“不。” “我现在挺好的。” “不想当官，不想发财，就这样吧。” 长安略不解的问“为什么？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也不似没有野心的人。” “你还会看相吗？”蓝司焱说了声后，飞快的利用怀里的家伙找了个借口说“我答应过我娘子，会一个人把蓝一拉扯长大不会给他找后娘，若是我升官发财了，以我的容貌会有许多女人找上来。” 长安满眼同情的说：“……这样啊，确实是以你现在的容貌就很容易被看上惹事，再有点权势发点财，就更容易被扑倒，不，我是说看上。” 蓝司焱见她信了，微松口气，道“所以你不需要替我报什么功劳。” 既然对方这么要求了，长安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的。 很快。 在张娘伙计的带领下就回到之前的山脚下了。 长安在附近走走停停的，最后圈画了三个地方，每个地方隔离有百来米；“你是下水探测过方位的，在这里开挖井口你觉的如何？” 蓝司焱是战场人血杀过来的人，加上武功的缘故对方位相当敏感，知道颜二圈画的这几个地方都是最有可能有水源的地方。 他点头没说位置挺好，而是问：“可为什么圈画三个？那水流方位应该向一个方向去的，你能保障这三个地方都有水？” 长安用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说“大兄弟，你比我敢想。” “我圈三个是因为我不确定哪一个地方有水，挑出最有可能的三个方位开挖，只要其中一个能出水就谢天谢地了。” 蓝司焱：“……” 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说“你挑的位置很好，会出水的。” 长安也充满期待的说“借你吉言啦，要是事真的成了，我请你和蓝一……“把吃饭两字咽回，改为”用膳“后她喊‘陈大陈小。” 陈大陈小赶紧高声应答；“在。” 064章 你儿子真懂事 “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 “有。”长安把自己预测的这三个地方有水说了一下：“你们回去跟程县令禀报一下，再带几个人过来，把工具也带上，直接开挖。” 张娘的伙计想说“我去喊……” 长安阻止说“他们兄弟会武功跑的快。” 陈大嘿嘿笑；“姑娘说的没错，不过县令让我们来保护你，我们不能全走，这样，陈小留下，我回去跑一趟。” 长安说那也行。 陈大立即飞快的跑回城门口把事情和程县令禀报一下。 程县令一听要圈了三个挖井的地方不由喜问；“这颜二真是干大事的，把握大吗？” 陈大说“姑娘说她也没把握，所以让大人你先别说出去。”不然让大家抱了希望再失望就不好了。 程县令肃然的说理解理解，然后飞速的点拨了七八个人派给他，让他带着去找颜二。 当七八人开始挖口井的石头。 长安也没闲着，拜托蓝司焱砍竹子，这次要用到的很多很多。 张娘的伙计不解的问；“姑娘要砍竹子做什么？” 长安正要解释，旁边一道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你想引水？” 聪明！ 长安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我做事喜欢保全前后有路，挖井之事尚不能保障，可这天多月没落雨了却是事实，而用竹子从山上的小溪流引水，是个麻烦却也靠谱的工程，你觉得呢？” 她不是个自大的人。 加之对这里不熟悉和蓝司焱所表现出来的能干，便征询他的意见。 蓝司焱心知这个主意是很靠谱的。 可是看了眼山上的地方他说“这是个很累的工程。” 长安拿着一截竹子比划了两下说“你说很累，却没说不成，我可以认为这是你也觉得可以的意思吗？” 蓝司焱沉默的。 他明明是问她，怎么被反问了。 看着长安拿起工具跟砍柴似的用力砍竹子，然而……竹子一点也不动，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丫头再能干，也有她不擅长的事啊，比如力气！ 那双白嫩的小手适合用来磨墨，写字，画画，却不适合干这种粗活。 蓝司焱走过去的，大掌伸出，握住了长安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说“就算只是竹子，你也不要这么虐待它吧，抱蓝一，我来。” 蓝一听说‘阿爹’要让漂亮姐姐抱自己，立即伸手做出等被抱的动作。 萌得不行。 长安赶紧丢开工具把孩子接过手，对蓝司焱说“辛苦了。” 同时，蓝一也抽出一条蓝色帕子替长安按了按只是用力砍了两下却不曾砍动额头也并不曾存在的汗珠，用一张萌萌的小脸表示：漂亮姐姐也辛苦了。 长的可爱的孩子本来就讨人喜欢。 可爱的同时又懂事，那就更讨人喜欢了。 长安吧唧一下的亲上去说“谢谢蓝一宝贝，姐姐不累，你热吗？” 蓝一赶紧摇头，不过额头出来的汗珠却明显与之所说的相反。 长安立即对蓝司焱夸道“你儿子真懂事。” 蓝司焱清冷的目光与蓝一对上，拧眉。 这小子，由得他怎么问青狮，都不曾给一句话音。 而在颜二这里，却殷勤的不行。 他薄唇微动的；“他很危险，你别靠他太近，会咬人的。” 长安一副不信的表情：“蓝一，你爹爹说你咬人，真的吗？” 蓝一有些生气的看了蓝司焱一眼，脑袋委屈的摇了摇，往长安肩头一靠，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可怜样。 长安立即责怪的看了眼蓝司焱：“他受伤了。” 蓝司焱：“……” 真能装。 见颜二一副指责的表情。 他心情有点郁闷，开口说“我若说他装的，你……”信不信，三字还没说出口，他自己先拧眉的说“算了，看你表情就知道你不信的。”淡淡讲着，他专心于砍竹子的活。 被人质疑的感觉很糟糕，于是他把这份糟糕的心情发泄在活儿上。 挖井和引水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完的事。 当天长安便回去同嫡母禀报了一下。 颜夫人听到干旱心头变微跳；“这天确实数月未下雨了，可小澄县向来水源充足，应该不至于吧？” 长安摇摇头的；“母亲，我跑过县里分别三个方向向下田的百姓打听过，近来井里的水位逐渐下降，而他们用来浇水的就近小河也渐渐出现干枯现象，离的远的地方倒是还有水，但是田地都是以十几亩为计，挑水浇田这活的工程太大了，短时间内尚可，时间一长他们吃不消的。” 这道理长安都懂的，颜夫人哪里有不懂的，她蹙眉说“情况真的这么糟糕了？” 长安认真的道“其实现在也不算糟糕，我也不敢肯定真的会发现干旱，可是母亲，防患于未来总是好的，你说是吧。”一个姑娘家的尤其是庶女在府内撒撒娇什么的就算了，在城门口处理安置难民也有三哥和雅嬷嬷跟随着。 可是单独去做引水挖井的水，脱离了视线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恐会有人说三道四什么的。 所以她也拿不准颜夫人是否会同意。 比较幸运的，颜夫人比她想像中的更知轻重，若不然，也不会由得她多次能在她膝上撒娇了。 “有句话你说的没错，防患于未来总是好的，不能这边处理好了难民那边却出现干旱，那才真是要命的，可你一个人可以吗？若你大哥二哥回来了，倒是可以帮帮你，可他们现在……”颜夫人也有点苦恼，她自个得坐镇府里是出不得面的。 府中也并无其他能手能再派给长安了。 “母亲放心。”见嫡母答应下来了，长安心安的化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我不是一个人的，我有许多百姓帮着我，还有程县令也派发了几个人给我……” 若这些她不说，颜夫人也不会知道。 可她没有打算独缆功劳在嫡母表现的意思，当然，就算她这么做了，颜夫人也不是个傻的。 颜夫人心里非常满意；“干旱是大事，程县令那边你有让他不要先声张开吧？” 长安点头；“恩，我有说的，程大人他比我聪明，就算不用我说他也会知道的，母亲安心好了。” 065章 母亲是个很好的母亲 她行事有规有矩的。 颜夫人便是想操心也无处下手，不由道“长安，你真的变了许多。” 长安很镇定的把脑袋靠在嫡母的膝上说人在生死关前走了一遭再不清醒那岂不辜负爱我和对我有期待的人，言毕，她又俏皮的撒娇问：“母亲，你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我以前那样子啊？” 颜夫人：“若我说喜欢以前那样，你便要变回去吗？” 长安认真凝思。 见她还考虑上了，颜夫人反而黑线了，赶紧道“把你脑袋瓜里想的给我去掉，现在这样就很好，记住，身为姑娘家，我们本来在这世道就艰难，何况你们命不好的生在颜府，但反之，亦是命好的碰上你父亲那样的为人。” “还有母亲。”长安飞快的补上了一句。 见嫡母低头看来，她亦仰着头，俏皮而发自内心的说“母亲是个很好的母亲，也是颜府很好的女主人，父亲娶了你，是他最大的福气，也是我和大姐姐做女儿的福气。” 颜夫人讶然的说“好端端的拍起马屁做什么。”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她眉眼却透着愉悦，显然是开心的。 长安也是笑：“母亲，我不是拍马屁，我说的是真的。” 换做其他但凡嫉妒心重亦或心眼偏，把庶出当做工具的任何一府。 她与颜若水现在只怕得夹着尾巴做人，哪里还能在正经太太面前说上一句话还有商量的权利，而偏偏颜夫人是个端得住，心思正，只要你说对了，她便会接纳考虑的人。 颜夫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没人奉承过，便是若水也不是没来讨好说过好听的话。 可不知为何…… 她觉得那些个人讲起这些奉承话都远不出长安说的这短短几句让她心悦，不过面上还是端着的说“绿衣刚刚做了些糕点，你吃吗？” 长安瞬间从泛困的状态里活过来的说“绿衣的厨艺可好了，真想向母亲要了她去。” 颜夫人；“你要了她去就是想她给你做吃的吧，姑娘家家的，要控制点饮食，不然胖了以后秦家可怎么敢要你。”话说出来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的眉梢一皱，可惜已经收不住了。 好在长安浑然不在意的说“那敢情好，我也不喜欢他家。” 这次颜夫人并没训她什么，只觉得…… 这孩子和她想法一致，近来，她也越来越不喜秦家了，更觉得秦家配不上这个庶女。 若善院。 颜若水叫桔子给自己按着泛酸的身子骨一边不住的冲柳姨娘倒苦水，那些难民有多么脏多么恶心。 柳姨娘连连安抚着她；“好姑娘，你且忍忍，等到你父亲回来。” 颜若水忙问；“姨娘，父亲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提到这柳姨娘面露惊喜的从胸口拿出了一纸书信说“快了，今儿我收到你父亲的回信，不出七日，你父亲必然就会回来了。” “我看看，父亲有提到我吗？”颜若水欣喜的拿过书信看，可惜，信纸上只提到姨娘，叫她莫要着急莫要担心一切有他，且在府中好好待他归来，每一行字间每个字都是普通的，可组合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谊：“父亲很关心姨娘。” 柳姨娘眉梢得意的说“那是自然的，我与你父亲可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她顿住不再说下去：“要不是姨娘没出息，你就是个正经的嫡出大姑娘了，唉，好在大姑娘你身份虽是庶出的，可你父亲心端的正，只要你好好表现，你便是这府中‘唯一’的庶出姑娘，能给你父亲挣面子的！所有好的都属于你的。”她把最后两段字咬的很重。 颜若水听得脑海了也构出画面，心飞快的跳动。 所有好的。 她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姨娘，这里头能包括子韩哥哥吗？” 柳姨娘虽然心里对秦子韩挺钟意的，不过…… 她觉得大姑娘值得更好的。 想着，她忍不住说“大姑娘，你就没想过，世上有比秦子韩好许多倍的男人，秦子韩虽不错，可要配你，我觉得还是差了些。” “姨娘你胡说什么，整个小澄县哪里还能找出比子韩哥哥更好的。”颜若水不满意心上人被看不起的说。 “小澄县没有，可京城有啊。”柳姨娘脱口而出的说完，目光黯然；“要不是你父亲太直上奏折参了赵家得罪了你祖母惹火了你祖母，哎，现在我们本该在京里的才是，哪里会在这么个……” 颜若水也记得在京里的日子，想到自己本来可以锦衣玉食享受着小姐妹们羡慕的目光。 可却从云端跌到泥潭，现在比那些个小姐妹哪个都不如。 “姨娘，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京里吗？” “……有也是以后了。”柳姨娘说“你父亲母亲比你我更想回去，若有办法，他们不会放过，若没有，我们提了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过好当下，你说的不错，秦子韩虽不是最好的却是这里最好的，虽与你配不上但也不能便宜了颜长安，你一定要把握好她，还有，在你母亲面前……你也记得嘴巧一下。” 颜若水一听要讨好嫡母眉头就皱到一起：“姨娘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这么多年了，别说讨好母亲，我连她的正经院子除了请安之外都不曾去过，干脆就算了吧，反正府里除了太太也就姨娘你最得父亲的喜爱了，只要你不失宠，我讨不讨好太太，无所谓的，对了，那颜长安今儿在城门口夺了我的光彩，想想就可气，桔子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小虫子，抓几个丢进她的房间去吓吓她。” 桔子脸一呆，没动。 颜若水不耐的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我和你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桔子暗暗叫苦，本来她希望大姑娘不要提及的，没想到还是提到了。 她硬着头皮的说“大姑娘，二姑娘不在她的院子里。” 颜若水一愣飞快的说“不在她的院子，那这大半夜的去哪了？” 桔子迟疑了下，才说“二姑娘今儿会在太太那里睡。”讲完，她便把头低下。 066章 抢事儿 “砰”的一声，颜若水怒而掀翻了一张桌子，上头的东西凌乱的滚到地毯上：“姨娘，你说这颜长安怎么病了一场就这么会哄人了，把母亲哄的团团转，这会竟然能留在母亲的院子里睡觉了。”她气的半死，这是她都没有过的待遇啊！ “可不是……”别人不知道柳姨娘却最清楚不过颜夫人的性子的，那是个办事周全却难以亲近的人，她不惧她，但不妙的是就算长安是庶女，可一旦被太太存了心的提携，再加上太太膝下并无女儿，若是把长安提做嫡女。 不成…… 便是要提也该提若水，怎么能提颜长安呢！ 柳姨娘想着抓住了颜若水的手腕说“大姑娘莫急！你听姨娘的，从明日起一定要表现好抓住人心，颜长安得了程县令的看好，你也可以的，知道吗！姨娘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只要等你父亲回来……” 颜若水听了姨娘的话，也重新提起了信心。 接下来的两日她压着心里的嫌弃在城门口狠下心的走进难民群里关怀和亲自端粥给难民们，不过难民们对她接受度显然不高。 张口就问着颜二。 颜若水听着面容扭曲来气。 就在这时，桔子飞快的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颜若水眼睛一亮，立即压下脾气的对问颜二的难民说“我二妹妹近来身体有些不好，早上没看到她出门，估计在府中休息着呢，好了，你慢慢吃吧，我再到别处去看看。” 她施施然的起身往城门口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脏兮兮的年轻女子朝她碰撞而来，两边一块倒在了地上，引起四周的瞩目。 “姑娘……”桔子赶紧过去扶人。 “我没事，先看看她。”颜若水温柔而担忧的说着，和丫鬟一块把年轻的女子扶起来，然后大家就发现这是个怀胎七八月的女子，这一摔，血流了一地，也沾了颜若水一身，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怀，耐心的安抚着怀里痛的直低吟的女子，直到有两个人过来帮忙把女子扶去给老大夫看。 “这姑娘是谁啊，心怪好的。” “我知道，是颜府的大姑娘颜若水，颜二的姐姐。” “哎，原来是颜府的，怪不得如此心善。” 四周的百姓纷纷夸赞着。 颜若水强压着翘起的唇角而谦虚的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在艰辛万苦的获得百姓的好感后她长吐口气，在没人的角落里，跟桔子说“回去让姨娘多给那人一两银子，演得不错，看到那群傻子全给我骗了。” 桔子立即点点头答应好。 颜若水整了整衣袖的，说“对了，颜长安呢？”怎么一早上都没看到人。 桔子说“太太好像另外有事派给二姑娘，她去干别的事了不在。” 颜若水不信的说“什么别的事，要我说是干累了博得母亲的好感所以开始偷懒了！不过这样也好，她不在，我才能更好的表现，走吧。”她走到帐篷看到金儿在派发药品，眼神一动的，走过去，喊道“金儿，把东西给桔子。” 金儿抬头说“大姑娘，二姑娘让我给受伤的大家上药。” 颜若水微微一笑的说“你笨手笨脚的让桔子来好一些，快，把东西给桔子。” 金儿不想依，可耐不住颜若水端出了架子，她不得不把东西让出来给桔子，很快就被主仆二人给打发来挤到一边去了。 陈小近来在城口和山脚处跑来跑去，这一幕落在他眼里，不由说“啧啧，你家姑娘是不是同这大姑娘关系不好啊。” 金儿吃惊的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陈小得意的道看出来的啊；“傻妹妹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姑娘从昨儿来了后就一直的在表现刷好感呢，现在好多人在夸她，很快就把你家姑娘比下去咯。” 金儿急说“不可能，我家姑娘哪么好，谁比得下去。” 陈小摇头晃脑的说“这点你就没我知情了吧，人啊，都是忘性大的，行了，不同你说了，我办事去了。” 金儿暗骂这陈小讲话也不讲全，害她尽担心的。 不过自家姑娘在府中处境这么艰辛再让大姑娘抢了风头去，她不由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长安和一护卫从山脚上下来，立即飞扑过去：“姑娘。” 长安讲她抱住省的摔了，然后才说；“怎么了，不是让你照看百姓吗？怎么躲这儿偷懒呢。” “奴婢没偷懒，奴婢是来报信的……”金儿连忙把大姑娘将活抢去之事一说。 长安立即朝帐篷的方向看去，颜若水浅色的身影在百姓堆里转来转去的，她不由笑了。 能让颜若水这么狠下心的刻苦心里对百姓的嫌弃和厌恶事事亲为，看来柳姨娘昨天又对这位大姐姐灌输了不少用心良苦的教育啊。 “你和她关系不大好。”蓝司焱忽的开口。 “还好还好。”长安答说“也就见面想互相往彼此脸上涂涂画画怎么让对方丑怎么乐呵而已。” 蓝司焱：“……”不是很懂女人的心思。 长安看他俊逸的脸茫然的，也笑了；“不懂是吧？不懂就对了，女人的心思能让你懂就不是女人了。” 蓝司焱往颜若水的方向瞥了一眼的说“若有麻烦，引水的事我可以替你监督处理，你专心处理这边。” 长安拒绝的摇头说不；“引水之事事关紧要，我信任你的能力可我不自己监督我不放心，至于这边暂时还不至于让我有什么苦恼，没事。” 讲着，长安就令着他去找程县令，要一份关于小澄县的地图来，然后回到山脚下继续忙碌。 却在做的时候碰上了许多难题，比如引到山下的过程里这个要用何物接上，长安和蓝司焱几乎是同时给出了主意，建立木桩来固定，在木桩之外设定篱笆以免有人上山来时不小心破坏了引水竹。 中间长安又给出主意。 在山头长长的竹干往下引流时，又分别拆出几个分支，令溪水可以留向不同的方向而不是集中到一个方向，也更方便了到时候百姓们的用水需求，只是完工时间也相对延长了。 足足五六日。 长安没日没夜的把时间早出晚归把时间耗在这上头。 此时难民安置基本已经妥当，基本大家能够保障三餐的饱食，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个问题。 就在颜子玉书书写写的想主意时，帐篷外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颜大姑娘可真是心善啊，诺，我这身上的衣服是大姑娘给的布料，怪好看的。” 067章 背后主事的 “你别说，我儿子前日发烧也是大姑娘给了一串铜板的，大家都在说颜二姑娘好，可照我看大姑娘才是真的好，你看我在这几日，那有见到什么颜二姑娘的影子啊。” “哎，到底是大家闺秀，也就开始做做秀，等风头热情劲过去了，兴趣也就淡了。” “这么一对比，颜大姑娘真是不错的……” 颜子玉听着外头二人的嚼舌根，眉头皱起，摇响了挂在腰间的铃铛。 小厮立即飞快的跑进来；“公子。” 颜子玉在纸上写；“二妹妹呢。” 小厮抬高脖子看了眼后啊了一声说“我的公子你可算记起二姑娘了。” 颜子玉蹙眉在纸上写，出什么事了？ 小厮说“事倒是没事吧，就是最近难民都在说大姑娘的好，二姑娘的坏，小的替二姑娘憋屈的紧呢，不过二姑娘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难民的事不上心了，跑的无影无踪的，大家都在说，二姑娘是做秀呢，现在秀完了就不上心了。” 颜子玉斩钉截铁的摇头。 他才不相信二妹妹是这种人。 可是…… 她去干什么了？ 正好难民后续事务碰上瓶颈了，他起身往外走。 小厮飞快跟上；“公子你是要去找二姑娘吗？可你上哪找去。” 颜子玉给了他一个要你废话的眼神直径的往难民的大帐篷过去，远远的，就看到颜若水蹲在地上替一名老妇人上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放平时的话很好看…… 可在那老妇人痛得直呻吟的惨哼中衬比，就显得很缥缈虚假。 颜子玉莫名的觉得很发毛，人家都痛成这样了，大妹妹是怎么样才能保持住这笑容的，好可怕。 “三哥。”颜若水早注意到颜子玉过来，只是假意不知道，等慢悠悠的表现完起身才装出好似刚发现的样子来：“三哥，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呢。” 颜子玉眉眼染上一丝困惑：什么事？ 小厮帮着翻译。 颜若水这才眉眼染上一丝忧愁的说“三哥你和二妹妹关系好，你劝劝她，就算再嫌弃这里的大家和怕脏不想干，可最起码也做做样子，不能做一两天就放下活交给程县令自己跑的无影无踪呀，多给父亲丢脸你说呢？” 这颜长安真是作死的很。 多好的机会只要她好好表现便可以在母亲和父亲面前挣面子，却硬是被她个蠢货打成一手烂牌，不过这也正好成全了自己。 颜子玉眉头拧了下的看着这尽显真诚的大妹妹，摇头。 小厮讲道“公子是说，二妹妹她不是这种人。” 颜若水面容凝固下，目光稍黯。 旁班的桔子立即一脸不忍心的飞快说“三公子，我家姑娘也是一片好心不想叫大人和太太的面子叫二姑娘丢光，近来百姓都在议论她，也就是我家姑娘好心拼命的替二姑娘维护面子，可二姑娘要是再不出面，这面子也兜不住了呀，也就三公子你和二姑娘关系好，才替她说着好话。” 回答颜若水主仆的是颜子玉面色冷若冰霜的甩袖走人。 颜若水眉眼喜悦的挑了挑，可算把三哥的怒火挑起来了。 不过，三哥这方向是往哪去的？ 她给丫鬟打了个眼色。 桔子立即拉住小厮问；“三公子这是往哪去啊。” 小厮哇哇叫着让放开自己，然后回答：“自是要去找二姑娘。” 颜若水心头已经幻想出三哥教训颜长安的画面，心头喜悦，面上却呈现担忧的说“三哥不会太过怪二妹妹吧，怪我刚才一急也忘记叮嘱一声了，不过二妹妹也是，当初挣着抢着从母亲那挣下事来做，现在却不好好做，也难怪三哥要发火了。” 小厮一脸茫然的，忍不住插话道“大姑娘，你说什么呢？！三公子是去找二姑娘，却不是去教训她的啊。” 颜若水也是一愣：“你说什么，三哥不是很生气吗？” 小厮说对啊；“可三公子生气的是……”他瞥了眼桔子：“他生气的是大姑娘你没有教好身边的丫鬟，一个奴婢连主子也敢在背后议论腹诽，这令他很生气，但不是生二姑娘的气啊。” 桔子脸一白。 颜若水也气得够呛，白白高兴了一场。 不过…… 眼下是个绊倒颜长安的好机会，她不能放过。 “桔子！你去用点银子找个嘴巴牢靠的人再买通两个人，在城里放布谣言，就说颜二仗着身份假惺惺的做秀被拆穿后找人打了他们，记得要让那两个被打的人卖惨一些，也弄的真实一些，别找又蠢又笨的留后患知道吗。” “可是……”桔子小声的提醒说“姑娘，万一二姑娘解释了。” “你一个下人能想到我能想不到吗！”颜若水扬眉仿佛看到事成之后的画面了得意道“在坐定的事实和愤怒的百姓面前，就算颜长安怎么样解释，她这几日不在是事实，除非她是化身神仙拯救遭遇洪荒百姓，以或跟话本子里说的那个故事一样，以一人之力抗天对地救下诸民，可是，就凭她怎么可能，所以，这个锅，她是背定了！” 桔子想真的有这么轻易吗？ 可她不敢反驳因为会惹大姑娘发火，所以心里再困惑也还是乖乖的去办了。 当城内谣言渐开时。 最先有反应的不是颜长安。 而是程县令。 他拍着桌子的吼师爷；“怎么回事？” “什么叫颜二虚伪做秀。” “什么叫不顾人死活。” “又什么叫，被人戳穿还派人打人！还传的这么有鼻子有眼有地点的，要不是知道颜二她近来干什么去，连本官差点都信了，谁在瞎传的？” 师爷赶紧劝道“大人你先冷静冷静，谁瞎传的，我们或许不知道，但颜二姑娘应该清楚的。” 程县令愣了一愣；“你是说……” 师爷点点头的；“就是大人想的那样。” 明明数日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在短短几日忽然这些对颜二姑娘不利的消息就跟旋风似的在小澄县里蔓延开，其实想想，容易的很，有人在背后主导。 可主导这些有什么目的，只怕他们谁都没有颜二姑娘来的清楚。 068章 添把火 程夫人也听到了风言风语的，很不开心；“颜二她为了百姓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山上山下忙里忙外的，这些人却……”想想都替她委屈：“大人，这事你可不能放着不管啊。” 程县令也不敢不管的啊，现在井水的事才整到一半谁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他是个只会办小事成不了大事的人这会就眼巴巴的等着颜二的好消息了忽然出了这种传闻，想到颜二可能灰心沮丧之下丢下事儿不管了，便打了个哆嗦；“来人，备骄子，我亲自上趟山。” 山脚之下。 长安听说程县令来了，惊讶的暂时放下活去迎接：“程大人怎么来了。” 程县令看她一个姑娘家，粗布衣裳的而且双手还都是泥土的，心想这多不容易啊，可恨底下那群人还在瞎造谣。 他忙忙的说“有事有事，颜二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安心有疑虑的一转点头正好说好时。 陈小直接嚷开了；“大人，这有什么好回避说的啊，颜二姑娘，城里有人在传你坏话呢。” 立即的，张娘的伙计和其他人目光一起看来。 这其中就包括被长安借来干体力活的蓝司焱。 程县令：“……”他怎么就带了陈小这个愣头青来呢。 长安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心想，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啊，她脑海里循环过许多，做足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后，正色道；“大人，没事，说吧，我不会因为生气而想不开的。” 虽然她这么说了，可程县令还是不放心啊，委婉的说道“颜二啊，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现在城中，有些对你不大好的流言，当然，我知道那都是子虚乌有的可百姓不知道。” “大人。”长安提着的心有点无奈的说“你直接说吧，都传了些什么，我知道你心好不想一口气说完怕我承受不了，可你这样说，我更担心了呀。” “城里有谣言说你做秀被拆穿后恼羞成怒打了二人，那二人浑身鲜血淋淋的在找大夫医治，二姑娘你不许，还令人将他们赶出城。”程县令飞快的说完，小心的瞅着长安的脸色。 “没了？”长安还想继续听下去，却发现县令大人不说了。 程县令：“……没了。”这种吃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长安松了口气的一笑，感激的说“大人特意跑这一趟告诉我，辛苦你了。” 程县令说不辛苦不辛苦，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别因为这些谣言而灰心放弃当下的大事而已，然后，他不解的说“颜二，我看你好似不怎么在意啊，还有，你是不是心里有数？” 长安日后还有需要用到程县令的地方，自是乐的透露一二的说“对，我大约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我在小澄县，能厌恶我到做这种事的就两个人。” 程县令一听有数就觉得好办多了；“那你说说看是谁，我一定把那人抓起来依法承办给你个公道。” 长安却不打算这么了事，那太便宜对方了。 她张口说“大人，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不过不是将对方抓起来，而是放着不管。” 程县令一呆：“我没听错吧？” 长安笑眯眯的点头；“是，你没听错。” 程县令本以为自己愿意作主颜二会提出要狠狠惩治对方的念头没曾想却是说放着不管，他张了张嘴的，一再确认颜长安这孩子没搞错后，纳闷一脸的应承下来了。 送走他。 长安回到山脚下，对上蓝司焱一张平淡的脸，说“你刚才全听到啦。” 蓝司焱；“不是我想听的，是你们离得太近。” “你想放长线钓大鱼？”他不觉得颜二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人。 “对。”长安俏皮的一眨眼的，笑眯眯的说“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看人作茧自缚的感觉将自己越捆越紧最后挣脱不开的感觉。”那是相当的好。 蓝司焱看着她狡黠的像小狐狸的样子，微有几分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好处。 “可在这之前，你会先自伤。”谣言这东西有时候比刀子更可怕，刀子还能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伤人者需负责，而语言的伤人，则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人会自伤是建立在在意的前提下，若是我不在意，那么谁也伤不到我。”长安自信而强大的表示。 她能够在现代战胜叔伯取得继承人的位置，心理能力可不是假的。 区区几段话就想伤了她，那当初现代的叔伯们何至于硬生生的熬了十几年，硬把自己一头黑发熬成白发。 想到这里，长安就颇觉欢乐。 颜若水想作死，她乐的挖个坑给她跳。 然后她想到什么的，喊道“陈大。” 陈大飞快的过来；“颜二姑娘。” 长安点点头的说“我刚忘记向程大人说句话了，你帮我跑一趟转达一下吧，辛苦了。” 陈大赶紧点头说没问题；“二姑娘要传达什么话？” 长安歪歪脑袋的道“你就让大人帮我添把火。” 陈大继续等。 半响，没动静。 他愣：“就这句吗？” 长安说对，就这句。 衙门。 “添把火？”程县令哆嗦了一下的，困惑的去看师爷：“你说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如果大人想的和在下想的一样的话。”师爷亦道。 就在这时，程姑娘替母亲送了些许吃的过来，道“爹，母亲让我带些吃的过来给你，顺便问问长安妹妹的事怎么样了，外边现在传的厉害，我刚听你们说添把火，什么添把火，爹你不会要干什么坏事吧？” “不是，姑娘你误会了，这添把火的话不是大人说的，是颜二姑娘说的。”师爷忙解释。 “长安妹妹说的，什么添把火啊，师爷你同我说说呗。”程姑娘很是感兴趣的道。 程县令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识大体，不嘴碎，似自己的贤内助，于是把事情前前后后同她说了一遍。 “烟儿，你是姑娘家，可懂得颜二这话的意思，你爹我是不懂的，而且这添把火……” “父亲。”程烟说道“长安妹妹这是要你不但不要阻止那些谣言，还要添上一把火呢。” 069章 我不信 程县令倒吸了口气：“还真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为什么啊……她一个姑娘家的不要名声了？” 程烟却是想到长安那日在颜府的一番话，那可不像是一个会犯蠢事的无谋姑娘，而且听父亲透露，长安妹妹近来在做水源的事，这么一想的，她说道“父亲，你就按照长安妹妹说的做吧，女儿大约也猜到，散播这些谣言的是谁。” 父亲不是后宅之人不懂，可程烟却是姑娘家，也从母亲那听了不少事的。 她想，若没搞错的话，这场谣言是颜若水起的头，长安妹妹这添把火的意思，只想让她玩火自焚呢。 程县令心里不通，所以也不敢答应的太爽快：“虽然为父也想帮着颜二，不过这种事，烟儿，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让为父出手？” 程烟摇头说：“没有啊父亲，我就是单纯觉得，长安妹妹是个好人，而且这次难民入城之事愁的父亲你数夜未眠，多亏了长安妹妹和颜三公子第一时间打理，便是这几日，父亲也得以入个好眠，我们就当回报长安妹妹就好了，女儿总觉得，跟着她做事总是有好事发生。” 前边她说的话都没能说服程县令，但最后一段却说服了。 确实…… 跟了颜二办事，程县令觉得自己不管干什么都挺顺的。 在这种想法下，他便派了陈小去为这些谣言增添了上一把火。 城中的谣言越来越烈。 当事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跟着张娘的伙计进进出出忙活手上的事。 这日长安下来替张娘的丈夫换药，路上就听到好几个说自己坏话的。 张娘尴尬的要死，想去阻止。 长安拉住她说“张娘姐姐，没事。” 然后进屋给张郎看伤口，换药。 张郎已经醒了很是尴尬不好意思的说“真是麻烦你了颜二姑娘，本来我们想找寻常大夫看就行了，可不知为何那些大夫开的药上了都没你给的药好，所以我家婆娘又跑去麻烦你了，真是对不住。” 长安莞尔一笑的拿出小瓷瓶，给他伤口倒上药，其他的，交给张娘：“你们信任于我，觉得我药好找我看病，我高兴都来不及，没什么好道歉的，这药是我自己制的，止疼和酸疼相当有效，我把它留给张娘，以后你们自己换就行，这伤口基本没大碍了，就差养着而已，你们也不用浪费银子看大夫。” 张娘万分感激的接过手说“真是太谢谢你了。” 长安罢罢手的说“不谢。” 她现在所做的也不单纯只是行善而已。 就在她和张娘说话的时候，金儿跑进来道“姑娘，府里来人找你。”她身后领着一个妇人，有些眼生，进来就匆匆道“二姑娘让老奴好找。” 长安记忆好，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妇人：“你是府里的什么人？来找我做什么？” 妇人立即答说“老奴是厨房里的，过来找二姑娘是因为府内丢失了些东西，夫人令老奴来找姑娘回府一趟呢。” 长安挑挑眉梢的，丢失了东西，找她们做姑娘的回府，这不是说，怀疑上了她们？ 嫡母可不是会讲这种话的人。 越看这妇人越觉的可疑，她随口一问；“府里都丢失了什么？” 妇人张口道来；“是书房里的事物，好像是什么上好的画，这个老奴一个粗人也不大懂的，二姑娘你回去一趟便知道了。” 连府中丢失了什么都说不清楚却如此慌慌张张的过来了。 长安蓦地在记忆里找到好像上辈子也有类似的事发生过，府中丢了东西而原主成了背锅的，实际上丢失的东西是被柳姨娘贪了去接济她在京中的亲人了，这么想着，她缓缓的说“成，金儿，我们回去。” 妇人目光一闪，明显有轻松的喜意闪过：“二姑娘快请。” 张娘忙说“正好我也要去城中买点东西，颜二，我们同行吧。” 这点小事长安自是不会拒绝的。 回到城中的时候，离颜府门口还有段距离，颜长安和张娘边说边走，谁知道，一个什么东西就迎面砸了过来，没砸中，落在地面，是个鸡蛋。 丢鸡蛋的汉子嚷嚷的说“就是她，颜二，那个把两个无辜百姓打伤赶出城门的颜二姑娘，大家快来看啊。” 他这一吆喝，不少人立即围了上来。 许多鸡蛋和菜叶子立即冲着长安丢砸了过来。 张娘气的不行，叉腰吼道“胡说八道，颜二才不是这种人。” 那汉子却喊着；“我亲眼所见还有假，虚伪。” 长安按住张娘的肩膀，目光环顾一圈，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缩回脑袋的鬼祟身影，她声音遗憾的说“真是可惜了，一个鸡蛋，城外那么多的难百姓，每日三餐都是碗粥和两个馒头，这两个鸡蛋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的。” 那大汉目光一闪的说“你假惺惺给谁看啊。” 长安直接迎上他的目光说“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假惺惺给谁看，是谁派你来的？” 大汉目光一虚；“什么谁派我来的，我就是个看不过你虚情假意的人而已。” “胡说八道！”长安遽然一喝；“若只是个看不过我虚情假意的人，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这几日回城时间素来不定，时儿早时儿晚，但从不曾在这个时间回来过，今儿是例外，怎么那么巧的，你就守在了这里出现，还带了鸡蛋，别告诉我，你是看到我从城内进来所以特意守在这里等我，你身高臂长，手上还有厚厚的茧子应是常年拿弓箭的，身上均是日晒的痕迹，加上脚上这双防虫蛇的鞋子，应当是山中猎户，这个时间，不去守猎，却伶着一篮子鸡蛋守在这里砸中了就在刚刚因有事被喊回来的我，若说是巧合……”她口气似笑非笑的；“我不信。” 大汉目瞪口呆…… 收银子前，可没人告诉他，这个娘们眼光这么辣啊，是个这么能说难对付的啊，连他是个猎户都能看透。 他目光转了几圈，没找到雇主的身影，只得耍无赖的说“你信不信管我什么事，反正我今儿就是刚才没去山里，在城门口看到你入城赶回家买了一蓝子鸡蛋特意用来砸你个虚情假意害人的。” 070章 闹事的 “噢！”长安心里冷笑一声，信了你的话我就见鬼去了；“你既说看到我入城才匆匆买了鸡蛋来砸我的，那么，你且说说，你这鸡蛋是在哪个摊位买的，我且把摊主喊来问问。” 她笃定了这是颜若水的计谋，那么大汉手里的鸡蛋也绝对不是刚买而是早备好的，因为真等她进城来买了回来是有可能错过的。 颜若水设计把自己骗回来，那就不会让这事错过去。 在大汉的计划里，他砸了颜长安一个姑娘鸡蛋，她应该哭哭啼啼最后解释不清楚，好好的背了锅才是。 可没想到…… 她却是不哭不闹，挺直了腰背的质问回来。 大汉立即心虚了起来，支吾道“就在城门口的一个摊子呗，鸡蛋，还不好买吗？” 长安口气犀利的问：“鸡蛋是好买呀，所以，城门口的哪个摊子，摊主长什么样，几岁，是男是女，你既说是刚买的，可别告诉我，记不清了。” 张娘大赞颜二聪明，跟着帮呛说“对啊，你倒是说来，然后我们把人找来对质对质啊。” 找什么找，大汉心里恼羞成怒起来，这鸡蛋是人给的又不是他自己买的，该死的这可怎么办：“我……我不是没记清，我只是没注意。” “你跟人买一蓝子鸡蛋，总要经过问话，给银子这一环节，你跟我说记不清，难道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记不清？还是说……”长安口气徒然一厉：“这鸡蛋根本就是你早有预备准备好的。” 少女气质如兰，看丝毫无攻击力，可实际上每一句话都让大汉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她的压力，身为猎户，他虽大字不识却也知道这少女每一句话他若答错了，就可能迈进一个坑里出不来。 张了张嘴的，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蓦地他看到了熟人，立即拼命的使眼色要她想办法救自己。 长安似笑非笑，众目睽睽之下打眼色，当他们眼瞎的啊。 扭头，向着大汉打眼色的方向看去，一圈人看下来，最后目光落在了桔子身上。 桔子也吓一跳：“二，二姑娘……”堂哥怎么这么傻，这么多人看着呢盯着自己干嘛。 长安直接的问；“我刚才看他似乎在看你，你和他认识？” 桔子飞快的说“不，二姑娘，不认识。” 长安哦了一声地说“可我看他在看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暗中沟通什么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呢，既然不认识……张娘姐姐，麻烦你跑一趟，帮我找程县令过来。” 张娘立即点头二话不说的拔腿就跑。 桔子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猎户的脸色也不好看，嘴里嚷嚷着就算找了县令大人我也不怕实际上脸色已经渐渐发白了。 想像中的鼓动效果并没达到。 反而被颜长安一步一步引入困境里。 他飞快的给自己的堂妹打眼色，赶紧去找颜大姑娘，不然程县令一来万一真的把他抓去捉牢。 桔子早在长安开口时就飞快转身融进人群里了。 长安看着，淡淡一笑，这时金儿怕自己姑娘站累了跑到摊贩那借了一张凳子来：“姑娘你坐。” 长安向摊贩点头道了谢，然后才坐下，不着不急的等起来还问猎户；“你要不要也坐会，你等得人估计没一时半会来不了，我看你流了许多汗啊。” 猎户心头一惊。 这颜二莫不是会读心的怎么知道他在等人，不过这怎么能承认，他狡辩说“我没等人！” 过了一刻中，在众人的招呼声里，两道身影过了来，颜若水还有一人是秦舒。 “二妹妹。”颜若水一过来就迅速迈着小碎步迅速来到长安身边担忧而飞快的说“我听说你打了的人家人找上门来了，你没什么事吧。”话讲落音后她把长安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做出松口气的样子，转而又想到什么，连忙做出捂嘴的动作，好似不小心说漏了什么一样。 长安差点气乐了，好一个颜若水，看似担忧为她开脱实则把她罪名坐定了。 那大汉更是抓住机会的起哄说“大家可都听到了啊，连颜大姑娘都承认了颜二打人的事了。” 颜若水慌慌张张的摇头：“不，我，对不起啊二妹妹我，不是有意。” 长安施施然的说“没关系，大姐姐无意的嘛，我理解，不过请大姐姐明说下，你是在哪看我令人打人了，还有，至今流传着我打人的那二位伤者在哪呢，都说我打人，好歹让我看看伤者是什么个摸样啊。” 颜若水哪里知道那二人伤者在哪。 她只是让人散播谣言，可没让人真去打人，于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秦舒看不过眼的上来道“颜长安，你自己打的人，你问若水干什么啊。” 长安端着一副求真相的表情说“说的不错，我自己打的人，我问大姐姐做什么，可倘若我并没找人打人呢，莫名奇妙的就被冠上打人的罪名，还从自己的姐姐口里听到，我不问她，我怎么知道我打了谁，我为什么打他。” “对啊。”这时也有百姓忍不住说“一直都说颜二打人，可是都没见过被打的人在哪，大姑娘，你知道在哪吗？我觉得颜二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啊，干脆站出来说清楚了呀。” “就是啊，最近到处有人说颜二的坏话，可我觉得颜二不是那种人啊。” 长安有些意外会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一眼看过去，并不熟识，但却不妨碍她心情很好的感谢她们；“谢谢两位替我说公道话。” 两名百姓没想到长安还会感谢他们，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忙罢手“不用谢，我们就是觉得颜二你不是那样的人而已。” 长安恩了一声的认真回应道“你们的相信没有错，我是个好人来着。” 众：“……”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好人的啊。 不过由颜长安说出来，四周的百姓并不觉得讽嘲反而有点乐，一起冲颜若水问怎么回事。 颜若水没想到这些百姓说倒戈就倒戈，几个意思啊！ 071章 颜二的请愿 这些日子，自己端茶倒水的伺候这些粗鄙的人，结果却如此不知感恩帮着颜长安来围攻自己。 长安欣赏着庶姐明明心里恼的牙痒痒，面上却不显的做出无措的表情：“大姐姐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在哪看到我打人啦，打的是谁？” 颜若水茫然的摇头：“我，我也不清楚啊，我都是听说的，难道二妹妹你并没有做这样的事？那为什么有人会谣传……”言外之意是，空穴不来风，肯定是你自己做了什么。 然而话一落音，她就看到长安冲自己灿烂的一笑。 这笑容让她后背发毛，隐感中计：“二妹妹你笑什么？” 长安见她有所察觉，笑容越发迷人可爱的；“我笑大姐姐口口声声说相信我，可实际上却把我往深渊里推，程大人，来的正好，颜二有一事想请教。” 程县令是和女儿一块来的，父女二人听说长安遇上事儿，骄子都没坐，匆匆赶来，不过想像中的颜二无助画面却没出现。 小姑娘不紧不无助…… 还很嚣张啊。 坐着凳子打着赏还有旁边摊贩送上的水果。 他汗颜的想忘记这小姑娘的厉害了，忙道“你说。” 长安也看到了县令脸上的汗，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匆匆而来，心头一暖的，于是把手里剥好的水果塞给程姑娘叫她吃着，然后道“我想问问程大人，衙门办案捉人时是个什么样的流程？” 程县令：“啊……” 一秒后哦了一声的想了想说“衙门办案正常流程是受害者前来递诉状，然后本官经调查，取证，审理，最后在证据十足的情况下定案，犯事重着押入大牢亦或砍头，犯事轻则口头教训，纪录在案放回去，下次再犯便加以严惩。” 讲完后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不解的问；“颜二，你问这个干什么？” 长安道“多谢大人解惑，大姐姐可听到了。” 冷不丁被点名，颜若水忙忙一抬头，不过却是一头雾水，她听了程县令的话完全不知颜长安是几个意思：“二妹妹想说什么？” 颜长安嗤笑一声：“不懂吗？那我就拆白了说，衙门办案尚有一套，诉状，审理，取证，而大姐姐却在听了几句话后，问都没问过我，就替我定罪，觉得我真的仗势欺人伤了人，大姐姐口口声声担忧妹妹，可是你做的却不是在担忧我，而是在把我推入深渊！”最后一段话加了重音一字一字的说出。 颜若水虚弱的晃了晃，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 人向来就是墙头草，尤其是百姓们。 向来哪边闻风哪边倒，听了颜长安的话后纷纷觉得有理，再看颜若水的脸色就变了许多。 颜若水心知不妙，这样下去她这几日委屈自己营造的姿态将全部毁于一旦，想到这一点她忙咬着牙醒了醒脑的放低姿态说“二妹妹说的没错，这事是我不对，因为你这几日时常不见踪影再听到了大家这么一谣传，我怕触及你的伤心事就没敢问……”讲着，偷眼去瞧颜长安，等着她因为自己的低姿态而发火。 这样子…… 人们往往势必会站在弱者这一边。 然而长安却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口气，用受伤的口气叹了一声，苦笑道“看来我在大姐姐眼中是真的很不明事理，所以连仗势欺人的事都做出来了。” 颜若水傻眼，被颜长安这么一说自己这个好姐姐的形象不是全然不复存在了？ 她试图想解释什么。 长安却黯然的垂着眸转了身一副不想听的表情，用四周百姓都听的到的声音说“我知道近来城中有些关于我的谣言，不过我父亲自幼教导我的便是人可以穷志不可以短，行事正，端得住，这样一辈子才能问心不愧，雇凶打人的事我没做，这辈子也不会做，谁若得罪我，我若气不过，我会当面扇她耳光抽她鞭子，但不会让自己背负上人命！所以……现在我正式向程大人递诉状，请程大人帮我追查谣言之人并把他抓起来还我一个清白。” 程县令迅速点头表示没问题：“此事，我一定会派人认真调查的。” 长安微笑的道了谢，又面向四周的百姓道“在座的诸位有男有女，也有为人父母家中有姑娘的，应当知道名声清誉对一个姑娘有多严重，我也不求诸位相信颜二，替我平反，我只拜托诸位一事，日后若是在有人行颜二雇凶伤人之事，请帮我反问一句，可有亲眼见到，或者可是伤者自行说出，若是，请道出行兄地点，伤者姓名伤了何处，与我一同到衙门对峙，我一人名声我可以不看重，但我不想我父兄因为旁人一番诬蔑的我话也跟着受到诬蔑，在此，颜二谢过诸位。” 她落落大方的朝四周行了礼。 四周有人动容，尤其是家中有闺女或本身就是姑娘的，都清楚的知道名誉对姑娘有多重要。 不知是谁先出的声道“颜二姑娘你放心，别人我不管，但若他日谁在我成三面前提及，我一定替你反问她一声。” “我也是。” “我亦是。” “若那人真的被颜二伤了想必也不会怕对峙的，若是不敢出来对峙，一定就是造谣诬蔑人。” “可是颜二姑娘，万一那人真的出来对峙了呢。”有一声音说道。 颜长安朝着那出声之人，从容言之：“我既说了，就不怕对峙，若他真的能指认我行凶伤了他，那么，程大人尽可将我抓去下牢，不用顾忌我父颜太守，我行得正，坐得端，今日之话，一字一句，在场的诸位尽可记去，他日用以作证。” “好！就冲颜二你这番话，老…不，我就愿意帮你，但凡以后谁在我面前提及，和成三一样，我都会替颜二姑娘反问一句。” “多谢。”长安欣然一笑；“不过我希望不止是在我的事上，不管城中哪家那户，但凡涉及旁人名声的谣言，我都希望诸位能够跟今日答应我的一样同样亦反问对方一句是否亲眼所见，不为他人，也为自己，现在……” 她扭头看着那个拿着蓝子鸡蛋的大汉：“这位兄台，你可以说说你的鸡蛋在哪买的了吗？” 072章 刑罚 大汉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娇小个儿的女孩轻轻松松的把自己营造而来的指责氛围给破坏的七七八八。 而现在…… 更把矛头直到他身上来了。 程烟亦盯着大汉；“公子怎的不说话了？” 大汉：“……” 他说什么啊他说事实就是颜二说的那样他是被买来破坏她名声的。 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张了张嘴巴的他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来：“我，我我记起来了，我跟城门口一位老太太买的，她当时推着车，具体是在哪个地方卖的，我就，我就不知道了。”讲完后他看到颜二眉头皱起，不由暗喜，难道真有这个人，他松了口气斩钉截铁的说“没错，就是这样。” 人群里一道声音响起的说“卖鸡蛋的老太太，该不会是脸赖子家的吧，脸上有个大大的黑色胎记耳朵不大好，这城里也就只有她平常会用推车去卖鸡蛋了。” 大汉大喜的想，真是天助我也，还真有这么号人物。 飞快的点头说“没错，那老太太脸上是有块黑色的胎记，我记得非常清楚，怎么样，颜二，我都说了鸡蛋是我匆匆买的，你还要说是我带来的吗？” 长安唇角微翘：“当然，听了你的话后，我更加肯定了。” 大汉：“啊……”目光下意识的往桔子身上跑。 颜若水以为长安这会还要做垂死挣扎，假意担忧的说“二妹妹，对方可能真的只是听了谣言来的，哪有什么幕后黑手啊，我看算了吧，这么追究下去你名声也不好听。” 长安一脸惊讶的反问：“大姐姐不是才来吗？怎么知道我在追问他幕后黑后的事？” 颜若水一噎，随即忙忙的说“是桔子刚才告诉我的。” 长安哦了一声的心说反应还算快。 就在这时，四周响起了百姓议论的声音说。 “咱城里有这号人物吗？” “卖鸡蛋的赖子家，我住在城里几十年，没听过啊。” “也没见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推着车卖鸡蛋，若真的有个黑色的大大胎记我不可能不记得的。” 随着这些声音越来越多。 颜若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一时察觉不出来，只‘天真’的开口：“二妹妹，这些人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长安正色道大姐姐你可仔细瞧好了再说话：“刚才最先开口穿蓝衣的大娘是城门集市附近卖菜的，那个住几十年的老爷子，是卖青草药的，最后说话的那个，是附近开着酒楼的，你觉得，我能安排得了他们？” 蓝衣的大娘离的近，听到了长安的话，相当惊讶的说“颜二姑娘记得我啊？” 长安向对方点点头说“城门开放进难民那天，大娘送来了许多自己煮熟的韭菜分给大家吃，我记得，卖草药的大伯，那日也煮了一窝青草药的水分给了城门的衙役大哥们，酒楼的老板，那天有好些儿累着的衙役在店门前站着，你还搬了凳子出来给他们坐，我没记错吧？” “没错没错。”酒楼的老板非常震撼的说“六七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颜二姑娘你居然记住了。” 蓝衣大娘也说对啊，没想到当日一个小小行善的举动居然被太守女儿记到现在，感动不已的说“当天我也就是看那些人可怜的紧，然后就炒了一些菜给他们配粥喝，没想到颜二姑娘居然看在眼里还记住了我一个卖菜的小百姓。” 长安认真讲道“大娘勿要轻视自己，在我眼里，行善之事不分大小不份贵贱，不说日行三善，起码在看到有困难的人时顺手搭一把，这便是非常值得人学习与记住的。” 蓝衣大娘眼眶一红觉得自己被感动到了：“是是是，颜二姑娘说的是，日后我一定听你的，多多做好事。” 酒楼老板亦是乐呵呵的。 长安笑眯眯的扭头问“大姐姐现在还觉得，这些人是我安排的吗？” 众目睽睽下颜若水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蓝衣大娘就先急着帮长安说起话来了，她哪里还敢说是啊，忍着打人的冲动艰难一笑；“看来是我误会了，抱歉，二妹妹。” 长安点点头；“我接受大姐姐的道歉。” 而大汉老大粗的还陷在云里云雾里。 长安一双灵动的眼底下暗藏一丝狡黠的，轻声说“不明白是吗？我来告诉你……” “赖子家的老太太，是我编造出来的人物，陈小。”她一喊，人群里立即跳出来一个粗布衣裳的小衙役。 陈小欢天喜地的说“颜二，我没办砸吧。” 长安夸他说办的很好，然后看向大汉说“城中根本没有赖子家的老太太这么一号人物，你是上哪去找她买东西的呢，这么一蓝子鸡蛋，城中一般人家都有养殖，甚少向外买，就算买，一般也是几个几个买不会一篮子的买，我的人恰好在酒楼外一处商户打听到了昨天有那么一个人，跟她买了一篮子鸡蛋，特征，身材，也全都与你符合。” 程烟颇是费解的说“只是买一蓝子鸡蛋，他为什么要说慌？” 长安在心里鼓掌。 程烟这话问的很是时候。 她唇角一弯的解答；“因为他要掩护背后指使他的人啊，大姐姐，你说呢？” 颜若水心头一颤，颜长安看透什么了？ 不，不可能，这事只有她和桔子知道而已，颜长安怎么可能猜到。 她强忍着不安的直视着大汉做出一副天真而吃惊的摸样来说“我二妹妹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我劝你快快老实交代比较好，省得吃苦头，你也看到了我二妹妹心地善良只要你老实的说出幕后指示的人她肯定不会加以为难你的。” “没人指示我，我说了，就是我看不得这女人虚伪作假，所以才买鸡蛋砸她，撒谎是因为想表达我心里对她的不喜而已。”大汉一口咬定的说。 “颜二姑娘，不若让我来审审？”程县令张口说。 “不用了。”长安却道“他估计收了幕后指示人什么好处或者威胁，不会开口的，程县令，我听说近来衙门的牢狱里出了些新花样专门针对嘴皮子特倔的犯人，什么用鞭子抽开皮肤撒上盐水的，还有让蚂蚁在伤口处行走的，听起来就挺痛苦的呢，不若用在他身上看看吧。” 073章 巧合过多 这别说听起来就痛苦了，光是想像都头皮发麻了。 大汉急眼道“我就是砸了你几个鸡蛋，一没杀人二没犯大法，你们最多关我几日，不能对我动刑。” 长安讶然的告诉他；“对啊，你就是砸几个鸡蛋而已，可是你砸的是我，我父亲是颜太守，朝廷官员，我是他的女儿，近来海上不是海匪肆意妄为吗，谁知道你会不会是海匪派来的，公然袭击朝廷官员家眷，程大人你说呢。” 程县令：“……” 这种明知道颜二是在公报私仇却听着她的话觉得相当有道理万一这个人真的是海匪派来刺杀朝廷官员家眷的感觉必须严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飞快的说“颜二侄女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好好调查清楚，来人，带走。” 被衙役押着带下去。 大汉一路都破口大骂着，字眼相当难听，最后还是衙役火了往他嘴巴里塞了个什么团子。 颜若水忍不住说“二妹妹，不过区区一个闹事的对他动用刑罚未免太过了。”她怕桔子那个堂哥嘴巴万一不严受不住说了出来怎么办。 “大姐姐觉得公然袭击朝廷官员家眷这样的事情只是区区闹事的？难道你不知道，许多谋逆的反叛臣子在挑起战火前最先下手的往往都是朝廷官员的家眷吗？将他们绑了去作为人质要挟朝廷重臣令其在战事里起到至关重要的关键。”长安声音清脆而有力的：“大姐姐真的觉得，这样放过他是对的吗？” “不……”程烟说“像这样的人确实必须好好审问，而且那个人确实很古怪，绝对有幕后指示的。” “我同意烟姐姐的话。”秦舒立即附和，在这一事上和长安站统一阵线，毕竟她的堂伯父也是朝廷的一员，不好好处理万一人放出来了改日碰上这事的是自己怎么办？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颜若水心里急坏了，简直有苦说不出。 明明只是她派来的一个闹事的丢长安鸡蛋想让她丢大脸的人而已，怎么就……硬被拉扯到涉及谋害朝廷官员家眷的逆贼身上去了呢。 万一那个人真的说了出来…… 她暗暗咬唇。 长安看也不看她的说“烟姐姐，我还有事先回府了，明儿我上你家去找你，陈一，你送烟姐姐回府。” 程县令已经先行走了的。 程烟忙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长安说“不行，你没带护卫一个人我不放心，你看我今儿好好的走在街上都差点出事，让陈一送你回去，我放心，是吧，大姐姐。” 颜府离得不远，门口的护卫用眼睛都能看到，不会出什么事。 程烟便不再坚持；“那多谢了，明儿你过来的时候我用自个种的花茶点心招待你。” 长安笑应下。 若放平时颜若水肯定也会想一起去，可这会全然没心情。 姐妹二人往颜府的大门走去，雅嬷嬷已经听到门口护卫的禀报，领着府中的四名护卫匆匆出来，正好迎面碰上回来的姐妹二人，立即关切的问；“二姑娘，听说有闹事的胡搅蛮缠，你没事吧？” “没事，人已经被程大人带走了。”长安微笑的道“有劳嬷嬷关心了。” 雅嬷嬷亦松了口气，才看到颜若水的见过礼，然后问；“俩位姑娘怎的会一同回来。” 颜若水还来不及找借口答。 长安已经先说了；“大姐姐大约和我一样，被府中的下人喊回来的。” 雅嬷嬷吃惊的说“夫人并未派人去请俩位姑娘回来啊。” 嫡母当然没派人请了。 派人的要么是颜若水要么是柳姨娘。 长安心知肚名，面上却故作疑虑的眨了眨大眼睛的说“不是母亲，那是谁？那人说府中丢失了东西，所以母亲要我赶紧回来调查清楚。” 雅嬷嬷多精的人啊，一听这话就意识到了不大对劲。 这二姑娘前脚被人喊回来后脚就在府门前遇上事了，这其中肯定有关联了。 “大姑娘也是吗？” “我……”颜若水强装镇定的点头：“是，我和二妹妹一样。” 雅嬷嬷当即冷了脸的说“今日府中确实丢失了东西，是书房里大人喜欢的一副画，不过已经找回来了，夫人也并未派人去请俩位姑娘回来，这事有些蹊跷，俩位姑娘同我去见夫人把这事说一说吧。” …… 主院。 雅嬷嬷把事一说。 颜夫人哪里能猜不出来，这怕是有人在暗中设计颜长安。 而这丫头得罪的人也屈指可数，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谁。 她心底冷淡一笑的，张口问：“长安，那名闹事的呢。” 长安回答说“被程县令给带回去上刑了，明日我会到程府去一趟问问进展。” 颜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上刑？……”王朝律法好像街头闹事只稍打几板子便算了，怎么还弄到上刑了。 “对，他公然袭击朝廷官员家眷又支支吾吾满口谎言不说出幕后指示是谁，怀疑是叛臣贼子派来的，所以我建议程大人给他用刑好好拷问，哦，对了，母亲你这有没有上好的伤药粉。” 颜夫人还没从一个柳姨娘派去闹事的怎么就忽然上升到叛臣贼子了中回过神来，闻言下意识的点头说“有，你三哥这次回来带了一些上药的伤药粉，外族的，效果颇好，你要干嘛。” 长安歪歪脑袋的说“也不用太好，止血效果好的就行了明天带去衙门给程大人，让他用刑后给那个贼子用上，在没问出幕后指示前，不能让他死了。” 她讲的轻飘飘的。 颜若水旁边的桔子却是瞪大了眼睛差点慌了的站出来，还是颜若水狠狠的掐了她的手，才让她控制住。 她一眼瞪过去，急什么，蠢丫头。 这种没证没据伤及人命的事母亲是不会同意的。 却不知她们这点小动作完全的落入颜夫人眼里，讲说“光上伤药没什么用，派个大夫去看着吧，这人幕后不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确实不能让死了，让程大人也好好审问一番，还有，照你说的那人明显是蹲点等着你，怎么那么巧的今儿府中书房名画失窃下一秒有人去找你们，回来的路上就碰上这样的事了。” 074章 不过也是说了实话而已 讲完，她声音一提的说“雅嬷嬷，去把几位姨娘喊过来。” 雅嬷嬷欠身退出去，不稍一会，几位姨娘便全在主院聚集了。 红姨娘向太太见过礼后就飞快的凑到长安旁边落座，把自己抓来的一把瓜子塞进她手心贿赂后，问道“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长安暗自好笑。 这位红姨娘真是到哪都要拿一把吃的，她也顺势接受的告诉她说“我今儿在外的时候，府中有人来找我说是府里有东西失窃，让我回来，在路上的时候，我被人丢了鸡蛋。” 红姨娘心头一惊的看了眼长安，说到被人丢鸡蛋她自自然然的没半点委屈和不好意思，这位二姑娘自从病一场后心理越发强大了啊。 她心想，然后飞快的说“我知道了。” 长安见她就此打住，主动道“姨娘不想知道后续了吗？” 红姨娘摇头摇头，看长安一脸稚嫩想到燕姨娘把这孩子抛下自去幸福去，若非长安在回京途中救了老爷一命，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呢，这燕姨娘也真是狠得下心，这么一想，她拉了长安一把告诉她；“二姑娘，听红姨娘一句劝，生在这种我们这种圈子里，有时候知道的多死的快，少知道，保长命啊。”讲完她又飞快的退回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长安用唇形无声的说了谢谢二字。 红姨娘暗暗稀奇：“……” 会说谢谢…… 看来二姑娘是听进去了啊。 讲真，她之前也同其他姐妹说过，不过其他姐妹挺不以为意的，也只有这二姑娘听进去了还对她说谢谢，红姨娘决定下次瓜子多抓几把来分给这孩子。 而上座。 颜夫人把事情讲后问说“二姑娘说去找她回来的奴婢是从府里出去的，我想知道是谁派去找大姑娘和二姑娘的。”话一出口后，她便目光稍转，将底下几位姨娘的脸色收入眼底。 同样这么做的还有长安。 目光所及之处，红姨娘是最坦然的，其他几位姨娘也是一脸茫然之色，便是柳姨娘也浑然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不似乍然问出之后强装的镇定。 更是直接开口说“夫人怀疑丢失的画和二姑娘被砸鸡蛋有关系？ 我看想多了吧，恕我直言，二姑娘在外声一直就不怎么好，许是什么人看不过眼所以拿了个鸡蛋砸她，要我说啊，二姑娘还是别在外边抛头露面了，难民之事让大姑娘和三公子去办就好，他俩办的不是挺好的？” 金儿不服气的咕哝：“姨娘你看都没看到，就知道大姑娘办得好了？在城门口她不是洒了水就是洒了粥，给人喂粥都不会呛着人家好几次，也是大家包容，才没找事。” 柳姨娘听到了，怒目相视：“二姑娘，你听听，你的丫头都说了些什么。” 长安啊了一声的，转头低喝教训；“金儿你越规了。” 金儿咬唇跪下；“奴婢知错。” 长安罢罢手，转而对说着这就完了要我说这种丫头就该拖下去打十几板子吃吃记性，一个小小奴婢也敢议论主子的柳姨娘一副诚恳脸的赶紧安抚道“姨娘你息怒，金儿虽然说话放肆，不过也是说了实话而已。” 屋中气氛一凝。 长安继续端着诚恳的口气说道“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没说而已，不过人家没说却不代表姨娘你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听不过耳，自是会站出来说两句，好在这会儿是在自己府里，要是在外头可真是丢脸了。”讲完，她还拍了拍胸口的一副庆幸的表情。 柳姨娘气得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照这小贱蹄子说的，自己岂不还是要感谢她和那奴婢？ 她气得够呛。 长安却正色的说“好了姨娘你消气，颜二在这里替金儿给你赔不是了，回去也会教训她，当务之急是揪出府里心怀不轨之人，是吧，母亲。” 颜夫人：“……”打了人脸不等别人打回来还要别人憋着的转移话题。 不过长安说的也没错，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事，她不可能放着不管。 “雅嬷嬷，去把府中的奴婢全喊过来，让大姑娘和二姑娘认认，去喊她们回来的是哪个。” 刚才一直安静的颜若水心头一慌，她之前找人和安排这计谋的时候根本没想过长安能够安全避免，在她的计划里是长安被那大汉安下锅然后狼狈而哭灰溜溜的回府伤心大哭，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请母亲追究这事。 而为了保障这事顺利的进行，她找的也确实是府里的人。 怎么办，要是那人嘴巴不严说出来了，自己，自己，母亲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在父亲那里她也…… 她抿抿唇的，给桔子打了个眼色。 桔子心头一慌，垂下脑袋小声的退了出去，没曾想才走到门槛的时候，她忽的被喊住；“桔子姐姐，你去哪里啊。” 桔子吓一跳，心里暗骂金儿赶紧道“我去如厕。” 金儿说“去如厕你为什么偷偷摸摸跟作贼似的，正好，我也想去，姑娘，奴婢和桔子姐姐一道去。” 长安暗夸一声小丫头不错，精灵：“去吧。” 红姨娘悄悄的凑近说“二姑娘的这小丫头不错。” 长安亦小声回答说“金儿是很好，多亏了雅嬷嬷挑人的眼光不错，我看红姨娘身边也没什么丫鬟，回头可以让雅嬷嬷帮忙挑一挑。” 红姨娘赶紧罢手遗憾的说“算了吧，我只是一个姨娘，老爷不喜铺张，身边有一个丫头已经是极好了。” 叫她这么说，长安这才想起府中丫鬟的配置都挺有顺序的，比如嫡母有一个嬷嬷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而其余的姨娘各配置一个，颜若水反倒有两个大丫鬟一个小丫鬟，先头去了一个桃子，现在各剩一个。 从丫鬟上也可看出颜若水在这府里地位挺不低的。 长安暗忖，就在这时，管家辛德将府中的奴婢全部带了进来，用前房到厨房十几个人一溜排的跪好在地上。 “夫人，府中的奴婢们都在这里了。”管家弯身请示说“请大姑娘和二姑娘认一认，这里头可有你们说的人。” 075章 算谁的 颜若水抓了抓帕子的说“二妹妹先来吧。” 长安也不客套，径直的上前凭着记忆将瘦的，年轻的，一一剔除，最后跪在地上的只剩下三个，不过这三个也都并不是。 她眉眼带了困惑的问；“管家，府里的奴婢全在这了吗？有没有向主子告假回家中探亲的。” 管家一听就知道二姑娘要认得人恐怕不在这里，忙说“这两天并没有告假的奴婢，人也确实全在这里了……” “管家。”跪在地上的一粗布衣裳人的妇人忙忙的说“贵子家的那口子没在。” 管家听得一愣，赶紧一看，可不是真的不在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真是不在，我赶紧派人去找。” 长安则趁机问那妇人；“你说的贵子家的那口子，可是身材有些肥胖，圆脸，盘着发头上有根银色簪子，讲话时喜好眉飞色舞目光四处乱转。” 那妇人瞪大眼睛的说“二姑娘同贵子家那口子很熟悉吗？这确实是她没错。” 长安淡淡一笑；“我只与她见过一面，母亲，那日前来找我的人应该就是这人没错了，不过还需见一面再确定。” 颜夫人皱眉，她记得这贵子家的是来了小澄县后招进来的不是家生子，而且一直都是在厨房做事的，“管……”她正要让管家再派个人去把人带过来时，一声尖叫破空响起。 屋内的人纷纷往外头看了去。 颜夫人眉眼也是一沉：“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长安想到那个一直没过来的贵子家的，看了眼颜若水，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绷着身体，直到刚才那声尖叫响起她方才松开帕子的手，她抿唇心想，看来贵子家的出事了。 就如她所料的。 当屋里的人走到外间看时，那贵子家的那口子落了水在池塘里扑腾着，好不容易被人拉了起来却因为呛水昏迷着，最后被抬下去看大夫。 “怎么回事？”雅嬷嬷厉声的开口问先头尖叫的下人：“贵子家的怎么落进水里了？” “小的也不知道。”那下人慌慌下跪说“小人本来在扫落叶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然后就看到了贵子家的落在水里扑腾着，嬷嬷，她不会死了吧。” 颜若水飞快的开口说“定是她使了坏阴谋败露，所以急于逃走的时候脚滑跌进了池塘里。” 柳姨娘也连声附和：“没错。” 红姨娘在这娘俩出声时，默默的把距离移得离她们远了些，到长安身边，总觉得颜二身上有种类似平安符的力量让人心安，这府里没有谁是傻的，这路这长廊谁没有走过，哪那么容易滑进去，先是桃子，后是贵子家的，谁知道接下来是谁。 长安顾不上红姨娘的小举动，左右张望的，然后问：“有谁看到金儿了没？” 颜若水眸光一闪，飞快的接话道“还有桔子，她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出了贵子家的这么一桩事，管家心里深怕再来两桩，正要让人去找呢，金儿就拉着桔子两个丫鬟蹦蹦跳跳的出现在视线里；“姑娘。” 长安看到小丫头活蹦乱跳的，松了口气，招手说“过来。” 金儿忙忙的跑近问；“我就离开了一会姑娘就想我了吗？” 长安瞥了眼这小自恋的丫头指着池塘告诉她；“刚才这里面有人掉了进去，呛了好几口水，差点死了。” 金儿一愣；“谁啊这么笨路这么平坦都能掉进去？” 长安无话可说的说“是啊，谁这么笨。”众目睽睽下使这些小手段，还使不干净，真当嫡母是摆设啊。 先是燕姨娘所出的庶女，后是贵子家的…… 一件件事都在自己眼底下发生，颜夫人已经动了怒的下令道“从今儿起，府中出入必须有雅嬷嬷的允许，管家，派大夫给贵子家的看着，另派两个人看住了贵子家的，在她恢复过来能开口前谁都不许给我靠近她，等她醒来后我要好好的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颜若水开口说“母亲，那二妹妹最近是不是也不要外出比较好。” 颜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会向程县令开口，要两个人保护你二妹妹。” 颜若水脸一变，勉强一笑：“母亲对二妹妹真好。” 都这样了，控制了她们的自由却不控制颜长安的。 她哪里知道颜夫人知道长安如今在干什么，指望着她能够顺利接好水源借以争取到一丝一毫可以保住全府上下人头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控制她的行动。 颜夫人亦没有解释，把吩咐派下去后，就打算让各人回去。 颜若水刚松了口气呢。 却听一道声音响起：“等等……” 长安向嫡母说“母亲，我有办法让贵子家的立即醒来。” 院落里。 贵子家的被抬上来，连同老大夫也在旁边。 颜夫人看了眼死猪般躺着的人后，问道“大夫，请问她怎么样？” 老大夫亦回答说“回太守夫人，还好，死不了，就是呛了水，老夫好不容易想办法让她把水吐干净了你们就把人给抬过来了？”他一脸这是为何的问号。 柳姨娘忙忙的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老大夫瞪眼回答：“一时半会估计醒不来。” 这老大夫是小澄县公认的医术高明的大夫，连他都说醒不来了，那定然是一时半会醒不来的，柳姨娘安了心的朝颜长安看过去：“二姑娘你也听到金大夫的话了，贵子家的一时半会醒不来，我看还是让她先下去叫大夫治疗吧，万一耽误真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柳姨娘，我现在这么放她走才是害了她的命。”长安施施然的讲道“反之，我现在让她醒过来把事情说清楚，她才更有可能保住一条命。” 言罢，她走到了贵子家的旁边。 老大夫纳闷的看着这小女娃道“二姑娘，你想干什么？” 长安说“让她醒来，金大夫，借你银针一用。” 金大夫：“……扎死了算谁的？” 长安一笑；“算我的。” 一听这话，金大夫才放心的把银针给了她然后飞快的退到一边心里想着真是胡闹，区区一个小女娃什么都不懂也敢给人乱扎针要知道这人体穴位可复杂了，扎错了很容易一命呜呼的。 这颜府的人也是，居然放任一小女娃胡闹。 076章 立下大功 就在大夫吐槽的时候，长安抓着贵子家的手银针飞快扎了几个指腹，再抽出，不到几息功夫，一声吃痛的嘤咛从贵子家的嘴里逸出。 “醒了醒了。” 老大夫：“……”老脸有点疼。 然而几息时间过去，刚才逸出一声吃痛的贵子家的并没有醒来。 雅嬷嬷眼有失望之色；“二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长安不慌不忙的看着贵子家的，心里很肯定她已经醒了，不过是在装昏而已，她唇角微勾的说“不要紧，许是刚才扎的不够深，我再试一次，不过经了第一次的扎针第二次人体的感官会比第一次来得敏感多，估计会很疼的……” 她讲着目光不错眼的看着贵子家的眼皮子，果不其然的颤动着，却顽强的不睁眼。 长安也不急，将银针缓缓的靠近了她，眼看着要扎入指腹时。 贵子家的忽的一个慌张的鲤鱼打挺，扑通一声从担子上摔到地上去：“别扎了，别扎了，奴婢醒了，奴婢醒了。” 长安微微摇头啧了两声，真是不经吓。 把银针收起，她开口道“贵子家的，你可还记得你一个半时辰前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她一脸友善的笑容：“若是答错了，恐怕是你呛了水不大清醒，也不要紧，我再给你扎两针就是。” 贵子家的一哆嗦，妈呀，这二姑娘好邪门打哪学来的技术…… 那一针下去扎的她到现在都后怕着。 “奴婢……奴婢……”她咽了咽口水的犹豫不答。 “我看贵子家的不是很清醒。”雅嬷嬷开口说“二姑娘，劳烦你再给她来两针醒醒神吧。” “不用，不用，我记得，我记得的。”贵子家的飞快的说“一个半时辰前，奴婢……奴婢去去府外晚上要做的菜。” 她说一半藏一半的。 长安知晓她是怕得罪柳姨娘，提醒道“说来，贵子家的，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落进池塘里？” 贵子家的面色一变，这次答的很迅速；“奴婢也不知道，就是听说夫人召唤我们，我往大堂过去，半路的时候也不知怎的眼一黑醒来就这样了。” 可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忽然就犯晕，还好巧不巧的落进池塘里？难道是……起了怀疑的她瞬间大惊失色的看向大姑娘所在的方向。 长安再度开口：“贵子家的，我问你，是谁派你来找我的？” 贵子家的张口：“是大姑娘身边的丫头派我找二姑娘你的。” “不是大姑娘，是我。”柳姨娘一个迈步站了出来低声承认道“太太，是我让桔子去找的贵子家的找大姑娘和二姑娘回来，原因无它，那副名画是老爷素来喜爱的话，它丢失了，我怕老爷回来会难过，所以想赶紧把它找回来。” 胡扯！ 颜夫人心里着怒的问：“那你怎么解释长安回府路上碰上的闹事的，别告诉我，那是巧合。” “那就是巧合。”柳姨娘振振有词的道“许是二姑娘运气实在不好，所以才会很巧合的碰上，那人和我无关，不信太太只管去查，不过我听说牢狱里经常有屈打成招的事，二姑娘令县令对他上刑，没准那人受不住就瞎招供了。” 她的言外之意颜夫人听出来了，眉眼凛然的说“照你这么说，就是他招供了，那也是受罚之下所供的，做不得数是吗？” 柳姨娘一抬下巴的说“没错，不用妾身说太太也知道大人一向不主张屈打成招的，原因是为什么，太太你心里知道。” 气氛顿时一变的。 长安清楚的感觉到了。 屈打成招，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可惜原主并没有这份记忆。 安静过后的颜夫人并没有因为柳姨娘的话而有所退让，而是说道“是屈打成招，还是吐露事实，这都是未定之事，府中名画丢失的太巧，柳姨娘你派人去找回两个姑娘的时机也太巧，长安遇上闹事的依然很巧，我从来不信巧合，辛德，派个人去衙门问问程县令，那个闹事的审讯的如何了。” “是。” 辛德低头赶紧的出去。 院子里，一下变的安静的仿佛一滴水落地都能听到。 颜夫人是个会享受的人，所以即便是在审讯的等待过程里也并不苛刻自己，让人去搬了几张凳子来，自己入座，又让颜若水和长安一道入座。 颜若水紧张的扯着帕子，心里上下不定。 长安在她旁边坐下说“大姐姐，柳姨娘替你顶罪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颜若水慌张的瞥了她一眼，续而否认道“什么顶罪，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长安眸色里暗藏狡黠的说“大姐姐不知道的话，就算了，本来，我还想看在柳姨娘爱女心切的份上，看看向母亲求情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我们谁丢了脸，做姐妹的面子上都不好看，不过大姐姐既然不承认就算了。”她叹了声气的，观戏。 颜若水内心却备受煎熬，想问颜二说的可是真的…… 可是一想到问了就等于自己承认下来了，那么，母亲会怎么看待自己，父亲会怎么看待自己，肯定会失望的。 所以…… 她不能认。 而且姨娘认了错最多就是受顿惩罚只要自己在父亲面前挣光她就不会失宠，相反，若是自己犯了错让父亲对自己和姨娘一块失望了，那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么一想，她终于不再紧张的等着事态发展。 长安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立即察觉到了颜若水的情绪转变，不由略微遗憾，但很快就放开了。 反正她只想借此事让柳姨娘母女二人在府中人的印象里不再那么“善良”“和蔼”而已，这样日后发生了什么对她俩说的话也抱以怀疑的态度而不是相信，并没打算借此扳倒她们。 管家派去的人来回程很快，不过回来的时候却不是单独一人，身后还带了一人，是陈小。 陈小先向颜夫人见礼过后又兴冲冲的朝长安打招呼；“颜二姑娘，我家大人说你这回立下大功了？” 077章 顶罪 长安；“啊？” 在座的其他人亦是一脸困惑。 颜夫人开口问；“程大人可审讯过那贼子了？他如何说的？” 陈小飞快的说“我家大人照着颜二姑娘的法子对那人上了刑法后，那人连两刻钟都受不住就招了，承认了他是收了好处向颜二姑娘找事，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纹身。” 长安好奇的随口问：“什么纹身啊。” 陈小语速很快的回答说“海蛇。” 长安；“？” 她心有不解的，然而目光一转到嫡母乃至雅嬷嬷这些人身上时，却发现她们面色巨变，包括……身边的颜若水也是。 虽然这么问出口显的有些无知，但长安向来是很有求知欲的乖宝宝：“海蛇纹身怎么了吗？” 颜若水猛的转头拿一副你真不知道假知道的震惊表情看她，然后有些幸灾乐祸的像是终于能找回场子般的说：“你不知道？” 长安坦然的摇摇头。 颜若水想了想说也对；“那时你在昏迷中，不知道也正常。” 长安张口问：“大姐姐是指我们从京中过来的途中？”在这年纪前原主昏迷的阶段记忆只有从京中来到此处的路上，有贼子攻击父亲，而原主帮忙挡了一刀之后陷入了昏迷。 颜若水好似也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暂时不计前嫌的对她点头说“没错，你保护了父亲挨了一刀昏迷了，送出那一刀的人正是海匪，他身上也有海蛇纹身，后来打听到是这一带那个孤岛上的海匪成员。” 长安默了下。 居然还有海匪，这小澄县可真是不太平要是哪一天海匪兴起跑来玩一圈，就这……要啥没啥的小城可怎么度过去噢。 “那海匪最后抓住了吗？” 颜若水：“……” 她说“差点抓住了，父亲顾忌你的伤口所以没去追。” 长安；“我懂了。”就是没抓住。 这边颜若水向长安解释这海蛇纹身，那边陈小则向颜夫人道着：“虽然这个人暂时不肯开口承认，不过从纹身上判断应该是那岛上的海匪没有错了，大人怀疑城里可能还暗藏有海匪，所以让我来与夫人说一声，若是夫人知道这海匪与什么人有联系那一定要警惕那些人，并告之一声。” 颜夫人赶紧点头说“若我这边有什么线索，一定及时告之程县令。”说话的功夫眼角余光瞥了眼柳姨娘。 柳姨娘简直晕了几晕。 那人不是说是桔子的远房亲自吗？ 怎么摇身一晃变成海匪了。 这同样是长安没想到的。 等陈小离开后，“砰”的一声，颜夫人难得动了火的一拍茶水桌子说“柳姨娘，刚才程县令派来的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想装傻，我却是没时间功夫陪你的，我问你，那个人你到底在哪找的？” 柳姨娘暗暗叫苦，那是桔子找的她如何知道，可这会扯出桔子小丫头若是胆儿小把若水也一并扯出来就没完没了了。 可她也知道…… 那闹事的竟然是海匪这事就不是她能装糊涂和装傻能简单揭过去的，思考再三后她猛的就地砰砰磕头说“太太，此事是妾身一人所为，至于海匪的身份妾身真的不清楚，我一开始也只是派了贵子家的去喊二姑娘回来想调查清楚丢失的名画而已，其他的，妾身没干。”她不承认，也不能承认。 可颜夫人从不信巧合，尤其是这么接二连三的。 种种迹象都把证剧指明了柳姨娘，见她要死倔着不承认，她冷冷的道“既然你不承认，刚才衙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但凡有所接触和怀疑的对象这阵子都要紧要关押，没有我的允许你擅自作主令人将二姑娘喊回来害她差点置身于危险之中，你向来是老爷信任的人，我也不多罚你，五板子却是要的，柳姨娘，你可有意见？” 五板子…… 柳姨娘咬着牙说“没有。” 颜夫人点头立即喊雅嬷嬷叫下人备家法。 五板子打下去后，柳姨娘硬是一声不吭的，最后被下人抬回房间里去，颜若水怕颜夫人会有意见所以始终稳坐着没动。 长安看着不由摇摇头。 在这种时候颜若水这举动只会彰显出她的冷漠无情而不是懂事知礼，不过对方不知，她也不会那么好心的提醒。 “平日我看柳姨娘觉得她讨厌的紧，但在这时却有点佩服她。”红姨娘忍不住眸含叹息的小声说“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做的，可柳姨娘为了维护大姑娘硬是挨了这五板子，也是真心疼这个女儿了。” “是吗？”长安却并不这么觉得。 红姨娘不由看她；“二姑娘别有见解吗？” 长安谦虚的罢手说谈不上见解，只不过我觉得与其说柳姨娘这是疼大姐姐，还不如说她需要依仗着大姐姐。 红姨娘怔愣了一下觉得…… 听二姑娘说话真是有种打击幻想心的感觉，可同时又觉得分外有道理：“二姑娘继续说……” 长安知道红姨娘在这府里是个好八卦可嘴巴该牢固时很牢固的人，故而并不担心她把话说出去，恩…… 就是说出去她也不怕。 故而继续道“若我是大姐姐，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姨娘替我受这五板子，同样，若我是柳姨娘，我可能也会为了保全地位维护大姐姐，可在私下我一定会让大姐姐别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红姨娘你猜，柳姨娘回去后会同大姐姐这么说吗？” 答案是不会的。 颜若水刚才八成把这事记她头上了。 而柳姨娘这一趟更要倚仗颜若水所以势必会顺她的毛而不敢逆毛怕惹颜若水不开心失去了倚仗。 同一时间…… 柳姨娘的房间里。 颜若水从刚才跟随回来到现在一直闷不吭声的，目光也颇有些浮躁的。 柳姨娘挨了板子忍不住抱怨道“大姑娘你也太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我一声就做了。” 颜若水不承认的说“姨娘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柳姨娘心里清楚这事是谁做的，可见颜若水竟然不承认，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078章 我拉你出来 再看颜若水一副再说就翻脸的表情。 她立即了然，知女莫若母，她明白颜若水是在害怕，立即心疼的顺势道“是姨娘糊涂说错了。大姑娘，这次都怪姨娘，一时因为你父亲的名画丢了怕他回来找不着不高兴，做了糊涂事，还累得你。” 颜若水见柳姨娘彻底把事往自己身上缆，松了口气的顺势露出轻松的笑容来道“姨娘也是为了父亲，怎么能怪你。” 见她肯开口了，柳姨娘心底松了口气忙忙的高兴说“是啊，你父亲的话一定会体谅我的，不过太太动了很大的怒，要委屈大姑娘这阵子在太太面前时了，等你父亲回来就好了。” 颜若水微微点头；“姨娘大可放心，太太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何况这事已经被她缆下来了，那错的就只有柳姨娘，而无关她了。 至于颜长安那边…… 父亲快要回来了，她当务之急是表现，而不是再和她起争执了。 …… …… 长安又做了之前的梦，梦里炎炎烈日，干干枯河，早前去过的张娘那片地因过度的缺乏水源而裂开了一个个口子，四周的人唇色无不是因缺水而愁眉苦脸的，她一路看过去胸口像压了块沉沉的大石一样，直到一个山壁前，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又跳又唱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张娘，这是在做什么？” 张娘的声音说不出的惊喜道“是祭祀啊颜二，颜太守说老天迟迟不降水是因为上天动了怒，所请巫师来祭祀，求得上天降水。” 长安想说胡说，地球的表面就是空气层，出了地球就是一个光秃秃的月球。 所谓的老天爷根本不复存在，就是存在，也不会因为这所谓的祭祀而听到你的呼声，然而话到嘴边她却鬼使神差的变为；“拿什么祭祀？猪鸭羊吗？” 张娘的声音立即笑了起来：“颜二姑娘，你说什么呢，上天怎么会看中牲畜呢，祭祀的祀品就是你啊，你的灵魂是穿越的，你的身体是重生的，你就是上天的宠儿，把你送给上天，上天一定会听到我们的呼唤的。”讲完长安只感觉到自己被往前重重一推，整个人陷入了无底深渊里，吓的她打了个激灵猛的睁眼醒来，因为动作太唐突，惊到了身边的人。 拿着一支棉花糖的蓝一睁着眼儿无声而困惑的看着她。 长安看到他也是一愣，才从梦中回过神来…… 今儿听说井水挖的差不多了，她忙了一会后忽然犯困，就来到张娘这里小睡一会：“抱歉，漂亮姐姐做了噩梦，吓着蓝一了吧。” 蓝一听说是噩梦，镇定下来的摇摇头。 然后小短腿跳下凳子来到长安身边，摸摸她的额头安慰她。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长安吧唧的亲了他一口：“青儿。” 喊了有两声，青儿没来，倒是金儿进来了：“姑娘，你醒啦。” 长安恩了一声的问；“你青儿姐姐呢。” 金儿回答道“青儿姐姐昨儿不知道吃坏什么东西了今儿一直不舒服呢，姑娘你有什么事喊我就好了。”她大眼期待的眨巴着希望受到重用。 长安看笑了，脚落地穿鞋，把自己的头发整了整后，起来牵了蓝一往外走。 金儿忙问；“姑娘你这才刚醒要去哪，外边好热的。” 长安说“我做了个梦，不大放心，去看看井口挖的怎么样了，你要是嫌热你可以在屋里呆着，等我回来。” 哪有主子忙活丫鬟休息的，金儿不依的赶紧跟上，一边好奇的问姑娘都做了什么梦。 长安去山脚下前先绕到了张娘的地里看了看，还好，没梦里出现的干裂情况，她指了指地的说“梦到干旱，土地都裂开了，大家都没水喝，没法种田。” 加上难民入城的情况，明明炎炎夏日，整个小澄县却陷在一片哀泣当中。 这个梦，她先头也做过。 一连两次做这种梦就是长安也不得不往心上放一些，还是赶紧把井口挖好比较好，就算情况再坏，也不会跟梦里一样。 想着，她绕回山脚下的路，路过一片不知是谁家的田时，听到一位老爷子一脸愁容的神神道道着。 他的儿子儿媳却皆是开怀的笑着。 长安隐约听了一耳朵，大约是老人家在说三四个月未落一地雨，这地要干旱了，催促儿子儿媳看看有没能收的农作物赶紧收了，再改种些地瓜。 儿子儿媳却道小澄县有老天爷保佑已经七八年没碰上干旱了，之前也有四五个月少雨的情况，可六月的时候就下起了临盆大雨，所以不需要担心。 长安心里若有所思的，就在这时，蓝一忽的扯了扯她的手。 长安忙低头问；“怎么了，宝贝。” 蓝一听到宝贝二个字，眼神亮堂了些许，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长安一看，原来是陈一正运用着轻功脚踩踏着所过往之处的树而来呢，就近一看，他脸上还满是喜色的。 “颜二，颜二！” 陈小飞快而来在她面前急刹车后，欣喜告之：“出水了，出水了。” 长安面上也有了笑容：“走，去看看。” 到了地方后，因为力气比较大所以被她从管家那里调过来帮忙的蓝十抓着绳索，高大的身材穿着粗布衣裳刚从井口爬出来，露了面手刚要撑地跳出惊口，一只白嫩的手就出现在了视线里，他抬头一看。 “辛苦了。”长安笑眯眯的说“手给我，我拉你出来啊。” 她心情明显很好，所以好到连他明明爬到这一步了要轻易出来都忽略了去。蓝十略一想，到底把手交进了她的掌心，大手触及小手的感觉第一反应就是柔弱无骨，好似他轻轻一掰，都可以将她的手弄断一样。 “怎么样，水……”把人拉出地面后，长安便迫不及待的往井口看。 蓝十：“……”忽然好像懂得，她那期待的表情，是嫌他爬的慢碍事了？ 不过看到她面色期待的表情，加上这口井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做苦力挖出来的，有了些许微妙的感觉，他道“水质很清，没问题，而且挖的地方正是当初溪下水流最急的那个缝里方位的，水位也不低。” 079章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没错没错，颜二你让开，我用滑轮弄一桶给你看。”张娘的伙计亦是兴奋的说。 挖井啊，本来以为一个两个的是不可能有水起码要耗费一段时间，没想到，一挖既中多亏了颜二姑娘。 “好。”长安亦好心情的带着蓝一往后退了退。 等张娘的伙计把水用滑轮给转上来后，她看了看水质，确实很清澈用来浇田绝对没问题。 长安很高兴的对他们说“大家辛苦了。”十多天的力气没白费。 几个挖井的大汉赶紧摇头，有些词穷，然后看向蓝十，在这里就数他说话逻辑最清晰了。 蓝十见他们看来，便开了嗓子的说“我们都是辛苦惯了的，而且对他们来说这辛苦没白费，已经是极好的，倒是你，这阵子一直跟着我们上上下下的跑……变黑了！” 几个大汉：“……”呃，瞬间紧张起来。 说一个姑娘变黑，就算是颜二姑娘也会生气的吧？ 长安确实有些微紧张，一白遮三丑，就算再漂亮的人要是黑了的话颜值也会掉个几分，不过这阵子确实晒的有些狠了，她摸上自己的脸说“等这次事情落定后短时间内我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扎姑娘心的话的蓝十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心想，虽然不如他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白白嫩嫩的，可实际上也没晒黑多少…… 他觉得，这样的颜二比他认识的那些姑娘好看多了。 想着，也诚实说了：“你这样挺好的，比我认识的那些姑娘好。” 长安眉眼弯弯的笑道“真的呀，我喜欢夸奖的话，多夸几句我也不会嫌多的。” 她这种夸我吧夸我吧我喜欢的表情有些可爱。 蓝十觉得胸口都有些痒痒的好像被什么挠了一样的，感觉有些奇怪，他暗忖，难道旧伤复发了？可是以往旧伤复发都是疼，并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啊。 有些希望眼前的笑脸……保持的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的感觉。 不过长安眼角余光瞥见了另外两口同时开挖的井，走过去，往下看了看的说“出水的就一口井，这两口都没出吗？” 张娘的伙计被这女孩子气的话听笑了的说“二姑娘，三口井能有一口出水已经很好了，若有两口未免也太惊喜了。” 长安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在当初她所看的地理位置…… 这个位置的井是她抱最大希望会出水的，而且底下两边位置又相连，故而心里依然抱了一点点期待的：“深度是够了，不过会不会是墙面太厚了，破开一点试试？” 张娘的伙计见她不死心，不由一脸无奈。 反观蓝十，有点点意外的看着长安，他是习武之人感官敏锐于常人，对地理形式也很精通，前头那口井都挖出了水，他心里清楚这一口底下应该只是墙面石头太硬堵住了出口水，可为什么颜二也会这么认定。 想着，他忍不住出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口井会有水？” 长安冲他一笑的说；“不瞒你说，最初我觉得出水点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一口，只是没想到，预料有点失算。” “不，并没失算。”蓝十讲道，伸出手要了工具然后道“我下去一趟。” 长安听到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忙道“呃，那你小心，破墙壁土一不小心容易坍塌，所以，试一试就好不行就上来。”有了一口井已经很好了。 蓝十看着她面色上的担忧，很受用的点头，顺着绳索下去。 旁头的大汉皆是摇头，他们虽不懂什么地理却知道，井哪里有这么好挖。 这短短的时间只挖三口井就有一口出水已经非常好了，怎么可能再有一口井出水呢，然看着长安往井底看并期待的表情，他们不好意思打击她，只想着一会要是没出水可该怎么安慰她呢。 长安并不知道这些汉子的心思，认真的看着井底下的蓝十用工具往底下的墙边敲击了两下，这人力气也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大，只两下泥土便哗啦哗啦的堆到地上，很快的，就听到他传来一声：“好了。” 长安愣；“这么快？”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蓝十稍稍抬头就看到了她往下看巴掌大的小脸，原本足尖一点的动作立即顿住，改为用手抓着绳索踩着两边的墙面两三下的往上爬了去，在他动作的同时，底下被他敲开的墙面也有水哗啦哗啦流进来，一点一点蔓延了开。 长安喜悦流露于眸色之中；“太好了，果然有水。” 蓝十眼底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恩，有水。” 长安冲他灿烂的一笑。 两口井，虽然如果真的来了干旱时未必足够应付，但是有胜于无，起码梦里中张娘的田地干枯的画面是不会出现的，她暗呼呼的松了口气。 却不知张娘的伙计几个大汉却差点惊掉了下巴；“真的有水啊。” 个子比较高的男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幸亏颜二坚持还有蓝兄弟帮忙，不然可就错过去了，两口井，加上颜二姑娘从山上引下的水流，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大老远跑到山河上运水了，太好了，我去城里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张娘的伙计也兴冲冲的道“等等，我也去。” 俩人兴冲冲的跑进村子里把挖到井口的这一好消息宣布了开，然后得意洋洋的等着大家喜悦的表情，结果…… 非常令人意外的，大家都是一副失望的就这，还以为有什么好消息的表情呢。 张娘的伙计傻眼了；“你们怎么这个表情啊？挖到了两口井哎，两口。” 一男子抗着下田的工具说“不然要什么表情，屠三，你们的田在上游，要水难，可我们在下游啊可以引流，又不用山上山下的跑，挖到了井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用不上。” “就是啊。” “你们怎么这样说话呢。”张娘的伙计生气的说“咱这里有四五个月未落雨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下游的河近来水位也越来越低了，现在还好，可要再过两个月未落雨，你们能引下游水的还好，那我们这些上游的人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 “这都多少年没干旱了之前也有过五个月未落雨，可到了第六七个月不就落了，最近天气闷得慌，我看很快就会落雨了。” 080章 告状去 “屠三，你平时就好吹牛夸大，最近听说你与衙门的人走得挺近的八成是在县太爷面前瞎吹了什么牛，所以这会为了让县太爷记你的功才到处瞎说说要干旱什么的吧。”一平时与屠三关系不和的人嗤笑道。 屠三见大家都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原本挖到井水的喜悦没了，气得不行的板着脸道“成，既然你们都这么不希罕，那两口井是我们发现的也是我们挖的，日后你们要用到的时候别来求着我。” “安啦，屠三你看看这天吧。”死对头笑嘻嘻的指着天边的方向说看到了吗？“那一大片飘过来的都上乌云，这雨啊，马上就下了。” 屠三抬头有点惊讶的说“真的要下雨了啊。” “那是，这大片乌云可不是作假的，大家啊，回去收衣物等雨下来吧。” 一时间人一哄而散。 屠三看着天边的乌云说不出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因为这都好像是不对啊，他回到山脚下，想着不能让颜二这些时间的辛苦白费，所以要假装高兴的不提到这事，然而等到山脚下时他假装出很高兴的表情吆喝道“颜二姑娘大家都很高兴呢，呃……”他看到了先头一块去宣布好消息的同伴也在，而且一脸愤然的表情。 不会已经说了吧？ 他想着…… 忙问；“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些个表情？” 长安挑挑眉梢的开口先问他；“屠三哥，你刚才说大家都很高兴？” 屠三心虚又用力的点头；“是啊，大家都在夸赞你呢。” 被长安和蓝十几人围在中间的大汉一脸茫然的；“屠三兄弟你说真的假的啊？为什么我去说大家都在笑话我们，而且还说这天马上要下雨了，说我们吃饱了撑的，咦，你为什么一直眨眼睛啊。” 屠三；“……”当然是为了不让大家伙失望啊，我们粗汉子就算了，颜二可是个姑娘，笨死了。 “屠三哥，是不是因为要下雨了，所以你被笑话了？”在一片寂静中，长安主动的打破沉默问道。 屠三一惊，然后小心措词的说“颜二姑娘你都知道了啊，我知道这阵子你是真心在为了大家好，所以就算其他人都笑话你，我们也不会的。” 其他几个大汉也纷纷点头赞同。 要说没有失望是假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长安心里对眼下的情况是心知肚名的，干旱是个大事，在原主的记忆里是存在这么一场乌云笼罩小澄县的事的，而且对这事印象很深，因为在乌云笼罩打了闷雷后，人们想像中的大雨却并没有来，却而就此，彻底爆发开了干旱。 所以她心里清楚…… 若是这乌云雨没有下来，那么干旱很快就到来了，他们做的不会是无用功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看着眼前一张张忐忑的脸，她有些过意不去的赶紧安慰说“屠三哥，你们不用这样，我们挖井的初衷是什么？” 屠三几人都没有回答。 蓝十目光在几张沮丧的脸上掠过，淡淡的开口说“为了防止干旱的发生没水用还有上游下游的大家用水方便。” “没错。”长安接过话说“最初挖这口井是了防止不落雨和干旱来临最糟糕的情况发生，现在马上要下雨了，可以避免了糟糕情况的发生我们应该开心才对，而且这两口井，我们也未必用不上，比如上游的大家就很有用啊。” 屠三几人被她一安慰，忽然觉得是这样没错啊。 而且井在这里不一定要等干旱时候才可以用的啊，谁说他们就浪费时间了。 这么一想，几人瞬间乐观了起来。 这时天边的乌云越压越近了，长安忙说“大家快帮忙用砖头把井口的四周堆起来，省得有孩童来玩耍贪玩掉进去。然后快些回家收衣服了，这天看着真的要下雨了。” “好。” 众人齐声答应的。 等把井口堆好，上空的乌云已经黑压压的一片把整座小澄县笼罩了去，大家都期待并且纷纷的迎接这场雨的来临。 长安带着两个丫鬟和陈小坐马车回到城门口时。 颜子玉已经在等她回府了，见她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眸子里的安慰之色呼之欲出。 长安看懂了；“三哥也知道了。” 颜若水抢先说“二妹妹，要不是三哥帮忙堵住了那几个人的口并不许他们到处乱说，这会整座小澄县可都在看你笑话了，你也真是，做事怎么不多想想。” 长安可不觉得颜若水是真的在替自己着想。 她说；“先头停雨六月，是真的，张娘上游那边的河里即将干枯，也是真的。” 颜若水见她不道歉还狡辩，不由道“可现在老天下雨了啊，你看你花了十多天去挖什么井，结果却让我和三哥成为了笑柄。” 长安不理她的看三哥问；“三哥怪我吗？” 颜子玉毫不犹豫的摇头。 长安便去对颜若水一笑说“大姐姐看到了，三哥不怪我。” 颜若水眼色一恼。 别说这事还是未知数，就是落空了，长安在做之前也有了心理准别，对自己做的不后悔，所以论不到颜若水来指手划脚：“我不后悔我做的，如果照大姐姐说的怕被人笑话怕被人连累，那就眼睁睁的看着可能发生的灾难来临而不欲动作，傻呼呼的干等着这样的事我做不到，大姐姐可知道，干旱一旦来临，城中的百姓可会有多少家家破人亡，在干旱中卖老婆老孩子的人也都可能有，大姐姐还觉得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吗？” 颜若水被她堵的无话可说。 说对的？那不是讨人厌吗？ 说不对的，赞同颜长安？ 她心里也不甘心，因为雨眼看着就落了，颜长安说再多在她眼里都和狡辩划上等同号。 而且明明是她做偏了事落了下乘怎么还反过来一口一声的教训自己，偏偏，她还反驳不了才是更气人的。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她说“这些话二妹妹还是回去跟母亲说吧。”她就不信母亲能认同颜长安的狡辩。 想着便越发期待回府。 小半时辰后。 马车一进入颜府，颜若水便抢先下车走在前头。 金儿不解的说“大姑娘走的这么急做什么去？” 长安不紧不慢的说“大姐姐她应该告状去呢，走，去母亲那。” 081章 三哥凄凉的院子 大堂。 颜若水把长安挖井水说是为了防干旱结果井水挖到了，可马上就有大雨来临干旱成了笑话这一事同嫡母说了一遍：“要不是三哥出面堵了那些人的嘴，现在他们还到处乱说呢。” 颜夫人听罢第一反应就是不知道颜二那丫头是不是难过极了。 颜二去找井水这事是她知道并且允许的。 本来井水找到了是件开心的事，没料到了她那却被嘲笑了。 这老天的雨下的也不知该说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 她心想着呢，长安就领着两个丫鬟进来了，小脸蛋儿倒是看不出半分沮丧的情绪，这令颜夫人有些惊奇，开口道“若水，你先回你的院子去。” 颜若水本想留下看戏的，不过母亲的话她不得不听从，于是乖顺的应；“好的母亲。”然后退了出去，临走前看了长安一眼，眼中有几许得意。 长安懒得理会她，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嫡母。 颜夫人见她神色如常，招手让过来；“今儿累了吗？” 长安快步的靠近嫡母，然后圆润的脸儿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不累，母亲，马上要下雨了。” 颜夫人说是啊，马上要下雨了。 长安道“下雨了，张娘他们的地便不会干枯了，要是能下多点把河的水位重新填补上来，他们也不用再辛苦的跑到山脚上去搬水了，真好。”最最令她安心的是梦里的情景也不会出现， 一声真好，让颜夫人的心坎有些软，摸摸她的脑袋问说“你是真心这么想的吗？你大姐姐和我说，你做了无用功，被人笑话了，你怎么看？” 长安仰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嫡母。 照理她应该大义凛然的说些漂亮话，可她知道，这些漂亮话不会是嫡母想听的。 于是考虑再三后才放开心防的小声说“母亲，老实说，我心里有点失望的……”讲完，小姑娘抬起眼皮子偷瞧嫡母一眼一副好像怕她会因为这句话对自己失望一样。 颜夫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说。” “本来我想爹爹快要回来了，借这次井水的事可以立个大功劳，让母亲和爹爹对我另眼相带更疼爱我一些，结果老天竞和我作对，居然偏生在这时候下雨，我当时想啊，要是晚两天也好啊，起码让我开心两天。”讲到这里，她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可很快又一转过来的说“可是母亲，很奇怪的，这样的念头起来后我想到了张娘她们不用在大老远的老到山脚上运水，上游的大家有井水和山脚上引下来的水方便浇田了，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的做农收，父亲这个太守也能轻松些，父亲能轻松些母亲也不用太愁，然后我就挺开心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颜夫人看着她一双清澈的大眼颇是纠结的样子，想到她年纪也是不大。 所做的一切也很符合这年纪该有的，便道“你有这样的念头很正常。” 长安故作吃惊的看着嫡母：“母亲觉得我这样，是正常的吗？” 颜夫人看她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反而笑了，要是长安刚才开口说她从始至终保持了平和和高兴的心态，她是不会信的，普通人不是圣人，人有七情六欲亦有私念，但同样身为人，这份私念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不该动这之间的尺子却是很难量的。 所以长安这么一说她反而觉得真实。 “你年纪还尚小，能够在大是非面前区别小利大益控制自己的私念已是极不容易的。” 尤其这口井她花了足足十几日的功夫结果要全白白浪费在这一场雨上了。 她还能为百姓着想已经很好了。 “听母亲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长安拍了拍胸口的说“我本来还害怕的觉得我这样想很不好呢。” 颜夫人道“在京里时你年纪不到，所以我专门给你请嬷嬷，到了小澄县，你父亲为了百姓忙上忙下，我亦对你们有所疏忽，等你父亲回来我同她商量下，给你们请位先生。” 长安乖巧的点头答应，忙忙提要求说：“母亲记得找个漂亮温柔的先生。” 颜夫人愣，若非这是个女娃，她还道是哪家公子哥儿心思不正呢：“为什么要漂亮温柔？” 长安理所当然的说“因为和我一样漂亮看着赏心悦目啊，至于脾气好，这样我做错了也不用挨板子了。” 颜夫人；“……” 她决定到时候一定往严格的方向请。 抬头看看窗外天色的，拍拍这猴孩子的肩头说“看着快要落雨了，你也赶紧回你院子吧，别一会落了雨赖我这里和我挣床塌。” 结果女孩嘟了嘟嘴一副遗憾的表情…… 看样子好似还真有这样的念头。 颜夫人气乐的赶人道“去去去，绿衣，送二姑娘出去。” 长安不得不起身的说“那母亲我告退了啊，你晚上入梦可别想我。” 颜夫人嗔了她一眼；“赶紧走。” 长安笑嘻嘻的由绿衣送出主院，出了院子，她笑嘻嘻的表情也收敛了下来，拍了拍胸口的苦笑一声。 便是嫡母这种看着好说话的实则语气里也句句带了试探。 对她这种庶出的身份来说……要想博得嫡母的重视太难了，刚才若她是回答的不恰当亦或试图欺瞒说些假惺惺的话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请‘先生’的后续了，嫡母愿意请先生，那想必是因为她这番话而开始对她有所重视了。 “姑娘？”金儿看她迟迟不动，眼有困惑。 “没事。”长安稍稍摇头，然后想起之前答应三哥的事来，说“走。” 去的是颜子玉院子的方向。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三哥的院子，本以为来到的会是一个比自己那里好许多的庭院，然而进来后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 和这里相比，自己和颜若水那里简直是天堂。 见到颜子玉后，她忍不住说“三哥，你这里也太凄凉了吧。” 颜子玉差点心酸的没掉几滴眼泪来表达下自己的可怜了，是吧，够凄凉吧？ 一个院子一张石桌几张凳子旁的像安宜院了还有个秋千几盆花花草草什么的想都别想，有的只是清歌如兰的君子竹相伴。 知道的他是颜府的嫡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捡来的呢。 082章 慢性毒 长安接受到了三哥眼里幽怨的情绪，敬上十万分的同情赶紧说“上次我不是和三哥说过，要治你的喉咙吗？” 颜子玉眼睛徒然瞪大，飞快的在地上划下：“二妹妹你真的有办法吗？” 长安比了个八的手势；“有八成把握，三哥你过来坐下让我看看。” 颜子玉立即雀雀欲试的到凳子坐好。 旁边的小厮一停二姑娘要给公子治喉咙，惊的差点给跪了;“二姑娘，小的怎么不记得你会医术啊？” 长安一脸坦然的说“我确实不会啊，我都是从书上看的。” 小厮：“……”我的乖乖。 二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书上看的就敢拿公子下手啊！！ 颜子玉脑袋也缩了下。 长安看到了，说“三哥你别怕啊，要对我有信心点，你放心我给你配的药就算吃了喉咙不好也不会伤及身体的，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颜子玉一听吃了就算身体不好也不会上及身体，这才是真放心了的点头。 “手伸过来。”长安道。 “？”在颜子玉不解的困惑里，她白嫩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搭脉？ 二妹妹会搭脉。 长安见他目光震惊，轻飘飘的补了声：“书上看的，一直看老大夫他们搭脉感觉巨帅巨有气质的想试试的。” 颜子玉明白了，就像他小时候看老爹举笔落墨的书写文字觉得好厉害好牛逼以后要当这样的人物长大后真要他当这样的人物他却避之不及一样吧。 想到二妹妹也要落坑，他不由递上同情的眼神。 长安没注意到三哥同情的眼神，倒是眼色底的情绪惊了惊。 怀疑自己搭错脉了。 可一再静心听脉，又很确定自己没搭错：“三哥你上次看大夫是什么时候？” 颜子玉踹了下小厮。 小厮努力回忆了下说“二姑娘，得是在京中的时候，一两年前了吧，公子的身体向来很好的很少生病。” 长安问；“那身体很好的三哥那次为什么要请大夫，大夫可有说什么？” 小厮愣了下的说“因为公子忽然晕倒了，大夫说公子他是中暑了，并无大碍。” 长安：“那在这之前又看过几次大夫？不需要记得很清楚，大概的次数就行。” 小厮纳闷一脸，二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啊。 但他还是努力回忆着回答起码有四五次那样的吧，基本上均是因为练武受伤。 “那些大夫……”长安口气有些凝重；“都搭过三哥的脉，没说什么？” “二姑娘你想听什么？”小厮一头雾水的。 颜子玉亦是困惑的拿手指戳了戳长安的肩头，用眼神表达困惑：“二妹妹，怎么了？” 长安压下心里的惊然，古代大家族，果然没下点毒耍点手段什么的都不能被称之为家族么？ 她道“我就是觉得三哥的脉跳和书上所写的有些不一样，不过我也不敢肯定，等明日三哥你找个老大夫探探脉吧。” 三哥体内有慢性毒素这样的事，她不好说出来，然后动手给颜子玉配了解哑音的药，其实颜子玉不是真哑，他只是在回程的路上出了伤及喉咙的毒药，把毒药解开就成。 “这个，是药粉，一天吃三次就行。”长安把之前就托老大夫给自己配制的药粉拿出来，不过十几包里只给了九包，三天的分量。 颜子玉用手沾水在桌上写：“二妹妹，这不是有很多包吗？为什么只给我吃三天的份。” 长安暗忖，因为你体内有另外一种毒。 若想要解，还得再配制药方，她打算回头混制在一起用来压抑颜子玉体内的慢性毒。 想着，她讲说“三哥刚才不是对我的药不自信吗？我生气了作为惩罚所以只给你三天的份，等你三天后可以发出声音了，再用好玩的东西来和我换药，还有三哥你的右手也要注意些，千万别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骨折没养好等以后大了可是要受苦的。” 她嘴里说着生气可实际上每句话都是在担心。 颜子玉觉得二妹妹真好啊，所以也一个劲的点头答应下来。 很期待三日后的出声。 离开三哥院子前，颜子玉忽的敲了敲长安的脑袋，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二妹妹，你给我配药的事先不要告诉母亲，等我吃好了再同她说。” 长安知道颜子玉这是怕说了后嫡母会怀疑和怪自己，心一暖的；“谢谢三哥的信任，你放心，你的喉咙一定会好起来的。” 颜子玉见她一点就透，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咧嘴一笑。 然后踹了下小厮，示意他替自己送人。 …… …… 沐浴的时候是最适合放松身心和想事情的时候。 长安闭上眼努力的回忆上辈子原主死的时候三哥是怎么样的，之前她不曾去回忆过，而今从颜子玉的脉象里探出他中了慢性毒药，还深入骨髓，起码有五年以上了，这五年来，居然没有一个大夫告之这一现象，这说明什么，不是大夫不告诉，是有人喝令大夫瞒住了。 所以她不得不回忆颜家到底是在什么个局面里，然后这一回忆还真让她看到了一些画面。 在原主上辈子的记忆里，情况都不是很太平的…… 难民的涌入，干旱的爆发，到后来父亲入京请罪，家里上下一片惶恐靠着嫡母一力撑着，父亲去京久不归来，三哥便出发去京里，便是这一去在路上碰上了盗匪最后被追至跌落山崖，找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具尸体了，原主当时没在场，可根据后来从下人嘴里听到的，三哥身上数一数竟有五十多刀之余，简直无法想像他临死前到底是何种心境。 长安心口发凉的睁开眼来，清澈的美眸里闪动着哀戚，胸口也不好受。想到三哥几次护她，她暗暗的想，她定会想办法阻止那悲剧的发生，好好保护这个心性纯良的少年。 懒洋洋的斜在躺椅上，让青儿替自己擦干头发。 长安随意的拿了几本书籍看，却发现从书房里拿出来的书籍已经全部看过了。 明儿得找时间去书房再拿几本了，不然得无聊死。想着，眼角余光瞥见金儿频繁的往窗口看，似乎焦急的在等什么，她也跟着看；“金儿，你在等什么呢？” 083章 太守归来 青儿替小姐妹回答说“姑娘，金儿在等雨呢。” 长安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拿起一本看过的比较有趣的书籍看着，说“我看她眼睛不住张望，还以为她是在等心上人呢。” 这会的人经不起撩，一声心上人就让金儿脸大红的跺脚嘟嚷道“姑娘这么说也没错吧，现在雨就是我的心上人，可是……姑娘，你说这天从白日黑到如今，怎么还不下雨呢。” 长安一听她是在等雨，眸光微闪的说“别等了，该下的时候它会下的，不下，你在那等着它也不会下。” “姑娘说的有道理。”金儿叹气的回屋来，一步三回头。 “别看了。”长安跟她说“进来坐着，或许明天起来，雨就下了，它若不下，你等着也没用。” 按照这乌云的厚重程度，要下早就下了。 这老天就是在玩人而已。她腹诽，有点遗憾，可又有点惊喜。 因为这雨，下或者不下，对她而言，都并无坏处。 下了，她会替百姓们高兴。 不下，她亦会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而不会为此窃喜。 天明的时候。 长安睁眼醒来，第一时间推窗去看，外边的大地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被雨横扫过的迹象，而上空，依旧乌云蔽日，看来昨天没下雨。 “青儿。” “嘎吱”一声，青儿端着早准备好的清水入屋，看到被推开的窗，有点失望的说道“姑娘，昨夜没下雨。” 长安倒是平静；“恩，我知道，你替我梳头，我们跟母亲打声招呼然后去找三哥。” 青儿讶然：“还要吗？万一一会下雨。” 不会下了。 长安在心里说，随后回答；“带着伞，要下了就赶紧回来就成。” 青儿忙忙点头上来替长安梳妆打扮。 巳时的时候，颜子玉和长安各自带了一名随身伺候的丫鬟，骑了一匹马的出城门。 远远的在长廊，颜若水看到了颜长安红色的身影英姿飒爽的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时间有些迷住了。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嫩黄色衣裙，忽然觉得有些被比下去了：“走，回屋换件衣裳。” 桔子一愣，但不敢坑声。 主院，颜若水换了红色衣裳后带着桔子刚过来，就听到红姨娘的声音在说“三公子在这次难民入城事里可见真是用了心的，这眼看着要落雨，也没有耽搁的和往日一样去城门口看情况，哦对了，咱们的二姑娘也一样，咦，大姑娘也来了啊……” 颜若水干巴巴的扯了个笑容；“母亲，各位姨娘。” 红姨娘笑眯眯的说“大姑娘和二姑娘一样，也是请完安要去城门吗？” 颜若水强装镇定的说“是，过来跟母亲请声安，然后就去。”她觉得颜长安就是城心和自己过不去。 这天眼看着就要下暴雨的，她去城门干什么啊，淋雨啊？本来想偷懒歇几日，可长安都去了，她若不去，岂不被比了下去。 没办法的…… 颜若水也得照常去城门。 而程府，昨天安置好了难民百姓，本想着今日就不去的程县令听到下人的来报说颜太守家的三公子和两位姑娘今儿一大早就照常出城了，这身为太守的女儿如此的尽心救灾，他这做县令的若是不去又哪里像话，于是程县令匆匆把早饭一吃也跟着到城门口了。 城门口的难民感动异常的拉着颜若水的手说“大姑娘，你们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这天眼看着要下大暴雨，你们却还照常过来照顾我们。” “就是啊，大姑娘，我听你的丫鬟说你早饭还没吃，这个馒头给你吃吧。”另一个小姑娘亦讲道，把手里的馒头塞给颜若水。 颜若水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说“谢谢，那我就收下了，大家放心，在把大家妥善和另外一批百姓一起安置入城前，我们肯定不会放弃大家的。” 讲完这句话她脱身到了别的地方，看着手里的大白馒头，两个铜钱就可以买一个的东西，谁稀罕啊！ 她冷着脸的把它丢在地上踩了几脚，然后踹进了臭水沟里去，却不知，叫一个路过几个小乞丐看进了眼里去。 做完这动作后，她转头喊住一个衙役问；“看到我三哥和二妹妹了吗？” 小衙役飞快的回答；“颜二姑娘刚才和颜三公子进城了。” 颜若水问；“进城哪了？” 衙役；“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没用的东西，颜若水蹙蹙眉的，这该死的颜长安一大早的过来害得她也不得不过来，这会却不知道跑哪偷闲去了，真可恶。 她回到城门口，忽的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 走近一听的。 只听背对自己的人说“真的，我看到了，她把馒头丢进了臭水沟里。” “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东西吃，她有东西，却往臭水沟里丢，太可恶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小乞丐信誓旦旦的张口说“是颜太守府的颜大姑娘。” “颜大姑娘，不能吧，那馒头是我给她的，她还挺高兴的接受过去呢。”小姑娘难以相信的说“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颜若水瞬间心头慌了起来，飞快的转身去找桔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推了她一把；“快去。” 桔子一脸茫然的就往小乞丐堆里跑，假意路过，然后被人喊了住。 “桔子姑娘，颜大姑娘呢？” “我家姑娘在马车里。。”桔子一指帐篷满脸无辜的说“怎么了？刚刚有个孩子吐了我家姑娘一身，我家姑娘上马车换身衣服。” “那你家姑娘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是嫩黄色的。”桔子斩钉截铁的说。 几个小乞丐愣住；“我们看到的人是红色衣衫的，不过确实只看到背影没看到脸。” 桔子说“红色衣衫？我家二姑娘今儿穿的倒是红色衣裳。” “颜二姑娘吗？没错，我也看到了。” “那一定就是颜二姑娘没错了。”小乞丐立即坚定的说。 几个难民相视一眼后，其中小姑娘最先出声的失笑却笃定的说“不可能的。” …… …… 而同一时间，城门外。 从四府快马加鞭连连赶过来的颜太守远远看到了小澄县的牌匾，终于有了归家的感觉大大的露出了个笑容来：“可算到了，让子玉带着圣旨回来到开方难民入城至今也已经有小半月了，城里不知是何种景象。” 084章 为父是不是看错了？ “父亲尽可安心，有母亲和程县令在，再糟也总不至于闹出人命，最多三步一人吵打闹而已。”颜太守的二子，颜子棋淡淡定定的说。 早前他就反对让难民入城，尤其是父亲以脑袋去担保。 可父亲却一意孤行，现在知道担心了？ 早干嘛去了。 当然这样的话不能在他尊敬的父亲大人面前说出来。 “快到了，让马儿走快些吧，这天瞧着也是要下雨的。”颜太守说，归心似箭。 “是。”颜子棋虽然心里腹诽父亲，可对城中的情况也颇是担心，毕竟他的家还有两位妹妹在那里，他也有些担心的；“不知道大妹妹怎么样了，我还给她带了礼物呢。” 颜子书瞧了他一眼的，淡淡的说“你只给大妹妹带了？二妹妹的呢？” 一提到颜长安，颜子棋说“二妹妹她向来都不喜欢我带的礼物，和大妹不同。” 父子三人讲着话，心里牵挂着城中的情形并快马加鞭的入城。 然，等到城门口时，放眼看去的画面却让他们有些震惊，一座座扎堆而建里起的遮风挡雨帐篷下，是许许多多的老幼妇少。 而在城墙边上，有三五人正在施粥，在其面前排成长长的队伍，手里拿着碗，大家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可是规规矩矩的前边的人还不时和后头的人含笑聊上几句。 颜太守怀疑自己入城的方式错了。 天灾当前，百姓饥饿难当，他见过排队探头探脑争抢的，亦或抢队的，又说直接插队，从没有见过如此有规矩的画面。 “为父是不是看错了？”颜太守幼稚的拿手去揉了揉眼睛，怀疑一路奔波脑海里太奢望太平盛世故而出了错觉。 “如果父亲你眼里看到的是大家规规矩矩的没有吵没有闹，还和乐融融的话，大约没错。”出声的是年纪最大的颜子书，在父亲和弟弟发呆傻愣时，他伸手拦下了一名路过的百姓，和蔼求问；“请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难民是外来的，并不认得颜子书，笑看他们一眼说“看你们这一身，也是和我们一样，出现什么事过不下去了来投靠小澄县颜大人的吧。” 颜子书知道是自己在路上磨破了的衣服引起了对方的误会，顺势点头说“是，不过兄弟，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帐篷，皇上不是下旨让颜太守引难民入城吗？难道太守没有遵守？” “没有没有，大兄弟你可别误会，颜太守遵守了，之前一些由老大夫看查确诊身上没有病的基本都入了城，这些在城门外的，都是身上有些病的，颜家姑娘说啦，得看好病才能入城，这样大家才能放心。” “颜姑娘。”颜子棋已经回神，翻身下马的凑过来问；“你说的可是颜太守府中的颜姑娘？”他的妹妹。 “对啊，小澄县就颜太守姓颜而已嘛。”这百姓笑嘻嘻的说“你们若是来投靠颜太守大人的话，诺，那边，看到了吗？先去登记身份，然后就可以过去排队领粥，不过这排队领粥啊，也是有规矩的，如果一旦碰上新来的老幼妇得谦让，不能插队不能挣抢，不然就算抢到了也会被扣了半碗粥给后头身体比较弱的人，这也是颜姑娘，颜三公子定的规矩。” “怪不得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在排队。”颜子棋讲道；“大哥。” “恩。”颜子书点点头的；“比我们想像中的情况要好很多，太好了。” 兄弟二人向那百姓道谢，回到颜太守身边把情况说明了下。 颜太守听完大感震撼的唏嘘一声：“没想到若水有此大智慧，好好好，好极了！”之所以提到颜若水而不是颜子玉是因为父子三人都晓得颜三是几斤几两重的，万万不可能安置的如此妥当。 颜子书和颜子棋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愿意看在父亲的份上照顾这个庶出的妹妹，可却并不喜欢这个妹妹能力过人，尤其站在她背后的是柳姨娘。 颜子书稍拧了下眉的说“父亲，还未入城并不能过详细的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恩，先去见过程县令。” …… …… 城中。 程县令听闻有一难民闹事，正领着一帮衙役部署着把人带了回来，在百姓一片叫好声里打算把人带回牢里。 刚行没两步衙门里的衙役就跑过来找他；“大人，大人，颜太守回来了。” 程县令眼睛一亮；“在哪？在哪呢？！” 衙役说“就在衙门等你和，颜大公子和颜二公子也回来了！” 天呐，可算回来了，程县令顿时觉得自己一下有了主心骨，不顾形象的赶紧往衙门里跑，在大堂里，果不其然见到了父子三人，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那颜太守那通身从脸到举止都透着一种好人气息的他是不会认错的。 “在下程知见过颜大人。”他惊喜万分的行了礼：“大人什么时候入城的，怎的没先令人来告知一声，在下好令人去迎接啊。” “程大人。”颜子书兄弟亦见了礼。 “程大人快请起。”颜太守赶紧的上前把人亲自扶起，满眼中都透着对程县令的欣赏，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若不悄悄入城，哪里能从口里听到如今小澄县里最真实的情况啊，程大人立了不少功啊，回头我一定会如实上报给皇上。” 程县令汗颜一把；“太守大人可别抬举我了，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啊，哎，也就是本着心，尽尽力，眼下的场面您恐怕不知道，都说子女肖父，在颜太守身上在下可真真实实的见识到了。” “哎，我都知道了。”颜太守本来一路还有所怀疑，可听到了程县令的话后可算是切切实实的肯定下来了：“我回来的路上一路提着心，什么糟糕的情况都设想过了，可万万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如此让我省心的画面。”他觉得不枉费这些年他对柳姨娘的宠爱。 程县令连连点头啊，城门刚开的时候，他哪里会想过今日的画面会如此和谐。 真是多亏了颜二和三公子带领。 085章 误解 颜子书道“程大人，让难民入城，请老大夫，买药，施粥，建篷这些都是需要银子的，不知这笔银子是打哪出的，虽我母亲来信说，让我父亲以功勋做为筹码借以让商户捐款，不过想必也不会是多大的数目，这段时间坚持下来也差不多了，皇上的赈灾银款也还并未拨下来。” 颜太守亦想到了这点：“这笔银两费用下来，很是不小……”该不会是从百姓身上压榨的吧，这是自古常有的事。 为了建功立业，故而从百姓身上榨油水。 他脸不由沉下。 程县令看到了赶紧说“太守大人放心，别的地方在下不敢说，但在小澄县里，我和大人你一样都是以百姓为首的，我想你夫人可能并不曾告诉你当初商户所捐助的这笔银子一共有多少吧。” 颜太守看俩儿子。 颜子书淡淡的说“母亲在信上没写，因为父亲你没过问。” 颜夫人在信上只写了，商户愿意捐款，并让父亲以功勋作为筹码向皇上请旨，还让父亲放心，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男主外女主内，颜太守知道自己妻子的能力，所以对此信任无比也没过问，于是当下不得不去看程县令；“不知，这笔银子是多少？” 程县令报了个数。 颜太守：“……” 颜子书温和的表情也微呆。 颜子棋低头的动作直接抬起。 “当时我知道后也跟大人和两位公子一样一个表情。”程县令颇是自得的说：“眼下小澄县情况颇好，大人尽可放心，你看你风尘仆仆一路，不若我让内人准备几道小酒小菜，小吃一翻，回去好生休息？” 颜太守忙拒绝说“这就算了，我还是先去城里转一转看一看情况吧。” 程县令心知颜太守心系百姓，也有心想他邀功当下的情况，立即就着人进行安排。 …… …… 城门外。 一个来自颜府的下人飞快的跑到颜若水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话。 颜若水面色立即一亮：“父亲回来了？” 那下人点头说“柳姨娘让奴婢告诉姑娘，这消息准确无误会，因为在入城的时候颜太守便令人传了声消息给柳姨娘，她让奴婢告诉姑娘你，万不可急着去见大人，而是要让大人主动来见你，还有，记得告诉大人姨娘当下被关禁闭的情况。” 不可急着去见父亲，要让父亲来见自己？ 颜若水只稍一想就明白了姨娘的话了，信心满满的说“成，你告诉姨娘放心吧。” 等通话的人走后，她眸光闪了闪的说“桔子，你去找找看二姑娘在哪，务必找到她，并且拖住她，若办不到的话回来我就撕了你。” 桔子打了个颤，赶紧的应是跑走了。 颜若水知道以父亲的性子，既然回来了第一时间肯定不会回府而是会来到这里的，这么一想，她目光四转，恰好看到了有三五人正因为难民所住的帐篷有些挤和怕下雨的时候雨水侵进帐篷正在重新就近建立一个避雨地方的大汉和旁头帮忙的女子们，立时有了注意的走了过去，咬牙抱起了几块砖头走过去。 于是当颜太守由程县令领着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姑娘手抓着几块砖头吃力的搬运着，可脸上没半分显苦之色，反而笑容满面的在和百姓交流的颜若水。 颜太守有些吃惊：“那不是你们大妹妹吗？” 颜子书一看，点头肯定道“父亲，是大妹妹没错。”可是她怎么在干苦力活？ 程县令也吃惊啊，赶紧让人去把颜若水请过来。 颜若水假意才知道父亲过来一样很是吃惊的，然后脸上化开一个极惊喜极灿烂的笑容，快步到颜太守面前规矩的行礼：“父亲，你可算回来了，女儿可想你了。” 颜太守亦心疼的看着她；“好好，不愧是我颜正户的女儿，父亲都知道了，你在这次难民入城时立了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奖赏，可以同父亲说。” 颜若水脸上也化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女儿只要父兄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讲到这里，她像想到什么，露出个小迟疑；“不过有一事，如果可以请父亲允许。” 颜太守一听女儿有请求，点头说“你说。” 颜若水便露出了惆怅来的说“请父亲回去后和母亲商量一下，解了姨娘的足。” “你姨娘被禁足了？”颜太守有些意外；“为什么？” “先头，二妹妹外出，因为府内丢失了东西姨娘就令人将二妹妹喊回来不想因为城中的人对二妹妹有些许误会然后就对二妹妹动了手，母亲罚了姨娘，不过父亲万不可怪母亲，这是确是姨娘做的不对在先的。”颜若水一脸忧心的忙强调。 然而听在颜太守的耳朵里这不是怎么都是二女儿惹起来的。 同样这么觉得的还有颜子书和颜子棋。 想到离开的燕姨娘和这替自己挨了致命一刀的二女儿，颜太守心里说不上来心怒，只有恨铁不成钢：“知道了，父亲回去就和你母亲说。” “多谢父亲。”颜若水欣然的一欠身，然后冲他身后二人唤：“大哥，二哥。” 颜子棋答应了一声。 颜子书目光落在她手上，亦淡淡一笑。 程县令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可又提不上来。 等颜太守转开时，他到那群做苦力的大汉身边蹙眉问；“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谁做苦力活不成居然敢让颜大姑娘来做？” 大汉委屈极了；“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本来做的好好的她忽然加入进来，而且也没做多少啊，就搬了诺，那几个砖，就这就个她来回搬了小半时辰呢。” 颜太守一看，也就三四个，唇角也是一抽。 不是很懂这些姑娘的想法。 颜太守回来的消息让小澄县的百姓瞬间找到了主心骨非常高兴的欢呼，很快，消息便在各角落传了开来，只是唯独没传到山上来。 颜长安跟管家借了蓝司焱，并拉拽了三哥在离山脚上每隔二十里的地方都设了一个挖井点，从难民里挑了几个大汉花银子雇佣他们挖井。 086章 女儿对父亲很失望 只一个早上的功夫挖井点就全部圈画好了。 颜子玉不是很懂的写字问；“二妹妹，晚上要挖井？马上就要下雨了。” 长安抬头看了看乌黑的天，忍不住冲老天翻了个白眼；“三哥，这声马上要下雨了，从昨天到今天，我听了起码几十次了。” 蓝司焱听得不由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不会下雨是吗？” 长安看了看天色微微眯眼；“没有，我只是觉得靠天不如靠人。” 这话来自一个大家闺秀嘴里，蓝司焱有些意外，转而颔首说“我赞同。” 长安惊讶的看他一眼，然后笑了：“多谢。” 颜子玉悄悄的拉了拉二妹妹。 长安问他怎么了？ 蓝司焱同样也看他，只是眼中好似赤裸裸的写着你要敢说白我就杀了你这样就算没准确说对也八九不离十的意思。 颜子玉眉头皱的死紧，不知道这位暴君到底几个意思，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的藏在自己二妹身边。 再看二妹毫不知情的样子想到某一日二妹妹可能无意间得罪这位暴君然后一命呜呼他就忐忑的不行。 就在这时…… 颜子玉的小厮踩着泥土跑了上来：“三公子，二姑娘，府里派了人来说大人回来了，让你俩回去呢。” 颜长安意外的对三哥对视一眼，然后拍拍手的说“反正剩下的不用我们在也行，蓝十，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颜子玉心生恐惧的拿眼角余光去看蓝十，却见他稍稍点头说好。 然后真的拿起工具乖乖的挖井，有点可怕…… “三哥，走吧。”长安喊道，不知道他发什么呆的。 “哦~~”颜子玉无声而目光复杂的点头，拉着长安飞快的下山。 颜府。 长安一进来，就听到了里头和乐融融的。 颜太守，颜夫人，还有两位兄长诸位姨娘包括颜若水也都在，而在诸多人围在中间的中年男子留着小胡子，高高壮壮，和原主记忆里所停留的父亲是一样的。 记忆里，因为被救一事，这个父亲对原主分外的有包容，同时也因为原主一再的胡闹而有些无奈和失望，但除此之外，真的挺尽职了。 “父亲，你回来了。”长安欠身行礼。 没料，上座的颜太守看到她却笑容微收，有点复杂和头疼的样子；“长安，你跪下。” 这是诸人都没想到的。 大堂之中瞬间静了些许。 唯有颜若水心里暗自得意，你讨好母亲又怎么样，在这个家，作主的是父亲。 长安听到颜太守的呵斥，心中凉了一些，并没跪，而是脆声问道“不知父亲让长安跪下，跪的是行父女之礼，还是长安做错了什么？若是前者，长安二话不说，可看父亲的神情好似是觉得女儿做错了什么。” 颜太守见她一通话砸过来，有点意外，出去一趟回来这女儿好似有些不同了呢。 他蹙眉说“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长安摇头说“不知。” 颜太守一噎，也因为她的‘狡辩’而有些生气起来；“那好，为父问你，为父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长安很清楚自己并没做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颜若水已经先上了眼药了。 她不答反问的说“父亲觉得女儿做了什么？” 颜子棋讶然的想：这二妹妹好像胆子变大了，居然敢对问父亲了。 其他人亦是这样想的，唯有这阵子见识过的红姨娘等人见怪不怪，还帮着问了一句；“是啊，老爷，二姑娘她做错什么啦。” 颜太守愣住的看了眼红姨娘，然后蹙眉说“你们莫要再为她说话了，有错当改，我都听说了，我带着她三个兄长出发后她以自杀要挟夫人要燕姨娘回来，之后又做了诸多错事，还有柳姨娘被关禁闭之事也与她有关。” 长长一番话听下来，长安飞快的看颜太守一眼，漂亮大的眼睛垂下，露出了些许失望的表情。 颜太守看得来气：“你这是什么表情，做错了事还不许为父说你了？” 长安直接说“女儿对父亲很失望。” 颜子书和颜子棋讶然的瞪眼。 颜夫人则见怪不怪。 红姨娘等人；“……”抬头看看天的，哎呀好晴朗，哦，不，这两日都是乌云蔽日的。 唯有颜若水连忙出声道“二妹妹，你怎么对父亲说话的呢。” 长安直接道“我说出了我的心里话而已，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的，父亲身为朝廷命官，平时审讯百姓和带领下属第一条要求不就是实话实说不得有所违心和隐瞒吗？难道，这一法则只是对外不是对家。” 若换个刻板固守的定然要大怒，可这人是颜太守，是个非常听得进去话的人。 听长安说的有道理，他心里的怒意也稍加减淡了些，然后说“听你的意思，难道还觉得我冤枉了你不成。” 话刚落音，门口的下人进来报道“大人，柳姨娘带过来了。” 一直不出成的颜夫人开口说“老爷下令把柳姨娘放出来了？” 颜太守说是啊：“这事的过程我听说了，是长安引起的，我知道与夫人你无关，你放心，为夫绝不会怪你。” 颜夫人；“……”这事是与我无关，可是也与你小女儿无关，有关的只是你身边的大女儿和柳姨娘，她动了动嘴皮子的；“让柳姨娘先在外头呆着，老爷，你还是先训完长安，再把柳姨娘请进来。” 颜太守心有不解，却只当颜夫人是在耍女人小性子，不过小事，他自是不会拂了她面子的点头说“按夫人说的办。” 下人立即出去照办。 颜若水跑到长安身边露出劝说的神情说“二妹妹，今儿是父亲出远门回来的日子，你和父亲认个错可别气他了。”言外之意，你再争执就是不孝。 长安扭头看她，声音压低的说“大姐姐，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的父亲，哦，同样也不了解我。”挖个坑给我跳，还试图让我背锅，想的美。 颜若水面有不解之色，下一秒，就听颜子书开口说“父亲，听听二妹妹怎么说，或许这里头真有什么误会。” 087章 澄清 颜太守亦淡淡地道“长安，你说对为父失望，为父做了什么让你失望了，你且说来听听，说的有道理，为父改正，说的无道理，从今儿起你便要在院子里好生潜心休养，莫要再出来给你母亲增加烦恼。” 长安仰首道“不够，若我说对了，我要父亲跟我道歉。” 几位姨娘心口一窒。 颜太守眉头一皱，点头同意说“好，你说。” 长安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父亲责问我的燕姨娘闹自杀之事，我认，我有错，可我也吃到苦头了，也和母亲认过错了。可是父亲可知道我为什么会闹着自杀，我明明很怕疼，摔一下都要哭的，父亲你是知道的。” 颜太守一怔：“为什么？” 长安眸光微黯的说“因为张燕氏在我耳边说，若是没有了姨娘，父亲你就不会疼我了，会视我为污点，因为燕姨娘逃走了，你会觉得没面子，连带看着我都讨厌。” “老爷，此事老奴可以作证。”雅嬷嬷低着头出声说。 颜太守一窒，没想到燕姨娘走后留下的奶娘竟然在这二女儿身边说了这么说混帐事：“那燕张氏呢？” “已经被我处置了。”颜夫人开口说“后来燕张氏的儿子还在外乱造谣，此事，二姑娘受了挺多委屈，估计她本来眼巴巴的等着老爷你回来，结果老爷你一回来不分青红皂白责骂她，估计她伤了心了。” 连夫人都这么说了，看来假不了了。 颜太守心头一虚：“那，那就算这事是为父错了，那柳姨娘本是好心为我寻丢失的名画，怎的……” “在父亲眼里。”长安清澈的大眼带着一股子失望的直视着他：“不分青红皂白责罚我就算了，谁让女儿过往糊涂，开始，父亲难道觉得母亲也是会不分青红皂白责罚人的吗？” “当然不是。”颜太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夫人；“可是我听说这事是因着你闹……” “哦，我知道了，在父亲眼里，我就是胡闹的，不辨是非的。”长安的声音越说越小，大眼中也盛满了越来越多的失望，看着好不可怜。 颜夫人都不忍心了，横了夫君一眼。 颜子玉更是急得不行。 颜子书按住他的肩膀问；“冷静些，别乱转。”也别打扰我听事。 颜太守看着听着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啊。 可是…… 可是他听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啊。 旁边的红姨娘忍不住的出声道“老爷，这事和二姑娘没半点干系啊。” 长安别开脸说“谢谢红姨娘，不过你不用替我说，我自己说，我敢说我就敢认，父亲尽管去查去对峙，若有半分虚的尽管来找我。” “那日我本在山脚下的，可是府中来了一个老奴说是府里丢了东西，母亲请我回府问话，当时我立即就往回赶，结果在半路上却碰上了闹事的……” 她一字一字的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儿的添油加醋，之所以不添，那是因为她清楚往白里说就足够颜太守动怒的。 颜太守听完后果然很生气，不过却还不忘求证的问自己的夫人；“这事可是真的？” 然而刚做问出来，就见颜夫人往长安那边看了一眼。 他心说糟糕，又无心的伤了颜二的心，可是都已经问出来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了。 “老爷恐怕还有所不知。”颜夫人淡淡地讲道“柳姨娘所令人找的那个闹事的，在经程县令用刑罚审讯后发现了他身上一个海蛇纹身。” 一直不曾说话的颜子书猛的出声；“母亲此事可确定？”他往长安那边看了一眼，众所皆知， 孤岛的海匪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倘若当时如果这个海匪不只是闹事，又或者程县令没有及时赶到，那二妹妹的性命岂不可忧。 颜夫人颔首：“程县令已经确认了，老爷若是不信，大可去向程县令打探。” 颜太守心咯噔一跳，赶紧道“夫人所言，我自是信的，可是柳姨娘出身京中柳家，书香世家，柳大人和柳夫人为人也是京中出了名的清廉应是不可能和孤岛的海匪扯上关系，怕只是巧合。” 颜夫人心里暗自冷笑，瞧瞧，她这还没说什么呢就维护上了。 长安亦觉得这位父亲好是好，可恐怕对女人心有些不懂啊。 当这嫡母的面撇清柳姨娘，是多怕嫡母趁机拿捏啊？ 她低头乖乖的在这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人得最要紧的是学会懂眼色，这种一开口必成炮灰的时机还是尽量隐身才好。 上首。 颜夫人喝了口车出声说“老爷放心，我自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柳姨娘才只是禁闭而不是被下大牢。” 颜子书和颜子棋俩兄弟表情亦木木的。 颜太守有点尴尬的一笑。 颜子书开口说“父亲，此事牵扯及孤岛的海匪，还是谨慎行事，预防万一好。” 颜太守也点头， 孤岛的海匪一直是朝廷重点通缉又拿其无可奈何的对象，岛上的人要么不出海一出海必及其凶残，几年前蓝世子出海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与其头领达成了协议，多年来也一直颇是相安无事，怎么又潜到城里来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呢。 门口的下人再度进来说“大人，柳姨娘让奴婢来问一问，说老爷出远门已久她想着老爷日不能眠夜不能安的，是否可以让她进来见大人一面。”讲完这么露骨的话这下人的脸先是忐忑的一红。 颜太守素来最爱柳姨娘的便是真性情这点，所以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在此时刻这种真性情非常不方便和尴尬。 他扯了扯唇角的说“让柳姨娘先回去。”然后看着底下‘委屈’的低着脑袋的二女儿，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身为父亲的他心里真是异常尴尬。 尤其是…… 当日回京路经海面上，若非这二女儿替自己档的那一刀，那自己此刻哪里还有命在这里，能够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替自己挨上致命一刀，可见二女儿确实如她嘴上说的是很尊敬自己的，否则可能豁的出这份勇气，害怕都来不及。 这么一想，心头更是愧疚的不行。 “长安，上前来几步。” 长安瞅了瞅他，没动。 088章 孩子气的话 长安瞅了瞅他，没动。 颜太守尴尬的咳了下；“怎么不动呢？” 长安声线带了些小倔强的说“不敢动，父亲可问明白了，能否还女儿一个清白了？” 颜太守有点儿不自在。 这孩子，自己要不是认了错岂会让她起来和过来。 看一眼夫人，颜夫人却只低首过滤着茶杯中的茶叶，不理他。 再看几儿子。 大儿子和二儿子端出一副，父亲你自己挖的坑自己解决。 倒是颜若水看到这情况暗骂颜长安果然是个傻的，父亲都愧疚了，她要是借机卖委屈撒娇就能博得父亲好感了，可这份傻她很喜欢，她假意乖巧懂事的说“二妹妹，父亲日理万机，好不容易归家来，这点小事你就别让他操心了，听话点。” 旁边的颜夫人眉梢微拧了下，开口讲：“长安，你之前求的护身符呢。” 长安大眼睛瞅了眼嫡母，默默点赞，然后故意不说话。 倒是颜太守有点好奇的问；“什么护身符？” 红姨娘忙忙的把身上戴的伶出来给他看说“老爷，诺，就是这个，二姑娘上寺庙后，磕了足足好几百个响头求来的，府上每人都有一个呢，柳姨娘和大姑娘也得了，是吧？” 颜若水勉强一笑；“是，二妹妹抄写佛经不在行，所以我们姐妹二人，我抄佛经，她求平安符。”言外之意我也出了力的。 颜太守胸腔立时叫感动灌满；“竟然还有这事，那平安符呢。” 长安倒没在这会和父亲倔着，让金儿回房间取来，包括两个兄长的份一起的。 颜子书和颜子棋收了下，道“多谢二妹妹。” 长安亦乖巧的说了声不谢，旁的话没多说。 到颜太守这里时。 颜夫人开口道“那寺庙台阶共有百来阶，这一下下的磕上去，颜二回来的时候脑袋都青了一块的，可见她心里对家人有多重视，不料老爷却叫她寒了心。” 不知是因为母亲开口还是看在平安符的份上，颜子书亦开口帮腔道“也难怪，二妹妹眼巴巴的等着父亲回来，结果见到父亲了，父亲却把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骂了一顿，是我也委屈。” 颜太守；“……” 看来不好好说的话这事是揭不古了。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好了，长安，此事是父亲的错，父亲跟你道声不是。” 原本郁闷沉沉的小姑娘在得了道歉后立即眼睛亮亮的活跃了开来，说“我想了想，父亲出门已久，不知情况，我原谅父亲了。”说完抿唇笑了开。 见到她的笑容原本觉得低头认错有点不好意思的颜太守顿时在心里连道几声罢。 都是一家人，错了便低个头乃君子之道，不管对外还是对家人皆是的。 红姨娘开口说“老爷久出刚归，三位公子两位姑娘也都在，难得一家团聚，不若让厨子备吃的，晚上大家一块吃团圆饭。” 颜太守点头说“这主意好，不过如今天灾横行百姓也苦不堪言，所以吃食上，要以节俭为主。” 节俭为主的后果就是…… 晚上一大群人绕桌而坐，而桌子上除了颜太守面前有两盘肉外，其他的基本都是清粥小菜。 不过好在饭后甜品没少。 长安略松了口气，她可以不吃肉没关系，有甜品就行。 三个男孩在外也是受了苦的也习惯了自己父亲那一套，已经习惯的麻木了。 颜若水一声是不是太节约了也咽在喉咙起，当下吃的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推了推桔子。 桔子接到主子的示意，不得不硬着头皮的开口：“老爷，既是一家团圆饭，那是不是应该把柳姨娘也请过来啊。” 长安默默的啃了口蜜饯的看了眼颜若水，桔子的话要不是她示意的，打死她也不信。 再看父亲，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了。 主子都在呢哪里由得一个奴婢擅自开口，就在他要发怒前。 颜若水抢先一步动了气的说“闭嘴，我知你是为了我这个主子，可是姨娘做错了事自当受罚。” 长安点头点头的说“大姐姐说的没错。” 一桌子看戏的就独她敢出声。 颜太守不由问：“你大姐姐什么说的不错呀。” 长安说“做错就该受罚呀，我之前做错事的时候母亲都拿家法打了我几下要我长记性呢，姨娘惹了事，只是被关禁闭没挨家法，唔……母亲，下次我能不能也这样啊。” 颜夫人气乐的道“我看你是上次家法还挨的不够狠，你母亲我虽是当家作主的，不过柳姨娘却是你父亲身边的人，所以，不是她不用挨家法，而是要等你父亲回来处置，本来你父亲不提，我想也算了，不过……” 不过现在由孩子自己提出了，若是再算了，未免显的家规不严。 颜太守素来最注重家规，一听可能会给孩子立了坏榜眼狠了狠心的说“便是天子犯法都得与庶民同罪，何况我们官宦人家，柳姨娘犯了事，只是禁闭也不足以长记性，不过到底是无心之过，家法就免了，抄写十篇佛经为夫人祈求平安吧。” 长安小失望的咕哝了一声什么。 颜太守注意到了，问；“长安，你嘀咕什么呢。” 长安果断摇头说“什么都没。” 旁边的红姨娘却把她卖了的说“老爷，二姑娘是在说抄写佛经可比挨家法要受苦的错，哎，我还是别犯错好了，啧，这孩子气的话。” 长安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颜太守却被这孩子气的话逗乐，觉得自己的对柳姨娘的惩罚也起到了正家规的作用，虽然有些心疼，但如此甚好。 颜若水差点被把牙咬断。 明明是想借机让父亲放姨娘出来团员，父亲回来的日子姨娘却不在，这日后难免叫其他几位姨娘压了风头，谁曾想却被颜长安破坏了，她呕气了却也无可奈何。 和乐融融的吃完团聚饭后。 颜太守把三个儿子带去书房考作业。 长安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打算开溜回房，刚起身就被喊住。 雅嬷嬷走了过来一脸难色的说“二姑娘，夫人的头疼病有些犯了，今晚怕是难以歇入，你能不能去给她按一按。” 089章 挨骂就骂骂吧 颜夫人的头疼病是长年累月下来的，加上上次在三哥体内检查到了慢性毒，长安眉梢一拧：“母亲前阵子不是好了许多了吗是不是贪凉晚上睡觉又开窗啦，我去看看。”她把裙子一伶飞快的到主院去。 雅嬷嬷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点头。 二姑娘这么关心夫人，也不枉费夫人对她的一番心意了。 主院。 长安如阵风一样的小跑过来，一进房间就先在嫡母面上观了一圈，气血红润，看着还好，便也松了口气；“母亲，你头又疼了？” 颜夫人说她：“把裙子放下，好好走路，姑娘家的蹦蹦跳跳没规矩……” 顿了下，又补了句；“你父亲不喜欢。” 长安一愣，随即明白母亲这是在提醒自己，走过去坐下说“听说母亲头疼病犯了，担心，所以才跑着过来的，下次我会注意跑的同时让自己姿态优雅的。” 颜夫人忍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眉头微皱了下。 长安注意到了，知道这是真不舒服了，走过去小手轻轻的搭在嫡母的两边太阳穴上揉了起来。 她还没怎么做呢，颜夫人就觉得自己的头疼有所缓解，忍不住说“你教给绿衣的手法，她学会了，可她按起来不知怎的，总觉得效果没你按的来的好。” 长安眼珠一转的说“那一定是母亲喜欢我，心里看着喜欢想看到的人心情会好身体也会觉得舒畅的呢。” 颜夫人；“……”才说上两句又开始自夸，这丫头脸皮劲真厚。可偏偏她并不觉得厌恶。 绿衣看出来了，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实际上老爷回来后没关心过夫人的问题反而一口一个柳姨娘的，她们这些跟了夫人许久的奴婢都看感觉得出来夫人心里是不悦的，只是没有表现出现而已。 二姑娘一过来，夫人就能说能笑了，真好。 书房那边…… 颜子书身为老大是最先从出房里出来的，知道两个弟弟还要与父亲谈很久，尤其是三弟，想到今儿回府后父亲屡次三番的提到柳姨娘，再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中并然会有所波动，于是脚步一绕，改道去自己母亲的院子。 结果刚到院子外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的。 他愣然，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看到他，忙忙行礼：“大少爷。” 颜子书颔首。 里头颜夫人亦听到了声音，有些惊诧的提高声：“让大少爷进来吧。” 长安亦扭头看着。 等颜子书进屋，清脆的喊了声：“大哥。” 颜子书；“……”二妹妹怎么在这里？ 他压不住心里的困惑。 颜夫人哪里能不知道儿子心里的困惑啊，只是当下也不好解释，开口说“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长安知道大哥和嫡母有话谈，乖乖的点头麻溜的叮嘱了一堆晚上睡觉开窗头切不可对着窗这边，还有睡觉莫要踢被子一系列话，在颜夫人差点控制不住在儿子面前翻白眼前，领着金儿离开了主院。 等她走出去了。 颜子书才有些诧异的开口说“母亲，二妹妹她好似变了许多。” 颜夫人说是啊；“照你看，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颜子书思考了下，然后蹙眉说“儿子觉得，女子还是不要太过聪明古怪为好。”言外之意，是不好。 颜夫人：“……”忽然有些嫌弃自己生了这个个古板的儿子。 她嘲弄的一笑：“她若不聪明古怪，这会怕是早被柳姨娘剥皮拆骨吞了去，哪里还能活生生的站你面前，人不怕聪明，怕的是自作聪明，长安，进退有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颜子书听出母亲的意思了，暗暗吃惊：“母亲很喜欢二妹妹。” “谈不上喜欢，就是看着柳姨娘每次想起幺蛾子却又拿她无可奈何觉得挺好玩的。”颜夫人淡淡的说着，道“对了，这次你和你二弟回来可带了什么礼物，别跟往常一样只顾着给你大妹妹送去却忘了你二妹妹。” 颜子书；“……” 还说谈不上喜欢呢。 连礼物都替二妹妹惦记着了。 这让身为大哥的他相当好奇自己这二妹妹究竟做了什么让母亲对她改观这么大，记得他和父亲离开之前，那个哭哭闹闹想要燕姨娘回来的小姑娘就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不过当下比起家事，更重要的还是小澄县的事：“母亲可向外祖父那里送去书信了？” 颜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当时的情势由得我不送吗？想来不止是我给你外祖家送了，柳姨娘也给柳家送了，放心吧，虽然京里暂时还没消息，不过你祖母那边估计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你父亲会出这种主意，对她来说，让难民入城的我们已经跟个死人差不多了，你父亲做得再多也不过垂死挣扎。” 颜子书觉得自己的母亲说的太过直白了。 可是提到京中颜家本家，他觉得……这直白也没毛病。 …… …… 安宜院里。 金儿开口说“姑娘，老爷回来了，明天我们不出去了吧？” 长安摇头说“不，还要去。” 金儿一听有些担心的说“可是我从桔子那里打听到大姑娘明日不会出去，若是姑娘出门的话，老爷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啊。” 青儿走进来听到这段话说“二姑娘出去是办正事的，大人不会生气的。” 长安想着自己那个父亲，笑道“父亲生气未必不会生气，不过这天和田地不等人，水源的事还是尽管解决的好，挨骂就骂骂吧。”她说道。 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干旱来了束手无策吧。 天一亮的时候。 她去母亲那请安就得知父亲出去了，暗叹一声不愧是爱民如子的颜太守，然后带着金儿和青儿也出门去上游了，路过下游的地方发现此处还是一口井也没有，姓李的人家正眼巴巴的抬头看着天念叨着怎么还不落雨。 上下游分为两个地段，上游以张娘的丈夫为首，下游则以这李姓一户出过举人老爷的人家为首。 之前嘲笑张娘伙计的便也是这个李姓人家。 090章 力大无穷 长安走近一看，虽日日浇水，但地里已经出了干裂现象了，她随手问旁边一正在田里的百姓道“你们这亩地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收成？” 那百姓见是长安苦着脸回答说“起码还要一个月，这收早了，不好，收晚了，也不好，可眼下这天……唉。” 长安知道这户人家里上有两老，都是上了年纪的。 想了想的，走到李信身边，正好听到他在安抚百姓说，这天啊，马上就下雨了的，硬是凭着三寸口舌把百姓安抚住了散开，然而自己却烦躁的看着天骂人；“这该死的破老天这雨要憋到什么时候。” “靠天不如靠己，李信你就没想过这雨可能会不下了吗？”长安出声说道。 “是颜二姑娘啊，你怎么又来了。”李信不敢对长安不客气，可打心眼里看不起长安一个姑娘家管东管西，假笑道“你说这天不下雨了，怎么可能，你看，这大片大片的乌云。” 长安不耐烦的打断他说“你先别管这大片大片乌云，我就问你，若它真的不下了怎么办。” 李信根本不信不会下，只呛了一声：“不可能，这要不下雨我就把脑袋割下来给颜二姑娘你当椅子骑。” 长安黑线道“你不怕做噩梦我还怕呢。” “李信，现在让大家挖井还来得及。” 李信不干，早前他才呛过张娘他们，现在就去挖井，这不是打脸吗？ 可看着这一大片地他心里也焦急，咕哝说“挖什么井，什么就要下雨了，哎呀，颜二姑娘你一个窝在府里的大家闺秀什么都不懂就别管了，赶紧走吧，或者你去说服大家啊，只要大家坑挖，我也没意见。” 长安冷冷的说“你明知道这里的大家只听你的话。” 这李信祖上出过举人老爷，而那举人老爷颇有些能耐，能观天测地，屡次说中，李信也受其父传承颇有些能耐，故而这片区域的百姓基本以他为首。 就算是程县令亦或者自己的父亲过来，这些百姓都未必会听。 李信嚷嚷道“我是谁啊，我就是一个平民大家怎么会听我话，无非就是因为我能观天测地，而且每次都说中了，我说会下雨就是会下雨，颜二姑娘你要么说服他们要么就走吧，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好嫁人就是了，出来瞎捣乱什么啊。” 长安有点想把这人一脚踹翻的冲动，可事关乎一大片百姓的死活问题，亦关乎到自己一府的脑袋，她并不想叫李信借此用来和自己闹脾气，故而淡淡地说“你要改变主意了就去上游找张娘，他们会帮你，李信，大家信你，可你却莫要任性妄为拿大家的生活做赌气用的，那样后果你就算愿意自吃，我怕你也咽不下。” 李信依旧不吭声。 长安也懒得理他了，反正该说的她一说了。 言毕就往上游去。 等她走后，李信心里也上下不安，想着要不去上游算了，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雷鸣响起：“打雷了？！” 他仰头一看，大喜过望。 这雨是马上要下了啊，沉闷了几天后的打雷，估计不出半个时辰，雨就会下了，李信笃定的觉得，顿时打消了去上游的念头，乐哼哼的搬着凳子等着雨下打上游那些人的脸。 同一时间，长安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上游十几亩田地的中间，上游至山脚下每至十里都开挖了一个井，但是十几亩地空空的没有，而这里也不适合挖井，倒是可以挖条小沟看看能不能令从山脚上通过竹简接下来的水流进小沟里灌溉山田，所以这会儿，女人们或下田或在旁边看着，男人们则在挖沟。 长安有点惊讶，正好看到张娘两口子。 张娘的丈夫也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由张娘推着木轮椅指挥着大家伙干活，不一会就满头大汗了。 长安走近了看到，惊诧的问；“怎么伤还没好就出来了？” 张娘惊喜的看她；“颜二，你来了，他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非要出来，没办法推他出来看看。” 长安蹲了下来替张郎看了看伤势，好在没大动骨头没出现移位，松口气的说“目前看着还好，不过最好还是卧床三十天最起码，不然以后骨头没长好，别说干活了，走路都困难。” 她一通吓唬，张郎一听可能没法干活吓的连连点头；“真的，那我这次回去后一定尽量躺着。” 长安轻笑；“大夫应该也同你说过的，听大夫的话是没错的。” 张郎不好意思的点头。 张娘感激的看了长安一眼。 长安笑笑，看了眼挖沟的大家问；“张娘，挖沟的主意是你们自己想的吗？” 张娘连连摇头的说“不是的，是蓝兄弟出的。” 长安微惊诧；“蓝十吗？” “是。”张郎有点迟疑的说“他说远水救不了近急，就算山脚到之外每隔十里挖了一口井，可从井里带水浇田这一路到底太远了，劳时劳力，还不如挖条沟，再利用竹简把水接引过来引进沟里灌溉田地，颜二，你说这主意可行不啊？” 长安有点意外，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和自己想法不谋而合。 而她是现代人，想法会比较与众不同。 蓝十却是古人能想到这样的主意，这样的人有力气，有头脑，便是不绝顶聪明也不该只是个平凡的百姓才对。 想着，她对着忐忑的张娘夫妻俩点头说“这主意可行的，其实我今日过来也是抱了这个打算的，只是没想到他先做了。” 张娘夫妻一听长安肯定了这个主意，眼中都透出了惊喜万分：“太好了。” 长安笑笑说“我去看看。” 人群里的大家见到她来了，纷纷打招呼然后让开路。 长安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人群里，两三个大汉正在挖沟，然后底下碰到了硬石，铲不动了，纷纷犯了难，这时就见蓝十手在泥地上一撑直接跳进了沟里，用铲子三两下的一砸，直接把硬石活生生的砸裂成几块碎石然后直接铲到地面上去，这画面让人脑海里自然而然的蹦出四个字；力大无穷。 长安目瞪口呆，忍不住同其他人一样发出惊叹；“厉害。” 这清脆的而稚嫩的女声混在大汉们的声音里显得那么清晰。 091章 一家三口 蓝十抬了抬眸子便对上了长安赞赏的眸色，第一反应就是微僵；“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长安自然而然的回答说“有一会了呀。”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来。 蓝十一看便知晓她并没有看破自己有武功的时，松了口气的同时，看着那双伸过来的手，张口说“你要拉我上去？” 长安困惑的反问说“是不是你还要继续在里头，那样的话……”她正打算收回手。 蓝十飞快的道了一声不是，只是从来没有姑娘会对他伸出手意图帮他，一时间有点惊诧和不适应而已：“我手上有泥土，会弄脏了你的手。” 长安一听，歪歪脑袋的，然后白嫩的手往地上抓了把泥土，直爽的亮给他看说“现在，不用怕弄脏我的手了吧，出来吧，我看这沟的深度也够了。” 蓝十看着面前这张炫目的笑颜，到底把手伸了出去，握在掌心里的手柔弱无骨好似稍微力气一重就能捏碎一样可同时又分外的有力。 蓝十到底不敢太用力，只稍稍一借力就离开了沟里。 他一出来，长安又续而把手伸给了沟里的其他人。 蓝十：“……” 原来她伸手并不是因为自己是自己而已。 同时，在她伸出手的刹那也跟着伸出手握住了沟里大汉伸出来的手说了声：“他重，我力气大。”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不是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长安笑笑，没过分在意，等沟里的人出来了，叫大家可以把竹简先接上试试看看能不能引来水，确定可以的话，这一条沟还有得挖呢。 “好，听颜二的。” “恩，我去接。” 大家纷纷的行动了起来很快的就把竹简接好了，水流并不急，这时候也没有办法加气压，大家只能慢慢的等，长安让大家先去干活，她看着就好。 于是其他人都散去干活，只是不时跑过来问一声，颜二水来了没。 在长安耐心而反复的回答了没有后又跑回去干活。 等了有一会儿，长安觉得无趣了，看到张娘在干活，张郎因为伤了干不了只能心疼的在一边连连喊慢着些，因为大家都有活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去帮她。 “会农活吗？”长安问蓝十。 蓝十看了张娘那边几眼，眼中略有几分迟疑，然后摇头；“不会。” 长安笑眯眯的说“没事，我教你，走，在这干等着多没意思啊。”他直接抓起人的手，在想起这里是古代后，补了一句说“我会点医术算是半个小大夫，所以在的眼里男女之防没那么过分。” 这欲盖泥章的太明显了。 不过蓝十看着她讲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点头说“我知道。” 长安松了口气，放开了他，往张娘的田里走：“张娘，我们帮你。” 张娘有点不好意思，可耐不住长安的坚持加上蓝十已经拿过了刮稻子的镰刀，于是只得赶紧找了两顶草帽给二人戴上然后说“颜二，蓝兄弟，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长安笑眯眯的说“没事，我看你做的也挺有趣的。” 然后见蓝十把工具拿的有摸有样的，问；“你会呀？” 蓝十心想怎么可能会。 他的手，杀过人，操练过兵，提过笔，可从没干过农活。 他老老实实的说“我不会。” 张娘一听说他不会农活，很吃惊：“蓝兄弟不会做农活，那你家是做什么的？” 对啊。 长安之前根据现代意识觉得蓝十不会做农活没什么不对劲的，可这会经张娘一说意识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以农田过日子的，蓝十不会，那他老家是做什么的。 蓝十心头一虚。 看着手里的工具飞快的想到了什么说“我家打铁的，世代打铁。” 长安释然，笑说“怪不得你力气那么大，手里的茧子也很厚，像练武之人，对了，你不会会武功的吧？” 蓝十飞快反驳道“怎么可能，我不会武功，一点都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 长安也没有多加怀疑，笑着拿过他手里的工具说“我做给你看。” 然后耐心的教着他，足足教了三四遍，蓝十才会上手做。 面对男人有些迟钝的动作，长安乐不可支，举起拇指夸赞道“做的很好噢，将来要是在小澄县落根了可以买两亩地然后做农活，这样你和小蓝一就不怕饿着了。” 蓝十心里对这建议重重的打了个叉，堂堂王朝世子却在这里干农活，要是叫白君他们看到岂不笑掉大牙。同一时间他抬头刚好看到对面有一家三口，男子在干活，女子在旁边拿着帕子替夫君擦孩，孩子伶着水囊举高递着，一家和谐。 这画面进入脑海里，不知怎的，自动被替换成了他同颜二还有蓝一的画面…… 一时间觉得…… 要是一辈子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像也是不错的。 这样的念头只是刚起但很快又被他压抑住了。 长安往地里拔出个大白菜大大的一团洗干净了泥土后抱在手里想找最近的蓝十炫耀，见他目光直愣愣的看着一处，不由探头看；“你在看什么呢？” 蓝十转头看她一眼，又看过去，说“他们很幸福。” 指的是那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长安第一反应是蓝十触景伤情，想到他那过世的妻子了。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而且这个男人能在妻子过后单独带着孩子惦记着也是个痴情种子，想着，她便说道“我父亲外出的时候我母亲不时让我们姐妹去寺庙之上祈福，那里，好像也有念往生经。” 她口气清脆而和熙，蓝十却眉头皱了起来：“往生经？” 以为他不知道，长安点头解释说“给过世之人念诵的，有些人因为走的时候有许多事没完成有遗愿便徘徊在世间与亲人身边，亲人为让他们走的安心，便请高僧诵经以让他们安心无遗憾的离去，下辈子投个好胎，你也可以为你妻子请几位高僧念下经。” 小姑娘语气诚恳极了，蓝十很想告诉她我并没媳妇，可先头挖的坑，自己就是跪着也得填完。 092章 无伤大雅 在长安热情的问着若他不懂的话，她可以让管家帮他安排声中。 蓝十不得不出声；“我不信这些，你信？” 长安稍怔，然后摇头说“我不信。” 这答案有点意外又没有意外。 蓝十看着女孩唇畔浅淡的笑容，略有不明白的说“既然不信，为什么还要做？你看起来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若是换个人说，他必然以为这人自欺欺人，可这人是颜二。 长安微惊诧的看他一眼，笑道“我可不可以认为这话的意思是在你心里对我评价挺高的。” 他就是对这只小狐狸评价挺高，高过于他至今为至所见过的女孩。 包括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的赵……什么来的，忘记名字了。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坦坦然然的点头：“你身上有种令我有特殊感觉的气质，和其他人不同。” 长安心里清楚这大约是因为她来自现代，行事思维方式也是现代的缘故。 不过她亦很清楚自己很多时候的举止放在如今的人看来应是胆大妄为的，不曾想落入蓝十眼里，竟是看法与其他人不同。 是否可以说他俩虽所处时代和所受的教育差距跨越有数千年甚至更多，可是却很难得的便是在现代都是难得一见的三观一致，亦是难得一见的知己。 可惜了这个知己是男的。 长安面上微有几分遗憾，然后把话题转回刚刚的上面说“有些事，我们不信，可长辈信，大家信，在不伤及什么的基础上，我们试着也去相信的话，是无伤大雅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你听得懂吗？” 蓝十凝眉略思虑。 长安便把话再说明白点：“拿如今这场要下不下的雨来说，如果这雨不下，那大家可能会因为过分的缺乏水源而开始迷茫的持以信赖，这其中就包括神明，再加上有心人引导的话，那他们可能就会进行祭祀，而祭祀若只是上上香，唱唱歌，再跳跳舞，这对我来说，便是无伤大雅，但倘若祭祀的方式是以人命的方式进行的，而清晰的站在不信神明论，并且清楚的觉得即便祭祀了，所谓的神明亦不会落雨的情况下，它就不再是无伤大雅的，我胆子小”顿了下的，她到底选择了坦然而道“即便不会去阻止，我也不会去提倡这种行为。” 讲完她知道自己这等光会说而没胆子去做的人估计会被鄙视，不过她也不在意。 她喜欢量力而行而不喜欢不自量力。 这时看到张娘正弯身在割杂草，因为这杂草有些韧性一时半会居然割不动，她便赶紧的过去帮忙。 余留下蓝十站在原地，彻彻底底的把颜二的话消化完后，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与张娘说说笑笑的侧颜上，过了会意识到自己如此盯着人家看很不适合，便收回目光，走过去的，帮忙割草。 无伤大雅吗？…… 小半时辰后，杂草全部除去完毕，张娘又往地里挖了些大半亩地的菜起来。 长安帮着收拾了一会，然后看到有好多菜大小参杂不齐的，问了张娘才知道这些菜吃肥吃水，但眼下水迟迟不下，这些菜长得也不好，再长也就是这样了，还不如趁早拔了价低些卖了去或者吃掉，不过估计卖不了多少钱。 长安抱着大白菜若有所思的：“张娘，你们有想过种成地瓜，土豆之类的吗？” 张娘哑然失笑的说“颜二姑娘，地瓜是卖不出去钱的，地瓜太好种了，挨家挨户都有，人不需要买，种了的话几乎都是自己吃，哪里吃得完啊，也不爱吃。” 长安说“可是地瓜耐放也耐旱啊，你也说了地瓜好种，眼下也不需要多种，只需要分出一小块地种一些，到时候干旱一来必然粒米无收，可若将粗粮和地瓜混着一起吃的话，起码不需要担心饿着肚子你说呢？” 张娘听的一愣一愣的；“地瓜混着粗粮吗？” 长安自己说着都觉得这主意非常可行，见她似乎没听过，便比划了几下说。 把粗粮先泡水，然后地瓜切块剥皮放在一起煮，在下点蜂蜜，很好吃的。 张郎在旁边听得不由咽了咽口水的。 张娘也来了兴趣：“颜二你会做吗？” 这话可把长安问住了，她歪歪脑袋的说“没做过，但可以试试。” “走走走，我去借两个地瓜你做做看，如果可以的话，确实这东西很抗旱。”张娘说行动就行动，拉着颜二往家的方向跑，把丈夫都落在原地。 张郎哎了两声没人理，蓦地，轮子被推动，他往后一看，感激的说“多谢蓝兄弟。” 有私心的蓝十说不谢。 在张家，长安在现代是个挑食的却也不是不下厨的，她喜好享受所以特别闲暇之余也乐的动手满足自己的胃。 这会做起来除了起火不行其他的都有摸有样的。 不稍一会，红薯和粗粮混着的粥就出来了。 除此之外他还用红薯和芋头混在一起炒了一盘小菜。 刚一盛出来。 张郎就惊喜的连声说了几句；“好香。” 迫不及待的想动。 张娘赶紧给他盛了，夫妻俩尝了后都是大为夸赞，但也难怪，毕竟当下各种粮食的煮法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花样。 蓝十不是好吃的，过来本只是好奇颜二会做出什么花样，可见这夫妻二人吃的很香忍不住也有点被谗了，但张郎两口子手里的很快就吃完了，他只得进厨房。 厨房有点小，他一进来，就把地方占去了大半，而且还张口问；“还有吗？” 长安问；“你说红薯吗？有的。” 给蓝十盛了一碗后她问；“如何？” 不如何，和京中的美食比起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逊色得不能再逊色。 他过滤了京中二字讲了实话的：“不过若是在没粮食的时候，这是能很好解决饥饿的食物。” 前边的长安都不在意，本就不是为了好吃而做的，这是为了解决它在长期吃用下显得那么干巴巴难咽而已，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要的。 093章 我是不是在做梦 “没错，单一样的话确实会显得不好吃和难咽，但是还有土豆和芋头一块的话，几样足够做出许多花样了。”讲着，长安把盘子里的全给了蓝十，走出去跟张娘说“张娘，我不擅长农作物，关于这主意你觉得可行不可行？” 张娘连连点头：“可行，怎么不行，这东西叫颜二你一折腾比平常吃的窝窝头还有米饭都好吃。” 长安失笑；“这只是其中一种做法，若是大家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做法提供出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张娘心微紧张；“是什么条件，你先说。” 长安见她紧张，也不吊胃口干脆利落的说。 “眼下情况未知，但倘若干旱真的发生的话，米粮势必缺失，那城门口的难民们初来乍到也没有田地势必就要饿肚子，食物会供不应求，我愿意把做法交给大家，但希望到时候大家番薯所成的话，每次收成希望能够每家提供二十斤出来。” 张娘紧张的心立即松了下去：“嗨，我还道是什么事呢，就这个的话，没问题。” 地瓜而已，而且如果有刚才的法子照做，二十斤地瓜简直占大便宜了。 长安不敢太早高兴，让张娘先去问问大家的意思。 不知是张娘的说服力太好还是如何，简而言之上游的大家基本都愿意答应的，不过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得是真的旱了才会种，若不是，他们也不会浪费地方去种那些地瓜，尤其是在没尝过长安所炒的之前在他们印象里地瓜是不能当三餐吃的。 但这对长安来说已经足够了。 张娘是个说行动就行动的，立即和大家去找了地瓜来，把刚空出的地收拾了一番开始种地瓜。 不过这半亩地种下来费力。 张娘便拜托蓝十能不能帮忙，工钱没有，但他近来的三餐张家可以包了。 蓝十不在意所谓三餐，就是看长安兴致高昂的，觉得种地也是一种体验可以试一试，便同意了。 “不过我不会种。” “我教你……”长安主动的说，招手让他过来解说道“地瓜特好种，不需要种子，你看，把它埋进去就行了。” 在想像中以为种东西挺费劲的蓝十跟着埋了一个，然后问她；“好了？” 长安沾着泥土的手鼓掌了两下的然后夸他说做的不错：“好了，这样子每隔一段埋进去一个就好了，简单吧。” 蓝十挑挑眉梢：“确实简单……”比杀人都简单。最后一句他咽了在喉咙里。 长安告诉他说地瓜不仅好种还好收获，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长出大一片一大片来了。 蓝十听着她脆声的讲解声，连带着张娘在旁边不时附和提两句，心里也跟着安安静静下来，专心的看着她做，自己也照着地瓜埋进土里去，再把泥土聚拢，然后盯着这平坦的地，想到这样就会长出东西了，一时之间觉得有点神奇。 …… …… 同一时间颜太守归府来本是做好了忙的脚不沾地的工作，可城中的情势比他想的好很多，故而他也省出了很大的心力，把重心从难民身上转移到未来该怎么办这点上。 然后在和程县令往下田走了一遭后发现水是当务之急的。 程县令说“之前下官倒也有起到挖井的心思，并且也已经挖了，可是没曾想几日前小澄县便乌云蔽日，想着快要下雨了，挖井的事就耽误了。” 颜太守对此很是不赞同的摇头说“程大人啊，靠天不如靠己，我一路过来的时候天便是暗的，路上赶了几日路，回到这里来，这雨还是未落，已经有两日了吧？” 程县令说“算上来是三日了，真是奇怪的很，哎，这百姓都眼巴巴的等着雨落呢。” 颜太守一听却更觉得不妙，他是个读书人，喜好的书籍也千千万万不止局限于朝堂之上的，故而也读过一本关于干旱前后的书，书中所记载的就是在干旱来临之前也曾乌云蔽日，当大家以为干旱之苦要得到缓解时，却不想乌云过后来的不是雨，而是越发顶热的太阳，而毫无准备眼巴巴的等着雨落的百姓当干旱来临的时候毫无措施，余下的只是傻眼。 这么一想，他赶紧点了几个人的；“你，你你，还有你，去城里找找能勘察井口的人，你们两个去找挖井的工具来，程县令你动员百姓，务必十里一个口的挖，虽然可能有点来不及了，但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被点到的几个衙役赶紧去了。 程县令张口想说什么。 “太守大人，县令大人。”下游一百姓走过来，肩上挑着水无比惊喜的向两个大人见过礼：“小的今儿运气正好，一出门就碰上俩位大人了。” 颜太守亦没有官架子的同对方打招呼；“这是上哪挑水去啊？” 男子指了指一方向说“诺，那边，有点远，说来奇怪，早几日下游的河水明明水位还可以，结果这几日却逐渐下降，这不，到今天要点水可费劲了，县令大人，你说，这老天什么时候才给下雨啊，大家都等着呢。”讲着他眼巴巴的瞅着天。 程县令赶紧安慰快了快了。 实际他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呢，这天要下不下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田里的百姓也都是劳作了一会然后就眼巴巴望天的状态。 颜太守看着大感焦虑说走：“去上游看看。” 下游有水的都这样，上游情况指不定多糟糕呢。 颜太守心里都做好了看到大家叫苦连连的画面了，然而没想到一到上游，入眼的画面却叫他微惊诧。 一眼放去十几亩地里，大家都弯身在劳作着，铲子落地挖土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没有眼巴巴的看天等落雨，和下游一片叫惨声都是不同的。 而在这些田的旁边上还有人在挖沟，大家有说有笑。 颜太守一脸茫然，他这是呆在一个小澄县里吗？ 是不是有神仙把他从这个空间变到另外一个空间了呀？ 区区上下游区别咋这么大呢？ “程大人，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他忍不住的说。 094章 你俩都在撒谎 程县令也暗暗吃惊，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张娘住的区域，也是颜二前阵子拿着地图告诉他要在这边挖井之处吗？ 因为天要下雨，所以之后他就没怎么关注了，没想到颜二她竟然还在进行并没有放弃吗？ “程县令，是颜二姑娘。”一衙役忽的开口说。 “大人，之前我就一直想和你说了。”程县令借机忙道“早前你没回来的时候颜二姑娘就做了许多事。” “长安？你莫说笑了，我的女儿我清楚。”颜太守以为程县令只是想替长安说好话，可在他的心里长安怯弱没用的形象已定，就似燕姨娘。 不过他倒也不怪她，毕竟由姨娘教养长大，如此性子也是没法子的，他也没勇气开口让夫人去教两个庶出的女孩。 讲着，他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长安在田里玩泥土，一时间更心塞了。 他是不指望二女儿有什么用，可她也该过了玩泥土的年纪了。 “走，过去看看。”看看是假，制止这孩子给人添乱是真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去。 长安忽生玩心，听了张娘的话在自己种的一块地上划了记号打算以后看着它们成长呢，蓦地就听到了一声：“太守大人，程大人。” 比长安更快抬头的是蓝十，他眸色里闪过离开和伪装，不过最终到底什么也没错，静静的等着颜太守过来，身边的气质也慢慢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父亲？ 长安讶然的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了父亲一双难以置信和痛心的目光透过张娘看自己。 她：“……”呃？ 正不解呢，正听到颜太守开口说“小女顽劣给诸位添麻烦了，实在抱歉，长安，还不出来。” 长安举着沾着泥土的双手好似明白父亲误会自己在玩泥巴了，一双美眸顿时泛开了狡黠的笑意：“父亲，我在种地瓜呢。” 颜太守说种什么地瓜尽给人家添麻烦，等等：“种地瓜，你不是在玩泥巴？” 长安无语，自己在这父亲眼里究竟是几岁啊，她摇头说不是啊，然后招招手的让父亲过来看自己种的那一小片田地。 张娘也忙说“二姑娘是在帮忙呢，不是在玩。” 大家异口同声的，尤其一口一个颜二如此亲民，颜太守这才不可思议的信了的试着走下田，进田的时候他还晃了一晃，被长安及时伸手扶住，不过也因此，他的手沾满了泥土。 “嘻嘻，父亲也沾了泥土了，不如也来试试吧。”长安一双泥手捧了个土豆出来的说道。 “你个猴妮子，是故意的吧。”颜太守自认看人目光精准，哪里看不到她眼里暗藏的狡猾，可是下田他也有兴趣，是与百姓互动的一种体验，故而撩起了袖子说“好，为父就试试，咦，这位……” 蹲下来后的颜太守蓦地看到了蓝十，心头微惊；“你……” 蓝十没打算回避，也知道避不开的稍稍抬眸：“颜大人。” 颜太守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土豆砸出去。 然后，他也真砸出去了。 不过被蓝十伸手轻松的接住了，重新递给了他：“你的土豆。” 颜太守没敢接，心头跳的飞快可又不敢确定：“长安，他是……” 长安哦了一声的说“他叫蓝十，是这次城里流动过来的百姓之一，父亲，他的力气非常的大。” 颜太守心想…… 能不大吗？ 十五岁就一枪把侵犯王朝的外族大汉一枪挑至半空的人。 可是，暴君怎么会来到此地，还和他的女儿在一起。 “不知蓝公子是哪里人氏。”他急忙忙的问道。 “湘中人氏。” “那怎么会姓蓝？叫十，家里还有何人。” “此名乃长辈所起，因长辈家中兄弟姐妹已有第九个，我恰好第十，故有了蓝十之名，家中只有我一人。” “哎？”长安听到这话略不解的抬头：“不是还有蓝一吗？” 蓝十赶紧补上的说“恩，还有蓝一。” “蓝一是谁？”颜太守心想，定是随行的护卫。 “蓝一是他的儿子，乖乖巧巧的很可爱。”长安想起那孩子脸上也不由有些笑容的同蓝十说“说来等回去后你可以带几个地瓜和土豆回去给蓝一吃呀。” “好。”蓝十答应说。 颜太守充满惊讶：“儿子，亲生的吗？” 世子几时成的婚，他没听说啊。 长安听到这话也觉出不对味来了，问；“父亲你与蓝十认识吗？”她好奇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蓝十虽然自称普通百姓，可她一直觉得他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可人谁没有点不想说的秘密啊，清楚他没伤人害人之心，所以也一直不曾过问。 但现在看来，父亲好似知道啊。 颜太守正想回答呢。 蓝十在他动作前就率先回答了；“不认识，我第一次见到颜大人，是吧？” 颜太守：不是。 咱们私下虽然没往来可在朝堂上碰上面的次数没有过万也有过千了。 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清楚蓝十似乎不想暴露身份，可能是有什么隐故，故而也笑了开的说“是，不认识，为父只是看蓝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好奇多问几句，呵呵。” 长安唇角微抽；“你俩都在撒谎。” 颜太守：“……” 蓝十：“……” 二人齐刷刷的看她。 长安见二人反应如此，不在意的说“不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不过谁没有点要隐瞒的事，我不会过问的，父亲，你还种不种地瓜啦。” 颜太守赶紧说种种种。 然后撩起官袍，不过这片泥土地不管怎么撩，官袍肯定免不了沾到泥土的，于是最后干脆放开不管了，开始往里头种了几个地瓜和土豆，而当他打算开始埋的时候发现从旁伸出了一双手来，开始把泥土聚拢，一看是蓝十。 颜太守心里暗暗稀奇，但也没说什么。 “颜大人亲手种的地瓜和土豆。”程县令忍不住提醒张娘：“你还不去拿个牌子写字挂起来。” “是是是，是该挂个牌子。”张娘惊喜无比的说，颜太守虽亲民可也从不轻易到哪家来，这会到了她家还下了她家的田还种了个瓜。 094章 受教 她真的就写了字提了牌子插在地里。 程县令忍不住说“由大人亲手种的地瓜和土豆，相信一定能为这片区域的百姓带来一个好的福气的。” 颜太守干笑两声，心说，是得有个好福气。 因为这不止是他种的瓜，还是杀人如麻的暴君亲自聚拢的泥土。 蓝十感受到了颜太守的目光，看了眼长安那边，她一点也没注意，这才扭过头的看颜太守，口气俨然和颜二在一起时的完全不同；“我知颜太守有疑问，等回去后，自会与太守解释。” 颜太守彻底的确定了他的身份，目光复杂的点头：“好的，不过世子小女不知你的身份，若有冒犯之处……”他擦了擦冷汗的；“下官自当跟你请罪，但请你切勿……”一言不合拔刀杀人。 讶然于颜太守私下还会护女儿，蓝十亦语气平和的道“颜二帮过我，我不会忘恩负义。” 颜太守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长安做了什么帮了世子，不过世子虽杀人如麻，可也有一点，他说话从来很算数，说不会动长安就真的不会动长安，顿时安了心。 不过想起在这里的不止是长安，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百姓，他目光又复杂了。 忽然又安心不下来了咋破？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了张郎喜悦的声音说“咱小澄县有颜大人真是有福气极了，大人教出来的公子小姐也个个是大好人，三公子自难民入城后跑里跑外，二姑娘更是亲自的划井带人挖井解决了我们用水难的问题。” “是啊。” 一大片应和之声。 颜太守非常吃惊。 程县令很机进言说“刚才下官就想同大人说的，不止上游的井，还有大人你看到小沟里的水了没，那是颜二侄女从山脚下用竹子带着大家一条一条接下来的，让水能够流入小沟方便大概灌输农田，这主意，连下官都没能想到。” 颜太守吃惊异常：“程县令，你没骗我，这真的是长安做的？” 程县令肯定的点点头。 颜太守还是不信，目光看向蓝十。 想说，他的女儿他清楚，怎么可能有这头脑。 然而正在善后的蓝十一触及他的目光，就敏锐的回头来，直接以内力传声说“颜太守生了个好女儿，我只在寻水源的时候从旁帮了颜二一下。” 他直接否认了这是他的功劳。 颜太守不得不信了这真的是自己女儿的杰作，吃惊过后，剩余下的就是惊喜，然后忙忙的朝长安看去，想夸她一顿。 却看到长安还蹲在田里笑眯眯，一孩子拿了个栗子馒头跑去给长安：“颜二姐姐，我妈妈做的给你。”小孩目光忐忑好似怕长安会嫌弃。 然长安看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团子眼睛都放光了，一点也不拘泥的晃了晃自己满是泥土的手说“姐姐手脏的，你喂姐姐吃好不好。” 孩子一听漂亮的颜二没嫌弃馒头还要自己喂，回头看了眼母亲，见母亲点头，立即乖乖的点头说好，撕下一块馒头喂进长安的嘴里。 馒头热呼呼的，栗子的味道也很香。 长安看向孩子的母亲说“很好吃，谢谢。” 孩子的母亲笑了。 孩子听说母亲做的东西得到了赞赏也笑了，又撕了一块说“姐姐，给。” “姐姐你一口，你也一口，我们看谁先把它吃完好不好？”长安看出了小家伙也谗得很，提了个建议很快就得到了同意。 “好。”于是二人飞快的把一个馒头共享解决了。 长安刚一吃完，然后目光稍转就看到父亲到了灌溉田的小沟旁，她也跟着走了过去。 知道了上游如此一片景象都是长安的杰作，颜太守对她已经改观的和颜悦色：“长安过来，父亲有话问你。” “来了。”长安把剩下的活交给蓝十，自己过去父亲那边。 指着小沟的，颜太守问；“这样的沟，下游能不能也做一个。” 长安知道父亲的意思回答说可以；“可是父亲，下游的地虽然没有上游的多，可有不是单凭一条小沟能够灌溉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挖井。” 颜太守刚才正想问她为什么上游之地全做好了，可下游却没理会，闻言忙问；“这其中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倒没有就是下游的百姓觉得会下雨，不想浪费时间去做。”长安简单的道“不瞒父亲，上来之前我碰上过李信，同他商量过，可他不肯听，女儿也没办法。” “李信上三代出了个科举老人，而且其父有点门道，能观测天气，并每每都能说对。”程县令说“此人故而在下游一代小有名气，下游一代的百姓也皆以他为首，他若反对，其他百姓也不会硬驳了他的面子去做。” “胡闹！此乃关乎百姓生存大计，怎能听他一人之言。”颜太守气不过的呵斥。 长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颜太守一看自己吼二女儿，可她一个未曾放在自己身边姨娘又跑了的姑娘家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忙咳了声：“为父不是在怪你。” 长安点点头：“女儿知道。” 知道就好。 不过…… 颜太守还是忍不住说“长安，你这事做的还是有瑕疵，此事关乎百姓,李信不同意,你当去游说其他百姓，怎能放任他而为，你可以做得更好的。”他有些遗憾，女儿厉害他很高兴，可这事她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被说教，长安倒不生气，因为颜太守说的没错，此事她确实可以做的看到，只不过看到李信小人得志到底懒得那么上心罢了：“父亲说的是，我记下了。” 她如此上道，颜太守心头也欢喜，再仔细一想，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庶出的，毫无能力，放他刚才都在置疑何况是百姓。 能做成这样其实也不差了，日后慢慢教。 不过…… 他道“你三哥呢。” 长安好脾气的提醒；“父亲，三哥还不能开口，能出声的人磨破了口皮子去说李信都不愿意松口，何况三哥一个不能出声的。” 095章 十里楼 程县令在旁边也说“此事真的不能怪颜二和三公子，便是我出面，都是无用的，尤其是这天摆明了要下雨的架势，若我们强行令百姓而动，到时候雨下了，我们也会落得不好。” 长安暗暗点头，正是这个理。 但颜太守却道“我们为官便该以民为天，就算明知落的不好，难道在知道天可能靠不住的情况下还要盲目放任他们去指望天，程县令你可想过，万一这场雨没下来，会怎么样？” 程县令当然知道，他严肃的说“下游的百姓必然要因水所困而大势遭殃，可大人，若我们强制执行了，这场雨若下了……”届时，他们在百姓心里的威望也会大幅度的降低的。 长安心里明白这一点，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看他怎么选择。 便不说为官者，单说为人者，谁没有点自私，哪怕是程县令也一样所以才不去管。 颜太守却苦笑一下；“你当我不知道，程县令你怕是忘了我是如何被贬到京城来的。”便是强出头：“可是你以为到时候下游的百姓出现问题了，我们便没责任了，届时我们要做的工作更多，更要被责怪，严重者一旦京城派人下来，这些责任全会是我们的错不会是百姓的。” 京中的来人只会看结果不会看过程。 程县令被当头一敲也醒悟过来：“大人你说的极是。” 颜太守手一挥，说走，去下游。 一伙人就浩浩荡荡的往下游去了。 蓝十便是不懂文官那些弯弯绕绕，也知道颜太守这一举动未免太不妥，再看长安不着不急的逗孩子，不由说“颜二，你不阻止？” 长安转头看他说“为什么要阻止，你觉得我父亲说错了吗？” 颜太守的行为耿直但深究是没错的，可是，蓝十淡淡的说“颜太守在京中的身份很敏感，比皇子还要敏感，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如果一旦雨下来了，李信借此大做文章，你父亲会被皇上追究责任。” 长安轻蔑一笑；“一朝天子，若是这么无能只问结果不问过程，那只能说我父亲效忠错了人，早死亦早投胎，还不如碰碰运气看看来世能否撞上位好君主，何况，我们颜家诸人的脑袋本就是悬在刀剑上的。” 她大胆的话语让蓝十蹙了眉梢的说“皇上并非无能之人。” 他效忠的便是皇上，若说皇上无能，岂非他效忠的也是无能之人，那他成什么了？ 长安讶然回首看他：“你怎么知道？” “说来……” “你说皇上并非无能之人，你见过皇上？与他谈过？” 蓝十被问的节节败退。 沉默些许后，他目光闪了闪的说“以前，有幸见过一次。” 长安狐疑。 堂堂天子应在京中，蓝十怎么会有机会见到。 “数年前，他曾微服私访，你可以问问太守大人，他应知道我没说慌。”蓝十镇定的说道。 “哦。”长安姑且记在心上，才说“皇上无能不我不知道，对其他人或许他是明君，可人有微妙之分，只有他在我父亲的事上处理好了，我才会觉得他是明君，我是小女人不是大丈夫，只顾得自己与亲人，顾不了其他人太多。” 这世上谁误会自己的兄弟都可以唯独颜二，蓝十不想叫她误会，忍不住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当今天子，人真的不错。” “这样，若有朝一日你父亲进了京，皇上真的做了什么昏君所做的事，你可以到十里楼找老板求见一人，那样，他会替申诉讲公道。” “十里楼，那是什么地方？”长安困惑。 “那里，是……皇上设立在民间的一处地方，但凡有冤者可透过那去向皇上请愿重申。”事实上那里的老板是白君，然，他回去后会交代白君此事，若是颜二真的有需要的话，那他肯定会向她证明皇帝非昏庸者，亦愿保她一保。 长安歪歪头笑着说好，我记下了；“但愿我没有需要过去的一天。” 蓝十黑眸却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却挺期待她有需要过去的一天。 那会亦代表她入了京，二人会又再相见的时候。 “姑娘。”金儿活泼的找过来，眼睛亮亮闪烁着崇拜的说“大人去了下游，强行要求百姓执行挖井之事事不宜迟，让奴婢来请姑娘下去看一看。” 长安：“请我下去？” 金儿脑袋一点一点，喜滋滋的，大人挺看重姑娘她高兴。 父亲办事为何要她在场，长安略不明，不过到底听话的去了下游。 蓝十亦默默跟在她后头。 等到了地方，长安看到李信被两名衙役压在地上吃了满嘴泥土，而自己的父亲一身沾着泥的官袍却没影响他半分威风凛凛的指点着百姓要如何在地点设井口。 因为是太守大人的命令，故而百姓们懵懂之间也有听话的份。 长安略幸灾乐祸的看了眼李信，走过去：“父亲。” 颜太守说“来啦，你看着，呃……”目光触及蓝十时，唇角小幅度的抽了下。 蓝十却不看颜太守，好似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平民一样。 长安困惑：“父亲？” 颜太守擦了把冷汗，然后才说“我唤你过来，是想说，长安你看看上游的沟，这里能不能也弄一条，这个你先头弄过，熟悉，为父却不熟悉。” 长安看了看地势，爽快的答应：“没问题，父亲派几个人给我。” 颜太守点了几个百姓出来。 那几个百姓有的听之任之，有的则不大情愿，尤其见到由长安一个姑娘带着，觉得太守大人未免太乱来了。 蓝十将之看在眼里，开口道“我随你一道。” 长安亦看出了这些百姓的小瞧，有蓝十在，会好办许多，故而也不逞强的点头：“好啊。” 在田里转悠两圈最后找了一处比较适合的地，长安指着地方让百姓开挖，并不忘解释给他们听：“挖在这里的话，是正中心，不论这片田的大家从哪个方向过来，位置都差不多，然后也方便一些可能有矛盾的人相互不用过界，可以吗？” 096章 这关我什么事 几个百姓一听她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原本不爽的心情也消了大半；“颜二姑娘，这天马上要下雨了，真的有必要挖吗？”他们宁可把时间拿去收成。 长安指指天说“可是这天的雨下了三日了，它还不曾下，要是它不下了，大家可想过怎么办。” 这些人显然没想过不下这个问题，呐呐的说“李信说会下的。” 长安笑了，不怪这些百姓愚钝，只耐心道；“李信他是人，不是神，不若他怎么会连考三次不中，我问你们，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下的，是乌云来时，大前天，昨天，还是今天？” 为首的汉子第一个说“……都说了。” 长安叹气于神明的力量对于这些百姓来说的依赖信，讲道“都说了，可一日拖过一日，雨就是不曾下，不是吗，这也就是说它是有可能不下的，靠天不如靠自己，能靠自己为什么要一味靠天呢，它那么高，一旦做错了失误了，你们就是搭着梯子上去也够不到它，没办法把它抓下来打一顿啊，对吗？” 她口气俏皮，面前的百姓也都被逗的笑开，心里的防备和不满界线纷纷崩塌。 蓝十在身后看着女孩俏皮的神情和话语，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了，像颜二这样的人抓在身边过日子的话，那估计相当不错。 想着，他唇角亦愉悦的勾起。 这时百姓已经愿意听长安的话做事了，照着她指示的开始挖了条沟。 炎炎夏日下也没能阻止他们的卖力。 因为颜二说了，早做完就可以早去做农活不耽误时间。 于是几个人加上有蓝十这个力大无穷的助力，小半个时辰，灌溉的小沟就挖好了，余下的就没百姓什么事了，长安带了几个衙役去山脚上，好在当初机智留了一计，讲山竹简分支了开来引成三股水流可以从不同方向下山。 她拿起一节竹简要做时…… 伸手一只手伸了出来，拦截住了她。 蓝十看着那只白嫩的手，居高临下的伸手；“拿来，我来做。” 有英雄愿意伸出援助之手，长安当然不会反对，笑眯眯的给他，鼓励道“加油。” 蓝十的手脚很快，把让水流至小沟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 长安颇有成就感的，这时看到父亲那边在忙，走了过去的：“父亲，挖井的事，还是请上游的百姓帮帮忙吧。” 不是她不信任下游的百姓，而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能听劝的。 既然要做了，那务必就要做到最好。 颜太守明白女儿的心思，点头说“也能使，那长安你跑一趟和张娘说一说，请他叫几个人来帮个忙。” 长安答应了，招呼蓝十一起，往上游去了，因为是长安开的口，张娘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事情出乎预料的好办。 “谢谢。” 张娘看着面前的姑娘，就算这几日乌云蔽日可天气还是热啊，从早早过来忙到现在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小脸儿也红扑扑的，她心生感叹的说“太守大人的女儿都不计较身份的为了我们不受干旱之苦亲自的来帮我们，又挖井又下田的，而两位大人更是没计较下游那糊涂李信和大家的不信任坚持帮忙，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出点力呢，颜二你稍等着，我马上去喊人。” 长安感动给了张娘一个大大的拥抱。 张娘被软呼呼的小身子抱着，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摸了把颜二的脸蛋揶揄道“到底是大家小姐，这脾气脸蛋嫩的让张娘我嫉妒。” 张郎尴尬的：“娘子。” 张娘无辜：“都是姑娘家的，怕什么。” 长安也是笑嘻嘻的不介意，往张娘的胸口蹭不甘示弱的调戏回来；“明明天天下田一身泥土，可张娘姐姐身上也是香香软软的呢。” 张娘噗嗤一笑。 张郎汗颜：“让蓝兄弟见笑了。” 蓝十摇摇头，眼角余光去看身侧的女孩，小脸儿红扑扑的让他也想捏，忽然之间有点遗憾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是京中的世子，更遗憾身边的颜二不是个小丫鬟，不然他能来处恶霸调戏良家姑娘的戏码。 压下心里的遗憾的，他目不斜视的很正人君子一样。 张娘很快把人召集齐了。 听说是颜二需要帮助，虽然对象是下游，大家有点不乐意，可看在长安的面上也纷纷愿意帮忙。 长安向大家郑重的道了谢后领着人去交给自己的父亲，顺便把蓝十推销出去：“蓝公子力气很大，也缺钱养儿子，父亲你雇佣他的话一个顶十个。” 颜太守心头一方，干笑两声。 蓝十则看了眼长安红扑扑的小脸，说了声：“请太守大人赏面，在下要求不高。” 颜太守干巴巴点头：“赏面，赏面。”哪位大神敢不赏你面啊。 把人塞给父亲后，长安亦环顾一圈，看着这里不需要自己后仰仰头的说“父亲，我累了，要回府了。”她说的理直气状。 颜太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姑娘家嘛，做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他赶紧点头说“回吧，回去好好休息，对了，看到你三哥喊他别出门，等我。” 没问父亲找三哥干嘛，她点头说好的，与程县令和几位混熟的衙役挥手道着辛苦道别，然后带着金儿和青儿坐马车回到府内。 一进门，就碰上了不上碰的人。 颜若水惊诧无比的看着颜长安一身泥土，简直难以忍受的说“我说二妹妹，你这是去哪了，知道的是我们府里的二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出来的猴泥娃娃呢。” 长安懒的与她计较，说“我去上游了，大姐姐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颜若水撇撇嘴想就会卖乖，嘴里忍不住说“二妹妹，听大姐姐一句劝，姑娘家的你还是别整日往外跑好，毕竟你是有未婚夫的人，要是秦府对此有所不满……” 秦府…… 不说她都快忘记那边了。 长安一脸惊诧的说“看我，每每看着大姐姐就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哎。” 颜若水懵逼；“这关我什么事？” 097章 出太阳了 长安说“按照我们大家的习俗都是姐姐订亲了才论到妹妹啊，所以每每看到大姐姐知道你没订亲，我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来着，大姐姐，姨娘什么时候给你议亲事啊。” 颜若水气得胸口一提，然后是臊的脸色大红：“你你你……” “一个姑娘家的害臊不啊，怎么把亲事放在口边。” 害臊什么！ 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别说亲事了，kiss滚床单都能脸不带红一下的。 长安失笑而玩味的说：“不是大姐姐你先提的吗？” 颜若水一噎，是她先提的没错啊，可她是想损这个妹妹，可不是想反过来被她笑话，她甩了下帕子说“我也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 长安朝天看了看。 领情…… 这庶姐的情随便领一个我小命都能丢半条，还真不敢随便领。 “大姐姐的好意我谢过了，不过这个父亲母亲都不操心，就不劳你操心了，秦府现在尚是我的未婚夫，可今后却一定不是了。”把话留下后，她罢罢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留给颜若水的只是一个背影。 颜若水才回过神来一个回头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然而人已经走不见了。 她蹙眉问桔子；“二姑娘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桔子哪里知道，愣愣的说“奴婢也不清楚。” 颜若水不悦的说“没用的东西。”不过颜长安这句话倒提醒了她。 秦哥哥那样优秀的人凭什么配给颜长安叫她占尽风头。 她得想想主意才行，琢磨了，于是她让丫鬟备轿子，她要去秦府见秦舒。 主仆二人一走。 躲在长廊后头的长安就走了出来，对着颜若水的背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这庶姐果然不负她重托去秦府告状了。 长安知道这婚自己想要解除不容易，尤其是在这女子以夫为天的时代秦子韩目前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令父亲勃然大怒到退婚的地步，还需小小的添油加醋下。 颜若水去秦府告状，只是第一次。 “走吧。”心情颇好的带着金儿绕过长廊，她碰上了要出门的颜子棋和颜子玉，她唤了声；“二哥，三哥，你们要出门？” 颜子棋看着长安一身泥土，蹙眉说“二妹妹这是被谁欺负了，二哥替你去收拾他。”身为颜家的儿女，即便长安与自己并非一母所出，可他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欺负。 长安没想到颜子棋会说出替自己出头的话，失笑，然后解释说“谢谢二哥，不过我没被人欺负，是去上游种地瓜弄的，没事。三哥，你不能出门，回来的时候父亲让我交代你在府内等他回来。” 颜子玉面色立即稍变，紧张起来。 “二姑娘，我家三公子问，大人可有说什么事？”小厮在旁边替主子翻译道。 “没说，不过……”长安眨眼提醒说“看父亲的神情，不会是太坏的事，也不会是大好的事，大约，是问三哥你功课之类的吧。” 颜子玉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崩溃表情，啊啊啊，明明都很忙了父亲为嘛要还抓着他的功课啊。 “三哥，功课不好吗？”颜长安问说。 身为女儿家，她和颜若水向来不过问兄长功课的事现在一问了。 “嗤，家里上下堂兄表兄弟里就数他功课最烂。”颜子棋毫不留情的嘲笑：“三妹一定不知道吧，他每每都要挨父亲的板子。” “二哥！”颜子玉急的猛的吼了一嗓子出来，声音有些嘶哑。 颜子棋正哼着，着急了吧，丢脸了吧，偏要揭你短看你以后敢再不上进一些，然而下一秒，却意识到了什么的。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惊喜。 “三哥的嗓子……”长安最快反应过来。 “能说话了？”颜子棋眼里滑过一丝惊诧，怎么可能，父亲才回来几日，解药的药效都没发挥呢吧。 “三妹。”颜子玉满眼惊喜的小心试了下，然后发现，真的能出声了。 “太好了。”长安替他高兴。 “多亏了……”三妹。后面两个字颜子玉及时的吞回肚子里，和长安各自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这让被瞒着的颜子棋有点惊诧，和牙痒痒的感觉；“好哇，你俩有什么事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颜子玉骄傲的一抬下巴：“咋滴。” 他和三妹关系好，嫉妒了吧。 长安也是一笑，然后这一笑的功夫天边一缕阳光忽然透过厚重的云层照耀在了长廊的地面上，她的笑容顿时停住，转头看去。 “出太阳了。”她说道，和记忆里停留的一样，雨，果然没下。 “这下糟糕了，大家苦等了许久的雨没下，太阳却先来了。”那么随之而来的会是百姓的恐慌，地里严重的缺水，小澄县还尤其麻烦，城中刚刚进来那么一大批难民。 这个干旱的时期也不知道会是多久，身为太守的父亲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将会是首当其冲论罪的。 “我去找父亲。”颜子棋脸色有点难看。 “一起。”颜子玉也忙道，他觉得这该死的老天爷果然很玩人啊，刚才他还想怎么避开父亲，这会则全没了这念头了。 长安把两位兄长送至门口看着他们骑马而去，才折返回来，想了想，到底没先回院子，而是去了嫡母那看看。 头顶上空随着第一缕太阳从厚重的云层里射进来后，慢慢的，越扩越大。 然而顽皮的它却不知这举动带给它底下的人类多大的慌乱。 “母亲，哇，好香的味道。”长安进了主院第一个动作就是跟小谗猫一样的。 “小谗猫。”颜夫人翻了个白眼，把绿衣刚做的冬瓜条推过去，给她；“我听说你二哥哥三哥哥出府了。” “恩，是，这调皮的太阳一出人心惶惶，二哥三哥怕父亲那里需要安抚百姓，所以去帮忙了，我有送他们到府门口。” 这讲几句话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功劳。 颜夫人太阳穴都跳了跳。故意吓她说：“你二哥三哥都这么慌了，你就不慌，要是真的干旱了，百姓抗不过去，你父亲首当被问罪，到时候别说这好吃的冬瓜条了，你父亲轻则被贬了官职，重则我们一起丢了脑袋。”讲着，她自己都觉得胸口有点烦躁。 098章 送礼之人 这么好的机会，消息一旦上报入京，颜府那边的老太太势必不会错过这个这么好的落井下石机会，想到那老太太，颜夫人胸口就觉得心口不顺畅的很。 再看庶女。 没有半点被吓着的，依旧眉眼弯弯的吃着冬瓜条。 她：“……” 长安扭头对上嫡母的眼睛，刚伸出再拿冬瓜条的手有点不好意思的收回，然后说“母亲，没发生的事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再乐观点想，就算父亲被贬了职，到时候我们一府人找个地方建个房子，买几亩田，三位哥哥出出力，种种田，我负责养猪鸭鸡，日子还是能过的嘛。” “你倒是想得开。”颜夫人本要吓她，结果听了她的话后反而被安慰了。 “人若什么事都要往死角里钻，过不去的不是自己嘛，母亲说是不是这个理。”长安说着，又伸手去拿冬瓜条，在这没薯片嘛的时代，她也只能靠这些零嘴解解谗了。 “所以你就靠这个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吃东西。”颜夫人瞅了她一眼的。 “嘻嘻，干嘛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长安无辜回答。 “谗猫似的。”颜夫人叹气，然后瞅她身上的衣裙脏兮兮的都没换，想来是看到两个儿子急急离开故而才往自己来，特意逗自己开心的，也算是有心了，这么一想，赶人道“你来看我是假，讨吃的是真，绿衣，把冬瓜条打包让二姑娘带回她的院子里去，赶紧走人，省的在这里跟小谗猫似的。” “是。”身为大丫鬟，绿衣哪里听不出来夫人话里话外是嫌弃，可口气却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笑着把冬瓜条打包了。 “这，不好意思吧？~”长安假意推辞了下，却眼巴巴的瞅着。 “我不爱吃，你三个哥哥也不爱吃甜心，放心端走吧。”颜夫人气乐道，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假谦虚。 这孩子其他事上聪明的很，可在吃食一事上却显得分外有点谗，燕姨娘好似也不这样啊。 她哪里知道长安在现代就是该忙忙，该享受享受，该吃吃，从不做半点委屈自己的事。 至于减肥，她是招恨的吃不胖体质，怎么吃都没关系。 “那多谢母亲啦。”长安笑眯眯的让金儿把冬瓜条拿着，空手来，满手归。 回了院子。 青衣已经烧好沐浴的水了，见金儿手里拿着吃食，吃惊的问：“哪来的。” “夫人给二姑娘的。”金儿高兴的回答。 “这连盘子都带来了。”青儿怪吃惊的说“二姑娘该不会把夫人那里的点心全拿来了吧。” “不是二姑娘拿的，是夫人给的。”金儿纠正说。 “好好好，夫人给的，不过夫人好像很喜欢二姑娘。”青儿往水里撒上花瓣的说。 “青儿姐姐也看出来啦，我也这样觉得，父亲从来不会给大姑娘吃的，却经常给二姑娘。”主子受正房太太宠，金儿是最高兴不过的。 青儿亦微微一笑，心想着跟着二姑娘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更尽心才行。 …… …… 沐浴过后青儿替长安弄干了头发，见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忙喊道“金儿，去收拾下床铺。” “先不用。”长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阻止道“我还不休息。” “可奴婢看姑娘很累了。”青儿不解的说。 “是很累了，不过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一会还有客人到呢，长安说着，算算时辰颜若水去秦府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了。 又懒懒的犯了会儿困，她看门外有个小丫鬟路过，想了想的，张口说“青儿，你把门外的人叫进来下，我有事吩咐她。” “我去叫。”金儿活泼的抢前。 把人喊进来后。 长安用宣纸书写了几样东西，交给丫鬟说“你去拿给管家告诉他让他备好送过来，辛苦了。” 丫鬟受宠若惊的摇头，赶紧去了。 等人走后…… 长安目光在房间里跑了跑，门口正好留了丫鬟扫地的扫把，而门内有门栓，恩，很好。 就这么静静的过了些许时候，她开始打瞌睡了。 门房来报：“青儿姐姐，秦府派人送了东西来给二姑娘呢。” 来了！ 瞌睡虫立即被赶走，长安坐直了身体，装出一副喜悦的表情问说“哦，是不是派了酒儿来吗？” 酒儿姑娘是秦公子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派她来的话也暗示着秦公子的看重，门房想着，流露出点尴尬；“不是酒儿姑娘，是一名下人，看着还挺魁梧的呢。” 长安还在想怎么引门房问更多的信息呢，没想到他自个儿就说了，她暗想回头要记得让青儿赏他点银子，于是表情由惊喜转吃惊；“魁梧，长什么样子啊？秦公子身边好像没什么魁梧的人。” “啊，比小的还要高些，然后很有力量，抱了老大一堆东西呢。”门房回答着也觉出不对来，补了一句；“那人怪眼生的，好像从没来过咱颜府，啊来了……” 长廊那边，由丫鬟领路着，一个粗布衣裳的男子伶着礼盒往这边走了来，抱拳见礼；“小的见过二姑娘，小的是秦公子派来给二姑娘送礼物的。” “哦，青儿，去把礼物拿过来吧。”长安目光一眼不错开那个男子，一边吩咐道。 “姑娘，这里头是易碎的东西有些重，让小的拿进去比较好。”男子连忙开口说着，就要往里来。 “大胆。”长安冷冷的喝出声；“你主子没教你规矩吗？姑娘家的闺房也是你闯得的。” “小的只是给二姑娘伶东西。”大汉忙忙的说，一脸茫然无辜之状。 “一个秦府的下人行的却是江湖人的礼，这是哪门子的做派。”长安伶俐的说完，喝了一声；“青儿，金儿，把东西把人给我赶出去。” 金儿听到姑娘的吩咐想都没想随手抄起一张凳子就砸过去，再然后抓起门栓。 青儿被金儿带动，也忙忙的去拿东西。 大汉一脸蒙蔽的看着两姑娘拿东西砸来脸上立即流露出狠劲来，然后大步冲前手直直的冲着长安而来，只要抓到人，把衣服撕了，那颜二的名声就尽毁，他就算被抓住也无所畏惧。 099章 大哥出面 然而长安怎么会如他的愿，在人过来时，早前煮开的一杯滚烫的开水便泼了出去。 烫水触肤大汉发出了尖叫声：“死贱娘们，我要你好看。” 金儿和青儿听到威胁声吓的越打越猛把大汉逼得节节败退到领路的丫鬟身边，那丫鬟傻呆在原地，身边有扫把也不知道拿起来动，最后的结果就是让大汉一把扯了过来，大手撕开了她的衣服猛的推向青儿和金儿二人，不死心的冲长安过来，长安早有准备的举起一张凳子冲人砸过去，半点也没留情，这会手下留情害的就是自己。 把人砸中后，她又往人的要害狠狠的踢了一脚，痛的大汉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又一脚把人踹下阶梯滚了几圈。 早前察觉到不对的小厮早已跑了出去，不一会，一声声：“抓贼啦。”破空响起。 在颜府的护卫赶到前，书房里处理事务的颜子书率先听到声音直接听墙外跃进，也正正看到了二妹妹暴力对待男子的一幕，怔了一瞬后眼神一厉的立即扣住男子的肩膀把他带起来又脸贴地面的按住。 “把她带进屋里。”长安同时吩咐青儿和金儿把被撕了衣服的小丫鬟带进屋子里去。 兄妹二人做完这一举动，府里的护卫也全部赶到。 颜夫人与几位姨娘亦听到安宜院进贼之事飞快的过了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男子一身抽搐的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二妹妹呢？”颜夫人心里已经划过了许多不好的设想，胸口也跳的飞快。 “母亲，我在这呢。”长安从屋里走了出来，想到屋里的小丫鬟，就恨不得再上去补大汉几刀。 “没什么事吧？”颜夫人看她没什么事，心口亦安了安。 “女儿没事，倒是一门房小丫鬟受了牵连。”长安在别人开口前，口舌清晰的把前因后果讲了清楚。 由自己来说，比由别人来说比较好，万一被带偏了害得可是自己。 颜夫人听说是秦府派来的人，眸光微厉；“把人先带到柴房看起来，管家，你去秦府走一趟，问问他们可曾派人来送礼给二姑娘，长安，你把屋里的东西收收随我去我的院子，今天你跟我在一起。” 一来怕长安再遭受意外。 二来，也是给她壮胆。 长安心知嫡母的用意，二话不说让金儿青儿收两套衣服和把被子搬上。 “被子就不用搬了。”颜夫人扶了扶额角；“我那的被子够盖了。” “可我怕冷，万一母亲也怕冷和我抢被子怎么办。”长安无不担忧的说。 “……”颜夫人没好气的说；“那你带着吧。” “我同母亲开玩笑的。”颜长安收起担忧的表情，顽皮的道。 颜子书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无不是惊诧的，然后也暗暗的想，母亲还说对二妹妹不宠呢，讲话这么随意的。 然后看着被押走的大汉，他亦蹙眉：“母亲，秦府那由我去走一趟吧。” 管家走一趟也是妥的，不过终究没有他亲自走一趟来的彰显颜府对此事以及颜二的看重。 大儿子自己提出要替颜二走一趟，颜夫人也没意见。 声音看似淡却蕴含怒意的说“这门亲事，看似是你二妹妹高攀了，可实际上你二妹妹虽为庶出，可秦家如今也不过白身，纯靠秦大爷在京中的爵位才有在小澄县的这一切，论出身，你二妹妹嫁给秦子韩也算是低嫁，更别论这门亲事当初虽是你父亲应承下的，可亦也是秦老爷自己求来的，若是觉得委屈了他秦子韩……”顿了下的，她道“那也得憋着。” 长安有点失望的。 不过嫡母能为自己出头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极其用心了。 她把脑袋凑过去的说“谢谢母亲。” 颜夫人受用，不过却道“谢什么，你是我们颜府的姑娘，叫欺了去，丢的也是你父亲与我的脸。” 长安笑道“女儿知道了，为了不丢你们的脸，以后我一直仗‘势’欺人，不被欺了去，所以大哥，你前去秦府的时候亦不用顾忌我的名声行事，此事不管传出去还是如此，我行得正端得住不怕外人说。”后边的话才是重点。 她不想大哥为了女儿家的名去了秦府后低头好声好气的说话。 她希望大哥是气势凌人的踢馆子去的。 母亲和二妹妹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母亲放心，二妹妹也放心，此事大哥并定为你讨个说法。”颜子书欣然答应，他身为男子自也不喜欢委屈求全那一套，在他眼里，就算二妹妹是庶出可也是颜府的人，若这男子真是秦府派来的，如此仗势欺人，委屈求全日后只会助长了秦家的气焰。 所以长安的说法正合他心意。 “谢谢大哥。”颜长安冲颜子书行了个礼。 “二妹妹无需这样。”颜子书虚手一扶。 “要的。”长安坚持的说。 兄妹之间，本无需这样，可他嫡出，她庶出，颜子书愿意替她出这个头，她感激他无过错。 看到长安把身份端的如此正，颜夫人并没说什么，让大儿子去吧，别一会晚了。 颜子书微微颔首。 秦府。 秦老爷正闲在家中书房逗逗美妾，你情我浓好不享受就听到颜府大公子来了，有点纳闷：“为什么子书会今天过来？”问的是来传话的下人。 “颜大姑娘今日来府上找秦姑娘玩，许是来接大姑娘的？”下人猜测的回答说。 “有可能，看来传言不假，颜兄很注重这个女儿。”秦老爷整了整衣服，心里微微有点遗憾，让下人把人带到书房后自己也往那过去。 颜子书穿过长廊的时候忽的瞥见一道粉色身影，好像是自己的大妹。 想到大妹今儿不在府中会到这也是正常，只不过领路的下人却是个小厮…… 微有几分困惑，正考虑要不要提步跟过去呢，秦老爷就大步来到；“子书侄。” “秦伯父。”颜子书行了个晚辈礼，然后淡淡的问说“怎么过来的秦伯父你，我找子韩贤弟呢？” 100章 替颜二出头 “子韩应是在学习准备明年科举之事，怎么了？”秦老爷听出对方口气淡淡的好似不是来接人那么简单。 “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一自称是子韩所派的男子到我府上赠礼，却轻薄了我府上一个丫鬟。”颜子书眉眼淡淡的省略去了男子欲进二妹闺房的事，只说已经造成的事实：“人我已经带来，就在门口。” “什么！还有这事！”秦老爷勃然大怒，喊道“来人，去把少爷喊过来。” “老爷，少爷在学习，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下人迟疑的出声。 “混帐，我是任何人嘛，赶紧滚去。”秦老爷喝骂一声。 “秦伯父勿急，既然子韩在忙，那不若我亲自走一趟。”颜子书淡淡的说，对刚才那道粉色身影仍存了疑虑。 让着下人领路后，他径直往秦子韩在的方向过去。 到地方的时候，大白日的，为秦子韩单人所设的书房确实大门紧闭。 秦老爷认为这是儿子不欲受人打扰，内心颇是骄傲不住的横眼颜子书，希望到时候科举的时候能得到曾经乃文科状元的颜太守一封推举信。 不过眼下还得澄清一事…… “少爷，颜大公子过来了有事找你。”下人敲门喊了一嗓子。 “来了。”屋内很快有回音。 然，这道回音让颜子书眉梢一皱，他是习武之人，自听出这声音有着勉强的镇定，好一个秦子韩，看到二妹妹之事还真与他脱不了干系。 却不知，此刻屋里俩个人吓的不轻。 以颜若水为最，她香肩小露唇色嫣然颇是勾人的被秦子韩押在墙上，此刻听到大哥过来以为大哥是特意来接自己的，高兴无比，而想到当下的处境要是被大哥看到，又吓得发白。 “子，子韩哥哥，怎么办……”颜若水问道，双眼泪汪汪的，也让秦子韩喉咙更是一干，少年性子冲动看着那高耸的酥胸忍不住狠狠捏了一把又亲了上去。 “不要……”颜若水没想到人在门外了，子韩哥哥还敢这样大胆对她，吓的小脸羞涩又紧张，这是真正的反应。 “子韩哥哥，不能让大哥看到我，不然二妹妹会怪死我的，我不想让她怪我。”她小声而慌张的说道。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们两情相愿你却处处为了姐妹之情顾忌她，可有想到我的感受。”秦子韩颇不是滋味的说。 “我知道子韩哥哥心疼于我，一定不舍得让我为难的。”颜若水眸色动人的说。 秦子韩确实不舍得让颜若水为难，也知道若让子书兄看到若水在这里会害了她，这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他带着她藏到了书架之后，说“藏在这里别出来。” 自己稍整衣服去开门，不过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旁人，而是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大汉，尚未从情事上缓过的眸色泄露出一丝不自在：“父亲，子书兄，这人……” “子韩贤弟刚才关在屋不知做何事？”颜子书冷冷的问。 “我……我在读书。”秦子韩不甚自在的说。 “读书也能读的衣裳不整，子韩贤弟太让我失望了。”颜子书素来温和的人唇畔有了一丝冷笑，他自己虽未经过情事但耐不住住家中有位有五位宠妾的父亲，每每父亲和柳姨娘厮混后，气味，神情，无不是与眼前的秦子韩如出一辙。 “怎么回事？”秦老爷意识到不对，忙问。 “也没什么，就是儿子也到了年纪了，一时冲动，所以找了个丫鬟玩了一会，我怕父亲责怪她，人已经叫她从窗户走了。”秦子韩怕屋内的心上人暴露，直接把罪缆了下来。 “你……逆子，谁教得你这样的。”秦老爷勃然大怒，可一想到自己来之前亦是与宠妾在调情不免心虚了几分。 “子书侄，子韩年少冲动难免有……过分之时，不过你放心，我们保证秦家的嫡长子绝对是由正室所出不会叫不三不四的丫鬟有任何作乱的机会。” 颜子书没急着说什么，而是指着地上跪着的人问；“子韩贤弟可认得此人。” “认得。”秦子韩薄唇一抿，眼中心虚闪现：“我让她去给贵府长安妹妹送礼物，子书兄怎么把他绑成这样子。” “真的只是送礼物那么简单？”颜子书声音一沉：“子韩贤弟你读三书四经，可没想到连市井百姓都不如，要送礼，你借令妹的名义亦或派个嬷嬷，派个丫鬟，随便哪个不成，却派个居心叵测江湖人士意欲闯进我二妹的闺房。” “什么？！”秦老爷大惊失色，先头不是说只是调戏了个丫鬟吗？ 调戏丫鬟和调戏颜二姑娘那可不是一个级别论的。 “什么，那长安妹妹可有事？”秦子韩忙忙的问。 “若我说有事，当如何，没事，又当如何。”颜子书打算再给秦子韩一个机会，毕竟女子退婚的话终归吃亏的是女儿家。 “有事，有事的话，那长安妹妹毁了清誉自是不方便再嫁入我秦家做少奶奶。”秦子韩理所当然的说。 “子韩哥哥，你真的让人这么做了？”一道吃惊的声音乍然响起，是颜若水快步的近了前来，喊了声大哥后眸子满是吃惊的看着秦子韩。 “我只是想与她解除婚约。”对上心上人，秦子韩迫切急于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所以毫不隐瞒。 “逆子。”秦老爷一巴掌拍了下去。 “秦子韩！”颜子书冷冷的开口：“你以为，我二妹非你不嫁不可吗。今日之事，还请秦伯父给我个交代，不管是让秦子韩上大街，三跪九磕到我颜府，还是去我二妹面前取得她的原谅，我给你们限时三日，若是做不到，我们衙门见，走……”最后一字是对颜若水说的。 颜若水本想替秦子韩说两句话，可对上大哥冷冷的眸色，又不敢出声了。 本以为大哥是来接自己的，没想到却是替颜长安出头来的？！ 一定是嫡母的吩咐，该死的…… 好在这事她只是从中间引导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出谋策划。 颜若水小松了口气的。 101章 三跪九磕我觉得还便宜他了 颜府主院，颜夫人让雅嬷嬷把自己旁边的小间收拾出来给长安，长安正冲茶招待红姨娘，听到丫鬟来说大哥回来了，也不着不急。 “颜二你不去看看情况？”红姨娘稀奇道，她都看不透这颜二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了。 “不急。”长安说道“大哥肯定要先跟母亲那里交代一下，我现在去过早了。” “那倒也是。”红姨娘赞同，“不过还好你当时第一时间把人打出去了，要不然……”让进了房间，就真的有苦说不出了。 “是啊，也多亏了秦子韩忒没脑子，若是找个纤瘦点人男扮女装从我屋子里顺走点什么说是定情信物，我这会可真的是有口难辩了。”长安嫣然一笑。 红姨娘听得目瞪口呆，心肝颤颤，然后觉得颜二说的分外有道理，等等啊……“这事秦公子做的？或许只是下人私自……”做的，这话绕是红姨娘说出来都觉得太没脑子。 一个下人，怎么可能手伶着上好的价值千金的珊瑚树前来行坏事。 “秦子韩喜欢大姐姐，此事众所皆知，姨娘不必顾虑我的心情。”长安坦坦然然的说“就他那样的，我还不稀罕呢。” “哈哈~’红姨娘干笑两声，心说你不稀罕你当初闹死闹活的，不过这话她也没敢说。 因为长安自掉进湖里醒来后真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说不稀罕，没准……真不稀罕。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桔子的声音；“二姑娘，我家大姑娘来看你。” 长安想，看她是假，求情是真。 “哦，让大姐姐进来吧。”长安喊道，吩咐金儿去多拿个茶杯出来。 很快，颜若水粉色身影便出现在了视野里，不过她刚一跨过门槛，红姨娘便一脸惊诧的开口；“什么味道？” “香味？”长安亦闻到了，可判断不出来，有点困惑。 俩人目光齐齐的看向颜若水。 颜若水亦一脸困惑的低头抬起水袖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我今日没抹香啊。”难道她自带体香？ 女儿家自带体香会很受男儿欢迎，而且很难得一见。 颜若水眸色里不由有了喜色，然后快步到凳子前坐下。 没注意到红姨娘脸色瞬间古怪起来。 “大姑娘刚从府外回来？”红姨娘问道。 “是啊，秦妹妹邀请我过府去玩。”颜若水没隐瞒的说。 红姨娘顿时了然于心，暗暗乍舌，她是经事之人，刚才没察觉，可这会等人走近了却是有所觉得，颜若水身上的哪是什么香啊，分清是情事过后留下的味道。 这大姑娘可真是大胆极了，还未出阁呢竟与秦公子厮混到了这一步吗？ 不过看眉心应还未越界，至多尝尝鲜。 与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厮混一处，她心生鄙夷对颜二亦多了几分同情。 长安；“？” 她虽聪明可前后二世未经事，所以不曾明白那香是什么，更不懂红姨娘眼神的含义，只冲了茶招待人。 “二妹妹可知道，大哥动了怒。”颜若水急急的说道“大哥要秦公子三跪九磕的来道歉，或者取得你原谅才行。” “哦，知道了。”长安淡淡的回应。 “二妹妹怎么反应这么冷淡。”颜若水忍不住急道“秦公子可是你的未婚夫，若他丢了脸，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对我没好处，还是对大姐姐没好处。”长安向颜若水一笑的；“你说秦公子是我未婚夫，可他却令一个外男意欲来毁我清誉，不说母亲时刻叮嘱，我没了燕姨娘教导，难道姐姐那里柳姨娘也没教你吗？在世人眼里，男人做错事，尚有原谅的机会，我们女人做错事，毁的是一生，他秦子韩若敬我是他的未婚夫，便不会使出这种恶心下三滥的手段来恶心我。”讲到最后，她口气也充满了厌恶。 “可这也不能怪秦公子……”颜若水亦不悦的道。 “是啊，不能怪秦公子，难道要我怪大姐姐吗？要是没了大姐姐，秦公子或许会对我喜欢几分便不会做出这等错事。”颜长安一番话说的轻飘飘。 红姨娘：“……” 颜若水更是冷汗流下：“你别胡说。” “大姐姐不用顾忌我的心情。”颜长安善解人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寺庙一行城中谁不知道秦子韩他对大姐姐倾心以对，对我视为蛇蝎，我并不介意秦子韩喜欢大姐姐，他喜欢谁，我都不介意，可是我瞧不起他。” “秦公子年少有为，英俊潇洒，二妹妹有什么好瞧不起的，若是你介意秦公子喜欢我，大不了以后我不去秦府与秦公子断了干系这样二妹妹可以放心了吧。”颜若水委屈求全的说，然而却没得到颜长安的回应，她一看，后者一双眸子清澈的好像能洞悉一切一样。 “我有甚好放心的，大姐姐说笑了，我说了，秦子韩这人，我不稀罕，姐姐就是与他一直保持来往，只要你不怕父亲生气，妹妹不但不会在乎，还会支持你呢。”长安淡淡的说。 颜若水脸微变，颜二看穿她的想法了？ 红姨娘也忍不住鄙视。 大姑娘想把颜二当傻子，却也不看颜二同意否。 此事一出，颜若水便是没了这条件约束短时间内为了博得父亲的好感都绝不可能再去秦府的，拿这做条件，有点下作了。 “二妹妹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真要看着秦公子三跪九磕的来你面前毁了他你才满意吗？”颜若水有点急眼了。 在她眼里，秦子韩是她的人，是她未婚夫婿。 若是他毁了，日后连带被笑话的也是她不是颜长安。 “三跪九磕我觉得还便宜他了。”长安说道“府中一丫鬟被当众撕了衣服，毁了清誉，她的家人知道后，闹着她丢人要把她远嫁了去，大姐姐可知道。” “那不过一个丫鬟。”颜若水道。 “是啊，那不过是一个丫鬟，可妹妹却觉得那丫鬟是替我挡了灾，若不然，今日那丫鬟的下场可能就是我的。”长安讲着，手里的杯子重重放下；“如此，大姐姐还觉得此事无足轻重吗？”她眼神逼人。 102章 秦子韩更算不上什么东西 颜若水心里巴不得那丫鬟就是颜长安了，可这话不能说出口。 看着徒然生了气的长安，她亦面露恼色：“可二妹妹你如今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为什么非要拿那个丫鬟说事。” “身为一个大好男儿，喜欢人却不敢言，成日做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给谁看啊。”颜长安冷冷的道“这么丢尽男儿脸面的人，也亏得大姐姐要替他求情，若今日我和大姐姐立场调换，我只会令人去把他打几顿给大姐姐出气，而不是在这里劝说大姐姐不要为难他。”前提是，颜若水与她关系交好。 “可秦公子只是一时之过……”颜若水仍然不死心。 “一时之过，那他就应该接受惩罚，以后才不敢再有一次又一次的一时之过。”颜长安见颜若水死活说不听，也懒得被她烦；“大姐姐还是莫要为秦子韩开口了，若再说，妹妹我直接带你到母亲面前评理去，我们颜府的姑娘是多要委屈求全非他不嫁不可被他如此欺辱还要替他说话。” 没料到她会如此强势。 颜若水也怒站而起；“颜长安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凭什么啊，以前一个什么都要听她的臭丫头，如今对着她却咄咄逼人。 “大姐姐若是这么觉得的话，那就当是吧。”长安毫不介意的说。 “你……”颜若水忍不住的扬起手，然而还没落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想到了这里不是安宜院而是主院，旁边大哥和母亲都在了，她赶紧要放下手。 却不想红姨娘却惊呼出声：“大姑娘，你和二姑娘是姐妹，可万不能为了一个秦公子伤了和气呀。” 金儿亦冲到颜二面前张开双手将她保护着。 “怎么回事。”同时间，微严的声音亦响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这一幕让颜若水差点没吐血，她还什么都没干呢啊！ “夫人。” “母亲。” 屋子里的人不管先头如何大小声，这会都齐刷刷的行了礼。 颜夫人却不悦的眉梢微皱。 刚才在隔间都能听到这边的大小声，这会目光掠过长安，想到刚刚红姨娘的惊呼，金儿张开双保护的架势，她落在颜若水身上的目光顿时有些犀利；“你们为什么而吵？” “回母亲，我，我们……”颜若水目光有些虚。 “大姐姐听说了秦公子的事，过来要我向父亲替他说情，让他免了这赔礼道歉，我不干，大姐姐就冲我吼了。”长安一点也不隐瞒的说。 隐瞒？别开玩笑了。 这谁的地盘啊，要说刚才的事门口的丫鬟没过去禀报她也不信。 果不其然，她说完后雅嬷嬷和颜夫人都面无波澜，显然是知情的。 “是这样吗？”颜夫人问颜若水。 “我……”颜若水咬咬唇，暗怪自己不冷静。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的是桔子跪了出来：“二姑娘，我家姑娘是为了你好，若是秦公子被笑话了，你这做未婚妻的能好看到哪里去呢，而且身为女子终归是要嫁到旁人家去的，你若是现在退一步，日后秦公子也记着你的恩，夫妻和睦过不是更好吗？” 颜若水亦面流露出委屈，好似被吼被骂的是她一样。 长安正要张口，身前的金儿憋不住的道“现在就欺负我家姑娘，若我家姑娘逆来顺受，谁知道以后成亲了会是什么样子，而且大家都知道秦公子是喜欢大姑娘你的，你这时候一直替他说情，却不知道安慰下我姑娘几个意思啊，是吧姑娘？” “恩，是。”颜长安点头认同。 颜夫人：“……” 一屋子人：“……” 这死孩子，心眼贼直。 安静了一会后，颜夫人开口道“除了雅嬷嬷，其他人都出去。” 几个丫鬟全部退下。 只余下几位主子。 颜夫人冲着颜若水开口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丫鬟退下吗？” 颜若水心头有点拿捏不住；“母亲，我真的是为了二妹妹好……” 长安连反应都懒得给了。 而颜夫人对颜若水的狡辩也没什么想法，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为了你二妹妹好，可一个小丫鬟能看透的道理，你身为颜府姑娘，长安的大姐姐，却都看不透？还是说，看透了，只是内心里不把这当回事，因为这一切于你而言都是好的而非坏的。” 这话里的意思听在颜若水耳里立即听出了嫡母是在说她知道秦子韩与她那一桩子事一样，吓得颜若水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脸色大白；“母亲，若水绝无这意思。” “你有没有这意思我不在乎，但是就算你有这意思，我要求的是你也给我藏好别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在外边摇摆丢人。”颜夫人冷冷的说“你姨娘没有告诉你颜府是个什么情况，京中有多少人就等着盯着抓你父亲的错处吗？我也不知道柳姨娘教了你什么，我现在只说一句，秦子韩是优秀，可泱泱大地，优秀的人很多，在许多人面前，秦子韩更算不上什么东西，白身所出连进士都不曾考上的人谁给他的勇气糟蹋我们颜府姑娘的。” 颜若水嘴皮子动了动，满眼倔强和不服气，但还是低头做出乖乖的姿态说“女儿知错了。” 嘴上说知错，可眼神透露的却是我没错。 颜夫人看在眼里，不戳破，直接道“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自家姐妹吵嘴翻脸，这几天你也不用出门了，直接在家抄几篇佛经，养心修身。长安，你也是。” 长安猛的抬眼，一脸茫然的都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罚我的表情。 颜夫人眼眸里滑过一丝笑，淡淡的开口；“不管秦家的做了什么，起码他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婿，先头你的那些话，与自己人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外头，你可知道会怎么样？” “知道。”长安了然的乖乖道。 “世人不会管你其中有多少内因，只会觉得，你一个女子如此落井下石，讽嘲夫婿，母亲，做女人真难呢。”讲到最后她忍不住感叹一声。 103章 柳姨娘吹枕头风 “正是因为做女人难，所以我们才要更小心谨慎别叫旁人抓了错处。”颜夫人淡淡的提点道。 而屋子里三人。 只有红姨娘与长安深有同感的点头。 颜若水早已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大姑娘挨了夫人的训还被关起来抄佛经这事很快的传开。 柳姨娘本在欣欣然的等女儿回来，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却是由绿衣送过来的，小脸发白。 绿衣直接把颜若水的处罚说了一遍，叫带来的两个婆子看管好此处，就走了。 “大姑娘，怎么回事，你做的事叫太太察觉了？”柳姨娘面色大惊的问。 前些时候颜若水来问她怎么留住一个男人的心，而她也教了一些她笼络住老爷的手段，就是给点甜头吃。 若是，若是叫太太知道了，这还能好。 “姨娘别乱做，我做什么事了。”颜若水便是正心烦意乱着也忍不住警告一声。 “是是是，我们大姑娘什么都没做。”柳姨娘一听就知道事儿没被察觉，暗松口气，可转而又疑惑了，拉着桔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桔子苦着脸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柳姨娘一听担忧的眉眼渐舒展开说“我以为多大点的事呢。” “姨娘你就别给我添堵了，如今父亲在家了，我这被罚的情况一会母亲要是告诉了父亲，那……”父亲肯定会讨厌她的，颜若水一想到这就满是不安。 “你以为，你母亲若是多嘴的人，这后院能够容下这么多姨娘？”柳姨娘听笑了。 “姨娘的意思是？”颜若水也渐反应过来。 “大姑娘放心，这罚受的若是能换来你父亲的心疼，未必是坏事，不过你一切要听姨娘的。”柳姨娘教道，然后喊桔子问；“你去大门前等着，要是老爷回来了，把人拦下来往我这带过来。” “那要是老爷不肯过来……” 柳姨娘稍稍一想，铺开自己的帕子在上头书写下几句话，然后交给桔子；“老爷要是不肯过来，你就把这个交给老爷。” “是。” 天昏昏暗沉，颜太守才姗姗来迟的归府，人一进来，守了半日的桔子立即冲过去的把柳姨娘嘱咐的话说了。 颜太守本不欲过去，可当桔子把帕子拿出来后，他眉眼软了几丝，就往柳姨娘住的院子过去了。 院里。 颜太守进屋时，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瞪，而满院子的丫鬟不知去了哪。 他迟疑了一瞬的才迈开大步进屋里，估计是人进来是带起了外头的风，灯火闪烁了两下，然后一声咳嗽虚弱的响起。 “阿素？”颜太守听出是柳姨娘的声，唤了一声，然后寻声走近床边，床上的女人青丝散开，脸儿发白，一双仿佛诉说着情话的眸光在看到男人时流露出了巨大的惊喜，而后，猛的掀被坐起抱住了他；“大人。” 随着她动作，身上的中衣也不小心滑了半边肩膀，露出里头香艳的红兜儿还有雪白高耸的胸脯。 颜太守外出数月，也素了数月，如今看到这么一副画面，心头不禁大动，怜惜之心亦起，再想到柳姨娘所犯的错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的，毕竟她可能不知情，打横将人抱起放到床上的，他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不是想老爷想的。”柳姨娘不欲安分的躺着，重新爬起来，将自己柔弱无骨的身子往颜太守怀里靠；“是不是夫人对老爷说了什么，所以老爷怪着我，那日老爷回来，我去找你，你也不肯见我，回来人家伤心了好久，呜……”她说着，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别胡说，太太什么都没对我说。”颜太守如今尚算冷静没叫美人诱惑了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你不是生病了？那你院子里的丫头呢？怎么一个都没见到，还有若水呢？” 柳姨娘不肯说话，媚人的身子骨直往颜太守身上缠，手指也在男人的胸膛前画圈圈；“老爷见到我，就想说这些吗？老爷你数月未曾见到妾身，就不想妾身吗？妾身可是想你的很。”想着，一双玉手在肩头滑过，中衣立即滑落，将女人虽已上了年纪可却保养的甚好的一片雪肤尽皆暴露在颜太守面前。 颜太守是个男人，而眼前又是他的宠妾，不管他在公事上如何尽心，私事上也是一个男人哪里经得起柳姨娘的挑逗，再看那雪白的胸脯，数月未碰真是想念的很，大手从兜儿探进去狠狠的捏了一把；“想，尤其是这里，想的很。”言罢也顺势把人往床上压。 风流过后。 颜太守亦没忘记此刻是用饭的时辰，收拾了自己，起身欲走。 柳姨娘幽幽的不肯让人走，媚眼如丝；“老爷吃完就走，只独留妾身一人好孤独的。” “你如今正受罚中，不好与大家同桌用膳，家有家规，我不能为你破了，不然以后太太如何立规矩。”吃完的颜太守施施然的说，不再为美色而动心。 柳姨娘心头暗骂男人都吃完不认人。 可她当初嫁给颜太守也正是因为被他公归公私归私所迷住。 当下就软了口气的道“妾身知道虽是无心的也犯了错，没想叫老爷放我出去，不过妾身只求老爷给大姑娘一个公道，她今日可是委屈死了。” “噢？”颜太守问；“说来我刚才问你怎么没看到若水，你还没回答呢。” “老爷还说呢，大姑娘被夫人罚了抄写佛经呢。”柳姨娘目光幽怨的说“之前才抄了女戒这才没过几日又抄佛经，大姑娘不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不心疼，妾身心疼。” “别胡说八道。”颜太守沉下声的说“若水被罚必有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性子，府上子书子棋尤其子玉，哪个不是被她罚狠过的，倒是若水罚她的次数甚少，说吧，做错什么了。” 柳姨娘听着他冷静的语气有点呕气的想早知道该在事儿前说的，然而她亦清楚，事儿前就算颜太守可能会答应可等他冷静下来了反而倒霉的还是自己，所以还是在这会卖可怜最恰当。 104章 三跪九磕 “今儿府中出了一事……”她把秦府派人来送礼到后头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大姑娘心想着那是二姑娘的未婚夫婿，以前二姑娘对他也是喜欢的很，故而知道二姑娘就算心头上火当下容易做出以后后悔的事所以就劝了她几句，没曾想二姑娘脾气大的很，不听反而说了大姑娘几句，当然，大姑娘也是不好，就急眼了，然后，就吵起来了。” 颜太守听完全程对秦府不由大皱眉。 然后问；“太太只罚了若水？长安呢？” 柳姨娘面一僵，含糊其词；“也罚了吧，妾身一心都在大姑娘心上不大清楚。” 颜太守说“以太太的为人必然不会只罚若水，这事我会了解清楚的，不过阿素，秦子韩是我替长安订下的亲事，秦府在小澄县虽是赫赫有名却终究也不归白身，而且已经是长安的未婚夫婿了，若水与之走的太近，并不好。” “我也有提醒过大姑娘，可秦夫人对她实在喜爱的很。”柳姨娘忙说。 “再喜爱，那也是她妹妹的未婚夫婿。”颜太守淡淡的说“我对家中的孩子一视同仁，既给长安找了子韩，日后若水也必定不会给她找差了去，但若是她做了什么丢了颜府伤害了妹妹的事…” 柳姨娘大感吃惊，老爷怎么忽然对颜二这么关心了？ 之前不都不冷不淡提到就皱眉和无奈的吗？ 她哪里知道今儿颜太守在上游几乎走一户就有人冲他夸一声大人教导有方。 而当到下游，太阳一点一点透过云层出来时，他更无比庆幸自己有这个女儿机智在前头，不然这会还真得手脚乱忙不好办。 不过对于柳姨娘，颜太守也是打心里喜欢的，尤其是她愿意从京里随他来到小澄县吃这份苦，但喜欢归喜欢，乱了规矩却是不行的：“阿素，若水和长安都是姑娘家日后都是要出嫁为人妇的，姐妹情分未来能走多长不知道，但当下却是只有十几年的事，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说呢。” “老爷说的是，不过妾身也希望老爷没事多带带大姑娘，她心里对你这个父亲崇拜尊敬的很，做错了事后也深怕你责怪，惶恐不安。”柳姨娘趁机进言。 颜太守稍稍点头。 看看时间，也到晚膳的点了，他离开柳姨娘的院子径直去了大堂，颜夫人等人早已坐在那了，只是未开动，都在等他，见他过来了，开口吩咐下人端水来给梳洗，至于颜太守身上的官袍什么时候换下的，大家伙都心知肚明，颜夫人亦没过问，做个好妻子的本职。 “大姑娘今日犯了错，被我罚了抄佛经，故而刚才回话说不来用饭了。”颜夫人解释着。 “恩，那吩咐厨房热着饭菜，她什么时候想吃，叫丫鬟送去就行。”颜太守亦没替大女儿求情，反而看向桌子那边的长安，问说“为父听说了，你今日受委屈了。” “是挺委屈的，不过大哥上秦府帮我去讨了公道。”颜长安落落大方的回答，没半点而生气和委屈的迹象。 “讨什么公道啊，要我说，直接把人按住揍一顿。”能说话的颜子玉哑着嗓子的咕哝，秦子韩这混帐东西一点都没有把二妹妹放在眼里。 “三哥，暴力不好，不能解决问题。”颜长安摇了摇脑袋的说。 “而且要打人也不能明晃晃的去秦家打啊，这不有理变没理了吗，要打，等秦子韩出府时找条小巷把他蒙了再打一顿。” “咳……”正吃东西的颜太守有些呛住。 “老爷吃这么急做什么。”颜夫人亦送上水的关怀道。 “……”颜太守听出了妻子维护二女儿的意思，心里惊诧，不过还是顺势道“恩，我呛着了不过长安，姑娘家家的，打人什么的不能挂在嘴边，传出去太不像话了， 长安振振有词的说“可父亲你是朝廷命官，替百姓处理事情的时候也应该有过案例，父亲你在，秦子韩都敢欺到我头上来，今日之事势必也会外传出去，若是什么都不做，到时候在大家眼里也不过会觉得我们颜家可欺而已，秦府不会就此善了，只会更变本加厉。” “你不过也是想借机出气而已。”颜夫人直接拆穿她说，转而也道“不过老爷，我同意长安的看法，秦府近来行事颇是乖张，是时候该谈谈了。” “子书不是上门让秦子韩来向长安道歉了吗？”颜太守说，“那就且等他上门再说，此事就麻烦夫人替替长安操心一二处理下，若是秦子韩真心悔过的话，长安，你也莫太咄咄逼人，到底是你未婚夫婿，伤了和气终归以后不好过的是你自己。”他提点道。 本以为女儿受了委屈又说出了要打人的话，肯定会不服气。 不料，长安却是乖乖的答应说“女儿知道。” 颜太守：“恩？真知道还是敷衍为父呢？你刚才还气呼呼的要打人呢。” 长安皱了皱眉说我何止想打他，简直想揍他，不过话一出口就看到父亲脸一黑，赶紧闭了闭嘴，重新认真道“我虽再气不过，却也知道父亲所言有理，是为了我好，毕竟日后是要与我成婚的人，倘若秦公子若真心道歉并悔过的话，女儿也自会忘了这事。” 颜太守满意的点点头：“你放心，秦小子必然会低头跟你道歉，这事，为父保证，若他敢不道歉，为父也必不会放过他，不过子书要求的三跪九磕实在太过了，你大姐姐所言也无不理，这太伤颜面，所以为父会与你秦伯父说，私下赔礼道歉就行，当然，也不能口头说说就完，势必要让你看到诚意，到你满意，可以吗？” 长安听出来了，这婚事父亲还是不想解除的，她抬头说“父亲，女儿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所以，可以免了那三跪九磕，但是，秦家必须给那个丫鬟一个交代，父亲是太守，爱名如子，那丫鬟也当是父亲所爱护的子民之一，就因为秦子韩的任性妄为而令她备受议论，女儿心里过不去。” 104章 旱起 虽然向一个丫鬟道歉有点不合规矩。 可是长安说的也不无道理，颜太守微微颔首；“此事父亲会书信与你秦伯父，同他说。” 长安起身半行礼：“多谢父亲。” “还有一事……”颜太守慢慢的开口道“你大姐姐虽讲话鲁莽不过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但就此起了争执到底也是不对的，所以你母亲罚也罚了，此事就此皆过吧。” 长安默默的想，所以前边都是铺垫，这句才是重点吧？ 她没应。 颜夫人直接道“可是柳姨娘向老爷哭诉了？” 长安飞快的眨巴眨巴大眼，大赞……嫡母真是直接，不过她喜欢。 “咳。”颜太守尴尬一咳，然后道“倒也不是哭诉，就是说了下事情经过。” “身为颜府姑娘，长安的姐姐，妹妹受了委屈不想着如何安慰妹妹一块骂秦子韩却反过来责怪她二妹妹行事自私并冲她大吼小叫这样的经过吗？”颜夫人淡淡的说“若是这些柳姨娘都曾与老爷说过了，而老爷还是觉得这罚可以免的话，那就免了吧，不过有了这一免日后大姑娘有恃无恐犯下更大的错，届时还请老爷自己处理，为妻不愿担管教不严这个责。” 呵…… 她就不信柳姨娘敢说颜若水犯的错，可以是避重就轻的说。 “你大姐姐真的这么骂你了？”颜太守颇是吃惊的说“不能呀，若水那么温柔的性格。” “当时桔子和金儿……还有红姨娘都在。”长安没直接回答，而是这么说，言外之意，有证人。 红姨娘眨巴眨巴眼睛的说“大姑娘与秦公子关系素来比较近，所以，会着急也在所难免的吧。” 然而这声比较近却让颜太守想起了大女儿的那点心思，不由大为蹙眉，立即改口说“后宅之事我了解的不全，不大清楚，劳烦夫人多尽心了。” 言毕，不再说解除颜若水惩罚之事。 长安暗自松了口气，在这个家里，父亲虽为一家之主有些大男人主义，可母亲还是有说话的地位的，如此就好了。 若是单叫柳姨娘支手遮天的去，那她就要倒霉了。 回到安宜院里。 金儿嘟着嘴不大开心的样子。 “想什么呢？”长安问她道。 “在想姑娘真的要嫁给秦公子吗？他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满眼只有大姑娘，姑娘你嫁了会给欺负死的。 ”金儿忧心忡忡的说。 “何止被欺负。”长安托着下边举笔在宣纸上随意的画了一个小卡通，“就这种敢爱不敢言把责任过错全赖在我身上的没用男人，我嫁了过去日后他心爱的女人要是嫁了别人，届时我在他眼里就会成了害他娶不到心上人的绊脚石，怎么看，怎么碍眼，所以，这样的人，谁要，谁拿去。”反正她不要。 笔墨在小卡通重重画了个叉后，她看到了一个小厮穿过长廊，从书房里出来的，估摸着是去送书信的。 眼巴巴的看着呢，蓦地，颜子玉也从书房耸拉着脑袋出来了，对上长安这边的，他提了提精神，大步走来。 “三哥，被父亲训到现在呐？”长安颇是幸灾乐祸的说，从吃完饭到这会，一个多时辰了吧。 “不是训，只是谈话。”颜子玉红着脸的狡辩，不承认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父亲当小孩所教的这个事实，然后正色道“你怎么还没歇下。” “睡不着。” “因为秦家的事？”颜子玉以为自己猜到了，自顾自的说“放心，父亲已经写了书信送到秦府去了，明日那个秦子韩就会来跟你道歉了，到时候三哥陪着你，势必让他承诺以后肯定会好好对你，不会伤害你。” 这傻三哥啊。 男人的承诺哪里可信，不过长安还颇是感动的说“好，有三哥陪着我，我就不会那么害怕。” 颜子玉一听自己能给二妹妹勇气，立即得意了起来，赶她快点去睡吧；“我也要回院子休息了。”实际上是去抄父亲罚写的兵书，唉。 长安也只当没看到他背着手藏的什么，笑眯眯的答应：“好。” 等颜子玉走出几步后，她蓦地想起一事：“三哥，之前让你找老大夫看的事，你找过了吗？” “我忘了，回头找。”颜子玉飞快的跑开一边挥手回答着。 长安想到那慢性毒，蹙眉想，这拖久了可不好。 得想办法让三哥去看也好早点发现。 次日之晨，鸡鸣过后的一个时辰，当的一声锣鼓声隔着院墙响起，长安被说着今天秦公子会来拜访给拖着起来梳洗然后开始梳着头发，等做好了。 那锣鼓声还在继续，期间隐约吆喝着什么。 长安看着天，大片大片的乌云已经被晴云代替了；“出太阳了，外边锣鼓在敲什么呢。” “是召集大家去挖井水呢。”青儿回答说“姑娘看这天，昨天就出了太阳，到今早的时候大家起床发现乌云都彻底散开了，别说雨了，乌云都没了，哎。”干旱是自古来最人心惶惶的事，丫鬟说着也蹙起眉来。 这场干旱最起码要维持半年之后。 长安心知肚明着，也开始担忧，不知道先头挖的那些井还有引的水能坚持多久。 “父亲出门了吗？”她问说。 “还没。”青儿回答说“不过应该快了。” 长安立即转身走出房间，往主院的方向过去，到那的时候正好碰上换上了官袍整整齐齐的颜太守还有大哥颜子书快步出来。 “父亲是要去贴通告了吗？”长安抢先一步的问。 “什么通告？”颜太守不解的问。 “防旱公告啊。”长安指指天空说“乌云已经散去，晴云出来了，而且太阳这么大，恐怕短时间内不会下雨了，那一定会干旱的，父亲不用出通告告诉百姓吗？” 颜太守自是知道这天一时半会怕是不能下雨了，可长安说的话也听得他一愣一愣的；“处理干旱是为父之职，为什么要告诉百姓。” 颜长安叹了声气，这个大男人主义的人啊。 105 许个好处 她耐心而故做懵懂的说“干旱不是大家的事吗？怎么会是父亲一人之事，父亲想想，没旱前百姓用水都是井里来的肯定不会想着节省，可现在干旱了啊，要是百姓用来洗菜的水不要立即倒了，而是去洗碗，或者用来去浇花花草草，一人之家这水看起来不多，可小澄县千千万万户人家加起来的话，这就可以节省一大笔水资源了吧。” 颜太守听起来觉得很是有道理啊，顿时不急着赶出去了，道“继续说。” 长安；“……” 看自己的父亲似乎真的很不懂的样子，她也不由想到了到底是京里出生的，以前就是办事再厉害也是在处理官场事务上，对农务事不大懂。 于是继续提点说“洗菜洗碗水这些还是小的，最重要的还是上下游种田的大家，平时浇田是需要很多的水的，所以，如果把能收成的粮食尽量收成了，腾出空间来种能够比较节约水的食物，比如土豆，红薯，虽都是不值钱的，可它们剩水耐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雨水前，改种这些食物虽不能赚钱可起码可以保障大家不要饿到肚子，这点上游已经做了，可下游那边……” “下游那边为父会去说。”颜太守立即接过话说。 如今雨没下，那李信在下游百姓心里不定被骂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再听他的胡言乱语。 旁边的颜子书若有所思的说“父亲，听了二妹妹的话，我也有一想法。” “下游的大家不肯种土豆红薯之物的话莫过于怕这些东西烂了不值钱，可咱们城中却是来了一大波难民的，没了米粮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所以我们可以向百姓收购这些东西，把每日米粮减半，用红薯土豆补上，这样子既可以解决旱期难民们的用食，也可以减缓米仓遽减不足的压力。” “好，这主意可以，若我们愿意出银钱收购，下游百姓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再有顾虑。”颜太守大赞，早上起来因为太阳所出的烦恼全散，忽然觉得干旱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大哥的主意很棒。”长安也夸赞，不过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大哥可有考虑过产量问题。” “二妹妹的产量是指？”颜子书不解求教。 “土豆和地瓜都是好种之物，上游加下游十几亩地，若是只发出收购的消息没限制产量，那届时大家全去种地瓜和土豆，我们又收购不全，百姓那边必然会引起反效果，所以，购买也必须限定个产量，而且上游那边我答应了张娘，上游最先种了地瓜和土豆，那边一旦产出，我们会最先买他们那边的，父亲……不会令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她语气有点可怜巴巴的。 先不说颜太守不舍得，光是长安提点出的主意就够令他对这个女儿另眼相待了，何况这本是有所需求的事；“当然不会，你答应了张家娘子收购多少斤的？” 而颜子书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有点骄傲的心思忙忙一正，暗自惭愧多亏二妹妹提出，不真是要犯了大错了，不过二妹妹说收购，难道她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每户五十斤。”长安比了一个巴掌出来，道“我没多要，上游统共有二十多户人，加起来就是一千多斤左右，不过这其中不单一，还包括了玉米啊之类的。” “按照小孩子两个地瓜便可饱食一餐，成年人三四个，老年人病弱者均以食粥为先来计算，一千斤的番薯差不多能食十天左右。” “二妹连这都算好了，好厉害。”颜子书方才在想一千斤的地瓜土豆类能够吃多久的时间呢，没想到长安就给了答案。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在城中时间居多，若是大哥在的话定然也能算出来，我迟钝，可是观察了好几日大家的饭量才粗略算出，也不知道准不准呢。”长安嘴上谦虚着，可大眼睛眨啊眨的像只求夸奖的小狐狸。 毕竟照着她的身份和年纪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非常难得。 所以长安的求夸赞并不属于过傲。 颜太守父子本来处在震惊当中，可看到她这小狐狸样反而都笑了；“你能做成这样已经非常好了，有什么想要的奖赏的吗？为父许你一个愿望。” 没想到还能得到这好处，倒是长安没想到的。 她略略一想，一时半会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犯难了。 “父亲，你看，你还得出去忙呢，这愿望的事还是先存着吧，下次我再告诉你。”长安一本正经的说。 “二妹妹是还没想到有什么想要的吧。”颜子书说。 没想到会被直接拆穿，颜长安露出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但答案也显而易见了。 颜太守看着二女儿这样反而心情大好，养了五个儿女，可是敢在他面前耍这样小心思的颇少，亦无伤大雅，所以他分外有新奇感，自然百依百顺的道“好，那长安就先存着愿望，等你想好了，再来找为父。” “恩，谢谢父亲。” “老爷，程县令来找你了……”门房的小厮匆匆前来报道。 “肯定是为了防旱的事。”若是刚才颜太守还颇是揪心的，可这会听了长安出的主意后，沉重的心情缓了不少，带着大儿子大步迎上同样过来的程县令。 “颜大人……”程县令口气无比惆怅，虽然做到了不下雨的准备可真的不下了，他愁啊。 “莫急。”颜太守拍拍他的肩头，面色稳重的：“边走边说。” 程县令看到他的表情微惊诧，眼角余光一转，看到了一道背对这边和绿衣丫鬟说什么的身影，好像是颜二？ 想到先头颜二出的那些主意，难道这次又出了什么新鲜注意了？ 他心里也不由稳了几分…… 长安不知程县令对自己的期待，父亲和大哥走后，绿衣就走来，说夫人让大家都去大堂。 长安好奇的问“绿衣，大家都去吗？” 绿衣恩了一声的说“二姑娘别紧张，夫人要说的事应该和府内有关，不是单一的。” 106章 减弱用度 长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母亲要找我问佛经抄好了没呢。”她进度才完成了三分之一。 绿衣偷笑。 大堂里，除了柳姨娘和二姨娘外的三位姨娘都聚到了一块，各自找了位置坐，长安到的时候，颜若水正坐在三姨娘沁娘的身边，而顺着位置下去的是四姨娘和五姨娘，俩人目不斜视一点也没有招呼长安的意思，自顾自的说着话。 长安抬了抬眼，就看到颜若水稍有得色的目光，回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就这种类似在现代小学时候拉帮结伙冷淡同学的招数，她从小学起都不屑玩的，她施施然的过去坐在五姨娘身边的空位上。 一落座。 四姨娘和五姨娘便齐刷刷的向她看来，一副，没想到她真的会坐的表情。 “俩位姨娘有事？”长安主动问，故作不知她们的意思。 俩姨娘：“……” 沁姨娘尤其不可思议的想她怎么好意思坐呢？没看出来她们在排斥她吗？换做她们任何人，看到排挤的这么明显的情况，气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这样直接跟没事人一样的落座，傻吗？ “二妹妹。”颜若水直接的开口说“你的位置有人要坐的，那是五姨娘留给二姨娘的。” “是这样吗？”长安问。 “恩，确实……”五姨娘不敢得罪颜若水的轻声细语说。 长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向颜若水说“大姐姐，五姨娘都说了，那位置要留给二姨娘的，你怎么还不起来。” 颜若水愣住，转而反应过来气乐了；“二妹妹说什么呢，我们说的是你那个位置不是我的位置。” 该起来的是你！ 长安一脸无辜的说“可是……” “长幼有序，我记得母亲教过，身为大家的姑娘，要么坐一边要么顺上说，哪有坐在姨娘中间的，虽然知道你和三姨娘感情要好，不过这传出去的话，会叫人说成……”长安适时的停住。 “说成什么？”颜若水下意识的追问了下，然后发现几个姨娘的表情不大对。 “说成，咱们府上的柳姨娘教女无方，这只说姨娘就算了，出现在大家场合的话，母亲势必也会因此受累啊，大姐姐，燕姨娘没教我都懂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颜若水脸大变。 她只顾着想给颜长安下面子，却忘记了礼仪规矩了。 身为姑娘就算是庶出可夹在姨娘中间坐算怎么回事？两边又不是她的父母坐在中间算是受宠，只会是丢人而已。 刚才还颇是得意的颜若水瞬间觉得屁股下的位置怎么坐怎么尴尬，咬牙撑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她站起来说“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看母亲还没来，陪沁姨娘说说话解解闷而已。” 沁姨娘有些不敢随意应话了。 这二姑娘有点厉害，她怕。 颜若水起身后更尴尬了，一排五个作为，剩下的位置是二姨娘的，那么她就没法在这里坐下，只能去对面排了。 红姨娘还没到，她一个人去那边坐岂不显得被孤立。 “长安，你和我一块去那边坐。”她要求。 “我不。”长安拒绝。 几姨娘：“……” 颜若水气着；“为什么，你是想叫母亲觉得我们姐妹不和吗？” 长安开口用话堵死了她。 “难道我们很和吗？” “大姐姐昨儿还差点打了我呢，忘啦？” “可我记着呢。” 什么一笑泯恩仇，在长安眼里那是日子过的特别和美的人心灵特别美从小在有爱爹娘灌输的别人说了对不起要说没关系的天真无邪宝宝们才会做出的选择。 像长安这种一出生爸妈就走了留给高寿七十奶奶养的孩子，亲眼看着叔伯们怎么像只贪不完的狼一步一步的从奶奶那里索要这索要那，并将公司股份试图一点点吞没，奶奶为了保护她而顽强和叔伯们斗智斗勇并且告诉她，身为颜家的继承人她不用忍，忍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没有用，别人咬你一口你得咬他两口，他怕了，才不敢欺负你的这种教导方式里长大的，她只知道一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颜若水见她如此不识趣，也有点动了怒的说“长安，你别后悔。” 长安恩的点头认真应她；“我不会后悔的。” 然后看着颜若水去对面坐下，孤零零的，浑身都透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尴尬，偏偏她渐渐有味的欣赏着。 过了会，红姨娘和二姨娘一块来了。 看到颜若水单独坐在左边，颜长安占着右边下位，愣住。 在她们的意识里…… 那种透着受长辈讨喜明显是乖宝宝位置的座位向来都是属于颜若水的。 红姨娘只困惑了一瞬就过去选择了里颜若水中间隔差了三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颜若水更尴尬了，忍不住说“我身边空着呢，红姨娘不若过来坐。” 红姨娘扯着帕子嫣然一笑的拒绝道“多谢大姑娘，不过这里离窗边近，看风景好。”讲完便扭开头，一副我在看风景风景很好看别和我说话的架势。 这红姨娘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长安微微一笑的，蓦地感到有目光强烈的盯住自己，扭头，对上颜若水，稍一想，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笑容被对方误解了，不过她不惧，反而还端起旁边的茶高举一下冲她示意，然后悠悠然的喝起茶，吃块早点，好不悠闲。 三位姨娘没动…… 被刚才的场面震的有些不知所以然。 二姨娘用手肘撞了撞沁姨娘；“怎么回事？” 沁姨娘也是一头雾水，没好气的说“我也想要有个人来告诉我呢。” 这地方不适宜开口，二姨娘简单一问没答案就作罢了。 马上的，颜夫人带着雅嬷嬷从后边走了出来，把各人和以往明显大为不同的位置看在眼里，不过只当不知道，不废话的直接说“大家也知道小澄县如今处于早旱期间加上前阵子迎进城的难民，如今开销相当大，朝廷的赈灾银子也没有下来，老爷又惯来不爱铺张，所以从今日起到干旱解除时，府内用度都要减弱一些，雅嬷嬷。” 107章 秦家来人 雅嬷嬷站了出来的说“五位姨娘之前的例银是三十两银子，从今日起减到成二十两，两位姑娘的月银是十两，考虑到本来不多，所以减到七两，府中水源布匹一些用度都要削弱，一旦超出限定的额度会从下月的月例里扣除。” “减，减了十两……”沁姨娘最先出声道“这是不是减的有点多了啊！我，我……二十两买了胭脂水粉也只有我买两身衣服了啊。”而且平时还要存一点呢。 “是啊，太太，这，是不是太少了。” “而且为什么我们减这么多，两位姑娘却只减三两。”与长安若水年纪最接近的五姨娘小声抱怨说。 “太不公平了。” “就是……” 耳边皆是抱怨的声音，长安暗暗的打量过去，就红姨娘跟没事人一样的看风景，其余四位姨娘包括看起来心性淡定的二姨娘眉眼也有丝不满。 而这种不满，颜夫人早就有所预料了，淡淡地说“颜府给你们的月例一直都是按照京中的习惯来的， 我打听过了，像秦家，张家，杜家这些大家给姨娘的月银都是只有五两，其中还包括胭脂水粉，衣裳钱，二十两，你们若嫌少，我可以与老爷说一说，老爷要是也觉得少，那我就给你们恢复如初，怎么样？” 四位姨娘瞬间闭嘴。 老爷这人虽然好说话可爱民如子，当下小澄县这么困难要是夫人与她说旁人家姨娘都只有五娘我们家姨娘二十娘还嫌少，估计老爷那大老粗男人能直接给她们减成五两。 “不用了，我觉得，二十两也不少了。”二姨娘最先出声，并退出四位姨娘抱怨的阵营。 “其他人呢？”颜夫人一一看过去。 三姨娘对视一眼，然后妥协道“我们也一样。” “不过太太，若是过了干旱期，是不是能恢复到三十两啊。” 颜夫人没应承的道“到时若我们脑袋还在的话，再说。” 几姨娘：“……”怕怕。 忽然觉得，有钱也得有命话才行，二十两挺好了。 这里头从头到尾没吭声的就只有长安和颜若水了。 颜夫人张口问二人可有什么想法：“虽然七两较于以前比较少了，不过你们三位哥哥每人也才手拿五两。” 长安满眼心疼；“怪不得三位哥哥一直只有那么两件衣裳换。”好惨。 颜夫人似非笑的看她一眼：“男孩子家，比不得女孩子，吃苦耐劳些好，再说，家中穷的很。” 长安听到嫡母哭穷，唇角抽了下，然后回答说“我平时要用到银子的时候不多，七两银子够了。” 颜夫人点点头：“你们是颜家的姑娘，月例是七两，可需要会客办茶会什么的，只要合理，也是可以从帐房支银的。”讲完，她去看若水，好似昨天没训过她一样的问；“大姑娘你呢？” 颜若水毫不在乎的摇头：“母亲说多少就是多少吧。” 她拿的是十两的月银，可是花的却是这的好几十倍，都是柳姨娘贴给她的。 所以十两还是七两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 颜夫人应了一声的垂眸。 长安看到嫡母的动作，再瞅瞅颜若水，这身体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些片段都是柳姨娘从父亲那拿了钱，然后柳姨娘又去贴给颜若水，后来柳姨娘不知怎的从父亲那要不到银子了，在母亲病弱管家的时候作主将府内的一个铺子卖掉换成银子送去京里资助她的娘家人，不过这事很快就败露，父亲也不再私下贴给柳姨娘银子了。 或许…… 这里头也有嫡母做的小手脚？ 长安眸子轻眨两下的，然后就对上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的红姨娘身上，她刚才亦也在看嫡母，这会双双对上。 好像，彼此之间都看到了些什么。 长安冲红姨娘飞快一笑，就低头若无其事的玩着帕子数上面的针线脚，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下人匆匆入内说了声；“夫人，秦家来人了，要见二姑娘。” 是了…… 今日秦子韩还要来赔罪的。 颜若水想到心上人要低头赔罪，责怪的眼神忍不住跑向长安。 长安无视了去，开口问那下人；“来的是谁？” 众人觉得这话问的奇怪，秦家来的能是谁，自是秦子韩了。 可那下人回答的话却叫大堂里的人惊讶了下：“来的是秦夫人身边的奶娘。” 秦子韩没来，却是秦夫人派了一个奶娘过来。 颜夫人眉眼里滑过一丝不悦。 长安亦开口；“这么说，秦子韩没过来，是吗？” 下人惶恐的点点头。 长安立即微微一笑的；“那你去回话，我不见她。” 下人；“啊？” “二妹妹，这太失礼了吧。”颜若水忍不住开口，来的是秦家的奶娘不是秦子韩亲自低头赔罪，她心里真窃喜呢怎么会让长安拒绝。 “是挺失礼的，不过秦家都不怕失礼，我怕什么。”长安轻笑一声，对下人说“就这样去回吧。” 下人没敢动，而是去看颜夫人。 长安也去看嫡母。 颜夫人低头考虑了一下的然后开口说“按照二姑娘的话去做吧，再转达秦家的人一句，秦子韩这么侮辱我们颜家姑娘，却派个下人想来打发，这事没那么好揭过去，要么，秦子韩亲自来，要么，俩家这门婚事，再重新考虑吧。” “谢谢母亲。”长安松了口气的道谢，她还真怕嫡母会要求自己去见那奶娘，再顺势原谅秦子韩，那也忒憋屈了。 “谢什么，你是颜家的姑娘，我和你爹，还有你的兄长姐姐就是你的后盾，倘若今日对方是京中大秦，我们或许尚且需要顾虑，可不过是一个小秦家，还不至于我们颜家叫自己姑娘委屈求全。”颜夫人说完，目光环顾过底下的人，道“不止长安，在这个家里，谁都一样。” “是。”几位姨娘欣然答应。 长安注意到她们应下的表情都是带着笑意的，觉得颜家的气氛还真的好到不行，各自回去时路过长廊看到池子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的，她有点谗了，让青儿跑一趟把自己的鱼粮拿过来，用鱼粮把鱼儿吸引到边上后，她再把一只临时做的鱼竿抛了下去，很快，一只肥大的鱼就上来了。 108章 秦奶娘 青儿惊：“姑娘，你要吃它们？” 长安笑眯眯的；“不然我天天喂它们做什么？” 青儿：“……奴婢以为你是好心喂它们，就只是喂它们。”没曾想你居然是要吃它们。 “喂她们，就是为了吃它们啊，我再钓几条，回头府上几位姨娘都送一条过去吧，怪好吃的吃独食不好。”长安厚道的说着正准备行动呢，红姨娘和二姨娘沁姨娘三人随意的闲聊着一边往这过了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红衣身影正在干什么，身边的小丫鬟一脸心虚的左看右看的，看到她们这群人时更慌了。 红姨娘几人起了兴趣，笑眯眯的招手让过来。 青儿犹豫了下，还是小跑近前：“几位姨娘。” “你家主子这是干什么呢？”沁姨娘纳闷的说。 “主子……主子在钓鱼。”青儿憋了又憋后，吐出这么一句话，脸就红了。 “钓鱼干什么？”二姨娘好奇的问。 “……就，赏着玩。”青儿不敢说实话。 然而后在这时身后的长安喊了一嗓子：“青儿，我钓了两条上来啦，你快把它拿去厨房。” 青儿欲哭无泪的啊，姑娘，奴婢正在维护你的名声呢，你咋自己说破了呢。 几位姨娘一听还有什么不懂的似笑非笑。 长安亦看到了她们，倒是一点也不尴尬的笑眯眯道“大姨娘二姨娘，还有三姨娘，来了三个人，正好，我再钓一条然后把鱼送你们，这池子里的鱼都是我天天用鱼粮喂的每条都肥美鲜嫩无污染。” “这看着怪好玩的，能让我试试吗？”二姨娘雀雀欲试。 “当然。”长安大方的让出鱼竿，结果二姨娘一上手，就不乐意放开了，她干脆撒开脚丫子再去折了树枝然后再做个鱼竿，与二姨娘并肩并的钓起鱼。 红姨娘瞧着感兴趣也在旁边盯着看，不时指着有鱼那有鱼的，沁姨娘不想凑一块，可回院子也就做做女红或者发发呆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留下来一块围观了，过了会儿，鱼粮不够了。 二姨娘问怎么办。 长安让青儿跑一趟去跟雅嬷嬷要。 几姨娘：“……” 红姨娘最先开口；“为什么跟雅嬷嬷要，厨房里应是有的吧。” 长安回答说“因为这些都是雅嬷嬷自个做的，她有个儿子打鱼为生的，我试了几次，用从雅嬷嬷那拿的，比在厨房拿的好钓许多。” 很快，青儿就拿了满满一盒回来了。 长安重新给鱼竿上鱼饵抛进去，鱼争先恐后的游过来。 沁姨娘闲得没劲好八卦，忍不住问青儿：“雅嬷嬷她知道要鱼饵干什么吗？” “奴婢有说。”青儿道。 “……那雅嬷嬷没说什么？” “说，钓鱼挺好的，正好今日还可以省下买鱼钱。” 被提到到的长安眼睛一亮的说对啊；“这么大个池子可以去市场买些鱼儿自己回来养着嘛，后院的空地还可以用来种种菜，这样府中的开支就能节省出一大笔钱来了。” 红姨娘点头说“我看行。” 二姨娘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叹了声气：“本来以为当颜府的姨娘旁的没有起码可以不缺吃喝，没想到这会也是到了节省的时候。” 长安好奇的看过去，听着沁姨娘揶揄的说；“这县里有个商户家的倒是不会短缺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雅娘你若是羡慕，可以去给那户人家求收留啊，那户商家的老爷听说挺色的，以雅娘你的姿色，若是上门去的话，他肯定会收的。” “不去。”二姨娘不理会沁姨娘的阴阳怪气直接说“沁娘你才是，刚才不是还嫌二十两少吗，你把那户人家说的那么好不若你去呗。” “我才不去。”沁娘直接拒绝。 长安听的渐渐有味的，红姨娘与她搭说话；“知道她俩为什么都夸别人家好，可都不愿意去吗？” 当然知道。 有钱人家的妾哪是这么好当的。 可知道也要装做不知道，长安故作懵懂的摇头：“是因为爹爹吗？” 二姨娘回过头来说“老爷也是原因之一，二姑娘你年纪尚小，不知世事，这姨娘哪有那么好当的，也就是我们几个运气好，碰上了太太这样的主母，凡事以大局为重，以家为先，二姑娘你可看过我们几个为了金银珠宝或者挣老爷的宠爱吵过架？” 她这么一说长安仔细一想还真的没有。 二姨娘就笑了；“当初我之所以会嫁给二姑娘你的父亲做妾，也是因为当日在京中有一户平时臭名昭扬家中已有二十三房妾年纪过五旬的臭老头儿强抢我家地盘并非要纳我入门，我不肯，后来你爹爹出现啦，看中了我，我想着与其嫁给一个糟老头还不如许你父亲，起码你父亲的人品人尽皆知，事实证明我没看错，后来……我嫁给了你父亲，那老头的夫人上门来闹，太太出面了，我本来以为太太会为了息事宁人把我送回去，可没想到的是，太太却把我留下了。” “所以，不管老爷还是太太。”二姨娘的口气里有着一种发自内心不虚的佩服；“都是极好的人，我这辈子能这样，已经是积攒了天大的福气了。”言毕，她擦了擦眼角闪动的泪花。 “后来我同娘家人联系的时候，每回回去，他们必然要拿一蓝子要么水果要么吃食给我，不过那都不是给我吃的，而是给老爷和太太的。”讲着，她自己捂着手帕子都笑了。 “都说为人妾辛苦。”红姨娘亦忍不住的开口；“不过身为颜家妾，其实亦是一种福气。” “是啊，起码太太不会因为老爷对我们好打压我们。” “不会苛刻我们。” “只要不犯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都随我们。” “在外还会护我们。” 沁姨娘和二姨娘两人轮流着说着。 长安想，颜府如此和谐的景象是嫡母经营出来的，却不知，她在经营时，是何种心态，会吃醋吗？会生气吗？ 想着，又钓上来一条鱼，和前几条比是最肥的，她想，把它留给嫡母好了。 与此同时。 大堂那边。 秦奶娘端坐在那姿态优雅的喝着茶，就等着颜二过来与她好好谈谈，该怎么说，她也全部想好了。 109章 拒见了 身为一个姑娘家，还是个庶女，将来也是要嫁进她们秦家的，居然敢叫少爷低头，呸…… 看她不把她说的抬不起头来。 秦奶娘自信的想着，这时，下人回来了。 她目光往人身后跑一眼，没来，大约是要把自己带去她房间那说谈吧。 “走吧。”秦奶娘把茶杯一放，对下人说。 “？”下人不解的瞅她一眼，然后道“什么？” “不是二姑娘让你来带我去见她吗？”秦奶娘姿态高傲的说。 “确实是二姑娘让我来的。”下人回道“不过不是来带你去见她的，而是让你请回的，我家二姑娘说不见你。” “什么？”秦奶娘面上的笑容凝固；“你家二姑娘说，不见我？那你家夫人呢，二姑娘如此恣意妄为，颜夫人就不管管，是不是不知道？” “不，我家夫人在场，而且她也说了……”下人把颜夫人的话转达了一番，最后道“我家夫人最后说了，要么，秦公子亲自来，要么，俩家这门婚事，再重新考虑吧。” 秦奶娘这下是真正吃惊了。 不过一个庶女恣意妄为，颜夫人就这么纵着？ 不成…… 她说“你再帮我跑一趟，就跟二姑娘说倘若她不见我的话，她会后悔的。” 下人抬了抬眼皮子，没动：“我说大娘你可别为难我了，我一个下人去转达这种话，这不要我命吗？” 秦奶娘立即拿出银子塞给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小哥，你就帮我跑一趟吧。” “那，好吧……” 下人就去跑了一趟，很快人就转回来了；“我家二姑娘和三位姨娘在钓鱼，没空理你，你还是请回吧。” 秦奶娘气得差点没咬了牙。 有空钓鱼没空见她。 这可难办了…… 下人催促的说“你请吧，我还要忙。” 秦奶娘没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心里想着颜二是不是刷姑娘家脾气，实际上就是给个好看瞧瞧只是心里过不来，现在正躲在暗处苦思冥愁？ 她这么想着经过长廊时忽的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一眼看过去，里头最明显穿着红衣裙的小姑娘不就是那二姑娘，笑的这么开心，哪有半点苦思冥愁的样子。 秦府。 “你说她不见你？”秦夫人眉梢一皱：“她什么意思？” “夫人，我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好商量。”被打了两次脸后秦奶娘也意识过来了的说“奴婢去的时候，颜家上下态度都挺不客气了，在大堂坐了许久，也没人过来招待，以往奴婢过去，都是管家亲自招待的。” “近来小澄县闹旱，那辛德同颜太守出去办事没招待有什么好稀奇的。 ”秦夫人不以为然。 “可是，颜夫人也发了话……”秦奶娘苦笑一声的，把下人说的话讲了一遍。 “她真的这么说？”秦夫人问，见奶娘点头，没有害怕，只有愤怒；“她们几个意思，过河拆桥给脸色看是吧？一个庶女，子韩娶了她本就是极委屈了，为什么子韩这么懂事的人会做出如此之事，颜长安不反思自己为何如此不讨男人喜欢，反逼迫我好好的儿子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这事能怪韩儿吗？” 照她说，这婚事能解除还是解除了好。 子韩一个大好青年，这么优秀…… 等下次参加国考一个进士妥妥的没问题，为什么要娶一个庶女，日后去了京城还不被人笑话。 她迟迟不表态怎么做。 秦奶娘太了解自己带大的小姐了，问说“夫人可是想要趁机解除这桩婚事。” “婚事，是要解除，可不能闹太僵。”秦夫人口气带了一些妥协的说“毕竟老爷还要依仗颜家在小澄县行事，还有子韩他心里一心一意的喜欢着若水。” “夫人真是深明大义。”秦奶娘夸说“没有因为颜二姑娘的行为而拖累颜大姑娘，照老奴的看法，颜大姑娘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恩，就是摊上了这么个妹妹。”秦夫人也觉得自己深明大义的很，没有因为颜长安把颜若水一并怪上。 同为庶女，颜若水就让她很满意，虽然身份也是不怎么样，可柳姨娘的娘家还京城好歹也一一名官家，将来对儿子很有帮助，反之，颜长安呢？ 燕姨娘是个逃妾，要不是耍小机灵半路上救了颜太守一命如今颜家哪还有她的一席地位。 就在这时，秦老爷也从外头回了来，拍了拍衣袍后坐下来问道“一脸怒气冲冲的是怎么了，谁又得罪你了。” 秦夫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说“老爷来得正好，今日我派秦奶娘去颜府找颜二说道说道，可那颜二居然拒见了奶娘，这事回头传出去，外边的人又不定怎么议论咱们呢。”怎么就倒霉订了这么个讨债的未过门儿媳妇。 “颜二她拒见了……”秦老爷蹙蹙眉，他对长安没什么印象，内宅女眷之事也一直由太太在处理，对长安唯一的印象就是妻子总说颜二如何如何不自量力的迷着自己的儿子，口气嘛，不怎么好的那种。 “等等……” 他眉眼一凛的张口说“你让秦奶娘单独去的，那子韩呢。” “在家学习啊。”秦夫人理所当然的道“老爷难道真打算让子韩去三跪九磕啊。” “就算不三跪九磕，这歉也必须去道的，女儿家的名声是能闹着玩的吗，何况对象还是他未过门的媳妇。”秦老爷声音坚定有力的说“若是颜家不替颜二出头就算了，可颜子书头亲自上门来了，倘若不平息颜家的怒气，这门婚事估计八成就要作罢了，你也知道我生意上如今事事依着颜家，倘若这门婚事作罢了……” “我倒希望这婚事作罢，不过恐怕没那么简单……”秦夫人自信笃定的道“老爷，你太不懂女人了。” “这事虽然是子韩做错了，可长安那丫头对咱子韩迷成那个摸样，怎么可能舍得放开咱子韩……” “那你派人去怎么被拒之不见了？” “闹脾气呗。”秦夫人淡淡的说。 110章 不悔 “想逼我们让子韩过去，哄着她，可子韩一旦过去了，日后成了亲，还能有点为夫着的刚气吗？再说了，就颜二那个性子日后能帮上子韩什么呀，要我说，等过些天，他们自己急了，上门来，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提提先头的事……” “你是指……”秦老爷怔住。 “让若水过门，姐妹俩共同服侍子韩，你也知道你儿子做这一出终究也不过是因为心里存了若水而已。”秦夫人心疼儿子，不愿意让他受委屈，可这委屈必须受，那她就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去补偿他。 “颜兄不会答应的。”秦老爷虽然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可颜太守那不好说。 “若她们姐妹自个愿意呢。”在秦夫人眼里，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颜府就算身高地位比自家强，可终究也只是太守，而颜长安也不过是庶出而已，二个庶出嫁给自己的儿子，是他们家占了便宜的。 这边秦夫人说服了夫君不向颜家低头妥协，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安静的等颜府着急了，反上门来说和。 而颜家这边。 秦奶娘回去后，秦家就没了动静了。 颜夫人听了后为之冷笑一声，当天颜太守忙完回来，她把秦家只派了一个下人来的事说了一遍。 颜太守勃然大怒，长安虽是姨娘出的，可在他府上只有三个嫡出儿子，没有嫡出女儿，所以这俩个女儿他也挺看中的，尤其他自个是打小受着庶母的偏见长大更重视对子女间的一视同仁。 故而知道秦府的态度敷衍后。 颜太守讲道“夫人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颜夫人淡淡的说“老爷可愿意解除这桩婚事？” 颜太守神色一空，他与秦老爷是兄弟俩的好关系，秦老爷也曾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才会把女儿许给秦子韩订下这门亲事，若要解除，为免太坏俩家关系。 可他不是迂腐的人，当下求教着妻子问说“夫人，当下的情况长安若是嫁到秦府去，处境会是如何的？” 若是放以前，颜夫人肯定淡淡的道一句实情就揭过去。 可现在，想到长安的性情嫁去秦府她明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放着她嫁去，实在都有点心疼了。 于是张口道“秦老爷不管内宅事，秦夫人脾气势力没有观大局的肚量，秦舒，有其母必有其女，不会好到哪去，而且老爷也知道，秦子韩心中一直属意若水，长安嫁过去，他们肯认这是儿媳妇，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待，要是不能，在秦夫人眼里，长安就是个庶女配不上嫡出的子韩，在秦舒眼里，这是让他哥哥母亲不开心的嫂子，在秦子韩眼里，这是个害他娶不到心上人的媳妇，老爷觉得，长安的处境会如何呢？” 颜太守听得目瞪口道“这么严重，那倘若长安能做好本份事或许也是可以改观的吧？” 颜夫人呵呵一笑：“老爷难道瞧不出，长安对秦家也是瞧不起的。” 颜太守哎了一声：“这孩子以前不是挺喜欢秦子韩，喜欢的非他不嫁不可吗？” 颜夫人道“可不是，老爷你说，把一个喜欢的跟小傻子似的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咱们二姑娘给磨的如此那么瞧不起她未来的夫婿，在她心里，这未来夫婿是得多失败啊。” 颜太守：“……”无言以对。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这婚事还是解除了好对吗？” “这得看老爷的意思，长安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不便管太多，但若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秦子韩，老爷不是一直觉得我瞧他们不起，可知道为什么？”颜夫人讲道。 旁边的雅嬷嬷心想啊，夫人到底是偏帮着二姑娘的，不然身为嫡母，她刚才那番话已经是点到为止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的。 “为什么？”颜太守来了好奇心了，夫妻十几载，别人看不出，他是看的真真切切妻子对秦家一直不屑的。 “在初到小澄县的时候我对秦家是没看法的。”颜夫人淡淡的说“可后来，秦夫人对长安的态度是一口一口庶出，一个白身秦家非朝廷官员也没领朝廷俸禄，长安与她，谁比谁高贵，要真论起来，长安虽非庶出，可老爷你却是朝廷官员，长安的身份比她还高出一些呢，她哪来的脸瞧不起长安。” “她当众也是如此？”颜太守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老爷以为我怎么知道？” “……” 颜太守一听秦夫人行事是如此的，就算再不想解除这桩婚事也得好好考虑一二了，颜府结这门亲并无高攀之心，他只是单纯因为秦老爷救了自己一命，而又想女儿嫁进一个普通并且自己信得过的兄弟家能够过的不错，但倘若对方觉得是自己的二女儿高攀了，那这亲事…… 他蹙了蹙眉，再三思考，无奈的对颜夫人拱手以礼相敬的道“夫人，此事还得辛苦你出面一下。” 颜夫人看了眼丈夫说“老爷用不着如此，说到底，我也是长安的嫡母，只是，老爷这事要给个准话，这婚事究竟解除得解除不得，我需要知道一个底线。” 颜太守终是松口说“结亲结的是缘不是仇，长安如此心里无秦子韩，秦家倘若也不是想要这门亲事的，那就干脆解除了掉，秦兄弟那边我会去说。” 颜夫人看夫君终于松口同意，唇角微勾的说“那老爷，倘若这门婚事我提出解除，那柳姨娘那边怎么办？” 颜若水的那份心思…… 没有谁是傻的。 颜太守眉眼一厉的说“就算长安和秦家的婚事无缘了有点遗憾，可我颜府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再说了，先后两个女儿与秦家结亲，他们姐妹俩心里还不得有隔阂。” “好，我明白了。”颜夫人点头。 次日她便把长安喊过来，把颜太守说的话讲了一遍：“你明确告诉母亲一声，你对秦公子心里可有半点属意，这婚事解除了后你可会后悔？” 后悔什么啊！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好吗？ 长安坚定的摇头：“不悔。” 她答的痛快无比，小脸的喜悦也随之浮现，颜夫人心想，还是有点稚嫩啊。 111章 下贴 “在小澄县里，若与秦家解除了婚约，那么日后你父亲再为你寻户人家，可能也没有秦家的好，你还确定要解除吗？”颜夫人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不日后担个责任而已。 可长安并不怪嫡母，能做到这样她已经是旁人家所没有的尊重自己了。 想了想的。 她也与嫡母坦开心扉的说。 “母亲觉得我若嫁于秦公子，能够过的和母亲一样好吗？” 颜夫人没想到她还会反问，对上那双似乎什么都透透的眼神，淡淡地说“为人媳妇，不怕公婆刁难，不怕姑妯娌难相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不是要与之过一辈子的人。”长安利落的回答道。 “对，除了自己的夫君，子女外，其他人皆不是要与之过一辈子的人，日后分了家，可以离开，眼不见为净维持表面情份就好，可若是自己要嫁的丈夫，心不在自己这里，护的也不是自己，将来倘若一出了什么事，会做到的不是保护你，而是帮着别人责怪你，踩你一脚，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能过吗？”颜夫人语气平平，却把为人儿媳日子过的是好是坏的最为至关重要的点说了出来。 长安慢慢的把头一摇；“不能，一个家的好，需要一对会做的公婆，孝顺愿意退让的儿媳妇，以及懂得安抚的丈夫，母亲，长安觉得，后宅之事不单是女人的事，那些以内宅之事都是女人事将之所有责任抛给妻子的都不是好男人，都只是懦夫而已，因为倘若公婆都能管之儿媳妇，那为什么身为丈夫，他不能在其中做到调和自己妻子与父母的作用，一个真正的好男人，是不会以男人不插手内宅之事而不问不闻，相反，他会在一些重要的事时候站出来处理，而不是把事丢给女人。” 她讲的头头是道，而且与颜夫人观点几乎不谋而合，这让颜夫人第一次彻头彻尾的对了长安有了改观，脸上也有了笑容：“你说的不错。”一个女人，男人傻不要紧，可自己不能傻，日子才能有救。 得了嫡母的赞同，长安继续说“还有一点，我觉得母亲可能也和我想的一样……” “秦家不会是能做到以上这一些的好家庭，秦子韩也不会是起到调和的好男人。”长安讲说“母亲，女儿在这里向你保证，今日这桩婚事若解除了，女儿只会感激你一辈子，而不会怪你，哪怕日后我嫁的是户杀猪的，只要他能达到我对一个家所要求的以上，我也会高高兴兴，我不在乎门第高低，日子，只要女儿有心过，愿意过，不管门第高低，只要有双手在总是饿不着，我也不需要想整日防着丈夫后院里的女人，所以，我未来的夫君，不管身份高地，但只有一点，我希望是能一心一意的，当然，与我三观相同也很重要，我可不想嫁个傻呼呼能一心一意却好吃懒做的。”讲到最后，她小脸儿发苦起来。 偷眼看到嫡母动容的表情，她心亦稍安。 这样把话剖白了说其实很大胆，可长安也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嫡母竭尽全力的替自己争取一把。 而事实证明，她赌成功了。 颜夫人说“说你懂事转眼又显得孩子起起来了，既然你也无意于这桩婚事，那么就好办了，过几日我会同秦家商谈，不过你也莫要抱太大希望，你父亲虽提出退这门婚，不过我却也是看得出他不是很想走到那一步的。”大约是看出了长安是真的迫切退这门婚的，故而她才会一提。 长安稍稍点头说“女儿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女儿都很感谢母亲能够女儿这一番谈论。” 颜夫人看她心知肚名都懂得，说道“我会给秦家下帖子，到时候你也一块来听吧。” 长安这下是真意外了。 长辈说儿女婚事却让儿女在场…… 颜夫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可能想差了，道“不是让你当面出现，而是躲在屏风后听。” 长安瞬间知道自己想差了，吐了吐舌头的欠身；“是，多谢母亲。” 颜夫人罢罢手，当着长安的面叫管家亲自走一趟去下帖子，然后等秦府的回音。 长安稍吐了口气。 秦子韩的这门亲事，她希望尽快退了，省的夜长梦多。 不然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发展，等秦子韩考上进士，在京中冒死一拼救了赵丞相受到看重举家搬往京城当官，届时不管哪家哪边再提退亲之事都只会更难。 秦家那边。 秦夫人收到了管家的请帖和口头信，略有些得意的去给秦老爷看。 秦老爷却紧张的说“只说了邀你喝茶没说其他的事？” 秦夫人说“其他的事自也是要说的，就比如，颜长安那丫头该怎么向咱们子韩赔礼道歉。” 秦老爷蹙眉道“胡闹，这事子韩错在先，若是颜家愿意给台阶下不追究，你也不能过于得寸进尺，这样我没法在颜兄面前说话。” 秦夫人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却不打算这么做。 颜长安还没过门就这个样子了，等过门不知道怎么嚣张呢，借着这个时机正好磨一磨她的脾气。 三日后。 长安在上游被绿衣给喊了回去， 说是秦夫人来了。 回了颜府后，长安被领到一个小隔间，然而到的时候，她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颜若水。 挑挑眉梢的，她顿时就明白什么了。 绿衣解释说“老爷听说了夫人的主意后，提出让若水姑娘也一块听。”讲着，她怕长安介意，有点忐忑。 长安却微微一笑，打个手势安慰她说“没事，父亲也是一番良苦用心。” 绿衣心说为难二姑娘这么睁眼说瞎话了， 老爷是良苦用心，可那是对柳姨娘的。 不过二姑娘不介意就好。 其实她哪里知道，长安一看到颜若水便深深的意识到，有娘的人真的会是块宝，倘若燕姨娘有柳姨娘那般爱自己没有走，是不是今日，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二。 不过转而想到柳姨娘对庶姐的那份好是她所不能苟同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112章 打赌 绿衣出去后。 颜若水立即瞪了长安一眼，问说“母亲为何要让人带我们到这里听秦夫人说话。” 长安干脆利落的说“秦家拒不认错态度高高在上，父亲动了脾气，有意退了这门亲事。”看到颜若水表情一喜，她好笑，补了一句；“这婚事退了，颜家和秦家也会断了结亲的念头。” 颜若水脸色顿时又一变，立马说“为什么，子韩哥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再说了，他本来就没有错，错的是你。”一着急连伪装都忘记了。 “大姐姐这话敢在父亲面前说吗？”长安悠悠然的喝了口茶，当然，她不是随便敢喝的，是看到绿衣端进来后颜若水之前一口气喝了两杯才喝的。 颜若水语塞，愤愤然的在她对面落坐，目光不时的往外边跑，坐立不安；“那母亲要我们在这里听的目的是为何？” “大姐姐猜……”长安有些狡猾的说道“母亲提到退了这门亲事的话，秦夫人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开心了。”颜若水立马道，秦夫人多次在她面前说不喜欢这个二妹妹，还说可惜是早早订下的亲事，若不然，要能退了换成她就好了。 当然，这里头不缺乏她的功劳。 长安顿时满眼同情的看她。 颜若水看到了，不满的问；“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长安说“我和大姐姐相反，我觉得，秦家会吓的不轻，之后想尽办法的挽回这桩婚事。”她讽嘲一笑。 “不可能。”颜若水说“秦伯母与我说过的，这门婚事她不满意，所以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你退让了吧，实际上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无视了后头那番话，长安放下杯子的说“大姐姐不信的话不若我们可以打个赌。” 颜若水警惕的看她；“赌什么？” “你有多少银子，全部的。”长安好奇的问道。 “银子……”颜若水回头看桔子，后者告诉她；“加上柳姨娘每月给的大约有三百两左右吧。” 穷的叮当响的长安；“……”好多。 然后看庶姐说“我们就赌银子，要是我说对了，大姐姐这三百两就归我了。” 颜若水却也不傻，说“那要是不对呢。” “若是不对。”长安唇角一弯的：“那我就主动去找父亲说，要换亲，成全大姐姐与秦公子。” “骗人，父亲不会同意的。”颜若水鄙视的看着她。 “看来柳姨娘问过了。”长安一语道破，然后道“父亲同意不同意是父亲的事，但我说不说对大姐姐你来说却是个机会，何况我不会输。” 这笃定的姿态和语气瞬间刺激到了颜若水。 她讥笑的道“好，那我就与你赌。” 长安眉眼弯弯的说“成交。” 又等了两刻钟，屋外就响起下人不大的声音：“夫人， 秦夫人来了。” 长安悠悠闲闲的不怎么在意。 颜若水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屋外。 秦夫人同颜夫人见过礼，被客气的让请起后，谦和的态度让秦夫人更笃定颜家此时是说和的，心里便高兴起来，闲聊几句便进入主题；“亲家今日找我过门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呢。” “是长安和子韩之事。”颜夫人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哦，这事的话……”秦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长安年纪小燕姨娘又逃了没人教她，不懂事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事我同老爷还有子韩商量了下，要是长安诚心认错的话，子韩定然也会原谅她的，不过亲家，不是我说，长安这脾气也太任性了，子韩是她未来的夫婿，身为未过门的妻子，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她该懂的吧，子韩一时糊涂之事也知道错了，可她却张扬的整个小澄县都要知道，这让子韩把脸往哪放，以后在一起了又如何相处？” 这不要脸劲让颜夫人都有些服气。 秦老爷是怎么想的敢放心把内宅事务交给这么没脑子的人，在她面前张口反咬。 心里说着，颜夫人面上不着痕迹的；“秦夫人你怕是搞错了，今日请你来，可不是长安要认错。” 秦夫人；“啊？那是颜家要替她认错？”她在考虑接受吗。 颜夫人气乐了；“子韩年纪轻一表人堂品行为人也不错，所以当初老爷才会为长安定下这门亲事，可这孩子行事着实荒唐，竟派外男想来毁长安的名誉。”她眼神一冷：“秦夫人你同我都是女人，该知道女人的清誉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倘若那日让你儿子得逞了，长安这辈子也就毁了，可这事到你口里，怎么就全了我家二姑娘的错了。” 秦夫人张嘴辩解说“亲家，子韩那也是命苦，一时想差了，等人过门，我们肯定会在这事上补偿长安的，可是倘若长安非按着子韩的脑袋磕头认错，这小两口日后见了面能够好好相处吗？” “命苦？世上命苦了人多了去，没钱的难道杀人劫银用一句命苦就能逍遥法外，强好人家的女儿强行带回家做儿媳妇，能够用我命苦没儿媳妇我以后会好好待她逍遥法外，秦夫人恕我直言，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颜夫人犀利的言道“今日若换成秦舒碰上这事，你只怕早伶着刀子上人家门砍去了，你说呢。” 不等秦夫人回答。 颜夫人润了润嗓子，继续说“本来那日子书替他二妹妹去讨公道后，我们也想过了，只要子韩诚心认错，跟长安道一声就行，三跪九磕不过气话，这话我也转达去秦府了，不过贵府态度着实让人失望，三日前我与老爷商量过后……” 她淡淡的抬眼：“若是秦家对这门亲事不满意的话，那就两家退亲吧，结亲结亲，接的是亲不是仇。” 这话一出。 内屋里的颜若水攒着帕子的手立即按在了胸口，心砰砰跳。 若这门亲事退了，她和子韩哥哥就有希望了。 长安托着下巴看着她进入少女的美梦，眼里讽嘲一闪而过。 下一秒。 一道失控而震惊的声音炸响在耳畔：“退，退亲？不，这亲事不能退。” 113章 撒谎，是她最不屑的事 颜若水羞涩的脸遽然僵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长安翘着腿，善良的告诉她：“你没听错。” “怎么可能……”颜若水脸上的血色瞬间失去，支起耳朵努力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和秦夫人的失态对比，颜夫人态度淡然：“为什么不能退，子韩不喜欢长安，甚至视她为堵路石，还做出这样的事，长安受了委屈，对子韩亦失望不复以前对这门亲事的憧憬，老爷亦发了话，不想因为这门亲破坏俩家关系，照我说，退亲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据我所知，秦夫人屡次在外也提过不满这门婚事。” 是…… 她说过。 可那都是嘴皮子的说说的。 可与颜家结的这门亲，给秦家，给夫君带来多大的好处，她就是不尽然皆知，也多少清楚一些，要是这门亲事退了，老爷肯定会大怒的。 秦夫人慌了，憋了半响才找到理由的说“长安已经十三，若退了亲，对她影响会很大。” 颜夫人淡淡的说“那也总比日后成了亲被夫家看不起欺负和离后来的影响大，秦夫人莫怪我直言，而是就着秦家对我家二姑娘的态度，我真的是看不到你们有半点喜欢她的意思，既然不喜欢，还是退了亲好。” 她三句不离退亲。 秦夫人急得都快犯心脏病了，然后想了想的，迟疑问；“那倘若这门亲退了的话，子韩是否……”还能求娶颜若水。 这话，她在颜夫人的盯视里没了开口的勇气。 不过颜夫人倒是好心的告诉了她；“亲事虽不成，但老爷也说了，不会影响俩家的关系，保持以前的往来就行。” 秦夫人想，再保持，这中间也有了隔阂了啊。 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 她吐了吐气的说“亲家，退亲这事实在太大了，你知道，我家老爷是个重承诺的人，若他知道了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可能这事在亲家眼里是二姑娘受了委屈，可为人母的，你也该懂得我的心情……” 颜夫人茫然的眨眼。 她要懂她什么心情？ 儿子欺负了未过门的妻子还自觉有理不道歉？ 等着人姑娘巴着脸来讨好他们？ 抱歉啊…… 这种儿子她会直接掐死莫去祸害人姑娘的。 她直接道“抱歉，秦夫人，可能我管教顽子方式与你不同，子书子棋就不说了，子玉从小是被我和他爹打到大的，若他做了和子韩一样的事，我们会直接把人赶出家门，所以，你的心情我不懂，这亲事还是退了吧。” 言外之意…… 你的家教特殊，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夫人急的差点没呕血，照她的意思这门亲事其实能退挺好的，可她知道若退了，老爷肯定会杀了她的。 心急之下她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能晕倒先躲过去回去和老爷商量了再说就好了，这么一想，她心一动，眼皮一翻人也扑通一声的昏到了旁边秦奶娘的怀里。 “太太，太太……”秦奶娘急切的声音瞬间传至颜府里头的客房。 颜夫人本来也是一惊，可听到秦奶娘这杀猪似的叫声反而起了疑心。 这秦如心的身体有这么弱？一言不合就倒地？ 想归想，但她还是一脸急切和关心的请来大夫，又是让丫鬟婆子把人搬进屋的，同一时间，里屋听到动静的颜若水也坐不住的赶紧要跑出来，被长安眼明手快的拽住。 “大姐姐要干嘛？” “你没听到秦伯母昏倒了吗？”颜若水不可思议的问道，她出去当然是看一看。 “听到了。”颜长安表示对她的脑回路想不通：“可大姐姐就这么跑出去，不是告诉秦家的人你一直躲在这里偷听？” “都什么时候了偷听不偷听重要吗？二妹妹你也太冷血了吧。”颜若水讲着，坚定的要出去。 颜长安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说真的，要是可以她就想这么放颜若水出去，可若真放出去了，到时候她也免不了受累被连座，她冷嘲热讽的说“大姐姐这一出去倒是不冷血了，可你想过，秦家的人会怎么想父亲母亲，婚姻大事竟让自家姑娘躲在里屋里，传出去，是父亲母亲的名声好听，还是你我的名声好听。” 她敢说，她们这一出去。 以秦夫人当下的状态，绝对会拿此来做文章用来要挟。 虽然她不惧，可颜府如今的处局是一颗颗脑袋都悬在刀剑上的，一个不小心传到京城帝王那里，被有心人一个造谣你还天高皇帝远有口难辩，直接脑袋搬家。 颜若水吓住了，脸白白的停在了原地。 长安却开始催促她；“大姐姐不是要去吗？怎么不去了。” 颜若水局促不紧的抓了抓裙子说“你想看我出丑，我偏不如你愿。” 长安嗤笑一声，直接说“我若想看你出丑，不用等，直接出手就行了，金儿，我们走。” 从里屋出来，路过秦夫人那屋，看到雅嬷嬷蹙着眉梢走过。 “雅嬷嬷。”长安唤了一声的，往里头一看，见秦家的人不在，眼珠稍转一圈的问；“秦夫人还没醒过来吗？” “大夫说是气急攻心。”雅嬷嬷叹了一声的回答说“受不得刺激要好好回去休养，针也扎了，没醒过来，老奴这是要让人外头的人把马车准备好，再喊两个婆子把秦夫人带回去呢。” “这是母亲的要求还是秦家的？”长安问道。 “二姑娘说呢。”雅嬷嬷反问。 长安嘿嘿一笑，这么大张旗鼓想也不可能是母亲的意思。 雅嬷嬷叹了声气的，秦奶娘闹着坚持要回去，人也昏着，她们虽然怀疑有问题，可又不敢冒险，万一是真昏的，出什么事，可担不起。 “嬷嬷，你是不是怀疑秦夫人是假昏的。”长安讲道“你找个借口把金儿带进去，如果她是假昏，我保证她立即醒来。” “带金儿进去就行，二姑娘不会诓骗老奴吧？”雅嬷嬷吃惊的问。 长安叹了气的想，她一个在现代多有信誉的人啊，到了这，人品处处受质疑。 撒谎，是她最不屑的事。 113章 姑娘做什么都天下第一 她举起小巴掌的手发誓说“真的假的，嬷嬷你带金儿进去一试就知道了，不过要给我一刻钟的准备时间。” “一刻钟就好吗？那我先去把婆子喊过来。”这样带金儿进去后就算秦夫人没醒，面子也做足了不会落话柄，雅嬷嬷心思慎密的想着 等她走后，长安带金儿回房间。 金儿大眼眨巴眨巴的活泼问；“姑娘是不是也要奴婢带一根针，假借伺候秦夫人靠近扎她一下，试试她有反应不啊。” 长安给这丫头的脑洞逗笑了，手上飞快的将几种青草药孤岛成烂泥粉，一边讲说“不是。” “带针的话，到时候别说秦夫人有可能忍住疼不吭声，就算她没忍住假昏，出声了，追究你怎么办。” “那姑娘把我救出来呗。”金儿天真浪漫的说。 长安却没办法这么天真：“金儿，你主子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而你也只是一个小丫鬟，若秦夫人真要追究你，母亲愿意保你还好，若不愿意，交了出去，你的命，就玩完了，所以再没把握保命的情况下不要做些冒险的事，知道了吗？” 金儿虽然听不大懂，但也知道照姑娘说的就是了。 “过来。”长安把手里的药鼓捣好了，招手让她走近，之后把捣烂的药粉轻轻呼了口气，便尽皆落在了金儿的衣服上。 “好了，你到时候就这样走近秦夫人的软塌前就行了。” “好。”金儿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雅嬷嬷过来把人领走，长安也是这么告诉她。 雅嬷嬷确认的问一遍；“就这么领到秦夫人面前就好？” 长安肯定的点头；“是。” 雅嬷嬷：“……”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可当下也没最坏的结果了，于是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人领走。 长安自信一笑的，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 大大的太阳晒的人皮肤都要落层皮了，城门口不知道多少人得中暑，要是有空调和冰就好了在趟在阳台的树荫下摇着秋千该有多好啊。 这梦做的有点脱离现实了，长安收回，目光落在庭院里的几处假石上时，稍怔了那么几秒。 空调和冰是奢望，但树荫下乘凉的话…… 她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主意起来，回屋提笔，把脑海里想的注意一个一个的写下来。 等她写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时候，金儿撒欢似的扑了进来；“姑娘，姑娘，成了，那个秦夫人真的醒过来了，姑娘真厉害。” 长安一点也不意外的转头说“所以果然她是装昏的。” 金儿点头说是啊；“奴婢走到她身边后也不知她咋滴就打起喷嚏还赖奴婢对她使了药，夫人把奴婢带下去检查，奴婢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自然查不出了，嘻嘻。” 长安也是唇角勾了勾，就是秦夫人再聪明一时半会也绝不会想到是金儿的衣服出了问题：“乖，去把衣服换了。” “恩恩，姑娘在写什么啊，这一大块一大块的是馒头吗？” “馒头？”长安也呆了，转头，看她，有点受打击；“你不觉得这很像一块石头吗？” 金儿也呆了，看看姑娘，再看看画，明明就是一个馒头啊，可是这是姑娘画的话，姑娘说是石头就是石头，她果断改口道“恩，就是石头，是奴婢看差眼了。” 长安放心了：“我就说嘛，我画技不差的。” 金儿连连点头，姑娘做什么都天下第一。 她蹦达蹦达的去换衣服再回来帮忙研墨。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直耗到了晚饭时间，长安才算彻底搞定了，问了声：“父亲回来了吗？” 守在旁边做女红的青儿摇首说“老爷最近回来都挺晚的，姑娘有事吗？” 长安摇摇头，看着自己书写的东西，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摇头说“没什么，那大姐姐在哪？” “应在院子。”青儿想了想没好意思回答说，大姑娘自秦夫人走后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还闹了一回。 可长安也是能想像到的，勾了勾唇角，道“你去大姐姐那，跟她要五百两。” 青儿；“啊？大姑娘怎么会给姑娘你五百两？” 金儿抢着答道“大姑娘同姑娘打赌输的。” 见青儿不大敢去的样子，长安想到她脾性好过去也难免受欺负，于是问金儿敢去吗？ 金儿笑嘻嘻的点头；“当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姑娘要敢不给奴婢就赖那。” 长安满意的点头说“去吧，五百两，一个银也不能少，若是大姐姐要张口说，要留点银子，你跟她说用首饰做抵押也可以。” 若善院。 听说金儿来讨银子，颜若水脸登时一变的；“她还有没有同情心了？我被打击成这样，她还惦记着银子。”讲着，摔了一个杯子。 桔子有点无奈的想那还不是你要同人家打赌的吗？ 可她不敢抱怨。 “姑娘，要不，不给？” “不行。”颜若水说“不给的话我在颜长安眼里成什么了，日后她还不逮着机会就笑我，你去拿银子。” 桔子就去了，把五百两拿了出来。 颜若水见自己的银子全在这了，忍不住骂她：“你个蠢水果当时怎么不知道说少点。” 若是说少了，她肯定会觉得没面子，可在院子里的规矩是主子是没有错的，桔子不吭声：“是奴婢错了。” 她认错爽快，颜若水也没了继续骂她的理由，看着这五百两，眸光闪了两下的；“我那只蓝海宝石簪子还在不？” “在的。”桔子去拿了出来。 “好，你留下一百两，告诉那边，我平时花销也要用到，所以用簪子抵押了。”颜若水眸光闪闪的。 颜长安你不是贪财吗？ 我就叫你认识认识什么叫为财而亡。 她给的分外痛快。 金儿捧着四百两银子高高兴兴的回院子交给长安。 青儿都有些坐不住了。 安宜院有多穷，别人不知道，她们做奴婢的却是最清楚的。 平时发下来的月例别说姑娘买什么胭脂水粉了，想吃个小零嘴都要犹豫几分的。 长安把四百两收了起来的说“回头金儿你去找管家，跟他提提院子里要改一改的话需要耗费多少银子。”她把要改的样子简单一说，她要拿这笔银子用来改造自己的院子。 114章 讹人 金儿也一一记下来。 青儿则问说“姑娘，这簪子要收起来吗？” 长安看了眼那蓝海宝石簪子，唇角微勾的说不：“拿过来，我有用。” 青儿以为她要戴，结果长安接过去后却只看了几眼便了无兴趣的放在桌子上了，吩咐了一声除了到用饭时间外其他事一概别喊她，然后继续提笔写东西。 这一写就是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稍稍暗下来了。 颜长安才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久的赶紧放下笔问：“什么时辰了。” 青儿报了个时辰，说“姑娘莫急，夫人派绿衣姐姐来过一趟，知道你在用功，所以特意让绿衣姐姐把饭菜送过来了，诺，在那呢。” 长安看了眼那丰盛的饭菜，心情也好了起来，让青儿拿去小炉子热一热后才问；“父亲也回来了吗？” “恩，三位公子也回来了。”青儿回答说“程县令也是一块来的，现在约莫在书房谈事呢，姑娘要去找大人吗？” “不了，改天吧。”长安看了眼自己写的东西：“反正也还没写好，正好多想几日看看。” “姑娘这写的是什么啊。”金儿忍不住好奇的问。 “树荫下好乘凉。”长安笑着解释说“现在日头正盛，城内的百姓就算了，城门口的树荫少，就算有帐篷也难抵挡烈日，所以，你们姑娘我写的是怎么样能够缓解这样问题的一个计划。” 计划二字俩丫鬟听不懂。 但知道，很了不得的就是了。 长安一笑，看着书房的位置，暗想，不知道与秦家的事，父亲会怎么处理，可她又不方便去问。 一直等到次日父亲出门了，她才借着请安到嫡母那边一探究竟。 颜夫人看她最近第一次没急巴巴的出门而是乖得不行的等在这，就知道了，可却玩起心，故意捉弄她：“饭也用了，安也请了，怎么还不回去？” 绿衣在旁边偷偷窃笑。 长安不好意思的一笑，可怜巴巴的说“女儿心里存了事晚上睡不好，所以来问母亲，父亲昨晚回来后可有提到秦家的婚事……”退吗退吗退吗？她的眼里就存了这个。 颜夫人看她期待无比的样子，也不捉弄她了，说“你先和我说说，昨天你让金儿干了什么？为什么我让大夫扎……不，施了诊，秦夫人都没醒，你让金儿一过来，她却醒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了一晚上。 “这其实只是一个小伎俩。”长安讲道“是秦夫人自己本身带了病，所以我用了一些东西在金儿的衣服上，她带过去秦夫人闻到了，就会受不住的起反应打喷嚏。” 疼痛人是可以忍着。 可一些生理反应却是她想忍也忍不住的。 “你说秦夫人身上带了病？”颜夫人奇怪：“我怎么没听说。” “那一般也不称之为病，女儿也是在书上看到的，人到某个季节的时候吸入花粉啊之类的，就会造成过敏性鼻炎，简单的说就是鼻子不舒服，打喷嚏是常有的事，我先头呆在里屋不是就听到她打了好几次喷嚏嘛，而且母亲你关切询问的时候，那位秦奶娘也说了，闻不得一些东西。” 颜夫人还是头次听说这个，有点不可思议。 但也彻底明白了，长安就是在金儿的衣服上涂了某些会因起秦夫人这病反应的东西，所以她才装昏不得。 “这老东西。”颜夫人忍不住气骂说“讹人都讹到咱府头上来了，连大夫施针都不为所动，我差点信了她是真的昏倒。” “母亲想想，若是真的昏倒，大夫施针怎么会醒不过来呢。”长安也是从这点上更坚信秦夫人是装昏的。 正是这个道理。 颜夫人暗忖多亏了这丫头使的这办法，也让她彻底厌恶了秦家的小家子做派。 “昨日秦夫人回去后，我与你父亲说了此事，你父亲就说了他知道了，但具体怎么样我也还不清楚，你或许可以试试你父亲的口风。” “可以吗？父亲会不会生气？”长安倒是想这么做，可她就怕自己这么会惹父亲生气。 毕竟姑娘家的，过问自己的婚事，在这里好像挺不知羞的。 “若你父亲是迂腐之人，你确实问不得。” “又或许没有昨日秦家的做派，你若是去提不想订着门亲，他也会生气，而现在在两者的叠加上，你去问你父亲，比我问合适多了。”颜夫人提点说，换个人她是不会提点这些的，主要是长安昨日想的办法也替颜府挽回一些颜面并打了秦府的脸，她就想啊，幸亏这门亲事长安不钟意，换个钟意的知道秦夫人是装的还不得本着丢了娘家的面子去维护婆家。 长安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恍然大悟，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多谢母亲提点，女儿这就去问父亲。” 颜夫人一愣：“这就是？” 长安笑眯眯的说是啊：“正好女儿也要出门。” 颜夫人看着她稚嫩的脸，叹了声气说“去吧，也就这一两了，等过了这一两年你也得在家里待嫁不能老往外跑了，外头日头大，记得戴纱帽。” “女儿晓得。” 城门口， 到处都贴着节省用水的告示。 长安坐马车找过来的时候才行到半路，就听到了一声吆喝；“让让，让让……” 她撩开帘问马夫：“怎么回事。” 马夫也不知所以：“二姑娘，好像是有人昏倒了。” “噢。”长安远远一看，一个大汉的抱着一老爷子身后跟着孩子娘们撒野似的往这方向跑一边喊着爹你撑住啊，眼看着到了自己这里的时候，瞧着离城门口也不远了。 她跳下马车，撩起纱帽，走到人面前说“给我看看。” 冷不丁冒出个人大汉本来张口要骂，结果看清是谁后，吃惊的喊了声：“颜二姑娘。” “恩，你认识我？”长安却是不认得这大汉，问着，手上也没闲着，替他看了老爷子后发现只是中暑昏过去了。 “我是上游的人，上游的人谁不认识颜二姑娘你，二姑娘，我爹怎么样了啊。” 115章 一顶五 “他是种田的时候昏倒的吧，应该是中暑了。”长安瞥了眼老爷子的双手，指甲有泥，看着也很新，估计刚沾上的；“你从上游抱着他就这么跑过来的？” “是啊是啊。”大汉一个劲的点头；“我得带我爹去医馆找大夫啊。” “哎。”长安自己让开，说“把老爷子抱上马车吧。” “可是，会弄脏你的马车……”大汉的媳妇既感动又迟疑。 “人命重要，马车脏了再洗就是，你们也上去吧，我去城门口，走一阵就到了，别耽误了，再耽误老爷子错过看医时机我反而罪过了。”长安这么一讲，这几个人才吓的赶紧爬上马车，她又嘱咐了马夫把人送去医馆后，这才领着金儿往城门口去找父亲。 她来的也不巧。 蓝十正为孤岛上海匪以及青狮失踪之事来找颜太守。 程县令初听蓝十的身份时，差点给这人跪了，也亏得他稳得住，哆哆嗦嗦的赶紧磕头行了礼，然后躲到一边去陷在了这人怎么会是那暴君的匪夷所思里。 颜太守正带着两儿子连带一枚路人甲实在听程县令说关押在牢里那个海匪的事，正琢磨怎么找到青狮的下落呢，就听到属下来报说女儿来了，立即道“这大热天的不在府里呆着怎么出来了呢，真是胡闹。” 等长安走进来，取下纱帽，小脸红扑扑的。 颜子书最为眼尖，看到长安绣花鞋上沾着明显的沙土，问；“二妹妹你没坐马车过来吗？” “路上碰上个有需要的，把马车让给他了。”长安取下纱帽交给旁边的金儿，展颜回答说。 “那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呆着，让丫头来通知你哥哥去接你。”颜太守立即说“走了这么长的路，脚都酸了吧，子棋，给你妹妹倒杯水。” 颜子棋：“……”父亲，你刚才的气势哪去了？ 不过看到二妹妹红扑扑的脸，他也去倒了水，再把自己的纸扇子给她扇风。 长安双手捧水向兄长道了谢的，喝完水，眼皮一抬，看到了熟人，眨下眼的；“蓝十？” 颜子棋手上扇风的动作停住：“……二妹妹你喊……”世子蓝十？ 颜太守；“咳咳咳咳咳。” 颜子棋也；“？”可他脑袋不呆啊，意识到父亲是不让自己继续说，纳闷一脸的。 长安则有些奇怪并关心的看着自己的颜太守；“父亲，你嗓子不舒服吗？” 旁头的蓝十脸色缓下来的接过话说“颜大人今天说了一天的话了，所以嗓子估计有点难受，我以前……在老家时也曾这样过，有治嗓子的好药方，回头送来给颜大人。” 颜太守干笑：“那多谢……蓝世……公子。” 蓝十；“大人客气。” 颜太守吓的想回个礼又不敢，觉得头些头疼，这位大佛演百姓还演得惟妙惟肖上了瘾了就是折煞了他。 “蓝一呢？”长安问道。 “请了人，在家睡觉照看着。”蓝十回答说。 “那你找我父亲做什么？”长安好奇的问；“有什么难办的事？” 蓝十心想，是难办的事，他需要找青狮的下落，可这话不可能对长安说的。 他拿眼角余光去看颜太守说“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颜太守便知道这大佛不擅长撒谎，要他来，无奈的说“是为父上次看他力气大，所以找了蓝公子来帮下忙，现在已经帮完了，为父就请他喝杯茶。” 蓝十冲长安点点头的表示就是这样。 长安眼睛登时一亮；“这样说的话你力气确实很大，挖洞的话估计很适合呢。” 蓝十略有不解，反问她；“挖洞，你要挖什么洞？” 长安稍微比划了下：“避暑的洞，如今干旱，太阳又这么大，城门口的百姓在帐篷里的还好，可在外头的根本受不住，再搭几个帐篷也顶不住事，不能很好的避暑，城门口西门的方向不是有座小山吗？在山里开座洞，那块树也多，移一些比较老幼妇的百姓过去，避过这个夏日。” 她把自己的主意一说。 屋子里几个男人眼睛瞬间一亮。 以颜子书为首当先道“二妹妹这个主意我看可行，若是这么放着城门口的百姓晒下去，日换三班，也是心疲力尽的，得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可是山石头那么硬，要开挖工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程县令也开口说。 “确实，山石头很硬要开挖很不容易，可是……”颜太守忍不住希翼的看向蓝十，可是有位大力士在这里啊，可请他帮忙，颜太守只是目光刚扫过去，男人已经用我不愿意我眼神反看着他了。 他是来这里办正事的，不是做苦工的。 倒是长安，则没有父亲那个顾忌的对着蓝十说“有你在的话，感觉难度降低了很多，毕竟那天在挖沟的时候，你一拳打爆了一个硬石很厉害的我没说错吧。” 听到她夸自己，蓝十眼里的抗拒收起一些的说“你觉得很厉害？” 长安点头比划着自己的小拳头；“我回去试了下，别说打爆石头了，磕上手疼都疼死了，可你那天好像一点也不疼。”她目光闪亮闪亮的是真的在崇拜。 蓝十听到她回去居然试了下觉得她有些傻。 那一拳能打爆拳头是因为他从小练武到大，训练方式又与常人不一样，而她一个娇娇大小姐，耍耍小聪明还可以，居然拿拳头去打石头，估计，很疼吧…… 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她的手跑去。 想到自己倘若不帮她的话，那她估计就得在日晒中没完没了的监督一群没用的人费时费力的开挖山洞。 于是他勉为其难的想要是她开口叫自己帮忙的话，就帮吧。 同一时间，长安也真的开口了；“蓝十，这次的工程你可以一顶五，那工钱也照着三人的份额来可以吗？” 这价格看似蓝十占了便宜，可实际上长安反而觉得是他们这边占了便宜，因为如果蓝十不同意，花着这份银自去找三五个人的话，力气恐怕也顶不上他一个人。 颜太守：“……”完了。 不止触大佛的逆鳞，还拿钱侮辱他。 肯定不会答应的，要生气的。 他给儿子递了眼眼神，要他随时顾好他二妹妹，暴君要炸起来的话可没人拉得住。 116章 会登门赔礼道歉 然而出乎预料的时他坐立难安的等到长安说完，蓝十没炸，只说了一个字：“好。” 见他答应了，长安高兴的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水。 这茶水廉价的过分，蓝十只飘了一眼，但还是接下来了喝掉了。 倘若青狮在一定给长安跪了。 敢叫主子喝这种茶水，狗胆肥如皇帝按不住他啊。 颜太守也从震惊里缓过神来，虽然不知道暴君为什么答应，可为了百姓他强行去忽略那个为什么，颤着心肝想只要答应了就好，然后立即吩咐程县令去安排人，争取尽早开挖，省得……夜长梦多。 做好安排后，长安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开口说“父亲，你现在有空吗，我有话与你说。” 颜太守得了一个好计划，忧愁一散而空，一口问道“占时间吗？占时间我们回去再说，不占时间你就先说。” “不占时间，三句话就行。”长安比了个三个字。 “那好。”颜太守点点头同意，等长安开口。 然而长安没急着开口，而是扭头去看大哥二哥还有蓝十，笑眯眯的说“大哥二哥，还有蓝十，你们都出去。” 本来还想听长安想说什么的几人被点到名，以蓝十最先开口问；“我不能听？” 颜子书也递来如是的眼神。 长安坚定的摇头；“不止你，大哥二哥也不能。” 蓝十微有不解的，但听说不能听，还是尊重她的放下茶杯往帐篷外走。 颜子书和颜子棋也随后。 走出帐篷后，颜子书招待蓝十的说“世子你与我二妹认识？” 蓝十目光往后帐篷飘了一眼后换上了高冷范的简单说“有过几面之缘。” 颜子书拱手道“请容子书冒犯一问，只是几面之缘，世子为何要瞒着我二妹你的身份？”一般只有图谋不轨的人才会隐瞒身份接近某个人吧，可他二妹妹有什么好值得世子图谋的。 “一开始并无意隐瞒……”蓝十瞥了眼这男人，本不欲理会，可想到他是颜二的长兄，兄妹关系看着也还好，便简单回答了；“后来瞒了发现没法解释了，就继续瞒了。” 颜子书没想到是这样，倒是听起来没毛病：“那，世子不打算与我二妹说清楚？” 说清楚…… 蓝十想像了下说清楚后的情况，无非于颜二与京中女子一般无二因为害怕他然后对他保持了距离，那样子的想想就不开心，所以更不想让她知道身份了。 他敷衍的说“找时机。” 颜子棋有心问什么样的时机，却被拦住，不解的看着大哥。 颜子书知道蓝十能冲他们兄弟俩说这么多八成已经是看在二妹的面上了，再多说，就真的得罪人了，他认真一拱手说“蓝世子，不用在下说，你应当知道我父亲是因为某些事故而才被贬到此处来的，到了此书后我父亲与我们只一心想安静的生活无心招惹事端，而今世子对我二妹隐瞒了身份，她天真浪漫，所以，我二妹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世子多担待莫要怪她。” 言外之意无不是，你要隐瞒的，所以若是我二妹得罪了你，那也是你自个找的，你多担待些。 若不然…… 他们宁可告诉二妹蓝十的身份，让她对他保持距离。 若是换做其他家人说这番话蓝十肯定不会信，但说这番话的是颜太守一家，为民办事而后惹了众怒被贬到小澄县来在京中出了民的勤恳忠君之人所教出的子女。 他们不喜自己靠近颜二。 蓝十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若是换个人他肯定不欲理会，可眼前这二人是颜二的兄长。 故而蓝十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声的说“一开始瞒了身份，她现在认定了我是那个身份，若我说了，她会生气。” 颜子书一愣：“世子是怕我二妹生气？” 蓝十觉得他说话不大好听，什么叫自己会怕，他纠正说“我只是不想徒惹麻烦而已。” 颜子书闭嘴不说话了。 他父亲惹母亲生气时，去哄人时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每次非的多余的加一句我只是怕你母亲气久了会牵连你们而已一摸一样的。 他觉得，世子好像也是一样的？ 不过对方不承认，他也不能说啥，只点点头的表示知道了。 蓝十见他们没在追问，亦冰冷的眸色里也透出满意，看了眼帐篷方向：“颜二与颜大人要谈的是什么事？” 这话问的两兄弟也是一蒙，然后坦然道“不瞒世子，我们二人也不清楚。” 帐篷里。 等人都出去后，颜太守向二女儿招手，回来后都没仔细看过她，如今一看才发现人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然后眉眼间多了几分干练和精明，不似燕姨娘刚走那会，满眼哀愁看着都觉得愁人。 “这几个月，为父不在家，听说你变了许多。”颜太守好奇的问说。 “不是变了许多，是想通了一些事。”长安抿唇笑说“比如，有些事强求不得，又比如，燕姨娘即便不要我了，离开了，可是我还有父亲，母亲对我也不错，还有三位兄长亦也关心着我。” “那你大姐姐对你不好吗？”颜太守听她谁都提到了，唯独大女儿没提，心里不由觉得长安对若水恐怕有些偏见。 “大姐姐与我，谈不上谁对谁好。”长安坦然的讲道“不求谁对谁好，彼此相安无事，便是最大的好。” 二女儿说的如此坦然，颜太守都显得尴尬了，哎了一声的赶紧转移话题；“那你说要找为父谈的事情是什么事啊。” 长安眼睛眨巴两下的说“是秦家的婚事。” 颜太守觉得自己这话题不如不转，对秦家他如今正头疼着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比较好，心里却也是更偏向两家结亲的。 “父亲，经了昨天那出，你还是想把女儿嫁给秦子韩吗？”长安略有些失望的说。 “你秦伯父与我说，昨天是你秦伯母糊涂了，他已经说过她了，会找个时间登门正式赔礼道歉的。”颜太守道，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 117章 好似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秦伯父一道歉，父亲就要忘记昨日秦伯母是怎么蓄意为难母亲的了吗？”长安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 “这话怎么讲的。”颜太守虽然有点不忍心，可也不喜小辈议论长辈，有点不悦了；“你秦伯母也只是一时慌了头。” “从秦子韩令人侮辱女儿清誉，到秦家闭门不闻，再到秦子韩派秦奶娘来打发女儿，最后母亲邀秦家上门，这一系列，父亲，女儿没有看到秦家的半点诚意，你想与秦家结交好，可你可有想过，这门亲事结了，会不会赔了交情又搭上女儿的一生。”长安口气委屈的说“女儿本以为父亲与其他人家的父亲不同，不会因为女儿庶出而草率将之嫁了，不过现在看来，好似也没什么不同。”讲着，别开脸，明显一副闹脾气的样子。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可对颜太守来说却是有点扎心。 尤其是他这么重视子女的，听到女儿竟然觉得自己对她很是疏忽的想法，忍不住一反思，好像确实是挺有问题的。 他于心不忍的说“为父知道此事确实委屈了你，可子韩年少性子轻率经了这一事，也是长了记性，日后肯定会对你更好的，不然为父也不会答应下来。” “可女儿没看到他对女儿的好。”长安直白的说“只看到他对大姐姐的惦记。” “父亲，之前女儿不敢想，可现在经了这几出，女儿不由想，倘若女儿嫁了，秦子韩得不到姐姐，会不会到时候觉得是我害他娶不到姐姐，故而把责任都放到我身上。” 颜太守没想到这个二女儿看着不知世事，可实际上什么都清楚着，他拍桌道“他秦子韩敢。”然而话一落音他又想，秦子韩真的不敢吗？就着男人之心将心比心，连他都觉得，女儿所说并不无道理。 万一秦子韩真的把罪过都怪在长安身上…… 长安看出了父亲的松动，加了把劲的说“父亲，我再与你说一事，若是听了这事，你还是决定要订这门亲事，那女儿也无话可说。” 颜太守听她肯退步，忙道“你说。” 然而等长安将那时寺庙之上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他的脸已经越来越黑了 一个男人，不管他心里藏的是什么，可长安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当众如此轻视未过门的妻子，真的能对长安好吗？ 联想到妻子说的话。 再想到长安说的话。 颜太守一直坚持的心终于动摇了，或许，秦家真的不适合结亲。 长安看到父亲犹豫的表情，知道这药下到这里就已经够了，若是这都不能令父亲改变主意，多说也无用了：“父亲，女儿去上游看看。” 颜太守敷衍的点点头：“去吧去吧。” 长安戴上纱帽就出去。 她走后，颜太守把两个儿子喊进来，没看到蓝十，问：“世子呢？” 颜子书说“去上游找张郎了。” 颜太守想到二女儿刚才也说去上游，暗恼早知道阻止下了，不过这会去阻止也太刻意了，他问说“为父喊你们进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你们二妹妹想与秦家接触了这门婚约，你们觉得呢？” 颜子书和颜子棋对视一眼，充满吃惊：“二妹妹真的提出解除婚约了，她不是很喜欢秦子韩吗？” “年少无知凭着外人所言以为秦子韩是良人喜欢上他，这是许多姑娘都常有的二妹妹也是犯了这些姑娘会犯的毛病而已，现在醒悟过来了，是好事。”颜子书则替长安讲话道。 “父亲，秦家确非二妹妹的良配。” “可是你秦伯母救过父亲……” “秦伯母救过父亲，但父亲也帮秦伯父稳固了在小澄县的生意也一直多加照顾，这已经是报答，没必要把二妹妹搭进去，再则，秦子韩他一心在大妹妹身上，倘若让二妹妹嫁过去后，大妹妹对二妹妹心生不平，秦子韩心系大妹，二妹面对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夫君，父亲觉得她能没想法？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很糟糕的一门亲。” 听起来确实很糟糕。 颜太守是个能听进劝的人，前是妻子，后是女儿，如今是两个儿子一起跟自己说秦家不适合结亲，那么，他也就认定，秦家是真的不适合了。 于是，罢罢手的派人去给秦家送个信，约秦老爷找个时间一谈。 秦府里。 秦老爷收到了邀约的书信，立即把秦子韩喊了上来：“你颜伯母请为父与他一谈，你也一块，到时候好好向你颜伯父道个歉，他心头软，看在那救命之恩的份上只要你真心悔过，定然会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的。” 秦子韩心不在焉的，讽刺的道“父亲多虑了，就是颜伯父同意解除婚约，颜长安能同意吗？她那么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我。” 秦老爷喝了声闭嘴，却没多的话，显然也是认同儿子的意思，于是，除了见面之外没做其他的准备。 到了两日后，在茶楼之中。 秦老爷领着秦子韩去匆匆碰面。 颜太守这人做事，要么不决定一旦决定了就是效率派，见人过来了，他也不拖拉，直接拿出了一纸薄薄折成长条的宣纸来放到了桌上：“秦弟，我事多也不与你绕弯弯了，这是当初咱们签下的婚书，我把你给我的那份带来了，我给你的那份，若是你没带的话，一会我派人随你去府上拿。” 秦老爷没想到颜太守一上来就是亮婚书，吓的不轻，然后立即回头呵斥秦子韩说“你看看你做的什么荒唐事把你颜伯父气的都要解除婚约了，你还不赶紧道歉。颜兄啊，这次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内人会是这样糊涂的，你知道小弟为人的，是真心想结的这门亲，我也保证，长安过门后，我和内人绝对会待她如亲女的。” 颜太守听着他说着，目光却去看秦子韩，却见他看着桌上那纸婚书，眼中透露的是喜色，当下，气得内心直拍桌子，好哇，看来长安说的没错，秦子韩内心确实无她。 118章 不见 他面色也冷冷的说“秦弟，你的话我愿意相信，可长安嫁的是子韩，不是你们秦府，自打过来后他一句表示都没有，如今，看着婚书，亦面露喜色，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心中无他的人，强求也亦结仇，不过婚事虽然不成，但俩家交情亦在不会因为这事有任何改变的，你大可放心，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让我的随从与你去取婚书，我们他日再聚。”颜太守给颗定心丸吃，也态度坚决，不容二说。 秦老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走，在随从的催促下，回府，取婚书，交给随从。 秦夫人很是吃惊的张着嘴巴；“老，老爷，这亲事，真的，真的取消了？” “昨日，颜兄来找我谈时，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可到今天却态度坚决，想必是颜二与颜兄表了态不愿嫁子韩。”秦老爷面露绝望的说。 “我们子韩哪里不好，她不想嫁，我们还不想娶呢。”秦夫人老大不乐意的说。 “你闭嘴，都是你坏的事，糊涂妇人，这婚事一旦取消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们如今在小澄县仰仗的是谁，来年子韩要入京科举，若是有颜兄的推举信，子韩届时在京中的路会好走一些，可如今这一切都被你破坏了。” “父亲，没这么严重吧，就算没有颜大人推举，儿子也可以靠自己的实力。”秦子韩信心满满的说，对他来说，与长安解除了婚约，那就代表他可以和若水在一起了，高兴都来不及。 “无知。”秦大人呵斥了一声：“实力，若是第一关就被刷下来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你的实力能给谁看，京中的局势你以为若是那么好混的，你颜伯父怎么会被贬至此，你父亲我又怎么会蜗居在此地。” “那父亲，接下来怎么办？”秦子韩知道自己父亲一向不说大话，他说京里不好呆恐怕就是不好呆，当下，脸都有些白。 他还指望科举上进到时候光明正大的娶颜若水呢。 秦夫人一听会影响到儿子的仕途，也是后悔不已，本以为颜长安毫无背景婚约解除了就解除不会影响到什么，可谁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弯弯道道。 蓦地…… 她想起一个主意的说“老爷，其实这事也未成定局。” “要是，要是颜二那边反悔了，不想毁婚的话，这门亲事不还是可以继续的。” “胡扯。”秦老爷骂道“颜兄这次态度坚决多半就是颜二自己的意思，她怎么可能还反悔。” “老爷你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啊这心软，长安那么喜欢咱子韩，不想结这门亲了也无非是嫌子韩对她不够好让她失望了，可倘若子韩对她好呢，让她有了希望了呢。” “母亲你的意思是？”秦子韩隐约感悟到什么，可内心升起了一种极度的耻辱感。 “乖儿子，母亲知道委屈了你，可是咱都是为了前途为了你，忍一时方成大器。”秦夫人讲着自己都咬着牙：“如今人没过门，我们哄着她点，等过了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怎么样，还不是随了你，你说呢。” “子韩，小不忍则乱大谋。”秦老爷亦提点了一句：“如今你无权无势，方才会需要低头做小，可倘若来年你科举被皇上看中了，进京当了官，到时候别说万千姑娘任你挑，就是颜若水，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是要儿子去向颜长安低头，着实过于耻辱。”秦子韩有点绝望的说着，在他眼里自己一直都是七尺男儿怎么可向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低头，可父亲又说的对，小不忍乱大谋，他这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秦夫人亦想到自己优秀的儿居然要去向颜长安低头，几乎可以想像到儿子那颗自尊心会受到多大的打击，泪眼汪汪的好似受到委屈的是自己一般。 两日之后，颜府。 长安难得没出门，去找管家商量自己院子改造之事，府内改造是大事，所以颜夫人也在早膳的时候过问了下，知道改动都是不大的，故而也同意了。 管家便立即派人着手下功夫，长安看着半高的院墙砌起，想到不日自己就能落坐在院子里舒适的躺着透过层层树荫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就很好，只不过好了才不到半刻，门房的小厮就来报：“二姑娘，秦公子来找你。” 长安觉得好心情瞬间都没了，说“不见。” 门房没走，继续说“秦公子说了，倘若姑娘不见他，他便一直等在府外。” 长安唇角一勾，不知道的这叫痴心，可知道的这却是叫威胁。 秦子韩顶着大太阳站在府外等自己叫旁人看到了自己能落得个什么好，长安讽嘲的勾了勾唇角；“那就让他等着吧，金儿，研墨。” “是。” 长安施施然的练了三刻钟的书信，门房那边又有人来报，说秦公子还在外头等着，二姑娘真的不见上一见。 第一次，长安不曾理会。 可过了了一会，门房又来了。 长安直接冲人道“你叫什么？” 门房忙忙回答；“小的叫达五。” 长安说“来颜府多久了？” 达五不知道二姑娘为什么这么问，可还是老实回答；“老爷在小澄县后就一直跟着了，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了，那也该懂得颜府的规矩了。”长安轻笑：“父亲素来最忌讳的就是私下收受贿赂，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你就替秦子韩跑了三趟说情，知道的，你是颜府的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秦家带过来的呢。” 达五额头的冷汗顺便落下，狡辩道“二，二姑娘言重了吧，小的也只是为了二姑娘考虑，必须是你的未婚夫婿，这么站在府外会被耻笑的。”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长安冷淡一笑后，把笔放下，喊青儿道“去将管家请过来。” 达五感觉到不好，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的，故而也挺直了腰杆等管家过来。 只不过，同管家一块过来的还有颜子玉。 119章 自主决定 “二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过来了。”颜子玉手里伶着一只彩色鸟儿，看到有个下人跪在地上有点不解：“这是怎么了？” 长安把鸟儿接了过来，逗了两下后颇是喜欢，然后才道“三哥来的也正好，秦子韩想见我，我不想见。” “那就不见啊。”颜子玉不以为然，多大点事。 “是啊。”长安轻笑；“可是这个下人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在我说了不想见后替秦子韩跑了三趟，每趟都是为他说话，我说了几句，还说是为了我好。” 颜子玉一听，面色立即不好了。 这哪是为主子好，分明是爬到主子头上了。 这些下人，既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么低看二妹妹的吗？ 他道“二妹，今儿这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三哥给你撑腰。” “谢谢三哥，你别生气，不值得。”长安转头对管家问：“管家，咱们府中可有身为下人为了主子好就肆意妄言要主子听话的规矩？” “没有。”管家也是没想到自己管理的人竟然出了这样的货色，脸色有点难堪，却是因为自责的不是丢脸的：“是老奴的疏忽。” “确实是你的疏忽，却也不能怪你，达五来了颜府也有一年了，什么规矩都该懂了，可什么规矩都懂了却还敢再犯，这样的人心太大，今儿只是在我的事上，哪日擅自做主到其他大事上得罪了什么人就万万不行了，管家把他的月钱结了，然后给他两倍的银子，让他回家吧。” 达五脸色剧变：“二姑娘，你不能赶我走？” 颜子玉脸色一怒，正要回头呵斥。 长安率先出声：“为什么不能赶你走，我虽是庶出，可我也是这府里的主子，你敬称一声二姑娘的人，三哥，我连赶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颜子玉正因为他们的疏忽让下人怠慢了二妹而正内疚呢，闻言二话不说的道“谁说没有，什么庶出不庶出的，你是父亲的女儿，也是我和大哥二哥的妹妹，别说赶一个下人，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东西，你就是让他挨二十板子再赶走，都是可以的。”他口气冷冷的，尽皆是为长安出气的意思。 长安心头一暖。 达五却急眼了；“三公子，小的，小的也只是听令办事而已啊。” 长安心想啊，真不经吓，才几句话就炸出来了。 她张口故作不明的问“听令办事，三哥，我是他的主子，吩咐的令，他也没去办，他还听谁的啊。” 颜子玉也困惑的说“是啊，你还听谁的令。” 达五欲言又止，他不敢说，可想要不说要被赶走，当即只能承认道“是大姑娘身边的桔子姐节让小的来催促二姑娘见秦公子的，说外头日头大，秦公子不经晒。” “大妹妹。”颜子玉对颜若水大为不满的：“秦公子经不经晒，关她什么事要她操心？”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达五忙撇清干系。 “你不知道？”颜子玉气得差点没跳起来：“秦子韩要见的是二姑娘，你该通报的也是二姑娘，二姑娘说了不想见，你却听了大姑娘的令来催她去见，可见你眼里根本也没把二姑娘放在眼里，吃里扒外两边倒的下人就想二妹妹你说的不能留，管家，照二姑娘刚才说的，把他的月银结了，赶走，也给颜府的下人一个警示。” 讲完，他转头深怕颜二伤了心的正色说“二妹你放心，在这个府里你就是主子，不管你身份是什么，都是我的二妹妹，要是有谁敢欺到你头上爬到你头上你尽管来找三哥。” 这个三哥，是真心在护她。 长安心头稍暖的答应说“好，谢谢三哥。” 颜子玉裂开小虎牙的一笑，觉得被二妹妹崇拜的感觉挺好的。 管家喊来两个人把达五带下去收拾东西，至于门外的秦子韩怎么办，他没过问。 二姑娘都说不见了…… 你爱等着，就等着吧。 他们做下人的不方便过问，颜子玉这当哥哥的就不一样了，说“这秦子韩上门来干什么，之前不是缩着当缩头乌龟吗？” 颜长安也猜不透用意，但她只要知道一点就行。 秦子韩过来总归对她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的…… 雅嬷嬷走了过来：“二姑娘，三公子。” 她是颜夫人身边最受敬重的人。 长安和颜子玉赶紧颔首客气以对；“嬷嬷。” 长安活泼一些，知道雅嬷嬷人少，无事也不会过来的，主动问；“嬷嬷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是母亲找我有事吗？” “夫人听说了秦公子求见的事。”雅嬷嬷讲道，从袖袋里取出一物交给长安：“所以令我来把这纸婚书交给二姑娘。” 长安心头一动，将东西接过手，听雅嬷嬷说“这是两日前，老爷与秦家退换当初交订的婚书，老爷心里还有犹豫，把婚书交给了夫人，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今儿正好，秦公子上门来了，夫人怕姑娘你日后后悔，所以让老奴把婚书交给你，怎么处理，看你了。” 长安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嫡母这是在给她定心丸吃啊，婚书一直在着，就可能复而又与秦家交好。 但婚书在她手上就完全不同了，与秦家的婚姻是继续，还是解除，全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长安感动不已的，把婚书交给金儿，郑重的微矮身行了个礼；“雅嬷嬷替长安转告母亲一声，长安很感激很感激她。” 一声很感激很感激有些孩子气。 但却也叫雅嬷嬷看到了长安内心的决定，唇角一弯：“老奴会转告的。” 颜子玉不动里头的弯弯绕绕，讲道“母亲真是的，怎么把婚书交给你处理，你都什么都不懂。” “三哥。”长安不想三哥扭曲嫡母的好意，向他解释说“正是因为母亲对我太好，所以才会把婚书交给我处理的，如果三哥有一天做了一件坏事不想叫任何人知道，但是手里有份证据被人藏在一处，这份证据，你拿不到，虽然有人告诉你已经毁了，可三哥你能安心吗？” 120章 善解人意 “那肯定不能，那证据得毁了我才安心。”颜子玉下意识的说，然后就明白了；“二妹，我懂你的意思了。” “三哥很聪明，自是懂的。”长安鼓励的一笑。 雅嬷嬷听在耳朵里，心想，这孩子气的解释哟，不过也就这孩子气的解释三公子才听进去了，刚才那番话换成老爷夫人，一顿家法和训斥早已先下来，哪里会同他先讲理，恩，三公子能听进二姑娘的话，或许该跟夫人说说。 她回到主院去，没留下，也是向长安间接表明，这事真的全权由她作主了。 长安看看日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唇角微弯的说“金儿，你去把秦子韩带到亭子里来。” 金儿也没问为什么，干脆利落的跳着去了。 “三哥你也去忙吧。”长安讲道。 “不。”颜子玉不放心的说“我留下比较好，万一那小子欺负你怎么办。” 长安忍俊不住的笑；“三哥，这里是颜府，不是秦府，秦子韩只要脑子没坏掉都不敢在这里对我无礼的，而且他今日守了半个时辰过来，要我猜，估计是来低头的。”讲到最后一句，有些嘲弄的。 颜子玉却道“那上次他不就很没脑子的派人来侮辱你了。” 长安呆住，发现，无言以对，不过到底还是以三哥在她处事不自在害羞为借口把人赶走了。 在亭子里呆了小半刻，看着管家领来的木匠动工着，然后，秦子韩就被带到了。 男人站了半个时辰，被太阳晒的半边脸通红，却无汗，然而，气质仍在：“长安妹妹。” 他心里是不屑和讽嘲的，倘若今日长安真的能不见他，他其实反而开心觉得她有点节气。 可她一边说讨厌他，却一边让他进来了，说明什么，嘴里说着不喜欢心里不还是喜欢他的。 “恩？”长安瞧清了他倨傲含着一丝屈辱的表情，托着下巴就笑了；“你是不是在心里偷骂着我呢。” “我……”秦子韩咯噔心一跳；“没有。” “有也没关系，我不在意。”长安随意的挥挥手，瞥了他袖子里露出的那半截粉色帕子，唇角微勾；“大姐姐对你也是良心用苦，可是秦子韩，你真的很没脑子，来见，袖子里的帕子还藏不好，是怕我认不出那是大姐姐的，猜到她偷偷的到府门口心疼你去了吗？” 秦子韩面色瞬间大变，立即道“若水她是只路过心地善良看我流了许多汗，所以才借我帕子，并无其他之意。” “长安，你我之事，我虽喜欢她，可是我若娶了你，我也必定会对你尽责，你别牵扯到若水。” “她很善良，和你不同！” 讲到最后一句，他满心温柔，又满腹委屈。 他喜欢若水，喜欢他的温柔体贴，还有那可人的身体，可是却不得不娶长安。 刚才在外边顶着太阳站了半个时辰，若水心疼他，出现来给他打了伞，递了帕子，还收买了下人替他说话。 可颜长安做了什么？ 他真正未过门的妻子只是让她站在外头受累，丢脸。 对比之下，他喜欢若水多一些有什么错。 长安听着他吧唧吧唧的讲了一大堆，最后面露隐忍之色，活像他是为了大局委屈求全的人，而她自己，则是个坏到了极点无恶不作破坏了他们这对鸳鸯感情的超级大坏蛋，简直好笑极了。 好笑过后，是鄙视。 她托着脸的懒洋洋说“秦子韩，你知道吗？倘若你刚才进来后，没有狡辩一大通，我看到你的帕子时，你直接承认，那就是大姐姐送你的，你直接承认你就是喜欢大姐姐，你想娶她，不想娶我，或许，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而现在，我很瞧不起你。” 秦子韩脸一木，好似有些难以相信，他愤从心底来，忍不住脱口而出讥笑道“既然瞧不起我，你当初做什么对我死缠烂打。” 喊他子韩哥哥，悄悄给他送写的不论不类情书的是她。 满目含情，看着他也的是她。 受了委屈，向自己父母抱怨不得结果的也是她。 只是那时的她都能为自己忍下来，怎么这次就忍不得了，说白了，还不是不够爱自己。 亭子之外，带着客人路过的颜太守尴尬了一脸，尴尬完毕后，则是对秦子韩的不满。 身为一个男儿不管女方做了什么，但凡有点气量他都不该以女方曾喜欢过他为由来讽刺一个人，这是君子之风度，而他没做到。 “颜二在与何人说话？”蓝十乍然听到长安的声音，一下就辨别到了她的方向，可是却不清楚与她说话的是何人，于是干脆好奇的问颜太守。 “是……”颜太守略无奈的道“叫世子见笑了，是秦家子韩，小女之前的未婚夫婿。”下一秒，淡淡的补了一句；“于昨日解除婚约了。” 蓝十瞬间就记起秦子韩了。 当日在寺庙上对颜若水百般殷勤，却又忽视颜长安的那个人啊。 他淡淡的说“颜二嫁于他过与委屈，他配不上她。” 这话不可谓不直接，不过却听得颜太守眉眼豁然开朗，婚约没解除前，他竭尽全力的想留这段亲，奈何秦家靠不住，然后他也挺怕世人议论自己女儿配不上秦子韩了，如今听到蓝十的话，他分外开心。 “委屈和配不上说不上，不过确实不大适合。”颜太守高兴之余还要保守的如是说。 “可我看颜大人听了他刚才那番话挺生气的。”蓝十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所以，如果你想上去动手的话，本世子可以在这里等你，也会当做没看到。” “咳……”颜太守一呛，该说世子太善解人意了吗？ “不用了，我相信小女能够处理的很好。”他讲道，然后想说，世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就算是身为父亲他觉得自己躲在这里窃听女儿说话好像也挺不好的，奈何某人完全没有要懂的意思。 若换做其他人本着为父的心情看到这么不识趣的颜太守早就赶人了，可眼前这人偏偏是蓝十，他只得叹了声气，暗搓搓的希望女儿那边处理的漂亮一点，也千万别做什么暴力不淑的举动。 121章 他配不上你 亭子里。 长安并不知外头有两个不速之客，只是秦子韩的话落音后既没有否认曾经对他的感情，因为这是原主对他的感情，她坦然的说“秦子韩，谁没年少无知的时候，曾经我以为你很好，所以我一直喜欢着你，可后来我发现你没有我想像中的好，但我依然没有后悔过以前的那段喜欢，只是现在不再喜欢了而已。” 秦子韩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发烫，也后悔了自己刚才一怒之下的出言，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既然不再喜欢了，那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和你大姐姐，说白了，还是你自私狭隘。” “嗤。”长安冷嘲一声简直想给他泼一杯茶水，也如是照做了；“秦子韩，你是得多高看自己才觉得你值得我牺牲自己的时间去让你创造机会成全你和颜若水，你们俩个，明明我们是未婚夫婿，你却和她在我面前眉来眼去，当我睁眼瞎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做伟人，那我就奇了怪了，你就没想过你这样脚塌两只船会让我们姐妹俩的感情坏掉吗？你为什么就不要大肚包容的忍下你那份感情和我继续好呢。” 秦子韩被问的一噎，随即立即反驳道“如果我那样做了，就是对你，和对若水的不尊重。” “所以，你对她尊重了，来伤害我了，最后却告诉我，我不包容你们是我自私狭隘，脑子没病吧？”长安一脸冷艳的，随即道“秦子韩承认自己很无能其实没什么的。” “起码你还能落的一个坦诚，有担当的名声，但是明明很无能求而不得却要利用一个女孩子对你的喜欢去接近另外一个达到你的目的，并从而损她，那就耍流氓了。”讲完，她取出了那纸薄薄的婚书，嘶的一下，两半，再嘶的一下，四半，最后八半…… 直到无法复原的程度。 这画面是秦子韩一直所想像的，却也不敢做的。 长安却在他面前做了，撕完，拍拍手，对他说“是不是一直想做不敢做并且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不这样做是为了大局，算了，问你也一定会否认的，你这么没担当如果会敢勇于承认错误这会也不会站在我面前了，秦子韩，如此婚书毁，我们的婚约也结束了，从此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光大道男女各不相干路上见了也别打招呼了。” 秦子韩一再的被瞧不起，心口也一窒，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冷冷的看着她气道“颜长安，我本就是为了大局着想，你可知道这婚书毁了我们解除了婚约到时候你会面临外边什么样的议论。” 一个女子，名誉是那么的重要。 如果受之影响…… 长安还怎么嫁一个好人家。 秦子韩想借此恐吓她，就不信她不在意。 然而…… 长安确确实实的就是不在意；“我不是你，我做事喜欢走一步想十步。”言外之意，该面对什么，我自己想得到，不用你提醒。 “青儿，替我送客。” 青儿立即走入亭子，担心的看着这局势，一边道“秦公子，请。” 秦子韩胸口有股什么憋在那里，想发泄又发泄不出来，最后盯着那被撕成纸屑的婚书，到底傲然的扭头就走。 刚出亭子。 他就感到了周身气场有些被压迫住，凌厉的气势直逼自己而来。 抬头一看，就发现了颜太守与一位布衣男子，他心中愕然，刚才的话，颜太守全听了去了？ 拱手，见礼的；“颜大人。” 颜太守一如往常一笑的说“私下见面喊伯父就行，虽然婚约解除了，不过小韩啊，回去转告你父亲，我们俩家还是可以保持和以往关系的。” “多谢颜伯父。”秦子韩尴尬一笑，又是匆匆一拱手，期间随意的瞥了眼布衣男子的脸，越瞧，越惊。 这人长的比自己高，而且也比自己好看。 不过幸好看打扮只是一介布衣，不然小澄县第一美男之名怕是从今日起就要移位了，他暗想着。 就在这时长安也从亭子里出来了，喊了声；“父亲，蓝十。” 布衣男子很是随意的应答了声，同一时间，秦子韩也感受到了周身的压迫瞬间松了下来，暗自吃惊的看向二人。 颜二认识这个男子？ 而且看二人自由交谈的样子好像还不陌生。 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原来是已经找好下家了吗？！ 秦子韩愤然的想着，不过胸口的郁结似乎也散了一些，快步的离开了颜府。 而这边，长安挑着眉梢问着；“父亲和蓝十怎么会在这里，还流了不少汗啊。”言外之意，你们站了挺久了吧。 被二女儿抓包，颜太守有点尴尬的；“为父这不是怕你叫秦子韩欺负吗，对，毕竟他有劣行在先的。” 长安心说，信你才有鬼。 不过当着外人在到底没戳穿父亲，只道“好吧，父亲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的，刚才我也有好几回因为他要动手，不过估计到底知道脚下站的是谁的地盘，所以忍住了。” 颜太守先松口气然后有点无奈的。 “——这婚事解除了挺好。”蓝十乍然的出声说。 “恩？”长安扭头也微讶的去看他，随即笑着有点狡黠的说“你觉得很好，是因为听了刚才的话吧，不然以你们男人的眼光，第一反应应该就是，以我的身份能配上他秦子韩却还不珍惜，着实娇气。” 蓝十觉得这枪趟的有点重，凭什么让秦子韩一个人就代表了他们所有的男人，太丢脸了吧，不快的纠正她说“以你们男人的眼光是不存在的，起码我从不觉得你配不上他，而是他配不上你，不过我同样不了解你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就是了。” “你真的这样觉得？”长安有些新鲜着番说词，高兴逸于表的说；“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没毛病，不过你还是这段时间除了我大哥三哥之外的第一个这样说的呢，我听到最多的，是我配不上他。”最后一段，没有自卑，只有玩味。 122章 弱不禁风 蓝十皱了皱眉淡淡的道“那都是肤浅之人，只看外表说事，不过在碰上你之前，我同样也有偏见，觉得，女人除了好看不顶任何事。” “那见了我之后呢？”长安无比好奇的问。 “见了你之后……”蓝十不擅长说好听话，只挑实了的说“觉得你又矮又……”狐狸狡猾这个词估计女孩子不会喜欢的，他话到半路在长安一双泛亮的眸子里改了口说“聪明，虽然有些弱不禁风，不过能做很多事，和我想像中的女子有些不同，有些厉害。” “这话我爱听。”长安眉眼弯弯的笑了开；“不过我听你的口气好像身边活的都是弱不禁风的姑娘，不应该啊，像张娘顾子婶她们不就很厉害吗？一个女人顶起半边家，你身边难道没有这样的人吗？” “没有……”蓝十想像着京里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很想挑出一个像颜二说的，亦是自己带了有色眼睛看人的。 然而确实…… 个个弱不禁风。 不过这专门挑着颜二夸未免也有些太赏面了，于是他中和一下的讲说“颜夫人也算一个。”恩，所以有其母虽非亲母但耳需目染下养出颜二这样的女儿，也是没啥毛病了。 “母亲确实很厉害。”长安赞同这句话，不过却也同情的看着他，除了自己与母亲外竟没见识到同样厉害的女子，若非知道蓝十不是会说甜话夸女孩子而是说实在话的，她差点就要以为他是在甜言蜜语。 可熟知了他的为人知道这不是哄人的话，她不禁有些同情：“你是活在什么样的氛围下啊，世上厉害的姑娘有许多，有些人，我与之比起来，不过乏乏之辈。” 活在一堆大男人氛围里的蓝十听着她柔和的口气夸赞着他不曾见过的这类人，但觉得她说的言之有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有像你这样，那自也有比你更厉害的，只是我没见识过而已。” 长安一笑的说“若是有幸去京城的话或许就能见识到了吧，那里是天子脚下，应当有许多不输男儿的才女之类的，对吧，父亲。”她眼睛亮亮的存满了期待。 从京中被贬出来的颜太守：“……” 在京城里被长大的蓝十：“……” 蓝十看着她满眼期待，不忍心她到时候会有所失望，开口说“真正的才女，不显山，不露水，靠人与人一张嘴巴一句话堆积起来的才女，往往有实无名。” “能靠人与人一张嘴巴一句堆积起来的，那也得有点本事才可以啊，若无本事，怎么堆积的起来。”长安观法却是不一样，不高看任何人，亦不小瞧任何人；“你们男人看女人，总爱带有色眼睛看，老实说吧，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估计也是一样的对我抱有弱不禁风上不得台面想法的吧。” 蓝十心里对这话大大的打了个叉。 我第一次见你…… 你就敢拿针扎自己的手心对付那个燕张氏，还有躲在柱子后试图诱炸他们出来。 就这份胆量，就与他过往所接触的女子都不一样，如只狐狸。 不过半夜跳院墙，以及偷窥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是世子再不受世俗的约束也不敢当着偷窥对象以及她父亲的面说出来。 但撒谎，他又不想，于是只得道“我忘了。” 长安笑眯眯的道“才不信你，八成是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又不敢说，不过你不敢说是对的，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不我生气，哼。” 蓝十忽的觉得…… 颜二这样的样子有些可爱。 颜太守在旁看得亦是满心吃惊，蓝十的出生是在乱世中，当时王朝不宁，他的父亲也为了保护先皇而走，母亲随之亦病逝，故而他的成长中是比旁人缺少了父母的关爱，性格也冷漠暴戾，明明有为政的能力，却无为政的心，这是令皇上与太史源那些追随先皇的大人们一直苦恼却也无法的事，因为使劲任何法子，蓝十也并不为所动，可他好像……愿意听长安说话。 不知被人觉得有些可爱的长安对颜太守提及：“不过今日父亲怎么会回来的这么早，如今才不过午后。”往常都是天没黑都没回府的。 “哦哦。”颜太守慢慢的收敛心神，面色一正的道“我是听说小澄县四周附近的官僚们送来了关于当地情况的书信，所以回来看书信的。” “父亲是回府来看书信的，那蓝十你怎么也会在一起？”长安略困惑的问说。 因为他是世子啊。 来同找颜太守商量蓝一之事的。 只是谁知道会这么不凑巧的碰上这一出。 撒谎本就不是蓝十所擅长的，而且对颜二撒的慌够多了，他并不想再继续，故而拿余光去看颜太守。 颜太守不得不站出来说“是为父喊蓝公子一起的，本来在商量挖石洞的事商量到一半，不大想耽误所以把人喊了过府来商讨。”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长安也不去想为什么挖石洞这样的事要父亲亲自的与蓝十谈，不管是县令还是大哥二哥不是都可以吗的这个事。 倒是对四周边城的书信，她挺感兴趣的；“父亲，我能不能随你一块去书房啊，我就安静的呆着不会打扰你们的。” 察觉到或许可以让女儿改变蓝十的颜太守二话不说，同意了。 书房里。 颜太守拆了加急送过来的书信，看完后，有些不是滋味；“果然四边的城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灾害，以边城最为突出，都死了两个人了，再这么下去可不妙啊。”他来回渡步。 蓝十拿过书信看，他对政事擅长的范围不在文事上而在武事上，可就是在不懂，战场瞬息变化，他学到的生活技能也不亚于谁，开口说“旱事确定到发生不过七日，为何边城就死了两个人。” “十……公子有所不知。”颜太守苦笑一声：“此地刚刚发生过病疫，百姓本就惶恐，当地知府乃赵辽又不擅安抚民心，病疫发生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安抚人心而是把生病的人抓起来并进行隔离，此手段虽然倒是有效的阻止了病疫却也让边城一直处在一个恐慌之中，百姓根本无心经营生活，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又碰上干旱，那边怕是如今……” 123章 京城颜 田无田，水无水，一片乱糟糟。 长安忍不住取过书信看了一眼，在赵大人信件的最后一行字里，有明显向父亲求助之意。 再想到以父亲的性格…… 必然不可能放着此事不管的；“父亲要前往吗？” 颜太守说“为父尚在考虑，虽然四府自来连成一片的，边城离小澄县不远此事若是我放着不管，赵辽也并会向圣上参你父亲一本，但是此事不好管。” “就因为父亲不管的话就会被参一本，太卑鄙无耻了吧。”长安讶然的说出口，惹得二人齐齐向她看来，她一脸无辜；“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说错。 可敢像你这么直接说出来的不多。 颜太守摸摸自个的胡子，他得去看看边城的情况，可小澄县这边亦不能放下。 蓦地，蓝十张口说“赵辽无作为，将他换下不就好了。” 颜太守怕这位说到做到，忙忙摇头说“这万万不可，赵辽再无作为他在此地当百姓官也已有二年若无明确的证据叫他拉下马来只会惹是生非，而且谁能保证下任知府能比他好呢，最起码在当下他再碌碌无为也是最熟悉边城情况的人，所以一旦过去有些事情还需要仰仗于他。” “蓝十公子，你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不大了解……” “别看此地啊，远离京城看着简单，实际上几府连心，你动一身而牵至全身。”颜太守语重心长的说，就怕蓝十的暴君脾气一上来，把这些人全部处理了。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动他们吧……”长安忽的开口。 “恩？”俩个男人齐齐的看她。 长安觉得这事挺好处理的，可二人好像都没有察觉一样；“这世上没有绝对清廉和碌碌无为的官，只有压不住的顶级上司，父亲想想倘若此地处在京城，天子脚下，赵辽还敢碌碌无为，用暴力制压百姓吗？他不敢，因为他一旦这么多，朝廷文官一人一句唾沫就足以把他淹没了，说白了，还是京中无能……” 若换个人听到女儿在世子面前这么大胆的直指着圣上无能，京中诸多人无能，恐怕一个大巴掌就扇过去了，可这人是颜太守，长安所言也正是他心里的想法，故而他仿佛也只当没听到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似的说“讲的不错，继续说，那你觉得现下的情况该如何处理。” “赵辽不是不能动，而是要看怎么动，倘若他真的不适合呆在这位置上，要把他摘除，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所谓四府连心怕的不过是撼动了自己的位置而已，可一但触及自己的利益，谁还管得上什么连心不连心啊，要我说的话，此时小澄县都岌岌可危，父亲直接回信拒了赵辽的请求，且看他怎么说吧。” “拒绝，那百姓们岂不……”颜太守好奇一问，他其实心里已有主意，就是在考验长安。 “百姓们会难会苦，可父亲过去帮，能怎么帮，是送水啊，还是送食物啊。”长安把问题打到点子上。 实际上这两主意都靠不住，水，边城所谓的近，也是对人骑着马而言的，送水过去，不实际。 送食物过去，倘若边城自己不想法子。 他们能供及那边一天，十天，还是一两个月？ 这并不现实。 要长安说是彻底放手不管那边的，人被逼急了自会想办法，可看得出父亲并不能忍心放手不管，长安道“若不然父亲便把挖水，种食物的点子全写到信上送到那边，其余的，就纯看赵辽自己怎么做了，如果父亲试图亲自过去帮忙或者把食物送过去的话，就算母亲能同意，小澄县的百姓也必然会有话说的。” “反之，父亲不过去，在百姓的眼里你也不过恪尽职守而已。” ”与为父想的一样。“颜太守赞赏的点点头，其实他虽然想过去但却也知道情势不容他过去，故而书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件送到了赵辽那边，另外两府也同样给了一样长长的信件。 把小澄县如今所执行的，能做的，全部写在上边，其余的就看他们自个的造化了。 颜太守就是再爱民，到底也是分轻疏远近。 在小澄县百姓里和四府边城百姓里，他首选前者。 处理好边城的来信，他又书写了一封送往京中的书信，写明了当下的局势，希望京中尽快的把赈灾银子送到此地。 蓝十亲眼看着颜太守将此书信写下，淡淡的开口；“赈灾的银子从京城路途摇摇的来到此处最起码也两三个月，远水解不了近渴。” “世子，这道理我如何不懂。”颜太守摇摇头笑着把书信封上，道“可有盼头比没盼头好，你说呢。” 蓝十觉得颜家上至颜太守下至颜二，都好似很乐观。 比如…… 一般人得知赈灾银子可能下不来或者没办法及时到来，只怕都急得团团转了，而他们好似都不大在乎，办好了，就丢开，然后眼下的事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身为一个被贬到此处的官员，在其他人眼中是被皇帝放弃的官员，颜太守做的，好像比他这个受皇上看重，权势远在他之上的人都来得多许多。 蓝十第一次对此感到略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 想着…… 他回了自己的住所，到底，书写下了一封送往京中皇帝手里的信件。 而此时的京中。 同样的天气均热。 颜府里头，在庭院里，三五个女眷坐在一起下着棋，旁边的奴婢打着扇扇着冰块令几位主子能更加的凉快。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长廊匆匆走向了书房的方向，颜老夫人稍眯的双眼在看清那人后，立即把人喊住；“通成。” 被喊住的男子面色明显有些慌，随即忙忙见礼：“老夫人。” 颜老夫人唇角含笑：“你这风尘仆仆的是从哪里来啊？” 通成目光有点虚，干笑两声道“老夫人，在下自是替颜大人办完事来的。” “噢，办的什么事，公事，差事，还是私事。”颜老夫人缓缓的开口：“我听说，小澄县那边近来发现干旱，通成，老爷是不是派你去那边了。” “小澄县干旱，那二伯岂不得为难死了，我听说干旱得死好多人的。”一名娇俏的女子开口讲说。 124章 请旨 “你二伯身为朝廷官员，是为百姓办事的，皇上派他去那里，是信任他，别说难死了，就是病死在那，他也得替皇上把差事办好。”颜老夫人不冷不热的道“你说呢，通成，通大人。” “老夫人莫要折煞在下了。”通成顶不住，没办法的说“颜老大人确实令我打探了下小澄县那边的消息，可却并无要让颜太守回来的意思，在下也只是把知道的情况向大人去通报而已。” “哼。”颜老夫人可不信只有这么简单：“你不说实话，我便自己去问老爷。” 她一起身，身边的女子赶紧扶她。 不过小姑娘在要跟随时却被她的母亲拉住，给了一个眼色。 颜老夫人也没想叫心爱的孙女去趟浑水，淡淡的笑说“祖母自己过去见你们祖父就好，你们留下，继续下棋。” 女子暗松口气，说了两句漂亮话，目送着婆婆往书房那边去。 “母亲，为何不让我跟着祖母一块。” “你个傻孩子……”绿衣三十来岁的妇人指了指女儿的眉心，恨铁不成钢的说“此次小澄县干旱，自来干旱都易出人命，你二伯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祖父的亲子，怎么会放眼看着他在那此受难，可是你二伯又差点害的你五叔丢了性命，你祖母啊，怎么可能让差点害了自己儿的人回来。”她声音压得很小，也不管女儿听懂不，只勒令说“反正你不许过去。” “哦。”娇俏的女子懵懵懂懂，只是说“那母亲，干旱这么易死人，祖母若不让二伯回来，二伯是不是会永远回不来了。” 女子心头一颤，含糊其词；“谁知道呢。” 书房。 颜老爷子看到自己的老妻连同着通成一块进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让通成下去，自己无奈的看着老妻：“你来的也正好，通成应该告诉你了吧。” “告诉了啊。”颜老夫人保养得当的脸流露出愤怒来；“老爷心疼二爷，怕他出事，想让他回来，这份心情我能懂，可老爷可想过二爷回来后，我面对他又当如何自处？一个非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差点害我娘家全家数十口人送命，还差点令我的儿子老爷你的小儿子，死于非命，现在想想，我的心口还是痛着呢，老爷知道我的，谁要敢动我的亲人，我能跟他拼命……若非二爷是老爷你的儿子，我顾及到老爷你，这会我已经和他拼了……”讲到最后牙痒痒的，眼泪也成串的掉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颜老爷子面有心疼之色：“我知道，所以我不也为了你，令皇上把他派发到小澄县去了吗，只是没想到今年老天这么不做美，竟然让那边发生了旱事。” “老爷不觉得这是老天给二爷的惩罚吗？”颜老夫人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后讲道“这多少年没发生旱事了，怎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在二爷暗害自己人被派发过去时就发生了。” 她将的刻薄无理，然而颜老爷子却生不起气来，只道“你说的有道理，这可能是老天给子伯的惩罚，可是，干旱之事非小打小闹一不小心真的会出人命的，我跟你保证，只是让人回京一阵，等旱事过去了，我会另外找个地把他送走，不会让他再你眼前，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颜老夫人激烈的拒绝；“我不同意，我一想到二爷害我娘家至此，又把他三弟四弟害成这样我便心有不甘看到他我分分秒秒都想起那件事，痛的晚上都难以入睡，老爷若是执意要把人接回来，我也不阻止，但我会回娘家住一阵子，二爷什么时候走，我再什么时候回来好了。” 她笃定颜老爷子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当家主母在二子回来后住到娘家去，京中的人会如何议论。 颜老爷子丢不起这个脸。 果不其然，老爷子喝了一声：“胡闹，我怎么可能让你回娘家去。” 颜老夫人心头暗喜，不过面上却一派坚持。 “可我留下也只会让老爷为难不是吗？都是为人父母的我如何不知就算老爷嘴上不说什么，可二爷终究是老爷的亲子，你念他想他是情理之中……”讲着讲着，她眸色幽怨了起来，捂着心口说“我不忍心老爷夹在中间为难，可一看到二爷我便想到那事，心里着实过不去，呜……” 颜老爷心里也不是滋味，连连说罢罢罢。 “你不用回娘家去，我不让子伯回来便是。” “可那边干旱，老爷若是因我而不让二爷回来，倘若二爷出了什么事，老爷日后还不是要怪我。”颜老夫人幽幽而讲：“我看我还是……”回娘家吧四字还没说出来。 颜老爷子已是头疼不已的连连安抚她道“干旱也并非一定就会死人，何况子伯并非寻常百姓加上有颜林氏在，只要他们两口子放机智些总能熬过去。” 只是这熬过去的法子颇是残忍与挑战底线。 需要吸百姓的血，而颜子伯又是个心系百姓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颜老夫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续子的性格，不过，她唇角暗暗一勾，很快就压了下去的说”老爷既不打算让二爷回来，那此事落在中间二爷也必然猜到有我的原因，倘若他日回来二爷也只会越发怪我，我希望老爷为了这个家着想，和皇上请旨……” “请旨？”颜老爷子眉眼微微跳了下，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你想我请什么旨。” “让二爷治理好小澄县的干旱，若不然，终身剥夺官禄不得入朝为官，我知道老爷心里必然有所不忍，可是老爷，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小五想想，此番老爷袖手旁观，你是二爷的亲爹，他必然不会怪你却会把这帐算到我们母子头上，只是削去官位为白身，届时，我也不会过于不讲人情，老爷想帮衬一二，我也不会有意见的，甚至……日后三爷得到皇上看重了，小五也长大懂事一朝为官了，我都会令他们护着二爷，起码他衣食无忧，老爷觉得呢。” 125章 当然没毛病 颜老爷眉心跳了几跳，有点犹豫。 可耐不住颜老夫人幽怨的口气和成串掉的眼泪，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下拉。 颜大老爷知道这消息时，已经晚了。 他的父亲，已经向陛下请旨让二子颜子伯以官帽为赌注务必治理好小澄县的干旱了。 颜大老爷匆匆赶回，与颜老爷大吵了一架，可圣旨以下，无法扭转。 颜大夫人心里也是把这后婆婆骂的不行，却还是不得不担负丈夫道“不管怎么样，公公也派了一位得力的人前往小澄县帮助二弟，我想……” 颜大老爷却道“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你知道爹派的是谁去吗？！”讲到最后一声他就暗暗咬牙，恨不得干出些违背道德的事来。 “谁？”颜大夫人不解的问。 “蒋白！” 颜大夫人瞬间无语了。 蒋白，颜老夫人身边心腹嬷嬷的儿子。 派这么个人过去他怎么可能好好帮二爷，这公爹真的是想致二爷于死地啊。 从京出发到小澄县需要一段很长的路。 但是信件加圣旨却是加急快马加鞭送到的。 所以不到半月，圣旨和颜老爷子的书信便一起到了小澄县太守府。 一家子跪着接完了圣旨，长安观察了一番，父亲面色尽皆是苦笑，而母亲，似乎给她一把刀她能桶过去，大哥二哥尚好，三哥却是嘴巴张了又张的似乎要炸。 然后，也真的炸了：“祖父他……” 颜子书颜子棋阻止不及，面色大变暗骂这蠢弟弟可千万不要在这当口说出什么讨打的话，父亲心情可不妙着呢。 长安也飞快的拉了他一把。 在颜太守回首过来时，接过话头的讲道“父亲，三哥是说，许久不曾见祖父了不知他安好，信中可有说。” 颜子玉愤然的看三妹，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颜子书却跟着开口：“是啊，离京已有一年之久了，过年的时候也因为路途不便所以不曾回京。” 颜子棋亦说“如今不过九月，不过按照今年趋势，恐怕过年也难以入京了。” 颜若水看着三人，聪明的意识到气氛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跟着开口说“离京前祖父一直说我写字姿态端的不好，可如今我已然练的母亲都夸赞了，真想给祖父看看呢。” 长安暗松口气。 庆幸颜若水知道什么时间说什么话。 果然，颜太守听得五个儿女的话后，面色总算不是那么难看了，把圣旨卷起，收好的说“今年，是没机会入京了，明年再看看吧。” 前提是…… 明年他还能官位在身。 父亲竟然以他的官位去向皇上保证要他治理好小澄县的干旱，这谈何容易啊。 绕是颜太守除了苦笑还是只有苦笑。 其余人脸色也不咋好看。 气氛沉重。 长安有点受不了的开口说“真希望快些到明年呢。” 颜家三兄弟顿时拿看小傻瓜的眼神看她。 颜子玉更是开口幽怨的说“那会儿父亲怕是被摘了官帽了，你还希望个什么劲啊。” 长安反问说“三哥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会觉得父亲那会儿会被摘了官帽而不是加官进爵呢，祖父信中不是以父亲的官帽担保的吗，那既然以官位担保，办坏了，官没了，办好了，就理当加官进爵啊。”这是一个就算颜老爷子不提众人也会将之默认的事啊。 “这么说好像没毛病啊。”颜子玉惊讶的道。 “当然没毛病。”长安眉眼弯弯的笑看嫡母与父亲说“当下虽然处在旱期，可百姓都和乐融融除了缺水和太阳太大，热着了之外，无人因为干旱而饿着，缺水而愁着，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是吗？” “如今已经九月了，还算难熬，可等步入十月转秋后，总好熬过现在，到时候，就看我们与老爷战斗谁熬的时间长了，我就不信，老天能五六月不下雨，能够十二月一整年不下雨了不成，只要它肯下雨，治理干旱就不是没希望的，再说了，我相信父亲一定能做好。”长安讲了一大通话，觉得自己嗓子都干了，想喝水，又不合时机，强忍着。 颜子书最先开口对父亲说“虽然我觉得二妹的话听起来很强词夺理，可是也不缺失为有道理的。” 长安不服气的嘟嘴，怎么就强词夺理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字字在理啊。 颜子玉也从烦恼不已被开解到豁然开朗，夺了二哥手里的扇子使劲的敲长安的脑袋；“说的对，老天能六七月不下雨，我就不信它还能十二个月，一整年都不下雨了，只要能熬过这一年，难道它还能年年干旱不成，哈哈哈哈。” 他乐不可支。 长安却怒了，劈手夺了扇子。 “三哥，我的头发！”都乱了！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颜子玉心虚的想给她整理，但是越整越乱，最后他干脆给揉成一团，嘻嘻哈哈的。 长安气得直翻白眼，她的形象啊：“大哥。”她求救。 颜子书立即把不成样子的三弟给拖过来，再看一眼长安的样子，安慰她说“其实还好，头发没怎么乱，恩。” 不过他的话和其他人偷乐的表情完全不符合。 长安嘟着嘴的：“不理三哥了，哼。” 颜子玉看她好似生气了，也心虚了，赶紧凑过去哄：“生气了啊？别啊，其实大哥说的真的，没乱，你看，你还是很可爱的，对吧，要不，我给你梳好。” “才不，叫三哥你给我梳，我头发怕是得掉了大半了。”长安没好气的说，喊金儿给自己稍加整理了下。 见她肯出声了，颜子玉就不怕了，乐呵呵的说回头给她买礼物赔礼。 瞬间僵硬的气氛消散了去。 余下的是一派和乐融融。 颜太守看着五个儿女，心里的苦也一下子消散了去，长安说的对，虽然处在旱期，可如今除了缺水外，太阳太晒外，百姓饿不着，水也有得用，也没人为此而去了，这便是最大的好了。 剩下的，就且看，他们与天，谁熬的过谁。 不过也因为长安这番话，颜太守心里忽的想起了不日前收到的那封来信，看着长安，到底有点不放心，想着再看看吧。 126章 柿子 而宣读圣旨的人看着这一家子，从一开始的一脸愁容到很快的愁容消散，欢乐不已，忍不住想，这是死到临头苦中作乐吧，哎。 想想本来颜太守也是京城中皇上的红人谁料一着得罪了颜老夫人被贬到此处，也是够苦的。 正同情着呢，颜夫人令辛德塞了个红包给小太监。 “公公一路远行，辛苦了，这天气太热，这是给公公喝茶水的。”颜夫人开口说。 “那咱家就不客气了，在写圣旨的时候，其实皇上还颇是遗憾的让咱家告诉太守大人，他希望太守大人能够早日回京。”只是有颜老太爷这个有了后妻往了嫡子的在，有些困难。 想到颜太守一家脑袋都半悬着却还礼仪周到，小太监心里有了几分好感，便多言了几句，最后道“太守大人，再借一步说话。” 颜太守忙忙的做了请的姿势。 小太监目光在颜若水和颜长安二女身上转了一圈，跟着颜太守站到了墙脚下，从袖袋里又取出了一封信来；“这是太家主让咱家转交给太守大人你的。” “太家主？！”颜太守愕然，忙忙的双手接过信件，想到了蓝世子，心里顿有所了然：“可否请公公稍等两刻。” “当然可以。”小太监知道颜大人这是要去看信和书写回信，一口答应。 颜太守看完了信件，信中所写与自己所想的一样。 他飞快的回书房简单的写了回字，然后交给小太监，又给了口信；“劳烦公公告之太家主，此事，子伯会尽力而为。” “呵呵，咱家自是相信大人的，对了，大人，不知蓝世子如今住在何处？”小太监这次来，除了要宣旨外，皇上还派了个任务给他的，见蓝世子。 “哦，公公来的怪巧的……”颜太守说“正好今日我邀了蓝十……公子过门一块吃饭。” 话刚落音，一大一小便从府门过了进来。 蓝十并不清楚府内的情况，故而进来后看到小太监熟悉的脸，眉眼跳了跳的，想立即的出去。 长安却已经看到了他，唤了声：“蓝十，蓝一。” 蓝一高兴的冲长安伸手，由蓝十怎么拽也不会回头的那种。 长安走近几步，把蓝一抱起，然后看着蓝十傻呆在门槛上，不由问；“你一直站在那不进来做什么？” 蓝十嘴巴张了张；“这里，凉快……” 长安一看，那块地没太阳，确实倒是凉快，便不管他了，与蓝一说话。 蓝十暗松口气，余光朝另一边看去，希望那小太监认不出自己，可这显示不显示。 便是他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可那张脸，小太监记得清清楚楚化成灰也不会忘记，当下激动的连连扑过去：“世子……” 长安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世子？” 她狐疑的看蓝十：“这位公公，刚才喊你……” 蓝十眸色平静的垂下，对上小太监，一脸吃惊之色的说“公公？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公的身份，抱歉。”他退后一步，拱手行礼。 小太监被折煞的差点跪了，张了张嘴巴，他到底是呆宫里的人，看得懂眼色，茫然的连连摇头；“哎哟，不是你的错，是咱家刚才眼神错了，看差了，把公子看成老熟人。” 蓝十松口气，目光瞥了眼颜二故作镇定地淡声道“不大紧，我偶尔也会认错人。” 他这话让小太监确定了。 世子这是不想自己喊破他身份呢，可是为什么啊。 小太监一头雾水的想世子想隐瞒身份，可颜太守是知道世子身份的啊，还有颜家三位公子，也都该是知道的。 那么…… 他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见她眸色清澈，没有半点不自在。 长安瞧到公公看自己，也是一笑，好奇问；“公公的熟人叫柿子吗？” 公公呃了一声的，张了张嘴巴，赶紧应说“是，叫柿子，是咱家未进宫前的兄弟，因为好吃柿子，所以取名叫柿子。” “很有趣的名字啊，我也爱吃柿子。”长安笑眯眯的，扭头，对三哥说“刚才我听成世子，吓了好大一跳。” 颜子玉：“……”他也吓了好大一跳。 背着二妹悄悄的擦了擦汗的。 幸好…… 与世子同音的，这世上还有柿子。 颜夫人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今日本是老爷的生辰，故而设了与往日相比有些丰富的宴食，结果却闹了这么一出，索性，心情没有被影响到。 “蓝十公子入座吧，今日是老爷的生辰，若公公不急着赶时辰，不妨留下来喝一杯酒？”颜夫人开了口的讲。 公公本想拒绝，不过蓝十开口说“能与公公的小兄弟相似是我的运气，不若我敬公公一杯。” 小太监听懂了。 世子这是要他留下了，那他就留下吧。 端着笑脸他对颜夫人道“那咱家就喝两杯小酒，叨扰夫人了。” 颜夫人说不叨扰，赶紧令人安排上座去。 只是入座时，又碰上了一题。 看到蓝十坐的很随意，公公死活不敢坐在中间的上位，觉得屁股底下的凳子活像烧了似的。 他频繁的去看颜太守希望他给自己换个位置，世子在这他还坐这里，他怕被记仇啊。 颜太守能体会公公的心情，不过人世子隐瞒着身份呐，所以能咋样，只得开口安抚道“今日不拘身份，都是家宴，公公无需约束。”言外之意，坐哪不是坐。 他都随意的坐下了呢。 哎哟，小太监欲哭无泪的，怎么能不约束啊，世子在这里呢。 然而他一眼看过去就暗暗惊奇了，蓝世子真的无所畏惧，甚至入座后，看到桌上有一道地瓜之菜，立即想到了上次长安在张娘家里坐的，伸了筷子去夹。 下了第一筷子，就有第二筷子…… 第三筷子。 这频繁的盯中一道菜，便是颜家三兄弟忍住了的告诉自己别在意别在意，那菜好吃而已，可还是忍不住在意。 “蓝公子，这一道菜，好吃吗？”小太监问说。 “恩，味道不错。”蓝十讲道，目光触及长安不经意看来的眼神，想到姑娘家都喜欢夸，于是下意识的补了一句；“比旁边这道好吃。” 127章 凭啥待遇这么大？ 旁边的是一道鱼，就是有些焦了。 看着都没胃口。 旁桌的颜若水脸立即有些发烫，暗暗埋怨，都怪三姨娘出的这个什么鬼做菜的主意，要是长安做的不好就算了，可偏偏做的比她好，还被拿来比较了。 小太监忍不住伸筷子吃了口地瓜，然后发现，哎哟，还真好吃，而且还有小时候家乡的味道，他一时间热泪盈眶的连声夸赞：“这瓜好吃，还和芋头一块炒了的，哎，太守可有多余的瓜和芋头，等我回京让我带一些走可好。” 世子都这么爱吃的，回去带给皇上和白君大人，他们一定高兴。 “好。”颜太守立马同意的。 蓝十觉得公公很有欣赏眼力见的，知道颜二做的菜是这饭桌上最好吃的，当然，不是指其他的都不好吃，而是这道最合他胃口，没办法。 这时候蓝一忽的滑下桌子，迈开小步伐走到了长安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眼巴巴的看她。 “蓝一想和我在一块吗？”长安点了点他鼻子的问，在男孩点头后，让加了张凳子，叫他坐在自己旁边。 “想吃什么与我说，我给你拿。” 蓝一点点头，然后指指地瓜。 长安惊喜道“你也爱吃啊。” 蓝一点头，爱吃。 自己做的东西得到了赏识自然是最开心的，长安就夹给蓝一吃，甚至还亲手剥了皮喂他。 蓝十远远的看见…… 忽然就觉得，不咋愉快了。 同样都在吃，凭啥待遇这么大？ 可是转念一想，那小子还小，自己的了，难道还能叫人剥了皮送到自己嘴里，可转念又一想，他是世子，就算颜二剥了皮送他嘴里怎么了，那也是应该的……就是，总觉得敢开了这口，一定会被瞪的而已。 他按压下了这个念头的，吃东西的速度，放缓了些。 颜家三兄弟看在眼里，互相对视。 唯有颜太守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门房一下人飞快而来；“大人，程县令来了。” 颜太守噢了一声说快请，然后起身去接，完全没仗着蓝十和公公在就怠慢客人。 程县令会在这时间过来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听说京中来圣旨了，他还是算着时间过来的，离公公宣旨过去了小半时辰了，他想，人该走了，故而匆匆而来，结果一进来，看到了什么？？？ “下官程业见过公公，见过……”蓝世子三字卡在了喉咙里，在诸多好奇目光中。 颜太守擦了擦汗的，摆平这一尴尬说“程县令不曾见过公公，这会见过了，有些被公公折服呢。” “是是是。” 这睁眼说瞎话的劲儿也够瞎。 不过公公知道程县令也是被吓着了，想到自己刚才也被吓着，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自然就不怪了。 “程大人折煞咱家了，今儿坐在这里的就是单纯的客人，不存在什么身份啊之类的，你快入坐吧。” “好，好好，我入座，我入座……”程县令干巴巴的苦笑一声，心想着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 然而晚了…… 这一桌子加了两个人，俩个人都不自在，唯有蓝十，自自在在的半点拘束都没有，慢慢的，旁边两位也自然了的谈起了事来。 半个时辰后…… 用膳结束。 长安牵着蓝一对蓝十说“我带蓝一去走走消消食。” 蓝十点点头，答应了。 等长安走开了，他放下了筷子，程县令和小太监这会无所畏惧了，也没因为他放下筷子而就紧张，反而问着；“蓝公子不用了吗？” 蓝十恩了一声的回答说“有些饱了。” 颜太守道“既饱了饭后一直坐着也不好，不若蓝公子也去消消食。” 正求此愿的蓝十立即答应好，然后起身，走开。 这目的…… 明显的。 颜子玉忍不住开口冲大哥抱怨说“世子这哪是去消食，他冲二妹去的！” 颜子书夹了个点心塞进弟弟嘴里堵了他的嘴，然后道“父亲眼不瞎，比你更清楚。” 颜子玉被点心堵了的嘴说不了话，只用瞪大的眼睛说。 那父亲还这么做？！ “父亲有父亲的道理。”颜子棋道“你就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 万一…… 世子欺负二妹了怎么办。 颜子玉惴惴不安的始终想不到世子要隐瞒二妹的身份到底是为什么，他脑海里想像出了恶霸世子看上了二妹故意与她演什么公子良家女的戏码最后良家女不同意他不耐烦亮出身份直接把人掳走了，越想越可怕，他拍桌而起：“不行，我得去……” 一大桌子人立即朝他看来。 他张了张嘴巴，说“我……我去……去消食对，我也有些吃撑了，父亲，母亲，公公，程大人，你们慢用。”讲着他旋风似的跑开。 颜夫人略有担忧，却见丈夫神色平和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便安下来，不过到颜若水要起桌也去时，就被她阻止了。 园子里。 长安牵着蓝一，身后跟着金儿和青儿，在池子旁边散着步。 长安还指着池子里的鱼告诉蓝一，这个还有点瘦，得养些时间才可以吃，那个有些肥了，肉正是最鲜美的时候，不过她的父亲不同意她吃，觉得造杀孽，所以想吃，得偷偷得吃。 蓝一看到长安眼谗谗的，忍不住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出声，只指了指鱼，再指了指长安。 长安故作疑虑的问：“蓝一想说什么？” 鱼，吃，给你。 蓝一想表达这个，可说不出来再见长安困惑的样子，着急的不行，最后吐出了一个字；“鱼，吃。” 这孩子，果然不是天生的哑巴。 长安吃惊之余，高兴的说“蓝一是喜欢鱼，想吃吗？” 蓝一点头又摇头。 金儿好奇的开口：“姑娘，蓝一会不会是想说，抓鱼给你吃。” 长安有些没想到的看蓝一：“是这样吗？” 小家伙脑袋使劲的点，化开了笑容，也暖了长安，蹲下来抱抱他说“那长安姐姐就谢谢蓝一了。” 蓝一心满意足极了，然后心一动的，就跪在池子边上伸手试了试水，好似想做什么，结果一个不稳当，人朝前倾着差点要摔了进去，好在，一道身影迅速的出现，抓住了他的后领，将之拽了回来，稳当当的落在怀里。 128章 间接接吻？ 这一幕出现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长安恰是背对时，并没注意到。 只是当回过头来时，却发现，身后多了一人，立即眉梢微扬：“蓝十。”她左看看右看看，附近没有遮挡的建筑物的，那么，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在她未问出声前。 蓝十率先开口说“今晚你做的芋头很好吃，与上次有些不同。” 长安就笑了；“上次的忘记加盐了，这次我加了一些。”讲着，她把手里折下来的柳枝递给蓝一，温声说“想碰鱼的话，你还太小，靠太近会摔下去，用这个点点水就好了，也不能太欺负它们，毕竟被我们吃掉已经很可怜了，能答应我吗？” 蓝一听话的点点头，仰头看了眼父亲，好似在问，我可以去吗？ 蓝十立即将之放开，由得他去戳鱼。 “你还真心宽。”长安惊诧的说“我以为你看到我教你儿子做这么危险的事会反对呢。” 蓝十心否认说，他不是我的儿子。 再说了，如果这叫危险的事了，他五岁到十岁之间就腰间系着绳子爬千丈高的那叫什么，找死吗？ 心想着，他说道“小孩子不可拘束过紧，让他适当尝试新鲜的事物很好，再说，我在，你也在，不会让他掉进去。” 没有人被信任会不开心的，长安也不例外。 笑着告诉他；“谢谢你的信任，青儿金儿都会水，所以蓝一要是掉进去了，也会第一时间救出来，就是会呛几口水。” 蓝十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觉得，会水挺好，最好再会点武功，这样子颜二常在外边跑的，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得救。 忽的。 刷拉一声，蓝一眼睛亮亮，双手握着一条肥美的鱼捧到长安面前。 长安有些惊讶；“你抓到了，好厉害，是想吃了它吗？” 蓝一点点头，眼神亮亮好似在问可以吗？ 长安摸摸他的脑袋让金儿去准备烤火的工具，然后在要处理鱼时，她对蓝一说“我们先跟它说声对不起要吃了你，不过我们一定会好好品尝不会浪费你的，好吗？” 蓝一还没开口，蓝十却不理解她的话，盯着那挣扎的鱼讲道“不过一条鱼，而且若是不舍得话，为什么不放了它，说那么多，它听得懂吗？” “放了它，它也是要被吃掉的啊，至于听得懂不，很多事我们没做前也未必觉得办得到啊，尽了力，尽了心，便好了。”长安讲着。 “虚伪。”蓝十忍不住道。 “你说什么？”长安仰头带笑的看他。 蓝十本想重复一次，不过触及她眼神时不知怎么的，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好像自己要是真的说了，估计会被讨厌死。 于是…… 半响的。 出声道“我说，能被你吃了是它的福气，可以了吗？” 长安登时满意的笑了：“很可以。” 蓝十：“……” 女人都爱听这么虚伪的话吗？明明假的可以，她却也能很高兴。 长安看着蓝一双手合十对着鱼拜了拜，知道这是他告别的方式了，虽然略有遗憾，不过慢慢来。 她伸手将鱼利落的处理了，然后架在火上翻烤。 小几刻钟后，鱼烤好了。 长安又不知道洒了什么在上边，香味立即蔓延了开来。 连蓝十都忍不住蹲下来看着她烤，然后等…… 直到彻底好了后，长安伸出手要去取，蓝十不知怎的，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烤过的鱼怕是烫的很，立即快一步的伸手，将之取下来。 等抬头时，就看到长安讶然的眨了眨眼，说“也没说不给你吃，你不用这么急吧。” 蓝十忍不住瞅她一眼。 他长起来看像这么贪吃的吗？ 顿了顿的，不想被她误解的，他开口解释说“我是怕你烫到。”然后垂眸，用自己的手把发烫的串枝捂的差不多了，才从怀里拿出帕子裹上，交给她。 这动作可以说细心无比的。 而这种细心很让人温暖，长安笑了：“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抱歉，谢谢啊。” 蓝十略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长安把烤鱼呼冷了，然后放到蓝一的唇边，叫他小心咬一口试一试。 蓝一双手撑在地上小脑袋凑上去试着咬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蓝十本欲说他没个样子，然而看到长安的笑脸觉得这话说出来过于扫兴，于是作罢，出门在外，那么穷讲究会遭人嫌的是吧？ 长安丝毫不知道某些人在想什么，问蓝一好吃吗？ 蓝一很给面子的重重点头，再咬了一口，然后伸手推到长安嘴边，要她也吃一口。 长安顺水推舟笑眯眯的咬了一口。 毕竟是刚吃过饭的，肚子已饱了，再香也没了继续吃的欲望，于是交给蓝一，让他自个吃。 蓝一接过手却没自己吃，而是扭头瞅了蓝十一眼，双手递了上去给他。 这是蓝十从河边把他捡回来后，他主动的有亲近之意，叫他有些意外，很想跟他说，你与其用这种办法讨好我不如张口说话，不过到底却也是伸手接了过来。 长安看到蓝一转手去递给蓝十也是怔了一怔，下意识的看着自己咬过的地方…… 呃，给他吃了的话，算间接接吻了？ 眉梢微拧的，她把这想法甩出了脑海，暗自好笑自己对方都没说什么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扭头的，去看池子里，让风吹在脸上有些舒适的。 蓝十接了烤鱼，张口咬下去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就把念头压了下去，就着蓝一吃过的地方吃了一口，然后发现味道是真的不错后，对长安说“再烤一条吧。” 长安不想动了，说“你自己去抓，自己烤。” 蓝十说“我烤得没你好吃，你不烤的话我吃了他的。”指蓝一的。 蓝一委屈巴巴的眨着大眼睛好似在说，爹，我只是给你吃一口而已，你不能这么无耻。 长安也被他的无耻给无语到了；“你不是吧，刚才不是吃过东西了，还吃的下吗？” 蓝十点头说“大约还能再吃三五条。” 长安看着他的体魄，确实，不多吃的话也长不成这样吧。 129章 我教你烤 看着蓝一可怜巴巴去拿鱼的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去抓鱼，我教你烤，我自己不想动手了。” 蓝十看她懒泱泱的样子，若换成旁人早就觉得冒犯了，可这人上颜二的话，只觉得她如果能这么一直在面前这样懒洋洋的犯下去也挺好的，问着蓝一要不要也抓，蓝一点头，他就伶着人进池子里抓鱼去了。 两条鱼很快的就捞了上来。 蓝十自己处理干净了，交给长安去烤。 长安看他处理鱼的动作很利落，不由说“你这不是做的很好吗？不会烤吗？” 蓝十动作稍顿，然后坚定无比的说“不会。” 长安只得手把手的教他。 做到一半的时候，颜子玉带着小厮借着散步消食实则替二妹妹防狼的借口过来了，看到长安正手把手教蓝十烤鱼，忍不住开口问；“蓝十公子你不会烤鱼吗？” 蓝十答案依旧的说“我不会。” 颜子玉：“……………………” 撒谎！！ 明明就会的，在京城中有一战是对海匪的，当时战炎军带去的干粮不多的，都是搜罗野食吃的，其中鱼就是一项，他才不信蓝十不会烤鱼，可憋屈的是，他不能在二妹妹面前拆穿这人的狼子野心，只得坐下来，当个合格的电灯泡。 蓝十能察觉到颜子玉对自己的针对，不过不在意。 等鱼烤好后，甚至问他吃吗？ 颜子玉不想吃的，可耐不住闻到鱼香味有点谗，于是伸手要了一只，和蓝十各一只很快的解决掉。 长安看着地上烤了美食过后留下的垃圾，起身说“我散完步了，要回屋了，三哥，蓝十，你们一会记得善后啊。” 蓝十抬起眼皮子看她；“不能让下人收拾吗？” 他的手，适合杀人，不适合做收拾的活。 长安瞧了他一眼的说“可以啊，只不过最近我父亲遣散了不少下人，平时下人都各自有事说，腾不出多余的手来，等他们处理的话得起码是小半时辰后了，到时候就很难收拾了，鱼是你要吃的，也是你烤的，所以，你自己收拾下没什么难度吧。” 难度是没难度。 可要蓝十一个堂堂的世子处理善后…… 他还是有点拉不下架子。 长安看出了他的不情愿，挑挑眉梢说“要是不收拾的话，下次别想再吃到烤鱼了。” 蓝一立即紧张的去看蓝十，他还想再吃到的。 蓝十很想说大丈夫男子汉不能受到女子的威胁，可是……他想，既是大丈夫男子汉何必与一女子计较对吧？ 于是点点头说“我收拾。” 长安满意了对颜子玉说“三哥也得收拾。” 颜子玉吓的跳脚；“为什么，我又没烤鱼。” 长安看着他手里的烤鱼说“可三哥你吃了啊。” 颜子玉无话可说。 最后俩个大男人只得认命的留下来收拾善后。 ……隔着不远的距离。 颜太守带着公公，还有程县令站在府中最高的隔楼上看到这一幕。 程县令有些心慌的；“大人，这样好吗？” 颜太守也觉得不大好，可是想到太家主用心良苦的来信，他只得昧着良心说“挺好的，身为官着需先体会其民情深入其民心，之后才能做好顾其民。” 程县令赞同这话，可这话也得看对象啊；“那人是世子……” 颜太守无奈道“正是因为他是蓝世子，所以，太家主才会来信托行这忙，本来我也想推迟了去的，毕竟蓝世子的性情……”他顿了住，没敢说出变换无常四字：“只是没想到世子与长安在一起相处时，在京看到时身上的戾气退去不少，更像一个寻常的百姓。” 程县令：“……”不。 一个寻常的百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早该想到的。 倒是公公，看着蓝十带着蓝一收拾东西时，很是吃惊的道“皇上派咱家到这里来时本来还很担心蓝世子，倘若皇上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吃惊的，等咱家回去禀报了皇上，皇上一定会很高兴，太守大人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一个有人情味的世子回京的话…… 京里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暗自欢呼。 公公看着安宜院的方向，越看，越觉得这颜太守的二女儿就是大众福星。 “公公。”颜太守道“世子在此的事，还请回京后莫要声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家懂……”公公连声答应。 能不懂吗？ 以蓝十的为人与对王朝的重要性，倘若声张出去了。 到时候还不定得有多少杀手被派过来。 诺大一个地方可能会血流成河。 “咱家不声张，只是蓝世子就拜托颜太守了，诺大一个王朝，蓝世子交好的除了白君与皇上之外，便是太家主也一直无法消以他身上的戾气，所以太家主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辛苦颜太守你，让蓝世子在颜家体会到家的温暖和人情二字，而这时愿意做的也只有颜太守你……” 去温暖一个暴君。 这是京中不管谁都不愿意干的事。 唯有将民摆放在第一位，并且也是诺大王朝唯一得到蓝十有一点尊重的颜太守才愿意做，有有胆子去做。 颜太守忙忙的还了公公一个礼，讲道“如果此事能成，也算是我代替颜家还了四王爷当年施的恩，此事，我亦很开心。” 公公没想到颜太守还记得四王爷随口一句话在先帝面前救下颜家的时，暗叹这是个感恩的人，就是可惜被贬到此处，想到这，他压低了声音的随口说“太守大人，咱家出京的时候，颜老大人亦从府里派了一人来助力于你，那人的名字咱家随口听了一耳朵，叫做蒋白。” 颜太守眸光一闪。 蒋白，续母的心腹，不管心下如何想，他面上不着痕迹的向公公稍一拱手，承下了这情：“多谢公公告之。” 公公面有同情之色，蒋白是谁他不认识。 可颜老大人有心助颜大人的话，不管是派他身边的弟子亦或者谁来，都胜过派一个他不曾听说的人名来。 想来，也不过于敷衍。 唉。 天明时分。 长安起床时去用早膳时就听到三哥一副很丢人的样子说公公已经离开了。 她觉得奇怪：“三哥很喜欢公公留下来吗？” 颜子玉说我没有。 长安；“那三哥为何一副纠结的表情。” 130章 金银珠宝 颜子玉心痛啊，凑到二妹妹身边说“我这不是心痛，我是心怕啊，你知道咱父亲送了公公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长安也来了兴趣了；“金银珠宝。” “不，是番薯和土豆，芋头。”颜子玉一脸认真的说。 长安想起昨天公公提的想带一点这些东西回京，顿时见怪不怪，叹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呢，三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这些东西咱们如今虽然处在干旱期，可也不缺。” “是啊，咱们也不缺啊，那你说父亲为什么要把三个地瓜五个土豆两个芋头放进袋子里给公公。”颜子玉抱着脑袋崩溃的说“他怎么给的出手呢，给就给了，怎么还能笑眯眯的一副不大舍得的表情呢。” 长安笑容一凝。 “三哥你刚才说……” 颜子玉看她终于笑不出来了，道“吓到了吧，惊到了吧，你没听说，就是三个地瓜五个土豆两个芋头，父亲他放进包袱里，还叮嘱公公路途遥远怎么保养到京中时还能吃小心翼翼的跟宝贝似的。” 长安扶额：“那公公……是什么反应？” 颜子玉更无语的说“公公想跟父亲多要一些，被父亲以小澄县如今正缺食物给拒绝了。” 拒绝了…… 拒绝了。 一个明明可以用番薯土豆换来一个在皇上的红人面前以及皇上面前博好感的大好机会啊，就这么葬送了。 长安心里快遗憾死了。 不过转念一想啊，傻人有傻福，虽然没了升官发财的机会但能一直窝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她安慰颜子玉说“三哥，其实父亲这样做也挺好的，起码若在公公眼里，不是攀炎附势顺势讨好的小人了你说呢。” 颜子玉面无表情的说“可二妹，在公公眼里咱父亲成了小气的人了。” 长安唇角抽抽，挺乐观的想：“小气就小气吧，总比攀炎附势好，再说，咱们这里如今确实也是短缺食物，父亲他也没做错什么。” 本来还觉得挺丢脸的颜子玉听二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好像还真不什么大事了，哎，不过依据很丢脸。 他无比庆幸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不用入京了。 不然…… 三个番薯，五个土豆，两个芋头，估计会成为京中人笑话他们的谈资。 长安努力的自我安慰做个平庸的人保平安也没什么不好的，然后去书房，颜太守今儿没出门，在屋里不知道书写什么。 她考虑了下下才走进去：“父亲，我能进来吗？” 颜太守抬眼一看是二女儿，笑着招手：“过来，正好看看为父写的字如何。” 长安就过去看了。 颜太守写了四个字，碌碌无为。 “小二觉得父亲这字写的如何。”颜太守问道。 从长安被称做小二的长安默了几秒，抬眼看父亲，一脸诚恳的夸赞道“父亲写的很不错啊，虽然我不懂字，可看上去字很好看很大气。” “真的？”得了二女儿的肯定，颜太守明显也颇是高兴。 “恩。”长安肯定的点头，然后问说“父亲，我刚从三哥那过来，听说父亲送了公公……三个番薯五个土豆两个芋头的事。” “恩？”颜太守眉头皱了皱。 长安心也跟着提了下，完了…… 她是不是不该把三哥供出来啊。 父亲该不会怪三哥吧？ “长安，你是不是觉得为父送多了？”颜太守问，语气颇是懊恼的。 长安傻眼的看着自己看起来为人虽然特别善良但起码是精明系列的父亲。 送……送多了？ “真的送多了？”颜太守看她表情这样更紧张起来了，起来走动了几下，然后一脸无奈的坐了回去：“哎，送多了也没办法，这会儿公公不定跑出多远去了，追回来也不现实，长安啊，送就送了吧啊，大不了再多种几个。” 长安一脸崩溃。 父亲大人！ 你居然还想追回来？！ 真的假的啊！ 她无奈的扶额说“父亲，你别想了，女儿来找你的意思不是你送多了，你送的，刚刚好，对，刚刚好。” 颜太守有些不敢肯定的说“真的刚刚好，其实为父承受的住，你不用骗我。” 深怕颜太守觉得那点东西送的真的很多自己是在忽悠他，长安调整了语气，无比肯定的说“父亲，我没骗你，那点东西送的真的刚刚好，没问题没毛病的。” “哎，那就好，本来我一开始觉得是不是太少了想加两个番薯上去的。” 长安唇角一抽。 算了吧…… 三个番薯和五个番薯也没啥区别。 区别在于重一些，看起来多一点。 可它依旧是……很少的很令人崩溃的礼物。 长安想，估计他们这辈子也真的就窝在小澄县的命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 十月的时候，雨水依旧一滴未下。 干旱越来越严重。 尤其是四边的边，在颜太守的建议下他们依旧未支持防旱措施而是眼巴巴的等着上天落雨，直到十月还未落雨才亡羊补牢，赶紧的挖水的挖水，弄井的弄井，但这过程里又碰上事，所以不得不过来小澄县求助。 颜太守忙的脱不开身。 小澄县的百姓也不愿意放他离开，所以只得派颜子书和颜子棋前往。 十月下旬的时候。 张娘种的土豆等差不多都长成了，但因为缺水，又一片地方旱着，倒是先头的食物都长的差不多了。 长安一时半会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免得空着这些地。 日上中午的时候，府里来人喊她回去用饭。 长安回到府中，发现比往常多了一个客人。 柳姨娘已经被放出来了，这会正和颜若水也正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水袖，看到长安来，递来一个同情的眼神说“二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你这阵子被晒黑了些许啊。” 长安确实被晒黑了一些，在和这一个月几乎不出门的颜若水的衬比下。 她淡淡一笑的：“好像有。” 柳姨娘哎了一声的说“都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这没娘的孩子啊，就是可怜，燕姐姐一走，都没人管你，女孩子要是这么晒黑下去，以后可怎么找好人家，尤其……”尤其你是退了亲的。 131章 去边城 长安道“这就有父亲和母亲替我操劳着，就不劳烦柳姨娘你操心了，家里来客人了吗？”最后一句问红姨娘的。 “是，是边城的赵辽大人，来了半天了，一直跟着老爷。”红姨娘与长安感情算好，故而回答她说。 “跟着父亲？” “对啊，听说你父亲派俩位公子前去左城后，他也想让你父亲派人过去帮忙，不过你父亲看起来不情愿。” “不是不情愿吧，是没人可出了吧，三哥办事尚不成熟，父亲也脱不开身。”颜若水柔柔的讲道。 沁姨娘当即附和；“就是这样的，还是咱们大姑娘会动脑筋。” 长安唇角一抽，这就是会动脑筋了啊。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她看到二姨娘在做女红，找了个位置打算坐下来，然而凳子还没挨上，一人影就匆匆过来：“二姑娘，老爷请你去书房。” “啊，知道了。”长安略困惑，但还是答应一声。 那下人立即要跑开。 “等等。”柳姨娘忙把人喊住；“老爷就请了二姑娘一个人？” “是啊。”那下人干脆的回答道。 柳姨娘噎住，不耐烦的让人下去，然后看着女儿的神情，有些暗恼老爷一碗水端不平干叫长安去见人没喊上若水。 长安比较困惑父亲叫自己何事，没把柳姨娘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大步流星的往书房过去。 却不知…… 这一举止又遭到柳姨娘的淘汰：“一个姑娘家走的这么快，真是没成样子。” 红姨娘听不下去了，开口说“柳妹妹，不管二姑娘是什么身份或者是什么，但她终究是这府的主子不是下人，你总这么在背后淘汰她，就不怕我们告诉老爷吗。” 柳姨娘面色稍变。 沁姨娘赶紧打圆场说“吖，各位姐姐你们说大人喊二姑娘去书房是为何，赵大人好像也在书房没出来呢吧。” “老爷不会是想让二姑娘出面去边城吧。” “开什么玩笑。”颜若水忍不住呛声道“父亲又不是傻子，长安去边城能顶什么事，就算加上三哥也没用吧。” 然而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书房里头。 长安一到，看到赵辽，一个满是胡子的男人，见到她，露出个个半真不假的笑容来。 记得父亲讲过这人的事，长安亦不亲不疏的一笑：“赵大人，父亲。” 颜太守让长安坐，上茶，再上点心。 ……这是府中所有人来书房都没有的待遇。 长安心里登时有了微妙的感觉；“父亲，你找女儿来，该不会想叫我同大哥二哥一样去边城吧。” 颜太守干笑两声；“此事，父亲知道确实有些为难于你，若是可以，父亲也想自己出面，不过……” 不过小澄县的百姓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让坐镇此地的太守离开的。 边城会被骂死的。 道理长安都懂，不过她扶额道“父亲也太高看我了，边城的情况比大哥二哥去的都复杂，我一个人如何能够……” 赵辽听这小姑娘的口气不由暗自扁嘴，讲的好像不是一个人就能够似的。 可是他也没办法了…… 关键的人早被派走了，现在小澄县唯一能给他帮他的人就颜三公子和颜二姑娘。 至于颜大姑娘，他考虑都不带考虑的。 颜太守听长安没有一口拒绝，赶紧说“当然不会是你一个人，你三哥会和你一块去，父亲也会另外让一人陪着你一起。” 长安稍加考虑了下；“如果女儿不去的话，对父亲有影响吗？” 颜太守稍一愣然后很肯定的说“有。” 赵辽：“？？？”有影响的不是自己吗？什么时候变成他了？这么坑女儿的？ 长安却是不知颜太守在扯慌，听说有后，想到父亲在皇帝面前立下的军令状，无奈的说“那我去，不过我得带着我的丫鬟一块。” 赵辽想说话。 长安道“只带一个，会留一个，赵大人放心，我很清楚过去是干什么的。” 她把话都说了，赵辽还能说什么，只能拱手说“那，则日不如撞日，如果颜二姑娘准备好了不妨我们立即出发。” 毕竟两府距离不过骑马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不，我需要准备下，明日再出发。”长安讲道。 “那好吧。”赵辽心想姑娘家事就是多，也不知道把人大带过去到底靠谱不。 不靠谱，大不了把事都推给颜子伯好了。 长安一眼就看出赵辽的心思不正，可不知道的是父亲为何还要帮他，但这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颜二和颜子玉要出发一同去边城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府里传开了。 柳姨娘是最为震惊和幸灾乐祸的，边城现在有多困难，他们都是清楚的，去那也就等于受苦：“老爷是不是疯了，让颜二去那能干什么？干站着吗？” 颜若水却不敢乐观；“姨娘，你一直在被禁闭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颜二确实是有些小本事的，父亲没回来之前，那些井，还有上游的张娘都很听她的话。” “倘若叫她治理成功了，那……”颜若水有点慌，那在这府里，她岂不是要叫颜长安死死压着。 “大姑娘，此事就算老爷出面都不好说，何况颜长安只是一个区区庶出，别看赵大人在这边毕恭毕敬，等到了那边，不定得给长安多少脸色看呢，你便莫慌了。”柳姨娘到底比颜若水多吃了些年头的米饭，对官场之事的险恶更过清楚一些。 “倒是你，长安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也切莫闲着，多与秦府走动走动。” 自上次亲事退后，秦子韩就不曾再来过颜府了，倒是托人送信给颜若水过，说要闭关学习，一定会在来年考上进士入京，并正式迎娶她。 颜若水心想，秦公子这么努力了，她也不能干坐着等啊。 次日早晨…… 长安拿了点简单的小行李，带着金儿到府门口等人的时候，看到了又一道高大的身影比他们任何人都早的到了，正低着头，安静的顺着马背。 她暗暗吃惊：“蓝十，父亲所说的同行的人还有你啊。” 132章 不可以 蓝十其实早知道她来了，就是不知道以什么开头打招呼于是干脆装做顺马背顺得他手都酸了，终于听到长安出声，也松了口气，自然的回头说“恩，看你表情好像挺高兴的。”这不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而是长安的表示确实如此。 “当然高兴。”长安说“有你的力气在，很多事能事半功倍。” “恩，算你有眼力见。”蓝十满意于她的夸赞，然后看到她的行李只有一个包袱，不由问：“你就带这点东西？” 在他印象里…… 姑娘家出远门，首先要有马车其次要有零零当当一大堆的东西。 不过到了颜二这里貌似总有例外。他暗想啊。 长安道“出门办事又不是游玩，带得自然少些，要是出去踏青，那我肯定不止带这点东西了，对了，蓝一呢？” 蓝十道“托给张郎兄弟照顾了。” 并且颜太守也会派人在暗中保护。 “你要出远门，他一定很不舍吧。”长安心口有点泛酸的说，想到蓝一年纪那么小却要与父亲分开实在有点罪恶感。 “并不。”蓝十瞥了眼多想的她说“不舍没有生气倒是真的。” 听说自己要与他的长安姐姐出远门，不带他。 小家伙花了一早上亦步亦随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倒是没哭闹要跟着，还算懂事吧。 长安略不解的想问你惹他生气啦时。 身后也有了动静。 赵辽和三哥一块出来了。 颜子玉看到三妹身边还站了个蓝世子，差点脚下一打滑没摔下台阶去，想问父亲你闹哪样，不过人太多，时机不适合。 “颜大人，赵大人。”蓝十稍稍拱手做礼。 “哎，你就是颜大人说的蓝十吧，不过，小伙子壮实。”赵辽乐呵呵的伸手去拍蓝十的肩膀。 蓝十并不喜有人近身，故而避开了。 赵辽面上有些挂不住。 颜太守解释说“蓝公子不爱与陌生人近身。” 赵辽纳闷一脸，第一听还听说市井百姓还有这毛病的，不过也乐呵呵的表示理解。 “那，我们也该出发了，哎，怎么就一辆马车。”赵辽看到原地有一辆马车三匹马，愣了几愣的。 “颜二姑娘难道要与在下同乘一辆马车，一个人倒尚好，可再加上个丫鬟的话恐怕有些挤。” “不，赵大人你自己骑坐马车就行，我骑马。”长安笑眯眯的说。 “啊？”赵辽愣住；“二姑娘会骑马？” 他心想，八成是三脚猫的骑马功夫吧。 “这一路到边城得有两个时辰，我觉得二姑娘还是坐马车比较好。” “马车占地速度慢，而且我行李不多，不用了。”长安说着，自己翻身上了让三哥帮忙挑的枣红色马儿，再把手伸给金儿，让她踩着脚环再借力把她拉到自己马背上来。 旁边，颜子玉和蓝十也双双翻身上马。 动作流畅的绝对不像三脚猫的功夫。 赵辽茫然的眨了眨眼。 长安道“赵大人请上马车领路吧，我们几个都是不识路的。” 赵辽恍恍惚惚的回神，哦了两声的赶紧爬上自己的马车。 等马车开始走时，他看着骑马而行的三个人，其中还有个姑娘，再看看自己，顿时如坐针毡。 之前他觉得颜二不会行事，会是个累赘。 然而到了现在看着颜二带着丫鬟英姿飒爽的坐在马上。 他忍不住暗骂颜太守真是个混不吝的，一个姑娘家家的让她抛头露面就算了，骑术还这么好，要他一个好面子的大男人怎么活呢。 如是一想……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 长安听到赵辽的马车里传出了一声：“停车。” 她微挑眉梢，勒住马绳子。 颜子玉和蓝十也一左一右停下，侧头看马车：“什么情况？” “问问看。”长安说着，没多想的就要过去。 蓝十看她要过去，立即把马儿一转，横在她身前说“你呆着，我和子玉去看看。” 颜子玉一听，一看，一个暴君，一个二妹妹，他立即道“我去问问吧，二妹妹和蓝公子你们都呆着，驾。” 长安和蓝十安静的等着。 过了会，颜子玉一脸要炸的表情过来；“赵大人嫌马车太慢，想骑马。” 长安挑挑眉梢说“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马儿吧。” 蓝十讲道“我看赵大人的动作也不像会骑马的。” 那？ 二人一起看颜子玉。 果不其然，他一脸憋屈的说“要我们带他一块，谁带啊？” 长安没说话。 蓝十也没说话。 颜子玉看看二妹，她还带着金儿呢，而且一姑娘带大男人算怎么回事啊，放弃。 看蓝十，他使唤不动他，也不敢使唤，同样放弃。 最后赵辽就坐在了颜子玉的马儿上，偏偏他还有些怕快，马儿一加速就嗷嗷叫慢点慢点的，弄得颜子玉有点想杀人。 停下歇息的时候。 长安看到三哥跑到蓝十身边转溜了几圈的。 然后开口。 颜子玉：“蓝公子，你骑马术比我好，不若你带带赵大人？”他是真不想带了。 蓝十：“不。” 颜子玉：“那我们一人带一个时辰。”他真的不喜欢赵大人，故而胆子也肥了些敢与蓝十讨价还价。 蓝十：“我不，明明可以一人骑的潇洒，为什么要我多带一个人。” 颜子玉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呢？ “三哥。”长安见他一副崩溃的表情，不由开口说“不然你带金儿，我带赵大人。” “不行。” “不可以。” 俩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反对。 长安挑挑眉梢的往赵大人那边看了一眼的说“赵大人年纪已有六旬，不要紧的吧。”所以她才敢在这男女之防颇言的地方提出这建议。 “七旬八旬，他也是个男人。”蓝十口气冷冷的讲说。 “没错。”颜子玉赞同。 “可三哥我怕你再带下去还没到边城你已经抽刀把人给杀了。”颜长安讲出了自己的担心。 “……”颜子玉喃喃道“杀了倒不至于就是想把他摔几次而已。” “所以还是我来带吧。”长安道“反正就三哥你们看到而已，到城门口，我就把人放下。” “不可以。”蓝十坚定的拒绝这提议。 133章 熟悉的气质 “不然怎么办。”长安问他。 蓝十眉头皱了几皱，虽然老不情愿了，可他觉得长安到底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女孩子清誉有多重要，由她来带赵辽那老头，他怎么想都不乐意，于是没办法的说“我来带他。” 长安说“可你不是不喜与陌生人接触吗？” 蓝十想说我这都是为了谁。 不过说出嘴的话却是；“短时间的话姑且可以忍受。” 于是为了这个姑且可以忍受的短时间，接下来的行程加快，从小澄县到边城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的被缩短成了一个半时辰。 等到边城的时候。 赵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从蓝十的马上逃下来，扶着一颗树吐的天慌地老。 而长安却是注意到边城种一个惨淡蔓延的气氛；“你们注意到了吗？有些奇怪的。” 蓝十淡然的看着城门口出入的百姓说“脚步虚浮，吐息薄弱，眉梢紧皱，走路的时候脑袋都是低着的。” “没错。”长安点点头的，扭头问赵辽这是什么情况。 赵辽却道“干旱加上无食物和病疫，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什么时候死，所以这样子不是很正常吗？”竟是见怪不怪。 见长安不赞同的表情，他终于有力气讥笑了下的说“颜二姑娘怕是不食苦是何滋味，等进了城里，你会发现，城外都是还好的。” 长安听出了他的讽嘲，却并没往心里去。 等进了城，和小澄县的集市不同，这里人数寥寥无几，满大街随处都坐了人，或捂胸咳，或眸光黯然，看到有人进城，目光也只看了几看而已，并无任何好奇之心。 “颜二姑娘看到了吧，和这里相比，小澄县是多么的幸福，哎，当初怎么没把我派到那里去呢。”赵辽碎碎念的抱怨着。 “小澄县并非一开始就很富有。”长安冷淡的回应道“而且赵大人坐镇边城两年，就该知道一年前我父亲被派过来时，小澄县刚经历了一位吞民脂不吐骨头的贪官，我父亲花了足足将近一年的时间才从百姓那里获取信任。” 赵辽没料到她会呛自己，老脸有点挂不住了的看着颜二的背影心里抱怨横生时，蓦地感到背后有些冷，茫然的扭头一看后。 发现蓝十正冷淡的看着自己，他心头微怯，暗自嘀咕这男子也不知道哪路来的。 身上好似有总他所熟悉的气质，可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 蓝十猛的感觉到什么，伸手拉住了长安：“小心点。” 长安还来不及困惑，就看到一个男子横冲直撞的出来，脸上满是笑容的冲到了一个破烂烂的屋子前，然后跟捧宝物似的把怀里的食物小心的拿出来，再递给一个靠墙而躺的女子吃，不过女子只吃了一小两口，旁边忽的响起一哭啼声。 是邻居抱着小奶娃看到食物而吃不得饿的哇哇大哭。 长安本以为食物找之不易，这对夫妻会舍不得分享，可结果却是，女子一笑后，把食物喂到了小奶娃的嘴边。 “看什么呢？”蓝十见她忽然目光专注，问道。 “那。”长安指过去，并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在困境中还能相互帮助，此地人心出乎预料的可扶持。 “你想帮他们？”蓝十说道。 “你觉得不可行？” 蓝十沉默了几许，不是不可行，而是执行起来难度会很大，尤其是此地有一个不上进的百姓官，就算帮了此地又如何。 只要赵辽坐镇此地一日，那么颜二有能力帮得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他冷漠的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人心再齐，没有上进心也是惘然，你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 长安赞同他说法的说“你说的对，可蓝十……” “有些人，是你帮了一时，他们自己就能起一世的。” “为何有官与民的区别，官的存在不就是引导民心吗？若不然，要官何用？” 蓝十沉默几许后看住她说“讲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帮他们而已，可是，有人不会领情。”他瞥了眼赵辽。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不需要他的领情，我只希望做人简简单单的，顺心而为，无愧于心。”长安平和的讲说，然后喊了声三哥帮我牵着马后，走向了那一户人家。 女子正与丈夫说话，忽的头顶一暗，她抬头一看，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叫她有些呆然：“姑娘，你有事吗？” 长安蹲了下来，温声问她；“你病了多久了？” 女子有点茫然说“记不清了，好像很久了。” 生了病因为没钱救治所以时间都忘记了。 长安心生同情，温声讲；“别怕，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可好？” 女子听话的照做。 长安给她把了脉，发现并不是什么重诊，不过就是正常的中暑过后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导致邪气入体。 她目光又转向邻居的女子；“你也是病了许久了吗？” 女子茫然的点点头：“是，两月有余，头重脚轻无力气。” 长安说“我看看。” 她试了好几个人的脉，发现都只是简单的诊断而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又长期腹不饱食从而导致的体虚。 “颜二姑娘这是在干什么？”赵辽一脸纳闷的问。 “搭脉自是看病。”颜子玉回答说。 蓝十则直接不理人，上前去看着长安温声的请求好几个人给她看看，然后搭了脉，然而每个看过后她又什么都没说：“重症？” “相反。”长安连续看了七个，摇头说“是轻症，赵大人，这些百姓病后都没请大夫看过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赵辽自觉自己是百姓官，可他管的都是关乎百姓的生死，却没具体到，连百姓的病都要去招呼吧“倒是颜二姑娘你会看病，我怎么不知道。” “新学的。”长安简单的讲说，然后说“此处没有笔纸，赵大人带我们到入坐的地方吧，我知道第一步该怎么做了。” 客栈里。 长安开了一贴去暑，正气，理气的方子，洋洋洒洒十几道药材：“赵大人，你派个人拿着这方子去药铺抓药。” 134章 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赵辽立即喊了个人进来，然后问；“要抓多少啊颜二姑娘。” 长安说“上边有写，你拿给药铺的伙计看，他自然就懂得，抓完药后，让药铺派个伙计，帮你们煎了，然后派送给城中的百姓，连续七日，不管大人小孩，都可以喝，告诉他们，治病的。” “城中大人小孩都得喝？”赵辽立即拒绝；“这可不成，万一喝出人命了怎么办。” “赵大人可以让药铺的大夫看看方子啊。”长安挺吃惊的说“大夫总该知道这方子会不会喝出人命吧，让城中的百姓喝了这方子，不出五日，大家的病便会痊愈大多。” 赵辽很是不信，不过转念一想方子是颜二出的出了什么问题推到她头上便是，反正边城如今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便让师爷去办。 只是等回来的时候…… 师爷告诉他，药方没什么问题，药材也便宜，肯耐不住颜二要的药材量很大，一下去了四两银子。 “如果她颜二能让边城起死回生，别说四两银子，四十两我都出，不过黄毛小儿随口狂言，竟然说五日内城中百姓的病就能痊愈大部分，她以为是感冒着凉啊，简简单单一贴药下去就能好。” “且看着吧，治好了，功是我的，治不好，过是她的。” 赵辽去找颜太守帮忙其实也不过希望是来个替罪羔羊而已，而在京中如今寸步难行的颜子伯无疑是最合适的。 蓝十悄无声息的从屋顶上下来，到长安的屋子。 长安好奇的问他：“去哪呢？” 蓝十说“路过书房，听到了赵辽和他的师爷的谈话，要听听吗？” 长安唇角一弯；“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你挑好听了的说。” 蓝十道“好听的没有，全是坏的。”然后也不管长安爱听不，直接把他们的对话说了。 本来以为长安听完会失望，会炸。 觉得人心险恶，然后失望无比。 却不想，她只淡淡的啧了一声托着下巴说“这赵辽要是把用在其他地方的小心思全收在对治理百姓上，也不至于如今边城这么气氛乱糟糟的啊。” 等着她愤怒的拍桌说赵辽这么小人的蓝十抬了抬眼皮子的，微不可思议的说“你除了这个就没想说其他的了，赵辽可是在利用你，你做成了，功劳是他的，做不成了，过是你和你父亲的。” “这个啊……”长安说“我想我来之前，我父亲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了。” “颜太守出了名的爱民如子，那你呢，也是吗？” “不是。” 长安说“我只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看到让自己于心不忍的情况，所以想出手做一些事而已，就这么简单，和人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答案千万种，也有无解的，有些事，也是无解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想做就做了而已。” 只是因为想做，就做了。 这么草率的回答，可蓝十觉得自己好像被说到了，甚至内心深处隐约也触及了什么，他想问她说，那我想动手杀人时，为什么京中太家主那老头总要跳出来冲他说教，不过隐约他感觉到这句话说出来那么未来对他说教的对象将不止对了太家主，还会有眼前这个。 所以，还是算了吧，她开心就好。 长安感觉到了他的沉默，不解的抬头：“怎么忽然安静了？我说的哪里不好了吗？” 蓝十心到并没有，你不止说的很好还有点说服了我这样的话他肯定不好意思张口说出，只道“我只是想问你需要我做点什么。” 长安困惑的看看他。 最后手里的毛笔点在唇边，思考的说“目前来说暂时还是没有的，边城的情况靠你我之力不如靠百姓自己。” 蓝十：“他们现在都摊成一团烂泥了，能靠他们做什么？” 长安说“所以我开了药方了啊，不过你说要你做什么的话，我倒想到了一个事。” 夜幕降临当下。 边城的人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这样的日夜了，觉得，第一天和第n天都是没有区别的，他们就是在等待老天的施舍与降雨给生活而已。 然而这一晚，开始有了些不同了。 “砰”的一声，一朵朵烟花升腾入空中，炸开，最后化为七彩雨向下流动才消失。 “烟花，是烟花。” “怎么会有人放烟花？”边城的百姓都面带不解的，不过眼中升腾起了好奇。 “好久没看到烟花了，好漂亮，以往过年的时候，我们都是有放鞭炮烟花的，唯独今年，马上要过年了，我们估计那会已经被病死或者饿死了吧。”伴随着这句话，四周的人目光都有些黯然。 也就是这时。 当的一声，锣鼓声敲响。 以长安为首带着十个大汉在门府前把药和碗都开始备好了，然后贴纸，开始招呼；“从现在起，大家都到我面前来领碗解暑气的药喝，谁按照规矩来了并排队，还给他们一个馒头。” 清亮的声音响起，说起喝药时，百姓都面带惊恐和茫然，可听说能有馒头吃，个个都活跃了。 “真的有馒头吃吗？”有忍不住跑过来的人问。 “真的。”长安肯定的给允回答。 “那我喝……” “喂，你是不是傻啊，是什么药都不知道，可能是毒药，我听说有些人会拿人试药的。” “试药就试药吧，有得吃总比饿着好。”先头的人说道，也说服了许多人。 “放心，这药不会让你们死了，还会让你们很多人好起来。”长安声音有力的言道。 那百姓不大信，可本来抱着喝毒药的想法来的，知道不是毒药还可能是好药后，更肆无忌惮了，很快，长长的队伍便排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药和馒头都派发完了。 长安又贴出一张告示；“明日照旧。” 百姓们听说明天还有馒头可以领，虽然只有一个，但还是足够他们兴奋和期待了。 蓝十慢步的从山上下来，问长安：“已经照你说的做好了。” 长安嫣然一笑；“辛苦了。” 135章 你不用往心里去 确实很辛苦也很屈才，不过看到她的笑容，蓝十觉得这点辛苦其实也没什么，男人嘛，谁没吃过点苦，和上战场比，好许多了。 然后他扭头，就看到了那些百姓唇畔边奇迹般的有了点点笑容，意外；“为什么他们都忽然会笑了。” 长安托着下巴笑眼看他：“因为看到了美好，有了期待，于是就会笑了。” 蓝十觉得这样的长安让他的心有刹那微微跳了几下，只是来不及抓住那种感觉是什么，问道：“美好，是指烟花？” “是啊，人对美丽的事物总有感触，烟花，是过节过年放的，看到这个，他们会想起过年时的氛围，对那种氛围心生期望希望能再看来，许诺馒头，是为了他们喝药，许诺明日还有馒头，会叫他们知道明天不至于饿肚子，这一觉睡得好了，自然也就会笑了。”长安讲到这里，改为双手托着脸说“其实人都挺满足和简单的。” “我以为……”蓝十强忍着不把目光放在她脸上，讲说“你会同他们讲一大段道理。” “都要饿死了病死了谁还听什么大道理。”长安晒笑：“食物才是最要紧的。” “有道理。”蓝十亦笑了，就如在战场上，活命杀敌，是最重要的。 长安无意的一抬眼，看到他的笑容，稍愣了下觉得这男人不笑就算了，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不过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再怎么好看，她对窝边草以及有孩子的男人有兴趣也回及时把那点兴趣掐死。 收回目光的，看着盈盈夜色。 俩人双双无言。 颜子玉在善后，不时往这边看一点，见到二妹没有与蓝十对话什么的，很是感动的觉得二妹妹简直精明无比的知道这个蓝世子有毒，所以要保持距离，换别的女人早扑上去了有没有啊。 赵府里。 师爷看着府外夜色明亮不似往日的边城死气沉沉，不由问道“大人，你说颜二姑娘给大家喝的那种药真的能起什么效果吗？” 赵辽没好气的说“你不是问过大夫了只是寻常的解暑正气药吗？那些百姓所中的是病疫后的毒根本不是中暑，那些药，充其量也只是赔些馒头出去而已。” 师爷想想也是。 这边城的情况这么麻烦哪里是简单的一碗中暑正气药就能治好的。 赵辽看着外头说“想闹，就让她闹去吧，反正诸多百姓都是见证者，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上头怪罪下来，颜二是担不了责任，可她身为颜子伯子女，却是逃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他就是想找个替罪羔羊而已。 第二日的边城如旧，长安照常让百姓来喝药领馒头。 这一天，她要求的也多了一些，她不喜欢看到衣裳脏乱的人，想要领取馒头的人，都得回去把衣裳换成干净整洁的来。 不少人都觉得麻烦不乐意做。 她把馒头数加到二个。 耐不住食物的诱惑，这些百姓很快的花了半个时辰，回家简单梳洗换衣再过来。 第三日，又加了个要求，但凡想要馒头的得干些活，比如洗碗或者修缮集市上的木桌椅。 百姓们愤愤然的去干，结果做完后出了身大汗。 第四日…当百姓以为又有要求时，这一天，长安又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给他们发放东西。 到了第五日发完了。 长安把写好的告示要去贴上，结果告示板略高，她略矮。 正犯难时，一双手替她接了过去，是蓝十。 她没多想的指指上头让他贴好后，百姓一窝蜂的涌上前看。 告示上写了，从明日起不再发放药物和馒头。 但是会招工挖井口，应聘做活的人会有土豆红薯作为报酬。 赵辽看到通告时觉得这简直过小孩儿家家。 仅凭红薯和土豆就想叫人干活，怎么可能…… 然而令他大跌眼睛的，几乎一看完告示，立即有数十个男子涌到长安面前问：“姑娘，我们想应聘，可不知该如何？” 长安笑笑的指指颜子玉那边早设好的文案：“去那边，写名字，登记住处。” “姑娘，明天真的不发放馒头了吗？” “不发了。”长安说“喝了五天的解暑正气凉药，但凡因日晒和体虚的大家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加上做了些活，你们当中有人出了汗的，应该觉得身体差不多了，再喝，也无益处。” “确实，前日出了汗后我觉得自己有力气多了。” “原来那是解暑的药，我还以为是毒药呢。” “你们并非中了多大的病疫，只是单纯的中暑和饥饿加上心情不善心灰意冷导致的虚，所以喝了药，吃了馒头，虽然和以前比还有很大差距，不过食饱了的话力气也自然有了。”长安耐心的讲解说。 百姓听明白了，立即纷纷赶到颜子玉那边去应聘，身怕晚了就不要人了。 很快，就齐集了数十个大汉拿着工具，上田里的附近开始挖井口，荒废的田，也由女人们出力开始重新种上东西，至于没水，就跑远点上山里去挑了来，或多或少，也都是水。 百姓本以为农田物为生如今看到了田地恢复耕种，也仿佛看到了希望。 一时间…… 边城也开始恢复了点生气。 长安把这边的情况书写成信准备送回小澄县告诉父亲，刚写完才送出去。 金儿就抱着一束野花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姑娘，现在外头的人都在夸你呢。” 长安也听笑了：“夸我什么啊。” 金儿把自己听来的都说了，什么英明神武，聪明机智，有其父必有其女：“还说你和蓝公子男俊女靓天生一对。” 话刚好落音的刹那，蓝十也从门槛外走了进来，听到这句话，步伐停了停，下意识的去看颜二。 长安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种谣言，再看到蓝十。 觉得尴尬莫过于此。 蓝十也没想到会来的时机这么恰好的听到这段话，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呢，就听到颜二率先说道“百姓都不知情，看什么是什么，纯粹善意，不过倘若他们知道你有儿子的话应该就不会乱传了，你不用往心里去。” 蓝十；“……” 这样的话不是该他来安慰她吗？ 136章 我帮你把功劳夺回来 怎么位置颠倒了。 沉默过后，他说道“他们说他们的，影响不到我。” 长安听笑了，觉得也是。 然后去看金儿说“除了这些，外头是不是还传了我和关于赵大人的。” 金儿原本心虚的小脸瞬间就吃惊了开；“姑娘你都听到了？” 长安回答说没听到不过猜到了；“说吧，外头都说了些什么。” 金儿说“倒也没说对姑娘你不利的，都是在夸姑娘你，大家再说，姑娘你年纪轻轻，却遗传了老爷，有老爷的风范，比之赵大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你是边城的父母官就好了。” 长安唇边的笑容没变。 蓝十却是眸色微闪的，缓缓的开口说“你不会真的觉得赵辽放这些话是真的百姓在夸你吧？” 长安指了指自己的脸，在他不明的目光中说“我看起来像长了一长自恋和白痴的脸吗？” “这些话，是赵辽放出去的，我当然知道，就是觉得好笑而已。” 蓝十想，是挺好笑的。 父母官…… 在这男儿为官的世道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为官，只会备受议论，传入京中去更会被觉得胆大妄为校长狂妄不自量力。 不管颜二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可传入京中叫那些顽固的老头知道了，他们会选择性的无视掉颜二身上的优点，冠上他们评判的缺点，最后，在让她陷在议论的中心，便是男人都承受不住的。 身为男人…… 身为父母官，赵辽不想着怎么处理边城的难境却在颜二处理了后，在背后使些坑人的手段，这样的人…… 蓝十眸色里泛起了淡淡的冷意。 活着也只会是拖累男人成为颜二口中那类无用的男人一类，不若杀了，省得叫他拖后腿罢了。 屋内的气氛遽然起了一股子杀意和压迫感。 金儿有些害怕的哆嗦了一下，又有点茫然；“姑娘，我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冷？” 明明是大夏日啊。 长安也觉到了，手不自觉得搓了搓手臂；“好像是有，蓝十，你有没觉得？” 蓝十把她搓手的动作看在眼里，立即想到了白君说过他身上戾气太重，寻常没武功的人若是面对上而他不加以收敛的话对之也会有影响的。 这么一想，他立即忙忙的把情绪一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是有一些冷，你没事吧？” 长安困惑的摇摇头：“现在好了，刚才感觉有点不大舒服。” 蓝十略有不自在，说“大约是天气太热你想得太多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长安：“？？” 是这样吗？ 她喃喃道“怎么总觉得好像是被人盯上了你说这赵辽该不会派了杀手什么的来杀我们吧。” 蓝十唇角一抽的看她。 他很确定，四周没什么杀手。 便是有，他也不会让她出事。 不过这样的话说了就暴露了，他也装做四下张望的样子，然后道“这个不一定，听说当官的心都挺黑。” “什么挺黑？”颜子玉走了进来的问道。 “三哥。”长安上前替他把篮子的东西接过来说道“是蓝十在说当官的心都黑。” 颜子玉猛的回头看了眼蓝十，要不是理智还在他差点脱口而出说你不是心最黑的那个。 隐瞒我二妹身边窝她身边是何居心呢？ 不过中和点说就官场而言，蓝十对比较大部分人乃至他们父亲，都属单纯的那个。 而就眼前来说…… 颜子玉道“是挺黑的，起码赵辽就很黑。” 长安一听就知道出幺蛾子了；“怎么了？” “你自己看。”颜子玉啪的一下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拍给她；“赵辽写下的。” 长安；“？” 他们落住的地方离赵府走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骑马更是只要三分之一的时间有什么事不方便到不能当面说要用书信拉表达。 “三哥，我怎么觉得这信上没好事啊。”长安晃了晃纸页两下的说。 “何止没好事，看完气的你三哥我魂魄都快升天了。”颜子玉一脸面无表情。 能把三哥气成这样，长安略好奇，挑着眉把赵辽的书信看完了，然后就知道三哥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这赵辽简直够卑鄙无耻的。 早几日什么都不敢，这会看边城有了希望了…… 来封书信，告诉他们好生安歇，余下的有他。 这余下的是有他了，可之后的功劳也全归属了他，典型的抢功劳。 她一双星眸微眯的，简直气乐了：“三哥，赵大人让我们好好休息，正好这几日你不是喊累吗？这不好事吗？” 颜子玉原本气愤的很，闻言满眼同情的去看颜二，喃喃自语道“我光顾生气倒忘了来边城后出主意的多数是二妹你，现在功劳要被人抢了，你怕是最不高兴的，哎呀，顺头，有气你就出，别憋坏了自己。”他不生气了，只担心长安会气坏自己。 长安觉得自己像头炸毛的动物正在被顺毛，有点好笑，拿开三哥的手说“我没生气，我很心平气和。” 颜子玉不信。 他都快气死了，三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蓝十走了过来，再默不作声的抽走了宣纸，把上头的字一眼揽尽，心想，你们都当我死的呀。 他和颜子玉同样的想法，觉得长安不可能不生气。 把宣纸一收后，迟疑的说“你如果很在意的话， 我帮你把功劳夺回来。” 长安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要多在意倒也没有，听了他这句话反而好奇：“怎么夺？” 蓝十：“……” 给他一张宣纸，一支笔的事。 不过在长安以及颜子玉的目光下，他轻咳了一声的说“我可以找赵辽谈谈。” 长安一脸面无表情的：“月光下你们面前各一杯美酒旁边再站个美婢替你们盛酒，然后你对他说这事的功劳是我们的你不能抢你这样做不厚道吗？” 蓝十听出了不对劲来，蹙眉说“你好好说话，讽刺谁呢。” 长安摸摸自己的脸，无奈的说“没办法啊，你说的话傻到我也没办法好好跟你说啊，你也不是我这年纪的人，也不是没经事的人怎么能天真到觉得找赵辽谈谈就能解决事呢。” 137章 老虎不发威都被当病猫了 蓝十：“……”因为我找赵辽根本就没打算照你说的那种说法谈。 一张宣纸一支笔解决不了事。 还有一把剑。 他冷艳的心想。 长安拍桌而起的说“行了，这事就先看着他赵辽打算怎么做再说吧，三哥和蓝十你们也都别插手，他既然要请我们玩乐，那我们就好好玩乐。” 话刚刚落音，门口就来了几个人求见颜子玉。 颜子玉说“我出去看看。” 不一会，黑着脸回来，身后还跟了四个人。 长安一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光嘱咐还不放心，直接把她们监视起来了啊。 “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大哥二哥当什么乖宝宝。”颜子玉暗暗磨牙的说。 “是啊，老虎不发威都被当病猫了。”长安亦说道。 “颜三公子，二姑娘，我们大人说你们这几日辛苦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有他就行，你们三位请好好在边城放松放松，我等几位也将陪两位公子和姑娘，若有什么差遣随时吩咐我等就好。”来人恭敬的开口说。 “得了，把监禁的话说得这么好听，也抵不过你家大人有需要的时候让我们顶在前头，没需要了，就把我们赶到后头，好的功劳自己领了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长安口吻平淡的直接道。 “姑娘说的什么，属下听不懂。”来人微微一笑，装傻充愣。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你只管听我骂着就行。”长安装了装手里的笔，对着来人说道。 来人愕然，低着头就这么默不作的看着颜家兄妹口无遮拦的直白的说着他家大人的不是。 直到入夜，好不容易等找了个空挡，让自己身边的兄弟回去禀报赵大人。 赵辽与师爷听说颜二与颜子玉骂自己卑鄙无耻，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挺卑鄙无耻的可被人说着又不大一样了。 尤其是赵辽喜欢被人奉承的，他气的脸都扭曲了，冷哼一声说“无知小儿。” 师爷也没想到颜家兄妹居然遗传了颜太守那份直接无脑。 官场之上，如此之事都是常有之态，可顾虑情况颇多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忍气吞气，谁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 颜家也是奇葩了去了。 不过…… “大人，这要是叫颜家兄妹说出去，会不会对大人有影响。”师爷无不是担忧的说道。 “影响，有又怎么样，只要不影响到皇上那里就行了。”赵辽不以为然；“就算颜家兄弟回去好生说我还就不信颜子伯敢参我不成，就算敢，皇上那里也未必理会他，不说这个了，农田之事处理的如何。” “照着颜二之前说的继续安排下去种地瓜红薯之物以求抗灾了。” “早前颜子伯传书信给我，我没把那主意当回事，要是早听他的做，我这会就能向皇上邀功领赏了。”赵辽略遗憾的说，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放眼附近满大朝，哪个敢说…… 在干旱病疫的双重侵犯下，还能令边城有着冉冉生气的。 这传回京里足够他在为官履历上添上很光彩的一笔了。 连着两日。 长安出门都有人看守也懒得出门，到了第二日闷得不行，她心血老潮想出去走走。 蓝十走过来看她要出去问去哪。 长安说“随便走走。” 蓝十才不信她；“随便走走，还要换上这种防泥的靴子，你是要去田里？不放心赵辽的行事？想去田里看看，忘了早两天他即将要把你功劳抢了的这件事了。” 被他说破，长安也不恼，给自己找了理由的说“毕竟最初是我将边城恢复生气的，总不能看着赵辽又让它功亏一篑恢复成以往那样，就想养一个孩子，有始有终。” 蓝十觉得她这比喻典型的就是给自己找借口，不过怕拆穿了她会恼羞成怒，于是也就不吭声了。 说“我也一块去。” 长安略略一想，同意了。 俩个人在四个守卫的盯视下去了田里，发现今日比较前两日热闹了许多，大家都在种农物，长安最初看到是松了口气的，可等走近发现他们种的东西都很统一的那几样时，就傻眼了，指着地上的问身后的人；“……你家大人，让边城的百姓，把田地都种地瓜和番薯？” 赵家的护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还点点头说“对啊。” 长安难以相信的对蓝十说“我以为赵辽能坐在这位置并且抢活起码也是个有脑子的人结果我发现我高看他了。” 就是不懂农种物如蓝十也知道把地全部种成这些旱物是个什么概念，他拿起一个芋头，放在她头顶衬的她脸儿越发小后，才说“不能怪你傻，毕竟你不懂官场种勾心斗角花钱买官以及上头有人之下什么人都可以做官的这一点。” 长安心里默默的打了个叉。 不…… 我知道。 只是我不知道能耍滑头的人还能这么没脑子。 放着百姓种这些的话，后果将会难以收拾。 她扭头的对赵家的护卫说“我要见你家大人，现在，马上，立即……” 蓝十没想到颜二会做出这一在他眼中很犯傻的决定，他道“我不觉得你去见他除了找气生外还能有其他什么结果。” 但长安还是坚持。 于是他也就不作声了。 赵辽听说颜二要见自己，倒也是允了。 对上面时，还乐呵呵的让人倒茶。 长安没心思喝什么茶，尤其赵辽待客的茶难喝的没话说。 “赵大人让边城的百姓全部种上了红薯土豆和芋头。” “是啊。”赵辽微笑的说道“这还多亏了颜二姑娘给百姓发食物时给我的启发。” 启发个大头鬼。 父亲白纸黑字写在上头于前段时间送来的书信被赵辽喂进肚子里了啊。 长安也不同他废话，抬起眼皮子直接的说“不知道我在给大人启发时，可还让大人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 赵辽一愣，仔细回想一番后，问；“是哪一点？” 长安面无表情的说“赵大人不是说是我给的启发吗？那大人就好好想想，不过为了边城的百姓我好心给大人一个提醒，赶紧让百姓停下手里的活儿，别等到时候真把红薯和土豆芋头种的满边城都是这三种食物的香气久久徘徊数年后，再来后悔。” 138章 舞剑 赵辽心咯噔一跳。 长安却不欲与他多言，言尽于此后起身离开了赵辽的帐篷，蓝十在外头等着她，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空气里没有了赵辽感觉心情都能好很多，长安反问说。 “我已经提醒了他了，他要是再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 “我还以为你会同他打起来。”蓝十口吻带着些许高看她一眼的味道，这叫长安忍不住横他一眼说“你别说，如果我打得过他并且在回去后不会让我父亲以及全家脑袋更往刀口上更靠一点的话我当时真想拿凳子直接砸过去，自己想死也别连累其他的人啊，让边城的百姓种地瓜和土豆，亏他想的出来，那么多亩地，他是不是觉得这老天就会一直这么干旱下去了啊，且不说用水度增加了，这些一年后产出将会是个非常大的量，百姓要怎么处理？自己吃一个一个啃到没年没月啊。” 她一脸冷漠。 蓝十盯着小姑娘难得上跳下跳一副炸毛对赵辽不屑一顾的姿态，忍不住开口说“对你来说，也不是没坏处的。” “什么？”长安皱皱鼻子，回头看他。 那样子看得蓝十想伸手点点那小巧的鼻子，不过忍住了，把目光放在她脸上，说“如果这事继续下去，几年之内，赵辽会为这些农产物而头疼，百姓的指责与控诉以及民心，都会一起背叛了他，届时，他休要好过，那样子，你和颜大人不也都出了一口恶气了吗？” 他就像一只大尾巴狼，在一点一点引诱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去犯罪。 然而…… 长安却半点也不为所动；“你讲的我都懂，可是，那百姓几年的盈力去换一口对着赵辽出的恶气，有点太看得起他了，也太对不住我的良心了，为了出一口恶气换来日夜难眠的滋味，以及边城百姓未来几年的入不敷出，这么不划算的事，我才不干。” 讲完。 她有所悟的回头，迟疑的说“蓝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看不得我烂好心的。” 被发觉的蓝十镇定的否认说“没有，我只是看不得你受委屈而已。” 长安一怔，说“是吗？” 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的。 蓝十有点想剖开她的心看看，却还是若无其事的答应；“恩。” 长安看了看他：“虽然觉得不是很对，但姑且还是相信你吧。” 讲完，回头又看了一眼帐篷。 蓝十问她；“要在这里等赵辽做决定？” 长安惊诧的看他说；“当然不，你还真觉得我那么烂好心啊，该说的该提醒我都提醒了，能做的我也做了，良心我也不违背了，剩下的就是赵辽的事了。” 做人要问心无愧，可问心无愧不代表是烂好人。 该提醒的她都提醒着赵辽了。 然而帐篷里的赵辽在长安的话后思索来思索去也没想到那句等边城被三种食物的香味充斥再来后悔时是要后悔什么。 师爷也跟着绞尽脑汁的想，最后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了没几个时辰赵辽就不耐烦了；“食物是人之根本，就算真的让这三种食物的味道充斥了边城，百姓饿不着了，还能有什么坏事，师爷，你也别想了，我看那丫头就是心里不爽落找个事故意忽悠我们而已。”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英明儿沾沾自喜。 “大人。”方师爷却不大放心；“旁的人不好说，可属下觉得那颜二姑娘并非无端放话的人，你看，要不要再好好商量一下，或者先停了农种物。” “怎么停，那些百姓地已经除好了，挖好了，这会去说有问题停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打脸吗，别管了，让他们种，我就不信还真的能有什么坏事了。”赵辽一放话，师爷也没办法。 一天过去。 三个被看起来的人无所事实的下棋。 到了午间去附近走了一趟，发现百姓还在种农物。 尽管心里早由准备了可长安还是感到一阵无语。 “我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他怎么还敢？让我来想想，该不会赵辽他有销售的渠道吧？”除了这点长安实在想不透赵辽怎么敢了。 “销售的渠道？”蓝十听不懂这词。 “就是指等这些东西种出来后能够卖出去，给百姓换成银子。”长安解释。 “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人需要一堆红薯土豆芋头这些产物，还是以这么多亩地批量产出的。”蓝十几乎可以想像到，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座大山高的情况了。 长安还真认真去想了…… 然而不管是什么渠道，得到的答案都是不需要。 再最后总结而出的也不过是赵辽不知事实这个答案而已。 “二妹，怎么办，放着不管吗？”颜子玉有点于心不忍。 “不是不管，是没办法管。”长安说道“不过赵辽是傻，可不代表人人都跟他一样傻尤其是百姓都是种田的好手，虽然他们信赖赵辽，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不会动脑子想的，估计不出几日，赵辽就该抓破脑袋了。” 想到那情况，她一点也不同情。 回到休息的地方。 长安忽的听到了琴音，一时间闲逸之心起，问蓝十：“会舞剑不？” 舞剑让蓝十脑海里想到的便是京中每逢有什么个节日时那些个舞女拿着剑在那轻飘飘的舞，一时间心里警铃大作，果断的说“我不会武功。” 听到这话的颜子玉迅速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心里鄙视。 撒谎大王。 什么不会武功…… 你不会武功的话五年来战场间那些功绩令王朝男儿们眼儿发红的盲目崇拜都是笑话吗？！ 长安有些遗憾的；“不会啊。” 蓝十肯定的点头说不会；“你想舞剑？舞剑我不行，弹琴我可以。” 长安一听会弹琴那也可以啊，看向三哥。 颜子玉愣的不轻，反手指自己：“二妹，你不会想我跟那些舞女一样拿着剑轻飘飘的去舞吧，我不。” “谁说舞剑就必须轻飘飘的舞了，三哥也可以很有气势的舞啊。”长安笑眯眯的说着，喊道“金儿，给三哥拿剑，我会二胡，我和蓝十给三哥伴奏。” 139章 荡气回肠 颜子玉脸一黑。 堂堂男儿怎么可以舞剑…… 然而等长安不知打哪借了把二胡来，开始试音，与寻常音律不同，铁骨铮铮含着一种荡气回肠的音律一响起，他的心里就起了一股热血，不自觉的接过了金儿手里的剑。 蓝十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长安会弹出这种音律。 俗话说…… 女儿身，男儿心，讲得就是她这种吧？ 长安试了几个音，确定没问题后，笑看向发愣的三哥问：“你们怎么了？” 颜子玉胸口的心还陷在刚才的音律里不能自拔，直跳动有种想上场杀敌的热血，真是好奇怪；“二妹，你的二胡打哪来的？它是不是有什么妖术啊，我听了刚才的音律后竟然有种自己身在战场，想要破血杀敌的冲动。” “前几日赠药的时候，一姑娘送我的。”长安抚着二胡说，当时看那姑娘拉的曲子很好听，她就收了下来了，作为交换也替那姑娘的母亲治了病。 “三哥听了音律会有破血杀敌的冲动，不是二胡的问题，是曲子的问题，你听着啊……”长安执起琴弓，开始轻拉音律，和刚才的音律不同，这次的调子充满了一种轻缓舒适，然而拉到一半的时候调子蓦地转变，成忧伤了。 颜子玉不由自主的抚上胸口，感觉自己眼泪快掉下来了。 蓝十虽没他那么感伤，不过看着长安的眼睛却越来越明亮了。 “诺，音律感染人心。”长安放下琴弓，对着眼圈红红三哥狡黠的眨了眨眼：“三哥想不想听第一首的完整版。” “想。”和后边两首相比，颜子玉更沉迷于第一首。 “那三哥舞剑。”长安笑眯眯的说。 为了听歌，颜子玉犹豫了几响，左看右看没人叫金儿出去守着后，到底同意了。 长安把弓琴架在琴弦上。 那边，蓝十也做好了抚琴的驾驶。 几乎是音律一响，颜子玉便闻音而动，在荡气回肠的声律中他舞出招式也带着一股子男儿保家卫国的杀气招，每一个动作都带动的地上的叶子跟着轻轻飘荡起来。 长安注视着，手上的音调也随着三哥的动作不自觉得做了些微的调整。 不过令她更意外的是，蓝十从头到尾始终跟的很好。 要知道…… 她这手琴艺在现代是花了二十三年的时间才练就的。 而蓝十一个自称普通人却在她音调转换间跟随自如，真的是普通人吗？ 长安脑海里滑过这个念头，再次转变音律，这次，蓝十也很快跟了上来，音调也渐快起来。 殊不知，曲子一传出院子，四周的音律声在这荡气回肠的音律下慢慢的也停了其他曲调，在歌楼的旁边更是走出了无数平时对音律有些爱好的公子，面上呈现着震惊之色来。 “是何人在抚琴？” “不止琴音做和，主旋律应是二胡拉出来的。”一名琴音坊的人一口道出吹出这曲子的是什么乐器：“可是把曲子拉的这么荡气回肠，让人闻之热血，我还是头一回听到，拉曲的人琴艺必定很高超，可是那座府落不是赵大人的吗？” “从不知赵大人身边还养了琴师啊？” “竟是赵大人府，若是别处，就可以去拜访一下琴音的主人了。”有一遗憾的声音响起，众人遗憾于不能拜访，只能静静而凝神不错过的听。 曲子维持了不到三刻钟，调子在一个高潮后进去尾音渐缓下来，到停住。 长安停下了拉动的琴弓，蓝十五指交替拉动琴弦的手也渐渐缓缺下来，只余下一指轻轻波动，到最后五指在琴面上抚过，颜子玉最后一招收住，满头大汗，很快的就闭眸原地坐下。 “三……”长安略有好奇的想喊他。 “他刚舞剑用了内力，现在在调息。”蓝十开口阻止了她打扰颜子玉讲道。 “噢。”长安想到三哥刚才的舞招，确实，没用上内力也难以达成那样，不过，她扭头说“你怎么知道我三哥在调息。” 因为我也一样。 颜二拉的曲子着实让他意外，到后期的时候更是不自觉的用上了些许内力。 不过在颜二眼中，蓝十是不会武功的。 蓝十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垂眸，躲开她的目光假意抚琴面说“练武的人，不都得调息吗？” 语气倒似成了她大惊小怪了。 长安眨把眨巴大眼的看他。 “喂，蓝十……” “什么？” “你真的……”是普通人吗？ 她想问这个问题，可这一刹那蓝十也忽然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长安后半句话不知怎的就问不下去了。 “弹得不错。” 你真的弹得不错。 蓝十眉梢微挑，礼尚往来的夸说“你拉的也不错，我很少听到这么合我口味的曲子。” 长安一笑，这曲子合他们口味，也是她所有的风格呢。 台上，正在调息的颜子玉满脑子徘徊着战场上的厮杀，他惯来是不喜欢这些厮杀的不管官场还是战场，可今日听了这首曲子，他才知道，原来他平和的心下也是暗藏了一颗正常的男儿心的，他很渴望这种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情绪，也慢慢的幻想了那些场面，随着画面的浮现心跳越来越快，内息也有点乱了分寸，意识到不好时，唇边已经慢慢的逸出了鲜血。 金儿是最先注意到的，大惊喊；“三公子。” 长安扭头，也看到了颜子玉的异常，惊的起身；“三哥。” 她不是练武之人，面对这情况有点失措。 “怎么回事？” 蓝十下意识的要回答，意识到什么后，调整了下语气说：“应是调息失常，我也不大懂，你去喊大夫来，我过去看看。” “好。”长安对武功一窍不通，喊上金儿扭身就去找大夫。 等确定人走后。 蓝十足尖一点一个轻纵就到了颜子玉的身边，带着内力浑厚而冷冽的声音笼罩住了颜子玉的心神响起；“收敛心神稳住内息，别胡思乱想。”讲话的功夫，他带着内力的手掌也按在了颜子玉的肩头，浑厚的内力一点一点进入了颜子玉的体内，帮他稳住了紊乱的气息。 140章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颜子玉吐了口血出来，气息也渐稳下来，不过人也向后一倒，昏到了蓝十的怀里。 蓝十本来想把他踢出怀里，不过考虑到这人是颜二的哥哥，若他这么做了，好像不大适合，于是把人往肩头一抗，回房间，等到长安找大夫回来，搭脉。 结果这脉一搭就是小刻钟的时间。 “大夫？我三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长安蓦地记起三哥体内的慢性毒，三哥好像一直没找大夫去看，这会被大夫提出，倒也是个好时机。 “确实有点问题。”大夫严肃的开口说“姑娘，你三哥体内好似有种毒素，虽然有什么压制住不大明显，可确确实实存在。” “毒素？”蓝十没想到颜子玉体内还有这东西，再看颜二的表情，好似早就知情了；“是什么样的毒？” “不好确定，姑娘你们难道不知情吗？从脉象看，这毒存在的时间很长了，起码有五六年以上啊。” 五六年以上。 那会的颜二不过七八岁，而那个时间，颜家应该还在京城中。 大夫看他们都是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嘀咕这也不知道哪户人家的。 像这种慢性毒想要制造非他杀而是正常体弱而亡现象的一般只有出现在大户人家。 他也不想知道过多，正想说我开个药方的时候…… 颜子玉也清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二妹吹的曲子太可怕了，让他差点走火入魔，正打算抱怨呢，就听到了大夫的话清晰的传入耳里，他再也不敢浑浑噩噩，而是第一刹那睁开眼来；“咳……” “三哥。”长安看到人醒了，忙走上前去；“你还好吧？” “我没事，抱歉二妹叫你担心了。”颜子玉想到自己昏倒的时候估计把二妹妹吓坏了，很是抱歉，不过当下他有更要紧的事：“大夫，你说我体内有慢性毒。” “是，看来公子也不知道，不过这脉象很明显一般大夫都应该诊断的出来的，难道公子这五年里都没看过大夫？” 颜子玉蓦地想到二妹上次说的话。 也是问他是不是很久没看大夫了。 不过他意识到不能说出二妹来，只回答大夫说“看过的……” 怎么可能没看过。 在京中训练武功的时候他与四叔不时的有些小摩擦，与三房的俩兄弟也时不时有些矛盾，最后往往受家法的都是他，那时候一鞭子一鞭子抽下来，都是要看大夫的。 期间也换过几位大夫…… 可是那些大夫都不曾说过他体内有慢性毒的事。 绕是颜子玉被两位哥哥保护的再不知世事也知道了一点。 他好像，在在京城颜府的时候就被下了慢性毒，而凶手是谁也不言而喻。 那么…… 他被下了毒，父亲他们呢？ 在大夫吃惊的念叨既然看过怎么会不知情的后反应过来像这几位公子不似边城人气质出众的人不定是哪里的贵族，而贵族里是非最多，不时被下个毒啊什么的简直小意思，反而是他们这些做大夫的说多了反而不好中，颜子玉抓住了他的手，急急的问；“大夫，这毒是不是很厉害会不会要了命？” “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大夫看他激动起来忙忙的阻止。 “三哥……”颜子玉听不进去，长安知道这毒激动无益，上去拉了下三哥的手，没曾想还没张口就被颜子玉一下往旁边拔开了，力气用的很大，还让长安退了好几步。 蓝十见状，眉梢稍拧，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长安缓过来对上他的眼神，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的开口：“我没事。” 蓝十嘴上说着：“我没担心你。”实际上心下却松了口气的伸手按住了颜子玉的肩膀，浑厚的嗓音慢慢压下他的情绪：“颜子玉。” 区区三个字。 颜子玉整个人一哆嗦，然后恢复了神智来，第一反应是去看长安，吓的跳起；“对不起二妹，我刚才推到你了？” “三哥力气是有些大，不过我没事。”长安说着，看了眼蓝十，惊讶于他只是开口就让三哥冷静了。 “你这不是激动，你这是神智失常。”大夫忍不住开口讲道“此毒乃是几种麻醉毒药混合研制而成的一种迷药，少量服用，平时只会感到身体乏力，困，可是长期服用的话，会慢慢的侵蚀心智，尤其是在情绪激动，愤怒，以及喝酒的情况中会越发的明显，公子体内的毒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不过好在，此毒并非无药可治的。” “那倘若已经种了十年二十年的。”颜子玉想起了父亲和母亲，唇色发抖：“会怎样啊大夫。” “死。”大夫失笑道“十年和二十年的话，那毒素早已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几乎无药可治。” 颜子玉刷的脸白了。 想到自己要跪在父母的灵堂前哭泣的画面，他一下就泪目了。 “三哥。”长安有些无奈的：“你先别想太多，大夫，有没有办法判断中此毒的时间具体有多长？” “有。”大夫听明白了这小女娃的意思，回答说“中毒时间长达五年以上，会跟这位公子一样不时的乏力尤其是在练武之时更容易脱力，长达十年以上，未曾服用过解药的话，唇色基本会泛青色，这种基本就是无药可治的。” 长安和颜子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轻松。 因为不管嫡母还是父亲，都不曾唇色泛青，想来，就算中了毒，时间长也会和三哥不会差太多。 让大夫开了药方。 颜子玉还是心有戚戚的开口；“今儿要不是二妹妹你要我舞剑，还有你和蓝公子合奏的那首曲子，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毒。”其实他更想问，二妹你上次是不是就知道了所以一直提醒我去看老大夫。 “对了，三哥吐血和这毒有关吗？”长安也想起来的问道。 “不……”大夫说“吐血是因为走火入魔了。” “啊？”这种武林高手才用的名词长安有点愣。 141章 我说不是，你信我吗？ “他听了曲子后，调动了内息，心境不平，想的太多所以内力压不住乱串，导致了差点走火入魔。”蓝十自然而然的解释说。 “二妹妹你以后还是别弹曲子了。”颜子玉心有戚戚：“你这曲子太可怕了。” 长安无语的道；“有这么夸张吗？” “有。” 颜子玉斩钉截铁的点头。 蓝十也稍稍点头；“如果你和什么人有仇，对方刚好武功高深，心境不稳的话，你这曲子可以用来给对方听。”言外之意，杀人于无形。 长安瞪大着眼儿感叹此地的人修身养性的可真是不够啊。 一首曲子就影响至深。 “知道了，你们不想我拉，我却也不是常常有拉的。”她冷哼哼的，在现代不少朋友想听她都不愿意拉呢，到这里，却被嫌弃了。 蓝十也觉得，要她别拉着实有点打击人，于是说道“也不是人人都不可以听的。” 他这么说，长安倒是想起来曲子好像对他没影响，而且他音律也跟得上。 飞快的眨眨眼后，长安收敛心神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和蓝十出去给你抓药。” 颜子玉点头说“二妹，你再给我拿纸笔，我要写信回家，这毒一定是在京里的时候被下的，而在京里，能对我下毒的……”他唇色微颤，愤怒之意不言而喻：“那个老毒妇。” “三哥。”长安眉头一皱；“在事情未确定前，不可轻易下定论，会被抓住话柄的。” “我知道了。”颜子玉知道二妹也是为自己好，所以乖乖答应。 “走吧。”长安对蓝十说道。 二人要出去抓药，赵府侯在外头不知发生何事的护卫也立即跟了上去。 不过长安发现少了一个人，唇角一弯的；“向你们大人报信去啦？” 护卫有点尴尬，不过强自镇定的说“在下听不懂颜二姑娘说什么。” 长安耸肩，遥眼赵辽在的方向，对几人说“我现在要去抓药，你们想跟着，就离远些跟，别太招摇，坏了我的心情的话，到时候我直接翻脸不认人，你们大人也拿我无可奈何。” 几名护卫对视一眼，没说话，不过跟着的距离保持了些。 蓝十瞥了眼几个小尾巴，没吭声。 不过在长安去抓药到出来的功夫，她发现，几个小尾巴不见了。 问蓝十：“那几个人呢？” 蓝十也一派困惑的找了一圈，然后说“你不是让他们远点跟吗？或许他们藏在暗中跟着了，药抓好了？” “抓了一半，还有一半换个地方抓。”长安道。 “你不想让赵辽知道颜子玉中毒之事？” “恩，我父亲现在就是一个香饽饽，谁也不能保证赵辽会不会为了哄圣上开心直接把我三哥中毒之事说了出去。”那样就惊扰了幕后之人，他们会处于被动的状态。 蓝十听着她的担心，默不作声的。 等到药全部抓齐了，二人回到赵府。 而此时…… 护卫也正在向赵辽禀报蓝十与颜二几人的行踪：“白日下下棋或者弹弹曲，舞舞剑的，除此之外，那三位没再做其他事。” “这么有雅兴。”赵辽颇是意外，也很乐见其成，巴不得颜二几人就此沉沦在这些雅物之中，不要再插手边城之事。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动静？” “有，今日颜二姑娘还请了个大夫，好似是给颜三公子看病的。” “看病，什么病？” “听大夫的说词是，气火攻心。” “嗤。”赵辽不屑一顾，对师爷说“你看，黄毛小儿就是黄毛小儿，多大点事就气火攻心了，如此怎能堪得大用。” “大人说的极是。”师爷原本也有顾虑，不过听到颜子玉气火攻心后，心头瞬间安定下来，想，那日颜二的话真的许是置气。 “不过这病了不去看看也不好，你代替本官出面一趟。”赵辽说道。 “是。”师爷答应着。 黄昏后，就到别院以探望之名来看颜子玉。 长安刚好煎完药过来，看到师爷，开口说“师爷你来了正好，我也省得跑一趟了。” “颜二姑娘有事请说。”师爷忙道。 “我三兄近两日身体不适，边城如今情况也算尚好，赵大人自己聪明机智也是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故而我们兄妹想后日就回小澄县去。” “这，在下要先与赵大人说一说。”师爷没敢忙着答应。 “当然要与赵大人一说的。”长安同意道“不过还请师爷尽快给我回信。” “没问题。”师爷一口答应，然后问道“颜二姑娘，不知大人给派发过来的三名护卫如今在哪呢？”他进来后就没看到过了。 “他们不是向赵大人复命去了吗？”长安把报信说的很得体委婉的：“今日出去后回来我就没见到人了。” “不，他们不曾回来。”师爷很吃惊的；“难道姑娘也不知他们的下落。” 长安一怔，然后摇摇头的。 “今日我去药铺抓药，出去的时候他们还跟着我，可回来的时候，人就没在跟着了，我以为是在暗处，等回来后也没见到人，我就以为他们是去向赵大人复命去了。” 颜二会这样认为无可厚非。 师爷却一脸茫然，喊剩下的那个护卫去看看，人是否去了主院。 护卫飞快的去了。 回来后一脸惊色的禀报；“大人，阿七他们并没回去，我问了大家，今日他们随颜二姑娘出府后也没再回来过。” 这下不止师爷吃惊了。 连长安也是微愣的。 好好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就在这时，蓝十抱着柴火从庭院走过。 长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直到师爷走后，目光依旧不时的在看他。 蓝十知道她在看自己，可只当没看到。 长安不是那种有话憋心里的，直接了当的过去开口说“蓝十，方师爷刚才过来说，监督我们的三名护卫，失踪了，是不是你做的啊。” “咔嚓”一声，蓝十手里的斧头一下劈断了柴。 他单手举着斧子，立起一根新木柴，眸色有些幽深：“我说不是，你信我吗？” 142章 乖，听话 长安直视着他，点头说“你说，我就信。” “骗人。”蓝十不信的冷的；“你的神情和口气以及问我的语气分明就是在说，是你做的，没错吧，哼。” 长安被他这声冷哼弄的有点哭笑不得，然而她也确实在怀疑蓝十，不能怪他的多疑。 她无奈的说“我这是合理的怀疑，在这边城，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三名护卫动手，我没动手，我三哥病着，那就只有你了，可是蓝十，我怀疑归怀疑，说的同样也是真的，只要你说一声我没有，我会信你的，当然，倘若你骗我，日后让我知道了，咱们这交情也没得有了。”她笑意盈盈的听起来没半分杀伤力。 可蓝十知道她说的都是认真的。 薄唇抿了抿后的，他很想说，就算我杀了他们又怎么样。 不过区区三名护卫。 可这话在喉咙头绕来绕去，出口却成为了老实坦然的交代：“我是想对他们动手，可我没杀他们。” “在我动手前，他们就失踪了。” 长安有点意外：“你知道他们失踪到哪去了吗？” 蓝十瞪了她一眼，气她到底在怀疑自己，说“不是我动手的，我怎么知道，谁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可以怀疑我。”他口气有些霸道和戾气的。 天知道，那会他是差点下手的。 不过在下手前因为想到了颜二这个女人估计不会喜欢见血，所以半路的时候，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可天知道那三个倒霉鬼会消失。 还让颜二怀疑到他头上，典型的背锅啊。 “我怀疑你是合理的，不怀疑你才是有鬼了。”长安说道“因为在这里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你，不过既然你说没有，我也相信你了。” 前边的话让蓝十有点毛躁，可听到后边后，他才勉强被顺平了毛：“人……虽然不是我动手的，不过我能猜测到，估计九死一生了。” “你怎么知道？” “直觉。” 长安眉头一皱的，她虽不喜那四个狗皮膏药跟着自己，可倘若他们出事了，也不是她想看的。 傍晚。 颜子玉也知道了三个护卫出事的消息了。 有点心悬悬：“会不会是和赵辽有仇的人干的。” 长安说“和我们有仇的可能性比较大，和赵辽有仇不管找师爷还是找赵辽的家人以及贴身伺候的下人动手都能获取到相关信息，可对护卫们动手，却并不。” “那怎么办，赵辽不会来找麻烦吧？”颜子玉担心的问道。 “不会，赵辽对他的护卫信心的很，我们就三个人，三哥你还残着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剩下蓝十，赵辽不会高看他低看自己的护卫觉得他可以一对三，但是失了三个人手，迁怒估计就避免不了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颜子玉更纳闷幕后出手的人是谁。 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啊。 他看长安。 蓝十也看长安。 正在冲茶的长安；“……”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不是神，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还是得靠赵辽自己去查。” 话刚落音的。 门口就有个丫鬟高声喊道“颜二姑娘，你在吗？” 长安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回了声在后，她道“怕是为了护卫的事，我走一趟。” “不行。”颜子玉忙说“你是姑娘家，这是怎么都不该你出面，我去。”他说着急匆匆的要走动，结果没几步，人就晃了几晃。 长安给他吓的不轻，无奈的道“三哥，你这个样子我见犹怜的去并不能解决事情反而会生事的，还要叫我担心。” 颜子玉也很抱歉：“可是……” “放心好了。”长安道“不管是冲着父亲还是其他的面上，赵辽就算觉得是我们除了护卫，也不会向我直接动手的，走吧……”最后一声是对丫鬟说的。 蓝十下意识的跟上她的步伐。 结果，长安却回头看着他说“蓝十你也别去，留下来。” 蓝十立即明白她想要自己留下来保护颜子玉：“我不…” 长安顺毛的说“乖，听话。” 蓝十：“……” 该听话的是你。 我堂堂世子愿意保护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而你却要我保护你哥哥，一个大男人就算受了伤也不是弱鸡，哪里至于要他在这里保护。 “相信我。”长安又说了一句。 蓝十步伐缓了缓，垂眸想，他不是听她的话，他只是……相信是一种美德而已。 好不容易说服了两个大男人。 长安跟着丫鬟穿过长廊去赵辽的书房，师爷已经在了，见她进来，立马客气的说“颜二姑娘不用紧张，大人只是想问问情况而已。” “我没紧张啊。”长安下意识的回答说。 “呃……”师爷汗颜，然后说，没紧张就好。 “赵大人。”长安直接的仰首说“如果我要对你的三个属下动手，不管是深夜他们未跟着还是尚未出门时都是很好的时机，不会蠢到等他们跟我们上街再动手，其次，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也动不了他们。” 赵辽自然没觉得颜二与蓝十有那个能力让他三个属下消失无影，可人毕竟是跟了出去才失踪的，他难免迁怒。 然而长安直接的把话放到明面上说…… 他也只得压回原来的想法；“本官当然相信颜侄女，只是，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总归有个原因，再其词，就算只是护卫，也是有父有母的，本官需要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人是为了保护颜二姑娘你们出门而失踪的……” 长安平和的说“赵大人，咱明人就别说暗话了，人是你派来监督我们兄妹二人的，何曾保护一说，现在出了事，你想推给我们兄妹二人，可我们兄妹二人也不是哑巴，这事说出去，赵大人恐怕也不是光彩吧。” 她目光平和的与赵辽直视。 赵辽一噎，这丫头怎么都不按套路来…… 正常人就算不是她杀的，也会先急巴巴的辩解一番而不会把话这么亮明了的说吧。 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讲道“本官竟不知颜侄女是这么认为的，本官派四名护卫给你们纯粹是边城情况过乱故而保护你们所用，侄女竟认为本官是用来监督你们，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 143章 以样貌来判断一个人 长安唇角勾了勾：“是不是误会，大人与我心知肚明就好，三名护卫失踪的事，我们兄妹愿意协助大人调查，可其余的，我们也不会多担。” 她态度明白而直接。 赵辽手指敲了敲桌面，正在琢磨该怎么说呢。 府外一衙役跑了进来道“大人，有几个百姓来找大人你。” 赵辽以为有冤申诉，没多想的说“让他们进来。” 四五名百姓走了进来后，以为首的青年为主，行了磕头礼后开口说“大人，我们此番前来上想询问大人，土豆芋头等农产物大量批产出来后不知会销往何路，又可有什么要求，小民们好提前做准备。” 长安目光不由在此青年身上停了几秒的，唇角微弯。 赵辽则是一愣：“销往何路，土豆和芋头这些都是好种之物，寻常也都是自己种着吃的，销往何处有人要。” 他这话让底下的百姓面出惊然之色。 为首的青年更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赵大人很忙的，你们若是没什么事，莫要因这些无奈之事来胡闹。”师爷也跟着说道。 长安捕捉到他表情略慌，便知道，师爷怕是早赵大人一步意识到了。 这会赶人走，只是想腾时间商量而已。 在衙役赶人前，她施施然的出声：“赵大人可知道一亩地种红薯的产量是多少。” “多少？”赵辽下意识的反问。 旁边的师爷则是面色一边，暗道，完了。 “一亩地至少能种二三千公斤的量。” “二三千公斤，那不七八千斤？可这又怎么了？”赵辽还是不明。 “一亩地七八千的红薯，如今，边城过百亩地在赵大人的指挥下占一半种上了此类物品，土豆和芋头的产类都是相差不大的，也就是说，当二百天过后，算成十亩地，这些产物就有七八万斤，赵大人觉得，此类都不是粮食，赵大人觉得，一户农家，要怎么吃，才能吃得完这么多旱食，可能这样还不好算，那么，我换个简单的法子说，以赵大人的食量，一天纯吃红薯，至多吃二斤半。” 而七八万斤，甚至七八十万斤…… 要吃多久，这个数算下来，赵辽脸色大变。 “正是这个理。”青年也忙忙拱手说“大家可都是以为赵大人有找到销路，所以才会听赵大人的话种的，可如今赵大人你竟然说红薯都是自己吃的，我们自己哪里用得着吃这么多红薯啊。” “赵大人，是你要我们种红薯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就是啊。” 赵辽忙忙的去看师爷。 师爷这会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大问题，小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大人，颜二说的都是实情。”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赵辽大怒。 “属下……”师爷也很无奈啊，他是书香世家出生的，对农产物这些不了解，然后看了眼颜二，颜二自小长在京里，搬来小澄县也不过一年，却对这些很了解。 他暗暗稀奇。 “大人，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 农就是百姓的田，如果不赶紧处理好百姓闹起来就不好了。 “怎么处理。”赵辽也是流下了大滴的冷汗；“得卖出去……” 卖出去，才能解决这个事。 可怎么卖。 “看来赵大人有些忙，颜二就先回去了，回头大人要就护卫的事再讨论，我再过来。”长安说道。 “你去吧。”赵辽这会满头大汗，根本无暇顾及到她。 长安耸耸肩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颜子玉满脑子都是二妹妹被砍了手砍了脚抬回来的画面，这会等到人好好的回来了，心口的大石也落了下来：“二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安唇角一弯的说“赵辽这会自顾不暇了。” 蓝十看着她的神情，只一想，就猜到了；“田地的事？” “恩，比我们猜想的时间还要快一些，想来应是那个青年公子出的主意，不然以百姓的身份盲目相信基本不会过问太多，等到那时，才是真的晚了。”长安略庆幸的说。 “青年公子？”蓝十却是抓住了重点。 “对，年纪和大哥不相上下。”长安唇角一弯的说“长得怪好看的。” “啪嗒。”一声，蓝十手里的树枝瞬间折断，不大开心的说“以样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是很肤浅的行为。” “世人多数都很肤浅，我也不例外。”长安没否认的坦然接受他的评价。 蓝十瞪他。 长安无所畏惧。 “那人长得真的很好看？”蓝十问说，生平第一次关心起一个男人的长相，在他眼里，男人当以文以武不管以什么但绝不是以样貌来判断衡量，京中每每各族公子出行打猎或者他上战场归来时也有女子围上冲他丢鲜花和手绢时，他也不屑一顾。 如今…… 却仔细回想起，丢自己鲜花的人有多少。 很多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他也是属于长得极好看的。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长安略好奇的瞅了他一眼，然后看着他的容颜，还是随心回答了他的话；“较之一般人确是好看，不过没你和三哥那么好看，很舒服的长相。” 蓝十眉梢一拧；“什么长相是舒服的。” 长安觉得自己也是够无聊的，对蓝十的问题竟然还认真的想了起来，然后回答说“就是让人欣赏之，心悦之，喜之的，而不是看着想一个西红柿丢上去，如赵辽类的。” 蓝十陷入思索。 长安看他可算没问题了，就喊金儿过来伺候回屋偷懒睡觉去了。 颜子玉左看看，再右看看。 等到二妹妹进去后，才忍不住开口。 “世子你很在意我二妹妹的看法啊？” “没有。”蓝十否认。 “骗人。”颜子玉不怕死的说“你刚才每一句话分明就是很在意长安所说的那个青年男子。” 讲着，他心也一动。 “不若我们去看看那青年长的如何？” “不去，无聊。”蓝十拒绝，他可是世子，怎么可以做这种小动作。 再说，那青年长得如何，与他何干。 蓝十默默的又折断一树枝。 144章 饺子 颜子玉听他拒绝了，也觉得这举动有些无奈，作罢。 一刻钟后…… 他擦着自己的随身软剑。 蓦地，盯了池子水面有一刻钟的蓝十返回到他身边一脸冷艳的道“子玉，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吗？那走吧。” 颜子玉；“？？？？”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不，我不想去了。 然而看着蓝十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表情，一声不字死活吐不出来。 赵府的墙壁之上。 两道身影各藏于旁边一颗大树之上。 颜子玉觉得自己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内伤还没好还要干这种伤筋动骨之事。 不过父亲说了…… 此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蓝十，不然被他一刀砍了也没人救得了他。 在树上呆了有一会，赵辽的书房就有三五人走了出来。 蓝十默默的看着那几人，光男的就有三个，他蹙眉；“哪个长得比较好看？”他觉得哪个长得都不好看。 颜子玉则觉得哪个都长得不如自己。 不过这三五人里明显是以一青年为首的，所以还是很好认的。 颜子玉指着那个出来时走在最前，如今被围在中间的青袍男子说“我觉得二妹妹说的是他。” 蓝十顿时一脸嫌弃：“他长得好看？” 明明丢进人群认不出来的样子，而且，被一推就到台阶下，手无缚鸡之力。 颜子玉迟疑的道“虽然我觉得长得没我好看，可是凭良心讲，人讲得也不错，再说了，情人眼里能出西施，如果二妹妹看他好，觉得他好看，自然也是正常的。” 蓝十周身的气氛遽冷。 颜子玉一哆嗦，忍不住扭头。 “世子……” “什么…” “你……该不会……” 颜子玉张了张嘴巴，迟疑的，犹豫的，不敢相信的，不负责任的乱猜道“你该不会看上我二妹了吧。” 蓝十一愣。 然后下一秒的。 颜子玉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站在树上提出这个问题，因为蓝十脚下一个不稳，他们刷的一下齐齐的从树上跌了下去。 要不是蓝十反应的抓住他肩头在一脚踩在墙上借力落地。 他这会估计能从三成内伤摔出七成。 好可怕！！ “没有！”冷漠的声音响起。 “什么？”颜子玉还没从庆幸里回过神来，冷不丁听到蓝十说没有，下意识的问。 “你刚才的问题，我的回答。”蓝十声音有力的强调道“我没喜欢上你二妹，虽然她和一般女人不同，聪明不碍事不拖后腿，可她那么小的一点，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我没有喜欢她。”他其实本来想找些颜二的缺点来说的。 比如，狡猾，比如，没女人味。 可是想想…… 若她不狡猾，和京中那些女人一样有了女人味了，那她还是颜二吗？答案是否定的。 颜子玉：“？？？？” 这是在夸二妹呢？还是在夸二妹呢？ 说的那么好了还不喜欢，难道只是男人对女人的纯欣赏吗？ “好吧，世子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恩。”蓝十冷淡的答应着，不过心里不知道为何，很是不得劲。 一直到了晚膳的点，长安醒来。 看到三哥还在擦着他的剑，蓝十却还在劈柴，旁边堆了高高的一堆柴。 她：“？？？” “三哥，蓝十从我休息后一直劈到现在吗？” “是啊。”从赵辽的主院回来后，一直劈到现在。 “这柴……”长安看着堆的都比蓝十人还高的柴火了；“得用到什么时候去，还有，哪来这么多柴劈的。” “他自己主动帮赵府的厨娘记忆这四周的府院劈柴的。”颜子玉回答二妹说，心痒痒的好像把刚才的事告诉她，然而念头才一起，蓝十那边就有所觉得看了过来。 他立即把念头打消，只说“我劝了三次了，可蓝十公子还是要继续劈，我也没办法。” 长安就算不是很懂，可一个人把劈了两个时辰的柴不知累，除了出了什么事还是出了什么事。 她走向了蓝十，站在旁边，看着那一堆柴，略思考，然后出声说“你想蓝一了？” 蓝十正想顺势正点，可忽然想到，撒谎太多的人鼻子似乎会变长这一说法他虽然不屑一顾，可莫名的心头还是有些虚，回答说“不是，只是心里存了些其他事，一边砍柴，一边想，我会舒服一些。” 长安想，这是传说中的有力没处出吗？ “你要实在心里郁闷，不如我给你找个事儿做。”她开口说，这身力气用在劈柴上，太浪费了。 “什么事？”蓝十张口问道。 “揉面，三哥也来帮忙。”长安睡了一觉醒来很是饿了，想吃饺子了，还是自己包的那种。 她去厨房找厨娘要了面粉以及材料。 估计因为蓝十砍的菜，厨娘给的特别痛快，长安让三哥跺肉，叫蓝十洗干净了手在那揉面团。 两个大男人一脸比一脸懵逼。 “我不……”蓝十当先拒绝的说“君子当远离庖丁。” “你确定一个真君子会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这花费大力气的揉面团然后他躲在外边偷清闲吗？”长安悠悠然的道。 蓝十立即一看颜二，小小的力气估计也小小的这面团却大大的，看起来很费劲的样子。 一个真男人…… 是不会把活丢给女人做的。 于是他被说服了，抱着，真君子是不会看着女人受累自己享福以及反正这不是在京里没人看到的想法，伸手捏住了那一团面粉瞬间沾满了手，撤退的念头也不是那么的深了。 颜子玉本来想和蓝十抱团撤退的，可谁知道我方友军还没咋滴呢就先缴械投降了，做世子的都不再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倘若他再跑了就是目睹了世子被一个女人使唤的证人，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于是妥协的干起活来。 小几刻钟后。 原本内心各种抗拒的男人已经忙完了被吩咐的活。 蓝十看着自己捏成的面团，再看着长安用它滚压扁了，成了一个饺子皮，有点稀奇的说“原来饺子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过年不都有吃饺子的习俗吗？你没看过？”长安同样吃惊。 145章 白白胖胖金元宝 蓝十一愣。 过年要吃饺子的吗？ 他蹙了蹙眉想想自己这些年过年的时候在干什么。 父王母妃在的时候，是一家子一块吃饭。 他们去了后…… 每逢过年过节，先帝都会让他入宫一块过，看歌舞，只是他心不在歌舞上，所以每年过的与其说是在过节，不如说是在完成任务。 比说包饺子了，一桌子丰盛的用食都不怎么吃。 长安不知内情，颜子玉却是知道一些的，提起心来的生怕蓝十一个不悦来夺自己这夺肉的刀劈向二妹，故而双手把刀握的紧紧的，很有种拿起逃之夭夭的想法。 在他幻想连篇的时候。 长安已经捏好了一个元宝的饺子了，炫耀的放在掌心上叫蓝十看：“金元宝，好看吧。” 蓝十看着那饺子，白白胖胖的，像她的脸，看着想让人咬一口，忍不住伸手去拿，不过因为太用力，金元宝到他手里立即变了个形态，让他联想到了曾经京中的一些不好的谣言，心里戾气也渐盛时，感到自己的手被抓住，正要反手袭出时，耳边一个清脆的声爽朗的说着“被你坏了啊，不过不怕，很容易恢复的，你也试试看……” 长安抓着他的手，放在饺子上，说着手劲不要太大，把边儿捏一捏。 蓝十动作笨拙的照着她的话做。 结果把一个金元宝捏成了四不象。 长安乐不可支，取过来，自己捏给他看，很快，于恢复了白嫩嫩的金元宝：“怎么样，厉害吧？” “恩，厉害。”蓝十看着那恢复的金元宝，心里不知怎的，松了口气。 “你也试试……”长安说道，把一块面皮放他手上，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 蓝十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旁的人看到后，想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这是照这古人伟大流传下来的伟大规矩而做的并非是听于女人驱使的男人，然后成功的捏出了一个胖胖的金元宝来。 长安说“有些丑，不过第一次做，不错了，一会把它下锅。” 蓝十也唇角一勾的；“恩，给你吃。” 长安：“……” 看着那胖饺子，不忍辜负他好意的，想，吃就吃吧。 颜子玉在旁边看着满脑子在只剩下了…… 这还不叫喜欢的话，那什么叫喜欢？ 一个一双手拿刀剑的人，远离厨房的人。 被他二妹唆使的居然在包，饺，子。 京里的人知道了不会宰了二妹吧…… 他瑟瑟发抖又无辜激动的好想把这消息冲回去告诉两个兄长和父亲。 悠悠闲闲的包完饺子，在长安要拿去下锅的时候。 赵辽来了，点名要见的还是长安。 “怕是为了农田的事来的。”颜子玉说，暗急自己现在不大方便，事事要二妹出面。 “我去看看，三哥，蓝十，你们去把饺子下锅，我回来吃。”长安说道，又想到两个大男人，把饺子教给他们真不放心；“金儿，你跟着一块，别让他俩把饺子煮烂了。” “是，姑娘~”金儿蹦蹦哒哒的走在前头。 蓝十也听使唤的拿起饺子以及各种工具往厨房走去。 颜子玉看他走的这么利索，一步三回头有点不大放心。 “她能应付好，不用担心。”蓝十忽的开口。 “啊？”颜子玉才意识到他是对自己说话，忍不住说“那赵辽狡猾心又狠，我怕二妹会吃亏。” “她不会。”蓝十对长安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赵辽不是善茬，可颜二也不是小白兔。 他只专心的想着，怎么把饺子煮出来，然后等颜二回来才有得吃。 这份淡定，也感染了颜子玉研究起怎么下饺子了。 金儿看着俩个男人替她家姑娘下饺子，讨论怎么下水，咦了一声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好像被改变了下。 怎的…… 她家姑娘成了顶梁柱，两位公子则成了在家中做饭等着顶梁柱过来的娇娘子了呢？ 大厅。 顶梁柱长安到亭子里来见赵辽，男人稳稳的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到她过来，当即眉眼一怒的拍桌子：“颜侄女，你可把我坑的好惨。” 长安却丝毫不见惧色，咦了一声的说“这几日，受大人的照顾我日日闲在院子里不是拉拉二胡就是喂喂鱼儿，也不曾出门，怎么就把大人坑到好惨了？” 赵辽见她还装傻充愣，怒言道“旱食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在青年跑来之后，他特意调查了一番，发现，事实确实如青年与颜二二人所说的。 这食物种出来，是能解危机，可百来亩地的产量，却是给他带危机的，一个搞不好，官帽子都可能被摘了。 长安看他明显是想把黑锅推到自己身上来的口气，心里有些不屑的笑了：“是啊，我知道，可我都知道的事，赵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这……”赵辽愣住，他承认了，那就是他这官做的不称职，否认了，官是做的称职了，可当下的祸又是怎么在他称职的情况下闹出来的，而且当日，颜二还是跑来提醒过自己的，只不过被自己瞧不起，不曾放在心上的忽视过去了。 他脸憋红了起来。 旁边的师爷看情况不对，忙忙的拱手说“颜二姑娘，这农种物之事关乎百姓的生活，万不可拿之来赌气，颜姑娘既早有预料到，便是不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又怎忍心忽视百姓不早做出提醒呢？” 这是拿百姓来拿自己了。 长安有点无语的：“师爷，你们若是来求主意的，便放下你们高高的架势，好生说话，不要一边给我乱扣大帽子，一边又企图从我这得到什么法子，当日我已经告诉赵大人此主意不可行，是赵大人并没听进去而已，若真要论起来，也是赵大人的失职，与我有何干系。” “至于百姓之苦，我是不忍心看到，可做出这主意的是赵大人，我不过一介女子，我能干涉什么？” “如果你们是来找事的，想把此事事情的高帽子扣给我，那首先，赵大人你也得想想京中的圣上是不是能相信你这种一个颜长安一女子乱出主意办事不利蛊惑百姓这一系列的理由，因为不管你怎么说，且不说我父亲不可能看着你诬蔑我，其次，不管你怎么说，一个失察之罪你都是逃不掉的。”说着，她目光往他的官帽看了看。 147章 这是什么病 赵辽见她句句说中自己的心里深处所想，勃然大怒，但在发火前，师爷率先出声道“颜二姑娘你言过了，大人并没有要把责任推给你的想法。” 长安笑一声，明显的在说，我不信。 师爷也厚着脸皮的继续说“在下和大人过来，只是想知道颜二姑娘对眼下的局面到底有什么处理办法。” 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求问，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赵辽和师爷想了两个时辰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然后想到颜二既然早早的就意识到了这点的不妥，那么或许她会有主意，于是才跑了过来。 想一边施压一边许好处让她给出办法来。 长安哪里看不懂这些比之自己的叔叔们还不如的心计。 张口说“办法我有。” 师爷眼睛一亮：“肯请颜二姑娘看在百姓的面上，可否一说。” 长安没出声，而是目光闲闲的看着赵辽。 赵辽脸僵了几僵，急于保住官帽，所以左看右看四下没人，到底放下姿态：“刚才，是本官太过着急失了礼，不知颜侄女说的是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啊。”长安笑；“让百姓停种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赵辽当即拒绝说“大家花了几日的功夫种完的，叫他们停种，那要用什么理由。” “销售不出去，堆积如山，烂了，这理由不论哪个，都足够用了吧。” 是够用，可那样的话，他在百姓心底成什么了？昏官？赵辽想想自己要挨着自己的百姓骂的样子，气都喘不过来：“这就是颜侄女说的好主意？” “难道赵大人有更好的主意？”长安反问。 “我……”赵辽心想，我要有我还坐在这里看你一个小女娃的脸色吗？！ “看，赵大人也没有。”长安耸肩。 “可是颜姑娘，这主意恐怕不大妥当啊。”师爷苦着脸说。 长安失笑，说“不妥当什么？不妥当在赵大人和师爷怕被百姓们骂昏官，乱出主意，害他们白费了力气，其实倒也不是没后路，那就是，赵大人替百姓把这些产物销出去，那就不用停种了。” 赵辽脸从惊喜到又变黑。 他要有这本事，怎么可能还蜗居在这里当个小小的官。 师爷也迟疑的说“不知颜二姑娘，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师爷是文人，应该知道世上不可能皆是尽两全其美，总有所短或所长。”长安道。 赵辽虽是文官，却不大懂这些文绉绉的话，瞧了师爷一眼。 师爷暗暗摇了下头，他便脸色发黑。 难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 他陷入了天人之战。 “赵大人，师爷，若是你们没旁的话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饺子要冷了。”和二人焦急的状态相比，长安闲情雅致的很。 “饺，饺子……”这么严肃的话题忽然跳出吃食，赵辽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啊，饺子，我和三哥蓝公子自己做的，不过赵大人恐怕没心情吃。”长安笑眯眯的说“就不请你们进去了，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亭子。 赵辽二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论心态，活了几十年估计没见过一个比长安更好的了。 呆了不到一会。 有下人就搬来两张凳子。 “这是做什么？”赵辽问道。 “颜二姑娘让小的搬来的，说是两位大人站着腿酸，不若坐下来慢慢思考。”下人回答说。 “她倒思虑周全。”赵辽确实站的腿有点酸，想坐下来好好想想，又不想回去，这凳子搬得挺及时的。 只是等他刚坐下。 院子里那头，欢声笑语就传了出来。 长安折步回到厨房里时，迫不及待的就问；“饺子煮好了吗？” 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捞了一个饺子在轮流研究这饺子到底熟了没。 颜子玉说它和包的时候不一样了应该熟了。 蓝十也觉得熟了，可万一没熟让颜二吃了生肉，宫里那些罗嗦爱让人喝药的老头儿貌似说过，吃生肉不好，他便显得犹豫了。 颜子玉看他这么不放心，忽的说道“既然这么不放心，我们尝一个不就知道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 蓝十与他双双对视，再双双的扭开头。 坚决不承认刚才在这里对一个饺子熟没熟研究半天的傻蛋是他们。 “我试试。”蓝十说着，拿过碗筷捞起一个咬了一口，平时吃的话肯定是熟了，可这会自己煮的自己尝，怎么样都怀了一种怀疑它到底熟没熟的心：“颜子玉，熟了的话饺子是什么味道的？” 颜子玉还挺认真的回答道“好吃的，香的，和生肉的感觉肯定不一样的。” 蓝十让他试试，因为他没吃过饺子，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生的还是熟的感觉。 长安看着这画面一阵无语的扶额。 俩个大男人窝在厨房对一个饺子进行研究的画面真的是…… 她忍不住的开口说“饺子丢入锅的时候是沉在水下面的，等它们浮上来的时候，就是熟了的，看。”她指着锅里已经不知道浮在水面多久的饺子，那饺子一个个包的很饱满，看得她发谗：“我也尝一个，筷子给我。” 蓝十下意识的递出手里的筷子，等意识到什么想收手的时候，筷子已经被颜二接了过去…… 他看着她捞起一个饺子，然后用着那双他吃过的筷子吃下了一个饺子，心莫名的就跳的有些快，而且，脸也有些发烫起来。 “？？？”这是什么病？ “煮得挺好吃的啊，不错，不过还是我馅调的好。”长安笑嘻嘻的说。 “也给我吃一个。”颜子玉忙说，如愿尝到自己做的饺子后，他觉得，真tnn的美味。 “蓝十，把火弄掉，烧久了就没味道了。”长安开口说。 “……”没反应。 “蓝十？” 又喊了一声，结果火还在持续，她不由扭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的筷子，脸上出现一种复杂交错以及，自责……？ ？？？ 她低头看自己拿的筷子，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是从蓝十手里接过它的，而对方在这之前已经吃过了。 148章 锦衣玉食 在现代公用是常有的事，可在这里可能会被视为轻浮？ 长安默了一二，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催促道“蓝十，你发什么呆呢？” 蓝十迟钝的缓过来，不敢相信自己走神了很久的问：“什么。” 长安重复了一遍；“把火灭了，我们端出去吃，难道你们想站在这里吃？” 蓝十；“……” 并不。 把火灭了后，他看到颜二伸手去盛锅，那里头的水是刚滚开的，要是溅到的话估计得烫到，他立马的伸手接过她的活说“我来。” 冷不丁的被夺活，长安讶然的看他一眼。 颜子玉亦看着他。 金儿亦睁着大大的眼儿。 蓝十默了一秒，强自淡定的用嫌弃的口吻说：“它很烫，你力气这么小要是没拿稳，饺子掉地上我们就都没得吃了。” 原来是担心饺子啊。 长安没半点多想的把位置让出来，给他接过后。 金儿则释然，她还以为蓝公子担心姑娘呢。 颜子玉却飘忽的瞅过去一眼。 心想…… 当他瞎的啊。 从二妹进厨房后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担心饺子？骗鬼呢。 不过…… 这么口是心非的人，注定没人爱啊，啧啧。 蓝十把一锅饺子端出去时，身后跟了几个小尾巴，他本来打算往堂屋过去的。 结果长安却蓦地出声说“等等，不进屋吃。” 蓝十；“？” 回头给了她一个那你想在哪吃的眼神。 长安笑眯眯的指着院子的石桌，说“边吃边欣赏月色，好像也不错。” 蓝十仰头看了下连半圆都算不上的月亮不清楚欣赏这个月的意义何在，不过收回视线时他却看到了亭子里呆着两个人，顿了下回头看了下颜二暗藏狡黠的眸色，他隐约也明白过来，唇角勾了下的，行至石桌把饺子放下，金儿和颜子玉一块去拿碗筷，花了一个时辰做的饺子，早已就迫不及待的想吃了。 一坐下了，蓝十和颜子玉的筷子便同时的盛出，碰到一起时，前者抬头看了下后者。 颜子玉平时是怕他啊。 可这会儿是吃饭的时候，而且天大地大吃最大，饺子还是他亲手包的，便一点也不想承让。 “你们幼稚不。”长安看着二人的筷子，无奈的托着脸道“吃个法还和小孩子一样打起来呀，饺子有很多呢，估计一会你们都吃不完的。” 蓝十和颜子玉一块看向锅里，确实，满当当的都是饺子，他们在这挣确实很孩子气。 被一个姑娘说孩子气是很没男子气概的事，蓝十立即收回筷子，慢悠悠的道“你先盛。” 颜子玉哪里看不出他想在二妹面前保持风度，唇角一抽，也就不客气了~ 先捞满了一碗。 而后蓝十也盛了一碗，一个个饺子让他有些新鲜感的。 等看到颜二兄妹还往饺子里洒了什么。 他忍不住开口；“这什么？” “调料粉，下去的话饺子会更好吃，你要来点吗？”她眸色里暗藏狡黠的。 不过蓝十明显没看到，点头说“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又来了，这种口是心非的语气，颜子玉啧了两声，蓦地说“这调料粉得下多点才好吃噢。” 是这样吗？ 蓝十去看颜二，对方也一脸认真的点头，他就信了。 等颜二替他下完调料，他埋头藏了一口，就发现，上当了。 辣劲的味道叫他呼吸都一顿的，猛的看向颜二。 “哈哈哈哈。”颜子玉一点都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堂堂世子居然连胡椒面都不认识，活该被捉弄嘿。 长安也是没想到蓝十真的居然都不认识，也是乐不可支，托着脸说“说真的啊蓝十，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吗？为什么普通的百姓会连胡椒面都不认识啊，还有，饺子也没有吃过，饺子应是寻常人家都该常吃的物品，反而是皇家说没吃过的话我倒相信。” “咳……”颜子玉遽然一呛，引得长安与蓝十警告的眼神同时飘来。 “三哥？”长安挑起眉梢：“你呛着了啊？” “咳咳咳。”颜子玉装作被呛着的样子拳头抵在唇边又连咳了几声，才心虚的说“胡椒面下太多，呛到喉咙了，金儿，去给本公子倒杯水过来。” “是。” 他口味重，确实下了很多。 长安释然，不再怀疑，扭头去看蓝十。 蓝十拿着筷子的手控制了下才没有心虚的一抖，撒谎不是他所擅长的事，尤其是来到这里后对颜二撒的慌比他这辈子加起来任何时刻都多。 可不撒谎…… 坦白身份？ 想到京中那些对自己怀着既敬畏又恐惧的姑娘，倘若颜二有朝一日眼睛里也装上这样的情绪，他心里便不舒坦。 垂下眸子的，他说“我家穷。” 颜二；“啊？” 蓝十说“我家的屋子也没有这么漂亮，都是很简陋的茅草屋，我……父母身体不好，自我小的时候就一直生病着，家里赚的银子都花在看病上了，好不容易大了，他们还是熬不住了，后来娶媳妇，人都说媳妇得宠着，不宠就跑了，所以她什么活都不会做，生了蓝一后，家里又没田，一年四季都是给人做活或者打打猎物，吃吃普通的粮食，所以没吃过饺子，也没在外头吃过，没见识过胡椒面。”说完后，他想，这是他这辈子编过的最大谎言，没有之二了。 颜子玉：“………………” 好想飞快的，即刻的去京里拿个大喇叭吆喝那些权贵来看看。 你们口里的暴君世子。 居然在对一个小姑娘撒谎，不要脸的撒谎！！ 什么娶媳妇什么宠着，谁家好姑娘敢嫁这么凶残动不动砍杀人的他啊！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很有问题？”长安迟疑的出声道。 二妹妹英明！这都是扯的。颜子玉在心里暗呼。 “哪里有问题？”蓝十却镇定的说“你自小住在京里，后来到小澄县，没有见识过偏僻山里的小村子，那些地方，穷的生了病都看不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确实不能以自己的见识一概而论。 长安迟疑一二的说“抱歉，可能我疑心病有些重了。”哎，都是在现代感染的毛病。 “没事，你活在锦衣玉食里，对于没有见过胡椒面的我大惊小怪，我理解。”蓝十垂下眼睑，口气平静。 149章 一半一半 长安心里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瞬间蔓延了开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蓝一应该也没有吃过，等回去后，我让厨子做给他吃。” 蓝十心里吐了口气的颔首说好。 颜子玉费了好大的劲才强压住摇着妹妹的肩膀叫她别信这暴君的话。 全是谎言的啊！ 不过他不敢说，只能埋头吃饺子，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而这边吃的欢快热闹。 那头亭子里。 赵辽坐了一会就不住的听到欢声笑语，还有隐隐的香味飘过来，让他想走，又忍不住想多闻几下。 “这颜二他们在吃什么？” “刚才颜二姑娘不是说了饺子，许就是饺子吧。” “饺子的味道有这么香吗？”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谗。赵辽很是怀疑很是眼谗的问，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简直控制不住的想去要一碗来吃。 可要了的话，他成什么了。 不成乞儿了。 看出了赵辽谗，师爷看看天色说“赵大人，如今天色也晚了，你晚膳也没用的，不若我们先回去用了饭再来？” “不成。”赵辽说“你看那叫蓝十的小子往我们这边看呢，若我们现在走了岂不是说我们谗了，这不得叫他们小看了去，绝对不成，继续坐着。” 师爷往院子那边看了一眼…… 很想告诉他的大人，你想多了。 如果说颜二是千金小姐出身还算平易近人，那么颜子玉身上则带了些公子娇气毛病，而这位蓝十，则是最让他看不透的。 一个穿着布衣可言行举止却觉非普通百姓所有的男人，也是这三人里，最最漠视人与孤傲的，虽然他已经尽力的在压制，可师爷却还是敢肯定，这男人，绝非只是普通的百姓。 许是，颜太守不放心儿女出行，派来保护的？ 俩人就一忐忑一煎熬的以思考之名足足熬了小半时辰，院子里吃饱喝足收拾了，而赵辽觉得现在走太明显了又足足呆了小三刻钟才彻底憋了一肚子火的跑也似回自己的地盘。 赵夫人今日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的夫君归来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又上哪找什么小妖精去了，就听到下人来报说老爷让人煮饺子。 她愕然的似的过去，边走边说“厨房里不是给老爷备了饭菜吗？” 下人也困惑的回答说“是备了，可老爷就是想吃饺子。” 赵夫人眉头一皱，她家老爷这是种了那个女人的邪了？竟然非要吃饺子：“走，过去看看。” …… …… 她快步的行至书房里，已经打了张小桌子，下人也把饭菜端上来了。 而赵辽与师爷二人正在狼吞虎咽的吃厨房迅速做好的饺子，说来也巧，做其他食的时候刚好有做面皮和肉才能这么迅速的做出赵辽难得点名想吃的东西。 赵夫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一碗下肚。 那架势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老爷……”你这是中什么邪了。 “老爷今天去了哪？” “回夫人，去了别院。” “那不客人住的那边？颜三公子？” 赵夫人听说不是去找小妖精而是去见客人，对赵辽这德行很是不能理解，自己进去问。 赵辽平时在外不咋样，可与夫人感情尚算好。 咬着牙将自己饿着肚子在亭子里坐了半个时辰等到颜二他们把饺子吃完的事说了一遍。 “本以为她让人给凳子是一派好心，没想到却是狼子野心，一个姑娘家的，你说怎么这么狠心呢。”赵辽泪流满面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尝到饿肚子的滋味，难受，真难受。 赵夫人也是一派无语，然后心一动；“老爷你说，颜二姑娘会不会是故意的？” 赵辽：“？” 赵夫人说“百姓吃不上饭饿肚子是常事，老爷却不一样，颜二姑娘这是想让你体会饿肚子的滋味，然后知道百姓的感受？” “不可能，她怎么能够算定我不会起身走人而是坐在那里继续等。”赵辽说完，师爷就接口道“大人，倘若，颜二姑娘能算人心呢？” 讲着，他自己都觉得怕怕的。 赵辽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世间之事也不知道才经历多少，她真的能够算人心吗？ 赵夫人知道了夫君不是找小妖精而是办正事，也正正经经的思考了起来。 “老爷，这世上总是不缺乏能人，就像京中那位世子，十五岁就偷上了战场杀敌并取下对方头领的人头，那么，颜二姑娘虽才十三岁可姑娘家本身就比男孩子聪明些许，就算会算人心，也不是没可能的，你不是也曾说过，颜太守不曾归来的时候，小澄县是由她看守的吗？” “我确实说过……”赵辽觉得有必要正视一下这个问题。 倘若小澄县的坚守不是颜夫人在背后出的主意，而真的是这个颜二。 一个小姑娘如此了不得，也太可怕了。 “师爷，你明日去打听打听。”赵夫人出声道。 “老爷，倘若确定了小澄县之事真的是这小姑娘守的，那么这小姑娘，我们就不能得罪，而且务必要讨好。” 赵辽知道自己的夫人别的本事没有，看人做事挺有本事的。 于是也是瑟瑟发抖的点头。 别院那边长安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按上了能算人心的名头，日出时分她在一片吵杂的声音里醒来。 出来看。 发现蓝十和三哥都已在门口处看望了。 “赵辽行动了吗？”长安人还未到，先已料中。 “是，你被吵醒了？”蓝十关注点有些不同。 长安每日都要比这时辰晚上一个时辰才醒的。 “是啊，这么吵，我想不醒都懒。”长安懒懒的掩手打了个呵欠，然后探头去看隔壁。 门口满当当的都是百姓，在问为什么要停种翻土的事。 师爷在那解释的嘴皮子都破了，可是百姓却不管你怎么解释，他们只知道，他们有损失，他们的美梦没了。 “啧。”不得不说，长安有些幸灾乐祸的。 “你看起来很高兴。”蓝十说道。 “一半一半。”长安略叹了声气真诚的道；“比起不种，其实我更希望赵辽有那个能力替百姓把产量物销售出去，可惜。”他没那个能力。 150章 心平气和的谈 “为什么？”蓝十说“倘若他做到了，京中必定重视，对你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我家？边城归边城，小澄县归小澄县，俩不相干，最多边城的能力突出在圣上面前得到表扬而我家不过落个碌碌无为，没用的名头，没奖赏，亦没损失，但对百姓来说，却是多了一个活命的机会，世道难为，莫说空有抱负强出头，能活命都要费心费力的。”长安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可是看着明明都很勤奋的试图活下去的人，却因为老天不下雨，当官不作为，从而导致求生都难，心里不可能没感觉的。 想到现代那种生活…… 便是无钱，至少也不会饿死。 她扭头对蓝十说“倘若有一日，大家能够饱食而乐，不会因为一场雨一场病疫就如此大动干戈就好了。” 蓝十听着她清脆的声音，默默的把视线投向了百姓。 一场雨，一场病疫就如此大动干戈。 他张口说“难。” 长安挑眉。 是难…… 尤其是在这世道交通不边，边城离京中需要路途行上一月，毫无负担也得快马加鞭十日。 没了京中的监视，底下人的所为便无人知晓。 肆无忌惮，饱贪民响之类的事就会层出不穷。 可是…… “古人说，有心无难事，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事难，可再难，有心，也能有解决的方法。” 耳边是少女清亮而坚定的声音，不远处，是百姓们骚动和师爷一遍遍的解释声，蓝十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的有什么被触动。 太家主那老头时常在他耳边念叨。 要放下杀戒…… 甚至不惜为此请来高僧，在他耳边念经，企图让他放下心里那些自幼呆在战场上以及看到京中那些腐败的贪婪从而导致的那份无趣，以及不想所为。 然而，他都不曾有所动。 觉得每个人都那么贪婪了，又改变不了，你一个人去改变有什么意思？那都是圣人才做的事，而他不是圣人。 可如今听着颜二的话看着面前的画面他忽然觉得，倘若有朝一日能够创造出一个盛世王朝，让这些百姓每个人都挂上笑脸，以及到过年时，人人都是喜悦之年而不是如今将近年底，每个人却在为生计而愁眉苦脸，而在喜悦当中还有盛放的美丽烟火，那时，该是多么美的画面，而在这些画面里…… 忽然的又跳出，他身边与之并肩的站了个姑娘的画面。 那姑娘的脸，从模糊到清晰，渐渐的，成了如今身边的颜二的脸。 清晰到蓝十从震惊以及砰砰然心跳声中回过神来，猛的一晃脑袋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起了自己曾经最为不屑并最为鄙视的想法，而这一切仿佛就是为了最后那副画面，与携手一世的人相站而看相视而笑，这太可怕了。 一直是因为她在身边的缘故…… 蓝十默默的远离了颜二两小步。 长安忽然发现蓝十在挪步，来不及困惑，那边的百姓，忽的有人看到了颜二，认出了这小姑娘是当日施药的颜二，不知谁先喊了声：“是颜二姑娘。” “她是小澄县太守的女儿。” “我有亲戚是小澄县的，我有听说颜二姑娘在那边帮大家解决了干旱之事，赵大人躲着不见我们，那我们求她也是一样的。” 话刚落音，所有人一窝蜂的朝别院的大门涌来。 蓝十本来正在退避远离颜二以防被影响，结果就响起了许多的脚步声，抬眼一看，那些百姓竟然放弃了师爷全部涌了过来了。 就颜二这么小的一点…… 还不得被挤扁了。 来不及深想，身体已经快过脑子的站到她面前，用手将其护在身后。 “哇啊。”颜子玉也是惊呼一声。 “二妹，他们都冲你来的，你快进去。” 长安没有逞强，在二人的保护下迅速的往院子里退，蓦地，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绝望而哭泣的声音：“颜二姑娘，你也不管我们了吗？赵大人不管，你也不管，那你们叫我们怎么办啊。” 人与人之间，是最容易感染的。 一个绝望的哭起，另外的人也同样的感到绝望。 长安脚步稍停下的。 蓝十注意到了，漠然的目光像确定什么似的说“你不会想逞强吧？”这些百姓明显失去了理智，这时候逞强，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长安确实想做点什么，可不是成为蓝十口里的逞强。 “其实……他们只是需要失望而已。”她讲道。 “我明白了。”蓝十冷漠脸的说“你就是想逞强。” “……”长安无法反驳，对他说“我就说三句话，如果说完了，还不能安抚他们的情绪，那我就立即退回，不会再多多余的事。” 如果放成以前蓝十一定是拒绝的并且说你想说就说你的与我无关。 可当下，他看着自己那双不知道什么时候违背了大脑意识行动快过意识的大手把她牢牢护在身后，仿佛怕她受到一丢丢伤害似的。 再联想到她刚才那番话。 他想，他不是妥协。 只是，算是昨天她做饺子的报答而已，恩，就是这样。 “如果你瞎逞强的话，我会直接……让颜子玉打昏你。”蓝十说道。 “好，谢谢。”长安知道他这是妥协同意了，嫣然一笑。 当然，她本可以不管他的意思强行上前的。 可他保护自己，长安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好心。 停住脚步，返回的。 这一幕让那些百姓眼中纷纷亮起了希望，吵杂声也停了下来。 颜二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那位青年，当日去问赵大人的那位，她对他浅浅一笑的：“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公子了，上次，你是替百姓问赵大人产物归处的事，这次，你又是干什么…” “我……”青年脸一红的说“我在劝说大家心平气和下来谈。” 他觉得，他一个小小书生做这样的事有些不自量力，会被嘲笑，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人在愤怒和慌张时，是不会听进去你说什么的，尤其你混在人群里，每说的一句话，都被大家的声音掩盖过去，想要劝说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情绪先稳住，再说。” 151章 牵手 “可是怎么稳住？”青年不自觉得问了起来。 “办法有许多种啊，比如现在，我们一谈一说，大家不就稳下来了？” 青年一看，果不其然。 “再有，你完全可以拿个锣鼓在手里使劲敲几下，声音之大，足够令他们捂耳，他们也会停下来听你说。” “办法有千千万万种，看你想到哪种，哪种又可以有效就是了。”长安对他说道。 青年公子眼睛登时一亮，忙对颜二拱手：“多谢姑娘提点，小生记下了。”蓦地，他感到一股凉凉的敌视，茫然的抬头一看，发现是来自姑娘身边一个布衣男子，他暗自惊叹…… 这人吃什么长的。 都是男的…… 他身材比自己足足壮了一圈，那拳头，估计能直接打飞自己吧。 青年缩了缩脑袋，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蓝十了，一头雾水。 不过好在，蓝十很快的收回了眸光没事人一样的。 而长安，也对着为首的百姓张口说“地瓜和土豆芋头这等食物都是好种，又不能当主食之物，若是大面积的种下去，等到能收获的时候，你们会堆积这三种食物，吃上一年都吃不完，而这些东西就算保期再长，可不能放一年不坏不烂还能吃。” “所以，让你们停种，翻土，是为了避免那更大的损失。” “可是，最开始是赵大人让我们种的。”百姓之中为首的人愤然的开口说。 “赵大人让你们种的，可赵大人并不熟知种田之事啊，你们都是庄稼却都该是知道的，为什么当时不问赵大人，这些种出来怎么办呢。” “因为，因为……”这群百姓一脸茫然的互相看。 对啊，当时他们怎么没问呢。 “因为你们信任赵大人，可平心而论，赵大人也只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任何事面面俱到。”长安平和的说。 “现在，他发现了错误，让你们改正错误好，还是默默不知等到大半年后你们精心养种的东西都熟了之后，能吃了，结果卖不出去送不出去放在家里活生生烂掉好？让你们种这些不过是为了度过眼前的旱期而已，老天爷却不可能一直旱着，这雨今年不下明年不可能不下，难道你们不想停种，想让这些东西一直种到明年，浪费你们种你们种米粮的时机？” “就是啊。”颜子玉也忙忙的开口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若是等大家的都种出来了到时候你们精心耗费的时间去了，粮食也去了，那样就是好事了吗？” “你们都是一伙的，肯定帮着相互说话了。”一百姓愤然开口说。 “谁，他说和谁一伙的？”颜子玉一脸不可思议。 “三哥，说赵大人呢。”长安说道。 颜子玉简直想跳脚。 和赵辽一伙，他长得这么白白嫩嫩干干净净能和赵辽那小人厮是一伙的吗？！ 眼瞎！绝对眼瞎。 长安阻止了三哥的跳脚，看着面面相觊的百姓也是叹了声气：“我父亲是官，赵大人也是官，你说我们一伙的这没错，可是，你们自己把手放在你们胸口摸着良心自问，这事，真的纯粹是赵大人不带脑子让你们种地瓜的错吗？” 是，赵辽为了抢功劳，忽略了收成后的后果。 可百姓里若说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信。 蓝十一边将长安护在身侧后，一边耿直而直接的道“说白了，赵辽急进，可你们自己也是蠢的，将希望放在赵辽身上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傻傻的抱着希望等着一年后拿银子收入，再之，你们或许早就知道，赵辽的主意根本不靠谱，但是抱着啊既然是他给出的主意那他身为百姓官就该为我们负责。” “说白了，你们和赵辽之间，五十步笑百步。” 如果说，蓝十没有说这一番话，那么百姓尚且还能冷静，可他说了这番话后他们心上蒙的那一层伪装彻底的被撕裂开，恼羞成怒了。 “我们百姓听赵大人的话，那是信任他，照你这么说来，最后却成了我们信任的错了。” “盲目相信，这难道不是错吗？”蓝十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是赵大人是官，我们不听他的，能怎么办。” “他让你们种，你们种了，让你们拔，也没见因为他是官你们就乖乖听话了啊。”蓝十继续冷漠脸，觉得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这么讲道理过。 然而这些百姓却越发愤怒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别和他们废话了他们是一伙的后就要拥挤而上来，颜子玉很快被从长安身边冲开。 她哎的一声刚要追上去，手蓦地被人紧紧的抓住了，那温热的大掌紧抓着自己的手心，力气很大，让她怔愣之余下意识的回头，发现抓自己的人是蓝十，而他正用身体替自己挡着百姓们的冲动，仿佛牵她的手只是下意识之举，一边还抱怨着；“果然，做人都不爱听实话。” 长安也暂时忽略了被他紧牵住的手，无语的道“你还说呢，既然知道还那样刺激他们。” 蓝十低头看她，一派认真的说“我是在同他们讲道理，他们应该荣幸才对。” 长安唇角一抽；“荣幸你大开尊口的撕破他们心里那点儿羞耻布吗？” 蓝十没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幽怨的看着她，心想啊，算了，谁叫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活了二十一年，蓝世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靠动嘴想解决问题，而不是靠武力值，虽然弄巧成拙了。 长安扶额，无奈的功夫又是一阵推动，她下意识的把空出的手抓住了蓝十的手借以来稳住自己的身形，然后四下看看。 蓝十在怀里的小狐狸把手搭在自己手上并紧紧抓住时，身体就一僵，然后低头，才发现，两只手牵着，而且看上去，还是自己先抓住人家的，他想放开，又觉得这样太刻意，怀里人与之贴着，让他的心忽然有点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 紧张…… 脸发烫，以及，想甩开，还有一种更深的念头就是想抓紧这双手，一直的，然后走进梦里那副盛世景象的画面。 152章 评价这么高 “喂，蓝十……” “蓝十。” “蓝十？？？” 长安接连喊了三声的，男人都没反应，直到抬头，拿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后。 男人才迟钝而缓慢的低下头来，一双眸子里藏了一种震惊，长安很问号，不清楚他震惊什么，不过也没去想，只开口说“想办法让百姓静下来，这样闹不是事。” “噢。”蓝十声音木的像个机械人一样的：“劈柴的家伙不在身上，不然砍一个人，他们就静了。” 长安翻了白眼；“你们男人就会嘴上说的厉害，真要把刀放你手里的时候，你恐怕缩的比谁都快。” 如果这话叫蓝十的那些手下听到一定会大笑三声。 他家世子会因为杀人而退缩，开什么玩笑。 姑娘你还真把我家世子当白兔了啊！ 蓝十也想说那是别的男人，不是他，不过面对颜二嗔怪的表情，他乖乖巧巧的也不吭声辩解。 长安抓住时机的反牵住他的手，将他从人群里一步一步的拽出来，然后冲进屋里一阵翻找，没找到锣鼓，不过却看到了二胡，眼睛一亮的把它拿起，走到外头塞给蓝十。 蓝十拿着二胡一愣；“我不会拉这个。” 长安说“就是不会拉才给你啊，来，把这个搭上边用力的拉几下，对了，记得控制力度别弄断弦。” 她眸光闪闪亮亮的。 蓝十看着前头吵杂的百姓，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依话拉了起来，和之前琴胡合音不同，由蓝十手里所拉出的曲子先是嘎吱无比刺耳的一声，然后，一声高过一声，让人心灵震撼耳膜受到严重的冲击，以及很想撕裂这种声音的。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前头的人纷纷受不住的拿手捂耳朵。 “谁拉的啊。” “吵死人了，赶紧停下来。” “别停，继续拉。”长安鼓励道。 蓝十瞅了她一眼，很想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过动作却乖过大脑，没曾停下的。 足足拉了半刻钟，长安才让蓝十停下。 此时，那些百姓已经面色发白对这种刺耳的声音愤怒到极点却无力去阻止，从想撕碎到只剩哀求，只要停下来，怎么样都可以的那种情绪。 “看来大家都很冷静了。”长安看着众人，背着手笑眼吟吟的，就像个小恶魔。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 因为蓝十手里还拿着二胡，他们实在不想再听到刚才那种刺耳的声音了。 长安却把这种敢怒不敢言规划成愿意听话了，无视众人愤怒的眼神，她口气平和的说“现在，你们有两条路，还在种的赶紧停种，不曾停种也别再继续种了，这对你们来说，花的是体力是时间，可当下也不适合种其他的食物，那样子，空余出来的小部分土地还能种种比较容易成熟的蔬菜，你还有一种选择，你们可以继续接着闹，但要想清楚了，这么闹下去，损失的只是你们，不是赵大人。” “颜二小姑娘说的对。”先头被挤的团团转劝解无能的青年开口说“此事，赵大人虽有责任，可你们同样也有，不能全怪在赵大人的头上，趁着现在还没造成损失赶紧挽回，也总比日后付出心力还损失惨重的好，大家都冷静些，此事本来与颜二姑娘无关，你们大家难道忘了她让大家喝药，给大家馒头，替我们身上的病除了，我们如今才能站在这里了。这样子是不占理的。” “可是，本来还有点指望的，现在连指望都没了，这个年可怎么过……”有一百姓酸楚的出声道。 长安正要说话，却见那青年更抢先一步的说“难过的只是当下，老天爷可以一年不下雨，可不能两年不下雨啊，大家都振作点吧。” “熬过了今年，明年肯定比今年更好，是吧，颜二小姑娘。”青年眼中明显闪闪发亮的带着膜拜之光的。 “呃？”长安有些好笑，但还是说道“明年能不能比今年好我不敢保证，但是活下去就是希望。” “种地瓜之事不可取，但种蔬菜以及小范围粮食却是可取的，大家回去好生等待，不日，赵大人便会令人开挖井水，想办法引流，届时大家可以小范围的种田不用愁水源之事，如此不说靠田为生，但最起码，干旱之年，一家大小都不会饿死。” “如果真的能想办法引流，那干旱期就太好度过了。”青年惊讶的说“可是姑娘真的可以做到吗？” “小澄县能做到，边城就行，除非这诺大边城山上山下无一条水源，只要有，我就可以有办法。”长安语气平和却让人无法去怀疑她的话。 那些原本眼中黯然的百姓听到这句话，也渐渐的燃起了希望。 “好，既然是颜二姑娘说的，那我们就相信颜二姑娘。”青年说道，回头看着百姓说“大家说呢？” “青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回去等消息。” “希望颜二姑娘说到做到。” 百姓们终于恢复了一点动力的开始撤退，唯有青年留在最后远远向这边一拱手然后才进行小跑着跟上百姓们的步伐退去。 长安看着此人，若有所思的。 蓝十注意到她的目光，心里蓦地一沉，走过去的，问；“你这么盯着他看，莫不是对他上了心。” “我确实对他上了心。”长安笑道，在蓝十觉得方圆十里天气都好像变坏了似的她的声音继续则道“你应该也有感觉的呀，这个青公子和李信都是百姓群里的头，可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自视甚高，一个低调谦虚，不断求教，对周边的知识能源源不断的接纳，可听得进去意见。” “评价这么高。”蓝十觉得心情更不好了。 “恩。”长安半分察觉都没，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说“先头我们不在说有着一日百姓能够不因旱而慌，不因食而亡吗，若是朝廷里向那青书生一样的人多一些，那么，这一日，就指日可待。” 蓝十一直下沉的心终于停住。 他观观颜二的侧脸，忍不住去捏一捏的冲动，说“你的意思是，他适合做官。” 153章 狮子大开口 “对啊。”长安说“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蓝十：“……” 我以为你在欣赏他喜欢上他想要他做夫君这样的话，说不出口：“没什么。”他否认。 长安没多加追究；“不过一个离京千万里的人想要入朝为官又无甚背景恐困难重重，尤其是他这性格，关是在第一关的时候就恐容易被排除了。” 在大众环境下，一个耿直的人，是不适合做官的，因为会是个异类。 朝廷里那些老滑头，估计会这么觉得。 “可惜了。” 蓝十目光从青书生身上收回来，落在颜二身上，忍不住说“你在京里时，就这么关注朝廷里的局势？” 不然，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三言两语就道出了王朝以及他所为之不屑的现状。 长安眨巴眨巴眼神，好像在说，这还用关注吗？ 大局势大众环境下，人心，都是在扭曲中才是显得最为正常的，就如同现代的职场，虽然古代的官场，会更恐怖些，因为这里是是杀人不眨眼，无所约束之地。 只要对方身份比你高，你死了，也是白死，无所求屈。 她把想法随口一说，然后提高声音喊；“赵大人，百姓已经散了，你还要躲多久？” 她这么一喊，蓝十没有半点吃惊的，赵辽躲在府侧门的事他早就发现了，他只顾继续深思颜二刚才说的话。 长安喊了一声后。 侧门之后的赵辽脚一大滑，好在有师爷扶着才没摔出去。 “这这这，颜二怎么会知道我们躲在这？” “这，难道是我们不小心暴露了？”师爷也困惑：“大人，出去吗？” 赵辽怒道“出去什么出去，出去了，岂不是要被她笑话，我堂堂一个六品朝廷官员居然躲在门后听墙角这样的事传出去我以后还有什么面子。” 师爷却道“可大人，此事颜二姑娘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而且她刚才说什么挖井之事，我们需得问问她才知道情况，若不然，真叫她平息了百姓的怒火，大人你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可就一落千丈了。” 他这话也点醒了赵辽，那些百姓，难缠的很，他躲的这么辛苦。 而颜二却三言两语将之打发了，或许，她真的有后续办法能够压住百姓的余怒，也让他保住乌纱帽。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吗？ 放在以前，赵辽肯定嗤之以鼻，可如今观了颜二的一举一行，这特么的哪是十三四岁孩子所为啊，他们这些老油条都还不如她老道呢。 “走。”赵辽咬咬牙的，站到亮处。 长安与蓝十并肩而战，脸上不见恼色，反而带着笑意的。 赵辽却平白一哆嗦，脑海了徒然闪过笑面虎三字。 他赵辽能做到这个位置除了狡猾耍心机之外，还有一点，识趣，相当的识趣：“颜二姑娘，多谢你大义解围。” “不客气。”长安说“只要赵大人别怪我多管闲事就行。” 这是拿之前他翻脸不认人徒然把他们囚禁起来之事说事呢。 赵辽也只得厚着脸皮装傻：“不敢不敢，若非颜二姑娘出面，我恐怕这会也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此事，还要多谢二位。”他正正经经的鞠了躬，并且是心服口服，毫无怨言的，等抬头时又迅速的问道“方才听姑娘说有办法挽回当下的局面，可不知该如何挽回呢。”他表情竭尽全力的表现的很诚恳。 “此事确是我大意而为，我也想对百姓做出些补偿，不知能否从中出上什么力。” 长安心道。 这赵辽老狐狸倒有是个能屈能伸的。 看势不对立低头，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看着，她也难得计较了。 “挽回局面的办法很简单，我刚才也说了，出力，也确实有需要赵大人的地方，不过这次我也有条件。”长安说道。 “姑娘请说。”赵辽忙忙的说。 “来之前，我听说左城有块地尽产棉絮，而左城的大人和赵大人你关系不错。”长安说道。 “确实是这样不错。”赵辽谈到这个也是略骄傲的。 “那想必赵大人与之要上过千斤的棉絮，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吧？”长安说道。 这赵辽把她坑的那么惨，现在放低姿态想就此翻页，她可没那么大方。 总得让他出点血。 “过，过千斤……”赵辽深吸了口气，脚下一个打滑。 “姑娘。”师爷也说道“你可知过千斤重的木棉有多少，再说，当下并不是木棉盛产的时间，你这要求……” 长安暗算了下。 五六斤的木棉能做一床被子，过千斤的木棉能做二百来床被子。 足够城门口的难民们更好的度过这个冬日。 “我这要求有点为难人，可也不是做不到的不是吗？”长安说道。 “是能做到，可是……”赵辽擦了把汗，说道“姑娘，就算我与之关系再好，这一张口就是千斤木棉，你可知木棉的价格是怎么样的，对方也不能轻易答应我啊，又不是千斤土豆。” “要是能轻易做到，我就自己去办了。”言外之意，要你干嘛。 赵辽一张老脸纠结成一团，很想打个商量。 长安看出来了，补了一句道“赵大人，我就这么一个要求，用千斤木棉来换你的乌纱帽，我觉得挺划算的，当然，你要觉得不划算，这交易我们可以不做，但是不日我和我三哥就会离开边城。” 离开？ 赵辽大惊的问；“那百姓水源的事怎么办？” “自然是赵大人自己想办法了呀。”长安自然而然的说“难道赵大人觉得，在你对我三哥翻脸将我们以保护之名囚禁起来之后，我还会无条件的帮你稳固边城的百姓，那样的话，我们能得到什么，我又不傻。” “名，我一个姑娘家要了有没用，所以我的要求就是千斤木棉。” “可千斤实在太多了。”赵辽心说这姑娘长得小小的心眼怎么那么大呢，他打商量道“但此前的事确是我的错，我也愿意表达我的诚心，这样，五百斤可好。” 154章 索要木棉 他觉得，五百斤也不少了。 然而长安笑看着他，不为所动。 “一千斤，保赵大人的乌纱帽。”一点也不退让的架势。 “算我怕了你了。”赵辽无奈之极了：“好，我答应你，一千斤，我会出面去谈，可水源之事。” “为表诚意，我可以先替赵大人处理了水源的事。”长安爽快的说。 “那我也有一个要求，请姑娘让我的人在旁边看着。”赵辽也不敢再耍心眼，直接说“一千棉絮不是小数目，所以我也需要用些什么与老友作为交换，当下处于旱期，所以，引流水源的办法是交换的最好条件。 “可以。”长安爽快的答应：“如有必要，我还可以让我的丫鬟跟你跑一趟。” “当然，前提是赵大人必须保证我的丫鬟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的，一根头发丝也不掉。” “这是当然。”听说长安愿意让身边人帮忙，赵辽出乎预料，随即赶紧答应下来。 达成了交易。 赵辽也不再多加逗留的回去写信，刚走出别院的门，他大松了口气的问师爷说“你说颜子伯那个死心眼的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的？” 跟只小狐狸，不，老狐狸似的。 “颜子伯的耿直让他吃了不少苦，也带累家人受了不少苦，作为他的女儿，颜二看在眼里长了记性故而与他不像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师爷说道。 可比起这个…… 他更想说的是。 “大人刚才可有看到颜二姑娘紧紧的抓着那叫蓝十之人的手。” “看到了啊。”赵辽面无表情的说。 “那大人……” “这丫头不好得罪，睁只眼闭只眼当睁眼瞎，比多管闲事多嘴舌好。”赵辽讲道“倘若颜子伯有这丫头一半的抖机灵，何至于沦落至此，可惜了。” 俩人碎碎念的交谈自以为没人知道。 却不知…… 院子里，蓝十却把二人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听到耳朵里，然后低头，刚才陷在事中没注意，而如今注意到了，他想，自己应该叫她放开的，可手却不受自己控制，喉咙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二妹……”颜子玉狼狈的从外头哇哇大叫的进来。 “三哥。”长安这才想起颜子玉身上还伤着呢，下意识的放开了手往前迎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是个什么情绪。 裹着大手的柔软没了，蓝十莫名的有点幽怨，目光投射向颜子玉。 颜子玉一进来就看到自己妹妹牵着对方的手了，只是话已出口来不及收回不打扰，这会被蓝十幽怨的目光看着。 他内心极度的腹诽。 这跟被抢了媳妇似的眼神还说不喜欢二妹呢，骗子。 “三哥，抱歉，刚才忘记你了。”长安说道。 “……你还真老实。”颜子玉觉得有点吐血，一点好听话都不带哄的；“不过还好你三哥我身手好，没受什么伤。” “恩恩，知道三哥英明神武肯定没事的，不过金儿呢？”长安问道，她更担心她的小丫鬟。 颜子玉想哭。 在二妹心里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丫鬟。 他失落啊。 “放心吧，她好着呢，在外边。” “嘿嘿，谢谢三哥，我就知道你行的。”长安忙忙的道。 “恩哼。”颜子玉勉强接受，然后眼神飘向了蓝十，说“刚才我看到赵辽离开，你们都谈了什么？” “哦，说要这个，明天要办正事了。”长安道。 “我跟赵辽要了千金棉絮作为帮他保住乌纱帽的条件。” “你要棉絮做什么？”蓝十忽的插声问道，其实从刚才他就想问呢。 “如今已经十月了。”长安说道“北方素来比南方寒冷，加之旱期还没过，倘若寒冷袭来，城内的百姓还好，城门口的百姓却肯定受不得寒，这些棉絮加工的话足够做成一两百来床棉被，让他们御寒度过这个冬日，等到来年的话，老天爷总该赏脸了。” 蓝十稍怔，没想到她绕来绕去最后还是为了那些小澄县那些百姓。 眸色也微微柔泛了下来：“需要我做什么？”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堂堂世子沦落的跟个让人使唤的小厮似的，他想…… 他只是看颜二小胳膊小腿的除了脑子其他的都使不上劲身为一个男人才会主动的问的绝对不是下意识的被她使唤惯了。 他主动的问，长安略意外，随即也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颜子玉目光在蓝十身上跑了跑，然后开口说“可是赵辽怎么答应的这么轻易，会不会其中有炸啊。” “那应该不会吧，毕竟关乎他的乌纱帽了。”长安说道。 却不知，赵辽确实不会反悔，可乌纱帽只是其中之一，更大的原因是见识到了她的不好惹。 两日后。 长安如约带上赵辽派来的人逛了附近几座山，最近就近取材，在其中一处山上开始砍竹把水引到了附近田地集中处最多的地段，颜子玉有伤在身不好出面，金儿便照着长安的吩咐从底下找水源并在地面上开挖。 短短半月。 边城便从山上引了两处山上的水。 再加之挖出的几口井，不说田地全部顾及到，但小范围的种田维持边城的正常生活是没问题了。 赵辽听着自己派去学的人回来禀报，原本还藏了去谈木棉的事再偷减个二三百斤什么的，这会儿彻底不敢有这想法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就能处理成这样，要说其中没有颜子伯的教导他不信，可倘若颜子伯的教导能够如此厉害的，回京之日，谁敢说没可能呢。颜二处理水源的时候他也出发去左城想老好友讨要木棉，一千斤，稳妥妥的半两都不带少的，直接连马带车的给长安拉到别院来。 “都是最优质的棉，一斤也不少的，都是我亲自过目的。”赵辽口气和以前的瞧不起全然不同，带着一丝严谨和不着痕迹的讨好。 “恩，我信赵大人。”长安看着这些白花花的棉絮，唇角真心的一弯：“如今边城水源也处理好了，我们三日后会回小澄县，按照约定，我的丫鬟会留下来，随大人你的人去左城交你左大人处理百姓水源的事，不过……” 155章 他怎么会不喜欢 “姑娘放心，你的丫鬟现在怎么样的，他日送回去我保证还是怎么样的，一根发丝也不少。”赵辽急忙忙的做保证道。 “恩，好。”长安点点头，又对金儿嘱咐了几句话。 金儿对离开姑娘有些不舍，可也知道姑娘交给自己事是信任自己，绝对她想绝对要办妥让姑娘以后更放心的把事交给自己。 这边颜子玉也给小澄县先去信向颜太守表明归期，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那边…… 解决了事儿的赵辽也一身轻的回到屋里，刚一坐下，门房就拿来了一封信。 “赵大人，京里的来信。” “京里？”赵辽面有疑色，京中谁会给他来信。 他接过手来，然后发现信函上印了一个赵字。 赵…… 赵太傅赵大人！ 他脸遽然一变的，满头大汗的赶紧拆信。 “夫君？”赵夫人困惑的看他：“谁啊。” “是赵太傅大人。”赵辽忙忙的回答，把信一抖，看了起来。 然而内容越看他越惊，最后，只剩犹豫不定。 赵夫人略有疑色；“夫君，可是赵大人有什么吩咐。” 赵辽点头说是有吩咐，他起身来回走动的说“信应该不是赵太傅大人写的，但是赵家人写的没错，他要我们想办法留下颜二还有颜子玉兄妹。” “留下的意思……”赵夫人脸微变，她也忙起身；“难道是留命。” “不不不，夫人你莫激动。”赵辽双手虚按的要她坐下说“信里的意思是要我们利用干旱之事将之留下，并让边城处于一个办事不利的状态，然后把这些责任全推到颜家兄妹的身上，想来，应该是想带颜子伯下水，从而整到颜府。” 赵与颜本来就不合。 这是京中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俩人不和到什么地步，在金銮殿上就差撸官袖干起来了。 “赵太傅可不好得罪，大人你准备怎么办。”赵夫人也觉得这事真为难人。 这边他们才准备好讨好颜二，京城赵却下来了这么封信。 “赵家是皇上面前的得力红人，倘若夫君替他们办事的话，升官指日可待。”赵夫人说道“大人莫不是……”真的要与颜二翻脸吧， 赵辽看着信件也是左右为难；“升官我倒是不指望，我就是怕开罪了赵大人，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愁眉苦脸的来回渡步，就在这时，府外不知发生了何事，一阵喧哗和欢呼之声。 赵辽与妻子一同往外看去，看到不远处的天空有火光，他惊讶之余赶紧喊来下人问：“外头出什么事了？”莫不是走水了吧？ “是百姓在祝贺呢。”下人高兴的回答道。 “祝贺什么？”赵辽不明白。 “刚才有百姓知道颜二姑娘要走了，所以烤了一头羊说晚上要提前替颜三公子和二姑娘送别，然后颜二姑娘也替大家把了脉，确定了大家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她来之前大家所有的病都恢复过来了，大家都很高兴，还有一队人，在为之前的闹事向她道歉呢。” “噢。”赵辽想像着那画面，不承认自己胸口泛酸有点羡慕的。 但是一个姑娘家的能够做到让百姓走时都为之相送，这在之前他想过吗？不，没想过的，以为不存在的。 看着墙院外那冲天的火光以及百姓们的吆喝声，哪里还有一个月前三人来时的死气沉趁记忆他所以为的完蛋啊。 “大人……”赵夫人喊了他一声的，然后向远处看了一眼，眼中隐有崇拜之意。 虽然这种崇拜本不应该在她眼里心里存在，可她就是崇拜，因为她曾也是一个洒脱有抱负之人可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加之双亲的极力反对最后她还是成了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 而颜二比她幸运，有颜太守这种不被世俗所约束的父亲。 “大人，一个姑娘家都能做到尚且让我们惭愧以及不如的地方，我们已经比不上她了，但最起码也要做到问心无愧，你说呢。” 赵辽心里本就琢磨不定如今被夫人一说，当即也有了主意的，他走过去到烛火的边上，把书信递上去点燃，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今儿，我们就没收过什么来信。”赵辽说道。 “大人说的是，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赵夫人微笑着答，并向身后的嬷嬷和丫鬟提点。 大丫鬟和嬷嬷赶紧点头应是。 赵辽也长吐了口气，甩了甩官袖说“准备准备，夫人也换身衣服，晚上我们一同去和百姓一起参加送那个颜二姑娘的什么庆祝。” 赵夫人颔首：“是。” 当晚…… 长安坐在火堆旁，吃着百姓递上来肉部位最多的羊腿，看着大家个个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并回答着初时胆子小，但到后来大着胆子凑上来问她许多问题的姑娘。 “姑娘，你订亲了吗？”忽的有一年纪稍大的姑娘红着脸儿的问。 “订过，但退了，你订亲了？”长安看对方也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但是在古代，这年纪已经是可以订亲的了，早一些的甚至出嫁了。 “恩。”姑娘红着脸点点头，不解的说“与姑娘订亲的男方是谁，为什么会退亲，人不好吗？” 站在旁边与颜三说话的蓝十闻声稍稍侧头，下意识的看向这头。 “他对我来说确实不好，而我对他来说，也不好。”长安看着姑娘们好奇的目光，稍想了下，还是回答了问题；“他有心上人，而他不是我的心上人，所以用我们互不合适的词来说，比较正确。” “姑娘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喜欢。”那姑娘有些替长安抱大不平的。 “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对方再好，都不喜欢，如果是自己喜欢的，就算对方不好，那他也是最好的。”长安笑笑的道，没有说秦子韩的半分坏话。 那些姑娘也立即跳开了这个话题谈其他的。 然后，赵辽带着赵夫人走过来了，哈哈大笑着；“好生热闹啊，大家不介意我也来掺和一脚吧。” 种田之事已过，赵辽这段时间也配合着颜二竭尽全力的为百姓引流水源，故而在百姓心里的信誉度又一点点升高。 156章 有你这样的吗？！ 当即比较有身份的男子赶上前问道“赵大人怎么来了。” 赵辽与男子说着话。 赵夫人则走向了长安；“颜二姑娘。” “赵夫人。”看到对方，颜二迟疑了下，还是起身准备行礼。 “哎，不用多礼。”赵夫人顺势牵住了她的手，一点也不讲究的坐下来说“你看，今天我和大人都没有穿官服，你就把我们当普通人一样看待就好了。” “那好。”长安也不瞎客气。 “老爷他对姑娘你一定夸奖有加，边城能有现在的欢歌笑语，都是多亏了姑娘兄妹的助力”赵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开口说。 长安不置可否。 赵辽这两天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变了个人似的。 可之前她敢肯定对方不定在背后自己骂自己呢。 但她也不介意。 反正现在各取所需，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赵辽也保住了自己想保的。 赵夫人见她笑而不表态，便之她不信，却很意外的没跳过这话题而是抓住她的手真诚的说“这是真的，姑娘，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你，也是当初的我。” “啊？”长安略意外的看看赵夫人。 “不信是吗？”赵夫人也抚着自己的脸，笑：“我十三岁的时候也颇有抱负，觉得世道难为女儿家，可我还是坚信自己能够像男儿顶天立地一样，不过抱负不长，十五岁，耐不过自己双亲的相逼，我还是选择安分守已的嫁人，相夫教子，一直到现在。” “所以看到姑娘，我觉得很亲切。” 长安有些没想到赵夫人骨子里还是个女汉子。 她说道“我没想过像男儿顶天立地，男女力气上本就悬殊，而我只是我，尽我所能做我能做之事。” 她不会去和谁比，也不会去和男儿比。 世道如此，她也不会不自量力的与世道去做对抗。 因为她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赵夫人没料到颜二还是个如此看得开的，遗憾的说“你说的是，要是当初我也如你一般这样想就好了。” “人走至眼前便莫要去想什么当初了，而且我看夫人过得很好。”长安开口说。 “噢？”赵夫人微有困惑；“从何说起。” “我虽不喜欢赵大人，但是看得出来，他对你不错，起码我在你身上没有看到愁容，而且你也很年轻，像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一样，和我嫡母又一般，从容而不迫。”长安说道。 “身为女子世道本就难为，那不管是像我一样活的洒脱也好，还是像夫人一样，嫁个男人的好，终归我们的目的也只是过的好，开心，便行。” “若是如今有个男人站在我面前，他能够保障一辈子疼我爱我，而不会三妻四妾，更不会做任何背叛我的事，那我也会干脆的嫁了。”长安眉眼弯弯的说。 赵夫人愕然无比的看她，随即噗嗤一声的笑了。 “姑娘倒是个敢说的，不过，这样的话，与我说说也就算了，嫁人来嫁人去的挂在嘴边总是不好。” “我知道。”长安知道赵夫人这话是好心，点头的；“所以我也就与赵夫人你说说罢了，吃吗？”她把自己的羊腿让了出来。 油腻腻的，赵夫人却也没所顾忌，接了过来咬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 长安也觉得不说，抱着膝小口小口的吃着，一双眸子里盛满了笑意的，不时应和赵夫人几句话，活泼生动，也令人着魔。 着魔的人看的有些怔怔然的。 直到颜子玉一声又一声的：“蓝兄，蓝兄，蓝兄！”最后一声徒然拔高，引得长安也看了过来，观了眼蓝十后，看向颜子玉：“三哥，你喊什么呢。” 颜子玉：“……”我喊看你看得入迷的人。 嘴上回答；“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吃你的。” 然后看向已经回神淡淡然的问自己：“子玉喊我有事吗。”的蓝十。 “你刚才一直在盯着我二妹妹看。”颜子玉直盯着蓝十，声音就像是抓住了小兔把柄的小狐狸，得意样样肯定的不容他再狡辩，并且你就算否认我也不信的。 “那又怎样。”蓝十淡淡的说。 “啊？”颜子玉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被抓包了还这么淡然：“你上次还否认说你在意我二妹妹，可现在你却偷盯着我二妹妹看，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喜欢她？”蓝十一副你别说笑了的表情了；“如果喜欢一个人，我自己会不知道，还有，不许告诉她，否则的话我就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颜子玉下意识的捂住的喉咙远离他；“有你这样的吗？！” 蓝十一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的表情。 刚才颜子玉敢跟他闹，那是因为蓝十跟他们相处了一阵子，和谣言里真的完全不同。 可他到底是那个暴君世子。 故而想起来心里还是方方的；“喜欢就是喜欢，看了就是看了，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吗？” “一个已经娶妻并且生了子如今还有个孩子的男人盯着她看，会被讨厌的。”蓝十心想啊，他不是怕被讨厌，只是还有事需要颜太守相助所以不能被讨厌而已，绝不是仅因为怕被颜二讨厌。 “哦，对了。”颜子玉一拍脑袋；“我都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个有娘子的人，还有孩子，对了，蓝十到底是谁啊，我不记得世子你娶妻世子妃了啊。” “还记得之前把你带到我面前的青狮吗？” “记得啊……”一个巨大块头，颜子玉愣；“说起来，怎么没见到他了，回京了。” “不，失踪了，在圣旨下达后开放城门让难民进来的那天，蓝十也是那天我在一处悬崖下的海边洞里捡到的，而且他处在的位置是青狮失踪前最后留下来的书信，我怀疑他身上有什么线索。” 颜子玉没想到蓝十那个小奶娃身上还是个有问题的，张了张嘴巴的。 能和世子扯上关系的，那必然不会是小打小闹类的问题。 他看了眼自己的二妹，立即说“世子，青狮武功那么高却都能失踪下落不明，那么对方来历可见一般，我二妹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我颜家也没什么野心不想出个世子妃的女儿啊什么的，所以，你可千万别把我二妹妹牵扯进去，我可不想她受到伤害。” 157章 是他不值得你去喜欢 蓝十看了下这个二愣子，就算颜太守没什么野心可由他这么直白的说来，若换个人，指不定被拿去做什么文章呢。 他道“我也没想过要娶她做世子妃，你别想太多了，还有，这些话，别到处说，小心惹祸。” 颜子玉想着也是，身为世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啊，二妹虽然，可世上比她好的应该也还有，他松口气的说知道；“我又不傻，也就是知道你最起码现在看在我二妹的份上不会对我拔刀相向我才说的。” 不过，蓝十都这么厚道的答应他不会牵扯进二妹了。 颜子玉觉得自己也得有所回报，拍拍他的肩头表示啊；“世子既然你我剖开心扉坦白了，那我也答应你，你在意我二妹之事我不会告诉她，不会你自己可要收敛些啊，我大哥二哥总说我傻，可你看我二妹每次走神到我这个傻子都发现了，我二妹这么聪明的，迟早会注意到。” “真有那么明显？”蓝十眉梢微拧，为什么他自己没感觉。 “恩。”颜子玉郑重其事的点头。 “什么那么明显呢？”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把颜子玉吓的浑身汗毛倒竖，连连往后退，要不是蓝十把人按住，估计能碰到后头的石子摔了去。 他惊吓之余仓促道谢；“多谢了。” 蓝十：“不用。” 颜子玉：“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明明是因为他才会这么被吓到的，然后扭头就看到二妹精致的小脸带了好奇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他瞥了眼蓝十，责怪，你居然没发现。 蓝十也惊诧颜二的出现，然而收到他的责怪，亦看回去：你有资格说我？ 俩个有武功的男人叫一个小姑娘悄声无息的靠近，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身体的反应本能知道她没危险并且熟悉了她的存在，所以聊的专注时才会无所觉。 “恩？”长安费解的看着二人说“你俩眉来眼去的做什么呢。” “谁眉来眼去了。”颜子玉一呛后飞快的反驳：“二妹你可别诬蔑我的清白，叫父亲和母亲听到了我会被打死的。” “三哥你会有人要了，父亲和母亲只会高兴的。”长安戏谑一笑。 然后道“从刚才远远的就见你们在嘀咕，我一过来就吓一跳的，该不会是背后说我坏话呢吧。” 蓝十说没有；“只是在说这羊肉真好吃而已。” 长安回头看了一样那架在火上烤的羊，对这倒挺赞同的：“烤羊的人手法相当好，将羊处理的没有一点腥味，然后，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呢？”她可不会被轻易的转移走了注意力。 蓝十看着她小狐狸的样子，扭头去看颜子玉，要找他挡枪，可这人老早就躲得远远的。 他没办法的，只得直视颜二说“刚才听你提起秦子韩，我以为你会恨他入骨。” 长安吃惊的看着他，她说话时他和自己距离那么远都听到了。 然后回答说“有爱才有恨，没爱哪里来什么恨，他和我，解除了婚约后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我恨他做什么。” “可你之前不是很爱他。”蓝十瞥了她一眼，迟疑了几秒才把这句话问出来。 长安心说啊。 爱他的是原来的那个长安。 而现在的长安，对秦子韩这样的男人只有瞧不起。 她技巧性的回答；“正是因为爱过，所以失望了，就散了，就这么简单，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蓝十还没回答。 长安又继续说了；“觉得也没关系，因为也一直认为自己挺无情的，别的姑娘爱的死去活来的，到我这里，一切以自己优先，倘若不能让自己开心，那不要对我来说，也不妨碍什么。” 在现代的时候，她的闺蜜就一直说她很理智，理智的吓人，甚至一度怀疑她这辈子究竟还能不能嫁到人。 长安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并且想为之去验证。 只是才刚到验证的年纪，她就跑这来了。 想着，也有点无奈。 “是他不值得你去喜欢，不是你无情。”蓝十的声音蓦地响起说，说完后，他自己也是怔了一怔，不清楚怎么会讲出这句话，可看着颜二唇畔边那点无奈的笑，心里有些不舍，强压着那份别扭，还是继续淡淡的说了；“秦子韩不值的你付出，你的无情也只对不值的人而言而已，倘若有朝一日，碰上你喜欢的人，值得你喜欢的，你是会付出的。” 这句话也是太家主那老头曾经对他说的。 蓝十之前不屑一顾。 而今对上颜二，他却下意识的说了出来，有些别扭，有些尴尬的，还有许多的强装镇定。 长安没想到蓝十会安慰自己，还是用这么而已番话，笑了开来；“那恐怕很难，我要喜欢的人，条件是很高的。” 什么样的条件…… 蓝十想问，可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虽然不懂，可他觉得，如果问出口了，俩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会有所变化，而那份变化不会是他喜欢的。 来到小澄县，他第一次觉得身边无人是这么苦恼的一件事。 倘若青狮还在，那他起码可以问问他，又或者倘若白君在，也能与他说上一二，然而现在只能自己闷着，郁闷。 在边城的百姓为长安办了送行宴后又休了一日，长安三人就带着千斤的棉絮在路上行驶了比来时多了一个时辰的路，足足三个多时辰才赶回到小澄县。 一路上长安很神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念府里的家人，习惯真的是一件挺可怕的事。 等回到府门前。 长安开口说“三哥，你猜父亲和母亲看到你会高兴还是看到我会更高兴。” 颜子玉下意识的说“那当然是我了。” 他可是嫡亲的儿子，而二妹…… 想到二妹只是庶出，他暗呼声糟糕，忙忙的向长安看去，好在，她完全并没有在意的意思。 长安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清楚，自然不会生气，只狡黠的眨眼说“三哥，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猜母亲看到我会很高兴胜过于看到你。” “不可能……” “那你赌不赌嘛。” “赌。”颜子玉一口答应。 158章 本家来人 俩人约好了回去后一起喊父亲母亲，看父亲和母亲先对谁说话和笑为定。 蓝十听着兄妹二人往日必然会觉得吵和无聊的对话神奇的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很快，就到了府前，让小厮把马牵进马厩的时候，长安发现，门前还停多了一辆的马车，有些华丽的，绝对不曾在小澄县里出现过的。 蓝十和颜子玉看到这辆马车，二人表情各异。 颜子玉喃喃道“完了。” 长安不解。 蓝十想起了通信颜府之事，颜老太爷派的人只怕是到了：“你家府上怕是来客人了。”还是不好缠的那种。 长安也记起来先头圣旨下来之事，眉梢挑挑的，对京城颜家的人也颇是好奇，在三哥口中喃喃有语说不知道那边来的人是谁之事。 三人往书房过去打算向颜太守先交待一下此行之事，不过在此之前。 长安先找到了管家辛德。 “二姑娘，三公子，蓝公子。”管家忙忙的行礼，一抬头就看到三人后头一辆极大的装货之车，吃惊的问；“这是什么？” “是千斤棉花，要劳烦管家把它放进仓库里，等我见过父亲后再来处理它。”长安想到即将拥有棉花所做的被子心情也大好的。 “千斤棉花？”管家瞪大了眼睛的，他没听错吧？ 棉花那可是南方的稀罕之物。 听说可以做很多东西，不过很是难得还很贵。 怎么二姑娘出去一趟就弄回来千斤了？ 等他上前去确认了一遍发现真的是棉花，而且还是上好的那种，激动的不行，赶紧令人装进仓库去。 而后想起什么来的说：“对了，二姑娘，三公子，还有一事，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半个时辰前，颜老夫人派来助力老爷处理干旱之事的人到了。” 长安觉得管家讲话真好听。 还助力呢。 捣乱估计差不多了。 “派来的是谁啊。”颜子玉冷漠脸的想八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然而等管家报出蒋白之名时，绕上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脸还是黑了差不多有两圈。 “蒋白？”长安不识得这是哪号人物。 “是你祖母颇为信赖的人。”蓝十下意识的说出来，然后回过神来忙忙的补了一句；“曾听颜大人讲过，也与颜大人有些过结。” 长安释然。 大堂之中。 本家派来的蒋白也是不过半个时辰前刚到的，颜太守夫妻以及五位姨娘都到齐来见客，正就小澄县当下的情形说事呢。 下人欢喜的入内来报道“大人，二姑娘和三公子还有蓝公子都回来。” 颜太守眉眼一喜，边城之信在儿女回来前他就收到了，知道二人把事办的出乎预料的好，点点头的说“来回一趟怕是很辛苦了，让他们先下去休息吧。” “哎，二姑娘出去办什么事了吗？”底下一名年约莫四旬左右的男子开口说“说来，二姑娘离京后至今也有一年多了吧，柔姑娘，我记得你与二姑娘关系颇是交好，要不要让二姑娘来见一见。” 让二姑娘来见一见。 这是活生生的把长安的身份拉低了一辈下去。 颜夫人淡然的开口道“阿柔年纪比长安大上两岁，又许久未见，这眼看着也订了亲事了姐妹二人不定未来还有机会见面没，让长安来与做姐姐的打声招呼也是常理之事，不然传出去也是不好听了。”言外之意，都是姐妹，谁也别想拉低谁。 颜柔本兴冲冲的说想要的，可听到堂伯母的话后立即意识到她现在可是订亲之人，倘若要是一言一行要做不好叫放大了放出去，那可是很丢人的。 “我与长安妹妹许久没见了，确实对她想念的很。”颜柔含蓄讲道，她听说长安与秦子韩订了亲，那秦子韩是位很优秀的青年公子，而今，她也订了亲，对象是北山本家的嫡系公子，对方在京中颇有威望，为此，叔祖母还替自己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短短数月她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而颜长安颜若水姐妹窝居在这么个小地方。 日子过的苦巴巴，不定变成怎么个样子了，越想，她就越期待。 长安一过门槛就听到了有人说对自己想念的很，稍愣一下，目光朝那人看去。 十五岁上下，脸庞稚嫩，隐约可见天真。 收回目光的，她先朝上座的父母行礼：“父亲，母亲，我和三哥回来啦，还给带了礼物，大家都有的。” 颜子玉也随之步进来，张口说“二妹妹可是在边城挑挑拣拣了大半时辰的呢，可苦了我一直陪着她。” 颜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他；“所以，你二妹出门在外还知道给家里人带礼物，你却只记得叫苦，长安，过来。” 长安蹦蹦跳跳的上了前去，直接把脑袋靠在嫡母的膝上深吸了口那熟悉的香味说“母亲，我可想死你了，我离开后一直担心你没了我在你面前陪伴会吃不好，睡不香呢。” 颜夫人哭笑不得；“这小嘴去边城那边又偷吃了不少蜜吧，还吃不好，睡不香，没了你在身边，我清静不少呢。” “太太就别狡辩了，我可是知道的，二姑娘和三公子去了边城后，你偷偷的去寺庙添了香火钱，跟佛祖祈祷三公子和二姑娘平安，出门前还跟三公子嘱咐，要还让二姑娘出门在外保护好，可莫要受到欺负呢。”红姨娘看到长安也觉得开心，话也不自多了起来。 颜夫人脸稍红。 长安更是没想到嫡母还做了这些，心里感动，眼睛也像狐狸儿一样笑着弯弯的看着嫡母。 直把颜夫人看得挫败，问说“在边城吃住可还好？” 长安说挺好的；“赵大人招待的挺周到的。” “但还是瘦了，不过回来了就好了。”颜夫人也点点头，她本是本着尽母亲的本分让她过来的，没想到小妮子却直接冲她撒娇起来，所以说还是有个闺女好，看这，跟小棉袄似的叫她分外觉得受用，再捏捏她手掌发现没有去边城之前肉了。 “嘿嘿，在边城的时候我每天都想着绿衣做的千层酥呢，想得觉都睡不好。”长安一派谗谗的摸样讲说。 159章 不受欢迎的书信 颜夫人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斜睨了眼正偷笑的绿衣说“听到你家二姑娘说的了？” 绿衣忍笑福身说“听到了，奴婢马上就去做千层酥。” 颜子玉忙忙的说“那也别忘了我的芝麻烧酒肉。” 颜夫人暗暗的翻了白眼。 长安暗自偷笑，大堂内也一扫刚才个个兴致不高甚至缺缺的气氛。 二姨娘娘更是开口说“二姑娘回来，我觉得窗外的鸟儿叫声都欢快了几分。” 沁姨娘虽然是柳姨娘一派的，可刚才气氛压抑的她内伤，这会长安一进来，瞬间好了不少，所以也不由点头同意。 一屋人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蒋白与颜柔瞬间就被无视在了下面，前者脸色很是不好看的。 他可是老夫人派来的人。 而颜柔，看着长安，则满是不敢相信这个很元气的姑娘是那个动不动就爱哭的长安。 “长安？”颜柔出声。 “恩？”长安回首，看到是刚才的小姑娘，略困惑的：“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了？”颜柔还等着对方吃惊呢，结果听意思不认得自己了，差点气死。 “她是你堂叔的女儿颜柔，在京时你们常在一块玩的。”颜夫人也意外长安不记得了，提醒说。 “颜柔？”长安略吃惊，记忆里有这个人，但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惊叹一声说“颜柔姐姐变了个人似的，脸好看了，眼睛大了，皮肤也白了，我刚才还以为是哪家的贵人呢，都不敢认。”讲着，她脸上化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想到是颜柔姐姐。” 听到对方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蹦出来。 颜肉的面色也缓了很多，还有些红，但是看着长安，她却没有之前预料的那么开心了。 “长安你也变了许多。”颜柔说道，一点也不再泛弱，羞于见人，或者被人说两句就要掉眼泪了，落落大方的。 “女大十八变嘛越变越好看嘛。”长安从嫡母膝上下来，到颜柔面前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刚才没认出颜柔姐姐，长安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不怪你。”颜柔回了神来，亲切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说“毕竟连我母亲都说我变了许多，也不怪你认不出。” “谢谢柔姐姐的谅解。”长安顺势而道，却不问她为什么气势变这么多的原因。 颜柔暗怪她不识趣，但也不好自己炫耀起来，只得暂时忍下来。 蒋白初见长安时差点忍不住这是那个动不动就掉眼珠子的长安，无不吃惊的笑道“说来，二爷，属下过来前，老太爷还在记挂二姑娘与秦家的婚事，这还有不到两年，二姑娘就得嫁至秦家了吧，都是要嫁人的姑娘了，怎么还抛头露面？这秦家恐怕会有所微言吧。” 大堂气氛一静的。 长安看向蒋白，四旬左右的年纪，留着胡子，看着就不似什么善茬。 她正要说话呢。 颜太守已经先出声了；“哦，说来，我忘了与父亲支会一声了，长安与秦家的婚事解除了。” 蒋白一愣：“可是秦家嫌弃二姑娘……” 颜太守摸着自己那点子胡子，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女是怎么样都好的， 哪里由得外人分说：“秦家不过白身，我们与之订亲，长安纯属低嫁，哪来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是秦子韩不是长安的良配，故而我作主退了这门亲事了。” 至于秦子韩的所为也是一字不提。 颜柔没想到长安被退了亲了，就算二伯说是主动退亲的，可姑娘家的，退了亲的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啊。 她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流露出同情的意思：“长安，你老实告诉我，可是那秦子韩嫌你庶出的身份，你不要怕，要真是这样回头回了京里我叫叔祖母给你做祖。” 她嘴里说着替她作主的话，可眼中却充斥着幸灾乐祸。 长安哪里看不出来，在颜柔期待和蒋白嘲弄的眼神里淡然一笑道“我虽是庶出却也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秦子韩虽是正室所出，可也是一介白身如今也不过是个举人的身份，哪来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的，就是他不喜我，我不喜他，毕竟不合适而已，多谢柔姐姐了。”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姐妹。”没从长安嘴里听到想听的话，颜柔有点不大甘心，还要再说什么，却叫蒋白打断了。 “二爷。”蒋白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封书信；“这次属下前来，还带了老太爷吩咐的一封书信，请二爷过目。” 长安清楚的察觉到，在这封书信拿出来时，厅里的诸人明显脸色一拉。 嫡母表现的还好一些，低头去整理衣袖，其他几位姨娘则是充斥着一种厌恶和嫌弃。 这书信之不受待见显而易见。 她心痒痒的想知道却不是问的好时机。 蒋白拿出书信，颜太守也是一愣，随即伸手接过来取出来读了一遍。 “大人……”沁姨娘惴惴不安的出声；“老太爷书信上写了什么？” 颜太守收好书信，平和的看向蒋白说“父亲想要我剿灭孤岛之匪？” 此话一出，大堂脸上的众人更是变的尤其厉害。 “孤岛海匪存在至今已经有上百年了，老爷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剿灭孤岛上的海匪？！”二姨娘最先出声道。 “呵，也没什么奇怪的，老太爷的心自来偏。”沁姨娘心直口快的道。 “二爷，老太爷也是一番好心。”蒋白瞥了一眼沁姨娘，皮笑肉不笑的说“二爷你虽做了错事，可到底也是老太爷的嫡子，所以他特向皇上请旨，只要二爷你一举剿灭了孤岛之匪那么他便可在京里向皇上替二爷你说话，把你调回京里，这可是老太爷的一番苦心啊。” “那倘若剿灭不了呢？”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蒋白自导自演的苦情戏。 “剿灭不了……”蒋白用不会吧的口气说“怎么会剿灭不了，不过区区海匪，老太爷在皇上面前也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倘若灭不了的话……” “身为一介太守连自己地盘的海匪都无法管辖，那还不如做一介平民。” 160章 我理解 “你们就是想把大人逼死在这里，一辈子都回不了京！”二姨娘冷嘲的出声，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本家而客气，颜家那位老太太有多不待见大人她们都是知道的，就算讨好了，他们也不会对老爷对看一眼更别说她们这些姨娘了，所以客气什么啊。 “就是。”沁姨娘也说，她们都是仰仗老爷过日子的人，而今，这些人却要来破坏她们的日子令之恨得牙痒。 “两位姨娘说的是什么话。”蒋白很是无辜的说“你们是得多看不起二爷才会觉得他无法消灭那区区海匪。” 几姨娘哑口无言。 长安也是无语。 这是派来辅助父亲的？ 捣乱的差不多吧。 上座，颜太守看完书信，心里要说没想法也不是没有的，可是要说有想法，也不过一瞬间罢了。 他淡淡的说道“既然父亲已经请命了，也不可能再推拒，那么皇上可派遣了兵马过来？” 蒋白乐呵呵的说“那肯定是有的，毕竟剿灭海匪嘛，老太爷向皇上请兵一百。” 一百人…… 去对付一个海面上过百年的孤岛。 长安心想，这和说，你去送死吧，有什么区别。 她去看自己的父亲。 颜太守对自己的父亲已经了解的透透的，别说只派了一百，就是不派，他都一点也不意外。 说了声知道了，就让下人请蒋白下去休息。 颜夫人亦道“颜柔，不知道你也会一块过来故而没来得及收拾一间房间，你看，你是要跟若水一块住还是长安。” 颜柔倒是不介意与人同住，毕竟在京里她的待遇也是如此的。 再说了，单独住一间，肯定没有若水和长安她们长住的那间来的舒适的。 正当她考虑的时候，柳姨娘忙忙的出声说“若水的屋子比较大，阿柔你与若水也许久不曾见面了，不若就和她一块住，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讲着还警惕的看着长安，怕她与之争。 她可是听说了的…… 颜柔许配了一个不错的人家，为此，她的祖母还请了教养嬷嬷专门训练她。 倘若颜柔能教若水一些，对若水来说可是受益无穷。 长安挑眉笑笑，没出声。 颜柔也知道在二房颜若水是最为之出色的，那么她的房间应当也是府里最好的，于是点头同意说“好啊。” 柳姨娘暗自欣喜。 颜夫人看着也没说破，只道“既然这样，柳姨娘你就带阿柔去若善院，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若水或者长安，若再不行，还可以找雅嬷嬷。” “好的。”颜柔欣然答应。 “长安，我们姐妹好久没聚了，你和我一块去若水那里吧。”她提出邀请的。 “我刚刚归来有些累了，还有些事想与父亲交代，等明日我们再聚吧。”长安是真的有事同父亲说而不是婉拒。 不过颜柔却显得不那么开心，笑容收了下的说“那好吧。” 长安见她不开心了，也并没因此而去迁就只淡淡一笑的当不知道。 “说来，二姑娘此行是干什么去了？”蒋白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般的再度出声。 “近来小澄县干旱，附近的四城也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赵大人请我过去， 没空，就派了子玉与长安过去处理。”本来也想提到蓝十，不过见人没来，故而他也隐了去，对自己一双儿女很是满意而骄傲的。 “赵大人都处理不好的，那二姑娘一个姑娘家去了……”蒋白笑笑的说“岂不是添乱。” 一个姑娘家的，去那里能做什么。 “照蒋先生的理论，姑娘家去了就是添乱，那么当今太后也是从姑娘家出身的，在蒋先生眼里，若是太后出面处理什么事，是否也是要被先生视为添乱之。”长安唇角一勾的，盈亮的眸子带着明显的讽嘲。 不出声是懒得理会罢了，还当怕了你了。 “这，怎能比之。”蒋白朝京里的方向忙忙一拱手的说“太后之所以能是太后，只是凌驾于众多女子之上，有着无上的智慧，二姑娘你岂可与太后为之并论。” 话刚刚落音的…… 管家辛德就从外头进来，拱手行礼过后开口说“二姑娘，你让我妥善安置的千斤棉花我已经安置在了仓库了。” 长安相信管家的能力，点点头说“辛苦管家了。” “千斤棉花？”颜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二姑娘此行回来还带了千斤棉絮。”管家开心的说。 确定了真的是千斤，颜太守和颜夫人立即颇是好奇的去看长安；“棉絮是南方之物，在北方颇是稀罕，你哪来这千斤棉花的？” “向赵大人要的。”长安唇角稍勾的回答说。 “帮了他的忙，然后他以棉絮作为谢礼，马上就要入冬了，北方天气不比南方，我们还好，可城门口的百姓却是受之不住的，我刚想与父亲说呢，把这千斤棉絮用去做被子，在入冬前办置好，给城外的老幼们发下去，这样大家才能更好的抗过这个寒冬。” 赵小气用千斤棉絮做谢礼？ 颜太守心知这里头必然有文章，不过也没过问，只道“为父之前就在考虑这问题了，如今你这棉絮要回的刚刚好，管家，你在城中找人将这千斤棉絮照二姑娘说的办置成棉被，不过也别全是棉被，弄几件棉衣，城门口的老幼们一旦有谁病了之事也可以互换穿之。” “我之前都没想到，还是父亲思考周率。”长安不轻不重的捧了下。 “你年纪尚轻，这天还未入冬你已能考虑到入冬之事，非常好了。”颜太守也胡子翘翘的，再瞥了眼蒋白明显尴尬不已的神色，故意笑眯眯的问；“对了，蒋先生刚才还说什么来的？我没大注意听，不若你再说一遍。” 蒋白；“……” 赵小气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很。 若是长安真的是去添乱这会他怕是一纸诉讼丢到京里去了，哪里还能给颜二凑来这千斤棉絮。 他也是个脸皮厚的，为之一笑的说“方才是属下错看姑娘了。” 长安悠悠然的说“没事，有些人总爱眼高于顶的看人，我理解。” 161章 风太大，我没听清 蒋白气的脸色一绿。 颜太守：“……” 我家闺女说了什么来的？风太大，我没听清。 颜夫人更是做住一副坐久了身体经不住的头晕状。 没人理会蒋白，他也只得憋了这口气呵呵一笑：“姑娘真会开玩笑。” 长安也呵呵一笑；“蒋先生不知道我，所以不知道，我能理解，我这人最不爱的就是开玩笑了。” 蒋白彻底；“……” 颜夫人唇角稍翘，到底还是出声了：“不许对蒋先生没大没小的，你行了一路也累了，还不下去休息。” 长安乖乖巧巧的点头：“是，那母亲，我明日再来找你，边城里挺多好玩的事，我说给你听啊。” “好。”颜夫人笑着答应。 “三哥也累了，我和他一块走吧。”长安又补了一句，然后拉走了站在门口一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颜子玉。 等出了门口。 颜子玉才气呼呼的炸了开；“二妹，你听到了没，那蒋白说的都是什么话。” 长安拍拍他的肩膀说“我都听到了，所以啊三哥，你能忍住脾气这是很好的，不然蒋先生是祖父派来的人，一顶忤逆长辈的帽子给你扣押下来，你在京里的名声都玩完了。” 颜子玉说“这话二哥在我耳边念了不知道多少句了，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忍着没冲上去打他，气死人了。” “还有，二妹，那颜柔也不是个省事的你自己当心。” “放心。”长安笑道“她不省心，我也不省心啊。” “那倒也是。”颜子玉觉得自己的二妹可厉害了，肯定不会吃亏的，立即高兴了。 “说来……”长安左看右看的；“蓝十怎么没一块见父亲？此行他也有功劳吧。” “………………”颜子玉心里暗呼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然后的，镇定无比的说“大约想蓝一了吧，毕竟分离了这么久，在说了，本家来的人，你看你我都受到了奚落他要来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没过来反而是好事对吧。” 长安叹了声气的；“三哥，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颜子玉特心虚的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很茫然的；“感觉出来什么？” “蓝十的身份啊。”长安把自己心里的困惑说出来：“我感觉他的身份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一个小村子里生活的人，却能对京城里的情况信手捏来，虽然他说是听父亲说的，可我不信。” 颜子玉：“…………” 他还以为二妹毫无知觉，原来毫无知觉的是自己。 不过能发现是好事，因为以蓝十的身份愿意对他飞蛾扑火的女子太多了，颜子玉不想长安也成为这其中一员。 “那二妹妹你觉得如果蓝十真的不是普通百姓，那他会是什么人？”颜子玉问说。 “这问题我还真想过，最有可能的是应该是贵族的庶子然后遭到嫡母的压迫之类的被丢弃生活在小村庄里这样的？”长安讲道。 颜子玉连连点头说二妹说的很有可能啊；“我记得你们姑娘爱看的小本里常有这样的剧情呢，什么落魄的贵族子弟娶了良家姑娘之类的，蓝十那么能干力气又大而且对京里局势还很了解没准还可能是个世子之类的。”他讲完紧张的看着长安，心想，二妹妹你三哥我可是尽了力的提醒你了啊。 你千万别对那个暴君有点什么啊。 那是个危险的人物。 “世子？”长安被三哥的话绕的有些晕，然后说“能继承袭位的基本都是正嫡，蓝十若是世子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发配。” “你说的对，我也就是随意一说。”颜子玉干哈哈的笑：“除非是蓝世子那样子上战场自如离京自如的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然怎么可能嘛。” “那他就更不应该是了。”长安讲道。 “……为什么啊？”颜子玉一脸愕然。 “你都说了那位蓝世子能上战场，蓝十都不会武功，再说他要是是的话，父亲和三哥你们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他，肯定认得啊。再说了，一个世子好端端的装平民来这干嘛，就像三哥你说的又不是戏本。”长安浑然不在意的笑言。 颜子玉；“……” 他心想，是啊，多么的不合理啊。 一个堂堂的世子装什么大尾巴狼把自己说成平民又处心积虑的呆在二妹的身边。 明显狼子野心啊。 他很想的说开，蓦地却看到走廊穿过一个人来：“哎，老大夫。” 老大夫埋头走着路，长安笑着与之打招呼。 老大夫看到二人也是忙忙拱手；“颜二姑娘，还有三公子，三姨娘身体略有不适，我来替她诊脉的。” 三姨娘不适。 长安立即问；“先生你之前可曾替姨娘们看过？” 颜子玉听到这问题，也猛然记起自己身上的慢性毒来，不由看向老大夫。 “看过的，二姑娘，怎么了吗？”老大夫回答说。 “那，姨娘们身体可有什么异常？”长安问说。 “并无。”老大夫一头雾水的，这俩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长安与三哥对视一眼。 这么说下毒之人怕是避开了姨娘们。 “先生，你跟我来。”颜子玉拖了先生的手直接冲到大哥的院子里去。 长安迟疑了一瞬，没跟上去，而是返回自己的院子里，久别一个多月，她发现自己的院子变化很大，葡萄腾做起来了，秋千也有了，还种了几颗绿化，等明年的时候估计就能遮住阳光夏日的时候她能在院子里偷得浮生三日闲了。 “姑娘。”青儿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直到看到长安的出现，一下子活了过来的：“你可算回来了，我天天盼着你和金儿，咦，金儿呢？” “金儿留在了边城做些事，会延迟回来。”长安说道“放心，她的安全有人保障。” “哦哦，那就好。”青儿松了口气的。 然后说“姑娘你走后，管家也正好有了时间按照姑娘说的把院子改造了一遍，我日日精心照顾着和收拾着，就等着姑娘你回来看到呢。” 162章 两位姨娘的礼物 “做的很好。”长安夸赞道，然后坐在秋千上荡了荡的问“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老爷夫人都很好，几位姨娘红姨娘和二姨娘来过院子玩了几回秋千，大姑娘也来过几次，之后也想学姑娘你一样把院子改造一下，夫人同意了，不过要她改造的银子要自己出，柳姨娘拿不出来哭闹两回，就做罢了。”青儿一一道来。 长安心想…… 那估计接下来还要有第三回了。 正想着呢。 门口就响起了一道声音的：“二姑娘。” 长安侧头看去，一名眼生的丫鬟。 青儿悄悄的解释说“姑娘，这是若善院新来的丫鬟，伺候柳姨娘的。” 长安讶然：“柳姨娘身边的丫鬟出什么事了吗？” 青儿摇摇头说没有；“姑娘你走的这段时间柳姨娘也解禁了然后与老爷外出的时候不小心落了水入了寒气，一个丫鬟照顾不过来，她又要了一个，老爷允许了。” 长安抬头看看天。 虽已是十月底，可如今天气依旧没入秋，热的很。 什么样的水能在这样的天气落下去入了寒气，柳姨娘这手段使的太拙劣，可惜她那难过美人关的父亲也被柳姨娘说服了去想来是觉得多添置一个丫鬟也没什么吧。 “二姑娘，颜柔姑娘在若善院，大姑娘派我来请二姑娘也过去聚一聚。” “你回大姐姐，我刚回来有些累着了，想睡一会，等明日再聚吧。”长安讲说。 那丫头明显没想到长安会拒绝，愣了一愣的说“可是我家姑娘……” 长安唇角微翘的看她；“怎么了？总不能有什么我非要现在过去不可的理由吧。” 丫头吓一跳，忙说当然没有，一福身，就退下了。 “姑娘，你不过去真的好吗？”青儿有些担心姑娘会吃亏。 “那柔姑娘可是京里来的，万一……” “没有万一。”长安说“京里来的又如何，柳姨娘倘若敢打颜柔的主意，我求之不得。” 讲着，她看了看阳光正当好，适合睡觉。 吩咐了青儿除了三哥那边来找自己外，其余人一律不得打扰。 期间…… 红姨娘和二姨娘都来过一趟，知道长安歇下了有点遗憾但也悄然离去了。 长安一个劲的睡了个昏天暗地，足足一个半时辰到晚膳都用过的才醒过来，然后发现床边还坐了个人，一双安静的眼睛大大而好奇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锦绣扇子轻轻而认真的朝她扇动着。 “蓝一？”长安吃惊看到小家伙眼睛明显亮了，她又看了一圈，没其他人了，就笑着起身了；“你怎么过来了，你爹爹呢？” 蓝一摇摇头。 “没来，那你自己过来的是吗？还看我热给我扇扇子啊，谢谢你，真贴心。”长安点点他小脸的夸赞道，喊了青儿进来：“什么时辰了？” “戌时已有半个多时辰了。”青儿回答说，把水端到床边伺候长安洗脸。 “这么晚了……”长安拍拍自己的脸儿：“那大家都用完晚膳了吧，蓝一什么时候过来的。” “姑娘你睡下不就就来了，独自一个人。”青儿回答说“奴婢本来想带他去玩，不过他看姑娘你睡得热，就给你扇扇子，怎么叫都叫不走。” “真棒。”长安低下身来吧唧的亲了蓝一一口：“还没吃东西吧，走，姐姐带你去吃。” 小家伙眼睛飞亮的看着她。 青儿赶紧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说“绿衣姐姐来过一趟，知道姑娘你在睡后，夫人吩咐别打扰你并把饭菜送到了安宜院里来，还有千层酥，我给姑娘一直热着呢。” “对了，除了绿衣姐姐，红姨娘和二姨娘也来过，红姨娘还拿了一方丝巾过来说是送姑娘的，二姨娘也送了些东西，都放在那边呢。” “噢？”长安牵着蓝一过去看两位姨娘送的礼物。 红姨娘送的是秀了玉兰的丝巾，想来是因为她长期在外奔波，故而做这个给她遮脸也避晒的。 二姨娘送的是一双绣花鞋，足尖有一双栩栩如生的蝴蝶，长安换上后走动两步，蝴蝶都会跟着轻动，很孩子气，却也符合她现在的年纪。 长安心头稍暖的，蓦地记起什么来的问“青儿，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青儿被问的傻眼：“奴婢，不知道啊。” 她并非一直跟着长安的，是后来跟的：“姑娘自己不记得吗？” 长安摇摇头的，记忆里全无的。 “算了，不管啦，回头得好好谢谢俩位姨娘去，除了俩位姨娘还有谁来了吗？” “有，桃叶姐姐又来了一次，不过我说姑娘歇下了她就回去了，让我与姑娘说要是醒来的话，就去若善院，颜柔姑娘好似好像要讲京中的故事，然后就没了。” “知道了。”长安说，喂了蓝一一块千层酥。 “姑娘要去吗？”青儿问道。 “去。” 长安知道今儿不去明儿还是也得去的，正好她吃饱喝足心情好，就去看一看。 小几刻钟后。 长安自己随意的编了个络子，然后让青儿牵着蓝一，一块到了若善院。 屋里颜柔正在讲着自己在京中碰上的事情，听到长安来了，身为姐妹她理应起身相迎，不过却端着坐在椅子上没动。 颜若水看到，亦没挪动自己。 很快，长安就出现在了门口，也不曾在意二人端着的架子，灿烂一笑的；“大姐姐，颜柔姐姐，先头回来见的仓促也没有来得及给颜柔姐姐备礼，这会补上，青儿……” “长安妹妹太客气了。”颜柔道，心里却不以为意，长安一个庶女能送什么好东西，至多是银簪子。 她让丫鬟收下，说“我也有礼物送给俩位妹妹，若水的刚才已经送了，凌儿，把长安妹妹的那个盒子拿出来。” “是……” 俩俩交换了礼物。 长安和若水收到的大致相同，都是金子做的簪子。 若水回礼也是金簪子，长安的则是一个络子。 颜柔瞥了一眼夸了两声然后就放回盘里了，明显看不上。 163章 琥珀色的眼瞳 凌儿更是心里嗤笑，这二姑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可真是上不得台面啊。 她家姑娘送金簪子，她送一个几文钱的络子。 “柔姐姐不看看吗？”长安送的怎么会只是普通的络子，她笑着道“我的络子可不是普通的。” “噢？”颜柔被勾起了好奇心，真的从端盘里拿过络子看了起来，这一看，果然发现了玄机。 络子流苏的中间是可以拉绳打开的，里头是个锦袋，可以放东西的，还分了层此。 长安本来打算送给红姨娘的，因为看她常年在补妆，不过颜柔来的巧她也拿不出更好的，只得先送了颜柔回头再做一个送给红姨娘。 “这个锦袋你可以一层放银子一层放胭脂，这样就不会混在一起了。”长安说道。 “果然和长安你说的一样别有玄机，你是自己做的，我在京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啊。”颜柔无不是惊喜的道。 “突发奇想罢了。”长安笑眯眯的：“姐姐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颜柔对她态度遽然好了不少，千金难买喜欢的东西。 送长安一个金簪子就当买这个锦袋了。 颜若水一听颜柔对长安送的东西一个劲的夸赞，心里大为恼怒的又不能表现出来，就把目光落在了蓝一身上。 “这孩子……” “叫蓝一。”长安回答。 颜若水瞥了她一眼，谁问名字了。 “二妹妹，这孩子不是下人的孩子吗？你怎么带在身边了？” 蓝一听到在讨论自己，抬了抬眼皮子，然后不为所动的。 “大姐姐慎言，蓝十屡次帮了父亲的忙，父亲对他都一直夸赞有加有意提携在身边，而且蓝一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很可爱来找我玩，我带在身边没什么不妥的。” “他确实长的可爱。”颜柔帮着说了一句，伸手点了点蓝一的脸。 “这眼睛颜色好像和我们也不同，他父亲是什么人啊。” 蓝一瞅了眼这阿姨，看在她为颜二姐姐说话的份上，就让她碰自己了。 颜若水却还记得之前蓝十给自己的难堪，打压着说“不过一个普通的难民罢了。”她也伸手想去碰蓝一的脸，不过手还没伸到，就被啪的一下打开了。 蓝一往长安身边靠了些，很明显的在说，别碰我。 颜若水气歪了鼻子：“真没规矩。” 长安维护道“规矩因人而异，大姐姐你一个劲的说他父亲的不好，身为一个好孩子维护他的父亲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倒觉得蓝一做的很好，倘若他由着你说他的父亲不加以反驳，那蓝十岂不养了一个小白眼狼了，你说呢。” “我觉得长安说的不错，而且……这样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看过。”颜柔到底是经过教养嬷嬷训练的，没敢轻易落井下石；“他父亲，应该不会是寻常的百姓。” 这话倒是引起了长安的好奇，牵着同样听懂了的蓝一吃惊的问；“柔姐姐你见过？” 颜柔略有几分得意的说是啊，然后眉头一皱的；“不过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的也记不起来。” 长安略有点遗憾的；“没关系，等柔姐姐你记起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颜柔乐于显摆自己的见多识广，立即点头说可以啊；“等我记起来就告诉你。” 她们说的话题都是自己所不理解的，颜若水有点不开心被排挤在外，换了个话题来说“话说阿柔姐听说你订亲了。” “是啊。”颜柔脸上飞快的染上两抹红晕，有些娇羞，又有些自豪的：“对方是成西伯家的嫡子，跟着蓝世子做事的很受皇上看重，将来也会继承成西伯的爵位。” 要不然，她的父母也不会费尽心思的为她找来教养嬷嬷。 长安并不知道成西伯，原主记忆里对京里的情况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也只听着，不发言，不时再喂点吃的给蓝一。 小家伙乖了很，给什么吃什么，小松食似的吃着，坐姿也很端正。 刚才颜柔没说就算了，这会被她一说…… 她再仔细一看，蓝一的五官与蓝一大不相同，尤其是这双眼睛。 蓝十的眼睛偏琥珀色的瞳色，而蓝一的却是纯蓝的，难道蓝一的母亲眼睛是纯蓝的？ 改天问问蓝十好了。 这边她胡思乱想着，颜柔说完自己未婚夫的情况后，又问起长安的；“颜二，二叔伯怎么说你与秦家退亲了，刚才在大堂之上我不好多过问。” 但是出来后她的丫鬟却是隐约打听到了一些的。 颜若水微有些不自在害怕颜长安讲出什么害自己的话。 长安看了她一眼，回答颜柔说“秦子韩另有心上人，我又瞧不上他，父亲就作主替我们退婚了。” “就这样啊？”颜柔有些不甘心，秦子韩心上人不是颜若水吗？ 这长安就没有一点愤恨，三言两语的揭过去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是啊，就这样，不然颜柔姐姐觉得是哪样的。”长安笑的无害的反问。 然而颜柔却觉得她是强颜欢笑，在京里的时候长安就处处比不得颜若水，若非她来的途中救过二叔伯一命，姨娘逃了她在颜家的地位不定多尴尬呢，也算是命好的。 但是命再好，也只是一个庶出，能依靠的只有婆家。 秦家虽是白身却也是一户不错的人尤其是秦子韩参加过科举中了举人眼看着向进士迈去算是小有所成，这样的人配长安来是最好不过了，可惜却喜欢颜若水，要说她心里不恨，颜柔一点都不信。 看在她送的锦袋的份上，她目光同情的说“长安妹妹说是怎样就怎样吧，这是你的伤心事，姐姐就不多过问了，不过你也莫要着急，你才十三，离及笄还有两年，二叔伯他们一定会为你再物色一门好亲事的。” 长安无语了一秒，她一点都不伤心啊。 不过看着颜柔强行的把自主意识加到她头上，她也懒的争辩，点头说“多谢柔姐姐，我现在挺好的。” 颜柔关怀完了长安心满意足的点头，又去看颜若水说“若水你却比长安大一岁的，二叔婶还没替你安排物色夫家吗？” 164章 大家之范 颜若水觉得这话就像在说自己嫁不出去一样的，老不开心了的说“母亲有提过，是我觉得不急，还想再陪母亲几年。” 颜柔才不信她这话，只说“女儿家是经不起耽误的，可惜二叔伯犯了事如今只能窝居在这里，倘若你们能去了京里等我嫁进成西伯家，到时候也能更好的为你们泽选英年才俊。” 三言两句又开始炫耀了。 长安无语。 颜若水亦不想搭话。 姐妹二人难得默契的保持沉默，越理会，颜柔就炫的越厉害，不理的话，她感到无聊自然就停了。 就如姐妹二人想的。 她们只不时应和一句让颜柔感到无聊了，对长安说“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有些泛累了，在京里数月一直在学习礼仪，可真羡慕你们不用学。” 长安笑眯眯的说“那是因为我们不用嫁进成西伯那样的人家啊，有所得必有所失，颜柔姐姐现在的辛苦将来会为之用上的，到时候就不算辛苦了。” 这话颜柔爱听，连连点头说“我母亲也正是这么说的，哎，长安你住在哪个院子啊，今儿晚了，等明天我过去看看。” 她想…… 自己如今是身份高贵的人了，也得‘’雨露均沾‘’，不能只在颜若水这坐，而忽略了长安那边的，这是大家之范。 “我……”长安正要回答，就被颜柔打断说“算了，你的院子应该好认得很。” 长安想了想自己的院子，确实好认的很，点点头的；“颜柔姐姐有什么喜欢吃的，明天我让丫鬟给你备着。” 颜柔笑笑又怜悯的说“这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呀，我喜欢吃的你这里恐怕没有，你看着随意备一些就好了。” “那好。”长安答应下来。 “凌儿，把我行李里的凝花膏拿出来。”颜柔吩咐的声音开始响起。 “是，可姑娘，若水姑娘这里的床板很硬啊，你睡了恐怕明日会不舒服。” “出门在外哪里能跟自己府上一样啊，将就些吧。” 颜若水听得气歪了鼻子。 她的床可是柳姨娘特意请人打造的比长安屋子里的塌舒适了不知道多少，结果到颜柔的丫头这里却是一文不值了。 还有什么凝花膏之类的，凌儿一边替颜柔抹脸，一边还要同俩姐妹说“这凝花膏乃京城贵人才用得起之物，一盒子要三十两银子贵着呢，不过以我家姑娘的身份，别说三十两了，五十两也是值得的，俩位姑娘怕是没见过吧，凝花膏是养颜之物，京里还有一种辽伤圣物，只有宫里皇上才有的，不管多重的伤只要敷上立能止血，还有另外一种能怯疤的叫红佛散。” 长安随意的听了一耳朵，然后与颜若水目光对上。 颜若水没长安那么好的心性，这会已经很想砸东西了，不过强忍着罢了。 长安笑笑的应和了凌儿的话说是吗；“希望有机会见识下。” 凌儿不屑的道“那怕是不可能了，连我家姑娘的身份都没办法弄到红佛散，何况是颜二姑娘你呢。” 颜柔也道“等以后我要有机会拿到了，我再给你们见识见识。” 长安唇角一抽，这主仆二人放现代绝对没朋友的。 不过好在她脾气好，听过便罢。 待得颜柔折腾完毕，入睡了，凌儿还在旁边轻轻的摇扇，她们只发出一点喝茶的声音都要被责怪。 长安幸灾乐祸的看着颜若水，和颜柔一屋这今晚她怕是翻个身都得遭刀子眼。 颜若水同样气的脸都绿了，心里把柳姨娘责怪了个千百遍的。 好死不死的让颜柔住她屋子做什么啊！ “大姐姐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长安招呼蓝一从凳子上下来，小家伙中规中矩的下来后朝颜若水小肉拳仓促一抱，就回到长安身边牵住她的手。 长安有些吃惊他刚才的动作，似乎是在道谢。 走出若善院，她本要问蓝一，迎面的就看到三哥与蓝十走在一起的。 她挑挑眉梢的；“来接蓝一的？” 蓝十恩了一声的；“他白日闹着要见你，我无法，只得让他先到你那去，蓝一，过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冷漠的。 蓝一瞅了瞅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 蓝十道“还记得白天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蓝一小脸一僵，赶紧的放开长安回到他身边去。 长安意外，蓝一对她的不舍她是能感觉出来的，怎么一瞬间又忍下心了。 “你对他说了什么，他还是只是一个孩子。”长安忍不住讲道。 “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们。”蓝十淡然的讲道理，孩子不是可以犯错的理由：“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他是孩子包容他，换成赵大人，赵家有小姐的话他莽撞的跑来，只会被所不喜而已。” “有道理。”这段话长安很赞同，讲道“是我想差了。” 她坦坦然然的认错。 蓝十却反而别扭了，他并无怪她的意思。 只是蓝一的身份太过特殊一不小心就容易招祸，他与蓝一说的其实是，若不想给喜欢的人招祸，就不能太过缠着颜二，尤其是晚上留宿这一事。 但这些都不能告诉颜二，他也说不出口。 颜子玉亦知道蓝一的身份特殊，也怕他给二妹妹招事，忙转移话题的说道“二妹，有一事要告诉你，晚上我带了大夫去给大哥二哥把了脉，结果一样。”他口气有些不好的。 大哥身上的毒同样也是起码有五年以上。 二哥尚好一点，但也是毒性入骨的。 长安心里早有预料，可真的听到还是震惊了一下的，正想回话，发现蓝十还在，而三哥说这些事却不曾让他回避。 迟疑了一二的，她忍不住问；“那父亲呢？” 颜子玉摇摇头的；“父亲身份与我们不同，我们让母亲去提了，等明日才能知道，不过几位姨娘可以确信没问题。” “这也是个好消息。”长安说，她想了下的，父亲和三位兄长能中毒这么多年说明对方是经过精心谋划的，而这个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下人是从京里带来的，没准可能还有眼线。 165章 请大夫 若轻易测出问题走漏消息反而可能更不好的。 悄悄进行比较好。 蓝十听着兄妹二人的话，忽的开口：“颜二，你也把过脉了？” 长安回答说“我应是没中毒，之前我落水请过好几次大夫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那会就该被发现了，母亲应该也没中毒，起码身体里没有慢性毒，以前是否中过我就无法得知了。” 蓝十慢慢的说“这么说，便是可能颜大人以及子玉三人下毒。” 颜子玉有点想不通的说“为什么？” 长安道“因为在这个家，如若父亲倒了，三哥你和大哥二哥再倒了，剩下母亲以及几位姨娘以及我和大姐姐对人来说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尤其是几位姨娘…… 母亲虽还有娘家，可她身体那么虚，能不能撑到求援于林氏都说不上来。 颜子玉瞬间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道“这下毒之人这是想没有想留我们一家活路的，真是歹毒心肠。” “这事不能声张。”蓝十张口说。 “是啊，三哥，就算你心里有气也忍下来，尤其是如今府上还住着蒋先生和颜柔姐姐。”长安亦怕颜子玉脾气一上来直接大闹了开。 颜子玉气鼓鼓的：“我看起来就那么没脑子，在你们之前，大哥和二哥也叮嘱过了我一遍了，算了，等明日看父亲那里怎么说吧。” 次日早膳颜太守正陪蒋白用早膳的时候，绿衣就匆匆而来；“大人，早上夫人起床有些头晕，这会身体不适过不来了。” “什么，请大夫了没，我去看看。”颜太守急忙忙的说着起身让大儿子陪着蒋白，自己往后院去。 长廊之处，也可以看到雅嬷嬷已经把老大夫请了过来。 蒋白状似关怀的说“二夫人似乎长年身体不大好。” 颜子书亦眉眼带了些许忧愁的说“家母身体比较虚，这些年一直吃药，不过也不曾好转过。” 蒋白说“有些心病总是比较难缠的，说来我过来前老太爷一直牵挂你们的身体，不知大公子你们这一年可有什么身体不适啊之类的。” “说来比较幸运。”颜子棋接过话，淡笑道“我和大哥三弟在京中常年被父亲训练，身子骨相当健朗，也对环境适应的快，来到小澄县后东奔西跑的一次病都没生过，倒是大妹二妹生过好几次病了。” “那是好事，好事。”蒋白立即的应和说。 心里颇有些奇怪的，也不知道老夫人让自己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已经得了答案他就不管了。 颜若水颇是困惑的想说三哥不是生过病吗，还失了声，看过大夫的…… 结果旁边伸来一双筷子替她夹了块肉的：“大姐姐不是爱吃这个吗，多吃些。”然后乖乖闭嘴别多话。 颜若水瞪她一眼的，但心里也意识到了不对，不敢吭声。 主院当中。 颜太守匆匆到主院，一进来时，大夫也刚好到了，想他行礼：“颜大人，颜夫人。” “先生无需多礼，今日喊你来的目的，程夫人与你说过了吧？”颜夫人道，她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找了借口与程夫人请她帮了这个忙与大夫事先说好，然后他们再去请人。 “是，对外任何人在下都会说夫人体虚，不管一会诊断出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半分颜大人的身体状况的。”老大夫忙道。 “多谢大夫了，这也是为了你好，透露了的话怕会牵连到你。”颜太守客套着，挽起自己的袖子伸出手由着大夫诊脉。 颜夫人亦安静的等着，心也是一提一提的。 老大夫尽管已经有所预料颜大人身体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细诊之下还是吃了一惊的，和两位公子一样的，颜大人的脉象里也有异常。 “大夫……”颜太守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已有了几分数：“可是我体内也有一种毒。” “是，与两位公子一样，想来大人你心里也是有数的了。”老大夫有些长叹口气，幸好今日请他来的是颜太守一家，其人品众人皆知，只到他不说漏了口就不会有事，换了一户人家的话，他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么天大的秘密，能不能被留活口都难说。 “本来只是怀疑，所以才请您来。”颜太守确定了自己体内真的有毒，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老父亲可是知情的？ “大人体内的和两位公子一样，都是起码潜藏了五年的，而且这毒似乎一直被什么隐藏着，倘若不仔细把脉的话，是难以察觉出来的，不过大人亦可放心，此毒可解，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了一些，起码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老大夫讲道。 “能够察觉能够解已是万幸，何惧这三年。”颜太守讲道“就是要麻烦大夫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人你续陆大人就任我们小澄县后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老夫就是拼了毕生之力也一定替大人把毒解清。”老大夫正色的说，怕人起疑没敢久留，作样留了药方后就由雅嬷嬷送着离开了。 “不止对老爷你下毒，连子书子棋子玉都给下了毒，这是想要彻底绝了我们二房的后路啊。”颜夫人几乎是知道消息的一刹那就同时的猜测到了是谁下的毒。 想要二房毫无翻身之地的，颜府里，就那么两个人。 颜老夫人与颜三颜四。 颜太守也是心情不大好；“是我对不起夫人和三个孩子，之前一直想着退着让着，能够令府上平和相处，谁知道……” 谁知道人家早就暗中下了毒手，而他却一直不曾知情。 若不是这次的发现。 “对了，子玉为什么会忽然拉着子书子棋诊脉？要不是他这小糊涂蛋这么做，我到现在恐怕都不曾意识到我被下了毒。”颜太守问说。 “我问过了……”颜夫人说“听说是在边城的时候，长安拉二胡让他舞剑，结果他不小心差点走火入魔请了那边德高望重的大夫看，才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之前，因为失声的问题我也曾让他看过大夫，不过那时大夫什么都没说。” 166章 千层酥 “这么说来还是多亏了小二。”颜太守喃喃道，觉得这一年来陆续有些事，自己的二女儿好像都替家里带来了很大的福气。 以前俩个女儿出生时。 曾请过高僧来看的，不过高僧曾断言若水是个有福气的，说长安会一生平和，翻译过来也是碌碌无为。 怎么现在的一切好像有点相反呢。 颜夫人想到长安无意中救了三个儿子以及夫君一命，心里也是对她更多了几分感激的。 “老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问说。 “只要父亲与她一日在，我们就不可能回京，不回京就妨碍不到她什么，想来她也不会再出手。”颜太守苦笑的讲说，就是打心里有种不甘，强烈的。 但是他想以儿女的性命为优先。 平凡一生就平凡一生吧。 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颜夫人对京里除了对自己的娘家有所向往外，其他一切都毫无好感，尤其涉及了颜府本家里的，所以听说夫君断了要再回京的念想也松了口气的：“不管老爷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颜太守与三位公子身中毒之事，没有被声张出去。 但是几位姨娘却皆被告之了。 颜二房有个特点，不管明面上如何斗，内部里还是很抱团的，而且事关重大哪怕是平时爱碎嘴的沁姨娘都会死死的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不过二姨娘却想到了一事：“夫人，既然你与三位公子被下了毒而不曾知，那么有没有可能我与几位妹妹也……我被老爷纳进来已有十年之久了，可却一直不曾怀下一子半胎的。” “先头红姨娘倒也是怀过，可是小产了，以前我们以为是红姨娘第一胎不懂不谨慎，可现在想想真的是处处透着蹊跷。” 一旁的红姨娘想去自己丢了的那个孩子，也是脸稍变的说“那会我已经怀孕了三月有余，可大夫也确认了是个女孩子，已是对人无威胁的，柳姨娘燕姨娘也分别怀了大姑娘和二姑娘好好的。”因此她心里对此也不敢完全肯定而藏于心里。 “可当时红姐姐你不是曾与三房的人吵了几句嘴吗？”沁姨娘猛的想起来说道。 “本来都怀了三个月好好的没出事，你与三房吵了嘴后还没两天呢，孩子就出事了，当时大夫说你是气坏了才会导致的胎儿不稳流产，可我看是胡扯，三房怀胎的时候天天跟个炮弹似的炸怎么没见她肚子了的孩子有事。” 红姨娘也想起来了，大夫说她当时气过了。 可唯独她自己知道与三房的那一顿吵，她根本就没有生气，可她知道孩子流了就算说了别人也只会说她胡言乱语而已故而没有说。 “时过境迁，说这些也没用了。”红姨娘开口说。 “就算真的是被他们害了老爷的孩子那又如何，我们口水无凭，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提及除了让老爷以及我自己难堪外，其余的又不能得到。” “不管怎么样，找个时间让大夫也替你们仔细看看，还有蒋先生如今尚住在府上，你们的一言一行要格外的小心。” “知道了。” “是。” 颜夫人叮嘱完了就让她们先行回去，等到红姨娘这时，让她等上一等。 “太太还有吩咐。”等人都走完了，红姨娘才笑笑的回答说。 “都是为人母的，我知道你丢了孩子的痛。”颜夫人道“此事我会与老爷说，如果没机会，就做罢，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还能返回京里，此事我与老爷若有能力，必然会给你一个说法，给你一个交代，也是给老爷的孩子一个交代。” 红姨娘忽的就笑了，向上座的颜夫人行了个礼道“红絮这辈子会后悔为妾，但不会后悔为颜家妾，因为大人是好人，太太你也是好人，知道男人三妻四妾从的是她们的心，故而我与几位姐妹才能在颜家好好的活着不曾受到任何刁难。”讲罢，她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颜夫人听着红絮的话亦笑了笑…… 说来也不过是因为她们都是理智的女人罢了。 “绿衣，你做点千层酥给二姑娘送去，顺便把这边的情况与她说，想来她怕是也得的好奇不已了。” “是。” 安宜院里。 长安才从大堂回来迎面的就看到绿衣过来了，手里还伶着她最爱的千层酥。 “二姑娘，夫人让我带给二姑娘的。”绿衣面上带笑的说。 “哇，绿衣，母亲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说。”长安知道几位姨娘刚从主院离开的事。 “二姑娘聪明。”绿衣压低了声的说“大人与三位公子都确信了体内有毒之事，因为三公子说此事是多亏了姑娘你才发现的，故而夫人让我告之你一声，也请姑娘切记莫……”后边的话还未说完。 长安蓦地提高声音欢快的说“绿衣姐姐这千层酥可真好吃呢，你能不能教教青儿啊。 ” 绿衣一愣：“二……” 长安朝她使了个眼色。 绿衣猛的反应过来，立即一口答应下来说“当然没问题的，二姑娘喜欢是奴婢的荣幸，什么时候青儿妹妹有空来主院找我，我教她。” 长安连连点头的，又拿了一块千层酥尝，就在这时的，颜柔也带了丫鬟的从假山之后走了出来，笑道“这不长安妹妹吗，真巧，还没走近呢我就闻到了香味，是什么啊。” “千层酥。”长安回答说“颜柔姐姐要来一块吗？” 绿衣手巧，千层酥不只是味道好吃卖香也好看，让人看之心动。 颜柔想吃，不过想到嬷嬷提点自己的女人最大要点就是切忌在外人面前要管住自己的嘴莫给自己的男人丢脸，立即忍了住的摇头；“这种东西吃了容易肥胖，长安妹妹还是莫吃太多好。” “不怕，我吃不胖。”长安气死人不尝命的说着，让青儿接过千层酥的蓝子也让绿衣可以先走。 颜柔则在打量长安，不过十三岁个儿却不矮，而且身材也很苗条确实一点都不会发胖，看着就让她这个很容易发胖的人嫉妒不已。 167章 凌儿受罚 “说来，长安妹妹，听说二叔母病了。”颜柔想起蒋白交给自己的任务，打听道。 “是啊，母亲身体有些虚，每每到转季之时头就容易犯昏。”长安面露担忧之色的说着；“几位姨娘也都知道的呢，所以每每这个时候就会去关怀母亲。” “原来是这样……”颜柔道，她就说蒋白多心了。 几个姨娘去主院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原来是这样？”长安早已看出她是来打听的，故作不知的问道。 “不，没什么。”颜柔忙一笑，她打听的事不能让二叔伯他们知道，赶紧转移话题的说“说来，长安你的院子在附近吧，昨天答应了你要去坐坐的，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长安想啊这口气好像就是小时候孩子们立了个小霸王，小同学们都拼了命去讨好这小霸王，小霸王若是孤立谁全班就会一起孤立一样。 而颜柔现在显然就是把自己当成那个小霸王了。 觉得她住在若水的院子，长安也会为了讨好她，希望她去自己的院子。 事实上长安一点都无所谓的。 “二姑娘，我家姑娘与你说话呢，你怎么还不赶紧带路啊。”凌儿不耐烦的催促说，一想到若水的院子就够糟了，这二姑娘的不定更糟，就心情不好。 “姑娘，我们去看一下就回去吧。” 颜柔还来不及说话，长安清脆的声先响起来了：“你也知道称我一声姑娘呢，颜柔姐姐，你这丫鬟可真不行，你日后马上就要是成西伯府的少奶奶呢，丫鬟却这么口无遮拦的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她要是真的为你这个主子好，就该端正自己的态度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我听几位姨娘说过以前先皇有个妃子就是因为心好带了个多嘴瞧不起人的丫鬟在身边后来得罪了贵人，被杖毙呢。”这可不是她瞎掰的，而是真的是红姨娘提到的。 “胡说……”凌儿以为长安是为了打压自己胡诌故事，赶紧反驳。 颜柔却喝了她一声住口，脸色凝重的道“这事我也听母亲讲过的。” 长安一听她也听过，暗笑起来：“姐姐你既听过那就更应该知道妹妹我没有信口开河。”讲着，瞥了凌儿一眼的。 颜柔连连点头的，抚了抚胸口的说“多谢长安妹妹提醒，凌儿，还不跟长安妹妹道歉。” 凌儿一惊：“姑娘……” 颜柔警告的看着她，一个得力的丫头应该是替主子办事替主子分忧而不是仗着主子的势嚣张妄为口无遮拦。 之前她很是看重凌儿，觉得她的嚣张越发衬托出自己的身份。 可现在想想…… 那只是因为府上的兄弟姐妹不敢得罪自己，要仰仗自己，日后嫁去成西府，那环境就不一样了。 凌儿害怕自己被颜柔抛弃和责怪，吓的赶紧扑通跪下的说“二姑娘，是奴婢口无遮拦，请你饶了奴婢与我家姑娘说句好话。” “好吧，颜柔姐姐，既然她也认错了就算了吧。”长安讲道。 颜柔也顺势想让丫鬟起来。 长安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说“幸好今日凌儿得罪的是我，倘若换成京里的贵人恐怕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颜柔也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长安是京里的贵人，那么凌儿求饶就放过的话，贵人真的心里会毫无隔阂吗？ 换位思靠自问自己一遍，答案是否定的。 “凌儿，回京后去领五板子。”颜柔下了决定的开口说。 “是。”凌儿脸色发白的不敢反驳。 “长安妹妹，走吧，去你的院子看看。”颜柔微笑的说，因为长安刚才的举动提点了自己，让她对自己未来的路更加自信的，故而言语间也亲热了几分。 “好的。”长安同意的。 颜柔本以为颜二会住在颜若水不远处，可没曾想，住的距离却隔的有些远，绕过长廊还要走过几栋屋子。 好不容易，看到了前方一栋简陋和一栋奢华无比与京中自己的闺房有所媲美的院子时，她目光从奢华的院子掠过停在旁边简陋的这间，心想，长安在府里果然不如若水受宠，这么间屋子里，若非她愿意给长安面子，连进去坐都不乐意。 “长安妹妹，那就是你的屋子了吧？”颜肉问着，目光落在简陋的房屋那。 “是啊，到了。”长安看着自己的安宜院，笑着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颜柔带着凌儿已经停在了简陋的屋子前，看到她继续往前，有点愣。 “长安妹妹，你走过了吧？” 长安听得也是一愣，回头看到颜柔停在书楼屋前，立即明白过来的笑的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说“颜柔姐姐，那里是书楼，我的屋子在这边。” “可这边……”颜柔一眼看过去的，不就只有那座院子了吗？ “安宜院就是我家姑娘住的地方。”青儿回答道。 颜柔和凌儿都无比震惊的看向院子的牌匾。 果不其然写了安宜院。 长安名字里就有一个安字。 而若善院则是取自若水名字里一个若字取的。 “没想到，长安妹妹的院子竟然这么别致。”颜柔从震撼里回过神来，赶紧露出个笑。 “母亲疼我，让我搬到这里来，青儿，你去厨房看看今日厨房备了什么点心。” “是。”青儿屈膝一礼然后飞快的去了。 颜柔目光则从绿色蔓藤的树下看到了秋千以及行至不到十步路正门侧边的小池子，还有许许多多的花花草草。 甚至连屋里的摆件与之自己在京里的屋子也不相上下，甚至，更加精致。 颜柔有些说不出话来的，蓦地看到书架上一个插花的青色瓷瓶，立即说“这瓷瓶我记得是绿州子师傅的作品，叔祖父的屋中也有一个，他颇为珍惜的。” “是吗？”长安一愣的，她对这倒是不知道。 “长安妹妹不知道吗？”颜柔有些狐疑的问，这么贵重的瓶子居然拿来插花，估计也是真不懂的，那么，这瓶子的来路就比较可疑了，会不会是放在库房长安擅自拿出来的。 168章 二妹伶的清 “不知道啊。”长安哪里看不到颜柔眼里的怀疑，大大方方的说“瓷瓶是我屋子重新装潢一遍从边城回来时，大哥特意送我，说镇屋之礼。” 实际上大哥也是想换取个之前她赠于三哥的锦囊袋子而已。 不过这种占便宜的人情事，长安乐的交易。 颜柔听说是颜子书送的，立即一噎。 这瓷瓶一共两个，一个在叔祖父那里，一个在二叔伯这里，二叔伯向来视这些为粪土，将之给了子书哥哥也是有可能的。 她立即露出个笑容说“是这样，子书哥哥对你真好。” 长安笑眯眯的说“三位兄长待我都一样好，看，那风铃是二哥送的，那写江湖册子是三哥送来给我解闷的。” 颜柔一一看去，只觉得这种本来以为长安过的很不好实际上眼前的一切和每一样物品都在打翻她之前以为的感觉真不好受。 嫉妒与震惊无法压抑的涌上。 “我这还有一只锦扇很好看，我拿给颜姐姐瞧，诺……”长安炫耀般的把那只自己觉得好看的扇子拿出来，不过拿出来后又迟疑的说“不过柔姐姐住在京里，比这好看的扇子怕是见到不少吧，而且还是成西伯府未来的少奶奶，见识的东西可比我多多了。”讲着，吐了吐舌头的。 一句话让颜柔心里的不悦彻底散了一半，等目光落在让长安为之高兴的锦扇上时，看清那不过是一面在京中普通到不行的扇子时，剩下的那一半也彻底被驱散，伸手接过锦扇的，她道“确实没有京里的款式好看，不过也很衬长安妹妹啊。” “真的？”长安挺高兴的。 孩子气的样子让颜柔更加放心了，恩了一声的：“我保证。” 长安很不幸的被秦家抛弃了。 而她则能风风光光的嫁给成西伯的嫡子，这是长安不管有多少栋这样的院子都比之不来的。 而且她还这么没见识。 这一切让颜柔打内心找到了平衡。 所以，当颜子棋派人送来一盆稀罕的兰花时，她也心平气和极了；“长安妹妹你还会种花？如果会的话我倒是要向你请教。” 长安拨弄着兰花语气透着一丝羞涩和不好意思；“颜柔姐姐，你太抬举我了，之前，二哥就让人送过几盆花来，不过……都被我养死了。” 这是事实。 她不适合养这些娇贵的东西。 颜柔噗嗤一笑的：“兰花我倒是有曾听人说过种法，我说给你听？” 长安点头点头的说好，还去拿笔纸来要把颜柔说的记下来。 这认真看待的举动更让颜柔心里舒坦极了，对长安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也没了任何隔阂，甚至下人来请前去用晚膳的时候，姐妹俩还很好的牵着手出现的。 柳姨娘本在与大家说着若水和颜柔关系如何如何好。 又如何如何哄得她开心。 结果，下一秒，长安与颜柔手牵着手出现，仿佛直接在她脸上啪的打了一下。 红姨娘心情瞬间大好的，看着长安的眼神也更温柔了几分；“二姑娘与柔姑娘过来坐下。” 长安依言坐到红姨娘身边，与几位姨娘打过招呼。 颜柔自持身份就没坐过去，挑了个与姨娘不占边的位置，开口问：“二叔母和二叔伯还没过来吗？” “皇上派来的百来名兵已经在路上了，今日刚收到一封信，老爷与蒋先生正在书房商谈，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柳姨娘抢答说。 “哦，是剿灭孤岛的事啊，听说孤岛的海匪很凶残，怕是不好剿灭吧。”颜柔讲说，立即想到了过来前母亲说的一番话。 二房不被叔祖父看中，怕是要为之倒霉之事。 这么一想，对长安只有同情再无半丢隔阂。 几位姨娘心想啊…… 你一个姑娘都知道不好剿灭我们会不知道。 可你叔祖父那老糊涂的却偏偏想坑自己二儿子，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我有听母亲说过……”颜柔忽的开口说。 “让二叔伯出战孤岛本不是皇上的本意，皇上的本意是让大伯与三叔伯领兵攻打孤岛的，不过叔祖母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病倒了，不多时叔祖父出来就去向皇上请令把此事交给离孤岛最为接近的二叔伯去办。” “可是孤岛是百年海匪窝，二叔伯去攻打的话凶险万分，故而，倘若二叔伯写封信由我转带叫叔祖父低个头的话，或许有转机。” 颜柔会这么提出，也是因为想到了颜夫人身后的娘家。 那也是京中占了地位的人。 二叔伯本身不受看重被贬到此地就已经对本家没了任何威胁，可他还有些人脉，倘若自己能握在手里，日后在成西伯府的位置也会更加稳固。 红姨娘和二姨娘不出声。 三姨娘则有些意动，在要开口前。 长安看到了，抢先出声说“颜柔姐姐一番好意，不过此事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若是叫圣上知道你托信从中周旋怕是会拖累你，父亲的性格颜柔姐姐你也是知道的，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祖父的意思，父亲是个孝子怎会拒绝祖父的要求，不然也不会不欲拖累任何人不让也不会从京里来到此地，姐姐你是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还是莫要被这些事牵连到好，不然我们怎么能过意得去。” 颜柔听她是在为自己考虑，而都无不是道理的，心头也开心，故而前边的话也都听了进去了，点点头的说“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多事了。” 二叔母的娘家势力固然得不到很遗憾。 可更重要的是她也确实不想以身犯险把自己搭进去。 红姨娘和二姨娘都悄然的松了口气。 她们不欢迎颜柔，可她是本家的人，又是将来成西伯府的少奶奶，得罪不得。 长安这一番话拒绝了她又没有将之开罪，刚刚好的。 晚膳之事没有瞒住颜太守与颜夫人。 尤其是颜太守本来听说颜柔提出的建议后差点没黑了脸，不过等知道长安的话后，面色立缓。 “二妹妹是个伶得清的人。”颜子书如是说道。 “确实伶得清，换做正常姑娘，怕是早迫不及待求颜柔答应了，她竟能想到拒绝，不愧是我颜子伯的女儿。”颜太守有些小得瑟的。 169章 灯会 不过她怎么会想到拒绝的呢？ 颜太守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派人将二女儿喊了过来。 长安步伐匆匆而来，一进书房张口就问；“父亲找我啊。” 颜太守看她来的这么快，额上还隐有汗珠，微愣：“小二可是有什么急事急着回去？” 长安认真的点头说有；“三哥还等着我回去下棋呢。” 颜太守和颜子书父子二人齐黑线，后者更为之无奈。 “三弟那烂到百年不见的棋艺去找你下棋，你居然也愿意陪他下。”颜子书稀奇不已。 “有好处的。”长安笑嘻嘻的说。 “三哥说我诺陪他下三局，过年时的灯会就带我出门去看。” 过年是游灯人山人海的，若是单独出门的话必然不会被放心，有兄长陪着就安心多了。 “你想去看灯会？”颜子书稍愣的，然后与父亲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了他们好像有些忽略到府上两个姑娘了。 姑娘的娱乐节目与他们男儿不同，平时都是闷在屋里要不就闷在院子里。 男儿骑马打球样样可行。 而姑娘们爱好不同，每年唯一有所期待的也不过是热闹了而已。 “想啊。”长安向往的点点头；“小澄县很美，如今天气也一天天冷下，等过难的时候若是有灯会，小溪到大河都挂满了灯笼的话那场景一定很美，我想看。” 听她说的分外开心的语气，颜子书有些心疼这个妹妹的说“过年的时候，大哥带你去，你不用勉强与你三哥下棋。” 颜太守也点头，和三子下棋也太委屈小二了，那小子的棋艺看的他每次与之下都想踹人。 “可三哥听我答应了很高兴的，我若反悔了他会失望的。”长安笑着讲道。 “他再不高兴也闷不了几日。”颜子书听她顾及三弟的情绪，眸色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故而也站在她的立场说话。 虽然他嘴里嫌弃三弟，不过那是他亲弟。 自己嫌弃可以，别人嫌弃的话，他必然要不开心的。 “不用啦，不过下三盘棋不占用多少时间，然后……父亲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长安大眼睛轻眨的问道。 “为父……”颜太守也才记起来的，把先头的事一问。 “你为什么没有顺势答应颜柔，要知道，孤岛一行，为父可是没多少把握的。” “再没把握父亲也是个遇事直上而不是想着退缩的人，而且孤岛的海匪也是困住父亲多年的心病，所以我猜父亲应也是想如果可以的话能借机铲除的。” “反之，颜柔姐姐愿意为父亲说话必然可能会让祖父同意并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届时在京中人心里，父亲便成了懦夫，三位兄长也会被为之议论，我不喜欢这种结果，我想父亲也不会喜欢，此事，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颜柔姐姐提出帮忙，背后也势必有所需要依赖到父亲或者母亲的地方，我猜大约是兄长的外祖家。” “你猜的不错。”颜太守没想到她能考虑到这么深的，很是开心的拍掌。 “咱家如今虽然落势，不过林家却还是皇上信赖依靠的人。”颜太守半讲半藏。 “只要外祖一家在，日后就算父亲不能返回朝堂。”颜子书同这个二妹妹说着“它日二弟三弟科举也能顺利的入朝堂。” 当日父亲出事，外祖本是可以帮忙的，不过父亲与之商量后的结果是莫要出手。 这样日后二弟三弟要入朝堂，外祖才能帮上手，皇上也会看在父亲以及上次之事上能借机得以维护一二。 长安眨巴眨巴眼睛的说“所以这就是祖母那边还要派蒋先生过来的缘故以及让父亲剿灭孤岛了吧。” 颜太守瞥了眼讲话很直接的二女儿，又开始来回渡步了，这次倒没隐瞒什么，直接说是啊。 “如果这次剿灭孤岛失败了，你父亲会被因此降罪，你兄长也逃脱不得，那么以罪人之后的身份，你兄长们是不能入朝为官的，唉。” 颜太守觉得这事有些头疼。 长安也觉得这有些棘手，一个百年的岛，靠父亲，再靠一百兵力上去砍。 还不如举着双手说我来送人头拉那么干脆。 蓦地，她忽的听到大哥说朝廷与孤岛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忽然起兵要剿灭孤岛，微怔了下；“朝廷与海匪能相安无事？” “恩。”颜子书听妹妹问，亦告诉她说“孤岛存在已经百年有余呢，我小时候就常听到祖父提及，听说孤岛的存在刚被发现的时候，与朝廷开战了数十回，可因为地势难攻的原因，每次都两败俱伤，各讨不到好。” 长安略一想：“海面的地势确实对向来习惯了陆地斗的朝廷官不利，然后呢？” 颜子书本不欲多讲，可看她很是感兴趣，便也说了：“后来，孤岛的大岛主在一次无意中救下了微服私访的先帝，初时并不知身份，后来先帝知道了为报恩，便与大岛主签订了和平协议。”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开打？”长安莫名。 颜子书被问住，转头看父亲。 颜太守与儿子俩俩相望，亦很蒙。 是啊…… 为什么要开打呢？ 长安一看父亲与兄长的表情也无语：“父亲和大哥难道从没深思过这个问题？” 颜太守尴尬，找借口：“这不，为父比较忙么。” 颜子书亦茫然的说“我倒是想过原因，不过……就算深究原因，也不能改变父亲要领那一百个兵去灭孤岛之事吧。”故而所以他才没再深思。 长安扶额；“我同意大哥的话，可是……如果不知其因怎解起由，说来，之前不是抓到孤岛的一名海匪吗，父亲不若从那打破突破口问问。” 颜太守早就忘记这么一号人物了。 被长安乍然提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噢，我怎么忘记了。” 长安；“……” 父亲是怎么能在京里混上官的，好神奇。 因为不放心，她多问了一句：“父亲，可晓得怎么提审？” 颜太守自信满满的说这个当然了；“为父平时的任务就是提审犯人啊。” 170章 青狮传信 长安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放心。 不过事实证明颜太守确实没夸大，他虽然糊涂耿直了些，但审犯人确实是他在行的事。 那名被关了三个月的海匪本来以为会就这么被关到天荒地老了，谁知道莫名奇妙的就被拉出来提审了。 因为对这些朝廷命官过于愤恨，加之以为必死无疑。 这名海匪还真说出了点讯息来。 “你们这些无耻的狗官想用什么手段就用吧，反正你们派人潜入我岛绑走我们大岛主的儿子估计早就把他杀了，而今我们也将你朝的赵太傅之女绑了来，哈哈，且看谁更丢人。” 颜太守：“……” 他还什么都没问，然而想知道的讯息，已经得到了，一时喜滋滋的很想去女儿面前炫看为父的厉害，不过姑且还是忍住了， “你们绑了赵老贼的女儿？” “……？？”海匪听到老贼二字蒙了一蒙。 “狗官你和赵太傅有仇？” “哦哦，我骂的老贼是赵太傅的儿子，不是太傅本人。”颜太守随意的解释了一声。 “那确实也不是个好东西。”海匪愤愤然的说“我们的人潜入京里时看到那狗东西竟然用恶心的手段折磨那些无辜美丽的女子，让她本该美好的岁月就这么飘零了。” “看到也没用啊，知道的人也不少啊，可是赵老贼把证据消灭的很好。”颜太守无不是遗憾的说。 “那倒是，把人整死后他就让人把尸体烧了，一点证据都没。”海匪亦道。 “唉。”俩人齐叹了口气的。 “父亲。”颜子书唇角稍抽的提醒；“你与他这么谈得来真的好吗？” “咳，一不小心……”颜太守干咳了两声，然后问说“兄弟，你说你们大岛主的儿子被绑走了？是如何被绑的？” “我们岛上的人半年前救了一个汉人男子，听说他是难民孤苦无依所以收留了他，谁知道他花了两个月取得我们的信任，而后在我们的吃食中下药把我们岛上大部分人迷昏了过去趁机把我们岛主的儿子带走了。” “那真是可恶，贵岛岛主怕是心都碎了。”颜太守也是为人之父的，不打赞成这种手段。 “那倒不……”海匪说“我们岛主是个顶天立底的汉子，公子被绑走之时岛主也做到他已经被你们这些狗官杀了的准备了，故而派我们潜入京里，一人换一人。” “所以你们绑走了赵老贼之女，赵溪姑娘啊。”颜太守心想。 这样皇上忽然要派兵剿灭孤岛的理由也是有了。 怕就是为了赵溪。 “可是赵溪生死不明，这赵家这么快就怂恿皇上出兵力剿匪，倘若真的成功了……俩边肯定要掀起斗争的到时候遭殃的也只会是百姓背锅的也会是皇上。”颜子书蹙眉，觉得这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颜太守也觉得然后苦思冥想啊，真的就让他想到一个人了。 “子书，你去请蓝世子来一趟。” “如果我所料没错，世子应当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颜子书一怔，随即也想起了蓝世子无缘无故到小澄县的原因，可以蓝世子的身份怎么可能真的是无缘无故呢：“是，父亲，我马上去。” …… …… 颜家的后仓之上。 蓝十正闲得无聊教蓝一练剪，而父子俩练的结果是，一个百发百中，一个小箭连箭弦都没冲破就扑的一声跌落到地上了。 蓝一去看蓝十。 蓝十看他明显写了求助的表情，又射出一箭，才蹲下来手把手的教他，手伸长，搭好小箭，让箭弦撑起来一点一点拉紧，很快，小箭飞射而出也惊动了凌空飞来的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要逃。 蓝十足尖一踩，立即飞过去将信鸽抓在了手里，取下了绑在它脚边两张信纸。 一张是：“主子，已找到赵姑娘，青狮留。” 另外一张是一个简陋的小图。 蓝一踩着小短腿过来，伸手想要这信纸。 蓝十说“不能给你。” 然后轻轻一捏，让纸在掌心化为纸屑，再松开时，随风散落一地。 “蓝世子。”颜子书快步而来的；“我父亲想求见世子。” “正好，我也要见颜大人。”蓝十说道，转头喊上蓝一说走。 蓝一没动静…… 他正看着一地纸屑着急的在地上乱抓不知道要找什么。 蓝十看在眼里露出深思：“蓝一？” 颜子书也是困惑的：“小蓝一在找什么。” 蓝十摇头，他如何知道这小子在找什么。 他刚才所想要的东西也就青狮递送来的两张信纸而已。 难道是…… 他从袖袋里出出了那张未毁掉的小地图。 果不其然，蓝一看到立即劈手要夺。 蓝十立即收手，重新铺开信纸看了一遍，字是正常无什么暗号的，而纸的背面也没有什么标志，那唯一能有问题的就是纸本身了，这纸与普通的宣纸也有些微的区别。 他蹲了下来的说“你认识这纸的出处？” 蓝一倔强的扑过去想要那张纸。 蓝十伸高手，看着他扑腾的架势说“这纸是当初把你放在洞里的男人传递而来的，上面应是与你有关的孤岛的地图，标着我想要找的人，你就是想要，也不能给你，除非你能画一张更完整的给我。”讲着，又收了回去。 蓝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衣襟之处。 等蓝十要牵他手时，立即被闹脾气的拍开。 颜子书离的远，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见状还是走了上前的说“蓝一，不若子书叔叔抱你去找长安姐姐如何？” 蓝一抬头一看，是颜姐姐的哥哥，才勉为其难的没发脾气让他抱。 蓝十漠然的侧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颜府…… 长安本在煮茶，水刚滚开，就看到三哥牵了一个耸拉着脑袋的小家伙走进来：“二妹妹，救命啊。” “三哥，怎么了……”长安问着抬头看到蓝一，也是一愣：“蓝一怎么会和三哥在一起？蓝十呢。” “父亲找蓝十兄弟谈事，大哥把蓝一托付给我，不过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哄都不笑的。”颜子玉觉得自己苦逼死了，本来就不是带孩子的料，不过幸好他机智的想到了二妹妹。 171章 你是不是很相信蓝十啊 长安却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三哥，你说父亲找蓝十谈事？” 颜子玉毫无心机的说“是啊，孤岛海匪之事。” 长安说“蓝十只是普通的百姓，父亲找他谈？三哥，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啊？” 颜子玉一听暗呼糟糕，不小心放松警惕了。 他塞了一嘴点心，然后打哈哈的说“我确实知道点什么啊，蓝十以前是打猎为身的，而且力气那么大，又对四周地形熟悉，可能对孤岛也会知道些什么消息，所以父亲才找他来问，看看他能帮上什么忙不。” 长安一听这话找不什么毛病，便也信了。 伸手将蓝一抱过来坐在自己身边说“那蓝一呢？为什么不开心？三哥你做了什么？” 颜子玉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开心的啊，怎么哄他都不行，也就说带来你这里才给些反应，而且一直比手划脚的。” “比手划脚？”长安心一动，立即笑眯眯的哄蓝一说；“蓝一，你再比一遍，看看长安姐姐认得不好不？” 蓝一靠着长安，本来不大想动，他比再多，也没有人认识。 然而提对象的是颜姐姐，他勉强打起精神的比了一遍，最后比完了还拍了拍长安的手似乎在安慰她看不懂不要紧的。 除了岛上的人，没有人能看得懂的。 长安却蓦地出声；“蓝一你是不是想说你的父亲母亲有危险啊？” 蓝一一双黯然的眼睛猛然间盛满了光彩的看着长安。 长安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我对手语一知半解的，但是如果蓝一可以耐心多比几遍的话，我或许会懂。” 蓝一立即乖巧的猛点头，然后比划起来。 颜子玉也稀奇的提起精神来看，结果就是蓝一不管怎么比他都一个字也没看懂，倒是长安却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你见到了来自你家中的信物，落在坏人手里，所以你父亲母亲有危险？” 蓝一飞快的点头。 长安连忙说等等啊；“可你娘亲不是过世了吗？” 蓝一认真的摇脑袋。 颜子玉在一旁看的兴趣顿时大失，余下的只是警惕。 完了完了…… 蓝世子编的谎言要糟糕了。 他连忙的去看蓝一。 蓝一接收到了子玉叔叔请求的目光，也迟疑了住了。 蓝十不是他的父亲，却把他从山洞里带了出来，并且给他吃给他喝，还教他练身手，他是大坏人，可他也不是。 但是…… 他是岛中人嘴里所说的暴君世子，应该是坏人的。 但是但是…… 他救了自己。 “蓝一？”长安一双大眼里盛着困惑的看他，耐心十足的说“你不要急，先慢慢比，可能长安姐姐看差了。” 蓝一沉默了下，决定不供出蓝十了，可是不供出蓝十…… 他又没办法传递准确的讯息，而且，会把颜姐姐牵连进来的。 这么一想，蓝一忽然不敢说了。 “蓝一？你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长安姐姐的？”长安双手放在他肩膀上，蹲下来与之平视，装出有点儿受伤的样子来。 颜子玉一看觉得完了…… 二妹这个样子等同杀招，蓝一一个小孩怎么受得住。 果不其然的，蓝一流露出不忍，然后连连摇头的。 长安歪歪脑袋的说“那就是嫌我太笨，猜不到你的意思？” 蓝一更急了，他没有这个意思。 颜二姐姐可聪明了。 他再三犹豫的，然后又开始缓慢的比划。 长安慢慢的看着，前边比的是母亲她能看得动，可到了后边，她有些困惑的，半响，才艰难的猜道“蓝一，你是想说，你的母亲，是孤岛上的人？” 蓝一忐忑的点头。 这下不单长安震惊了，连颜子玉都傻眼。 蓝一是孤岛上的孩子？ 蓝一说完后一双眼睛就一直看着长安，似乎想确定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长安忙抱了抱他的说“难怪蓝一的眼睛生得与我们不同，那么漂亮，可是蓝一，你娘亲是孤岛上的人，那蓝十，你的父亲，也是孤岛上的人？” “这不可能。”颜子玉脱口而出。 “三哥你知道内情？”长安困惑的看他。 “不，我是说，都说孤岛上的人很凶残，蓝十兄弟并不凶残啊也不吃生肉啊。”颜子玉随意的找了借口说，心里暗暗叫苦。 长安无奈的看着三哥，讲道“三哥，外人传言的你也信，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谣言了。” 被鄙视的颜子玉有点受伤。 他当然知道谣言不可信啊，这不……这不想替人瞒住吗。 啊啊啊，世子，父亲你们快来啊。 蓝一被长安问着蓝十，看着颜子玉，收到他不住打的眼色，低头考虑了下的，拿手跟长安比划说“父亲，不是孤岛的人，母亲是。” 长安挑挑眉梢，父亲不是，母亲是？“这么说，你母亲是孤岛的人却嫁给了蓝十，而蓝十被隐瞒在其中吗？”她瞬间脑补出了一出狗血大戏。 比如蓝一的母亲被发现了，然后孤岛的人要将之抓回去，他们苦苦挣扎，最后蓝一的母亲为了保住丈夫和孩子，故而装成生病假死去，这样子绝了孤岛人怕泄露秘密再抓的念头，也让蓝十可以不用为了她报仇而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二妹，你在想什么？”颜子玉问道。 “我……”长安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颜子玉一脸黑线：“这是戏本子上的情节吧？” “戏本子的情节也是来自生活的啊。”长安讲道，然后说“其实还有一个可能，蓝一不是蓝十的亲生儿子，他的父母另有其人。” 颜子玉心扑通一跳，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滑下来，干哈哈的笑：“怎么可能……” 长安说是啊；“会这样做的话除非他别有居心，可咱家是半个脖子挂在刀剑上的人，他接触咱们有坏没有好，所以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颜子玉心想啊…… 他是不图谋咱家什么。 他图谋的是隐瞒你他的身份。 “二妹……”颜子玉迟疑的道“你是不是很相信蓝十啊。” “三哥，我对自己的朋友都很相信，包括三哥你，我也很相信的。”长安讲道。 172章 蓝一的身份 颜子玉听得心里就越发忐忑了，不过好在他并不糊涂，没有脱口而出的把蓝十的身份说出来。 这时…… 蓝一扯了扯长安，表示想找母亲。 长安想到父亲尽来也要浇匪之事，蹲了下来的说“蓝一，你上过孤岛吗？” 蓝一点头，他是在那里长大的：“那你能知道你的母亲会被关在岛上的哪里吗？” 蓝一又点头。 他阿爹阿娘一直都住在那里的。 看着长安，他忽然懂了，抓着长安往屋里跑，然后在长桌上一阵乱翻，找到了毛笔和墨，结果下手时，却是乌黑黑的墨点，他没办法画出来，急得不行。 长安追过来看到这一幕，说“蓝一，别急，长安姐姐给你想办法，青儿，去厨房找找根柴火过来，不要太粗的，多找几只。” “是，姑娘。”青儿忙跑去。 等拿回来后，长安把柴火削成细小的一根，然后在火里烧，把不烫的那头递给蓝一，叫他试一试。 蓝一拿了手果然比掌握毛笔好太多了。 他一板一眼的在纸上涂鸦了起来。 不过只有简单的，上岛入口，长线，转弯，直走，母亲的住所这样的。 颜子玉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他能画出全岛的地图呢。” 长安说“三哥，怎么可能，他只是去过，又不是在岛里长大的。” 颜子玉想也是。 长安把蓝一画的图收好说“姐姐没办法跟你保证什么，可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帮蓝一找你母亲的，好吗？” 蓝一是个乖孩子没有为此而失望，反而用力的点头。 真乖。 长安摸摸他的脑袋。 颜子玉本来想把蓝一抱走顺便同蓝十把这事一说。 不过蓝一却不想走，最后留在了长安这里玩。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颜太守与蓝十一块走来，看到颜子玉不住的打眼色。 蓝十稍怔了几下，目光在长安以及蓝一脸上转了两圈，然后才开口：“蓝一怎么到你颜二姐姐这里来了。” 他声音淡漠的。 可蓝一一下子就泄露了慌张缩了缩脑袋。 颜子玉怕由蓝十开口会说漏什么，只得抢先一步的说“蓝一刚才说他想找母亲。” 蓝十稍怔目光看住那孩子的问；“找母亲？” 长安认真的看着蓝十说“虽然现在说出来你可能会难以相信，不过你的妻子似乎还活在这世上，当然，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颜太守：“……” 蓝十：“……” 他去看蓝一的，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你与你颜二姐姐说了什么？” 长安说“你好好说别凶他，他会怕。” 蓝十看着她不满责怪的眼神，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放缓了表情的：“蓝一。” 蓝一默默的从长安后走很小男子汉的走出来，仰头，比划了就下。 蓝十对着他的手语无可奈何：“他在说什么？” 长安翻译：“他想找母亲，对了，蓝一是自小不会说话吧？” 蓝十没想到的去看蓝一，之前他以为这孩子是后天失声，所以不会说话，可他会比手语，手语的练成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很长时间的，这样说来，他是天生就是个无声的。 还有，找母亲。 他看了眼颜子玉。 颜子玉领悟的开口说“蓝十兄弟，你的妻子好像是孤岛的人，然后然后……她好像是因为孤岛在抓她回去所以咳，可能假病死被带回了岛上实际上并没死。” 蓝十没想到自己只是让这孩子离开自己一会，他就给自己编出了这么一个苦情的身世来，看着蓝一的，小家伙也倔强的看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说的。 他想要找家人，找阿娘。 长安姐姐能帮他。 可是…… 这个大坏人好像想从自己身上得出什么讯息，自己的话会不会坏了他的事，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蓝一咬着后槽牙，有些发颤和害怕的。 蓦地，一双手将他从地上伶起来，他下意识的要挣扎，结果脑袋就被按住；“被乱动，其实我也有所察觉，当时他娘亲的去世的屋子在我带蓝一去找大夫后起了大火，我本以为她是病在其中逃不出来，现在想想确实有蹊跷。”最后一段是对长安说的。 蓝一也瞬间停止了挣扎的看他。 蓝十俊逸的眉心透露了点无奈的，但却还是配合了他的话演出。 “你想找母亲的话，找我不是比找你长安姐姐更好吗？她手无缚鸡之力，孤岛危险重重，她去了会有危险。”言外之意，你想要她出事吗？ 蓝一年纪虽小却听懂了，害怕的看向长安。 他并不想要长安姐姐出事的。 手立即紧紧的抓住了蓝十，不再抗拒。 长安看着也是呃的一声，说道“其实这也是个好消息，活着的人总有希望。” 蓝十稍稍的点头，不过内心却极是复杂的。 隔着蓝一，他目光深深的注意着长安，不敢承认内心身处那点子忐忑。 谎言，越滚越大了。 如果当有一日被戳破的时候，她，会很生气吧。 颜太守迟钝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的看住蓝一说“这孩子的母亲，是孤岛的人？？？” 颜子玉汗颜，父亲，你的反射神经也太长了吧，他忙打圆场的说“那啥，今天也不早了，蓝十兄弟你带蓝一回去吧，孤岛之事，从长计议，我送你。” “颜大人，告辞。”蓝十稍稍的颔首，虽然心情复杂，但戏还是做的很足。 “哦哦。”颜太守也意识到此地不是详谈的地方，赶紧点头，还配合的加了一句道“能有孩子母亲的消息是好事，蓝十兄弟凡事要仔细的筹划，万不能太冲动。” 颜子玉简直想给自己父亲举大拇指。 蓝十则淡淡定定的说了声；“明白。” 之后随着颜子玉一块出了颜府的。 颜子玉长出了口气的，把憋了半天的问题张口就问来；“世子，蓝一真的是孤岛的人？” 蓝十与蓝一对上眼，说“他一个孩子，编不出孤岛的慌话来，不过怎么编出了你母亲假病之事的？” 颜子玉在旁边弱弱的出声道“那是我二妹自己想的……” 173章 向颜二坦白 “那啥，世子啊，我就提个意见你要觉得不行就忽略过去就行，除非你打算一辈子与我二妹老死不相往来，否则，你的身份总有一日会被她知道。” “到时候我二妹会怎么反应我不知道，不过一个充满谎言的人……” “我并没有想过对她撒谎。”蓝十眉头一皱，他不曾在意过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一想到自己会在颜二眼里成为一个没有信誉值的人胸口就莫名的不舒服；“在她眼里我真的会成这样的人？” “恩，当事实揭开的时候。”颜子玉小心措词；“估计就是了。” “除非你要当一辈子的蓝十，否则，这身份还是尽早和她坦白比较好吧，老实说，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要瞒二妹你的身份。”颜子玉抓抓后脑勺的。 被蓝十抱着的蓝一忽然比划了几下；“我知道。” 不过没人看得懂。 蓝十无视之。 颜子玉则误会的道“蓝一想吃糖吗，乖，子玉哥哥去给你买。” 他飞速似的去买了串糖葫芦回来塞进蓝一手里，然后继续说“世子，你可想好了，要么，当一辈子的蓝十，要么，就尽早与我二妹妹说清楚吧。” “当一辈子的蓝十吧。”蓝十琥珀色的眼瞳少了几分温度的说“在她眼里，蓝十才是她的朋友，世子对她而言会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且，当身份被她知道的时候，我所撒的那些慌，会成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蓝十和世子，都将与她成为路人，京里的人都说，暴君不配拥有朋友。” 颜子玉其实是打心里希望蓝十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身份的。 因为他不想让二妹妹接触京城权贵。 可是听了蓝十的话后又觉得这样做好像有些残忍，和这位世子好像有些可怜。 纠结一二他叹气的说道“本来我也希望世子你当二妹妹心目里一辈子的蓝十的，不过……” “你可真的想好了，做了蓝十的话，你终究有一天也是要回到京里去的，而且，面对二妹妹你撒的慌，可能会越来越多，当有一日你的身份拆穿时，可能彻底的玩完。” 蓝十听了颜子玉的话想像了下这种情况的存在，眉心一皱的；“……只是想与她做朋友而已。” 颜子玉小声的说“可没有人会要一个充满谎言不实的朋友啊。” 蓝十沉默了几秒的；“那坦白的话，会怎么样？她会接受和我做朋友。” 颜子玉说“坦白的话，你们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朋友也有可能是一辈子的陌路，不过你对二妹妹没有坏意，如果你真诚的与她去谈的话，相信她能谅解你的并会愿意原谅你的，至于还愿意和你做朋友不，这得看你自己了，如果是我的话，她生气了，我会给她送好吃的好玩的，哄她开心，就算回了京我也会写信，日子长了，等她看到我的诚意了，自然就会原谅我了。” 哎，他是不是叛徒啊？ 明明该帮二妹妹的，结果却一直在帮世子。 不过…… 颜子玉看着蓝十迟疑的想，世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哎。 蓝十向来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从不曾有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事。 在交情上更是如此，而现在碰上了长安，不止身份特殊还是个姑娘家，在他印象里如水般的会动不动哭的女孩子…… 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去跟这个与他印象中的姑娘不同的颜二相处。 这还是第一次。 忐忑有之，不安有之。 他垂下眸子认真的思考了下颜子玉的话后，开口说“等处理好孤岛的事后，我再与她坦白。” 战场之事上他能行。 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他还是决定听从颜子玉的意见。 “世子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的。”颜子玉忙忙的说道。 “不过在这之前你可必须在二妹妹面前营造一个好形象，这样到时候她知道了真相冲着这份好印象想不原谅你也会有愧疚。”颜子玉帮着出主意的。 “怎么样算好形象？”蓝十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掌，杀过不少人的话，应该不算吧？ “努力的，勤恳的，风度翩翩的。”颜子玉兴冲冲的出着主意。 蓝十觉得每一条都与自己不搭边，可京中那些姑娘都爱白君那种温柔风度的男人，所以大约是没错的，他点点头的，同意了颜子玉出的计划。 不过在这之前…… 还是要尽快处理好孤岛的事。 他低头看了眼蓝一的。 颜子玉也看出了他有事要问蓝一，有眼色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蓝十也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抱着蓝一出了城门，到了当初那个发现他的山洞里，然后把他放到地上，潮水一下一下的拍打石头。 蓝一有些惶恐的看他。 蓝十琥珀色的眼眸冷淡的看他，并无在颜府时的温度；“小家伙，我要救人，你要回到你阿爹阿娘身边，我们合作，同意的话，你点下头，别耍滑头，不然我就把你丢进这海里。” 蓝一瞪了他一会然后才点头。 蓝十看出了他的迟疑，若上以前他是绝不会说这句话的，可放到现在…… 他淡淡然的讲道“放心，我讲话素来一诺千金。” “你阿爹阿娘想要找回你，我们汉人的皇帝也只想找回赵太傅之女而已，你年纪虽小可懂得不少，互利二字你该懂得的。” 蓝一认真的点头，手比划了两下：你想问什么，问吧。 蓝十虽不懂手语，却也从小家伙的眼神里看懂了他的意思。 “我们汉人的皇帝并无想与你们起战争的意思，你被绑出岛，也不是我们汉人皇帝所为，是有人挑衅，战争一起伤的是无辜的百姓，也劳心劳力，所以我们希望能有和平解决的方法，和你说这么多你能懂吗？”蓝十讲到最后皱了皱眉头的。 “算了，总之，从现在起，我问，你答。” “此处可是有通往岛上或者传达信息的路径？” 蓝一点头。 “当初你在这里，是青狮把你带来的？” 蓝一继续点头。 “你认得岛上的路，倘若我们带你上岛，你能保证你的阿爹阿娘不杀我们，并且和平交谈？” 蓝一迟疑了一秒想先点头。 蓝十道“你可考虑好了，此行，我会带上你长安姐姐。” 174章 刺客 蓝一本来是想把蓝十他们引上岛，之后一切都由阿爹阿娘说了算，他不能白白在汉人身上受这么多的苦，可听到蓝十要拿长安姐姐做要挟，立即惊怒交加的看他。 他不是很在意长安姐姐吗？ 怎么可以…… 蓝十看着他着怒的眼神，口气也冷了几分；“我随口一说的，不过看来你真的想耍滑头。” 蓝一愤怒的看着他双手比划着说道你真卑鄙，长安姐姐那么信任你的。 然而落在蓝十眼里…… 完全看不懂他在比什么。 等他比完的。 蓝十才淡淡的出声说“虽然看不懂你想说什么，不过大约也猜得到，人都是无情的，和自身的安全相比，其他人是很微不足道的，再说，我是王朝的世子，牺牲一两个人是必要的。” 蓝一气鼓鼓的看着他。 卑鄙无耻。 不过事关长安姐姐的安危，他不得不妥协的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蓝十问道。 蓝一拿了树枝蹲在地上花了几个图案。 他不会写汉字，但画图很在行。 “我能带你们上岛与我阿爹阿娘谈判，可我不能保证我阿爹阿娘会放了你们。” “不过，我可以与你们合作，你们放我回岛上，我带你们潜入岛上，救走你们想要救的人，再由我向我阿爹阿娘解释。” 蓝十双手环胸的看着他画的图案，开口猜道“你想要带我们偷偷潜入岛上救人。” 蓝一点头，心道，这人虽然讨厌却也不笨。 又画了个很多机关的图。 蓝十思考起来，赵太傅要的是孤岛海匪的命，而皇上要的却是保障和平勿起战火，并私下达成协议。 先把人救出来，之后让颜家人全身而退，再由他去和岛主谈判。 如此也未尝不可。 “就按你说的办。”蓝十开口说。 正在继续涂画的蓝一吃惊的抬头看着这个男人。 他…… 他都不怕自己弄陷阱什么的吗，就这么答应了？ 不过蓝十显然没想知道他内心里的震惊，伸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伶起来后，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个什么进去。 蓝一没防备，咽了下去的，然后无比惊恐的看着他，想问这是什么。 蓝十漠然的将他从地上抱起说“毒药，如果是以前，我不屑行这小人之举，但此行，与我同去的人绝对不能出事，所以，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把解药给你的。” 蓝一听到他说与我同去的人绝对不能出事时，停止了愤怒…… 此行同去的人必然是得有长安姐姐的爹爹的。 所以…… 这男人是想保护长安姐姐的爹爹？ 这样的话，那他就暂时的相信他吧。 因为，他们有共同要保护的目标。 从崖洞回到地面， 蓝十牵着蓝一行在大街上时，蓦到，停在药铺边上的一辆马车进入视野，从车上下来的姑娘一身浅黄色衣裳，轻飘飘的似哪家的大小姐，而蓝十的目光却凝落在她的衣袖那里，那里血迹斑斑。 女孩进到药铺了后，不一会，老大夫尾随而出，正要一块上马车里时，等待有一会的蓝十伸手把人抓住。 “蓝十。”长安徒然被人抓住，还以为哪个登徒子差点出手呢，看清是他后，松了口气的。 “出什么事了？”蓝十抓了她的手仔细观察后，发现只是沾上血迹，不是她自身带的伤。 “三哥受伤了，马车上说吧。”长安不想耽误时间，邀他一块上马车。 蓝十考虑一二，上了马车，然后将帘子掀起，如此，可减少非议。 “怎么回事？”他不过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府里进了刺客，孤岛上的人要刺杀父亲，没成功，后试图来抓我和大姐姐要挟父亲，大姐姐运气好，在姨娘的协助下逃了开，我却被抓住，三哥为了救我被伤了一下，刀上似乎有毒，这会儿人不大好。”长安简单的把过程说了一遍，又把颜子玉伤口的情况与老大夫说清，省的一会到了府里还占用时间。 “怎么确定是孤岛上的人？”蓝十之所以这一问，是因为很清楚京里想杀颜子伯的人也不少。 “身上有海蛇纹身。”长安说道“三哥他救我时，我用蜡烛丢向他把他衣服烧了一点，父亲又扑过去抓了他的衣服，所以刚好看到了那个纹身。” 蓝十听说她不跑反还拿蜡烛丢人，忍不住唇角一抽，无比庆幸那个刺客没有被惹恼下杀手。 等到了颜府的，一地狼藉入眼，石桌，灯台，假山，全部毁的七七八八，书房里尤其严重。 颜太守正在由红姨娘包扎伤口。 看到女儿回来，松了口气；“路上没碰上什么危险吧？” 长安摇摇脑袋的；“路上人多，想来那刺客也不想惹起注目，父亲，你的伤没事吧？” 颜太守恩了一声的罢罢手说没大碍；“一点小伤而已，大夫呢，请来了吧。” 长安点头：“在三哥那边，母亲在那边，让我过来看看你。” 颜太守点点头的，心里有些担忧三子的情况，然后看到蓝十牵着蓝一进来，在看府内一地凌乱，有些不好意思的；“蓝……十兄弟见笑了。” “颜大人伤得可要紧？”蓝十目光落在颜太守的手上，想到这一下估计就是颜二嘴里的扑上去时受的，再看着颜家刚遭遇了刺客虽乱糟糟的可却不影响这一府上人乐观心情，换做别人，怕早已提心吊胆了，他忽然就有些懂太家主让自己向颜子伯学习的缘故了。 这人…… 太想得开。 “还好，比丢了小命强。”颜太守很想得开的说。 “多谢颜大人。”蓝十忽的说。 “？”颜太守有些愣。 “你谢我父亲什么？”长安更是不解的出声，觉得蓝十谢的莫名奇妙。 蓝十目光落在颜太守的手上顿了下才说“谢颜大人安然无恙，我们小澄县的百姓都需要他。” 长安了然。 对小澄县的百姓来说父亲确是个好官。 如此蓝十谢的倒也有点说得过去，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颜太守却知蓝十不是替百姓谢的，而是……他看向自己的二女儿，见她低头蹙眉的想着什么毫无察觉，再看蓝十也是半知半解的状态。 175 章 蛊毒 他心想年轻人的事他还是别插手吧。 蓝十看到颜家安然无恙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问说“刺客伤了人后抓起来了吗？” 长安点点头的：“抓住了，但是什么都不肯说，搜了他的身上，也没什么有用的讯息。” 颜太守也是费解的说“这孤岛的人好端端派人来刺杀我做甚，莫不是已经收到了京里的风声？可是他们是得多没信心才会觉得我能带一百个兵灭了他百年孤岛。” 听到这话的蓝一明显愧疚的低下了脑袋去。 蓝十也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 然后才道“不一定是孤岛之人，许是有什么人想挑拨起颜大人与孤岛之间的矛盾。” 长安却觉得不对；“如果真的是挑拨，那当时他就该直接亮纹身给我们看到，可若不是我和父亲唐突出手，我们是不可能看到那个纹身，而倘若他平白无故让我们看到，我和父亲也肯定会起疑心的。” “小二说的有道理。”颜太守亦点点头。 “颜大人，我想同你单独谈谈。”蓝十想把蓝一之事与他一说，然而才一开口，门口的绿衣就大步而来；“大人，二姑娘，三公子那边有点不大好，夫人请你们过去看看。” 颜太守和长安都是面色一变。 “抱歉，蓝十兄弟，等我回来……”长安已经率先的出去，颜太守则朝蓝十告罪道。 “无妨，先去看看子玉。”蓝十点头首肯道。 颜太守匆匆颔首，负手大步往颜子玉的房间过去。 蓝十也有点想跟过去看看，可他该以什么身份光明正大的过去才不会惹长安起疑心，毕竟此乃人家的府内事。 正当他考虑的时候，衣袖忽的被扯了扯。 蓝十低头看去，蓝一大眼正充满焦虑的看着他，指向门口的比手划脚的。 蓝十有点默，等他比的有点气馁了，才开口讲道“我不会手语，你比得再多也没有用，先好好想想要说什么，再想想怎么样以最简单的办法表达出来。” 男人的声音太冷静，让蓝一忍不住看他，眼里重新燃起了希翼，然后思考之下的看到旁边一把水果刀拿来假意在手上划拉了一下的，再做出撒药粉的动作。 “伤？”蓝十瞬间了然；“你想去看颜子玉的伤口？” 蓝一认真的点头，有些急切的。 蓝十看着蓝一那双非汉人的眼瞳，这样的眼睛，他记忆里曾经见过一次的，那就是孤岛上大岛主之妻所有的，很漂亮的一双蓝色眼眸。 而今，蓝一也有这样的眸子，联合之前的信息。 蓝十忽的开口：“你的阿爹阿娘，可是孤岛上的岛主与岛主夫人？” 蓝一一双蓝色的眼瞳闪烁了下，倔强的抿唇不答话。 蓝十见状淡漠的说“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若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的话，我们如何合作。” 蓝一蹭的抬头看他。 二人对视了数秒后。 小家伙才缓缓的把脑袋点下来。 他的阿爹阿娘，就是岛上的岛主，可是他从小就被千叮咛万嘱咐说一旦塌上陆地，这个身份是绝对不能泄露的。 所以这会，有些小紧张的，不知道蓝十会怎么处置自己。 “走吧。”淡漠的让人看不透的男人越过他向外走的。 “？”蓝一愣愣的看他。 “不是要去看看有办法救颜子玉吗。”蓝十见他眸有困惑之色的，淡声说道“还是说，你不想去了？” 去，怎么可能不想去。 蓝一赶紧飞速的跟在他身边，牵了他的手的，不时困惑的看他几眼。 阿爹常说…… 陆地坏人许多想以善为名杀了他们岛上的人，都是伪君子。 而这个人是汉人里领头人之一，是王朝的世子，和他在岛上是阿爹的儿子身份是一样的。 他们应该是相互仇视的。 为什么…… 哪怕他不会说话，可因为年纪太小，眼里的困惑清晰的透露了他的问题。 蓝十低头一眼就看到了，面对小家伙好奇的眼神，他淡然的说“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有共同不想伤害到的人就可以了。” 蓝一好奇的看着他，手比了比的。 蓝十随意的看了眼，然后说“看不懂。” 蓝一再比，见蓝十还是看不懂得表情，有点急了，等到比手划脚到自己累了的时候，他看到了男人漠然的侧脸，忽然有点明白了。 这个坏蛋不是看不懂。 他是在装看不懂！ 他知道自己在比长安姐姐的！ 害羞了吗？！ …… …… 颜子玉的房间围满了人。 大夫死死的按压着颜子玉的手，在他按压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一突一突的走动着，吓坏不少人。 颜夫人面色也是变了几变；“蛊毒？不是只是刀上划了毒吗？怎么会变成蛊毒。” 老大夫有满头大汗的擦了擦说道“蛊毒埋在人体内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有以血引蛊的，许是那一下就是为了以血引蛊。” “可它不疼不痒的啊。”颜子玉脸色有些发白，可精神却尚好。 “它现在不疼不痒那是因为还没进入三公子你的心脉，等它进入了三公子你的心脉，到时候就不是疼痒的事了。”老大夫苦笑一声：“蛊毒这东西，哪怕是毒性最轻微的，也是要命的。” 长安在现代听过最毒的也不过是化学毒了。 而如今还听到蛊毒什么的，眉头立即一皱的；“那大夫，我三哥的这种，要怎么解啊。” 老大夫摇摇脑袋的，用针飞速在走动的地方扎了几下，结果发现小东西还是继续在走动，死命的试图往手臂上方钻去，立即脸色大变：“除非找到下蛊之人，他才会有解药，亦或者上京，京城中有一味药可以解百毒。” “是什么药？”颜夫人立即起了希翼的问，再珍贵的药，以她娘家的权势哪怕是皇宫中才有的也有把握搞到。 “九香丸。”大夫报了个名字。 颜夫人脸立即微变。 长安注意到了，立即意识到了这药怕是不那么好搞。 “九香丸是什么？”她问红姨娘。 “世间最稀罕的九种百年药材炼制而成的。”红姨娘向她小声的解释：“诺大的京城，也就那么两颗，一颗在皇上手里，一颗当年蓝世子战场上为了救白君国师受伤挨了十几刀，差点挺不过来时，皇上给了世子。” 176章 你和刺客对上了？ 长安一愣，怪不得大家都是这个表情，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用来救一个太守之子。 “如果没有解的话，我是不是会死啊？”颜子玉忽的出声问道。 “不会，但恐怕生不如死，三公子莫要不当回事，这毒发作的时候恐怕你连最出杀了最亲的人都有可能的。”老大夫叹息一声的，终于把走动的蛊虫给暂时的以针灸的方式控制住了。 颜子玉不怕疼不怕苦，但一听说自己可能会伤到最亲的人猛的抬头：“那不是跟畜生一样，那我宁可死掉算了。” 他才不要伤害自己的亲人。 “闭嘴。”颜夫人听不得死字，瞪了他一眼的。 “我是说真的，母亲，如果真的会这样，那我宁可死了。”颜子玉很认真的讲道，他这辈子都没伤过什么人，如果要伤害自己的亲人，他宁可一了百了：“大哥，你听到了吧，如果，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了，那一定是我失去理智的时候，你们可别顾忌伤到我然后放任我伤人，那样我要是清醒了，肯定会更崩溃的。” “别胡说。”颜子书向往常一样的敲了他一下：“不一定有事的。” “别安慰我了……”颜子玉心里也难受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不是有解药吗？”长安忽的开口说。 众人一起看向她的。 长安看向了颜子玉，这样好的一个少年，若是真的死了，耳边失去了他的欢声笑语，她不敢想像，故而心里也更坚定了几分；“找到解药的话，三哥不就没事了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的。 她又去看老大夫；“大夫你能肯定下蛊的人有解药吗？” 老大夫点点头：“蛊毒向来都是成对的，既有害人的，便有救人的。” 长安坚定的说“那就还有希望，那刺客不是还活着，我们在他身上搜一遍，或许能拿到解药的，就算没有，也可以问出解药的下落，哪怕在孤岛，我们也可以想办法上岛去拿，只要有就行。” “二妹说的不错。”颜子书也无法放任弟弟就这样下去，转头看向母亲的。 “雅嬷嬷，去找老爷，让他提审下那名刺客。”颜夫人二话不说，立即的吩咐。 “那我也一块去吧。”红姨娘张口说“我一直在这里，老爷有什么想知道的情况的话，我也可以及时告知。” “太太和老爷都尚满着，大堂各处因为刺客毁坏的东西不少。”二姨娘张口道“我去看一看，顺便看看有什么缺失的都补上。” 众人都在说着呢。 蓦到一声巨响炸起。 屋里的人都被唬的不轻。 长安第一反应从窗户看向声音的来源，只看到俩抹身影在高空中追逐，而蓝十手里也拿着一把剑的，剑上还有血，眸光凌厉的仿佛是个身经百战的人。 这感觉有点奇怪的…… 她出声喊道“蓝十，蓝一。” 蓝十本欲追出去，听到长安的声音，下意识的停住步伐回过头来，就看到窗口处站着的颜二。 颜子书也匆匆行到了窗口问：“蓝兄弟，怎么回事？” 蓝十瞥了眼高墙说道“刺客逃了，子棋去追了。” 长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刺客逃了？” 不是被关了起来吗？怎么逃的？ 屋内的人也是面露惊色。 蓝十看了眼颜子书。 “立即去问问怎么回事。”颜子书严厉的对身边的小厮说，然后单手一撑，跳出窗户大步迎向蓝十，担忧的看着剑上的血；“蓝兄弟你无碍吧？” 蓝十摇摇头的，冷淡的说“他伤不到我。” 颜子书想到蓝十的武功，也是吐了口气的。 不过他有个疑问。 以蓝十的武功不可能拦不下那个刺客啊。 “世子，那位刺客可是武功相当之高强？”颜子书问说。 “不，很一般。”蓝十回答说。 “……？？”颜子书有些困惑的看他，既然很一般，为何世子会将之放跑？ 蓝十也知道颜子书的困惑，可这理由解释出来有点丢人，所以他打算避之不言，可目光躲开时，却看到了从屋里出来的长安。 长安也看到了他手上的剑，而且剑上还沾了血，应该不是蓝十自己的血。 蓝十来不及将剑反手藏到身后，就听到颜二吃惊的嗓音问：“蓝十，你和刺客对上了？” 他：“……” 低头看了看来不及藏起的剑身上的血，想，说这把刀是杀猪的不知道她会信不。 大约，不会的。 “蓝……”颜子书正要开口，就被蓝十快一步的抢先回答；“运气不大好，过来的时候碰上了，他把我当府里的护卫过了两招，不过我运气好，他受着伤，手里的剑拿不稳，被我夺了过来。” “那这剑上的血……”长安问道。 “这剑挺锋利的。”蓝十说着，随手看似轻飘飘的一划，一颗树立即被刮倒在地上，他镇定的说“他拿木柴棒和我打的时候我一急一剑劈了下去，把木柴劈断还伤到了他的肩膀。” “这样子啊，那你运气不错。”长安亲眼看着他怎么轻飘飘的一剑劈了树后，加上他的力气，毫无怀疑的信了。 颜子书：“……”他并不傻，刚才的困惑在蓝十对二妹妹的回答后也彻底解开了。 二妹妹好似，不知道世子的身份…… 所以，也不知道他会武功的这件事。 关键是，世子为何要隐瞒？ 颜子书不解的看了眼蓝十。 蓝十目光与他对视，略透露了几分不自在的然后别开脸去。 颜子书有点讶然，看看蓝世子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可还是不住跑向二妹妹的目光，心里隐约领悟到了什么，要不是刚才发现了太多的状况他大约会想笑的，可惜。 “不知道二哥能不能把刺客追回来。”三哥的解药可还寄托在刺客身上呢。长安不住张望着说道。 “不好说，就算追回来了，蛊毒的解药也不一定就还在身上了。”颜子书讲道。 “蛊毒？”蓝十敏锐的抓到了重点的问。 “刺客给三哥下的不是一般的毒，是蛊毒，你认识这种毒吗？貌似知道这个的都是一些商户啊贵族啊之类的。”长安讲道，目光好奇的看住蓝十的，他从哪听说的？ 177章 你不能去 蓝十淡定以对的说“蓝一的娘亲不是孤岛的人吗？以前，曾听到她说过三言两语的，不过没太在意。” 长安也想到了这点，瞬间收回对蓝十身份的怀疑。 就在这时的，凌空一道身影落地的，是颜子棋回来了。 “二哥，刺客呢？”长安问道。 “太狡猾了，没抓住。”颜子棋抖开扇子摇了摇的回答说“按照他逃的方向，估计是潜入了海底回到岛上去了，我就没追回来了。” 长安和颜子书的脸都立即一变的。 长安问：“那他在逃之前，二哥你们可搜过他的身，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颜子棋听出了不对味来，看了眼大哥，还是回答说“搜过，但都是小暗器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特殊的，看大哥和二妹你们的表情，怎么了？” “三弟中的是蛊毒，我们正打算去找这刺客要解药的。”颜子书口气有点无奈的回答说。 现在人逃了，之前也没搜出什么，就难办了。 颜子棋脸色一变，迅速的要出去。 颜子书立即把人按住；“别去了，这一来一回，人就像你说的，早已跑回到岛上去了。” 颜子棋心一沉的：“大哥，二妹，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拼死也不会让他逃走的。” 长安和颜子书摇头。 “怎么能怪二哥。”长安虽然也失望，可是也知道与颜子棋无关；“如果二哥知道的话，相信你比谁都拼，可你不知道也没办法，而且那么刺客身上未必就真的有解药，把希望抱在他身上也不实际。” “什么意思，还有其他解毒方法吗？”颜子棋不解的问道。 “蛊毒既然是孤岛的人下的，那么他们肯定对这毒会有所了解。”长安缓缓的讲道：“大哥，二哥，你们敢不敢拼一拼？” 颜子书和颜子棋秒懂她的意思，不过前者忽的笑了，开口道“二妹妹你忘了，从父亲在京里开始，我们一家最喜欢的就是拼运气了，不过，此事我和你二哥去，你不能去。” 长安摇摇头的；“既是拼运气的事，那我就必须得去了。” 毕竟…… 老天爷可是对她欠着债呢。 “而且大哥和二哥也不能一起去，你们必须留下来一个人的，因为说句不好听的，一旦有什么万一……”长安理智而现实的说“大哥和二哥你们已经是颜家最后的希望了，所以，只要一个去就好，而且此事，也得与父亲商量过后。” “不行。”蓝十清冷的声线断然的出声道“此行谁去都可以，你不能去。” 长安眉头一皱的；“为什么？” 蓝十很清楚孤岛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他不否认颜二的聪明，可是一个姑娘家毫无身手的上去，颜子书等人是没办法保障她的安全的，而他，也无法保证。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只按照自己的一贯方式来：“你去了会是累赘。” 颜子书一愣。 蓝十讲出来后也是愣了下，想收回，却是来不及了，可不收回，又怕颜二生气，只得顶着颜子书看着的目光强装镇定自然的补了一句：“你毫无身手，一旦动手谁也没办法能保证保护到你。” 长安并不生气蓝十的嫌弃，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可是…… 她想上岛是因为有她的顾虑。 她与这里的人终究不同，这是一个有利的点，弊端在于，不会身手，她也挺怕自己上去会成为累赘，到时候真要整个自杀什么的她也觉得自己是没勇气的。 就在她迟疑退步还是坚持的时候。 听着他们说话的蓝一忽的小跑上前来拽了拽长安的袖子。 “蓝一，怎么了？”长安低头的看他。 蓝一很愧疚，想补偿。 比划着道“蓝一带你上岛。” 蓝十和颜子书都看不懂，只得询问的看长安：“蓝一在说什么？” 长安看着蓝一所比的也是一愣的，不确定的问；“小蓝一，你要带我上岛？” 蓝一把头一点的，然后又比划了几段话。 长安看着，扭头对蓝十和大哥念了出来的说“蓝一说他知道上岛的捷径，不过那条路，你们以你们二人的身材走不了，他只能带我悄悄潜入。”讲完，她眼睛一亮的说“若是能暗着潜入的话，你们走明的吸引了岛上人的主意，若是谈判不成，我盗取解药的可能性也更高了一些了。” 蓝十一听，迅速的反对：“不可以。” 便是颜子书，也是满脸的不赞成之色：“我也蓝十兄弟一个看法。” 长安并不意外，刚才一块上岛的提议他们都拒绝了。 如今自己单独潜入岛上，这并和他们随行更加危险。 蓝十飞快的说“你若带他单独上岛，一个小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你们俩就是彼此都是拖累。”更重要的是，万一孤岛的人误会颜二是绑走他们小公子的人，处境会更加危险。 长安并不生气，只平和的说“可是，我做事喜欢保障退路，除非大哥和蓝十你们能够保障百分百的拿到解药，亦或者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 蓝十扭头去看颜子书，有吗？ 颜子书确实是有的，而且希望就在身边人之上。 他开口讲说“九香丸也是一条希望。” 长安说“可是大哥，母亲也说了，那药稀罕，便是父亲联合你与二哥，三哥的外祖林家都是无把握能够从皇上或者那位世子手上求得的。” 颜子书心想，之前是没把握啊。 可如今…… 他目光看向蓝十，却发现男人表情凝重并不轻松，甚至，还有点严肃，他心咯噔一跳的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的。 蓝十一脸漠然而小幅度的向他摇了摇头。 颜子书和颜子棋看到，胸口那颗心都是往下沉。 长安并没注意到，说道“大哥，二哥，这事就先这么决定了，蓝一，这几日就跟我在一起吧。” 她怕万一大哥二哥为了反对，把蓝一强行藏起来。 蓝一立即依到她身边，没有异议的。 颜子书有点无奈的对她说“你先回去，等我与父亲商量过后再说。“ 178章 蓝十的本性 长安点头：“好，蓝十，蓝一我先借几天。” 蓝十：“……”因为有话想单独与颜子书他们说，故而也没阻止，眼睁睁的看着长安把蓝一带走。 等人走远了。 蓝十的才开了口的说“你们从哪听说九香丸有解蛊毒的能力？” “世子的意思是？”颜子书心里有些微妙的。 “那东西是疗伤的圣药，却并无解毒的能力更没有解蛊毒的能力。”蓝十不知道这么荒唐的谣言他们是打哪里听说的。 “老头儿曾明确的提及过的，所以，如果你们对九香丸抱了希望，还是曾早打消吧。” 颜子书知道蓝十口里的老头儿是太家主。 连太家主都如此说了…… 那想来不会虚到哪里去。 “这么说的话，如果想要保障双条退路，让三弟能够得救，不就得真按照二妹说的，让她上岛。”颜子棋缓缓的开口说，眉心皱成一团。 岛上那么危险…… 他们去都不能保障全身而退，二妹去，更是危险重重，而且他们还不能跟在身边。 “其实，有蓝一在，我倒不担心二妹的安危。”颜子书思考的着说“之前以为还有退路，所以不想让二妹冒险，可倘若没有退路，二妹又坚持的话，与其阻止她，还不如给她想办法让她在碰上危险的时候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颜子棋略想了想吧。 自家人都是反骨的。 父亲是…… 他们三兄弟是，估计二妹也会遗传到。 故而点头说“我同意。” 颜子书看向眉心一皱的蓝十说“世子，我知你担心二妹的安危，可是，有时候，支持一个人的选择比反对她更得人心。” 他也是看出了蓝十对长安的不同，故而隐晦的在提醒他。 想讨女孩子喜欢…… 硬着方式来是不行的，尤其是像二妹妹这种有主见的人。 蓝十抬眼看了看好似看透了什么的颜子书，略有点不自在的转头，转的方向却恰好是长安走开的方向，一时间看着看着，那颗浮躁的心也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与其阻止，还不如想办法让她全身而退和保护吗。 他凝了凝眉的，说“此行，我随你们一块上岛。”讲罢，他转身就离开。 颜子书倒没甚意外的。 颜子棋则玩着手里的扇子说“大哥，你与世子交情很好？” 颜子书摇头说并不：“你觉得世子此人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颜子棋一双桃花眼微眨的，手中的扇子也微微转动，然后慎重的道“有勇有谋，就是缺乏人气，只是却也没京中谣言的那么荒唐。” “不……”颜子书讲道“三年前西北大战而归的功宴上，我曾与父亲一道入宫参加过，初时歌舞升平，到后来，一名七品小官喝多了指着世子的脸说他生的娘气，能打赢胜仗，也不过凭的是运气，世子……” “当场就把那人的手砍了下来。” 颜子棋拿扇子的手一哆嗦的，扇子跌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那可是皇宫。” 颜子书说是啊，那可是皇宫。 连在皇宫都敢这么做，足以可见蓝十的本性是如何的。 “皇上不曾说什么？”颜子棋觉得，如此臣子，若是一般皇上肯定会有所忌讳的。 “这世上，皇上不管质疑谁，唯有二人他不会质疑，一人是白君，一人是蓝世子，只是当时太家主曾断言，蓝世子虽有勇有谋，可戾气过盛需磨练，为此想了不少的办法，但世子依旧我行我素，外祖父也曾说过，世子是个好世子，也是个好将军，他是王朝之利剑，也是贪官之祸，只是，倘若他能够将手里那把沾血的刀剑化为无声的利器，那么将会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也会是百姓最大的福气。” 颜子棋重新捡起了扇子的说“评价这么高……” 他目光看向蓝十的背影，说“那皇上为什么会将世子派到此地。” “因为世子斩杀了当街欺辱女子的赵太傅之侄，惹的文官们纷纷上折子投诉，皇上没法子，只得让他前来将功折过，以利用救出赵姑娘为由来与孤岛岛主谈判，也是变相的堵了赵家和朝野上下的嘴。” “其二，若我没猜错，大约也是为了让世子向父亲的做派学习，但是……” “但是？”颜子棋略急的腹诽大哥讲到关键之处停了下来。 “但是，我想，不管是皇上，太家主，父亲，都没想到。”颜子书转过头的说“二妹妹会比他们都更适合成为世子的先生。” “啊？”颜子棋愣了下的，随即，感觉有什么亮起，眼中渐渐起了无尽的吃惊：“世子和二妹……” “二妹大约是无意，不过世子却是有意二不自知，我想父亲应该也是知情的。” “那父亲是何意？”颜子棋可并不赞同二妹与世子走的太近，世子是条汉子他承认，可要做夫婿以及妹婿，他能秒从他身上挑出无数的毛病。 “父亲你还不知道，如果二妹妹真的能够改变世子，令他成为一把王朝之利刃，伤敌而不伤己，为此换取无数百姓的安乐和以及在二妹妹的名声和幸福上做考虑，我想，他大约会从大局上出发。” 颜子棋桃花眼里笑意渐去。 他以前不喜欢长安…… 可这次回来后，这个二妹妹改变了许多，也讨喜了许多。 如果要以牺牲她为谋取所谓的百姓之福，他并不赞同。 “父亲想要改化世子我，支持，但若要以牺牲二妹为前提，我不同意。”颜子棋丢下话后，啪的合上扇子就走人。 颜子书倒也没阻止他，因为不止二弟不同意，便是他，也不会同意的。 小二先是他们的妹妹，其此才是王朝的百姓。 她只是个普通人，平安安乐的过她想过的日子就好，不需要为所谓的大局做出所谓的牺牲。 …… …… 刺客前脚逃走的消息蔓延开来，后脚，长安就听说，父亲知道蒋白去探过，二话不说，立即让人把绑了。 她牵着蓝一到衙门看情况的时候。 蒋白正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满脸不服气。 “姑娘怎么来了。”陈大守在门口看到颜二一点也不阻止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179章 放跑刺客 “来瞧瞧。”长安简单回答，问了蓝一怕不，想着要是怕就让他在外头等着，结果小家伙摇了头，她便带着一块进了去。 上方的颜太守也看到了女儿，有点吃惊，不过倒也没出声赶人。 长安笑笑的观了起来。 蒋白确实放走了刺客，可他以为颜子伯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却不曾想，他居然敢让人把自己绑起来。 “二爷，你这是何意，我可是老太爷派来的人。” “我还想问问先生放跑刺客是何意。”颜太守冷冷淡淡的问道，丝毫不为蒋白的话所惧。 开玩笑。 区区一个下人，还真的蹬鼻子上天以为仗着背后的人就可以对他指手划脚，甚至放跑刺客都是无所谓的事了？ 那锅谁来背，他背？ 他又不傻。 “我只是想审问那名刺客，我没放跑他。”蒋白一口咬定。 “那名刺客被抓至今已数月有余，一直关的好好的，谁去探望审讯也不曾让他跑了，到先生你这里，就让他跑了，先生觉得你这话说的能让我信服？”颜太守漠然的挥挥手；“若非你是父亲派的人，我现在就能取了你的命。” 蒋白脸色巨变；“二爷，老太爷可是派我来协助你攻破孤岛的，你这样将我绑起来，若事情落败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向皇上和老太爷交代。” “父亲不都用我的官帽抵押在皇上那里做交代了吗？”颜太守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的说。 “而且，先生今日可以放跑孤岛的刺客，它日我们攻孤岛时，你不也可以暗中通敌，如此行径，实在不让人放心，我怎么可能让你任意妄为。” “父亲……”长安看着地上的蒋白出声说“其他的暂且先放后，我们不如先问问，蒋先生与刺客做了什么交易吧。” “什，什么交易。”蒋白没料到颜二居然把他心里暗藏的秘密说了出来，连二爷都没看出来的。 “蒋先生放跑刺客，不可能是无条件放跑的吧，那样刺客也不会敢信你，而且既然你会放跑刺客来害我父亲，那么想必应该还做了什么交易，比如……小澄县的地图，或者里应外合之类的。” 长安在现代为了对付叔伯们，是研究过心理学的，故而觉得这个可能非常之大。 尤其是当蒋白听到她的话后，毫不慌乱反而一派镇定的样子，就更让她笃定了。 寻常人听到有帽子往自己身上扣的时候，第一反应会是反驳，而不该是强自镇定。 “父亲可曾搜过蒋先生的房间？”长安本来不肯定的，但蒋白异常的反应让她彻底确定下来了。 “不曾。”颜太守摇摇头的，被长安点醒的。 他也觉得这蒋白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跑刺客，但倘若说二人之间若做了什么交易的话，这趟他们上岛，恐怕就会危险重重。 “来人。”颜太守吆喝了一声的：“去蒋先生的房间搜一圈。” “二爷，我是老太爷派来的人，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蒋白感到羞辱的怒吼道。 “你先是一个下人，然后才是老太爷派来的人，而我是主子。”颜太守一点面子都不曾给的说。 让下人去搜了蒋白的房间后，结果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许是因为蒋白也没想过颜太守会这样把他绑起来，所以那药瓶子放在床枕之下，被下人搜出来时，显得格外的唐突以及刻意。 瓶子的瓶身更是以海蛇作为刻画的。 颜太守手里拿着这小瓷瓶，拔开了瓶塞看清里头是药粉后，凑进鼻子边下闻了闻的，无色无味的。 但是能和孤岛扯上关系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来人，去请大夫过来。”颜太守喊了一声的说：“蒋白，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这瓶子不是那刺客给我的。”蒋白气急了的说“刺客并没给我什么东西只说会给我传信。” “那这瓶子里是什么东西？”长安问道。 “是药。”蒋白眸光闪烁的说“在下一路舟车劳顿又晕车，离京时放在马车上防晕的药。”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等大夫来了就知道了。”颜太守并不信任他的话，反而觉得蒋白这么急切的不让他请大夫来验，相当之刻意。 而蒋白看到颜太守坚持要去请大夫，知道大夫请来检测出什么药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更是完蛋。 只得说道“二爷，我有话要私下与你说，与这药有关系的！” 颜太守冷面无情的说“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蒋白急了，怎么能一样。 这里这么多人…… 要说了出来，就算他能平安的走出小澄县，在京里也是玩完。 可颜太守坚持不私下谈。 他没了办法的只得张口道“这瓶子，是在下出京时，老太爷交给在下的。” 长安心头却一动的看着那瓷瓶。 大哥二哥他们身上的慢性毒，会不会与这小瓶子有关？ 颜太守心里却是早已猜到，却不显露分毫的说“一会是和刺客勾结，一会是暗中藏了歹药，一会又说是晕车，现在又说是我父亲给你的，再说下去，你是不是要说是老夫人给你的？蒋白，今日你无论怎么说，本官都不会信你，事实如何，等大夫来了，自有定论。” “二爷你可想清楚了，此药一旦传出去，会把颜家的颜面丢失了的！”那他也活不下去了，蒋白试图吓住颜太守。 然而他不说还好，一说。 长安唇角一翘的说“父亲，听了蒋先生的话，我更好奇这药了。” 颜太守也配合的说“是啊，一瓶药居然还和颜家的面子搭上了干系了，多么神奇的药。” 蒋白心口一呕的。 很快…… 大夫也进了来，看了药后先是闻了闻，之后又以指一沾以身试了下药，当药刚入口时，老大夫才面露惊色的赶紧呸掉梳洗了口腔，向颜太守说“大人，此药无色无味，但老夫没认错的话，应是来自京中一种慢性之毒‘断续’” “先生可敢肯定。”颜太守心里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惊的不轻。 “老夫绝不会认错。”老大夫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180章 亲民 断续之毒，一开始的出现是先太上皇的后宫，一名不受宠的妃子被太上皇宠幸之后，为了留住皇上，买通其他宠妃身边的人给下其毒，此毒一直在体内潜伏，不好看出来，而时间一长，身体就会慢慢虚掉，再至动弹不得，时间一长，就会给人造成一种是病了的假象，再到去世，也不会有人怀疑。 要不是太上皇后来大怒，斩杀了几名大夫。 而余下那些宫中老御医为了保命拼了命的研究出来，花了数几年的功夫才终于研究出这种毒是何毒，并该如此确诊，老大夫又是有幸拜读过御医所出的自身传的，恐怕当时也不敢轻易断定。 而断续之毒…… 在太上皇的事件后就被禁了，能流传下来的是少之又少，绝不是蒋白这等身份能接触到的。 “多谢大夫了。”颜太守开口说“今日之事，还请……” “明白，大人放心，小民绝不多嘴。”老大夫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有困惑却也不去深思，保命要紧。 “我送大夫。”长安主动的开口说。 既已知道那瓶子和三位兄长的毒确实有关，那就够了。 其他的，就不是她该听的了。 只是长安送大夫离开书房时，恰巧颜若水也端着一盘精致的茶点过来了，看到长安牵着蓝一从书房里出来，讶然了一下的。 “二妹妹你从书房里出来的？” “是啊。”长安点点头的，想到书房里正在谈的事，顺口对颜若水说“父亲这会正忙，你还是别进去的好。” “二妹妹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吧？”颜若水可不听的冷笑，一副，凭什么你刚进去出来了，我却不能进去的表情。 长安刚才在想事，才无意提醒了她一句，如今听了她的话，唇角一勾的说“那大姐姐随意，我送大夫出去。”讲完直接走人。 颜若水撇嘴咕哝一声故弄玄虚，然后才带着丫鬟走到书房门口，没曾上，才刚上台阶，就被门口的人下人拦了住：“干什么？”她不悦的问。 “大姑娘。”下人开口说“老爷正在里头谈事，你不能进去。” “凭什么？”颜若水差点没气歪鼻子，忍着脾气说“那二姑娘刚才怎么能进去的？” “二姑娘来的时候老爷还没谈事，现在在谈事，所以二姑娘也走了。”下人回答说，坚持不让她进去。 “可我精致下厨给父亲熬了碗银耳羹……”颜若水心知，来年二月科举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是自上次秦家的事后，父亲久不与秦家联系，她也很久没再与秦哥哥说话，不日前秦舒与她通信，意思是，秦哥哥为了她在很努力的读书，就是为了科考拼进前三得以面见圣颜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秦哥哥这样努力，她也想帮上他，所以才会下厨来讨好父亲借以让他松口帮帮秦哥哥。 可是，没想到…… “大人这会不会见任何人的，二姑娘可以改日再熬。”下人坚定的不让颜若水进去。 颜若水听得差点没气死。 她为了下这厨费了好多心思和功夫，居然还得有下次。 不过从门口她隐约也可以看到里头蒋白的身影，父亲严格到这样的地步，想来也真的是在谈什么重要的时。 该死的颜长安，刚才却不与她讲清楚。 她气闷不已。 长安不知自己背了个锅，知道恐也不会往心上去。 送走老大夫后，她再去城门口转了一圈。 老天虽然仍旧未下雨，小澄县里却已经入秋转凉，大家都在为冬日而忙碌，在屋檐底盖上茅草方针透风，院子也堆起了高墙。 城门口更是搭了两个简易的小屋还起了火，以供老人和小孩以及孕妇能取暖。 忽的，一个果子咕骨碌骨碌的从脚边滚过来，然后一个两个三个。 “哎哟，我的果子……”发现果子掉了的老爷子急的赶紧下车捡取，却因为眼神不好的屡屡落空。 长安对蓝一说“帮帮他好不好？” 蓝一赶紧点头的。 长安笑着夸他乖，然后蹲下来，把果子一个一个捡取起来。 那老爷子看到有人捡取以为要拿果子的本来有点急，结果等看清是长安后又乐了；“是颜二姑娘。” “是我，步爷爷，我记得步娘子应该要生了吧。”长安把捡取好的果子替老爷子放进布袋里，然后说道。 “颜二姑娘还记得我呐。”步老爷子受宠若惊的说“是，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哎，不知道今儿会碰上你，不然我一定带两个红鸡蛋出来，对了对了，这果子就是我要带回去给我那大胖孙子酿酒藏在树下的。” “真的，那恭喜你，也替我向步娘子道声喜。”长安想到步娘子那诺大的肚子以及生前的忐忑，也替她平安生下孩子而感到高兴。 “好好好，颜二姑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步老爷子拿了一把果子塞进长安的手里。 长安虽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却也知道是花钱买的，只拿了两个。 用袖子擦了擦后，给了蓝一，自己也咬了一口的。 结果冷不丁的一下，给酸的牙齿发颤。 一大一小都目瞪口呆的。 “步爷爷，这果子也太酸了，酿的酒能喝吗？”长安给酸的小脸都在发粥。 “啊哈哈，抱歉抱歉，老爷子我忘记这果子酸的了，不过酒肯定能喝的，因为还要下蜂蜜再埋的，等过个几年啊，拿出来，就是酸果子甜酒啦，可好喝的。” “这样啊，那我到时候我去你那里蹭酒好了。”长安笑笑的说。 “好啊好啊。”步老爷子一口答应的说“那会儿颜二姑娘可以带着你的夫婿一块来，老爷子啊，我一定招待你们。” 夫婿二字让长安囧了囧的。 不过确实…… 在这里的年纪，若是放到三年后，她也十六岁了，是该订亲的年纪了。 她爽朗的笑笑说“好。” “颜二姑娘，我刚还在念你了，尝尝我家做的绿豆糕吧，刚出炉的。”旁边一户院子的门打开，一名年轻的女子盛了一盘香味扑鼻的绿豆糕出来。 “你……”长安微愣一下，她记得这名女子本是城外的难民。 182章 尝试相信 年轻女子见长安似乎记得她，也是羞涩一笑，然后说“成亲的时候本来有想请颜二姑娘的，不过那会你不在。” 长安反应了过来，立即接过绿豆糕的说“那会我去了边城了，恭喜你啊~” 年轻女子也开心的笑笑。 受了长安好处的人很多，一开始都只善意的笑着，然而一有人开始送礼，其他人也陆续的塞了过来。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长安也只挑了些好的拿，多的也只往少了拿，不一会，和蓝一手里皆是满满当当。 一大一小就这么在街上晃悠了小半时辰，才往回走。 半路上掉了盒糕点也不曾注意到。 等二人毫无知觉得走远了。 蓝十和颜子书二人才从暗处走到明处，前者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弯身用他那双高贵的从不曾去捡取地上东西的手拿起那用着很简陋的宣纸包着的点心，里头只有两块不知道是什么有做的点心，然后抬头看看颜二离开的方向。 二人会在一起…… 是本要商订上岛计划的。 结果却碰上了颜二带着蓝一突然出府，于是一直跟在后头，也看到了她被百姓所喜爱和包围的画面。 “她一直都这样吗？”蓝十蓦地问颜子书道。 “不是，后来才这样的，二妹妹在京城的时候。”颜子书斟酌着用词的说“很内向，到了小澄县后才变了个性子似的，估计也是因为燕姨娘不在了的缘故又见识了太多，什么都要自己的缘故，世子觉得这样不好。” “不知道……”蓝十看着这几块糕点，心情有些微妙的，盯了一会的才伸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尝了下。 味道很平常，与京里他所吃的那些无法媲美。 可是却也升起了一种他从未曾体会过的感受。 吃完了一块。 他张口说“以前，我从不会接受旁人给的好意，老头说，想害你的人很多，哪怕是百姓给的，你也不可以吃，所以不管外头的东西有多好吃，在青狮白君他们无法确认是真的安全前，我是不会动食的。” “到了后来，上了战场，老头在我的吃食各方面更是严禁了，因为我的命，我的身份，都不能让我出事。” 一旦出事了…… 那些本就盯紧了蓝家手里虎符军权的人，就会虎视眈眈。 王朝就会有所动荡。 他，皇上，白君，从小在老头的教育下接受的都是这样的观念。 外人的东西不可以食。 直到今日看到长安接过百姓的果子手简单的擦一擦就敢拿去吃。 她信任那些百姓对她的好才敢这么做…… 在蓝十眼里，有点傻气，但同时，也很羡慕。 “世子其实偶尔也可以尝试着相信别人。”颜子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张口说道，蓝十是暴君，却也是一个有潜力的暴君，由他来张口让他去相信别人其实是很危险的事，因为蓝十出了什么事，他们颜家需要担当责任。 可颜二房一系…… 出了一个心系百姓的颜太守，颜子书继承其父，亦是心系大局的人。 如果蓝十能够有所改变，对王朝来说，是莫大的福气。 蓝十看了看颜子书，半响的，恩了一声的。 …… …… 三日后。 在书房里，颜子书与蓝十共同与颜太守协商，最后把上岛的日子订在了二日后。 上岛的人，正面上岛的是颜子书，蓝十以及数十位将士。 从旁处偷偷潜入上岛的是长安与蓝一。 “小澄县边城四府这几个城竭力全力所能调动的兵，也不过二百，真的不等京中的来兵了吗？”程县令有点担心的说。 他看看蓝十，颜子书。 虽然风度翩翩能人强干，可对方是孤岛啊。 再转头，颜二姑娘一个弱女子也要上岛。 前途茫然。 “随随便便来一个蒋白就能个孤岛的人联系，我们无法保证那一百个浇匪的兵士里，没有一个是潜在的敌人。”颜太守讲道。 “哦哦……”程县令也知道蒋白被关起来之事，感叹世道艰难。 “在我和程县令派令围住孤岛之后，你们就以使臣的身份上岛谈判，若是能劝得孤岛放人，不动手，那是最好的，若是不成，全身而退怕也是难了，到时候子书与蓝……十兄弟你们的目标就是挟持住岛上的岛主退离，当然，不是真的退离，而是要想办法找到岛上关人所在的位置，把赵姑娘从中救出来。” 再在此处…… 颜太守在岛上的地图某个点画了个圈再重重一点；“放火，此处是孤岛之民祭拜神明的象征，他们很重视，此处若起火，他们必然会乱了分寸，而我们外围的人也会里应外合，看到火势一旦放下，便会攻进去，当然，这是在必须开战的前提下才做的。” “每每一开战，伤兵劳财不说，苦的更是百姓，提心吊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这场战事我还是希望能免就免，若不能免，便尽全力的将损失和劳损范围降到最低。”颜太守无可奈何的说完。 蓝十和颜子书看着地图上圈住的点，齐点头的，表示听进去了。 颜太守又转头看长安：“小二你上岛的时间，我会让丫鬟扮成你，不会有人知道颜二姑娘上岛之事，你的任务是取解药，能取则取，不能则别勉强，保全自身最为重要，知道吗？” 长安很省心的说“放心父亲，我知道量力而行。” 颜太守叹气；“这种事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可是父亲处了放宽事也没其他法子了，你能放着三哥不管吗？不能，我也不能。”长安耿直的道，所以除了干，还是干。 “哎……”颜太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的。 若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上去，可他老胳膊老腿的里应外和还需要他坐镇。 “父亲放心吧，我命大着呢。”长安俏皮的眨眨眼的。 颜太守便想起这二女儿来京时替自己受了一剑活了下来。 落水，也活了下来。 确实命大。 “可万一……事不过三。” “……”长安唇角一抽的；“父亲。” 183章 防身小弓弩 “好吧，是父亲不会说话。”颜太守忙改口：“我的女儿一定是福大命大的会好好的没事的。” “恩，所以父亲就安心在家等我和大哥归来吧。”长安嫣然一笑的，其实此行，她真的还是有些把握的，就是说出来，没人信而已。 颜太守低头继续看着地图拟定计划。 却是没长安什么是事了，她百无了赖的看着，结果目光转着转着，对上了蓝十稍带担忧的目光。 她一愣的，飞快的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结果对方却迎着她的目光不躲不闪的。 呃？ 长安迟疑一二的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他却忽的把目光转移开了，与大哥说话。 “……？”什么意思啊？ 长安没谈过恋爱，虽然觉出蓝十的目光有些微妙，却也不太敢过于自恋的往那方面向，而且，一个已婚的男人，她并无兴趣。 她想啊…… 倘若他再看，就当他真的是起了喜欢的心思好了。 但接下来半个时辰过去，蓝十也始终只与颜子书和颜太守说话，不再往她这边看上一眼。 长安松了口气，也只当自己想错了，安安心心的等到月亮高挂夜空时，众人散开四边走。 “我去三哥那里看下。”她开口说着，玩着手里的带子转了个方向的往颜子玉的方向过去。 “等等……”蓝十声音忽响起。 “？”长安步伐一停的回头，不确定的问；“你喊我？” 前头，颜太守和程县令毫无所觉得继续往前走着。 颜子书原地停着等蓝十，并看着。 “恩。”蓝十轻应一声，迈开长腿往她这边过来。 长安下意识觉出他今晚的微妙和不同来，抗拒性的后退了几步的被蓝十觉出，他停了下来，隔着还有段距离的，伸出了自己一直攒在掌心里的东西然后忽的放开，一块佩玉便垂了下来，轻轻晃动。 “拿着这个。” “为什么？”长安看着，没敢随意的拿。 “保平安。”蓝十随意的找了个借口的说“这是蓝一娘亲的玉佩，你若拿着这个，上岛之后哪怕被人抓住，看到这个佩玉，他们也不会过分的刁难你。” 原来是这样啊。 长安还是没接，看他；“那你自己呢？” 蓝十不躲不闪的迎上她的目光，看住她说“蓝一的娘亲嫁我时孤岛本就不同意，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搞事的，有没有这玉佩，无二样。” 说罢，他霸道而强行的抓住了她的手，把佩玉放到了她的掌心里。 佩玉放入掌心，刚一握紧，一股清凉的感觉便有掌心传了开，长安几乎是刹那就能感觉到这佩玉与众不同的地方，正犹豫到底能不能收时。 “这个……” “我收了不会被当成定情信物吧？”她张口就出。 虽然有些尴尬，可总比事后闹误会来的好，所以问的坦坦然。 蓝十；“……” 这佩玉确实是世子妃才能有的。 可看着长安一脸警戒的倘若他答了是，估计就能被扔回来，故而干脆利落的欺骗道“不会，什么定情信物，穷人家不讲究这个，再说，回来后你得还我的。” 长安迟疑的去看大哥：“大哥，可以拿吗？” 颜子书认得这佩玉，也知道这玉长安不该拿。 可是孤岛之行确实危险倘若有了蓝十的佩玉，二妹妹一旦被抓，让岛上的人起了误会而不敢妄动二妹妹也是一个保命的机会。 加上蓝十想给的那份心情，颜子书违心的点头说“穷人家确实不讲究这个，二妹妹你收下吧，别弄坏了，回来还得还人家的。” 长安一听，迟疑了下；“弄坏了要赔多少银子啊。” 蓝十张口说“五两。” 长安一听还行，赔得起，就放心的收下了。 “还有其他事不，没有我就去找三哥了。” “没有了，你去吧，跑慢点别摔了。”蓝十平和的张口说，其实心里还是有话要说的，就是说不出口。 长安却是不管他了，蹦蹦跳跳的往颜子玉的院子过去。 蓝十吐了口气的。 颜子书在旁边有些好笑的；“只是一句要小心而已，世子说出来便是，何必叹气。” 蓝十看他讲的容易，张口说“我和你们不一样。” 这话可有些难理解。 不过颜子书稍想了下还是了解了；“世子是指，我们与二妹妹而言？” 蓝十轻轻的恩了一声。 刚才在房间里不小心透露了一点想坦白的心思而已，刚刚靠近她，就被防备了。 再多说一点什么，他总觉得，这朋友没得当了。 还是得等回来之后再说明他身份之事吧。 蓝十暗忖。 …… …… 颜子玉的房间里。 长安过来看他的时候，颜子玉正百无聊赖的在整一个东西。 凑近看，才知道是个小弓弩。 “三哥，你干什么呢。”长安直径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托着脸的拿了一块点心开吃，一边问道。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让人去找你，这东西是给你防身用的。”颜子玉讲着，又是一阵敲敲打打的，然后说好了。 让长安别吃了，看着。 长安就抬头去看，就看到三哥手里的小弓弩咻的一声射出一只袖煎，非常小的一只，但是穿透力却极墙，直接穿过了实木门飞到院子里去了。 “哇。”长安发出一声惊叹。 “三哥真厉害。” 颜子玉有些骄傲的；“那是当然，你别看你三哥我就知道玩，我玩的也都是一套一套的啊，诺，给你，你带着这个上岛的话，保命技能可以多一点，我也放心一些。” 长安接过了手在手里把玩着，然后也试着对着墙壁射了一箭，这东西杀伤力是真的墙，便是她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人。 可是…… 长安不忍打击，但还是不得不泼盆冷水的说“这东西这么沉，我若带在身上很明显一旦真的被抓了也很容易被警觉和拿走吧。” 颜子玉却一点也没被打击到，反而兴奋起来的说“你当你三哥傻没想到啊，给我。” 长安一听就知道这弓弩怕是还有机关，递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三哥三两下的就把小弓弩折成了一个隔着具体看起来不过是小木头的玩意，还是可以别在腰间的。 184章 赠佩玉 “怎么样？”颜子玉炫耀的说。 “三哥真厉害！”长安毫不吝啬的朝他举起大拇指，然后自己拆着玩了起来。 “你也别太高兴，多练练，毕竟折了起来携带确实方便可你不熟悉组装的话敌人杀到面前来它对你来说就是一块没用的废铁。” “恩恩，我知道。”长安连连点头的，三下除二的就把弓弩重新装了回来。 速度虽然没三哥的快，但用来应付突发情况也是足够了。 就在她试练的时候，哐当一声的，一块佩玉从她袖袋里跌了出来落在地毯上。 长安没注意到，颜子玉却是眼尖的看到一边嫌弃的说二妹你个笨蛋，玉佩掉了一边弯身去捡取，等把佩玉拿在手里时，满眼惊色藏也藏不住的。 蓝家家主的象征佩玉？！ 我去的。 “二妹，这佩玉……”颜子玉急急的问道，不会二妹妹偷的，哦不，二妹妹才不是这种人，捡取的吧。 “咦，什么时候掉的。”长安伸过手把佩玉拿回来，见三哥一脸吃惊之色，也是略有迟疑之色；“三哥，这玉怎么了吗？” 颜子玉想到这是蓝世子的佩玉。 再联想到蓝世子对二妹妹的特殊，到底脑子还算清醒没脱口而出的说这佩玉的来历，只道“这佩玉看起来好像很值钱啊，你打哪来的？” 长安拿了回来后一边解释说“是蓝十给的，好像是蓝一娘亲的佩玉，说带了这个的话就算在岛上出了什么事，岛上的人看在这佩玉的份上也不会太过刁难于我。” 颜子玉：“……” 只要孤岛的人不要真起动战争的心思，那确实是可以保命的。 不过这蓝家家主象征的佩玉。 蓝十居然就这么给了二妹妹，还说不喜欢二妹妹，鬼信啊。 “那，那个啥……”颜子玉考虑一二的试探的问啊：“二妹妹，我就是打个比方，比如，蓝十他身份很高贵，没有娶亲过，蓝一也不是他的，那你会喜欢他吗？” “三哥你打这种比方干什么。”长安怪不解的看颜子玉一眼。 “你别管了，回答我就好。”颜子玉催促说。 “你让我怎么回答。”长安有点无语的，略一想了想的说“这种打比方的问题，假设性的回答也有很多啊，但就以我当下的心情来说，应该不会吧，毕竟他很木头，不是我喜欢的人。” 颜子玉松了口气的：“那，那倘若他身份很高很高，你还会和他做朋友吗？” 长安照着三哥说的比了个高度，笑道“那得看是多高啊，要是皇上我肯定不的，要是三哥你们口里常说的蓝世子，我也肯定不的。” 颜子玉没想到自己还没套路二妹妹就已经先说了，眼中闪烁着八卦的问：“为什么啊。” 长安倒没多想的说：“伴君如伴虎啊，容易玩命的事我向来不干。” 颜子玉忽然就有些同情蓝十了。 世子估计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身份有朝一日会是结交朋友的一大绊子吧。 哦，也不对……或许想过了，所以才不敢坦白。 “那二妹妹，倘若那个人，那个人……是你现在最信任的人，比如比如……”他绞尽脑汁的想来想去不好直说蓝十说自己和大哥也太过荒唐，最后憋了半天的，他手掌一拍的有了的说“比如是张娘的夫君，又比如是程县令。” “三哥的意思是，张娘的夫君是皇家丢失在外的皇子，又或许程县令有着一日业绩显赫成了京城里的人上人？”长安觉得这说法就好比在现代的时候她一觉睡醒有人告诉她，人们可以自由的穿梭月球啦一样胡闹。 “你别管了，我就打个比方，你回答还可以做朋友不就成。”颜子玉也知道这荒唐，可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例子了。 “可以。”长安回答的干脆利落的：“不管是张郎还是程县令，他们都是大好人，不会动不动玩命的那种，与他们结交益大与弊。” 颜子玉一听立即就想啊，世子也不是没希望的吗。 他立即就心满意足了。 长安托腮看着三哥，觉得真是古怪啊。 “嘿嘿……”颜子玉只笑不说。 蓦地看着月色，他想到什么的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 “你们后天上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万一赶不上过年了，不若在走之前先聚一聚把年提前过了。” “那万一到时候我们赶在年前回来了呢。”长安问道。 “那就当过小年和过大年了， 就这么定了。”颜子玉拍案而定。 “好吧。”长安也知道此行凶险，就同意了三哥的提议。 次日…… 因为要节省银两，所以颜子书便以自己院中的亭子为立，让厨房做了小酒小菜的宴请此次随行上岛的十位千挑百选武功皆在一般人之上的士兵，陈大陈小也在其中。 蓝十也早早的就到来，端正而坐的，手里转着颜子书替他倒的酒，并未喝。 颜子书早习惯了世子的警戒，亦不催促，只管自己喝了小两口的。 其他人则毫无拘束了，大大方方的开吃开喝。 声音有些吵。 蓝十却早已习惯了的问闲情逸致的颜子书；“为何忽然设宴。” 颜子书说他也不知道；“三弟忽然提议的，说是年关在既，怕赶不上回来过年，所以就当提前过个小年了。” 蓝十并无过年的习惯，却知道颜家是有的，而且相当重视。 他便不再言语，垂眸看着杯中酒，看着看着，里头渐渐倒印出一张笑脸来，慢慢的，耳边也响起了笑脸主人的声音。 然而当他心喜抬头的刹那，却发现四周只有一群糙汉子，眼前是颜子书，哪有颜二的身影，不过是幻觉幻听。 拿着杯子的手，遽然抓紧。 “世子？”颜子书注意到了他的不对，缓缓挑眉出声询问。 蓝十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立即收敛心神的抬头镇定的问；“子玉和子棋呢？” “子玉大夫不建议他出来乱走动和喝酒，他怕自己嘴谗管不住，就没过来了。” 185章 小礼物 “怪不巧的，子棋去处理二妹妹之前那回来的那一批棉絮，估计一时半会的回不来。”颜子书讲到这里，忽的明白过来蓝十醉翁之意不在酒，笑了下的说状似随意的说“二妹妹的话，她本来是要来的，不过有客人。” “客人？”蓝十被吸引了注意力的。 “对，程家的程姑娘来找她玩，因为过了年她就满十五岁要订亲了，日后不方便再随意走动，故而最近和二妹妹来往的比较频繁。”颜子书讲道。 然后看了看庭院里的橘子树透露道“程姑娘颇好橘子，而且最喜欢自己动手摘的，不意外的话，一会应该会到橘树下摘橘子。” 蓝十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那诺大一颗橘树，很高很大，想不通颜二那个矮冬瓜要怎么摘。 但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目光却总不自觉得往橘子树上跑。 就在他跑的怀疑颜子书是不是忽悠自己的时候，耳边蓦地又响起了颜二说话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要扭头，却想起了刚才的幻听，倘若这次又次幻听，岂不丢人。 故而强忍着没有转头去看。 颜子书看到二妹和程姑娘果然出现在院子里，本以为蓝十会第一时间的转头去看，结果却发现他稳如泰山的没动静。 一时间有点意外…… 难道是他想差了，世子或许并无那个意思？ 看看蓝十，再看看庭院的。 因为不确定蓝十的想法，故而他也没去提醒。 倒是长安，因为知道大哥的院子里有外男在，程姑娘不方便露面，故而没亲手摘，只叫下人上手摘了一蓝子后，分了一半的让青儿拿去大哥这边给大家吃。 青色的看一眼都觉得很酸的橘子滚在桌上，蓝十下意识的接住一个。 颜子书也拿了一个，抬头的；“二妹妹让拿来的吗？” 一句话让蓝十飞快的从走神的状态起抬起头，往院子里看去，没看到颜二的身影，却看到了高墙隔开之后隐约一道青色的身影…… 所以刚才，不是幻听？ “是的大少爷，姑娘摘了很多，说大家一起吃会比较好吃。”青儿声音高兴的回答着。 “是大家一起酸会比较好玩吧。”颜子书无奈的笑笑的，然后倒了两杯果酒的让青儿端去长安那边给她喝：“跟二妹妹说不会醉人的，可以尝尝甜，不要多贪就好。” “是。”青儿立即端到高墙那边的。 长安看着果酒，便想到了三哥说的…… 等回来年夜饭怕是有可能赶不上，提前过个小年也好。 顿时就笑着端了起来。 “长安，这个，能喝吗？”程姑娘没喝过酒，有点好奇的问。 “可以啊。”长安探头朝大哥那边看了一眼，见颜子书恰巧有看过来的，隔着距离的远远举了举后，回头跟程姑娘说“是果子酿的，不会醉人的，还甜，你喝一小点试试，觉得不好喝就不要了。” “那好吧。”程姑娘端起酒杯，本来有点不大敢喝，但见长安仰头一口气喝了，动作有些帅气的，立即也跟着有样学样。 一口下去后，她紧张的闭上眼，然而好一会，嘴里蔓延的只有甜甜的味道，便慢慢的睁了开。 “傻气。”长安笑着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唇。 “对了，我送你个礼物吧。” “啊？”程姑娘困惑的看她；“好端端的送我礼物干什么。” 长安心想啊，此去岛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她自保的信心是有的，可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自己救个人会救出事啊。 程嫣在年后就要订亲了…… 订了亲，就要嫁人。 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长安心想着，看着眼前单纯的朋友说道“你年后不是订了亲就不方便出来走动了嘛，我怕到时候来不及给你。” “那可以等你来看我再给嘛。”程姑娘说道，她还希望长安借着送礼能来家里玩看自己呢。 “我怕到时候我也订了亲，也十四岁了，不好再跟之前一样到处走了。”长安随意的找了个理由把程嫣带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是一根簪子。 还是金簪子，她把从颜若水那赢到手的银子买了三两重的金子然后让掌柜的帮忙打造成了她要的款式，上头以小小的蓝海珍珠做点缀，还配戴了耳坠是成套的。 程姑娘一眼就喜欢上了…… 也知道这礼物长安怕是费了心思的。 “你送我这么好的，到时候我要送你什么才好啊。”程姑娘假意为难的说。 “你让自己开开心心的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了。”长安真心的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 她与唐琴也有结交，可程嫣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并与她很玩的来的伙伴，虽然才认识半年的时间，可二人几乎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加上这世道女子难为，长安是真真切切的希望程嫣能够过的好。 程嫣一呆的去看长安，几秒后，把礼物交给丫鬟扑身抱住了她，声音坚定的；“坏丫头，放心，我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好的，虽然嫁的远，可我娘亲也说了，我未来的夫君虽不是正经的官臣之家却也是书香之家，未来的公公也是朝廷要臣，倘若……他能努力考上官名，日后我或许能入京，到时候，我们或许能在京城里见面。” 长安听得心一动，这倒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伸出手的说“好，那我们就约好了。” 程嫣一呆的看她。 长安伸手点了点她眉心的；“笨，拉钩，你监督你未来的夫君好好努力上近，我呢，努力的保命然后看看能不能以后我们在京中相见。” 程嫣听她一口一个未婚夫君的，换做平时早已脸红了，可现在满心都是期待来日能够与长安在京城里碰面，故而坚定的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努力的，你也。” 长安微微一笑的；“我也会努力的。” 在这世道里好好的活下去…… 再好好的活出自己想要的。 程嫣立即满足一笑的。 186章 订亲之事 姐妹二人聊了两个多时辰，直到程家派人来接人，才分开回去。 长安想到这次一道别，下次再见…… 许是程嫣订亲，甚至出嫁的时候了，心里就有些伤感的。 这么一伤感的就捞起了大哥给自己的果酒，踩着绣花鞋溜达溜达的到了主院去了：“雅嬷嬷。” 雅嬷嬷看到长安慈爱的笑了笑：“二姑娘，程姑娘走了吗？” “恩，走了。”长安回答着，眉眼透出一股不舍。 “只是订亲而已，订亲到出嫁有三个月的时间，还是能再见面的。”雅嬷嬷看了出来的安慰她说。 都是女人，又都是过来人，她能明白长安的那份不舍。 “我希望有机会看程姐姐出嫁。”长安说道。 “会有机会的。”雅嬷嬷赶紧的说。 “恩，母亲呢？”长安探头探脑的问道。 “夫人在里头，柳姨娘也在……”雅嬷嬷讲到后边时笑容明显淡了不少。 长安挑了挑眉梢，柳姨娘单独来见母亲，那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我进去看看。”她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人未到，声先到的喊了一声：“母亲，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啦。” “二姑娘。”绿衣看到她有些高兴的行了礼。 “绿衣今儿又好看了几分，去拿几个小杯过来。”长安笑嘻嘻的说着。 绿衣有点无奈的，这二姑娘也不知随了谁，性子如此欢脱，每次见到她必要调侃两句。 不过看到二姑娘来，她便开心。 高高兴兴的下去取小杯了，也不管问干嘛的。 颜夫人早已听到了长安的声音，只是惊诧她在这个时间过来。 等到看人在门口要脱鞋的进来，她想到天气凉，张口道“鞋子别脱了，直接进来吧。” 长安也怕冷，听到母亲同意不脱，立即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进来了；“母亲，柳姨娘。” 柳姨娘掩唇一笑的；“哟，是二姑娘啊？不是说程姑娘来了吗？已经走了？” 颜夫人也目光询问的。 长安点点头的；“程家派人来接程姐姐回去了，我一个人无聊，来找母亲说说话。” 颜夫人立即知道她怕不是无聊，是伤感。 程嫣要嫁的是去北边，不管离此地还是离京都很有距离的地段。 小姐妹二人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见面。 更别说…… 她早从夫君那知道长安此行也会上岛，此行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等回来时不定年都过了，怕是赶不上程嫣的及笄和订亲之礼了。 颜夫人心头立即一软的，没问她想聊什么，只张口说“你先等会，我和柳姨娘谈完正事。” “好。”长安乖乖的在椅子上晃了晃自己的腿，眼角余光明显看到柳姨娘的脸色僵得不是一星半点的。 明显的不欢迎她留下，不过长安决定很没眼色的无视，因为她很好奇柳姨娘单独来找母亲为的是何事。 柳姨娘虽然没料到长安会忽然过来又徒然的留下，一时间原本压在心头的事也不大好脱口而出，只得改口讲了另外一件事的说“是颜柔的亲事，她与大姑娘二姑娘本就是姐妹，如今要出嫁了，故而想邀两位姑娘一块到京里观礼去。” “这事你与老爷提过了？”颜夫人问道。 “妾身只是一个妾如何好与老爷提到这些正事。”柳姨娘开始装糊涂。 颜夫人冷笑。 不是不好提，而是不敢提，想唆使她去提吧？ 有时候她也真疑惑老爷看上这柳姨娘什么，脸？其他几位姨娘也不差啊。 智商…… 这东西便是自己也凌驾于她之上。 真是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既然不好提，那便别提了。”颜夫人干脆利落的说。 “哎……”柳姨娘急了；“可颜柔都亲自出口邀请了，再说，俩位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亲事也到了该订的年纪，尤其是二姑娘，如今被秦家退了亲，就算情有可原，名声上也不大好听了，再不趁机走动走动，怕是……”她欲言又止的。 “你既然这么担心，那不如你去和老爷提一提。”颜夫人淡然一笑的“就说，两位姑娘年纪大了，得物色对象了，不然再晚怕留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 长安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古代这里真是残酷，这才十三未到就要开始被担心留成老姑娘了，让在现代二十八三十的姑娘情何以堪啊。 望望天的。 长安张口说“母亲，我觉得柳姨娘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 一句话把颜夫人和柳姨娘都引得看向了她，后者眸光闪动，略有喜意。 然而长安下句话就让她的喜意僵在眼底了：“我倒是无妨，不过若水姐姐年纪也大了，尚未订亲，柳姨娘替大姐姐操心也是情有可原，不如我去和父亲说一说，大姐姐也是父亲的女儿，他理应操心操心，总不能把这事一直推给母亲管你说是吧？” 讲完后，她一拍手掌的说“就这么订下了，青儿，你去喊父亲过来。” 柳姨娘脸色迅速一变：“不，等……”等还未说完。 青儿早已迅速的退出去，听不见了。 颜夫人：“……” 她也没想到长安会走这一出，愣了一下的，然后才假意嗔怪的说“你父亲已经很忙了，怎么还能让这种事让他闹心呢。”不过心里却大大的点了个赞，干得好。 长安无辜的说“不都说儿女的亲事是父母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吗？虽然父亲很忙，可腾出空来谈下大姐姐亲事的功夫还是有的吧。” 柳姨娘完全没想到长安会去把老爷请过来，气得脸都绿了；“二姑娘怎么可以这样做，女儿家都是害羞的，若是让大姑娘知道了，她不定得多生气呢。” 长安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女儿家都是害羞的你还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亲事。 害羞是假，坏了你的事是真。 她也嘟起了嘴的说“我都没害羞，大姐姐做什么害羞，一会我与父亲说理去。” 柳姨娘一看自己把长安惹‘恼’了，心口也是一跳，假假一笑的说“姨娘不过急了，随口一说，二姑娘这句要与老爷告状了未免也太开不起玩笑了。” 187章 你这点出息 “我就是开不起玩笑。”长安嘟嘴哼了一声的。 “还没进来就听到我家小二在哼，哼什么呢？”颜太守脱了鞋子的进来，目光好奇的看着长安，难得见她使小性子。 “父亲，我要告状。”长安跳下凳子跑到颜太守身边手揪他胡子的很生气的说“柳姨娘跟母亲说颜柔姐姐在京里要办亲的事，说让我和大姐姐过去参加，她操心大姐姐的婚事我能理解，可还把我拖下水，说我被秦家退了婚，会留成老姑娘。” 她一咕噜的很生气的把话全部都说了。 颜太守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很多，不过不是针对长安的，而是针对柳姨娘的。 小二与秦家的婚事本就是闹心事一桩，她还提及，这不是扎小二的心吗？ 而且，上京去观礼。 他淡淡的开口说“离京前我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吧？” “记得……”柳姨娘心肝一颤的。 当日被赶出京的时候，燕姨娘逃了，老爷便问她们可图京城的繁华富贵，若图，他便给她们一笔银子，让她们留下。 她们都拒绝了，坚持跟着老爷来到此处。 那句话看似没什么，可实际上问题却大着。 老爷被赶出京要说心里没点想法怎么可能，尤其对本家。 而她却背着他偷偷的谋算要让大姑娘并怕太明显还稍带上二姑娘说要去京里观礼之事。 柳姨娘心头一慌的正不知如何是好。 颜夫人缓缓的开口说“老爷，柳姨娘也是担心大姑娘的婚事，说来大姑娘过了年就要十五了，同样十五岁，程姑娘都订了亲了，大姑娘却还未订亲，柳姨娘身为大姑娘的生母有所着急也是正常的。” 颜太守松了口气的看了眼正妻，然后才道“若水的婚事，我心里自有文章。” 柳姨娘心微跳的；“老爷可否透个数，是哪家的公子哥？” 颜太守垂眸说“我就若水和长安这么两个女儿，若是为了她们订亲事，自是以各方面条件相当和优秀的最先考虑，这当然，要富贵如秦家恐怕难找，要媲美如京中那些人家，也没有。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不过还是要等年后再说，当下若水还不适合谈亲。” 毕竟做妹妹的要上岛去冒险生死未定。 做姐姐的这当口订亲，怎么也说不过去。 长安清晰的看了柳姨娘眉眼闪过一丝焦虑的，大约能猜到她的心思…… 原主记忆里上辈子颜若水是和秦子韩要在一起的，怎么会嫁给其他人。 若父亲擅自订下亲事，大姐姐怕是要闹一顿。 她唇角一翘的，那简直太棒了。 颜夫人把她的神情看在眼底，不由揉了揉眼角，这丫头，也是个让人操心的。 “既然老爷都发话了，柳姨娘也可以安心了，我和长安去后头说说话。”她开口说。 “说来……”颜太守也意识到什么的困惑问；“小二怎么会这个时间点过来？寻常不都是晚间吃完饭才赖在你母亲这里吗？” 长安秒记起程嫣要订亲的事，开始的笑脸收了去的。 颜太守：“……”？？他说错什么了？ 颜夫人无奈的瞥了大老粗的夫君一眼的说“程姑娘要订亲事了。” 颜太守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这么说来确实听程大人提及过。” 程嫣嫁的是北方离京和小澄县都颇远，姐妹俩恐怕这辈子都很难见面了。 这么说来…… 颜太守忽然意识到个问题，女婿也不能挑太远的，不然日后要见到女儿还得跨过千山万水也是个问题啊。 然后脑海里蓦地就想到要是在京城就好了，挑女婿轻易的多。 随便哪家嫡系子弟也都是同在京里不会离得太远。 长安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为婚事而开始考虑起京城的事了。 随嫡母到了后头后，她就把自己的鞋子脱了直接上了柔软的床塌。 “没个规矩样的，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颜夫人教训着，却并无真生气的意思。 “那就嫁个不会要求我什么都做规矩的。”长安双手抱着膝，直接的说道。 没料到长安会接这个话题，颜夫人无语了一秒的。 然后才想起这丫头是个没羞没臊的性子。 走到床塌边，好奇的说“若是真能嫁到倒也是幸福，跟母亲说说，你喜欢个什么样的，柳姨娘提的要求虽然荒唐，不过有一点说的也对，你和若水也都是该订亲事的年纪了，再拖，就不好嫁了。” 若水她是不打算管的。 自有柳姨娘管，可长安，颜夫人却是打算操心操心的。 长安虽然对亲事毫无兴趣，可也知道在这里这是必然的事。 与其想着去抗拒还不如想着怎么样过好。 她开口说“第一，不曾介意我退婚的事这是必然的，第二，要看得过去的不求大富大贵但不能有花天酒地的坏习性，有上进心，然后……就好了吧。” 颜夫人还打算继续听下去，结果却听她只提了三条，不，三条都算不上…… 这充其量就是基础条件，顿时有点无语的。 “你就这点出息。” “出息也不能当饭吃啊，再说了，母亲，我自是希望怎么好怎么来，不过人还是要讲究现实，差不多就行了。”长安很实际的讲道。 “那倒也是。”颜夫人认同的说，看着小妮子提及婚事虽然不曾泄露却也掩饰不住的无趣，点了点她眉心的说“比起抗拒知道顺着走，你却是个聪明的，放心，如果孤岛这一遭走过去了，咱们家没被砍了脑袋的话，你父亲定然会用心给你物色，我也会替你好生看着，以咱家如今的地位嫁太好未必是好事，以你的要求和你的懂事程度，找个保你一生的，却是应当没问题。” “恩，如此就可以了。”长安把脑袋挪过去的靠在颜夫人的怀里蹭了蹭的说。 随遇而言，向来就是她的人生信条。 尤其是在此地…… 颜夫人顺了顺她的长发，看着她看似柔顺乖巧的样子实际上私下爪子却也很锋利，眉眼动了动的，心里忽起了个主意，只不过的……还是得等人从孤岛回来再说。 188章 世子是在担心吧 倘若孤岛一行不顺利。 颜家能不能保住都是未可说的事。 她垂眸如是想着。 “母亲……”长安闭着眼忽的开口喊她。 “怎么了？”颜夫人问道。 “我一定尽全力替三哥拿到解药的。”长安说道。 “自保要紧。”颜夫人出乎预料的并没开心，反而蹙眉叮嘱道“就算拿不到解药，你也要好好的回来，我和你父亲不想搭上了你三哥，还要再搭上你。” 长安心头一暖的，说“好，母亲，今晚我在这里睡吧，不想动了。”她耍懒的说着就滚进床铺里头。 颜夫人想到她明天要上岛，估计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人倒也舍不得把人赶走，于是吩咐青儿回安宜院把包袱什么的收拾好。 “姑娘过来前已经收拾好了。”青儿答说。 “这丫头……”颜夫人口气宠溺的。 “二姑娘看着让人操心，实际上却是最不让人操心的。”雅嬷嬷忙道。 “岛上一路怕是没什么吃的，嬷嬷你和绿衣今晚辛苦下，多做些可以存留的粮食，明天给她带上岛去路上才有的吃。” “好。” “青儿你把你家姑娘的包袱拿过来给我看看，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没带的。” “是。” 颜夫人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 长安睡在床铺里听着，有些呆，也有些暖的，想着孤岛一行必然要安全归来，她还想与母亲与三位兄长团聚，过年放烟火呢。 想着，安然睡去。 此日天方才刚刚亮，颜夫人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昨夜长安留在这里睡仿佛是个梦一样的。 “嬷嬷。”颜夫人喊了一嗓子的。 “夫人醒了。”雅嬷嬷迅速的进来。 “恩，做了个梦，梦到长安丫头昨天睡在这里了。”颜夫人揉了揉太阳穴的讲道。 “夫人说什么呢。”雅嬷嬷失笑说“长安姑娘昨晚确实在夫人这里歇下了，夫人还忙到比寻常晚了一个多时辰才睡。” 颜夫人愣了一下的，回头看着空了的床铺；“那……” “姑娘天未亮的时候就起了床，出发了。”雅嬷嬷替颜夫人梳着头发，口气也有些担心，却极力压抑着。 “她怕吵醒夫人，也怕不舍，所以故意早起了半个时辰的。” “这丫头……”颜夫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窗外的景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子书也出发了？” “是，二姑娘和大公子让我给你留话说，等他们回来看看能不能赶上团年饭。”雅嬷嬷笑着说，不过看得出笑的有点勉强。 短短一天的…… 大公子出发了，二姑娘也出发了。 诺大一个颜府好像又空了不少。 …… …… 海岸的边上。 长安抱着蓝一一块塌上了小船，二人腰间系着有条小绳，是长安主动提及的怕会与蓝一散了。 “上岛之后，蓝一你带着你长安姐姐悄悄的潜入到有可能放解药的地方，你们的目的就是解药，其他的事，都由我们来，知道了吗？”颜子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叮嘱。 恩。事关自己和长安的安危，蓝一一字不落的听着。 旁边的蓝十上前了一步的，手里变戏法似的出来一蓝一白俩个小玉瓶，喊了声颜二：“这个拿着。” 长安接过小瓷瓶，拔开瓶塞一股香气便扑鼻而出；“药？” 蓝十点点头说没错：“蓝色的是外伤药可止血止痛，白色的是内服药，上岛之后我们会尽快办完事与你们会合。” 长安把两个小瓶子小心收好，点点头的恩了一声的。 “好，如果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在路上以叉做信号的，加了两横就代表紧急。” “可以。” “陈小。”颜子书仰头说“保护好二姑娘和蓝一。” “大公子你放心。”陈小忙忙的说“小的就是牺牲了这条命都定保两位主子平安的。” “拜托了。”颜子书稍稍的颔首，然后往后退开两步的等着小船离岸。 长安也正问着蓝一怕不怕呢，蓦地…… 岸上的蓝十忽的喊了声：“颜二。” 长安下意识的扭头，对上男人微深的眸色。 蓝十开口说“我们会尽快去找你们的。”讲完，注意到四周人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他也仿若未觉一样的往后退了几步。 “放心，相信我们。”长安愣了下的随即笑应了下，与众人挥挥手的。 小船渐行渐远。 颜子书心里默默希翼二妹此行能平安抵达，然后扭头的看蓝十：“世子刚才给我二妹的是止血圣药红沸散吧？” 蓝十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的。 他看着渐渐行远的小船总觉得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往常他在战场之时格外敏锐，也往往都格外准确，可放在这里……他眉头一皱的。 “子书。” “恩？” “你有没有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蓝十问道。 “世子是在担心吧。”颜子书失笑的以扇遮住半面的说“要说担心，我也是有的，毕竟只单独有二妹妹和蓝一，虽然有陈小在，不过心里终究不大放心，所以，我们也要赶紧行动才行。” 蓝十想说，真的只是担心吗？ 他觉得不是…… 可内心也希翼是的。 “走吧，上岛。”想保障颜二的安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孤岛的事处理完毕。 这边蓝十等人陆续的坐船上岛。 从小澄县到孤岛的中心需要行上十日左右。 颜子书便闲闲的下棋，蓝十作伴，不过心思明显不在，下的棋不是输的很惨就是拿错棋子。 一盘输掉后。 蓝十将黑子紧紧的捏在掌心里，抬头说“子书，我心里还是有很不好的预感，颜二怕是会出事。” 颜子书怔然一下，看了看海面。 “不过刚刚出发，走的还不是正道，除非碰上天灾翻船否则应该不至于碰上什么事……” 他话刚刚才落音，就听到蹬蹬的脚步声，陈大手握重剑的快步行来道“大公子，掌船的说看天气怕是要起巨风和大浪，请你们回到船舱之中就坐。” “会出事吗？”颜子书还没开口，蓝十已先问了。 189章 相信我。 “掌船的碰上这种天气是家常便饭的，出事应当是不会的，不过也就掌船的有经验，换上毫无经验的，怕就是得翻船。”陈大刚回答完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陪着二姑娘他们，脸色立即一变。 他能想到的…… 蓝十和颜子书怎么会想不到。 然而根本没时间发呆的，天空阴云逼近，风也越来越大。 蓝十握了握拳头，起身下令道“让所有人进船舱避风。” 漠然和不可违抗的声音一响起，船板之上立即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然后一块步入了船舱之中。 蓝十和颜子书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彼时，风已经嚣张的在呼呼大吹了。 海浪也一下翻的比一下高，船身剧烈的晃动着。 颜子书从掌船的那里过来，面色也略略不好看的看了眼蓝十的说道“掌船的说，这种天气一般不会只出现在一面。” 也就是说…… 他们碰上了，二妹妹那边，恐怕也会碰上。 他们只是小船，不似他们的船结实。 怎么会这么倒霉。 “行至孤岛的路虽有千千万，不过每一座岛都隔着很大的距离，也有虫蛇之险，只要这风浪不要再大起来只要他们能硬抗过去，应该不会有事，反之，倘若上了哪座岛又没顾好船，那才是最危险的。”蓝十垂下眼睑的看着附近的地图张口说着。 “怎么办，要不我们先返船去找二姑娘？”陈大急急的说。 “不行。” “来不及。” 蒋百到此已有半月，王朝派来的兵就算步伐形成再慢，与蒋白前后差个一月也就差不多了。 倘若现在再浪费时间去找颜二，形成一耽误等那些王朝兵一来，只要里头有一个指挥官压着颜太守一头，到时候他们的行程就受控了，当然，关键时候蓝十可以亮出身份，可他无法保障那百来个士兵之中能齐心一聚，也冒不起这险。 “可是二姑娘……”陈大手紧紧的握着重剑。 难道就不管了吗？ 蓝十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人单独划小船过去找，这样可以省时省力。 可是…… 这样的只有自己，自己倘若去了，颜子书他们上岛行程的胜率就算自己死赶活赶来回也得慢上两日，到时候原本制定的计划也会有所变动。 他眉头蹙紧着，脑海里蓦地闪过一道清脆的声音。 “相信我。” 怔了下的后，蓝十安静的看着地图，张口说“继续前行。” 颜子书稍怔的看他；“世子。” 蓝十淡淡地讲出发前，颜二不是说了，相信她吗？ “如果真的出事了，就算我们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再倘若没事的话，我们现在上岛之后还能尽快与之会面。” 颜子书低头思考了下的，然后同意的点点头：“让掌船的暴风一过后加快速度前行。” 陈大内心焦急，可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不聪明的，大公子和蓝十都这么说了必然是有所顾虑，无话可说只能双手合十的求道“老天爷可要保佑二姑娘小公子还有我弟弟平安无事啊，我原因一个月吃素的不吃肉。” 蓝十听了一耳朵，目光慢慢的移开。 却不知…… 北面的长安真的就像他预感的那样碰上了不好的事，船刚行驶不到半日，海面就忽然掀起了狂风，将小船刮的摇摇欲坠，陈小会掌船，却不知道在碰上这样的情况后该怎么办，慌了分寸的，小船更东摇西转的。 还是长安冒着大风冲出去把船帆给收下来，然而风是停了，海浪却远远可见直袭而来。 长安脸一变的，这是什么鬼运气。 一上海面就碰上这种剧变的天气。 “陈小，进船舱。” “不行啊二姑娘，那船就没了人控制了。”陈小也急眼了，他可以出事，可两位主子不能出事。 “别管了，进船舱我们才有保命的机会，我命令你，赶紧的。”长安眼看着海浪越来越近，严肃的喝了一声的。 陈小被喝住，下意识的放弃了掌船和长安先后冲进了船舱里，并把门带紧，几乎是二人刚进去的功夫，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拍打声，很快，船身剧烈的东倒西歪起来。 长安迅速的伸手将蓝一捞在怀里，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块浮木让蓝一抱在手里千万不可以松手。 “陈小，找块大木头抱着，别松手。” 至于陈小听到没，她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海浪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船面，起起伏伏的，长安和蓝一也被冲的东撞西倒的，徒然的，蓝一手里的浮木被甩了出去，他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拿，一下脱离了长安的怀抱，整个人也扑了出去身子被甩上半空狠狠的跌下又要甩出去。 “蓝一……”长安心一跳，飞快的扑出去拉住小家伙的手把他往回带，然而失去了平衡的身子连带着蓝一一块的撞上了船板，从太阳穴处的碰撞带来剧烈的疼痛，让她胃口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蓝一慌张的眼神，瞬间就顾不上自己伤的吐了一声：“别怕。”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海浪拍打，海面才算恢复了平静的，微弱的太阳也徐徐的从船舱照射进来打在女孩的眼皮上，让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才缓缓的醒来，有种恍惚的不知今朝是何年的感觉。 长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轻眨了两下，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好像还活着。 她坐起身来，船舱里早已一片狼藉。 船舱的门也打了开，四面破了不少洞口。 小家伙安安静静的抓着她的衣服躺在她身边。 长安发现自己记不清自己昏了几天的，心头一颤，手伸出试了下小家伙的鼻息，发现虽然还有可是很弱，坚持不了多久的那种，也不知道她昏过去到底有几天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长安略急的咬着牙走出船舱，才发现船之所以不动了只因为停在一个岸边，被一快大石头好巧不巧的紧紧卡着，陈小则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走出去了，还是掉进了海里。 190章 岛民 脚上的鞋子早已不能穿，她环顾了一下环境后返回到船上把蓝一抱出来，赤脚踩在海滩之上将小家伙找了个小山洞安置好，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他身上后去找火柴起火。 有海，就能有鱼，有鱼，就能填饱肚子饿不死。 踩着一颗一颗石头小心的在边上捡取着柴火的，等到差不多足够的时候长安准备原路返回，蓦地耳边听到了有人的声音，而且还不少，结伙而来的。 她躲在树后看了看。 三五个人抗着各种工具的往海边走，一边说着“前天刮的海风真的太大了，把出行的船都刮坏了，好不容易海风停了，得赶紧修修不然都不好捞货了。” “你就是个急性子，这海风刚停没准还要来我们修好了回头它又坏了图什么嘛。” “滚驴子的，这么大的海风我在岛上住了二十几年都没见过，一次都够罕见了你还再来一次。” 长安无语了一秒秒的。 二十多年没碰上的海风海浪让她碰上了，什么运气嘛。 不清楚这是群什么人，但她也没打算上前去认识，转身准备走人的时候，耳边传来嘶的一声，很小，却也很清晰。 这声音有点像在现代某种生物让她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的。 脚步也不自觉的停住，仔细鸣听。 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 长安辨认着声音的方向扭头一看，一条巨大的花纹蛇从草丛里钻出了一个脑袋危险的吐着蛇信子盯上了结团说话的一伙人，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这种花纹蛇身上带的毒性是最大的，被咬上一口基本就没了命了。 眼看着蛇要攻击人，长安下意识的把手里的火柴砸了出去喊了一声：“毒蛇，快跑。” 这声音徒然响起的令那伙人都愣了几秒然后下意识的跑了开，边跑，边回头看；“哎哟我去，tnn驴子的草莽蛇，这家伙一出现绝对不止一条，被缠上可要命了，大家快跑快跑，男的抱女的，赶紧跑。” 三五个人有力气的汉子立即抱起身边的姑娘然后拼了命的往前逃。 长安见状心里顿时对这群人有了一些好感的，张口说“它们喜欢钻草丛，往海滩跑。” “哦哦，对，往海滩跑。” 等众人跑出丛林的到了海滩的。 长安看了看后头，没追过来，不过她低头发现自己手也空了，火柴全被丢出去了，还得回去重捡，顿时有些无奈的，但还是迈开腿往树林里走。 “哎等等，你去干嘛。”戴着围帽的大汉正喘气呢，见她往里走立即喊住的。 “我的柴火刚刚丢在里头了，我得重新去找一些。”长安回答说，然后就要往里走。 “你刚没看草蟒蛇啊，不对啊，你让我们跑的你该看到了，你还没穿鞋，这么进去多危险啊。”大汉连声叫着：“不行不行，你救了我们一命我阿达尔可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长安当然知道里面危险，可是没办法的。 “我会小心的，只在外围捡取一些就好。”她说道。 “那也不成不成。”阿达尔连连的摇头的：“万一那蛇刚才追着我们到了外围附近怎么办，话说回来，姑娘我看你眼生的很，似乎不是我们岛上的人。” 长安很惊讶，没想到自己身处的位置已经是个岛了。 在阿尔达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她解释说“我与朋友带了个弟弟外出游船，结果不小心碰上了海浪和风暴被卷了进去，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附近了。” “哦哦，这样……”阿达尔说“前日的风暴确实很厉害，这不，我的船都被掀翻了。” “原来是两日前了。”长安从阿达尔的话中也得出了他们从上海到昏倒漂流的时间。 “姑娘，我看这样吧。”一名年过六旬眉眼慈祥的老太上前来了起了长安的手说“你既是被风暴卷过来的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到家在此处也没地住，不如和我回去，与我们住在一起，再想办法联系你的家人如何？” 长安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热情，意外之余，忙问说“那我能再带一个人吗？” 阿尔达等人瞬间有些警惕了；“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们岛上素来不许外人出入的。” 长安看出了这些人眼中的警惕，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说“男的，五岁左右是我的弟弟，我去捡取火柴就是想给他取暖。” 一听说是男孩还只有五岁，阿达尔等人的警惕全部退去。 牵着长安手的老夫人更是拍了拍她的手说“姑娘你莫介意啊，因为我们的岛比较特殊，所以素来不大欢迎外人。” “老奶奶，这里是什么岛啊？”长安有点好奇的问，从阿达尔这些人来看，似乎是这里长居住的居民，然后又略有身手。 除了孤岛之外…… 小澄县附近居然还有其他住人的岛吗？ “我们这里啊叫孤岛。”阿达尔心直口快的回答说。 长安手里随意捡到的木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阿达尔立即警惕起来的问；“姑娘听过我们岛吗？” 长安飞快的摇摇头露出茫然的神情说“不，没听过。” “那你刚才怎么那个反应…”阿达尔有些怀疑的问。 “因为……”长安指了指地上的木柴，说“上面有条毛毛虫，我的手被刺了下啊。”讲着她摊开自己的手掌心果不其然的有个小血口子。 “原来是这样啊。”阿达尔立马收起所有怀疑露出笑容的说“我们这岛上确实毛毛虫啊蛇啊生物比较多，那啥，姑娘你的弟弟在哪里呢，我让我的朋友去把他带过来，你放心，绝对不会伤害他或者偷卖了他的。” 长安原本紧张的心因为阿达尔幽默的话语而囧了囧的。 心想…… 我就算担心也没用啊。 她把蓝一所在的位置报了出来，阿达尔的人立即的就跑去接人，不稍一会儿，昏迷着的蓝一就被抱了回来。 孤岛的人围着他，一会摸额头一会摸手的。 “哎呀，他手有些烫。” “笨蛋，不止手，额头也很烫，发烧了呢。” “在海上被浪拍了两天怎么可能会舒服呢，好在碰上了我们。” 191章 巫师大人 长安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但明显没有恶意，心里也落了口气。 真是没想到…… 原本该行五日才到的孤岛，被一个海浪几经拍打，将形成缩短成了三日就到了，该不该说是天意。 因为长安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所以阿达尔等人格外的对其保护。 在丛林里一路护送着到穿出林子到达了一个集市之中。 长安和蓝一这俩个外来人立即受到了瞩目。 “阿达尔，这俩个是谁啊？” “外来者？岛主说过不许来路不明的外来者上岛的。” “哎呀，你们闭嘴。”眉心间系着额坠绑着蝎子辫的姑娘站了出来叉腰说“这位姑娘不是坏人，她救了我和阿达尔和大家。” “怎么回事啊？” “我们碰上了毒蛇群没注意，要不是这姑娘出声提醒我们这会恐怕丧命了。”阿达尔解释的声音一落地，这群孤岛的民众看向长安的眼神立即从警惕变成释然和友善。 长安即便没有与之说话也能从这群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单纯，用单纯来形容大人的世界或许不适合，可是真的就是单纯。 一群与外界所形容的一点也不相同，并且让人为之觉得很活宝的一个群体。 蓦地，她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件事物，好奇的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小摊上放置着的一个碧绿水晶球，里头一点一点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闪烁着一个属于里头的星空。 “法玛，这是什么？”长安扭头询问说。 “啊，这个……”法玛很喜欢长安，觉得她皮肤白又漂亮，像保护她们的主，蹦蹦跳跳的过来说“这是我们岛上的信仰之物，你看……”法玛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的，水晶球很神奇的亮了一下发出了光芒；“凡是路经上我们岛的人都得经过这一门测试，就是摸一下水晶球，再给巫师看一下确定并不是坏人，才可以入岛。” 长安看到水晶球真的亮了下，满脑袋问号。 若非这里没有电，她简直要怀疑这球是不是插了电的。 “长安，你也试试。”法玛高兴的对她说道。 “我……”长安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被法玛抓着放上了水晶球。 大家也都好奇的看着水晶球的反应。 原本碧绿的水晶球一点一点褪去翡翠绿，然后满满的，莹白的水晶光充斥在其中。 长安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一个字，暖。 源源不断的温暖从掌心间传了出来…… 这水晶球有些邪门啊，她飞快的收回自己的手，看到岛民们的目光已经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也想起了自己摸上水晶球发出的光和法玛摸上去后发出的光芒不一样。 完了…… 在岛民眼里白光不会是不详之光吧？ 她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的下场是什么了，被绑在柱子上用火烤还是要被沉入水底还是被发现来历危险用酷刑针对。 就在她脑海里闪过种种的时候。 “哇啊”的一声法玛欢呼了起来。 接下来…… 其他人也跟着欢呼了起来的。 长安；“？？？？法玛？” 法玛拉着她的手蹦跳着转了一个圈，欢呼不已：“长安，是白莹的光，是白莹的光啊。” 以静不知道白莹的光是什么，可从法玛和大家的反应里也看出了，对岛民来说应该是属于好的趋势；“法玛，白莹的光是什么？” 法玛激动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说“是福星。” 长安黑线，表示没听明白。 然而没等到法玛再解释，人群里有人匆匆而来，原本围在一起欢呼的岛民看到来人后立即退让到两边。 一个银色长发，只简单的用系带绑着的年轻的男子便进入了长安的视线里，同时的，他也在看长安。 “你……”男子稍稍开口，只是方才一开口，脸就先红了。 长安木然的，满脸问号的：“你是谁？” 法玛认真又端庄的冲着银发男子手放在胸口的弯下腰行了礼，然后站直起来向长安解释说“他是我们岛上的巫师大人，也是这个水晶球的主人。” 长安看看年轻的银发男子，再看看水晶球，然后，别开脸的。 这也就是长的好看…… 要是长得丑的，第一反应一个神棍标签就已经贴上去了。 银发男子见长安别开了脸，有些失落的，然后走了上前来的；“姑娘，你可以再碰下水晶球吗？” “可以。”长安知道了不是什么坏事，也好奇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干脆利落的把手放上去。 和先头一样，水晶里的光芒转成了莹白之光。 银发男子眼睛都亮了些许的，然后好奇的看着长安说“姑娘是岛外之人。” 长安说是，然后把自己和阿达尔他们说过一遍的话稍微颠乱些再讲了一遍的。 “孤岛的东南西北四向，可入口却只有一个方向，姑娘能够阴差阳错的遭遇海浪从而让船停在了入口之处，想来也是天意。”银发男子一语认定的说“也是我们孤岛之福。” 长安有些听不懂得看着银发男子讲道“能麻烦您解释一下吗？从刚才起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因为她的开口，和离的很近的询问。 银发男子脸又稍红了下的。 长安看得有些忍不住的说“你好容易脸红啊，长得好看又容易脸红，很容易让人会有想调戏的冲动的。” 银发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好奇的看她；“调戏是何意？” 长安；“……” 这可叫她怎么解释。 她偏偏头的坦然解释：“和男子调戏女子同等意思，你们没听过吗？” 银发男子稍稍摇头，然后的伸出食指搭在了长安的下巴，又很快收回然后问：“是这样的意思吗？” 长安：“………………” 看出了长安的无语。 银发男子眸光真诚的与之解释说“我们都是从小在岛上长大的人，在岛上，大家相互尊重敬爱不会发生这等调戏与轻浮之事。” 这倒是长安有些没想到的，不过看着四周朴实而笑的岛民。 她点点头的说“我信。” 银发男子微微一笑的，目光越过长安落在被阿达尔抱着的蓝一身上：“那位是？” 192章 机关与武器 长安也走到阿达尔身边摸了摸蓝一的额头，还在烧。 “巫师，那是长安姑娘的弟弟。”法玛解释说“发了烧没醒过来过呢，因为长安帮了我们，所以我们邀请她来我们岛内住。” “我可以帮你弟弟请医师。”银发男子开口说“你可以安心的在岛内住下，不管多久都可以。” “谢谢您。”长安说道。 “不用客气。” 因为水晶球加上巫师的放话。 岛民们对长安最后一点戒心都没了，高高兴兴的带她到住的地方，又请了医师来看蓝一给病，抓药。 有人送拉衣服，有人送来吃的，也有人来打招呼。 热情的与长安来之前所想像中的岛完全不一样。 把蓝一安置妥当后，长安听到了一阵欢呼之声，好奇的走出去一看。 法玛英气的拿着弓箭对着靶子在射箭，正中中心是没有的，可对准了靶子却是没问题的。 而在这附近更是有一个兵器坊。 铁匠正叮叮当当的在打武器，旁边孩童则在玩闹，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长安看了眼法玛，然后好奇的走向了铁匠发现他正在打造一把东西，从轮廓上来看的话，长安猜测的问：“您打的是弓弩吗？” 铁匠吃惊的看她，然后举起拇指的说“姑娘好眼力，不过只凭我打造弩箭就看出来了，姑娘也是接触过的吧？” 长安半实半虚的说“出门前我哥哥说外面坏人多，所以替我做了一把弓弩，不过因为海浪的原因那把弓弩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咦，是不是这个啊？”法玛的声音蓦地响起。 长安迅速的回头；“法玛。” 法玛冲她展颜一笑的一手拿着弓一手递出一个包袱；“在阿达尔的船旁边看到了一艘眼生的船，达尔他们估计就是长安你过来时坐的，上船搜了下找到一些东西，其中就有一把小弓弩，它是拆开的，被我组装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法玛你真可爱。”长安徒然笑道。 “啊？”法玛不明白的看她。 “你本来可以不告诉我的，那样我也不会知道更不会介意的，可你告诉了我，当然，我是不会介意的，可是你的坦诚让我觉得你很单纯很可爱，你的这份单纯和可爱让人有种想保护的欲望，我又怎么会舍得介意怪你。”长安唇角一弯的讲说。 法玛听得出了长安是在夸自己，很是高兴的：“你不介意就好，那你快看看还丢了什么没，达尔他们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的，还有什么没找到回头我去帮你找啊。” 长安恩了一声的蹲下来打开包袱，阿达尔她们拿的都是简单可移的小物品。 蓝十给自己的两瓶药也在其中，然后是一些碎银，最下边就是那把被法玛组装好的弓弩了。 “法玛，替我与阿达尔道声谢，重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长安讲道。 “那就好。”法玛很高兴的说。 长安把弓弩拿起来试了试不知道是泡了水还什么原因，弓弦明显拉不起来了。 蓦地，一双手将弓弩拿了过去的，用嫌弃的口吻说“这么笨重的弓弩可不适合你们姑娘用。” 长安讶然的看着这铁匠一双手几经翻腾，鼓捣完毕后，那只在她手里无法射出去的弓弩又重新可以拉了。 法玛口气骄傲的说“长安，他是我们岛上，甚至是你们陆地上京里最好的铁匠加起来都比不了的武器，也是机关大师。” 铁匠听了这话后嘿嘿一笑，并无反驳。 这样的人…… 要么是过傲，要么就是真的太厉害。 长安比较倾向后者。 铁匠把弓弩拿在手里打量了后发现这东西虽然笨重却也精巧：“这就是姑娘说的你兄长替你打造的了弓弩了吧。” “是。”长安点头说。 “我三哥喜好玩弄这些小玩意，不过手法比不上师傅你，倘若叫他认识了你，定欢天喜地。” “噢？”铁匠听说也来了几分兴趣，不过他们岛上的人是不轻易见外人的。 “姑娘你若不介意的话，把这弓弩留我这里怎么样，我给你改造一下。” “长安长安……”法玛拉住长安的手高兴的同她说“你快答应下来，他从不轻易帮任何人打造武器的，除非岛主有令。” 长安好奇的说“你们岛上可以允许带武器吗？” 法玛说“寻常人和其他人肯定都是不行的，但是你的话，是经过巫师承认的人，所以肯定是没问题的。” 长安心想啊…… 大家还真是相信那个年轻的巫师。 不过她也好奇铁匠能将之改造成什么样，点点头说“麻烦师傅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来取。” 铁匠说“两日的功夫就好。” “好的。” “阿特，让我们看看你打造的武器呗。”法玛忽的开口提要求。 “法玛，你知道的，我这里不轻易让人进的。”铁匠拒绝的讲说。 “有什么关系呢。”一道轻和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的。 “巫师大人。”法玛和铁匠一同称呼道。 长安默了一瞬的，举举手：“你好。” 巫师微微一笑的，他换下了巫师专属的袍子，与法玛他们穿上了一样与汉人不同的服装，向铁匠说“让她们进去看吧。” “既然是巫师大人的话，那肯定没问题的。”铁匠一改先头的坚定，同意说。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巫师开口道。 “快走……”长安被法玛拖着跟上。 走进铁匠铺子里，巫师忽的伸手转动了墙上的机关，很快的，书柜自动的移开，路出了里头黑幽幽的一条通道来。 长安觉得自己在现代学习的知识到了这个岛上都快被颠覆完了。 不过自从重生到原主身上时，貌似就已经被颠覆了一次了。 没有走进去的，她张口看着巫师问；“你叫什么？” 巫师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的名字，稍认真的想了想说“忘了，不过大家都叫我巫师。” 长安：“……”！ 还能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忘记了的。 她困惑的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你几岁了？” 巫师温声回答说“算你们王朝的时间，我是王朝时历290那年生下的。“ 193章 我认识颜大人 长安：“……那就是二十岁。” 巫师点点头的恩了一声的提示楼梯要小心。 长安觉得这人真是温和的没边了，走过楼梯，便看到了诺大的密室里别有天地，头顶是许多绿色的蔓藤，蔓藤交缠在一起阳光穿过它们照射在此处，可以让人清晰的看到里头摆的各种兵器，以暗器类的居多。 长安拿起了一个飞镖，回头正要问巫师这可以玩一玩不，蓦地见他走到了其中一个暗器架子边上，然后伸手拉动了从上头垂下来的绿色蔓藤，耳边立即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绿色的满疼开始收缩，地面有块石头也开始跟着移位，接着，又是一个通道露出来。 长安吓的手里的飞镖都掉地了：“还有？” 巫师说“这里只是阿特打造的武器的第一层密室。” 还分层的。 长安跟着他走进去的说“那一共有几层？” 巫师比了个三字。 法玛忽的开口；“巫师大人，我们可以去第三层看看吗？” 巫师回头看了眼长安：“长安姑娘想看吗？” 长安莫名，但还是诚实的回答说“是人都有好奇心，我也有。” 言外之意，当然想看。 巫师笑笑的；“那就看吧。” 走入了第二层密室，里头是升级为一些刀，枪，剑，棍。 长安随手抽了把软剑，便是不用接触光从看就知道这些武器利刃打造的又多薄杀伤力便有多强。 等到第三层的时候。 里头放置的是一些投石机，火袍，与一二层相比显得反而不是那么要紧。 然而长安却觉得这些恐怕只是掩饰而已，听法玛的意思她不曾来过三层，三层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放些投石机之类的。 就在她想与找的时候，一回头的，就对上了巫师的目光。 巫师并没有因为她的困惑而有所不悦，只伸手指了指她的右手边位置说“开关在那里。” 长安回头看了下，墙壁有个突出的一块圆形东西，她看了看，却没有去按。 不过法玛好奇心却很旺盛，猛的冲过来啪的一下把机关按了下去。 很快的，轰轰轰的声音在这洞里响起的。 响彻了足足有一刻钟后，左边的墙壁在长安惊诧的目光里缓缓上升，露出了一片汪洋大海，而大海的边上放置着两艘船，足以承载数百人的那种。 “逃生船？”她张口说出。 “不错。”巫师点头说“此船是为了岛上出现什么意外事，能够令岛民逃生，这里是除了孤岛正面入口之外，唯一另外一个出口，只可出不可，此船造了已有几十年，每年，阿特都会进行维修，不过这数十年来从不曾动用过它。” “数十年不曾动用过，那就是数十年前曾动用过了？”长安问道。 “不知道，那会我还没出生，不过据说是的。”巫师的回答让长安有些哭笑不得。 然后扶额的：“法玛，关上吧。” 法玛也没想到密室三层藏的不是什么绝世神兵，而是逃生船。 哦哦两声后，赶紧的放开了按住机关的手咕哝了一声；“这样的事，我从来都不知道的说。” 巫师看了眼法玛说“不止是你，岛上除了老人以及岛主之外，其余人全都是不知道的。” “那么……”长安看着巫师的出言道“为什么我可以知道？法玛是岛上的人她都不知道，我一个外来人，为什么你却要让我知道？你就不怕我卖了这岛上的信息？” “不怕。”巫师张口说“姑娘你不会这么做的。” 长安确实不会这么做。 可是自己不会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那感觉，总归不是爽的就是了。 她故意淡淡的说“这可说不好。” 巫师愣了一愣，而后略想了想，才笃定的道“你不会的，我算出来的是不会错的。” 长安敏锐的抓住了一个算字：“算？” 巫师温和的点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来自汉人一族，而且你应该是颜子伯，颜太守之女，只是颜太守有二女，我不知你是他的大女还是二女。” 长安：“…………………………” 如果说先头武器带给她来的是惊讶。 那么现在巫师的话带给她的却是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别告诉我是算出来的。”长安提前讲道，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不是算出来的。”巫师看出了她的警惕，无奈而双手虚按做出安抚的手势说“而是我认识你，也抱过你。” “啊？”长安对此没有任何记忆。 原主的记忆也并无。 一个满头银发好看的男人如果抱过自己的话，她不该没有记忆的。 长安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巫师说道“十二年前我曾随前岛主出过岛去你们汉族的土地，当时是去见你们的皇上，如今应该称做先皇了，不过路上的时候岛主不甚中了奸人之计中了毒，是你的父亲出手相助，当时你还很小只有这么点大。”他比出一个大小的程度。 然后大约就是…… 婴儿般大小。 难怪原主没记忆。 “此事我想颜大人大约也不记得了，因为他是个好人，帮人无数。”巫师讲道。 正在想父亲怎么会没说过此事的长安：“……” 好有道理，就父亲那个糊涂记忆，估计是真的不大记得。 “不过我却记下了。”巫师微微一笑的说“当时你住在京城里，我抱着你时，也与你们汉人的国师，与我一样能观星推测出人运之人也见了面，当时还抱着你，他与我都测出你命运颠簸，恐有一劫，故而给你留了保命的东西。” 长安越听越惊的，如果她没估计错的话，她的重生应该与巫师和国师当日之举有关系。 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从现代来到这里。 又怎么会占据原主的身体代之生存在此处。 “巫师说的保命的东西，是什么？”原主是不是把东西丢了，所以才会丧命？ “一块红色的石头。”巫师讲道“当时它是由你们汉人的国师赠允的，你父亲应当会重视令你戴之才对。” 194章 红色的石头 长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摇头说“并没有啊。” 巫师一愣说“怎么会，当时我们亲手给你系上的。” 长安也愣：“可是真的没有。” 她捞出了自己脖子上系的东西，只是一个装了平安符的锦囊而已。 “巫师你说的那个红色石头是可以保我命的东西吗？”长安问道。 “是啊，当时测出你命里古怪，而且与你们汉人国手所测出的一个人息息相关，也与孤岛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故而我们才将之给你带上，可是，怎么会丢了，既然丢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咦，难道是我们算错了？”巫师满脸纠结。 “你们也太草率了。”长安唇角一抽。 “此事我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当时都是瞒着颜大人进行的。”巫师做出冥思的手势，苦思冥想的说“因为先岛主说你父亲当时备受朝野上下关注，如果叫人知道他救了我们又与我们走的过近，对你父亲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故而当时我们也并无泄露身份。” “怪不得我父亲一句话都没提起过。”长安讲道，她就觉得这很不科学嘛。 “颜大人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巫师微微一笑的讲道。 “也是个糊涂官，你不用勉为其难的找话夸他了。”谁的父亲谁知道，长安无奈的道。 “可是，就算你认识我父亲，又知道我父亲是好人，可不代表我也是好人吧，为什么要透露这些给我听，这可是关乎你们岛生死的东西吧，你既上过陆地，就该知道陆地许多人，对孤岛虎视眈眈。” “你们汉人对孤岛虎视眈眈，并将我们传成海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巫师开口讲道。 “传，难道你们不是海匪？不过我看着大家很好很和善，也确实不像是……”长安犯困惑了。 “岛民素来不出岛，怎会是海匪，所谓的海匪传说，不过是来自于有人恶意栽赃引动孤岛与朝廷之间的斗争而已。”巫师苦笑一声：“为的也就是民间流传的神兵以及宝藏之说。” “流传，那么说来也是无稽之谈了？”长安问道。 “恩。就是当年阿特的父亲打造出来的兵器比你们汉人的好了一些，加之岛民出战的战士比你们汉人士兵有力气了些，一剑劈断了他的铁棍故而起了这么个谣言。”巫师也表示自己很无奈。 长安；“……” 一剑劈段了铁棍？？ 这还符合现代学吗？？？ 怎么劈的？？？？ “姑娘，你相信我的话吗？”巫师眸光含着希翼的问。 “说实话吗？”长安问道。 “呃？”巫师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然后点头的；“我想听实话。” “实话是半信半疑。” 巫师流露出被打击的表情，忙忙的问；“你是还有哪里不清楚的话，我可以与你解释清楚的，孤岛之神可以作证，我保证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 长安看他的神情不似说假的。 也有了困惑的讲道“你说的大部分我都信，因为我所看到的也是这样，可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将赵太傅之女赵姑娘绑到你们岛上来，你们所求的是和平，可将王朝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的赵家人绑过来这和宣战有什么区别？” 提及赵凝，巫师年轻的一张脸渐僵，到难看。 他无比凝重的看着长安说道“如果我们说，我们不知情，姑娘你信吗？” 长安沉默的看着他。 旁边的法玛听着他们的话表情很是茫然的，直到巫师讲了这段后，长安表现出明显的不信，她才急急的开口；“长安，巫师大人，你们是说那位忽然出现的汉人姑娘？” “忽然出现？”长安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是啊，她是忽然出现在我们岛上的。”法玛连连点头的说。 “虽然你们汉人用了卑鄙的手段从我们岛上将岛主之子绑走了，我们愤怒，可从没有想引起宣战过，只想找你们汉人皇帝谈谈，但是自从我们的小公子失踪之后，外出的岛民就不停的受到追杀，还有几次有汉人试图偷潜上岛，不过都被发现了。”巫师眉头微蹙的讲着。 法玛也连连点头。 长安仔细观察二人的表情，如果说是说慌，这境界也太高了。 “那赵凝你们为何不放走？” “因为她凭空出现的地方。”巫师看了看长安的说“便是你现在站着的地方，我们不能确定她是否偷窥了岛上的秘密，其次还有个原因，先巫师曾提过，孤岛有一场百年劫难，能帮助孤岛渡过这场劫难的人，非我岛上之人，而是汉人。” 长安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巫师对自己友好的原因了。 她眨巴眨巴大眼觉得自己似乎听了个神奇的传说故事，瞪大眼睛慢慢领悟到了什么，有点想笑：“巫师该不会觉得，先巫师所预言的能够让孤岛免于劫难的汉人是我吧？” 巫师知道长安不信，可还是缓缓点头：“就是姑娘。” 法玛目光也从惊讶到希翼。 长安有些不忍心消灭这份希翼，可自己几斤几两重她很清楚的。 巫师的话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信，唯独在她身上，长安就没办法信了。 “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长安讲道“有血有肉怕死的，还毫无身手的，恐怕要让巫师你失望了。” 巫师稍摇了下头，然后坚持自己之前的看法说道“有些劫难并非来自于武力之上，我没办法有证据证明给姑娘你看，但是我恳请姑娘在岛上多留一段时间，我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长安，你就帮帮忙吧。”法玛也拉着长安的手撒娇和请求，俩人目光无比恳切的。 “好，那就让时间证明。”长安看住巫师的说道“我并非巫师口里的所谓的能令岛避免于难之人。” 巫师听说她肯留下，这已足够的。 他右手成拳防止在胸口弯下身的说“谢谢姑娘。” 长安退了开的说“此礼巫师行的过早，等时间能证明巫师的话，彼时我再受巫师的大礼。” 195章 十三岁的奶娃娃？ 巫师想了下说“也好。” 谈完话，也没有留在暗室的必要了。 几人从暗室之中走出铁铺的，就听到有吵声。 她想起了蓝一暗叫声糟糕的走出去。 果不其然的，阿达尔手里正狼狈的抱着一个挣扎不已的小家伙，嘴里不管怎么说都安抚不住的，甚至还动手要伤阿达尔。 “蓝一，不可以伤人。”长安出言喝住。 原本剧烈挣扎的蓝一猛然停下，扭头看向长安的方向，紧绷的身体也浑然放松，然后狠踹了阿达尔一下，令他松手后飞快的奔向长安，小身体发颤着。 长安本是一愣，后来就想明白了。 海面经历了风暴醒来又看不到自己，蓝一怕是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了。 她拍拍小家伙背的说“我没有事，对不起，见你还睡着，我就出来走了一圈。” 蓝一摇了摇头的，碧蓝的大眼看了眼长安。 阿达尔看到自己怎么都驯服不了的小家伙徒然被长安驯服的安静下来，一时间膜拜无比的看着长安。 不过不过还有件重要的事…… 阿达尔忙忙的张口说“姑娘，这是你的亲弟弟吗？” 法玛叉腰道“阿达尔，你真失礼。” 阿达尔委屈的忙罢手道“法玛，你看他的眼睛啊。” “眼睛？”法玛和巫师长安一块去看蓝一的眼睛，瞬间脸就从平静到吃惊。 “大海的颜色，怎么会？” “这孩子……”巫师也是吃惊。 然而蓝一看到巫师，蓝色的大眼里也满满的盛上了惊讶之色，不过仍然没离开长安的身边。 巫师张口唤道“渡儿？” 蓝一眼神明显被触动，看巫师的眼神就更亲切了。 长安看在眼里，问蓝一；“渡儿是你娘亲的名字吗？” 蓝一摇摇头。 长安一头雾水的：“那是你的名字，可你的名字不是叫蓝一吗？” 蓝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看长安怕她认为自己是撒谎的坏小孩。 巫师也被二人的反应弄愣。 倒是阿达尔飞快的说“法玛你看，我就说这小公子不是长安姑娘的亲弟弟，这蓝色大海般的眼睛，分明就是我们岛上的人。” “可是……”法玛也觉得很神奇。 “法玛，巫师，蓝一确实并非我亲弟弟，他的娘亲似乎是孤岛上之人，若是可以的话，请你们帮忙查一查，让他与之见面。”反正巫师知道自己的身份，长安开口开的没有半点压力。 “只有娘亲是孤岛之人吗？”巫师觉得这不大对啊。 “恩，他父亲是汉人，我认识的。”长安想着蓝十，点头无比肯定的说。 “好像是因为你们岛上不准小蓝一的娘亲与之相爱并将之分离，然后小蓝一的娘亲便装死，似乎回到了岛上。”长安记忆很好，把蓝一蓝十当时说的记得很清楚。 蓝一大眼里的心虚写的很清楚的，不过应该没与长安对上眼，长安丝毫不知情。 巫师却是看了个满眼的，一脸蒙。 然后的…… 他看看蓝一，再看看长安，问道“不知小公子的父亲名字是叫？” “叫蓝十。”长安回答说。 法玛和阿达尔面面相觊。 他们不认识这么一号人啊。 也不知道岛上还出了这么一桩与岛外人结亲的事啊。 “长安，你怕是搞错了吧。”法玛本要率直而言，却被巫师的声音打断说“蓝一应是我们岛上的人没错，我也大约知道他的父……母亲，不过因为时机不恰当的，如今人不在岛上，求证的话需要等些时日。” 长安觉得巫师的话有哪里不大对劲。 父母亲…… 父亲不是蓝十？ 既然知道刚才为何要问？ 不过因为想不透，又不好多问，她只得点点头的先同意。 “好，麻烦巫师了。” 巫师摇摇头的：“不会是麻烦。”他看了眼蓝一。 如果真的是渡儿的话，他们孤岛怕是要欠这姑娘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想着，让法玛和阿达尔好好招待二人，他率先的离去，回到了岛中心之地，也是一个装满了书籍卷轴之处，里头正闲散的呆了数人，有看书的，也有彼此较量练武的，看到巫师过来，正在比较的二人一个拳头打到一块后各自一个后空翻退开了几步。 “巫师，巫师你来的正好，听说岛上来了一个外来者，还让水晶球发出莹白之光了？”一名七旬年纪，白发白胡子的老者连声问道。 “是。”巫师颔首回答；“我来就是要告诉诸位此事。” “先巫师去前曾说过孤岛有百年劫难，要想化解，需要来自岛外之人，此人莫非就是……” 巫师说应当没有说；“孤岛的危难系在长安姑娘身上。” “姑娘，女的？多大岁数啊？”七旬老者吃惊的问道。 “算我十年前见到她的年纪，如今应该十三上下。”巫师诚实而答。 瞬间，气氛安静了。 “十三岁的奶娃娃？” “要怎么救我孤岛于危难？” 众人只觉得一锤子当当挨个敲下来，傻眼了。 可巫师的话他们又是信的。 因为不管是先代巫师还是当代巫师，岛民都坚信他们所说的话，都是经过他们部落族神明之谈才得出来的话。 “解决问题不一定是要靠武力的，而且这孩子身上系着的因果太多又很蒙胧。”巫师还是那 句，然后扭头向白发老者说“二岛主，大岛主外出也有半月之余了吧，你能否联系上他。” “可以是可以。”老者抚着胡子说“可联系他做什么？” “渡儿怕是找到了。” “什么？！” “哪呢哪呢，在哪呢？” 一地声音瞬间炸起。 “被那位姑娘带着。”巫师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的，不过这群人哪里安得下来。 大岛主一系不知因何故，数代下来只能生下一子。 故而渡儿生下来后就是孤岛的继承人，可是却被狡诈的汉人给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老者无一不痛心甚至差点杀上陆地，不过都被压了下来。 如今听说人有下落了，纷纷激动了起来的。 “真的是渡儿吗？” “我要去看他，不知道他还记得二爷爷不。”白发老者说着就要往外冲。 196章 都是姓蓝 “二岛主，那姑娘不知渡儿的身份，你要去了，惊动了她。”巫师缓缓的张口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让白发老者瞬间停在门槛之处，回头问；“惊动了她，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巫师讲道“不过她提到了渡儿之父叫蓝十。” “蓝十，谁啊，哪又怎么了？”旁边刚才斗武的两位粗矿汉子张口言道。 “二岛主忘了数年前大岛主曾与先帝当年身边那位少年比武之事了吗？”巫师提醒道。 “怎么会忘，明明海面是大岛主的地盘以及优势，可也是仗着这份优势，大岛主才不至于落了下乘输掉，不过那少年身上戾气太重，杀人于无形，于我岛而言并非什么好事。”二岛主张口道来，当时他还曾断言那少年今后了不得。 可是…… “怎么又扯到那个少年呢？都老多年没看到人了，而且以那少年嗜血的心性没准早已死了……” “他没有死。”巫师张口说“他是王朝的世子蓝司焱，与白君与王朝的国师是如今王朝的圣上身边最唯以信赖的左右手，渡儿如今的名字叫蓝一，听说是他的父亲蓝十起的。” 白发老者觉得在自己眼前都在冒星星了。 怎么又扯上一个世子了？ 这和那少年有几个干系。 和渡儿又咋滴了？ 等等啊…… 蓝司焱，蓝十。都是姓蓝。。 蓝家的人。 京城暴君蓝司焱。 二岛主脸一变。 旁边的粗矿大汉和外表的粗矿不同，相当细心的早已领悟：“巫师，蓝十就是蓝司焱吗？渡儿怎么会认他做父？” 二岛主炸道“他一个汉人的世子抢我们孤岛的继承人做儿子，几个意思啊，数年前他才几岁？不过十五吧，现在才几岁？要孩子不会自己去生啊。” 一想到孤岛的宝贝要被抢了，二岛主就急的不行。 “这里头应当有什么误会，据我所知那位世子没有抢小孩的爱好。”巫师讲道“只是因为这份误会搞不清楚，所以二岛主你们才不能轻易出面，那姑娘只提及蓝十，却不知蓝司焱这名，想来对蓝司焱世子的身份并不知情，若是轻易惊动反而坏事，再说也不能确定就是渡儿，还得等大岛主回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给他送信，确定了我们就能认回渡儿了吧？”二岛主急忙忙的回到桌子前铺纸一边问道。 “还不能。”巫师摇头说“得从渡儿那知道他出岛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以不变应万变是吗！”二岛主觉得自己贼机智的，把书信写好后，用了孤岛的秘密传信方式送出去。 “好了，估计不出三五日的大岛主便能收到信，不过要是离的远赶回来的话估计也得半个月。” “什么，那我不是还要半个月才能去看渡儿？”二岛主意识到这点急得团团转的，好不容易知道渡儿的下落还近在身边不能去看简直折磨。 蓦地，他停了下来的，扭头看巫师说“巫师，那女娃娃不认识我们的身份吧？” 巫师点点头的：“素未谋面，应是不识。” 二岛主双手一拍的高兴道“那就好办了。” 孤岛的半月岛中心。 长安和蓝一过来已经有五天了，每日无所事实，不管吃住都有岛上的岛民帮忙管。 就算她的梦想是每日睡到自然醒和吃到饱再继续睡。 而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是不好意思的。 她带着已经完全恢复的蓝一打算出来找找事做或者有什么帮忙的地方的。 “长安。”法玛手里拿着弓箭，右手抓着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过来；“小蓝一，你已经恢复好了吗？” 蓝一躲在长安身后点点头的。 “他已经恢复了，就是还是有些虚，多亏你们这几日的照顾。”长安替蓝一开口说“法玛，你们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做的？” “啊？”法玛有些困惑的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找事做。 “我已经恢复了，不能白吃白住你们的。”长安解释说。 “啊。”法玛倒是能理解长安的想法，想了想的然后高兴的说“有了有了，长安你会写字吗？” “汉字的话，我会。”长安说道。 “就是汉字，嘿嘿。”法玛拉起她的手就往屋子里走去，然后大声喊到；“阿玛阿玛，我带了个会写字的人来啦。” 屋内一名年过四旬正在做花灯的女子抬眼看了出来，眸光和熙的与法玛说了几句话后目光落在长安和蓝一身上；“你就是法玛口里的汉人姑娘吧。” “你好。”长安用着孤岛的礼仪见了礼。 女子见状对长安好感蹭蹭上升，这时法玛拉着长安到位置上坐好，然后把长长的红着对纸在桌上铺好，问长安：“你要黑色的墨，还是要有金沙的墨？” “法玛你想写对联吗？”长安看出来了的问道。 “是啊，我们孤岛和你们陆地都是一样的，也有过年的，不过过的形式不同，除了贴春联外就是点天灯了，诺，我阿玛做的就是天灯，要把愿望写在上面然后放飞，可是我们岛上的人识字的不多，就我和我阿玛，每年写的啊手都快酸死了，现在好了，有你帮我。” 长安看了下角落里的一个个天灯。 然后法玛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上头写了人名，之后是一段一段的句子，大约是大家拜托法玛要写的愿望。 孤岛的人很淳朴，不存在秘密。 甚至对喜欢也坦然的写在许愿册上。 长安看着，不禁勾唇一笑，看着玩天灯的蓝一说“帮姐姐磨墨会吗？” 感觉到被需要的蓝一认真的点头，然后动手磨墨起来。 长安拿过天灯开始提笔落字。 二人分工而写，不到半个小时便完成了册子上的大半任务。 长安边写边想到加上出发的时间和在岛上的时间也有七八日了，不知道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法玛，如果我要送信出岛的话，需要怎么做？” “长安你要写信给家人吗？”法玛面露犹豫之色；“可是孤岛管理深严，就算是经过巫师首肯的长安你要递信，也得经过巫师的检验确实信上没有问题才能送出去的。” 197章 羞耻不羞耻 “那在岛外的人就不曾送信进来过吗？” “那当然送过，不过都是我们自己人，我们有特殊的送信法子。”法玛解释说“一般送来往信件都需要经过二岛主的同意，如果你私下送，二岛主也会发现，并将之拦截下来，所以长安，你可千万别私下送信件什么的。”她怕长安被发现会不好。 长安看着法玛担心和紧张的眼神，暗叹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可不送信如何联系上大哥。 她讲道“法玛你放心，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到这座岛的大家的。” 法玛没听出话外音，灿烂一笑的。 正打算继续动笔时…… 门口一道身影旋风似的闯了进来；“法玛法玛快来，不好了。” 法玛吓的忙忙抬头；“怎么了啊？” 长安也跟着看出去。 阿达尔推开门冲了进来看到长安也在，打了声招呼然后拉起法玛说“快跟我走，那个什么什么谁要自杀。” “什么什么谁啊？” “就那个岛外的姑娘……”阿达尔也记不清那汉人姑娘的名字。 长安却猛的记起赵凝来，站起身道“等等，阿达尔，法玛，我能和你们一块去吗？” 本以为还需要再说服，没想到阿达尔和法玛想也不想的干脆点头说“可以的啊，不过小蓝一还是不要来了吧，很吓人的。” “蓝一你怕吗？”长安征询小家伙的意见。 蓝一飞快的摇头，手紧紧的抓住了长安，摆明了想跟的意思。 “好小子。”阿达尔比起拇指的说“我们大好男儿就该胆子大一些，也就流了点血而已其实没啥。”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懂点医术，或许能帮上忙。”长安很好奇赵凝的处境。 “恩恩。” 阿达尔和法玛带着长安飞快的赶过去。 很快的就来到了一栋还算体面的屋子，不过却是在树林深处，和岛民们所住的地方隔的很开，四面还有守卫在巡逻。 长安牵着蓝一走进屋子里时，就看到地上到门口的地方蔓延着一摊鲜血，从失血的程度来看若是一个人的话，恐怕性命不保啊。 长安眉头一皱的，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你这狡诈无比的汉人，竟然伤我孤岛族人，我这就送你下去见阎王。” 随着声音的长安也看到了屋里的景象，一名白发老者伸手掐着一紫衣女子的脖子将其伶起来，慢慢离地。 紫衣女子一脸孤傲之色毫不畏惧，然而这样镇定的目光在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时，豁然睁大了眼睛：“是你……” 长安抬眼对上女子的目光，脑海里也渐渐的闯入了什么记忆。 赵凝。 京城第一才女。 曾经原主在花灯节的时候在茶楼之上看着赵凝是如何万众瞩目的夺下了才女的名头并且坐在骄子里游走京城被诸多公子为之瞩目以及崇拜，而原主心里也羡慕的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故而一直跟着骄子走想表达一下敬仰之情。 结果却不小心撞破了第一才女在与人告白，并且……被男子无情拒绝的画面。 更可怕的是…… 原主居然还上去安慰赵凝，赵凝会领情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没见到赵凝之前，长安不曾记起来，现在见到了，记起来了。 她忽然想…… 父亲离京，会不会也有赵凝的手笔在里头。 “颜长安。”赵凝难以相信会在这个地方碰上她，然而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更是一阵难堪的。 “赵姑娘。”长安稍稍向对方颔首的。 “大胆，谁让你们过来的？”白发老者一怒的挥起袖子打算赶人，却在转过半个身子时看到长安身边的小孩刹那，徒然停住了动作，并且把赵凝往地上随意一丢的，瞪大着一双老眼的看着蓝一。 蓝一看到老者却是往长安身后一藏。 一边不住的给老者打眼色，希望二爷爷能看懂自己的话，不要说穿自己的身份。 二岛主看到了，强忍着去看蓝一的目光，落在长安身上。 “老爷爷，你好。”长安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举动而有所畏惧。 “额，你就是巫师说的那汉人姑娘吧，你不怕我？”二岛主看长安落落大方的毫不畏惧，心里也起了一点好感的。 “老爷爷和我无冤无仇，有没有要伤我的意思，我为什么要怕你。”长安眨眨眼的讲道。 白发老者有点无言以对，负手来回走了两步的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你，要知道，你们汉人对我孤岛屡次侵犯栽赃。” “孤岛与王朝之间的恩怨我若不听贵岛的巫师说我都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其二就是老爷爷你都知道我的存在了，倘若要因为两族之间的恩怨迁怒于我，就不会等我自己送上门来。”长安讲着，走到赵凝身边的，却很奇妙的发现她身上好好的，并无任何伤痕，扭头的，向阿达尔说“赵姑娘身上无伤，你怎么会说她自杀？” 白发老者因为长安的话好感蹭蹭上升，然而听了她的话后脸又是一沉，暴跳如雷的说“什么自杀，这女人是卖可怜诱我族人，然后用刀子伤我族人，这地上的血都是她在这岛上数月照顾她的那民族人之血。” 长安一听，下意识的去看赵凝。 赵凝一张漂亮的瓜子脸冷若冰霜的说“照顾，将我囚禁在这里数个月还说什么照顾的漂亮话，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还说，就你家老子爹多次企图让汉人皇帝将我们孤岛赶尽杀绝， 我们没对你一个女娃娃出手，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二岛主无比厌恶的讲道，所以他就不喜欢汉人，一个个狡猾多端。 这个…… 还是什么第一才女，和伪君子有什么区别？ 不，比伪君子更可恶。 “你赵凝在我岛上呆了数月之久，我们除了让人看管你限制你的行动其他的皆不限制，我岛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看在眼里，你们汉人口里的海匪，个个毫无战意只想过平和的日子，倒是你们，还有你那做太傅的爹，成日无事生非的挑起事端，将白的说成黑的，将黑的说成白的。这就是你们口里的君子之道？羞耻不羞耻。” 198章 京城第一美人 “是挺羞耻的。”长安出声赞同道。 二岛主和赵溪齐看她。 一愕然，一愤怒。 愤怒是来自赵溪的；“颜长安，你胆小怕死到连一点骨气都没有了吗？居然赞同海匪的话。” 法玛和阿达尔皆有点愤怒。 长安则看了他们一眼的说“我来这里也有数日，我有眼睛看。” “他们大家都很和善，并不是外边所传的海匪，本来我还有点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不过看到你后，我又彻底相信他们了。” “为什么？”赵溪拧起秀眉。 长安暗叹不愧第一美人，皱眉都是好看的。 她讲道“一个被囚禁在岛上数月的人，还是太傅之女，还能脸色红润有力气伤人，可见他们真的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要换成我，就冲赵太傅屡次试图派兵灭岛之举，你落在我手里，我会先用刀划了你的脸，再用蚂蚁等虫子在你伤口爬，再撒上盐水……”看着赵溪的脸一点一点变僵，她总结道“总的来说就是让你生不如死。” 二岛主听的咕哝一声：“这手段可以的啊。” 赵溪惊的花容失色：“颜长安，你闭嘴。” 她无法想像到长安所说的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太恶心了。 长安却没打算闭嘴，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赵溪说“害怕了，知道这里的人多你多和善了吗？倘若是这岛上的任何一位重要身份的人落到赵太傅手里，能不能尸骨完好都难说呢，赵溪，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海匪，可你口中的海匪却在善待你一个女子。” “颜长安，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他们说话！”赵溪充满厌恶的看她，那眼神就好像不屑于她为舞一样。 长安啧了一声的，觉得孤岛的人确实和善，把人关在这里几个月还能有第一才女的傲气，这是待遇太好了才能保持的脾气啊。 她故做想了想的动作，然后回答说“他们救了我，还给我吃的给我喝的，所以，如果他们现在叫我杀了你，我也会做的噢。” 赵溪脸又是一变，猛然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敢，你若这么做，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 长安随意的拿了个杯子然后上前几步的说“此处是孤岛，你祖父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就算我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对吧。” 赵溪一想，还真是这样的。 她心里害怕，可她的冷傲的性格不允许她在颜长安面前低头害怕。 指责说“颜长安，你祖父好歹也是堂堂颜丞相我朝的一品官员，你行此举，不觉得丢他老人家的人吗？” 长安说不觉得，看住赵溪的，她道“我祖父能因为我不小心撞上了你丢人之举，便联合你祖父设计让我父亲犯下错借此将他发落到小澄县那贫苦的地方过着凄惨的生活。他都能不顾我父亲，不顾我三位兄长以及我了，我还顾他做什么。” 其实她不知道父亲到小澄县到底与赵家有关系没，就是单纯的炸一炸赵溪，看她知情不。 话一落音时。 她就清晰的看到赵溪脸色猛然一变的，讲道“看来还真是有关系了。” 父亲会被贬，与原主撞破了赵溪的行为有关。 “你怎么会知道？”赵溪面色阴晴不定的，此事她连父母亲都没说过。 “一开始是猜的，现在是从你的表情里肯定了的。”长安淡然一笑的。 “就因为我撞破了你向蓝世子推心置腹失败的画面，你便让你的祖父从中将我父亲贬至小澄县。” 这朝廷当中，还真是人心险恶啊。 赵溪从被说破的震惊到冷静道“你当时不该出现。” 长安说你说得对，灿烂一笑的讽嘲道：“赵大姑娘是什么人，你需要的是完美和第一的优秀，而不是同情心。” 她不觉得原主的善良有什么错，唯一的错就是没有保护好自己，而且用在了错误的人身上。 “颜长安，你就没想过，你父亲好像也是朝廷四品官员，被调到小澄县当个太守，真的是我向祖父一张口就可以办成的吗？”赵溪并不介意将实情说出来。 因为这个事情，她的祖父也也只是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而已。 真正让颜子伯到小澄县去的，还是颜家前任家主颜丞相所为。 “我知道你们赵家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但我只要知道，你们在其中参与了就可以。”长安讲说。 “长安，你与她有仇啊？”法玛对二人说的话不大懂，但关键点她却是听出来的。 赵溪脸立即一变的看长安。 长安看她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意思，故意的沉默。 二岛主却是听懂了这里头的歪歪道的，不怀好意的张口说“小娃娃，你要是与她有仇的话那正好，我给你把小刀子，你把她杀了如何？” “颜长安，你若敢伤我，我祖父不会放过你的。”赵溪看出了长安与这些孤岛的人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关系，忙警告道。 “赵溪，我若是你，这会就少提你祖父两句，他远在京城不在这孤岛之上我便是杀了你他又如何能知道，你频繁提及他，只会让我便是不想杀了你，也想在你脸上划两刀而已。”长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的，成功的把人恐吓住后， 才问白发老者：“老爷爷，被她伤了的人伤势怎么样啊？” 白发老者说“避开了要害，但流血不止，恐有危险。” 长安一听没出人命，还算好：“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看看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 白发老者吃惊的上下打量她：“你？” “你会医术？” “不算会，但略懂一些，需要先看到人。”长安没看到人，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走吧。”白发老者连罗嗦一句都不，直接扭头在前头领路。 “颜长安，他们是海匪！”赵溪忍不住的开口说“你若救他们，你便是他们的帮凶。” 长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这位大小姐。 就这脑子…… 是怎么做上京城第一美人的？ 靠脸？ 这张冷冰冰的脸讲真，都不如颜若水来得讨喜一些。 199章 高冷的小渡儿 长安头也不会的随着白发老者到了隔壁的茅草屋看伤者，然后意外的发现是位女子，被伤中的位置是肩膀以及脸蛋。 诺大的伤疤从脸一直划到肩头，旁边有人在帮忙处理止血，只不过怎么都止不住的。 法玛和阿达尔尤其愤怒的；“那个狠毒的女人，我要去杀了她！” 居然毁脸。 “法玛，阿达尔。”女子忙出声；“莫冲动，还需要从她身上知道秘密的。” “可是唯穆姐姐你的脸。” “伤了脸，但好像没伤到性命。”唯穆虽然眼里有后怕，不过更多的却是坚强：“已是神明之主在保佑了。” “太过分了！你一直照顾她怜她是女子与这些事情无关，都是背后之人的恩怨，结果她却反过来这么对你。”法玛气得直跳脚。 唯穆也面露无奈之色。 长安有些动容的看着唯穆，在旁边的医师流露出无奈的情绪时，走了上去的，张口道“纱布给我。” “啊？”医师稍愣。 “我能帮她止血。”长安温声解释，仍然保持伸手的动作。 “可……”医师迟疑。 “给她吧。”唯穆却开了口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坏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人。”长安忍不住赞叹一声的，接过放在手里的棉布后按在了唯穆的伤口上，然后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过不了一会，伤口真的就不再流血了。 法玛等人大喜过望。 蓝一贴心的给长安送上新的棉布擦手。 长安摸摸他的脑袋，然后说“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脸上的伤口划的不深，可肩膀这里的伤口太深了，得缝合起来。” “缝，缝合？” “对，缝合，需要羊肠线和针，还有烧酒，最好还有麻醉药，但是我从没替人缝合过，医师，你会吗？” 医师听到缝合脸早已白了几分，这表情一看就知道答案了。 “怎，怎么缝合？” “把两边的肉，用针和羊肠线更缝制衣服一样的缝合。”长安简单的解释。 然而法玛等人早已吓的面无血色。 “从没听过这样的治疗法。” “口子裂开太严重，也太深，没办法。”长安若可以也不想提议这个，毕竟就算没经历过也知道很疼。 “别耽误了，找工具来吧。”长安提道。 阿达尔下意识的去看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也没听过缝合之法，面露犹豫之色，目光跑啊跑，最后落在蓝一身上。 蓝一也正在看二爷爷，小脸巨认真的点着脑袋。 指指长安的。 他想说，长安姐姐是可以信任的。 白发老者一看，再也没有多想的说“去去去，按这姑娘说的去把东西找齐。” 阿达尔哎了一声像只豹子一样飞快的跳出去跑了起来。 “对了，烧酒要烈的，越烈越好，再烧些热水。” “我去。”法玛忙忙的说。 几经忙碌后，东西全部备齐了，长安将之消了毒，又仔细的教了医师该怎么做，然后把伤口消毒，让之开始。 可医师手里举着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这，这，我没试过，不知道该怎么……” “就跟缝衣服一样啊。”长安说道。 “我也没缝过衣服啊。”医师欲哭无泪的说。 “呃……”这倒是长安没想到的，目光环顾屋里一圈：“你们有谁缝过，要力气大的，才能少受点罪。” “我们这里就唯穆姐姐会女红。”法玛为难的张口说“要不，我再去喊个来，可是万一她们也不敢……” 毕竟缝合伤口，不是给伤口上药那么简单啊。 就在众人急的团团转的时候。 蓝一蓦到从医师手里把针线拿过来，塞进长安手里。 长安：“……” 孩子，不带你这么坑姐姐的。 她无奈的说“你想让我来，可你知道我的力气的……” 她本来就是个娇养长大的。 来到这里后更废了。 蓝一手飞快的比划着。 长安表示看不懂。 旁边的白发老者说“渡……渡，度过去就好了，这孩子他说相信你，那就你来吧，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其实这段话是渡儿比的，但白发老者不能说出来。 “老爷爷你看得懂手语？”长安怪惊讶的说。 蓝一吓一跳。 白发老者也打了个激灵，否认道“手语，那是什么看不懂，我就是猜的，对吧孩子？” 蓝一飞快点点头。 长安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耐不住唯穆一声轻哼响起，她注意力立即转移过去的，轻声说“那我给你缝合，可是我从没试过，过程里可能你会受罪，能忍住吗？” “可以的。”唯穆向她感激一笑的。 长安心里叹息一声的，张口道“法玛，你过来帮我压住唯穆的肩膀，别让她乱动，你眼睛也别往这看，看不到，没感觉，就不会怕。” “好的。”唯穆深怕自己给了长安太大的压力，所以竭尽所能的压住自己的紧张，温和点头。 长安闭了闭眼的，深吸了口气。 再睁眼时，满眼坚定的立即动起了手来。 阿达尔和法玛看着她真的当缝制衣服一样的把针穿过唯穆的肩膀伤口处，都惊的不轻，差点叫出来。 蓝一表情非常严肃的看过去。 那双大海颜色的眼睛让阿达尔想到了威严的大岛主，立即禁了声的。 缝制的过程很快，只要了不到十分钟。 线也不完美，但最起码把伤口是缝住了的。 蓝一一看完成了，赶紧拿着赶紧的毛巾跑上前，伸长了小手。 长安看懂了的蹲下来。 蓝一立即帮她擦擦汗，又吧唧的亲了一口，像鼓励。 旁边的二岛主看得惊呆了。 这还是他家高冷的小渡儿吗？？？ 怎么，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长安毫无所觉，摸摸蓝一的脑袋说“谢谢宝贝的安慰，么哒。” 然后看向唯穆说“线要七天之后才能拆，到时候我来帮你拆，然后这期间伤口不能沾水，因为伤在肩头最好躺床上歇养防止伤口再度裂开，最怕的还是伤口发炎，虽然消毒了，总之……一旦有什么情况不好你要立即喊医师，然后恐怕会有轻烧。” 200章 还有一消息 唯穆认真的记下来，说道“谢谢你，姑娘，你是好人。” 长安当不起的摇头说“比你起，我算不得什么好人，你才是真正的善良的人。”对待这样的人，长安始终心怀敬意的。 因为在这世道，人越长大…… 想当一个好人，比坏人和少管闲事的人，难太多太多了。 唯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法玛将之扶到床上去休息。 长安去洗手，蓝一亦步亦随的跟在身侧，或递毛巾或者帮擦手的。 二岛主一路跟着，看着的觉得简直了。 身为孤岛的小公子蓝一从懂事起就有强大的孤僻症，因为不会说话。 所以甚少与什么人亲近。 岛上除了他亲爹娘，最亲近的也就是他这个二爷爷了，他曾经自豪无比。 而现在…… 和长安一比，他觉得自己被秒成渣了。 心有点受伤。 “老爷爷。”长安注意到他的开口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蓝一也看住二爷爷，有些紧张的。 白发老者看出来了，僵硬了一秒，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借口的说“小女娃娃，刚才在里头听你的意思是，赵溪与你有仇啊，那现在是动手解决了她的好机会，你怎么不动手。” “如果你是怕杀人或者怕报复的话，看在你帮了唯穆娃娃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动手。”他故意的道。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长安有点莫名这白发老者，但还是本着礼貌的笑眯眯的说道“我与她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到要杀人。” “怎么没有了。”白发老者听她这么说急眼了的道“她不是害你父亲被贬了官职吗？” “是，不过赵溪只是一个导火线，只凭她还没能力说动皇上让我父亲贬职，真正让我父亲……等等，老爷爷，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长安蓦到意识到什么的问道“你是谁？” “你们刚才在里头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岛上的一个闲散老头而已。”白发老者早编好了身份的说。 “你快继续说啊，真正让你父亲什么？” “没什么，反正我和赵溪没什么深仇大恨，有过结的只是我们背后的大人，但大人的事大人会解决。我便是出手杀了赵溪，我父亲也不会为了我举动而高兴，只会难过而已。” 毕竟在颜太守眼里。 她可是他的乖乖二女儿，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白发老者心想倒是个明白的娃娃。 大人的恩怨大人解决，小孩子参合什么。 可惜明白这大道理的人不多。 不管小孩还是大人。 哪家有恩怨，大人就会让自家的娃娃不许和那家来往啊一往来就要挨骂啊，白发老者觉得这些父母就是自私，太自私。 你们大人的恩怨，过及到无辜的娃娃身上做什么。 他讲道“你父亲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不过会被欺到从四品官变成一个小太守，可见也是太耿直好欺负，没用，真没用。” 长安想到父亲那爱民如子，将百姓放在第一位的性子，无法反驳老者的这句话。 不过…… 她开口讲道“老爷爷不觉得，像我父亲这样‘没用’的人王朝多一些的话，或许你们现在岛上会更平和，而且也不会为赵溪的出现而困惑提防不已吧。” “你这小娃娃，胆子这么大，你这么说就不怕惹我不高兴杀了你啊。”白发老者假意气哼哼的道。 “赵溪伤了岛那位姑娘，老爷爷你暴跳如雷，却也是想着先把事情搞清楚，而不是先下杀手，从这事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心善的人，你不会的。”长安笃定的说。 白发老者心头瞬间软了去的想，这时夸他吧，夸他吧。 “你这小娃娃哎……” 果然和巫师说的一样，有些不平凡。 可是却也毫无身手，这样的她，怎么会是先巫师所预言的能拯救孤岛的人呢，他困惑的想不通。 孤岛附近的僻岛。 转眼，半月之后。 一艘大船停靠在附近已有数日之久了。 大船的人在岸边扎帐篷当营地，颜子书与蓝十静静的站在海岸边上往海里看，这是他们登陆这个岛以来数日中做的最多的事。 孤岛正面的入口只有一个，不能登陆。 蓝一把他们炸了一圈，所画的地图是孤岛内中心的地图，却不是如何上岛的地形图，以至于蓝十他们到达了数日却迟迟无法登陆上岛，只能派人靠潜水然后去孤岛的附近摸索。 哗啦一声的。 一名娇小敏捷的男子从水面扎出，嘴里横咬着一把匕首，和之前几日的失望不同，这次他满脸的喜悦，把匕首拿下来后开口喊道“蓝公子，颜公子。” 蓝十看出来有门路，几日来未动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的：“找到了？” “是。”陈大答应一声。 “先上来再说。”颜子书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拉陈大上岸，然后带到火堆边上烤了烤。 蓝十双手环胸跟着瞥了一眼水面之上，确定毫无波澜后才跟着二人的脚步走回。 “这几天我在孤岛附近都快转了一大圈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疑是入口的地方，那里停了一艘船，而且石头是空心的，里头应该是暗室之类的东西，不过我也不是敢确定。” “蓝十你怎么看。”颜子书一听不能确认，扭头问蓝十。 蓝十说“能够叱咤风云百年的岛不会只有一个入口，那等于敌人杀上来的时候把自己堵在这条死胡同里，我们转了数日都没有其他明确的入口，只有这么一个，说明入口应该是设计了机关之类的，可以走一趟试试。” 颜子书点点头；“我同意你的意见，那就走一趟吧，总比在这里这么干等着强，我也有些担心二妹妹那边。” 想到半月前出岛碰上的海面暴风，之后长安他们就全无消息，也不知是否上岛了。 蓝十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 “俩位公子，还有一消息……”陈大听到这里却忽然开口，表情再无半点喜悦：“我也是在入口之处，听孤岛上那些岛民碎嘴了几句，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201章 太家主 蓝十和颜子书一块看向他。 最后，还是蓝十先开口的；“和颜二有关？” 颜子书心头也是一突。 “是……”陈大想着听到的，胸口也难受，但还是狠了狠心的说了出来：“那些岛民在半个月前的风暴时似乎在海面上找到了一条空船，然后在处理那条空船，我跑过去看了下，那艘船，是我弟弟护送二姑娘他们上海面的那一艘，他们在处理的时候我趁机潜上去，然后找到了这个。” 他将一条水蓝色的绸缎拿了出来。 瞬间的，气氛凝成冰点到了谷点。 蓝十和颜子书都认得这条绸缎。 那是长安当日挽发时绑的发带，还是红姨娘亲手做了送给她的，能够找这个，说明那船，真的是长安他们所乘坐的。 真的出事了…… 蓝十脑海里即便设想过千万遍，可事实真的放在面前事，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他伸手把蓝色绸缎接过手。 想着颜二的一颦一笑，然而这次回去后，可能就看不到了，眸子里的情绪全部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和无尽的杀意。 陈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颜公子，陈小没保护好二姑娘。” 颜子书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陈小当日是护送长安的，长安下落不明，那么说明陈小恐怕也自身难保。这种老天爷说了算的事，怪不到你们头上。” 然后的，他又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意，转身，把手放在蓝十的肩头说。 “二妹妹和小蓝一同样也是，只是空船而已，不代表他们可能就真的出事了，或许他们逃了。”可他知道，这希望很渺茫，因为二妹妹根本不会水。 但是没见到人…… 颜子书还是宁可心里怀抱一线希望的，毕竟二妹妹那么聪明的。 “真的能逃了吗？在那样的风暴里……我们都是几经拍大辗转间运气好到了一个岛上才稳了下来，他们却是只有三个人……”蓝十看着手心里被风吹的不住拂动的发带，渐渐的越抓越紧。 “之前回京路上碰上了海匪，二妹妹挨了一剑，当时位置正中胸口，我们所有人也以为她不行了，可是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挺过来了。” “还有之前落水，她不会水，下人发生的时候都是挺久后了，但她也活下来了。”颜子书语气坚定的说着。 “所以，这一次，我愿意相信她能够平安无事，陈大，你找一个人坐着小船回小澄县，然后把此事告诉父亲，让他找人在海面附近的岛上搜索看看。”可实际上如果真出了事，至今过去已有二十几天了，怕是，但他看了眼蓝十，心里有些惊然，不敢说。 “是。”陈大飞快的就去办事。 蓝十听着，忽的想到蓝一说的捷近之路。 碰上风暴后如果进退两难，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其实已经上了岛？ “子玉，他们会不会已经上了岛？” “有可能。”颜子书其实想说，不大可能，当日出发路程离孤岛太远太远了。 怎么可能上岛。 二妹妹出了事，他心里难受…… 可却顾不上难受，必须想尽办法的稳住蓝十的情绪。 因为就近而站，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蓝十身上前所未有的杀气，那种杀气，和在京城曾经他所目睹他斩断了一位纨绔子弟时，那种动手前的杀意是一摸一样的。 之前…… 是他心情不悦之时。 而今，却是因为二妹妹下落不明。 颜子书想到出发前自己三弟说的话，忽然觉得…… 这次没准叫自己那蠢弟弟说中了。 蓝世子，怕是对二妹妹动了心思的。 哪怕不是情，却也有些超出普通友情之上的。 做出了推测长安有可能在岛上的答案后。 陈大也派出了二人回小澄县送信然后回来带路。 蓝十和颜子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留了三人在岛上做接应，只带了其余五人用小船划进孤岛附近，然后潜入水底，游到了陈大发现的停了一艘大船之处，那是在一个七转八拐的急河流里，一般人要上岛绝对不会想到逆流而来的位置。 “蓝公子，颜公子，就是这里了。”陈大最先登上海石，摸索着大船的船身，然后几个移步诺到了大船的对立面。 这里，一块块被海浪拍打的海石无比坚硬的。 从外边去看，就是一个单纯的海与石的结合，没有会想像到入口的设置处。 颜子书也是这么想的，登陆上岸后在附近走了两圈的，然后问：“此处真的是入口？” 蓝十开口说“老头曾说过，孤岛之上，有位机关武器大师。” 颜子书吃惊的回头；“太家主？” 蓝十淡淡的恩了一声，然后说了声退开。 颜子书当下立即当身后的人退开，退出二十步远开外后。 蓝十忽的闭上眼，内力绕周身而运行撑得墨黑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徒然间的，他的拳头一下子冲着坚硬的海石墙砸了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 被砸碎的小石块四处飞溅开来。 然而墙壁却也只是破开了一个口子，蓝十眸光一闪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再看了看墙壁，张口说“一片空心的墙，却打不破，里头应该是岛上人所设的一个出入口不会错。” 颜子书也知道以蓝十的力气，却只把一处空心的墙打破这么一点碎石是讲不通的。 说明这面墙的存在就是一处特制的机关。 “既然是特别的出入口，那应当会有其他什么办法进去才对。”颜子书转了转手里的扇子，四下看了起来。 蓝十湿着头发已经从海石面前移步到了海浪不住拍打的一块小石头上面，与其他石头有些不同的，这块受到海浪的拍打，除了中间那块突起，其他地方却光滑无比的，他伸出手，把那快突出的地方按了下去。 下一秒……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蓝十回首，诺大的海墙壁向后推动，露出了一个入口来。 他淡漠的眸子看向颜子书几人说“里头应当还有其他机关，走的时候，跟紧我的步伐。” 202章 什么传说 “蓝十，你懂得机关。”颜子书开口问道。 “不懂，以前在老头的威逼之下学过一些。”蓝十讲道。 “原来如此，我听我祖父提及过，太家主在五行和机关之上都精妙巧绝。” “人有长处变有短处，他机关学的不错，教的却很烂，武功学的一般，却教的相当之好。”蓝十语气平平的说。 “世子确定不是因为你偏好？”颜子书忍不住道。 “……”蓝十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别扭的别开脸。 他口中的老头是太家主。 从小父母身亡的他是太家主教育长大的，也是王朝的一把利剑。 自幼受太家主残酷和没童年的训练，对机关之道不能说非常熟悉，但也是研之有道。 “走吧。” 他当先走在最前头。 颜子书带着其余五人，看着他走到哪一步就跟着走了哪一步，一步也不敢错的。 就怕错了墙上会与什么飞出来将他们全部射死。 从入口之处一路前行足足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密室的地方，不过此处却空荡荡的。 “孤岛开设这地方是避难用的？”颜子书在确定不会有机关后，随手取了书架上的书籍翻了下，发现上面写的字并非汉字，他看不懂。 “这地方七绕八弯的还有阶梯，怕是分层次的。”蓝十看着前边黑幽幽的阶梯说道。 “你这么说起来我倒记起个事。”颜子书蓦地扭头说“住在京城中的时候，不是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蓝十问道。 “世子不知？”颜子书有些失笑。 看对方真的不知道，然后就解释了起来；“是关于孤岛的，说此地藏了什么绝世神兵，联合你说的机关大师，你说，这事会不会是真的？” 蓝十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有趣的故事，结果却是听到一个无聊的话题。 他向前行去的口气淡漠的讲道“什么是神兵？” “世上再好的武器莫过于适用和锋利，神兵再好，也避不开这两大要害，总不能，它还能变化多端，从剑转成刀，从刀转成暗器吧，那我承认它是神兵。” “世子自小随太家主厮杀战场，对兵器研究想来也不会少于武器大师，我相信你说的，看来所谓神兵也不过是谣言乱传罢了，不过貌似不少人为了这绝世神兵频繁试图上孤岛，如果这里不是海，不知道我们能看到多少具尸首。” “你想看到？”蓝十扭头问他。 “世子不会想说叫我潜到大海底下去看吧。”颜子书温声道“我若有那么大的能力恐怕这会儿也不会在这里了。” “也是。”蓝十认同的讲道。 颜子书：“……” 无奈的，我不要面子的啊，这么直接。 几人向前行着，到了密室的第二层。 看到这里所放置的兵器时，颜子书看了眼蓝十，见他点头确定可以动的时候，随手抓起了一把枪比划了几下，枪尖风速般的刷过墙壁时，可以清晰看到墙壁之上的石子迅速划落。 “好锋利的枪！”众人惊叹。 “锋利的不只是枪。”蓝十手里拿着一把软剑，就近离着一处石头轻轻一弯再松手，软剑的刀刃擦过石头竟然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虽不深，可要知道，这只是石头，若是刚才那一下伤的是人的要害之处，这会怕是早已丧命。 “神兵不存在的，可这些武器，拿出去的话都是令人为之眼谗的，大约，神兵的谣言就是如此来的。”蓝十刷的一下将软剑负手放至身后，目光环顾过这些武器。 “怪不得孤岛能够坚守百年而不倒，这些武器怕是出了很大的功劳。”颜子书看着手里的枪无不是惊叹的说。 蓝十说没什么好惊叹的。 一旦这些武器流落到了王朝的敌人手上，虽然不至于造成多大的动弹可伤害也是势必的。 “要毁了吗？”颜子书觉得挺可惜的。 “先找人， 离开的时候再说。”蓝十讲。 “好。”颜子书同意的。 “公子，再往阶梯上走应该就到顶了，不过我看了下，并没有出路，大约和进来时一样需要开启什么机关。” 众人聚集在了第一层的机关室内。 蓝十很快的就找到了机关的启动处，却没敢轻易的启动。 他对颜子书说“无法确定外头是否有人，又是处在什么位置。” 如果是人多的位置。 那么他们这么出去，无疑等同于自投罗网。 颜子书手里的扇子敲了敲额头，有些犯难的说“可是要怎么确认，这是一处密室，我们没办法肯定对方什么时候会来人，可能十天，可能半月。” 他们没办法等这么长的时间。 “不会那么久。”蓝十口气笃定的说，目光落在了地面之上。 颜子书顺着他的目光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呈现在地面，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这些脚印不是他们留的，而是外头的人进来留的，而刚才他们拿起武器的时候，那些武器都 非常干净并没有染灰，显然每日有人进来清扫。 “那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了。”他面向陈大等五人开口说“要辛苦大家耐心等待了。” “公子说的什么话。”陈大赶紧罢手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在他们等待的时候，蓝十并没有清闲的呆着，青狮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是上了此岛上来了，后来也有传信，应是还活着，就是下落不明。 他想着，若有所思的目光往上看。 然后真的就给他找到了有用的讯息，一个交叉的箭头。 颜子书一直注意着，见他盯着墙面出神，走了过来的：“世子？” 蓝十扭头看他的说“是青狮留下来的讯号。” 颜子书没见过青狮，却也知道他。 蓝世子身边有几大能干的下属，青狮便是之一，武功相当了得。 他忙忙的去看石壁：“这交叉是什么意思？” 蓝十转身往交叉方向的正反面走了过去，一边给他解释说“是皇室暗卫才使用的暗号，有东西的意思。”讲着他走到一块方正的砖快前，伸手敲了敲，然后将刚才在第二层随手拿的匕首插在砖头的缝之间，稍稍一掰，砖头便给他撬开了，在里头取出了一张卷纸，卷纸打开，便是一张手画的地图。 203章 那只能得罪了 地图上还有一个地点标了红圈。 “赵溪大约在此处。”蓝十张口说。 “那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了才行。”颜子书讲道。 “恩。”蓝十把地图收起的。 蓦地，一阵轰隆声响彻在众人耳边，他们都知道，有人进来了。 蓝十飞快的下令：“藏，不要出声。” 陈大带着四名武士迅速的藏身起来。 蓝十和颜子书也各找了藏身之处，可以清晰的看到入口之处的情况和听到外边的声音，是安静的。 一脸胡子的男人进来之后向往常一样直达二层的兵器室去，不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蓝十眼看着人就要出去之时，心里已经开始计划好了一会怎么出去了，就在这时，啪嗒的一声清晰落地。 男人警觉的连声是谁都没有喝，脚下飞快的移动往出口冲去。 “不好……”颜子书脸一办，这人明显发现不对要是叫逃出去找人过来，他们就难以逃走了。 就在这时的，蓝十脚下几个轻挪，众人只觉得眼一花，再看时， 蓝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入口之处，对着满脸愤怒想逃的男人刷的一声抽出软剑将之逼退。 “你们这些卑鄙的汉人。”铁匠怒吼一声，看着心爱的兵器落在这些盗窃者身上，气得不行。 “你的兵器，我还不看在眼里。”蓝十注意到对方的气愤来自于自己用了他的兵器，冷漠的说“它虽然是好剑，却不是我适用的。” “那你还我。 ”铁匠觉得自己快气死了。 这人，拿着自己打造的武器，要伤害自己，却还嫌弃自己打的武器不好用！果然是无耻的汉人才会做的行为。 “等我离开的时候会还你，现在不行，我手上没适用的武器，只能拿它凑合。”蓝十语调漠然，握住剑柄的手稍稍一反转然后向着铁匠迈近了一步，杀意显然。 铁匠被他身上那种浓郁的暴戾惊到。 这小辈看着很年轻，然而不管是眼神还是气场，都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有的。 “你……”他正要出声。 “蓝十。”颜子书已经追赶上前，讲道“先从他身上探清楚岛上的情形，莫冲动。” “他不会说的。”蓝十张口说“孤岛土生土长的人，他们宁可受尽折磨而死也不会透露出对岛上有半丝不利的情形的。” “你对我们岛上很了解你是什么人？”铁匠狐疑的看着蓝十。 蓝十自是不会答的。 铁匠又把目光转移到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颜子书身上，自言自语般的说“等等，你叫他蓝十？” “姓蓝，又有这般出神入化的身手，汉人……” “能潜上岛，还过了我的机关。” “姓蓝，汉人之中这个姓氏很难见，贵族之中蓝姓氏的只有一家，你就是蓝王夫妻留下的遗子蓝世子，蓝焱司！” 陈大等人早已目瞪口呆。 蓝十也没料到身份会叫人看穿，他目光困惑的看着铁匠：“你认识我？”语气虽是问的，口气却是笃定的。 铁匠听他承认了，眸光瞬间大变。 怎么可能不认识…… 十五岁时凭一己之力就能有与大岛主斗得不相上下的那个少年。 但也是暴戾的少年。 “岛上都是无辜的民众，蓝司焱，你们王朝的皇帝好端端的派你上岛来干什么？！莫不是想屠杀我们孤岛？先帝当年订下的契约你们可别忘记了！” “没忘记，所以没打算屠岛，我也只是被派来带回赵家赵溪并见你们岛主一面。”蓝十淡淡然的说。 “你能破解机关，是因为你背后有蓝太家主，但赵溪赵家却是没这个本事的，她好端端的出现在我孤岛密室里，并且还杀伤我族人，此事情不调查清楚，这人我们不会放走的。” “那就只能得罪了。”蓝十说着，脚下微动，几个移步便到了铁匠面前，掌心抬起再落下时，铁匠连一声都发不出就直接扑通一声昏倒在地了。 “是不是太粗鲁了。”颜子书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说“好歹是武器大师。” “我若不粗鲁，这会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他了。”蓝十讲着，瞥了眼铁匠地上的石子对颜子书说了声让开后，试着踩了下去，然后就见识了传说中的飞箭。 颜子书手中的扇子几个翻转将这些箭格挡开来，转头又见陈大几个陷在陷阱之里，赶紧过去帮忙。 几息的功夫，这些飞箭才停了下来。 “世子刚才就注意到了？”所以才会徒然出手。颜子书忽的有些心生佩服，他自认细心，可与蓝十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你没有听过他的事迹，防范之心少了一些，正常。”蓝十讲说“我却是从老头那里听了不少的。” “走吧，趁现在出去。” “现在出去？万一外边有人？”陈大忙忙的说。 蓝十瞥了他一眼，没解释的。 颜子书道“不会的，这么大的密室，就算这位传说中的武器大师再没防范之心，也不能心大到当着外人在的面打开，能知道的都是信任之人，不过他进来明显只是和寻常一样来做些什么事的，所以如今外头当是没人的，走吧。” 就如蓝十和颜子书猜测的一般，把密室打开后，外头是一栋铁匠的铺子，在外则是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孤岛……原来内部是这样的。”颜子书吃惊的讲道“哪里像是一个海匪窝，明明就是一个小村庄一样的。” “小村庄不会每个人随手一箭都能在五十米开外正中靶心。”蓝十注意到的却与他不同，淡然的看着不远处十几只箭插着的靶心。 这里每个人，都有些许身手的。 或高或低罢了。 颜子书也稍稍点头：“走吧，必须赶紧救出赵溪把她送走，这样我们才能留下来与大岛主面见，我也可以趁机去偷解药，到时候就算谈不妥大动干戈，我们也好全身而退而不是被留下当靶心。” 蓝十对做靶心一点兴趣都没有。 拿出地图的。 红圈赵溪可能所在之处地方离此地有段距离，此处的房屋又都是瓦房，并不能掩饰他们的行动，太招摇了。 204章 大岛主 想了想的，蓝十扭头看了看铺子里的环境然后找到衣柜，从里头翻出了两身衣服。 一身丢给了颜子书。 “换上，这样子走在人群里不会太唐突，不过不能与他们照面。”蓝十讲道。 “明白。” 二人去换上了岛民的衣服。 出来后的陈大看到都呆了一呆；“公子你们现在要行动吗？” 蓝十说不的看了看天色；“再等半时辰，天黑了，再行动。” 讲着，就转身回到铁铺里，这里武器多，他看看还有什么衬手的。 颜子书见状也跟着一道。 蓝十随手拿了一个暗器，蓦地听到窗外有个声音在喊；“长安长安……”他愣了一愣的下意识的转身要往窗口走。 颜子书眼明手快的把他拉住；“世子？这样太危险了。” 蓝十眉头一蹙的。 颜子书觉不出对来问：“怎么了？” “我听到有人喊长安。”蓝十转头，回答他的说，目光依旧看着窗外的方向。 “怎么可能。”颜子书一愣后的说，然后放开了蓝十。 二人就近各自贴着窗户的一侧往外看，外头人来人往的，还有欢声笑语的，却并没有他们想见的人身影。 颜子书有些失望却还好，毕竟二妹妹在这里的可能性真的不高。 然后的去看蓝十，英俊的脸是漠然的，不过垂在身侧的手却下意识的捏成拳，恐怕那种失望，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哎…… 如果二妹妹真的出了事。 他有些迟疑的想，大约，世子得很难过吧。 希望老天保佑吧，二妹妹那么机敏，应当不会出事的。 “世子。”他喊了一声。 二人便从窗口离开。 铁铺对面的屋子里。 穿着岛民的衣服，梳着和这里大多姑娘一样的双蝎辫，眉心戴着玉兰额坠的长安不解的看着咋咋呼呼的法玛，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大岛主回来了。”法玛眼睛亮亮的说。 “哦？”长安有些意外，却也提不上惊喜。 上岛如今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然而…… 蓝十和大哥还是没有消息。 二哥的解药，必须要尽快的拿到手才行。 “法玛，巫师在哪里？” “大岛主带回一个受伤的男人，巫师正和医师一块的在替那个男人看病，长安你有事要找巫师吗？” “对，你能带我过去吗？”长安说道。 “当然。”法玛欢快的点头。 旁边的小蓝一正在鼓捣药，闻言紧张的手心有些出汗的，下意识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阿爹回来了…… 那他就得和阿爹相认了。 为什么陆地上的那个白痴爹爹还不上来，蓝一想到中毒还等解药的颜子书，心里也是愿意帮帮他们的，当然，很大原因是为了长安姐姐。 救那个什么赵溪。 再帮颜三哥拿到解药。 之后让他们安全离开，算是报答他们对自己的照顾。 可如今阿爹回来了，他们却似乎还没上岛，真是笨。 算了，他还是靠自己静观其变吧。 正大殿。 长安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未见到大岛主等人，却看到了在一个火烧台上四面有岛民正在铺草，而在这些人的中间有一民大汉被绑在上头，本来她并不曾注意的，不过当目光触及大汉的脸上时，就惊了。 这名大汉分明是当初在小澄县寺庙有过几次偶遇的那位大侠。 她扭头的指着抬上的问法玛：“那边是在干什么？” 法玛看了一眼，愣了下的解释说“那人我不认识应该是岛外的人，这是火刑台，孤岛每年都有祭祀，会杀一些猪羊啊作为供品就是在这个台上进行的。” 长安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当中也包括人命吗？” 法玛也有些不知所措的；“长安你是认识他吗？” 长安点点头的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不过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就算想杀死他，也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吧。”太残忍了。 讲着，她转身往火刑台上走。 蓝一忙忙的跟上。 法玛哎的了一声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即便她是岛上的人，可活活烧人却也是第一次见。 这人是怎么得罪大岛主了？ 长安并没有白痴的妄图靠自己救下青狮，只是就近看了下，发现男人唇色发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既已中毒离死亡也已经不远了，为什么还要用火烧他。 “姑娘，这里很危险，请你离开。”岛民的战士催促道。 这时…… 正殿的门口也有人走了出来找她；“法玛，长安姑娘，大岛主和巫师有请。” 长安回头看了过去的说“就来，走吧。”伸手去牵蓝一的。 蓝一惊讶的看她。 长安姐姐刚才的表情明显是很生气的，他还以为，要救这个人。 他犹豫了下下的，伸手比划：“不救吗？” 长安看懂了的说“只凭我们救不了。” 她不是傻子，觉得岛民对自己特别就行一些不自量力的事，这样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蓝一心里也很困惑。 阿爹不是会折磨人的人啊。 等进了正殿当中。 诺大的地方，以最上首位置前负手所站的男人尤其引眼。 他身高起码得有一米九以上，身材是长年累月锻炼才有的壮实，起码常人两倍的体魄，而最为显眼的，是他的眼睛，是大海蓝色的。 这样的眼睛…… 长安无比吃惊的低头去看蓝一；“他是你叔叔？” 蓝一心头一虚。 上座位置正与巫师对话的大岛主却是挑眉一笑的，然后，浑厚的嗓子出声说“什么叔叔，我是他老子。” “大岛主。”巫师阻止不及，只能无奈的扶额。 刚才光顾说遇刺的正事，却忘记了说渡儿的事了。 他忙忙的去看长安。 果然，这姑娘一副遭雷劈的表情。 不过很快的，也从震惊里回神过来，看看蓝一，再看看大岛主的。 这眼睛…… 这脸，要说没个什么关系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深吸口气后，她以孤岛之礼向大岛主行了礼，才出声说“久仰孤岛岛主之名，想必您就是大岛主了，您说您是小蓝一的老子，那么请问他的娘亲？” 205章 阿爹是大岛主 “他的娘亲，自是我的夫人。”大岛主觉得这下姑娘看着年纪轻轻怎么好像脑子不好使尽问傻问题呢。 然后目光落在蓝一身上，小子被绑走半年有余，个儿长高了，也没有瘦下去，神情一如既往的不好亲近。 能这样子代表他在外面没有遭受多大的难。 不错…… 听巫师说，这还是托了眼前这个汉人姑娘的福气。 不过，眼前的气氛叫他有些不懂。 “渡儿，怎么了，离开半年连阿爹都不认识了吗？”他问着没有从长安身边离开，反而还责怪的看了自己一眼的儿子，不大明白的自己做错啥了。 “大岛主，先给长安姑娘一些消化的时间吧。”巫师讲道，然后扭头的看长安：“上次听了姑娘的话后我就猜到一些，姑娘是不是一直以为渡儿，就是你口里的蓝一，是蓝十的儿子。” “什么？我的儿子怎么成了别人的儿子了？”大岛主莫名的一皱眉，正殿里的气压立即低下去，他问；“蓝十又是谁。” 不过没人理会他。 长安不傻…… 蓝一如果不是蓝十的儿子。 那么蓝十的身份一直以来就存在着一种可疑的现象。 长安张口问巫师的说“蓝一的娘亲，是大岛主的夫人？”那么所谓的被拆开之类的话，也是不复存在的。 巫师稍稍点头：“这个应该如假包换。” 长安眉梢一皱的，那么蓝十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想说他是满口谎言的人…… 但是他在小澄县对她的种种帮助却又不是假的。 长安莫名头疼。 “其实……”巫师猜到她在想什么，正要说出来。 就在这时的，殿外跑进一人禀报说“大岛主，火已放下。” 长安顿时想到了那个火刑台上的男人，暂时放下对蓝十蓝一的困惑，抬头说“敢问大岛主，外头的汉人不知做错了什么，要受如此折磨？” “咦，你不怕我？”大岛主意外的说。 巫师也略有意外，不过随即欣喜更多。 “我为什么要怕你？”长安不解的反问。 “因为大岛主生来比较壮实，一个人顶两个，在你们汉人口里应用巨人之称加上威严所在，很少有人敢与他这样说话。”巫师帮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不过…… 她张口向巫师恳请道“火刑台上的男人，我认识。” 巫师一愣；“姑娘认识的？” 长安说是；“之前在小澄县的时候，他曾帮过我两次，也曾帮过难民数次，是个好人，假不了。” “我不会提出放了他这些要求，但他明显中了毒，我只希望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们最起码给他一个痛快，而不是折磨他。” 大岛主与巫师对视一眼，知道怕是起了什么误会了。 大岛主每每一张口就仿佛伴随着雷轰鸣的大嗓门沉下的说“你既觉得我们要放火烧死他折磨他，那么你敢对我们提出这等为他求情的要求，就不怕我们连罪把你一块怪上，孤岛和陆地之间的恩怨，想必你也该知道些的吧。” “我知道，可我眼不瞎，上岛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我都很好，你们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我恳请大岛主，不管怎么样，给他一个痛快的，莫要折磨他。” 大岛主一副古怪的表情看她，转头对巫师说“汉人的姑娘胆子都变的如此之大了吗？” 巫师也是忍俊不住的摇摇头：“姑娘，你怕是误会了什么。” 长安一愣：“误会？” 上方的大岛主看着自己的儿子腻在人汉人姑娘身边，看出了他对这姑娘的喜爱，也算是为了报答这姑娘的照顾，张口亲自解释道“我们并无烧死那汉人的打算，你也说了，他中毒了，我们是在帮他解毒。” “解毒？用火烧解毒？”长安匪夷所思。 “这是一个古老的偏方寒子，可是我也没办法，只能试一试。我和夫人在归岛的途中碰上了偷袭，多亏他出手相救，不过他也因此中了对方抹在刀上的寒蛊毒，寒蛊毒不似一般的蛊毒，他是透过血液深入皮肤到至心脏，一旦到了心脏，就没得救了，我只能用火烤的笨拙办法，让他的身体烧起来，寒蛊毒怕火，我想试试看这样再加以他自己的内力能不能将之逼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你们了，抱歉。”长安有错就认，直接向大岛主行了礼以表歉意；“敢问大岛主，那他的毒有几分把握？” 大岛主摇摇头的；“五六分，我也说不好，不过你胆子可真大，在非你们汉人的地盘上，明知道岛上与陆地这些年来累积的敌意竟然还敢开口求情替他求痛快，可见你也是至善之人。” 长安却觉得这赞誉过大。 摇头说“大岛主过誉了，不敢当，我胆子比谁都小，不过求的问心无愧而已。” “好一个问心无愧，你救了我的儿子，又把他照顾的这么好，我可以许你一个条件。” 长安一听，立马道“正好我也有所求，我想请大岛主给我一种蛊毒的解药。” “蛊毒？”大岛主和巫师都是一愣:“你中了何种蛊毒？” “不是我，是我二哥。”长安抬首道“他被手臂上有海蛇纹身的人所伤。” “海蛇纹身？”大岛主和巫师面色齐变：“胡说，我们岛上的人向来只进不出，我也从未派过什么人去刺杀你的二哥。” “他要刺杀的不是我二哥，是我父亲。”长安解释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巫师讲道“我岛与令父颇有渊源，也知道颜大人是位好官，绝不可能派人去刺杀你的父亲。”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了是海蛇纹身的人，而非直称孤岛的人。”长安讲道“这些日子呆在岛上，我也对岛上有所了解，外界所传的海匪不过子虚乌有，大家向往的只是和平的日子而已。可是大岛主，空穴不来风，陆地为何一直盛传孤岛是海匪的原因，你就没想过吗？” 大岛主眉头一皱，然后愤怒而言：“不是汉人的皇帝听信谗言，试图找个理由灭我孤岛吗？” 206章 请我替他向你请求原谅 “可我觉得，当今皇上也不过是个背锅的，试图灭你们孤岛的是另有其人。”长安大胆的腿推测道“孤岛是海匪的由来也是这些人所造成的，你说你没派人刺杀我父亲，可是前来刺杀的人身上确确实实有海蛇纹身，这个假不了，我二哥中了蛊毒，蛊毒乃是孤岛所擅长的毒药领域，这也不假。” “这十年来，王朝的百姓出海打渔，朝廷官员派发从海面走过碰上海匪的次数数不胜数，而他们身上多数都有你们孤岛的标志纹身，那么，且不说照我父亲的话来说，皇上可能并不相信这些谣言，便是信了，那又如何。作为当今天子面对一只杀伐朝廷官方，掠杀百姓的海匪，他不派兵灭之，大岛主觉得这是一代天子的作为吗？” 长安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觉得嗓子都有些渴了。 不过还是强压着的顺了顺胸口，清亮的眸逛直视大岛主，等待一个回答。 大岛主眉头皱的死紧的，像要杀人一样。 然而，几秒后的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胆子真的很大，要是换个人，面对你的话可能早已将你杀之了你知道不？”与其说在动怒，还不如说是在替长安担忧。 长安微微一笑的说“我知道，我也是看人说话的。” “大岛主并非容不下不好听话的人，不然，孤岛也不能盛立这么多年，所以我才敢说的，你既然没动怒，想必你也认同我说的。” “自十年前去朝野拜访你们朝廷的先帝，之后这么多年过去我岛岛民从不曾出岛，这点我可以保证，我倒是出去过几次，可我也从没有伤过这么多人，故而岛上一直受到侵扰，我也只当是当代的汉人皇帝反悔了，试图灭我岛挑事，我倒是没想过其中的纷纷扰扰，不过听你之言……” “若非我上岛，并在此住了近一月之久，在我的印象中，孤岛也一直是个海匪岛。”长安讲道“这边是如今王朝的百姓对孤岛的印象。” 大岛主和巫师都有些震惊的：“可王朝从不曾派人前来问过……” 讲到这里他顿了住的。 或许，不是从不曾派人，而是派了后，在路途中被截杀了。 “为什么？”大岛主想不通，孤岛不过一个平和的岛，他们也没什么野心，为什么会被盯上。 “这您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长安摊手道。 “可是，渡儿从岛上被劫走，赵大家主之孙女，赵溪无端出现在岛上密室。”大岛主张口说“这个，难道也能是旁人栽赃所做的？” “这就要您自己去调查了，我只是一介平民，当时对巫师有所隐瞒的很抱歉，其实我是有目的地上岛来，就是为了替我二哥求解药，二来是帮小蓝一找到他的娘亲。”长安坦然的讲道“其他的事，我不过区区女子，干涉不了，但我相信大岛主你英明神武，对我所说心里应该自当有判断。” 大岛主确实心里自有判断。 当年他还是个小年轻时与先帝把酒问歌舞，先帝当时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正属心性沉稳多疑的年纪，可当时所交好的坦然与言欢都不是作假出来的。 先帝去后，为了两地的友谊交好，他也曾在新帝登基之时上过一次陆地去拜访。 当时两边也处交好状态。 可直到近几年，状况却越发变了。 他以为是皇帝荒唐，可如果是有人打着孤岛的名义行不规之事，那就不一样了。 但是…… 大岛主吃惊的看着长安说“姑娘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孤岛与王朝处在紧张关系的阶段却还能来说服于我，你依仗的是什么能真的不怕我一怒之下动手杀了你吗？” 长安面露诚恳之色的说“老实说，我怕啊，我怎么可能不怕，小命就这一条。” “不过诚然如我刚才所说，我相信大岛主是非公道心里自有定义，我也相信你对外界百姓言谈并不知情，我想，我告诉你后，你应该自会去调查的。” 她既表明了自己的恐慌，却也不轻不重的捧了下大岛主。 大岛主忍不住的道“你是我见过的汉人姑娘里，胆子最大的。” 长安摇摇头不敢自傲的说“那大约是大岛主不曾见过我们更多的汉人姑娘，对于那些能歌尚武，骑马把剑的姑娘来说，我所会的和能做的不过是她们的皮毛。” “人各有擅长领域无需羡慕别人。”大岛主讲完，又看住蓝一说“渡儿，你还不过来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这汉人姑娘他承认很不错，可半年不见自己的老子了，用不用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自己的。 大岛主有点吃味了。 蓝一注意到了，身怕阿爹一怒之下伤了长安姐姐，到底不舍的挪步过去抱住阿爹的大腿，然后在长安吃惊的目光里抬头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发出声音的讲了什么。 “小蓝一会说话？”长安无比吃惊的问。 “他不叫蓝一，他叫阿渡，他会说话但不会说汉人的母语，只会说他阿娘所教给他的母族的语言，但他会汉字。”巫师解释说。 那边的小蓝一与大岛主说完几句话后看向长安。 大岛主张口替儿子翻译的向长安说“渡儿让我与你说，他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请我替他向你请求原谅。” 小蓝一大眼忐忑的看着长安，怕她觉得自己是个小骗子，可他真的不是。 长安被他看得心也软化了，张口说“谎言有时候是善意的，蓝一虽撒了慌却并没有有意的欺骗于我，加之他的身份，他的谎言反而是保护了我也保护了他自己，所以我不会怪他的。” 大岛主眸光温了下来：“多谢。” 然后低头把这番话告诉儿子。 并问；“现在可以安心了吧。” 蓝一确实安心了一点点，不过还是跑回长安身边伸长了手的。 长安明白他是要抱的意思，微微一笑的弯腰将之抱起。 蓝一双手圈着她的脖子，从长安的暖呼呼的怀抱里感觉出了她真的没生气，顿时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重，主动要求下来。 207章 一个代表身份的佩玉。 长安力气确实也没那么足，将之放地的时候，一个东西不小心从袖袋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又圆润的骨碌骨碌滚到了前边不远处，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大岛主和巫师的目光都被吸引住。 待得看清是一块佩玉后，因为离的近又要去抱回儿子，大岛主弯身捡起来，只是弯身看清佩玉的刹那，他的表情瞬间一变；“巫师，你看。”他把佩玉交给巫师看。 巫师走近几步，张口说“是蓝家的图腾。” 长安不明所以的问：“什么蓝家的图腾？二位知道此玉？” 大岛主张口说道“这玉恐怕不是你自己的，是姑娘口里那位蓝十兄弟给你的吧。” 长安本还想有所隐瞒，不过见大岛主直接道出了，还是坦然的点头。 “上岛之前他给我的，说能保平安。” 大岛主与巫师对视一眼，闹不清这位世子是几个意思。 保平安…… 用它保平安那不是在说眼前的汉人姑娘的身份是他所承认的爱人？ 长安牵着蓝一走过去的问：“两位看起来都知道这玉的来历，可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与我一说，因为我也很好奇。” “姑娘救了渡儿。”大岛主张口说“有些事，我也希望你知情。” 长安赶紧详听。 大岛主说道“此玉身上的图腾，是蓝家的图腾，代表着蓝家家主的身份，而拥有此玉的人，全天下只能有一个人，那就是，京城蓝家，蓝司焱蓝世子。” 蓝十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 长安将之与父亲，大哥，二哥以及三哥不时出现的奇怪反应融合在一起。 出奇的，没有意外没有吃惊，只有接受。 “多谢大岛主告之。”她盯着佩玉想着那男人到底几个意思的说道。 “姑娘好像不吃惊。”大岛主和巫师都有些意外。 听到蓝司焱的名字却没流露出任何反应。 该说这姑娘对蓝世子此人不了解呢，还是胆子过人呢。 长安伸手把佩玉拿了回来的摇摇头；“从知道小蓝一的亲生父亲是你的时候，我就大约猜到了一些了，不过真是个大骗子呢，撒了那么多慌。” “据我所知，蓝世子应当未婚。”巫师讲道“而且还有个事我得告诉姑娘。” “巫师请说。”长安忙道。 “京城分颜家，蓝家，赵家，白家，其中颜家的当代家主便是你的亲大伯颜家主，另外几家，蓝家是蓝世子，赵家如今的家主还是赵溪的祖父，白家的家主乃白君，这四大家的祖先分别都是跟随王朝第一代皇帝征战战场并且以文武形式辅佐在其身边忠心耿耿才有的如今的王朝，第一代皇帝打下天下安定之后，便给允四大家特殊的权利，倘若在皇家后代有哪一任皇帝昏庸无道，四大家可以行使这个权利替天下重新择主。” “而他们行使的特征，便是作为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身份象征……” 长安忽然有点不大想听到后边的话了，并且觉得自己手里的佩玉，格外的烫手想丢开。 这蓝十，不，该说蓝司焱究竟几个意思啊。 大岛主目光深意的看住她手里的佩玉说“这佩玉，便是行权之一的东西，然而，蓝司焱却将它交到了你手上，可见姑娘是他唯以信赖，或者说，很重要的人。” “……” 长安并不自恋，也不想多想，张口否认道“大岛主，在我们上岛之前，以为孤岛之行危险重重，可能他也只是想保我一命而已。” 大岛主才不信这种鬼话。 一个代表身份的佩玉。 就这么轻易的给出…… 如果这人是白君他还愿意相信几分，可他是蓝司焱。 不过也看出长安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他打住的说“反正该告诉姑娘的我们都告诉了，姑娘心里有分寸就行。” “多谢大岛主。”长安深吸口气的，打定主意回去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把佩玉还给蓝十，恩，就这么办。 “那个……”她正想拜托二人就当从未告诉自己过时。 蓦地，耳边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轰的一声惊天动地，并且有什么东西从正殿门口直袭而来，大岛主面色巨面的，大步跨向钱，高大的身子板将长安和小蓝一稳稳的挡在身后，本想以肉身相搏不过发现袭来的小石子们速度分明是经过内力扫射而来的，当即将旁边一张桌子踢起用以来挡住石子。 长安也把蓝一牢牢的抱在怀里，吃惊无比的问；“出什么事了？” 好端端的怎么…… 地震？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大岛主听动静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大步的往外走。 就在这时，门口冲进来一人，张口禀报道“大岛主，不好了，有几个汉人杀上来了，二岛主正与之缠斗，不过那人太厉害了，二岛主都有些招架不住。” 大岛主眉眼一凛，脚下一踩的，长安都没看清的，人就已经不在眼前了。 来不及吃惊的，她想起了蓝十和大哥，飞快的起身拉住进来禀报的人问道“那几个汉人长得什么样子。” 岛民愤怒的说“很可恶的样子。” 长安：“……” 好吧。 不过应该不会是蓝十与大哥吧。 这么大的动静和之前商量好的并不符合啊。 就在这时…… 外头的人涌了进来避难一边吆喝；“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巫师正在替几人看伤，都是轻伤不严重，他问道“谁与谁打起来了？” 来人心惊胆跳的回复：“大岛主与那个能一拳头打爆寒铁石的可恶汉人，二岛主与另外一人。” 有几名长老纷纷闻得动静过来，也在外头看到了打斗进来问：“怎么回事？这几汉人哪里来的？武功这么高，还有，为什么打起来了？” 一全程都在外头的岛民茫然的回答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本来我们在外边替那个大汉祛毒一边聊着天，忽然那个蓝布衣的男人就冒了出来直接一脚把火踢的到处都是还把那个中毒的男人抢走，我们要阻止，他就把寒铁石一拳头打爆了。” 208章 怎么还在打 长安听到这里猛然的意识到了什么：“你说他救走了中毒的那个男人？” 岛民点头说对啊。 长安一拍脑门的，忙忙的伶起裙子起身往外走:“天呐，有误会了。” 留下岛民们面面相觊。 巫师和几名长老也都困惑的跟上长安。 长安跑到正殿门口，看到正空上方有二伙人成一团。 一边是白发老者与大哥颜子书。 另外一边，果不其然的就是蓝十和大岛主。 和颜子书白发老者打得温和的那边不同，蓝十和大岛主这边两个人只是拳头一个碰撞强劲的内力都能向四周爆发开来无声的把或石头或桌子给爆裂开的，底下的岛民也四处逃窜或与与被伤到的哭啼不已。 但蓝十却充耳不闻。 一次次的与大岛主正面厮杀碰撞，这样的蓝十，和在小澄县的蓝十是完全的两个人。 长安也知道了…… 这大约才是蓝十的真面目，蓝世子蓝司焱。 “得让他们停下来。”长安用手挡了下迎面被风扫荡来的灰尘，张口向身边的长老说“你们谁有办法让他们停下来，蓝十应当是和我当时进来一样，误会了你们要杀这个男人。”她指向了青狮。 虽然不知道二人是什么个关系…… 但他记得青狮曾说过主子二字，现如今她知道了蓝十的身份是世子，那当时，青狮所称呼的主子，八九不离十的应该就是蓝十了。 “我们只是替他祛毒，没有要杀他。”一岛民委屈又愤怒的说。 “可你们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就是要杀了他，没办法的，只是个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长安无奈的讲道。 “你们谁能将他们分开来。” 长老几人面面相觊，然后都摇头：“这二人的打斗只要稍一靠身，都有致命的危险。” “这小年轻就是那个蓝世子？” “这武功似乎比前几年还进步了许多，居然能与大岛主打得不相上下，这也太可怕了，再过几年，还不得超过？”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吧！！” 众人看着漫天飞舞的石子，桌子，树木，还有损毁的房屋各种东西，觉得再不停下来就真的要玩完了。 以二人为战场的底下还有无数的岛民，并且他们越打位置越远，一旦有所波及，出了人命，那就不是好好商谈能解决的了。 长安急得跺脚，双手做喇叭状的喊道“蓝十，大岛主，停下来！” 这么打下去…… 被秋后算帐起来，他们真的可能连岛都出不了了。 “别费劲了小娃娃，你没武功，他们正在打斗中不会听到你的声音的。”一长老说着，咬咬牙的道“我去试试分开他们。” 讲着他几步走出踩着墙壁跳至上空从蓝十的身后试图将之抓下来，然而只是才稍稍一靠近，蓝十便有所觉得侧目，手里的软件刷的一下子从大岛主的脖颈之处划过将之逼退，又旋着一下子把上去的长老肩头给划了一口子并随之一掌逼上。 长老躲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就要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大岛主突然出现，右手也带上了强劲的掌风与蓝十的那一掌对上，方圆十里的东西在这一掌风之下都七零八落的。 二人也各自往后退了几步。 “退下。”救下了长老的大岛主神情严肃的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那汉人姑娘说其中有误会。”长老忙忙的开口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 “误会，伤我岛民，毁我岛屋，就算真有什么误会，这事也不能轻易揭过，大岛主说着，手里的剑一个反转又迎着蓝十而去。 长老只得忙忙退至安全地带。 “没事吧，怎么还在打？”长安先是关问长老的伤势，才问局势。 “这汉人世子太过了，大岛主好似也动了脾气。”长老神情想起刚才那要命得一掌，都心有余悸。 长安看着遍地狼藉，也是头疼的扶额。 就这样的不动脾气就是圣人了。 但是也不能看着他们这么打下去啊。 转头，她蓦地看到了大哥与白发老者的缠斗，与上空那对相比，这对温和多了，颜子书无伤人之以纯粹就是缠住白发老者令他无法去帮大岛主，而每次要伤到人的时候也会忙忙收住杀招。 如此明显白发老者哪里看不出来：“你个小年轻的看不起我是不是？” “子书并无此意。”颜子书一个侧身手里的扇子挡住了白发老者的武器，看了眼蓝十那边温声说“在下并不想与前辈起冲突，纯粹是无奈之举，请见谅。” “哼，好一个无奈之举，我好好的一个岛被你俩毁成怎么样了，你看！”二岛主愤怒不已的。 “敢问前辈一句，若是你看到你的朋友即将被火烧了，你能无动于衷吗？”颜子书也没料到他们过来找人，会看到青狮差点被烧的一幕。 所以徒然出手。 也是没办法的，不然他们也不想打草惊蛇。 二岛主本来怒火烧天，听了这话顿时知道了这二人是为救朋友才起的冲突，目瞪口呆之余，张口气道“谁要烧那个大块头了。” 颜子书一愣：“不是？” 可他们都看到青狮四身都火蔓延了开。 二岛主气得不轻，就越不想告诉这些混帐小年轻真相，不断的向颜子书起攻势。 而上空之中。 大岛主在与蓝十缠斗十数回合后，二人各保持开一个距离。 大岛主手紧了紧自己的武器，清晰的感觉到了虎口发麻；“蓝司焱，便是你是我所欣赏的汉人子弟，我也不允许你在我孤岛之上撒野，今日便叫你有命来无命去。” 名字被叫出，蓝十清冷的眸色里有一些意外之色，等目光触及大岛主的脸时，数年前在海面上的交锋也回荡在脑海里，他张口说“是你，你是这岛上的大岛主。” “不错，我便是孤岛之主。”大岛主张口承认。 “数年前一个能为附近区域海民出头的人，为什么会是一窝海匪的头领？”蓝十蹙眉略有几分不解之色，很显然，数年前与大岛主一战他也是略有印象并有好感在心里的。 209章 这架打了赢了等于输了 “这个等你下地狱问阎王爷便知道了。”大岛主因为岛民被伤，此刻脾气直线上升。 “那估计会是个无解的答案。” “因为，会下地狱的是你，不是我。” 蓝十手里的剑竖在身前稳稳的挡住了那把砍下来的大刀，然后一个旋身的饶到了大岛主的身后，手里的软剑反手劈下滑伤了大岛主。 不过蓝十的手臂也被滑出了一个口子。 底下…… 巫师张口担忧的道“大岛主动了怒了，恐怕这战不好停下。” 长安看了看蓝十的神色，就算不了解这个人，可从表情看，她扶额说“真是巧了，这话也是我想说的。” 二人对视，便是平日小主意再多，再聪明，此刻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岛主这边没办法。 颜子书和白发老者那边反而被格挡开，成功的停住了局势。 颜子书看白发老者无上去帮大岛主的意思，提着剑站在旁头随意一观，这一观，就观到了看着上空局势的二妹妹。 他惊讶的几个闪身过去，二岛主以为他要抓人质伤人，也紧步跟随。 到了长安跟前的时候…… 二人的刀剑又打在一块。 白发老者愤怒的道“无耻小儿，竟玩卑劣手段。” 颜子书无奈的道“前辈，你误会了。”然后一观眼前的长安，确实真的是二妹妹后，心里也彻底放了开。 白发老者还在动怒。 长安张口的一句话却化解了他的怒气：“大哥。” 颜子书无比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岛上，我和蓝十收到消息说你的船遭到暴风的袭击不知所踪，还以为你。” “抱歉，叫你们担心了。”长安解释道“说来也是因祸得福，碰上暴风后反而加快了我们到孤岛的行程，然后岛上的居民救了我们。倒是大哥和蓝十，大岛主并未要杀那位好汉，这是在替他解毒而已。” “火烧解毒？”绕是颜子书见多识广都是一愣。 “是，大岛主说中的是寒蛊毒需要以火烧着才能压制住。”长安解释着然后走到已经被灭了的火身边，捡起一跟长长的木炭：“你看，这就是证据，如果真的要烧死这位好汉，怎么会把木柴烧光了火都没引到他身上呢。” 颜子书没想到真的闹了个大乌龙。 他飞快的收回武器，站定道“当时确实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救人心切，加上此地，我们也没多想。” 长安说“不怪你们没多想，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也以为是要火烧人，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哥，上边两个怎么办，你有办法阻止不。” 再打下去…… 把他们押在这里都赔不起了啊。 而且，还指望着向人家要二哥的解药呢。 颜子书往上空一看，张口说“如果是误会，蓝十这边倒好说，但是那位大岛主，好像动怒不轻。” 巫师无奈的责备道“你们只是伤了人却无伤及性命，大岛主还好说，可是这二人看着都不像会轻易放下武器的，尤其是大岛主，手拿起了武器，除非打败对方或者对方投降，否则他不会轻易放下的。” 长安听罢，扭头说“这意思不就是要打个你死我活分出胜负才行了？” 巫师对她简单粗暴的翻译愣了下，然后点头：“不错，就是此意。” 长安大感头疼。 到时候不管是大岛主伤了蓝十，还是蓝十伤了大岛主。 她感觉这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巫师，商量个事呗。”长安开始备后路。 “长安丫头，我知道你是汉人，与他们关系又交好，我们不想伤害你叫你为难，可此事必须给孤岛一个交代。”二岛主斩钉截铁的说着道。 “老爷爷，我知道此事是我大哥他们错在先，可是，放着是你看到自己的朋友在一堆火里，第一反应会是觉得这是在救他们不是在伤害他吗？”长安讲道理的道。 白发老者无言，却也不应。 长安一脸无奈之色的摊手说“你看，你不说话，因为老爷爷您心里也知道，放谁都会觉得是伤害而不是救人。” 确实…… 白发老者心里同意这说法，可是。 “他伤了我岛民。” “他不是故意的，我会让他赔礼道歉。”长安忙说。 “岛上的损失该怎么赔怎么赔，绝对不赖帐。” “你真的能让他低头道歉？”白发老者怀疑的问。 “若是不道歉老爷爷你们会放我出岛吗？”长安讲道。 “那当然不会，把我岛整成这样放你们离开，以后我们孤岛威望何在。”白发老者瞪眼道。 “那就是了。”长安背着手说“所以道歉是必须的，不过我也有一个前提要说。” 白发老者知道蓝十的身份，听说愿意道歉，心里也平和一些，道“你说。” 长安指了指上空的说“我们一码事归一码事的说，那两位的比武，一会不管哪方伤了，我们都不能归划到当前的帐里来，蓝十受伤了，那是他自己比武伤的，与之前的事件无关，反之，大岛主要是不小心伤了，也是他们乐于比武技不如人。” 白发老者没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 比武比武，二人比的武输了那自然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怪人的。 故而一口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长安当即松了口气的，伸手与白发老者说“拉钩。” 白发老者吹胡子瞪眼的与之拉了钩，这时四周发出了一声惊呼的，长安忙忙往上空一看。 蓝十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滴一滴的往地面落。 长安抖了一抖，这得多疼啊。 亏得二人能毫不在意的继续。。 没了其他人的干涉，二人的身影方向几经变化的，不到一会，各自有了伤。 不过以大岛主身上的伤势明显为最多。 他块头是常人的两倍，体魄再强也不及兵器强，打斗中反而落了下乘。 颜子书张口说“蓝十手里的武器不是他惯用的，初时不习惯，如今习惯了，本来就与大岛主打的势均力敌，现在反而占了上风。” 长安愁眉苦脸的说“可是大哥，这架打了赢了等于输了，输了还是输了。”所以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二人不管谁赢谁输，对他们来说都是场大失败的仗。 颜子书哑口无言：“……” 210章 都退下 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好像不是的。 二人不管谁赢谁输，对他们来说都是场大失败的丈。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 大岛主突然一掌打中了蓝十，但蓝十也反手一掌打出去，二人各自挨了一下却跟没事人一样的继续碰撞到一块，兵器在半空中都拼发出火花，而在最后的对掌里，二人的战场底下，一个戴着铃铛的娃娃忽然突破了他阿娘的怀抱朝一只进入战圈的兔子冲了出去，用小身体试图把小兔子抱了起来。 大岛主看到，原本打出去的手掌立即收住，立即被蓝十打了下来，高大的体魄往下跌落，蓝十看着，手里的软剑直逼大岛主的命门而去，一直的把人压制到了地面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声响。 “大岛主。” “住手。” 二岛主一看情势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了上去出手。 另外几名长老也迅速的相随。 蓝十眼角余光瞥见，反手一掌对上二岛主后，左手里的软剑又滑过一名长老的脖颈之处，只要再挨上一点，就会出人命。 大岛主怒目一瞪：“住手。” 长安心头也是一跳，这要伤到了两边就真的玩完了，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蓝十，不要伤他们。” 蓝十一怔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站在颜子书身边的女孩，手里即将见血的剑锋下意识的松了开，剑顺势往下跌，他把手往下伸去牢牢的接住用剑柄把长老打退出去，眼见长老们还要再来，他眉梢一皱的，不得不接招。 长安不想蓝十伤人，却也没打算让他伤着，伶着裙子快步上前的说“大岛主，如果你还要与朝廷谈和，让孤岛的大家安居乐业的生活那你就不能伤了他，他的身份你也知道的吧。” 大岛主当然知道蓝十的身份。 蓝世子，王朝的剑，皇帝身边的红人。 他沉着嗓音举手喊了声：“都住手。” 二岛主和几位长老纷纷的停下手来，不过仍旧围着蓝十：“大岛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岛主吐了口气的，闭上眼调息了一下。 蓝十身子往前稍动。 二岛主几人立即紧张起来，他却宛若未见，走到长安身边拉着她一个翻转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依旧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然后伸手的，捏拉她的脸颊，不确定的喊；“颜二？” 长安被动手动脚本来要生气，可听到他嗓音里的不确定，心头又软了。 自己的失踪怕是叫他们担心不已。 不过想到了他世子的身份，长安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才开口说：“别动手动脚的，是我。” 一声是我，让蓝十眸子的清冷迅速扫荡而去，换上了点点的喜悦充斥了胸膛。 他强自压抑着那些喜悦的带了点小抱怨的说“我还以为你死了。” 长安回想着那次的风暴，也是微微一笑；“我那时候也以为自己差点要死了的，不过运气好，没死成，也被孤岛的人救了收留了下来。” “孤岛，收留……”蓝十听到这两关键字眼，眉头一拧的扫向大岛主，他正在调息不能出声。 然后四面脚步声响起的，很快的，他们就被愤怒的岛民们团团围了起来。 蓝十没有犹豫的握紧了手里的软剑，手心一个翻转全然是要动手的架势。 在他要动手时，长安注意到了的迅速说“不能动手，这些岛民都是好人。” 蓝十淡淡地讲：“好人可不会杀人劫货。” 长安一愣：“杀人劫货？” 颜子书从圈子外走了进来，对如今的状况也是有些困惑的。 但还是张口说“二妹妹，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好人，可有什么证据。” 长安眉心一皱：“这种事怎么可能拿出证据，又不是滴血认亲，还能叫你们看手相觉出他们杀没杀过人，但是，我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我能肯定，这里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海匪，他们以种田和打渔为生的。” 没有什么海匪能够安居乐业享受种田打渔的吧。 “你们刚才说的杀人劫货是什么意思？” “上岛的途中。”蓝十张口冷淡的说“有一艘货船被劫，上面的人，尽皆被杀了。” “才不是我们做的。”一名长老听到了愤然的出声说“我们生活在这个岛之上，杀人劫财，于我们而言没有半点用处。” 蓝十不理这人的对长安说“在船上还有一名海匪的尸体，手臂有海蛇纹身，想来应是商船的主人奋力反抗才杀下了，所以，你说他们不是海匪，就算纹身是别人伪造的，可这片海域海匪肆意，又是以孤岛的名义进行的，便他们是真的无辜的，也逃脱不了干系。” “可是正是因为这个逃不了干系，圣上才将你派过来的不是吗？” “你的最初目的应该不是灭岛，而是谈判吧。” 长安讲道。 蓝十猛的低头看她，却见女孩眼里一派平和，没有半点试探之意。 她…… 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下意识的去看颜子书，颜子书亦无奈的耸肩。 蓝十安安静静的看住长安，似乎企图看透她什么想法一样的。 不过奈何什么都看不透。 再看，就会被当登徒子了，他只得移开的说“皇上确实派我来谈判，可却并没有要求我非要谈和。” 也就是说…… 不管最后谈判也好。 灭岛也好，都是取决于蓝十身上的。 四周围着的岛民一听，下意识的朝蓝十靠拢一步。 大长老张口说“既然你们都有杀我们的想法，那今天绝技不能放你走出去，长安姑娘，我们不想伤害你，请你离开暴君。” 长安忙回头的要说等等。 调息之中的大岛主却最先开口说“住手，都退下。” 大长老愕然的扭头说“大岛主，此人若放走，就是放虎归山。” 大岛主站了起来的，从众人之后走到最前头，目光沉沉的盯住了蓝十，然后才向自己身边的人解释：“刚才，救孩子的时候，他留手了，若不然，我现在不会只是轻伤。” 二岛主等人一愣。 是啊，能与大岛主打得不相上下的人出手怎么会只是轻伤。 211章 答应我一个条件 蓝十冷艳的看着大岛主：“我不过不想背后偷袭而已。” 大岛主的说“不管怎么样，我敬你是条汉子，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伤我岛民，此事没完。” 蓝十淡淡地说“男子汉大丈夫的多说无益……”不如再打一场。 他正要说这句话。 蓦地，长安清亮的声音飞快的接过他的话说“不如坐下谈谈， 大岛主难道甘愿一直背负着海匪之名不加以澄清吗？还有蓝世子，多一战不如少一战，战争起伤的都是无辜的百姓，而且很明显的背后是有人要挑起两边的战端，与其你们俩边斗起来，不如合力找出幕后之人不是更好吗？” 蓝司焱愣住的看她。 大岛主也看长安。 颜子书默默的给二妹妹点了个赞，也跟着开口说“我同意，身为一岛之主，刚才却为了一个孩童以身冒险可见岛主心中也是仁义之人，应当不会想看到战火起时，更多的无辜百姓身受牵连吧。” 长安猛的点头：“是啊，与其打打杀杀，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是更好吗？” 大岛主沉默不语。 蓝十也沉默。 这二人明显都是擅长打斗却不擅长谈和的。 最后还是颜子书出面，与巫师洽谈。 而蓝十则去看青狮，意识到他中了毒后，眉心明显冷洌了几分。 旁边的岛民被他的眼神吓到，连解释都说不全，还是长安注意到的，走过来说“这位好汉中了毒，你所看到的用火烧并不是想烧死他，而是想救他，因为他体内的寒蛊毒，你看旁边的火柴，都是烧完了的。” 蓝十眼角余光瞥见，然后冷哼一声的说“迷信之法。” 长安也知道这办法迷信，从青狮丝毫没恢复过来的样子就看大了；“不要这样说，他们也只是没了办法的单纯想救人而已，你有办法救他吗？” “彻底驱除的办法得等回到陆地时才知道，暂时压抑的办法还是有的……”蓝十将着把手里的剑放下，掌心抵在青狮后背，闭上眼睛运功将他体内游走的寒蛊毒逼退至左掌心而后切断在那里，令之不再蔓延。 慢慢的，青狮脸上的苍白渐渐退出，唇色也渐渐恢复血色。 长安看着，不由惊叹一声：“厉害。” 蓝十睁开了眼的，目光投向她，欲言又止的：“你……” “什么？”长安问道。 “不，没什么。”蓝司焱看着她的笑脸发现自己有些胆小于问出口，然而胸口却不怎么安心。 而那边…… 颜子书与巫师洽谈上碰上了问题，起了争执。 想要解除大家对孤岛的误会，要么，抓住那么幕后之人，可这需要时间，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大岛主上陆地去一躺京城，与皇帝当面解释清楚。 一岛之主的亲临，无意是最大的诚意。 不过孤岛的人却纷纷反对。 大岛主一人独行，万一出了什么事，便是千百张口，千百句解释和保证都没有用，他们无法承担起这个恶劣的后果。 “大哥，我同意老爷爷他们的说法，这太危险了。不能以书信的方式递交皇上做解释吗？”长安也觉得让大岛主前去太冒险了，是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不缺乏老糊涂。 不怕老糊涂就怕老糊涂手里有关权利。 而朝廷里那些大臣便是归属这一类的。 颜子书无奈的看着二妹妹，你到底是哪一派的；“递交书信不是不可，可是远没有本人亲临到达去做解释来的让人信服，我当然知道这份信服和危险是并在的，可是如果不这样，就算能说服皇上，也无法说服那些迂……不，咳，说服那些大臣。”差点被二妹妹带跑说出大实情。 大岛主亦出声道“如果没有两全的办法，我是不会上朝廷去的，现今的王朝已经不比先帝在时了。” 这句话有些扎心。 却也是大实话。 不管是蓝家家主，还是赵家家主，颜家，白家，曾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一代到了如今，曾经的那份忠心好像日渐变淡，有了属于自己的野心。 这也是大岛主后来不再与朝廷多接触的原因。 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的，说“只要有办法保障大岛主的安危，大家便同意岛主上京对吧。” 巫师和二岛主皆点点头：“如果姑娘有，尽可说，因为那个法子，还需要一致得到我们大家的认同，如此出了事，也是我们大家的责任不会尽皆怪到姑娘你头上，而是大家的责任。” 长安心里感叹于这些人的善解人意，同时也开口说“如果大岛主以及蓝世子同意的话，我想世上没有比这在万全的了。” 众人听得一脸好奇。 蓝司焱也蓦地看来。 长安张口说“让世子与大岛主同行上京。” 这样一来，幕后之人要出手，也要掂量几分。 再退一万步说掂量之后还是决定出手。 以二人的身手，不说杀人，自保绝对有余。 颜子书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是…… 他看向蓝十。 蓝十却是张口问长安；“你想让我保护他一路至京。” 长安点点头说是的；“因为只有你，才能让这里的大家信服和安心。” “可我凭什么保护他。”蓝十淡淡地说。 “我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走的。” 这句话让岛民们面色都一变。 蓝十却话锋徒然一转；“要我答应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事。” 众人：“……” 需要他办事的是孤岛的大家。 为什么答应条件的却是要长安姑娘？ 二岛主正要开口说你小子狼子野心啊。 巫师却悄悄的把人拉下来。 长安心里也是腹诽一二，不过笑容不变的；“我父亲也是朝廷命官，为王朝百姓效力理所应当，世子需要我做什么。” 蓝十自动把她的话翻译了下。 我所做的都是为了王朝，为了百姓和大局。 胸口莫名的就不舒服。 “我要你答应的是私人的条件，与王朝无关与百姓也无关。” 众目睽睽之下，长安并没有因为他略有一丝负气的话而有所变动，只安静的说“世子请说说看。” 212章 引蛊之恩 蓝十见她情绪始终没什么大波澜的，胸口那点不舒服，越来越蔓延开；“我如今尚未想好，等我想好了再与你说。” “……好，不过，我所能答应的也只是本份之内的事。”长安打预防针，防止蓝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放心，我提的，肯定是你能办到的。”蓝十笃定的说。 “噢，那就好。”长安点点头的。 “还有一月过春节，如果只你我二人快马加鞭的话应能够在十日内赶往京里，到时候只要皇上同意你便能在朝野之上将海匪之事澄清并向我朝皇上请求助力调查。”蓝十看向大岛主的淡声说。 “不能等年过后吗？”孤岛对节日相当重视，大岛主并不愿意在这当口离开。 “每年的盛春才是几家老家主齐聚之事，你只有在那当口出现才有机会给那些老狐狸一个出其不意的打招，哼，不过估计以那些老家伙的眼线只稍我一带你入京那时他们也早已得到消息并且在心里打好腹稿了。” 二岛主几人目瞪口呆。 暗惊于蓝十的态度以及孤傲。 但转念想到他的身份…… 估计满朝野上下，也就只有他敢这样说那几位老家主了吧。 大岛主亦听出了他的诚意，点点头张口说“成，那我与你同行，什么时候出法。” 蓝十本来想说越快越好，不过目光触及颜子书……身旁的人，改了口的说“先回趟小澄县，我在那里有东西要取。” 大岛主没怀疑的点点头说“好，那我也准备点东西，三日后我去小澄县与世子会合，可以吧。” 蓝十颔首。 颜子书猛的想起什么来的说“还有一事，大岛主……” 大岛主不等他说完便已猜到的说“颜公子是想说赵大人之孙女赵溪吧，此行我也会一路稍带上她，不为别的，也是想求个真相，赵姑娘面对我们不愿意说实情，回到她的故地，也总该说了吧。” “多谢大岛主。”如此好说话，颜子书着实松了口气。 长安想着赵溪则心想，只怕说出来的依旧不会是实情，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两边谈了和…… 大岛主令人备了一艘船送他们回小澄县。 出发前。 巫师将一个小瓷瓶给了长安。 长安立即想到了是二哥的解药，眼睛亮起；“巫师，这是解药吗？” 巫师温和的颔首说“是解药，不过不是针对性的解药，你所说的蛊毒我翻阅了孤岛的册子，知道了解毒方法需要以蛊母去解才行，我们不清楚下毒之人是谁，所以也没有蛊母。” “那这个是……”长安不明白的看着手里的小瓷瓶。 “这个里头是另外一种蛊叫引蛊，你回去后用你兄长的血将之引入体内，它会把你兄长体内行走的蛊毒带出来，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挺过去了也就安然无恙了。” 长安不傻，就算她不懂蛊毒，可也知道如果是这种可以引蛊的那一定相当之珍贵。 而无功不受禄。 她狐疑的看向巫师说“引蛊的价值应该不低于解药，巫师您就这么给了我了，说没有其他要求，我不信。” 巫师无奈一笑：“叫姑娘看破了。” “引蛊之珍贵，诺大的孤岛也就两只。不过比请我请求姑娘的事，这引蛊对孤岛而言反而不是重中之重。” 长安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见巫师说开了，反而安了些心的道“自古拿人手短，我既拿了巫师的东西，那巫师有所求也是正常的，您请说。” 她的坦然让巫师眸光温了几分，同时也认真了起来的说道“我希望如若有一日孤岛需要姑娘时，姑娘能伸出援助之手。” 长安一听便知道巫师还坚信自己是那个救岛的预言。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能力，不过…… 她握紧了拿着引蛊的手道“巫师大可放心，便是没有这引蛊，若是它日孤岛有难，而我又恰好有能力援助，那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因为我也很喜欢这里的大家。” 一番话说完。 不止巫师眉眼放柔，连几位长老看着长安的眼神也是温和了不少。 “如此，多谢姑娘了。”巫师行了个礼的。 几位长老也跟着行礼。 长安以孤岛之礼也向几人行了道别礼，然后又单独与法玛阿达尔道别，才上了船去。 这个过程中…… 赵溪也被带了过来，看到长安是一脸警戒，然而等看到蓝司焱时，目光却是亮了亮，快步的行了过去：“世子。” 蓝十却是把她看了几遍，然后扭头问长安：“她是赵溪。” 长安无语了几秒，你个来救人的你问我。 不过索性她在京城里确实是见过人的，故而可以肯定的点头；“肃然晒黑了，不过她确实是。” 赵溪听到那句虽然晒黑了，差点没吐口血，急忙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晒黑了。 长安恶作剧的得逞，唇角悄悄的勾起弧度的。 蓝十看在眼里，有些想上前，不过却又止步了。 颜子书站在船板之上朝着大岛主等人道“那，孤岛的诸位，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孤岛的众人纷纷点头。 蓝十也在这个时候扭头看了眼大岛主，开口说“小澄县见。” 大岛主稍稍颔首，然后行到船前抽出刀子将固定的绳子砍断，让船得以行驶：“诸位，一路顺风，三日后我会如约而至。” 长安向大家挥了挥手的。 等船夫把船渐渐摇远，看不见了，才收回手。 颜子书提出要去附近的岛接余下的人，长安立即便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陈小：“大哥，陈小有下落吗？” “没有。”颜子书稍稍摇头，见长安略有失望的，便道“也不能说没消息，我让人送信回去给父亲后，后来都没接过头，而且陈小会水，没准他可能被谁救了也或者自己划回去了都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长安不希望陈小出什么事。 “生死各有命，就算弟弟出了什么事，也是他的命，姑娘无需自责。”陈大虽然心里不希望弟弟出事，但有知道这种老天爷说了算的事怪谁都没有用，反而安慰着长安。 213章 避而不谈 可如果真的出了事。 毕竟是送长安出行的，她怎么能做到不自责。 叹了声气的。 长安蓦地扭头看到蓝十往这边走了过来，眉梢缓缓的挑了下的，孤岛之事处理完了，然而…… 这位世子对她的种种隐瞒，却没有处理完。 她不是会躲避的人。 故而蓝十走过来到底没找借口走开，而是默默的往大哥身后站了站。 颜子书开口问；“蓝十，青狮怎么样了？” 蓝十握了握身侧的剑，目光看住了他身侧之后的颜二，才回答说“余毒未清，要等回到京里让国师看看，不过暂时压抑住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便好。”颜子书松了口气的。 然后…… 便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蓝司焱目光不加以避讳的看着长安。 长安躲在大哥身侧避开他的目光。 夹在二人中间的颜子书略有些头疼的，不得不张口说“二妹妹，不如你去船舱里休息休息？一会到了我再喊你。” 长安知道大哥是想帮自己，飞快的点头说好如一条泥鳅一样的滑进船舱里去，然后把门一关，把蓝十的视线彻底的杜绝在了外头。 蓝十就是再不知世事再不懂女人，这会都晓得长安为什么避见自己。 “她生气了。”蓝十薄唇抿紧的说，心里充斥着难以言语的情绪，反正就是不舒坦的。 “请世子见谅，毕竟二妹她一直以为你是个普通的人，不会武功，可转眼间，一个普通的人不会武功的人，身份却是京城的世子，加上你那呃……名声，是人都会略有些介意的。” “我没想过瞒她。”蓝十讲道，上岛之前，他就想过与她坦然交代的。 可是没想到…… 这岛一上，身份直接暴露了。 “可二妹妹不是读心虫，她不知道世子你的故意不是故意，所以她如今的反应是正常的，不过二妹妹是个聪明的人，世子多给她两天时间，相信她应该会知道怎么对你。”颜子书镇定的说。 “怎么对我，万一是和其他人一样呢？”蓝十想起了她一口一个世子的。 并非疏远的，只是有礼貌的称呼。 可他的心还是跟什么似的慌得不行。 忽然无比后悔早知道就该在上岛前对她坦白交代清楚的。 “……”颜子书没办法回答。 因为他觉得这真的有可能。 可是…… 就算知道也没用啊。 总不能由他们去强迫二妹妹的想法，叫已经知道蓝十真实身份的她，再待蓝十如从前吧，想想就不可能的事。 只能安慰道“二妹妹总会想清楚的。” 只是清楚之后会怎么对待世子就另说了。 蓝十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不过还是想等等看。 他张口说“今天我守夜。” 颜子书知道他这是想找事做，没与他挣。 于是…… 船在海面行驶的第一天，蓝十守夜。 第二天，还是他守夜。 第三天……还是。 陈大和颜子书怎么劝都劝不动。 但是让一个堂堂身份显赫的世子在那里熬了一夜又一夜的，尽管不会出什么事，安全感也十足的，可他们心虚啊。 故而大白日，整个船板站满了人，气氛古怪无比的。 长安从船舱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大哥？陈大，昨天……世子又守夜了？”她挑挑眉梢问都不问的就从古怪的气氛里推测出来了。 颜子书说“你问都不问就猜到了。” 长安走近来坐在凳子上的说道“你们一大早的个个跟见鬼似的眼珠子乱飘手里紧握武器坐立不安的，加上我一出来就听到你们再说的话，想猜不到也难。” 颜子书给她倒了杯水，把杯子挪过去的说“二妹妹真是聪明。” “那不如你再猜猜世子连着三日守夜，为的是什么？” 这个长安有点不大想猜，也有些头疼的。 于是干脆转移话题的说“这水挺好喝的，中午吃什么啊，天天吃鱼的感觉梦里都快都吃鱼了~回去后我一定让母亲不要再让鱼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了。” 颜子书配合的说“再坚持两日就到小澄县了，按照我们出发时的日子算，恰好能赶上过年。” 长安立即兴奋起来…… 过年啊~ 她很喜欢过年时的那种年味，人情味和暖意相当足。 “离过年也不到小半月的功夫，大岛主在三日后会到小澄县，估计到时候会在府上过完小年再出发，毕竟只要在过年前赶到京里就行了。” 长安握杯子的手略顿，这意思那不是说…… 回去后的蓝十还会在府里呆上数日再离开。 她不由头疼的喝了几口水的。 “你能避世子一时，也没办法日日避着他，该解决的还是解决了比较好。”颜子书讲道。 “谁避着他了，我只是想事情而已。”长安见大哥说开了，也不再回避的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一个世子处心积虑又伪造身份的呆在我身边干什么啊！说喜欢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个变态，有恋童癖，那要说欣赏我，完全可以坦然而言吧。” 颜子书愕然无不的：“等等啊，为什么喜欢你就是变态。” 长安理所当然的道：“我才十三岁，他都二十了喜欢我难道不是变态？” 颜子书扶额：“二妹妹，你似乎对年纪有些误会，忘记程嫣今年十五便已经是要嫁人了，过了年你便十四岁了，放在京里已经是可以订亲的年纪了。” 所以…… 就算蓝十真的看上她了，也谈论不上变态二字。 长安惊讶无比。 她只顾着按照年纪来算了，却忘记古代这里是十三岁可以订亲十五岁嫁人生宝宝的变态年纪了，唇角一抽的，越想越可怕，赶紧喝两口水压压惊的。 “颜二姑娘，我看啊……”陈大心有迟疑的张口说“世子似乎是一直在等你谈谈，要不，要不……你就与他说说嘛，哎，身为下人一天就算了，可连着三天都是世子守着我们也睡不安心呐。” 长安也无奈的看着他：“可你们的姑娘我正是因为不知该从何而谈才避他的。”这叫她自己送上门去，这不傻嘛。 214章 有点小可怜 “长安。”颜子书忽的开口说“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世子身份再显赫，可归根到底他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心有血有肉。” “大哥你说的简单。”长安木然的扶额道“他是皇家的人，你知道吗，我若最不想和谁搭上关系那无疑就是皇家了，在那些人堆里，你的生命丝毫没有平等可言，一言不合，他们就可以举刀杀了你，理由可以是因为不开心或者你哪一个字得罪了他们，千千万万的而你无从诉说，这太可怕了，而蓝司焱，他便是这些人之一。” 他不以皇权仗势欺人。 可死在他剑下的人，也不会很少。 颜子书张口说“父亲第一次见到世子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和子玉子棋也都知道，唯独对你一直没说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长安对这确实不解。 “因为世子在你身边，我们看到的不再是世子，而是人，是蓝司焱也是蓝十。” “不懂。” “父亲言明过，太家主说过蓝十什么都好，唯独身上的血性和暴戾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缺点，他会是王朝的一把好剑好世子，可他可以做的更好，成为王朝百姓的支柱，那就是收敛脾气，但是他太年轻就上战场了，在战场那个地方，你所有的温柔都会成为死亡的利器，所以，耳需目染的，他也把战场上的那份暴戾和警觉带到了日常里，太家主为此想了许多的办法都没办法消除。” “世子在京里，我行我素，不会听哪位朝廷官员之言，包括几家家主，而唯一能压住他一点的就那么几个人。” 长安听得心头一动：“父亲是其中之一？” 颜子书温和的颔首；“恩，咱们父亲的他耿直在朝廷里是出了名的，也是世子唯一在金銮殿上帮忙顶过其他大人的官员并能和世子说上几句话的，这也是皇上会在这孤岛一行派世子过来的原因，私下的地方，太家主也给父亲递来了信件，希望父亲帮忙令世子的脾气能够有所收敛。” “不过父亲还没做什么……” “就看到了在你身边的世子，长安，你如果见识过在京里的世子一定会体会到我们当时的吃惊，不管世子对你存在什么心情，可他在你身边确实活的有些人情味，父亲才会替他隐瞒身份，希望你能带动他，心存百姓，为王朝的百姓带来更好的福气和兴盛。” 长安没想到私下里…… 父亲和兄长居然对她寄托了这么大，厚重的希望。 她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大哥你说来说去就是替他当说客，希望我与他讲和。” “可是……” “我在不知道他身份时能够平和的面对他，但在知道了身份，我恐怕没办法做到。” 她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人。 无视阶层做朋友，活在现代过分讲究身份那样的环境里，她无法虚伪的做到。 “我知道这事情很为难你，不过即便是回到小澄县，父亲恐怕也会与你谈一谈。”颜子书虽然很希望长安能做到可是却也并不勉强：“你就当我提前给你备个底吧。” 话刚刚落音的，蓝十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长安回避不及的与他目光对上，然后就头疼的下意识想躲开。 “世子。”颜子书不解的看了下天色问；“怎么就起来了。” “是啊，这才歇了不到一个时辰吧。”陈大也跟着说道。 “吵，睡不着。”蓝十冷冰冰的张口说，带着明显的浮躁。 “吵？”长安不解了，是指他们说话的声音吗？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不是你们。”蓝十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张口说道“是那个女人。” 颜子书等人尚在困惑呢。 长安已经了然了：“世子是说赵姑娘？她做什么了？” 蓝十见她总算肯和自己说话了，心情尚好一点的走过去在颜子书对面坐下，冷艳着一张脸回答说“弹琴，不停的。” 长安唇角一抽。 这大小姐作哪门子死啊在海面上弹琴，不过许是这一带颠簸海浪大，她刚才只顾听大哥讲话都没注意到。 想到这人连守几日夜，连白日都睡不好要倒下了就不好了。 长安道“不若我去与赵溪谈谈？世子你回去接着睡。” 蓝十看了看她拒绝说“不去。” 长安；“为什么？” 蓝十：“心情不好。” 长安：“……” 这话没法接，也不想接。 她微微一笑的说“既然世子心情不好肯定是想一个人静静的，那我就先回去呆着了。”讲着双手一撑就要起身回船舱里好生呆着去。 结果刚一站起身，手就被人拉了住了。 蓝十一双凤眸幽幽的看着她：“我不烦你，你可以呆着。” 长安低头看着他拽住自己的手，想示意他可以放开，大哥和陈大都在这里看着呢。 奈何蓝十却无所顾及，她头疼，没办法，只得道“这里风大，我不喜欢在这里呆着。” 蓝十眉眼一冷，张口说骗人。 “你是不想与我呆着，在我出来前，你明明在这里呆了许久了。”他看着桌子上的茶具，长安的那杯水有多冷，就足以证明她呆的时间有多长。 没料到他会说穿。 长安也是一愣，转而挑挑眉梢的：“我是呆了许久，所以我现在腻了，想回船舱，世子您有意见？” 这话明显也是带了些许的脾气了。 蓝十很想张口说有。 可是对上长安的眼神，那个有字，迟迟说不出来。 抓着她的手，也跟着放开，吐字：“没有。” 样子竟然……有点小可怜。 长安看着都软了心想安慰他一句，不过转念想到这人的身份以及性子，立即警告自己心软也要看对象，然后狠了狠心的往回走。 蓝十眸光一想，没想到自己都故意的装可怜了…… 结果颜二却丝毫不为所动，心情顿时更差到了极点。 “呃，世子你喝茶水吗？”颜子书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只得找了个借口问。 “喝。”蓝十答应着。 “那我烧点水。”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谁知道他真的要喝，颜子书只得烧水冲茶。 215章 高冷理智的主子哪去了 …… …… 那边长安往回走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船舱里，而是到了隔壁，赵溪所在的。 果不其然的听到了弹弹唱唱的低哼声。 这大小姐还真闲情逸致啊。 她过去敲门。 赵溪很快的出来开门，只不过眼中明显的愉快在看到是长安时，秒变疏远；“颜长安，有事吗？” “当然，没事我过来找你做什么。”长安双手环胸靠在门边上问：“你在弹琴？” “看到桌子上有把琴，所以随意弹弹打发时间而已，怎么了，这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吗？”赵溪眸光一闪的解释道。 “那倒不用，众所皆知你赵溪弹琴之艺相当之高，又难得听到，我是很乐于听你弹弹唱唱的，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一下。” 赵溪听着长安话里话外的夸赞和羡慕，表情明显又孤傲了几分，直到最后一句话，才问：“什么？” “此处是海面，虽然如今不会有孤岛来抢劫却不缺乏其他野路的海匪，所以，你在这大海上弹琴无疑于是告诉那些人这里有大肥羊快来宰我一样，孤岛之行你没丢命是好运加之那里的人心善，可再来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赵溪面色稍变，随即恢复镇定的说“今日不同往昔，我们船上有世子，他武功高强，有哪路海匪敢不长眼的来找死。” 长安不知道赵溪哪来的自信，有些好笑的，凉凉的张口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他，你才该悠着点，身为王朝的世子，你觉得他的身份敌人会少吗？若是叫人知道了他在这船上你猜那些人会好心的放着他漂洋过海不杀了吗？” 赵溪面色变了几变的，有些恼怒的看着长安。 长安耸肩…… 反正她老早就得罪这姑娘了倒也不怕她记仇。 该恐吓的恐吓完了，她掩手打着呵欠回自己的船舱休息，这次耳边果然没了那扰人的弹琴声，她心情也愉悦了不少的。 “颜二姑娘…”一浑厚的嗓音响起的。 长安一愣，扭头，便看到了青狮高大的身体从此大哥住的那间船舱里出来，看样子是恢复了，她也笑了：“你醒过来啦。” “是，多谢姑娘的解围了。”青狮双手抱拳道。 长安觉得他可能刚醒有些糊涂，忙忙一让，罢手说“不不不，好汉你恐怕误会了，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主子还有孤岛的大岛主，与我无关。”这恩她可不乱领。 青狮听她的话便知道她误会了，失笑道“我知道，我谢姑娘并非指这个。” 不是这个？长安也犯困惑了；“那是？” “当日在岛上多亏了姑娘在，大岛主和世子之间的打斗才没有恶化升级，我是为这个多谢姑娘。”青狮讲道，当日他虽然中了毒，可其实意识还在，只是必须专心的压制毒性，故而没办法出声和出手，但对于发生了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啊……”长安了然，随即道“此事也不止我的功劳。” “但如果不是姑娘在，当日情况恐怕要比这会恶劣的多，世子手里的剑恐怕会沾了血，那样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青狮亦讲道。 长安挑挑眉梢的，对这个没有再谦虚，她张口好奇的道“你与你主子关系很好啊。” 青狮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回答说“我们是从小被挑选派送到世子身边的。” 长安把这默认为就是很好的意思。 讲道“那既然你们与他关系这么好就该熟知他的脾气，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派他来，就不怕他一言不和把事情搞砸了？” 青狮闻言哈哈一笑，然后坦然道“因为一些因素，也因为皇上最信任的就是世子，世子亦是。” 长安不小心又听到了一桩皇家秘事，有些头疼的想选择失忆。 对皇家那地方的事她知道的越少命才能越长久。 “总之，好汉你醒过来便好了，世子估计会很开心，我先去休息了。”长安讲说。 “好。”青狮点点头的，目送长安进船舱后，往甲板走去。 他人高马大，脚步声也未刻意控制，故而还没走近，蓝十和颜子书便双双的扭头朝他看来了。 “青狮，还记得我吗。”颜子书笑了。 “颜大公子。”青狮一眼认出，然后拱手一礼。 “毒素压住了？”蓝十张口问道。 “恩，多亏了主子你出手，暂时压住了，其他的得等回京找国师再说。”青狮讲道“对了，颜大公子，我刚才碰到颜二姑娘了。” 蓝十猛的看他：“她与你说话了？” 青狮莫名的点点头说是啊：“只是我有点意外，颜二姑娘也居然上了岛来，不过这次多亏了她，不然当时主子你与大岛主怕是要不死不休。” 蓝十语气幽幽的说“她和你说了很多的样子。” 青狮听这口气不大对劲，活脱脱的抱怨啊，不由迟疑的扭头看颜子书。 颜子书无奈，无声的告诉他，发生了一些事。 青狮秒领悟，张口说“也没很多，就是道下谢而已。” 蓝十手托着脸，一张英俊的脸面无表情的：“不用瞒我了，她对你好感比对我的多，一口一个好汉的，你救过她？” “世子可记得当日在寺庙敲钟之事了？”青狮解释了的道。 蓝十略略一回想。 点头；“记得。” 那会颜小二也在。 “颜二姑娘就是为了当日之事一直感激着我呢。”青狮讲道，又问：“倒是主子你与二姑娘似乎有什么误会？” “咳……”颜子书装似清了清嗓子的。 青狮眉梢一挑，觉得事情不简单啊。 颜子书看蓝十没有反对的意思，张口说“你家主子因为一些原因，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伪装了身份呆在我二妹妹身边，如今岛上一行，身份拆穿了。我二妹妹有些介怀。” 青狮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段插曲。 扭头问说“世子没与颜二姑娘道歉吗？” 蓝十别开脸的说“这不是道歉就可以完的。” 因为他除了隐瞒身份，在她面前还成了一个大骗子，充满谎言的人。 “她会怪我，一辈子。” 青狮：“……”好夸张。 他家对姑娘高冷理智的主子哪去了。 216章 理智的二姑娘 扶额后的，他张口说“主子，这大约不会的，二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蓝十扭头看他，一副，怎么说的表情。 “会被怪上一辈子那大约是得主子你骗了人二姑娘的感情才会，不过刚才二姑娘提及世子你并没有变脸也没有责怪的样子，所以我想大约不会的。”还有一句青狮没说。 他看着被骗感情的估计只能是主子而不会是理智的二姑娘。 蓝十听说长安提到自己并没有变脸和责怪，心里那点子阴霾顿时扫去了大半。 “世子，你似乎很在意颜二姑娘对你的看法。”青狮提了一句的。 蓝十再傻也知道这句话是几个意思，他张口否认说“谁在意了，只是把她当朋友，而且她是难得能推翻我觉得天下女人一般傻并可以当兄弟一样，比如白君他们，所以，不想闹翻了。” 颜子书；“……” 青狮温声问：“……那若是白公子，主子你与他起了误会会如何。” 蓝十眉头一皱：“打一顿，说清楚，还能如何。” 青狮：“那为什么到二姑娘这里就不行了？主子可与二姑娘说清楚了？” 蓝十：“……” 并没有。 他总觉得颜小二眼里写着大写的骗子戳的他心烦意乱。 还有就是，没说破他还能抱着点希望，说破了，他怕她会直接跟他说友尽吧断交吧，想想胸口就格外的浮躁不舒服。 咦…… 说来他是世子，颜小二不过一个太守之女，为什么他要这么顾忌她的感受啊。 不是她该顾忌自己的才对吗？！ 蓝十徒然发现他们之间角色似乎有些转变过来了。 “公子若想与二姑娘和好，还是得与她谈谈才行。”青狮讲说。 “万一谈了之后还是和不好呢？”蓝十有些抗拒的问道。 “……”青狮。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是自己主子如假包换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调包了。 他是不是该庆幸公子身上可喜可贺的有了人情味。 “最迟小年后我们便回返京，主子若不与二姑娘说清楚，想带着没解决好的遗憾回京吗？那样，下次再与二姑娘见面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为什么？”蓝十有点反应不过来。 “二妹妹总是要嫁人的。”颜子书张口道。 蓝十脸色立变，皱眉想到了秦子韩那个退了婚的家伙都配不上颜二，那还有其他什么男子配得上。 他张口说“小澄县并无人适合她吧。” 女子嫁人就得关在后宅相夫教子。 他觉得颜二不适合过那样的日子，也没人配得上她，让她去过那样的日子，然后他就开始思索有谁配的上颜二。 想想国师和白君都勉强可以。 青狮与颜子书对视一眼，然后后者试探性的开口“世上哪有那么多适合，能够白头偕老，便是不错了。” 便是他的父亲那般的人…… 都有三妻四妾。 蓝十便忍不住想到了以后颜二所嫁之人要是也三妻四妾了，那会怎么样，那画面光想像都觉得糟心的很。 小澄县里。 眼看着要过小年了，往年的小年颜若水总是备受瞩目和收家里人礼物收到腿软的。 然而今年…… 府内的气氛相当低下，别说红灯笼什么的。 连一点喜庆的意味都看不到。 父亲忙着将城外的难民一一收入城内，建瓦房。 二哥带着京里来的一百位兵力守在海岸美名其曰监视，实际上是在给大哥他们拖时间。 三哥养病。 这样的情况都持续了一个月了。 颜若水本来以为小年到，会用喜庆的装扮来冲淡这些令她不喜的低沉，然而，眼看着还剩下不到两天。 不管是嫡母还是父亲都没有要过小年的意思。 “姨娘，你说父亲是什么意思？”颜若水忍不住问道。 难道今年不过小年了吗？ 柳姨娘忙做了个嘘的动作：“你大哥上岛至今还未曾有什么消息，颜长安又因为碰上了风暴下落未明，你父亲让人在海岸一带找了半个月都未有消息，这会心情正糟糕着呢，你可别去触他眉头。” 颜若水瞪大了眼睛：“颜长安真的落了水了？” 她那么想要她死，可是她都没死，结果出一趟海就出了事？ 柳姨娘万分确信的点头：“你父亲一直未明说，估计心里怀那丫头的生还还抱了希望，我也是偷听到他与程县令的对话才知道的。” 颜若水的眼睛都亮了；“真是太好了，叫她一直出风头现在遭事了吧，不过，就因为她出了事，小年就不过了，那我的新衣服和首饰怎么办。” 过了年，她可是十五岁了，再也不能拖下去该订亲了。 她还指望着穿新衣服到秦府见子韩哥哥，与他好好协商一下这个事呢。 柳姨娘也舍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道“与你父亲直提怕是不好，我与其他几位姨娘说一说吧。” 照往年来的话，小年的时候几位姨娘也能得到新衣裳，应该会盼于过小年的。 这样子她们再一块到颜太守面前提到。 柳姨娘打定了主意后打扮了打扮就往红姨娘那过了去，结果到地的时候却发现红姨娘正在做女红，顿时有些吃惊，因为红姨娘已经好多年不碰这东西了。 而且做的是一套新的衣裳罗裙，但看颜色不是给她自己做的。 她好奇的拿了起来看了看，问丫鬟；“这是你们主子做的衣裳？给谁做的啊。”看颜色不像是红姨娘自己要穿的，也不似给太太的。 小丫鬟看柳姨娘拿着，有些担心她弄坏的说“是给姑娘做的，红姨娘熬了好些天才做好的呢，柳姨娘你可拿好了别弄坏了。” 柳姨娘听说是给姑娘做的哟了一声的：“红姐姐可真是有心了。” 颜长安落了水下落不明，而府里如今就若水一个姑娘，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丫鬟口里的姑娘是若水。 觉得红姨娘也是想通了想拉拢自己，当下对衣服挑三拣四起来。 “不过这颜色是不是太素淡了，大姑娘恐怕不喜欢这颜色吧，还是换一个好。” 小丫鬟一脸懵逼：“柳姨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家主子是给二姑娘做的，大姑娘喜欢不喜欢关这什么事。 217章 柳姨娘的心思 当她要解释的时候，红姨娘从后头款款而出，看到柳姨娘拿起了自己之前做的衣裳挑挑拣拣，又听到了那番话，当下没好气的说“柳妹妹你怕是弄错了，这衣裳是我给二姑娘做的。” “什么？”柳姨娘挑剔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看红姨娘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转念一想，她并不知颜长安如今下落不明，可这样也还是很可气。 “红姐姐可真偏心，府里两个姑娘，你就单给二姑娘做不怕伤了大姑娘的心啊。”柳姨娘忍不住替颜若水抱打不平的。 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听到是给颜若水时只有喜悦可没替长安有半点难过的。 红姨娘才不理柳姨娘的那一套，走过去的，将那套衣裳拿回来小心的放回桌子上然后开口说“看柳妹妹说的，这不是大姑娘有你在吗？” “难道你过年没给大姑娘做新衣裳？” 柳姨娘立即说“怎么可能，大姑娘从小到大过年的衣裳都是我亲自做的。” 红姨娘说那不就好了；“大姑娘有你这姨娘给她做衣裳，二姑娘却是跑了姨娘的，我看她喜欢，故而就替她做一两套衣服的。” 这事就是放到颜太守面前，红姨娘也是占着理的。 柳姨娘心里暗恼她不识趣，不过嘴上却不能说什么：“红姐姐说的是，大姑娘有我一心为她，二姑娘却是个可怜人，燕姐姐姐将她抛下跑了的，也只能由红姐姐你们多多照顾了，对了，我过来是想问下姐姐，这个小年的衣裳可想好做什么款式了，订好了，我们一块到霓裳店里跟掌柜说一声，你看就剩两天的功夫了，再拖可就来不及了。” 红姨娘还道她来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张口说“今年夫人和老爷好像都没提及做衣裳的事。” 柳姨娘立即道“大约是忙忘记了吧，往年我们不是都有做的吗？” 往年大公子和二姑娘也没上孤岛以身犯险办事啊。 红姨娘一点也不落套的说“我不急，等大公子和长安回来再说吧，到时候一块再选。” 她不急，柳姨娘却是急的，忙忙的说“大公子和二姑娘他们上岛也满一个月了都未曾有什么消息回来怕是赶不回来过小年了的，总不能因为他们不回来，这个小年就不过了吧。” 红姨娘一听长安可能不回来过年，顿时有点意兴阑珊的说“小年年年可以过，什么时候过都一样，反正我没什么兴趣，不过我想老爷和太太怕是没什么心思过的，但柳妹妹既然想过，便自个去提吧，反正我是没兴趣的，别拉上我。”讲完，她转身回到屋里。 柳姨娘气得后槽牙都在发痒。 心暗恨恨的想等若水嫁到秦家得了势，必然要高高在上的站在红姨娘面前叫她后悔站错了队。 放着若水大好的前途不抱，居然去对一个跑了亲娘的贱丫头好，简直蠢不可及。 她深吸了口气，转而又去二姨娘那。 本以为二姨娘会配合些，没想到说出口的话却也是和红姨娘一样。 大公子和二姑娘尚未归来无心过什么小年，让她不用在意她们的自个过去。 最后几个姨娘走下来，也只有三姨娘沁娘愿意与柳姨娘站队。 “姐姐，还去说吗？”沁姨娘犹犹豫豫的问。 “当然要说。”柳姨娘深吸了口气的说，红姨娘二姨娘越唱反调，她越要去说，而且还得保证说服老爷同意，这样才能打她们的脸，叫她们后悔去。 “老爷极是宠爱姐姐，若是姐姐提的话，一定事半功倍。”沁姨娘赶忙的奉承道。 在这样的奉承下柳姨娘也自信十足的觉得这事一定能说成，二人在打听了颜夫人已经起床后，便往主院过去。 颜夫人近日心不在焉的，每每一睁眼就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外盼。 雅嬷嬷心知她在盼什么，每每这个时候都要道上一声：“二姑娘没回来。” 颜夫人这时候就要口是心非的说谁等那冤家了，不过看看外边时辰而已， 今日也不例外。 不过在说完后，绿衣又添了一句的说“夫人，柳姨娘刚才过来了，在外边等了有一刻钟了。” 颜夫人一听到这女人过来更加没劲了：“她有说来做什么吗？” 绿衣点点头：“说是要请示夫人你过小年府内大家的新衣裳要怎么办置。” 颜夫人冷笑一声。 敢情上孤岛的不是她生的儿子和女儿，所以她还有心情过年呐。 不过小年在既却也是事实，往年都有办置的，作为一家之母，就算再提不起心情还是得处理一二；“让她进来吧。” 绿衣点点头去把柳姨娘请进了屋。 柳姨娘和沁姨娘二人进来后尚未开口，颜夫人就已经先说了；“我听绿衣说了你俩是来问过小年办置的衣裳的，今年每人一身，柳姨娘这事你去办吧，把府里五位姨娘的份额记在册子上然后交给雅嬷嬷，雅嬷嬷会去霓裳阁办置的。” 柳姨娘听到只有一身行头时，脸僵了些许的：“可太太，往年不是有两身吗？” 颜夫人道“往年也没碰上干旱不止，受灾严重，而且我与老爷是不打算办置的，能与你们办置一身已经是不错了。” “可只有一身，小年过后，大年见客怎么办，总不能让府里两位姑娘穿着一套旧衣吧。”柳姨娘实际上只担心颜若水，不过还是得把话说得漂亮些把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过年的长安拉上。 “那便小年不穿，留着大年时穿，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又或者你可以自行掏腰包补贴，我与老爷都不会过问。”颜夫人讲到这话时有些讽嘲的勾了勾唇角。 柳姨娘近两年总把银子往娘家那边送。 如今手头怕是早已没多少银子了。 想要的话，必然要去老爷那索要。 至于老爷，平时颜夫人不敢保证，但若这当口柳姨娘赶仗着宠爱去提的话，就等着触眉头吧。 就如颜夫人猜想的。 柳姨娘在这边碰了软钉子便把主意打到了颜太守身上，日上三竿的时候与沁姨娘一块的端了点心进书房，可不到三刻，书房外的下人就听到了颜太守发怒的声音并把二位姨娘都赶出了书房。 218章 她也是该清醒下了 这消息分别传到各房。 颜夫人只冷淡一笑。 红姨娘那边恍惚的想了下然后猜到了什么，不在意的低头继续做女红。 二姨娘这边则是微微摇了下头；“亏得柳絮聪明一生糊涂一时，不过她为了大姑娘也是够拼的。”想到这她边略有些遗憾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为什么她就没有生出来一个呢。 不过以前没生出来，如今年纪大了，念头倒也是淡了。 “老爷发完脾气还去主院向太太说辛苦她了，还问了太太府中可还有谁来提加新衣裳的事，幸好二姨娘你当时拒绝了柳姨娘，不然这会儿也得和三姨娘一样受到牵连了。”小丫鬟红茶讲说。 “嘘……”二姨娘横了她一眼的；“主院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是厨房的小姐妹说的。”红茶忙忙的讲道。 “什么事都敢乱打听，哪天小心把命都打听没了，以后主院的事便是听到了你也给我当没听到，更不用说给我听。”二姨娘如是的吩咐道，然后讲了一声：“这事怕是没完。” 柳絮一心想为二姑娘谋个好前程，肯定不会让她在小年大年没新衣裳出去见各位夫人和小姐妹丢了脸。 那势必会想从自己腰包里出银子，然而她手头有没有银子却是两说。 如是有就罢了，若是没有。二姨娘勾了勾唇角的等着看好戏，然后看了看天空，寒冬的天总是带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想起了安宜院的长安在时，她与三公子不时打闹的那欢声笑语，忽然就叹了声气的念了一声：“倒是忽然有些想她了，愿老天保佑她平安归来，信女愿意吃上一月的素斋。” 红茶听到主子的话忍不住说“姨娘是在说长安小姐吗？奴婢也有些想她了，二姑娘在时碰上奴婢还会不时给奴婢一些小点心呢。” “她倒是个心宽的。” 主仆二人说着便一靠一站的在门边，眼巴巴的瞅着外头，仿佛瞅久了，想像中期待中的那个人就会出现一样。 “你在眼巴巴的瞅什么呢。”一声音徒然响起的。 “啊，红姐姐怎么过来了。”二姨娘看到来人，勉强提起点精神的从门边站起来朝台阶下过去。 “来看看你，看你无聊的，与你说个事。”红姨娘眼中含了一抹笑意的道“你猜我过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 “与那边有关的？”二姨娘朝若善院怒了怒嘴。 “就你聪明，大姑娘刚刚往主院那边走去了，我猜是为了新衣的事。”红姨娘讲着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二姨娘看她的表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邀自己扎堆看戏去了。 “柳絮知道吗？” “我想大约不知情，不然以她的性子必然要阻止大姑娘的。”红姨娘唇角微翘，笑的有些魅惑；“你不会想去告诉她吧？” 二姨娘想到了柳姨娘近一年的所做所为，略略摇头。 “她也是时候该清醒下了。” 这颜府当家作主的是太太，是老爷…… 她便是再受宠，娘家再又势，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姨娘，而她们姨娘，是上不得抬面的。 不打算出手阻止，但这不防碍二位姨娘想看好事，于是便搬了凳子的落坐在院落…… 此处离主院距离最近，为此柳姨娘还不开心过后来还是被颜太守私下哄了，以上，二姨娘的猜测，而如今坐在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是最好听到的。 主院…… 颜若水带着丫鬟急巴巴的赶过来。 两位姨娘能猜到的事她自然也能料到。 “夫人，不若我去应付大姑娘？”雅嬷嬷张口说。 “不用，我本想让老爷私下敲打敲打柳絮就完了，而这丫头应也知道消息的却还敢过来，内心怕是早已膨胀，这样走到外边去一旦丢脸丢的是诺大一个府内的兄弟姐妹，不是她一个人，绿衣，你再去前面请老爷过来。” “是。”绿衣应声而去。 雅嬷嬷也将颜若水领了进来。 “母亲。”颜若水并不知大难临头，匆匆一礼后满腹委屈显在脸上；“若水想问母亲，为何往年小年说好的两套衣裳今年却只剩一套了，是不是母亲因为我是姨娘生的，故而看不起若水，所以……所以……” “所以故意欺压于你。”颜夫人张口帮她接下去；“是吗？” “难道不是吗？”颜若水也是实在被刺激到了，她想趁这个年把与秦子韩的事定下来，可如今，却只有一套衣裳。 不是小年就是大年还得穿旧衣裳，那走出去和人说我在颜家不受宠有什么区别。 “跪下。”颜夫人严厉一喝的；“我若是有意刁难于你们母女，你觉得你们母女二人还能在这府里住着若善水吃着香的喝着辣的？若水，你父亲自小很看好你，给你找教书先生，培育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颜若水脑袋一空，脑海里的神智也开始清醒。 刚刚她是听到了姨娘身边的丫鬟说听到今年姨娘受到母亲刁难，故而只给她做一套衣裳就匆匆过来了，而现在想想…… 太太这些年从不曾刻意刁难过什么，怎么会在这当口故意刁难。 她脸立即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母亲告罪，是丫鬟这么告诉我的，我才……” 颜夫人失望的看着她，虽然知道这是个烂泥，扶不上墙，可想着老爷好歹也付出不少心血，不说别的总该学乖的。 然而并没有。 她张口说“丫鬟说的，你就信了？这世上什么最不可信我没教过你们吗？” 颜若水咬着唇说“教过的。” 在京中活在祖母的爪牙下她们二房度日如年，那个时候太太每每说教都会严重强调一点，谣言蜚语不可信，那都是人家意想出来并且要别人信的，却不是真相。 “教过的，那你因为区区一套衣裳，就把它忘到脑根后了，一套新衣裳对你而言，可以让你失去理智，枉顾我与你父亲所教你的跑来找我大吼小叫？”颜夫人冷冷的说着。 “是若水错了，若水太冲动了。”颜若水终于意识到了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赶紧的低头认错。 219章 银子哪去了 颜夫人默默的看着她。 识趣这是柳姨娘的特点，而颜若水也学到了这个特点。 只是这个特先显出的太迟，在自己府中就算了，若是在外头，就显得过分的小家子气了。 “小澄县今年受灾月例都收短了，过年自也不可能向往常一样铺张，尤其你大兄长与长安都外出，至今未归，你父亲也不曾有心情过年，但还是顾虑到你们，所以我于此协议才说定了一套衣裳，然而你却还嫌少，你可想过，长安如今在那孤岛之上或者海面之上，不说一套衣裳，连回府来过年都做不到。” 不对比就算了，一对比。 颜若水提的要求简直任性之极。 她这会已经清醒，随着颜夫人不留情面的一句句话，脸也涨红之极，试图狡辩，可她也清楚母亲最讨厌的就是狡辩了，所以只得眼泪汪汪的听着。 不过她想听…… 颜夫人却不想教太多，对雅嬷嬷说道“无视家规，以下犯上，家法就算了，打十下戒尺以示惩罚。” 颜若水听到这个只觉得手心都开始在疼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的应下：“是。” 当雅嬷嬷拿出戒尺时，颜若水的身体也跟着瑟瑟发抖起来，无比惊恐的看着那尺子，希望有谁能来救救自己。 然后梦想成真的，颜太守从外头进了来，声未到，声先到：“夫人，我听说若水在你这里？” 脚步虽然不慌不忙的，不过口气却是听出了试探。 他身后的绿衣朝颜夫人摇了摇头。 她过去的时候，柳姨娘已经听到消息哀求着老爷了，而她，什么话都没插上。 颜若水看到父亲，心中顿喜，父亲来了，惩罚是免不了的，可能只打五下也比十下好啊；“父亲，若水做错了事，母亲在罚我十戒尺，不过是我做错了，父亲不用为我求情。”她嘴里说着不用求情，可看向戒尺的目光却充满了害怕。 颜夫人听着她声先夺人，眼里有讽嘲一闪而过，却也懒得计较，张口说“是柳姨娘让老爷过来的吧。” 颜太守有些尴尬的一笑，转移话题的问：“若水，你母亲为何要罚你？” 他这点做的很聪明…… 质问的是若水，并且怀疑若水做错事，而不是问的自己的夫人。 “若水有愧于父亲母亲的教诲，听了丫鬟的话以为母亲针对于我和姨娘一时冲动，不过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颜若水可怜兮兮的低着头说。 “老爷。”雅嬷嬷站了出来，口齿清晰的说“两刻钟前大姑娘听信丫鬟谗言忽然闯入，张口便是质问夫人为何今年只给她做一套衣裳，并说出了觉得夫人刻意针对的话，不过夫人并未动怒，只是觉得大姑娘未面有些辜负你这些年对她的教导，只是一个丫鬟区区谣言的话就让她乱了分寸失了理智罔顾自己的身份跑来以下犯上。” “这是在自己家中，当然没什么，可若日后大姑娘嫁人了，到婆家还犯这等毛病，丢的却是老爷你的脸，夫人为此想让罚大姑娘，让她长长记性。” 如果长安在这一定会鼓掌。 什么叫说话的艺术，这就是了啊。 一番话，既说明了原由甚至没有添油加醋，还贴心的维护了颜若水说她是被丫鬟蛊惑，二来又说明了颜夫人之所以会生气，会罚人，并非颜若水做错了事，而是失望她被这点小事所蛊惑，将来要是嫁到婆家，还这脾性必然要丢了娘家人的脸，所以这十戒尺打下去，是为了她好并非为了罚她。 两番话对比，颜太守的心无可避免的偏到了颜夫人这里，张口对若水道“今年小澄县受灾，你大哥和二妹妹前往孤岛至今又没什么消息，所以为父本来作主小年大年从简，不过你母亲却道再简你们终究是姑娘家每年也就盼着那一身新衣了，两套没有最起码一套。” 颜若水没想到这事真是父亲的主意，好在她脑筋转的快，急忙忙的低头认错：“母亲刚才已经说过了，女儿也知错了，请父亲原谅。” 她自认自己姿态摆的很好。 可颜太守听了她的话却是眉头一皱，张口道“罢了，大年当下的，你也是大姑娘了为父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不过你母亲罚你却是有道理的，受了后，回去好生歇着吧。” 颜若水一听父亲没打算减少戒尺的次数，脸变了变，但还是咬着牙应下来。 十戒尺打下去，颜若水的手心无可避免的肿了。 颜太守却狠心没有理会，只让丫鬟带回去上药，留下来，向颜夫人尴尬的道“夫人受累了。” 颜夫人说“累算不上，不过老爷，有一事我需要向你提一下。” 颜太守一愣，夫人向来提到这句话事，提到的必然是很重要的事，他忙说“夫人请说。” “柳姨娘出身柳家，虽然如今离了京，却到底也是大家之人，那些私银我就不说了，加上老爷你不时补贴的，这私房的银子没少也有多，区区两套衣裳，也费不得几个银子，加之柳姨娘的心思，便是府内不出这两套衣裳了，以为人父母的心思猜测她也该是自己出银补贴，然而这次，她与大姑娘却先后来我这闹了两次了，加上老爷那次，三次。” “咳……”颜太守见她都知道自己补贴的事，有些尴尬，可听到后边，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私下确实补贴了柳姨娘不少银子。 虽然今年的少了些，可往年的加起来，往最少了算几千两银子也是少的。 可如果手里有几千两，絮儿怎么会了两套衣服而闹呢。 越想，越不对的。 颜太守忙忙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主院，却是往若善院来。 若水前脚带伤回来，柳姨娘心疼的不行，后脚颜太守就来了，母女二人还道是老爷到底心里疼她们，只是在主院碍着夫人在所以才不好安慰，故而心里都有些喜意。 架子也端了起来：“老爷还知道心疼大姑娘呐，你看这手心给打的，怕是一个月之内都拿不了女红了。” 220章 清单 十戒尺下去是什么样的，颜太守这个自小受到的不要太多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匆匆一看后道“若儿做错了事，太太罚她，那是情理之中，不过我想了想，此事确实是我想的不妥当，若儿到底是大姑娘了，又是我的女儿，小年大年两套衣裳已经够少了，不过我话也已经放出去了，当下改口也不适合，所以你私下拿几十两银子，给若儿补贴一下，再买一套新衣裳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眸观察母女二人的表情。 结果果不其然发现了猫腻，母女二人都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满是惊慌。 他心往下沉，一边故作困惑的问：“怎么了？” 柳姨娘勉强的露出笑容道“没有，我是觉得之前我太不懂事了，没有替太太和老爷分忧到，因为你们日子过的太好也忘了愁苦二字怎么写，不过现在经了太太的调教我和若儿也意识到了，新衣裳什么的，有自然是最好，没有，也就算了吧，是吧，若儿。” 颜若水自是知道柳姨娘那些个银子都到哪去了，也知道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当下忙忙的点头；“是啊父亲，我一套衣裳可以买许多粮食，算了，一套就够了。”她到底太稚嫩，一想到过年注定要被问也丢脸了，表情都白了好几分的。 “之前太太说一套事，你们说不够，闹到太太面前去，现在我提及二套，你们却不欢天喜地，反而还推托起来。”颜太守的声音渐沉下去，一双睿智的眼眸稍眯起来：“你们这样，只能让我想到一个原因啊，阿絮，我给你的那些银子你是不是花光了？” “没有，怎么会。”柳姨娘下意识的反驳。 “只是老爷，那些不是说好给大姑娘添嫁妆的吗？！不好动用吧。” “干旱再难关键时期也过去了，今年过去明年总会好的，到时候你动用了多少，我私下再补给你就是了，就这么定了，过年的时候我会带太太带若儿去程夫人家，以及到时候京里应该也会来人拜访，我会让太太都带着若儿一块。” 柳姨娘面露喜色，可随即又慌了。 若是要见那么多人，而且还有京里的来人，一套衣服肯定是上不得台面的。 可她哪有办法再给若水整出二套衣服来啊。 她目瞪口呆之余，颜若水也急了，能够被母亲带着见亲戚朋友，那对她将来嫁人可是有大大的帮助的，她不能错过。 这么一想的，她露出无奈的神情来说“姨娘，我不想撒谎了，你还是和父亲老实交代了吧。” 柳姨娘阻止不及就听她说了出来，着急之余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得一个人硬着头皮的应付颜太守含着深意的目光。 “银子都花了是吗？”颜太守语气平静，都这份上了哪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我本来想找个时机告诉老爷的，不过老爷你总是太忙。”柳姨娘哀怨的诉说着心里飞快的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压到最低，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颜太守听得一乐，背过手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照你的意思这还得怪我了？” 柳姨娘一噎，忙跟上去的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老爷，你让大姑娘先出去，她在这里，我怎么与你说。”女儿在这里，她根本不好发挥。 颜太守瞥了瞥颜若水，哪里不知道若是把人请出去后，柳絮的把戏。 当下他拒绝说“那笔银子，你口口声声说要留给阿若做嫁妆，而如今银子却没了，她也有权利知道到底哪里去了，还是说，你们母女二个都知道，瞒得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颜若水吓一跳。 柳姨娘也忙忙的说“老爷我对天发誓，大姑娘并不知情，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还知情怎么可能还去找太太。” 颜太守淡淡的说“那银子到底哪去了，你别再咬文嚼字，我只想知道银子去哪了。” 眼看着实在瞒不住了。 柳姨娘无可奈何，吞吞吐吐的说“银子，银子……妾身本来想要给大姑娘多攒一点嫁妆，听闻秦夫人那里有商机，加上她邀约，我就一块做了但投资。” 颜太守眉眼跳了几跳的，目光观察柳姨娘之余，又落在若水身上，看她毫无半点震惊反而扯着手里的帕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若也是知情的，瞒的只有他而已。 当下他满心失望。 不过还是压着是望问道“一共多少银子，你最好说老实话别损多报少，不然阿若到时候订了亲要你出嫁妆的时候你拿不出来，我还得跟你算一次帐。” 柳姨娘眸光闪了闪的，哪里敢说实话啊，张口道“也就，几千两银子全投进去了而已。” “那赚回来了吗？”颜太守问。 “……” 柳姨娘心想，若赚回来了，她哪里还用为两件衣裳瞅啊。 当下幽怨的嗔了颜太守一眼：“老爷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妾身本来看你够忙的也不想让这事扰了你的心神的，实在是……” 颜太守哪里还信她的话。 刚才还说要找时机告诉自己，这会就说不想让这事扰了心神了。 几千两的银子啊。 全府上下在小澄县的开销一年下来也不过这么多。 他闭了闭眼的张口说“阿若，去把管家喊来。” 他觉得有些帐是得清算清算了。 “啊？”颜若水愣住；“父亲，喊管家做什么？”她下意识觉得不能喊。 “让你喊就去喊，问那么多做什么。”颜太守语气也沉下。 “是。”颜若水吓了一跳，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的。 “老爷，你喊管家来做什么？”柳姨娘也是心里打鼓，试探着问。 不一会儿辛德管家过了来。 颜太守张口的话就让柳姨娘母女二人面色惊白。 “府内姨娘的各资产清单我记得有填写一份的在你手里收着，对吧？” 管家眸色莫名，然后点点头的：“对，老爷要哪一份的清单。” 颜太守张口说“柳姨娘的，柳絮，银子已经被花光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你手里那些不动产的铺子地契，拿出来对一下，如果只是单纯花了银子，这事也就过去了，倘若那些铺子你也动了……” 221章 回府 柳姨娘毫无意识的接口了一句：“要是动了怎么样？” 颜太守说“你真动了？” 旁边的颜若水忙忙的说“父亲，姨娘的意思只是怎么会动呢，那些铺子可都是父亲给姨娘和女儿傍身的，我们都懂。” “那是最好不过了，拿出来吧。”颜太守这会对大女儿的话也是信了只不到一分的，坚持要看看才确信。 在柳姨娘找借口前，他率先道“我也只是看一看，只要确信了都还在，日后该怎样还怎样，这些资产我铁定是不会动你的，还是你自己留着，但倘若没了……”他口气也渐淡了。 柳姨娘脑子一片混乱。 颜若水也是有些急眼的看着姨娘。 那些铺子全填进去了倒不至于…… 但是确实甜填的七七八八没剩几间了。 柳姨娘很想找理由掩盖过去，奈何今天颜太守却是硬了心肠过来的，根本没打算听她圆过去也没打算轻拿轻放，无奈的，她只能进屋，把放着地契的小盒子拿了过来，那是上了锁的。 管家提了一声。 颜太守便张口说“阿若，把盒子打开。” 颜若水没想到父亲不喊姨娘反喊自己，生怕惹怒他哪敢说什么，赶紧过去把盒子打开。 管家拿起地契立即清算了起来…… 甚至不用清算，里头就只有那么薄薄的一张。 便是他不用开口，颜太守都严重的意识到了不对：“当年大哥给了我银子，让我来小澄县后与太太合伙得以买下了城中两条商户，又买了一些地做做日常生意也省的只靠月例委屈了你们，之后你说你没安全感，我便给了你一些，算是给你和阿若傍身用，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间，现在，却只剩下这么一块？ 他把地契拿过来看。 不得不说柳絮也不是个傻的，这剩下的一间也是他给的所有里最好的。 但是另外几间铺子加起来也绝对超过这一间了。 “啪”的一声，地契被拍在桌上。 颜太守张口怒言；“你还不打算说实话是吗？” 柳姨娘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又跪着爬到颜太守身边忙忙的说“老爷，老爷，那些商铺确实抵押出去了，可是，可是……并没有填进去啊，秦夫人跟我保证这次一定会赚，我才加入的。” “秦夫人？她是不是还跟你保证了等阿若嫁过去之后会好好待她不愁吃不愁喝。”颜太守冷了脸的，狠下心不去看大女儿的脸。 这事他本不欲说出来的给她们母女二人留脸。 可是…… 他不说，这母女二人就真当他不知情了？ “老爷！”柳姨娘惊呼。 颜若水更是脸红的欲滴血：“父亲，你怎么……”她一跺脚的恼羞成怒的转身跑了出去。 柳姨娘更是吓的不轻让丫鬟跟上：“老爷你怎么能在大姑娘面前提这个，这得多伤她的心啊？” “我不提，你们便要当我不知道，一直把我当傻瓜一样的耍是吗？”颜太守没好气的讲着，到底也是不忍心，只提了一下就揭过去。 “秦兄此人宅心仁厚，可是心性容易摇摆，善良却不是能干出大事的人否则也不会只发展在小澄县，他的夫人，你以为这世上每个夫人都是太太那么能干，你在她手里还剩多少铺子，都给我去拿回来。” “拿，那回来……”柳姨娘傻眼，那得多丢脸啊。 “老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不拿也可以。”颜太守说。 “那些本来就是留着给阿若傍身和日后嫁人用的，你不拿回来，日后，这盒子里剩多少的和从今天开始每个月份府中给你多少月银的你都自己省着起来，到时候我会按照规矩再添置五百两，那就是阿若的嫁妆了。” “才五百两！？！”柳姨娘傻眼。 在她印象里自己女儿出嫁那不说十里红妆，可是万来两银子是跑不掉。 铺子和地啊这些更是得有的。 区区五百两拿过去，秦家还怎么重视若水。 “老爷，你不会真这么狠心吧？” “把阿若嫁妆花了的是你，怎么就狠心的成我了？”颜太守这会是真气得不行，把话撂下后，要么，去要回来，要么，等着阿若日后怨你，然后直接从若善院子离开。 中途还大发脾气的踢坏了一个盆栽。 于是诺大的颜府都知道了，老爷对柳姨娘生了气的事。 红姨娘和二姨娘守了半日听到了这么个不出预料的消息后，对视一眼。 然后该干嘛继续干嘛，跟没事人一样…… 当晚。 柳姨娘母女连饭都没来用，第二天，柳姨娘便出门了，不过回来时，却是满脸愁容的到书房跪下，这次，全府的人探头探脑，然后就听到了好脾气的颜太守居然还摔了他平时视若珍宝的书籍。 颜若水更惶恐不安，院子都不敢出。 府内这种低气压就这么从柳姨娘到书房见颜太守后一直保持着，下人都提心吊胆的怕做错什么事。 “管家，柳姨娘干什么惹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啊。”一下人问道。 “做你的事，别多问。”管家瞥了下人一眼的口头警告了下。 “管家管家，回来了回来了……”一名门房的小厮飞也似的跑来，然后满脸惊喜的报喜着。 “不是叫你去买东西，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叫的，老爷脾气正不好呢小心挨罚。”管家连忙的说道。 “不是不是，管家……”小厮手足舞蹈的比划，指着身后，半天没说明白。 直到一个俏皮的声音徐徐的响起：“他是想说二姑娘和大公子回来啦，对嘛？” 颜子书又补了一句：“还有蓝十公子也一块回来了。” 小厮连连点头的，激动不已。 管家也惊呆了；“二姑娘，大公子，蓝十公子。” 三人与上岛前穿的衣服不同，都是朴素的粗布衣裳。 但是那气质却没法掩盖住。 长安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眉眼弯弯的一笑，不过又有些好奇的，眸子几转，跳上去抓了抓管家的胡子，好奇的问；“管家，府里出什么事了呀？” 按理来说，他们一下岸，父亲便该收到守在岸边线人的消息的，可似乎，全然不知情啊。 222章 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 “哎哟哎我的二姑娘，快放过我这把老骨头的胡子吧。”管家连连求饶，不过满脸喜悦的笑容却是藏不住：“是出了些事情，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 “噢？”长安眉梢微挑：“能把父亲惹得发大火，也是厉害的，是谁啊。” 管家压低声答“是若善院的主子。” 长安了然；“柳姨娘啊，可她不是最擅长哄父亲了吗？这会没哄住？” 颜子书咳了两声的：“二妹妹……”你好歹给父亲留点面子。 长安一脸无辜，忘记了，抱歉抱歉。 目光一移的，与蓝十对上，她迅速转开；“我去找母亲，对了，那个谁把我家金儿给我送回来没有？” 管家摇头说“边城那边来信，金儿姑娘怕是得过完年才能回来。” 长安愣了一愣，之前是打算让金儿赶回来过年的，没想到赶不上了。 小可怜见的留在那里得多想念这边啊，长安叹了声气，然后就快步的去主院找嫡母了。 留下管家忙忙的招呼；“大公子，蓝十公子，这一路可顺利？” 颜子书说“怎么说，过程有些坎坷，结局有些意外，总得来说还不错。” 管家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蓝一小公子呢……” 颜子书；“……” 蓝十平淡的回答说“他找到了他父母亲了。” 管家：“哦哦。”等等不对啊，父母亲，那你是什么？？？ 他一脸问号的。 颜子书有些忍笑，对蓝十说“走吧，去见父亲，把事情说明一下，然后就可以好好的休息，路上几经赶转可算是能赶上小年了，对了，管家，你跟母亲说一下，腾出一间房间来。” 管家问：“是给蓝十公子腾的吗？” 颜子书摇头；“蓝十公子与我同住，是给另外一姑娘腾的，京城赵大才女。” 话刚刚落音，一道窈窕的身影便从长廊过来，脸上写了大写的不乐意不开心和孤傲，就像一朵水仙一样静静的站在那，只可惜满府上下陷在大公子和二姑娘归来的惊喜里，无人欣赏。 主院…… 长安悄悄的来到，在门口碰上绿衣，示意同样惊喜的她莫要出声后悄悄的进了来。 结果隔着帘子的。 正好听到雅嬷嬷的声音在说“夫人早上起来就叹了几回气了，是在想大公子和二姑娘吗？” 颜夫人说“子书我倒不担心，他的武功数一数二的加上有那位在身边，但是长安，你说那丫头不会真的出了事了吧？子书来信说船失去踪影后也过了小半月了，可一直没什么消息。” “夫人莫乱想了，有消息才吓人，没消息往往才是最大的好消息，加上夫人你这日日夜夜书写佛经的求佛主保佑公子和二姑娘的平安，佛主定然能看到诚心的。” “子于语怪力乱神，我素来对这些都是将信将疑，然而好笑的是如今也只能指望上这些了，哎，呸呸，看我这张嘴，嬷嬷，你说我说了这些佛主不会听到了怪我吧。” “有了担心的人，总是这样的。” 长安站在门帘外听到这些，心头不经一暖。 一个人只有为了担心的人心里有所害怕顾虑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去试着相信那些自己以往不相信的东西。 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也会续三位兄长之外的成为嫡母心里的那个人。 她心里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 绿衣更是再也忍不住的，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夫人，嬷嬷，你们猜谁来啦。” 颜夫人挑挑眉梢的：“能让你卖关子的，不会是林家来人了吧？”林家是她的娘家，早前已经派信过来说过年会让两个外甥过来，不过按照路程她猜算最起码也得到大年左右才到的。 “不是的。”绿衣忍不住兴高采烈的笑了，然后撩开身后的帘子。 长安背着手，就那么俏皮的出现在嫡母和雅嬷嬷的视线里。 “母亲，雅嬷嬷~我可想死你们了。”长安说着，上前各自给了一个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就赖在颜夫人旁边。 “二姑娘回来了？！”雅嬷嬷是真惊喜的。 “是啊，大哥哥和……蓝十也都回来了。”长安笑眯眯的把好消息都报了。 颜夫人觉得自己提了好久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了，所以对于长安这会没形象的靠在自己肩头也不忍心去责怪了，拉着她的手好一番打量的问：“不是说你落水了吗？怎么能一块回来的，你大哥哥将你找到了？”那也太厉害了吧？ “没有落水，不过，是碰上了风暴几经辗转然后到了孤岛附近，被孤岛的人救了，说来挺不可思议的。”长安失了笑容的说“不过，我醒来后陈小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消息，我估计可能是暴风的时候我和小蓝一都昏了他想去求救，结果不知道碰上了什么事。” 不然以陈小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宁可陪在她们身边死也不会离开的。 颜夫人心里却是不由得感激了下陈小。 虽然这样很自私，可她就是个自私的人。 “万幸你平时寺庙的香没少拜，这样也能活下来，算是佛主保佑了，不过你说上了孤岛，你自己一个人？”颜夫人眉心一皱的：“那可是个海匪窝。” “孤岛一行更是不可思议的很，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母亲，等回头我再与你慢慢说呀，我在岛上可想念绿衣做的千层酥了。” 颜夫人唇角一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看在这丫头受苦受难一个月的份上，张口说“绿衣，去备些你家二姑娘爱的吃食和点心过来，再顿点汤。” 这一个月奔波劳累的，总是得补一补身体。 长安笑嘻嘻的说“母亲对我最好了。” 颜夫人看着她的笑容想板出严厉的样子，也死活板不出来，叹了声气：“你说孤岛一行特别不可思议，是不是碰上那很多的事，那……”你三哥的解药。她不知道要不要问，怕万一没拿到给了长安压力。 “是啊，不过三哥的解药我们拿到了，一会大哥会去给三哥想办法解蛊。”长安知道嫡母心里的担心，也不吊胃口。 223章 解蛊 果然，听说解药也拿到手了，颜夫人才是彻底的长出了口气：“你大哥现在应该在你父亲那边吧？” “对，说来……”长安眨巴眨巴眼睛的；“我一进府就听说父亲大发雷霆的，母亲，柳姨娘做了啥啦？” “你怎么就知道是柳姨娘？”颜夫人瞥了她一眼的说。 “咱这府里红姨娘求安，二姨娘求稳，三姨娘求轰轰烈烈但胆子小，四姨娘和五姨娘性子轻淡不易惹事更别说把父亲惹得大发雷霆了，算下来，也只有柳姨娘了。” 颜夫人没料到她把府里的情况都摸的透透的，心想，这样的女儿燕姨娘是怎么舍得放弃出逃的，不过这是长安的伤心事，她必然不会提的，张口说“你说对了，不过起因算下来的话，你多多少少也有一些。” 长安无辜的眨眼；“我？” 她都不在府里怎么就与这事有干系了。 颜夫人讲道“你父亲因为你下落不明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柳絮想着为你大姐姐讨门好亲事想在过年时下功夫，故而放着一套衣裳不够想要两套衣裳还闹到了我这里来，你猜我怎么着？” 长安想也不想的说“母亲大度宽容管家有道，对蹬鼻子上脸的人那必须是不能客气的，然后，做了什么？~” 她这小狗腿却一点也不落气质的样子让颜夫人哭笑不得，然后才回答说“没做什么，就跟你父亲提一提柳絮手里的资产。” “然后你父亲大约去查了查，发现资产少了什么的，自然就动怒了。” 其实对于柳姨娘往外拿银子的事她是知道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点醒是不可能点醒的。 “那我们回来的岂不是不是时候~”长安不由讲道。 “二姑娘这话怎么说的？”雅嬷嬷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的问。 “父亲难得对柳姨娘动怒呀，我们这一回来不就正好帮柳姨娘把父亲的怒气平息啦。”长安一拍手的满脸大大的遗憾。 颜夫人顿时有些好笑：“你这是替我动怒呢，还是替你自己呢。” 长安说“一半一半。” 毕竟想到自己出事柳姨娘这对母女估计暗自还偷了半天…… 虽然这是她们的权利，不过长安表示并不开心就是了。 长安回府不到半个时辰。 小澄县对于她的归来就传了开了。 颜府更是不用说了。 书房里…… 颜太守好几次差点坐不住想去主院看一看，不过到底大儿子和蓝十所说之事事关重大，才死死的把他想走的心给拉拽回来。 然后也说了一个和二人同样的看法。 “三日后出发再加上海面的行程折和起来再快也得五六日吧，那样的话大年是不能赶的，小年却是赶得上的，世子不若在府中住几日，一块过小年，也热闹，怎么样？” 蓝十对过小年没什么兴趣，从小失去父母的他每到节日都是看着别人挨家挨户欢欢喜喜，轮到蓝府，就是清清冷冷。 虽然老头儿每次都变着法儿给他弄吃的弄玩的，不过他觉得看着那些吃的玩的想到别人家那么热闹就更不开心了，后来先帝让他入宫与各位皇子公主一块过，但皇家规矩多，吃得到是挺多，但吃之前的规矩更多更别说玩乐了。 所以慢慢的对过年什么的就没大兴趣了。 现在颜太守提及，他也是因为另有心事而应了声：“好。”而已。 颜太守对蓝焱司的情况是知道的，心里叹了声气的。 然后也觉出了这次归来他人好像有点不对，一直心不在焉的，只是时机不大好问，只得放弃的道“你三弟的解药拿到了，就先去解了他身上的蛊毒吧，这样你母亲心也才能放下。” “是。”颜子书拱手，转头去看蓝十说“世子，借青狮一用。” 引蛊在用的时候还需要内力高强的人帮忙压制住体内蛊的乱走从而起到引导的作用。 诺大的小澄县，如果说如今谁武功内息最高强，莫过于蓝十与青狮二人。 这事来自前就说好了的，蓝十没甚意见的点头说“解蛊的时候我会在旁边。” 这也相当于说危险的时候他会出手，给了颜家父亲俩一个定心丸。 颜太守也是稳了心的说“多谢世子了。” “颜大人客气。”蓝十心想，我也是有图谋的。 颜子玉的院子。 长安听说了三哥已经开始用引蛊解毒便也过来看了，快步过来后便看到青狮正大掌正搭在三哥的肩头，俩人都是闭着眼睛的。 她下意识的放轻脚步，担忧的扭头看大哥。 颜子书手里的扇子敲了敲她脑袋的，微微一笑示意稳操胜券，不用担心。 但长安做不到不担心，只得起话题的转移注意力：“赵溪我已经与母亲提过了，管家会给她安排住处，不过咱府里房间不多，估计会在若善院住在一块。” 并非她们故意刻薄人。 而是颜府加上姨娘人口众多，颜太守又是没打算再要孩子的所以当时过来后挑了一处只空出两三间客房的宅子。 而现在那两三间客房简陋招待男客还好说招待娇滴滴的女客半夜怕是难以入睡。 至于长安的院子…… 她没打算与人合住，尤其是一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所以对于让赵溪入住若善院是举双手赞成的。 颜子书亦知道二妹妹的小心思却也不反对，只道“颜柔和赵溪都来自京里住在一块晚上也有人一块聊，不至于到了他乡因为思念而没法睡着。” 理由找的煞有其事的。 长安笑眯眯的在心里给大哥点了个赞。 就在这功夫口的。 颜子玉那边传来一声闷哼的。 众人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颜子玉脸色遽然转变苍白，青狮眉头也紧凝，搭在颜子玉肩头的手掌也在轻抖着。 “怎么回事？”长安惊问，脑子里迅速转过许多种可能。 “子玉体内的内息在抗拒青狮的内力走入。”颜子书张口道出，正要上前帮忙时，一直静站不语的蓝十出声阻止了他道“青狮的内力你压不住。”然后沉默不语的上前，伸手将青狮的手格挡开接手了他的位置将手按在颜子玉的肩头。 224章 土豪的二哥 青狮则退回来问道“三公子可是走火入魔过？” 颜子书很是惊讶的摇头：“并没有……” 长安却想起了边城那一次，张口说“有，好汉，走火入魔与这有关系？” 青狮一副果然的表情，严肃道；“难怪我出手世子并不放心，如果是走火入魔过就可以理解了，三公子体内内息不稳而且还乱跑乱走不听他控制的试图将我的内力从他体内驱除，如果不是世子在，我恐怕也没办法稳下去，不过三公子内力处于暴走状态就算世子出手恐怕也不一定能稳得住。” 长安脸立变：“大哥，你出手的话有用吗？” 武侠小说里不是都这么做的吗？ 一人内力不够俩人凑。 颜子书无奈道“我们内力路子不同，世子的内力过于霸道，我的偏温和，就算出了手除了扰乱起不到什么作用。” “武侠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长安忍不住叹息一声。 “武侠小说？”颜子书和青狮都听得困惑。 “就是戏本子。”长安暗忖练武的人耳朵好灵，她这么随意一嘀咕都被听了去。 “那东西你也相信。”颜子书没想到二妹妹还有这么傻气的一面，叹了声气的。 长安：“……” 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 然后目光重新投回床上的二人身上，颜子玉额头汗水一点一点滴下来参透了衣服，蓝十比起来好一些，不过脸上的血色也渐退，看得长安提心吊胆的，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候，她能清晰的看到三哥手腕处鼓起了一处。 应该就是体内那条蛊虫了。 慢慢的…… 从手腕的地方又移到指间处。 蓝十忽的出声：“把他手指划开。” 颜子书立即要上前，谁知道脚步刚一动，颜子玉唇边直接逸出了一抹血来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蓝十更是迅速出声：“让颜二来。” 长安一愣没多想的，拿了桌子上的水果刀走过去抓起三哥的手，对着五指不知道朝哪个下手，问蓝十；“要划几个。” “食指和中指。”蓝十飞快的睁开眼看了她一下的。 长安没注意到的，低头飞快的在三哥手上划开了两个不浅的口子，鲜血立即涌出。 她立马说好了，然后抬头看向蓝十，见他脸色白的有些吓人，不由问；“你没事吧？” 蓝十忍不住的睁开眼看她，对上她担心的眼神时，一声没事张口改为有事：“不过还不至于要了命的。” 长安一听便放心了些许的，低头看，三哥手腕处的蛊虫渐渐的往掌心走，然后再上指间，慢慢的，竟然从指间的伤口之处鲜血淋淋的钻出，很恶心，但她想起巫师说的这些虫子都会以血为引四处乱走，于想也不想的抓起旁边的杯子把床铺上的两条虫子盖了住。 同一时间，颜子玉侧倒在塌上，蓝十的唇边也逸出了一丝鲜血来，不过他也没顾得上，只是原地调息。 颜子书蹙眉道“二妹妹，巫师给引蛊的时候可说过帮忙驱蛊的人会如何？” 长安飞快的叫小厮帮着忙把三哥安置好后，飞快的摇头：“并没有，他只说需要内力高强的人来引蛊，很严重吗？”她忍不住担心的看向蓝十，秀眉轻拧。 颜子书稍稍摇头：“严重倒不至于，但受了内伤怕是肯定的。” “怎么会这样。”长安皱眉，她以为是很简单的过程。 “因为三公子走火入魔过。”青狮倒是不担心自家主子，在旁边说道“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力会与驱蛊的人引起抗衡，世子既要小心不伤了三公子还得把蛊引出，受伤是难免的，索性不是很严重，休养几日便能好。” 长安和颜子书哪个不知道这是客气话，相视一眼没吭声的，前者更是在心里大大的叹了声气，欠了个大人情，能算成三哥的不？ 颜子玉的蛊毒驱除了，蓝十也受伤了，这一消息在府里传了开来，找个人照顾他是必须的，一开始蓝十也同意了，不过颜太守派了几个能照顾的人，却都被那边拒绝了。 原因无它，他不要女的。 可要找男的，粗手粗脚的也难以照顾好人，再加上有青狮的，有还不如没。 颜子棋到安宜院把这事一说后，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世子像是在等某人开口说什么。” 长安装傻充愣的问：“说什么，二哥这葡萄可甜了，你吃一个吧。”她拿了两个直接塞进二哥的嘴巴里，行为之意，快吃东西少说话。 颜子棋差点没给她噎死，无奈的退出几步，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样凶巴巴的，你心里也清楚吧。” “我不清楚。”长安毫不犹豫的说，并且拿眼神杀威胁，二哥再乱说的话我就要赶人了。 “好吧。”怕被赶出去，颜子棋只得作罢，目光环顾了下这安宜院的，然后发现这二妹妹身边连个丫鬟都没了。 “金儿还没回来，青儿忙里忙外的，你这由谁照顾？” “自己动手丰衣食足。”长安回答说，她有手有脚的，有丫鬟照顾固然好，可没有也还不至于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回头让母亲再拨个丫鬟给你。”颜子棋却是不赞同她亲力亲为。 “不要了吧。”长安瞪大了眼睛的道“再来一个加上金儿回来的话，那我身边不是三个丫鬟了。” 连母亲身边都只有一大一小丫鬟。 “三个很多吗？”颜子棋对这没概念，只道“若是在京里的话，你身边最起码也得四个丫鬟。” “然后我的月银都要用来打赏她们了是吗？”长安调侃着道。 “缺银子花？”颜子棋挑挑眉梢的，低眸随手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票来拍在桌上推过去：“给你。” “？？？” 长安一看银票数额立即闪现星星眼。 “五百两，二哥，你哪来的银子啊？” 颜家上下对男儿的待遇比对女儿苛刻多了。 就是二哥从小攒到大都不可能有五百两的。 颜子棋却卖关子不说“反正你要缺银子跟二哥说就好，不用跟父亲提到。” 225章 告状 长安想到了二哥不时间喜欢外出，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相当识趣小财迷的把银票收起，道“二哥今儿给我什么了吗？我没收到。” 颜子棋愕然了一下随即笑开，同样配合着道“恩，我什么都没给你。” 兄妹二人在这边聊着。 外头颜若水却是找了过来的，人未到声先到：“二妹妹，你在不。” 长安哎了一声的说“怕是为了院子的事，二哥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己随意。” 颜子棋起身书“我去看看你三哥，躺了这么多天怕是够闷坏的了。” 长安脑袋一点一点的表示去吧去吧。 同一时间颜若水也带着丫鬟快步进来，碰上颜子棋有些意外二哥会在这里的，然后赶紧露出笑容：“二哥和二妹妹感情真好呢，在聊什么？” 颜子棋可从不单独到她的院子坐的。 “没聊什么，二妹妹刚刚回来我过来看看。”颜子棋淡声的回答说，然后直接的离开。 “二哥就是心肠好。”颜若水忍不住酸酸的对着长安说道，言外之意，二哥只是心好才过来的。 长安听得暗自好笑：“父亲母亲教出来的二哥心肠当然是好的啦，大姐姐说的什么话呢，对啦，你过来有什么事呀？” 提及这个颜若水才记起来目的，讲道“府里赵溪来作客的事，二妹妹知道吧。” 长安心想，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能不知道。 她点点头；“知道。” 颜若水蹙眉道“母亲把她安置在若善院子。” 长安天真的微笑；“那大姐姐就多了一个玩伴了，多好。” “好什么好……” 如果赵溪性格像颜柔一样好哄，颜若水自是乐的相处结交，可那么一个冰山大美人，进她的院子眉头皱的还好像怕人看不出她的不喜欢一样，加之身份，若水还得看她脸色行事，想想就憋屈。 颜若水把心里的不痛快吐槽了一番后。 才讲道“二妹妹，我们能不能暂时换下院子。” 长安才知道颜若水打得什么主意，原来是看上自己的安宜院了。 她拒绝道“不好，除了安宜院我哪哪都住不好。” 颜若水瞪大了眼睛；“可你出门一月有余不是也在外边睡的吗？” 长安说对啊，所以在外头我睡的都很不好，她捧着自己的脸说“大姐姐没注意到我的皮肤都变差了吗？都是睡不好闹的。” 颜若水下意识的看了眼…… 然后想骂人。 这皮肤白里透红的也不知道在外边是怎么养的，明明是个岛也没有和她一样买了许多的养肤品更别说吃食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张口道“二妹妹可真爱开玩笑。” 长安说我没开玩笑，然后倒了杯茶水的自己喝；“大姐姐放弃吧，院子我是不会换的，我不喜欢赵溪。” 颜若水目瞪口呆的看她：“她可是赵太傅的孙女。” 长安哦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赵太傅的孙女是给她吃的了啊还是喝的了啊，还是救了她的命过啊？ 都没有，倒是因为原主一次善良之举还把她记恨上了，在她们举家离开京城中有那么一份功劳，不过考虑到长安并不想住在那个讹你我诈，防来防去的环境里，这点子仇是可以不计较的。 颜若水被长安我就是讨厌她那种坦然态度给噎得无语，又有些羡慕。 她也讨厌…… 可她不敢说出来。 “二妹妹既然讨厌，那不然你让母亲另外给你一座院子，把这里暂时给我住。”颜若水又理所当然的打起别的主意。 长安简直好笑。 这姑娘脑子没病吧？ “大姐姐怎的不叫母亲暂时给你空出一座屋子。” “别的地方那么简陋脏，没你这舒适，我睡不着。”颜若水蹙眉道。 “大姐姐莫不是当我傻。”长安拍拍手的懒得与她周旋了：“想要住我这也行，去与母亲说，母亲同意，我就把院子让给你。” 颜若水瞪大了眼睛。 嫡母怎么可能会同意…… 要是会同意她也不会来这说企图让长安自己去提了。 她暗自咬牙的扯着帕子：“你就不能谦让一下，这恩我会记得的。” “君子之道施恩不为记恩。”长安讲道“我若是对别人好求的不会是记恩情，大姐姐你还是别在我这浪费功夫了，不如去想想要怎么与赵溪相处吧，不过鉴于父亲还没对柳姨娘的事消气，我个人建议大姐姐还是低调些好。” 颜若水气的直接起身走人。 长安连起身相送都懒得，想来颜若水也不稀罕这点面子情的，考虑到这位大姐姐戏向来都比较多的，她起身去厨房要了父亲午膳要吃的甜品，就往书房去，一进屋，对上案桌后父亲的脸，干脆利落的报说道“父亲，我来告状了。” 颜太守瞧见她喜悦的表情还没散去，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满脸愕然：“是谁欺负你啦？” 他脑子里闪过好几个人。 长安直接到了案桌前身子趴上去，有些没形象，不过颜太守觉得她年纪小，不需要讲究太多规矩就给无视了，追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宝贝女儿了。” “倒也谈不上欺负。”长安路出斟酌的表情；“就是大姐姐刚才忽然过来要与我换院子，我不换，把她给惹生气了，父亲觉得我做错了吗？” 提及与大女儿有关的。 颜太守便想到柳姨娘干的蠢事，他扶额道“你大姐姐怎么与你说的。” 长安道“她要我去她的院子住，把我的院子让给她。还让我与母亲提另外找间屋子住，把屋子继续让给她，我没同意，她生气了走人了，我也觉得生气，才来找父亲说理呢。” 颜太守眉头一蹙。 自己不喜欢就要求妹妹换屋子给她，哪来的道理。 他立即安抚受了委屈的二女儿说“这事你没做错，是你大姐姐的问题，不过你大姐姐素来也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大约也是听了人的挑唆。” 长安觉得自己这位父亲什么都好，就是特爱给人台阶下，你话还没说完他台阶就已经给你备好了。 226章 好好聊天不行吗 好在她也没指望靠这事把颜若水怎么样。 只顺着话说“既然父亲也觉得我没错，那我就安心了，对啦父亲，大哥说小年外头有灯会，我想去看。” “一年一次的是该去看看。”颜太守二话不说的就赞成，然后看到长安身上的衣裳，好像都是去年的了。 可也没见这孩子苦恼过要新衣裳。 颜太守立即深感到自己这家长做的不合格，当即道“让你母亲带你出去一趟，然后顺便裁剪两套新衣裳穿。” 姑娘都是爱美的，长安也不例外，说好啊：“不过一身就好了，父亲之前不是放话说府内一人一件吗，就我两件的话，会显得父亲偏心眼的，不好。” 颜太守说“之前是你和你大哥没回来，你母亲与我也没心思过年，如今你们平安回来了还带来了好消息，可以免于同孤岛的开战也免了百姓的苦难，这一好消息可抵得上千万两银子呢，不过你说的也对，为父是该公道点，这样吧，让府里恢复往年的惯例都是两身衣裳，来人……”他把外头的小厮喊了进来，让他跑腿去管家那里说一声。 “这样子红姨娘二姨娘她们肯定高兴。”长安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两位姨娘。 “你去看过她们了？”颜太守意外。 “是啊。”长安随手拿起一个小玩意的；“回来就去看过了，红姨娘还替我做了一身衣裳，二姨娘还下厨给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衣裳红彤彤的可好看了，过年穿正合适。” 颜太守听的满脸愕然；“你红姨娘给你做衣裳？” 长安：“对啊。” 颜太守：“二姨娘还给你下厨做吃的？” 长安；“是啊。” 颜太守顿时不淡定了，低头看了眼自己，恍惚间才想起红姨娘过门十几年也只有在早几年才收到她做的衣物，后来不知怎的就没再做了。 二姨娘也是…… 初进门的时候他去她那里时常做些好吃的，而如今过去，也是什么都没有，印象里，二人许久没干过旧活了，而且那份心性，也是以真心换真心。 想来是长安待她们视若长辈才能换回来这份好。 他叹了声气的；“你俩位姨娘都是心好的，你平时没事，可以与她们多学学手艺之类的，尤其你红姨娘的女红。” 长安唇角一抽手里的小玩意咕噜的掉地：“父亲，女红就算了吧，见血多不吉利你说是吧。” 颜太守也知道女红初学辛苦，特别没原则的说“也是，你大姐姐学女红时就吃了不少苦我看着都心疼，咱们这样的人家的也不是要去做绣娘没必要做的太精致，那就学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恩恩，真让让其他人向父亲学学，讲的话多有道理多开明啊。”长安小小的捧了下，不过也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颜太守也觉得自己这父亲做的挺开明的：“对了，你去看过世子没，你大哥说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长安：“……” 好好聊天不行吗？ 她面露无奈的道“父亲希望我与世子走得很近。” 颜太守点点头，又摇摇头；“为父希望你与世子走近，是希望你把你身上那种正能量教会给世子，但为父也并不希望你与他过近，因为太过靠近皇家，太危险。”所以其实他也挺纠结的。 颜家世代辅助皇帝。 颜太守亦是看着皇帝与蓝十一块长大的人，对二人的品行都太过了解。 皇帝尚在成长之中，但因为不涉足战场缺少血性，好在尚能补救。 而蓝十的性子缺点就比较大了，他有能力，武功高强能够领战一方，唯独却少的是善，他愿意为王朝而战，可那仅仅是为了王朝为了皇帝而不是百姓。 长安则是那种平时很能置身事外，可在有能力并且保障自己的安全下愿意去帮助人的人，这恰恰是蓝焱司身上缺少并且也最需要的一点。 最关键的是…… 二人合得来，而且在小澄县的日子，蓝十愿意跟着长安种田挖井帮助难民，可见是有渐渐在改变的。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可是父亲……”长安讲道“我们如今都居住在小澄县，能帮的地方有限制，蓝十所在的短短几日我不足以去改变他什么，反之与他走得过近若是叫京里的人知道了反而会引起猜忌，我愿意帮他，可我不愿意惹火上身，我害怕麻烦。”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的。”颜太守很高兴女儿愿意与自己坦诚而不是说客套话。 “不过……” “若是倘若世子要带你入京的话，长安，你是何意。” 长安觉得自己有点笑不起来了，她看向父亲的表情想知道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不过不管是哪种，她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去，父亲和母亲，哥哥们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京城…… 那一个风波暗涌的地方，她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在那玩不起。 颜太守听她拒绝了，点点头说“好，为父知道了。” 长安道“父亲，是不是世子提及了？” 颜太守张口说“不是世子提及，是他身边的青狮提出了这个请求。” 长安有些意外，但又不怎么意外。 她很庆幸颜太守是为开明的父亲知道征求儿女的意见，而不是作主后再告诉她结果。 “父亲替女儿回拒了吧，女儿只向平平安安的蜗居在小澄县，等日后大了，再由父亲母亲替我找户好人家嫁了，并无意涉足京城富贵之地。” 在现代，她从小便活在了一个与叔伯你争我抢的日子里。 一直到二十五岁，好不容易凭自己的努力成功的成为了颜家的继承人。 结果老天却和她开了个大玩笑在她做件好事后把她送到了这里。 而在这里，离京城已经千百万里远了父亲的人头还遭到京中人的惦记，她倘若过去岂不日日在刀剑口上过日子。 长安内心是拒绝的。 颜太守亦点点头的：“为父尊重你的意见，你放心，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不会有任何人能勉强于你。” 227章 还不算傻 长安伏在案桌上当即就笑了，充满信任的说“恩，我相信父亲，好啦，不打扰父亲了，你忙吧，我去红姨娘那看看。”她把甜品往前推了推，自己蹦蹦跳跳的下台阶离开了书房。 而在她离开之后。 颜太守方才端起甜品，屏风后便走出来了二人。 一人是青狮，一人是蓝十。 颜太守早已知道二人在了，转头对目光追随着长安背影的蓝十说道“方才我女儿的话，世子也听到了。” 蓝十收回目光的说听到了，若是换个人，他必然不会轻言放过，可长安是颜太守的女儿，同时，她也是颜二：“太守放心，京城是块吃人的地，若是颜二不愿，我不会强逼于她。” 他希望颜二能陪伴。 却不希望颜二失去自己。 颜太守稍稍一拱手的；“多谢世子。” 蓝十避让了开来：“太守无需多礼，因为这是她的本愿，也因为京城离小澄县过于太遥远，倘若今日此地是京城，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颜太守哪能不了解蓝十骨子里的本性。 同样亦知道若蓝十真要强驶权利他也保不住长安，只道“下官只有一个请求那就请世子莫伤了小女，其次，只要世子你如若能自己说服长安，让她跟随于你，那下官亦不会反对，只是，尽限于学习。” 他因为王朝的百姓以及昌盛，故而不拘束于老思想愿意长安把自己好的一面与优点教于蓝十，让他学会怎么去爱民。 却并不打算让长安嫁给蓝十。 因为皇家之地危险重重，他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置身于这危险之中。 蓝十却觉得自己讨要颜二本身就是为了尊重老头的意见，体会所谓的爱民，故而想也不想的应了声好字。 小年的前一日。 颜夫人带着长安出行到霓裳阁买了两套新衣裳，之后又看中了一套成衣，额外买了一套。 总共加上红姨娘替长安做的，足足加起来有四套。 长安也没想到母亲会出手这么阔气，三套加起来要上百两银子了，她说道“让大姐姐知道了母亲会不会难办啊？” 颜夫人听她第一反应是为自己担心，有点好笑的；“你大姐姐的月例一个月是多少银子你知道吧？” 长安点头：“知道，以前我们一样多后来柳姨娘说大姐姐快到订亲的年纪了要买一些胭脂水粉就比我多了五两，总共加起来包括父亲日常给我们的零零碎碎有二十两吧。” “霓裳阁一套成衣多少银子。”颜夫人又问。 “二十两打底。”长安张口道来。 “那你大姐姐除了这几个月，之前每个一月便有一两套新衣裳，打哪来的？” 长安不傻，眨巴眨巴眼睛后看着颜夫人一下就猜到了：“母亲是想告诉我，大姐姐那自有柳姨娘给她添银子，而我这边有你给我私出是吗？” “不错，还不算傻。”颜夫人嘴里这么说着，不过眼中却是明显带了笑意的。 “所以别说四套了，就是六七套的，只要不出公中的银子，柳絮也没话说。”颜夫人讲道，她对一个人好，便是全心付出的，何况长安是姑娘家留在府里的时间也不会有几年，故而她下手更是不吝啬于成本。 长安体会到了嫡母对自己的好，自然不会再去多想的因为顾忌旁人的想法而去拒绝了对自己有善意的人。 故而接下来颜夫人要给她买什么，她也认认真真的往自己喜欢了的挑。 雅嬷嬷看了不由夸赞一声；“夫人没看走眼，二姑娘是个大气之人。” 颜夫人唇角亦勾了勾：“心思玲珑知晓好歹，又懂得不辜负我对她的善意又知感恩，这样的人，活着才是最容易轻松和开心的，不过将来给她找人家却怕是要好好考量一二了。” 她希望能为长安找一户简单的，但能够不像颜府这样复杂的。 雅嬷嬷暗自好笑，夫人是真的把二姑娘当亲生的来疼了，那么也起了认嫡系的心思，这样的话柳姨娘原本的计划怕又是要被打乱了。 一个时辰后…… 颜夫人在各大铺子替长安采买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因为太多需要一一录入，所以有些则暂时堆放在长廊。 颜若水连同颜柔刚刚买完两套衣裳心情本来还算愉悦，结果一回来看到这一幕，尤其是那琳琅满目的首饰，每一样都是足金的或者款式特别的，顿时有些惊喜的大步上前，随手拿起自己喜欢的一样高兴的问：“这是父亲替我们买的吗？果然父亲心里还是很疼我的。” 便是颜柔住在京里的，乍然看到这些首饰也顿时有些意外：“果然和我爹娘说的一样，二叔伯很疼若水你们。” 颜若水立马有些得意。 父亲前阵子才刚刚骂过姨娘结果这会就买了这么多好看的首饰，想来也是要向姨娘低头吧，越想，心情越发好。 赵溪恰巧路过看到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孤傲和清冷：“不过一些俗物。” 颜若水和颜柔与她谈不来，都不接话。 绿衣一过来就看到大姑娘上手拿二姑娘的东西，唇角微抽的，立即出声道“大姑娘，慢着。”她快步的过来，行了礼后的说“大姑娘，这些首饰不是老爷买的，也不是给你的。” “什么？”颜若水顿时觉得手有些僵。 “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的，母亲的吗？”她看了看款式，嫡母用这些是不是显的太不适合了？ 她把府里各人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有想到长安身上。 绿衣又是福了一下的讲道“大姑娘，这些都是给二姑娘的。” 颜柔吃惊无比的：“长安的？” 颜若水更是觉得自己的脸瞬间被丢到了地里踩了一下一般的；“绿衣，你可莫要胡说，二妹妹哪来这么多银子买这么多东西。” “是夫人怜惜二姑娘没了生母，大过年的没人替她打扮，屋内也没几样首饰故而早晨出去时买的，这些一会都是要入二姑娘房内册子的。”言外之意，大姑娘你可莫损了和拿了。 颜若水气的不轻。 同样都是庶出，凭什么长安有的自己没有啊。 228章 秋后算账 尤其是颜柔吃惊的表情以及赵溪冷嘲热讽的脸，让她越发的咽不下这口气。 当即跑回若善院一通乱发脾气。 柳姨娘也知道了这个事，母女二人一打听，长安得到的不单是首饰还有三套衣服以及其他东西若干。 加起来，远远都是若水比不上的。 “为什么？”颜若水有了严重的危机感：“姨娘，你说太太该不会是想认那丫头记到名下吧，那我怎么办。” “别胡说。”柳姨娘心也慌了下，可还是忙安抚道“她一个跑了姨娘的丫头凭什么，日后太太带出去也会被笑话的，能够被太太记到名下的只有你，你喊了她这么多年母亲，她却这么大小眼，真是白喊了。”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颜若水暗自咬牙的道。 柳姨娘黯然伤身了一下：“都怪姨娘没本事。” 颜若水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伤人，可是心里大为恼火，也没心思安慰柳姨娘；“我不管了，姨娘你赶紧去向父亲打听说一下，父亲一定是不知道，不然不会由着太太这么偏心的。”她一气之下连母亲都不喊了。 “可你父亲……”柳姨娘想说你父亲前头才因为资产的事把我怪了一通，但见到女儿几欲崩溃的情绪，有些不忍心说了。 想着做起码也要让老爷出点银子做到两个女儿一块平视然后借口身体不舒服让丫鬟把颜太守请过来。 颜太守听闻柳姨娘不舒服心里生疑可到底是自己的宠妾，还是过来看了一眼，一边进来一边问；“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柳姨娘媚眸泛起泪意的拿帕子按着眼角不吭声，旁边的奶娘早已得了吩咐的开口说；“老爷，姨娘她病的不是在身，是在心呐。” “这又是怎么了？”颜太守听不明白。 “老爷怕是不知道，今日夫人带着二姑娘门，回来后，光是给二姑娘买的衣裳就有三身，还有首饰若干，和二姑娘相比，大姑娘却只有空空的两身衣裳，姨娘心疼大姑娘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没法给大姑娘好的，这不，一下就伤了心神了。”奶娘叹气的讲道。 颜太守却听的面无表情的：“所以你便找我来告状了？” 柳姨娘忙道“老爷说的哪里话，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太太是一家之主，想偏谁，也是她的自由，我只是一个姨娘……”她声音幽幽一转带着无限的风情以及我见犹怜的。 换作往日颜太守必然上去安慰。 可如今她却想到了长安这个女儿为了一家和她的三哥冒险归来，夫人不过多给买了两身衣裳和首饰。 柳絮及若水便又哭又闹不得安生的。 立即就把安慰的念头打消了。 脸色也板了起来，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你也知道你只是姨娘，阿絮，你扪心自问，与其他府上的姨娘相比，我待你如何太太待你如何，我是不问后宅之事却也不傻，人有贪才有上进之心，可也要适可而止，你既知道太太是一家之主，人心难免偏颇，那你又做什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给我看。” “长安外出久久归来，燕姨娘又抛下她离开，她在府里不似若水还有你在旁边相教着，太太多照顾她一些又如何，其次，太太已经与我说过，她给长安买的东西都是她私房出的银子，就像你与阿红几人的私房我从不过问一样，太太的我也不会过问。若非你把你那些资产拿去交于秦太太做什么生意，如今你也可以给若水多添几样东西我亦不会有话说，说到这里……我让你去把那些尚未败完的资产讨回来，你可去了？” 柳姨娘脸色惊变，她是诉苦太太偏心的，可没想到颜太守却玩秋后算帐，忙忙的道：“老爷，这都要过小年了，这哪大过年的去讨钱的规矩，不是叫人笑话吗？” 她说的是实情。 但她本来是打算利用这个借口拖到过年等老爷忘记了也就过去的。 而现在…… 颜太守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小年过完趁着大年未到去把银子讨回来吧，当然，你也可以不去要，不过我再说一次，那笔银子是我补贴阿若的嫁妆，你不讨回来把它花光了，那日后阿若出嫁时，我肯定只照明面上的走添妆不会再给其他多余的。” “至于太太，太太能做到这份上不苛待你们母女俩已是厚道你也莫指望太多，不然当时我也不会给你那些傍身之物。” “可是老爷，嫁妆便是女儿家的依靠，若是，若是大姑娘出嫁什么都没有那是会被笑话的。”柳姨娘急眼道。 “所以啊，你就赶紧去向秦夫人把你投资的那些要回来不是说没亏吗？难道说又在骗我？”颜太守犀利的问道。 “不，当然没有……”柳姨娘心头发虚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想哄过去，等时间长了老爷自然就忘记了；“我等过完年就会去与秦太太谈的。” 颜太守半信半疑的点头；“恩，那你且好好休着吧，对了，老大与我提到长安身边的丫鬟金儿在边城至今没回来，身边只有青儿一个人手不足，所以会给长安再额外安排一个能干的丫鬟，我先知会你一声，莫到时候再为这个事闹。” 柳姨娘一听说要给长安安排三个丫鬟立马说“那老爷也给大姑娘安排一个，总不能二姑娘比大姑娘小却要越过大姑娘去吧，这要外边的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那若水之前带三个丫鬟时，如今二个，长安当初两个如今一个，也没见她因为外界的人要怎么想来与我提什么。”颜太守敲打道“再说了二人是姐妹要相互了解而不是相互攀比，给长安安排丫鬟是太太那那边提及的，你如果非要给阿若添我也没意见，银子你自个出不能公中出。”颜太守把柳姨娘的把柄捏在手里，每每提及看着柳姨娘哑口无声，便很是满意的。 “行了，没其它事了你好好歇着吧。” “老爷慢走。” 229章 玲珑心思谁也不辜负。 隔壁，颜若水听说父亲走了，转移了颜柔的注意立马奔过来问姨娘：“姨娘，你可与父亲谈妥了？” “大姑娘啊，姨娘想了想，两件衣裳也上足够了，而且长安那丫头衣裳那么多对比下你只有两套这样你父亲要是注意到也会格外心疼你一些。”柳姨娘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委婉的劝若水放弃。 “父亲没同意是吗？”颜若水却一下听明白了。 “长安那丫头自落水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变了个人似的你父亲如今的心都偏了过去了，哪里还有你我母女二人，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太高调。”柳姨娘自认熟知男人的心，越是高调越是闹只会让男人的心越是远离。 她们现在，乖巧识趣才是要紧的。 她也后悔之前没好好深思就找了颜太守哭诉了。 “我知道了，姨娘放心，我不会与父亲闹的，等秦家的事成之后我嫁了过去做少奶奶到时候我把姨娘一块接走过去住，但姨娘你可千万要哄住父亲。”颜若水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己在这个家地位能这么好，柳姨娘得颜太守宠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 否则她就会是曾经的长安。 被奶娘欺，无人问津。 柳姨娘见若水没发脾气还能理解自己，心中感动不已，连连坚定的说“大姑娘放心，虽然姨娘不争气没办法让你做嫡女，可是只要有姨娘在，势必会让你过的不比嫡女差，嫁的也不比嫡女差。” “我相信姨娘。”颜若水道，因为她过去十五年，在颜府里虽然是庶出却也堪比嫡女。 曾经可以，现在也可以。 颜长安休想取代她。 转眼间的就到了小年。 按照颜府惯例小年是要去寺庙上香的，府内的姨娘也要一并的去。 颜夫人等人早已早早起来等在大厅，就等孩子们过来，正在三五人的聊着呢。 颜若水就带着丫鬟带了。 金色的簪子加上青色的水罗裙衬得少女的身材亭亭玉立又知书达理。 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颜若水很是满意的，就算只有两身衣裳又如何，她照样可以瞩目。 “若水给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三哥，诸位姨娘请安。” 颜子书兄弟三个稍稍颔首，作为兄长，他夸了一声的道“大妹妹这身衣服很好看。” 颜若水得了夸赞灿烂一笑的。 颜子玉嘀咕；“二妹妹怎么这么慢。” 颜子棋说“女儿家总要打扮，又不是你，随便套件衣裳就能出来了。” “麻烦。”颜子玉虽然这么嫌弃着，不过却是很耐心的继续等。 蛊毒解了后，他一直被闭压在府内养伤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出门，心早已飞起频频张望。 随着颜若水过来后，之后就是颜柔也进了来，她头戴着纱帽，因为已经是订亲女不可以再随意见外人，好在此地不是京城，规矩也没京城严格，戴顶纱帽不要让脸叫外男看到便可。 在颜柔之后，一袭大红棉袄裙颈前系着一条白色狐皮披风，头戴石头簪子的长安伶着裙子像个福娃娃一样的走过了门槛，面对一屋子人，脸儿灿烂嘴儿甜甜的挨个打过招呼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啦，还有三位兄长两位姐姐以及五位姨娘~” 颜夫人定晴一看。 女孩身上的衣服是红姨娘做的棉袄对襟红裙，身上的披风是那日她在霓裳阁给买的白狐披风，石溜簪子则是二姨娘给送的。 真是玲珑心思谁也不辜负。 红姨娘见长安穿的是自己做的衣裳也不是太太买的衣裳有些吃惊，然后很替这孩子捏了把冷汗怕太太会不高兴，好在她一眼看过去时，太太脸上同样流露的是惊讶除此之外还有笑容，顿时松了口气。 颜夫人又恰好与红姨娘的目光对上看出对方眼里的担忧后，眼中流露出暖意朝长安招手道“过来。” 长安笑眯眯的踩着小步伐过去；“母亲，外头可冷了，我的手都僵的，你帮我暖暖。” 颜夫人帮她扶簪子的手一顿，白了她一眼；“你胆子可真大，居然叫我帮你暖手。”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怕她冻着的把小暖炉塞进她手里。 “还是母亲疼我，我们一起暖。”长安嘻嘻笑着，把颜夫人的手也抓一块，母女二人一起暖着手，一边听着颜夫人告诉她一会要注意什么，脑袋一点一点，石榴簪子也跟着晃动，好不讨喜。 颜若水却觉得她把自己的风头全压了去，气得不轻，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了吧。”颜夫人道。 “先等等。”颜太守却观了观的，发现还有人没来。 “子书，你走一趟请世子也一块去寺庙上香，毕竟回京路途奔波，求佛主保个平安也是好的。”颜太守虽不信这个，但是一家子乐呵呵的一年一度的，他喜欢这种氛围自然不会说扫兴话。 “世子恐怕不会有兴趣吧。”上战场的人，对鬼神之说最是不放心上了，颜子书讲道。 “世子小时候其实王爷王妃也有带他去寺庙祈福的，还记得那时候我与你们祖母也同去，他才不过五六岁有摸有样的拿着香，却因为过矮而没办法插进香炉，最后还是王爷抱起来的，只是后来……所以就没去了，总归问一问，反正大家都去了，就当图个乐趣。”颜太守讲道。 这段话，听到的只有离得比较近的三兄弟以及长安，红姨娘和二姨娘。 “听父亲的话，王爷王妃应该待世子极好吧。”长安想像着那画面便觉得很幸福。 “不，恰恰相反，王爷很宠王妃，但对世子这个孩子却有些忽略，也只有王妃注意到的地方，王爷才会跟着注意到。”颜太守讲着眉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声气：“王妃生世子的时候难产后来落了病根。” “王爷该不会把这事赖到世子身上了吧？”长安惊讶的讲道。 “咳，小二慎言。”颜太守咳了一声的提醒，却是没否认。 长安无比吃惊的。 还真有这样的父母啊。 230 小年 红姨娘见长安感兴趣，便多讲了几句：“世子自幼都是太家主带大的，虽然同住在一个府上，不过王爷与世子见面的次数其实挺少的，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见上一面吧。” 长安心想所以蓝焱司会长成偏执的性格怪谁？“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他能有什么选择，或许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选择来到这个家，蓝王爷若是真那么在乎自己的王妃疼她舍不得她受伤害那一开始就莫让她生孩子，生了孩子遭了罪却把责任怪到儿子身上，世子也是够倒霉的。” 这番话与颜太守夫妻想的一致，所以，虽然很大逆不道，但都没出身呵斥。 颜夫人则暗中提点她说“这些话，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切莫多言。” 长安点点头的表示知道的。 颜子书也是首次知道这些，讲道“那父亲你们先走吧，我走一趟试试。” “好。”颜太守等人点点头，与颜夫人一块走在前头。 长安也跟着走在颜夫人身边，结果走出没多远后，她脚步顿了顿的，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心软它不是个好东西可到底还是撑不住同情心作祟的叹了声气妥协；“父亲，母亲，你们先走，我有个东西忘记拿了，一会我与大哥同道追上你们。” 颜子书本来都准备走了，结果眼角余光却发现她突然的折回来， 心下了然却不说破：“二妹妹。” 长安眨巴眨巴眼睛的；“反正他很快就离开了，我呢，就当做次善事拯救孤独儿童，咳……走吧大哥，趁着我还没后悔的时候。” 颜子书晒然一笑。 院落…… “主子，这外头好似很热闹。” “噢。” “颜大人一家今天要去寺庙。” “颜家每年过年都会去寺庙上香，这在京里就形成的规矩了。”蓝焱司研究波澜不惊的。 青狮看着冷漠的主子在心里大大的叹气，直率的问道“主子就不想去吗？” 蓝焱司回想起小时候与父王母妃去上香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我不信那些。” 青狮道未必要信，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蓝焱司很扫兴的表示在热闹过后终究要回过到孤冷，而人再拥有后喜欢上后失去了，那比没有拥有过可怕许多。 所以他宁可不曾拥有过。 青狮顿时也想到了王爷王妃曾经每到过年时带世子高高兴兴的去上香，归来后又能够一年不与世子碰面的事，顿时没话说了。 他张口道“那属下去院子里呆着，世子有事喊我。” 他拿了块干净的布找了个位置坐下擦拭自己的宝刀，结果没一会，就看到一条火红的身影迎着长廊过来的。 看清是谁后，立马起身的；“大公子，二姑娘。” 长安见青狮再擦刀，忍不住摇头晃脑的调侃道“青狮，你真是跟了个无聊的主子，人家在过小年你在这擦刀。” 青狮知道长安是开玩笑的，失笑一声：“两位过来是？” 颜子书道“世子在吗？父亲想邀他一块去寺庙，说是不求什么也就当凑个热闹。” “那二位恐怕要败兴而归了。”青狮无奈的道“属下刚刚劝过世子一道，不过主子没多大的兴趣去。” “他在干嘛？”长安好奇的问。 青狮也是被问的一愣，然后用了个文雅的称呼说“冥思。” 长安秒懂的，既然来了，那自然要尽力一试的，她拉了大哥直接的进到屋子里，结果一进去的就看到蓝十背对门边而站，手指放在了琴桌之上的琴弦，微微拨动，试了几个音后，他双手都放了上去的。 不一会，铁骨铮铮的音律便回荡在二人耳边，令人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的。 颜子书感觉到血液流动，惊讶了一瞬，本来怕二妹妹没武功会被这杀气重重的音律伤到，结果却发现她自自然然的毫无不舒服的征召，心下意外之余，到底没出声怕惊动弹琴之人。 等到一曲结束的，站在门槛的青狮方才出声：“世子，颜大公子和二姑娘过来了。” 蓝焱司蓦地回头正好看到长安皱眉的表情，想到自己刚才弹的曲子，老头曾说过，杀气太重，不好不好。 “不好听？”蓝十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忐忑。 “那倒不是。”听到他出声，长安也回神，老实的说“世子弹的很好听，就是像我这种懒散惯喜欢悠哉日子的人欣赏不来这种充满杀气的曲子，你还是上回在边城弹的那曲子好听一些。”犹豫一下后，她还是补了后边一句。 “是吗……”蓝十心想，既然都说不好听，那下次可以考虑学学别的曲子的。 走开琴桌边上，他看着二人问；“子书和颜大人不是说要去寺庙上香祈福？” 颜子书摇了摇扇子的点头：“父亲让我过来邀你一块。” 蓝十没想到他们是来邀请自己的，脑海里回荡过一个人说的话。 杀气太重的人，不适合佛门净地。 “杀气太重的人，不适合佛门净地。”他冷淡的道“我就不去了。” 长安觉得这说法很有问题，满脸吃惊的说“哪里来的谬论，佛门普度的是众人，哪还有挑不适合杀气太重之人一说，再说了，你上战场杀敌保卫的是国家万民，你若不适合去，什么人适合去。” 蓝十怔然的看向她。 一直以来，他走在京城集市上听到的最多的是。 蓝焱司残暴，冷血，杀人不见血。 他们说，他手上沾了许多的鲜血。 他们说，佛门重地，不欢迎他这种血性很重的人，不过索性的是，蓝十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对那些风言风语从不去在意，可这不代表他内心是不渴望认可的。 而今…… 有个人站在面前，告诉他，他身上沾的血是保家卫国，护万民的。 蓝十豁然间的觉得心里有什么打开了，一双眸子明明没说话，可却那么安静的看着长安，就像一个依赖的孩子一样。 长安刚才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说蓝十血性重不适合佛门重地的人荒唐才说出那番话，可是当注意到蓝十那种好似小孩子求表扬的眼神，莫名的也是忍不住忽然起了母爱之心，鼓励他道“你身上血性重，但那是自战场带来的，你身上的杀性血性换得了王朝众多百姓的盛世太平，如果没有你与将士们用生命的付出冒险换来的守护，如今，大家哪里还能这么开开心心的过小年，敌军进，老幼妇女，下场往往是最惨的，我和大姐姐哪里还有漂亮的衣裳穿。” 231章 你若反悔了你便是小狗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漂亮的红衣裳，对蓝十歪歪脑袋的说“您，和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本以为自己推心置腹的讲了这么多了，蓝十会顺口答应下来。 谁知道这男人在安安静静的盯着她说了好多之后，来了一句；“不去。” 长安觉得自己内心的慷慨瞬间有些笼不住了。 结果蓝十又冷艳的继续讲道要我去也可以；“你先答应我个事，像上岛之前一样，把我当朋友，喊我蓝十，不是笑的假惺惺让人生气的喊我蓝十，我就去。” 青狮握着大刀的手有些哆嗦，差点怀疑自己跟了个假的主子。 长安没想到蓝十会提这么个要求，也不犹豫，张口喊道“世子，你知道朋友是什么吗？” 蓝十不知道她话的意思，道“朋友不就是朋友？”还能有什么。 长安觉得蓝十真的像个小朋友，什么都要人来教，可这也足够让她审视到在他以往二十年中过的都是怎么样的日子；“朋友无视身份阶层，彼此谈笑作乐，能够推心置腹的讲别的人犹豫而不敢讲的，而不是一旦有什么触到了你的底线，你便发脾气以身份压人，如果世子你能做到，与我平心而论，推心置腹，答应我一辈子都不会以权势相压，逼我做不愿意和不答应的事，我便也乐的抱你这条大腿，毕竟~有个世子做朋友，也相当有一块免死金牌。” 蓝十没想到做个朋友还有这么多讲究，转头去看青狮无声的问真的是这样吗？ 青狮稍稍向自家主子点了头。 蓝十便转头对长安干脆利落的道“本……我，同意，在你面前，我是蓝十，不是蓝焱司，我也不会以身份压你。” 长安挑挑眉梢的；“说到可要做到，大哥与青狮做证，他日你若反悔了你便是小狗。” 蓝十听她不信任自己，不由沉了眉眼的说“我素来说到做到。” 长安举起小手的说好；“击掌~” 蓝十看着那比自己手小了一圈的手心，伸上去击了掌。 长安眉梢微扬的，改口改的干脆的说“蓝十，走吧，作为朋友相邀，带你去看看小澄县的风景。” 成功的与长安讲了和，蓝十心情也颇好，不过看了眼颜子书和长安后，说了声稍等，然后抓进去后头，不稍一会再出来时，身上已然换了身和他们一样的新衣，而且怕自己做错，还问了声；“我穿这身没问题吧？” 他的衣服多数偏华贵，穿了显眼，特意百般挑了一身与颜子书差不多的。 这样在百姓群堆里也不会过于显眼。 颜子书和长安一块给他比了拇指的说“挺好~快走吧，一会追不上父亲和母亲他们呢。” 集市之上。 因为临近过年，过街百姓热闹的叫卖着或者耍杂技。 和半年前大家为干旱愁眉苦脸全然不同。 颜太守也是看得心生愉悦，不时受到百姓的招呼，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大家的情绪，顺利通行。 一路频频往后看的颜子玉终于看到了大哥二妹过来，飞快的喊一声：“父亲，母亲，大哥二妹来啦，我去接他们。” 长安坐着大哥的马儿，到了后直接上了属于她和颜若水的马车，颜柔也同在一块不过开心的聊着话题，直到长安进来，话题遽然一停。 青儿早已等着，立即给她倒了杯水的；“姑娘，外头可冷吧。” 长安点头，冷啊~~骑着马迎着风那滋味更不用说了。 颜柔好奇的开口说“长安，你与子书哥干什么去了。” 长安喝了口热水暖了暖身体，眨眨眼的随手找了个借口说“我去年的平安符不是得一年一换吗？我忘记拿了，让大哥陪我去拿了一下。” “胡说。”颜若水忍不住拆穿道“我可都听到了，大哥是受了父亲的吩咐去找那个蓝十一块上寺庙。” “对啊，大哥去找蓝十，我回房间找平安符。”长安波澜不惊的用表情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颜若水本想说世上那有那么巧的事你与那蓝十关系一向那么好别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不过瞥见一旁看戏的颜柔，想到了府中与本家关系不好，不能让颜柔看了戏去，瞬间便不再继续说了，转移话题的问；“颜柔，祈福你打算向佛祖求什么？” 颜柔脸色一红的。 长安唇角一弯的说大姐姐可真笨：“颜柔姐姐年后回京便要嫁人了，所求自然是姻缘之事。” 颜柔立即羞涩的嗔了她一眼；“坏丫头，尽胡说。” 长安哪里能看不懂这是假怒暗喜，因为心情好，也乐得调和气氛；“我说的不过是大实话，倒是颜柔姐姐你害羞了吧~” 颜若水也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满脸羡慕：“真好。” 颜柔看着姐妹二人，想到自己即将幸福美满的婚事，也是好心情的说“是挺好的，国师还曾替我们算过说是好姻缘，不过，你俩肯定也不差的，听说小澄县求姻缘签挺灵的，不若一会你们也求一支？” 颜若水眼睛一亮的说好啊。 长安本想说我就算了吧，不过见二人都有兴趣，也就不扫兴了，点点头说好啊，还双手合十的祈祷：“希望佛祖赐允我一个长得好看又温柔又体贴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颜柔和颜若水听她一口气念了这么多的。 忍不住指着她道“你要求这么多，佛祖哪里依得过来？” 长安感叹古代要求就是低。 放在现代…… 她可不得还加上有房有车有上进心能有共同话题呢。 在这里，完全省略了好吗？ 想归想，她笑眯眯的与俩女孩说“梦想嘛，总归要有的，念一念求一求又不损失什么，万一还实现了呢。” 颜若水和颜柔都被她说服，觉得有道理。 然后也开始想一会多提几个什么好。 颜若水更是满脑子都是秦子韩…… 每逢过年，秦家也是会到寺庙上香的，他们巧遇的可能，可高可高了。 颜柔则是幻想着希望嫁过去后，自己的未来夫君能对自己宠爱有加。 而长安…… 则是脑子清明的往手心哈了口气的咕哝：“真是好冷啊。”想念被窝暖炉。 232章 签文 寺庙…… 到了地方后，长安最先迫不及待的跳下车，然后刚好看到嫡母那边雅嬷嬷也在下马车，因为年纪大了，动作有些不便，她便过了去的伸手道“嬷嬷我扶着你。” 雅嬷嬷忙道“不用，老奴怎么能麻烦姑娘。” 长安笑眯眯的说“这算什么麻烦，我也是有私信的怕您摔了碰了，伤了受，这样我回去就吃不到你做的小年夜饭啦。” 雅嬷嬷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借口，心头一暖的借了长安的手下来。 长安一看那边几位姨娘因为衣服厚重行动也不方便，喊道“青儿，去帮忙扶几位姨娘。” 颜若水觉得自己是府内的姑娘去扶姨娘太掉份，刚好看到颜夫人出来，赶紧绕过去的道“母亲，我扶你。”今日只有站在母亲身边，才能博得更多的瞩目。 颜夫人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摇摇头的说“好孩子不过不用了，我这里有绿衣，你去扶你姨娘吧。”讲着就握着绿衣的手踩着小矮凳子下马车。 颜若水被拒绝了倒也不尴尬，却也没过去柳姨娘那边，自持身份的道“姨娘虽是我生母不过身份高低，母亲放心，我不会做出丢颜府身份的事。” 颜夫人有些惊诧。 不过是让她个做女儿的去扶下自己的生母，怎的就生出这么多话来？ 不过从颜若水话里的意思是身为庶出姑娘，就算姨娘是亲的可那也是下人，所以会保持身份，这可只有白眼狼才做的出，尤其再对比较长安一下马车不计较身份的扶雅嬷嬷，又让青儿去帮红姨娘几人，更是寒心。 如此的人，就算养在身边怕也是得日日夜防。 颜夫人心里想归想却是没泄露半分。 等到众人站定后，女眷们都是要跟着她的。 她看长安蹦蹦跳跳的与红姨娘在说话，一点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叹了声气，心想罢了由她去。 为显心诚，上百阶梯这一段路是不用骄子的，都是步行。 以颜太守等人的男人去了主厅那边向大师问好谈一些诗经书歌之事再上香。 女眷则到后头祈福。 颜若水和颜柔纷纷求了姻缘签，为了不显得自己那么独特，长安也随手求了一支。 再摇出后，立即请大师解签。 颜柔排在最前边，得到的解答是已订了亲，不过婚姻之路小有别离，中途或会有些许坎坷。 颜柔吓的不轻：“大师，可是有什么坎坷。” 大师摇头道：“姑娘，天机不可泄露啊。” 颜柔也知道这种事透露了就不灵了，只得满腹担忧的退开。 到了颜若水，大师瞥了眼签后道“姑娘的签显示的是上上签，姑娘的姻缘中或有一坎坷，但坎坷过去后，便可嫁入龙家翻龙覆雨，而且你命中应有一贵人，那贵人会助你在此路上飞黄腾达。” “龙家？那不是皇家？”颜柔惊道。 “大师，你说的是真的？”柳姨娘听到女儿的签，也是激动不已。 颜若水本来是想求个与秦子韩的结果，可没想到求出来的竟然是自己居然能嫁进皇家的签，顿时愣在了原地。 大师摸了摸胡子道“签上是这么显示的，不会有错。” 颜若水却提不起半点开心，不住的打眼色急切的道“胡说，我怎么可能嫁嫁入龙家，大师，你说的这龙，真的是指皇家，会不会是有才人士前途腾达，后到朝中为官的？” 她想了想…… 子韩哥哥马上就要进京科考，若是能考上状元，那便一定能得皇上看中在朝为官，那也符合签上的人中之龙四字不是吗？ 柳姨娘这么一听热切的心也暂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大师。 大师看看二人说：“从心而择，不管是前者后者，都能对应上签文的，好了，下一个。” 柳姨娘哎了一声这还没说完怎么下一个了。 不过规矩是这样的，她没办法只得怀揣着小心脏退开。 颜柔喊道“长安，到你啦。” 长安正站在许愿树底，寄托着人们愿望的牌子便相互碰慌响起叮叮当的声音很是悦耳，听到颜柔的声后，她应了声来啦，把自己手里的签文交给了大师，甜甜一笑的道“师傅，麻烦了。” 大师亦对这有礼貌的姑娘淡淡一笑。 颜柔说“我和你大姐姐都是个好签，不知道你的是怎么样的。” 长安道“我估计是个中签。”因为她对姻缘之事素来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么不城心，佛祖大约也不会太上心：“大姐姐求了什么。” “你大姐姐啊，大师说她求到的是个上好的签，将来能嫁入龙家。”柳姨娘抢先着说道，恨不得宣布给整个小澄县听。 “可我看大姐姐好像不怎么开心。”长安却是注意到颜若水的表情。 “胡说，谁不开心了，我可开心了。”颜若水以为她在讽刺自己抢了子韩哥哥，立即反驳说。 “好吧，你开心就好。”长安耸耸肩的。 就在这时的大师终于开口了；“姑娘这签，老夫看不透。” 长安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奇的说“师傅，怎么会看不透，是不是它不好啊？” 虽然她对求签无什么兴趣，可得了这么个答案，也是很懵逼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的。 虽然她运气一向不咋滴，可也不能坏到真求个下下签吧。 “这是个大吉签，上面的签文每个字我都能懂，可对应到姑娘身上却是一团迷雾，贫道出师前，师傅也曾有幸给一位贵人解过一签，同样是看不透的签文。” “那位贵人后来怎么样了？”长安成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位贵人后来入了京中，嫁进了夫家，她的夫家本来遭遇陷害后家中的年轻郎君心灰意冷，但是在贵人嫁过去的那日，原本已经定下的案子却徒然得已翻案，之后由太上皇亲自插手调查案子，那年轻男子一家也得以被放过，先皇为了补偿他，后让他入朝为官，男子为了不让自己家的事再度有所经历，故而在朝堂上尽心尽力，后在孩子生下之日他也成为了宰相。” 233 祷告 长安本以为要听个传奇故事结果是个悲惨的，本以为要听悲惨的结果却是个励志的故事。 她想…… 这位师傅恐怕不大适合讲故事。 “师傅你的意思是，这位宰相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娶了那名女子之后？” “姑娘不时，那我再与你说一时，我师傅入京时曾再度见过那贵人一面，彼时，不再如初见时一样一团迷雾，那贵人的命格一开，是司星格谱上难得一见的中星命格，此命格的人往往能为身边的人带来极大的运气。” “可是运气和努力都是相伴的，我却觉得，若只有运气没有那宰相的努力，他也不可能一朝的宰相，而且运这东西。”长安道“一味耗尽的话恐怕下场更困难吧。” 她本只是随口一说。 谁知道大师惊咦一声的说“姑娘怎么知道？” 长安一愣的也看他，什么意思，不会她想的那样吧。 大师颇是遗憾的叹了声气：“升为宰相后，好日子没多久那贵人怀孕了，不过因为怀相不好，生的时候难产，却是很意外的挺过来了，我师傅当时就说了一声气运耗尽，之后，宰相在朝堂之上收到了无数的折子，全是诉状，因为平时他为人太过耿直加上办案虽有章法却也不通情达理，被很多人记恨上了，先皇虽惜才不过也觉得他的做法委实不妥当，故而削了他的官职，让他回乡休息，因为是贫道师傅在意的人，我曾去看过几次，那位相公沉迷于酒中，不可自拔，那位贵人亦在柴米油盐中，性情大变不复从前。” 长安大写的无语。 这老头是不是喝酒了？ 八成是的吧，还是喝多了的那种。 “二妹妹。”颜子玉跑了过来找她的好奇问；“你解签啊，解完了吗？” 还没有。 不过长安直接道“解完啦，三哥有事吗？” 颜子玉指指前头说“有素食，父亲让我来问你们去吃吗？” 去吃东西可比在这听念叨好多了：“我去，青儿……” 青儿明白的拿了银子给还在碎碎念的师傅；“有劳师傅给我家姑娘解钱了。” 长安跟着礼貌的讲了一声：“人的一生，信命少一些信自己多一些比较好，不管怎么样，多谢师傅了。”然后转身走到颜子玉身边。 颜子玉问她：“看你不是很开心，签解的不好吗？” 长安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感觉像听了三个故事，先是好的告诉你人生处处充满希望，然后是逆袭的告诉你不要放弃，最后是落魄的告诉你风水来回转。” 颜子玉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大师恐怕不大靠谱，说起解签看相还是得找国师，不过他轻易见不到。” 长安已经许多次听到这国师了，略有好奇：“三哥，国师是什么样的人啊。” 颜子玉认真的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反正便是我也没见过一面。” “那他一定很宅。” “什么？” “不，没有。” 兄妹二人对话的功夫，颜若水和颜柔也过来走到一起，因为人太多不能走散，不然一会走丢了回去就很麻烦了。 颜子玉说“我已经与母亲先说了的，先带你们过去，回头再来和母亲会合。” 几女孩都答应。 就在几人打算走的时候。 身后徒然的响起了一声：“嘿，那个姑娘啊贫道翻了翻师傅的手记虽然不懂你签文，但是根据我师傅留下的记载，签文会造成迷雾的原因无非只有一种，运道惊人，姑娘你莫要不信……” 因为隔了段距离的，有些话没听太清的几女孩回头看着大师回以礼貌一笑。 颜柔好奇的说“运道惊人，大师是在说谁啊？” 柳姨娘急切的说“那肯定是大姑娘，刚才的签文大师算了不是说大姑娘日后是要嫁入龙家的吗？” 颜子玉听的面色一惊：“柳姨娘，这些话莫要在外乱说。” 嫁入龙家，想嫁给谁？ 不是他要看不起大妹妹，而是就凭她一个庶出的身份。 哪个龙家会看得上她。 柳姨娘辩解道“真的是大师说的，颜柔，你也听到了是吧。” 颜柔点点头的：“大师确实这么说。” 颜子玉不屑的道“这些算命的成日会胡掰乱语有几句话可信，再说了，龙家，先皇只生了两位皇子，一位是当今圣上还有一位是祥王如今驻守边境，正妃侧妃皆有，不管是当今还是详王那都不是大妹妹能嫁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柳姨娘你承担得起吗？” 颜若水被颜子玉的一番话说通。 就是啊，皇家就这么两位皇子，她能嫁给谁去。 果然还是她自己说的那个靠谱，子韩哥哥成才，成为人中龙凤。 “三哥说的有道理，姨娘你以后莫要再乱语了。” “可……”柳姨娘还是心存不甘，被颜若水警告的看了一眼，怕惹着了她，才禁了声的。 她想说…… 若是老爷有心，夫人肯把若水过记到名下加上颜家的以及林家的帮忙。 皇上又怎么样。 详王又怎么样。 以若水的美貌还有才情，便是比较赵凝都是没问题的。 颜柔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颜若水，她是相信大师的话的，故而觉得大师说若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便悄然的暗记到心下。 到了前边…… 因为小澄县的干旱一直持续着，所以寺庙的主持办了祈雨的活动，凡是前来上香的油客都可一块用民间传下来的祈雨习俗往盆里丢几个铜钱，然后城心祷告，以求风伯雨婆听到。 长安颜若水过来的时候。 颜太守刚刚带领着两个儿子祈祷完，看到女儿过来，立马招招手的；“小二还有阿若，也一块过来祷告下。” 长安和颜若水都没意见的，过去排队。 蓦地，排在前边刚祷告完的女子回头看到她惊喜的打招呼；“颜二姑娘。” 长安看到对方亦笑了；“张娘，你也来了。” 张娘说对啊：“虽然有你与太守大人的帮忙，如今农田都不至于太缺水可井的水位毕竟在明显的下降，还是要下场雨解解这现状比较好，大家才好更安心的种农物，不然都不敢种。”她忧心忡忡的。 234章 目标 长安亦有些唏嘘的看了眼天色。 一年不曾下过一滴雨的，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来。 希望快点来。 很快的，就轮到她了。 虽不信这些可雨是小澄县以及附近的百姓如今最过渴望的。 长安把铜板投了进去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认真祈祷：“若天上真有诸位神明，那便请成全了大家的愿望吧下场雨解解大家的所求。” 她祷告完毕了后刚打算退开的。 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砸在手背。 她抬起手背一看，是一滴水珠。 初时，还有些怀疑，直到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爆开了一声：“是雨？” “对没错是雨，我被雨砸到了，真的是雨。” “祷告起作用了啊。” 话刚刚落音的，天空忽然闪了一下，下一秒，一场大家期待了一年之久的雨瞬间就沐浴了大地，滴答滴答淋湿了头发，弄脏了鞋子，却也是兴奋万分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四周皆是百姓的高声欢呼。 “太守大人万岁。” “小澄县万岁。” “下雨了，干旱可算可以接触了，我们可以继续种田了哈哈哈哈。” “太好了，太好了。” 颜太守也是激动不已的抬头看着天；“希望这场雨，持续的久一些。” 雨并没有浇灭大家的热情，反而让大家热情高涨。 长安伸出手接了雨，也是有些没想到，不过听到四周的欢呼声想到张娘他们的地可算不用愁了，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真是太好了。” 而藏在人群里的，之前替几人算命的大师喃喃说道。 “虽半信半疑却仍旧为了众民而怀有赤子之心，不过方才一上前，甘霖便从天而落，这真的能是巧合吗？” 他虽念念有词，不过却没有上前，而那边，寺庙的主持忽然走了过来的向她弯神行了个礼:“颜二姑娘，贫道这厢有礼了。”眼中亦藏着惊喜与打量。 长安赶忙回了个礼：“大师可是有事？” 她心里突突跳的就怕这位主持和刚才的大师一样来一句，此女有运道。 好在的是，主持似乎比较善解人意。 又亦或者从长安的眼里看出了什么，微微一笑的说“没什么，雨下了，真好，老衲是来多谢姑娘以及诸位的诚心祷告，才让这场甘霖滋润了这久旱的大地。” 四周的人以为主持真的是来谢他们的纷纷笑着说都是大家的功劳。 因为人太多，颜子书一直注意着二妹妹，故而把这一幕也看了进去。 “那个主持，有话没说完。”蓝十亦是看在眼里的。 “恩，不过看二妹妹的神情松了口气的，似乎也不是很想听。”颜子书摇了摇扇子，想着回去要好好问一问二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久违的雨下了半个时辰之久，便由阴转晴，露出了一点点小太阳把先头洒在大地的水珠给蒸发化了。 因为这场雨，百姓大喜之下主动阻止演起了舞狮追逐戏球。 转眼间太阳便要下山由月亮来接替。 “大公子。”青儿凑到了颜子书的身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 很快的颜子书便对身边的男人讲道“世子，我们站在这里挡了身后人的视线，不妨换个位置看你觉得如何？” 蓝十对舞狮兴趣缺缺，看了眼长安一眼。 颜子书道“二妹妹身边有二弟和三弟的保护不会有事。” 蓝十见心事被看透，略别扭的说我没担心她，不过神情却明显是松了口气的；“走吧，你不是说换个位置。” 颜子书了然的笑笑。 从底下换到了寺庙的钟楼之上，此处可以很清晰的平揽整个小澄县，初上来时蓝十并无其他感受，不过徒然间的四周竟然一亮，是烟火升入空中炸开倒腾炸出了一瞬间美丽的瞬间。 底下的百姓也被这烟火吸引了注意，开心和欢快的跳了起来。 从钟楼之上看去，寺庙附近小澄县每个巷道的人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欣赏烟火，还有的人家更是因为家里的喜事放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每个人亮上呈现的都是一种喜悦。 便是蓝十再冷漠，看到这种景象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的：“你带我上来看的原因？” 颜子书背靠着钟楼的圆柱，目光往下看的；“应该说二妹妹想让世子你看的。” 蓝十一听说是长安，便一愣，仔细的往下底看去。 “每个人都带着笑容是不？” “父亲曾对我们兄妹几个说过，人都有他的信仰，而他的信仰便是安乐无忧，后来慢慢的，做了官，这种独家的安乐无忧便换成了百姓无忧，这也是他会常年四处奔波和在京里不畏惧得罪他人，当日在京城发现我祖母娘家舅舅周氏收受贿赂，并且手上有无数条人命，还要告到皇上面前揭发的原因。”提到祖母二字时他的声音明显淡沉下来。 也因为这事…… 颜老夫人哭哭啼啼的到了颜老爷子面前成功的吹了枕边风，让颜老爷子动手把自己二儿子赶到了小澄县来。 外人都道是颜太守得罪了皇上。 可实际上…… 只有自己人才知道，是当日小澄县出了事，颜老爷子进了宫中跪在了御书房里向皇上替儿子主动请的命。 然而老子这么坑儿子，做儿子的说出去便是大不孝。 故而此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 “世子应当也知情的。” 皇上与蓝焱司交情如手足，这等事必然会提到。 果然的，蓝十稍稍颔首；“提过，若是我的话必然不会允。” 颜子书道“当时我也这么提的，可后来我想通了，皇上他是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不是我父亲一人的皇上他必须顾全大局，世子也一样的，身在其位谋其职做其事。” 蓝十不解的看他。 “世子做的其实已经足够了，你保下了王朝的安平，可是世子似乎一直找不到目标。” 蓝十做的一切都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去做的，而不是爱好去做的。 他可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太家主的话，但不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自己。 “目标？”蓝十重复了这两个字。 235章 京城 “对，有什么想要的有什么想做的做过之后想得到什么，就像我父亲想得到的是太平盛世，二妹妹做的一切是为了保全我们一家人一样的，你也可以有一个目标。”颜子书看了眼底下的百姓：“也跟百姓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休是为了过上三餐能够饱足的饭，世子也可以有一个目标，如果我没搞错二妹妹的目的的话，这也是她要我带你来这里看底下的原因。” 蓝十一双桃花眸眼里渐渐呈现了安静，是一种茫然的安静，他看着底下的风景，找啊找的，最后成功的在人群里堆里找到了颜二的身影。 明明那么多的人…… 可偏偏他就是成功的找到了她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与颜柔说着话，脸上挂着笑容，是喜悦的却也不是真心交谈的。 小狐狸一样，就像他初来小澄县时见到的她。 “子书，你说颜二的目标是保全家人？” “对，世子也知道我们颜府的情况，稍有不慎，脑袋就可能落了地，有些事，纵使是皇上想保可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颜子书平和的讲道“对了，还是劳烦世子帮个忙。” “你想让我带话？”蓝十一猜既中。 “对，世子果然一点就透，可以吗？” “你说。” “回到京城后带话给我祖父，我们兄妹与父亲母亲今生都不曾想回京城只想在小澄县这一方天地好好的过着我们的日子，希望祖父与祖母自安。”颜子书眯了眯眼，倘若祖父听完还不能够安心的帮着祖母要来破坏他们的日子，那……他手里的扇子转了转，唇边浮现一个不冷不淡的笑。 蓝十亦颔首说“本世子知道了，话会替你带到的，小澄县如今已安，你们不打算上京？” 颜子书道不是不想：“而是想去平和的日子的话就不能去想。” 父亲一去必然有人要想多再做点什么。 回到京城固然好可倘若要以命涉险那还是算了，也算是给京中那边的一个态度。 蓝十听懂了颜子书的话，他虽不赞同颜家退让的举动可是身为人子颜太守的无奈他亦能体会到。 “颜大人的能力不该蜗居于此地，皇上应该也不会放任他一直留在此地，它日回了京，倘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到世子府找本世子。”蓝十想了想，还是张了口的说。 他从不曾主动的提出要庇护谁。 颜府还是第一次的。 颜子书也有些意外，但心想，这算不算世子改变了的第一步呢，便笑着应了好。 小年热热闹闹的过了去。 不到三日，大岛主便登陆了小澄县与蓝十一块出发，赵溪也要回京，二人却并无庇护同行的打算，最后还是颜太守帮忙去说蓝十才将青狮留下护送。 赵溪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赵姑娘。”长安知道她要走了，领着一个眼生的丫鬟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什么事？”赵溪冷冰冰的问。 “别这么拒人千里，小心把打算对你有恩的人吓跑。”长安笑眯眯的说着，将手里的包袱给她；“里头是银子衣裳外加一些干粮还有一把匕首。”她说到匕首淡淡定定的，却把赵溪吓了一跳。 “不用害怕，是给你防身的不是给你杀人的，这一路跋山涉水的青狮武功再好也不能保障时时顾到你所以有点保障比较好你说是吧。”长安半是好心半是威胁的道，成功的把赵溪吓的紧紧的抱住了手里的包袱。 “你想要什么？我不会平白收人好处。”赵溪冷冰冰的说。 “我？我要银子你现在能给我么？”长安好奇的把她上上下下的看一遍的问。 “我现在没有。”赵溪觉得颜长安刻意为难，明知道自己身无分文。 “那你就别多说些无用的话了没银子给不了我也买不了我要的东西，这样吧，我也不喜欢白给人好处，你呢，日后别总惦记着害我杀我就行了。”长安随口一提，然后便揭过去，将身后的丫鬟喊出来；“诺，这是我给你买的丫鬟，姑娘家路上肯定得有人要照顾方便一些。” 赵溪一愣的看长安。 长安看她似乎震惊到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没付银子，到京后你自个付吧，一路照顾的好这丫鬟你要留下也罢，不留下那就给人家多点的盘缠让人回来。” 赵溪看着长安，知道这就是她的要求。 冷冷的说“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别告诉我你没目的，我不信。” 长安说我还真有目的。 她看着赵溪道“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一路慢慢猜吧。” 困惑和好奇心是最折磨人的。 她想赵溪倘若真的去猜估计死活也猜不出来。 成功的把人气着后，长安回到府里迎面碰上颜若水。 颜大姑娘皱了皱鼻子的：“她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对她这么好，你是不是傻。” 长安咕哝道她就是许给我了我敢要和敢信吗？ 看着颜若水一脸不平，她张口道“大姐姐不懂吗？赵溪身为赵太傅的孙女，被父亲救了出来再送回京里如果此行出了什么事，以赵溪家祖父那位高高在上爱瞎赖人的性格必然父亲会遭殃，所以我之所以为她好的原因就是希望你此行平安回京省的害父亲背了什么锅。”讲完，她懒得再多做解释的越过颜若水回了自己的屋里。 留下颜若水一个人目瞪口呆。 十二日之后的京城。 颜府当中。 一大早的府上上下所有的后辈都来向颜老爷子和颜老夫人请安道贺难的话再拿红包。 当子女都到齐后。 颜老夫人才姗姗来迟，接受了儿孙们的祝福，再挨个给了红包。 颜大夫人眼尖的注意到了这位后婆婆给的红包还分了样子的，一边是比较鼓的另外一边则薄薄的，她心里冷淡一笑。 等到了她的亲子四子拜年时。 颜老夫人果不其然以小四也到了成婚之年了，该给个大红包压压身为由将最鼓的那个红包给了她，还给颜老爷子使眼色。 颜老爷子自是得有所行动的张口道“小四近来学习很努力，一会为父赠你一块上好的墨。” 236章 四弟这话说倒说对了 这是刚才前头拜年的颜家后辈都没有的待遇，几位儿媳妇脸色都是一变，强忍下了不悦。 颜老夫人则是因为儿子的受宠沾沾自喜的。 对颜大夫人开口说“子仪。” 颜大夫人被点了名，起身上了前，行了礼后才按照规矩喊了声：“婆婆有什么吩咐吗？” 颜老夫人张口说“你四弟如今也已经十六了，马上科举就要开放了，大爷是在科举里中过状元的人，他什么时候有空叫他带带你四弟，颜家近些年可没再出过什么状元了，你四弟是块读书的料，倘若出了，就是咱颜家诺大的面子，你说呢？” 颜大夫人心想。 是颜家的面子还是你的面子。 而且多大的脸叫她夫君亲自教。 她看了眼公公；“公公也是这么觉得吗？” 颜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再偏疼四子后妻也不敢拿颜家的前途开玩笑的说“老大平日比较忙，怕是没什么时间教小四，还是请个先生吧，像国子监里那林太傅就不错，让老大去游说游说？” 林太傅是国子监里出了名的好先生，朝内有不少官员还都是他的学生。 颜老夫人眼睛立即一亮：“那就将就一下，也可以吧。” 颜四爷立即笑眯眯的开口说“多谢父亲，林先生若来了我必定好好学习争取科举给父亲你争光。” 颜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颜大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公公，容我说一句。” 颜老爷子道“你说。” 颜大夫人道“不管是夫君还是林太傅恐怕都没办法教四弟，夫君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请他来教四弟。” 颜老爷子面色一沉：“是没办法还是不愿意。” 颜大夫人见他动了怒，淡漠的垂眸不语。 颜大姑娘看到母亲被斥责，坐不住的站了出来，冷冷的道“祖父祖母若是想请何不自己去非要为难我父亲母亲，谁不知道林太傅是二伯母的兄长，二伯母被祖父你们赶出京城连过年都回不来了，你老让我父亲去请他来教对二伯始终不好的祖母的亲儿子成才，你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颜大夫人出声喝道“贤儿，对你祖父不可无礼。” 对你祖父不可无礼，却没说对你祖母不可无礼。 颜贤心里哪能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心里不屑的低身朝上座行了礼道“请祖父原谅，大过年的贤儿也并不想惹祖父不开心，这是，祖母的要求未免太难为人了，四叔若是个有才的，真想要林太傅教自当可去国子监请人，叫我父亲去请？算什么？仗势欺人吗？” 颜老夫人脸一绿的要说话。 颜大夫人抢先一步的说“公公，贤儿话虽然直接了些，却也并非全无理的。” “林太傅是惜才之人，倘若四弟真有心大可自上门去自荐，只要四弟能力过人想来以林太傅的为人也不是不可能收下四弟的。” 颜四爷一听要自己上门，立即就心虚了：“那，还是算了吧。” 颜贤道别啊：“四叔，你可是要考状元替咱府挣光的人，林太傅是最有能力的人，干什么算了。”她冷嘲热讽的。 上座颜老夫人忍不住拍桌道“胡闹，子仪你也不管管颜贤，有她这么跟她四叔说话的吗？” 颜贤满脸困惑的问我这么说话怎么了？ “祖父，贤儿从头到尾都是在讲事实讲道理，便是我父亲在二伯在我也当是如此说话，怎么到了祖母这里，就好像成了大过一样了呢，我不明白。” 颜贤性子随父。 又是颜大老爷成婚后两年才有的女儿，故而素来说话比较受有分量。 便是颜老爷子对这个孙女也是有些疼宠的，见她显然是在发脾气替其他兄弟姐妹打抱不平，张口道“贤儿的话讲的不好听，但也是事实，你是长辈了，与她即将像什么样子。” 这也是老爷子在府内唯一一两次那么不站在老太太边上替她说话的。 颜贤得了胜利心里冷然一笑，嘴上还是不得不圆场道“贤儿就知祖父是英明讲道理之人。”哪像某些人嘴巴一张好似事情轻轻松松可以达成的一样，她冷眼瞥颜老夫人。 颜老夫人被当众这么落面子，气得浑身发颤：“那我也是为了颜府上下着想，老爷你看咱府多久没出个科举考子了，老大一房无子，老二一房倒是有三个，可是却远在小澄县做错事已经被皇上贬了，老三家的尚小，也只有老四还可以指望一二了。” 颜老爷子心里看着四子在内心琢磨一二的。 颜四爷看到父亲的脸色，立马表现出极大的求学欲：“若父亲真能替儿子求到林太傅教学，两年后的状元妥当当的必须是咱颜府的。” “母亲，你听四叔这话说的好笑不好笑。”颜贤眉梢一挑的唇畔带着一丝开玩笑的口气向母亲说“好似求不来林太傅的话四叔就考不到状元了，你让父亲以及二伯还有那些科举才子情何以堪啊。” 颜大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莫多话。” 颜贤嘻嘻一笑的；“我就是开个玩笑，四叔不会往心上去吧。” 颜四爷面子挂不住的说“我知道侄女瞧不起我，说说白了也是因为我与你们父亲不是同个母亲出的，若不然别说林太傅教学，便是要请蓝焱司世子教武，大哥也会想办法的。” 他企图以身份攻心，让颜老太爷站到他身边。 谁想……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四弟这话说倒说对了，若今日换成我与你二哥的孩子不管是谁，都当到林太傅面前厚颜一求，可那毕竟是二弟妹是林家的女儿，林太傅是二弟妹的兄长，而今，他们被赶出京城，归不得，林家见不到女儿及三个亲外孙，要说心里没存了想法父亲您信？您愿意信我是不愿意的。” “我这个保不住弟弟的大哥求上门去替因为闯祸父亲包庇才累及二弟被派发到小澄县去的四弟求情？父亲，这种要求，你真的敢提出口吗？哼。” “住口。”颜老爷子脸有些崩不住的。 237章 蓝太家主 “听听老爷你听听……”颜老夫人则是直接气短，抚着胸口一副难受的要喘不上气的样子：“大爷这是在怪我啊，身为一家人，二爷对这我娘家兄弟以及小四落井下石，这是家人该做的事吗？皇上都看不过去，将他贬到小澄县，大爷如何能把这份责任安在我们母子头上。”她可以说的理直气状。 但颜老爷子却到底有几分薄脸皮的做不到。 颜大爷负手冷淡的看着父亲；“当日二弟被驱离京城前，父亲上宫里去干什么了，我虽然知道的不能说一清二楚，可也八九不离十。” “讲那么多干嘛。”颜老爷子咕哝道“反正你二弟如今落坐小澄县已成定局。” 而且小澄县那穷乡僻壤的加上孤岛事件。 年一过，没准皇上就要大怒把他们脑袋砍了。 颜老夫人心里恶狠狠的想。 颜大爷冷眸看着父亲不语，张口直接道“有才能者遇师则达，若无，也并非一事不成，四弟若真是读书的料子，那我相信他自学成才也可照样拿状元而不是跪在这里求师，至于林太傅那里，我没那么厚的面子去替四弟去说，像贤儿说的，四弟真有求学之心大可自己上门去。” 颜四爷马上道“大哥你这不说笑吗？我若独自上门去林太傅怎么会看我一眼呢，怕还是得被扫地出门呢。” “你自己怕被扫地出门，便试图让我去试试被扫地出门吗？哼。” “好了……”颜老爷子知道大子是不会同意帮着忙的，可他也不愿意看着四子白白浪费时机，张口对大儿子说“便不是林太傅，其他人也行，国子监里的能人许多。” 颜大爷心说是很多。 可我也不会把这人情用这上头。 “科举当头国子监的官员为了考题都相当之忙，若是二弟在这以他与国子监中的关系倒还好说，可惜……” 他三言两语不离自己的二弟。 可见是在为之前派出蒋白之事以及父亲自命请孤岛在出气。 想到二弟好好的前途可能被毁了，他便说不出的着怒。 颜老爷子也忍不住的发了脾气：“你这是在怪我。” 颜大爷道“儿子不敢。” 虽说不敢，但神态却不似不敢的样子。 “好好好。”颜老爷子道“你怪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若不帮你四弟，以后他亦不能指望上你们，我自当为他谋前途，你莫管。” “老爷是要……”颜老夫人心里暗喜。 “大年的宫宴，我会带小四出席向皇上请命。”颜老爷子放下话的说。 一语惊醒四座人。 以颜大爷为首的一群人听完这句话后唯有心寒。 颜四却是听说能入宫长面子而高兴不已。 颜大爷冷漠的道“贤儿，子书，子棋子玉这几位父亲正经的嫡系孙女，孙子，都不曾求他们的祖父做过什么事，父亲你更不曾为他们做过何事，三位侄子更是被你直接赶了出去，父亲若是不怕寒了他们的事，大可坚持这么做，但是儿子有话说在前，今日，你做了，它日，这些孩子也不奢望你为他们开什么路，同样的，父亲也莫要寄希望于他们身上做什么。” 言外之意。 你老的权利，你愿意为谁使便为谁使，只要你不怕寒了你嫡系子孙的心以及令与续子一派越发离心。 其二，你真要这么做了，日后你继子一系有什么事，你这个祖父从不曾替子孙做过什么，日后也莫要寄希望他们会做什么。 这就差把拆伙放到明面上来说了。 颜老爷子话出时已经后悔，不过奈何大子一点面子和台阶下都不留给自己。 这时候他确实有些想念处处说话会给台阶的二子，也有些无奈。 “你们不帮你们四弟，为父若再不为他考虑，那他便毁了。” “父亲看着办便是。”颜大爷不发表意见。 转头对妻女说“准备一下，马上入宫赴宴了。” 颜贤点点头的：“父亲，二伯他们当真不会京来了？”照理说各地官员大年时应当入京朝拜的。 小澄县孤岛之事颜太守写了折子却是拜托蓝焱司送到皇上手上并无单独出一份。 故而那边的消息如今京城里还不知情。 颜大爷更是目光黯然的说“你二伯如今自身难保，明年能不能还在太守位置还难说，索性不管怎么样有为父照看着，便是真的无法再回来，可平安富足的过一生没什问题。” 颜贤叹了口气：“可怜了子书他们三个。” 明明大有抱负的也可成事的，却白白耽误了好时机。 这么一想…… 大房一家便对偏心的老爷子心不悦之极。 等到皇宫时看到颜老爷子坐着马车，真的把满脸得瑟颜锦衣玉袍的四爷带在身边时向朝廷大臣做介绍时。 颜贤更是说不出的厌恶，真是气坏她了。 就在这时的，远处行来一辆马车。 马车到了颜老爷子的马车前时稍稍停下；“颜老头。” 颜老爷子抬眼一看，张口说“啊，是蓝家主啊。” 年过七旬的男人哎了一声罢手：“什么家主，蓝家的家主早已不在我的位置上了，我呀，就是个清散闲人蒙得皇上看中才能过来参加参加这大热闹的宫宴，倒是你，我在门口碰上了颜家主，却在这地碰上你，你们没一处进宫？还有这小娃娃又是谁？” 颜四爷知道眼前的人是名震王朝齐立颜白赵家之上的蓝太家主时，激动的赶紧作揖；“晚辈名颜朝阳，见过蓝太家主。” “颜朝阳，名字是好名字，可是……”蓝太家主略不解的说“颜家主不叫这名字，颜太守大人名唤子伯……颜老头，你这带的是孙子？” 颜老爷子面子瞬间有些挂不住的瞪眼过去；“蓝老头大过年的你莫不是非要和我过不去。” 蓝太家主哈哈大笑说哪敢哪敢；“我是真好奇而已啊，不过看你这反应我也想到了，大约就是你之前向皇上请命也要护着的四子吧，颜老头你可莫是老糊涂了，你家老大老二的孩子不带，带一个……不怕嫡、继离心吗？” 238章 替谁出气啊 颜老爷子面色一凛。 他之前只想与老大赌气以及想到四子的前途。 却没深想过未来如今被蓝太家主一点醒，当即意识到如果今日他真的在此地帮小四争取到了什么，那老大会怎么想。 颜家家主的位置肯定是掌握在老大手里的，他日若自己不在了…… 他可能会照顾老四吗？ 就冲自己的举动都不大可能是会的。 越想心情越糟糕：“蓝老头你就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吧。” 蓝太家主说你可莫赖我：“要不是你自个行了添堵的事我能怎么给你添呢，好了，不与你说了，我要先进去了，你呀慢慢的带着你的四子在这里与大家说说话吧，呵呵。” 蓝太家主入了席位，小太监过来倒酒并倒“世子与皇上正在说话，不稍一会便过来了。” 蓝太家主微笑的点点头。 不稍一会，赵，白，蓝，颜四家的老家主或现任家主都落坐开始暗藏冰刃尔虞我诈充满套路的对话时。 年轻人那边…… 颜四爷被老爷子放开让独自四处走走结交结交朋友，颜四自幼性子不受约束，借着颜老爷子的名头混入圈子里那是相当容易的事，但是这个过程里也碰上了看他不顺眼的。 那就是林家的双生兄弟。 本来今日来参加宫宴就不大开心了，结果看到颜四以嫡子的身份四处招摇，林家兄弟就怒了，朝着颜贤说“贤妹妹，我可只记得颜老夫人只生了二子，一位是颜家主一位是我姑父，怎么今天忽然又冒出来了一个。” 颜贤在女眷这边落坐乍然听到林家兄弟的话，乐的接口道“哦，我四叔不怎么出府两位兄长可能不知道，他确实是我四叔，但与我父亲和二伯非同胞所出。” “哦，我听说颜老夫人嫁颜老爷的时候带过一子，算年纪的话，是这位颜四爷吧？” “那不，那位是三叔，今儿没来。”颜贤与他们一唱一合的。 成功的把颜四逼得脸色涨红；“贤儿，我可是你四叔，如果叫父亲知道你非但没有照拂我还与外人一唱一合的来欺四叔的话，你猜祖父可会寒了心。” “还有你们……” “二哥行错了事被贬到小澄县去是人尽皆知的时，我知你们林家找不到出气口便想借此怨到我身上来，不过不要紧，君子有大肚量，我不与你们计较，可我也送你们一句，君子当以往远方看，众所皆知，二哥得罪了皇上这辈子是都回不到京城里来的，你们心心念念有什么用还不如看看眼前，良禽也当择木也。”颜四仗着老爷子站在自己身后，讲话都不甚顾前想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而其中深意也是因为，他所心仪的女子就在颜贤附近落坐。 他想让她另眼相待。 而当他一番话说完后，那梦寐以求的女孩果然朝这边看来了，他心激动不已时。 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什么时候，吵人的鸭子也能随便的进到宫里来了？” 蓝十风尘仆仆的在今日赶到，正正赶上宫宴带着大岛主拜见过皇上打算回府换身衣服，结果路过此处时却听到个人叽叽喳喳。 若往日，他必然不允理会。 然而青狮告诉他，这是个颜家的人，与颜二是家人，他才停下看。 然而看完后，他觉得青狮八成是认错人了，说出吵人的话后扭头对青狮说“你莫不是认错人了，颜家主宽厚行政，颜太守大人仁和爱民。”子书几人亦不像他：“他哪里像颜家人。” 他哪里像颜家人。 七个字丢下，却仿佛在水里丢了个大石般的激起千层浪。 尤其是颜四爷脑子轰的一下仿佛仿佛炸开一样的说不上来那是何等的一种耻辱感，若是换个人，他还能怼回去，可眼前这个说话的人是蓝焱司，王朝出了名最不可惹的人。 他嘴巴张了又张，最后竟然没吭出半个字来。 “他真的是颜家人？”蓝十又问了一声的。 一度之问已是羞辱。 二度之问。 刚才本就讨厌颜四爷的那些人幸灾乐祸无比的张口；“世子，千真万确的他就是颜家人。” 蓝十一听还真是颜家的眉头便一蹙。 青狮张口说“世子当时忙于政事不在京里所以没见过他，当日颜太守会去小澄县，起因中也有这位颜四爷的原因，他明知周氏一家收受贿赂却隐瞒不报，被颜太守发现后上报到了皇上面前因此受了二十仗打。” 也正是因此，颜家那位老夫人才会心疼的去吹枕头风活生生的把颜太守一家吹到小澄县去。 不过此事知道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人。 “颜老大人曾经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号人物，颜家主和颜太守亦是令本世子为之钦佩之人，而你，却是连那三兄弟都不如，真令人失望。”蓝十漠然的讲完，便带着青狮直接离开了此地。 留下颜四，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世子爷。 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四周迅速远离自己的人，他有种委屈的想哭的冲动。 颜四爷得罪了世子的消息很快就像风一样迅速在宫里传了开来。 蓝太家主是最先知道消息的，有些意外。 等这孙儿过来入坐时，张口问；“你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了颜家老四？是在替谁出气啊。” 蓝十危险的眯起凤眸说老头不愧是老头，不过嘴上他是不会承认的，他讲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替谁出气，我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蓝太家主道你得了吧：“若是要论叫你看得顺眼的，那恐怕这里没几个人，来来，与祖父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蓝十闭嘴不谈。 开玩笑……与老头说了还不得被取笑死。 蓝太家主知道从这孙儿这里是翘不开嘴的，看青狮：“小狮子啊，你一直跟在阿焱身边，你来说。” 蓝十淡淡地开口说“你要讲了一会就可以收拾包袱去军营了。” 青狮果断闭嘴：“太家主，属下不想大过年的进军营过节，你就放过我吧。” 蓝大家主扁扁嘴的，冷哼一声；“你们就算不说我猜也猜得到，好端端的会教训那个颜四，是这一趟跑了小澄县，从颜子伯那里学到了什么令你另眼相待的东西了吧，要不你才不会替他出头。” 239章 四位家主 蓝十端起酒杯别开脸，随他猜就是不吭声。 青狮默默的说，怕不是为了颜大人，而是为了颜二姑娘。 而另一边。 颜老太爷也得到了自己的儿子把世子得罪了的消息，眉头大皱。 同样听到消息的还有颜家主，有些意外，不过心情甚悦，就冲世子这一番教训，父亲今日的目的必然难以成事。 然而当把事情前后一打听。 颜老太爷既感到丢人又感到困惑：“世子与你四弟素来无什么恩怨，怎么今日好端端的会出头？” 颜家主淡淡地说“父亲你都不知道我如何能知道，不过我只知道一点，世子的脾气可不似我与二弟那么好，一不小心四弟脑袋便是不保了，父亲你也恐难以向皇上讨到说法，要我说，你还是让四弟回家歇着去吧，宫中的年宴也由得他在此地大大放厥词，他想死，颜府上下数百条命可不想陪送，哼。” 颜老爷子本来还指望这大子帮衬一下，可听这话，别说帮衬了，别落井下石都是大喜了。 得…… 只得自己想办法让四子提前回去。 虽然这会来了再回去很丢人，可对方可是蓝焱司，敢在宫宴上当场砍下朝廷大臣一条胳膊的人，丢人可比丢命或者断手断脚好。 做了此举后他心里也不痛快，找了个时机问蓝太家主。 “蓝老头，世子此举究竟何意，我颜家也不曾得罪于他吧。”颜老太爷怎么想都是不是滋味，想想自己堂堂一个长辈却在一个晚辈面前总觉得矮了一个头是什么鬼嘛。 “嘿，别说是你，我都想知道答案，不过我那孙子嘴巴严不肯说，你若知道了也告诉我一二。”蓝太家主反口道。 “……”颜老爷子看他一张充满好奇的脸，立马无语。 就不该来问他，问错人了。 此时，赵家主也过了来：“俩位，可知道一会皇上会让我们见到个什么人？” 颜老爷子慢了一拍的问：“赵老头，什么什么人？” 赵家主说原来你还不知道消息啊，然后瞅瞅蓝太家主；“看来蓝太家主没与你说啊。” 蓝太家主冷笑。 这赵老头真是讲话三言两语不离挑拨离间就会死的。 “我又不是什么大嘴巴有个什么动静就要四处张扬，至于赵家主，对了，忘记恭喜你了，赵姑娘听说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 “多谢。”赵家主只提了两字至于其他的一字不言。 “赵溪丫头找着了？”颜老爷子略意外，这他可没得到消息。 “不止溪儿找到了，世子入京时我听城门口的路卫所言还带了一个人，根据身形和年纪口音我大致推测，应当是世子此行孤岛的目的，孤岛大岛主吧。”赵家主讲着，目光落在蓝太家主身上，奈何对方笑眯眯的硬是没让他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 只讲了一句；“赵家主的消息果然灵通。” 颜老爷子惊讶了：“孤岛的大岛主来京干什么，而且还是单独面圣？” 赵家主冷哼一声；“匪岛之主来京能有什么好事，无非都是狼子野心当诛也。” 蓝太家主道“赵家主还是莫把话断的太早，是好是坏，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颜老爷子听着二人你一来我一往的话，怕是早知道了消息，而他却竟毫不知情，心里懊恼之余也联想到了一事。 世子此行去小澄县，必然会与子伯碰上面。 那他徒然对四子发难，莫非是在小澄县子伯耿直得罪了这位世子爷，故而惹他厌上了颜家？ 越想，越是有这个可能的。 他忍不住便积累了一肚子脾气的对颜大爷道“你二弟便是被发配到了小澄县也不能叫他老子我省省心的。” “父亲此言又是何意。”颜大爷看他忽然发难二弟，觉得莫名其妙。 “世子忽然发难必然与你二弟有关，定是他做了什么连累了你四弟。”颜老太爷笃定的讲。 颜大爷对这事情不了解，被老爷子动怒的表情也弄的心里一阵摇摆不定。 莫非二弟真的惹了世子？ 那以世子的性格二弟这辈子岂不是再也回不了京了。 就在他想的时候太监公公宣了一声皇上驾到。 底下的朝臣立马放下手里的事与跪下觐见。 年轻的皇帝没有穿着厚重的龙袍，只是一身简便的金黄色锦衣，张口讲道“今日是朕与诸位爱卿的宫宴亦是家宴，诸位有什么话尽可言，规矩也一切从简，这一杯酒是我敬谢诸位过去一年来对朕的辅佐以及对王朝百姓的付出才得以换来此等太平盛世，朕先干为敬。” 小皇帝敬酒，底下的朝臣哪里还坐得住，忙忙的站起来嘴里喊着不干，将酒干之为敬。 四位老家主坐在一桌，看着上首的皇帝，国师，以及左右手一脸漠然的蓝焱司和与他不时交谈的白君。 赵家主张口说“我们的皇上如今做的越来越好了，这还多亏了蓝太家主和白家主的功劳。” 白家主淡然一笑：“这话说的老夫可就不同意了，赵家主对皇上的栽培可并不比我们两个老家伙少，是吧，蓝太家主。” 蓝太家主点点头；“年幼我们教皇上文，礼，赵家主教皇上如何执政掌朝，我们二人对皇上始终有份包容之心，唯独你，始终以严师之礼来执行，若不然，如何能叫我们看到这般的明君呢。” 赵家主听着面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只可惜皇上如今比之过往已是大赞，但还缺点什么。” 缺什么…… 年轻的皇帝如果说如今还缺什么的话，那也不过是一位皇后而已。 不过这话其他几位家主都不接口，扯了其他话题来说事。 而就在此时，太监一声宣：“孤岛大岛主觐见”把众人的注意力也全部吸引了过去，议论纷纷。 “孤岛的大岛主怎么过来了？” “这狂妄贼子屡次犯我王朝渔民。” “还是孤神一人来的，好大胆！” “皇上不是下令让颜太守剿灭孤岛吗？怎么这人还好端端的活着……” 上首的皇帝开口说“大岛主此行前来是与朕澄清孤岛海匪一事，大岛主，你与诸位朝臣说说吧。” 孤岛大岛主一点头，然后面向四周朝臣一抱拳到了几位老家主那里，声音洪亮如钟：“蓝太家主，白家主，还有颜家主，晚辈这厢有礼了，俩位身体可安好。” 240章 只能打平手 “尚好。”蓝太家主笑眯眯的说“寒暄之事放到后头，大岛主还是先与大家说清楚吧。” “正是。”白家主也赞同。 “好。”大岛主点点头的，然后面向上首的皇帝张口把孤岛蒙冤被冠以海匪一事从头到尾的诉说了出来。 不过话一落音。 立即有文臣张口说“老臣不同意，大岛主好大的威风，你说不是便不是，空口无凭我们如何信，而且颜太守大人也并未上京，只凭你一人之语，我们如何信得，几位老家主，你们说呢？” “所言极是，此事过于荒唐，大岛主若要说服我们信之，恐怕要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若不然，，岂非是拿我们王朝百姓的性命在开玩笑。”白家主抚着胡子温声的出言。 “孤岛一行似乎是蓝世子与颜太守联合一行的，世子有什么看法？”赵家主亦出声道。 “是当给个说法。”蓝家主亦同意。 这些老头…… 分明找事。 “本……”世子为什么要给说法，蓝十正欲发作。 “世子，此事与颜太守有关，若不说清楚恐会给颜大人惹祸。”青狮暗暗压低的声音提醒了说。 “……”蓝十立马收回了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压住浮躁的，他用了极限大的耐心看着下面道“孤岛一行，本世子是一同随行的，岛上前后只有两艘出行的船，岛民虽会身手不过个个求的是安居乐业并无其他野心，亦自己种田捕鱼，绝不是外界所张扬的海匪。” “世子如何能断言？”底下有一文臣忍不住讲道。 蓝十看向出声的那人，奇迹般的没发脾气，只淡淡地道“你们想知道本世子如何断言，你们可以派出三五武功高强的人与他比试一场，本世子可以在此断言，你们必输。” 这话一出，立马有武将就不服气了。 凭什么还没比就断言他们必输了啊。 当下有三五个人纷纷请命要一战。 蓝焱司随手点了几人。 众人一看…… 都是王朝数一数二的武将出了名的野路子。 而且都不是蓝十一派的人。 蓝太家主有些意外于这孩子知道避嫌了，一边对事态的发展更加感兴趣。 “你们五个一起上，要是能赢了他，之后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管，若反之就闭嘴。”蓝焱司十说到最后一句，又恢复了那个嚣张的世子形象。 “那世子，倘若他们赢了呢？”有人问道。 “等赢了再说。”蓝十不甚在意的说“开始吧。” 皇帝对于这位好兄弟的简单粗爆有些头疼，然后张口道“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莫伤了人。” “是。” 五名武将和大岛主齐拱手，身为武夫他们从不讲究客气一套也不讲究过程也不爱废话，既然决定开打，那就二话不说的直接攻击而上。 五个武将都是兵营里一派的平时研究了默契，五人分别从五个方向攻入。 然而大家却见被围在中心的大岛主气定神闲，在五人动的时候同一时间，手里的大掌稍稍一反转握紧成拳，藏在衣袍下的高壮身体也有一股内劲周旋了起来，下一秒，他的拳头重重的轰击在了地上。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以他的拳头为中心向四周爆发了开来。 很快的…… 五名武将的攻势被打破，反而要迅速的张力去防御这股爆发力。 而四周的朝臣们也被这股力量受到了影响，桌子上的茶杯盘子均在震动。 颜家主这边以白家主为首迅速的用内力把这边张开了一道内力屏障，抵御了大岛主与五名武将的内力冲劲。 而另一边，则是由颜大爷出手张开内力屏障保护那群不会武功的文臣，尽管如此，不会武力的文臣被这场面还是惊的在颜大爷身后乱成一团更有胆小的直接跑过去躲在颜大爷身后喊着：“荒唐，荒唐，皇上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这还有王法吗？” “王大人，这是皇上准允的。”颜大爷一句话把这位大人余下的话堵了回去，然后看周围，武将们还好，但是文臣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不成体统，场内要说唯有谁最从容的话，也莫过于四位家主以及上首的蓝焱司，皇上与白君，因为前两位被后者设起的内力屏障牢牢的保护在其中。 上首，蓝十仿佛察觉到颜大爷的目光，向他看来，然后忽的指了一下的。 颜大爷一愣，一头雾水，这位世子大人是什么意思？ “颜大人！”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提醒。 颜大爷往上方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屏障似乎出了漏洞，上方开始有些撑不住了，心里大惊，若他这里被破了功那么后头的人可全部都是要遭殃的，想着他忙忙做出补救。 好不容易…… 四周的情况稳了住，大家都想看看中间是个什么情况，结果一眼看过去，只看到轰的一幕。 几名武将朝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往后飞，而后重重的由空落地发出砰的一声。 场内，一片安静。 文臣们深感到一种打脸的感觉。 “怎么，就结束了？” “他们不是大岛主的对手。”颜大爷看结束了，也收起了内力。 其余人亦是。 他们是内行人自看出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王朝五个顶顶有名的武将却在大岛主手下过不到五招。 上首。 蓝焱司淡淡地开口说“真令人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最起码可以在他手下过个十招，结果却只有四招。” 武将们都惭愧的低下头。 蓝焱司感到很不满：“你们很轻敌，若不然，是可以做到的。” 一名武将站出来单膝跪地说“尔等们给皇上丢了脸，甘愿受罚。” 皇帝还没开口。 蓝十淡淡地说“这算什么丢脸，便是赵家主上，在大岛主手下怕也只能打个平手。” 皇帝心里既震惊又头疼：“蓝十！” 蓝十扭头看他，说“臣说的是实话。” 皇帝唇角一抽，无奈极了，实话也要看场合的好吗？ 你这不叫实话叫引众怒。 果不其然，蓝十的话一落音，以赵家一派的朝臣纷纷不满的站了出来。 241章 这是浪费人才 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世子未免也太看好这位蛮人了吧。”此人边说边往颜大爷身后藏。 “恩，你要能打过他，我也看好你。”蓝十冷淡的回道。 ……没法继续说。 又一位打抱不平道“以这位大岛主的功力和年纪来说，若是赵家主年轻的时候必然也能赢过于他。” 蓝十冷淡的道“正是考虑到赵家主的年纪，所以我才说打个平手，若是年轻时，只怕连平手都没，赵家主，你自己说呢？” 被点了名的赵家主面上呈现一点无奈的看向大岛主，然后面向众人颔首说“世子所言不错，我在大岛主这个岁数时，武功造诣还没到这个阶段，如今虽是到了，可身子骨也不如从前，所以要想赢了大岛主很难，能够与大岛主对弈的恐怕也只有世子了吧。” 蓝十的武功众所皆知。 然而赵家主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众人都惊了。 “以他的身手若是真行了海匪的勾当，以小澄县四府为例怕是早已不存在了哪里还能稳当当的归属在我王朝名下，百姓还能安居乐业。” “若非与世子以及颜大公子会面方知外界对孤岛的误会，某恐怕一辈子都不清楚，有人行了海匪之举并将其冠到我孤岛头上，我孤岛之民求的是安平，对世俗之物，之事并不感兴趣，便是抢了金银财宝也无所用处，所以此番前来除了澄清之外也是请圣上明鉴还于我孤岛一个清白，正名。” “慢，你所说的也全部不过是口头之词，毫无证据可证明，万一是你狡辩之言可怎么办。” “某从不讲虚言。”大岛主正色言道。 “这可不好说……” “臣反对，孤岛海匪之名盛行已经这么多年了，早不出来澄清晚不出来澄清这时候出来澄清，谁知道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皇上切勿落套。” “正是，空口无凭。” “谁说空头无凭。”淡淡的声音响起的。 “在上了孤岛了解到实情后颜太守已经搜罗了证剧，我也已经把证据交给了皇上，必要的话，皇上也可以下旨让颜太守颜子书上京来对峙。” “以颜太守的为人，若是他首肯点头了确定了的话，那想来大家应该就不会有异议了。”蓝太家主缓缓的讲说。 白家主亦点头：“毕竟是位一心为民的人。” 如果要说孤岛有不规矩之心颜太守知情不报或者慌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样对百姓是种莫大的威胁。 “提及颜太守的话……”白家主蓦地想起什么来，站了起来的说“臣下有一份消息要递交给皇上，这是数日前从边城发来的消息。” 把消息呈给公公后。 他对颜老爷子一笑的说“颜老家主养了位好儿子，根据线报所讲述小澄县的难民已经被安置妥当，而且颜太守还令民众种了抗旱之物挺过了这数月旱期，而最新消息之说是在小年祈福之时天降甘霖缓解了大地的干渴，世子应当知情吧。” 蓝十有点不大明白这几个老家伙忽然插手的意思，不过想不出否认和撒谎的理由，他淡淡的点了头；“颜太守所做的不止这些，入冬时，颜二助了边城换取了棉絮充在衣被之中令老幼难民度过了这个寒冬，根据数据统计，这次干旱下来，小澄县及四府无一伤亡。” 无一伤亡四字震惊了众人。 在往年干旱的册子记录中，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对后代来书是个可贵的经验啊。 “不止如此，边城赵辽大人的上报里，因为颜大人慷慨相助，边城的损失也出乎预料的低，赵大人今儿也在此，大家有什么疑问不妨可以问问他。”白老家主讲着朝六七品朝臣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 人群里。 “嘿，赵大人，白老家主点你名呢？” “啊？”赵辽正小饮酒呢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伶出去时。 看着左边四位老家主，上边是暴君世子，右首是白君公子，中央是皇帝。 他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臣，臣臣……” 蓝太家主张口说“无需惊慌，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 赵辽心慌慌的点头。 回答，肯定回答啊。 “蓝家主折煞属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呈上来的奏折中所言可是属实的，那你知道颜太守是如何令这次持续了一年之久的干旱得以让民众无一损失吗？” “啊……这个臣还真知道。”赵辽还当是问什么事呢，结果是问颜子伯的。 他本来还在犹豫这几位大人问这话是想干了颜子伯呢还是其他的。 不过考虑到那姑娘背后的人。 他不再犹豫的麻溜道“一开始，颜太守是解决水源问题，从山上引水，而后每隔百米的距离争取挖一井，再令大家放弃了其他食物多种地瓜和土豆这些抗旱食物已度过饥饿时期，后来也可以种种小菜，到了入冬时，他给城门口的难民搭了帐篷，发放衣物，等到城中的瓦房建好了再让大家登记名字后入城居住，颜太守大人真的是我见过的对百姓全心全意付出的。”讲到最后他更是大力的夸赞了几句的。 “这个不用你说，颜大人在京时我们也有所瞩目。”白老家主讲着，面向皇帝说“皇上，干旱乃是天灾，而近百年来的天灾史册上的记载能做到无一伤亡的并不存在，颜大人令小澄县安定，还带的四府无忧，这乃大功。” 蓝十听得白老家主在为颜家说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想到颜太守一家本不该窝居在小澄县的，也跟着开口说“颜大人是本世子见过的人里，难得一见无所私心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流放在小澄县，这是浪费人才。” “而且科举马上要开始了，国子监太傅不是说人手不足也找不到挑大梁的人吗？” “科举才子是我朝未来的栋梁这其中每年都容易引发一些私下的受贿以及不公发生，需要找到一个公平公正的人，颜大人既如今在干旱之中立了大功，我觉得正好可以颜大人回京正好补了这个个空职。”蓝十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然后看向皇帝，准备彻底说服他。 242章 不会有变 底下一片安静和古怪。 怀疑他们今天碰上了个假世子。 因为世子今天要么不开口…… 要么开口五句话里有三句是在替颜太守说话的。 “咱们的世子这是怎么了？” “唔，其实也正常吧，世子本就嫉恶如仇，从以前开始我们这些人里唯一敢与他说上几句话下了朝敢去打招呼的也就颜子伯了。” “倒也是。” “得了世子这么一个助力，颜老家主恐怕得乐上天了吧。” “这可未必。” “怎么说？” “不可言不可言，你因为颜大人是为什么到小澄县去的。”这位大人说一半就不说了。 而那边陆续的有好几人都在为颜太守请命。 皇上斟酌考虑后，目光看向了颜老爷子；“颜老，你怎么说？” 颜老爷子能怎么说……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在夸赞自己的二儿子他难道还能说出个拒绝的词，或者不字吗？ 但想到家里的妻子恐怕不会乐于看到二儿子回来，他张口正要说话…… 颜大爷就站了出来：“承蒙皇上厚爱，二弟从小就在京中长大，若皇上愿意让他回来在你身上为你效力，我想不管是二弟还是臣下，都是相当之感激，父亲亦是。” 颜老爷子被抢了话头，无奈的，只能随之应和：“老臣的儿子所言，便是老臣心里所想。” 蓝十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皇上干脆写道圣旨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小澄县去吧。” 皇上：“……” 白君：“……” 二人一块看向他。 蓝十却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君走到他身侧的说“问题很大，你自己没意识到吗？” 蓝十眉心一皱的摇头。 白君道“你在小澄县发现了什么，怎么忽然对颜太守这么加以改观到处处助他，这不是你会做的，而且我感觉你似乎迫不及待的希望颜太守回京，为什么？” 蓝十略略不自在。 然后说“你想多了，我并没有特别期待颜太守回京。” 他期待的是另有其人。 白君与他相识十几年哪里能不了解他，笃定的道“即便不是颜太守也是颜家中有谁令你心存挂念，否则你不会这样子，只是，我好奇是谁。”他目光跑向青狮。 蓝十淡淡地说“你别看他了，我带出来的人是不会随便透露主子的秘密的。” 白君就笑了；“你还承认是秘密了，真的是在期待颜家的人？是谁？” 蓝十脑海里闪过颜二的身影。 白君不是多嘴的人，告诉他也无妨，不过不是现在。 “你帮我，等她上京了我带你去见她，很有趣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白君挑挑眉梢爽快的说了声好：“成交。” 蓝十：“恩。” 之后各人各回到位置上。 当提出关于让颜太守回来担任监考一职时。 四位老家主除了赵家主颜老爷子不表明立场之外，蓝太家主和白家主都投了赞成之票。 蓝十和白君也站到了支持的立场。 至于底下人各票不一。 “我觉得……”有一名老臣张口说“科举监考一事暂时放后，请颜大人上京来应是当与之把孤岛之事调查清楚，若是颜太守都首肯能够确认孤岛是无辜的，那么，我相信在场的大部分大人也都不会再有异议。” 毕竟颜子伯办事何其谨慎，若他确定了那必然不会再有其他错了。 “我同意。” “臣附议。” 蓝十眉心一皱，白君看出了他的情绪来张口说“焱司莫要太急，人若来了京城能够确认的话，留下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蓝十瞥了他一眼说“谁急了。” 直接不承认。 白君无奈。 最后在各派的讨论下，皇上到底当场写了圣旨并派了人前去小澄县送信。 “皇上，不若让我的人陪公公跑一趟。”白君张口说，白家生意商遍布天下，若有他的助力传信，到小澄县的时间能够缩短一半之多。 “那就辛苦爱卿了。”皇上说着场面话实际上心里也如同白君非常之好奇蓝十态度的转变，以及他刚才所提到的人，会是颜家的谁。 下达了圣旨后，令人送出。 他又让人给大岛主安排居所。 后边的宫宴就真的只是纯粹的在办宫宴无其他事了，这是对其他人而言的。 两个时辰后的颜老爷子与大儿子及儿媳妇回到府里，本来心情尚可，不过却听到下人说老夫人在流眼泪伤心了两个时辰，当下急得赶紧过去看情况。 颜大夫人唇角一抽：“怕是为了四弟的事。”她担忧的看夫君，没有为四弟说话，那个后婆婆怕是要找事的。 她能看透的事颜大爷哪里能不知道，蹙眉说没事：“就是辛苦你了，若是能分家便好了。” 奈何每次一提…… 老太太动不动拿孝字要挟，父亲也会站她那一头，无非就是三弟四弟还不够独当一面。 怕分了家，自己一房就不会理他们了。 “我倒无妨，就怕是二弟上京之事恐会有改变。”颜大夫人心知老爷心里很看重二弟，并且时时刻刻希望把他捞回京城里的。 “不会有变，就算父亲再荒唐也不会试图为了她去触怒蓝世子。”毕竟暴君的脾气不是谁都能压住的。 颜大爷讲着：“二弟收到消息怕是会一头雾水，你一会书写封信也一块送出去，给二弟妹把事态讲解一下。” 颜大夫人温顺应下，这个府里她们一房独成一派过的也是很无趣。 若是二弟妹能回来陪她，她会很高兴。 回到大房里，她写好信，彼时东院那边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很快的把颜贤都吵了出来：“母亲，祖父那边是要干什么呀？让人睡觉不啦。”大过年的。 颜大夫人有些头疼，责怪女儿莫乱说话。 同一时间，门口一位嬷嬷走了进来道“大夫人，老夫人那边有些不好，老太爷派人请了御医，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这个知会，也是要她们去看看。 “我知道了……” “母亲，怎么回事啊。”颜贤厌恶的皱眉，没办法，老太太每次一有什么小病的都是出幺蛾子的时候。 242章 上京之事恐会有改变 底下一片安静和古怪。 怀疑他们今天碰上了个假世子。 因为世子今天要么不开口…… 要么开口五句话里有三句是在替颜太守说话的。 “咱们的世子这是怎么了？” “唔，其实也正常吧，世子本就嫉恶如仇，从以前开始我们这些人里唯一敢与他说上几句话下了朝敢去打招呼的也就颜子伯了。” “倒也是。” “得了世子这么一个助力，颜老家主恐怕得乐上天了吧。” “这可未必。” “怎么说？” “不可言不可言，你因为颜大人是为什么到小澄县去的。”这位大人说一半就不说了。 而那边陆续的有好几人都在为颜太守请命。 皇上斟酌考虑后，目光看向了颜老爷子；“颜老，你怎么说？” 颜老爷子能怎么说……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在夸赞自己的二儿子他难道还能说出个拒绝的词，或者不字吗？ 但想到家里的妻子恐怕不会乐于看到二儿子回来，他张口正要说话…… 颜大爷就站了出来：“承蒙皇上厚爱，二弟从小就在京中长大，若皇上愿意让他回来在你身上为你效力，我想不管是二弟还是臣下，都是相当之感激，父亲亦是。” 颜老爷子被抢了话头，无奈的，只能随之应和：“老臣的儿子所言，便是老臣心里所想。” 蓝十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皇上干脆写道圣旨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小澄县去吧。” 皇上：“……” 白君：“……” 二人一块看向他。 蓝十却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君走到他身侧的说“问题很大，你自己没意识到吗？” 蓝十眉心一皱的摇头。 白君道“你在小澄县发现了什么，怎么忽然对颜太守这么加以改观到处处助他，这不是你会做的，而且我感觉你似乎迫不及待的希望颜太守回京，为什么？” 蓝十略略不自在。 然后说“你想多了，我并没有特别期待颜太守回京。” 他期待的是另有其人。 白君与他相识十几年哪里能不了解他，笃定的道“即便不是颜太守也是颜家中有谁令你心存挂念，否则你不会这样子，只是，我好奇是谁。”他目光跑向青狮。 蓝十淡淡地说“你别看他了，我带出来的人是不会随便透露主子的秘密的。” 白君就笑了；“你还承认是秘密了，真的是在期待颜家的人？是谁？” 蓝十脑海里闪过颜二的身影。 白君不是多嘴的人，告诉他也无妨，不过不是现在。 “你帮我，等她上京了我带你去见她，很有趣你应该也会喜欢的。” 白君挑挑眉梢爽快的说了声好：“成交。” 蓝十：“恩。” 之后各人各回到位置上。 当提出关于让颜太守回来担任监考一职时。 四位老家主除了赵家主颜老爷子不表明立场之外，蓝太家主和白家主都投了赞成之票。 蓝十和白君也站到了支持的立场。 至于底下人各票不一。 “我觉得……”有一名老臣张口说“科举监考一事暂时放后，请颜大人上京来应是当与之把孤岛之事调查清楚，若是颜太守都首肯能够确认孤岛是无辜的，那么，我相信在场的大部分大人也都不会再有异议。” 毕竟颜子伯办事何其谨慎，若他确定了那必然不会再有其他错了。 “我同意。” “臣附议。” 蓝十眉心一皱，白君看出了他的情绪来张口说“焱司莫要太急，人若来了京城能够确认的话，留下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蓝十瞥了他一眼说“谁急了。” 直接不承认。 白君无奈。 最后在各派的讨论下，皇上到底当场写了圣旨并派了人前去小澄县送信。 “皇上，不若让我的人陪公公跑一趟。”白君张口说，白家生意商遍布天下，若有他的助力传信，到小澄县的时间能够缩短一半之多。 “那就辛苦爱卿了。”皇上说着场面话实际上心里也如同白君非常之好奇蓝十态度的转变，以及他刚才所提到的人，会是颜家的谁。 下达了圣旨后，令人送出。 他又让人给大岛主安排居所。 后边的宫宴就真的只是纯粹的在办宫宴无其他事了，这是对其他人而言的。 两个时辰后的颜老爷子与大儿子及儿媳妇回到府里，本来心情尚可，不过却听到下人说老夫人在流眼泪伤心了两个时辰，当下急得赶紧过去看情况。 颜大夫人唇角一抽：“怕是为了四弟的事。”她担忧的看夫君，没有为四弟说话，那个后婆婆怕是要找事的。 她能看透的事颜大爷哪里能不知道，蹙眉说没事：“就是辛苦你了，若是能分家便好了。” 奈何每次一提…… 老太太动不动拿孝字要挟，父亲也会站她那一头，无非就是三弟四弟还不够独当一面。 怕分了家，自己一房就不会理他们了。 “我倒无妨，就怕是二弟上京之事恐会有改变。”颜大夫人心知老爷心里很看重二弟，并且时时刻刻希望把他捞回京城里的。 “不会有变，就算父亲再荒唐也不会试图为了她去触怒蓝世子。”毕竟暴君的脾气不是谁都能压住的。 颜大爷讲着：“二弟收到消息怕是会一头雾水，你一会书写封信也一块送出去，给二弟妹把事态讲解一下。” 颜大夫人温顺应下，这个府里她们一房独成一派过的也是很无趣。 若是二弟妹能回来陪她，她会很高兴。 回到大房里，她写好信，彼时东院那边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很快的把颜贤都吵了出来：“母亲，祖父那边是要干什么呀？让人睡觉不啦。”大过年的。 颜大夫人有些头疼，责怪女儿莫乱说话。 同一时间，门口一位嬷嬷走了进来道“大夫人，老夫人那边有些不好，老太爷派人请了御医，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这个知会，也是要她们去看看。 “我知道了……” “母亲，怎么回事啊。”颜贤厌恶的皱眉，没办法，老太太每次一有什么小病的都是出幺蛾子的时候。 243章 太守入京 上次是二伯的事。 这次…… “皇上下了圣旨，让你二伯回京。”因为心情好和早有准备，颜大夫人也讲得不急不慢的。 “真的？”颜贤眼睛瞬间亮起。 如二伯回来了，那子玉他们三人不也会跟着回来。 “圣旨已下，谁也改变不了，我过去看看，你呆着，别乱跑。”颜大夫人叮嘱道。 她带着丫鬟去了主院。 彼时三夫人也带着老太太的亲孙女过来了，正温声细雨的在宽慰着，见到大夫人进来了，立马讲道“大嫂，你来得正好，婆婆不知怎的忽然气短胸口不顺，难受的紧呢。”全然是担忧之情。 “已经派人去宫里请御医了，马上就到。”颜大夫人讲说。 “大嫂怎的一来张口就是御医的，婆婆这样你好歹也关心她一下啊。”颜三夫人嗔怪着脱口而出，然后很快又似想到了什么马上捂嘴说“看我，大嫂今儿去了宫宴回来怕是累着了，所以才会显得这般冷淡。” 这事挑的。 颜大夫人顺口而应；“三弟妹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累了，父亲参加了三个时辰的宫宴怕也是累得不轻的，这里有三弟妹和我在，你不妨回去休息？” “老大媳妇说的对，老爷你去歇着吧，我啊，这也就是老毛病呢，心里一有担心的事就爱急，等我缓缓就好了。”颜老夫人嘴里这么说着，可却丝毫没有要缓过来的现象，反而眼泪惨兮兮的流了下来。 “怎么就哭了呢？”颜老爷子无奈的问。 “老爷，我心里实在苦啊，二爷要是回来了，他那么看不惯小四，万一再杀了他一次可怎么办。”颜老夫人心里简直气得慌。 先是听说四子从宫里得罪了蓝世子被赶出来大大的丢人。 之后又听说皇上下圣旨把颜子伯从小澄县欲图调回来。 大房已是厉害之极，若是让二房归来了，以后三房和老四哪还有位置自处。 颜大夫人一脸淡然的说“父亲，请容儿媳说一句。” 颜老爷子忙忙的道“你母亲心正伤着有什么回了头再说。” 颜大夫人说也好：“不过这回头了头怕就是被京里人笑话的时候了，父亲若不在意的话，儿媳也无话可说。” 颜老爷子一听，眉心一皱的立马改口：“这么严重，那你先说说看。” 颜大夫人看了看老夫人张口道“婆婆刚才讲的话，若是叫外人听到了，怕是哪面明面上不说什么，私下议论也难免，不管婆婆怎么想，儿媳都要为二弟说一句，当今天子行事光明磊落亦最忌讳贪污，自古以来，往前历史上数千代哪一个国家不是被贪污与受贿搞跨，周大人明知道皇上的忌讳却在天子脚下仗着您，仗着婆婆，收受科举考子的贿赂还闹出人命来，屡说不改，才会被二弟为之揭发告到皇上面前去丢了官，公公可知道集市上都在传什么，穿得是周大人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又夸颜二老爷揭发的好，办的好，没有因为是亲人而包庇是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 “当然，周家是婆婆的娘家，婆婆因此而责怪二弟，人之常情，儿媳能理解，不过父亲，在大是大非面前，亲情却并不能将之包裹住，婆婆觉得二弟害了周家，可在世人眼里，周家咎由自取，婆婆觉得二弟害了四弟，在世人眼里，二弟暴毙舅家谋取了人命若非他不知情加上父亲您的身份以及二弟揭发有功，哪里只是打了二十仗能了事的。” “因此，婆婆刚才说，叫二弟回来会再害了四弟，传出去，是否会成为百姓及同僚眼里的笑话，以及父亲您亦是。”颜大夫人不紧不慢的把一番长长的话讲完，稍稍行了个礼表示讲完了，让颜老爷子自己考究。 颜老爷子眉心皱得紧紧的。 颜老夫人看着也是暗觉不好。 她可以仗着老爷子的宠爱耍脾气，可老爷子到底也是有底线的人，那就是面子。 大是大非面前，由不得她闹。 她赶紧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说“老大媳妇这话可真是把我说的很不尽人情活像要逼死二爷似的，可是却不知大是大非面前我首先是为人女儿其次是为人母亲的，在自己的亲人安危面前，难免会有所恐慌和加以预防。” 颜大夫人就等着她说这句话了。 低头冷冷一笑的；“母亲，可在为人女儿以及为人母亲面前，你首先还是颜府的老夫人，贤儿他们的祖母，你的一举一动，也关乎着我们颜府的颜面啊。” 颜老爷子心里瞬间被这句话敲醒，立马说道“皇上只是为了孤岛的事让老二回来作证，之后也并非一定会让他留在京城里，再说老二的为人我知道，周家的事已过，老四也已过他不可能加以谋害什么的，你就别想太多了。”言外之意，颜子伯归京已成定局没得商量。 颜老夫人心里暗恨。 她哪里是怕颜子伯害自己的儿子。 她是不想看到这个害了她娘家的人出现在面前，会让她想撕碎了他，恶心。 可是老爷眼下是说不动了。 她亦闭了眼的说“既然老爷心里有了决定我还能说什么，老大媳妇说的是，大局为重。” 一句话，把颜大夫人也带了进去。 不过好在颜大夫人并不介意也从不想与这婆婆搞好关系，只左耳听右耳出。 很快，御医便进拉替老夫人看过还是老一套的说词。 郁结成心，好好休养。 不过二爷注定回京怕这次是修养时间得长些了。 众人也没再逗留的各自回了去。 颜大夫人知道老太太会发脾气磨人，不过没想到，这个时间会长达近一月之久，直到白君的人带着颜太守以及颜子书入了京城的城门。 颜子伯的归来，让诸多势力为之蠢蠢欲动。 其中兵营里。 蓝十正在与兵营的将士一一过招训练，蓦地，他的暗线徒然出现来报：“世子，城门口有人看到，颜大人入京了。” 蓝十脑海里迅速闪过颜二的身影，一个反手攻出把兵营武奖的剑打落，然后扭头问那暗报的人；“到哪了。” 244章 姑且送人了 那人吃惊的看着被挑飞出老远老远的武器，惊讶的道“往宫里去了。” “很好。”蓝十心里甚是满意，丢下一句今天就先这样，然后迅速的离开此地。 “哎，世子这是要去哪？” “入宫。” 自从皇上下了圣旨后，蓝焱司虽然嘴里没说什么，可心里却一直默默的数着日子，好不容易的，从皇上送信到颜子伯入京，再怎么赶也用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 他飞快的到了宫里，不过人还没到。 倒是皇帝和国师正在看折子，见到他突然冲进来齐刷刷的看他。 “阿司。”皇帝有些头疼的说“你这不通报就往里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也就是我，换做其他人怕是以为你是要造反。” “造反干什么，我可不想坐上你那个累死累活成日听那些老臣没完没了的罗里吧嗦。”蓝焱司淡而不屑的说。 皇帝唇角一抽。 别人说这话他不信，蓝十说这话，他却信，也无奈的叹了声气：“那你来干嘛了。” 一身国师白袍温润如玉：“怕是听说了颜大人进京的消息了吧。” 皇帝也是目光一转：“真的？” 面对二人的质问，蓝十一点情绪不泄露的道“在小澄县受了他多日的照顾，现在来了，自当见上一面而已，人呢？”不是说进宫了。 “你是骑马进来的吧。”皇帝哑然笑道“颜大人过来必然是骑车，到了宫里也不能像你一般自由骑行，肯定比你慢些。” 蓝十冷静下来也方才意识到，便过去随意找了下位置坐下，然后等待。 很快的…… 小几刻钟后。 在太监的通报下，风尘仆仆一身旧衣裳的颜太守与风度翩翩的颜子书便站在了大殿之下行了跪拜之礼：“臣，颜子伯参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子书在旁边亦道“颜子书见过皇上，国师，世子。” 蓝十见之有二人，心里一空，不过随即道“这里不讲究规矩那一套无需多礼。” 皇帝看到颜太守更是心感抱歉的过去亲手将之扶起；“小澄县一行委屈颜大人了。” 当时他被逼得没办法本不想妥协的。 无奈颜子伯心里小皇帝被逼得无奈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加上被父亲寒了心，便顺势同意了。 “谈不来委屈一词，能为皇上百姓效力是臣之荣幸。” “这里都是自己人，颜大人就莫要讲究那一套了，说来你曾是朕的老师教会了朕许多道理之人，那道理朕铭记之今并为之善用，这次让颜大人进京，便不会再让你回去了的，不过还需要颜大人配合朕行事一下。” 颜太守心知小皇帝既言出那就必行，自己多说也无用，没有多问的拱手一礼：“臣遵旨。” “颜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蓝十张口说。 “尚可，白大人的手下体恤臣，并未特意急赶。”颜太守说的是实话。 这一路可谓受照顾之极。 “颜夫人身体不好，这一路行来怕是容易犯旧病，不若请御医一块回去也顺便可瞧瞧。”蓝十提议的说，不过心里想得却是颜二那么难当日去边城时两个时辰都精神不振的心心念念赶紧到，这一路怕是更辛苦，不定得瘦了一大圈。 旁边的国师和皇帝被他的贴心正惊到以及看好戏时。 底下…… 颜太守不紧不满的回答说“多谢世子关心，不过不用了，臣妻及臣女都在小澄县，并未出发。” 蓝十觉得自己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贼凉贼凉的，大写的不开心，以至于殿内的气压瞬间都降低了，惹得皇帝不由惊讶的投以一个眼神。 颜二没来？ 为什么？ 颜子书替父解释说“虽然有收到皇上私下给的信函，不过父亲担心变化多端加之父亲和两位妹妹体弱，怕有变化来去折腾故而想先上京确定了后再派人去接母亲与妹妹她们。 然而这个过程，数月是必然的是。 “原来是这样。”皇帝觉得颜太守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 毕竟事未定局加上颜家的情况有所顾虑是自然的。 “等颜大人把事定下后，让白君派人去小澄县接夫人以及家眷。”皇上心知颜太守这一次受了太多委屈，虽然当时他是不让的，可是情势又容不得他不让。 “多谢皇上，臣想先回府见大哥一面。”颜太守讲说。 这会兄长必然也得知自己归来的消息，想来会很急见。 要见的不是父亲，而是兄长。 皇帝及国师都很淡定的点头，让公公送颜太守出去。 等人走了。 皇帝才看向旁边明显情绪不如来时那么高涨，大写的不开心的世子大人；“怎么回事？” 蓝十这会已然没了情绪，装傻充愣的；“什么怎么回事。” 国师说莫要装傻了：“听说颜大人回来就急匆匆的来了，然而听说颜家家眷没来，你这眼睛里就差写上本世子很失望了，你要见的是颜家的谁？” 皇帝也好奇。 他把颜家里的人都想了一遍。 初时以为颜子书，可如今人已经上京来了，明显不是。 剩下的只有颜子棋与颜子玉了。 他随口一猜；“是颜子棋吗？” 国师：“颜子玉？” 蓝十都不作答。 蓦地…… 国师忽的看向蓝十腰间的佩玉：“焱司。” 他的声音忽然变的严肃。 蓝十也略略抬眸了一下：“怎么？” 国师从宽大的袍子里伸出手指了指他腰间的佩玉；“你的蓝腾佩玉呢。” 蓝十低头看了一眼，那块佩玉上岛前给了颜二保平安，后来颜二似乎忘记了，他看戴在她身上也挺好看的便也没要回来。 “姑且送人了。”蓝十讲道，等那丫头上京再去讨要。 “什么叫姑且送人了。”国师愕然无比；“那可是蓝家家主身份的象征，你送给谁了？” 话刚刚落音的。 只见殿外，颜子书被公公领着去而复返。 他行了礼后说“世子，有件东西要交与你。” 蓝十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什么东西。” 颜子书迟疑的看了眼皇上和国师，二位高高在上的都是人精的主，主动避开目光。 245章 颜二姑娘 颜子书迟疑了下，忽然觉得这不是交还的时机，可都进来了。 他无奈的，也只得双手把那半块蓝腾玉佩拿出来。 这是上京前二妹妹托他拿来还给它的主人的。 太监将之呈上。 蓝十把那半块佩玉抓在手里，一下就猜到必然是颜二让之送回来的；“颜二给的？她还说了什么没？” 颜子书迟疑了一二，到底还是坦诚的摇头；“并未。” 什么都没说…… 分别十几日。 她就没点什么想说的哪怕是打招呼？ 蓝十觉得胸口遽然起了一股子闷气的，猛的起身就从位置离开说了声有事就大步离开了。 国师及皇帝：“……” 颜子书淡定的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向二位行礼就离开了大殿。 余留下皇帝指指蓝十人走位凉的座位好奇的看国师：“颜二？” 国师略略想了想：“刚才颜大公子明显有所避讳提及，我与皇上先头也问了颜二公子，不过被焱司否认了，如果是男子，颜大公子刚才应该无需避讳，所以……” “所以颜二应当是个姑娘家。”皇帝断言猜测，心里越发震惊了。 “恩。”国师点点头的，也好奇。 “颜太守有二女，大女颜若水，还有一位小女颜长安，不过应当是与秦家定了亲的，但颜二应是排名称号，所以极大的可能是这位长安姑娘，青狮嘴巴严，不肯透露，除了青狮外还有谁能知道些小澄县的情况呢。”皇帝喃喃自语的，然后还真叫他想到了一个人。 赵辽自宫宴本该回到边城，不过因为某些事务在此地将要多逗留三个月。 这天正从国子监出来。 蓦地，他就得到传信，说是皇上要见他。 进了宫的。 他一路心脏直跳，满脑子都是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直到后花园。 年轻的皇帝正与白君对弈，见到人来，喊了声；“你就是赵辽。” “臣是，臣拜见皇上拜见白大人。”赵辽满头大汗的跪了下来。 “恩，朕问你，你在上奏的折子里言明边城之境得以解决多亏了颜大人，还言明了几段小澄县的时景，那你应当是去过那里对吧？” “对，臣下去过小澄县请颜大人帮忙。”赵辽一头雾水，不知道皇帝问这个干什么。 “那朕再问你，你可知道颜二这人。” 赵辽一脸蒙：“……” 谨慎的问；“皇上可是说颜二姑娘？” 皇帝与白君对视，心思都活跃了开来，果然有这么一号人物。 “对正是她，这个颜二姑娘可是颜太守的二女儿？” 赵辽心想，原来皇上不知情啊。 他也是个人精知道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问，然后再想到边城时世子伪装的身份瞬间心里有些打鼓的。 “正是太守大人的女儿，颜二姑娘闺民叫颜长安，颜二是小澄县的百姓对她的称呼。” “这么说来，这个颜二在小澄县深受百姓的欢迎。” “是，不瞒皇上，太守大人可能为了保护颜二姑娘没说，但实际上，干旱之中时，太守大人便是将颜二姑娘与世子大人一同派到边城，引水源，挖土地，这些注意也全都是颜二姑娘出的，她还从臣这里敲诈走了一千斤棉絮，小澄县难民便是靠着棉絮所充的衣物棉被度冬的，不过臣下也是从她那里学到了，四府为此才平安的度过了这个干旱期。”赵辽苦哈哈的发笑。 “你说……”皇帝觉得自己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是；“蓝世子与那位姑娘一同到的边城？？” 阿司居然会让一个姑娘跟随。 白君一个素来淡定的人都有些不大淡定了；“世子与那位姑娘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赵大人；“……？？？” 白君全当没看见，无比鼓励的说“赵大人只管如实说来便好。” 赵辽懵逼了半响，然后道“臣个人觉得，那会颜二姑娘似乎不知道世子的身份，把世子当成普通的护卫，故而，二人之间很像朋友，对了，还合奏过曲子。” 皇帝手里的棋子不下了。 白君端起茶杯的手也停住了。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赵辽。 正努力回忆的赵辽被这么冷不丁的一看，后背冷汗刷刷下来吓的不轻，他……他这是说错了什么？努力回忆着，却好像只是说了世子与颜二合奏曲子，没说其他的呀。 “不知，臣可是说错什么了？”他捂着心肝小心的问。 “不，赵大人什么都没说错。”皇帝知道吓着人家了，罢罢手的：“是朕忽然在想事情。” “哦哦。”吓死他了。赵辽大大的松了口气，擦了把子汗。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皇帝把问题周旋到边城之上就让他退出去了。 “阿司待那颜二很不寻常。”白君张口说。 皇帝心想何止是不寻常。 冷漠如觉得世间女人都是一般蠢的阿司几时身边会出现个异型朋友了。 “阿君，朕忽然相当期待那位颜二的入京。” “怕不止皇上。”白君讲道。 京城眼线无数，怕是刚才皇上传召了赵辽之时已经被注意到了。 皇上如何没想到这一点，淡淡的笑道“朕故意的，若阿司真的看上那位颜二姑娘了，那她必然需要有点过人之处，不然便没办法站到阿司的身边，也会成为他的后腿。” 白君点点头。 阿司不常碰音律，而有一次他在宫里不知怎的忽然来了闲情逸致的吹奏了一首，结果半路加进来了一个和音，他便直接冷了脸的嫌吵的停了吹奏。 那个人便是被誉为京城到一才女的赵溪，音律方面也是出了名的受到赞赏的。 蓝十不爱与人合奏即便是他们这些兄弟都一样，那个颜二却能得他合奏。 皇帝与白君二人心里忽然有些期待那位颜二的入京了。 拒女子于千里直外的阿司为什么会独对这个小姑娘独特。 不日后。 颜太守父子二人便将所收集到的海匪与孤岛无关一事的证据证言一一呈现交给皇帝，这些证据中再经历了朝堂会审，四位老家主和数十位朝臣齐聚一堂的情况下。 246章 上京 颜子伯凭着自己的口舌将众大臣的疑虑一一反驳或者用证据打了脸最后成功的证实了大岛主的清白。 皇帝当众宣布了彻查海匪，并重新与大岛主签订了和平协议。 本来这事也该落幕了。 不过颜子伯又冒死进言：“皇上，臣还有一事需要求证。” 皇帝心里隐约知道颜子伯要求证的是什么，目光跑向了赵太傅。 同一时间想到的还有几个人。 不过这几人都心里写了个大写的不会吧。 这可是老虎屁股上摸须的行为。 然而颜子伯出了名的耿直，直接的张口就说了；“是有关于赵太傅府上的三姑娘赵姑娘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姑娘家好好的会出现在孤岛之上，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赵姑娘心里会有点数，臣希望把这事情弄清楚。” 众人：“……” 真的是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颜子伯不敢问的。 赵太傅淡淡地说“颜大人是在怀疑我的孙女吗？” 颜子伯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怀疑赵溪姑娘：“只是一个姑娘家莫名奇妙的出现在孤岛之上，这点着实让人困惑。” “她是被人绑去的，这点，老朽当日有向皇上提过，所以才会提出派人救回我的孙女。”赵太傅张口讲说“不过对于她怎么出现在孤岛，这点老徐确实不清楚，若颜大人有疑问可以找个时间上门拜访再一一询问清楚，因为老朽对这问题也很是好奇。” 若是换个人肯定张口说那还是算了吧。 赵姑娘受惊归来云云的。 不过颜子伯却是顺着梯子爬道“那是最好不过了，还请赵大人安排个时间在陪同赵姑娘的情况下，下臣上门拜访详细一问。” 有理有规矩的。 赵太傅也笑得无懈可击：“可以。” “咳……”上首的皇帝轻咳了两声的吸引了底下的注意后才开始说“既然赵太傅都同意了，此事就交给颜大人去彻查了。不过彻查之事可以放后，马上就要三年一度的科考了，按照往昔必然需要主考人，按照之前提到的，既孤岛之事已解决，这个主考人就由颜大人来担任吧，众卿可有异议。” 异议那可大了。 让颜子伯担当主考，必然不会有后门走。 可在场不少人家家中都是有打算今年科考的。 当即的立即不少人站出来表示。 颜大人之前犯了事。 如今小澄县还需主事人等云云作为借口来表示拒绝。 皇帝早料到这种情况了，张口说“按照往年规矩，科举考子关乎我朝未来的栋梁，故而严禁科考徇私，收受贿赂等等，故而三位监考人，朕今年分别派了蓝太家主也作为监考之一，其次是颜大人，还有一位是林太傅，科考规矩和往年一样。” 禁止贵族子弟走关系。 禁止主考收银。 禁止作弊，禁止走漏考题。 当这些回荡在底下朝臣的脑海里时。 皇帝和蔼的声音继续说着：“若是诸位对颜大人有异义的话，也可以自荐。” 蓝太家主亦附和说“是啊，老臣倒是觉得颜大人挺适合的，既然诸位觉得不适合，不若就推举个合适的人出来。”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朝臣瞬间安静。 自荐？？ 开玩笑…… 要是没列那几条规矩的话他们完全没问题啊，可列出来了后这监考的活明显就是个得罪人的活，也就颜子伯这种大傻子才会去做的。 他们才不会去做呢。 哦不，还有几个出了名的大耿直会做。 只不过他们也不会站出来，因为自觉他们做不会比颜子伯做的更好。 于是寂静声里…… 全票通过，同一时间也点派了一名七品大臣出发去小澄县接替颜太守的位置。 颜太守稳妥妥的要留定在京里了，这一小子在京城里炸开有欢喜的也有哀愁的。 他却不管让大儿子通信给妻子，收拾收拾准备上京，不过也不用太急，可以延后小半月再来，毕竟这次上京后恐不会再回小澄县，需要跟一些人道别。 这信一来一去，就是三个月的时间从春转夏时。 小澄县的颜府里。 下人把物件一件一件的往外搬上马车。 颜若水要搬运的东西最是多，这不舍那不舍的。 长安出来一观，马车都给占去大半了，忍不住开口；“大姐姐，你知道你带上这些东西等马儿拖到京里需要多长时间吗？” “最起码三个月。”颜子玉跟着看了一眼后开口。 “有这么夸张吗？”颜若水皱皱鼻子的。 “不是夸张，是事实。”长安讲道，然后直接上去点了几样东西的让下人搬回府里去。 柳姨娘一看，当即就不干了。 “这个青瓷花瓶可是老爷最爱的花瓶。” “哎，那盆木兰，老爷书房里最缺不得呢。” “哎，那张小趟椅是老爷休息时喜欢躺的……” 耳边回荡的都是柳姨娘的声音，不过回应她的却是长安无情且强硬的让下人全部搬回屋里去，瞬间马车空了不少的。 长安才去看不满的柳姨娘母女张口说“父亲夸过的瓷瓶没有百也有十，木蓝京城里最不缺这种娇贵玩意要多少有多少，一张躺椅请木匠做不过十两银子给马儿的负担却是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一整车行李之重，等到京城时，我们不知道要何年马月了，大姐姐你可想好了，我们路途所经的地方可能没有客栈，我们需要在马车里休息，还可能有虫子山贼什么的……” 这样子的时间要经历三个月。 九十天。 颜若水脸色巨变立马拉住还要说话的柳姨娘；“二妹妹说的对，这些京里就有不需要特意带了，还有什么不用带的也统统留下吧。” “可那怎么一样……”柳姨娘想嘀咕说这可是一片心意，奈何无人听她的。 “都收拾好了吗？”颜夫人从后头走出来的，已经是准备出发的状态了。 “几位姨娘似乎还没收拾妥当。”下人回答说。 “怕是不知道带什么留什么，我过去看看。”长安讲道。 颜若水眉头一皱心里嘀咕一声自降身份，然后走到嫡母身边的说“母亲，父亲的来信里可说了京城里的情况如何？离开那里已经两年了，我对那里印象竟是有些陌生了呢。” 247章 信件 颜夫人正与雅嬷嬷说话，闻言说道“你父亲一入京就被委以重任，怕是没时间去探究京城风景，书信上也没写，你们也不用太高兴，此次入京是好是坏还不定然。” 颜若水等人立即想起家里那位祖母，心里马上戚戚然。 而那边…… 长安到了红姨娘那，果不其然的看到她正在纠结带什么。 看到长安来，道“阿安来得正好给红姨娘出出主意。” 长安笑嘻嘻的说“姨娘不若问问我带了什么。” 红姨娘一听好奇的看她：“对啊，你院子里那么多东西，没法子全部带走吧。” 长安比了个三字：“我就带了家当衣服，和金儿青儿还有银儿这三样东西。” 红姨娘略可惜的说“你那院子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装修的那么好看，结果如今进了京倒是要浪费了，而且进了京怕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长安亦是知道京城里的大约情况，也知道红姨娘的不愿与担心。 笑道“既去之则安之，毕竟我们也没其他选择，再说姨娘你要相信父亲母亲不是软包子会任凭人捏的就够啦。”讲完不等红姨娘回应的上去帮她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衣服首饰打包好，回头说“好了，红姨娘，走吧。” 红姨娘看着她豁达的样子，心里徒然也豁然开朗的，哎了一声：“你也是个傻气的，入了京后就不要与我们走太近了，这点你要多与大姑娘学学。” 长安知道红姨娘担心的是什么，挑挑眉的说“我是庶女又非嫡女，与姨娘们走近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至于和颜若水学。 与对自己好的人因为身份关系走远。 去讨好那些对自己不好身份原因走近。 长安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如此心累的事情她才不干。 帮完红姨娘又去了二姨娘那…… 不出小几刻钟的，所有姨娘便齐聚在府门口了。 “母亲，人数到齐了。”颜子棋张口说道。 “那就走吧。”颜夫人心里略略不舍的看了眼府门口的牌匾。 “本以为会在这里呆完一生，没想到却又突然要被调回京城了去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总归躲不过。”红姨娘接口道。 除了柳姨娘向往京里的荣华富贵外，其他人均是求安。 私心里希望能在此地过完一辈子的。 京里虽好，可是勾心斗角的，不定什么时候直接脑袋都留在那了。 长安看几位姨娘都没个笑脸的，气氛凝重的，眨巴了下眼睛的扭头问三哥；“三哥，京城真有那么可怕吗？” 她看除了柳姨娘都没个笑脸啊。 颜子玉说京城不可怕；“可怕的是咱们那位祖母。” 长安对那位祖母印象不多，因为原主是庶女，故而每每到大场合见礼的时候往往也是呆在角落里的那个。 但是…… 她张口说“对祖母来说，咱们一样也是可怕的吧。” 颜子玉不解的问；“二妹妹这话什么意思？”他们哪里可怕了。 长安说因为咱们若不可怕的话：“祖母何需千方百计的阻扰父亲回京。” 颜若水道你是不是笨：“祖母那不是怕，是……”她顿了顿，压小了声的道“讨厌咱父亲。” 长安扭头问她说“若是你讨厌的人你会怎么对付？” 颜若水被这问题弄的一愣；“怎么对付？” 她想起她对付长安的那些手段，心头莫名一虚：“我怎么知道。” 长安歪歪头的说“如果是我的话，面对一个对自己儿子有威胁的讨厌的人，我不会让他离开，我只会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管好，让他一辈子碌碌无为，但是祖母没那样做，要么，是她不敢，要么，是她畏惧。” 几个姨娘都面露茫然。 唯有颜夫人释然，与颜子棋一笑的摇了摇扇子的说“二妹妹的意思是，祖母怕父亲留在京城了会妨碍了三叔与四叔的发展。” 长安给二哥比了大拇指的：“二哥就是聪明，就是这样的。” 颜子棋拿扇子敲了敲她的手对大家说就算如此：“可是京城里的尔虞我诈也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万事小心总是没错的，尤其是你二妹。” 长安的过于聪明一旦到了京城里，势必会成为祖母的第一针对象。 “到了京里，你装傻点，大妹妹也是。” 颜若水知道祖母膝下有个疼爱的直系孙女三房的。 若是自己抢了她的风头势必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眼中钉，故而没异议的点头。 只是嘴上还是免不了的抱怨一句：“明明我们才是祖母的嫡系亲孙，父亲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他的心就全偏到了那边了。” 柳姨娘叹气的说“要不怎么说人心险恶。” 这次其他人都没否认，很是赞同这句话。 长安的注意力确实在马车四周的保镖身上：“二哥，这些人都是？” 颜子棋说“刚经历大旱路途必然贼匪众多，这是一家镖局的人，护送我们入京。” 长安看着这些镖师，点点头的没异议，准备上马车。 “二妹妹，等下。”颜子棋忽的喊住她。 “恩？”长安停住上车的动作回头问道“二哥，怎么了？” “京中的来信你可有回？”自蓝世子走后，京城那边三五不时的有信件过来，明着面上是给父亲的，可实际上每次都夹杂了那么一封是给长安的。 颜子棋对此心知肚明。 但是近来他收到的一封信件里是青狮询问他，颜二姑娘是否没收到信件，若不然怎么没回音。 长安冷不丁的被一问，下意识的点头说“我回了啊。” 颜子棋一脸莫名：“回了？那就奇怪了。” 长安不知道哪里奇怪了；“二哥，怎么了？” 颜子棋说“青狮给我来信，似乎没收到回信，你回了几封？” 长安说不回吧：“之前的回信里，他有提到收到我的回信的，我回了两封。” 颜子棋无语的看着她；“两封……” 他扇子敲了敲手心的；“若我没记错的话，世子应当给你写了不少信？” 长安黑线。 何止不少…… 应该说自他入京后几乎隔了一个月后陆续的就有信件送来，不间断的。 248章 拦住 早期是讲述他回去后都干了什么。 到后期几乎都是问她为什么不回信…… 回的这么慢之类的…… 长安想想都觉得头大。 “二哥，若我按照他那个写信速度回的话，那我一天大约什么都不用干了。” 颜子棋略略一想，也是有道理的。 摸摸二妹妹的脑袋说了声辛苦了。 “你想怎么做二哥不会插手，只是提醒你一声有这么一件事，等入了京怕是……” “他应该不会登门吧。”再霸道再暴脾气他也应该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保持距离吧。 “不好说。”颜子棋不敢肯定。 长安心却悬了起来，为了预防万一，在路途中马上的写了封信，信中告之了蓝十他们已经上京城，不过京城人口眼线众多云云。 说白了…… 她会去找他，让他不要来找自己，尤其是登门到颜府。 写完后让二哥加急送了出去。 之后就是漫长的路途。 一路上不间断的骚扰也证明了二哥请了镖师这一个决定是有多么无比英明神武的。 等到京城时，已经是入夏了。 科考也正式的开始了。 因为近来入京的队伍很多，排查队伍也很长。 长安扭头看着嫡母说“怕是得要一个时辰左右，母亲要不要下去透透气？” 一路的颠簸，颜夫人脸色明显不大好看，与她的精神奕奕极为相反。 “也好。”颜夫人同意了。 “二哥…”长安撩开帘子朝前喊了一声；“母亲要下来透透气。” 颜子棋略略一看点头同意了，伸手让长安搭着跳下马车；“京城人荒马乱的，让子玉跟着，我才放心。” 回到旧地，颜夫人和雅嬷嬷都明显有些感叹的。 长安就没啥想法了。 毕竟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京城里是如何的，她除了好奇，并没什么特殊的回忆和感想。 来来回回透了会儿气后。 长安时刻注意着队伍，眼看着差不多了，就提醒嫡母归队。 只是也在这一刹那起了问题的。 城门的官兵在检查过后，竟然拒绝了颜府的马车入城，开始赶人。 武器挥动在马儿前惊扰了马儿，让它们开始往后跌退。 车上的女眷也纷纷叫嚷起来。 颜子棋早就料到入京这一行不会那么轻易的；“敢问大哥，为什么不让我们入京。” 官兵刁难的道“不让就是不让哪有为什么，赶紧走开啊，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早就收了颜老夫人的好处，说是颜二爷的家眷会在最近入京，让他们刁难一下，最好是别让进京，这样事后许诺他宫中御林军守卫时，把他调进去，那里头可是肥差。 如此蛮不讲理让颜子棋眉眼淡了几许的，就在他正打算退开想办法的时候。 其中一个官兵见他退让却反而得瑟了起来，直接上前驱赶，却不小心惊动了红姨娘和二姨娘所坐的马车，马儿惊扰的尖鸣起来，扬起前蹄开始带人横冲直撞，连带起马色里人惊慌失色的尖叫声。 “天啊，姑娘，那是红姨娘和二姨娘的马车。”金儿尖叫道。 此时，柳姨娘和沁姨娘还有颜若水也纷纷下了马车。 颜子玉本想运行内力冲上去，不过他的旧伤还没养好，只是刚一运功就遭到了反噬，捂住心口骂了一声该死的。 “三哥你不许乱来。”长安忙忙的喊了一声，看向前头，马儿带着俩位姨娘冲向了墙边，现在过去拉住马儿也是来不及了，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她急得汗都出来了，蓦地看到旁边一辆装满了稻草的车。 立即的有了主意：“二哥，二哥！” 少女把兜帽撩开冲着城门口同样焦急的少年喊道。 “稻草，把它弄到墙边去。”长安忙忙的说道。 “明白了……”颜子棋秒领悟，喊了声镖师帮忙，然后的就将那一辆稻草车从百姓手里借过来，一个后空翻足尖点在稻草车上，之后带上内力的一掌用力的将稻草车往前推了出去，人也紧追其上。 众人尚在不明时…… 只是稻草车冲到了墙边，落在了马车前头阻止了马儿继续往前闯，而碰撞的冲力也将马车里的人甩了出来，很幸运的齐齐的落在卡住马儿的稻草车上。 “呼，珠儿金儿你们保护好母亲。”长安吩咐着然后自己赶紧过去看情况。 “红姨娘，二姨娘。”颜子棋亦担忧的蹙眉：“没事吧？” “没事，幸亏二少爷机智，不然我还以为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你没事吧？”最后一声是红姨娘问的二姨娘。 二姨娘稍稍摇头，然后看向焦急跑来的长安，面色柔了几许：“慢着些，摔了怎么办。” 长安抚着胸口喘着气的说哪有那么娇情，然后把二人上上下下一看说“幸好没事。” 颜子棋道“还好你反应快。” 罢罢手的。 她都差点没急死了。 伸手扶俩位姨娘下来后，蓦地听到一声咕哝；“命可真大。” 回头一看，正是刚才令马车闯起来的人。 这幸好是当时冲的方向是往无人的，若是有人的，该多少人受了伤。 长安眉眼一冷的，讽嘲一笑；“都说天子脚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过民女今儿可真是长见识了，区区一个守城门的，罔顾人命，差点害死朝廷命官的家眷及无数百姓不知悔改，反而还落井下石，这就是天子脚下的王法吗？”她讲到最后声音遽然提高，带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守城门的一怒，要上前。 颜子棋立即往二妹妹身边一站，意思不言而喻。 谁敢伤她，先过我这关。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朝廷命官家眷，我看是冒充朝廷命官家眷，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守城门的官兵一声喝下，立即无数人围了上来，自己躲在属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 长安亦不畏惧的看着对方：“想将我们拦在城门外，收了不少钱吧，可惜……” “早在一个时辰前，我就已经传信于我兄长与父亲，告之他们我们到了。” “若是我们迟迟未进去，他们必然起疑心，到时候这里这么大的动静还瞒得住吗？” “姑且就算瞒得住吧。” 长安唇角微弯的；“可就在刚才趁乱时，我又秘密的写了一个纸条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一旦我们出了事，我兄长必然会找到那个纸条知道事情的经过，你们一样也不会有好下场。” 249章 热心肠的白大人 守城门的眼睛瞪大的老大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没看到……” “既是保命的事那肯定是要秘密的进行，若让你们注意到了，我们现在怕是早已经被你们借口趁乱杀死了吧。”长安淡然而道。 她们的祖母，可真是给他们好大的惊喜啊。 少女独自与城门官周旋着。 身后…… 柳姨娘茫然的问；“那丫头怎么时候藏了纸条了。” 颜若水忍不住低喝：“别说话。” 她再傻都知道现在不能给长安添乱，而且不但不能添乱，还必须帮她。 不然今天他们有可能被堵在这里也有可能死在这里。 守城门官惊疑不定的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颜夫人缓缓的上了前，张口说道“我乃颜家主的弟媳，我夫君是颜家二子颜子伯，我受皇命携带家眷入京，今日请诸位百姓见证，倘若我们一家出了什么事，请转告我夫君势必为我们讨个公道。” 这番话一放下去，惊起不少波澜。 守城门的暗呼一声糟糕的，用更大的声音喊；“近来有不少反贼冒充朝廷命官家眷的，你们说是就是啊，我看你们就是那反贼，来人，把他们给我就地正法。”反正这是颜老夫人的命令必然也是颜老大人同意的。 有他们做庇护，他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在他一声令下的同时，官兵们一涌而上。 颜子棋飞快的喊话：“镖师保护五位姨娘，子玉带好母亲大妹妹二妹妹。”然后就冲进了官兵群里与之打了起来。 颜子玉想上去帮忙，被长安拽住：“三哥，再等等……” 颜子玉急得不行：“等什么啊，二哥一个人哪里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长安当然知道这很为难二哥，可现在也只能相信二哥。 “我给父亲传了书信的，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再拖一点点时间，只要父亲收到了，肯定会赶来的。” “二妹妹你真的发了书信？”颜子玉很吃惊，他怎么不知道。 “是啊。”本来只是报个平安，没想到却意外的派上了救命的用场；“所以三哥，你别过去添乱了，你武功还没恢复过去了二哥还得保护你，万一受了伤就是你的锅了。” 颜子玉心塞的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兵器交加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颜若水不住的催促；“父亲什么时候会到啊。” “再不到二哥就要出事了。”他们也是…… 长安默默的闭上眼在脑海里规划出京城的地形图以及父亲骑马过来的时间，当脑海里的马儿越来越近时，她豁然的睁开眼，看向城门口。 只听哒哒的几声，伴随着一声住手，来人从马背上跃下，攻向颜子棋的武器被一把软剑挑开，一袭青衣的白君单负着手站在颜子棋面前，温和的脸庞，严厉的面容；“谁给你们的胆子向颜大人的家眷动手的？” “白，白大人……” 城门官惊的不轻。 扑通一声跪了一排。 “白大人，下官们不知道他们是颜大人的家眷啊，以为他们是冒充的。” “这些话你觉得我会信吗？”白君淡淡然的道，然后朝着后边跟来的大理市兵员道“把他们全部抓进大牢审讯。”讲完，他便收起兵器的，目光一掠，走到了颜夫人面前拱手道“颜夫人，许久未见，可安好。” “白大人。”颜夫人亦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白家家主会出现，有些意外；“尚好，白大人怎么会过来。” “收到了书信。”白君讲着，把那纸书信交了出来。 “说来抱歉，颜大人与皇上在国子监讨论事情，我看到信鸽飞来擅自就抓住，因为不知给谁的，就看了，知道颜大人的家眷到了，因他在忙故而想过来代替接一下。”白君撒谎不带眨下眼的。 其实他是好奇那位颜二，故而想一见真容，加上确实无事，才会赶来一趟的。 只是没想到会恰巧的赶上这么一趟事。 “无碍。”颜夫人心里毫不怀疑的，只觉得白君的到来真是莫大的帮助：“若非白大人赶过来，只怕我们一家老少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这话一出，那城门官便哆嗦的厉害。 长安略略好奇的瞥了眼白君，就飞快的收回目光扶着红姨娘轻声细语的问没大碍吧？ 红姨娘与二姨娘相互扶着，格外坚强的摇头：“二公子救得及时没大碍。” 长安把兜帽戴好的，不是很放心的说“把手伸出来。” 红姨娘知道长安有点歧黄之术，照听。 长安悄悄的给二人搭了脉，脉跳略快，怕是受了惊吓：“回去弄点安神汤喝喝。” 而另一边白君已经替颜家清了场，可顺利的入城。 长安走到二哥身边喊道“二哥。” 颜子棋看向她问：“俩位姨娘怎么样？” 长安说她们很坚强，不过略受了点惊没大碍：“二哥，那位白大人父亲与之认识吗？是不是有点太热心了？” 颜子棋也觉得白君有些热心，虽然这位大人惯来是老好人。 但是…… 有点格外热心过头了。 “白家与咱家有些渊源，都是四大家，虽然平时往来不多，不过可能是看在这面子情上。”颜子棋很场面话的讲着。 长安也很聪明的听明白了。 所谓面子情，就是，没有无所谓的热心肠，一切热心皆以有目的为基础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白大人的热心基础是什么？ 当长安这么想着的时候。 白君忽的过来找颜子棋说：“我已派人入宫告诉颜大人了，想来颜大人马上能赶来。” 颜子棋拱手道“多谢。” 长安打算退开回到母亲身边。 白君却忽的喊了她一下；“颜二姑娘。” 长安“唉？”了一声的回首看他：“白大人唤民女有事？” 听她自称民女。 白君眼中的好奇更盛，不过也看到了长安对他的陌生，不由越发饶有兴趣的；“焱司与你送了不少信，信中就没提及到我吗？” “焱司？”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陌生。 这反应看得白君也是一怔。 还是旁边的颜子棋张口解释说“蓝世子，也就是蓝十之名唤蓝焱司，白大人与蓝世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也是好兄弟。” 250章 你也太小心了吧 长安了然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直蓝十蓝十的喊着。 倒把他本名给忽略了。 白君的惊讶却更盛了：“颜二姑娘唤阿司做蓝十，他没什么反应吗？”比如，拿刀之类的。 长安反问说“白大人既是他的兄弟，那他有什么反应之类的，你不若自己去问问他。”竟是一点都不透露。 白君暗赞一声好警觉。 然后淡淡一笑的说“不瞒姑娘，若是阿司不肯说的，不管我们怎么打听都没用。不过从你的反应看来，他确实没在信中提及了我。”那阿司来往信件都写了什么，若非这么做太不合适，他简直想去盗来看。 “世子的信件，都很简单，不止白大人，其他人也未曾提及过。”长安的话是在表示，世子大人一视同仁。 不止你没提及。 其他人他也没提及。 都是生活上琐碎的事，今儿朝堂哪个大人吵了。 哪个大人不走心之类的。 长安想想都黑线。 “阿司，很……不一样。”白君虽然不看信件但也能知道兄弟的个性，写不出什么讨姑娘家喜欢的，忍不住替他讲了句话，怕这位颜二姑娘会因此而远离了阿司那就麻烦了。 毕竟这可是唯一一个阿司愿意另眼相待的姑娘。 白君继续道“他虽脾气不好，可对待想好好对待的人会倾尽所有。” 长安挑挑眉梢的笑：“白大人在这里替世子讲话，他一定不知道吧？” 白君点头，说若是知道了大约我得和他打一架了。 “知道了，那我会替你保密的。”长安脆声表示：“不过白大人，一个人如何，自己感受是最真的，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我一般会保留意见，所以你也莫要再说了，省得回去还得浪费两杯茶说。” 白君愕然住，摸摸自己的脸。 吖…… 本因为碰上了阿莹能够无视自己的身份以及品行对自己不甚客气外，再无其他了。 没想到，却竟还有一个。 若是告诉阿莹知道的话，她怕是会很高兴吧。 “白大人，颜府就在前边了。”颜子棋张口说“有捞大人一路相送了。” “我送你们进去。”白君张口说“也正好顺便拜访下颜老家主。” 实际上…… 颜家那点子关系诺大的京城无人不知。 故而白君大约也猜到城门口的人是谁安排的，所以才会坚持相送，若不然回头兄弟问起没法交代。 “那就多谢白大人了。”对方乐的帮助，颜子棋自也乐的接受。 毕竟漫漫长路，归来第一天如果有白君相护，会省去许多麻烦，哪怕只是暂时的。 颜府大门分三处。 东南西。 二房的住处是在西侧门。 故而是从西侧门卸货进屋的，下人陆续搬东西进去的时候。 颜夫人和雅嬷嬷也去了主院看了一眼，果然很简陋，还有许多灰尘。 她走了出来的道“和以往一样，红姨娘二姨娘住在原先的院子，三姨娘和柳姨娘也是，五姨娘单间。” “若水和长安分别住到墨院和芹院。” 不管哪间屋子都很简陋没什么家具，不过没人抱怨。 哪怕是颜若水这时候都分外安静和听话的。 因为她知道…… 后面陆续还会有来自祖母的刁难，如果她闹事不和嫡母站统一阵线的话，倒霉的也只会是他们二房包括自己在内而已。 “母亲，我去找水。”长安张口说。 这屋子必然要彻头彻尾的打扫一番的，不然谁知道晚上会不会有几只老鼠蟑螂什么的。 “我和你一块。”颜若水难得主动找活做。 长安亦不会反对的，绕过门出去就有一口井，她转了一桶上来看了看水质，很清澈是可以用的，又从头上拔下簪子试了下，没变黑，很好。 颜若水被她的举动弄的目瞪口呆；“你也太小心了吧。” 长安听笑了，这就小心了，那现代她家里隐蔽安装的各种保安监控机关算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不小心，没准哪一瞬间就阴沟翻船了，走吧。” 二人伶着水桶装进小盆里，让各人身边的丫鬟找抹布进屋打扫干净。 柳姨娘只弄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的看着自己的芊芊玉手说“其实跟老太爷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打扫不也是一样的，干嘛要自己做。” 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刁难他们吧。 红姨娘走出来说你省省吧。 “万一他们在屋子里哪处藏个毒什么的，你能知道？” 柳姨娘猛然想到了老爷几人身上的慢性毒，果断闭嘴，不再抱怨了。 长安有三个丫鬟，所以收拾屋子的事不用她操心。 把院子彻头彻尾的逛了一遍后，结果发现这里不管是高墙啊还是门啊，都格外的不安全是哪种夜半随便来个人都能翻进来，丢个东西陷害什么的也稳妥妥的太简单的。 这可不行。 她果断的扭头去找二哥。 “修建？” “对，必须修建。”长安摸摸自己的脖子说“二哥，若是不修建的话我感觉不定住着住着哪一天咱们脑袋就能因为莫须有的东西而脑袋搬家，所以不止要修建，白日到夜晚还得找人看着，非我们一房的人不得擅自进来。” “你说的我很支持，可是祖父祖母那一关怕是过不去。”颜子棋说道。 “他们就想着怎么陷害咱们，当然不会过去。”长安道“但我们可以请外援帮忙啊。” “你是指……” “让父亲向皇上开口，修筑院子这样的事对于皇上来说不过小事，必然会同意的，再请父亲借个人做监督，这样子的话就算祖父祖母那边又再大的不同意，除非他们找皇上说去。” 颜子棋听笑了，拿扇子敲敲长安说“我去与母亲说。” 长安点头点头的。 就在这时的，一名丫鬟领着两个小丫鬟走进了二房的院子。 对上长安后，直接开口说“奴婢是青花院的人，老夫人听说二夫人回来了，让人请二夫人与几位公子姑娘去前厅与府内的大家打声招呼。” “知道了，我会转告母亲的。”长安张口说。 然而丫鬟却没走，说道“老夫人派我来是与二夫人说的，不知道二夫人在哪，能否让她出来一见。” “你说，让我母亲出来见你？”长安清澈的眼眸一眨流动着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似的。 251章 拜见 “老夫人是这样吩咐的，必须见到二夫人说。”小丫鬟坚持的说。 “你是祖母身边的小丫鬟？” “对。” “叫什么呀？” “翠铃。” “三哥，听到了。”长安扭头回。 “听到了。”颜子玉和长安混一起久了，脾性都差不多了，只是长安一句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的。 冷笑道“区区一个小丫鬟居然敢指示当家夫人出来见，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给你的权利？” 长安跟着道“虽然离开京时我半大不小的不过却也记得京城里都是甚有规矩的尤其是大户人家，这样的行为必然不会是祖母提出来的，肯定是小丫鬟擅自做主的，传出去的话，怕是得叫人笑掉大牙，三哥，一会过去我们可得与祖母好好说一说。” “二妹妹说的极是。”颜子玉配合的与她一唱一合。 小丫鬟早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俩厉害的主。 结果正主没见到，她却是灰溜溜的走了。 颜夫人也随之从屋里出来，夸二人说“做的很好。” 长安一副怕怕的表情说“我还因为母亲会教训我呢。” 颜夫人道“我教训你做什么。” 长安；“一回来就与长辈那边顶上了呀。” 颜夫人大大的翻了白眼的，明明很不雅的动作，可由她做来却分外有气质：“长辈，这二字可不是谁都当得起的，你们要记住，虽然你祖父祖母不重视你们，可你父亲却是朝廷大臣，亦是颜家嫡子，你大伯是颜家家主，论身份论地位，你们不输府内的任何人，所以碰上什么事，也不用一味忍让，那才是会让人瞧不起的，一会儿也是，尽管抬头挺胸的与我去见人。” 长安从善如流的点头说“明白了，大伯是当家作主的，和父亲是同胞兄弟，父亲是朝廷臣子，母亲的娘家又是林家，作为父亲母子的孩子，有着这么好的条件只有我们欺负人的份哪里能叫人欺了去，传出去白白丢了大伯父亲还有母亲的颜面。” 颜若水目瞪口呆。 颜夫人却分外欣慰。 颜子玉想：“……” 二妹妹才是母亲亲生的吧。 旁边的白君：“……” 他的存在似乎已经叫人忘记了，不过听和看着眼前的画面，他心里是忍俊不住的恨不得跳墙出去和阿莹带过来看戏。 至于蓝十…… 不是他忘记了，毕竟男儿家嘛，不好做这么败坏姑娘名誉的事情。 等太阳徐徐落山时。 开晚膳前的一个小时。 颜太守听得消息大着大儿子匆匆而归，又领着一房的人到主厅见人。 主厅当中已经坐了满当当的人。 颜老太爷，颜老夫人自是首坐主位的。 其后轮下来的是颜大爷，颜大夫人，再之后是三爷，三夫人，以及尚未婚配的四爷。 晚辈这边。 坐在为首的是赵贤，其下的是三房的姑娘，一个十六岁左右紫色衣裳面容孤傲的姑娘，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目光好奇的转着。 长安看完有些惊讶了。 颜府的子嗣竟然这么凋零吗？ 二房竟然是这些人里孩子最多的。 颜老夫人的面色是极度不善的，明明让人在城门口把人拦住了，谁知道竟然被路过的白大人破坏了。 而这二房入府后…… 听说自己整水自己清洁，竟然没有来向自己提出请求什么的，更没来询问房屋为何没清理都是灰尘之类的，她所想找的借口也统统派不上用场，也越法无以刁难。 然而，这让她越想越憋了一团子火的，张口冲颜夫人发难道“入府足足两个时辰才过来见，我，派去的丫鬟也见不到你的面，老二媳妇，两年未见，你的架子端得可比大多了，是不是你心里不可曾把我们这些人当做你的亲人呢？” “婆婆严重了。”颜夫人不紧不慢的回答说“从小澄县过来一路风尘仆仆衣裳也未曾换，正是因为两年未见，想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故而我才让几位姨娘和孩子收拾妥当了才来见你，不若，让公公见到了自己的孙子孙女们灰头土脸的样子怕也是心疼，您说呢？” 颜老夫人的表情还是很不善。 颜太守在心里大大的叹了声气。 “父亲， 二弟二弟妹久出归来一路奔波劳累，都不曾好好休息便来向你二老请安了，我觉得，这份孝心就是传到外边也不怕说。”颜大爷浑厚敞亮的声音响起的替自己的二弟讲话。 “咳，也没人说老二不孝啊，你这是急什么……”颜老爷子张口道“老二媳妇，一路可还好。” “尚好，就是碰上了些贼匪什么的，不过好在子棋请了镖师一路护送方才安全达到。”颜夫人有问必答，旁的也不多说。 提及这个颜老爷子也略有些关心的说“干旱之期刚刚着过，一路上怕是难民流民不少，生乱是常事，老大，皇上在朝上可有对此提出什么看法？” 颜大爷说有；“按照往年的做发是派兵剿灭加镇压，另安发赈灾金下去。” 颜太守一听眉心却想起一事来；“大哥，年前小澄县和四府皇上可总共派了多少赈灾金下去？你可知。” 他一问颜大爷便觉出了不对劲的说“各府都是两箱赈灾金，白银二万，怎么了？” 颜太守倒吸了口气的说“这么说足足少了一半之多，赈灾金被送到小澄县时我只收到了七八千两。” 颜老爷子眉心都皱起，朝廷不是没贪的存在。 可是一般都是小贪小贿。 这二万赈灾金一下就昧去了一半之多，简直是在吃人血馒头。 “派送赈灾金的是谁，还得上报皇上让一一彻查才好。” 几个男人就着这事讨论了起来。 颜三爷坐不住的张口说“干旱之期已过，赈灾金下去也有一年之多了，这会翻旧帐，没必要吧，反正小澄县的百姓不是好好的吗？二哥，你方才回府就不要再生事惹事了。”他语带抱怨的。 颜三夫人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暗呼糟糕的。 果不其然。 颜大爷震慑人心的目光一下看了过来；“简直胡闹，身为朝廷臣子，明知道存在贪贿行为却知而不发，若是人人都像三弟你这般处之，王朝怕是也不复存在了。” 252章 其他人不敢告，我敢 颜三爷也被激的不服气的说“大哥你还别生气，我说的也是实情，朝廷上下你若说不贪可能吗？这年头若不贪几个钱就靠他们的月俸日子过的起来吗？像赵太傅之子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不知道贪了多少的东西，知道的人少吗？有人敢提吗？这次赈灾送银的也是赵系一派的，你们如揭发了不也无疑于得罪赵家吗？谁敢揭发，谁敢。”他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喘着气的。 长安看着三夫人给他顺胸口的动作，总觉得他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昏过去。 颜老夫人却很为自己的三子骄傲，张口说“老三说的虽然很粗俗，不过话粗理不粗，贪贿本就上下默认的事。” “默认？谁默认的？皇上还是百姓？”颜太守极度不悦自己继母和继子的一派说词，冷淡的道“当官当官不就是为民办事，虽拿的月俸少，可私下他们行商的行商做生意的做生意借此谋利皇上可说过什么了？” “若是嫌这还不够，他们大可不来当这个官。” “既要名又要银，世上哪来的两全，其他人不敢告，我敢。” 他一番话斩钉截铁的落地。 颜老夫人气得不行，这是要把府内搅的不得安宁是吧？ 然偏就是在这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的说“父亲要状纸的话，那我给父亲研墨。” 颜太守一回头看到出声的是二女儿，眸光柔了些许；“好。” 不愧是她颜子伯的女儿。 颜夫人开口道“老爷要做什么，我们虽帮不上大忙，但小忙还是可帮上的。” 红姨娘也在这时果断站队说“不错，既是嫁给老爷的人了，就只有跟着老爷，没有因为担忧自己小命反过来约束老爷的道理，不管老爷和太太要做什么，忙妾身是帮不上，但区区支持，妾身还是能做到的。” “大不了就丢一条命。”颜子棋施施然的开口道。 “反正咱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房的人七嘴八舌的支持颜太守的决定。 上座，颜老爷子和颜老夫人的目瞪口呆不用说了。 三房看他们简直就像是看傻子。 “想做可以，但莫要拖累你父亲以及颜府。”颜老夫人直接放话，真是蠢死了，也不想想赵家一派如今牵着谁。 赵老家主有意把孙女赵溪许佩给蓝世子。 蓝世子那是谁？暴君啊…… 动暴君的人，她倒乐的看二房去找死。 她直接杜绝了二房借势，颜老爷子也不曾开口说什么。 颜太守心里对父亲已然绝望，大手一挥负手道“父亲母亲尽可放心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借用父亲的名义，向皇上进言时，我也会撇除颜府的。” 颜老爷子稍稍点头的说“你母亲年纪尚大，你四弟又小……” 言外之意是明明内心同意二儿子的做法却因为老妻而不敢同意，偏又不想在二儿子心里失去地位。 长安看得透彻透彻的，觉得，这颜府的关系也真是没谁啦。 棒棒的~ 发完了这波难。 颜老夫人还欲说些什么。 长安一看吧，再说下去这晚膳怕是也不用吃了，张口脆声道“祖父，祖母，我有一个事要与你们告状下。” 颜老爷子看她，微微眯眸：“你似乎是长安吧？” 哟…… 府中就这么些个孙女，连她是谁都没记住。 长安心里对这位祖父的印象分从五减三，从三减一。 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绝对的礼貌：“是，长安见过祖父。” 颜老夫人则是惊讶这个庶出小丫头周身的气质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有些……她看了眼三房的嫡亲孙女，再看长安眉眼就不善了；“我听说去小澄县的路上燕姨娘都逃了，怎么没把你一块带上。” “大约想带的，不过乱世之中一个女子带个不到十三岁的女孩，怕也是不好求生，所以就独自走了吧。”长安耸耸肩自自在在的讲道。 颜老夫人都惊呆了。 哪有提及自己生母逃了还能这么从容的。 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颜太守生怕继母刁难女儿，张口说“燕姨娘虽不能同甘共苦，不过当时的情况命都悬一线，再说她跟着我虽无功却也无过，还生了长安，大人之事不累及孩子，长安并无错。”言外之意，错的是大人不是小孩，你们可别针对。 颜老爷子对儿子的态度倒不意外，只是长安：“你刚才说想告状？” 长安点点头说对，告状。 “我要告的是祖母身边那个丫鬟。”她一指先头跑来院子唤人的绿衣大丫鬟。 大丫鬟眼中略有不屑，她那般做可是老夫人指示的，老夫人才不会罚她呢。 然而…… 长安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她指出这丫鬟后就愤然的说“祖父祖母怕是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吧，我来数一数，没规没矩是其一，欺上瞒下是其二，嚣张目中无主子是其三。” 颜老夫人一听立马要张口说什么。 结果长安却不给她机会的；“祖母怕是不知道她都瞒着你做了什么吧？她去我们的院子点名道姓的要见母亲，还说是祖母你让的，并且还让我母亲出来见她，她是祖母你身边的规矩，祖母你是什么人啊，当家作主最有规矩的人了，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丫鬟做这样没规矩的事，当时我就把她拆穿了，她还非说是祖母你让她让母亲出来见面的，祖母，可有这事？”她纯亮的大眼睛眨动间坚持一副我相信一定是子虚乌有，祖母你不是这般没规矩的。 颜老夫人给呛的不行…… 这叫她怎么答？ 答是，不就成了没规矩的人。 那可不成……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牙尖嘴利的先把自己捧了一把，然后挖个坑在那里等她跳。 然而，她不得不跳。 “还有这种事。”颜老夫人顺了顺气口开口对身边那个大丫鬟喝道“长安姑娘说的可是真的？你们行事竟然是这般没大没小没规矩？” “老夫人见谅，丫鬟当时并无那般意思，是长安姑娘听错了曲解了。”丫鬟也是个人精，忙忙的把责任推卸开来。 253章 不过一点见面礼 “听错了？怎么会呢……”长安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怎么不会，人心一急难免有错耳两句的地方。”颜老夫人立马的说。 “可我还是不信，不如我们请白大人来问问，他当时也在场的，武功那么好的人一定听得清清楚楚的，他要是说我听错了，那我就信了是我听错了。”长安讲着扭头说“父亲，可以不？” 事关乎女儿的清白，颜太守毫不犹豫的允诺；“我让人……”去请一下吧还未说完。 颜三夫人心里却咯噔一跳的开口说“白大人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惊动她，婆婆，长安姑娘聪明伶俐又维护嫡母心切想来应该也是不会听错的，怕是丫鬟一时错漏了嘴，不过错了就是错了。” “老三媳妇说的对，错了就是错了。”颜夫人听到小丫头还打算惊动白家人，也急了。 那些话确实是她授命的，如果当时白大人听到了，又传出去…… 那她岂不成了外界人眼里无良苛待原妻儿子儿媳的继母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她当即改口的对大丫鬟说“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还把长安姑娘给得罪了，自己下去领五个板子。” 大丫鬟心一颤，咬着牙答应下来：“是奴婢的错，老夫人和长安姑娘莫生气，奴婢这就下去领板子。” 长安不曾理会丫鬟，只拍手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祖母果然是有规矩的人，对身边亲信的人也善罚分明，日后我要向你学习才是。” “祖母是活到老学到老，二妹妹你要学习的话路子可长着呢。”颜子玉在一旁说道。 “这倒也是，三哥，我这么懒怕是坚持不了几日就不学了，那还是算了吧，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长安苦哈哈的说。 颜夫人嗔了她一眼的：“就会耍懒。” 长安扑过去的说“这不仗着母亲你疼我嘛，要不我哪敢啊。” 颜子书敲敲她说“你也只能仗着父亲母亲疼你了。” 长安捂着脑袋说“大哥你别老用你的扇子打我脑袋，打傻了可怎么办。” 三房的颜意看着这一幕很是不可思议。 “这颜长安的性子怎么似变了个人似的？”落落大方，又那么出色。 还在二房中深受喜爱？ 为什么啊！ 颜贤看在眼里也是意外，向母亲说“这长安妹妹变得有些厉害。” 颜大夫人点点头，寻了个由头挑事，直接把婆婆后边想要发难的话全部堵的忘记了去，可不就是厉害吗？ “可惜了……”颜贤叹道，嫡庶有别，虽然有了些许好感，但是她还是很划得清界线的。 颜大夫人也觉得可惜，不过这不妨碍她对长安的看好，在接下来的见面礼中，更是把原本准备好的簪子换成了自己手上的手镯。 颜若水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把她喜的不行。 颜贤道“母亲是否太过看好了？” 颜大夫人说“就冲她能够替你二伯母解了围这一点，就足够我对她另眼相待，一个镯子又算什么。” 知道母亲与二伯母关系好，颜贤点点头的不再说什么。 到了三夫人那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 给的是两个简陋的珠花簪子。 估计也就值个一两还不知道有没有。 颜若水暗自撇嘴。 长安却淡淡定定的。 什么样的待遇嘛，就会换来同样的对待，她相信母亲看在眼里的。 颜夫人确实看在眼里。 所以接下来她给礼的时候…… 第一份拿出来给颜大夫人和颜贤的是一只精致的簪子还有一对耳环，上头点缀了南海的珍珠，又打造了翠绿的颜色，众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那种。 同款同套的。 颜夫人说“大嫂与贤儿戴了出去，定叫旁人羡煞眼，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一套簪子的，一直留着想着哪日送来，没想到却是自己能送来，真好。” 颜大夫人一点也不怀疑她的说词，眼眶一酸甚至有些内疚的说“多谢二弟妹了，欢迎回家。” 颜夫人笑笑。 到了颜三夫人这里…… 因为她先头送出了那只簪子。 三夫人心里想着肯定也会送自己差不多的，满心期待的等着。 结果当颜夫人给出的不过一对成色算是不错可与簪子完全不能媲美的镯子时，她惊喜的笑容瞬间淡了去的，接过手后干巴巴的笑“多谢大嫂了。”语气敷衍之际。 颜意表情也很是不满，故而在颜三夫人要把礼物收起来时张口说道“我的首饰盒里都是上等的首饰，这么一对镯子放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颜意在颜府是有多掉价呢还是庶出待遇的呢，母亲你可别往我这里放。” 她会当众发难，在场内里许多都不意外。 比如，颜夫人，又比如，颜贤。 “掉价？我是不是听差了？？五妹妹，这镯子虽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可是却也比你现今戴的耳坠贵多了，起码可以买两副，你说它掉价，那你不是在说自己戴着掉价的东西吗？”颜贤嗤笑道。 颜意表情一变。 颜夫人更是直接多了；“不过一点见面礼，自是往合适的送，不过既然讨人嫌，那也没必要送了。”她目光看向颜三夫人。 颜三夫人以为镯子是普通的镯子，结果听颜贤的意思也是蛮贵重的，放着日后给意儿添嫁妆也是不错的，忙道“二嫂，只是孩子之言，你别往心上去啊。” 颜老夫人也开口说“就是，意儿可不过十五岁而已，你这做二伯母的可别和她计较。” 言外之意就是你若与她计较了就是你的不对了。 颜夫人开口说“公公，婆婆，恕我直言，十五岁已经不能是不过了，正是挑人家的好年纪， 若是连基本礼貌做不到，将来嫁出去，别是结亲不成反结了仇。” 颜太守也是不悦的说道；“大哥家的贤儿六岁提笔，八岁写字，十岁礼仪周到，如今十六岁，京城谁家不夸，十五岁还不过，你二伯母好心好意赠你礼物却还要被你挑，哪里来的规矩。” 254章 我请你 颜意被说的眼眶立即一红，不服气的站起来道“二伯母偏心还不许我说，给贤姐儿的是南海珍珠的簪子，到我这就一普通的镯子了，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颜三夫人心里也有不满，当即由着颜意发难不解围。 颜夫人在心里冷笑一声。 颜贤却不乐意的开口了：“意姐儿，不是我说，人心与人心是都是肉长的互换的，三婶儿给若水和长安的不过一只破簪子，我母亲给她们的是什么？三婶儿给她们的又是什么？你怎敢和我比？” “难道你觉得，在三婶儿给出了明显轻视的礼物后，二伯母还得捧着你宠着你哄着你给你南海珍珠供你挑，换做是我，我直接就把你的见面礼免了， 知足吧。” 一番话压下来，把颜三夫人直抬不起头。 “她们是庶出，怎能和我比。”颜意却是这么的道。 “三弟，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颜太守忍无可忍的冲颜三爷发难。 “你三弟平日忙着做事，哪里有空教什么女儿，意儿是我带出来的，有什么不满，你冲我发难，冲他们干什么啊。”颜老夫人立马的出声维护道“再说了，意儿是嫡女，你那两个是庶女，她们怎能和意儿相提并论。” 颜太守冷冷的说“自古嫡庶分清这无可厚非，可是有哪个正经人家有家教的孩子会当面指论出的？这要是我家教不好点，今日这三姐妹就得在这里结下仇论，父亲，一家之旺靠得可不是个人。” 颜老爷子听到最后一声眉心明显皱起的看了眼颜意这个孙女。 老二说的没错…… 今日这番话就可能结下仇。 他看向那俩个自己记不住的孙女道“意姐儿年纪尚轻讲话也有些直接，你们俩个不要与她计较。” 颜若水忍了脾气的应了声是。 长安却是道“祖父，抱歉啊，我脾气也有些直，虽然意姐儿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是庶出，可父亲母亲把我疼的很，三位兄长也待我如同亲妹，他们这般待我可不是让受他人之气的。” 颜夫人默许的不说话。 颜太守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态度就惹的颜老夫人有些不满了；“你瞧瞧，这是什么家教，意姐儿都知错了还这么胡搅蛮缠的，是不是得她给你道歉？” “家教这东西挺珍贵的，得看人说事，也不是人人配得起别人对她敬以毕生所学的家教之礼，至于祖母说的意姐儿知错了，若她真知错了，就该向我母亲道歉，而不是靠祖父你说，祖母你说，来让大家觉得她道歉了。” “算了，本就不是一家的，何必说一家之言。”颜夫人开口说“长安说的也对，家教要因人，今日送见面礼都能图生惹人不开心，今后我也不会再送了，谁也不是泥地里出来的，何必平白受这份委屈。” 颜太守听着有道理，点点头的说“既然如此，以后就别送了。” 颜老爷子觉得头大，眉心一皱的想解过这围。 奈何老妻直接开口说“这样最好不过了，反正意儿也不缺那些个小玩意。”谁稀罕啊。 颜老爷子和颜三爷要说的话生生的被这句硬咽了回去。 底下，颜夫人更是行了礼的。 就这么落定了以后互不送礼。 “时间不早了，老二媳妇奔波了一路，赶紧用了晚膳然后休息去吧。”颜老爷子赶紧开口说，希望今晚的事赶紧过去。 然而等到用膳的时候问题又出了。 府内桌子竟然不够。 而嫡庶，姨娘是不能同桌吃饭的。 这也是颜老爷子没想到的。 颜大夫人张口说“我让人再打张桌子。” 颜老夫人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后厨不是有地方吗？去那吃就行了，让人把饭菜移过去。” 讲着她等着长安和若水走过去。 谁料。 长安却没动。 若水一看她没动，犹豫了下，到底也没用。 后厨，与下人同吃。 若过去了，二房的脸便叫她们丢光了。 长安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更清楚父亲是不会放任她们过去的。 果不其然，颜太守的脸色直接冷了。 她的孩子便只是庶出又哪里用的着沦落成和下人同食。 “啪”的一声。 颜子玉直接把筷子放了下。 “子玉，怎么了？”颜老爷子对这三个府内的孙子尚算重视。 “一顿团圆饭，从半个时辰前就开始墨迹，墨迹到了半个时辰后，还是事儿不断。”颜子玉觉得很没意思的看向颜老夫人说“祖父，不是我说，知道祖母不欢迎我们，大可以一句你们回去吃，我们二房也不在这碍眼，这么挑事是想干什么啊？我二妹妹虽是庶出却也是颜府的姑娘居然要沦落到被赶去和下人一块用饭，是想看谁的笑话啊，不吃了。”他直接起身的走到长安身边说“走，二妹妹，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但凡是个懂事的这时候就会相劝让子玉留下。 但是…… 长安从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眉眼弯弯的说“好啊，二哥，京城里有什么小吃啊，你带银子了吗？没带也没关系，我请你。” “等等。”颜子棋开口说“这顿饭这么用着确实也没意思，长安，子玉，二哥与你们一块。”讲着，他也从位置上起身。 “京城人多，你们俩个看好长安别让她丢了。”颜夫人叮嘱了一声的。 “知道，母亲。” “大姐姐也一块吧。”长安伸手招呼道，二房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与颜若水的恩怨也得暂时放下。 “恩。”颜若水聪明的没选在这时候和长安唱反。 “等下……”颜贤也忽然起身。 长安心想不会吧。 然后就听到颜贤说“这顿饭吃的确实没意思，我还不如与子棋他们去逛逛京城大街，吃吃茶楼饭点，祖父父亲母亲还有二伯二伯母，你们慢用，回头我再去你们那打扰。” 颜大爷亦不反对。 一桌子人一下走了小半。 颜老夫人气坏了：“瞧瞧瞧，这都什么规矩，还是我们意儿乖。”讲到最后还不忘记捧自己嫡亲孙女一下。 颜大爷淡然的一眼看过去，难得管事的出声：“够了，母亲你还是吃饭吧，难得用一次饭，若是不能安静的吃，干脆就别吃。”二弟难得归来，本该开开心心的，这位继母却处处寻事，他也看不下去了。 255章 十里楼 颜老爷子也开口：“吃饭，别再说话了。” 他怕再说…… 一会大子和二子也直接翻脸走人，那老妻就真尴尬了。 唉。 京大街。 两个男孩把三个女孩保护在中间。 身后又跟着五个小丫鬟两个护卫。 长安走到了一个投壶的摊前，回头喊道“三哥，来玩。” 颜子玉说什么啊什么啊高兴的过来发现是投壶后顿时失了兴趣了：“这个没意思，你喜欢啊？” 长安道“那只锦扇挺好看的。”她指着架子上投壶作为奖品的古风扇子，觉得和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会很搭配。 “嘿嘿，姑娘好眼光，那只锦扇是双面绣扇也是我这小摊里最好的东西，不过，你们得连续投中十只箭头才可以拿走它。” “三哥，你可以不？”长安扭头问，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连续十只，有点麻烦啊。”颜子玉抓抓脑袋的，不过看长安实在想要，还是试了一下。 结果果然是不行。 他有些郁闷。 长安安慰他说“正常的，若是那么好拿，人家也不会用来做奖品了，怎么赚你银子啊。” 颜贤听了这番话，忍不住说“你倒是想得开。” 得不到，不哭不闹还劈想法。 长安回眸一笑的说那是：“人生苦短不想开点每天凄凄惨惨的多糟糕啊。”付了摊主投壶银子后，几人就开始转移阵地了。 京城大街繁华盛锦。 长安玩的乐不可支，拿着只风筝呼的吹着看着它转都能开心的不行。 该做事做事，该玩乐就玩乐。 不要被愁事所羁绊，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若不然就现代那堆子破事压来她这会怕是就精神分裂的一个人了。 颜贤本来只是受不了那桌子的气氛赌气出来的，结果眼下却被长安的豁达传染，也跟着玩了一些小东西，还买了不少。 因为没带银子，都是长安付银子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回府后还你。” 长安说好啊；“十二两银子记得别少我的。” 颜贤眉心一皱的想说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可看着长安眉眼弯弯笑着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她的小家子气一点都不令人讨厌，反而有些可爱。 “还还还，少不了你的。” “嘻嘻，银儿金儿来帮忙拿东西。”她买了不少的。 “你怎么三个丫鬟？”颜贤略意外的问。 身为庶出又以二伯所出的环境，她觉得长安有一个丫鬟就足够多了。 但是眼下却有三个。 一个比较秀气的青儿。 活泼的金儿。 还有个稳重的银儿。 金银…… 名字忒俗气。 “青儿原本不是我的丫鬟，调过来的，母亲怕我用的不适应加上青儿年纪也到了随时可能许配人家，所以就带了金儿到我身边，后来金儿需要她办些事几个月不在身边，母亲担心我没人手用，又买了银儿到我身边。” “二伯母待你不错。”颜贤没想到是这样的，惊诧道。 “恩，母亲自是极好的，能做父亲和母亲的女儿，我很幸运。”长安发自内心的讲道。 “你倒是个实在的。”颜贤心里产生了一丢丢好感的。 “你们俩个…”颜子棋开口说“别走太远了。” “怎么了？”长安拿着风筝好奇的回头问：“二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不然二哥不会忽然这样说。 “不确定。”颜子棋说“不过好似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出了颜府后一直？”长安略疑惑。 “恩，而且不止是一个人，武功在我之上，但迟迟没动作。” “哎？会是什么人啊。”颜若水有些紧张的。 “我们是不是回府比较好？”颜贤亦道。 “对方应该没恶意，不然刚才一路早已动手了。”颜子棋说“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可能是冲着二伯来的吧，毕竟二伯的脾气在京城挺吃不开的。”颜贤吐了吐舌头的讲道“你们可别介意啊，我不是看不起二伯，反之，很佩服他的。 ” “没介意没介意。”长安罢手一副你只管说我们不小气的表情：“父亲也挺让我们愁的。” 真的是太耿直了。 颜贤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逛了也挺久的时间了，她提议说“去十里楼坐会吧。” “十里楼。”长安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好像是蓝十曾经提过这个名字的。 “十里楼是京城的酒楼，白家开的，那里的饭菜可是一等一的香，常年无虚席，就算是达官贵人也是预定呢。”颜若水柔柔的开口说道。 “对，看来若水妹妹去过。”颜贤对这倒是有些意外。 “父亲带我去过，长安的话应该没去过吧。 ”颜若水略有些得色的，不过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是颜太守要见老友被柳姨娘知道，故而使尽了所有法子才带得她们母女二人来走了一趟，但也只是躲在隔间里并未堂堂正正的吃东西，刚才的话，也是听了里头小二介绍说的。 长安确实没去过什么十里楼。 而且对去那里……莫名的有种迟疑感。 “贤姐姐，除了十里楼还有其他吃饭的地方吗，我们换个吧。”虽然这样想有些自恋，蓝十应该不会特意在那等他，可是万一他出来办事不小心碰上呢。 “换个？”颜贤有些糊涂。 “对啊，我怕我带的银子不够。 ”长安理直气状的说。 颜贤被她直接的俗气给惊着了，随即忍不住笑开道“安啦，十里楼可以记帐的，我们去吃，回头记在我父亲的帐上就可以，长安妹妹，你若吃过一次那日后必然还要再惦记着。” “就是啊。”颜子玉也开口怂恿说“二妹妹，你那么爱吃的，不去很可惜的。” “去吧去吧。”颜若水本来想损她说哪里这么多事，可见颜贤和三哥都在鼓励，也只得收起损她的话说道。 “你们都这样说了，我再不去，得是多矫情啊。”长安没办法的说拉了三哥说走吧走吧，去吃什么好吃的。 京城这么大。 怎么可能那么巧的就与之碰上呢对吧。 “不知道会有位置不。”颜贤担心的是这个：“没有的话怕是白走一趟。” 256章 谁得罪你了 心怀期待的到了十里楼。 楼里分上下二层，不过两层无一例外的，都是客人。 一张空桌都没。 “小二，包间里有没有什么位置？？”颜贤抱着希望的问道。 “哎哟，颜大姑娘啊，你来得可真是巧，这外边嘛，是没位置了不过楼上一号间倒可以坐，去吗？” “今日一号间没贵客吗？”颜贤惊喜又意外的问，一边向长安几人解释说平常那些贵族子弟来吃饭都喜欢一号间，因为蓝世子和白大人他们都喜欢这一间，只要他们没订这一处肯定会被其他人订走，他们要是来了，这里也会让位出来，不过往常这里该是一天都没空着的，今儿运气也是不错了。” 长安眨巴眨巴眼睛。 往常一年都不空着，今日却空出来了？ 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扭头四下环顾一圈的。 很快，到了一号包间，很大的地方右手边隔了块屏风，此处吃饭还可以看到底下热闹的晚景，是长安所喜欢的，而最最重要的是没人，她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这地方吃饭真是种享受。”长安讲道。 “对吧。”颜贤惯来也是这么觉得的。 “恩。” “二哥，你去哪？”若水的声音徒然响起。 长安被她的声音吸引过去，见到二哥已经做出了拉门的动作了，也困惑的看这。 “我出去透透气。”颜子棋本想悄悄出去的，没想到被发现了只好解释说“这里空气略闷，你们先点菜，我马上回来。” “好。” 长安若有所思的，然后收回目光专心的与颜贤几人看风景聊天。 过了一会，等到颜子棋回来。 她趁着几人不注意溜过去的：“二哥，你透完气了啊。” 颜子棋略略点头说对。 长安继续问；“那透气的时候有没找上什么熟人，必须蓝焱司。” 果然是二妹妹，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不过…… 颜子棋摇摇头说“我本来也以为世子到了此处，不过，问了小二，听意思是没有。” 长安有些怀疑：“真的，二哥你这么这么的好不过和蓝十联合起来欺骗我的对吧。” 颜子棋挑挑眉梢的说“我为什么要与世子联合起来欺骗你，倒是你，听你的意思应该心中有数，他在等你上门找他，你却避着他。” 长安说初来乍到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要低调几天嘛。 她只想与蓝十做普通的朋友。 却不想二人的关系被拿来加以利用，对自己不好，对他更不好。 而且以蓝十的身份…… 若一旦他们熟知的关系被公开很可能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里。 唉…… 这就是京城啊。 “不过二哥，若不是世子，难道是我们的运气真的那么好？”长安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当意外过于奇妙和巧合，那它应该就是必然而不该是偶然。 “我也很奇怪，不过我问了小二，世子确实没到这里。”颜子棋讲说。 “要是这样那是最好的。”长安开开心心的拉起二哥去点菜。 颜子棋看着二妹妹高兴的不作假的笑容。 心想…… 这要世子看到了怕是得打击不轻。 不过他真的不在吗？ 颜子棋也表示挺怀疑的。 …… …… 十号的包间。 小小的桌子上放了许许多多的菜，蓝十看着，却胃口却无。 青狮觉得甚是浪费，双手环臂的往外看；“主子一边跟着颜二姑娘过来，一边却不让颜二公子知道你在这里，属下忍不住问你一句图啥呢？” 蓝十任性的说图心情，再说了…… “谁说我是跟着颜二一路过来的，我分明只是路上巧遇看到她又忽然想吃饭了才过来的看到这里没了地方想到她可能会可怜兮兮的才出言帮了她而已。”这一切就是巧合，而不是他本意而为的。 青狮：“……”你是主子你说了算。 不过图心情的蓝十说完心情却并不大好。 目光不住的看向窗外，奈何这破地方设计很有问题，他怎么看也看不到一号间里的情况。 想到颜二现在可能开开心心的在吃东西。 可自己却要看着这堆东西没胃口，凭什么啊…… “青狮，你去让小二告诉那边今儿没什么主食了。”蓝十忽的霸道的讲道。 “哎？”青狮说“哪有做酒楼没主食的，主子你确实属下去说了后颜二姑娘不会起疑心。” “没主食怎么了，赵子轻当初来用饭时不也是没主食吗？”蓝十理直气壮的说，却不曾想，那会赵子轻是欲追求暮莹而得罪了白君才被特意刁难的。 虽然此事知道的人甚少。 碰上了个幼稚的主子青狮挺没办法的，只得听从他的吩咐去做，回来后说“颜二姑娘估计得很失望。” 蓝十啪的一拍桌子说“谁管她。” 他写了几十封信给她。 她呢…… 回了一封，一封。 上面的字数还没他半封的多。 到了京城后，他以为她会第一时间来见他这个朋友。 结果呢？ 半天过去，没来。 好嘛，刚到京里肯定很忙，他理解，等…… 结果，她出来玩耍，到了十里楼，却还是没想起他，气死爷了。 蓝十砰砰的连拍了两下桌子脸上写着大写的不爽：“青狮，你说她明天会来见我不？” 青狮挺不了解的：“你明明这么想见颜二姑娘为什么不直接去见？”背后发闷气很无奈的好吗？ 蓝十冷艳无比的说“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来了京里不来见我我却眼巴巴的去见她，这算什么？倒贴？”这么掉价的事他才不做呢。 “颜二姑娘身份如今算是比较敏感，一举一动怕是有不少人盯着，估计真要来见世子你恐怕也得缓上几日。”青狮心想，其实可能几日也不会来，不过怕主子发脾气，他便帮颜二姑娘把那个几天拉长下。 蓝十听到几天觉得很烦。 不过只要能来见他，他还是愿意等一等的。 就是心情还是很不爽就是了，这一不爽吃什么都没胃口。 米饭太硬饭太咸冷了淡了辣了。 闹的十里楼的掌柜忍不住去跑去求助白君。 次日白君就登了世子府，问着自己的兄弟：“听说你昨天去了十里楼挑三拣四的，谁得罪你了？” 257章 你当本世子傻吗 蓝十皱眉说“菜不行，没谁得罪我。” 白君说你得了；“十里楼的菜若都不行谁行，你不说便也算了， 我不强问就是。”然后起了身出了门的碰上练武的青狮直接问他。 “怎么回事，你主子怎么会好端端的想到去十里楼。” “颜二姑娘昨日去了那。”青狮简单而言。 “阿司是冲着颜二去的，那发什么脾气？” “世子等了颜二姑娘一天，以为她一上京会立即找世子，但是等了一天都没等着，所以……”青狮语气无奈的。 白君一点也不吃惊的无奈道“倒是阿司做干事的脾气，不过那颜二万一一直不上门来找他了呢？” 那这脾气得发到什么时候去。 青狮说不会吧。 “长安姑娘看着挺有礼节的人。” “再有礼节，他俩在小澄县可以是朋友，可到了京城明面上就得讲究规矩，而且没什么不可能的，之前我未与阿莹订下时，她不也是为了避嫌一直不见我。”作为过来人，白君口气也是挺无奈的。 青狮略惊讶的；“要真是这样，世子这脾气可有得发了。” 白君略略点头，只希望这脾气莫要迁怒到颜家去就好，不过若是迁怒了，他也得照看一二，毕竟作为兄弟不希望他后悔。 然而这次白君却是注定要吃惊的…… 一天几天。 蓝十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浓烈的不悦，一天比一天重，以至于哪个朝臣都不敢靠近他，生怕他脾气发作自己又不小心做了什么而不自知被他一刀宰了。 众人就这么悬着心小心翼翼的在暴君即将爆炸的边缘底下做事，一日复一日难熬的很。 可好在起码没发作。 然而到了第五天城门里忽然出了一支兵力与巡防营的人起了巨大的冲突，让城门口要入城的百姓伤的伤，亡的亡，事件很大，吏部兵部礼部纷纷出动都没能制止，最后还是蓝十带兵到了城门口，一把刀直直的从天而降插在混战的中间才遏制了这场冲突，然而此时，四周的百姓已经伤的伤，亡的亡了。 蓝十眼神冷的不行，喝了一声；“把巡防营的人给我喊来，这里的人，统统给我带走，关进大理寺听候发落。” 白君也随之吩咐手下的人将百姓安抚好，纪录伤亡以倍后续要发下体恤金，虽然挽回不了什么。 吏部之内。 哐当一声的，蓝十直接把一张凳子踹倒，冷笑的声音回荡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令底下的人心颤：“就因为谁先让的问题在城门口大肆动手，伤及无辜，血性够足啊，这么足，怎么不去上战场不去杀贼匪不去边境保家卫国，也就只敢在百姓面前逞强是吧？巡防营的是谁管的，人呢？” “青狮大人已经去请了。”一名五品官暗暗擦汗的回答。 “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惊动了，就他巡防营的人还得等人去请？！”蓝十脾气一上来，又是一张凳子被破坏。 不过底下的这些人暗暗的巴不得他多踹几张凳子。 踹凳子就好，千万别动墙上那刀剑使在他们身上。 这边吼着。 那边巡防营的大人听手下的消息差点没扑通一声的跪了，心里来不及祈祷。 那边，青狮便过来请人了：“青大人，巡防营和城门兵的事，世子和白大人让我过来请你走一趟。” “白大人也在吗？”青大人一听白君也在不是要自己单独面对那个脾气不好了几日简直像他怀孕三月时的媳妇儿似的天天凶着给他气受，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是，白大人在，吏部，礼部，兵部几位大人也都在，不过世子听了这事后很动怒，尤其是城门兵讲出青大人你手下的兵硬闯城门后，我出来时已经摔了一块墨研了。”言外之意，世子脾气很大，你老自己小心着点吧。 青大人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哆嗦了，连连拱手道“青狮，看在咱俩名字也都有个青字，对吧，看这的份上，你替我跟世子求求情吧，这事本官真的不知情啊，底下那群兔崽子喝高了闹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百姓的伤亡不是不知情三日就可以抹过去的，青大人，世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听狡辩了，你坦然承认错误怕还是好一些。”青狮建议的讲说，也有些无奈；“这几日世子脾气都不大好，大家都在小心行事，青大人你也太不小心了。” 青大人泪露满面的；“……”他怎么觉得他是太倒霉了呢。 等到了世子府。 作为掌握了京城军力的蓝十，面对两边兵营出了事自是解决的那个人。 然而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冲突结果问下来…… 只是因为巡防营的人因为城门兵不肯让路，甚至态度嚣张不够尊敬才起的冲突也伤了百姓。 “世子，我们巡防营的人可是有丰厚的功绩的，这次的事情虽然有错，不过当时我们也无意伤人，是那群百姓自己没长眼的硬凑上来才不小心伤了她的。”巡防营的一名小兵试图狡辩以求被放过。 “可是根据当时众人的供词却不是这么回事。”白君口气也有些淡然的，面对巡防营这些还试图隐瞒的人略略摇头，知错而不改，便是他也无法替他们说话了。 蓝十更是随手抓了个东西砸下去，冷漠的声音似一月的寒天：“你当本世子傻吗？官兵之间的争执身为普通百姓躲都来不及，若不是你们踩着人家的家当进行的打斗，那群百姓会涌上来阻止你们打斗或者往你们刀剑下撞？” 那小兵哑口无言的。 就在这时，颜大爷走了进来的说“世子，听说巡防营和城门守兵起了冲撞，死伤如何？” 蓝十压了压脾气的扭头看青狮。 在事发第一时间青狮与白君所做的就是安抚百姓的工作也收到了底下传来的统计；“伤三十二人，死十二人，伤者其中有一名孕妇，眼下似乎……家眷正在巡防营外求讨公道。” 听说还有孕妇，蓝十冷漠的扫向青大人。 青大人冷汗直滴：“这，这……” 小兵赶紧说“这，这我们不知道还有孕妇啊，有的话保护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动手。” 258章 你们倒比本世子还威风了 这民小兵以为蓝焱司作为京城中出了名的暴君平时只在战场打打杀杀，头脑也简单好忽悠，只要咬牙坚定否认并非他们之错就行。 然而却不知以蓝十的身份若他只是头脑简单的只知道打打杀杀，怕也活不到现在了。蓝十见这人还死不悔改企图狡辩扭头看过去；“白君，那名孕妇是几月了。” 白君说“听说八月之大，这会孕妇奄奄一息，我已请了宫中御医不过怕是难以救过来。” 八月大的孕妇，怀相何其明显，这名小兵却说没注意。 “动手的一方查清了吗？” “查清了，根据百姓的口供，是巡防营动的手。” “很好，今日巡防营相关的人全部给我革职赶回家去。” “这万万不可……”青大人忙要阻止。 “青大人说的不错，这万万不可，青狮，再去问清楚当时动手的人都有谁，把那几个人单独押下关起来好好审问。”蓝十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谁有意见，就一同给我滚进那牢里与他们做伴，身为一名朝廷官员，平日苛也没多求着你们恪尽职守，做好本份就足以了，你们倒威风，顶着你们头顶的官帽在百姓面前威风凛凛，谁给你们的脸？本世子都没有这个脸，你们倒比本世子还威风了？” “全部给我押进大牢，谁敢求情，一块关进去。” 伴随着他的话和连着三下拍桌子的声音。 巡防营和城门口闹心的全数被关了进去。 底下礼兵吏三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礼部的大人悄悄的靠近颜大爷擦了擦汗说“颜家主，你看这……” 不成的啊。 众所周知，这巡防营中不少人都是贵族子弟有后台的。 这把人关起来了，怕是那些大人得炸的啊。 颜大爷施施然的说“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世子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吗？我看没有的。” 甚至，他觉得这事由蓝十来做最好不过了。 因为他的功绩和脾气在这里。 他也早看不惯那些把自己家那些纨绔子弟送进巡防营的同僚了，这正好是个整顿的好时机，加以蓝世子的脾气，想来他们也只敢求爷爷告奶奶的捞人却不敢做其他举动，甚好的。 蓝十一举端了巡防营和兵部的整顿。 而巡防营门外的暗哨而急忙忙的跑来说“大人，不好了，宫里的御医被那名孕妇的家眷扣住了。” 蓝十眉心一皱的觉得真麻烦：“救不过来？” 白君同情的叹了声气：“失血太多了，怕是难以保住，御医怕是会被刁难，要不要过去？” 蓝十说不去，他虽同情那个倒霉孕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痛失八月的胎儿那位孕妇的家眷怕是逮谁就咬，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锅，他才不去背呢。 暗哨却在这时再度开口：“颜家主你在这也正好，我方才看到颜二爷路过，停在了那处，与那家眷好生说着话，这事不好卷入，我怕颜二爷会惹上麻烦，你看要不属下传个话？” 颜大爷略愣；“颜太守在哪？” 暗哨连连点头：“太守大人似乎也是带着家眷，车上还有两个姑娘。” 蓝十原本正打算离开入宫，听到这话，却立马停下了脚步的看住那名暗哨：“人还在那里？” “属下过来时还在。”暗哨回答。 蓝十目光立即移向巡防营的青大人；“宫里的御医因为你手下犯的蠢事都被要挟住了，你还在这呆愣着不过去是想他替你的蠢买单吗？” 青大人吓一跳赶紧罢手：“不不不，下官绝无此意。” 蓝十说既然没此意，那就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跟上去处理。 然后大步的走出此地，在门口牵了马的赶往巡防营，留下一群傻眼的人。 “刚才世子大人不是说不管的吗？”青大人觉得这位世子脾气变的真的太快了，比他家的媳妇儿还难伺候。 “青大人还是赶紧跟上吧，那名孕妇的家眷是猎户出声的有世子跟着你起码还能保个安全若独你自己，怕是…”那些家眷疯了起来得把他痛打一顿都是轻的。 巡防营的门口。 一大群人堆里，一名挺着八月大肚子的孕妇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已经说不了话了，眼角也含着泪，可手却护在自己的肚子上，眼中满是希翼的乞求。 她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也不奢望活下去，唯一祈祷的就是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 伶着药箱的御医被家眷死死的扣住脖子挣扎不已：“你掐死老夫也没用，不是老夫不想救，实在是失血过多，无力回天啊。” 那家眷红着眼睛说我不管：“今天我妹妹若是死了，我就是死也要你们陪葬。” 御医挣扎不已，求助的看向颜子伯。 颜子伯看着地上的女子满心不忍的问；“程太医，真的没救了吗？” 程太医简直要吐血：“颜大人，医者父母心若是能救老夫如何不救。” 颜贤也快步的上前对那家眷汉子说“你先放开太医，当务之急是救人，程太医，就算大人救不了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最起码把孩子救下来吧。” 女子含着眼泪的眼睛一亮，费力的点头，然后抓住自己大哥的腿：“孩子……” 粗糙的汉子听了妹妹的话，眼睛也是一红，狠了心的松开了程太医说“我妹妹想留下孩子，若是你能替她把孩子平安生出，那我便放了你。” 程太医一脸菜色：“这……” 颜贤忍不住催促；“程太医，给她用催产药应该可以的吧。” “不成的。 ”程太医擦了擦汗头大如斗的说“颜大姑娘，这妇人她两剑都伤在要害失了太多的血，现在还能醒着不过凭着意志而已，我给她用了催产药她也没那力气去生孩子的，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的。” “除非，剖腹取子。”程太医说着脸上的肉都颤了两下，明显是退缩的。 “什么？”颜贤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太医的意思是，在这名女子的肚子上划一刀，把孩子取出来。”长安却是听懂了的，一脸凝重的说“可这么做的话，孩子或许有一线生机，可女子却绝对会没命的。” 程太医擦擦汗来不及这小姑娘懂，只点头说对：“而且这一刀下去也非常人能忍的，太痛了，更别说要取孩子。” 259章 我需要你的帮忙 那粗糙的汉子一听果不其然的大声反对；“不行，庸医，我不同意……我妹妹已经被你们这些当官的害死了，这临到死了，你们还想要羞辱她是吗？”他伶起拳头的。 “住手。”长安喝了一声的：“你别吵了，愿意不愿意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走到那名不过十七八就的女孩面前，这年纪，在现代比自己还小，却已嫁为人妇，而且从脉象看，明明已经是撑不住了，可她却死死撑着，全是为了腹里的孩子。 “你想让你的孩子活下来是吗？要是，你眨下眼睛。”长安握住了女子冰冷的手，温暖了她。 女子轻眨眼，眼泪随之滴落，可眼中却有着非一般的坚定。 求求你…… 她想让自己和夫君的香火留在这个世上。 公公婆婆已经够可怜了。 她希望长安能懂她的意思。 她可以走，没关系，可她想给自己肚子里孩子生的希望，他已经八个月了，还没来到过这个世界看看，她不能让他陪着自己走。 “可是会很疼的。”长安握紧了她的手，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真的愿意承受这份疼吗？” 女子用力的眨了下眼，眼中满满是乞求，已经是没有力气的她也不知道用了多么强大的毅力硬是费力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跳：“我要，孩子……好好的……”几乎是每说一个字，她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眼角的泪水也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长安心里触动，替她擦了眼泪，温柔的一笑说“好，我帮你。” 然后抬头的看向女子的兄长；“你听到了，这是你妹妹的选择，如果你真的对她好的话，便成全了她吧，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可以代替程太医动手替你妹妹取出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众人一惊。 “你才几岁？不行，这不行，就算要动手也得让产婆来。”汉子反应过来的迅速道。 “来不及了。”长安手搭上女子的脉搏；“你妹妹能撑到现在全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想要他活下去的那份意念在撑着的，可意念再坚定也有限制，现在去喊产婆等到过来最起码也要两炷香的时间，她撑不住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撑不住，父亲，让四周的人退开，借几扇屏风来做遮掩，我力气不足，不足以开刀，程太医，你帮我。” “不不不，老夫不行……”程太医连声拒绝道。 “都什么时候了。”长安皱眉，不满的看着他。 “不是，要在人的肚子上划一刀，老夫只救人不杀人。”程太医连连后退的；“姑娘莫要为难于我了。” “照你说的，杀坏人杀海匪战场杀敌人时，那也是杀人，可是这样的人杀一个就等同于救千千万万的人，难道也要因为是杀人儿不杀了吗？”不管长安怎么说，程太医还是坚持的摇头不做，她快被这迂腐的太医气死，然后目光环顾一圈，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 “不能你自己划自己取孩子吗？”颜贤帮不上忙，只能提议道。 “不成，需要在划破的一刹那把孩子迅速取出。”还要顾及女子的名声，长安咬唇讲道“这个过程要很快，我一个人没办法，而且力气也不足。” “那怎么办。”几个人齐齐傻眼的。 长安心想是啊，怎么办。 看着女子眼里由希望到绝望，她心里也难受极了，希望有个人能来帮帮她，帮帮自己。 然后的，耳边响起了马儿的声音。 颜贤吃惊的声音跟着响起：“世子，他怎么来了？完了……怕是不大好办了。” 长安听到世子却是猛的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的回头，面对从马儿上翻身而下的男人问；“你的武器带了吗？” 蓝十没料到一来会被问这么一句话。 怔了一秒后点头；“带了。” 长安大喜的说好：“我需要你的帮忙，用你的刀替我划开这女子的肚子，力气要足，却也不能深，免得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要取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做到吗？” 蓝十眸色略淡的说“我的剑从不用来伤无辜的妇幼……”然后顿了一下的，目光看着地上那名求生的女子，张口道“不过今日若是救人，倒也可破例下。” “谢谢。”长安说。 大家提起的心瞬间又落地。 此时屏风已经架起了。 蓝十走到了长安身边，低头看她。 长安却是专注的在看女子，跟她说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仿佛像春日温柔的风竭尽全力的在安抚人心，而且效果颇好。 这样的颜二，蓝十看的瞬间忘记了心里来时因为气愤她不来找自己而想着的绝对不要理她，不管她说什么的，要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最起码亲手的做几条烤鱼的来安慰自己，才原谅她的这个事。 他是练武之人，女子的气息何其虚弱，他也看出来了。 他的手握上了剑鞘，张口说“什么时候开始，我准备好了。” “马上。”长安深吸了口气的，说着马上的话然后暂时的放开了女子，把自己的手放入滚烫的水里洗了一遍，做足了可以做的措施后，双手微举的说“我说开始时，你就下刀，要快。” 尽管已经做好了决定，可她的声音里还是不忍心的。 蓝十听得出来，颜二是在心疼这名女子。 柔柔弱弱，平时怕是做女红针扎一下都得疼死，可是如今的当口为了保护孩子不惜自愿挨一刀，便是他平日再瞧不起女子，这会儿心里也是充满了认真对待的。 “我会尽量下手很快，让她少受折磨。”蓝十张口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想到会说的话。 “好。”长安也认真的对待。 很快的，在她做好准备喊了一声下手的时候。 众人只见蓝十已经握在手里的剑几乎是轻轻一掠过的，而后他侧过身不去看女子的状态，只说了一声有什么帮忙的喊我。 长安来不及回应他，只略略点头，飞快的从女子的子宫里把孩子取出来，一点也不去管那脏污，再用消过毒的剪子剪短肚挤带，比较幸运的是，小小的小家伙虽然很虚，浑身青紫，吸入了些许羊水，但气息还在，长安把孩子倒过来轻轻拍打，很快的，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的， 一声微弱的哭啼便响了起来。 260章 她怎的不谢谢自己 “真取出来了？” “天呐，这孩子命可真大。” 长安用颜贤递来的襁褓裹住婴儿。 “快让我看看。”程太医也没想到成了，赶紧的想替孩子看看。 “等下。”长安没把孩子交出去，而是取了一根针，轻轻的扎上女子的某个穴位。 很快的， 原本一动不动毫无声息的人忽然的睁开了眼开。 女子的兄长惊呼；“妹妹，还活着” 长安心中却清楚这不是活着，而是最后的时间了。 她飞快的把襁褓里的孩子放低，叫她看到，张口说“是个男宝宝，虽然有些虚弱，可是他很坚强，像你一样。” 女子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然后的，眼里的悲伤终于褪去，被知足取而代之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男子大悲：“妹妹。” 长安也伤感，不过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此时产婆也赶了过来了，看到新生儿哎哟一声的说“怎么能这么草率的接生呢，孩子怕是会吸入羊水的，快给我。” 她念念叨叨的。 粗糙的汉子听的心里害怕， 飞快的从长安手里把孩子夺过去交给产婆；“快，快给看看，这是我妹妹拼了命保下的孩子，他不能有事。” 他的动作太突然，长安被推的往后退了几步，还是蓝十眼明手快的把人带住，然后微冷的眼神看住那名粗糙的汉子，那杀气，太过明显了：“她救了这孩子。”却是被你们这么对待的。 粗糙的汉子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 长安张口说“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孩子没事的，就是有些虚，需要好生将养着，其他的我也确实不懂了，你们尽管找个奶娘和太医给他看看吧。” 听了她的话，蓝十本来还有些不满，他可是在为她出头哎，这么不给他面子，结果一扭头的发现她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眼中的情绪是他所不懂的，心里的那份气也渐渐淡了去：“程太医，愣着干什么，还不看一看，该怎么办。” 暴君发话了。 程太医一哆嗦的赶紧上前给孩子看，不过这么小的孩子，也只能确实是否好好的其他的也他也派不上用场。 长安看着产婆手里的孩子。 这是这位夫人承受着旁人所不能承受之疼换来的。 她希望他好好的。 在产婆面露喜意的说着孩子没事孩子没事时。 粗糙的汉子唇动了动，这才注意到了长安满手的脏污，红着眼睛说“抱歉，刚才是在下粗鲁了，今日多亏了姑娘，才让我这大外甥得以生下来，你不止帮了我妹妹救了我大外甥，同时也是救了我妹婿一家，我妹婿已经走了，这孩子是他们全家的希望，敢问姑娘大名，回头在下自当登门拜访谢恩。” “登门拜谢就不用了，不过要是可以的话，这孩子满月酒时能否通知我一下，我姓颜，叫长安，家住颜府。” 颜府，那不是…… 粗糙的汉子心里讶然，居然是颜家的千金，可是这么一位千金居然救了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真的善良最多也只是让大夫和产婆出手而已，怎么会自己动手。 “姑娘是这孩子的恩人，你若愿来，某必然相邀。”他郑重的答应下来保证满月酒一定发帖邀请，然后悲伤的让家人过来抱着妹妹以及孩子匆匆的回去，离开了巡防营的大门前。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取水来。”蓝十看到了颜二手上还沾了那女子的血，立马的出声喝着巡防营的人。 “哦哦，水，水……”巡防营的大人以为蓝十要喝水，心里想着这位世子爷果然心大，除了这样的事还有心情喝水呢，但还是赶紧吩咐人。 结果等茶水端来了的时候。 世子大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我要洗手的水，不是茶水。” 巡防营的人吓得不轻，赶紧喊那哆嗦的吓人去换成井水过来。 这磨磨唧唧的让蓝十看了就生气，说算了：“我自个进去。” 他嘴里说着自个进去，但却是拿食指和中指捏了长安的一丢丢衣角把人一块拽进去的。 长安想砍了他这嫌弃姿态十分明显的手指，不过众目睽睽之下的，她果断的避开了蓝十的手说“多谢世子体恤了，不过此处是巡防营，小女不方便进去，还是劳烦这位小哥端水出来好了。” 她的话是面向众人解释了蓝十对她的态度只是体恤。 然而…… 却没注意到大家面上一副原来如此吗？心里却大大的打嘀咕。 体恤几时与世子挂上钩了。 这小姑娘不会与世子有什么渊源吗？ 长安也意识到了这理由貌似压不住众人的好奇心，有些头疼的。 蓝十却有些受伤的，她要与自己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看着自己落空的手。 再听到四周明显的议论声。 他有点想发脾气。 可是如果发了脾气吓到颜二的话，她会更加不理自己了吧。 想着， 他抿抿唇的恢复了傲然的态度张口说“无需客气，你是颜家主的侄女，也是颜太守大人的女儿，两位大人一直以来对本世子照顾颇多，你作为颜家人，我照顾你下也是应当的。” 没想到蓝十会配合自己，长安松了口气的行了礼；“多谢世子。” 蓝十心里还是很不爽的，冷哼一声别开头。 但就算如此。 熟知他脾气的人还是很震惊。 比如青狮就觉得自己这会儿碰上了个假主子，因为自家的主子素来是我行我素，按照刚才的行为，他应该会脾气发作才是，可居然没发作，还解围？？神奇了的哟。 他膜拜的看向了长安。 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世子这样的脾气，恐怕也只有对上颜二姑娘才有办法控制住。 同样震惊的还有外围看着的颜太守，但对于会控制脾气的蓝十，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和欣慰，转身开始吩咐人向办法安置百姓和处理后续之事了。 而这边…… 巡防营的下人把水端了出来的喊着：“水来了。” 长安柔声的说“多谢。” 蓝十幽幽的盯她，气着了。 明明让人端水来的是自己，她怎的不谢谢自己。 261章 我不 长安注意到蓝十的眼神却无法琢磨透他的意思。 这时颜贤也过了来的说“长安，今日怕是没办法再继续去红袖楼了，我们还是先回府等下次时间吧。” “好。”长安犹豫了下下的，点头。 颜贤作为大姐姐，立即牵了她的手跑向颜子棋身边说了同样的话。 这会太乱了，颜子棋也是赞同回府的。 上马车前。 长安回头了下，看到蓝十幽怨的活像被自己抛弃了似得充分写着你不理我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的表情，有些头疼。 上马车前，喊了声：“二哥。” 然后勾勾手示意要说悄悄话的。 颜子棋明白的靠近。 长安与他说了几句话后。 回府前，颜子棋便寻了个道别的借口走向了蓝十；“世子，二妹妹让我与你道声谢。” 蓝十不大相信的说“真的是她让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替她说的。” 他现在觉得颜长安就是白眼狼，进了京城后翻脸不认人了，和小澄县时完全不一样。 “我发誓，是二妹妹说的。”颜子棋有些好笑的道，顿了下的，然后补充；“不过我想，二妹妹应该是为了你动手的那一刀以及刚才解围而道谢的。” 蓝十原本那点小开心瞬间淡了去。 “我就知道，还说什么进了京城还做朋友，结果进了京城后，她就翻脸不认人了，连让别人知道我与她认识都不敢，对吗？” 青狮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的。 很想告诉自家主子。 他现在的口气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很好笑。 颜子棋面对这样的蓝十也是唇角微微的抽了下，然后道“世子，我问你，你是真的想与二妹妹做朋友，往来是吗？” 蓝十冷淡的说“我又不是国子监的那些书生，表里不一，本世子素来说一不二。” 颜子棋说那好：“那世子可有想过，如果照着刚才的发展世子不出来解围的话，后续会是什么？” “京城人口众多，世子你树敌也颇多，如果让知道了二妹妹与你关系颇好，他们第一时间会想的是，二妹妹不知廉耻高攀于你，勾引你，才能令世子你另眼相待。” 蓝十果断的说“胡说，她哪里高攀我了，我站着她都恨不得和我撇清关系太痛了!”没良心的颜二，他倒是想让他高攀呢，可奈何她都不给这个机会。 颜子棋说“世子与熟知二妹妹的人自然知道二妹妹宁可低嫁也不会选择高攀您，可是别人不知道，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人如果想诋毁一个人，昧着良心制造一些谣言毁人声誉都只是轻的。” “所以，世子如果真的想保护二妹妹的话。” “最好还是与她保持距离,不是说断了往来，可最起码要像小澄县那样是不可能了。” “我不。”蓝十任性而冷冷的拒绝“那些糊涂虫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若要因为他们的看法而约束自己的做事那样憋屈的方法，不是我的风格。”讲罢，他直接转身走人。 颜子棋被拒绝了倒不意外。 因为蓝十若是答应了他反而要吃惊和害怕了。 故而在被甩脸拒绝后，他反而松了口气的平静离开此地。 而那边…… 蓝十心情大写的不好，满心都是颜子棋所说的话。 就因为那些迂腐老头的话和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就要保持距离。 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做主与选择交什么朋友，做人有什么意思，更别说，他还不是一般的身份，而是王朝的世子，凭什么受这份委屈啊。 炸了毛的世子大人谁也顺不了毛的，巡防营的人便倒了霉的被大换血了一番，城门口的城兵也受了责罚，下牢的下牢，刑罚的刑罚，而纵容出这般纨绔子弟的那些个老子们更是急不可耐的到处找人求情企图把自己家的儿子或者孙子给捞出来。 能够说服蓝十之人。 满朝野上下也就白家或者颜太守可以去一试。 当下两边人的门槛几乎快给踏的翻了。 这不……’ 长安进书房找自己的父亲，就又看到了两位结伴而来的胖胖中年男子擦汗沮丧而归的。 “又是来找父亲去向世子求情的吗？”长安问说。 “是京判大人，他的儿子是这次犯事里巡防营的一员，因为挑衅蓝十被动了刑罚。”颜太守回答说，一边招手让闺女坐下：“大热的天，你不在屋里呆着，四处走动做什么，这种端茶点的活让下人做就行了。” “嘻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要问问父亲上次的事处理的如何。”长安把茶点放下后找了个位置落坐，托着下巴的问，那名女子那命一博的事历历在目，她心里对这事也难免在意了几分的。 “如你所知的，世子抗着朝野上下众多人的反对把巡防营和兵部安排在城门口的守门兵重新审核，整顿了一番，可以说是大换血，至于伤了那名女子的那几个巡防营兵，被革职了并曾会由家里提出一笔银子补偿给那女子的家眷。” 这个结果，谈不上多如人意，不过长安却觉得已经是挺好的了：“这是谁提出的主意。” 颜太守笑眯眯的说“是蓝十，小二可是觉得世子这惩罚太过妇人之仁？” 这问题叫长安禁不住轻笑了一声：“没有，虽不是最好的结果，却是对那家眷也是最好的。” 颜太守哦了一声的说“说来看看，哪里好了。” 父亲这是想考验自己。 好在长安也不惧，长口说道“那些闹事的巡防营士兵父亲也说了，都是些贵族子弟背有靠山，如今伤了人命要他们以命换命也不是不可能，但却不是最妥当的，因为蓝十一旦把他们杀了，这些子弟背后的人对付不了蓝十，便会换个发泄口，那可怜女子的家眷以及那孩子便是最好的发泄口。” 所以…… 赔偿银子，是最悲哀的，但也是最好的法子了，最起码，可以让那家人完好的把那孩子培养长大。 颜太守略略点头，赞许的看了女儿一眼：“讲的不错，朝野都在说世子这次手段过于妇人之仁，可为父却觉得，世子这次处理的方式是长大了，换作以往，他怕是一刀直接砍下那几人的人头了。” 262章 是老夫人的意思 长安讲道“他确实叫我有些意外。” 颜太守看女儿；“哪里？” 长安无奈的说“父亲明知故问吗，那天救那女子时，女子生产时会被人视为不详什么的，不让男人进去，当时好多人都不敢靠近那产妇怕沾上不好的事，而让他帮忙时，他嘴里虽然说着不干，可下手却格外利落，并没有因为那些无稽之谈觉得污了自己的剑而冷眼旁观，冲着这点来说，他就赢过许多人了。” 颜太守颇是欣慰的松了口气：“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长安心想，看来父亲也这么觉得。 颜太守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满朝野上下都在说蓝十残暴，狠心，才下得去手。 没有一个人与自己想法一致。 现在自己的女儿却说出了和自己想法一致的话，他很高兴。 父女二人谈的高兴，却不知，门口已然站了一个人。 蓝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更不知道会这么凑巧的听到这番话。 颜二在夸赞自己。 说自己是许多人比不上的。 他觉得自己胸口连日来的不悦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意和雀跃，他想，就冲这番话，他就勉强的原谅颜二这只白眼狼对自己翻脸不认朋友的事了吧。 不过高兴完毕了…… 进去不进去却是一个难题了。 现在进去的话好像会被当做偷听，正当他纠结的时候。 一名丫鬟找了过来：“二老爷，长安姑娘。” 长安笑问；“怎么了？” 丫鬟忙忙的问；“大夫人派奴婢来问问，世子可曾过来了？” 颜太守父女二人惊讶：“世子来了吗？” 长安更是去看自己的父亲。 颜太守明白的罢手说“为父并没给世子下帖子。” 但蓝十也不可能不请自来的。 长安问丫鬟；“是家主请了世子过府的吗？” 丫鬟说不是的；“是老太爷，说是为了感谢世子当日解围，二老爷，世子既然没在这，那奴婢就去回禀大夫人了。” “去吧。”颜太守心生疑虑的。 等丫鬟退下后，才看自己的女儿；“你祖父是几个意思？” 当日世子解围的是小二。 父亲特意请了世子来感谢却没通知自己？ 长安一开始也意外，但随即稍一深想就大约知道了：“应当是借着感恩之名给大姐姐亦或者三房的颜意物色夫婿呢，不过以大伯母疼颜贤姐姐的程度来看，蓝世子应当不会在这个夫婿的人选里，所以怕是三房的颜意了。” 颜太守听完觉得很有可能然后暗呼一声糟糕：“以世子的脾气，怕是瞧不上颜意。” 长安懒洋洋的双手托脸道“父亲你都知道的道理祖父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还是耐不过祖母的枕边风邀请了世子来，不过他居然真的会来……”明明知道里头有乌龙的。 颜太守忍不住瞅了自己女儿一眼。 对啊…… 明明有乌龙却还来怕是为了。 “小二你入京后好像不曾与世子联系过？我看世子似乎很不满，怕是冲着你来的吧。” “……”长安抚了抚长发很想无奈的问自己父亲，在这规矩甚严的年代哪有身为父亲却怂恿女儿去联系一个男人的。 要不是清楚颜太守绝无把自己嫁给蓝十的意思。 她怕都是以为他要卖女儿了。 “父亲莫胡言乱语了，他好歹也是王朝世子，来府就算不是冲着祖父的邀约也应当有其他事，应该不会是只存了私心的，至于联系，我不是不想与他联系，而是……祖母那边盯的紧，我也没办法。”长安心里清楚蓝十对比自己有些特殊。 但那份特殊，应该来源于他们是同一类人，不容易交到朋友。 在现代，她身为颜家的年轻的继承人，身上闪烁着别人口中的光环以至于那些同龄人都不敢来与自己做朋友，即便有些女孩子鼓起勇气的来了，说的话也都是捧她的，从小所接受合锻炼到的那种差距领她们之间无法拥有话题。 她是这样的，蓝十也是这样的。 而这样的人都有个共同点，当他们碰上能够交流的人，会分外的珍惜这种友谊。 比较可惜的是……在这里他们同样有着身份差距，而这份差距让他们轻易接近的话可能会害了彼此的命。 而很不巧的，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颜太守想起自己那位续母，也是颇为头疼的说“都是父亲没用，委屈你们了。” 他把责任怪到自己身上，长安却是不认同的。 “娶了祖母的是祖父又不是父亲，想抓我们小辫子的是祖母，依然不是父亲，父亲没什么好对我们说对不起的，你已经是个非常好的父亲了。” “真的？”颜太守被闺女捧得高兴起来。 “真的！”长安举起两根手指手做发誓状。 她是真的觉得父亲很好了。 起码在嫡庶身份上，她没有见过做的比他还要更好的一视同仁。 颜太守被女儿认可了，很是高兴。 同一时间的，绿衣也从长廊走了进来找长安，她身边还跟了一位嬷嬷，长安没记错的话是老妇人身边的人：“二老爷，长安姑娘。” 颜太守淡淡然的一点头：“母亲有事？” 嬷嬷张口说“世子爷来拜访老太爷，老夫人让府上的姑娘出去一见，长安姑娘也一块。” 颜太守眉心一皱。 长安也没动。 嬷嬷眉心一皱的催促；“长安姑娘可要快一些，一会儿去晚了就见不到人了” 她以为凭着蓝十的身份，长安身为庶出肯定会欢天喜地的想去高攀，谁知道，长安却依旧一动不动的。 经了她再三催促。 长安才似笑非笑的张口问：“嬷嬷，敢问让我们去前厅见客，是祖父的意思还是家主的意思？” 如果是这两位就还好说了。 但如果不是…… 嬷嬷一愣，没多想的道“是老夫人的意思，长安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颜太守眼皮一跳。 长安心想，这问题可就大了，然后去看父亲。 果不其然，颜太守眉心一跳的拍了下桌子，刚才的好心情全飞了；“胡闹，绿衣，你们大姑娘也被喊去了？” 263章 给三房的人做陪衬 “是。”绿衣有点无奈的行礼回答说“柳姨娘已经带着若水姑娘过去了。” “胡闹，简直胡闹。”颜太守气得不轻：“世子来是办正事的不是来相亲的，老夫人让府上的姑娘去见客是几个意思？以世子的脾气一旦不给好脸看，传出去，那府上的姑娘还要做人不，绿衣，传我的吩咐，让柳姨娘把你们大姑娘带回来，别的院子的人怎么样我不管，二房院子的前头一旦来了客人，必须经过夫人的同意才可以出去，若不然，都乖乖呆着。” “是。”绿衣赶紧的就去了。 “不是……”嬷嬷一脸蒙蔽，她是来请人过去的，怎么现在反过来了呢：“二老爷，你这样老奴没法和老妇人交代啊。” “我自会与老夫人说。”颜太守气得不轻，连母亲二字都没办法做到虚伪的喊上了。 “嬷嬷还是回去吧。”长安开口说“父亲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前厅我就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人问起来，老奴就照实说了。”这名嬷嬷也是沉了脸的说，她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便是三老爷四爷都得给她几分好脸色，大夫人也是，偏偏到二爷这就不管用了。 呵，这还威胁上了。 长安笑眯眯的说“嬷嬷确实要照实了说去，世子上门必然是要办正事的，祖母却让我们姐妹上赶着去见客人，这知道的是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颜家的姑娘是多没人要要上赶着倒贴呢。” 而且以蓝十的脾气，要是见到这么多姑娘，怕是正事还没谈，臭脾气得先上来。 啧啧 在嬷嬷出去后。 她开口提醒父亲道“大伯母那边不知道知情不，不若女儿派金儿走一趟，知情了是最好，不知情的话也权当提醒一声了。”至于大房那边什么决定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你提醒的对，是该告诉你大伯母一声。”颜太守想到自己那个侄女，连连点头。 长安心想啊。 老太太让这么多姑娘出来作陪，分明是打着相亲事的念头。 可颜府的姑娘不可能做妾，那就只能有一个。 以老夫人的性格，是断然不会那么好心为颜贤考虑当她当世子妃的，其次，大哥大嫂都在，这亲事也得过问他们。 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 这位祖母企图让她们这些人去陪衬三房的颜意，这可好玩了。 长安出了书房让金儿去传达一声。 大房那边颜贤带着丫鬟本正要过去的，听着金儿来说，前厅来了世子爷嬷嬷派人让她们姐妹过去，她听说世子脾气不是很好，拒绝了过去，然后又有些不安的来问大姐姐要不要过去的这番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颜贤既庆幸又觉得恶心，还有感谢长安，对金儿说“替我回去转告你们姑娘，这份情我颜贤心领了。” 然后让身边的人打赏了金儿，也不回院子，而是直径的去了后花园找自己的母亲。 再说金儿拿了赏银高高兴兴的回西院，摊给自家姑娘看，骄傲的说“大姑娘赏我的。” 长安笑道“既然是贤姐姐给的，那你便收着吧。” 金儿立马笑嘻嘻的放进自己的锦囊里：“对了，大姑娘还让我与姑娘说，这份情她领了。” 长安略略点头。 她让金儿去通知，也是做了卖颜贤一个人情的心思的。 颜府如此险峻，总要拉拢点人心才好办。 “大姑娘既然知道了那应该也不会过去了吧。”银儿冲着茶一边开口说。 “不会了。”又不是傻的，再知道了这是个圈套后还往里跳：“不止大姐姐，今日祖母叫的人估计一个都不会过去了，她怕是得被气死。”说到老人家被气死时，她毫无愧疚之心，反而有点点调皮。 金儿吐了吐舌头的说“活该。” 老夫人想捧颜意姑娘却企图踩着她家姑娘和大姑娘，哼。 丢了人最好不过了。 “姑娘，要不要我去盯着大房和前厅的动静。”万一大姑娘爆走找老夫人算帐呢，金儿有些小期待的问道。 “小呆瓜，记住了，你们三个，不论是谁都不可以擅自作主的去打听什么或者监督什么你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在这府里，其他几房尚好，但你们姑娘我所处的位置是最弱势的，一旦被抓了把柄，是要连累一众人的。”尤其是父亲兄长。 金儿心一提，忙忙的点头；“是，奴婢谨记了。” 长安摇了摇团扇感叹的想，这京城的日子可真是不怕无聊啊。 过会儿怕是还有得热闹。 她说道“我小休会，一会老夫人要派人来了，再喊醒我。” 金儿几人来不及问老夫人派人来做什么，长安已然把团扇放在脸上，一只手枕在后脑勺青丝悠然散在摇椅与肩头安静的睡着，几丫鬟只得忙忙的摇扇摇扇，备水的备水，好让长安醒来后得以喝上。 再说大房，颜贤接了长安通报的消息后， 颜大夫人正在会客，看到女儿气冲冲的过来，问说“怎么了？你祖母不是让你去前厅与其他姐妹小聚吗？” “什么小聚，母亲，你不知道，我们的老夫人，祖母大人分明是打着主意要我去给三房的人做陪衬呢。”颜贤没好气的说。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颜大夫人忙忙的问。 “世子爷来了，在前厅，祖母骗我们过去，却没告诉我们世子爷来了。”颜贤说着，心里火都上来了。 若非长安好心来提醒一声，她若去了，真成为了陪衬，明日就要沦为京城的笑话了。 颜大夫人也是听得动怒不已；“还好你没去！” 想到自己明天沦为笑话颜贤便有些后怕，然后道“说来多亏了长安妹妹派人来通知，不然这会我怕是已经过去了。” 听说是长安相告的，颜大夫人有些意外，但也把这恩情记下了：“你别去，只管好生呆着，老太太想捧三房，这会怕是三房的人已经过去了，呵……她想捧颜意，我便让她颜意讨个没脸。” 颜贤点头心中气难平；“母亲还是把父亲喊回来吧。” 264章 解围之恩 以老太太的性格，她们没过去颜意注定丢脸老太太必然也要闹的。 颜大夫人点头：“不用你说，母亲正打算这么做呢。”然后喊丫鬟，让她去想办法让管家通知如今在兵部处理上次巡防营留下的那堆烂摊子的颜家主。 “不过，你祖父怎么会好端端的邀请蓝世子过府？而蓝世子又怎么会来？” 众所皆知这位暴君的极其难相处也从不与各大贵族接近。 怎么这次却破了例。 “奴婢听说，老太爷是为了感谢世子替大姑娘解围，之前巡防营门前大姑娘被刁难一事。”颜贤的奶娘说道。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颜大夫人看女儿，见她也是一脸困惑，便知道其中内情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谁造谣的？我知道了，祖父怕是以为世子解围是看到他老人家的面上，也因此才让祖母动了这心思呢。”颜贤聪明的一下猜到。 她就说…… 以蓝十的性格祖母怎么敢招惹，原来是误会了这出啊。 “怎么回事？”颜大夫人听不懂的说“我怎么没听你与我提过。” “这不是怕母亲你担心，所以就没提到吗。”颜贤有点儿无奈的，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其中包括她所觉得的世子的奇怪之处。 “母亲，我看长安妹妹似乎与世子是旧识。” “世子为了孤岛的事去小澄县办事，又素来对你父亲和你二伯有一份敬让，认识长安没什么奇怪的吧，而且听你的意思，世子的出手相助八成是看在你二伯父的份上，与你祖父并无干系，却叫你祖母误会了去，才有了今天这一出。”颜大夫人讲到这里觉得有点完了，倘若是他们这样预料的那老夫人自作主张的感谢宴怕是要惹怒那位暴君的。 “母亲，你说祖父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祖母的事情上却屡次犯糊涂。”颜贤讲道。 “谁知道呢，可能也不是糊涂，纵容罢了。”颜大夫人说：“对了，你说长安派人来告诉你的，那你现在过去找那丫头吧，过不了一会，你祖母那边怕是得派人来喊的， 到时候你们姐妹两个就套好词，也省的在你父亲回来前白受罪。” “好。” 再说前厅。 颜老爷子正在招待蓝焱司，只是二人素来观念不同行事不同世子大人也不是白君一流不懂礼节为何物的。 颜老爷子只得起话题问说“不知巡防营和兵部一事世子打算如何处理，空出来的那些空缺怕是地补上吧。” “把底下的人提携上来便可。”蓝十觉得这位老大人问了个蠢问题，但还是压着耐心作答。 之前因为那些纨绔的贵族子弟压着，那些实际上有能力胜任的全被派发到一些小活甚至杂活，根本无处表现，而现在这批人全部被处置了，底下那些人的能力无人压着便再也藏不住了。 所以处理出来的空缺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颜老爷子心里并不赞同蓝十的做法，但是却不能说。 在这话题过后又是异常的沉默。 这时，颜老夫人进了来，忙忙的说“说来还没好好谢过世子的解围之恩。” 蓝十眉梢一挑觉得事情不对头。 他是帮长安解了围没错。 可他不觉得颜老夫人会大动干戈的替颜二来出面谢自己。 于是目光慢慢的转向了颜老爷子。 颜老爷子这会也是彻底误会了的，抚着胡子开口说“我大孙女回到府上把事情都说了一遍，世子仗义相助替贤儿解了围，此事颜家必然铭记于心。” 颜老夫人更是趁机说“说来当日匆匆，贤姐儿也未能与世子好生道谢，老身已经派人去她们姐妹几个都请过来，还请世子不介怀人多，姑娘家的害羞。” 蓝十很介怀，他明明救的是颜二不是什么贤姐儿，不过考虑到这些姑娘里头会包括颜二，便生生忍下了这介怀想等等她看到自己是何种表情。 这态度被颜老夫人认为是不反对，惊喜的派下人去催促颜意赶紧过来。 然而，颜意尚未到，吏部一名官员匆匆赶到，进来后便行了礼；“颜老大人不好了。” 官员行了礼后抬头吃惊的发现世子爷在，忙忙的扑通一声跪下：“世子，请恕下官眼拙方才没看到。” “罢了。”蓝十挥挥手的：“你方才说什么不好了？” “哦，对。”吏部官员脸色难看的说“是章大人，在章公子被带走后遽然发难，还去找了那名女子家眷的麻烦，伤了方家男儿。” 蓝十猛然反应过来方家男儿是谁，正是那位女子的兄长。 他脸色遽沉猛地一拍桌子：“好一个章子诺，那孩子可有事？” “啊，方家公子伤的不重。”官员忙忙的回答，心中嘀咕那人年纪比世子都大，世子怎么称呼他孩子？ “谁问大人了，我说小孩，小孩！”蓝十不耐烦的说。 “哦哦。”官员汗颜的道‘回世子，孩子无碍。’ 蓝十怒气稍平；“章子诺呢？” 官员：“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只是怎么处理成了个问题。” 颜老爷子缓缓的开口说“章家一门忠义十年前边境之战为保先皇安全而退，牺牲在了西山关，如今方家一脉都是单支，若是处置了必然要引起朝野上下的非议，若是不处置……”犯下这么大的错，轻饶了去日后怕也是有人效仿。 蓝十也想起了章家一脉来，章家大朗是王朝的武将，英勇骁战，又与人为善，然而章老爷子以及他带出来的儿子却并不是一路子的人。 他心中已有主意的，不过还是转头问；“颜老大人有何见解？” 颜老爷子看了眼这位世子，虽然是在问自己，不过目光却并不看自己，反而淡淡的看向门外，明显自有一番见解的。 他也简单而道“老夫没什么见解，此事我想皇上自有定夺。” 蓝十略有些嘲讽的勾起唇角，心里对颜老爷子颇为失望。 年轻时聪明有勇有谋的一个人，老了却反而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复年轻之勇。 就在他失望的时候。 门口，一抹娇影忽然闯了进来的，然后的因为不知何故被绊了下，整个人也直直的扑向了蓝十的方向。 265章 这不是天真烂漫，是蠢 如果换个人，面对娇人的窘状肯定是第一时间出手的，然而偏偏蓝十却是个另类，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颜意狼狈的摔在地上，眼中闪烁着嘲讽。 然后看向颜老爷子，曲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的，冷冷淡淡的开口：”颜老大人，先夫人去世后颜府的家教已经沦落到了长辈谈事，晚辈都可不打一声招呼的闯进来了吗？今儿幸好我们谈的不是军机大事，倘若是……贵孙女怕是一个偷听的名头就跑不了了。”讲完，手指也停住了动作，只是看向地上女人的眸光全是漠然和厌恶的。 颜意脸上和心里那点子娇羞在这个眼神中全部消散，化为了惊惧和后悔：“世，世子……臣女并非有意的，只是祖母唤我与其他姐妹过来。”对，就是这样的。 她找到了解释的理由开心不已的重新提起精神、 然而蓝十一句话又把她抬起的脑袋打压了下去：“犯了事，还要带累其他姐妹下水，颜老大人的家教本世子真是长见识了。” “本世子从头到尾只看到你，没看到你口中的其他姐妹。” 义正言辞的。 仿佛刚才默许让颜家姑娘过来道谢的不是他一样。 青狮同情颜意的腹诽：只可惜你不是颜二姑娘。 否则他相信世子的态度会全然不一的，恩，就是这么双标。 颜意慌张的看向祖母。 颜老夫人也是有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不过她心里想的是孙女来的时机不巧，以及，大房和二房的人怎么都没来。 若来了…… 这会子挨世子教训的人就不是意儿了而不是世子不喜欢自己嫡亲孙女这一点的。 “请世子息怒，意儿天真烂漫，也是因为以为其他姐妹在这，才会贸然闯进来的。”颜老夫人忙忙的说，然后递眼神给老爷子，让他帮忙说话。 “不允通报擅自闯入，这不是天真烂漫，是蠢。”蓝十半分面子都不给留的。 颜意脸一阵燥热眼泪啪嗒的就掉下来，可是这位是颜府不能得罪的存在，她只得迅速跪下告罪道“请世子息怒，此事是意儿的错与祖父祖母无关，意儿在这里给你赔不是。”讲着迅速的磕了三个头，楚楚可怜的。 颜老夫人心里欣慰于聪明的机灵，同时也看到了蓝十的不为所动。 眉心一皱的想果然是个冷硬心肠的。 若是换做旁的男人看到这样的颜意只有怜惜的道理，然而蓝十看到了，却只有厌恶，他最讨厌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人了。 看到他不为所动，颜意很害怕被讨厌上名声扫地，只得忙忙的再度开口，这次却是拉了颜贤下水的:“臣女之所以高高兴兴的过来也是因为听了贤姐姐夸赞了世子善举，替她解了围，对世子多加仰慕，才会想过来一探究竟。” “你口中的贤姐姐是颜家主的女儿？”蓝十对这位有印象，当日颜二也是唤做贤姐姐的，可若要说颜家主教出来的女儿是颜意口中说的这般浮夸的，他并不信。 “是，正是臣子大房之女，名唤颜贤。”颜老太爷看到这位暴君动了怒的也是不得不行礼望他平息怒意，心里也略有些打鼓：“世子当日正是替她解的围，故而臣子一家心存感激才邀你上门答谢。” “谁告诉大人，当日我解围的是颜家主的女儿？”蓝十问道。 颜老爷子被这句话问的一蒙想说，难道不是？ 而至于是谁告诉他的…… 仔细一想的话确实不是贤姐儿，而是老妻告诉的。 他有些糊涂了。 蓝十却也知道继续这个话题会给颜二带来麻烦，到时候怕是得被她讨厌，于是并不明确提出自己当日解围的人是谁。 颜老爷子觉得挺没脸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幸亏蓝十过来前去了二房听到了长安与颜太守那番话，心情尚算好，否则此事没那么容易平息。 蓝十直径的起身负手淡淡的说“颜老大人年轻时也曾是焱司颇为敬配以及老……祖父所赞誉的，你所教出的颜家主更是朝野上下人闻之则赞的，颜太守更是令人唯以信赖的。可焱司不懂，人都是越老越精，怎的到了老大人这里，却是行为彻底相反过来，今日之时，本世子不会讲出去，只因看在颜家主的面上。”讲罢，他直接甩手走人。 青狮忙忙拱手：“颜老大人，告辞，世子之言虽过于犀利，可他素来很敬重颜家主和颜太守的为人。”言外之意，你身为其父莫要给二位丢了脸。 听出了话外意的颜老爷子狼狈的拱手：“多谢。” 等人全部走后…… 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着颜意一身鲜丽的打扮，忽然怎么看都没有大孙女来的端庄，罢罢手的：“意儿，你也下去吧。” 颜意看出了祖父的不喜，慌张的看向祖母。 颜老夫人忙忙的出声招手说“意儿受了惊，这会怕着呢，意儿，过来祖母这里。” 颜意立马的过了去，眼圈红红的，心里骂着害她丢了脸的贤姐儿若水还有长安，但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祖母，意儿给你们惹麻烦了是不。” 颜老夫人心疼的说：“没有，你哪有惹什么麻烦，错的不是你，老爷，不是我挑事，而是贤姐儿和若水，长安，那几个丫头到底怀的什么心思啊！” “我让人请她们过来见世子，她们都不来，没说一声，害得意儿平白落了单丢了这个脸，故意的是吧？” “哇…贤姐姐她怎么这样啊，亏我平时还那么敬重她。”颜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好不可怜的，彻底的把责任推开。 “不哭不哭，老爷，贤姐儿是你的孙女我知道，可意儿也是啊，你可不能偏心啊。”颜老夫人语气重重的说。 “你真的让贤姐儿过来了她没来？”颜老爷子被说的心思难免也有些偏颇。 “当然，老爷若是不信可以问下人。”颜老夫人言之凿凿的道“意儿把她当亲姐姐，她却这么坑意儿，几个意思啊，身为一家姐妹心却如此不齐，这一府日子还能过吗？” “可就刚才的情况，贤姐儿不过来是对的。”颜老爷子到底不是彻底没了理智的人。 266章 这拙劣的演技啊。 “是对的，她保全了大房的颜面，可是，老爷，意儿却也很无辜啊。我知道你也为难，没想指责贤姐儿什么，我就想她来给意儿道个歉，这歉也是为了姐妹和心，你说作为一府人，心却如此不齐，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她的话戳中了颜老爷子的内心。 身为百年世家，颜老爷子心里最盼的也是家里和和平平共出了。 于是松口的问；“你想怎么办？” 颜老夫人忙保证不会动贤姐儿，就是与她讲道理；“一会老爷切记不要说话，得站在我这边，若不然，我今后在这府里可彻底没了地位了，那我还不如不呆着呢。”她说着嗓子就哽咽了。 颜老爷子最是看不得她哭忙应了数个好字。 颜老夫人立马破涕为笑，心里咬咬牙的想着定要叫大房没脸替三房讨公道：“嬷嬷，你去把大房的贤姐儿，二房的若水还有长安全请过来。” …… …… 二房。 长安在贤姐儿找来时就已经醒了，姐妹二人正在杀棋，颜贤杀一盘输一盘，满脸不敢相信。 就这当头…… 嬷嬷就过来请人了：“老夫人还在等这三位姑娘，你们赶快着些吧，让长辈等久了可是大为不敬。” 长安说“可我的衣服脏了，想换一身再去见祖母。” 嬷嬷立马说不行：“长安姑娘放心，你们都是老夫人的孙女，她不会介意的。” 长安心想，讲的好听，这是为了防止她们向父亲大伯父求救了啊。 不过嬷嬷这么强硬，她还真没办法。 不然万一给找个理由推进旁边的池塘有是有苦说不出。 她看向贤姐儿。 贤姐儿却是知道母亲派人去请父亲的了，很平静的说“既然祖母这么急着找，想来是有什么要事，那我们就过去吧，长安，走。”她伸手，很是大姐姐气派。 长安也乐于满足了她的大姐姐瘾，把手给她牵着带走。 不过临走前却是银儿打了个眼色小丫鬟贼机灵的，立马趁着嬷嬷不注意偷偷的从人群里溜走，青儿和金儿帮忙打掩护，然后跟上。 颜若水并不知其中内情，更是乖乖跟上的。 前厅…… 颜老爷子为了回避已经走开，颜老夫人端坐在上首，威严无比，下坐是颜意，充满着好看戏的眼神。 长安一看，两边各自站了几个丫鬟，还有嬷嬷。 盘子里还有戒尺，动家法的节奏啊。 她心里暗暗惊呼，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跟着其他俩女向颜老夫人行礼请安。 颜贤当先问道“祖母喊我们过来不知何时。” 颜老夫人立马喝一声：“跪下。” 颜若水吓的迅速跪下。 长安和颜贤却稳站不动。 长安一派无辜的说“不知祖母要我们跪下是为什么？若是行礼请安，你是长辈是我们的祖母，我们当跪，可听口气祖母却好似并非要我们请安那么简单。” 自己要说的被长安说了，颜贤亦道“祖母找我们过来到底何时。” 颜意泪汪汪的说“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颜贤不耐烦的看她，要发脾气矫情的哭给谁看。 长安把她拉住，不让她动气。 这会可动不得气，不然有理都变无理了；“噢，我和贤姐姐好端端的在院子下棋被请过来还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意姐儿你知道的话不如给我们说说，也省得我们糊涂。” “牙尖嘴利的。”颜老夫人气哼。 “父亲母亲教的好。”长安谦虚的回道。 颜老夫人立即一噎，然后问；“我问你们，意儿与你们为堂姐妹，你们却心思叵测的害她丢了面子，是出的哪门子心思。” “祖母这话说的我们可真是糊涂了。”长安一副莫名无辜的表情；“我们好端端的在院子下棋什么也没做，意姐儿出了什么事丢了什么人啦？” “世子过府，我让你们来拜见他，你们应的好好的，结果回了头，只有意儿一个人听话的来了……”颜老夫人还想拿规矩教训。 长安懵懵懂懂的看向颜意，一脸吃惊：“意姐儿，你见到世子啦，可是祖母，我们姑娘家的不是不可轻易见外男吗？就算那是世子，母亲常对我说女儿家的要自重，若自个不自重别人都会轻视你不会把你看在眼里，所以我觉得不妥，才没过来的，怎么？三婶没有教意姐儿这些个中道理吗？”她一脸不会吧的表情。 颜贤也是一副真的，不会吧的样子。 颜意差点没被气死，狡辩道“是因为祖母让我们几人过来一块见，得体，我才会过来的，倘若知道你们不来，我必然不会来的。” 长安一脸无辜的说“我们不过来是因为父亲不许，以及我们知道规矩，我们并不知道意姐儿你不知道规矩啊。” 颜意被她的一声不知规矩刺激的连忙站起来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规矩，我还不是因为信任贤姐姐，可是贤姐姐你却害我丢这么大个人，丢也丢了，可是祖父祖母也跟着受累，是我最最难以接受的。” 长安啧了一声。 这拙劣的演技啊。 然而偏偏有人演得下去。 颜老夫人严肃的说“丢了我与你祖母的脸也罢了，可重要的是，身为颜家儿女，这种情况出现一次就算了我绝不许出现二次，我们这样的家庭走到外边，兄弟姐妹自当相互拥护，哪有忽然坑的道理，这样诺大一个家族还怎么维持得住，今天，我就作一回主，势必要让你们长长记性，来人。” 她气势汹汹，很快的，一名嬷嬷就进了来，举过那把戒尺张口就道“让跪长辈却不跪，此乃为大不孝，几位姑娘把手伸出来吧。” 颜若水看着那把戒尺，害怕的不愿意伸：“我……” 嬷嬷冷笑一声；“虽是庶出，可出了门也是顶着颜家的面子，二夫人未免把你教的太过小家子气了。” 颜若水最听不得人家拿她庶出身份做文章，当下，委屈的立马把手伸了出来。 啪的一声，戒尺清晰的落在她的掌心，疼的她啊的一声抱住自己的手心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也掉下来。 267章 林太傅 然后，论到贤姐儿。 嬷嬷一副遗憾的表情说“身为大姑娘，却无法做到维护家中弟妹，此乃无心无德，大姑娘，把手伸出来吧。” 颜贤冷冷的看着这名嬷嬷，旁边站着俩名丫鬟，就算她不伸后头的人也会上来压，所以，她干脆利落的把手伸出。 今日这笔帐，她记下了。 到了长安。 颜老夫人亲自开口道“牙尖嘴利，却用在顶对长辈上，不过燕姨娘跑了也是难怪，打两下。” 颜贤挨了一下，知道那是有多疼的，当下不同意的说“祖母都说燕姨娘跑了长安妹妹不懂规矩，那不正常的吗。” 那嬷嬷张口说“大姑娘还是顾好自己吧，一会还有得教你们呢。” 颜贤气得咬牙。 长安看着那戒尺，怕疼吗？ 当然是怕的…… 可是左右避不开的，她干干脆脆的把手伸出来。 啪啪两下挨落时，那种火辣辣的疼，在现代她都没受过，简直要命，但她知道自己若哭了，颜意就会看笑话，于是活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看向上首的颜老夫人深吸口气的。 气吗？肯定是气的。 可是她知道自己再忍过这次，下次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打完戒尺，嬷嬷又让人搬来三张小矮几。 让三女跪着抄写女戒。 什么时候抄完，就什么时候回去…… 而她们的手，才刚刚挨过罚。 旁边的颜意则幸灾乐祸的坐看着。 “欺人太甚。”颜贤气得不轻，却见旁边长安已经开始研墨了，她怎么能这么听话。 注意到贤姐儿的目光，长安也看了她一眼，眸子里一派平和，无声的说了个写字。 不写能怎么样？ 一个孝字压着，戒尺打着，受苦吃苦的还是她们。 老太太巴不得她们反抗呢，她偏不。 长安手一触及毛笔就疼的不像话，花了比平常多几倍的力气去握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落笔，认真无比的。 叫那嬷嬷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颜贤看着她，忽然有些明白什么了，也跟着举笔写。 颜若水本来还指望她俩闹开，但见她俩居然都妥协了，没办法的也只得抖着手举笔，忍疼咬牙写，可她就没有颜贤和长安的好毅力能在这么疼的情况下还把字落笔写的这么漂亮了，当下被嬷嬷找借口在另一只手心又打了一下。 长安无视了在场的人，沾墨落笔，每个字的都写的异常认真，原主看过女戒，她没看过，而今第一次看到，对上面对女人的条条款款，并无鄙视和瞧不起，有的只是满满的同情。 女人不易，而生活在这里的女人更是不易。 受着这么多的规矩束缚。 颜老夫人看着颜贤和长安，越看越心惊。 她不是光会找事的傻女人，不然也没办法拢住颜老爷子的心。 看着俩女孩在受了罚的情况下，尤其这颜长安，手心绝对该疼极了，偏偏还能不偏不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落笔。 这俩人不论哪一个都比意儿出色。 只有那个颜若水是不足为惧的。 这么一来，她看二女就更不顺眼了，恨不得除之后快。 她给嬷嬷递了个眼神。 嬷嬷立马明白的让人取了沙包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给长安系上。 沙包很沉，坠的长安的手一重。 旁边的颜贤一气。 长安向她摇摇头嗤笑一声，这点子重对她来说可不算什么，毕竟在现代，她从小都是负重练到大的，当下，不动声色的继续写。 本以为长安会抗议，没想到她一声不吭的。 幸亏这丫头是庶出，日后随便找户人家嫁了打发了就是，倘若是嫡女，可就麻烦。 三刻钟很快过去…… 颜贤和长安的手心已经肿了，后期后者，每写一个字都分外吃力，不过她们仍旧没吭一声的。 西院。 颜子书带着舅舅林太傅上门，然后下意识的往二妹妹的院子看一眼，往常，那里挺热闹的，会有欢声笑语，不过今日却很安静. 他随口一问小厮；“长安出门了？” 小厮冷汗冒出来的说“大少爷，长安姑娘和若水姑娘被老夫人的人带去已经有小半时辰了，金儿刚回来过一次，夫人在休息，她又不敢去打扰。” “胡闹。”温和如颜子书都忍不住沉了脸的，以祖母看不惯二房的性格，现下大妹妹和二妹妹能落得个好才怪：“去通知雅嬷嬷，我先过去一趟。” 林太傅不大赞同的摇头说“子书，你那位祖母早已看你们不顺眼，倘若你过去出了什么事，她不正好有借口对付你父亲与你了，好不容易回京，不过区区两名庶女，不该你自降身份出面。”他是教书的，骨子里也很迂腐，自是不会去高看长安与颜若水。 颜子书知道舅舅的偏见，但也不多说，人也只有接触了才懂的。 “舅舅放心，子书有分寸。” “我随你一道吧。”林太傅见说服不了他，只能这么办。 东院主屋。 颜子书大步的入内，颜老夫人早已得到消息派嬷嬷出来拦着：“大少爷，这里可不是你的院子，大少爷如此擅闯怕是不好吧。” 颜子书张口介绍身边的林太傅说“太傅大人要见祖父，有关监考一事做商量。” 嬷嬷一看还真是林太傅说“老家主不在，大少爷改个时间来过吧。” 颜子书温和的眉眼当即一敛的，喝了一声大胆；“我虽敬你是祖母身边的下人，可你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祖父今日未曾去宫里，我也向门房打听过未出门才过来的，你却说他不在，倘若我进去后祖父却在，你是要去领几仗子？” 嬷嬷吓的扑通一声就跪下；“大少爷，请你不要为难于我，这是老夫人的吩咐。” 颜子书低头看着她说“你也知道是老夫人不是老家主和家主的吩咐，这个颜家，什么时候由得外姓人说了算了，恩？” 这话可过于重了。 那嬷嬷呆的不轻。 颜子书直接越过她往里头走去，生怕走得慢了一步，二妹妹就会出什么事。 毕竟祖母的手段不是不可能的。 闯入主院时，一入眼的，就是三女跪着在小矮几上写字的画面，这本没什么，可是长安手腕上的沙包却格外的显眼。 268章 怎么可能是享受的 不过更为难得的是…… 绑了不轻沙包的她，举笔落字还是依然很有字，全身贯注的，每个字规规矩矩接尾有力而漂移的划划出。 林太傅有些惊艳的亮了亮眼；“好字。” 这大喜的一声，也惊动了三女以及上座闭眸小歇和因为惊讶不敢出声的颜意。 “你叫什么名字？”林太傅惊喜无比的看着长安，一扫之前的迂腐和严厉，看着她恨不得秒收为徒。 长安吃惊的看看大哥。 颜子书温和的点头示意没事，她才先放笔然后起身行了礼的说“我叫颜长安，问人者当自报名，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敢问大人又是。” “哈哈。”林太傅被她一腔话逗笑的抚了抚胡子说“我……我姓林，名辽，听过吗？” “听过，你是母亲的兄长，长安见过林大人。”长安立马的行了礼的。 旁边，颜若水也赶紧的行礼：“林舅舅，大哥。” 和对长安相比，林太傅态度明显淡了很多，好奇的问长安：“绑着沙包还能写的如此从容，这沙包，虽然不重……”他伸手小试了下，然后发现，不是不重，而是很重，怕是得有五斤。 五斤，对男儿来说不算什么，可对女儿家的手腕来说却是相当之负重的。 “写的可累？”林太傅问道。 “还好，享受居多。”长安微笑的回答说。 她写字追求的是心静，不管心情如何，举了笔，心就自然宁静下来，写出来的字，也才能不骄不躁，这是在现代的老师传授她的。 “你可真会哄大人。”颜意忍不住的出声道“手受了戒尺还绑着沙包，难受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是享受的。” 长安还没说话。 林太傅已经先喝了过去了:“你个小娃娃懂什么，人是可以骗人的，字却是不会骗人的，大姑娘字也写的不错，不过落笔结尾却显得仓促失了原本的字意，可间心中还是略有浮躁，对吧？” 被说中心事的颜贤有些惭愧的说“是，多谢林叔伯指出，颜贤必然改正。” 既然指点了二女，就没落下一个的道理。 林太傅又看向颜若水，本意也是夸几句，奈何颜若水落笔的字让他忍不住皱了眉头的；“尚好，不过字迹已歪，心性比贤姐儿怕是越加浮躁。” 颜若水脸一红，忽然无比后悔刚才没好好写了，以至于，回京初见林家人就弄了这么一个大笑话，她情急之下把手伸出来的说“对不起大哥，我给你们丢人了，实在是手太疼了，我受不了。” 红肿的掌心清晰见人的。 颜子书却只看一眼就担忧的去看长安。 长安乖乖的把手心伸出来，比颜若水的严重许多了，甚至还起了血包，看起来像半肿的小猪蹄，有点丑，这让她小脸也跟着皱起，分外担忧的；“大哥，我的手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了吧。” “不会。”颜子书只当妹妹没挨过父母亲的罚从不知道这种伤好的快才有的担忧，迅速作答；“回头上了药就好的快了。” 可就是再怎么好的快也是需要时间的。 颜子书素来温和的一人面容有些沉怒的；“把笔放下，随大哥回去，贤姐儿也一块。” 颜老夫人把桌子扶手拍的当当作响；“子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她们三个做了什么？我若不与她们讲讲规矩，日后出了颜府，面子里子怕都得被丢光，我身为她们的祖母，有权利教育她们，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把我这为祖母放在眼里。” 颜子书尚未开口。 林太傅作为舅舅看到外甥被一个继祖母这么教训，当即也不乐意了，冷哼一声的拂袖道“教子育女当适度，这知道的是颜老夫人你在斥责晚辈做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她们不顺眼往死里整她们的呢，我在国子监，见过顽劣之徒无数，体罚戒尺也打过，可把人打成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颜子书亦不紧不慢的说“祖母说我这几位妹妹做错了事，可根据我所知，她们都是很规矩很有分寸的人，长安，你来说，你做错什么惹祖母生气了？” 长安一脸茫然的摇头：“大哥，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和贤姐姐在院子里下棋，祖母身边的人把我们带来，忽然就要罚我们。” 颜老夫人大怒；“你敢狡辩。” 长安扭头直视老夫人的说“祖母说我狡辩，敢问长安哪里狡辩了，我与贤姐姐本在院子里下棋，这是事实，嬷嬷把我们带来，又对我们使用了家法，这也是事实，至于说的不知，是因为祖母所说的我并不认。” “现在林大人在，长安斗胆向林大人请教。”长安脆声的问；“当府上有外男在时，我们做姑娘家的当属回避，这是规矩，可对。” “是也，便是堂表亲来，也当一样。”林太傅稍稍点头，当然也有不拘着这规矩的，但颜家明显拘着，所以他这回答无误。 “谢谢林大人指点，大哥，今日世子过来，祖母让我与大姐姐，贤姐姐去前厅，父亲不让我过去，又把大姐姐喊回来，我亦意识到不妥，便没去。” “还有，祖母喊我的时候并未说世子在，我差点就去了，知道世子在后我便怕长安妹妹和若水妹妹贸然前去，转到了西院来告知，知道她们都是懂规矩的没去后也放心的与长安下棋，然后……”颜贤聪明的没把细节讲透。 因为这事不管怎么讲，她们都是占理的。 “然后祖母的人就来了，非说我们错了，说我们不顾姐妹情谊，只因意姐儿贸然前来见到了世子，祖母怪我们没告诉意姐儿，让她来了坏了规矩。”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错？”颜意生气的站了起来“你们不来，却让我一个人前来。” “父亲母亲教我们甚严，我们以为三婶也会这样教意姐儿，可谁知道并不是。”长安无奈的讲道“所以，祖母罚我们，我们也认罚了谁叫您是长辈，只是要说这事是我的错，我是不认的。” 269章 分家 “不认才对。” “本就无错，为何要认。” 林太傅听得气的不行，走到桌子边把桌子拍的当当响。 “颜老爷子如今在哪，我要与他说几句。” “颜家的家教，什么时候沦落到颠倒黑白了。” “林太傅，且不论这丫头说的不对，这可是我们颜家的家务事，你是姓林的不姓颜。”言外之意越了规矩了。 “林太傅姓林，那么，我可有权过问。”颜家主从外赶回，风尘仆仆的官袍都没换下来，看到三女手上的伤后，他眉心拧成一团，转头吩咐道“去把大夫人，二夫人请过来，再派人去国子监把二老爷喊回来，就说两位姑娘出了点叉子。” “老大，这不过一点家务事，何需大动干戈！”颜老夫人一看这架势，也有点把持不住了，赶紧拿出气势要压人。 “家？兄弟姐妹相让，友爱，长辈晚辈相敬，尊重，如此形成的才配称之为家，然而这里……”颜家主未再说下去，可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太过明显。 “老太爷呢，派人一并请来，今日之事叫林太傅见笑了，不过也恰好请你做个见证。” “他是外人……”颜老夫人拒绝。 “母亲若嫌林太傅是外人，那是不是要儿子去把蓝太家主请来？” 一个见笑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 颜老夫人立马拒绝了；“不成，有什么事不能一家子说，非要让别人在场。” “母亲这话说的好，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对晚辈说，非要动上戒尺。”颜夫人看着长安被打肿的手心，气得不轻。 长安这么大以来…… 她总共也就打过一次，而且都是轻拿轻放的。 她都没舍得动手打，这才回京多久，就被老太太打成这样。 “母亲，没事，不疼的。”长安撒谎的安慰她。 “我眼没瞎。”颜夫人口气很淡，言外之意，疼不疼，看得出来：“绿衣，去把我的冰清玉肌膏拿过来。” “是的夫人，要不要再带点冰块。” “恩，带吧。” 而那边，颜大夫人看到女儿虽然没被打的比长安惨，可是，自己都没舍得动手打过的女儿，却叫继婆婆打成这样，她心气不可谓不气的，碍于身份，尚且强忍着。 颜夫人却没她那好脾气了。 直接张扬着下人帮长安消肿，上药，颜夫人还不放心丫鬟上手，都是让雅嬷嬷帮着上手，一边心疼的恨不得踹翻旁边的桌子。 不过等到要包扎时。 颜夫人却咬着后槽牙的说“先别包，让伤口凉一凉。” 丫鬟想说什么…… 长安马上说“听母亲的，我也觉得伤口有些发烫。”她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要等父亲来，看看他的女儿被打成什么样了，心里默默的给嫡母点了个赞后，乖乖的等着。 这边忙手忙脚的处理好了。 那边…… 颜若水凄凉的坐着。 颜夫人方才想起她的让雅嬷嬷去看看。 雅嬷嬷看了眼后说“大姑娘伤的不重，桃子，帮你家姑娘把药上了。” 这差别待遇，颜若水气得在心里直骂人，面上却不得不乖巧的道谢：“我只挨了一下，二妹妹挨了两下所以比较严重些。” “不过一点小伤，养几日就好了，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又不是打你肚子里出来的。”颜老夫人忍不住的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长安虽是燕姨娘生的却是我看着长大，又贴心，我心里把她当女儿看待，何况姑娘家的大了就要嫁人，日后未必就见的到，我是个珍惜当下缘分的人，与婆婆你不同。”颜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颜老夫人分明感觉到她在嘲讽自己不善待原配的子女， 可是偏偏颜夫人话恰到好处，叫她挑不出半点错来，真是气死人。 “身为祖母，不过教训了下不懂事的孙女，结果这一个个的却都找来算帐，我知道，你们就是因为我是老爷后娶进门的，看我不顺眼呢。”颜老夫人忽然卖起了苦来，眼泪往下掉。 她这一出，不是第一次用了。 颜大夫人眼里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厌恶和无可奈何。 长安则是好笑。 演戏啊，谁不会呢。 她眨巴眨巴大眼后忽然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出来，哭的那么猝不及防，叫几人都无比吃惊的看她。 长安却不管这些目光，看着上首的颜老夫人，眼泪往下掉着一边说道“祖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是扎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心呢吗？虽然知道你不喜大伯父，不喜父亲，可书上说，人心都是偏着，你偏自己亲生的这无可厚非，祖父年轻操劳了大半辈子晚年好不容易有你相伴，我们做晚辈的就是冲着祖父的面子都不可能不敬你呀，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不是叫大伯父和父亲没法做人吗？” 颜大夫人眼睛一亮，赶紧推了推女儿，然后拿手帕按了按眼角的，也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长安侄女说的极是，婆婆，你这样说，传出去，叫大爷怎么做人，叫我们怎么做人，身为晚辈，你的话，我们何时不从了，便是觉得你不对，贤儿长安这几个孩子，依旧乖乖受了你的家法，说什么了，结果到头来，我们还是没落得点好……” 颜贤是个聪明人，一下明白母亲的意思，抚着母亲的肩眼神黯然的说“同样都是颜家的孩子，祖父每次东西礼物只给三叔四叔，祖母只给意……”讲着讲着，想到自小受的苦，鼻子一酸，也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比起她们，颜夫人可直接多了：“周家犯法，老爷揭发，却因为惹得你老不开心，让公公向皇上请命把二爷打发到小澄县去，你是长辈，我们得敬着你，忍了，没揭发没上告，与二爷认了命的去小澄县，儿媳可曾抱怨过一句，可笑今日，忍千忍万在您眼里，还是落得个不孝的名头，既如此，还忍什么，分家！” 一声分家落地，惊了不少人。 颜老夫人内心是最为傻眼的，明明该是她哭着逼她们妥协。 可怎么这会底下却哭成了一片？ 很快的…… 颜老爷子和颜太守一块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屋的女眷哭的不像话的样子。 270章 儿子想分家 老爷子平日就是心再偏，可这都是他的亲儿亲孙女，眼看着哭的跟什么似的，顿时也心疼起来了；“这是怎么了？” 颜太守看着妻子和大女儿二女儿都在哭，也是惊然的不轻，一手揽住妻女，然后扭头看大儿子：“这是怎么了？” 长安哭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边拿手擦着一边又控制不住它掉下来的说“父亲，祖母说我们不敬她，可是，可是……”她可怜兮兮的抽气；“我和姐姐们都没做错什么，已经因为她疼意姐儿，什么都让着，还让她打了……”伸出红肿的手心：“她还是觉得我们不尊敬她。” 颜太守一看那手心，气得差点想跳起来，对着颜老爷子直接就吼；“父亲，长安和若水在小澄县便是条件那么困难，犯多大的错，儿子都不打她们一下的，这才回府几日。” 被儿子吼的心脏一抽的颜老爷子看着孙女那手却无法理直气状的拍桌冲儿子说吼什么吼，看向老妻；“先带长安贤姐儿她们下去上药。” 颜大爷开口说“让丫鬟把药拿上来，就在这上，也把事情说清楚。” 他发了声了。 颜老爷子知道这是俩个儿子都不满了，不得不正视事情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出声。 长安心想…… 这会谁抢着出声谁就是傻。 她靠着大哥拿衣袖抹抹自己的眼睛，过来前备了辣椒水派上了用场，可是没想到这辣椒这么辣，眼泪死活止不住的，真是哭唧唧。 眼见没人出声。 林太傅张口说“既然几个姑娘都吓的不敢说了，不若由我来说我刚才听到的。” 他把前头听到的一字不落的说清。 末了，还问颜老夫人；“林某人可未曾多讲一个字吧。” 颜老夫人无话可说。 颜大爷冷冰冰的看着颜意：“身为颜家姑娘贸然见客出了丑，却把责任推到姐妹身上，看着三姐妹受罚无动于衷，我看三弟俩口子真是把你宠坏了。” 颜意打了个颤的；“我……” 颜太守更是气得不轻：“母亲讲究姐妹齐心，意姐儿做的哪一点符合姐妹齐心了？父亲，母亲，我们不是三个孩子，意姐儿这身穿着去见世子图的是什么，我不说破，但是，我是受够了母亲的私心了。” “那你想怎样。”颜老爷子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尚了，无奈的问。 “儿子想分家。”颜太守坚定的落语道。 这声分家落地。 颜夫人心稍震惊，可随即安定。 以二房现在的情况，分了家还能坏到哪去？不能的了。 长安则是松了口气，父亲果然并非傻气之人，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也不枉费她被辣的不轻的眼睛了。 假借靠在大哥怀里的，她偷偷的看了眼上座二位人的表情。 恩…… 相当之精彩。 “就如母亲说的，心不齐，还成什么家，这个家，母亲一心偏三弟四弟，父亲你莫再替母亲说话，那些话，当日我去小澄县时你已经说了不少，儿子也都可以倒背如流，儿子也不想撕破脸皮，往日我自个受委屈就算了，但我没道理让彩衣和孩子陪着我一起受委屈。”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娶的媳妇，你爱宠着疼着，你自个宠着疼着，别人没理由陪着你一块惯着。” 长安噗嗤一声，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上座的老爷子却是叫这句话气的面皮一抽，狠狠的瞪了这儿子一眼。 颜太守却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什么了，抬眼直视：“父亲若觉得儿子哪句说错了可以指出来。” 颜老爷子指不出来。 因为话粗理不粗。 他看向颜二夫人；“老二媳妇，你是什么意思。” 颜夫人按了按眼角的说“媳妇与夫君同意。” 颜大夫人也欲张口说什么，被颜大爷拿眼神示意的按压了下来。 这个家…… 二弟可以分出去，他们则是不可能分的。 因为一旦提出，二弟也分不出去，还不如…… 长安把大房的互动看在眼里，也想透了这里层的原因，暗叹，这个家不像样，可大伯父和大伯母却是真心好的。 然而不管大伯父夫妻二人怎么好，这个家也是必须分的。 若不然…… 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会不会身中慢性毒。 颜太守也是抱了同样的想法的，于是坚定的要分家。 颜老夫人看提出的只有二房，没有大房，提着的心就放了回去的；“都说后母难做，今儿我算是体会到了，既然子伯坚持要分家，那老爷，就分吧，不过二房分出去可以，大房不能分，老四还小。”他还要靠着大房提携老三和老四。 哪怕不提携，只要家不分。 二个儿子就可以仗着老大的名头在外行走，也会被高看一眼。 见老妻都同意了，颜老爷子看了看二儿子的：“真的要分？” 他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分的，毕竟年纪大了，谁不希望一家子和和乐乐，热热闹闹。 “可以不分。”颜太守说“那父亲舍得罚母亲，罚意姐儿吗？今日之事，意姐儿的行为过于荒唐，父亲要知道，颜家是一个大家，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颜家，意姐儿如此顽固姐妹的性子，若是母亲和三妹试图把她送进皇家，那害得就将是一府的人，这样顽固姐妹的性子，还指望她高嫁之后能够照顾娘家人吗？所以，父亲母亲还是断了这样的念头，因为便是你们原，儿子也不会许的。” 一番话，直接将颜意的未来钉死了。 颜太守面色淡淡的瞧不出喜怒，心想哼……老父亲与母亲便算了。 你一个小小女娃也敢欺我女儿，便是仗着有人保护又如何，我若不能叫你付出代价也枉费我在朝野混了这么多年。 “子伯，你莫要危言耸听。”颜老夫人张口便说，然后急急的去看老爷子，却发现他的表情不是反对的，而是深思的，显然被说动了。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父亲心中当有数。”颜太守高声讲说。 “此事放后讲，子伯，你要分家可以，但是，此事暂时不能先外传，分了家，你也暂时的住在西院，不若你一回京就提出分家，外人会对你母亲有看法的。”颜老爷子一张口考虑到的还是妻子的名誉。 271章 祖母的身世 不知道是不是被老父亲的偏心眼和视而不见刺伤了好多回，颜太守这会发现自己神奇的没感觉了，同意道“可以，但分家就要有分家的规矩。” “即便还住在西院，但规矩就照分家的来，儿子也不要府内任何东西，只要求西院隔起高墙，从今往后出入都得通报，而不是这边的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儿子会没有安全感。” 神特么的安全感。 这不就是说在防着他们吗？ 颜老爷子无奈，可还是同意了。 “慢着。”颜老夫人咬着牙的开口说“既然如此，我也有要求，分了家就要有分家的规矩，从此，二爷若要回本府，那也得照规矩来。”言外之意，分了家，就是彻底的外人：“日后二爷有什么需求在外惹了什么，请想想你三弟四弟年纪尚不大，莫要连累了他们。” 颜子伯淡淡的说“母亲放心，子伯在外行事，莫说父亲了，便是大哥的名义都不会用，至于三弟四弟，更没什么好让我用的。”连科举考子都算不上。 颜老夫人气坏了，偏偏又无力反驳。 颜大爷开口说“这规矩，在父亲母亲三弟四弟那里可行，在我院子里，无需。” 颜大夫人也强硬的说“我与彩衣不是亲姐妹可彼此多年来对方是什么性子都知道的，不讲这些规矩也不用防什么。” 颜老爷子罢手道“行了，都是一家人讲什么规矩，二房分出去了有规矩就算了，可子伯还是我的儿子，日后到这边来无需讲什么规矩，不然传到外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母亲多刻薄呢。” 然后就是讲其他事项。 长安唇角一弯的觉得可真有意思。 颜子书敲敲妹妹的脑袋；“想笑也等出去再说。” 长安捂着嘴巴，眨巴下眼睛麻溜的把笑容收回去。 老夫人讲话的时候，祖父不曾说什么…… 可论到父亲这里了， 祖父张口不让讲规矩，考虑到的不是父亲的感受，而是因为怕外人说老夫人说三道四。 这颜府的规矩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有了林太傅的见证，分家事宜办的格外顺利。 至于颜意，颜大爷毕竟是当家作主的，对颜意这个侄女的行为起了反感，不管老夫人怎么说，还是被老爷子出言罚了关一个月的禁闭。 柳姨娘听得心里大感痛快的骂了声该。 颜若水却闷闷不乐的。 “姑娘这是怎么了？意姐儿刁难你们也受到了责罚，你不开心吗？”柳姨娘不明白的问。 “有什么好开心的，姨娘就没想过，在这京里我们这么处下去会怎么样吗？”颜若水有些焦虑的扯着帕子。 “怎么样？”柳姨娘有点不明白。 “父亲母亲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长安那死丫头，根本看不我的存在，大哥二哥也是，这么下去，我也到了岁数了还没订亲，以父亲和母亲的性子肯定不会让我高嫁，绝对会随意找一户把我嫁了去，我不要。”她要嫁的是子韩哥哥。 柳姨娘忙说：“大姑娘你莫胡说，在你父亲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而且若你高嫁了去对颜府也有大大的助力，你父亲怎么会不愿呢。” 颜若水不耐烦的道“姨娘，你是不是傻啊，父亲根本就没有野心肯定不会把我往高了嫁，他也不会让我嫁个子韩哥哥，这样的话，肯定会找户差不多的把我随意嫁了，我不要。” 对颜太守，柳姨娘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若水说的不是没可能，心也突的跳了几拍：“那姑娘要怎么办。” “在这个府里，贤姐儿有大伯父大伯母保护着，意姐儿有老夫人，长安现在也有父亲唯独了我……我要写信给子韩哥哥，让他尽快上京求娶。”颜若水说做就做，迅速的研墨写字。 …… 而另一眼，长安的手心生了水泡起来的。 颜夫人看着好端端的一只手弄成这样，心里恨不得将老夫人撕成几半，嘴里喊着雅嬷嬷来针来挑破，再让拿冰块来消肿，一边冷言冷语的骂着；“幸亏今日分了家，不然今儿只是打戒尺改日怕是不定得吊起来打。” 长安汗颜的单手捞过有一对锦枕说“母亲你可真夸张。” “老夫人就是看我们再不顺眼，没抓到小把柄打打戒尺已经是顶天了吧。” 颜夫人伸手戳了下她眉心的说“那你可真是小看你这位祖母了。” 长安哎了声？ 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今儿出了这一出让颜夫人也是怕了，之前不想儿女知道这些个肮脏事，可现在她觉得，让他们知道心里有了底才能有自保的心。 “你可知你祖母出身？” “不是周家女？”长安说，原主的记忆就是这样的。 “是周家女，可她也是庶女。”颜夫人冷冷淡淡的丢下了一个惊天消息。 长安虎躯一震。 周家嫡女成为颜家当家老夫人没什么，可若是庶女的话，这其中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颜夫人不爱讲他人长短，对颜老夫人的故事也讲的很简单。 代嫡姐出嫁，那位原本该当她们祖母的周家嫡女在婚前出逃，现在的老夫人顶替上了位置，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周家嫡女不愿当继母，可后来人们却在一个小村庄发现了她的踪迹，昔日骄傲的周家嫡女帮捆绑在一个小村庄里当人媳妇，身形消瘦，甚至成了个哑巴。 “是有人谋害了她是吗？”长安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老夫人。 “她说不出来，没人知道，但是周家嫡女有个丫鬟却说了一番话，那个绑了周家嫡女当媳妇的男子是老夫人身边一位嬷嬷的远房堂弟，后来这条消息也得到了证实，只是那位嬷嬷却说因为堂弟行恶杜绝往来以久。” “不对，这说不通。”长安把下巴搁置在锦枕上，软软的开口；“若真的杜绝往来以久，他的堂弟又哪来的胆子绑周家嫡女做媳妇？如果图身份，这样绑了，能得到什么？还得隐姓埋名的做人，为钱，他绑了人后也从未向周家提出索要过吧？” “不错。”颜夫人惊讶于长安的一点就透，满意的点点头的；“他会这样做，证明此举的背后有更大的利益，比如长期的索求。” 272章 周老大人 长安眉心一皱的。 颜夫人问：“怎么，怕了？” 长安摇摇头，不知道与母亲说老夫人的手段她还不看在眼里，她信不信。 “就是在想人心怎么可以这么恶，母亲，那位周家嫡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被她的父亲沉了池塘。”颜夫人淡淡地说。 “可笑。”长安莫名的感到一阵凄凉。 “在这京城，比这可笑的事比比皆是。”颜夫人一脸看透那些脏事的恶狠狠表情告诉她：“所以，宁可把人看恶些，也莫把人看得太善良。” 长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嫡母，赶紧乖乖点头，听着嫡母继续说当时周家庶出已经嫁入颜家，成功的哄住了老爷子，周家好不容易高攀上了颜家这门亲事，若是放着嫡女回来搅胡了，于周家无益，而且周家嫡女当时已经那样了，回到京城里也是论为笑资，所以宁可大义灭亲。 长安心里无比同情那周家嫡小姐。 那种处境下本来心情就已经很绝望了，她父亲的举动，怕是让她更加绝望了吧。 哎。 长叹了声气的。 绿衣有些慌的；“长安姑娘，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她正在小心的挑水泡。 长安看了眼的，水泡还没挑破，摇摇头；“不是，好绿衣你继续，我不怕疼，你这样要下不下的磨得我的心跟着要上不上的更容易害怕了。” 听她这么说绿衣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狠狠心的，把水泡彻底挑破，大大的出了口气；“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安姑娘你哭呢，老夫人可真是狠心。” 长安心想；傻绿衣，那是我用了辣椒水抹眼睛。 她是个现实又无情的人，哭对她来说太罕见了。 她都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上药的时候…… 绿衣有点愁的提道“这疤痕就算是玉肌膏怕是也没法保证完全消痕啊，不知道二公子那有红拂散不。” 旁边的金儿眼睛立即一亮的说有：“奴婢去取来。” 长安稍怔得也想起来上岛前蓝十给自己的两瓶子药。 果不其然，金儿取过来的就是其中一瓶，红拂散。 颜夫人看真是这药，有些吃惊；“这药得是宫里才有的，长安，你怎么会有？” 长安迟疑了一二，不想瞒嫡母，老实的说“之前上孤岛前，世子给的。” 颜夫人惊诧，倒是没再多问什么，只说“红拂散是怯疤的良药，用了这个是最好不过了，这药很难得，你用完注意收到。” 见嫡母没多问，长安松了口气的连连点头；“恩恩，不过……贤姐姐那边可能也需要，不若以大哥的名义送去？” “也可以，不过这药怕是有一就没二了，你舍得？”颜夫人问说。 “有舍才有得，药再好，也得是用到有需要的人身上它才是好药，干放着它也太对不起它的用处了。”长安觉得再好的东西也得发挥出它的长处那才是好的。 不过一整瓶送去未免会被猜疑，因为不知道蓝十装这药的瓶子会不会独特的出处，所以长安只让金儿送了一点，足够颜贤用的。 听说是红拂散，颜大夫人那边很是感激，赠了些许回礼，是几万两的银子。 西院如今最缺的东西。 长安觉得吧，大伯母的处事简单粗暴到让人太喜欢了。 拿了银子，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墙搭高。 这事由颜子棋办的，而且效率相当高，两天便把木工找好了实施起来。 长安负责跟在身后让把墙竭尽所能的堆高，墙后还挖了几个浅浅的水池，一旦有不熟悉院子的人越墙过来，那么不好意思，下一步落入的可能就是水池，水池虽浅，但引起的水花足够引起院内人的注意了。 转眼半月过去…… 墙也堆的差不多了，眼看着晚上睡觉能更安心了。 长安心情也悠悠然的。 然而也就是这功夫，养好伤的颜贤过来找她，因为那日一块受罚之情，虽分嫡庶，但俩人却格外有缘的结下了无话不谈的情份，之后不时的颜贤总会过来送点东西。 今日过来却是带了个消息过来的。 “诺……”她努努嘴的；“咱们祖母的娘家兄弟被抓起来了。” “谁抓的？”长安表示要给那人鼓掌，干的好。 “蓝世子。”颜贤回答，然后用揣测的眼神看着长安。 “世子威武。”长安淡淡定定的咬了口苹果不走心的夸赞。 “哼，别装了，那天在街上我就看出来了，世子维护的分明是你，只可惜咱们祖母猜不透，还白白拿我背了锅我可好心的没拆穿你。”颜贤算后帐的说。 “所以我不是为了感激贤姐姐你，还把大哥费了尽寻来的红拂散给你送了些去。”咳……蓝十啊蓝十，抱歉了，借你送的药抵个功。 “也是，算了。”颜贤看出了长安不想深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的说“你这样我反而放心了，虽然世子身份尊贵，不过皇家岂是好相处的，我们虽身为颜家女，可一旦嫁给世子那样的人，却是要顶着全野上下百姓以及各方势力的盯视，那太累了。” 长安知道颜贤是怕自己犯傻，心头一暖的，喂了她一块苹果说“贤姐姐，你这心操的快成老妈子了，我不过一个小小庶女，世子再好，也与我无关。”她把话放下。 他们二人，至多是朋友之交。 只要蓝十是世子，不管他有多好，她都不会对他动心的。 蓝世子府的某位脾气却越来越爆了，半余月前巡防营的事本该结束了，可就在那不久后，那位女子的兄长被爆出受到袭击，受了伤，而袭击之人是周家的人。 京城谁不知道，周家是颜老爷子的岳家，碰上这种事都会给几分面子。 然，处理这事的是蓝十，京城里最最不讲情面的。 几乎是在事情被告发时，周秉城，颜老夫人的嫡系兄长立即被押入了大牢里审讯，周家也立马上了颜家求助。 来的是周老大人，颜老爷子名义上的岳父。 因为涉及世子，前日分家时方才斩钉截铁说的话语也瞬间全忘了一样，老爷子立马派人把颜太守和颜家主一块喊了过去帮忙出主意，看看怎么捞人，至于三子四子，那是指望不上的。 273章 若能说服二妹，我便没意见 几家就座时。 周老爷子一脸急态，颜老夫人同样也很着急，一个劲的安慰老父亲莫要着急，你女婿定会想法子的。 颜老爷子觉得有些头大，这要落在皇上手里都比落在世子手里好说话。 他问两个过来的儿子；“周秉城怎么样也算是你们的舅兄，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呵呵…… 继母都不算母，继母的兄弟算什么舅兄。 颜太守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打老父亲的脸，只道“刑部已经调完了证据，周秉城兄确实为了私心伤了那位女子的兄长，还差点对幼儿动手，这是令世子最为动怒的。” 巡防营一事本就相当于在老虎上拔毛。 而周秉城还试图去老虎屁股上扎针。 周老爷子忙忙的说“是那男人先辱骂了秉城，秉城才动手的。” 颜家主道“可作证的百姓并无人提到这一点。” 所以说白了…… 要么这假的，要么你儿子人缘烂到极点。 一个为他说话的百姓都没有。 “喊你们过来不是听原因的，而是要你们想办法把人救出来。”颜老夫人忍不住的发话说“大爷你在朝野关系网那么大，实在不行，便去白家走一趟，还有二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哎哎，谈不上见死不救，这是确实是秉城作孽找死，家主和二爷肯帮是我们周家的幸运，不帮我们周家也绝无怨言。”周老大人比起自己的女儿，可会说话许多了：“只是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总共也就这么一个嫡子，唉。” 可越是这样放软话，颜老爷子越是没法做到不管。 再见俩个儿子不出声，他道“这样吧，我走一趟蓝家，与蓝老家主谈谈，可如果连蓝老家主都不行……” 周老大人明白的说“那也算尽人事，听天命了，多谢颜婿。” 他一口一个谢字，好歹把颜老爷子捧的心很顺畅。 等要离开颜家前，他单独与女儿谈话。 颜老夫人心里还是存着这位父亲的，张口说“父亲，你刚才也太低微了。” 周老大人摇摇头的说“乖女儿，听你这话为父就知道你在颜家过得怕是不错了，可是你要清楚，你终究是做继母的，这个家，做主的是颜大爷，不是三爷和四爷，你可想过将来颜婿年纪大了，你可如此自处。” 颜老夫人浑然不在意的说“老爷对我很好，将来的事也必然会为我先算计好的，倒是父亲，你这么说大爷也就算了，那颜子伯害得你丢了官，你却还对他这么卑微，实在叫我没面子。” 唉唉唉。 周老大人汗颜不已的拉住她小声的警告说“乖女儿，听我一句劝。莫把这二爷得罪的太狠。” “为什么？”颜老夫人口气不屑。 “你道我今天为什么低声下气的过来，那是因为满朝野上下除了白家的人，便只有颜子伯是最能得蓝世子心的人，也只有他开口救你大哥的把握才大。” “父亲，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守。” “可皇上已经将监考任务交给了它，他就不再是小澄县那个六品小小太守了！”周老大人压低声了的说“三年前他能够被发配到小澄县安然度过还把那个地方给带动起来，这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所以，你千万莫要再把他得罪狠了，除非你能够保证让他彻底翻不起身来。”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周老大人多吃了几十年的米饭，又在朝野混了几十年，比自己女儿看透很多。 只可惜周老夫人已经多年不曾吃过苦头无法领会这番话的意义，答应的心不在焉，只想那我便想办法让他一举翻不了身就是了。 周老大人明白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也知道说服不了他，叹气之余想好在有女婿护着，只要女婿肯护着，那周家便能一日不倒，想到此，他便也放心了许多的。 又闲聊了几句，带了妻子的几句话，他就匆匆的告辞离开了。 如果周老大人知道此刻西院来了什么人拜访的话，那么定然会再对女儿多叮嘱几句，可惜，他不知道。 西院。 长安正在悠悠闲闲的画着院子里的竹子，二哥的书童就从长廊绕过来，喘着气的禀报道“二姑娘，少爷让我来喊你去前厅一见，说有故人来见。” “吖？我马上来。”长安也没问故人是谁，反正过去见了就知道了，二哥是不会害自己的。 她换了身衣服带了三个丫鬟到前厅的，然后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端坐在里头与二哥喝茶。 “青狮大哥。”长安有些意外的唤道。 “长安姑娘。”青狮起身一拱手的；“有件事要不得已，所以才走一趟想麻烦姑娘。” “与世子有关？”长安一下猜道，并看了二哥一眼。 “周秉城要被问斩。”颜子棋如是的说道。 “那不他罪有应得？”长安不觉得这有她有事。 “他不能死。”青狮讲道“或者说，他该死，但不能死在世子手下，可是又没有人比世子更适合出手。” 长安听明白了。 “他能死该死，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是吗？” “对，长安姑娘果然聪明。”青狮很高兴与聪明人讲话，手握着佩刀说“但对世子来说他就是一颗毒瘤的存在，必除无比，可他若死了，周家人必然会有想法，周家人有一女一孙女，女儿便是颜老夫人，孙女如今站在赵家，世子若动了他，那就是与这俩家为了敌。为了巡防营的事世子已经大发雷霆，连白公子的话也听不进去。” 长安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青狮大哥，你莫不会因为，世子连白大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却能听进去我的吧，你这也太高看我了。”可她却不敢这么脸大的高看自己。 便就算蓝十真的愿意听她的，她去了…… 那意味着什么，干涉了蓝十的决定，注定了俩个人的牵扯会越来越深。 她麻溜的摇头。 这可是个坑啊，她不想跳。 青狮看了眼颜子棋。 颜子棋叹了一声，道“青狮，你看我没用，我说了，你若能说服二妹，我便没意见。” 274章 世子在你身边，多了些人情味 青狮无奈，只得对长安说“姑娘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长安说“我能不想知道吗？” 青狮无视的道“因为世子在你身边，多了些人情味，而且知道姑娘入京后，世子一直在等你去找他，他大发雷霆的原因之中，也有一点是因为这一原因。” 长安很想捂住耳朵再上演八点档狗血剧摇头表示不想听：“白大人说他不听，那他的祖父呢？他的祖父的话总该听了吧。就是那位蓝老家主。” 青狮一脸无奈的告之：“蓝老家主为了这事已经和世子动过刀剑了，最后老家主答应输了的话就不干涉。” 长安；“…然后……” 青狮淡定地；“老家主输了。” 长安唇角微抽。 不是吧。 青狮忽的把手从佩刀上收走，向着长安拱手道“若非实在想不到其他主意了，青狮也不愿来打扰姑娘，只是……当下除了姑娘，我想不到其他可能说服世子的人选。” 长安想说其实我可以提供一个…… 她的父亲，颜太守。 然而这话在嘴边绕了两圈，她边想到怕是父亲也已经上过了，若不然以青狮仗义的性子不该会来为难于自己。 再想到从京城送到小澄县的那几十封书信。 她扶扶额的。 “什么时间。” “现下是最好的。”青狮一脸诚恳的说。 “现下。”长安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表示老不想出府了，可是如今各方视野包括主院那面都陷在巡防营事里，对这里没有过多的关注，确实是很好的时机，叹了声气的。 “长安，你去扮做书童，我带着你进世子府。”颜子棋张口说。 “好。”由二哥带着做伪装，确实是低调与合适的。 既是要低调…… 三个丫鬟那自是不能带着的。 长安换上了书童装扮伪装成二哥的书童，为了逼真还帮忙伶着一些东西在手里伪装，由青狮领路顺利的出了西门。 这个时辰，蓝十并不在世子府，而是待在兵部里头处理尚未解决的巡防营事件，他待在兵部办事处里，大热的天，一进兵部，就感到格外的安静，来去匆匆的人都是不时擦着头上的汗，可是连一声热都不敢喊。 长安莫名的想到家族争斗时那种憋着的劲怕谁先说了就走漏了手里有利的筹码，故而个个等着别人先开口的那种微妙气氛，真是久违了。 忽的迎面一位老大人走了过来。 青狮讲了声等下，然后迎上去；“尚书大人。” 兵部尚书满脑门的汗正擦着呢，冷不丁的被一喊抬头一看是青狮，老脸一憋红的像见了什么救星一样的扶住青狮的手；“青狮，青大人，快些救救命吧，你一直跟着世子，一定知道怎么安抚世子，世子正在里头大发雷霆呢。” 青狮说“尚书大人稍安勿躁，我已经请来了能够说服世子的人了。” 长安；“？” 该不会说她吧？ 这是把她当灭火器了吧？ “谁啊？”兵部尚书惊喜的东张西望，目光落在长安身上，再移开，落在颜子棋身上；“这位似乎……” “许伯伯可安好。”颜子棋拱手见安道。 “啊啊啊，是子棋吧。”兵部尚书恍恍惚惚的记起来拍着脑门说“青狮说的说服世子的人是你？也是，若是颜大人的话，确实可能可以说服世子。” 颜子棋不好解释说那人不是我是我二妹，只得沉默不于的接受了兵部尚书的大吐苦水。 长安从二哥身后悄悄的挪开，给青狮打了个手势，我先走了，帮我与二哥说一声。 日头很大，兵部尚书的特性就是多话，青狮也不想叫长安这么干等着，于是拱手点点头的，示意拜托了。 长安笑笑，无声的回复，我尽力而为。 兵部很大，但是古代的屋子建筑有特征，只要顺着正中心找定能找到办事处，长安抱着手里的东西绕过长长的亭子走道，到了正中心的大殿，门口之处，一群穿了官服的人正探头探脑的在往屋子里看，非常统一特征的都是苦瓜脸。 长安连确定都不用的想，大约就是这里了，只是要怎么进去呢？ 她低头正陷入思考呢。 蓦地，一道声音哎哎的响起；“你，谁家的书童，懂不懂规矩在这里干嘛呢？” 长安意识到在喊自己，抬手有摸有样的行了男儿礼道“大人好，小的是颜二公子的书童。” 来人哦了一声的说“颜家的啊，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家世子大人怎么爆炸的。 这话不能说…… 灵机一动的，长安把手里的包袱往前举了举的说“颜大人知道世子正在为巡防营一事动怒，亦知道各位大人苦不堪言，所以让二公子送了东西来，说是给世子的。” “是不是颜大人有办法令世子消怒啊？”这人眼睛刹那就亮了。 长安觉得真是苦了他了，一把大年纪的好不容易坐在这位置的官，结果上头却有颗定时炸弹，不定时的爆发。 心里同情归同情，长安也没伟大到觉得自己真的能消了蓝十的火，摇摇头的说“颜大人未说，只让送，我家二公子碰上了尚书大人，正在说话，令小的先行送过来，不过，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大合适？” “不不不，怎么会不适合呢，超合适的。”来人急忙忙的说着往前吼了一声：“都让开，颜大人派人送东西给世子。” 世子要动周秉城…… 但前后已经有数名官员为他请命。 之后赵家那边又派来了人，世子正是爆怒边缘，这会谁进谁死。 叫这小厮进去探探路让世子先发发脾气也是好的。 这人不怀好意的想着，就把书童打扮的长安一路拉到了屋殿大门前，甩甩官袍的；“来，进去吧。” 在其他大人一众同情的仿佛看个死人的眼神里，长安犹豫了一秒，还是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有几个人正埋头办事，听到有人进来都抬头看了眼是哪个倒霉蛋的，结果发现是个书童。 “我是颜府的书童，替我家大人来送东西。”长安温和的请教问；“可以进去吗？” 275章 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恩，你做好了准备就进去吧。”一名记册子的青年面无波澜的点头，示意他自己进去，然后麻木的低头继续纪录东西，一边嘀咕；“连颜太守大人那样好脾气的都受不住世子的脾气打发个书童来顶着，我当初是图什么进的这兵部呢。” 长安吃惊的看着仿佛觉得前途一片灰暗的青年，觉得自己貌似还是入了坑。 这些个大人指了路后便不管他，似乎也不怕他在这里会偷什么造作什么。 大约…… 也是觉得没人有那个胆子吧。 想着，她往左边的方向走去，殿中分出三个屋子，左边的位置就是主事屋，也是蓝十在的地方，进去的时候，入眼对角的三张桌子各叠了厚厚高高的资料。 蓝十的冷酷的没有半点情绪却更令人感到口气中那种气得人要死的嘲讽响着；“赵子成给你们许了多少好处，放了周秉城，什么时候我处置一个人还得经过三部六省的层层审核同意了么？……周家背后的人？你和本世子扯这个，当年本世子能当着战如风的面把他那缺德儿子的手臂砍了，今天本世子就不会管周秉城背后是个什么关系链。” “世子，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中年男子憋屈的叹了声气的。 “不是管不管，而是他背后的赵家人。”蓝十淡淡地说“今日我若因为一个赵家放了周秉城，这例子一开，他日我是不是还要放了周秉东，周秉西？” “这……” “回答不上来了吧？” “那就出去，有这东西和我在这扯，还不如赶紧把巡防营调任的折子写好。” “哎，是。”兵部主事无奈，放弃的转身打算出去，然后就看到了长安：“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 今日已经有无数说客来了，蓝十一听又来了一个，抄起桌子上的书籍就砸过去：“不管是周家的还是赵家的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书籍啪的砸在地上。 长安：“……” 在小澄县怎么不知道他脾气是这么大的。 她其实还真的挺想走的，不过想到青狮的拜托，心里叹了声气的，走过去把书籍捡了起来放到桌子上，张口说“小的是奉了颜大人的命令来给世子送东西的。” 蓝十不满的表情遽然停住，然后扭头的，一双锐利冷酷的眸子瞬间与长安的对上，那一刹那，兵部主事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怎么感觉这位暴君世子身上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它叫幽怨。 “出去。”蓝十张口说。 “世子让你出去。”兵部主事对着长安开口。 长安觉得蓝十不是喊自己，所以没动。 果不其然，蓝十再度开口：“我是让你出去。”冲着兵部主事的位置说的。 “啊？”兵部主事愣了一秒，然后茫茫然的走出去了。 “把门带上。”蓝十又叮嘱了一声。 长安眉心一皱的，被他看到，气得不轻，这是多不想和他独处啊，又出声：“算了，别带了，让门外的人退远些。” 兵部主事搭在门上的手立即收回，一脸茫然的应声是走开了。 长安隐隐能听到身后这位大人让自己的手下离主事屋远些的声音，张口说“幸亏我今儿是扮成书童过来的，不然就得被误会惨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躲着一年半载的不见我呢。”蓝十出声，口气极度极度冷漠，掩藏在这冷漠下的是极度极度的不悦，和强忍着控制过去问她自己到底哪里招她不顺眼了，要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是一年半载？”长安好奇的问说。 “哼，每逢宫宴家属都得参加，我也得参加，那会自能见到，当然就是一年半载。”蓝十回答。 原来是这样。 长安哑然失笑，然后诚恳的告诉他；“其实，今天若不是青狮拜托，我也没想过来的。” 蓝十气的不轻，一拍桌子的：“颜二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就因为我是世子，你就要对我保持距离了！凭什么，等等，你的手怎么了？”他目光落在她明显泛红的手心：“谁动的你？” “我祖母，干嘛，要替我出气吗？”长安揶揄的问。 “你们才刚回京，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你们了。”蓝十觉得这位颜老夫人究竟是太没脑子还是仗着颜老爷子宠着越发放肆。 “还不托了你的福。”长安讲道“不过也是要感谢你。” 蓝十给她说的越发不明白了。 长安就把他那日过府后发生的说了：“多亏了这次机会，父亲也向祖父祖母提出了分家。” 蓝十笃定的说“你祖父不会同意分家的，你们才刚上京就要分出去，那样传出去会让人觉得你祖母对你们二房刻薄不善待的谣言，此事关乎了颜家的面子。” 长安略略点头；“你说对了一半，而另一半就是，分家是落定了的，只不过不会搬出颜府，落住在西院，暂时不对外公开，找个适当的时机，但我想，以我祖母的为人，这个时机，她估计已经在揣摩了。”她唇角略勾的。 蓝十正想说这个，没想到长安自己已经想到了，顿时也放了心的：“可这也不是你能回避我的理由。” 长安确实知道这理由站不住脚。 不过…… “祖母的原因占了一小部分，其次的原因是，我父亲如今在京中被几大势力盯视着，我们不管做了点什么小举动都可能被放大，世子你信不信，若是我光明正大的上府找你，次日京大街便会传出，颜子伯之女倒贴的传闻。” 说这话的时候，她在笑，笑的有些调皮和那点子看透世事的无情。 “世子，在小澄县我与你说过的吧，我一点都不善良的。” 在小命难保的时候还去顾忌别人感受什么的，不是她颜倾，亦是现在的颜长安会做的事啊。 蓝十不是白痴，他之前发脾气只是因为心里很浮躁，这会被长安一说，他再一想，就算自己再无视身份的阶层再不介意颜二的身份愿意与她交友，可世人却不这样看啊。 276章 是我与你救下的 他们会用那种自以为是的目光觉得颜二凭什么与自己做朋友，定是来勾引自己的， 严重点的，她胜败名列。 因为世道对男子总是多份宽容，对女子少份厚待。 蓝十忽然没由来感到灰心，是的，灰心；“所以，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长安摇摇头的说“目前来说，还没有。” 这话要放在长安说出那番话之前说蓝十一定觉得很可气，可现在，他却莫名的没了脾气的，避开之前想要责问她的话，说道“手伤的怎么样？留疤不，我之前给过你两瓶药的吧，其中那瓶红拂散可以怯疤的，效果很好。” “恩，我用了，效果确实很不错，就是我母亲说挺稀罕的。” “再稀罕的东西也得被需要才有它的价值，我给你的那瓶分量有些少，出门备用的，回头我让青狮给你送几瓶过去。”京中贵人都难求的红拂散在蓝十这里却根本不算什么。 “好。”长安亦不拒绝。 她很懂得分寸，就算要与蓝十保持距离，是人也有脾气的尤其这位世子是京中人人都畏惧的暴君，虽然在她眼里，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可怕，甚至有些可爱就是了。 她没拒绝，蓝十也松了口气，心平气和的问“然后……青狮请你过来，颜大人放你过来，也是劝我别动周秉城的？” 讲完他发现长安一直干站着，觉得那样挺累的，就过去拉了张凳子出来，又发现没茶水，而这里的人都被他赶走了，世子大人只得折腾着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 如果外头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怕是眼镜得跌碎一地。 蓝十泡的茶不可恭维，苦不得行，长安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恩，青狮和我父亲确实是这个意思。” 蓝十听出这话中意：“青狮和颜大人是，你不是？”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长安笑笑：“对，毒瘤就是毒瘤快刀斩乱麻才能遏止他的蔓延，我支持你办了周秉城的主意。” 蓝十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本……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长安确实话里有话，她没有直接给出主意，而是问；“世子，我问你，现在反对你除了周秉城的人都有谁？” 蓝十眉心一皱的张口向她说“我从不与女子论朝野之事。”顿了下的，又道“不过这人是你就另说了。” “反对除了周秉城的除了周家，程家，秦家外，还有赵家。” 赵家才是重点。 赵家主的培育了不少门生，在朝廷里为官树立一派。 而今反对除周秉城的便是这些人。 “那他们为什么会反对除了周秉城。”长安好奇的问说。 “周家看着势力微薄，可作为官商，他在经营这一条上却格外有道，周，赵，程，秦，以及朝野不少大臣怕都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周威又格外狡猾，就算他不说什么，这些人怕把柄泄露，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周威阻止我杀了周秉城，而且……”他瞥了眼长安。 “而且我祖母也牵扯其中，我祖父亦会帮着出面，这些人保周秉城是因为周家被降了官职却任了皇商，其他人有把柄在他手里，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动了周秉城，又让其他人帮出了头，可是在尽了力的情况下又没办法救他，同时的，也免除了他们自身的威胁，亦让你不成为朝野上下的眼中钉呢。”长安一个字一个字格外清晰的说着，同时也是引导着蓝十。 蓝十很想告诉她…… 作为一颗常年眼中钉，他早已习惯了。 不过长安的话却让他深思；“你的意思是，找一个可以除了他，又可以令那些老家伙们表现出尽了力，却又没办法解救的情况是吗？” “对啊，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把柄在别人手里捏着。”长安笑的像只小狐狸；“反正我是不喜欢的，而现在有机会除了这个人，若非怕把柄会被宣扬出来，只怕他们都愿意提着刀自己上了。” 长安都能想到的，蓝十怎么会想不到。 可是…… 他冷漠的一皱眉：“我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费劲费时费力，没意思。 长安；“……” 她有点被问住了。 是了，这人的素来独来独往习惯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冠以暴君之名。 长安想了想的问说“你为什么要杀周秉城。” 蓝十简单的回答说“他伤了那女子的兄长，还差点伤了那幼儿，那幼儿，是我与你救下的，我可不想自己刀上沾了女人血所救下的人就这样死了。”白瞎了他的出手。 长安万万没料到这位世子如此大动干戈是因为这个，不过，这理由确实也很符合这位的性格。 她哎了一声的说“除了这个原因外，也是为了皇上吧。” 蓝十猛的扭头看她。 长安道“周家牵连了朝野许多命脉，此人，早晚要除，现在是除去的好时机，但皇上不方便出面对吗。” 蓝十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意外，可转眼，又不意外。 这人可是颜二，能得自己另眼相看的女子猜中了有什么。 带着这样的情绪他甚至还有些骄傲，点点头的。 “这就是你为什么可以直接却非要委婉的原因了。”长安松了口气的说“你如此肆意妄为，不与朝野任何一脉相交，不就是因为忠心于皇上，成为他以及王朝手里的利器，但利器再利用不好会伤人伤己，你用不直接委婉的方式，可以让蓝老家主省心，让皇上书案前少些告你的折子，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蓝十略略沉吟。 长安再接再厉的说“你现在每天被那些大人们围着转让别杀周秉城，你不烦吗？” 蓝十：“烦。” 长安：“那换个方式，就可以让他们烦别人去了，你就不用烦了，这样不好吗？” 蓝十被说服了。 扭头看长安的道“说吧，什么样的法子。” 长安：“啊？” 蓝十给她这困惑的一声弄的有些不解：“讲了这么多，你就没个能够委婉处置的方法给我？”他难以相信的。 277章 应当不是颜大人 长安无辜的摇摇头；“我就一小小弱女子并无雄韬大略，世子你英明神武，我相信你会想到主意的。”她笑眯眯的鼓舞。 蓝十要信了她的没主意就见鬼了。 不过长安不可出主意并没关系，这事又不难办，他脑海里已有主意形成。 不出两日。 在朝野上。 蓝世子终于受不住那些大人们不断的洗耳，暴怒之下冷冷的同意放了周秉城。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皆大欢喜了。 可没想到…… 周秉城出了牢后就往花酒之地去了，喝醉了，一个得意，放肆的大喊皇上算什么，世子算什么，满朝文武不知道有多少重臣把柄在我父亲手里，看，就算是皇上，不也被赵家主压着，就算是世子，不也被压着，哈哈哈。 “哎，周公子你英明神武，对了，你说有大臣把柄在你父亲手里，都有谁啊？” “都有，呵呵……” 二楼包厢，支着侧脸的蓝十冷淡的挥了挥手，很快的，门口一群百姓被一群花姑娘招揽了进来，听到了周秉城大声的喊着；“都有，呵呵，我想想，第一个是秦大人，第二个是赵子成，赵子成知道是谁吧？……”是谁他还没说出口。 一声爆喝响起：“周公子，没想到皇上刚刚看在周家为皇家做的贡献份上绕你一命，你却在这里胡言乱语诬蔑秦大人和赵大爷，来人，把周公子请回刑部大牢。” “我没胡言乱语……” “我没有，我父亲手里有本帐册。” 周秉城满世界嚷嚷着，但很快被捂住了嘴巴带下去。 次日，周秉城在花楼说的话就被传了开来。 颜太守都一一讲给了二女儿听。 长安双手托着下巴想；“所以说，像他这样的人动起脑筋来，是最可怕的。” 颜太守好生怀疑的咦了声说“竟不是你给世子出的主意吗？为父还以为……” 长安听笑了；“青狮只拜托我去消他的气，可没让我去当他的军师，我只是负责给他分析了利弊，主意是他自己出的，父亲，世子并不是真的光有蛮力没有智商，可能，只是在心里他懒而不屑去用而已。” 颜太守连连点头：“你和为父看法一致，不过为父没你那么有用，说服不了世子。” 长安罢罢手的说“父亲是男儿，不像女儿钻研需心细的活，然后呢。” 颜太守哦哦了两声说“然后，这次朝野里虽然有人为周秉城说话，不过耐不住他大放厥词被百姓听到并且传的街头小巷都是，赵家主那是什么人啊，百姓心里的好官，哪里容得周秉城诬蔑，纷纷请命，还爆出了不少周秉城干下的龌龊事。” 长安心想，什么百姓爆的。 怕是那些怕被吐露了把柄的官员们干的吧。 蓝十这一招自相残杀用的漂亮。 之后的结果…… 便如了众人所愿的，周秉城彻底犯了众怒，这次即便赵秦一系的人站了出来说话，也有大把崇拜赵秦二家的文臣站在对立面坚定的维持他们的心目中的能人的形象。 最后…… 赵秦一系吵不过着些古板的文臣，周秉城也彻底的被定了罪，不日流放到边境。 “我父亲说，世子的处理方式可算有点世子的样子了。”颜贤过来坐客时这么说的。 “大约是他以前不想上心而已。”长安讲说。 “有可能，不过我还是怕他，可是为什么是流放不是杀了？这可真不像他的作风。”颜贤对此很不解。 长安心想，那大约是…… 他想到了流放的话放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既可以约束住周家，同时也能约束住另一波人，让他们提着心，干什么坏事前先掂量掂量。 厉害了，我的蓝世子。 颜贤哎了声的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发什么呆呢。” 长安认真的说“我只是在想，人保持一个风格久了会腻，可能他是想改变下风格。” 颜贤惊呆的看她，忽然觉得无力反驳。 …… …… 同觉得蓝十改变的不止是颜贤。 颜家书房里。 颜老夫人哭哭啼啼的，其实她就是哭个样子，毕竟那位嫡兄蠢成这样还带累了她的名声，现在被流放，她恨不得放鞭炮的。 颜老爷子很是头疼，但却也没再因为老妻的眼泪而心软，反而坚定的说“事已成定局，世子这是设了套，秉城还往里头跳了。” “什么世子设了套，分明是那些被我父亲抓住了把柄的人，像赵家，秦家设了套，不然以世子恨不得将我嫡兄杀了的举止，怎么会只是放我兄长流放。” “哪有这么简单啊。” 颜老爷子摇摇头的，不过对蓝十这次的举止大为惊奇。 “我们的世子，这是开窍了，还是背后有人指导呢？”如果有，会是谁？ …… 同一时间，赵家里。 赵家主也和颜老爷子的猜测一致：“以柔制刚，表面放弃，实着套了个诺大的鱼网等着人往里头钻，好一个世子。” “世子行事惯来简单粗暴，怎么这次……” “怕是有人在背后指导吧。”赵家主猜测说，不过眼里却是有笑容的。 “父亲，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赵子成都快急死了。 “为什么笑不出来，王朝的利器开窍了，王朝盛世才能走得更远，先皇若看到亦能得到安慰。”赵家主的话让赵子成一脸懵逼，有时候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站在哪一边的，但他知道，父亲怕又是在回念年轻的时候了。 父亲年轻的时候与颜家，蓝家，白家几位老家主跟随先皇征战，关系良好，只是得到老了，忽然出现了分歧，尤其是在新皇登基后，赵家主看新皇怎么看都不如先皇，更是各怀心思。 白家。 白老大人白心对儿子说“当时让颜子伯辅佐世子，看来是选对了人的。” 白大爷略略点头眼里有欣慰，同时也感到困惑：“不知道颜大人是用了何种办法，蓝老家主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改变世子的性子，可他却行。” 白君一进来就听到了祖父与父亲的对话，张口说“我想，应当不是颜大人。” 278章 这颜二与世子有关系？ 白老大人略困惑的看着孙子；“阿君，不是颜子伯？那是谁？” 白君温和的说“孙儿也不敢打包票，但我猜测当是与颜二有关。” 颜二之名颜老大人没听过，但既姓颜，就是颜家人。 他好奇的问；“这颜二与世子有关系？” 白君略略点头回答说“祖父，父亲，此事你们知道便好，莫传出去，颜二是颜太守大人的二女儿。” “颜子伯的正妻出了三个嫡子，却不曾有女儿，你所说的这女儿……” “对，是庶女，不过颜大人和颜夫人都挺看重这个二女儿的，而且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姑娘，我觉得，如果能说动她出面在蓝十身边辅佐的话，恐怕能做到蓝老家主这些年一直苦而达不到的效果。” 白君的评价挺白大爷略意外，白老家主却是若有所思的：“庶出不庶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否真的改变世子的性子，国师曾言，当蓝家焱司成大器之事，也是王朝百年兴盛之时，可是能够令蓝焱司成大器的人，必然得是他的世子妃。” 白大爷惊了几惊：“一个庶女做世子妃？” 白心白了儿子一眼；“相信吗？若她真的能成为改变蓝家嫡子的人，别说她是庶女，就是平民，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能会供着她上位。” “父亲的这几个人里也包括赵家主吗？”白大爷问。 “赵瑞云，他怕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希望看到王朝百年盛世的人，为此，他能不择手段，不过现下他应该不知道这个消息。”白心恍恍惚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初，他们四人跟随先皇与国师一块在司天监上把酒言欢，共许诺言的时候。 “再等等看吧，你们的蓝老叔伯，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下帖子了。” …… …… 颜府，长安并不知道自己这会已经成了一个诺大的目标了，正知足而乐的窝在颜夫人这看雅嬷嬷做女红时，蓦地，隔院有些热热闹闹的，声音都传了过来。 长安有些好奇；“那边在办喜事吗？” 颜夫人说“你想知道，等会就有人来告诉你了。” 长安好奇的看着嫡母，不一会，真的有人来告诉了。 门房进来说“夫人，三夫人过来了，要让她进来吗？” 颜夫人说“看吧，让她进来吧。” 长安暗暗的佩服嫡母。 很快的，颜三夫人便状态妖娆的进了来：“二嫂，你怕是不知道吧？蓝老家主派了蓝管家和青狮大人过来，送了不少东西，还邀大哥大嫂带着贤姐儿过门做客呢。” 她这是从旁侧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一下子就急坏了。 好端端的邀人过门，还要带着女儿，这不是说明是颜贤是被蓝老家主看上了吗？那她家意儿可咋办。 所以这不…… 她就来挑拨二房了。 颜夫人心里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父亲与蓝老家主素来关系不错，大哥在朝廷人际关系又好，蓝老家主的邀晚辈的过门谈谈朝野之事，有什么奇怪的。” 颜三夫人心里暗骂是不是蠢：“谈朝野之事哪里用的着带上贤姐儿，这要谈的分明是亲事。” 颜夫人施施然的说“那贤姐儿也到了年纪了，谈亲事不也很正常，三弟妹你急什么。”她似笑非笑的一眼看过去。 “我哪有急。”颜三夫人强装镇定的说“我这是在替二嫂你打抱不平呢，什么蓝家主与父亲关系好，谁不知道虽然颜蓝几家公认的是京城几大家，可随着这些年的发展颜家早已不如蓝家白家，被甩的老大远了也甚少联系，现在蓝家会忽然下帖子，不全都是因为在小澄县时二哥帮了世子处理了孤岛之事吗？”她暗暗指着大房能得到世子的青睐全是因为二房。 长安觉得这挑拨离间可真没水平。 在现代分分秒被秒成渣，哦，在这里也一样。 颜夫人平和的说“大哥和老爷本就是同胞兄弟，就算真的是因为小澄县的事蓝老家主才邀大哥大嫂他们过去，想来过后大哥大嫂也会与老爷提及，再说了，我们离京时，大哥大嫂为了照顾我们，一路派人护送，到了小澄县后每年亦派人关照着，他们对我们这么好，别说没这种事，就是有，功劳给了他们，我与老爷也乐意。” 颜三夫人差点没被这番话气歪鼻子，你是乐意了。 我家意儿怎么办。 她张口说“二嫂倒是大方，就是未尝有人会记恩啊。” “而且贤姐儿性子那么清高，怕是将来做了世子妃也不会记得我们谁的好，我家意儿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谁对她好她就记得明明白白。” “那谁对她坏不也一样要记着的吧。”长安眨巴眼下的说。 “对。”颜三夫人下意识的接话，然后意识到不对，忙忙的说“我家意儿善良的很，对人都记好不记坏。” 长安笑一下。 这样的话…… 听听也就算了。 颜夫人淡淡的敷衍一句；“意姐儿确实不错。” 颜三夫人见她油盐不进的态度，没办法了直接的开口说“二嫂，我就与你直说了吧，蓝世子现在已经二十有三了，马上就要挑选世子妃了，而放眼京城，能成为世子妃的就那么几个人，白家虽有女儿却已出嫁，剩下的就是两家就是咱们颜家和赵家了。” “赵家有赵溪，咱家意儿也是唯一与世子有过接触并且说上话的人，二嫂你和二哥若能帮意儿当上世子妃的话，等它日，她定然不会忘记你们的恩的。” “三婶，你这话说的我手心这还没好的伤都不同意了。”长安好笑的开口；“意姐儿与世子所谓的接触也不过是得罪了世子而并不是入了世子的眼吧，若是世子对她有意，当日便不会出言令她难堪，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所为。” “而意姐儿在得罪了世子的情况下，父亲与母亲帮着你，让她再去面见世子，这不是上赶着得罪世子吗？” “什么话，哪来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当日是意姐儿过于莽撞，可世子却也不曾仔细看过她的脸，若不然……” 279章 这一趟，你都必须走 “若不然怎样。”颜夫人淡淡然的说“三弟妹，我好言相劝一句，你还是断了这念头吧，莫说三房了，便是大房的贤姐儿最有机会，大哥大嫂也不会让她做世子妃的，意姐儿也一样，蓝老家主替世子选妃，看得定然是人品而不是相貌。” “意姐儿当日之举，便是我愿意帮你，老爷也不会愿意帮，我兄长亦不可能放任她当世子妃。”当然，人蓝世子怕也是看不上。 “林彩衣，你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世子妃代表什么我不信你不懂，你不帮大房，也不帮我，难道是你自己上送这两丫头上？可别笑死人了，若是意姐儿都不成，身为庶女，颜若水和颜长安又凭甚。” 颜夫人最不爱听的就是自己保护的人被人指着鼻子说不如不如谁。 尤其那人还上她看不上的人。 在她眼里…… 除了出生，长安哪点都比颜意强。 颜夫人说“我若是你，便要晓得做人留一线。” 颜三夫人被拒绝心里早已经把不识趣的颜夫人骂了一遍，哪里还顾什么留一线。 一个不被父亲母亲看好的人，在颜家备受打压的人能够在朝野混成什么样，还不得仰仗着颜家，仰仗着旁人。 而她就不一样了。 老爷受着父亲的青睐是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女儿又那么优秀，比之赵凝不输。 她现在好心愿意给二房一个机会谁知道林彩衣这么不识趣推三阻四还说意姐儿不可能当上世子妃。 颜三夫人孤傲无比的说“林彩衣，我好心给你们二房翻身的机会既然你不接受，回头便是跪着来求我，我也不会理睬你的，我们走……”她想，一个没了颜家势靠的人，能够在朝廷混成什么鬼样，她就等着看。 结果前脚刚走出…… 在门槛碰上低头迎面过来的管家。 “三夫人。”管家行了礼。 “管家来做什么？”颜大夫人不解的问。 “哦，是这样，蓝管家还有青狮大人想见二老爷及二夫人还有三位公子和两位姑娘，所以，家主派我过来请。” 只一刹那，长安看到了这位三婶婶表情仿佛闪过了十二种色彩，红白蓝橙绿，恩，很精彩的。 她唇角愉悦的一勾，忽然觉得蓝家这会派人的人相当之可爱。 颜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张口说“苏智你来得不巧，老爷现在不在。” 苏智管家回答说“二夫人，小的知道，老爷已经派人前去国子监相请了，只是二老爷不一定回得来，蓝管家又指名见你们，所以，老太爷让小的过来相请。” 颜夫人问；“大姑娘二姑娘也要一道吗？” 她私心并不愿意让长安过去。 苏智管家点头说是：“蓝管家是这么提的。” 长安心头略一动的。 这蓝管家是想见谁？ 哪有上门拜访却要提出见女眷的道理，也就是蓝家，放成盘人家早被扫地出门了。 她看向母亲。 颜夫人心里也有疑虑，但很镇定：“成，我稍后带长安和若水过去，子书不在，子棋和子玉我亦会带着。” 苏智忙忙应了声：“好的，小的在门外等夫人。”然后低着头退出去几步才回过身。 颜三夫人憋的不轻，张口问；“蓝管家是为了二哥来的？” 颜夫人说“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 颜三夫人：“怎么会这样，蓝家为什么要见二哥。” 她没完没了的为什么。 长安忍不住说“三婶若想知道，去问蓝管家不是更好，母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蓝家想的是什么，三婶你问母亲她又如何知道。” 颜三夫人气得不轻：“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与我说话。” 长安笑一下的说“三婶，你可莫要太凶，我胆儿小不经吓，要是吓出个好歹没法到前头去了，人不齐，惹得蓝家不开心了，三婶你怕是要被祖父祖母责怪的。”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威胁我？”颜大夫人震惊不已。 她居然被个小庶女威胁了。 “三婶说笑了，我哪敢威胁你，我说的不过是实情而已，实情往往总是不好听，你才会听差成威胁去。”长安诚恳无比的说。 “我听你胡说八道，林彩衣，你都不管管的吗？”由着一个庶女这么嚣张，废物。颜三夫人气恼的说。 “我二房的家教，还轮不到三弟妹来指手划脚吧。”颜夫人淡淡然的说。 “我……”颜三夫人忙忙的收手，憋出一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准备准备，雅嬷嬷，送送三夫人。”颜夫人张口说，然后吩咐金儿银儿回长安的房间里取她的衣服过来，又吩咐绿衣去喊上颜若水准备准备。 彻底的把颜三夫人晾在了那里，她很无奈，只得跺跺脚的离开，当然，不是回房间，而是往正院去的，她要看看怎么回事。 她一走。 长安也就直接吐露了内心话的说“母亲，我能不能装病不过去。” 颜夫人道“蓝家的人冲着你来的是不？” 长安想否认，可是个人都不傻。 这指名道姓的要见女眷…… 没道理是为了母亲，也不可能是为了若水。 那么，就只剩下了与蓝十有所牵扯的自己。 她老老实实的说“我不确定，但我很自恋的怕是。” 颜夫人被她一声我很自恋给逗的哭笑不得，转头来与她说“不管是不是，这一趟，你都必须走。” “为什么？”长安略不解。 “如果真的是冲着你来的，那么应当是蓝老家主派来的人，那位的性格很执着，今日见不到你，估计明日后日，大后日都会来。”颜夫人头疼亦认真的道。 “……不能吧。”长安有些难以相信。 这不怕惹人瞩目啊。 “没什么不能的。”颜夫人说“我未出嫁时就曾听我父亲提过蓝老家主，他性格偏执亦执着，对一件事，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既然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便会想尽办法的见你，甚至可能把你绑着走。” “…………”长安觉得，有其祖父难怪有蓝十那样的孙子。 不愧是一家人。 280章 有一颗狭义之心的女侠 最后没办法的，她还是换上了衣服跟在嫡母身侧走。 颜子棋和颜子玉也来的很快并知道了蓝家来人，目光一致的落在长安身上问：“冲你来的？” 长安唇角一抽的否认；“他们说来见父亲的。” 颜子玉切了声的说“想见父亲，朝堂之上国子监里什么时候不能见，还用特意上门，这是拿父亲做幌子呢。” 长安忍不住踹了下这没眼力见的三哥，说“那也不一定是见我的，三哥你不许乱说，不然败坏了我良家闺女的清誉我就把你屋子里那些江湖本本却烧了去。” 颜子玉哇哇大叫不可以；“那可是我的宝贝，还有，什么良家闺女，良家闺女应该像程嫣一样的，你这分明是……” 长安笑眯眯的举起拳头看他；“三哥，是什么啊，你说，没关系。” 颜子玉：“……” “是女侠，有一颗狭义之心的女侠。” “什么乱七八糟的。”长安翻了个白眼的，勉强饶了他。 “真怕了你的，姑娘家家的总动手以后可有谁敢要你噢。”颜子玉说到这句话闪现到二哥身后。 长安也不追，只凉凉的看着他；“二哥，以后我烤鱼的时候呢，你只有干看着的份了。” 她烤的鱼和他们老爷们烤鱼不同，特别讲究，还下调料，很是好吃。 颜子玉是几兄弟里吃的最开心的，当下急眼了，又不甘心示弱的说“那你也没人帮你处理鱼了。” “我有二哥，二哥你会帮我的吧。”长安冲颜子玉做了个鬼脸的。 “我要不帮你，不是连我也没得吃了。”颜子棋张口说。 “嘻嘻，略略略，气死你。”长安小骄傲的去看颜子玉。 颜子玉急眼了起来忙出来说“好二妹，三哥错了，三哥其实刚才是夸着你呢。” 长安故意的不理他，实际上她并没有生气，就是故意逗逗颜子玉。 颜子棋也看出来了的，却故意不说破。 颜夫人看着满屋子充斥着兄妹二人打闹的声音，压住了微勾的唇角说“行了，要打要闹等回来再说，一路上给我端庄着点别给你父亲丢了脸。” “母亲放心，我最端庄不过了，哎哟，谁踩我。”颜子玉举手保证道，然后就被踩了一脚的，他气的扭头看清是二妹妹后，立马正色道“二妹妹你可真轻，踩的我一点都不疼。” 这睁眼说瞎话的，长安觉得好玩极了：“行了三哥，不逗你了，一会过去你真的别开口说话，一切让母亲和二哥应付。” “知道了，反正也不是冲我来的。”颜子玉说。 长安忽然觉得不该原谅他太快的。 “二哥，三哥，二妹妹。”柔和的声音响起的。 “大姐届。”长安扭头看颜若水，被她穿的衣服惊的往后退了半步，结果又踩到了颜子玉，她忙忙的扭头解释；“三哥，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第。”被吓到了。 颜子玉也不计较，而是看着颜若水忍不住发呛说“大妹妹，我们只是见下人不是去选美，你至于穿的这么红彤彤吗？” 颜若水脸立即一红的；“我……”她心里暗暗责怪柳姨娘，都是她逼着自己穿的还说了一大堆话。 长安解围说其实也挺好看的；“红彤彤的很喜庆。” 恩…… 穿的这么瞩目绝对会把目光都吸引过去。 她只要最好低调又平凡的颜长安就好了，真是太棒了。 颜夫人亦不反对，说道“人到齐了，那就走吧。” 颜子玉凑过去和长安走到一块，和她说十里楼出了新菜单什么的诱惑她。 颜子棋亦站在弟弟妹妹身后。 颜若水看着三人的身影要好的根本容不下自己的位置，心里嫉妒的不行，强行挤过去的说“三哥，你在说十里楼什么啊，我也想听。” 小澄县一事被颜子玉一直记得这个大妹妹表里不一的事。 他对话兴趣立即淡了，说“没什么，就是吃的，你爱吃回头让二哥带你一块就是了。” 颜子棋说“十里楼价格昂贵，我哪里常常去得。” 颜若水连忙懂事的说“就是，父亲赚钱可不容易，我听听就好了，吃就不用了。” 气氛略顿的。 颜子玉兄弟俩无语，却不想说话。 长安亦是觉得有趣，心想啊，若是这府里的生计是靠父亲的月俸的话，那诺大一个府估计都得玩完。 颜若水想卖乖，懂事，奈何却对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价格全然不知。 “怎么了吗？”颜若水见没人接自己的话，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快到了。”颜子棋出声解了下围。 正好，他们也到了正院了。 有颜管家跟着，也免了通传这一流程，众人直接的进去。 颜老夫人正带着三子，四子不住的与蓝大管家说话。 奈何这位年过七旬的管家很刻板，对她的话都是有所回应却旁的多一个字都不透露，她也是有傲骨的，不愿意自讨没趣，便静静的端着架子呆着。 结果这位刻板的管家在林彩衣进来时，却忽然站起了身，朝着林彩衣行了礼：“颜二夫人，在下蓝府管家，前来替世子送礼。”讲着，他让身后站着的俩个下人把一小盒子东西拿上了前去。 一个红沉香木所做的盒子，上面刻着简约的图案，叫人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贵雅之气。 “蓝管家，敢问世子为何突然送礼。”颜夫人一头雾水。 “是谢礼，世子很感谢颜大人之前协助之恩。”蓝管家微微一笑的说。 指得是巡防营处理住周秉城之事上。 颜老夫人的脸当即绿了两分。 而长安更是讶然的看了眼蓝管家，心里猜出，这位蓝管家上门，蓝十怕是不知情的，纯粹就是蓝老家主的意思。 蓝管家送出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物的锦盒后。 又送出了一张请贴，是给颜太守。 “前边的东西是我家世子的，这张请帖是我们家老家主让我转交给颜大人的，不过颜大人不在，交给夫人也是一样的，六月十二，会在蓝府里煮茶恭候颜大人的大驾，对了，我们老家主知道颜大人还有两个女儿，还特意让在下备了给俩位姑娘的礼物，只是不知俩位姑娘是否会喜欢。”…… 281章 借手赠礼 他的礼物接二连三的。 弄的一大厅的人都蒙了。 颜意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得到最是尴尬。 青狮把给姑娘家的礼盛上来，并把盒子隔着一段距离打了开：“俩位姑娘自行挑选。” 长安眨巴了一下眼睛的看着那礼物。 是几本书籍，还有一块绸缎，从面料上看，应是南边的纱云布。 颜若水毫不掩饰喜爱的把手放上了纱云布，等意识到什么时，尴尬的忙收手；“妹妹先挑。” 长安见她相让，也没客气，过去把那书籍给选了；“我要这个，多谢青狮大人。”她故意用陌生的称号唤，免的叫颜老夫人知道他们相识。 颜若水暗喜，高兴长安不识货，立即的把那纱云布给选了；“那我就要这个了。” 长安抱着书籍，恨不得迅速的回屋去看。 蓝管家眸子里却暗藏笑意的看着；“这位……” 颜子棋代替回答说“这是家妹，排行第二，唤长安。” 长安意识到是在唤自己，假装羞涩一笑的低头，小声的见礼；“长安见过蓝管家。” 这声音小的，颜子玉瞪大了眼睛看她。 长安踩了三哥一脚，要他收回那浮夸的表情。 蓝管家乐呵呵的看在眼里，然后张口问；“姑娘为何会选了这书籍。” 长安诚恳而简单的作答：“因为小女喜欢看书。” 这答案无可挑剔的。 蓝管家心想，那倒巧了世子也喜欢看书。 二人若在一起时可想而之那陪伴的画面是相当之美好的。 他心里老满意了，看长安的眼神也越发慈善。 长安暗暗感到不妙。 果不其然的，蓝管家说“夫人，蓝老家主有句话要转达给颜大人，希望他六月十二带着当日去兵部的公子一道过府。” “谁去了兵部？”颜老夫人终于找到了机会问。 “是我。”颜子棋站了出来的承认道“那日我带了书童去了趟兵部，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去那边，后来离京了三年没过去，有点想去看看。” 颜老夫人一听心下讽嘲。 什么看看…… 是有心所为却偏偏无能力有所为吧，二房生了三个男儿。 可惜啊，三个男儿全是废物。 但这点上她很愉悦，省得阻碍了自己儿子的前途。 瞒过了颜老夫人后，颜子棋看向长安。 长安无奈的朝二哥点点头。 颜子棋才向蓝管家说“请蓝管家代为转告蓝老大人，到时我会与家父准时拜访。” 蓝管家很有眼力见的把长安与颜子棋的互动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定下了，马上点头说“好好，那老奴回府去向蓝老家主交差了，对了，我家老家主很是欣赏三位公子，三位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比如，需要兵书，史册，还有三公子，也正是科考的年纪，旁的不说，二公子当听说蓝府之珍藏，蓝世子府欢迎三位的光临。” 长安明显的看到颜三夫人的表情扭曲了下，上首老夫人也是暗暗的倒吸了口气。 颜大夫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出声；“那，那蓝管家，是否我家老爷也可以。” 本以为不会被拒绝，谁想，蓝管家无情的摇了摇头；“我家老家主只点名邀请了颜太守及三位公子。” 言外之意，其他人均是不能的。 颜三夫人满脸不甘心。 长安心想，这蓝家书库看在是个不一样的存在啊，等蓝管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后，才问二哥：“蓝世子府珍藏了许多书籍吗？为什么刚才祖母和三婶是那个表情。” “四位家主辅佐先皇时，蓝老家主当时主掌的是文臣事务，他热爱书籍，便搜罗了全天下各种泛谈的书籍，不管上下史还是野史亦或者前代名诗人所写的名画，真迹名诗，还是世界各地的怪谈，历年来科举状元副卷，诺大的京城，要说谁家书库最充盈，知表面的人会以为是父亲，可知内情的都知道是蓝家，不过蓝家素来不对外开放。” “这么说来会对二哥三哥很有帮助？”长安问说。 “对我就算了，我已经过科举的年纪，对子玉确实有帮助。”颜子棋讲道，离京三年他已被耽误，而三弟就不一样了。 “三哥要参加科举吗？都没听他说过。”长安讲道。 “他六岁跟着父亲进书房，夜夜朗诵，十岁到十二岁成为了京城里唯一被国子监老先生夸赞过的人，只是……” 长安心中了然。 只是十二岁突然遭遇变故，父亲被贬至小澄县。 原本以为再无机会回京那就更别谈科考之事了，心里恐怕也早已放下这会要重新拿起，怕也是需要一番勇气的。 不过…… 现下蓝家书库开放，对三哥来说应该也是莫大的诱惑。 傍晚…… 颜太守回来，颜夫人把帖子交给了他。 颜家主那边也收到了帖子的。 蓝老家主一共邀请了颜府二人。 颜老爷子有心与蓝老爷子修复关系，故而也是巴不得俩家恢复往日的来往。 “我本以为是冲着长安来的，不过看起来又似乎不是。”颜夫人向夫君讲道。 “就是冲长安来的。”颜太守讲道“帖子言明要带长安一块过去，不过蓝老家主是什么人，约莫也是怕会给长安的名誉带来麻烦，故而用子棋做掩饰，到时候大哥再跟着一块，那么，便顺理成章的能过众人的视线了。” 颜夫人；“……” 这弯绕的也很是。 颜太守问；“对了，长安呢？” 颜夫人回答说“这时辰约莫也是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呢，有事？” “恩，世子今日派人给了我一箱子东西，说是谢礼，你猜里面放了什么。”颜太守讲说。 世人都以为巡防营一事是颜子伯在背后给蓝焱司出注意，可同样也有知内情的人知道不是。 而蓝十的谢礼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世子派人给了你谢礼，那么今日蓝管家说的果然是蓝老家主的意思，然后，是什么？”颜夫人配合着丈夫问道。 “是红拂散，三瓶子。”颜太守苦笑一声的。 府中也就小二伤了手而已。 他好端端的……世子怎么会送这个，明显是借他的手给长安的。 282章 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颜夫人挑挑眉梢的暗忖没想到世子其实也有哄人手段的，不过；“可惜了，若长安是嫡女的话，配世子倒也无不是不可，可惜她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倘若与世子结了姻缘，怕是日后背负的压力太大，女儿家的，还是轻松好。” “我看小二对世子也是无意的。”颜太守讲说“此事随缘了去，夫人也莫提。” 此日大早，长安就收到了父亲那边派人送来的三瓶红拂箱。 虽然什么都没说，可长安联想到那日在兵部蓝十说的回头再给她几瓶子的那豪气口语，便也知道是他送来的，恩，这下可真的可以用起来不心疼了。 “红拂散哎，姑娘，是世子送的吗？”金儿欣喜的问道，这药效果好好，上了后姑娘的伤都好了不少了，虽然还是留了点点痕迹的。 “恩，谢礼，你给收好了，和之前一样，放在明显处不用放到鸽子里，与其他药散放到一块就行。”长安吩咐说。 “明白，放的明显要是哪个下人进来了也不会在意，没用过的也不会认识它是什么，对吧。” “对，真聪明。” “姑娘教的好。”金儿嘻嘻一笑，开心的蹦蹦跳跳去放好了。 长安则继续把未抄完的范本给书写完毕了，彼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绿衣过来问说“二姑娘，前日夫人在锦衣坊订了两套衣服，不过大夫人过来了，夫人走不开，问你要不要替她去拿。” “要要要。”长安马上的回答。 母亲这哪里是要她替拿，分明是给机会让她去玩呢。 嘻嘻，还是母亲懂她。 绿衣也掩唇偷笑，二姑娘到底年纪小，她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正好也要出府办事，所以，会送姑娘一块。” “好绿衣，你有没什么想买的，回头姑娘一块给你买了。”长安心情甚好的问。 绿衣还真的有，说道“那劳烦二姑娘帮我买盒胭脂吧。”她有些不好意思的。 长安看着绿衣双颊染上了一抹红晕的样子，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没多问的，笑应一声好，问清她有没有特定某家胭脂水粉店某个牌子后，一一记下就坐着母亲安排的马车出府了。 只是没想到颜意也恰好要出府，双方碰了上，颜意直接俏颜一沉。 长安丝毫不放心上，不落话柄的行了礼：“意姐姐。” 颜意却仿佛没看到她一般的，直径的坐上了马车。 三个丫鬟脸色都不好看。 长安却不放心上，颜意不肯理会，她心里反而乐的自在，因为可想而知，一旦理会将是一顿冷嘲热讽，没谁会闲得没劲想去听那些烦人的话。 “二姑娘。”管家踩着小快步过来。 “管家，走吧。”长安也上了马车。 此地算王历，既是现代的农历，六月有祈福活动，因为是一年当中过了半年的日子，对百姓来说，有祈福下半年平平安安五谷丰收健健康康的意义。 长安看着百姓们丢铜板，拉红绳，再双手合十祈祷觉得怪有意思的。 “管家，你去采购，我留在此处看看。”长安出声说。 “好，那我将临一和临二留给姑娘，保护姑娘的安全。”管家利索的说。 “临一留下就好，临二跟着你吧。”长安说道“他俩一直跟着你办事的，哪有为了我游玩耽误办事的道理。” 管家心想，换做旁人家的庶女，能有三个丫鬟两个护卫跟着不知多风光多高兴，也只有二姑娘才会拒绝。 不过也是因此，老爷和夫人三位公子才会格外的偏心二姑娘一些吧。 他笑应；“好，那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长安就带着三个丫鬟过去领了红铃铛然后排队了。 临一有些吃惊的说“姑娘，不若我与前面的人商量一下。” 长安说不用；“入乡随俗，再说了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临一；“……” 等待只会让人浮躁，怎么会让人享受呢。 他不懂，不过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长长的队伍排到长安时已经是小两刻钟后了，身边一个年轻妇人好奇的问她；“这位姑娘要求的上什么啊。” 冷不丁的被一问，长安回给了对方一个笑容；“我祈祷家人安康。” 年轻的妇人夸赞道“姑娘真有孝心。”最重要的也是善解人意，别人家的小姐过来都是直接插队的，唯有她一直排着，还不时与孩童逗玩。 长安说了声谢谢，把红铃铛系上去，诚心的祈祷。 年轻的妇人也带着孩子在她旁边双手合十的祈祷，口中念念有词，讲了许多。 长安已经祈祷完了看她还在念，忍不住轻笑一声。 “姑娘笑什么。”金儿好奇的问道。 “只是在想，若是世上真有神明，他们又要一一顾到，该多累啊，所以人还是自食其力，能力范围内的多靠自己些好。”长安讲说看小丫鬟一脸蒙的，怜爱的掐掐她的脸蛋儿。 就在这时，骚扰突起的。 一队铁骑兵忽然冲出，在街上抓住每个人都要照看一眼。 “让开，都让开。” “西史大人家遭了盗贼，盗贼受了伤往这边过来了，给我仔细搜查。”铁骑兵的领头如是吆喝道。 百姓最畏惧的莫过于这些当官当兵的，一下纷纷四散的跑了开。 铁骑兵有几个人往这边过来，每抓住一个人都要看一眼，很快的就到了长安旁边的年轻妇人这。 看着年轻的妇人抱住受惊的女童，长安开口说“他们是只女人和孩子。” 铁骑兵狐疑的看她一眼，见身后跟着三个丫鬟，还有一名护卫不定是哪家贵族的姑娘，立马撤走。 “谢谢。”年轻的妇人感激的说。 “这里太乱了，你家方向哪边，我送你一程。”并非多事，只是恰好的碰上了又恰好的有能力有时间，所以长安才想着帮一帮她。 有了长安的相送一路都没人再来骚扰年轻的妇人和女童。 很快的，辛德也赶了回来，看到长安完好，松了口气：“姑娘，西史大家府上刚遭了贼。” 长安点头；“恩，我听说了。” 辛德嘀咕这青天大白日的不知道是谁：“今日是不方便再逛街了，我们快快回府吧。” “等下。”长安想起了绿衣提的要求：“临一，辛苦你跑一趟去买盒胭脂回来，我答应了绿衣给她买的，我先上车。” “好的。”临一立马的就去了。 长安便回到马车旁，伶着裙子踩上车，结果刚撩帘她就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的想往外退，手却被人一拽的拉了进去。 “金……唔……”嘴也顺势被人捂住。 283章 红拂散 长安惊然，手肘往后用力一撞，却不想这人也是练家子的很快的防住了。 她的心也徒然往下沉。 在这地方…… 若她被人绑走了，过几日即便能安全回来，名声也将扫地，既和全毁了没什么区别，哪怕她不在意，可是会给父亲和母亲，还有三个兄长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要是个坏的都杀了你了，你居然还发愣。”低低而纳闷的嗓音响起的。 很熟悉。 长安猛的抬眼侧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她倒吸了口气，亦咬着牙的；“世子。” 蓝十听出她语气不对劲，也知道自己这举动莽撞了，马上说“诺，看到外头那些铁骑兵了吧，正追着我，你帮我下吧。” 长安说“你就是那个盗贼。” 蓝十觉得盗贼这称呼太拉低自己身份，纠正说“我是办正事，也没偷什么东西，不过让某些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长安气乐了，凉凉的说；“看不出来，世子还是个义贼。” 蓝十不明白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生气。” 长安想啊…… 我要不气就怪了。 差点被你吓的魂魄都没了，不过这话她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瞪了他一眼的；“忽然闯上我的马车，还对我出手，我要不生气就怪了。” 蓝十也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妥，可是，他风轻云淡的说“我受了伤，再跑伤口裂开，会暴露我的行踪，刚好看到你的，就上来了。” 实际上以他的武功跑的再远也没问题。 可忽然看到颜二，鬼使神差的就过来了，还用了很崴脚的借口。 也怕被拆穿，蓝十直接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果然让长安看到了小臂上一只无头箭，看着就很疼，偏偏某人一脸风轻云淡的好似不当回事。 长安都替他倒抽口气的。 “姑娘？”外头，金儿忽的喊了声。 “没事，别进来。”长安才想起三个丫鬟，忙忙的说，再透过车帘子看到外头不断搜查的铁骑兵，没好气的看了眼蓝十，喊道“管家，这里乱糟糟的我看着怕，先走吧。” “是。”辛德答应一声的，然后喊了声走。 “把手伸出来。”长安喊他说。 本来想问做什么的蓝十对上她的眼神后立即乖乖的把手伸出来。 长安蹙着眉心打量了下他的伤口，然后吃惊的有所发现：“倒勾的无头剪，你怎么做到不当回事的？” 忽然就有些佩服这男人了。 要换她得疼的死去活来。 不过想想在小澄县也是，他一拳头打爆了一个大石。 蓝十淡淡然的说“我受过的伤，最严重的一次，是胸口挨了两刀。” 那个时候可比现在疼多了去了。 所以，这不算什么。 长安叹起说“你可真是个危险人物，不过不能把箭头留着，我替你把他取出来，但会很疼，忍得住吧？” 蓝十一副你一看谁的表情，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说“不用了，我回府让青狮取。” 长安：“青狮还懂医术。”她怎么没听过啊。 蓝十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说“不过取个箭头，还需要医术。” 顿了下的，他又补了句；“这个很血腥，你不会想看到的。” 长安愣住。 原来是怕她不喜欢吗？ 不过，这算什么血腥啊。 “能有杀猪现场血腥吗？”长安问说。 蓝十还来不及回答，就看到了她在翻东西，很快的，就找出了一个小瓷瓶，不知道是什么。 他问道“这什么？” 也难怪他认不出，长安回答说“红拂散。” 蓝十：“？？？” 他给她的红拂散明显不是装在这个普通的不要不要特掉价的瓷瓶里的。 长安解释说“你给的原瓶太招眼了，我用了个普通瓶子装，然后放在了母亲这里，就是随即放着也不会遭惦记，这下倒是刚好派上用场了。” 原来如此。 蓝十有所了然。 “好了，把手伸过来，一会会很疼，但是……”长安看了他一眼的。 “我忍得住。”蓝十如是的说，就算真疼，那也不能丢人的在颜二面前叫出来啊男人的面子都会被丢光的好吗？ 不过其实也不怎么疼…… 最起码，蓝十觉得没有自己那次十几名御医围着自己从胸口将刀取出来时疼。 无头箭很快的就被长安取出，放在一个小瓷盘里。 她将药给洒上，最后再把自己的随身丝帕给蓝十绑上，因为实在找不到东西了，撕衣裙，她没那力气，撕蓝十的，这男人一路风尘仆仆的放着大好的世子身份不在府里呆着跑出来做贼身上的衣服又衣袍的不知道脏了多少细菌呢。 “世子回府后，记得把丝帕替我毁了。”长安叮嘱道。 “好。”蓝十没与她争辩，答应的相当之快。 长安果然有困惑，但也没有多想。 她特意让马车绕远了些，然后路过世子府，好让蓝十有机会下车。 蓝十觉得这马有些贼不精灵，跑的这么快做什么。 可地方到了…… 他若硬留，肯定会惹颜二生气的。 “颜二。”他忽的喊道。 “恩，什么事？”长安正在确认外头有没有问题，闻声扭头看他。 “没什么，你帮了我，我也得回报你。”蓝十如是的道“一会我会让人把谢礼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在小澄县，你也帮了我不少事。”长安讲道。 不过蓝十却坚持无比。 理由是…… 堂堂世子哪有欠人情的道理。 长安拿他没办法，只得同了意。 蓝十是怎么出现在车上的，依然怎么悄无声息的消市在车内的。 等长安回了府时，西院门房的下人却一副惊呆的表情；“长安姑娘，你，你回来了啊。” 长安听着口气不大对，问；“出什么事了吗？” 这时颜子棋刚好从里头出来，看到她，表情立即如负释重：“二妹，你没事吧。” 长安再傻也意识到出什么问题了。 “二哥，怎么了？” “颜意早你些时辰回来，说你们去的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抓反贼，你又迟迟没归，我们担心你出了事。”颜子棋解释着说，然后敲敲长安的脑袋说“不过我说向你这么机灵的要是真被谁绑了去，吃亏的也定是那人。” 284章 点名给三公子的 “谢谢二哥的信任啊。”长安捂着脑袋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的。 “不客气，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觉得你没尽快回来怕是碰上什么事了，看来是想多了。”颜子棋笑，然后他目光忽然定格住；“你的衣裙……” 长安觉得二哥有些料事如神，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许是给蓝十拔箭头的时候没大注意，沾了些许血迹。 幸好她也没打算要隐瞒的，张口说“如二哥所料，确实碰上了点事。” 颜子棋眉心滑过意外。 长安道“这里不方便说，二哥，我们去母亲那里说吧。” 等到了林彩衣此处，她就把事情给讲了一遍，过程里，颜太守和颜子书也因为京大街得骚乱回来了：“就是这样的，不过大哥，这西史大人是何人啊。” “西史西晋，非我朝的人，乃外族友臣，不过明面上是友臣，私心下却也是野心勃勃提出联姻，我朝除了皇上之外再无其他皇家血脉，他们联姻的对象，锁定在后位与世子的妃位，更上私下蠢蠢欲动，听说收集了一些外族的污秽之法。”颜子书这么温和的性子提到这人也是禁不住皱眉；“那人很恶心，二妹妹你要碰上了这人定要远离。” “污秽之法该不会……”长安想起了书籍上常看到的。 “外部落有个谣言，用女子之身可炼制一些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但因为只是传闻没有住到什么证据，所以也一直不了了之……”颜子棋对此多少知道一些；“而最近皇上的身体出了些许问题，怀疑是下毒，所中的毒连国师都查不出来，这西史大人便成了当先的怀疑对象。” “所以世子是去察看情况的。”长安托着下巴的说。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惊动对方了吗？”颜子玉说道。 “有时候，就是要惊一惊，对方才会有所动作啊三哥。”长安语重心长的说着。 “你还不如你二妹妹呢。”颜夫人瞥了眼三儿子，然后说“此事关系重大，不管怎么样，长安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碰上过，你这身衣服回去也赶紧换了。” “好。”长安答应着，就算母亲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做的。 正打算起身走时…… 门口一下人领着一个小盒子小跑了过来。 “二夫人，这是世子府送来的东西，点名给三公子的。” “给我的？”颜子玉反指自己有些意外，然后快步上去把盒子拿过手打了开，就无语了。 里头放置的是一只锦扇。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然后越看越眼熟：“二妹妹……” 不用他开口，长安也认出了这只锦扇，是他们回城吃团圆饭那晚出府在一个小摊上看上，做游戏却没拿到的那只。 “世子送来的？”颜夫人对着长安问道。 “……说是谢礼。”长安把谢礼两字说的很虚。 帮他是今天发生的事…… 这扇子却是多日前看上的了，若非当日他就在身后跟着或者不远处看到有心记下并买下，怎么会留到现在。 颜子玉嘀咕；“什么谢礼，分明是对二妹妹你有图谋。” 长安踹了三哥一脚的；“闭嘴的三哥向来最可爱了。” 颜子玉哎哟一声的想向母亲告状；“母亲，二妹妹她踹我。” 颜夫人瞪了他一眼的；“扇子既不是给你的，还不快给你二妹妹拿着，弄坏了，你赔啊。” 颜子玉说赔就赔，又不是赔不起。 颜子棋施施然的说“这锦扇是来自南边的双面绣，看绣法还是出自大师之家，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皇家所有或者私藏，一般想来是有什么意外才会沦落到小摊主之手，三弟你若要赔，首先，你得先把女红学会，因为它无处可买。” 颜子玉明知道二哥是在吓自己，不过还是发毛的赶紧把扇子塞进长安手里嘀咕：“二妹妹，你完了，世子这么惦记着你，要说不是喜欢上你了，绝对……” 然后说这句话的颜子玉就再度被长安踩了一脚，并笑眯眯的看着他：“绝对什么啊三哥？” 颜子玉觉得这样的二妹妹有些可怕，一声……绝对自欺欺人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睛飘忽的四处求救无门后，他才说“绝对，绝对，是有可能的。” 啊，圆的他都想嫌弃自己。 不过长安也没太为难他，讲说“哥哥你们也说了，他素来对女子瞧不起，可能身边难得出了个被他得以能够正眼瞧的我，对我有些好奇而已，但要说喜欢，应该不至于。” 她又不傻…… 蓝十的喜欢否，她是能感受出来的。 就眼前来说，对方大约只是对她很信赖，并且当好兄弟那般的对待，最多……确实也有些他自己不易察觉到的特殊而已，但那份特殊绝对谈不上喜欢。 只是长安没想到这份特殊已经足够别人对她另眼相待了。 这其中就包括蓝家主。 按照先前蓝管家送来的请帖，长安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书童摸样的人，然后到门口找到二哥，往他身后一站。 站了有一会，见父亲还在等，忍不住出声说“父亲，我好了。” 颜太守惊讶的回首看着大变身的二女儿，脚下一个打滑：“长，长安？” 长安点点头，摸摸自己的脸的说“怕被识破，我调了粉把自己的脸涂黑了些许，像不像二哥的书童。”男装还挺好玩的，她扮的也很自信。 其实打扮倒是像了。 就是个子和身形到底太娇小，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但颜太守不忍打击，违背着良心说“像像像，扮的可好了。” 颜子棋在旁边说“父亲骗你的，远远看着尚好，不过不能近看。” 长安有些沮丧的说是吗，她还以为自己伪装的挺好了的。 颜子棋拿扇子敲她说“不过难得有事才扮一次又不是打算长期扮，你沮丧个什么，走了，我骑马带你。” “不要。”长安拒绝道“二哥，哪有主人带书童骑马的。” “可这里离世子府尚远。”颜子棋揶揄的看着她；“你确定不会走一段就开始喊。” “二哥你这就小瞧我了。”长安自自信心的道，在现代，女人啊，为了美穿高跟鞋都能走斜坡和t台与逛街，走这一段小小的路算什么。 285章 世子就拜托你了 只有她们懒得走的，没有她们走不了的。 “好吧。”看她那么自信，颜子棋只得允了她在旁边跟着，说“要是走累了就与二哥说。” “恩，好。”长安答应着。 这边兄妹准备好了，那边颜太守依着规矩去向老夫人和老爷子说了一声。 老爷子又叮嘱了些许蓝老家主不喜好的规矩，然后才放行。 从颜府到世子府的一路。 颜太守这对父子都知道长安很少逛到京大街的风景， 所以特意放慢的，也让她有足够的时间东张西望的。 颜子棋是个细心的人，看到二妹妹盯什么看得久了，便明白她大约是有意动，策马去买了来给她。 颜太守也跟着给闺女买了几样。 都是平时大老爷们不买的东西。 不稍一会，长安手里便拿满了小吃的，还有旁边的护卫帮忙拿着。 百姓们忍不住瞩目。 “这是谁家的啊？主人这么好，善待下人。” “怎么，你不认识，是颜太守家的。” “要是旁人我肯定觉得是哪家的姑娘女扮男装出来的才能被这么好的对待，不过是颜二老爷家的嘛，我就相信了，颜二老爷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十里楼之上。 白君因为热闹而负手从窗口探出，然后就看到了下面这一幕的；“是颜大人。” 他旁边的墨发男子放下了茶杯也跟着往下看，然后目光一下就定格在了颜子棋身边的书童上，眼里滑过一丝愕然；“阿君。” 白君问怎么。 墨发男子一脸难以相信的问；“子棋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呢？” 白君给他说的一脸奇怪，来来回回看了许多次，等看到颜子棋买了糖葫芦交到书童手上时，仔细看那书童的脸，然后失笑；“那位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颜二，今日是蓝老家主下贴见颜大人的日子，我估计，约莫也是为了见颜二一面。” 然而姑娘家的又不方便以真面目见人，只能女扮男装了吧。 墨发男子释然；“原来如此。” 然后仔仔细细的看长安，越看，越觉得挺有意思的；“她我小时候似乎还抱过她呢吧。” 白君说“那她大约也不记得了。 ” 墨发男子遗憾的说也是，然后又安安静静的看了会儿。 底下。 长安是个敏锐的人，也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四处一找，最后定格在十里楼上，目光稍一转，就对上了墨发男子的眼神。 对方见她看去，还释放出善意的微微一笑。 给人特别舒服好感的男人。 长安不禁也回了个笑容。 颜子棋一直注意着她，见状往上一看，张口说“是国师。” 长安哎的一声觉得自己手里的糖块都要惊掉了；“刚才的人是国师？” 骗人的吧！！ 颜子棋能理解二妹妹的惊讶，说道“他小时候还抱过你，给了你一块红色的石头。” 长安顿时想起孤岛上那位巫师讲的话，忽然对那块红色石头有些好奇；“孤岛上的巫师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二哥，那石头长什么样，为什么我现在没戴着？” 颜子棋对此相当简单的给了个回答的说“不是被你弄丢了吗。” 长安；“………………” 完全没记忆。 “那块石头有什么特殊的吗？” 听孤岛巫师大人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 “我也不清楚，那会国师说你命中有些波折，然后就把那个石头给了你。”颜子棋当时也不大， 对于此事也记得一半一半的；“你要想更详细的知道，还是得问父亲。” “噢。”长安咬了口糖块的，甜的发腻，心里对那块红色石头也越发好奇了。 原主的记忆里并不存在这块石头。 至于弄丢了…… 她本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丢到哪里去。 怀着这样的困惑，很快的到了蓝世子府。 老管家以及青狮早已等在门口迎他们，见人到了，立马小快步的下台阶过来拱手见礼；“颜大人，颜二公子，颜二姑娘。” “青狮你在的话……”长安想起了青狮是蓝十的随身护卫，他今日在不就是说。 “世子也在。”青狮秒明白长安的意思，微笑的回答。 “我又没问世子。”长安笑眯眯的否认说，天知道她脑仁儿却正一跳一跳的在头疼。 “颜大人，你里头请，老家主已经恭候多时了。”蓝管家毕恭毕敬的说。 “请管家带路。”颜子伯对蓝管家也给允足够的尊重，忙忙的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安与二哥跟随着父亲进府。 然后经过长廊的时候蓦地看到一名小厮在调井水，途中被石头绊了下，本以为他会带着水一块洒在地上，没曾想当他的身体都倾斜到了八十度的时候足尖却忽然就地一点来了个九十度侧翻，拿在手里的水也被他的手托着，半滴不曾洒落地，然后继续跟个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恩…… 所以当再走几步看到婢女徒手劈柴什么的。 长安表示很淡定，一点都不惊讶了。 蓝管家忽的出声说“做世子府的下人第一关便是武艺，这是为了防止有贼人翻墙入院时，能够保护世子的能力，同时也是有自保的能力。” 长安心想…… 做世子府的下人一定很不容易。 毕竟蓝十的仇人那么多。 绕过长廊来到一个鲤鱼池。 蓝管家又介绍说“这里是世子最喜欢的地方，心情好和心情不好之余都会到这里，从小澄县回来后，不知何故世子来的比较频繁。”语调略带担心。 长安忽然产生一种错觉。 这位老管家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然而，等到了练武场时，蓝管家又开口了：“此处是练武场，非世子准允的人是不许入内的。”然后他就带着颜家三人逛了一遍非世子允许不许入内的练武场。 等终于到了蓝老家主的院子时。 颜太守和颜子棋走在前头，长安落后，忽然的听到蓝管家喊了一声；“二姑娘。” 长安冷不丁的被一喊下意识的哎了一声答应，扭头看过去；“管家你喊我吗？” “是，世子就拜托你了。”蓝管家说着，朝她深深作了一揖，然后转身走了。 286章 心不高气不傲 “……”长安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 她今天，不该来到这里。 很快，这种感觉就被证言了。 蓝老家主如传言中的是位很和善很和善的老家主，也和二哥之前与自己说的一样。 他若想做什么事，走的路子非你所能想到的。 所以长安一塌进去。 就听到了他老人家对父亲说的那句；“颜大人，请恕我这老人家有个不请自情，想借你的二女儿一段时间。” 借…… 还是一段时间。 若是换个人，肯定为了巴解蓝老家主很轻易的就答应了。 可颜子伯却没首肯，而是道“蓝老家主，你说的这话，得要小女自己首肯才行，我虽为她的父亲却也勉强不了她的意愿。” 长安感激的看向父亲，决定以后少揪他几次胡子了，然后看向蓝老家主张口说“长安能否一问，老大人你要借用我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世子？” 蓝老家主见颜子伯不能作主，便直接转攻长安为目标的说对；“小女娃，阿司待你很不一般，我也了解过你，小澄县的干旱，边城的干旱，你都出了不少力，不要否认，我的手下已经从赵大人那里听到了关于边城真实情况的一切，能使唤得动阿司，并令他听你，又在巡防营一事上安抚了他的脾气，这是连我都做不到的。” 对于自己的一切被掀了朝底天。 长安并不意外。 也不恐惧…… 只道“蓝老，你既然查了我的一切，那就该清楚，我的生母是位姨娘，我是庶女。” 蓝老家主点点头说“我知道，生为庶女，这并不能怪你。” 这位老大人还算心思通透不迂腐，长安想着，微微一笑，然后大胆妄言：“蓝老你竟然都要知道，还要借用我留在世子身边，敢问，是愿让世子许我妃位吗？” 颜太守端茶的手哆嗦了下的。 颜子棋也被二妹妹这番大胆的话惊的不轻。 居然直接索要世子的妃位，这是得多胆！大！包！天！或者可以说，不知死活。 本以为蓝老家主会动怒，指着她骂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 这位老家主却是在听了长安的话后颇是感兴趣的点头首肯说“成啊。” 长安觉得这会有点捧不住茶杯的是自己了。 蓝老家主笑眯眯的看住她：“若是阿司中意于你，许你妃位又如何，不过小女娃，你可别是意气用事之言啊，照我来说，阿司对你看中的很，只要能把你留下，许你妃位，未尝不可……” 长安不是没见过不按常理出牌的。 可歪成这样的也是第一次见啊。 目瞪口呆后，她不慌不忙的说“蓝老既知道我是庶女，还允了我这番话，就不怕小女把这番话当真，用以来要挟世子娶我吗？” “要挟？”蓝老家主说“若是阿司肯娶你，别说你是庶女，便是平民也无所防碍，蓝家如今在王朝已经谁也撼动不了，不讲究联姻，至于一个庶女世子妃会备受议论，只要阿司自己乐意，外人如何议论，我蓝家也不会在意，尤其我吃到这把老骨头了，还不知人暖自知这个道理吗。” 这位老人家倒随心随意的很，有些可爱。 比之许多老人都强很多。 长安对蓝老家主很有好印象，然而他若能不提留下自己助蓝十这番话的话，她想自己会更喜欢这位老人家。 “蓝老，你既能说出这番话，想来也是位通情达理的老人，长安素来最为敬佩，但是，你的意愿长安也不能答应。” “因为你无意成为阿司的妃子是吗？”蓝老家主一语戳破。 “是。”长安坦然的承认。 “长安要嫁的人，不能是皇家的人，我只想与个懂我宠我知我的男人，一夫一妻的过完下半辈子，我不喜与其他女人争夺一夫，也不想费那个心力，那个人，他可以是举人，可以是屠夫，可以是小贩，我都不介意，但他不会是世子。” 蓝老家主眯了眯眼睛觉得这可难办了啊：“小娃娃，我知道我的孙子是有许多不好的地方，可其实，他也不算多坏，最起码，我们蓝家的人，深情，且你该知道的，他回京之后给你写了许多封的信，这也不能打动你吗？” 长安心想…… 如是你老看了信，怕是也不会想到打动二字的。 她安静的看着蓝老家主。 蓝老家主瞬间明白了，自己那孙子没啥浪漫细胞，不像自己，能哄得他祖母每天喜笑颜开的，不过他也不着不急的；“小女娃娃，你莫拒绝的太早，或许，你会又求于阿司与我的地方，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好好商量下。” 长安敏锐的这话里似乎有话，困惑的看了眼这位和善却又狡猾的老人家。 然后欠身行了行礼：“好。” 蓝老家主又道“我今日不勉强于你，毕竟勉强你留下，你也不会尽心。” “不过我可以把话与你说明，她日你有需求上门时，非这条件其他的老人家我啊一概不许。” “多谢蓝老。”长安诚心的说。 “我这么要挟你，你不生气，还谢我？”蓝老玩味的说“子伯，你这女儿可真有意思。” “蓝老贵为王朝杖朝之年的老人，你完全可以违背我的意愿将我留下的，那样臣女也无法子，可你心慈，并没有这么做，臣女不识好歹拒绝了你的要求，看不上世子，莫说所有，但是一般的老人都会生气，甚至放话威胁，可您还是没有，并且还愿意给臣女留下回来找您的后路，您已经这么善解人意了，臣女怎会生气。您亦当得起这声谢。”长安认认真真，条理清晰的讲说。 蓝老忍不住笑了开，然后看着长安说“不错的小女娃，心不高气不傲。真是令我老人家不忍心于为难你，可也请你理解，为了王朝，为了我孙子，我有时候也会用一些非必要不用的手段，但冲着你小女娃心思剔透的这番话，放心，我只会看着，但不会伸手推波助澜，子伯，来，与我切磋盘棋吧。” 颜太守忙忙的起身过到棋盘边上去。 287章 泄露了考题 颜太守忙忙的起身过到棋盘边上去。 长安则退到二哥身边思索着蓝老家主的话：“二哥，父亲最近在朝野可有发生什么事？” 颜子棋问；“你在介意蓝老家主的话？” 长安说“二哥你既然这么问了，说明你也在介意着吧。” 颜子棋确实在介意着，蓝老家主的话分明是最近自己家或者父亲怕是会有什么问题，所以给二妹妹留下回头路的机会。 只是明明风平浪静的，蓝家主为何会出此言。 长安思索不透，便暂时放开，静等信息。 三日后，本是风和日丽的，但是一道消息却平白的在二房里丢起一地惊雷。 金儿匆匆的跑入内来说“下个月科举考子的题目从老爷手里泄露了出去，皇上以及几位家主生气，老爷这会已经被传入了宫里，怕是会有责罚。 ” 长安心头跳了几跳的，按了按太阳穴。 果然，入了京指望平静是不大可能的。 她迅速冷静的下来的说别慌：“负责监考的人有三位，怎么能确定是父亲泄题的呢？” 看到自家主子冷静的样子，金儿也跟着冷静的说“外头的人说，科题是在老爷手里的，只有老爷有全题。” “那为什么会知道科题泄露出去了？”长安不解的问说。 “因为有人举报老爷利用贩卖科题换银子。” 长安有些想笑。 父亲那样性格的人，把人才看得比命中，怎么可能把国科举的试题贩卖出去以求换银子，简直是莫大的笑话。 就是不知道与那边有关系没。 “姑娘，前头老夫人来让二夫人过去，让两位公子和两位姑娘也一起。”绿衣眉心间满满的忧愁说道。 长安知道大哥这会在宫里，怕也是被看起来审问。 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就往前厅去。 考题忽然的泄露让颜太守成为了第一个嫌疑人被抓起来，颜府可能也会被牵连，长安到时，听到三哥正一脸生气的在向祖父信誓旦旦的说“父亲绝对不可能为了银子而泄露考题的，会这么做的一定是另有他人。” 颜老夫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二房的小尾巴怎么会放过，嘲讽的说道“空口无凭，就算不是你父亲泄露的，可考题是由他保管却是千真万确的，此事颜家绝计不能干涉进去，万一被带累，连你们四叔都会被拖累。”讲着，她强硬的去看老爷子。 颜老爷子唔了一声，并未表态。 一直安静不语的颜夫人开口说“父亲，子伯是怎么样的人，作为他的父亲，你应当比我还清楚才是。” “他宁可倾家荡产的去保考题，也绝不会是为了银子而泄露考题的人。”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泄露了就是泄露了，这话你与你们父亲说有什么用，与皇上说去啊。”颜老夫人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父亲万一出手惹怒了皇上把你们四弟也一起带进去，你们四弟的前途你们赔得起吗？” 长安垂下眼睑真是恨不得给这老太太一巴掌。 作为一个百年世家。 这位祖父是怎么会娶到这样的祖母的，简直难以相信。 她上了前去的说“照祖母的意思，四叔的前途就是前途，我父亲的命，就不是命了。” 又是这丫头，颜老夫人眉心一蹙的：“你父亲是自作自受，再说，已经分房了，二房的事，便不管我们的事。” 长安不理这老太太。 而是站在母亲身边，伸手扶着嫡母，看着祖父问；“祖父，你真的不管父亲是吗？” 颜老夫人亦同时出声：“老爷！” 她巴不得颜子伯去死，才不会出手救他呢。 颜老爷子眉心蹙起，宫中不知是何情况，但泄露考题是大罪，二子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便是他去了也一样还得连累的四子下水。 这么一想的，他张口说“此事……等宫中传出消息再说吧，老二媳妇，你也带着孩子回去等消息吧，别轻举妄动。” 言外之意，便是放手不管了。 颜子玉差点没跳脚。 但长安却毫不意外，拉住了三哥，向着上首的俩位老人说“颜家的家规，看来不过笑话，口口声声，兄弟姐妹齐心，然，我父亲有了难，祖母为了四叔所谓的前途，再不知道我父亲的情况下便决定撒手不管，祖父亦是，这样的齐心家规，传出去，不过一个笑话。” “你说什么。”被自己的孙女顶撞了，颜老爷子动了怒。 “祖父你别急着动气啊，我说的哪句不对了，你可以指出来。”长安施施然的求教：“是兄弟齐心说错了，还是祖母为了四叔的前途放着我父亲不管说错了……” “混帐东西，这里哪有你一个丫头说话的份。”颜老夫人呵斥说。 “长安是老爷的女儿，也是我们二房的人，不是下人，为什么没有说话的资格。”颜夫人看清了这冷血的一对公婆，整了整头发说“老爷是什么为人我清楚，父亲你也清楚，可你却不敢替他讨个说法，这样的家，于儿媳而言，有些可笑。” “不过……” “父亲母亲不帮，我也不会有怨言。” “只是，待得老爷出来后，我们二房将会把与这边院子的墙院给堆起来，到时候，也请父亲莫要阻止。”颜夫人冷冷淡的说。 “好啊，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从今往后，二房再有什么难事，也不许上门来。”颜老夫人求之不得的说。 颜夫人眉眼淡淡的应了声好字。 然后行了礼的：“长安，子玉，我们走。” 颜子玉满眼失望的看着颜老爷子，这还是自己的祖父吗？父亲的父亲吗？？ 外人不如是吧。 “三哥。”长安喊他一声。 “来了。”颜子玉头也不回的跟上。 这样的亲人长辈，不往来也罢。 闹剧落了幕。 颜老爷子心里到底不好受，找了个借口离开。 颜三夫人赶紧的凑到婆婆面前；“母亲，你说这二房还能再出来吗？” 颜老夫人嗤笑的说“泄露了考题就算出来，那也是白身了，还指望继续担任国考的监考人，做梦。” 288章 下次他来，我们将他赶出去 颜三夫人说“可我看二嫂很硬气，会不会……”有什么路子啊。 颜老夫人说“她无非也就是去求她的娘家，可这事有多不好参合，是个人都知道，我就不信林家敢插手。” …… …… 从正府出来。 颜夫人便张口说道“子玉，你回院子看好家，我带你二妹妹去你舅舅家。” 颜子玉立即道“母亲，我也一起去。” 颜夫人稍稍摇头；“不许胡闹，你父亲与大哥如今不在，你二哥一个人也要忙里忙外的打理事务，只剩下你一个人能够坐镇在府里了，放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她口气淡然而笃定。 “三哥，父亲若是为了银子卖考题，之前多的是机会，皇上和诸位大人都不傻，不会相信，只是，考题怎么泄露出去的，这点终归需要父亲交代清楚罢了，也能给皇上一个顺理成章保下父亲的理由。”长安早已把其中的歪歪道道思索清楚。 “你二妹妹说的不错。”颜夫人唇角略弯的。 “那刚才母亲和二妹妹为何……”要在祖父面前大发雷霆还顶撞？颜子玉不明白的问。 “因为我怀疑父亲保管的考题泄露与祖母有关，三哥你想想，父亲随身保管的考题，要如何泄露？是不是在府上的机会大一些。”人在外警戒心也会随之提高，只有回到家里，警戒心才会随之放松。 如果考题是被偷而泄露的，那么就一定是从府中被偷的。 “而且，与其日日防着祖母那边，还不如撕破脸皮断了往来。”长安眸里划过一丝狡黠，一举两得。 “所以三哥，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的，我想母亲去林大人家，也只是为了瞒过祖母那边的眼线而已。”长安笑嘻嘻的猜测说。 颜夫人说“就你聪明。”不过口气却是宠溺的。 “你二妹妹都与你说明白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她对儿子道。 “明白了，我看家。”颜子玉松了口气的道，然后觉得母亲和二妹妹太可怕了。 居然想了这么多，而他都没想到的。 颜夫人带着长安坐了马车往林家去。 这消息很快被通报到颜老夫人耳里，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颜三夫人也趁机捧婆婆道“母亲你果然料事如神，二嫂去林家求助了。” 颜老夫人一副一切胜券在握的表情傲然的说道“等着吧，林家是绝对不会插手管这事的，而且，就算管了也不怕，我早已想好完全之策让颜子伯这次翻身无能。”说着，她悠悠然的喝了口茶。 林家…… 这是回京后，颜夫人第一次回娘家。 林家俩老，以及林大舅母林许氏纷纷早已等候在那。 林彩衣带着长安入门，看到双亲以及嫂子，眼眶不由自主的一酸以及喜悦：“父亲，母亲，女儿不孝，叫你们担心了。” 林老爷摸摸胡子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子伯之事，为父也已经听说了。” 林许氏忙过来扶姑子说“彩衣你放心，这是事老爷和父亲母亲绝不会放手不管的，子伯的为人，我们都清楚的很。” 林夫人则是开口说“彩衣，你会找上门，是不是你公爹那边……” 颜夫人口气淡淡然的道“公爹怕碍到四弟的前途，牵连了颜府，不打算管这事。” 林许氏难以相信的说“子伯可是他的儿子，他居然能不管是人吗？” 林老爷皱皱眉的摇摇头。 这亲家可真是越老越糊涂，这种事岂是不管就能避免被波及的。 “放心，子伯的为人我还是信的过的，等明日早朝，为父亲自走一趟。”林老爷子说道，然后目光落在一直安静的长安身上；“这丫头……” 长安刚才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出声不插话，这会见老爷子注意到自己了，才上前施了礼的说“长安见过林……”她迟疑了一瞬。 叫大人，显的生疏了。 叫外祖父，又显得唐突了。 这可把她难倒了。 好在颜夫人出了声说“叫外祖父便好，父亲，她是夫君的二女，长安，你记得吗？” 林老爷面有恍然之色：“啊，是那个丫头啊。” 长安从善如流的唤了声：“那长安便厚着脸皮随三哥他们唤一声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母了。” 她行完礼便落落大方的站着，由着林老爷和林老夫人打量，并不畏缩，甚至还回以淡淡的笑容。 林舅母是个简单的人…… 因为姑子对这丫头好，她便也对这丫头好。 张口说“之前见的时候还是个怪羞涩的丫头，一眨眼的，就出落的这么大了，可订亲了？” 长安轻声的回答舅母说“之前父亲母亲替我订了秦家，不过没缘分，后来退了。” 颜夫人想到秦家，眉眼也淡了几分；“是我和老爷主张退的。” 林老爷觉得姑娘家家的退了亲名声可不好听，不解的问；“什么样的没缘分要退了亲？那秦家不是与子伯关系挺好的？有一子子韩似乎也挺上进的，数日前，秦大还带着那小子过来与我会面，看着不错。” “秦家来见过父亲？”颜夫人倒是有些意外了。 “是啊，不过不曾提到婚事。”林老夫人说道。 “秦子韩上进归上进，不过……”颜夫人淡淡的说“却是个糊涂的，他不喜长安，买通旁人上府借送礼之名意图毁了长安的清誉。”此事亦波及了若水，不过她到底没说出来。 “什么，还有这等事？！”林老爷子等人大为震惊。 “那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曾想……”林老爷子眉心一皱，看着长安柔柔弱弱的，怎么会碰上样一号人物，他当即说道“这婚退的好，宁缺毋滥。” 长安微微一笑的：“谢谢外祖父，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宁可一辈子留在父亲母亲身边孝敬他们，也不想嫁入秦家那样的人家。” 林老夫人见她自有一番主见而不是被退了婚又哭又闹的，当下略有好感：“好孩子，以前不知道这事便罢了，如今知道了，下次那小子休想要再上我林家的门。” 林老爷子亦附和说对：“下次他来，我们便将他赶了出去。” 289章 等到了，他就见你 若换个人，可能要客套两句说不用了，伤交情。 可长安却乖乖巧巧的答应了声：“好啊。” 林老爷子和林老夫人顿时看她更满意了。 然后就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颜夫人说“夫君之事，我看公公婆婆是不会出手的，所以我想肯请大哥在朝廷出面。” 林老爷子说这个不用你说自然的：“女婿也是我们一家人，不知道便罢了，知道哪有放着不管的道理，再说，女婿的为人我们信得过。” 林许氏也一个劲的点头对姑子说“妹妹大可放心，这事，你大哥要是敢不管，我肯定和他没完的。” “大哥若不管肯定也有大哥的原因，嫂子且勿为了子伯之事与大哥闹别扭，这样我们如何过意的去。”颜夫人既感动又忙忙的说。 “好好好，我会与你大哥好好说的。”林许氏一口答应下来。 “你先回去等消息，最迟明天早朝，有什么动静，我便派人去你府上说。”林老爷子如是说道。 “女儿真是万分抱歉，父亲您都这么老了，还要为这些事惊动你。”颜夫人惆怅的道。 颜老夫人当即也眼眶有些酸；“说这话干什么呐，当初你这亲事还不是我与你父亲给你订的，只是万没想到波折这么多。” 颜老爷子也是略有些无奈。 长安一看满厅蔓延这一种懊恼的气氛，赶紧道“母亲，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祖父外祖母都念着你好，你好了，二老也才能好，你若哭了，外祖母怕也是要跟着你哭的。” 林许氏正不知如何安慰呢，见状赶紧点头说“对对对，彩衣，婆婆，你们可莫要哭啊，不然我看着可真是要难死了。 ” 颜老爷子也点点头的说“这丫头讲的不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莫想太多，现在家中上下有不少要事等着你处理了。” 颜夫人应了声是：“父亲放心，女儿是不会倒下的。”她眉眼里含了一股子倔强。 有人要看笑话…… 她便越不让他们看到。 从林府离开后，颜夫人没打算回府：“我想上一趟吏部，找吏部大人问一下。” 长安看了下外头的天起，怕是要下雨的；“母亲这般招惹的去反而可能会惹得那位大人避之不及，不如由我走一趟。” “那位大人脾气倔强，你怕是不好见到。”颜夫人担忧的说。 “母亲放心，论倔，怕是还没人能倔过我呢。”长安调皮的说道。 “那好吧。”颜夫人同意了让她独自去，给她讲了下吏部那位老大人的脾气注意事项；“只要向他打探考题是否真的从你父亲这泄露出去的就够了，如果真的是从你父亲，那必然是在府上。”她口气冷冷的。 那么西府就要进行一次彻查了。 长安没有坐马车，而是戴上了兜帽骑了马儿直径的往吏部大人的府上找去，出了这事后，这位老大人也受到了波及，暂时在府上闭门思过。 长安到时，敲开朱红色的木门。 门房小厮问道“你是谁？” 此时身后雨珠已经顺着屋檐开始滑落了，她没有回头的说“我姓颜，命唤长安，想见吏部大人一眼，麻烦通传下。” 小厮一听姓颜当即说道“你走吧。” 长安心想，这是打过招呼了的呀。 好在，她也早有准备；“小哥，麻烦通传一声，大人可以不见，不过长安会在此久久等候下去，也请代为转告一声。” “随便你吧。”小厮看了眼天气，嘀咕就不信你等得下去；“我家大人说了，颜家的人一律不见。” 然后他把木门重新关上。 长安把马儿系在旁边，圈地自坐，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安安静静的等待。 因为是雨天，过客匆匆，谁也不曾留意到一匹高大马儿身后娇小的她。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大门里头有人开了门出来，不过却是伶着菜蓝出去的然后重新关上。 半个时辰后，雨越下越大。 长安冲着有些不安的马儿说“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不陪着我还想着出去撒欢呀，那我不是太可怜了吗？” 话刚刚落音的…… 嘎吱一声，大门被打开。 刚才的小厮出来，见她还在，一副震惊又没了法子的表情：“怕了你了，我家大人说了，他受你父亲之累，你若想要见他，你便要足足等上两个时辰，等到了，他就见你。” 长安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只干脆的答应了一声：“好。” 小厮见她答应了，不以为然…… 两个时辰，站着都累死了，他就不信这姑娘能等着。 然而… 长安却微微一笑的。 在现代，为了一个项目她能够跑到没有半个熟识人的国外等人主见腾出时间见面足足等了两个月，区区两个时辰，算什么呢。 她张口说小厮说“能否让我到府里等。” 小厮脸一变，似乎想说你等不下去就走吧。 长安又补了一句：“此处是你们大人的府，我一个弱女子这么站着，恐会引瞩目对你家大人名声也不好，让我进去等着，等满两个时辰，那就请大人出来一见，等不满，你们到时候大可再赶我走。” 小厮无言以对说你等下，然后去里头请命。 过了会回来，把大木门打开，递了把伞给她；“我家大人同意了，你进来吧。” 长安接了伞笑眯眯的说“谢谢，还请小哥帮忙照顾下我的马儿。” 小厮没有摆谱，走过去替她把马儿牵到马厩。 长安则被引到了吏部大人的书房前，长廊下，安安静静的站着，等着，不曾抱怨一句怨言也没露过一丝苦意。 半个时辰过去…… 她在。 一个时辰过去…… 她还在。 一个半时辰过去，小厮忍不住端了杯热茶给她。 她道谢喝完后，继续安静的等着。 时间滴答滴答的一分一秒过去，等待对她来说仿佛不算什么，甚至也不曾有苦，唇畔依旧带着来时那淡淡的笑容。 可是，吏部大人却不敢再小瞧了这小丫头。 按照约定，叫人把她传进了书房。 长安进了迈过门槛，便朝他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臣女多谢大人百忙之中抽空一见。” 290章 我不要面子的啊 吏部的老大人看着她礼行的流云如水没半点拖沓，心里意外，不过想到了受到颜子伯的牵连，对他的女儿，也是毫无好脸色；“据老夫所知，颜大人膝下并无嫡女，那么你是……” 长安面色从容的说“我的生母是位姨娘。” 苏云当下冷哼一声；“一个庶女也敢上老夫的门要见老夫。” 长安并不觉得丢脸，只坦然的说“不管臣女是嫡女还是庶女，今日来的那份心情都只是为了父亲的冤屈而来的女儿而已，苏大人也是能理解的，所以才明知道我的身份，给我机会，放我进来，不是吗？” 苏云略有不自在的说“你倒是会说话，老夫是刻意刁难你，想让你知难而退，若我知道你能坚持下来，我必定提四个时辰。”站死你。 长安笑的道“那大人怎么就知道，四个时辰臣女坚持不下来了呢。” 苏云语噎，惊疑不定看她。 然后收起所有的脾气甩袖道“你若是来求我救你父亲的话，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长安摇头说“臣女并非未这个来找您，而是母亲与我心里都有困惑，想知道，考题是否从我父亲那里泄露的。” 苏云大怒的拍桌道“你几个意思，不是从你父亲那，难道还是从老夫这？” 长安不惧的抬头道“大人先不用急着发火，难道大人就不想清楚，考题究竟是如何泄露的吗？大人与我父亲也共事多年，难道真的觉得，我父亲是会为了银子泄露考题的人。” 苏云自知道颜子伯不是，这个没必要昧着良心说“说这个有什么用，现在外边传的，证据传的，证人举报的，都是你父亲颜子伯泄露的，他能有几张嘴能说的清。” 长安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我父亲是冤枉的，我相信他能够说清楚，调查清楚，可是大人你我都知道这事不是我父亲办的，幕后的人也不会给我父亲这个调查的机会，所以我才务必来见大人确定一下考题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苏云没好气的说：“这事别说是你，老夫都想确定，可要如何确定。”叫他逮着了那小子必然要狠狠的狠踹一番出气。 长安见他肯配合了，心松了口气的问道“长安希望大人仔细回忆一下，当你与我父亲和国子监的诸位大人拟定考题后，你与我父亲还有楚大人手里都各有一份，你必然要把考题带回来家来放好，那么，从宫中到你府上的这个过程，可曾有碰过什么人，奇怪的事，不管是平民百姓也好，只要是奇怪的细节就可以。” “你是怀疑，在我们回府的途中考题就遭遇了泄露？”苏云眉心一拧，这不还是在怀疑他吗？ “并非怀疑大人，只是想用排除法确定而已，如果大人可以确定你在路途中，并不曾碰上任何奇怪的事，另外一位大人也同样，那么，问题就会出现在我父亲身上，可我父亲是万不可能泄露走题的，所以……”长安唇畔含着淡淡的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了，丫头，你是怀疑你们府里有内贼。”苏云恍然大悟，然后从文案后走出，负手来回走动；“当日我从国子监里出来便直接回了府，一路上也不曾耽搁，甚至为了防止被动手脚，我在考卷上都做了手脚的，所以，那考题万不可能是老夫这里出了问题。”他略有些自得的说。 长安垂眸想…… 如此说来，还是父亲这里出了问题吗？ 不管怎么样，起码可以排除一个可能性了。 她行礼道“多谢大人告之长安。” 苏云说“你就这么感谢了，不怕我敷衍于你。” 长安笑道“我相信大人不会的。 ” 被人信任的感觉总是不赖的，苏云轻哼两声面色稍缓的说“如你所说，老夫对泄露考题之人也恨之入骨，刚才所说的也都是确确实实的。” 长安并不怀疑苏老大人的话。 若他有心欺骗，直接不见她就行了，何苦还费这番口舌。 “行了，能告诉你的老夫都告诉你的，其他的也无可奉告，你回去吧。”苏云喊了声随身护卫过来，让他把长安送出去。 “看在你小丫头也不容易的份上，这伞就给你用着吧。”他大方的罢手嫌弃的赶人，心想，他可不是善良，就是单纯看不过去一个小庶女如此奔波而已。 “如此多谢大人了。”长安莞尔一笑，没有推迟。 从苏府出来，雨下的更大了。 仿佛要将前两年积攒的雨一次性下个过瘾，水珠从伞上落地更是不时的沾到了长安的衣袖上，等见到颜府大门时，衣袖湿了，绣花鞋也湿了，长裙亦沾了泥土。 狼狈的没话说。 但好歹是回到府内了，长安长长的舒了口气的，快步进去让金儿银儿帮忙烧水拿衣服，她要沐浴。 西府外…… 一直暗中跟随的身影也在长安进府后退去，回到了自己主子身边。 “颜二姑娘拜访了苏大人，说了什么具体我不知，回府的时候雨挺大的，她浑身都打湿了，有些狼狈，看着也很是可怜，世子要是在的话就好了。”青狮觉得那个时候世子若出现的话，就算颜二姑娘对主子再无感怕也是会心动的。 “所以你就看着她那么被雨打湿，狼狈着？”蓝十很不满的问。 “……世子你不是让我暗中跟着，别惊动二姑娘吗？”青狮回想了下，说这话的确实是主子没毛病。 “那我也没看着你让她狼狈而不管吧。”蓝十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她也是活该，你说，找苏云有什么用，能有比找我有用吗？放着这么好的大腿不抱，偏去抱些莫名奇妙的。” 青狮：“……” “那世子你既想帮颜二姑娘，为何不与她直接说。” 蓝十一听这个就更生气了，拍桌说道“她宁可求别人帮忙也不求着我，我还上赶着去告诉她我要帮她，我不要面子的啊。” 青狮：“……” 是，你要面子的。 所以你要面子就一边在这里发脾气一边担心颜二姑娘。 主子，你这样难怪颜二姑娘会不喜欢你。 291章 一面之词 别扭完了的蓝十想到颜二淋着雨那狼狈样就觉得来气，不过这次气却不是对着颜二的，而是对着泄露考题之人的，你说你泄露考题就算了，把颜子伯拖下水害颜二做什么？那可是本世子保护的人。 再想颜大人被下牢，颜老家主又不出手相管。 颜二不定像个小可怜一样瑟瑟发抖害怕极了，心头便一软的，可是帮她有很没面子，怎么办呢…… 他想啊想的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就真的给他想到主意了；“你跑一趟。” 青狮；“恩？” 蓝十手指敲了敲桌面说“告诉她，看在她前几日帮过我的份上，我还她一份人情，颜大人我会保他无事……”顿了下的，又补了一句；“叫她无需担心，好好呆着别四处乱跑了。” 青狮强忍着笑说“是。” 然后打算走。 蓝十说“等下。” 他眉心拧了又拧，面色挣扎了又挣扎的。 然后说“你不是说她淋了雨吗？上次白君送来的驱寒丸还有剩，给她送去，叫她给本世子多吃几个，别过两天颜大人回去了她却病倒了。” 然后把蓝十的原话传达给了长安，包括驱寒丸时说的话。 “颜二姑娘大可放心，这事便是没有你之前的人情，世子也不会放着不管的。”青狮微笑的替自己的主子争取印象分的说“在诺大的京城里，能够与世子说上几句话的，除了皇上，白大人，老家主，便只有颜大人了。” 长安打开盒子看着里头几颗丸子，不得不说，蓝十这举动大大的令她略有些意外。 然后的谢过后，问道“青狮大哥，此事世子若插手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青狮呵呵的笑道“姑娘大可放心，世子插手的事，只有别人有麻烦的，没有世子有麻烦的道理。” 长安松了口气，向他一欠身说“如此，青狮大哥替我转达世子一声，这恩情与世子之前所欠的两两抵消，互不相欠，世子也不用再挂记于心了。” “姑娘，这段话我怕是替你转达了后，又得苦了跟在世子身边的人了，还是得回头你自己与他说吧。”青狮讲道。 “也可……”长安想想蓝十的脾气，也不想连累其他人，点头同意了。 送走青狮后。 她过去把世子会帮忙的话告诉了嫡母。 颜夫人听完有些惊讶，却是沉默的说“此事若是让世子插了手，我们便欠了下恩情，，他日，蓝家便是对你提出什么要求以恩要挟……”她有些担心的。 “母亲放心吧。”长安见嫡母第一时间担忧自己的安危，不由俏皮的笑了；“蓝十不是这样的人，我与他认识这么久，别的把握没有，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可是母亲，他真的能帮到父亲吗？” 在长安眼里，蓝十一直都是活在别人所谈论的话里，而她所知道的，也只是她武力尚可，但脾气真的很不可恭维，加之父亲曾评价的对朝野之事很怠慢。 这样的他…… 要如何救出父亲？ 听到长安担心这点，颜夫人反而笑了，点了点她的眉心道“傻丫头，活在皇家里的人，哪个能真简单，尤其是蓝老家主所带出的，你不是不理解你父亲要你跟着世子吗？此番你且看着吧，或许，你能认识一个不一样的世子。” 长安惊诧。 然后心中犹豫…… 其实她还有一番话没说，她怕蓝老家主会出手阻止，因为当日在蓝家的那番话…… 不过出乎预料的，蓝老家主并没从中阻止，当然，同样的也不曾在朝野上帮颜太守说话。 次日的早朝时间过的格外的慢。 因为心里存了事，起的也格外的早，往母亲那边去时，看到了贤姐儿。 贤姐儿见她醒了，说道“醒得这么早，可不像你的性格。” 长安懒洋洋的往凳子上一坐，然后脑袋随意的借着东西靠着说“贤姐姐你还真把我当猪了看了啊，除了吃吃喝喝睡睡毫无忧虑感那样的。” “你不是吗？”贤姐儿故意困惑的问。 “我困，不与你计较，先记着。”长安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然后问她怎么这么早的过来。 “我来是说正事的，祖父与我父亲今早上朝去了，我母亲让我过来与二伯母打声招呼，说我父亲定会尽力的帮二伯的，只是考题泄露事关重大，只单我父亲……”贤姐儿面露迟疑之色。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如今个个对我父亲避之不及，大伯却肯仗义相助，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长安坐正了身体，很是诚恳的说，叫她不管结果如何都不需要有负担。 “你能这样想便好。”贤姐儿松了口气的：“可是离下朝还有两个时辰，你确定不回去睡会要这样等着。” 长安点点脑袋的。 睡也睡不着的。 她现在恨不得有个望眼镜随意门窃听设备的，可以听到朝堂之上的情况，可惜，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最后等得没劲，干脆搬了盆花过来修。 …… …… 朝堂之上。 考题泄露事关重大。 几位老家主也一块出马，上朝听讲。 然后就着颜子伯一事讨论的天翻地覆，要求罚和要求查清的各站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不站队伍。 俩边超吵得外激烈。 颜子伯素日为人不错，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别人不敢做的，他敢做，帮其他官员挡了不少灾，故而这部分官员便在这时候站出来为他说两句话。 可同时他也挡了别人的路，而且这部分人还不少。 于是争吵的过程就如下。 “考题有由三位大人保管的，老臣觉得不能只凭一面之词便定了颜大人的罪，需彻查。”这是帮着说话的。 “好一个一面之词，人证物证都在，你说一面之词，那敲鼓举报之人怎么说？难道是有人派来诬蔑颜子伯的不成。”这是要定颜太守罪的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吗？他只能举证出泄露的考题并指证是颜大人所泄露的，可至今有拿出确切的是颜大人泄露的证据来？这不是空口无凭是什么？叶大人，恕我直言，你的儿子数月前方因去烟花之地与女子吵起来之事被颜大人抓了个包，你莫不是在为那事有意报复吧？连这么漏洞明显的话都敢拿出来说人证与物证。” 292章 曾结了亲 “胡说八道，我公归公私归私，好，你说此不算人证物证，那为什么手里有考题的有三位大人，他却偏偏只单一的举报了颜大人呢？” “这……”为颜子伯说话的人顿时说不出口了。 叶姓官员立即得意洋洋的。 然而他的得意没维持住一息呼吸的功夫。 一道凉凉的声音便响起：“难道叶大人知道为什么吗？” 上首座上的蓝十锐利的眸子犀利的望住了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叶姓官员。 叶姓官员有点蒙，这位怎么也开口管起这事了。 他有些招架不住的硬着头皮道“世子此话何意。” 蓝十淡淡的说“我说的不够明白？”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举报人是怎么想的，唯独叶大人你拿出来说了，所以本世子就在想，是不是你知道那位举报的书生心里是怎么想的。” “世子说笑了。”叶大人干巴巴的笑；“臣又不是那位书生，如何知道……” “叶大人可真有意思，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却拿来问别人，还自得其意。”蓝十嘲讽的开口道，声音遽然的沉下：“颜大人是偷了你家的银子还是杀了你家的谁，要你这么落井下石？” 叶姓官员大惊，扑通一声就跪下；“皇上明查，臣觉无此意。” 他本意希望皇上打个和。 奈何却忽略了他们这位皇上与暴君是狼狈为奸的，当下一脸失望的说“叶大人刚才说的言之凿凿，朕还以为叶大人是有什么证据呢，原来没有啊。” 叶大人脸立即涨成猪肝红；“臣惭愧。” 皇上罢罢手的说“算了，只是叶大人也是早国子监中为人师的，这种毫无根据的事，以后便莫要再拿出来说了。” 叶姓官员心凉了一截的回答是，然后起身灰溜溜的打算退回去。 结果上首响起了蓝十轻飘飘的声音；“叶大人先别急着走啊，正好本世子这里有一份你刚才所想要的证据。” “什么？”叶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颜大人为什么要泄露考题，你不是想要知道答案吗？本世子这里正好有。” 这忽然的反转让众位朝臣有些惊疑不定的。 颜大爷也是眉心一皱的。 然后的就见蓝十随性的一挥手，公公立即呈了一份东西上来。 “这是两日前到大理寺敲钟那位书生所写的证词，上面写了，颜太守将考题以三百银卖于他时，是五日前的某个下午，本世子问了他地点时间，挺有意思的是，顺着时间地点查，当日那个时间，他所接触的人却并非是颜大人，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目光往底下一扫。 众位朝臣皆面露困惑的：“世子，那另外一个人是？” 蓝十慢慢的看过去然后回答说“不清楚。” 众人绝倒。 可这人世子，没人敢发脾气，只得忍着脾气在心里嘀咕。 就在这时，他们的世子继续道“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但那书生的背景却挺有意思的。”他懒的说了，罢罢手说“这个说来话长，请皇上同意我的侍卫青狮进来与诸位大人诉说。” 皇上点点头的；“准了。” 然后，青狮很快的就被传上殿：“那位举报颜大人的书剩身为科举考子，他常年出入烟花之地，花天酒地，青楼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了他，而根据青楼姑娘的证词，数日前他曾吹嘘过要发达了会帮那位姑娘赎身带他离开这里，可他一个穷书生怎么会发达，后来，我们在他的住处搜到了五万两的银票。” “一个穷的丁当响的书生怎么会有五万两银票，顺着银票的出处一路追查后，我们知道了这张银票是在十日钱从顺风钱庄取出来的，而取出这张银票的人，乃是秦家的管家。” 底下…… 所有朝臣纷纷回头，诺大的京城，姓秦的，还在朝中为官的就这么一位。 秦子风，秦家当家作主的，在朝四品官。 同时也是秦子韩的亲叔叔。 冷不丁的被点到名，秦子风尚且还一头雾水呢，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站出来拱手怒言道“这绝对是有人栽赃，我从未让管家去钱庄取过五万两银票，更不曾贿赂什么书生让他去陷害颜大人，如此于我有何好处？” 皇上先是安抚了他莫急，然后替他问道“阿司，秦大人素来勤俭诚恳，你可有什么证据？” 蓝十漠然的看着秦子风说“秦大人你当然不曾让你府上的管家去取这五万两银票，因为此事乃是你的母亲让人做的。” 秦子风断然的说“不可能，臣的母亲为何要陷害颜大人，我们无冤无仇，甚至，我五弟还与颜大人曾结过亲。” “曾是什么意思？”有大臣不明白的问。 “就是曾结了亲，不过因为颜二姑娘的品德问题，故而这门亲事取消了。 ”秦子风为了澄清嘴快的说出，然后明显的感到后背心一寒，他莫名的看去。 上首，蓝十垂着眸，漫不经心的玩着佩玉，看不透在想什么。 唯有皇上和白君很懂得…… 他每每做出这情况都是在考虑是把这人明杀了，还是暗杀了。 这是很糟糕的。 二人正想着如何应对呢…… 颜大爷重重的出声喝道“秦大人，此事我二弟本不欲张扬，但如今你当众说了出来，那我也不避讳了，你说我颜家姑娘品德有问题，可根据我所了解到的，这门亲事之所以会解除，乃是你的侄子秦子韩因不想结亲，却被迫于不敢违抗父母之命，故而把气撒在我颜家姑娘之上，买通他人来败坏我侄女的清誉，事后被发现，这门亲事，才结不成的。” 朝臣们皆哗然。 “还有这种事。” “秦大人，恕我直言，这手段也太下作了，不喜人家姑娘，当初就别结亲，结了亲不喜欢了就令人毁她名誉，这和逼死人有什么区别。”苏云很是瞧不起的鄙夷道。 “若老夫不曾记错的话，这秦子韩似乎也是这次科考之一的。” “如此人品，便是考上了又如何，岂敢放心的用他。” 秦子风差点没晕过去的，连忙怒声道“颜家主慎言，此事我可全然不曾听过。” 293章 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 蓝十冷嘲一笑的：“秦大人自是不曾听过，你的亲弟弟亲弟媳总不能来跟你说，大哥我的儿子不喜欢那家的姑娘所以花重金买人去毁了那姑娘的清誉以求退婚但是失败了。”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秦子风脸涨的通红，心里把自己那个蠢弟弟骂了无数个遍。 本想着怎么抵赖。 然而…… 四位老家主那边。 蓝老家主悠悠的开口说“皇上，我朝举子入选，首当其选的便是品德，老臣觉得此事需彻查，如果真的这个秦子韩做了这样的事，他便是入我朝科举了，也不得其重用，一个连德都没有的人，如何能够放心的委以重任。” 白老家主也开口说“老臣赞同。” 赵家主摸着胡子说“老臣倒另有见解，毕竟年少轻狂难免有所做错，若凭此就定他一生，未免太过了……颜束，此事和你府上有关，你觉得呢。” 颜老爷子本想避嫌，没曾想被拉下水来，看着秦子风那边思考了一二后。 含糊其词的说“子伯不曾与我说过这事，想来也是为了保全二个孩子的名声，我和赵家主想法一致，人少轻狂难免犯下错，有悔过之心日后勤勤恳恳未尝不是好的。” 蓝十眉心一皱的。 白君看到了，朝他略略摇头的示意，并无声的提了‘颜二’二字。 此事追究过了，于颜二有害而无益。 涉及了颜二的名声，蓝十才忍了住，一脸不快的放弃了出声。 连他都不曾意识到，自己曾几何时会因为某个人的因素而而做事起了顾忌。 白老家主张口说“老臣觉得，是非曲折，请人到秦家走一趟，过问一趟便知，秦大人的侄子既然是要参与科举的考子，那么想必如今当是上了京城的。” 秦子风说是：“如今正在微臣的府上就住着。” 白老家主看向上首的皇帝说“那么便由老臣走一趟，去秦府请人，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迟疑的道“何需白老你亲自跑一趟呢，朕令人走一趟便是了。” 秦子风也连声说是，若是让他自己传话找人的话还可串通下，若是白老家主去，那可就没这机会了。 白老家主哎的一声微微一笑；“老骨头了，正好动动也是好的。” 实际上他主动提出走一趟，也是为了防止赵家主与颜老爷子提出。 这样的话他事后再提，防人之意和帮人之意就太明显了。 白老家主朝蓝十的位置看了看，然后一笑：“世子放心，老臣定会把人请过来的。” 蓝十觉得白爷爷似乎看透了什么一般的，有些别扭的立即转开了头去。 然后就开始了等待…… 在秦府别院。 安静的仿佛连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到一般。 白老的马车过来时，那轮子滚地的声音让这些下人的表情也变的惊疑不定的，然后有个下人赶紧的冲上前驱赶；“停下停下，快停下，你们是谁？” 白老爷子撩开帘子一看门牌，是秦府没错；“你是哪房的下人？” 小厮回答说“小的是从小澄县过来的五老爷院子的。” 白老爷子就笑了，说这倒巧了；“去请你家夫人还有公子出来一见吧。” 小厮没动，一脸狐疑的问“你是谁？我家公子正忙着科举的事呢，五夫人说了谁都不许打扰，要是影响了公子发挥，我们是得受罚的。” 白老爷子旁边的公公哟的一声就笑了；“白老，你看，这秦家可是好气派啊，科考还没开始呢，咱家去了那么多大家，科举考子也见过不少，没见过一家是这样规矩的。” 白老爷子亦淡淡一笑，对小厮说“我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去请你家夫人公子出来吧。” 那小厮虽然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肉跑，一听公公那派头便知道是公公了，赶紧的往回跑：“夫人夫人不好了……” 秦奶娘眉心一拧的喝道“夫人怎么教你们规矩的，不是说了不许大小声吗？一会去领五仗。” 小厮脸一白，但还是继续把话说完；“大娘，前头来了个公公，说要见夫人。” 秦奶娘顿时困惑；“公公？” 秦夫人闻声也从里屋出来；“奶娘，怎么会有公公来？”她眸光一闪一闪的揣测。 秦奶娘说“既是公公那肯定是来自宫里的，只有一人吗？”她问小厮。 “不不……”小厮回答说“还有一位白发老者，那公公对他态度很尊敬，他点名要请夫人和公子过去。” “知道了，你跑去老夫人那跑一趟，就说宫里来人了，请她老人家过来一趟。”秦夫人别了别发上的发簪，眼有喜意的开口。 “夫人？这样好吗？”都没弄清楚公公的来意，秦奶娘迟疑的说。 “我与老爷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子韩也专心修学，忽然宫里来人，那定然是大哥应了我们先头的要求帮子韩在哪位大人面前美言了，而今那位大人想见子韩，所以才派了公公过来。”秦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有可能，于是就走下台阶带着奶娘和丫鬟快步的过去。 当她到前门的看到白老家主的时候，并不认得此人是谁，还道是哪位小官，当下一脸倨傲的开口：“敢位公公与这位老人家，是哪位大人要见我家子韩？” 公公一声大胆还没喝出口。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来的是哪位的公公，你们夫人不认识？算了，我自个看吧……”讲着，声至人也到了，只是看清秦夫人面前站的是谁后，秦老夫人的声音瞬间哑了，然后的，提高了几度的赶紧低下头；“老身见过白大人。” 秦夫人愕然…… 婆婆这姿态，眼前的老者身份很高？ 白老家主呵呵一笑；“免啦，我今日来也不过替皇上办事的。” 秦老夫人赶紧问：“不知老的是白老大人你，可是，老身听说大人要传见我孙子，不知可是因哪位大人看重了？”她有些欣喜若狂的。 能令白老大人前来的话，那位大人身份必然也不会低的。 秦夫人也是满脸喜意。 294章 你想好了再回答 白老家主张口说“我是替圣上跑一趟的，不过不是因为谁看中了你孙子，而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说清楚，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等秦大人归来你们自个问去吧……”他讲着看到秦子韩也姗姗来迟，很精神谦虚的一个小伙子，从外表确实看不出所做所为，不过人不可貌相。 “白老大人，小生仰慕你许久没曾想今日能亲眼见到你。”秦子韩有些激动的。 “哎，别的话，等回头再说吧，小子，你与你母亲一块，同老夫走一趟吧。” “白老的命令小生怎敢不从。”秦子韩虽然困惑不过一口就答应。 “太好了儿子，你这是要熬出头了啊。”秦夫人欣喜若狂的，有些后悔没换身衣服再出来，这会叫人等已经不适合了，只得讲究上马车。 半个时辰后…… 当马车穿过宫门，最后在金銮殿前停下，让他们步行上殿后，见到了数百位朝臣以及穿着一身龙袍即便没人言明身份，他们亦知道是谁的圣上。 秦夫人心里震惊不是一点半点的。 秦子韩更是扑通一声的跪下：“小民秦子韩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民从不曾想有朝一日能目睹圣颜，今日之见，令小民惊喜万分。” 秦夫人也赶紧顺着儿子跪下；“民妇秦如氏见过圣上与诸位大人。” 皇上并没让他们起身，而是看向秦子风开口说“爱卿，我朝开史以来，还是首次因为这样普通的案件而聚集四位家主以及众位爱卿，你这侄子，也算是有福气了。” 秦子风想说这算哪门子操蛋的福气，可他又不能说，只能干巴巴的笑；“皇上说的是。” “客套的话还是少说吧。”蓝十不耐的出声道，直径的问下首的秦子韩说道“秦如氏，秦子韩，我问你们，颜大人泄露考题一事，你们可知情了？” 秦子韩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也不敢抬头：“子韩与颜家有些渊源，不过以小民的见解来看，颜世伯他并非会为了银子出卖节气的人，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秦子风听到侄子在为颜子伯说话略松了口气，然而一看世子的脸色，心却咯噔一跳。 蓝十对秦子韩非常之不满。 左看上看下看…… 不过一个书生小白脸，家世不行，人品不行，哪哪都与颜二配不上。 然而，他凭什么看不上颜二？ 应该说，他看上的人凭什么叫他看不起。 尤其是当下他还特别虚伪的替颜太守说话，他冷冷的转移目标到秦如氏身上：“夫人呢？” 秦如氏自认正气的说“民妇与我儿想法一致。” 蓝十漠然的看着她挺直的腰杆，声音仿佛在秦家母女二人心中丢了一把炸雷一样惊起了千层浪：“既然一致，你为何还要出银雇人陷害于他？” 秦夫人面色一变，然后迅速稳住大喊冤枉：“这位大人说的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民妇何曾做过害颜大人的事？” 蓝十咄咄逼人的说“你说你没害，可为何本世子的人去调查，却是你拿着五万银子雇佣于人陷害的颜太守，你雇佣的热闹亦招供了，说。”最后一声威严的怒喝让秦如氏心里一颤，然后飞速的回答：“大人明鉴，民女不过一普通人如何有五万两给那什么书生，请大人详查莫要冤枉了好人。” 然而她这话一出。 有人惊咦了一声。 而蓝十也瞬间收敛了刚才所爆发出的气势，支着手，懒洋洋的看着秦如氏，那双含着危险的眸子直盯着秦如氏心惊不已时，凉薄的唇方才慢慢张开，吐字：“本世子方才何时与你提过那人是位书生了？” 所有人刷的目光一下盯住了秦如氏。 连秦子韩都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母亲？” 秦如氏万万没想到刚才这位世子忽然爆发出来的压人气势是为了破她的心理防线令她心慌的，令她才不过区区两句话，就走漏了马脚的。 她强压住慌乱的说“此事在民间已经传开，民妇知道那是书生，又岂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自我其说的圆过去后，她也略松了口气的。 蓝十却猛的冷哼一声：“秦如氏，你想把我们当傻子，也得我们愿意配合你。在我朝，泄露考题是死罪，陷害朝廷命官更是不小的罪名，你的儿子秦子韩不日便要参加科举，你确定要执迷不悟拒不认罪的话，那么你的儿子也会受你所累，将不能参加此次的科举。” 他的话一下子袭中了秦如氏的弱点。 儿子，便是她的命，她的一切。 秦如氏一刹那就慌了。 秦子韩也慌了：“母亲，你是不是真的……” 秦如氏本想否认。 蓝十张口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秦如氏，你想好了再回答。” 旁边的秦子风心里大骂世子狡猾，我朝哪来这等不讲人情的规矩，此事要认了才真的是不能参加科举了，不过他不敢参合，因为看这弟妹讲话支支吾吾的，明显正如世子等人所查的一样是参与了此事的。 如此一来他就更不敢开口了。 秦如氏平时很厉害，可她是个妇人，厉害到底也只限在后宅对夫君对儿子对下人对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发发脾气逞强以及显摆，如今到了这不管随便哪一个随口一句话都可能令她家倒霉的朝堂，那份作威作福的底气顿时就丧失了。 她下意识的去看眼颜大爷，想起她是颜家的人以及老爷与颜子伯的关系，希望他能出言帮自己。 然而，颜大爷全程都是用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目光陌生的看着她，甚至在她看来时，隐隐透着一股居高临下。 秦如氏这会儿顿时想起颜家的好来了…… 颜子伯与这位大兄长同胞兄弟感情很深，倘若子韩的婚事还在，他绝计不会是这样冷眼旁观的。 “秦如氏，不过区区一个答案，你还要想这么久吗？”眼看着世子流露明显的不悦了，一名朝臣赶紧站出来呵斥让她赶紧说话，笑话，要是惹怒了世子，那今日他们可也是会受累倒霉的。 其他朝臣也意识到这点，看她的目光越发不善。 295章 秦子韩，枉你生为男儿 秦子风也惊的赶紧出声催促；“弟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赶紧说啊，莫不是要连累的我们秦家一块倒霉你才甘愿吗？” 秦如氏被这句话吓到，终于的心理最后一丝防线崩溃，连忙的朝圣上磕了三个头：“皇上饶命，皇上恕罪，民妇只是想替我儿出口恶气而已。” 秦子韩面色一变；“母亲。” 皇帝一听这话哪还有不明白这女人接下来要说什么的，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锋说下去；“所以，你是承认你买通书生陷害颜太守之事了？” 秦如氏白着脸说是：“民妇也不曾想会闹到这么大，一开始就是想让颜子伯吃点苦头而已。因为颜二那个女人不守妇道，令我儿几度蒙羞惹人笑话。” 蓝十听到不守妇道四字，手边的琉璃盏直接啪嗒的碎了.. 那声音碎裂的时候格外的清晰，引得众位朝臣也都纷纷看过去，见是暴君动的手，心肝都一颤。 然后纷纷对秦如氏投以同情的眼光，脚也下意识纷纷往后缩退。 朝臣a嘀咕；“怎么回事，这女人的话哪里惹得世子不开心了？” 朝臣b回答说“谁知道了，快别说话了看着吧。” 秦如氏还不知死到临头。 上边的蓝十捏碎琉璃盏仿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一脸风轻云淡的看向秦子韩。 秦子韩越看这位大人越觉得眼熟，忍不住出声询问：“这位大人，小民是否在哪见过你？” 问出口后，他目光蓦地看到了青狮，脑海里灵光一闪的。 这个人…… 曾经出现在小澄县的寺庙，他记得。 而上头这位大人……颜二在小澄县时身边似乎曾出现过一个叫蓝十的人，蓝十，蓝家，蓝世子。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蓝十藐视的开口“秦子韩，枉你生为男儿。” 这句话仿佛给了秦子韩当头一棒，他感到屈辱，即便眼前这人身份尊贵，他也忍不住拱手站出问；“小民不服，敢问大人何出此言。” 其他人亦好奇的看着，心想，是啊？为什么出此言呢。 “连我为什么出此言都不知道。”蓝十说“你当真无药可救了。” “请大人明言！”秦子韩愤然的求之，一副你若不说清楚我便不依不饶的态度。 “你刚才既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想来也该认出我是谁了。”蓝十虽是问着，不过口气却是笃定的，他淡淡的说“那么，你以为你与颜家的亲事为何退了，只有你们两家知道？” “心有所属，拿颜二当靶子。” “买凶坏她清誉败露。” “上门求和失败。” “如今，由你母亲在这造谣诬蔑。” “身为一个男儿，却不敢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说我心有所属不喜颜二才与之退的亲，哦，我忘了，你为了退亲不折手段，最后没退成，反叫颜家上门退了，觉得脸面有损，所以提都不敢提吧，真是令人不齿。”蓝十的话一条又一条的砸在秦子韩母子二人头上，仿佛一块又一块的巨石砸下一样。 还是彻底的将他们身上的遮羞布扯开了才砸的那种。 四位老家主活到这把年纪对什么事都早已淡然了。 其他人却不然。 尤其是年纪轻点的朝臣早已哗然。 然后他们共同的看出来了，他们的世子大人不喜欢这秦家人。 尤其是那些站队要求处置颜太守的人，当被揭穿是秦如氏干的好事后，也深觉被打脸，那么他们丢了的脸自然要从别人身上找补回来，现在，秦如氏便是最好的发泄口。 当下，三五朝臣站出。 “皇上，如真如世子所说，那么这秦子韩的行为着实令人心寒，也不配为我朝科举考子。”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请皇上处决秦氏母子，为颜太守讨个公道。” 众人之言仿佛犹如潮水般淹没向秦家母子二人，让他们晕眩。 秦子韩心中悔恨之极，可也知道，到了这当下，站出来承认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迅速的往前跪出一步磕头悲痛的说“皇上，此事小民虽然全然不知情，可是我母亲所为也全是为了我这个儿子，所以，请皇上饶了我母亲，全然由我来承担，就算皇上罚小民，此生终身不能为官，小民也认了。” “不，这怎么可以……”秦如氏瞬间大叫：“不行，皇上，此事全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担，民妇的儿子全然不知情，要罚就罚民妇一人，我儿从小就盼着读着望能科举高中以孝敬皇上，请皇上责罚民妇。” “母亲……”秦子韩一脸悲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哇。”秦如氏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狼狈之极，母子情深也让一些人为之触动。 然而这些人里却不包括蓝十。 在秦家母子抱头痛哭悔恨以及相互挣着要承担责任时。 他嗤笑一声的开口说“别急啊。” “该你们担的跑不掉，现在本世子有个问题……” “科举的考题，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云等人纷纷从这感人的母子情深画面中走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秦家母子：“此考卷除了我和颜大人之外还有叶大人有，我和叶大人走不曾走漏，而你们既然是花银雇人陷害颜太守，那想必也不是真从颜太守那泄露的，那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秦子韩心头一颤…… 他能猜到母亲是怎么得到的，可是却不能让她说出口，所以方才才急着挣这个责任，可没想到，还是不能转移话题。 好在秦如氏也不傻，知道万不能暴露了给这考卷的人，急忙的说“回皇上，民妇也是无意得到的。” 皇上眉梢一挑；“无意，怎么个无意法？” 秦如氏说“那日我带丫鬟在逛集市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叫卖，当日好奇心一起就过去看看，也没仔细看题就觉得写的有摸有样的想着害颜二爷一把就买了，民妇也不知道那就是真考题。” 苏云冷哼道“胡扯，若是有人当街卖考题，早就被官府抓起来了。” 296章 他是孝顺，可不是傻 秦如氏却说道“当时官府人不在附近，等官府来时，他早已跑了。” 颜大爷说“照你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给你考题的人是谁？” 秦如氏连连点头；“民妇确实不知。” 她一口咬定的不知道是谁，众人便是不信，却也不能拿她如何。 秦子韩本害怕世子会再度追究戳破母亲的谎言，不过好在的是这次，那位世子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让他们顺利的度过。 皇上见无异议，也拍案决定罚秦如氏五千两，并禁止了秦子韩的科考资格，三年不得参与朝试，仗打二十。 顺便也将颜太守放了出来。 秦如氏当堂昏厥过去被人抬走，秦子韩则是被打了二十板子，依旧被人抬走。 等散朝时。 朝臣纷纷离开…… 白君却走向了蓝十；“你刚才为什么会轻易的放过秦家母子？这不是你的风格。” 蓝十认真的看他说你懂我：“不过我想了想，放过了他便也是帮了颜家。” 白君是个聪明人，稍一深思就猜到了；“与泄露考题的人有关？” 蓝十轻哼一声：“若我没猜错的话，泄露那考题的十有八九是颜二那个猪队友姐妹，叫什么来的……”他凝眉想了几刻，发现想不起来。 白君了然：“怪不得你会轻易不说话，如果把那女子供了出来，那便也是重新把颜太守拉下说，秦子韩也能免于受罚了是吗？” 蓝十唇角嘲讽的勾起个弧度；“不错，不过我没想到他倒是个情种，宁可断了科考的路也不让他母亲把那猪队友供出来。” 只是…… 他既然能情种到这地步，却要那般对颜二。 说到底…… 眼瞎！ 蓝十冷艳的想，把垃圾当宝，把宝当垃圾，说的就是秦子韩这种家伙了。 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护崽子子般的那份心情。 更不知道他今天的举动让诸位朝臣议论纷纷的。 “要不是世子，颜子伯今儿可惨了。” “可不是，可咱们的世子几时对朝野的事情这么上心了，这是开窍了？” “蓝老家主一世英明，他所带出的世子必然也差不到哪去，只是一直心不在此上藏拙而已吧，不管怎么样，世子肯开窍了，我们王朝大好盛世也可见一般。” “对对……” 这些个老家伙激动的恨不得个个去上香，谢的谁呢？谢蓝老家主谢颜太守，他们觉得要不是颜太守这次遭难，他们何以看出他们的世子原来不止在战场上在政事上便是不运用暴力手段也是可以的。 颜府里…… 长安正在裁剪花儿，下人就跑入惊喜的大喊着；“夫人，公子，姑娘，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喀嚓一下的，长安胸口的心彻底落地。 第一时间想的是…… 蓝十果然说到做到。 她起身走了出去，看到了虽然被关了一阵不过精神尚好的颜太守以及兄长：“父亲，大哥，欢迎回家。” 颜太守经历了这一遭，看着女儿也是心有感慨的：“恩，你母亲与几位姨娘呢。” 长安说“他们都在等父亲呢。” 颜太守立马的进去瞧瞧。 颜子书看着妹妹微微一笑的问：“叫你们担心坏了吧。” 长安亦不隐瞒的坦诚道“谁说不是呢，在小澄县便日日担心刀剑悬在脖子上，到了京里，则是直接分毫不离要害的，然后，大哥，考题之事可查清楚了。” 颜子书意味深长的点头：“查清了，这次真的要多亏了世子。” 提及蓝十。 长安下意识的垂眸，然后好奇的问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颜子书便把秦家一事抖了开来。 长安眼皮跳了两下，脑海里瞬间起了个疑惑。 考题是怎么到秦家手上的？蓝十又怎么会不深究？ 那可不是他的性格…… 除非此事波及到了颜府及父亲，还有自己。 把自己加了进去后，她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迅速跟没事人一样的看向青狮那边，行了礼的道“青狮大哥，我知道这次的事一声谢谢说不清，不过世子尽心尽力，还请你代为转达一声。” “没问题，不过我想世子应该会更愿意听到姑娘你亲口对他说。”青狮诚恳的如是道。 “我知道，我会找机会的。”长安没拒绝，只在心里叹了声气。 蓝十这人情确实帮大了，她当面说声谢，没毛病。 送走青狮后，西府关起门来祝贺这逃过的一劫，听颜太守说事发后的一切，惊心动魄的；“对了，我被关起来后，府上没出什么事吧？” 长安与颜子棋都沉默了几下。 几位姨娘也安静了下来。 “是不是父亲母亲那边……”颜太守略苦笑，进去时他唯一担心的便也是那边的状况。 “父亲，我提出了与那边彻底分房。”长安直接的张口说道。 “说来听听，为何。”颜太守没有怪她擅自作主，而是知道这其中定然有原因的。 “我与母亲知道父亲被抓了的消息后，去了正院求祖父帮你一帮，祖母怕出手救了父亲你会累得四叔也不能参与科举所以拒绝了，祖父也为了四叔拒绝了，他们根本没把父亲你放在心上。”长安说道。 还有一段没说的是…… 既然那边这么瞧不起这边来，却还要拧着这边，不过也是为了出事时有个人好推出去。 父亲便是这个人。 所以还不如彻底的断了开来。 颜太守这么多年心凉过来的不是一次半次了，只是没有一次下过决定。 而这次…… 由女儿替他做了决定。 颜夫人张口问：“老爷是不是不想断。” 颜太守摇头道“不，断，而且断干净了好。” 他是孝顺，可不是傻。 能给他们二房下毒药，那就是存了真害人的心的。 “我一直就在寻个合适的机会，没想到是小二先帮我提出了。”颜太守略叹一声的。 长安也松了口气。 还好父亲不是迂腐的，都被害成这样了，如果还坚持维持面子情，那实在没意思，简直是和自己过不去。 西府聚了一聚后。 颜太守便去了正院见老太爷。 颜老爷子心想着老二必然也知道了之前的事，可还愿意过来，想来也是来低头的，故而安安心心的去见了。 297章 赏赐 父子二人叙说了一番此事以及事后处理后。 颜太守一脸黯然的问：“父亲，我被关起来之后的事，我也听彩衣说了。” 颜老爷子面色略有些不自在的：“子伯，为父不愿出声并不是不想帮你……” 颜太守淡淡的说“父亲不用解释了，你是为了四弟，我懂，只是你与母亲口口声声说心要团，儿子出了事，你们却为了保全四弟置我于不顾，此事，我无法释怀，我这次过来，也是要有父亲说，就按彩衣先头说的办。” “从此，二房彻底从颜家分出来吧，也当是儿子最后给你背的一个锅，分家之事传了开来，外界人会以为你是在气我不孝强行离了颜府，而不会是觉得你冷血无情。”最后四字说出时。 颜老爷子明显眼皮抽了抽。 实话说…… 二房分出去，他是不大想的。 可是不分，心已离了。 谁知道老二会不会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这么一想的，他迟疑的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父也没什么好挽留你的。” 颜子伯道“多谢父亲成全，从今日起我们虽暂住西府，但儿子会尽快的再找一处屋子带着一家老小搬出去的。” 颜老爷子到底没绝情之极，张口说“不急，你手头还有众多的事,先处理了再想搬离之事，子伯啊，虽然你可能不信，不过为父真没想过放着你不管的，只是有苦衷……” 颜子伯心里对老父亲的话早已没感觉。 面上只淡淡的应着是：“儿子知道。”你的苦衷就是四弟。 他可真替自己的生母心凉，正所谓人走茶凉，连他与大哥都不被父亲待见。 “唉。” 父子二人生疏了情份。 颜老爷子心里不可谓不可惜的，不过好在的是，他知道没了颜家为靠山二房也就这样的当不起什么出息，故而放人放的特别痛快。 颜老夫人亦很快知道了这一则消息。 分出去嘛？ 没事的…… 大房别分走了就行。 甚至…… 她觉得颜子伯如今这一分日后她行事更好下手了，为此心情一好，让人把颜意喊来，准备给她办置几套新衣裳好在中秋宴上一鸣惊人。 “祖母。”颜意很高兴的过来，看着满屋子的绸缎，高兴的不能自己：“这些都是我的吗？” “乖孩子，过来。”颜老夫人心情甚好的牵了嫡亲孙女的手，越看，越满意；“过些日子是中秋宴，祖母和祖父会带你入宫，你可务必要在那时惊艳众人，只要你能做到了，当日在世子那里所受的委屈，也能统统的要回来，知道吗？” 不怕男人瞧不中你…… 就怕自己没骨气让他后悔。 颜意心头一动，迅速的点头：“是，祖母。” 颜老夫人满意的笑；“好孩子，去吧。”让师傅给颜意量身材，然后心里若有所思的，这颜子伯虽是分了出去，不过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让不好的流言传出来，她得先下手为强才是。 不二日…… 长安与三哥上市集玩耍便听到了一些百姓饭后的谈资从天南地北扯到最后颜府上头；“哎，你们听说了吗？颜太守大人分家了。” “哎，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表兄就在颜府里办事，亲耳听到的，颜太守因不满府上的那位老夫人，跟颜太守甩话说有她没我，听说最近正四处找宅子呢，哎，可谓后母难为啊。” “怎么说？” “因为这事，颜老夫人还病倒了呗。” “胡说八道。”颜子玉气的想上去找他们理论。 “三哥。”长安眼明手快的把人带出；“你可别冲动，你好好想想，分家的事怎么会这么快叫这些人知道了？” 颜子玉眉头一皱的；“三妹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传播的。” 长安点头说“对，而且大约是我们的祖母大人。” 颜子玉想不透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长安略思考了下托着下巴说“好处大约是没有的，就是怕自己成为饭后茶资吧，就像父亲这会一样。” 由听了一些谣言后。 很快的…… 她们发现这个谣言几乎是京里都在传了。 怕三哥当街爆炸，长安便放弃了这大好逛市集的机会强行把人带了回府。 同时…… 宫里的皇上也听到了这些谣言。 问蓝十；“还真和你说的一样，颜大人真的分了家了。” 蓝十正在写折子，闻言淡淡的回说“颜大人脑子又不坏，是个人都会分。” 哼，而且颜二可不是会愿意受委屈的主。 皇帝无奈的笑看着这位兄弟，说“这倒是个好事，那你先前让我别急着赏赐的那些，也可以放下去了吧。” 蓝十说放吧，等皇上传召来太监，他又补了一句：“不但要放，还要招摇起鼓的放。” 皇帝明白的一笑，说“你可真够护短的。”不过还是依了他的话，大张旗鼓的让太监一路上呢怎么招摇怎么往颜府去传圣旨放赏赐。 蓝十轻哼一声。 他的人他不护着还不是要被欺负死了。 等等…… 颜二似乎也不算他的人，越想世子大人越别扭，依旧还是不愿意她被欺负着，就勉强忽略这个纠结点的。 —— 正院门口的门房闲的没事磕着瓜子儿，一边闲聊，然后就聊到了这二房那边的门；“听说了没，颜二爷和老爷子提出分家了。” 另一人说“不是早分了。” 那人回答道“那不一样，先头分了还住着，这会是彻底的打算搬离西府，你说二爷是不是太想不开了。” 背靠颜府干什么事不好？ 单独分了出去，日后这路子得多难走啊。 世人都是看身份给脸色的，这颜二爷分了家，以后走事情办个事什么的怕是难咯。 俩门房自认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正满眼同情呢。 徒然的看到一支队伍往这边过了去。 为首的男人……不，他的打扮该称作一声公公骑着马，身边带着四个御林军，而身后则是端着锦衣绸缎，金银珠宝的各个小公公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往前走着。 “纯公公！”其中一个门房认出了这号人物，赶紧惊喜的迎上去：“纯公公。” 298章 咱家是要去这头 “哎哟，你是哪个？”纯公公拉着受了惊的马儿不悦的责怪这门房的鲁莽；“把咱家的马儿都吓着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纯公公，是小人看到你太惊喜了，你往这边来……”门房以为他是来颜大房的，替他牵着马儿就要往回走。 “等等……”纯公公一看那边的门牌觉得不对头，兰花指一指西门，他可记得牢牢的哩，颜子伯大人如今分了出来，住在西门亦是西府：“咱家是要去这头，你把我往那头拉做什么？” “公公，你不是要找我家大爷的吗？”门房惊讶的说。 “去去去，颜家主呢咱家是要找，不过当下口咱家找的是颜二爷，你快走开，别耽误咱家办事儿。”让御林军把门房推走后，他摇摇晃晃的靠近西门，再一点也不利索的翻身下马，让一个小御林过去敲门。 很快的，西府的门府便开了门的，见是位公公，忙点头哈腰的；“这位公公，你有何事？” 纯公公没忘记皇上与世子的对话，要大张旗鼓的，清了清嗓子的露出个笑容来：“咱家啊，是替皇上来宣圣旨的，颜二爷可在府上？要是不在啊，没关系，让颜大少爷代替接旨也成的。”他和颜悦色的话让正院的两个门房也全听了去，很快的其中一个往里头跑。 而西府。 长安恰巧在院子里陪颜子棋记帐，正举着毛笔呢，听到下人高高兴兴的跑进来：“姑娘，二公子，快到前头去吧。” 长安笑问：“怎么了，这么高兴的。” 下人回答说“纯公公来了，还带了大批的东西，估计是给咱老爷的赏赐呢。” 长安立马意外的看了眼二哥；“这下好了，咱在京城买住处的银子不用愁了。” 颜子棋给她泼盆冷水：“你还敢拿皇上的赏赐去换银子吗？” 长安认真的想了下摇头，表示她脑袋还是要的。 “姑娘，少爷，快去前头接旨吧。”下人催促说。 “不用急。”长安机灵的笑说“纯大人不在乎等多这一时半刻的，想到还要等会再过去时机才恰当。” 颜子棋看了眼这二妹妹，心里大赞一声，不过面上却还是明知故问；“等什么。” 长安朝正院那边努努嘴；“等那边知道消息过来看啊，这不就是皇上放了父亲后没有立即放赏赐非要等这么多天的原因吗？皇上要给咱们造势，咱们可不能辜负圣恩，对吧，二哥。”她狡黠的眨眨眼的。 “对。”颜子棋也正是这个想法。 自己家还太弱，能够轻易被别人捏在手里。 所以不想再这样，还得再强大才行，尤其是以小妹如今的发展…… 颜子棋若有所思的。 长安亦在想事情，算着时间正好够正府的门房去通知他们的主子后，才加快了去接圣旨的脚步。 一府人跪在地上。 纯公公立马宣读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太守勤恳辛劳有功，与苏大人叶大人连夜赶出考题为朕解了一大忧事，故今日起升任为国子监祭酒，故特此赏赐，绫罗绸缎十匹，黄金二百两…”后边又连续读了许多价值连城的赏赐。 长长的一串名单读下来时，正府那边颜老爷子也带着颜老夫人匆匆赶到，刚才看到了那一波赏赐由小太监们低着头一件一件的往西府的大厅放，这些，可都是皇上的圣恩啊！ 颜老夫人气的脸色都差点没歪了…… 而纯公公宣读完了圣旨，把国子监祭酒的掌印交到颜太守手里，再客客气气的把圣旨递过去;”颜太守，不，现在该称你做祭酒大人了，皇上对你可是给予了厚望的，你可莫令皇上失望啊，不过咱家知道，祭酒大人肯定不会的。” 颜太守赶紧的正色说“皇上信任于子伯，子伯定然不会辜负圣恩，有劳公公了。” 颜夫人亦跟上说“纯公公你辛苦了，这是一点茶水钱，还请公公收下。” 雅嬷嬷在旁边赶紧把准备好的茶水点递上，由纯公公不动声色的手进袖袋里后，双方又客套了两句，就送客了。 “纯公公，有劳你亲自来一趟。”颜老爷子勉强从二房赏赐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向纯公公打招呼。 这位可是跟了先皇后有跟了当今皇帝的红人，在朝中说话做事都有些许份量。 纯公公呵呵一笑的；“颜老你说笑了不是，为皇上办事，咱家义不容辞，何谈辛苦呢，不过咱家听说祭酒大人如今已经从颜家中分了出来，这……颜老还过来是为了？”他故作一副不懂得样子。 颜老爷子尴尬一笑，忙说“便是分了家，子伯亦是我的儿子。” 旁边的颜老夫人脸色易扭曲了下。 纯公公哦呵呵的一笑说也是的：“好，也是的，那咱家就先走了。”行了几步的他忽然停住，回头说道“颜老，你也是跟了先皇的人，想当年，咱家也是看着颜老怎么一步一步忠心讲义的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咱家给你一句劝告吧，皇上，很看重祭酒大人。” 颜老爷子心突的跳了几拍，然后赶紧道“多谢纯公公，也多谢圣上对颜家的厚待。” 纯公公嗤笑一声，皇上对祭酒大人的厚待，可不是看在颜家的面子上呢，不过这话他不会说的，全看颜老自己揣测了。 纯公公走了…… 长安也发现了祖父以及他们的祖母，眉梢一挑的，向父亲告知；“祖父和祖母来了，可不知道为何，在门口干站着不进来呢。” 颜子玉瞥嘴觉得二妹妹忒大尾巴狼：“长安妹妹你少装了，不进来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没脸呗。 如果说作为孙儿他以前对颜老大人心里还有憧憬，现在那丝憧憬早已没了，只有失望失望还是失望。 长安笑眯眯的看着三哥：“三哥你说我装？” 颜子玉一哆嗦赶紧说“没有，绝对没有，你听错了。” 长安轻哼一声的：“敢说不敢认，三哥可真怂……”看到父亲过去了后，她觉得三哥性子太耿直了易闯事，讲道“三哥，不管祖父祖母做错了什么，祖父终究是生养了父亲的人，你对他，不管明面上，还是嘴上，都得抱有客气知道吗？”哪怕私下怎么讨厌。 299章 新府 “那不是虚伪吗？”颜子玉一脸抗拒的说道。 长安举起小拳头威胁的晃了晃。 他立马说“长安，这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我真的做不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不是吗？” 长安想到他终究不过十六岁还是个少年，叹了声气作罢的道“但是这份不喜欢为什么只有我们知道，理解，而外人是不会理解的，便是父亲，祖父不管做了什么他始终是父亲的父亲，我们必须做到尊敬，尊重才不会留人话柄，否则，一顶孝顺的帽子压下来，父亲就完了。” 世间就是如此…… 人们往往不会去看你以往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内情。 他们只会凭表面来判断所有。 颜子玉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说“你的意思就是说和你一块做大尾巴狼……哦不对，就是和你一样保持嘴上的尊敬心里我们该怎么想还是可以怎么想的呗。” 长安欣慰三哥还是能开窍的，点头说不错；“即便有皇上的赏赐和圣恩，可父亲在这朝野之上脱离了颜家要立足不难，可是要做到保我们全家之命不让脑袋随意晃在刀剑之上，还需要漫漫长路，三哥你也不想总不时的受惊吧。” 她本来只是想劝三哥莫要太耿直而已。 没曾想，颜子玉却因为这段话陷入了深思的…… 然后的，忽然问她；“喂，长安，你说，如果我去科举的话，怎么样？”以前他总二妹妹二妹妹的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改喊长安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长安玩的来，有时候就会忘记年纪，以同龄人相称。 长安一愣的眨巴眨巴眼睛看三哥。 颜子玉秒受打击了：“你这什么表情，不看好我啊？” 长安是吃惊不小，赶紧收起表情说“没有，挺看好的。”这说的是真话；“不过三哥怎么会忽然想去参加科举？” 颜子玉咕哝；“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让自己的脑袋随意的晃在刀剑上啊，所以我要是去参加科举，再要是能拿下状元，入朝为官的话，在朝里，我就能帮上父亲了。” 长安：“……” 在最后一句话实现之前父亲恐怕得先为你愁白半头乌发才行呢三哥。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但看到三哥眼神坚定，她亦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当下就笑了；“好，我陪三哥。” 颜子玉自我怀疑的问；“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长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三哥觉得自己不可以吗？”她一副你要是回答是我可是会瞧不起你的。 颜子玉瞬间被激励，拍桌站起道“开什么玩笑，不过区区科考而已，我不但要行，而且还要高中……状元好像有点自大了，勉强争取个保十吧。” 长安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送给三哥，鄙视道“三哥你可真够没出息的，最起码也要争取个前五嘛。” 颜子玉咕不服气哝，出息和现实是两码事啊，他这叫实在，实在！ 他以前的心思可不曾用在书籍上呢，一切都是现学现用。 为了赶趟，颜子玉直接宣布闭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长安一下也忽然觉得有些落寞了。 在府里能够与她做谈得来的也就三哥…… 大哥有外事要忙，二哥也整日不见踪影的，她自己一个人看着落叶大大的叹了声气的，对外出也有些提不起劲，就这么过了数日，颜子棋看不下去的过来找她：“收拾收拾，随二哥出门。” “去哪啊二哥。”长安不想动，找着借口：“外边太阳可大了。” “坐马车，晒不到你。”颜子棋戳破她犯懒的借口，挑着眉梢放出诱惑道“带你去我挑选的宅子看看。” 长安终于来了点儿兴趣的，好奇的望向二哥：“咱们要搬家了吗？祖父那边会愿意。” 颜子棋说颜长安你别虚伪了；“当日提出要搬离的可是你。” 长安嘿嘿的笑；“可这也不是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你们的意思吗，我只是帮你们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行了，起来吧。”颜子棋略露出纠结来的说“那宅子我确实有些摸不定。” 长安想说，二哥那我也不是风水大师啊。 你都摸不定，叫我摸我也没法啊。 不过到底还是去看了。 结果一看就喜欢上了，颜子棋挑的宅子特别的好，三座落院，大门是用朱木红门，门口有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右侧是大家都设的小门。 而在院落里的长廊搭了一座小桥，桥的两边有落梅，可想而知冬日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色，长安讨厌冷，可在讨厌中如果住在这样，想来冬日也不会那么难熬。 唯一的问题是…… 长安看着两边的院墙问；“二哥，这院墙是不是太矮了。”不能防贼啊。 颜子棋挺无奈的冲她说“你以为京城的宅落个个建的似我们如今住的西府里般墙院堆的老高啊，都是这样的后期想堆高得自加，不过住在这里的话，不用堆高也没事。” “哎？为什么？”长安伸手点了下池水，一边回头问。 “这一带地方有兵部的人巡逻，没人敢来闹事。”颜子棋对这点颇为满意，对自己找的这个地方也很是自豪。 “……”长安却觉出了不对味来。 京城一带贵人云集，有人巡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这一带有人巡逻的话，代表这附近定是住了什么了不得的贵人。 长安心里想起马车过来时的路线，心突突的跳了两下的：“二哥，这附近住的是谁啊？” 颜子棋见妹妹已经意识到了，冲她儒雅却又腹黑的一笑：“世子府。” 哗啦一声的…… 长安拍了下水，扭头看着二哥的，然后再环顾了一下环境，张口说“二哥这地方选得不错，如果没有更好的就定这里了吧。” “咦，我以为你会反对。”颜子棋面露几分吃惊来。 “此处地段好风景好还安全，我为什么要反对。”长安笑眯眯的反问，等着二哥说出个所以然来。 300章 他是刻意装的 颜子棋见她坦然无比的，反而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妹妹的意思了。 斟酌的说道“你真的不反对？如果你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话，二哥还可以再寻别处的。 ” 长安说不用了：“二哥怕是已经寻了不少处，可都没有这里好吧？” 颜子棋并不隐瞒的点头：“不错，可二哥怕你心里有隔阂。”毕竟世子府就在不远处。 长安叹了气的蹲在地上手托着脸的道“我知道，二哥是怕我心里计较世子就近在那处，可是……二哥，我们本无什么，若过多的回避反而就越发显得有什么了，而且此地确实不错，有免费可靠的保镖有，何乐而不为。”她心想啊，与蓝十做邻居，就他那暴脾气，谁敢来此地冒着招惹到这位主的危险跑来冒险啊，简直再好不过了。 颜子棋确定了二妹妹心里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后，心里默默的同情了蓝十一把。 然后说“好，那我与父亲母亲商量过后，没问题的话，就暂定此处了。” 长安笑着答应说“好啊，真期待早点搬过来。 ” 兄妹二人把宅子逛了一圈，然后就打道回府，马车在世子府门前走过时，忽的一辆马车也行驶而来与他们擦肩而过停在了门庭热闹的世子府大门前。 帘子被风吹起一角，金儿看了眼后告诉长安：“姑娘，是蓝老家主的车。 ” 长安想起那位老人家那日威胁自己的话，而事后在父亲的事上却在才朝野之上不曾落井下石反而还仗义出言，心里默默的道了谢的，碍于不方便打招呼，便打算等下次碰上再亲口道谢。 结果金儿才放下帘子…… 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惊呼；“老大人你怎么了？” 然后就是一阵仓促的急呼声：“快去把大夫请来，老大人旧疾复发了。” 长安怔然的撩开帘子看去，只见数人扶着蓝老家主匆匆的下马车进世子府。 因为碰上了…… 也不能视而不见。 颜子棋带着长安折返到世子府门前。 门房认出二人，忙唤道“颜二公子，颜二姑娘。” 颜子棋一点架子也不摆的说“不用管我们，我与二妹只是突见蓝老似乎有什么问题，关心故而上来看看情况，你们忙你们的。” 就算他这么说了，可蓝家待客有道，下人还是把他们请到厅内上了茶点。 长安看到几样点心后为之一怔：“这点心……”都是她喜好吃的，巧合？ 上茶点的下人说“这是管家听说颜二姑娘您来了，让小的准备的，说是请姑娘先在这稍坐片刻，一会可能老大人要见你。” 长安心想果然不是巧合，问；“蓝老怎么样了？” 颜子棋也担忧的说是啊；“可严重？” 下人回答说“老爷的病情我们也不知，不过这几年老大人不时旧疾复发，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是老毛病了。” 颜子棋扭头告诉长安说“蓝老家主年轻随先皇征战，受过伤没及时治疗落下不少毛病。” “原来是这样。”长安低声喃呢，她不曾经历过那些个时间，但只是想像，也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位老人家。 等下人离开后。 颜子棋略有些担心的蹙眉问说“二妹，你有些医术，如果知道蓝老家主的情况能否帮上他？” 长安无奈的道“二哥，你也说了我有些医术而不是大夫，连大夫都不算都没法子，我怎么可能帮上什么忙。” 颜子棋叹气的道“也是啊，我在说什么傻话。” 长安知道二哥不是说什么傻话，只是担心过头了而已，可见蓝老家主在他心里也是分外的受到尊敬的。 侯了三刻钟有余的。 蓝府里瞬间平静了下来。 而屋里头…… 管家也把长安过来了的消息告诉了蓝老家主。 蓝老家主略有些意外；“那丫头怎么来了？” 蓝管家回答说“太守，如今该称祭酒大人要搬离颜府，颜二公子在挑宅落，挑中的地方恰好在附近，刚刚带着二姑娘路过看到你病发担心，故而停下来看看，我让下人留住了她，我想大人你会想见她的。”讲着，奉上茶水。 蓝老家主呵呵一笑；“还是你懂我，你让那丫头来走一趟吧。” 蓝管家答应了一声是。 很快的，亲自把长安领了过来。 长安很快的就过来，发现蓝老已经在下人的帮助下威严的端坐起来了，她目光担忧的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说“蓝老大人，长安不是那种拘束于规矩的人，你当下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蓝老家主有些意外：“小丫头，你还懂医术？” 虽是病着，可他运了内力把自己佯装出没大碍，很精神的样子。 若非大夫，定然不可能看透。 长安没曾想过在这位精明的老人家面前撒谎，说道“略知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与专业的大夫比起来不过皮毛而已。” 蓝老家主却不被她的谦虚所忽悠，口气笃定的说“哎，丫头你莫谦虚了，你既能一眼看出我还虚着，这医术就不能只是皮毛而已。” 既然被看穿了，这位老大人依旧没愿意放弃逞强，顶着精神的一张脸，张口说“不怕你笑话，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可以把什么都丢了，唯独体面不能丢，想当年我可是靠着这体面，才让阿司的祖母瞧上我的。” 长安知道蓝老只是诉说，不需要人做回应，她就安静的听着。 听着蓝老讲着他与他夫人年纪的故事，从相识相闹到相知。 “她这辈子的遗憾便是没有把阿司看管好，等到我那蠢儿子给这孩子造成伤害时，我们发现的是时候，不算晚，却也让他的性格形成了，唉。” 蓝老叹完气后，默默的看了眼长安。 长安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好笑：“蓝老大人是想与我谈世子。” 蓝老说“并为老夫想邀功，可我想问，难道阿司这次朝野之上帮了你父亲，你并没对他改观吗？”为了让他表现，他可是从头旁观到尾。 这丫头是不是太铁石心肠了。 长安并不想对这老人家说违心的慌，诚恳的道“世子在政事上很有一套，并不如他表现的厌政那般的什么都不知，虽然他装的很好，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刻意装的。” 301章 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蓝老眼睛一亮的说不错：“他只是因为他那对父母，不想要从政，也无心对朝政干涉太多，若非皇上，他怕是连战场都不会上，可他即便上战场，心情也总是盘旋着那几分漫不经心，并非他轻敌，而是至今从未出现过让他感兴趣有牵挂的人物，老夫算是之一，但老夫已老，甚怕有朝一日，他会载在这漫不经心上。” “长安丫头，你是老夫这么多年来唯一见过的，他所为之感兴趣的姑娘，若你肯相助，老夫不管是从个人，还是从王朝的角度，都对你感激不尽。” 长安是人，是人就有血有肉。 她不是真正的铁心心肠，她也会为某个故事感动。 所以…… 哪怕理智告诉她拒绝蓝老家主才是正确的说法，可在老人家诉说心肠时的那份诚恳以及他的希望时，她还是鬼迷了心窍的点了头，说了声：“好。” 一个好字说出口，便不能再收回了。 蓝老家主精神一振的看她，仿佛要确认她不是随口一应。 长安内心有些挣扎的，不过话已出口，再收回也不是她的风格，她叹了声气的；“蓝老家主，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能有改变世子，可既然你们认为我行，你与世子都救了我父亲，我这做女儿的愿替他偿还这一个人情，但我也有要求。” 蓝老家主立马道“你说。” 长安说世人对女子总是过于苛刻，不管我以什么名声留在世子身边。 那将来肯定都会有流言飞语，她不怕，可不能让那些骚扰了她的父亲以及兄长。 “所以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到世子身边的理由。” “而且我也需要一个时间，一个规定的时间内，在这个世界内，我长安发誓必然会倾心相助，可过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见成效，也请蓝老家主另泽高师。”放了她。 她的要求都是合期合理的。 蓝老家主思索着说“名正言顺的方式，老夫可以以婢女为由向皇上请出请求，你的身份是庶出，这恰恰合适，可就是委屈了你。” “我相信蓝老家主与世子会善待于臣女。”所以那点委屈不过是外人所以为的，她不听，便无事了。 “好，既然你也同意了，那老夫会尽快的令皇上下圣旨，到时候让你名正言顺的过来，你需要几日的功夫？” “两日吧，父亲母亲那边，我说一声就行了。 ”长安觉得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要打铁趁热，万一时间一长她反悔不想干了呢。 蓝老亦怕她有这想法，所以来两日这个时间他也很满意，一口答应下来：“老夫能问问，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老夫的病吗？” “一半是，一半不是。”长安讲道“之所以答应，也是出于一份还允您老人家的敬重，以你的身份，大可将我强逼在世子身边，可蓝老你没有这么做，我想是你懂得一个通俗的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即便我留下了，不尽心，对世子也无用。” “而且我父亲之事上你全程让世子出手而干看着，也不是想威胁我，而是想叫我看到世子并非世人眼中的一样除了杀人，只会发脾气。” “您老人家如此用苦良心，臣女亦有心有血有肉，感动了，所以也答应了，只愿莫要辜负了您。” 不日…… 皇上的圣旨下来，因蓝老家主的要求，要为世子挑选两位贴身婢女，将从朝野里正三品到正七品官里挑选。 世人都知…… 挑婢女是嫁，选世子妃以及通房才是真的。 虽然世子性格残暴，可他代表着蓝家啊，故而许多人纷纷打起了小主意，只是他们主意尚未打完，皇上便放出了蓝老家主中意的名单。 颜长安赫然就在列表里。 另外一位是白家分支的庶女，白依依。 白府。 叮叮当当刀剑碰撞的声音，蓝十与白君一个执剑，一个执枪飞龙凤舞的打斗在一块，足足两刻钟最后以蓝十出招快狠准赢下了白君。 白君输在他手下已不是第一次，早已见怪不怪了。 蓦地…… 青狮从长廊大步而来：“世子，老家主请你回府。” 蓝十马上的问“做什么？他不会又病发了吧？”前两日忽然的病发可将他吓的不轻。 青狮说并不是：“皇上为世子选中的俩位婢女已经到了世子府，老家主请世子回去一看。” 蓝十对这事听都没听过，问道什么婢女，我不需要婢女，哭哭啼啼的要来干什么？吵人啊。 “哪儿来的哪儿送回去。” “恐怕不好送。”青狮摸摸鼻子的说“这两位婢女都是从正四品的大人府内挑选的，若送回去便是打了俩位大人的脸。” 蓝十才不管什么打脸不打脸。 反正他不要，谁带来的，那就自个去把脸凑着挨打吧，他不买单。 白君是知道内情的，说道“不管是送回还是留下，阿司你还是亲自回去与蓝叔伯协商一下比较好。” 蓝十眉心一皱不耐的说“麻烦。” 但诺大的京城里，也就区区几人的话他会听一两句，白君便是之一。 把剑放下后，他就打道回府直奔老爷子会在的书屋，结果到了那，就看到了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蓝府中的奴婢是万不敢擅自呆在书屋的，眼前的人是谁，赫然一目了然。 蓝十勃然大怒；“滚出去。” 女子一个回首，小脸满是惊恐。 白依依早听闻了世子的暴脾气，可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面对这么一只喷火龙，她惊的一下跪在地上，颤抖：“世，世子，婢女，婢女是皇上派来跟随世子的。” 蓝十说“谁派你来的你找谁去，别找本世子。” 白依依想了下吧，派他们来的是皇上啊，她们怎么可能找皇上去呢。 蓝十却不欲与她多言，让青狮把人伶着丢出去，三秒内的。 不然他就杀了…… 这下白依依几乎是用求青狮的目光看着他了，赶紧把她伶走吧。 呜……她不想被杀死啊。 青狮本着救人一命赶紧的把这姑娘带了出去。 与世子离的有十几步远后。 他把白依依放下，问说“长安姑娘呢？” 302章 请世子您喝，也请你安静 白依依哭唧唧的问；“长，长安？就是与我同选中的那个倒霉姑娘吗？她因为等的无聊，得了管家的同意，进书屋的隔间拿书籍看了，大人，你说她怎么胆子那么大啊，对了，我光站按世子都要杀了我，那，那她……”是不是死定了，好可怜啊。 青狮就笑了，世子动谁也不可能动颜二姑娘的，等着看吧。 书屋里头。 白依依出去后，蓝十抓了一小厮问了祖父在哪后本打算过去， 结果脚才往前迈了一步，就听到隔间里有动静。 蓝府的书屋素来只有管家等老仆才可进来打扫，其余人一概不许进来。 这俩个大胆的奴婢。 这才来一天就往这来了，再过几天还不得往他床上爬。 蓝十这么一想的，心里寒意更盛了，大步的迈进了隔间中，这是老头儿寻常用来看书的地方，光线充足的，四面的书架上的书籍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可前方却并不见一人。 直到身后徒然的响起一个很轻微的脚步声。 出于对陌生人靠近的警戒，蓝十猛然的伸手擒住了身后人伸来的手，然后用力一个掰转的，只听喀嚓一声的清脆响声，以及书籍散落在地上。 还有女子因为痛到而轻呼而带了些微怒意的声音！ “世子……” 长安觉得自己要气死了。 本来好端端的得了允许拿了几本游记要看，打算出去时，结果看到蓝十闯进来，正在与他打招呼，结果，他！却！把！自！己！的！手！弄！脱！臼！了。 这份记忆，估计她永生难忘。 屋子里。 蓝十看着长安疼的小脸皱成一团，心里压抑不住的烦躁冲下人吼；“御医怎么还没到。” 下人瑟瑟发抖。 长安有些看不下去的开口：“世子派人出去不过才一刻钟，从宫中请御医一来一回，哪有这么快的。” “你闭嘴。”蓝十怒言；“我这都是为了谁。” “是谁害得婢女的手脱臼的？”长安反问。 蓝十；“……” 是他。 他也郁闷啊，看清是颜二的脸后天知道他有多慌，当然，那份慌他是不能说出口的：“本世子怎么会知道你在那里头，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动你的。” 长安自是相信他这句话的，无奈的叹了声气：“所以我也并没怪，自认倒霉罢了，但你也少发点脾气吧，御医就是再厉害他也没长翅膀，飞不来。” 蓝十忍了忍，对下人说：“去门口等着，人一到立即带过来。” 那下人心里惊诧无比。 世子居然没发火，没发火？ 奇迹哎~~ 然后飞也去的逃去了。 蓝十怎么都想不通长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府里。 然后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赫然与白依依的是一样的。 婢女服。 他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了；“老头和皇上强行把你抓来当婢女了？” 长安心想，这比较像是你会做的事。 然后回答说“是我自愿的。” 蓝十一怔，一困惑，然后一喜的，脑子里想的是颜二也想留在自己身边所以自愿来当婢女，这么一想，眼中不尽亮起了喜意。 长安看着他忽然翘起的唇角，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所以有必要说清；“世子您帮了我父亲，蓝老家主觉得我能帮上你，所以请我留下，我答应了。” 蓝十得喜意呼啦一下全飞了。 “所以……仅仅是因为我帮了你父亲？”不是自愿的？ “恩。”长安诚实的点头。 “砰”的一声，世子大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冷的说“颜二，你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交易的货品了？”他那么保护她，就是让她把自己当交易的货品的，要气死谁啊她。 “你给我滚回去，本世子不需要你报什么恩。” “好啊。”长安爽快的答应，表示道“其实答应下来后我也有点后悔了，放着好吃好喝的日子不过来当婢女这不脑抽了吗？一会御医给我医好手，蓝十你把我送回去吧。” 蓝十被她的态度气着了。 改口说“不送！” “你以为世子府是哪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呆到死。” 他气哼哼的说完想走，又苦于胸口那颗混蛋的心担忧她的伤口一会御医会不会弄疼她什么什么的，于是硬忍了这口气的坐下来。 长安没办法的叹了声气的。 蓝十听到她叹气，更生气了。 和他在一起就那么不开心不开心吗？ 等御医到时，看到世子大人臭着张脸要杀人的表情，腿肚子一哆嗦的，忽然走不动了。 蓝十冷眸一扫：“呆在那干什么，等本世子请你进来吗？” 御医赶紧擦把脑门的汗连说：“不敢不敢。” 然后迅速的进来，看长安；“这位姑娘，你把你的手伸出来让老夫看看。” 长安挺不好意思的说“大夫……很疼，没办法动。” 旁边的蓝十；“……” 御医满眼同情的说不要紧，然后看了看说“姑娘我帮你给接上，就是有些疼，你要忍忍。” 长安乖乖的应好。 等御医把手一抬时，那疼果然撕心裂肺的，她眉头一皱的。 蓝十看得也跟着心情一紧的；“你会不会医的，慢点，没看她脸都快皱成喇叭花了吗？” 长安摸摸自己的脸，对他的夸张表示无语。 可怜了小御医瑟瑟发抖的赶紧放轻了动作。 但这手脱臼不管怎么着都动都是要疼的。 世子大人在旁边不满的要死。 “轻点。” “别太用力，扯断了怎么办。” “红拂散能不能让她止疼啊。” 御医眼皮子连连抽搐的。 长安无奈的用完好的手揉了揉额头；“青狮大哥，麻烦你上杯茶水来。” 青狮答应了声好的，很快让下人冲了杯茶水过来。 长安没喝，移到了蓝十面前。 蓝十不解的看她，几个意思啊。 长安一脸乖巧的说“请世子您喝，也请你安静，我……奴婢不想大夫被你的威严吓的一个错手把婢女的手治成终身残疾。” 蓝十：“……” 他听懂了，可听到最后一句时，眉心一皱，神奇般的没再吭声了。 长安亦松了口气的对御医说“大夫，你尽管动手，长痛不如短痛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303章 你可以恃宠而骄的没关系 御医赶紧的应好，然后咔嚓一声的把她胳膊接了回去。 那一刹那…… 长安疼的眉心皱起。 蓝十端着茶杯的手也徒然有些不稳的。 “好了，姑娘，不过这手短时间内莫要提重物。”御医擦了擦老汗的说，他给皇上治病都不带这么紧张的哎。 “好，多谢你。”长安礼貌的答应着。 “青狮，去账房支百两银子，送御医离开。 ”蓝十也跟着开口，然后转头去瞅长安吧，见她手确实没事了，一言不发的起身直接离开了。 临走前那表情大约就是…… 你别以为我忘记了你刚才的话，本世子可生气着呢。 长安看懂了，考虑了下喊住他；“世子，稍等下。” 蓝十以为她要给自己道歉，一脸漠然的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长安起身行了礼说“婢女想向你告三日假，这手如今不方便，怕是也干不好活，请世子容我休息三日。” 蓝十等了半响，再无下句，知道这是完了。 内心忽的一下沉到了谷底，用着冷漠的声音说准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脚步匆匆，因为怕再留下，他会想掐死颜二。 半个时辰后…… 青狮送来了药酒：“世子说他怕人觉得他刻薄下人，故而让在下把药酒送来，让姑娘你用着早日恢复。” 长安有些想笑；“以你家主子的脾气还怕人说他刻薄下人，你同世子说一声，奴婢谢过了。” 青狮见她能领会主子的意思，亦是爽朗一笑；“颜二姑娘能懂得边好。” 接下来三五不时的。 言明气的要掐死她的蓝十又三五不时的让人往长安的院子里送东西。 世子府的下人哗然，便是再不八卦，也在心里默默揣测，并认定了…… 在世子心里，这位颜二姑娘的地位很特殊，不可得罪。 世子府里是一番景象。 外头又是一番景象。 那日御医被送回后，不几时，世子把刚选入府婢女的手弄断了这一消息便满天飞，然后飞着飞着，便飞到了颜府里。 因为没被选上而失落了数日的颜意瞬间振作了精神起来；“娘，你听说了没。” 颜三夫人看着宝贝女儿，说道“是说颜二丫头被世子断了手的事吧？” 颜意颔首说对，满脸兴奋的说“我还说那丫头命真好能被皇上选中送进世子府，可奈何世子不待见她啊，哈哈，娘，你说她能在那里活多久啊。” 颜三夫人自认了解世子的脾气怜悯的说道“以世子的脾气，看在你二伯的面上便是再不喜那丫头也会留着一命，就是不怎么会好过罢了。”不过嘴里说是怜悯，眼中却透着几分喜意。 听到颜长安不好，颜意就放心了，也高兴坏了。 就在这时的，嬷嬷过来喊道；“意姑娘，老夫人喊你过去。” 颜意奇怪的说“这个时辰，祖母能有什么事啊。” 颜三夫人催促女儿快去；“你祖母找你定然是有什么好事。” 颜意想也是，打扮一下就去祖母那里了。 颜老夫人看着孙女，一脸和熙；“老三媳妇，一会你替意儿打扮一下，要浓重一些。” 颜三夫人忙问；“母亲，是要去哪吗？” 颜老夫人点点头的说“大爷要去趟世子府，我让她带了意姐儿一块去，以探望姐妹的名义。” 这也是个绝佳的靠近世子的好机会。 说来…… 颜长安那丫头入世子府也是不错的，起码为意姐儿开了一条道路，也算是那丫头的一点用处了吧。 颜三夫人面露喜意：“那大爷同意带了吗？” 颜老夫人淡淡的说“他不想带也得带，你只管帮意姐儿打扮，务必要给世子留下印象就是了，对了……这个。”她喊了随身的嬷嬷一声，很快的，那嬷嬷便拿了一个端盘上来，那上头有颗红色的石头。 “祖母，这是什么啊，这么丑？”颜意一脸嫌弃。 “虽然丑，却是国师当年给颜长安那丫头的东西，说是可以保那丫头的命，不过区区一个庶女要保什么命，我便令人叫燕姨娘交上来了，一直保存着。若是国师看到或许对你走上世子妃这条路有所帮助。”颜老夫人一脸满意的说。 颜意打量着那红色石头。 鹅蛋大小，无甚出奇的，像她这么好看的人戴这么丑的石头真是浪费了她的脸，不过祖母说戴着就戴着吧。 “那祖母，孙女先赶紧回去打扮，一会你让人通知我啊。” “去吧，此去世子府，你也务必警告长安那丫头，便是她自己的小命丢了，也莫要犯了什么蠢事我们颜府拖下水。”颜老夫人眸里闪着寒意的说道。 “好的，祖母。”颜意一口答应下来。 与大房这般骚动无比相比，二房就平静多了。 原因无它。 蓝太守父子几人都知道蓝十不会伤害长安的。 同样知道长安能够应付在世子府里的日子，就这么宽心的。 世子府里。 这是长安过来的第二日，然后小小的屋子里已经放了许多东西，眼看着老管家今日又送了过来，她有些哭笑不得了；“管家，麻烦你转告下世子，让他不用再送东西过来了，我不过一点小伤，犯不着……”额，她看着满屋子的东西，连下脚的地方都难以找寻，有点无语。 蓝管家一看屋子确实也是难以下脚了，说“若不然，我给姑娘腾间屋子？” 长安听这意思是不打算替自己转告话了，有些无奈的：“不用了，我不过是一个婢女，若是整的跟主子架势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我恃宠而骄呢。” 蓝管家很想告诉她，你可以恃宠而骄的没关系。 估计他家世子爷巴不得这位主恃宠而骄呢。 不过长安显然是不想的。 他也只得遗憾的不把话说透，只道“姑娘，世子难得与人来往，更别说这般送东西了，老奴看他送的挺开心的。” 所以…… 就不忍心打扰他继续送的兴致了是吗？ 长安无奈的揉揉脑袋说“行，我知道了。” 蓝管家又补了一句；“姑娘其实也可以找世子去说。” 304章 这些箱子里都是什么啊 长安觉得这府的下人真的是好忠心，整日不不遗余力的想办法要把她和蓝十凑到一块去，送走蓝管家，她叹了声气的，想着这一屋子的东西可要怎么收拾呢，蓦地，一名婢女走了进来一脸热情的禀报说“长安姑娘，颜府来人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长安第一反应想到父亲，可是自己不过才来第二日，父亲怎么会过来。 想到如今在世子府里可能会引来的人，她那份高兴就冷却了下来；“来的是谁？” 婢女看长安似乎不怎么热情，立即心想，看来长安姑娘在颜家关系有些微词，然后才回答说“是颜家主，颜家主是有公事来找老家主的，不过随行还带了一姑娘，自称你的姐妹，要见你。” 长安唇角嘲讽的微翘，心想果然啊。 颜若水心中有人定然不会过来，父亲也不会允许。 那么…… 颜府里眼巴巴会凑上门的也只有三房的颜意了。 长安罢罢手的说“劳烦姑娘替我传达一声，就说我不过是一位在世子府的婢女，没有主子的同意，不可越了规矩的见人，谁都一样。” 婢女知道长安这是不想见的意思，赶紧应了声；“是，那奴婢先下去了。” 大堂里。 颜意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姿态优雅的在喝茶，从刚才进府她的心脏就砰砰的跳动着，如今坐在这里优雅的喝着茶，忍不住幻想着如果旁边所坐的是世子，而自己与他双目相望的，那些少女心跳的就越发厉害，双颊也染上了红晕。 很快，这份悸动就被脚步声打破。 她扭头看到刚才去传话的婢女回来了，马上放下茶起身说“走吧，去见我长安妹妹。” 婢女却没动：“抱歉，颜意姑娘，世子府有规矩，下人没有主子的同意不得随意见人。” 颜意瞬间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不见长安，她怎么见世子：“就算我是长安的姐妹也不行？” 婢女正色的回答说是：“不行。” 颜意没想到做婢女规矩这么大，之前她还懊恼没被选中，现在看来，被选中了可真是要倒霉的。 世子根本就没因为长安是颜家的女儿就客气，当然，这情况她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见长安也是必须的。 不见长安，自己如何见到世子。 这么想着…… 颜意嘴上答应着这婢女不行就算了，回去端坐好，可等婢女离开后，她立马让丫鬟去向旁人打听长安在何处。 世子府的下人嘴巴相当的严格。 小丫鬟根本打听不出来，正沮丧之时，白依依却也是看到了她是颜意的丫头，走了出来：“你不是意姐儿身边的丫头吗？走，你家主子来了吗带我去见她啊。” 大厅里。 颜意儿看到小丫鬟领回来的白依依，满眼意外的；“依依姐，是你吗？” 白依依很高兴见到熟人的上去拉她的手；“是呀是呀，你不认识我了，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意说“我才想这么问呢，你不是成了世子的奴婢，你难道不在世子身边伺候吗？” 白依依一张欢喜的笑容立即变愁容；“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们呀，来了两日，世子根本就不让我们近身的。” 颜意心喜。 这么说，长安也一样咯？ “依依，我有个妹妹也被选中，她叫长安，听说手被世子弄断了，我很担心她。”颜意讲说。 “啊，原来长安是你的妹妹啊，也不知道那日她怎么惹了世子的，不过真的很奇怪，走啊，我带你去见她。” “好啊，真是谢谢你。”颜意灿烂的一笑。 颜长安肯定没想过她会来，如今应该趟在床上哼唧哼唧的难受着吧？ 想着，唇角就翘的老高。 等到了长安的住所，看着虽雅致却很小的小竹屋，和她在颜府的屋子根本没法比，简直可怜可悲，颜长安这会该是怎么像小丑一样的哭着呢？等她进去，是不是会求饶让自己带她回府。 越想，越高兴的。 只是当四目相对时。 颜意看着托着下巴正阅着杂记，旁边还放了好几本游记，屋子里收拾的……呃，一堆箱子，没有狼狈，没有哭唧唧，可这地方哪里是人放的，仓库还差不多吧？ “长安，你看我带谁来了。”白依依高兴的喊了一声的。 “我已经看到了。”长安把游记合上，看着意姐儿，自己不想见她，可白依依却把她带了过来，也不好赶客，只得说“你们随意坐吧，不过这里没茶水，白开水喝吗？” 颜意一脸嫌弃的选了个下脚处说“知道妹妹难，白开水也成。” 长安稍点头；“那劳烦你自个去烧，再自个儿倒，意姐儿想来也听说过我手伤了的事，现在不方便做事。” 颜意：“……” 白依依自个有个屋子住，没来过这里，被这一堆小箱子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长安，这些箱子里都是什么啊。” 长安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一天送来七回八回的。 念的东西一大堆，她记忆再好也不耐记啊。 颜意说“家中府里仓库也有这些箱子，放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长安，你怎么来世子府的第一天就把世子惹怒了。”她口气满是责怪的：“现在传的满京城都知道，我们的脸可都是被你丢光了。” 长安听说京里都知道了，料想是那位御医说出去的。 心下无奈，这年头的人也很八卦啊。 不过…… “意姐姐今日过来是来责备我的？且不说我丢的是自己的脸与你们何干之外，我父亲母亲他们都不曾来说事，二房如今与颜家也分了，意姐姐又是替谁来教训我的？”长安似笑非笑的开口。 一番话堵的颜意哑口无言，很快的便找到理由皱眉道“就算分了家，可长安，你是颜家出来的，只要你在世上一日就是颜家人，祖父祖母你难道也敢与他们摆脱关系不成。” “所以意姐姐是替祖父，还是祖母来教训我的？”长安施施然的问道。 “祖母也是怕因你莽撞得罪了世子。”颜意一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讲道“所以才让我过来与你转达几句话的。” 305章 琉璃树 “哦。”长安表示洗耳恭听。 “以你卑微的庶出身份，能呆在世子府也不过是靠着世子给颜家的面子，所以你不要妄想得寸进尺，尤其是飞上枝头当凤凰这种事，还有，你是颜家人，就当替颜家出一份力。”颜意讲到这里，眉眼微挑起的。 “比如呢？”长安好脾气的问。 “咱们诺大的颜府，贤姐姐自私无心为颜家做出点贡献不想嫁入皇家，你与你姐姐的身份也不适合，如今只有我才适合嫁入世子府，你帮我在世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他日，我嫁进了世子府，亦也会提携你一二。”颜意讲着，觉得自己这是在长安机会，她应该珍惜。 奈何…… 长安大大的翻了白眼的。 说句过分的，她觉得颜意被老太太宠傻了。 然后自己傻的，以为别人和她一样都是傻的。 贤姐姐无心嫁皇家那叫自私？ 那颜意这种卖姐妹嫁皇家叫什么？付出吗？ 这是想洗谁三观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颜意看出了长安的冷嘲，不满的问。 “态度就是，意姐姐，若今日你来是为了这事的，你还是请回吧。”长安说道“我是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颜意大怒；“不过美言几句换你前程似锦，你有什么不知足的，难道你还真妄想……” “我妄想怎么了？”长安飞快的回嘴，气死人不尝命的说“放着自己能当世子妃的机会不把握住，拱手让人，我没那么伟大。” “你果然……”颜意指着她，嘲弄而鄙夷的道“颜长安，我警告你莫做美梦，以你的身份，你凭什么嫁给世子，祖母可是说了，让你自重点，一旦闯了什么祸，你就自己找个地方了结自己吧，莫要拖累了颜府。” “身体之肤，受之父母，便是我真做出了什么丑事，能了结我的，也只有我父亲母亲，祖母这声喊的好听，我敬重称她一声祖母，可姐姐莫忘记了，祖母她姓周，是三叔四叔的母亲，但家主和我父亲的母亲她是姓朝。” 世人谁不知道如今的颜家老夫人是颜老爷子的续妻，可是敢拿出来说事的却没有几个。 便是颜府也是为了避免戳中老夫人的心，被老爷子禁了这个话题，谁敢提起一般都要受到家罚处置。 可没想到…… 颜长安竟然敢这么大胆的…… 颜意真是惊的不轻：“颜长安你太放肆了。” 长安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的：“说句实话便是放肆了？京城里谁人不知道的事实？颜意，你莫拿祖母来压我，她当日既不顾我父亲的死活，那么我颜长安亦不可能把她当祖母看呆，试问若是我亲嫡祖母在，你今日还敢到我这里来放肆吗？哪怕我只是个庶女，你也没机会，不能的吧。” 说到底不过是仗着那位在行事。 这些人，你越忍，他们只会越得寸进尺。 如今二哥说要搬家了，既然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了还忍什么？又不是忍者神龟。 “你太过分了，颜长安，我回去定要向祖父说你对祖母这番大不敬之言。”颜意说着，傲然的等着看长安害怕的神情，可是不存在的。 她顿时觉得祖母的担忧真的是存在的，以颜长安这样肆意妄为的性子留在了世子府不定得给家中带来多大的麻烦呢。 不过区区当个丫鬟就这么嚣张了，日后真让她得逞当个小妾什么的。 还不得踩着她们啊。 这么想着颜意心里蓦地起了个主意的，她忽然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起了一个茶杯就往地上砸，当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时，她啊的叫了一声，整个人朝着旁边的一堆杂物倒了过去，因为手故意用力之下，还推倒了一个箱子。 长安；“……” 厉害了的我的姐姐。 这过程不过几秒的功夫，等颜意倒下时，她还来不及反应呢，她惊天动地的痛呼声便把附近的下人都引来了。 “长安姑娘，你没事吧？”之前替颜意领路的一个丫鬟一脸担忧的跑了进来，看着长安。 “我，没事。”长安语气平和有力的安抚了丫鬟紧张的情绪。 “那就好。”丫鬟松了口气，目光又一转的看到了颜意。 颜意的丫鬟正在两边把她扶起，她眼圈红红的看着长安，俨然一副控诉的表情，等着丫鬟发话问自己。 颜府的嫡小姐，颜老夫人最宠爱的嫡女被摔在地上，罪魁祸首是颜长安。 这事传出去的话…… 世子府必然要处理了长安给自己一个交代。 就在颜意得意洋洋。 长安感到没意思的拿起茶水喝了一口的时候。 丫鬟惊怒交加的看向了颜意，怒斥道“颜意姑娘，你怎么进来的？” 世子府的规矩可是外人不得擅闯的。 颜意暗骂这丫鬟眼瞎，这时候是追究她怎么进来的吗？“是白依依听说我想见长安，然后带我进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咬住下唇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样子。 丫鬟却仿佛看不到她的委屈似的，冷冷的说“颜意姑娘，请你站起来然后退开，你们去检查下箱子里的东西有没有受损，长安姑娘，抱歉，都是奴婢没看好。” 长安恩了一声的说“你确实是有责任，不过她有心进来，即便不是有白依依带也有其他法子，下次你当注意就是了。” “是。”丫鬟感激的点头。 俩个小丫鬟则迅速的过去把箱子搬正，然后打开里头的东西检查。 结果表情皆是很愤怒的看向颜意。 颜意很蒙。 长安看了一眼箱子也是有点意外。 颜意这撞箱子挑的可真是不偏不倚正好的撞上了一颗娇贵的琉璃树，它经不起碰撞，已经碎成了好几半了：“哎呀呀……” 颜长安红唇轻启的透出几分对这颗漂亮树毁了的遗憾来。 颜意也没想到里头居然放置的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一时间心头有些慌。 而令她目瞪口呆是在下一秒的时候。 世子府领头的那个丫鬟扑通一声就朝着长安跪了下来；“请长安姑娘恕罪，此物被毁奴婢罪责重大，一会自当去领仗罚。” 306章 你是不是搞错了？ 长安并未说什么。 这丫鬟看管不利，让颜意闯了进来毁了东西，按照世子府的规矩来本就是当责罚的，她一个外人无权说什么。 颜意却是被这一幕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颜长安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世子府横行霸道，同样都是丫鬟，为什么这些丫鬟却称她一声姑娘，不过是仗着颜家而已。 这么想着，她立马开口说“东西是我损的虽不是我的本意，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就好，需要多少银子，我也会如数陪给世子府。” 丫鬟冷冷淡淡的回说“奴婢愿意接受惩罚并非因为赔不起琉璃树，而是世子府有外人不可入的规矩，奴婢受命招待颜意姑娘您，却让你跑了进来，才至世子送长安姑娘的琉璃树毁了，此责，奴婢怎么也逃脱不掉。” 她言外之意也让颜意意识到自己有些高看自己了，脸皮涨的通红，然后意识到不对的说“你说这琉璃树是世子送给颜长安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里不是仓库吗？ “长安，你该不会借着颜家人的身份以及世子包容胡言乱语吧。”颜意自以为说破了，眼神满满的都是拆穿了她的得逞。 却不知这番话听到丫鬟眼里，只会觉得她颜意更蠢而已。 “颜意姑娘慎言，这些箱子都是奴婢与管家亲自送来的，有没有搞错，奴婢比你更清楚。” 什么？ 颜意呆立住：“你的意思是，这些箱子都是……” 丫鬟冷冷的说“都是世子送给长安姑娘的。” 颜意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她心中压抑不住的蔓延开了嫉妒，然后匆匆的把几个箱子全数打开，这些箱子都没锁，被她轻易的打开。 琉璃树，珊瑚树，以及来自南海的小夜明珠，各种小东西，从值钱的到不值钱却稀罕的物件应有尽有。 长安托着下巴淡淡的看着她发疯的动作不阻止。 等颜意看够了，指着那些东西哈的一声问丫鬟；“你说，这些都是世子给她的，她凭什么？”不过一个丫鬟？世子怎么可能送这些珍贵的物件给她。 丫鬟不答她的问题，恭恭敬敬而强硬的说“凭什么，是世子的事，不是奴婢的事，也不管颜意姑娘的事，今日你擅闯世子府已经是违反了世子府的规矩，奴婢已看到长安姑娘的面子并未曾上报，如你在逗留，奴婢便要去上报给管家了。” 言外之意便是要赶人了。 颜意给气的不轻。 颜长安在这时说道“颜意，回去告诉老夫人，今时不同往日，她想如何我不管，但是莫企图利用我在世子府里的关系进行，所谓姐妹探望，我也不需要。以后莫再花这些小心思，如若不然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冬雨，送颜意小姐出去。” “是。”冬雨领命而起。 颜意却被这个名字惊住。 冬雨，世子府里的大丫鬟，为什么她会这么听颜长安的话。 可恶…… 一定是颜长安利用颜家的势力作威作福。 等她回去告诉祖父祖母，她就不信了…… 她还能这么嚣张。 等她气呼呼的离开后，冬雨再度向长安请罪，很怕长安会生气。 世子府好不容易来了一位世子所中意的姑娘，而她们下人也非常喜欢认可的未来主子。 倘若因为她的失职惹的长安姑娘不开心了，那她真是万分难过的。 “请姑娘放心日后奴婢一定不会再犯此次这种错误了。” “冬雨。”长安忽然有些喜欢上这个较真的女孩，笑笑的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今天会犯了这个错吗？” “是奴婢疏忽了。”冬雨说道。 “不对，是你高顾了有些人的脸皮，你应该很少出世子府才是，我说的对吗？”长安柔声的问道。 “恩，奴婢自小在世子府长大，平时甚少外出。”冬雨点头，惊讶长安怎么会知道。 “所以了，你苛责职守，认真负责，这是没问题的，可你不会想到她们会同你玩心眼，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是要脸皮的。”长安认真的叮嘱道，今日的责罚这小姑娘是受定了，可她不希望这可怜巴巴又认真的小姑娘再有下次。 冬雨有些受教，懵懵懂懂的点头。 自去领了罚后，她有些郁闷今日办错事，然后把这事说给了管家听。 管家没想到长安竟有心提拔冬雨，对冬雨讲说“傻孩子，伯伯问你，今日颜意姑娘来的目的你可摸清了？” “她说是来找长安姑娘叙旧的，可我看长安姑娘与她关系似乎并不好。”冬雨说道。 “不是叙旧，颜意姑娘是来看长安姑娘过的有多不好的，世子虽然脾气不好，可在朝地位数一数二，他身边并无世子妃，招选奴婢在世人眼中无疑于离世子妃是近一步的，颜意也不例外，她想做咱们的世子妃，又怕长安姑娘会得到世子的宠爱，所以，只有来看到她过得不好，她才放心了，不过，你放她进去，又把世子的赏赐说了出来……” 冬雨脸一白的；“奴婢是不是坏事了？” 管家说坏事是坏事了；“不过长安姑娘当时既然没阻止你，想来也是不惧被知道的，这点尚好，不过你记住了，今日不过区区一个颜意就令你招架不住了，可今日之后，来世子府打探消息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冬雨有些明白了…… 长安姑娘与白依依姑娘会成为京城那些贵族姑娘们或拉拢或想除之的对象。 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的。 她才不要长安姑娘出事。 “奴婢今后定然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恩，去吧。” 打发走了冬雨，蓝管家去了趟老家主那里，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蓝老家主说“一个颜意尚还看不出什么，再看看吧，今后，可热闹的很呢。” 蓝管家稍稍点头的。 又过了一日的时间。 长安觉得自己的手好了，既然是来做丫鬟的就不能端大小姐架子，她找了蓝管家问日常处理事务。 蓝管家转而去请示了蓝十。 蓝十一听她急着干活，觉得她都是闲得慌的。 手都没好干什么干。 然后的找了个活给她做。 长安无语的看着冬雨带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307章 可是世子那么冷漠 冬雨回答说“是女红，世子说，你若连女红都做不得，还指望做好什么其他的事，所以……” 长安差点没气乐；“所以他要我把女红做好才能做事是吗？” 冬雨恩的一声小心的看长安，心想，长安姑娘似乎不大开心了。 长安怎么会开心…… 女红，就她那十根不大灵活的手指来说。 做了就等于真的吃饱没事找罪受的。 把女红推开，她揉揉脑袋的问；“世子现在在何处？” 冬雨说“世子去了早朝，还未回来，姑娘你要找世子吗？那奴婢去向管家打听下世子几点归来。” 长安；“……等等。” 冬雨停下。 长安；“你们世子府还能有可以打探主子行踪的规矩？” 冬雨说当然不是；“只是因为问的人是长安姑娘你，老家主和世子都说了，姑娘是可以不用受规矩约束的人，请姑娘稍等。” 听了这话，长安忽然就不是很想问了，可惜冬雨已经跑远了。 很快的，管家便亲自来告诉长安世子每日的行程，旁的她没记住，反正半个时辰后会回府她记下了。 “姑娘若是闲的慌的话，可以去书库清扫一下，世子府的书库寻常人都是进不得的，也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扫。” “好。”长安同意了。 书库其实很干净了，就是日常的需要整理书籍，晒书。 以及清灰尘而已。 管家把流程讲了一遍，就见长安已经习惯性的上手了，心里默默的放了心的退了出去。 在书库一呆就是半个时辰的。 长安手里正拿着颗蒙了灰尘的夜明珠用抹布轻轻的擦拭着，蓦地听到外间有些声音的。 隐隐约约的好像是陆续有人求见。 先是国子监的什么大人。 然后是苏家的家眷。 之后是叶大人…… 长安记得这都是国子监的人物，虽然有些上心，不过也知道，很多事知道的多，不代表好，故而刻意往里头走些，屏蔽了外头的声音。 等她处理好书库的杂物活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她手里拿了几本有些潮湿的书，打算拿去晒晒，回头再放回书库，经过长廊转角的时候却迎面的忽然走来一女子低着头行步匆匆的也不层注意，一下就把她碰上了。 “小心！” 女子身后跟的丫鬟惊呼出声。 然而已经晚了。 长安与那女子双双摔在地上，无奈的。 这身体可真是弱不禁风，轻轻一碰，就摔了。 要是现代……她可不会这样。 长安无奈的想着，然后抬头去看那个同样摔倒的女子，这一看，就惊了。 女子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一滴一滴的砸在长廊的地板上，最后干脆趴在地上痛哭出声：“夫君，夫君，我可怎么救你啊……” 看着俩丫鬟心痛的抱过女子连声安慰着。 长安；“……” 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 把书籍捡取起来的，她才看到女子的发饰是已婚的，忍不住张口说“夫人，你可还好？” 女子没回答她，哭声更大更绝望了。 长安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女子忽然抓了她的手，哭的更撕心裂肺了。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干巴巴的站着，看女子哭，最后改为用手拍她的背，陪着，希望她能好受点。 三五个人这么半蹲在长廊是格外引人瞩目的。 青狮和冬雨从院子的门走入内，看到这一幕的不由出声道“长安姑娘，出什么事了？” 长安看到他们，亦松了口气；“你们来的正好，这位夫人似乎有些……”呃？该怎么说？ 不适？委屈？ 她正迟疑着呢。 青狮和冬雨却双双朝着女子行礼道“苏夫人。” 苏姓联合刚才在书库里听到的。 长安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原来你是苏云大人的妻子啊。” 苏夫人哭了一痛，闻声悲伤的点点头：“你认识我家老爷。” 长安莞尔一笑；“恩，曾有幸见过，不过是因为某些事相求上门的。” 苏夫人说是吗，然后一双美眸看住她问；“那你的事解决了吗？” 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长安略意外然后好笑的点头；“恩，解决了。” 苏夫人说那就好，然后试图站起。 长安看出她没什么力气，伸手扶了一把。 “谢谢你啊。”苏夫人勉强一笑的，看得出极没精神，然后打算往书房的方向走。 “夫人，世子不会见你的，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丫鬟劝说道。 “不成……”苏夫人坚持的说“我必须要见到世子，只有他才能帮上老爷。” “可是世子那么冷漠……” 长安一边听着，一边走向了青狮冬雨二人，问说“苏夫人要见世子？苏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换来青狮一个意外的眼神：“颜姑娘真聪明，一猜既中。” 长安无奈的说“这不是我聪明，一个女人家到需要抛头露面的地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了，然后，青狮大哥，苏大人是出什么事了？” “苏大人被下狱了。”青狮回答说。 “…是吗？”长安不知该是个什么表情，同情还是无语；“那他和我父亲可真是同僚。” 二人一前一后的下狱。 “是因为什么事？” “是一桩陈年案子，波及了朝野许多大人，当年的家属要求重新推翻案子，不过受到层层阻拦，苏大人却出面替家主求情，但在事后那家属却忽然翻脸无情，不肯拿出原先说好的证据，苏大人便落得个左右不是，先头那些被因为涉嫌而请到大理寺调查的大人们也纷纷怒而愤起，反要求皇上作主，把苏大人关押了。” “然后，那个家属为什么忽然翻脸无情？是本身就是个陷阱，还是…”长安好奇的问说。 青狮赞许的看了眼长安；“这事本身可以说就是个针对苏大人的陷阱，不过苏大人心善，贸然闯了进去，某些人也就奸计得逞了，只可怜了苏家老少。” 长安心想…… 说是心善，那是往好听了说的。 说难听了，就是二愣子吧？ 既然旁人都看得出是陷阱，他还往里头跳，这位大人可真是耿直哦。 长安略略思索了下的，觉得做人嘛，还是莫要太多事。 不好…… 308章 滑脉 于是跟青狮冬雨道了一声就回自己的屋子，顺道把书拿到院子里有太阳的地方晒着。 等到太阳落山，她出来收书，然后看到了苏夫人身边的俩个丫鬟一脸慌慌张张的。 “哎……”长安抱着书籍行出院子的；“你们怎么没跟着你们夫人？” “是你。”丫鬟认出了长安来，立即大喜过望的上来求救：“姑娘，求求你帮帮我们夫人吧，世子太冷血无情了，哇。” “你们夫人怎么了？”长安无奈的扯回被拽的袖子，道“你们好好说话。” “我们夫人昏倒了。”俩个丫鬟哭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可是，可是世子却让人把我们夫人丢出去。” 长安唇角一抽，无奈的道“你们夫人在哪，领我过去。” 把昏倒的苏夫人领回来后，见她脸色白的吓人。 长安觉得不对味，喊道“冬雨，冬雨……” 冬雨很快过来；“姑娘，什么事？” 长安吩咐道“你能不能去请个大夫过来。” 冬雨没多问，应了声是，就去了。 “夫人……”里屋传出丫鬟焦虑的声音：“姑娘，你这有暖炉吗，我家夫人的手很冷啊。” “有。”长安把暖炉找出来，说来还多亏了蓝十送的那堆小东西。 不然她自个还没准备的。 把暖炉点好给过去后，她发现苏夫人的手不时的捂着小腹颤抖着，这症状似肚疼，她问丫鬟；“你家夫人是否来月信了？” “没有啊。”丫鬟茫然的摇摇头，然后同旁边的丫鬟对话；“夫人月信似乎一个月未来了。” “是，定是为了大人的事操心而累坏了身体。” 听了两个丫鬟的话，长安心里却有了个猜测。 虽然吧，苏大人年纪很大了，他的小娇妻年纪很小，可万一呢。 “你们让开。” “啊。”俩丫鬟茫然的退开。 长安伸手搭上了苏夫人的脉细细一探，如她所想的，是滑脉。 当机立断的，她把被子往苏夫人身上一拉，对俩丫鬟说“你们看着你们夫人，我去烧点水给她喝。” “不，不用了……”苏夫人忽然醒来，挣扎着要起身；“姑娘，谢谢你，不过……我想回府。” “苏夫人，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是趟下比较好。”长安心平气和的说道。 一句话仿佛如定身术一样的把苏夫人定在了原地。 俩个丫鬟也呆呆的张着嘴巴：“姑，姑娘……你，你是说……” 苏夫人眼神也充满了惊喜和期待的看着她。 长安叹了声气，好心的接过话说“如果我没诊断错误的话，你肚子里应该有了小宝宝了，不过我也不确信，要等大夫来看，在这之前，你还是乖乖呆着别动比较好，因为我看脉象不是很好。” 苏夫人原本要落地的腿赶紧缩回去，一脸紧张兮兮的抚着肚子：“真，真的有孩子了……那，那我今天这么累，会不会对他不好啊。” 长安唇角一抽，心想，母爱果然很伟大。 然后摇头：“我不是专业的大夫，不清楚，要等大夫来给你看。” 然后很快，冬雨便把大夫带来了，果然是喜脉有了孩子的。 苏夫人一下喜极而泣：“那大夫，我需要注意什么啊，我今，今天有点累着了，他会不会有事啊？用不用吃什么药啊。” “只需吃几贴安胎药就好，之后夫人只要安心休养，莫要再劳累到便是。”大夫说道，然后找纸笔。 不过长安的屋子里并没有。 冬雨轻声说“世子的书房里有，不过世子的书房奴婢靠近不得。” 长安明白她的意思说“我去取吧，你替我看着。” 冬雨挺高兴的应：“是。” 长安就走了出去，临到门槛前回头就看到了苏夫人捂着肚子，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那是种幸福的眼泪，她无法理解，却也替她和肚子里的宝宝高兴。 行至书房门前的，那里排了许多或眼生或眼熟的官员。 青狮守在门口，见到她，抱拳行了礼的；“长安姑娘。” 长安亦唤了他一声，然后说道“苏夫人怀孕了，大夫要开药方需要笔墨我那里没有，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哪里有，青狮大哥可否替我向世子借两张宣纸。” 青狮听到说苏夫人怀孕了，有点惊讶，然后道“长安姑娘自己进去与世子要吧，我还得在这里看着。”他笑笑的。 长安回首看了眼那些官员，了然，也没客气，直接的进了书房。 书房里，男人的面前压了一批厚厚的折子。 他端着张漠然的脸随手批写着，蓦地听到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她，那张脸顿时有了些许温度的。 “我过来借两张宣纸还有笔墨。”长安率先说道。 “不是来看我的。”世子大人表情瞬间明显就不大开心了，放下笔的手托着脸幽幽的将她看住。 “世子吃的好喝的好，脾气也好，精神倍儿足，并不需要奴婢探望吧。”长安笑笑的，伸出白嫩的掌心说“世子借与不借赶紧说吧，等着救人命的。” “什么救人命？”蓝十听得一愣，谁出事了？ “苏夫人怀孕了，胎儿有些受惊，奴婢那里没纸墨给大夫写安胎药。”长安轻声细语的讲道，然后看着蓝十脸上呈现出大大的惊讶。 那大约就是苏云都那么老了，为什么他的妻子还能怀孕这样神奇的。 可世上就是有许多神奇的事说不清。 蓝十眉心一拧的说“那你还是别取了。” 长安：“为何？” 蓝十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折子，赫然正是上诉苏云的一章折子；“一个生下来便要没了父亲成为罪奴的孩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的吧。”只会受尽无数的苦难和嘲笑，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生下来。 “苏云大人不是被冤枉的吗？”长安不大赞同蓝十的观点道。 “他不是被冤枉的，他是自己上赶着去被冤枉的。”蓝十淡淡的说“别的人都明知道怎么回事避之不及，唯有他死脑筋上赶着上去等着人泼脏水，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全身而退的，又有妻子家人，一开始他就不该跳进这个坑里。” 309章 自古虚伪不得人心 长安可算体会到在小澄县时大哥二哥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蓝焱司是拧的，真拧的。 不是不同情苏云，只是看不起他的蠢，觉得一开始没能力就别往里跳。 她安静的看着蓝十。 蓝十久久听不到她出声，抬头口气有些漠然的问“干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话冷血无情没人情味。” 长安一脸惊讶的说“原来你知道啊。” 蓝十有些气，想拿东西丢她，又舍不得，最后只得让她出去。 长安没走，只说道“苏大人的冲动，全京城上下恐怕不止世子你一个人这么觉得，甚至背地嘲笑他，不像世子一样是抱着惜才之心痛斥的也不在少数，可他们不会像世子你一样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蓝十对这话大大的表示不满，连连拍桌道“怎么难听了，本世子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长安看他孩子气的动作有些好笑：“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才难听。” 蓝十的气瞬间消了些许，一副，所以，你也认同本世子话的吧。 “可是世子，你知道我若是你，我会怎么做吗？”长安趁机问道。 “怎么做？”蓝十下意识的问出口，然后觉得不大对，他为什么要管颜二怎么做，接着又想，反正问了，听听也无妨。 “先撇开苏大人是否冤枉的不说，单从奴婢不想出手这方面来说，苏夫人上门来求情事，我会安抚住她，让她回府好生休养着，再其他大人上门来时，亦会表达出和他们一样的惋惜之情，然后表示会尽力而为，朝堂之上，我亦会替苏云顺势向皇上求情，而至于求情的结果是如何，这是皇上决定的，不是我决定的。” “虚伪。”蓝十凉薄的唇吐出这两字。 “自古虚伪不得人心，可是像世子你这么耿直的，会比虚伪更不得人心。”长安讲道“你是替皇上分忧的，你想，苏夫人和外头那些大人在你这里不得入门后，那么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放弃吗？” 蓝十略略一想说才不会，那些老迂腐的东西下一步必然是去皇上那里，他顿了住的，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颜二的意识了。 长安知道蓝十并不傻。 他只是看透世态炎凉不愿意热心去对待这个世界而已。 “世子，你既是帮皇上做事的，可如今你把这些人拒之门外，转头，他们便会去找皇上，你这样，怎么能算为君分忧呢。” 蓝十很想反驳她，可是半响，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俩人对视着。 一动不动好像时间固化住了，然后要等着看谁先认输一般的。 一刻钟后。 长安拿了笔墨纸从书房里出来回到自己的住所。 而不一会。 青狮被喊进书房里。 蓝十问他；“外头那些老家伙们还在？” 青狮点点头的说“是，还在，世子打算见他们吗？” 蓝十说不见，见他们做什么啊，除了求情什么都不会：“你出去吧。” 青狮是了一声，打算转身出去。 结果身后，蓝十语气又忽然极度不耐的喊住他；“等等。” “让他们进来吧，我倒要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青狮讶然的看了眼主子，在被他察觉前，出去门口对那些等候已久的大人张口说“世子让各位大人进去。” 三四位国子监的大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青狮，你说，世子同意见我们了吗？” “是的，叶大人。” 几位大人顿时觉得今儿太阳怕是打西边出来了。 世子居然愿意见他们了，该不会是要把他们喊进去再骂一顿赶出来吧？ 怀着这份心思的，他们塌入了书房，在行礼未开始前，头顶直接响起蓝十不耐烦的声音：“你们有那个行礼的时间还不如把你们准备好要说服我替苏云出面的措词讲一遍，没准还能让我心软的出了面。” …… …… 长安这边的。 大夫写完了安胎药便离开了。 苏夫人因为知道了怀孕也一改先头的沮丧失望，精神奕奕的一心想保住胎儿。 “若是大人知道的话，定然会很开心的。”一个丫鬟张口说道。 “可是……万一大人的罪被定下来，那夫人和小公子怎么办？”另一个丫鬟想到了她们家大人如今在坐牢，心有萋萋。 苏夫人亦是心情酸楚的；“或许正是因为事局已定，老天可怜与我和老爷，所以才让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到我的肚中，便是老爷出了事，我独自一人，也定要把他抚养长大成人。” “呜……夫人。”丫鬟忍不住心酸的扑过去跪下。 主仆三人便抱成一团痛哭。 长安；“……” 她是不是也该哭一哭，可惜，她是个冷漠的人，这样感人的事也无法使她掉眼泪。 “夫人，这安胎方子我已经放在了包袱之中，里头还有一些药物，我已经让冬雨安排了马车护送你们回苏府。”长安有条不紊的讲道。 “多谢姑娘。”苏夫人不敢怠慢的连声道。 “不客气。”长安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微微一笑的说“正如你说的，这孩子的到来可能是老天安排好的，你且好好保重，苏大人之事，未必没有转折。” 苏夫人心里苦笑一声。 这朝野上下能够为她家老爷说话的只有世子一人，可世子不愿意出手，还能有什么转折。 她全然只当长安在安慰自己。 长安亦不多解释，亲自的把人送到了世子府门口去，扶着苏夫人上马车坐好，祝福丫鬟要给垫些比较软的垫子，省的路不平颠簸到了。 这份细心让苏夫人很是感激，只是对世子的不愿出手亦是感到愤怒难当，明明贵为世子，明明他清楚内情以及知道老爷的为人，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出手。 就在这时，青狮同样送了三人出来，赫然正是国子监的叶，章，许三位大人。 三人满脸玄乎的。 苏夫人只当是求见世子不成，张口带了一股难解的冤气说“叶大人，你们这份心，我与老爷都铭记在心了，世子既要放任奸人妄为不愿意出手，臣妇亦不强求。” 310章 世子喜欢吃什么 长安挑挑眉梢的，没想到这位苏夫人看着柔柔弱弱关键时候也是真性子，蓝十是什么脾气的人，居然敢当街就骂，她眉眼弯弯的就笑了。 青狮本欲出言阻止，见长安唇角带笑……迟疑了一瞬，摸摸鼻子的，想道算了吧，动谁也不能去动颜二姑娘不然回头还是得被主子记帐的。 还是三位大人回过神来忙忙的说道“弟妹，慎言慎言。” 苏夫人气愤难当的说“叶大人，如今老爷坐牢，我孤身一人只有肚子里这孩子，什么也不惧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得罪谁。” 叶大人擦了擦冷汗，平日怎么没看出这弟妹性子这般烈，他忙说“世子见了我们了。” 苏夫人还要再骂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叶大人一脸欣喜的继续说“世子还说了，只要我们能写出份合理的折子，他可以呈给皇上，而且再次对苏弟的案子重新当朝审理一遍。” 苏夫人觉得惊喜来得太快，身子都晃了几晃。 长安眼明手快把她扶住，说道“苏夫人，你肚子里有着孩子呢，还是小心一些好。” 苏夫人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叶大人；“怎么可能，世子之前不是……”冷血无情的不肯见他们的吗？ 叶大人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世子之前确实不愿意见他们的，只是在一个婢女…… 他目光忽然落在长安身上，觉得眼熟：“你……颜……” 长安见被认出了，朝他行了礼的；“叶世伯，之前父亲之事，多谢你与苏大人出手相助。” 叶大人恍然大悟：“果然是颜侄女你啊……”是了，刚才正是颜侄女进了书房在出来后，世子就改变主意见他们了，虽然依旧一直恨不得把他们统统丢出去的表情可还是听完了他们的话并表示愿意给他们一个救苏云的机会。 想到这些后，叶大人再看长安的目光就变的格外意味深长了。 “叶大人，世子真的答应救我夫君了？”苏夫人觉得惊喜来的有些突然，忍不住急声催促的问。 “哦，是，世子答应了给一个机会。”叶大人回过神的忙忙回答：“弟妹也莫急，先回府好生待着，有什么消息，我再另行通知你啊。” “多谢叶大人。”苏夫人赶紧道。 “这事……先不谈谢。”叶大人抚了抚胡子的朝长安看一眼。 因为，此事要说谢，谢的是谁还不好说。 长安心想啊，这在朝里当官的果然个个都是老狐狸，不过她依旧不动声色的，等送走了苏夫人，叶大人这群人，打算回到府里时。 蓦地叫一个声音喊了住的：“颜长安。” 长安眉梢轻挑的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正是秦子韩，他与同窗站在一起，二人一块往这边过了来。 只是尚没靠近世子府的台阶，就被左右的护卫刷的用兵器交叉挡住了；“世子府地，岂是尔等可乱闯的。 ” 秦子韩忙带着同窗退开两步，尴尬的站在台阶下仰首看着长安，如今呆在京城里，他对长安被世子选为奴婢一事也有所耳闻，从而再想到自己如今连科举都不能参加，求助无门，便后悔了，当时不该与颜家把关系闹的太僵的，起码这会有个门道可走。 不过，好在一切尚不算晚。 他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我听说你进了世子府，恭喜你。” 长安觉得秦子韩这人吧，挺好玩的，骨子里明明看不起你，又自誉读书人的节气，当你想高看他一眼时，偏偏，他就能把这份高看给破坏掉：“秦公子恭喜我什么？恭喜我从千金小姐沦落成奴婢了吗？” 秦子韩瞥了眼世子府的守卫有意奉承道“能做世子府的奴婢，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呢，长安，如今此地是京城不是小澄县了，你切莫跟在那地方一样任性妄为，省得给你家人，还有若水带来麻烦。” 颜长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秦子韩被她看的心头打鼓。 “秦子韩，如今，你参与不了科举了吧？”长安问道。 “……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总会有出路的。 ”秦子韩表现的很正能量，内心想的却是，如果颜长安愿意在世子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的话，他眼神充满了希翼。 长安哪里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开口说“就冲你在小澄县把我恶心的不轻，秦子韩，谁要是给了你出路，相信我，我会把那出路截断的。”她的笑容诚恳极了。 秦子韩脸上那点笑容瞬间僵了住；“长安，你开玩笑的吧。” 颜长安摇摇头说并不；“我认真的，本来没看到你就算了，看到你，就严重的令我想到在小澄县的那些不快。” “很不巧的，我这人，不似你的心上人大方善良肚量大，我很小气，记仇，你在小澄县做的一切，我可记得真真切切呢。” 直接的把秦子韩要说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他一副你怎能如此蛇蝎的表情痛心的道“颜长安，就算情谊不在仁义在，你有必要……” 长安回了他一个字；“有。” 如果秦子韩真有那么点骨气，她或许还能高看他一眼，给他留一条出路，当然，会是万分挣扎的那种。 可惜，他连骨气读没有。 那么，她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上辈子，他不是和颜若水恩恩爱爱，情比坚定吗？ 那她就要看看，这辈子，失去了官位的秦子韩再娶了颜若水，还能那么恩恩爱爱不。 “你不可以……”秦子韩急切的想冲上来，奈何，世子府的护卫永远把他隔绝在离长安五步远之外。 长安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直接打道回府。 进到世子府里后，她扭头朝青狮打听：“世子喜欢吃什么？” 青狮一脸正色的表示世子的饮食习惯素来是秘密，府内下人都严禁打听的，不过是长安姑娘的话就没问题的说出：“世子喜好凉皮所制的蒸豆腐，长安姑娘要给世子做吗？” 长安有点无言，然后又松了口气；“恩，有求于人，豆腐的话，应该很好做吧。” 311章 不，你先等等啊。 青狮如实告知；“我并未下厨过不知，不过如果是你做的话，世子应当会很高兴的。” 这个府里的人似乎都认定蓝十对自己很特殊。 唯独除了自己。 长安叹了声气的，往厨房过去。 她的到来让厨娘很意外，然后等听说她要亲自下厨做蒸豆腐时，又立即招呼着打下手的把准备好的豆腐什么的拿上来：“姑娘你做过吗？要老奴教你吗？不过你自己做的话世子应该会更喜欢吧？” 长安很想问她是不是听青狮等人说了什么起了什么误会…… 不过这种事越解释越糟糕的，她也就忽略了过去的说“亲手做比较有诚意，不过我不会烧火……” 胖胖的厨娘立即表示亲自给她打火。 “让其他人做就行了，怎么能让你烧火呢。”长安忙说道。 “没事没事。”厨娘乐呵呵的说“只要世子吃的开心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高兴了，不拘束做点什么活儿，而且，终于又有人愿意给世子做蒸豆腐了，老奴高兴啊，自从老家主腿脚不便后，就很少下厨了，我们做的蒸豆腐世子也不爱吃，故意缺少味儿吧。” 长安；“……” 她只是来蒸个豆腐而已。 为什么还要听这么多秘密。 而且……说好的世子府下人嘴巴都很严的呢？ 她哪里知道，对外，世子府下人的嘴巴确实很严，但她却是老管家打过招呼的优待。 许是因为听厨娘说了世子怎么怎么可能怎么怎么除了老家主白大人他们之外没人爱之类的，做豆腐时全程都是自己动手的，长安居然起了恻隐之心，她发誓，就那么一丢丢而已，然后的就全程自己烧火，弄豆腐，以只过程里手心都被烫了两个手泡，但好歹的，是把东西做出来了。 厨房里的下人比她还殷勤的。 甚至提议她说“长安姑娘，你看你这身衣服脏了灰了，这豆腐我先帮你热着，你回去换身衣服吧？” 长安一看，确实有些脏了，这么去见蓝焱司有些不妥当，于是说了声麻烦回屋去换衣服。 回了屋后发现丫鬟们准备的衣服不是丫鬟穿的常服…… 而是她在颜府做颜二小姐时穿的那种罗裙。 “冬雨。”长安拿着罗裙唤了一声，人很快就进来了；“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姑娘，世子自从懂事后，就很少为什么事开心过了。”冬雨跪在地上，朝她诚恳的请求道“长安姑娘你入府后，是唯一一个能近的世子身边，与他说上话的人姑娘，既然姑娘你有心让世子开心，再多做一点点又何乐而不为呢。” 长安很想告诉这忠心的丫头…… 自己只是想哄得某人开心，然后换个条件而已。 然而耐不住冬雨这丫头充满期待的眼神。 长安无奈的说“你确定我穿这一身过去，你家世子不会直接把我丢出来。” 蓝焱司可是最讨厌不讲规矩的人。 冬雨脱口而出的说“不会。” 长安听到她不假思索的答案，想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然而觉得答案不会是她愿意听的，于是干脆作罢。 “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是。”冬雨高兴的起来，帮长安把这套广袖罗裙换了上。 长安知道，这必然不会只是一个丫头的意思，因为就她被嫡母培养出来的眼光一眼就看透了这套衣裙的是来自难边的云纱，价值近千两，又怎会是一个丫头能够准备的。 必然是背后的人…… 而这府内背后之人，无疑于只有蓝老家主了。 长安暗暗告诉自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求人嘛……总要摆出求人的姿态。 只是她还是很怀疑作为一个丫鬟穿上这么一身衣服主次不分，蓝焱司八成还是得把自己丢出去的，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换好罗裙走出屋子，发现已经有两个厨房的丫鬟端着蒸豆腐在等她了，什么都给她准备的妥妥当当，就等着她羊入狼口的架势。 “姑娘，走吧。”冬雨很怕长安会反悔，催促说。 “放心吧，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半路跑的。”长安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安抚说，半路逃跑多没骨气啊。 她接了蒸豆腐的端盘往蓝十的主院过去，满脑子都是想着一会要怎么开口说服他同意答应自己的请求，结果还不等她想好，刚到那边，就看到了一名兵部的大人满头大汗的迈着小快步出来。 再走几步，又是一位脸色发白，眼圈红红好似随时能哭出来一样。 长安：“……” 这是遭遇了什么待遇哟？ 她茫然的想着呢，再往里走了十数步，看到了青狮，正欲同他打招呼，结果听到了一个砰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砸地的声音：“就因为喝花酒结下了仇杀了一家老少，你告诉我，这是因为喝多了？他喝多了他怎么不把自己给杀了，要去杀人家？拿喝多了做借口来忽悠我？是我平时待人太好，还是他觉得本世子太傻，看起来就很好忽悠的样子？” 这是蓝十的声音。 长安放眼看过去，两位兵部的老大人跪在地上被骂的狗血淋头大气不敢出的，脑袋都快低的可以钻地面里去了。 她张了张嘴巴的觉得自己似乎来错时机了。 可偏偏青狮却觉得她来的时机正好；“颜二姑娘要见世子。” 长安迟疑了下，老实的说“有事相求，不过……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青狮一脸诚恳的说“不，姑娘来的正是时候。”然后转个头就向屋里通报去了。 长安；“……” 不，你先等等啊。 平时的世子大人就很不好说话了。 发着脾气的世子大人就更不好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把豆腐放下然后直接走人，秦子韩的事也别提了。 然而已经晚了，青狮进去通报后，蓝十的目光便从屋内扫出来。 长安只得硬着头皮的进了去，深吸了口气的行礼：“奴婢见过世子。” 地上两个大人继续哆嗦，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的。 因为蓝焱司端端正正的坐在文案后边，一双桃花眸平时就尽显凉薄，这会儿发着脾气，嘲讽之意更加明显无疑彻彻底底的彰显着对一个人十足的藐视，然而那种藐视并没有把他的气质拉低，反而令人对他更生一份畏惧。 312章 准了 蓝十听说长安主动过来找自己本来就意外的觉得外边是不是下红雨了，等人一进来后，他更是怔愣了几秒的，好些时间反应过来觉得屋子里多个女人也不错，起码赏心悦目，衬比得地上两个混帐东西看起来也没那么烦人了，然后再见长安没打伞，外头的太阳又那么大，眉心不由一拧：“没给你配伞？” 长安跟不上他的思维，一愣的问；“什么？” 蓝十只得解释说“你不是很怕晒黑，出门都得打伞吗？” 在小澄县时就是这样。 只不过颜二的娇情很分时候，在帮助难民和上下游村民的时候，即便顶着个大太阳她最多也是戴顶斗笠，然后一点也不管自己那双沾了泥土就难以洗干净绣花鞋直接的踩进去。 想着小澄县的一切，他眸光瞬间柔了不少。 青狮松了口气的，心想，颜二姑娘来的可真是时候，救了大命的。 长安也是没到蓝十会关心自己会不会晒黑，乖乖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从长廊下过来的，也就在这院子站了会儿，晒不到。” 蓝十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犯傻，颜二这么贼精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受到委屈，他顿觉别扭，为了掩饰这份别扭，目光四下找了一圈，最后落定在她手上的东西：“那是什么？” “蒸豆腐。”长安笑的乖巧可人；“本来想给你做点甜汤什么的，不过听说你喜欢吃蒸豆腐，所以奴婢就做了，不过不知道好吃不，先给你放着？你处理完事务再吃？” 蓝十看着巧笑嫣兮的颜二，知道她好心是假，有事相求是真。 可即便这样…… 又如何。 她能为他做下厨，他很高兴，这就足够了。 “不用。”他张口，语气不自觉软化了许多的。 “恩？虽然奴婢做的没有厨娘的手艺好，不过应当也不会太差的……”长安下意识的以为他嫌弃，不由努力的推销了一把。 蓝十知道她是误会了，张口说“端上来。”又别别扭扭的补了一声；“没嫌弃。” 怎么会嫌弃…… 长安听到他说不嫌弃，便也松了口气，依言把手里的食物端上去文案桌上放好，再把端盘中的碗，勺子，分别拿出来，看着蓝十动手尝了一口的。 到底是自己做的食物，长安也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蓝十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转头看着她期待的求夸奖的眼神，点点头的说“不错，好吃。” 语气比较颜二入门前，又软了五分的。 长安顿时松了口气，殷勤的叫他多吃些。 蓝十就真的如她所说的，认认真真的吃了起来。 底下两位兵部的大人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松口气。 本来他们以为会直接被世子直接骂死过去，可没想到的是……忽然来了个救命恩人，不知道怎么哄住了世子，让他们得以有喘息的空间。 上边…… 长安看着蓝十食着，在琢磨一会要怎么提到请求呢，蓦地，蓝十看了过来的。 目光对上…… 蓝十的眼神简直如一汪潭水还是能把人吸进去的那种，长安觉得自己的胸口有那么刹那悸动了一下，不过还好，只是一下，而且纯粹只是悸动于他的颜值。 忽的…… 银勺子沾了调料的白豆腐递到了她唇边。 长安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她吃。 她第一反应就是朝屋里的青狮看了过去的，却见对方早已识趣的扭开了头。 至于底下两位大人，更是始终不曾抬头的。 但长安内心还是有些抗拒的，她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世子，奴婢不喜欢豆腐……” 蓝十面无波澜的说“可你刚才一直看着……” 长安：“……”我只是在走神而已。 蓝十又再度开口了：“自己做的东西，不想尝尝味道如何吗？” 长安下意识的想摇头，她想尝，可以找机会自己做着，然后回屋坐在摇椅上悠悠闲闲的尝，而不是在这里，他坐着，她站着，由他喂她。 蓝十似乎知道她的抗拒，张口说“吃了的话，本世子就许你提。” “什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你费了心思的打扮的这么好看，又下厨做了它过来，不是因为有事想求本世子。”蓝十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你吃了，本世子就许你提，而且不论你提什么，都会好好考虑。” “真的？” “恩。”男人轻轻的颔首，却十足的让人有信任感。 于是，在这条件的诱惑下，长安决定暂时的放下骨气，反正刚才就已经抛了的，那就再多抛它一会儿吧，想着，她伸手要去拿银勺，却不料，蓝十手一躲，然后再往她唇边递近一步：“本世子不喜拿别人碰过的东西。” 骗人…… 你吃的是我做的。 你拿的是我刚才拿过的。 长安内心腹诽着，不过耐不住他的坚持，到底红唇微张，把那口豆腐吃了下去，吃下的刹那，她清晰的看到了蓝十唇边浮现一丝得逞的笑，不知怎的，心跳莫名的快了两拍。 默默的念了两遍美色误人后，她才慢慢的把嘴里的豆腐吞咽下肚，脑子里的想法从美色误人变成，恩，自己做的东西还怪好吃的。 喂完她一勺后，蓝十便没再有其他举动。 也让长安松了口气，忽的，青狮朝她看来。 也不知道他刚才到底注意到没有，不过即便没看到，也肯定听到了。 好在长安脸皮并不是太薄，强自镇定的看不出任何来。 忽的，青狮无声的张口，然后目光往底下俩位大人跑了一跑。 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那两位大人其中一位岁数已经很大了，跪了这么会儿，估计腿有些受不住，整个背部也不时的在哆嗦一下的，再哆嗦几下，可能就地倒在那了。 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事不要多事。 不过想到这位老大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少，上月方才迎来小孙子的出生，心里叹了声气，张口；“世子，俩位大人已经跪了许久了，不如奴婢给他们搬张椅子坐着？” “准了。”似乎有人喂食后，蓝十就变的特别好说话，头也不抬的许了。 长安便想下台阶去拿椅子，却不想，她刚一动，蓝十手便朝她抓了住。 313章 要求我什么事，说吧。 而那边，青狮则是快步的下去做了。 然后蓝十也默不作声的收回了手。 长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差点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 得了两张椅子坐，兵部的俩位大人齐齐的向长安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不过等看清这奴婢原是颜大人家的女儿后，心里顿时就更感激了。 颜大人自个是个热心人。 他生的闺女也是个热心人，真好。 更好的是…… 这颜姑娘很得世子的喜欢，能压住世子的脾气。 不过俩位大人得了椅子后也并没有坐多久，因为世子大人一句话以后替别人求情前先把话过过脑子，别替别人求情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然后就把他们打发了。 俩个兵部大人明显失望又松口气的走了。 唯有长安眼里滑过意外。 耐心的等蓝十把蒸豆腐吃过半后。 她才忍不住的张口问：“世子，那两位大人……” 蓝十慢条斯理的盛了一勺蒸豆腐，吃下去，很专注，很认真，然后直接抽出旁边三道折子丢给她；“你自己看。” 长安确定他不是随口说说的，迟疑的伸手把折子拿过了手看起来。 然后发现折子书写的是替一名武状元郎求情的，这位武状元乃是前朝阁老，先皇拜了把子的兄弟，后在一次护驾里被砍断了双手，只有一子，一子也在那次的事件里意外牺牲，留下一子，便是这位武状元郎，这位武状元郎得到先皇的照顾，由宫里的师傅亲自教练着，也是出息，练得一身好功夫，参加科举，拿下了武状元。 不过好景不长，这位武状元跑去喝花酒，抢女人…… 最后仗着酒气把同他抢的对手一家子老老少少二十多口人杀得差不多。 长安看到这里，几乎可以想像到那惨状，胸口都是一窒：“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人替他求情？” 蓝十不甚客气的道“因为来求情的人都是迂腐的老东西，也是演老大人年轻时以及在世时的兄弟，抱着不能让演家短了后的想法来求情的，你说蠢不蠢？” 长安重重点头，与他同仇敌忾；“蠢。” 这并非为了奉承蓝十，而是真的觉得很蠢。 演家既是忠门之家，想来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后代这般糊涂妄为，若是演老大人在世怕是或许能大义灭亲。 这些个老大人却没看透事情本质，只想着替演家留个后的跑过来求情，当然，这求情的背后是不是真的那么单纯的只是想为演家留个后就不一定了。 没料到颜二会同意自己。 然后这么一同意，也就越发衬得求情的俩位大人的迂腐无知了，连一个姑娘家都能看透的事，他们活了大半年纪却看不透。 留下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子，世子大人觉得演老大人他们的棺材板都可能按不住，这些人却还替演家操心后人之事。 想着，他又气不过的吃了口豆腐。 直到把一碗都吃光了，心口的气，才顺了些许的。 然后，用很好商量的口气问颜二；“要求我什么事，说吧。” 长安自是没忘记自己目的的，见他主动提出来了，当然也不会错过的提及：“想请世子帮个忙。” 蓝十稍稍挑眉。 “我想请世子断了秦子韩参加科考的后路。”求人办事，长安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她料定秦家肯定会为了秦子韩四处奔波求助的，而如果蓝十插手的话，那就算他求到皇上面前去，都没有用。 这是入京以来，蓝十第一度从颜二嘴里听到秦子韩这个人。 那个放着宝不要去要草的白痴。 断秦子韩科考这事不要太容易，可是蓝十心口有些不舒坦的；“你恨他？”所以才要断他前途？ 长安淡淡地说“没有啊，不恨。” 看都不想看到的人，恨他做什么。 蓝十眉心一蹙的说不信：“不恨他你断他后路干什么？不是因为在意。”口气有些不善的。 长安脱口而出的说“不恨不代表不讨厌啊。”斟酌了下，她想颜府那点小破事，也不大可能瞒过这位的眼睛，干脆主动的道“世子知道的吧，秦子韩喜欢大姐姐。” 蓝十轻哼一声，心想，那二人眉来眼去的仿若当旁人全眼瞎了一眼的。 只要有点眼睛的都知道。 长安想起了原主上辈子的惨死，淡淡然的说“他们二人两厢情愿，我本也无意阻拦，可他们却拿我当把靶子，一再的利用于我，尤其秦子韩，忘恩负义不仁不义，我虽懒得恨他可不妨碍我讨厌他，而且……”迟疑了下，她觉得对蓝十说慌很不明智，于是干脆的道“他俩不是自称很是深爱对方吗？那我想看看，秦子韩若是失去了仕途，他还能那么爱大姐姐，而大姐姐也能不能那么爱他。” 其实不用看，答案也在心里了。 爱这东西，若混着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是要变味的。 “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于我。”蓝十忽的张口说。 “怎么会……”长安巧笑嫣兮，心口却有点虚，她刚才确实差点要找理由敷衍于他的。 “骗子，不过，颜二，我不在意你骗我，只是，不要让我知道你这里……有什么瞒我的就行。”蓝十手指着她的胸口，心情愉悦的告诉她：“秦子韩的事，看在你愿与我坦诚的份上，我会让青狮去办，不止科考，这辈子，他都休想入朝为官。” 长安没料到自己的坦诚反而换来了蓝十的愉悦，真是奇怪，不过…… 目的达到了，便足够了，她乖乖的恩了一声。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顺从着，便是。 在书房呆不到一会，长安便觉得困倦，找了个理由离开去干点活提提神了。 她一走，蓝十便传唤了青狮：“与翰林大人打声招呼，不论秦子韩以何种形式出现在科考名单上，都将他剔除。” “秦公子吗？”青狮张口说“先头，他还出现在府门口过，与颜二姑娘打了招呼。” 蓝十动作猛的一抬头，然后安静了几秒，才问：“他们说什么了？” 青狮一笑的道“看样子，秦公子是想与颜二姑娘叙旧的，不过被颜二姑娘拒绝了，没谈上什么。” 314章 十里楼 蓝十只稍一想便知道秦子韩要找长安叙旧图的是什么，冷笑一声的。 利用颜二，又抛弃她…… 再抱着颗草当宝，这么眼瞎的人。 “你想办法，找个人，给……”蓝十眉心一蹙的；“那个颜二的姐姐叫什么？” “颜若水。” “找人截断了秦家给秦子韩找的路子，再想办法给她的姨娘通口信，让她同秦子韩的母亲联系上，他俩不是很相爱吗？正好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蓝十高大的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椅上，支着下巴，一双桃花眸慵懒的眯着，怎么都透出一股子危险来。 青狮很想提醒他主子，是不是做的有点太多了。 不过想到那人是颜二姑娘，便作罢了。 离科考还有三日。 秦子韩为了能够参加科举与母亲已经奔波了本家无数位亲朋好友，只是结果都不如意，他也显得有些灰心，本来抱着诺大的志愿前来大展宏图，可谁知道，一起都还没开始，就已经被结束了。 他心灰意懒的，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可把秦夫人急得团团转了。 她的儿子，可是将来要当官的人，如今，却叫她拖累成这样，想想，她便后悔死了那时泄露考题为什么要留下马脚叫发现了。 明明是想令颜子伯陷入困境，再临到关键时候站他那里，令颜家感激不尽，一如在小澄县时对他们有求必应，谁想，弄巧成拙。 想想她就烦的不行的。 “夫人。”贴身大丫鬟过来禀报说“奴婢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柳姨娘今儿会与若水姑娘到十里楼旁边的月老庙上香，如今颜大人是科举的监考人，倘若他愿意帮公子的话，别说恢复参加科举，便是直接入朝为官都是轻松的。”小丫鬟怂恿着讲道。 秦夫人的心瞬间就热了。 颜子伯那里的路行不通，还有若水和柳姨娘啊。 秦子韩与若水俩孩子可是情投意合的。 “快，帮我换衣梳妆。” 月老庙。 柳姨娘兴高采烈的拉着颜若水去求了一支好签，结果求签的时候相当神奇的，居然是和在小澄县时求的签一样，连解答都是一样的。 都说若水是个有嫁龙家的好命。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那肯定不能是巧合了。 柳姨娘高兴，因为女儿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颜若水也高兴，因为她觉得，子韩哥哥此次参加科举一定能力压众人。 就在母女双双兴奋的时候。 秦奶娘就过来打招呼了；“若水姑娘，柳姨娘。” 颜若水大喜过望；“秦奶娘，你怎么在这里？” 秦奶娘对她的热情很受用，心里也松了口气，若水姑娘这么喜欢公子必然会愿意求她父亲帮忙的；“我家夫人也在这里，想约姑娘和柳姨娘一见。” 颜若水一口同意。 柳姨娘因为签文被颜若水带跑，亦觉得秦子韩可能真的会出息，所以对秦家的人，也多了两分热情的。 殊不知，在二人走后，立即有一人出来给了老道三两黄金。 …… 十里楼中。 秦夫人点了一桌子菜，数百两银子，让她肉疼的厉害，不过想到为了儿子，便也硬生生忍了这份肉疼，等到颜若水和柳姨娘进来了，亲亲热热的上去拉了二人坐下。 柳姨娘很是惊叹；“秦夫人真是阔气，十里楼，听说听一顿要几百两银子。” 秦奶娘立即接话说“何止几百两啊，柳姨娘怕是不知道，这里，若是没点身份也是来不了的，也就是我家夫人是秦家的人，更是因为若水姑娘，夫人才会定在这里的。”她想叫这二人知道，自己主子是重视他们。 颜若水露出一抹羞涩来。 秦夫人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对一会要说的事，也有了一定的把握和信心。 “那个，伯母，子韩哥哥。”颜若水忍着羞怯的问；“他可好？” “今日约见你们，也是为了子韩的事。”秦夫人拉过若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把前阵子的事说了一遍，只是自己的本意叫她从想利用颜家套近乎给扭曲成了为了二个孩子的婚事；“我本是想帮忙却不想那人犯傻，竟将考题给泄露出去还害得你父亲白白受累，为此，子韩也受我累不得参加科举。” 柳姨娘和颜若水都不曾听说这事一时间目瞪口呆的。 “不能参加科举那不是……” “其实也不一定不能参加，皇上当时是一怒之下放的话，可子韩的为人若水你是清楚的，若是让他参加，他定能大放异彩力压他人，到时候皇上又怎会追究这点子事呢。” 颜若水很赞同秦夫人的话，她也觉得她的子韩哥哥是最优秀不过的，考个状元都是没问题的；“伯母，你放心，子韩哥哥肯定能参加科举的，我去和我父亲说是吧姨娘……” 柳姨娘还没仔细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和不妥，就被颜若水一口答应下来了，她有些傻眼的。 “姨娘你发什么呆呢。 ”颜若水有些不满的说“若是子韩哥哥参加了科举肯定能一举夺下状元，到时候与父亲再提我们的婚事，父亲肯定就不会反对了。” 柳姨娘被说的心动，若是秦子韩真能夺取状元，那么签文上的事也顺理成章了。 于是，她抛开所有的顾虑说“是，秦夫人你放心，我回去就与老爷说，定想办法说服老爷同意，不管怎么说，曾经也是亲家不是？” 秦夫人立马点头夸她通情达理；“好若水，这个忙你若是帮了子韩，他一定会很感激你的。日后他要是对你不好，伯母也第一个不饶他。” “伯母说什么呀，子韩哥哥怎么会对我不好呢。”颜若水羞涩的道，在她眼里，子韩哥哥那可是最好的。 秦夫人满意的笑。 柳姨娘这算也彻底被洗脑觉得秦子韩肯定能考上状元，那么她回去一定要说服老爷放秦子韩能有科举，这么一想的，当晚，她便让丫鬟守在长廊，直到颜子伯一下朝，立即把丫鬟以身体不适把老爷喊到自己院子来。 315章 我是万不可能同意的 这招用多了，只要无伤大雅，颜夫人素来都睁只眼闭只眼的。 为啥呢…… 因为男人如果无心，女人怎么使法子都没用。 颜子伯会过去说明他还是有这个心的，这个时候她去阻止，在男人眼就成了善妒了，于是她干脆懒得理会。 再说颜子伯到了柳姨娘的院子时，就看到柳姨娘穿了一条粉色的抹胸衣裙，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二人刚初识的时候，心头一动，不过也是只一动而已，再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桌子菜，问道“你不是身体不适？” 柳姨娘没错过男人刚才眼里的恍惚，心里自得这招用对手了，然后嗔怪说“老爷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妾身不是身体不适，是想老爷了，这是我和大姑娘为了老爷下厨做的小菜，老爷一定不会忍心辜负大姑娘的手艺吧，留下来尝尝？” 颜子伯听说是若水做的，不免想到了长安烤的鱼，很是好吃。 也不知道那孩子在世子府怎么样，明日想法子向青狮打探下消息好了。 如今一个女儿不在身边，想的很。 想到这大女儿也可能很快嫁出去，颜子伯便软了心的，坐下来。 柳姨娘心头亦是一喜；“刚才老爷在想什么呢？还走神。” 很快，她就后悔问了这问题了。 因为颜子伯说“想长安，不知道她在世子府里适应不适应。” 柳姨娘心里巴不得那丫头不适应最好得罪世子，哦不，也不能得罪世子，万一世子迁怒他们一府人不全得玩完了。 那就多吃点苦头吧，多做点丫鬟奴婢做的事。 “老爷只想着长安好不好，就不想着大姑娘好不好吗？”柳姨娘嗔说。 “若水不是好端端的今日还与你同去月老庙，有什么不好的。”颜子伯吃了口子菜，不为所动的问。 “老爷既然知道我与大姑娘去了月老庙，就不想想，大姑娘如今已经及笄了，京中的姑娘虽然十八嫁人也不算晚，可是那会再嫁毕竟岁数也大了。”柳姨娘忧心忡忡的说。 颜子伯觉得柳姨娘这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于是把筷子放下说“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有什么人选，我回头叫太太帮你看着，你把条件说出来。” 柳姨娘迟疑的说“这条件再多，不知根知底，妾身也不放心大姑娘嫁过去啊，万一那户人家男儿虽好，可公婆小姑不好相处怎么办？” 颜子伯却是笑了一声的觉得她这是瞎操心：“哪个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不好相处，便寻着法子去相处，不然你想如何？” 柳姨娘被噎的心口一塞。 可话题还是得继续啊。 她忙忙的说“话是这么讲，可是我们可以找个知根知底的啊。” 颜子伯以为柳姨娘相中了谁，噢了的一声来了兴致的问；“你看中谁了？不说门当户对，只要门弟不高为人品行都不错的话，我可以提一提。” 柳姨娘一听忙忙的说“门第算起来比咱们还低了些许，品行的话那绝对是老爷首肯的人。” 她讲了这么多的，颜子伯也来了些许兴趣，在儿女婚事方面他向来开明，不讲究门当户对也不讲究高攀，只要为人不错，一如当年俩位老岳丈替夫人挑选自己时一样，讲究人品上进心。 “行了，你说说看，只要为人不错的话，我肯定同意，是哪门哪户啊？”他一边问着，一边拿起筷子的伸向土豆，想夹一块填填肚子。 然后就听到了柳姨娘脱口而出的说“就是老爷之前相中的，子韩那孩子啊。” 啪嗒的…… 筷子一个夹不住，土豆块掉到了桌上。 颜子伯扭头看了眼柳姨娘，却见她一脸兴高采烈的还在讲着秦子韩如何如何上进如何如何好，一时间，嗤笑的，连发脾气都懒了：“你不是一门心思的要给若水找个门第高的？秦家门第可不高吧？怎么就让你相中了，而且秦子韩如今被禁了科考，前途未卜。” 他没有一口拒绝，柳姨娘以为他愿意的，欣喜若狂的说“老爷你如今是国子监的祭酒，秦子韩能不能科考，不都凭着你一句话的事，至于门第，我是想若水嫁的好一些，可是我想了想，门第要高也得人家愿意娶个庶女啊，咱们若水说到底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委屈了她，秦家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直看得中若水的。” 她讲了一大通的。 颜子伯却始终一言不发，然后还重新拿起筷子把土豆夹起来吃了一块。 味道不错，可惜没啥子心情吃。 等柳姨娘说完了，颜子伯才发声道“这事你别想了。” 柳姨娘以为说了这么多老爷都没反驳是同意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句，她的脸直接就僵了：“为什么？老爷不是之前也很相中秦子韩的吗？” “我为什么相中他，又为什么不相中他，你别给我装傻。”颜子伯冷淡淡的说“他先头是长安的未婚夫婿，因为若水，使了肮脏手段要伤害长安，这事，我怪在他头上，没怪若水，可不代表我心里没有气，身为姐妹，若水明知子韩是谁的未婚夫婿却与他走的那么近，可顾虑过长安的感受？哼……” 喝了口水的，他继续说道“这事姑且不算，就算他与长安退了亲，如今你要让若水嫁与他，你让京里的人怎么议论？” “老爷是怕被说不是，可若水那么喜欢子韩非他不嫁，你就不顾虑下她的心情了吗？”柳姨娘幽怨的说。 “谁说我是怕被说不是了。”颜子伯说“我怕的是长安被议论，你叫我顾虑若水的心情？那就是让我放着长安的心情不顾了？前未婚夫婿转眼成了姐夫，京里的人会怎么说她？到底是她颜长安品行不好才叫秦子韩如此欺压，还是若儿瞎了眼的非要看上这么个败坏未婚妻名声的东西？后者？以若儿的脾气，她定然不愿意的，前者，我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和若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与秦家结亲，我是万不可能同意的。” 316章 他哪里得罪她了吗 颜子伯直接把话撂在了这儿，不管柳姨娘是个什么脸色，把杯子再重重一放就直接离开此处去正院里找林彩衣了。 林彩衣正在做女红，而且做的是套衣服。 这很鲜少见的。 颜子伯一看颜色，立即便懂得问；“夫人，给长安做的？” 林彩衣被他问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的：“老爷这话问的，莫不是忘记了？” 颜子伯一蒙，不解的问；“我，我忘记什么了？” 林彩衣见他果然忘记了，笑容一收的说“长安下个月生日，也是就十五岁了，要行及笄之礼。” 颜子伯才猛然记起的：“对对对。” 林彩衣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说“不过如今她在世子府，及笄肯定是没办法像若水那般办了，只是换套新衣裳，再给她配姑娘家的簪子还是要的，这便是想着做好后给她送过去的。” “夫人有心了。”颜子伯感叹了一声：“若非你提醒，我都给忘记了。” “倒也不怪老爷。”林彩衣这么的讲，并非敷衍，而是在她眼里，男人那么大老粗，细节之事什么时候记得过了？ “长安及笄，不过她如此在世子府做丫鬟，倒也不急着婚配，但若水已经十六了。”颜子伯很怕柳姨娘还梦着秦家那茬，只得麻烦自己的妻子说“是时候该婚配了，劳烦夫人你平日给相看相看，有什么适合的人家，与为夫提一提。” 他没直接说与柳姨娘提或者若水提。 显然也是懂得女人之间那点小心思。 颜夫人直接答应了，续女的婚事本也是她这个当家主母该操心的，老爷既提了，她也没有推辞的理由，只不过，她亦丑话说在前头；“柳姨娘一心要若水嫁个高门高户，不过高门高户是不可能看上由姨娘所调教出来的庶女，我只负责相看，却不负责她的婚事。” 颜子伯忙说“你只要看好了人选，其他的交给我就成。” 林彩衣同意：“子棋已经把新府给收拾好了，过几日搬家时，我会选个日子邀请京城里与老爷的同僚家眷来走一遭，到时候会看几个，有适合的再与你说。” 颜子伯连声答应，又连声道辛苦夫人了。 林彩衣嗤笑一声，一点也不信男人嘴上那一套， 真觉得我辛苦你倒是自己相看啊，不过被提到给若水相看婚事，她倒是也想起了长安。 十五岁了，虽然如今因为当了丫鬟不急，可终究也是要看上一看，不然等离后满三年从世子府出来再看就晚了。 恩…… 这么一想的，她便在晚间找了时机把三个儿子喊到跟前吩咐了一通，让身边有什么好的男儿家世清白，为人处事可以不花天酒地又上进心的给注意一下，重要的是要懂的疼妻疼女，不要大老粗。 子书三人一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母亲这是要给长安相看未来的妹夫了。 长安的婚事也是他们做三个哥哥操心以及力行想要妹妹嫁个好人家的，故而都特别的放在心上。 很快的，颜府搬新家的日子就定在了六月初二，据说是请国师看的日子，黄道吉日，宜搬迁。 颜家二房大早的便把东西一件一件的往马车上搬咯。 颜大夫人是知道消息的，一大早的就带了奶娘以及贤姐儿请示过公公后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颜子玉特八卦，听说大伯母是问过了祖父才过来的，当即拉着贤姐儿朝正院怒嘴问；“诺，咱们的祖母大人就没说点什么？” 贤姐儿冷笑一声的说“那日皇上的赏赐下来后祖父便后悔的连晚饭都叹多了几回气，更别说，二伯父如今不但平安无事，还升了官职，要不是她，那些荣耀便是整个府里的，她还敢说什么。” “你们两个，慎言。”颜子书看他们说话没大没小的，挨个提醒过去。 “怕什么，本来就是事实，还有意姐儿，你们可是不知道，她随我父亲去了趟世子府回来后就使劲的在诋毁长安，可把我气的想找她干一架。”贤姐儿呲牙咧嘴的说。 “想干的时候你别一个人，把我喊上一起，我们找个没人的地给她套个麻袋揍一顿。”颜子玉兴冲冲的提议。 “好。”贤姐儿一口答应下来。 等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颜子伯便领着二房的意思意思去正院走个过场向老父亲老母亲告辞，之所以说走过场，是因为如今也就看在身上流的血缘好歹是老子给的份上，俩边的情面早在分家时撕的不要不要的了，颜子伯对老父亲也是绝望的心灰意冷了。 这边向老父亲走完过场，再邀大哥上门作客后，二房便往新家去了，俗话说，新屋入住要热热闹闹的才能镇宅辟邪，加之动静这么大，一路上贺喜道贺的人都是不少的，这动静招摇过街的。 隔着门墙也传进了世子府里。 院子里。 蓝十正在与青狮相互过招，兵器相碰带起的剑起削过树上无辜的叶子，令它们成片落地。 长安老早就收到了大哥的书信，知道今日乔迁，只可惜，她身为奴婢，没法回去凑热闹，虽然也没什么，不过心下终归有点点小落寞而已，恩，一丢丢。 那边…… 蓝十和青狮练完武。 清冷的嗓子喊了声毛巾的，很快的，毛巾便拿了上来，他一摸，干的…张嘴想抱怨，结果扭头就碰上颜二精致的一张脸，抱怨便咽回了嗓子里，随意的擦了擦，丢给青狮，再接过盘里的水一口喝下，又是一怔。 平时练完武，颜二备的水都是温的。 今日却是冷的。 他哪里得罪她了吗？？？？ “你……”蓝十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脸色红润也不似生病。 “恩？世子，怎么了？”长安转头看他，神色如常。 可是…… 如常个鬼啊。 蓝十淡漠的摇了摇头把所有疑惑往肚子里吞，让她去厨房拿点吃的，等人走后，一嗓子把管家喊了过来。 “颜二这两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怎么那么心不在焉的。 “咦？”老管家茫然的说“没听说啊，世子，颜二姑娘怎么了？” 317章 他并没看到。 蓝十一个冷眼扫过去：“我要知道她怎么了我还问你？” 好吧…… 老管家说“世子你稍等，老奴问一问。” 他去问了一圈回来，结果都是很正常的。 蓝十心里对这答案重重的打了个叉，毛巾是干的，水是冷的，哪里正常了。 然后的他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一愣：“外头谁办喜事？” 这问题就好答了，老管家赶紧答：“是颜祭酒大人一家今日乔迁之喜。” 蓝十不解的说“我怎么不知道？颜家没发帖子吗？”按理来说乔迁必然会发帖子邀人到新府凑热闹镇宅的。 老管家比他还不解；“有的啊，老奴前日不是送到世子你的书房里头了吗？” 蓝十；“……” 他并没看到。 青狮讲道“说来……” 蓝十扭头看他，听着他继续说“颜二姑娘如果不是被选到府上来的话，这会应该热热闹闹的跟着家人在搬家，再开开新新的布置自己的新屋子，然后与颜大公子他们一块招待上门的来客才对。” 蓝十听得浑身不自在严重的有种你看你多残忍，人家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却被你害得来当了奴婢，也不对啊…… 她来当奴婢又不是他选的…… 只不过个中因素他也避不开责任而已。 眉心一拧的，他看了眼长安刚才走开的方向，大步的回到了书房，一阵搜找很快的就从一对折子里把那张帖子找了出来了，他是不愿意去凑这种热闹的，不过…… 青狮的话徘徊在脑海里，他看了一会，眉心几拧，等到长安回来嘴里报着厨房今日做的点心是什么后，他看着她平平淡淡的一张小脸，忽然有些想知道如果带她回去凑热闹的话，是否…… 她会笑一笑。 于是…… 脱口而出的；“去换身衣服。” 长安报的菜名还没说完呢，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不解的看他，回答；“世子，奴婢的衣服并没生味吧。” 蓝十张口说“胡思乱想什么，带你回家。祭酒大人一房乔迁，本世子收到了帖子要过去凑热闹，那也是你家吧，你不想回去？” 长安眼睛登时一亮的，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要，可是为什么要换衣服？” 蓝十默默的看着她一身丫鬟服坚决不承认因自己的缘故把人弄来当丫鬟有负罪感，一本正色的说“既回去的是你父亲的家，哪还有让你穿下人服装的道理，这不显摆着本世子欺负人一样吗？” 有理有据，长安无法反驳的。 不过…… 她笑笑的拒绝了蓝十的好意说“若是担心这个的话，世子放心好了，父亲和母亲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再说了，我如今本就身为丫鬟，哪还能端什么大小姐架子。” 蓝十一番好心却不被领情感心塞，可他能说什么？ 坚持要求？ 他可是世子，那面子表示拉不下的说。 最后只说了一声随你。 因为要回颜府见到三位兄长，故而长安心情很好的莞尔笑着。 新府是当初二哥与她一块选的，就在世子府前街过去转个弯就到了，很近很近，故而连坐马车都不需要。 长安见蓝十说完没有要出发的意思，忍不住催了一声的。 蓝十告诉她说“半个小时后再过去。” 长安；“奴婢能问为什么吗？” 难道这是在挑良辰吉日？ 蓝十听她自称奴婢莫名的不舒坦，说她“有话好好说别奴婢奴婢的自称，整得本世子像欺负人一样，祭酒大人与我不同在朝野很混得开，你家新乔迁祝贺的人肯定不少，我这会过去，少不得那些客人会不自在。” 原来是这样啊。 长安没料到他还考虑了这层，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的，也不是……真的什么都很冷血的。 既决定半个时辰后再走，她便乖乖的陪着蓝十等着时间到。 再说颜府二房那边。 三兄弟分工进行的…… 颜子书与辛德管家按照林彩衣的吩咐共在庭院设了十八张宴桌请来客入坐吃宴，颜子棋则与父亲在门口接客，并进行登记客人送来的礼，包括到场的不到场的。 颜子伯以耿直出名，平时有事没事就替着大人担风险，故而不管好的坏的大家都愿意与他交好几分，这次前来的人除了除了户礼兵部中的大人外还有国子监的，白家赵家也分别派出了白君以及赵家大爷前来祝贺。 颜子玉看到赵家的脸，浑身不自在，跑到门口抢二哥的活儿：“二哥，你去里头吧，这里我来干。” 颜子棋拒绝的移开笔；“你做我不放心，里头怎么你了好好的都待不住。” 颜子玉皱眉说“赵家来了人，你知道吗？” 颜子棋唇角一抽，他在这做登记的他能不知道；“然后？” 颜子玉表示看到他们便压耐不住心中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去揍他们一顿；“你说咱们俩家关系也不近乎，他们来干什么？” 颜子棋心想啊，那大约是来揣测圣意以及看热恩的吧。 皇上对颜家态度至今不明。 一会把顺从祖父以及赵家的联手把父亲打发到小澄县去。 后调回又几经风波中把他提携成了祭酒，成为这次科举的三大监考人之一。 而父亲从本家分出来，在外人眼里和被赶出来没什么区别。 颜子棋朝门口看了看，问三弟：“你说，祖父今日会过来不？？” 颜子玉心口一顿的也跟着看向外头；“不过来会怎样？” 颜子棋心想，不会怎样，就是又会成为一大笑话了而已。 前几日他与二妹通信。 二妹在信里打赌说祖父祖母定然会在今日过来走过场。 大哥和他都是将信将疑的。 然而正当他想着时…… 门口下人吆喝了一声：“颜老大人颜老夫人以及颜家主，颜大夫人携家眷到。” 同样到场只是没被点到名字的颜三夫人以及颜意脸色明显绿了下。 但除了颜老夫人稍有不悦之外，也没人在意，今儿她们本就不是主场。 俩兄弟迅速的抬首，然后起身迎人；“子棋见过祖父，祖母。”再看颜大爷时，口气明显不带着生熟直唤；“大伯父，大伯母，贤姐儿。” 318章 不过一个位置 颜子玉也跟着喊了一遍。 双方绝口不提分家事闹的事儿，颜老太爷问；“你们父亲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颜子伯听得老父亲老母亲过来了，有点儿意外，毕竟他今日过去正院打招呼的时候老父亲冷漠到他以为不会过来了的，不过心里想过想，面上，他还是周到的过来迎接；“父亲，母亲。” “子棋，带你们祖父里头坐。” “是。”颜子棋答应着，按照辈分，今日颜老爷子来了，理当坐上首座的，只不过他们一进去时却尴尬的发现。 上首座居然坐了人，赫然正是白家的老家主，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看到颜老爷子，就笑了下，然后没有半点尴尬的把位置让出来说“颜兄，小弟还道你今儿不来了，故而摆着长辈的架子做了回颜侄的座上宾，你不会介意吧。” “叫白弟笑话了，府内有事来的稍许迟了些，子伯是我二儿子，乔迁如此大事我怎么会不到场。”颜老爷子如是道。 二人客气一番后便按位入座，四周官位低的大人也纷纷起身见礼过，见二人坐下，立即跟着坐下。 颜家主也被安排在这一座。 颜大夫人去帮林彩衣的忙了。 到了颜三夫人，颜子棋却是把她们母女二人带到了下首桌。 颜老夫人一看，开口说“意姐儿随我坐一道。” 四周静了下，面面相觊。 这相当之不符合规矩，再说了首座位置有限制，颜意这一坐，便是把林彩衣的位置给占了去的，这不令人尴尬吗？ 不过没人会说出来。 颜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很彰显自己身份，略有些自傲的走向了祖母，然后直径的在祖母身边坐下。 颜老爷子没说什么。 颜子棋却仿佛浑然不在意似的，由着颜意自由入坐，把颜三夫人带到了下首座。 贤姐儿随父亲坐在上首的隔壁宴桌位置，暗自撇嘴一番后，目光四处张望；“子棋子玉，长安有来吗？”她想见见长安，因为世子府就在前街，她觉得，家里乔迁这么大的喜事长安应该会来才对。 颜老夫人轻哼一声的说“贤姐儿，莫说丢人的话，长安如今在世子府当奴婢，奴婢有奴婢的规矩哪里能随意进出，怎么会来这里。” 贤姐儿可并不畏惧这位祖母，尤其是她当众给自己没脸，她也不会憋着；“奴婢怎么了，长安又不是寻常的奴婢，她是二房的千金，再说了，世子与二伯关系又是很不错的，今日乔迁大喜万一就来了呢。” 颜老夫人见她还敢反呛，当即冷冷的说“胡闹，那你看看，来了吗？” 到底是公众场合贤姐儿知道不能与祖母顶嘴，不然就是再有理也会有一个不孝长辈的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可要就这么低头，她也不乐意啊。 于是当下微微一笑的；“祖母，你这是生的那门子气，我也不过随口一提，再说了，长安妹妹虽现在是没见到可一会也不一定不到啊，你要不喜欢我提，我不提就是了，你可别动气。” 颜老夫人怎么可能不动气，她不止动气，还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颜老爷子当即开口说“贤姐儿。” 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唤了声名字的，却已经足够令旁侧的人为之瞩目了。 贤姐儿心下也烦自己祖父总是偏心这位祖母，当下便淡淡然的说了句；“我不说话便是了。”然后低头，漫不经心的把玩自己的锦囊，由得那边的颜意一脸关心的替颜老夫人顺着胸口哄着老人家，她却是嗤笑一声觉得格外没意思。 早知道长安不来的话她也不来了，也不行啊……毕竟是二伯家的乔迁之喜，哎。 这边她觉得老没劲儿。 那头客人也几乎到的差不多了。 林彩衣也回来入坐，结果发现位置被颜意坐了去了，她再看颜老夫人也状似没看到自己般的无视着，当即冷笑一声的；“绿衣，在右桌给意姐儿添张椅子。” 颜老夫人这下没法无视了，徐徐的看她一眼的说“是我让意姐儿做在这里的。” 林彩衣哦了一声的说既是母亲你让的，那母亲你早说啊，然后淡淡然的道“既如此，就让意姐儿往母亲那靠一些，再添加张椅子吧，绿衣。” 绿衣很快的要去搬椅子。 颜老夫人忍不住的张口：“此处已经这么挤了，再坐个人，意姐儿哪还能坐的自在，你去旁头和老三媳妇坐着就是。” 林彩衣差点没被她的说词给弄笑出声，不过面上依旧毫无波澜的；“母亲，于情于礼我都是意姐儿的长辈，你让意姐儿一个晚辈占着长辈的位置坐着，我是无所谓的，可你就不怕置她于目中无人的地步吗？身为一个千金小姐，什么位置该坐，什么位置不该坐，便是婆婆你纵着，她也该当心里有数。”林彩衣想的很简单，你是长辈我说不得，那我便拿你疼宠的孙女开刀。 这话可有些狠了。 颜意一下被为之瞩目，慌张的看向祖母。 颜老夫人也怒了；“不过一个位置，你身为二伯母这么渐渐计较干什么。”她提高了声音的。 林彩衣也冷下了脸来，如今这可是二房的新府而非颜家本家，人不在屋檐下无需低头，她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说“母亲言重了，如果我真的计较，这会我会直接让绿衣把意姐儿带下去而不是在这里与你好商好量的。” 这边的动静叫旁头的人听了去的议论声也渐起的，他们不能说颜老夫人的不是，可能说颜意的啊。 “一个晚辈却坐在主席？眼里还有颜二夫人这个长辈不的？” “颜老夫人让的？那又怎么样？她是晚辈，不知道那里不是她该坐的，不知道推辞吗？？说白了也是没家教。” “也难怪……” “毕竟不是颜家正经的嫡系孩子……是。”这人不小心说多了几句被身边的人提醒了才赶紧的闭嘴。 然而后边的话即便不说颜老夫人这些个人也是心知肚明的无非就是说是续母生的，所以不把正房妻子生的放在眼里等等。 颜老夫人恨不得把这些人伶出来撕碎，续房怎么了？她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她的本事，也是别人做不到的。 319章 他是在帮出气 扭了头的，她对颜老爷子用受尽屈辱的语气说“老爷，既然我到这里不受欢迎也是不被尊敬的，那我还不如回去了算了。” 颜老爷子哪里能真让她回去，赶紧安抚道“莫胡说，不过一个位置……” 颜老夫人说“不过一个位置，老二媳妇却倔了劲的和意姐儿计较，不就是针对我这个老婆子吗？” 林彩衣把有些歪的簪子扶稳了，听到这句话，也流露出比她还无奈的表情来：“父亲，我并无意和谁计较，一开始我让意姐儿去旁桌坐，母亲不许，后来我也说了，添张椅子，母亲依旧不许，那要我如何，总不能今儿我这个当家主母离开主桌到隔桌坐吧？这传出去，老爷在京城里还要不要做人了？母亲不替子伯考虑，我却不行。” 颜老爷子悠悠然的带了一股气势的开口；“老二媳妇，你难道要真逼得你母亲离开你才满意吗？不过一个位置而已，主次都一样，你是主母的事不是位置说了算的，你若不同意，让子伯过来，我与他说。” 颜子伯很快的过来，事情他也听说了。 颜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位置与自己计较。 颜子伯也确实不会为了一个位置计较，可位置也要分场合的。 他自是站在妻子这边的，可老父亲老母亲嘛，他也教训不得，只得扭头找可教训的人教训，于是颜三夫人两口子便成了他的靶子：“三弟，三弟妹，我这做二哥的从不教训你们什么也从不摆什么架子，可是，意姐儿是你们的女儿，身为晚辈坐在长辈的位置上即便这是母亲让的，可这是什么场合她年纪小心里没数，你们做爹娘的心里也没数吗？” 讲完也不给二人反应时间，直接对颜老爷子道“父亲，不过一个位置的事，让意姐儿移到旁边去坐便是了，有什么可吵的。 ” 然后的…… 让绿衣添凳子，让颜意起身。 颜意蒙了，今儿她要是真起身的话，明天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颜老夫人心里也是知道这一点，犯了火的牵住颜意说“今儿谁都不能动我的孙女儿，这里即将不欢迎我们，我们走便是，意姐儿，随祖母走……”她直接起身，作势要离开，她一起身，颜三两口子也赶紧相随。 实际上颜老夫人的举动并为只是一时之气，而是有计划性的，乔迁大喜，做儿子的却把继母气走。 颜老夫人心里冷漠的想着，她倒要看看明日颜子伯会如何论为京城里的笑话。 颜老爷子责备的看了眼颜子伯夫妻。 不过颜子伯却是一派无奈和恭顺的说“既母亲要走，我也不强留了，子书，送你祖母出去。” 颜子书应了声是的。 气氛一时半会的有些僵硬，众人只看到颜老夫人动怒的往大门口走去，一步一步的走得特别结实，他们做客人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心里想法各异。 就在这时的…… 颜老夫人才走到大门的台阶下，门口，一身玄色衣袍佩蓝莲玉的男子身侧跟着个精致的小丫鬟，左侧是一魁梧大汉，身后则是十来护卫手里捧着一个又一个的小箱子步入了颜家的大门，恰好撞上颜老夫人一行人。 蓝十眸光在颜老夫人身上稍顿了一会，然后漠视的移开，挥了挥手的让身后的护卫把礼物拿去登记，随口丢下一句；“贺祭酒大人乔迁之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可这些礼物却全都是从蓝家的库房里拿出来的，无一不是里头挑选最好的。 颜子棋反应是最快的，迅速的上前见了礼：“世子。” 蓝十道了声免礼的。 然后改由长安朝二哥调皮一眨眼的，等目光触及祖母一行人时，便有些困惑了，几个情况这是？ 那头门房下人看到这位主也是懵逼了好些时间，然后赶紧的吆喝了开;“蓝世子到。” 宴厅的客人除了主席那桌的人，其余的立马刷刷的站起了大半向蓝十行了礼。 蓝十负着手清冷的嗓子淡淡的说“今日本世子也是来给祭酒大人贺喜的，无需多礼。”讲着，直径的进去，一行人直接绕开了门槛之下还半屈着身行礼的颜老夫人。 长安亦步伐缓慢的从从几人身边掠过，本来，她是考虑行礼不的，毕竟嘛，身为人家的孙女，不过考虑到如今她更大的身份是蓝十的婢女。 蓝十性格孤傲，他既不把这位祖母看在眼里，她若过分的见礼反而是落了他的面子，故而干脆就自行免了这礼了。 行到主席桌的时候。 颜子伯先是把女儿上下打量一顿，见她安好，才露出笑容朝蓝十见礼：“世子。” 面对他，蓝十可人性化许多了，主动伸手扶了下的：“祭酒大人无需多礼，祖父托我向你问声好。” “多谢蓝老大人。”颜子伯忙道“改日得了空，定上府去拜访他老人家。” “世子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祭酒大人可以随时过来。”蓝十平淡的一句话却在众朝臣心里炸起了涟漪，什么时候见蓝十对哪位大人这么客气过啊。 白老家主是一份。 如今，颜子伯是一份。 长安听到这句话也是略略意外的抬首看了眼蓝十，会在大庭广众下拉拢于人心，这不是蓝十会做的事啊。 与其说他是在拉拢，还不如说他是在……帮出气？ 她目光朝后看了一下的。 颜老夫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接僵持在了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颜意看到蓝十来了，则是不想走的，毕竟她还是要当世子妃的，她没法常去世子府蓝十也不常来，唯一的接触机会就这么多了。 “祖母。”她小小声的祈求。 颜老夫人也是觉得一口心堵在心头懊恼不已，贤姐儿这丫头可真是个乌鸦嘴，先头说长安可能会来，她不信，结果这会世子真的把人带来了，若是知道，她必然不会离开的，这会儿弄得不上不下的。 好在，她不动…… 320章 世子说这道菜不错 林彩衣也不可能真让她僵持的站在那，毕竟名义上她也是她的婆婆，传出去了，名声不好听的还是自己，但她也不是个软柿子，过去后向婆婆行了礼问道“母亲这是不走了？若是不走的话，我便重新给意姐儿安排位置了。”世子一来，主桌肯定是没她的位置了。 颜老夫人想着为了嫡孙女儿的幸福，便强忍了这口气的说“今日世子在，我便给你和子伯这个面子。”然后重新回桌入桌。 意姐儿被安排到隔壁桌。 贤姐儿也招呼长安过来坐。 蓝十本意就不打算让她伺候的，说了声：“去吧，别离太远。”找起来不方便。 他愿意放自己与家人叙旧，长安自是感激的领了情的，应了声好说世子有什么事唤一声奴婢马上到后，便走到了贤姐儿那桌，姐妹二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亲亲热热的，脸上笑容也是越发明显起来。 蓝十只看了一眼便吐了口气的，心想，果然领来领对了。 可是，既然想回来，为什么不与他说？ 说到底，身份隔在二人之间，让他们无法回到小澄县时坦然相交的状态，也或许是，自己对她不够好让她不够安心？这念头就这么徘徊在了蓝十的脑海里。 那头…… 贤姐儿问长安：“你的手还好吧？” 长安自如的转了转手腕给她看；“恩，已经痊愈了。” 贤姐儿一开始是很心疼她的，不过今天看世子对待长安的状态与外界传的不大一样，便对长安说“我以为世子很凶残很冷血，不过今日看来，还好。” 长安对贤姐儿说“谣言不可尽信。”蓝十骨子里是冷血凶残没错，可他也不是不讲道理会无理由发难的人。 贤姐儿点点头的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谣言确实不可尽信，今日看世子对长安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凶残，还允许长安过来与她们姐妹叙旧。 蓦地…… 蓝十身边伺候的下人端了一只烤水盐腿过来；“长安姑娘，世子让我端来的，说这是你喜欢的。” 几双目光刷的看了过来。 长安明显也是意外，然后向那个下人点了头说谢过世子赏赐，收下了。 那下人立即回去禀报了。 贤姐儿眨巴眨巴眼睛的看长安。 长安亦一派无辜的看她。 颜意则是满腹不平衡，愤愤然的对长安说“你可真是沾尽了颜家的风光，哪有主子会给下人拿吃食的，全赖着因为你是颜家的人。” “照你说的，你也是颜家人，怎的世子就不端给你。”长安讽嘲的还嘴了回去；“颜意，便是我沾光，沾的也是我父亲的光，今日世子的到来是冲着我父亲的，我做女儿的沾父亲的光，与你何干，要你在这里指三道四的。” 颜意脸一绿的；“二伯如今虽是祭酒可也不过四品官，世子怎么可能是冲着二伯父的面子来的，分明是冲着祖父来的。” 颜长安怜悯的看了她一眼，脑子这么伶不清的人，自己同她计较什么？ 贤姐儿也是翻了个白眼的，世子一入门就朝二伯父见的礼，而不是朝祖父，关系亲近可见一般，这意姐儿非得自主意想也是没谁了。 长安不想理会意姐儿，便同贤姐儿聊天，说着京城里近来的趣事。 贤姐儿明显也瞧不上意姐儿那份纯粹到极点却又还想竭力隐藏的心思，你想高攀世子，你直直接接的表明，人家还高看你一眼，表现的那么清楚又遮遮掩掩的那不是把人当傻瓜吗？ 就在这时，颜子书带着一男儿过来。 男儿走过来后，目光便直接的落在了贤姐儿身上，打招呼；“贤姑娘。” 颜贤回头不冷不淡的还了礼：“温公子。” 温图显然因为她的回应而高兴无比的，却不知该如何接下话了。 长安和意姐儿是被他无视了个彻底的。 长安绕有兴趣的，冲颜子书唤了声大哥后的，才看向温图。 温图似乎也才注意到她，微微一笑的，只是笑容与对颜贤大大的不同。 长安立即了然。 颜子书看二妹妹一脸了然的样子，不由暗自打了个眼色。 长安伸出拇指做出表示收到了手势。 等颜贤与温图聊了几句后，颜子书把温图带开了后。 不等长安问，颜贤已经主动的交代了；“温太傅的孙子，温图，父亲和母亲给我相看的对象。” 长安问道“品行如何？” 颜贤点点头认可的说“有些榆木疙瘩，但是经提点的话会他下次都会改进，重点我还是看中温家没有娶妾的习惯，若是做夫君的话，应当还是不错的，就是不能指望多疼人了。”可是她们做姑娘家的，不就是这样吗？ 瞧着差不多就行了，不可能任何事都皆如意的。 挑来挑去最后把自己挑剩了还嫁不出去了，世俗又约束着她们不可能不嫁，若不然会被家人送到尼姑庵出家。 长安知道大伯母必然舍不得这么做，所以给贤姐儿挑户好人家是在所难免的，这图家应该是挑来挑去最适合的了。 “你说的对，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好男人，好男人不都是调教出来的。”长安张口对贤姐儿说道“只要他有心对你好，便胜过两两凑合的无数了，至于其他的，可以靠日子磨合慢慢来，不要畏惧害羞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大大方方的表达自己所想的心思，他若有心，自会为你改变，若无心，你便过好你的小日子就成。” 贤姐儿吃惊的看着长安，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想的这一套一套的，不过却正中她的心思，当下豁然开朗的说“你讲的不错，下次我试试。” 长安亦笑，她相信贤姐儿过日子的话，必然会过的很不错的。 聊着聊着，她就饿了…… 自然而然的把刚才蓝十送过来的腿切成两半，喂贤姐儿几口，自己也吃了大半。 刚一吃完，刚才的下人又过来了，这次端来的是半盘烧鹅肉：“长安姑娘，世子说这道菜不错，让小的给你送来尝尝。” 长安下意识的扭头，却只看到男人高大的身体坐在那与白老大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慵懒姿态尽显，也看不透他送吃食的心思。 321章 世子大人这是怕你饿死吗 不过世子送的嘛…… 那肯定要接受与吃掉的。 等烧鹅吃完了，那边又陆续的拿了些许东西过来。 这次，别说颜意嫉妒的快发疯了。 主桌那边的人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些什么，不过嘛，他们是谁？一只比一只老狐狸，冲着长安那桌看了几眼后就权当不知道心里暗戳戳的惊讶着挪开目光了。 送的多了…… 长安吃起来也就心态平平没啥想法了，还不时和贤姐儿分享想。 贤姐儿则在一盘接一盘的食物和点心送过来时，心里渐渐的越来越觉得不对味，张口说“长安，世子大人这是怕你饿死吗？” 长安说“我倒觉得世子更像要把我撑死。” 贤姐儿语塞。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撇除身份不说，一个男人这么关注一个女人，这很不对的好吧。 长安心里其实知道贤姐儿想说什么，她又不傻，可她更知道有些事不能说破，说破的话，就不得不去面对了。 而她并不想面对，故而装傻充愣的把话题挪开了，想那么多再吃这么多的话可是会消化不良的。 而主桌那边，饭吃到一半男人们开始陆续的饮酒敬酒。 论到颜老爷子敬酒的时候，蓦地，颜老夫人忽然张口喊了声：“意姐儿，过来。” 包括长安在内的诸多人怔了下。 长安飞快的看了眼老夫人，再看到蓝十的侧脸，立马的向贤姐儿打赌说“十两银子，我赌咱们的祖母要搞事情了。”讲着，又慢悠悠的吃了一块点心。 贤姐儿没好气的说“不赌，我在京里住了这么多年，你都懂得我还能看不懂吗？你说祖母怎么就这么不死心，世子摆明了不希罕意姐儿，她还使劲的让人赶趟的凑？”不嫌丢人啊？ 哦…… 好像是不嫌的，要嫌和但凡有点自知之名的话意姐儿就不该赶着凑。 然而长安与颜贤看着被点了名的颜意毫无自知之明的羞哒哒的往前凑，对视一眼的，简直没话说了。 长安更是连吃点心的胃口都没了。 为什么？？ 因为她几乎可以想像呆会蓝焱司会怎么动怒…… 以及给颜意没脸。 主桌…… 颜老夫人把颜意喊到身边后，张口郎郎而说“承蒙世子对颜家的关照，还有我那顽劣的孙女，世子还把她带在身边，不过既是到了世子府做了奴婢就该有奴婢的规矩，世子大可不用看在我家老爷的面上过于厚待，奴婢的规矩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那孙女儿不动规矩既调皮任性给世子添了诸多麻烦，意姐儿，替长安敬世子一杯。” “是，世子，颜意敬你一杯。”意姐儿红着脸儿双手捧着酒的近前。 二房上至颜子伯林彩衣。 下至红姨娘二姨娘她们表情都很不好看。 颜子玉更是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气的要站起来，被颜子棋拉住，只是看着羞涩的意姐儿，眸色也是冷淡的很。 你想要接近世子就接近…… 偏接近世子还要借着踩我二房的人一脚，谁给你的脸。 颜子伯是最先心疼女儿的，扭头冲长安那边看去，见长安一脸惊诧，心里简直心疼坏了，他家小二明明乖的很，却要被老母亲损成这样姑娘家的面皮薄不定得多委屈呢，再看老父亲不言不语的样子。 颜子伯心头一火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正要发难。 结果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发了难。 蓝十长袖一拂，直接把颜意手里伸过来的酒给掀到了地面发出了哐当的一声，他一双桃花眸里含着明显的杀意，声音也是带着令人压迫感十足的：“滚，谁给你的胆子靠近我的？莫以为你是祭酒大人的侄女便可以得寸进尺，上次之事看在祭酒大人的面上本世子不曾与你计较，你却还赶着往本世子面前凑？是觉得本世子不敢动你还是怎样？” 酒杯落地以及酒水洒在地面的声音，还有颜意那张发白的小脸，瞬间让场地静了几许。 若是没有颜老夫人先头那番话。 颜子伯肯定会救场，然而…… 呵呵。 踩着我的女儿上赶着到世子面前献殷勤，现在惹了幺蛾子，他还替着善后，这不是明摆着把脸凑上给人踩吗？这事他可不做。 二房一系的人冷淡的看着。 其他人亦不会出声说什么。 颜意万万没料到上次之事还被记在心里，加上蓝十讲话身上带着威压朝自己压迫而来，那种杀意腾涌的气息让她的心脏差点透不过气来扑通一声的就跪在了地上：“臣，臣女绝无此意，请世子明鉴。” 蓝十唇角勾起了一抹讥笑的弧度，手放上桌慵懒的支着半边脸道“你并无此意？那你的意思是刚才是本世子误解了颜三小姐欲上赶着往本世子的床上躺以求本世子能看上你那张脸并令你当世子妃的那份心情吗？” 长安唇角略抽，这个女儿家牵个小手都要被嘲笑好久的时代，蓝十这么直接的揭穿了颜意的目的性，只怕……她目光环顾一圈，颜意今后在京城里，难做人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同情，只是意外蓝十会这么一点面子不给颜意留的。 轰的一声。 颜意觉得自己脑子都空了几许。 四周的女眷更是被蓝十这番话给惊的或羞涩或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觉得真是刺激的很，以及……颜三小姐今日脸面注定要丢光的这件事。 颜意万万没想到，当着祖父祖母还有大伯父的面，世子却竟是半分颜面都不给，当众把她羞辱至此。 颜老夫人也是有些慌了，赶紧出声说“世子，意姐儿不过意欲向你敬杯酒而已。”她想把意姐儿给摘清出来，可在场的人有谁是傻的。 今日这么大喜的日子。 一个姑娘家的，平白无故的向世子敬酒？ 说白了不就是打着想接近世子的目的吗？只不过她们也都没料到蓝十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的。 “颜老家主。”蓝十淡淡然的开口；“颜家家风一向在京城不错，不管是颜大姑娘还是几位公子都是令人另眼相待的，莫要因为一个人而坏了整个家风。” 322章 你可省省心吧 颜老家主心里咯噔一跳。 他便也罢了。 颜大夫人看向颜意的眼神是直接不善的，贤姐儿如今正与图家谈亲事，颜意来这么一出，万一叫图家误会了颜家有意高攀世子，还如此不知廉耻不是累的贤姐儿的名声也跟着被败坏。 颜老爷子到底心里也不是只有颜意一个孙女的，当下便开口说“意姐儿，还不下去。” 颜意看连祖父都不为自己说话了，绝望的只得退回到自己那一桌，明明做了很不要脸的事，可偏偏她还企图挽回面子的朝大家解释着；“我真的只是想要敬酒，别无目的。” 贤姐儿嗤笑一声，托着下巴说“颜意，你要把我们当傻的，也得我们乐意啊。” 颜意难堪的咬唇；“你们不信？” 贤姐儿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若水，你信吗？” 颜若水被点了名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贤姐儿和意姐儿都不是她一个庶女能得罪的，她企图和稀泥的说“不管怎么说，世子也太不给意姐儿面子了，怎么说，大伯父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们家也是京城四大门之一。”讲着，她目光小心的朝蓝十在的那一桌看过去一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只是这位世子脾气太大，她也不敢仔细的看他的脸，故而到现在也只觉得眼熟并不知道他就是在小澄县里一直跟在长安身后的被她看上而不得的蓝十。 颜意听了颜若水的话甚觉委屈，咕哝着说“等回去我要让祖父明日在朝堂上投诉世子，怎么说我也是颜家女……他怎么能……” “你可省省心吧。”贤姐儿没好气的说“要丢脸，你一个人丢去，别再把我们其他人拖下水了，颜家女怎么了？便是赵家主他们，世子都不曾给过面子，你以为你是谁？三叔连个朝廷命官都不是，世子凭什么给你面子，脸可真大。” 颜意胸口一堵，指着长安说“可她不就凭着颜家的面子在世子身上混的这么好，还能够得世子另眼相待。” 长安似笑非笑的看她，张口说“以前的颜家如何我不知道，但如今的颜家，颜意，你以为颜家人在京城里行走，靠的是祖父的面子？” 颜若水说“难道不是？祖父可是跟随先皇的人。” 长安淡淡的道“你也说了是跟随先皇，不是跟随如今的皇帝，论资历，四大家族的家主老了之后，蓝家有世子独当一面上战场撕杀敌人，白家有白君，掌握着王朝经济命脉，赵家，如今家主之位赵老家主都不敢放手，可见赵家之一般，颜家，祖父不管事多年，家中诸多事都是大伯父在管，朝野上下各重事务也都是大伯父在处理，祖父除了平常朝野大事会上朝之外，什么时候做出过成绩了？” 两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确实…… 近十年来，赵家主好歹还平乱过。 白家家主在干旱之期还亲自的启程前去治理。 蓝家家主双腿不便，可也在京城内乱时出面处理过几件事获得百姓的爱戴。 唯有颜老爷子…… 这十年来，竟是数不出一件能够成为谈资的事来。 颜意和颜若水都有些呆了，，张着嘴巴。 长安慢条斯理的尝了点心，问：“现在还觉得，颜家是靠着祖父吗？” 颜意的脸刷的变白：“不然呢，难不成，不靠着祖父，是靠着二伯父吗？” 长安冷淡的看着她说“是不是靠着我父亲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靠着祖父，世子的面子，也不是冲着祖父给的，颜意，我若是你，我便长点脑子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哪天把自己脑袋搭进去事轻，把全府上下脑袋搭进去事重。” 贤姐儿被她才惊然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回去我得和父亲说说。”叫颜意这么三天两头的企图做世子妃的梦想一搅合，颜府都快成了笑话。 颜意心头一慌的问；“你要说什么？？” 贤姐儿挑眉看着她道“怕了？？刚才去丢人的时候你也知道怕字怎么写该多好，今儿的事就是我不说，父亲和母亲也看在眼里，你觉得他们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就算他们会，我也不会，意姐儿，回去你就等着吧。” 颜意气愤的看着二人，可不管她怎么气愤，事情结束后。 回到颜府本家，贤姐儿还是当众闹开，要求三房好好管束意姐儿。 颜老夫人肯定是要庇护着她的：“贤姐儿，你也知道意姐儿今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作为姐姐得，不安慰她还落井下石，是人吗？” 颜贤才懒得理这不讲理的老太太，做在贵妃椅上腰杆挺得老直了；“委屈是我叫她受的？面子是我叫她丢的？没那资本便别去丢人，我只知道今日她在二伯父那里把我们的脸都给丢光了，尤其是当日图家还在，颜意自己想上赶着去当世子妃，却没顾到我们这些姐妹的面子，现在外头不定怎么讨论我们颜家的家风，祖父，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颜意的事你要再偏心眼着不处理，我与图家的婚事也会打住。” “这怎么成……”颜老爷子忙说“图家的婚事，是你父亲母亲给你相看了许久好不容易看中的。” “是啊，可谁叫我有个不知廉耻的妹妹，你今日不处罚颜意，传出去了，叫人知道以为是我们颜家家风如此，那我嫁进图家，岂不是事事都要低人一头。”颜贤冰冷冷的说“这份委屈，我可不人受着。” 事关到大孙女的婚事，颜老爷子眉心便不由拧起。 颜家主也沉了嗓子的开口说“世子妃的位置莫说京里几大世家虎视眈眈的盯着，便是不盯着，贤姐儿都论不上，便是母亲把意姐儿培养成了天仙也没用，颜家是万不能出个世子妃的，若不然如今四大家的地位平衡便会失去，难免再起风波。”他一直都知道老夫人暗种培养颜意，可也只道她只打算把人嫁进贵族之类的，睁只眼闭只眼。 可万万没想到，目标竟然是世子妃的位置。 那你还不如盯着后宫的位置。 起码皇上还是个好脾气。 让颜意这么无脑的嫁世子？哪天他们颜府全都给搭进去。 323章 那本世子选你也行？ 故而颜家除了三房都是上下整齐一线，都是反对颜意嫁世子，哦，人家世子也根本瞧不上她。 “便是再起风波，那会我们颜家也是四大家之首。”颜老夫人忙忙的张口。 “最怕的就是成为四大家之首。”颜大爷心里简直恨不得骂着老太太蠢，可惜，不能，他生生的把脾气咽下，看向父亲说“如今颜家不起眼亦不会挡了别人的路更不会成为谁的眼中钉，可一旦成了四大家之首，父亲觉得我们凭什么守住这份为首的压力？凭你，还是凭我？只怕那时，我们父子俩就是出个门，迎面而来的也会是接二连杀的刺杀。” 如今的颜家看着风光。 可实际上有谁拿得出手？ 他尚可，二弟也尚可，奈何，二弟被赶出去了。 剩下的三弟，呵呵。 四弟，指望他科举高中，还是呵呵。 颜老爷子心偏归偏，到底不傻，听了大儿子的话后，当下下定结论道“从今日起意姐儿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做女红，不得出门。” 颜意眼圈一红。 老夫人大为不满的；“老爷。” 颜老爷子无奈的对她说“在今日之前我们还可以稍做遐想觉得意姐儿可以当上世子妃，可今日之后，世子摆明了瞧不上意姐儿，再上赶着往前凑，她会累的颜家姐妹成了京城笑话，我是万不能允许的。” 他可以宠着老妻，让二儿子搬出去。 可他不会因着老妻疼意姐儿，便也跟着无脑的疼意姐儿，把整个颜家都搭进去。 意姐儿被禁了足的事，二房很快就知道了。 林彩衣想起意姐儿在乔迁那天丢的人便觉得可气，对她被禁了足之事也只对大儿子说“你祖父好在还没老糊涂到事非不分的地步。”顿了下，又补了句；“不过过几年年纪大了就更不好说了，索性分了家。”不管他们怎么作，也连累不到自己家了。 颜子书觉得母亲的话过于直白了，可相当之有道理；“但愿这事莫要连累了贤姐儿。” 林彩衣说“放心吧，你大伯父大伯母也不是吃素的，这次不收拾的三房哇哇叫，你大伯父也白瞎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了，就是……” 她想起那日乔迁，世子带着长安过来的画面。 尤其是…… 那吃食一样接一样的给长安送过去，越想越心惊胆跳。 “世子对长安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颜子书提起二妹妹也是略觉得麻烦，又不想叫母亲过于牵挂，只说道“毕竟二妹妹于世子而言在小澄县有恩，父亲亦是，世子可能对她便对了几分照顾。” 林彩衣说“你这话去哄哄你祖父祖母还能信。”对她没用。 “便是你父亲有恩于世子，照顾，也不用照顾到事无巨细，而且当日他对意姐儿敬酒之事反应明显过大，与其说世子脾气大，还更不如说他在替人出气。”而那个人会是谁，她脑海里浮现了长安的身影。 越想，越觉得可怕。 颜子书亦是所见略同，不过他本意是不打算说破的。 但见母亲什么都看透了，也只得说道“小澄县的事京城里知道的人不多，母亲也莫要传出去，说出去了，对二妹妹不好。” 林彩衣说“你母亲我不傻，就是……你父亲怎么想的？” 颜子书道“父亲对世子妃的位置也无意，只是蓝老家主是希望二妹妹能够改变世子的脾气，父亲亦是希望的，所以……” 所以，他们打算顺其自然。 可顺着顺着。 万一世子发现了自己那点感情的话，恐怕会不好善后。 林彩衣忽然觉得是不是应该先帮长安把夫家给定下？这样子最起码她成为了旁人家的未过门妻子了世子便是有什么念头也该直接打消了去吧？ 不过这计划明显是不实际的只得暂时搁置，但林彩衣在让雅嬷嬷带的信件里，怕她不通透，也点醒了她这一点。 长安知道嫡母也是替自己着想，回了封信告之母亲自己只想嫁户安分的人家，平淡的过日子，对皇家那三五不时就可能闹出人命，以及一位随时都会被女人挣着抢着的男人没兴趣，便是有兴趣，她也会及时把那份兴趣掐死。 因为她还想长命百岁。 把信送出去后，冬雨急急的过来找她：“长安，世子找你过去。” 长安讶然的抬头看天色，明明还未到时辰，不过她没多问，道了声知道了后问冬雨厨房的汤熬好了没。 冬雨回答了熬好后，她便去厨房端了汤，然后往书房过去。 与往日不同…… 她一进书房，便感到气氛有些僵硬的。 蓝十似乎心情有些不大好。 长安开始琢磨着这位主可能会心情不好的原因，然后目光便触及了桌上的画像，对，是画像，各色女子以及旁边附注了女子的身份是哪家哪家的女子。 长安略略挑起眉梢的：“世子要选妃？” 蓝十脸一变的说“谁说要选妃，是老头擅自作主的！不关我的事！”他急于撇清自己，然后又觉得不对，他撇清自己做什么。 好在长安并没注意到任何不妥，把汤放下后盛到他面前，略略的看了眼放在上首的话：“赵凝。” 蓝十喝了口汤，心情好多了，说“看着可笑不。” 长安点点头的是挺可笑的，让赵凝当了世子妃的话那他们还有好日子过才鬼了；“世子，奴婢同你打个商量，你选谁都行，可千万不能选赵凝。” 蓝十觉得这话听着不舒坦。 什么叫选谁都行。 他蓦地扭头看长安：“那本世子选你也行？” 长安一怔，随即嫣然一笑拒绝；“除了我之外。” 蓝十把勺子放下定定的看着她说“为什么？不是你说的选谁都行，你说话不算数。” 长安唇角一抽；“这画像上并不包括我。” 蓝十说这好办；“我回头让人加上。” 他性子倔了起来，长安有些头疼的说“世子你可快别闹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蓝十幽幽的看着她；“照你话的意思是，嫁给本世子就会短命？” 长安摇摇头说倒也不是；“世子你富贵命，嫁给你的女人自是幸运的。” 324章 如果那时我能看到你 顿了下，长安继续说”不过世子也知道，要做世子妃首先她最起码就得有足够的胆子陪世子你并肩对付一切外来敌，大婚时，她得顶着京城上下所有女人嫉妒的目光甚至被穿小鞋，生孩子时，她得提心吊胆防着被人害，孩子生出来了，她得小心保护孩子，这样的日子，长安自认胆小，没办法陪世子你。”她坦然的表示我怕死，你别找我。 蓝十从没想到，自己这世子的身份有朝一日竟然成为了一个女人用来拒绝自己的理由，内心简直伤的不要不要的。 然后，又想要一个答案的。 “颜二，那倘若本世子不是世子，只是一介平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不会娶小妾，你会嫁给我吗？”蓝十认认真真的问。 长安觉得这问题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好像有谁提过，不过一时半会没想到，只说道“世子你打得这比喻不实际，那么我的回答也并不重要。” 蓝十放下碗的抓住她的手说不管；“你必须回答。” 青狮自觉性的别开视线。 长安严重的觉得蓝十这动不动就与她有肢体接触很有问题，不过看着男人认真的求答案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打算编一个的。 蓝十却再度开口了；“颜二，本世子要听认真的答案。”他的手指着她的胸口：“来自这里，发自内心的。” 长安默了，看着他，迟疑了些许，经不住男人认真的眼神，到底轻轻的点头说“会。”然后瞬间感觉到了被抓住的手力道大了些许的。 既然讲了，长安便也不害羞了，直接的讲道“若世子是平民，能够不娶小妾，日出而做，日落而休，加上你这身力气，我亦不用担心哪天受人欺负或者饿死，加之又喜欢奴婢，奴婢定不会犹豫的嫁给你。” 蓝十目光渐亮。 然后的，长安一盆冷水又泼下来；“不过世子是世子，并非平民，所以这样的答案，世子满意了吗？” 蓝十满意了吗？ 他并不满意，只觉得胸口隐隐约约的有什么破土而开，然后的，慢慢的放开了长安的手，一双桃花眸也有些黯淡下去的。 看上去…… 有些小可怜。 长安为自己的念头打了个哆嗦的，然后看着桌面的画像。 她蓦地她记起了原主是因为看到了赵凝向人告白的画面让这位大才女记恨上了才会连累的父亲被贬到小澄县去。 以赵凝的脾性，若非看中蓝十的话是绝不会有画像送过来的，那么…… “世子。”她惊奇的开口；“奴婢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蓝十傲娇的拒绝了，一副表示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长安：“……” 看着炸毛了的某人，她忽的灵机一动道“世子若同意的话，奴婢回头可以再下厨做蒸豆腐。”她看他上次似乎挺喜欢她做的。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指望蓝十会同意。 却没想到刚才还反否拒绝的人立马同意道“问吧。” 长安；“……” 一碗豆腐就能收买了，还能不能有点节操了哎喂。 不过没节操的蓝十比较好收买。 她立马不错时机的八卦张口问；“五年前，京城同子街巷里的民房里，你是否，被告白过？” 蓝十觉得长安的问题很莫名，五年前的时候他出战平境外之乱，那会是年底战乱平复后方才回的京。 同子街巷里的民房，他更毫无记忆了。 “本世子不记得了。”蓝十直接的回答说。 果然……长安心想。 按照原主的记忆，当时赵凝表白的对象对她还挺不耐烦的，那么蓝十没有记忆也是理所当然的额。 她遗憾的略叹了声气。 蓝十不解的挑眉：“有什么对你很重要的讯息吗？” 长安说道也不算；“就是想确认一下一件事而已，之前，我父亲被贬低至小澄县，除了我祖父在里头做了手脚之外，后来，在孤岛之上，我知道了，也有赵家主的一份功劳。” 蓝十丝毫没有半点意外的说“论家世，颜家在你祖父手里一年不如一年，直到落在颜家主手里方才好一些，论后辈能人，颜家主与你父亲当年在京城年轻一代中都是赫赫有名的，赵家却反之，赵老头脾气古怪，大约是看你祖父生了两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却不懂得好好培养偏生自个家就没有，所以看不下去，想让你祖父失去一个。” 长安有些黑线。 什么叫失去一个…… 要不要说的这么轻飘飘的。 不过从蓝十的话里来看；“原来你知道？” 蓝十一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表情说“皇上也知道，不过你说你是从赵凝那蠢货嘴里知道的？她怎么会告诉你？” 长安听他喊赵凝为蠢货，忍不住想提醒他人家好歹挂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呢，不过到底没说出口；“世子你真的没记忆吗？五年前同子街你返京的时候往同子街过去，后与赵凝碰上，她与你告白了，你拒绝了她，又被我撞见了，她恼羞成怒，故而赵家主才会在我祖父出手时添上一笔。” 蓝十听到前边的话有些僵硬，等听到说自己是拒绝了赵凝的，顿时松了口气，原本消失的记忆经了长安的话也渐渐有些复苏起来。 确实，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但他的重点明显不同：“你当时也在，为什么我会没注意到？” 长安按照原主的记忆想回答说“那会碰上这一幕已经够吓死我的了，我躲在草丛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 蓝十觉得挺不满的：“我有那么可怕吗？”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时我能看到你，是不是那会我们就认识了。”而不是等到三年后的小澄县时。 长安一怔心想，幸好我们那会不认识。 不然以她与原主性格大不相同前后的改变，蓝十必然会犀利的察觉。 不过这句话她自是不能回答的，只淡淡一笑：“那会我性格比较胆小，世子若是在那会发现我，我可能会直接吓死。”那就更不存在三年后的再遇了。 325章 这问题不可以问吗？ 蓝十有些没好气的；“我有那么可怕？” 长安认真的看着他，再认真的点头。 蓝十气得想伸手掐死她，结果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到底不忍心，气呼呼的甩下一句；“颜二，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一句话丢下。 两个人齐愣。 蓝十懊恼于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想想，这又是事实他没说错。 若是换个人敢这么放肆的说话，早就被他掐死一百回了，哪里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长安心跳略加快了几秒，不过很快又收复情绪，顺着他的话说“奴婢知道，也正因为世子对奴婢很包容，所以奴婢也才敢这样大胆的与你对话啊。” 她巧妙的把二人之间蔓延的差点被戳破的尴尬圆了过去。 蓝十却并不为此开心，只觉得这样的颜二让他有些咬牙切齿的。 不过，颜二会伪装。 他也并不是不会的。 二人一块把情绪收好后。 他告诉长安说当年赵凝的告白，是荒唐的。 她站到他的面前，表示要做他的世子妃，并说全京上下也只有她与他配得上。 赵凝很傲。 然而蓝十比她更傲，她觉得自己配得上蓝十，可蓝十并不觉得她配得上自己，故而拒绝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不知道赵凝会因此迁怒于发现后想要安慰她的颜二。 现在知道了…… 赵凝的画像，便被他揉成一团的丢进娄里。 然后的蓝老家主身边伺候的下人过来询问道“世子，老家主问你，这些画像可有你中意的姑娘。” 蓝十挺不耐烦的说“每年都来一趟，每年都一样的说词，他就不烦吗？” 那下人轻声的回答说“老家主觉得你可能每一年想法都会不一样，毕竟世子你以前不喜欢女人近身，可如今，却安排了颜二姑娘在你身边伺候不是吗？” 蓝十蹙眉道“颜二与那些女人又不同。” 下人茫然；“世子是指哪里不同？” 蓝十一个冷眼扫过去；“颜二敢拒绝我，她们敢吗？” 下人；“……” 所以世子你是要个拒绝你的姑娘吗？ 他蒙蒙的看着桌上的画像，见少主子一脸嫌弃的全给自己丢了过来，抱了住的，忍不住问；“世子你就真的没一个中意的？” “没有，回去告诉老爷子，别在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我对她们没兴趣。”蓝十没好气的说着让这下人滚滚滚的赶紧从自己身边消失。 下人被他一连串的滚砸的连连后退，然后碰上了正好迈过门槛进来的白君身上。 白君扶了人一下，然后看向一脸写着我很不开心的蓝十，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蓝十才不答因为被颜二记不清几度嫌弃而生闷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礼部那些老头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白君微微一笑的走上台阶说“再忙也总要有点自己的时间，不然怎么陪自己心上人。” 蓝十一听胸口就更堵了，讲道“你是多想不开，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多来偏生要往火坑里跳，阿莹人是不错，可性子那么冷，亦对你不上心，你就那么非要她不可？”他有些替兄弟打抱不平的。 白君垂眸温和的一笑；“阿司，如果有一天你碰上了一个姑娘，叫你一眼看上去什么都愿意为她付出，哪怕是生命，到时候，你便懂我了。” 蓝十脑海里无法压抑的浮现出了颜二的脸，心头顿时狂跳的厉害，猛的看白君反驳说“本世子的命珍贵的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付出生命，别傻了。” 白君并不与他争辩，人未身处其境时，总会觉得有诸多的不可能。 可直到自己身处其境了，才会发现，所有的不可能只会化为可能。 因为到那个时候，你满心只有愿意不愿意，而没有不可能。 “这个……”白君把一张大红的喜帖放上桌。 蓝十看到觉得胸口莫名的又被一盆冷水泼下来，扎心的很，翻开，果然是他与阿莹的喜贴；“阿君，你要往火坑里跳就算了，还这么急切的，确定不再好好想想。” “我好不容易才磨得阿莹同意下来的。”白君唇角一弯的讲说“只怕她反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反悔。” 提以心上人，他满眼都是温柔。 蓝十的心绪也渐稳，收下了请贴再多的言语也只化为了一声；“恭喜。” 白君莞尔一笑，然后目光找了下的问道“怎么没看到你护短的那小丫头？” 蓝十面一僵，没好气的说丢出去打杂了；“你好端端的提到她做什么？” 白君才不信他的话说“你把她护的跟个宝贝似的我才不信你会让她去打杂，就是见她没在你身边，好奇问问，现在国子监的大人可是对她讨论的紧。” 这事他可不知道，蓝十眉心一皱的：“他们又闲得没事干的讨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以你的脾气谁人敢在你面前讨论。”白君失笑，然后告诉他道“之前叶大人不是求上门来过，还有苏大人之事，他们走投无路求到你这来，本来你因为这俩事暴跳如雷，那些大人说，结果颜二姑娘一出现，你便被顺毛了，他们说今后有什么事求上门来，首先要确定的是颜二姑娘得在你身边，才能开口，事半功倍。” 蓝十；“……” 这群老家伙！ 白君接着说“然后我见你一脸心情不好，她又不在你身边，怎么，闹别扭了？？”他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要为他开解。 蓝十想起他追阿莹的漫漫长路以及能把阿莹那个死要财又冷血的女人给感化，可见对女人也是很有一套。 当下心头一动的。 张口问道“如果阿莹跟你说不愿意嫁给你，你会不会胸口很闷觉得自己很有问题？明明自己这么优秀她凭什么不嫁给你这样的情绪。” 白君吃惊的看他；“你问了颜二姑娘这样的问题？？” 蓝十对他表现出你竟然这样问了一个姑娘的惊讶情绪表示不明：“这问题不可以问吗？” 白君哑然失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326章 一匹马都比你重 半响后，认真思索着道“阿司，这问题不是不可以问，而是你想过你为什么问吗？” 蓝十被他问的一愣，想问就问了，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可是白君的问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你什么意思。”他问好友。 “这么问吧。”白君见好友似乎不明白，换了个角度的说“如果这个对象是赵姑娘或者颜三姑娘，你会问她们这样的问题吗？” 蓝十眉眼清晰的流露出了厌恶和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不会。” 白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阿司，你就自己没有意识到一点什么吗？”他伸手指着好友的胸口：“你的心里，对颜二姑娘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的。” “会问一个姑娘愿意不愿意嫁你，对方回答了不愿意，而令你生气，这样的情况我从小认识你到大，都不曾发生过，而再退一万步讲，这样的问题，我也问过阿莹，不过我问她的时候，是抱着与她共度一生的念头才问的。” 蓝十呆住。 白君继续告诉他道“而以你的性子，如果你不是对颜二姑娘有什么想法的话，你万不该是会贸然会这样问题的人，阿司，你要正式下自己的心了。” 蓝十继续呆愣。 白君的话就像什么东西一样在他心里头炸开，让他一直用来反驳想说只是把颜二当知己的话，都吐不出口，因为觉得很虚。 他真的只是把颜二当知己和朋友吗？ 因为这个问题，蓝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持续性的走神。 看折子走神。 与朝臣谈话走神。 上朝的时候…… 底下的官员为了某件事吵的翻天地覆，他依旧走神。 与青狮比武的时候，还是走神…… 结果就是冬雨一脸担忧的来找长安求助。 “受伤了？”长安脑海里闪过了刺客什么的众众现象：“怎么伤的，严重吗？” “与青狮大人比武伤的，伤口挺深的世子不肯请大夫看。”冬雨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然后把手里的红拂散塞给她：“老家主说你一定有办法的，让奴婢来寻你。” “……”长安手里拿着红拂散，唇角略抽的。 不过到底还是往主院过去。 今日的蓝十一反往场的没有呆在书房里，而是在亭子里，青色的长袍墨发只简单的以蓝色发带束着，手里的不时的往鱼池里撒了把鱼饵引得池子里的那些鱼儿挣先抢后的过来。 这样的蓝十…… 简直很岁月静好，赏心悦目。 长安正考虑过去不呢，还是青狮先发现了她，提醒了下蓝十。 蓝十目光便往她这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安总觉得他的目光里好似多了些什么的，令人不懂。 蓝十冲她招招手的。 长安便过了去，行礼：“世子，冬雨说你受伤了。” 蓝十脸遽然一变；“她还说了什么。” 长安老实相告：“说你与青狮大人比武伤的，不肯请大夫。” 蓝十气闷的别开脸，有些孩子气的：“谁让她这么多嘴的。” 因为想着事情结果比武不小心伤了，这么丢人的事，他可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 长安可不知他那份幼稚的小心情，好奇的问道“世子伤哪了？” 蓝十下意识的把手伸出看，手背上有道长长的血痕，挺深的，但他竟然不上药，也不包扎，还说“并不疼。” 长安心想，不怕疼可真任性。 她征询的问道“世子不想请大夫，不若奴婢替你上药包扎？总不能这么放着伤口不管万一感染了。” 蓝十一双桃花眸不大明白的看她：“感染是何意？” 长安淡定的回道“医学用的术语，简单的说伤口会加重。”她把红拂散放到地上，半蹲在蓝十面前，朝他伸出手的示意。 蓝十本不想上药的，觉得丢人，可看着她就这么蹲在自己面前，一双清澈的美眸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他伸出手，好上药，一时间，不受控制的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的，然后就这么看着她低着头的，认真的替自己的手上药，以及伤口包上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长安看着那蝴蝶结自己也是忍不住先笑了下的。 “你想害本世子被人嘲笑吗？？”蓝十看着那蝴蝶结，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一脸嫌弃的伸出，要她换一个。 “大夫们也都是这么包扎的啊。”长安胆大包天的拒绝。 “你胡扯，大夫们要敢这么做，早被本世子宰了。”蓝十轻哼一声的。 “可我向来都是这么给人包伤口的，世子要不满意的话，可以自己换一个。”长安觉得冷酷的蓝十手上弄这么包了这么个蝴蝶结的伤口，走出去的话，整个人的冷血气质都下降了，反而多出几分说不出的可爱，多好啊。 故而故意与他反着来的，把红拂散往袖袋里一放，打算离开。 蓝十可一点也不想带着这个蝴蝶结出去招摇，见她要走，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只是出手的时候却忘了长安并非青狮等大汉，她只是个女儿家，弱不禁风的，力道用的失了控制，等长安整个人朝他怀里摔进来时，他第一反应却不是推开，而是将他揽住。 正要上前的青狮愣住…… 蓝十也是怔住，手依旧放在长安的腰上，第一次体会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长安也是没想到会被蓝十带到他怀里，摔进去后，她反应是最迅速的，手一撑，从他怀里离开，只是没想到，腰间却禁锢着一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她深呼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多谢世子出手，不过奴婢没事，你可以放开了。” 她冷静的口气也让蓝十的心绪回归，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没用，轻轻一拉就摔。” 长安唇角一抽：“世子你可能对轻轻一拉这个词有什么误会，你那力气大约是可以拉一头马的。”而她比马儿轻多了。 “一匹马都比你重。”蓝十的口气更嫌弃了。 “姑娘家都差不多这重量的，我是人，我才不和马比。”长安反驳道，然后手脚麻利的让自己站好。 327章 厉害了 “就你这身板，哪天出去挤在人海里就得被挤扁了。”蓝十一直觉得长安和其他姑娘不同，可同样的，也第一次意识到了她的弱小，如果自己不在她身边，别人想要伤害她何其容易；“回头让青狮带着你训练。” “训练什么？”长安瞪大了眼睛的。 “训练体能。”蓝十一本正经的讲说“难道你很喜欢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只要一只手掌都能轻而易举的把你掐死。” 长安默默的退开一步，拒绝道“奴婢不要……” 虽然知道蓝十是为自己好。 可是在现代…… 连健身跑步都懒得她，要她训练体能，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然而蓝十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落定道“由不得你，这里是世子府，你都是我的奴婢了，我说了算，明日开始你跟着青狮训练，青狮……” 旁边的青狮应了声是，对长安说“只是一些简单的训练，不会很累的。” 长安想起现代的姐妹拉自己去健身房跑上两个小时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诉自己，不是很累的。 然而等她自己跑上时…… 她觉得自己半条命都丢了，手和腿都不是自己的。 于是不死心的企图再说服蓝十的道“世子，奴婢不想训练！”我好心来给你上药，你不能这么坑我啊喂。 蓝十却直接别开头不理她，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放着颜二这么求下去，他想……自己大约会心软。 长安第二次觉得这么生无可恋…… 第一次，是重生的时候。 第二次…… 就是天还未亮就被蓝十亲自喊起，然后伶着往世子府后山的洞里一丢，让她抓着绳子，踩着斜坡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而后一度往下滑摔的老惨的时候。 长安简直快气哭了，默默的把蓝焱司骂了千百遍！！ 有你这么坑朋友的吗？ 一边骂着，一边还是得爬…… 因为青狮说了，世子吩咐，如果一个时辰颜二姑娘还爬不上来，就没饭吃了，还得继续练，直到规定时间内爬上来。 长安觉得老吐血了，等她呼哧呼哧的爬到顶头整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时。 青狮把水递给她，关心的问道“颜二姑娘，你还好吧？” 长安骨碌骨碌的大口喝水，然后才欲哭无泪的说“我如果说一点都不好，你们能放了我吗？我宁可去做粗活我也不想做这些。” 青狮抱歉的一笑：“不能，世子吩咐了，一定要让你体能强悍一些。” 长安唇角微抽：“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体能很弱。” 青狮点点头的说道“等颜二姑娘你能跑上一个时辰而不喘息的时候再说这句话，世子应该就会同意断了你的训练了。” 长安目瞪口呆。 你们可饶了我吧。 这边…… 长安在世子府里一日三顿骂的画圈圈诅咒着蓝十，一边被押着做非人训练，一张小脸成日也没个干净的时候。 冬雨领着颜贤到后山来找她。 颜贤看着一身粗布衣裳，小脸儿脏兮兮的像猴子似的长安，惊的不轻的赶紧扑上来拿手绢给她擦了擦脸：“长安，你把世子给得罪了吗？” 长安一脸生无可恋的问她：“你也这么觉得吗？” 颜贤点点头的：“难道不是吗？” 长安罢罢手的，说说来话长，然后就咬牙切齿的把蓝十因为嫌弃自己体能把自己丢来的事讲了一遍。 颜贤听完知道世子是为了长安好而不是长安做错了事，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倒戈道“你体能确实很差劲，锻炼一下也好。” “你还是我姐妹不。”长安无奈的道。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太懒了，能坐着就不站着，平时叫你走几步路你都要坐马车。”颜贤送了她个大白眼的：“就你这样的以后嫁人生了孩子不定得吃多少苦头呢。” 长安黑线…… 这就扯到生孩子上去了。 不过…… 她问贤姐儿道“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会过来找我？” 提及这个颜贤方才想到来的目的，一把拉起长安到旁边的桌子上坐下说“我还想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是不知情呢。” 长安一听就知道真出什么事了。 “你姐姐……”颜贤告诉她说“和秦子韩偷偷幽会被抓住了。” “啊，噢。”长安从惊讶到平静。 “你这什么表情？”颜贤吃惊的问：“你就不生气吗？我听我母亲说的，他们二人早就偷偷的对对方许以终身了。”她听到时可气死了。 长安赶紧顺了顺她的胸口，一副你傻啊的表情说“不然你以为秦子韩为什么要费了心思的毁我清誉。” 颜贤呆住；“是因为……” 长安说对没错；“就是为了颜若水，他们二人的事，父亲母亲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戳穿而已，不过，他们二人怎么被抓住了？”以颜若水的行事风格来说那是相当谨慎的。 “谁知道呢。”颜贤道“总之就是被抓住了，秦家倒是开心的很，立马派人上门来提亲了。” “父亲同意了？”长安问道。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了。”颜贤道“二伯父恨不得打死秦子韩，不过奈何你那姐姐……”她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道“竟然用绝食来要挟二伯父和二伯母。” “厉害了。”长安夸说。 “你个傻妮子，还厉害了呢，你心里就一点也不着急？？”颜贤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急什么？？”长安莫名。 “你就没想过，如果你姐姐和秦家的事真的成了，你就真的成了这京里的笑话了，前未婚夫婿和姐姐勾搭上了，他们再使点肮脏手段传出是你横刀夺爱的谣言，那他们就成了一对神仙眷侣，你就成了那拆神仙眷侣可恶的鸳鸯棒子了，会被骂死的。” 要不然，都这样了二伯父为什么迟迟不同意。 不就是碍着长安吗？ 长安被颜贤点醒，托着下巴说“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是该急的呢。” 可是怎么办…… 她还是一点都不着急。 渣男贱女组合，上辈子秦子韩是考上了科举入朝为官，颜若水和柳姨娘才视他若宝不惜毒害原主，而这辈子…… 328章 疗伤圣物，千金还 秦子韩是不可能再入朝为官的了，婚后…… 她忍不住笑了下的。 颜贤像看傻子的看她；“你没事吧，怎么还笑的出来。” 长安唔了一声的说“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贤姐姐你觉得，颜若水看上的是秦子韩的身份还是他的人。” 颜贤眉心一皱；“这有什么区别吗？” 长安眸含狡黠的；“你回答我嘛。” 颜贤拿她没办法的，认真想了下后说“两者都有吧，颜若水之所以看上秦子韩一来也是因为他的皮囊，二来不也是因为他有前途吗？？倘若他有皮囊却只是乞丐，颜若水不可能瞧得上他，就是瞧上了，柳姨娘也瞧不上。” “英雄所见略同。”长安莞尔一笑的“所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我怎么听不懂呢……”颜贤觉得自己快被绕晕了。 “秦家之前偷考题之事。”长安点醒她说“如今过去可还不到两个月，皇上不会忘记，其他人更不会忘记，秦子韩，这辈子都别想再入朝为官。” 就是他有什么门路…… 她也统统给他堵上。 颜贤眼睛一亮，拍手说“我怎么忘记这事呢，秦子韩上门求娶时，柳姨娘说服二伯父可是一口一个秦子韩大有前途的，如果他不能入朝为官，一个男人，能有什么前途。” 长安说对啊：“所以，我有什么理由着急呢。” 颜贤也是心情瞬好了起来：“这么说来，这门婚事倒是要促成了比较好。” 长安说促成不促成，我们都别出手，省得脏了自己的手。 “毕竟，以颜若水还未婚嫁就偷偷跑出去与秦子韩私会的这份大胆，可能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也只能非秦子韩不嫁了。” 不用她们促成，她也会想尽办法的嫁给秦子韩。 呵呵…… 做人嘛，还是相信有天道轮回，善良点比较好呢， 是吧？ 颜贤又怕又佩服的看她；“你可真阴险啊，不过我喜欢，对待这样的人嘛，就不该讲究什么手下留情。” 长安摊手说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出手对付他。”她充其量，就是动了下口拜托了蓝十阻了秦子韩的路而已。 “成成成…和你聊了这么一通我可心情好多了不然憋屈死了。”颜贤说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的草屑说“我回去继续观望着，有什么消息我再写信告诉你。” “你这就走了啊。”长安有些依依不舍的；“不陪我爬上山什么的吗？” “……”颜贤无语的看着她；“可把你懒的，世子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好好锻炼着，乖~”她拍了拍长安的脸，笑了下的带着丫鬟大步流星的离去。 又过了两日，颜若水和秦子韩的事依旧在僵持，长安收到颜贤的书信时，还收到了父亲的书信。 书信中言明让她放心，此事他绝计不会同意的。 这样被顾着感受的感觉很好…… 只是好不过一天，青儿就匆匆的上门来找长安求助了：“姑娘，老爷让我来请你，向世子接下府里的太医一用。” 安排在世子府的太医，那是宫里的御医，医术远高于民间大夫。 不过…… 长安问她道“谁出事了？” 青儿一开始不肯讲，后来经不住长安的催促，才讲道“是子玉公子，流了许多的血，现在府里上下慌成了了一团。” “三哥。”长安面一变的。 正好，青狮已经备好了马车和带着大夫，对长安说道“颜二姑娘，世子让我送你回府一趟。” 连蓝十都知道了。 三哥定然伤得不轻。 长安无心想其他的，迅速的带着青儿爬上马车回到府里。 颜子书和颜子棋都在，见到她回来，不解的问；“二妹妹，你怎么回来了？” 长安反说道“不是说三哥受伤出事了？我回来看看。” 颜子书素来温和的人立马训斥青儿说“不是说了，让你别告诉你家姑娘吗？” 青儿吓的扑通跪下。 长安难得见大哥发脾气，也是意外了下，随即心里感觉更不好了；“大哥，是不是三哥伤的很重？”所以才不让她知道。 颜子书不欲说。 颜子棋揉了揉眉心的说“大哥，你若不告诉她，等回头她回到世子府怕也是不安心的，二妹妹，你跟我来。” 几人和大夫一块的进到了颜子玉的院子。 有三五位大夫正在折腾，一盆盆血水往外送。 长安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再也安静不住的冲向了三哥的房间里，只见塌上，三哥脸白如雪，昏迷不醒着，大夫们正在给他针灸，而在他的腹部有一个伤口，正是那些血的出处。 “大夫！”长安努力的让自己镇定，喊了一嗓子的。 “哎。”不用她说话，御医也赶紧的上前来替颜子书检查伤口了。 “长安……”林彩衣虽然也面色不好看，不过见到长安被喊回来，立马看向大儿子和二儿子，不是说了要瞒着吗？ “母亲，是我自己坚持过来的。”长安解释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三哥。 伤口是匕首的伤，而且是插进去又迅速拨出来造成的大量失血，又没及时止住。 宫里的御医倒腾了一会，大房以及，颜柔等旁支也纷纷的听到消息过来挤在了这小小的房间里。 颜子玉的血不好止，几个大夫忙成一团。 就在这时，颜柔的丈夫成西伯的嫡子开口说“这么大的伤口，普通的金疮药怕是不好用，柔儿，你不是有凝花膏吗？那是宫中之物，与凝花膏齐名的还有红拂散以及千金还，那可是止血最好用不过的了。” 颜柔看着颜子玉的伤口心里也是嘀咕极，闻了说道“夫君你也说了是齐名之物，光是凝花膏就是我父亲向皇上求来的，其他两样，也不用说了。” 成西伯的嫡子顿时遗憾的叹了口气；“要是能弄到千金还，这伤怕就不是问题了。” 长安把二人的话听在耳朵里，张口问道“颜柔姐姐，千金还是什么？” 颜柔回答说“之前我不是与你说过，那是辽伤圣药，不过那种药材难配，原材料又难找，稀罕的很，京里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有，一个是皇上，一位是白大人，一位是世子。” 329章 大姑娘现在被禁足着 “大夫，千金还真的那么有用吗？”长安向御医求证。 “是，不过这药不好取……”御医犯难的讲说。 “我去想办法……”长安看了眼三哥，扭身就走。 她去求蓝十，就是跪下怎么样都行。 只要一点给三哥止血就行。 颜子棋看到了她的动作，在门口把人拉下；“二妹，你想去找世子。” 长安说对；“我不能看着三哥出事，二哥，我快去快回，马上会回来的。 ” 颜子棋想说我陪你一块。 就在这时的，青狮大步而入，唤了她一声；“颜二姑娘。” 长安眼睛一亮的大步过去；“青狮大哥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她的声音愕然截止。 青狮将两个小瓷瓶交到了她的手里，说“世子让我带过来的，说颜三公子估计这会用的上，还有，世子让你不用急，这个御医不行，他就把宫里其他御医喊来，总会把人救起来的。”讲着，他心里感叹。 安慰人的话从他家世子口里说出来，可真是仿佛天上要下红雨了一般的。 长安手里拿着俩个小瓷瓶听着青狮的话，想着蓝十说着番话的表情，胸口涌起了深深的感动，不过这会不是多话的时候。 她返回屋子里，把手里的两个瓷瓶交给了御医：“红拂散和千金还，大夫，这下我三哥可以有救了吧？” 御医拨开瓶塞确认了没错后，立马连连点头说“我试试看。” 他把药撒在了颜子玉的伤口上。 不出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一直不断流血的伤口真的瞬间止了血。 众人大喜过望。 “这千金还，果然不负圣名。”御医珍惜而不舍的把它交还给了长安。 长安没接；“放在三哥这里。” 御医连忙说“姑娘恐怕有所不知，这药，用来止血效果很好，可用多了，可能也会适得其反，再说了，若老夫没猜错此药该是世子给的，此药极为珍贵，世子平时舞刀弄剑的极为容易弄伤，这药，他该是相当需要才是，这红拂散止血效果虽不如千金还，但用以一般伤也足以应付了，而且还有怯疤效果反而适合三公子。” 长安听了大夫的建议，把红拂散留下，千金还收了回来。 这边血止住了，其他大夫立即涌上来，手脚忙乱的替颜子玉伤口包扎，再用以针灸辅助，好一会功夫，才把病情给稳住了。 颜子伯和林彩衣提了一天的心方才安下。 儿子可以确定无碍了。 林彩衣便喊长安跟自己来。 母女二人到了隔壁空间。 林彩衣吩咐雅嬷嬷把东西拿出来。 雅嬷嬷便将不知何时捧在手里的盒子打了开，只见一株粗老的人参放在里头，看样子，得是有百年以上的。 “这是百年老参。”林彩衣告诉她说道，从雅嬷嬷手里接了过来放进长安手里。 “母亲？”长安略不明。 “千金还那么珍贵的药，我们府里没办法寻了一样的来还给世子，只能退而其次的找其他东西代替，千金还珍贵，但千年老参也珍贵，对蓝老家主来说，这东西不比千金还好找。你回世子府的时候将之交给世子，就算是还了这千金还的恩。”林彩衣一字一句的说“我是你们母亲，你三哥是我儿子，他欠下的恩，自有我与你父亲还着，你明白吗？” “明白，母亲，你放心罢，我不会犯傻的。”长安知道嫡母心里的担忧是什么，失笑的对她保证道。 蓝十拿出了千金还，这份恩情，她很感激。 可她也不会感激到用身体去还债的。 不过嫡母却已经全方面的替她考虑好了。 拿着百年老参。 长安说道“母亲，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在府里住两晚，等三哥醒了我再回去。” 林彩衣说也好：“不然你心里也不放心。” 长安点点头的呢了一声。 林彩衣喊道“绿衣，领二姑娘去房间。” 绿衣迅速的进来，朝长安笑着来把人引到了长安的落住的院子。 葡萄腾秋千架，这些一入目，就让长安很意外。 “姑娘虽然没在府里，不过主子们都惦记着你，搬进来的第一天，便让金儿和珠儿青儿她们给你看着这房间呢。”绿衣向长安讲道。 这在旁人家，不是没有的，但绝对是罕见的。 “父亲母亲对我都是极好的。”长安心口暖了开的，对绿衣说“剩下我的自个熟悉就好了绿衣你回母亲身边吧。” “好的姑娘。”绿衣脆声答应着，府里如今因为三少爷也忙的不可开交。 她确实也不能在别的地方呆久。 绿衣走后。 长安迈步进到院子，迎面的就看到珠儿手里拿了块抹布的碎碎念不知道在念什么，结果迎头看到长安，珠儿眨巴眨巴眼睛，还可爱的揉了下眼睛的。 长安戏谑的看着她；“看到你家姑娘，都不认识了吗？” 珠儿惊了，然后啊的一声尖叫：“金儿，快出来！”接着飞扑到长安身边：“真的是姑娘你回来了，呜，珠儿好想你啊。” 长安摸了摸她的长发，看着屋里又出来了一个满脸惊喜的金儿的，伸手招了招的。 把俩小丫鬟安慰和夸了一通后。 金儿殷勤的去冲了茶水来：“姑娘会在府里住几天。” 长安说“住两天就得回去了，对了，金儿我问你，三哥的事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金儿呃了一声的，与珠儿互相对视：“知道的。这事闹的很大，府里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长安道“你说与我听听。” 金儿正欲开口说时，门口忽的来了访客。 是颜若水身边的丫鬟，一进来，就冲着长安扑通的跪了下；“二姑娘，大姑娘让奴婢过来请你过去一趟，她想见你。” 长安眉梢微扬：“你家主子想见我，怎的不自己过来？” 丫鬟一脸难以启齿的支支吾吾；“我家主子不方便。” 金儿见她居然撒谎，忙忙的张口说“姑娘，你可别去，大姑娘现在被禁足着呢。” 长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三哥的事，与你家主子有关？”她问颜若水的丫鬟。 330章 这一巴掌，我是替三哥打的 小丫鬟慌了，连忙给她磕头说“二姑娘，你就去看看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说了，我若是不把你带过去的话，她，她就会把我随意找个人嫁了。” 金儿皱眉道“姑娘，你可不能帮大姑娘，老爷为了大姑娘的事正发火着呢，柳姨娘求情都被罚跪了一夜。”她生怕自己家姑娘太善良犯傻。 长安心里笑了下的，傻金儿。 她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丫鬟而去见颜若水的。 不过…… 她却是有其他事要见颜若水一面的。 “你家姑娘还在原来的院子？”长安问道。 “是。”小丫鬟高兴的应道。 “走吧。” 颜若水的院子里。 长安见到她时，见她一身素色衣裙脸色略有几分憔悴，不过眉眼间那点子清高依旧还在，见到颜长安，她眸色更是闪烁了下：“长安妹妹，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长安张口说“我确实没曾想过要来，只不过好奇你费尽心思的让人把我喊回来图的是什么。” 颜若水心头一惊，矢口否认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让人帮你喊过来。” 长安淡淡地说“颜若水，你想演戏，我却是不打算奉陪的，虽然不知道你是许了青儿什么好处让她到世子府将我骗过来，不过既然把我骗来了，你又不打算把话说清楚，难道还等着我求你说吗？” 听到长安把话料的八九不离十。 颜若水面色白了一下，终于松口承认道“你既然都猜到了，那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父亲和母亲都不同意我嫁给子韩哥哥是因为你。” “所以？”长安问道。 “只有你去求父亲，让他松口，说你同意我和子韩哥哥在一起，父亲才会同意这门婚事。”颜若水急促的说道“长安，我非子韩哥哥不嫁的，如果不嫁给他，我宁可去死。” “呵……”长安玩味的看着她一脸威胁的样子；“好啊，大姐姐要选什么死法？是撞头呢，还是喝毒药呢？还是上吊呢，你说一个，我帮你准备工具，要撞头，这里随处的都是柱子，你可以选一条，要喝毒药，鹤顶红是再毒不过的了，要上吊，我可以替你找条粗绳子来。” 她一副，你选吧的表情。 颜若水脸色却一变再变，她哪里是真想寻死的。 只不过恐吓长安，想让她怕背负上人命帮自己罢了，谁知道这丫头这么铁石心肠。 “颜长安！”颜若水崩溃的喊了她一声的；“你就不怕我真的死了。” “你便是真的寻死又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杀的你，求人帮忙，还要以生命要挟于我？颜若水，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颜长安，由着你傻傻骗得团团转吗？”长安藐视的看着她，拿这手段威胁她，那可都是她小时候用来玩都嫌弃幼稚的不用的。 颜若水唇色微动，颜长安不吃这一套，她也有些慌了。 父亲不肯松口…… 她想来想去也唯有长安帮自己说这一条路。 想着，她咬咬牙的，扑通一声跪下来；“长安妹妹，算我求你了。” 没想到她会跪下，颜长安眼里的惊诧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颜若水见她不为所动，心里大骂她铁石心肠，却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挪到她跟前求她；“你去帮我和父亲说，只有你说了，父亲才会同意我嫁给子韩哥哥，算我求求你了好吗？只要能嫁给子韩哥哥，不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三哥如今躺在了床上，昏迷不醒。 颜长安张口问道“颜若水，我问你，三哥怎么受得伤？” 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唯一知道的是与颜若水脱不开干系。 提及颜子玉，颜若水面色惨白，然后好似才想起来的问；“三哥，他怎么样了？” 长安简直给她气笑了；“躺上床上失血过多差点救不回来了？三哥怎么样了你都不清楚，却一心想着嫁人，颜若水，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颜若水身体晃了晃想起颜子玉受伤的那一幕，心里也是害怕极了；“我不是故意的……” 长安眉心一拧，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意思？ “三哥到底怎么受的伤。” “是意外……”颜若水含糊其词的说了这三字。 “颜若水，满府上下我随便找个人问，也都能问出答案，你确定还要和我玩文字游戏吗？”长安淡淡的讲说。 “我想自杀，三哥上来夺刀，我不小心……”颜若水闭了闭眼睛的；“把刀插进了三哥的身体里，可我不是故意的。” “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颜若水的脸上。 “这一巴掌，我是替三哥打的。”长安冰冷冷的看着她；“你长到这么大，颜家不缺你吃不缺你喝，纵然我们是庶女，母亲也不曾刻薄亏待于你，生在这里何其有幸，偏你个不记恩的东西，三哥被你伤了，昏迷不醒，你却仍然一心记着嫁男人，你想嫁秦子韩是吗？好，我去与父亲说，让你嫁。” 颜若水眼睛猛的一亮；“真的？” 长安淡漠的看着她不答。 颜若水却顾不上其他了，急急的道“长安妹妹，你要是肯去与父亲说，我会感谢你的。” 长安信了她的感谢就有鬼了。 以颜若水的品行，如今讲的倒可能是真心话。 可一旦事过，她成功的嫁给了秦子韩，留在她心里的也只会是家里人的不是以及怨恨而已。 不过，颜若水的怨恨，于她而言，无所谓。 从颜若水这里离开，她去找父亲。 颜子玉一事让颜子伯一夜未睡，憔悴的很，不过倒还算淡定，看到女儿进来，忙忙的让下人搬凳子拿水果：“今天你三哥多亏了世子的药，回头，替为父感谢下世子。” 长安点头说“我会的，父亲看起来很累，不去休息下没事吗？” 颜子伯愁着一张脸的说“事务众多，为父哪有什么心思休息，对了，听说你去找你大姐了，她是不是求你什么了？你放心，为父是绝计不会同意她和秦子韩的婚事的，我和你母亲商量好了，回头看户人家，差不多的，就把她嫁了。” 331章 这样的事我做不到 他本也不想如此。 可惜这个女儿实在太执迷不悟。 长安烧了水冲了茶，放到颜子伯的桌上说“女儿正是为这事来找父亲的，父亲允了这桩婚事吧。” 颜子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的表情看着她。 长安便再重复一遍；“父亲允了这婚事吧，让大姐姐嫁入秦家。” 颜子伯沉默了一下的。 没问为什么，你疯了以及这样你会被笑话的。 而是思索着问；“你能说说你同意这门亲事的理由吗？” 长安说理由很简单啊；“父亲不同意是因为怕我伤心以及带累我的名誉，可是我并不在乎，而且，大姐姐如今一心都是秦子韩，今日她能伤了三哥谁知道她改天能伤了谁，不瞒父亲你说，在这府里，大姐姐与我感情一般，三哥与我感情最好，今日看着他受了伤，我还打了大姐姐一巴掌出气。” “手打疼了吗？”颜子伯忙忙的问。 长安；“……父亲，这不是重点。” “哎，你大姐姐被迷了心窍，怪不得你。”说真的，要不是颜子伯素来秉持着良好的家教以及自身素质，这次的事情他都恨不得亲自上打醒颜若水这个女儿的，可是他素来儒雅也没有打过儿女的经验，所以只罚了她禁足和下跪。 “大姐姐现在一心想着嫁给秦家，你若不同意，谁也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父亲就同意了她吧。”长安讲道。 “可……”颜子伯眉眼淡淡的说“秦家于她而言不是一个好归宿。” 以前他看在相助之恩的份上才会把长安许给秦子韩，忍了许多的事，也间接的从长安的婚事上看透了秦家。 秦家以利字为先。 如今要求娶若水，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秦子韩科考一事。 然而颜子伯也清楚自己断不可能徇私帮他的，那么若水嫁过去后，失了娘家的帮衬，她还能过上好日子吗？ “父亲怕大姐姐日子不好过，可大姐姐却并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父亲你是因为我，偏心，故而不同意她嫁秦子韩，如今她是哀求着，可等时间一长，她却是会怨恨上父亲的。”长安一字一句的讲道。 “父亲还要我再说清楚点吗？” “大姐姐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颜子伯并没有因为长安的话而呵斥她，因为他私心里也觉得，这个大女儿真的太自私了。 尤其是这次三子受伤。 她依旧满心只想着与秦家的婚事而不知道来看一眼她的三哥。 颜子伯想着便觉得犯难；“你让为父再好好想想。” 终归是父亲的女儿，这样明知道不好的事要他点头答应让女儿跳进火坑里，他还是做不到。 长安能理解，亦不曾逼他。 从父亲这出来她到三哥的院子看人，还是昏迷没醒，不过好在已经从危转安了。 她拿着一个小木人站到床前的晃了晃的：“三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生病躺着的样子可难看了，早点醒来好不好。” 颜子书一入内就看到这一幕，眸光不由温了几许；“二妹妹。” 长安回头：“大哥。” 颜子书看了眼三弟，然后再问她说“听丫鬟说，你打了大妹。” 长安点点头的，她那一巴掌甩的是冲动了些，可想到三哥被颜若水害成这样就气难平：“是，大哥觉得我过分吗？” “怎么会。”颜子书把手放在她脑袋顶揉了揉说道“大哥知道，你是因为子玉所以才气狠了，只是，动手打姐姐，这名声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若是为了顾忌名声便罔顾情谊，这样的事我做不到，再说了，她颜若水做出这样的事都不怕被说，我为三哥出气，有什么好怕的。”长安仰头讲道，提及颜若水，她还是气的牙痒痒。 早知道三哥会被她带累。 她早半个月便会央求蓝十想了法子的把她与秦家联姻到一处。 可恨…… 颜子书知道长安与子玉关系一向最好，如今看他受了伤，怕是心里最不好过的那个，张口说“大哥知道你是因为子玉，只是，若是带累了你的名声，子玉醒来也不会高兴的。别再冲动行事了，知道吗？” “大哥你太不了解三哥了。”长安扁嘴说“三哥要是醒来，那打的就不止颜若水一个耳光了。” 颜子书敲了敲她脑袋的，无奈的道“大妹的事自有父亲母亲处理，可你别在参合了。”他并非护着颜若水。 颜若水这次的举动也让他恨不得骂醒这个大妹妹，可是一个已经满腹心思都向着外的人，骂了便能骂醒？显然是不能的。 再说子玉昏迷这么久，若水连来看一眼都不曾。 别说禁足，若是有心，哭着闹着都能来。 可她没有…… 二妹妹一过去，她提到的还是秦家。 长安知道大哥心里也是为了自己好，勉勉强强的同意道“知道了，我看着，不再过问就是了。” 颜子书这才满意了，然后问她说“对了，青儿怎么会跑去世子府通知你来。” 提及青儿，长安眼里也难掩失望，解释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大哥你们让她过来的，后来，我见父亲母亲都欲瞒着我，便知道了不是。” 颜子书眉心拧起：“所以……” 长安揉了揉眉心的，对青儿这个丫鬟，她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跟了几年了。 “许是大姐姐许诺了她什么好处吧，所以她替大姐姐跑了这一躺把我找来，因为在大姐姐眼里，如今只有我点头同意了她和秦家的婚事，父亲才会同意了。” 颜子书素来温和的人都忍不住沉了眉眼：“吃里扒外的丫头便是与她感情再深厚，也留不得，你打算怎么处理。” 长安张口说“青儿是雅嬷嬷的侄女，雅嬷嬷是府里的老人，看在她跟随我了几年的份上又不曾出过什么错，我会告之雅嬷嬷，让雅嬷嬷看着处理，不过用是用不得了。 ” 今天她能为了颜若水把她卖了。 她日就能为了其他事把她卖了。 332章 说好的一瓶难求呢？ 颜子书本还怕她因为青儿跟了她几年而心软，见她心里有分寸，顿时也松了口气的：“我本怕你在世子府受委屈，不过看你这样，我反倒松了口气。” 长安一笑，想让她受委屈，哪有这么容易啊。 既下了决定，她也不磨蹭，直接找了雅嬷嬷，把青儿的事一说。 青儿是雅嬷嬷的侄女，本来看她乖巧懂事才一直派发在长安身边没动她的位置，可没想到，雅嬷嬷一脸惭愧的当即要给长安下跪。 好在，长安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雅嬷嬷，虽然我以前拙劣不懂事，可你还是处处包容于我，青儿你当初更是好心好意派在我身边替我做事，只是你我都没想到她会这样，所以这事怪不得你，你也切莫要给我赔礼。” 雅嬷嬷心里感激长安的宽容，也不多说，只道“姑娘放心，此事老奴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长安本想说她既是你的侄女，就算了吧，可想想……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青儿今日幸好帮的只是颜若水指使的一点小计谋，可它日万一是别人估计设给自己的大坑，而这小丫鬟却没瞧出来把自己卖了，那真是没地哭去。 当长安带着雅嬷嬷回到院子里时。 青儿原本就心不在焉的脸一下就白了几分；“嬷嬷，姑娘。” 雅嬷嬷张口说“之前派你在二姑娘身边伺候，是因为二姑娘身边没人，如今二姑娘身边有了金儿和珠儿，你也该回来了，我另外有差事派给你。”她讲话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青儿并不傻，看着雅嬷嬷的眼神还有长安淡然的目光，立即就猜到了怕是自己的事东窗西发，咬着唇一声不吭的到雅嬷嬷身边。 “二姑娘，老奴先告辞了。 ”雅嬷嬷说着，转身走出去。 青儿本来也跟着，只是走了不到两步，却忽然回头，冲着长安跪了下来，朝她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这三下磕的很实在，额头一下就红了一块。 金儿和珠儿满脸惊讶的，前者本要开口被珠儿拉了住。 长安看着青儿心里也不好受，从袖袋里取出了一方手帕蹲了下来按在了她额头的伤处：“既然知道错了，还这么难过，为什么要背叛我？” 青儿咬着唇眼泪掉下来说“是青儿迷了心窍对不起姑娘， 我哥哥要娶亲家里没银子，大姑娘说可以给我十两银子，只要奴婢传个信就好，虽然奴婢千方百计的确认了此事对姑娘无害，可在终究，奴婢还是卖了姑娘。”讲着，她的眼泪又啪嗒的掉下来。 “你哥哥要娶亲，要银子，你完全可以与我说。”长安伸手擦去了她的泪水，心里也无不是难受的；“你跟了我三年，我可曾在物质上亏待了你们？” 青儿哭着摇摇头：“对不起姑娘……” 长安闭了闭眼的，把帕子塞进她手心说“我知你心思单纯，于我也无害我之心，可是我一再嘱咐过你们，京城之地人心险恶，你们小小的一个举动就随时可能把我置于险境，我能理解你的心，却是不敢再用你了。” “你也到了岁数了，我已于雅嬷嬷说过，是去是留，看你自己，你若是想去，雅嬷嬷会替你找户人家，你若是想留，她也会为你另谋份差事，但却是苦活儿，这我也是能做到的最后一点与你的主仆情谊。” 讲完，她站了起来，看着青儿被雅嬷嬷带了出去。 金儿和珠儿面面相觊，心口有些难受，可这份难受是替长安的。 姑娘对她们几个丫鬟这么好，可青儿却为了十两银子去帮大姑娘做事伤了姑娘的心。 两个丫鬟忙忙的保证道“姑娘，你放心，我与珠儿绝不会像青儿一样的，别说十两了，就是百两千两，我们都不会背叛你的。” 长安看着两张急切于想安慰自己的脸，心情好了些的，说“恩，姑娘相信你们。” 金儿和珠儿齐露出笑容：“姑娘想吃什么，我们去给姑娘做。” 长安想了想，随意的报了几样点心。 两个丫鬟就去做了。 长安闲着没事做，就在屋子里挑挑拣拣，选了几样东西然后去到红姨娘的院落里。 红姨娘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三哥受伤去探望过外，连颜若水的事也不过问的，安安静静的在描画眉心，听说长安来，立马放下眉心的说“还不快请。” “不用请，我已经自个进来了。 ”长安迈过门槛的，然后就被红姨娘眉心描画的额花给惊艳了“姨娘这梅花点的真好看。” 红姨娘笑笑说闲着没事，也只能给自己描眉了：“你回来可有向你父亲母亲请安？” 长安说请了；“我已经回来有半日功夫了，三哥那里也去探望过了，姨娘无需担心，母亲她不是心胸小气之人。” 红姨娘说我知道；“若太太是心胸小气之人，也不会容我们至今，只不过，太太心胸大是一回事，我们自个要把握好分寸也是一回事。”她不希望长安于自己走得过近图惹是非。 毕竟与姨娘走得近，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长安却是对这些浑然不在意的，把挑拣好的东西放上桌；“这是我带给红姨娘你的。” 红姨娘一看，有些药材，还有一小瓷瓶，她好奇的拿起来；“这是什么？” 长安双手托着脸的回答说“红拂散，怯疤效果极好的。 ” 红姨娘震惊了，红拂散之名她就是没见过也听过；“你哪来的？” 长安说“世子给的，这东西在世子那里与寻常金疮药没什么区别，我有好几瓶，给了母亲一瓶，贤姐儿一瓶，这瓶给你留着，你收好了。” 红姨娘蒙蒙的想啊。 好几瓶。 说好的一瓶难求呢？ 不过这么珍贵的东西，长安却惦记着给她来带，单是这份心思，就让红姨娘感动极了，再看长安讲话间飞扬的眉眼，与燕姨娘真是大不相同。 红姨娘想起了一事，忽的脱口而出道“长安，你想不想你姨娘？” 333章 世子，大门在东处 没料到红姨娘会突然提起燕姨娘，长安略愣了后，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想过几次，但还不如想红姨娘你来的多，只是，红姨娘怎么突然提起我姨娘来？” 她觉得红姨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 果不其然的。 红姨娘一脸纠结的告诉她说“这还得从乔迁那日说起，我好像……看到了你妹妹，她在人群之中，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长安有点意外于燕姨娘会在京城，可又不怎么意外。 因为当初在上船之前燕姨娘就逃了：“她过得好吗？” 红姨娘略想了想：“不算潦倒。” 长安一笑的；“那便行了。” 她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别的都没有。 红姨娘看不出她的喜怒来，身为过来人，她觉得那日燕姨娘的出现绝不会是巧合，故而很担心的对长安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深细之下当初你姨娘是因为吃不了苦逃的，如今老爷回了京，官位也升了，比之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怕燕姨娘会起了反悔之心，找上你，长安，一个人要起来容易，要被毁了也容易。” 长安明白红姨娘与自己说这番话全是好意，她莞尔一笑的道“红姨娘你放心，早在燕姨娘逃了那日，在我心里，与她就只生下了纯粹的那份血缘关系，只有血缘，没亲情。”如果是原主的话可能会被燕姨娘哄住，真的原谅她，可她不是。 这话说来太过残酷…… 可什么生恩大如天。 在长安看来，生而不养，生而不育，那你就妄为人母，每个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你既决定了她的出生，那就该对她的教育负起责任。 燕姨娘没有做到这一点，那她不就配为人母。 红姨娘要的就是长安的这份伶得清，拍拍她的脸说“你能想得通便好，我最怕你钻死胡同。” 长安微微一笑的说“不会的，谢谢红姨娘。” 红姨娘叹了声气说“说什么谢。” 长安撒娇的挨过去表示要听她弹曲子。 红姨娘平日很少碰琴，因为颜子伯甚少过来，她觉得弹了也没人听平白吵人烦，如今长安一要求，她却二话不说弹了两首曲子给她听，都是民间小曲，曲风犀利而婉转，她知道长安爱听。 从红姨娘的院子回来，长安脸上的笑容收了去的，托着脸坐在窗台前看着外头的桃树思考着，如果燕姨娘真的来找自己，会是为了什么事。 想着想着，忽然目光看到有道身影迎着桃树徐徐下落，停在了院子里的……桃树前。 呃。 长安眨巴眨巴眼睛的，慢慢的放下了手，看着桃树前落下的那道身影，揉了揉眉心的开口；“世子，大门在东处。” “我知道。”蓝十顺手折下一支桃花，浑然不以为意的开口：“如果从大门走，你父亲必然要出来迎我，又是大张旗鼓了，我只是来看看你。” “呃？”长安想说看看我做什么？ 然后的…… 就见蓝十迈步向前，隔着一扇窗，他手轻轻一拂，三四个小瓷瓶便落在了桌子上。 不解的拿起一看。 只见上面分别贴着千金还，千年雪丸，以及百年参片。 蓝十看着她略有些倦意的眉眼，眉梢不由自主的拧了下，然后才开口；“想着你三哥那里大约需要，所以随便拿了几样，你让青狮拿回的那颗人参，我已切成片了，若是不够，再说。” 长安怔愣住的看着他；“世子是特意来送这个的？” 蓝十稍稍的恩了一声，说“本世子想，你与子玉关系很好，他受了重伤，你定然会着急，放心，他不会出事的，若有需要，我会向皇上调动宫里的太医。” 绕是她的心面对蓝十再平静，可听了他的话后，还是微微起了涟漪。 这个男人啊…… 说脾气不好，偏偏又在某方面细心的没话说。 长安无奈一笑的。 蓝十本听说颜子玉伤的很重，想着颜二心情也必然不好，所以办完手里头的事一路匆匆过来有些急躁的，如今见她笑了，一颗心也落了地了，这种感觉，很神奇。 “多谢世子了，这些药恰好需要，奴婢便收下了。 ”三哥确实需要这些东西，长安便不与之客气。 她的干脆也让蓝十很满意的，微微恩了一声，眉眼舒展。 这时长安才发现蓝十身上的衣服沾了几处泥土，顿了下的；“世子出去办事了？”不然以他的洁癖程度，怎么会让自己身上的衣服沾上泥土。 蓝十低头看了眼的，随意的说“近几日有墨国以及几个部落小族的使臣要来访，京里不时出现了些陌生的面孔，去处理了下。” 这个处理，很血腥…… 他知道颜二不会喜欢听，便简化了的说。 可他不说，长安跟了他一阵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只点了点头的说“那世子万事小心。” 蓝十瞥了她一眼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然后问她；“你要在这里呆上几日？” 长安讲道“三日吧，青狮大哥没与世子你说吗？”她明明有让转达的。 青狮当然有说，蓝十也知道。 就是觉得三日太长了，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矢口否认道“没有，他大约忘记了。” 长安略一想也有可能，于是亲自告诉他说“我想尽量等我三哥醒来我再回世子府。” 蓝十觉得三日有些太久了。 可人家三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三天着实又不算久。 估而百般纠结下，只得点头允了。 “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你。”他匆匆而言。 长安并不是傻，从他一皱又舒展的眉眼里，隐约猜透了他的情绪，张口说道“世子是不是希望我早点回去。” 被拆穿了小心思，蓝十脸上一闪而过的别扭，然后说道“不是本世子希望，是府里上下的人惦记着，本世子只是经不住他们吵闹而已。”他强调，是别人希望不是自己希望。 长安腹诽，明明就是想。 不过面上却从善如流的点头表示明白了：“那请世子帮我转达下管家他们，我等三哥好转些后会回去，到时候，会给他们带礼物。” 334章 谁也不戳穿。 蓝十一听还有礼物，立马问；“那本世子的呢。” 长安一脸淡定的表示；“礼物只给想我的人的，世子又不想我，那当然是没有的。” 蓝十的脸立马一黑；“你敢！” 长安挑挑眉梢一副怎么的表情：“怎么了？？” 对上颜二这样的表情，蓝十瞬间脾气被压了几分，强烈的表现出了必须要她准备礼物的念头：“本世子千里迢迢的来给你送药，送安慰，你若回来没带本世子的礼物，那……” “那？？”长安接话，好奇那怎样。 赶出去？ 那是不可能的。 蓝十脑子迅速的转了几圈，然后的，可算想到了，薄唇微启的说“那本世子便让青狮加强你的训练，让你叫苦不堪。” 长安定定的看着他。 然后的，再轻飘飘的说“好啊，世子叫吧。” 蓝十：“……” 威胁不奏效的，他很生气，很不满。 长安却是不理他了，明明心里是想要的偏偏要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丢下一句世子自便后，自个回到里头拿墨笔练字打发时间，眨眼的，半个时辰过来。 珠儿来禀报道“姑娘，大少爷来了。” 长安啊了一声的高兴道“让大哥进来。” 颜子书步伐匆匆的而进，但是一照面，他说的话却让长安有些蒙了；“二妹妹，你是不是对世子做了什么？” 长安；“？？？” 茫然的看了眼窗台，谨慎的问；“大哥这话什么意思？” 颜子书叹了声气的；“世子在桃树下呆了半个时辰了，你就没去看一眼？”他一脸不甚赞同的表情。 长安觉得冤枉死了！ 她怎么知道蓝十从刚才就一直都没走。 起身快步的走到窗台一看，果不其然，桃树下树立着一人，身形挺拔一如桃树壮实的树枝一样透着一股倔强的味道。 她觉得晕了。 颜子书叹了声气的告诉她；“半个时辰前我从你院前路过，世子就在那了，我问世子，他说再等你回复，半个时辰后我办完事回来，世子还在，说你还没给他答复。” 长安迅速的思考自己没给他答复什么。 然后一想…… 二人结束谈话前的话题是礼物。 难道他是为了礼物？ ……至于吗？ 长安觉得大哥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看那始乱终弃的人一样！！可老天见证的！ 真不是她故意的。 她真诚的表示；“大哥，我并不知道世子就在外头站了半个时辰，我以为他离开了的。” 颜子书将信将疑的，只说道“可是世子为什么要在外边等你半个时辰？” 长安；“…为了礼物，大哥你信吗？” 颜子书莫名的看着她，显然是不信的。 是啊…… 堂堂世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份不知明甚至明知她穷的丁当响不可能送出多好的礼物而在外边站半个时辰。 长安有种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的无力感，揉了揉眉心的无奈道“大哥等我一下。” 她快步的出了院子，到桃树下。 蓝十见她过来了，一张英俊的脸略呈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那样的情绪只有蓝十知道那是什么。 若是以前，有人敢甩他脸色看。 再让他这么等半个时辰，不被理会，那个人，绝对到阎王面前报道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他也想过各种生气的要修理颜二法子，可人一出来，往自己面前走时，他脑袋里那些想法却全部烟消云散了，留下的，只是一种委屈，强烈的。 他控诉的看着她。 长安面对这眼神也有些受不住的，强烈的起了一种名为负罪感的情绪：“我只是与世子开玩笑的，世子的礼物，我也会准备的。” “要与其他人不同的。”蓝十提要求说。 “好。”想到他在这站了半个时辰，长安怎敢拒绝。 “精心准备的。”蓝十再说。 “好，肯定是很用心的。”长安有求必应。 就像在哄一个孩子一样的，可算是让蓝十的抿着的薄唇终于松开，眼里的那种气到极点的委屈也渐渐散去。 “过来。”他忽然开口说。 “？”长安想说你不会想杀了我吧。 但见他眼神好似有种自己稍微一不信任他就会崩溃给你看的样子，没法子的，只得往前走了一步。 蓝十低头看着她，把自己先头折的桃花枝往她发上一戴，脑海里瞬间起了一个词，面若桃花。 长安伸手扶了下桃花，没多想的张口说“多谢世子。” 蓝十悠悠的开口：“颜二。” 长安；“恩？” 蓝十眉眼带了些许不解的说“若是以前，有人敢让我等一个时辰，我必然会杀了那个人，可为什么，对你，我却一点想伤害的心思都没有？” 长安嫣然一笑的说“那自然是因为世子把我当朋友看。” 蓝十很怀疑这说法：“当朋友看便不会有生气的情绪了？” 长安诚恳的表示；“朋友之间当然会有生气的情绪，可世子心中清楚，我并非有意把你晾在此处半个时辰的，世子心里清楚这点，所以当然可以原谅我。” 蓝十略想了想，确实的…… 他知道颜二并非会故意把自己晾在这里一个时辰不管。 这么被她一说的，顿时也说通了。 于是心里释然。 张口说“我回府里等你。” 长安说好。 蓝十又嘱咐；“回府后，我要第一个收到礼物。” 长安百依百顺的点头。 谁叫自己刚才把这位大爷晾了半个时辰呢。 蓝十这才满意的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怎么翻墙来的，又怎么翻墙出去。 长安也顿时吐了口气的，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感。 颜子书从转角的地方走出来很是担心的对她说“二妹，世子对你的感情绝不仅在于朋友，你这样忽悠他，不想叫他知道，可终有一天，他也会发现的吧。” “大哥都听到了。 ”长安一脸无奈的；“不忽悠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他真的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我了。” 到时候以蓝十的手段，必然会用尽心思的把她留在身边的。 而她，并不想做世子妃。 所以…… 还不如让他依旧懵懂着，谁也不戳穿。 335章 只是我丑话说在先 颜子书知道长安无心嫁进皇家，可还是担心的摇摇头；“世子并不傻，他对有些事只是不想管不在意和信任，可一旦他意识到不对，自己去琢磨，等清楚了，便会知道你在欺骗于他了。” “大哥说的我都知道，可是…”长安也并不傻啊，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事隐瞒并不是好办法，万一揭开来，蓝十要记起帐，自己恐会受累；“总不能要我对着世子说，你喜欢上我了，可我对皇家无意你别在继续喜欢我了？大哥觉得世子会听吗？” 颜子书；“……” 长安淡定的继续说“再退一万步说，且不说世子听不听，就说，我说了这番话后，他这种毫无意识到自己感情的行为我这么一说，他可能还觉得怎么可能呢，他只是想和我做朋友，我想多了自恋呢。” 颜子书：“……” 他竟无言以对。 长安摊手：“所以啊，不说破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再说了，就算未来他知道了，我也可以说我没看出来啊，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能知道我看出来了故意不说不成？就算看出了，我死咬着不认，他还能咋样。”她一脸耍无赖的表情。 颜子书反而看乐了，对她说道“你在感情的事上能够这么理智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不要把世子瞧的太过迟钝，你与他认识时间终究不长，对他，你还没彻底了解彻透。” 但是做人岂有感同身受。 便是长安再小心谨慎，对大哥的话，她没体会过，故而上心也不过是很表浅的两三分而已。 在颜府呆了有两天。 颜子玉还未醒来，秦家却是又上门了一次。 是秦夫人秦子韩一块来的。 彼时长安正在帮父亲研墨，双双碰上面。 秦子韩见长安没有要退下以及颜子伯没有要让女儿回避的意思，忐忑了数秒，也不知做了什么决定让他脸皮厚的仿若不曾与她认识一样的向颜子伯见礼：“伯父，长安妹妹。” 长安表面笑笑，心里实际则想拿旁边的棒子冲这人当头砸去的。 颜子伯看着这后生，真是越看越失望，他真恨不得把人赶出去。 可一想到自己那没出息还是绝食的大女儿，以及最重要的还是二女儿说的话，连念三声罢。 “伯父，我今日来，一来是探望子玉兄弟，二来，是为了若水，我听说她已经绝食了两日了，可否让我探望一二。”秦子韩一副心痛难当的表情。 “探望后你能说什么？”颜子伯施施然的张口：“是劝她放弃这婚事，还是能够劝她进食？” “子韩定然是先劝她进食，不管怎么说，身体之肤受之父母，就算伯父你再不同意，我们可以慢慢说，慢慢努力得到你的同意，可万不能拿身体开玩笑。”秦子韩声音落地坚定的：“若再不成，大不了，子韩便陪着她一块不进食，毕竟，这是我们二人的事，岂有她一人受着之理。” 长安懒懒的抬了下眼皮子，不清楚世间怎么会有人能无耻成这样，不过想想，要是自己能懂了，岂不也是跟他们一类人了，这么一想无比庆幸自己是不懂的。 若放以往，颜子伯肯定要夸他一声，可现在…… 呵呵。 前一秒还说身体之肤受之父母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后一秒，你也要跟着绝食。 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儒雅如颜子伯在心里都忍不住要暴走的骂脏话。 他张口说“你真的想好了要娶若水？你要知道，你是嫡子，她是庶出的身份，娶了她，日后出席大场合，你要怎么介绍她的身份，你就不怕被落了面子？” 秦子韩和秦夫人并没觉出这话的不妥。 更没想到当初娶亲若是娶的是长安，她不也是庶出吗？ 唯有长安隐约听大哥提过，当初父亲本来与秦家结了亲后，把她的身份也记到母亲名下，毕竟燕姨娘已经逃了去，即便不逃，把姨娘膝下的孩子过继到嫡母名下，这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 秦夫人因为颜子伯是担心他们秦家亏待了颜若水，毕竟颜若水也是他疼爱的女儿，于是提出道“颜兄弟若是怕我们亏待若水，我和子韩可以在这里向你郑重承诺，若水嫁到秦家，我们必待她如亲女，况且，若是因为身份的原因的话，那也很好解决啊。” 颜子伯似笑非笑的噢了一声：“怎么个好解决法？” 秦夫人自认给出不错的建议道“颜兄弟素来疼爱若水，可以让弟妹彩衣妹妹将之记到名下，做嫡女，如此不是两全其美。”日后子韩也不会因为若水的身份而被瞧之不起。 秦子韩也觉得这个主意甚美。 长安连嘲讽都懒了，和傻子计较什么呢。 颜子伯更是涨了一番见识，他连女儿嫁入秦家都不想，这秦家倒打得一手好算盘，他淡淡的说“若水虽是不错，可她并非太太教养所出，言行规矩都远远差了许多，我与彩衣夫妻并无把她记名的打算。她今日是庶女，这辈子依旧还是庶女，如果你们瞧之不上，还来娶去年作甚。” 秦夫人还没说话。 秦子韩已经赶紧迈出一步的说“伯父，子韩万万没有这意思，这辈子我只想娶若水也只愿意娶若水，怎么会瞧之不上了，还请伯父同意了我俩的婚事。” “要我同意，也可以。”颜子伯已经不愿在这事上费力了。 反正长安也是同意的，他最大的顾忌也没了。 “只是我丑话说在先，这婚事我是不看好亦不同意的，若水愿意嫁，该有的礼数嫁妆我与太太不会亏着，但这事是她自己求的，日后不管你们俩日子过成什么样，好也罢坏也罢，我家一概不插手，你们也莫要上门求助，不管何事，你若是能答应这一点，我便允了你们的婚事。” 秦子韩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同意下来。 秦夫人则是皱了皱眉，她还指望靠若水帮子韩把科举之名提上去呢，颜子伯这么一说，是不打算帮忙了？ 336章 嫁给他，女儿会很幸福的 不过想想，如今也不过在气头上，若水是他疼爱的女儿，等过了门再来求，说几句软话，他还能不同意不成。 如此一想，她在旁边也一百个赞成。 “你们先回去吧，待我问问若水，她若也是同意了，我便让人去给你们捎信。”颜子伯平和的讲，把人送走后，他再把颜若水喊了来。 “父亲。”颜若水跪在地上，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可不知道为什么，颜子伯对她却全无心疼，有的只是觉得没劲。 养了这么大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不顾姐妹，伤害兄长，以命相要挟逼迫父母。 所有的不孝不义，颜若水全占了个全。 颜子伯对她心里只剩失望；“子韩与他母亲方才来过了，我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不过有几个条件。” 颜若水眼睛亮起，忙忙的说“父亲请说。” 颜子伯张口说“秦子韩这么费了心思的娶你，无非是因为你是我颜子伯的女儿，他秦子韩想科考，务必要走我这条道，然而我没答应，他们觉得你是我女儿，娶了你，当了我女婿，我态度就会不一样，然而，我在这里可以告诉你，即便你嫁入了秦家，即便秦子韩成了我女婿我也不会徇私替他走路子，你们成亲后，也莫要求到我这里来，你能做到吗？” 颜若水面露犹豫之色：“子韩哥哥苦读多年……” 颜子伯不打算听苦情故事，秦子韩苦读几年他还能不清楚呢？那可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你莫要扯东扯西，直接回答为父的话，同意否，若不愿意，这婚事我也不会点头。” 颜若水一听，咬咬牙的想：“女儿同意，女儿相信子韩哥哥对我的情谊。” 颜子伯摇摇头，很想告诉这傻女儿，若他真是对你有情谊，小澄县时怎么不来求娶，当初他与秦家订下长安的婚事时，他怎么不张口。 不过知道颜若水听不进，他也懒得说，只道“第二条，嫁入了秦家，我仍旧是你父，你兄长仍旧是你兄长，不过，我们于你而眼就不在是至亲，而只是娘家人，这门婚事，是你硬求来的，我不看好，日后在秦家不管经历什么，是好是坏，你都要自己咽着，莫要回来求为父，也不要求你三个兄长。” 颜若水一听要求这么简单，露出了笑容；“父亲，女儿与子韩哥哥的情谊远超出你想像，嫁给他，女儿会很幸福的，只会好，哪有坏一说呢。” 颜子伯懒得多说“同意吗？” 颜若水点头：“女儿同意。” 颜子伯罢罢手的说“成，你回去吧，我会写信给秦家，让他早点上门。” 既然女儿心不在此，那多留无用，他写了封信送去秦家，订求娶的日子。 秦家与颜家关上门闹了数日的事就此终于定了下来。 颜若水凄楚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颜子玉是在第二天的晚上醒的…… 长安当时正在吃饭，下人来传消息时她啪的把碗一放，直接起身就去了三哥的房间。 这般失了规矩的动作放往日定是要被说的，然而她情出有原，而且还是为了三儿子，林彩衣心里满意又怎么会责怪。 颜子玉的房间里…… 长安过来后就听到了三哥哼唧哼唧苦叫轻点慢点的声音。 她一进去，就惊的不轻：“三哥！” 颜子玉也惊的不轻，猛的看她；“二妹！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 长安气得飞快的过去训斥小厮说“你家公子才刚醒来，你就让他起床？？三哥，你也是，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了吗？” “几天？”颜子玉一惊，他还真不知道。 “两天。”长安比了个二的字数，再比划了下的说“流了这么多的血，你要再乱动扯了伤口，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听她这么说，颜子玉也想起了自己被大妹妹刺了一刀的画面，呲牙咧嘴的；“当初我就不该犯傻冲上去，艾玛，可是二妹，我中了一刀还被她当场拔出的，流了那么多的血，为什么我觉得伤口不是很疼啊？” 长安也觉得这很诡异，按说三哥这会应该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才对的。 等到大夫来看，连道了两声恭喜；“三公子的伤口恢复的极快，如今也醒来，好生休养着就没什么事了。” 长安有些不放心的：“大夫，我三哥的伤口恢复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大夫噢了一声说“是快于常人，不过这和三公子本身身体强健有关，其次，也是和千金还有关，二姑娘不必过于操心。” 长安一听这才算彻底安了心；“多谢大夫，我送你出去。”三哥醒来，她心情好的不得了，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颜子玉没见过千金还，但却也是听过它的名字的，只有宫中皇上才有那么几瓶子。 “二哥二哥……”颜子玉拽了下颜子棋的问；“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千金还？哪来的？” 他再傻也知道那药的珍贵。 便是祖父都难以弄到。 “是世子派人送来的，你这次可得好好谢谢二妹。”颜子棋回答他说道。 “千金还之珍贵便是祖父都一药难求，世子说给就给了？”颜子玉觉得这人情欠大了，他要怎么还啊？ 他也不是姑娘家的，没法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 “所以要不怎么说你要谢谢二妹。”颜子棋像看傻子似的看他，这三弟与自己和大哥同胞所出，可他觉得，长安才更像是他和大哥的亲妹，毕竟这三弟有些傻劲儿。 “世子给了二妹这药，有没有……”颜子玉脑子飞快的转了开；“提出什么为难二妹的要求。”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没有。”颜子棋知道他在想什么，及时的打消了他的想法。 “那就这么给了……”颜子玉难以相信的。 千金还哎？ 凝肤膏和红拂散虽然也难求，可再难求以祖父的身份还是能弄到一两瓶的。 唯有千金还，世子手里恐怕都不多。 “世子果然对二妹……”颜子玉脱口而出的要说什么，蓦地一个苹果塞进了他的嘴里，他只发出了唔的声音，瞪大眼睛看自己亲哥：“啥子哟？”干啥子哟。 337章 大姐姐是为了记名之事 “唔？三哥你怎么在吃苹果。”长安回了来就看到颜子玉手里拿个苹果的，忍不住叉腰教训道“你才刚刚醒来就算伤口恢复的不错，但也要好好养一阵子，这阵子除了粥其他的东西都别吃。” 颜子棋跟着在一旁教训：“听到了吗？别瞎贪吃。”眼神隐带威胁的。 颜子玉瞪大了眼睛，手哆嗦的指着自己的二哥，怎么会有这样的二哥，明明是他塞来的还冤枉自己。 奈何长安一点也不明察秋毫，目光在二人之间相互看了几眼后，又教训他说“三哥若再贪吃的话，回头我叫大夫开些苦死你的药，让你尝尝苦头。” 颜子玉什么都不怕，最怕苦了，嗷嗷的叫道“二妹，我的亲亲二妹，我可是你三哥，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长安和颜子棋鄙视的看他，异口同声的道“出息。” 一点苦药就吓成这样子。 颜子玉才不管呢，出息又不能当甜头吃。 满屋子正热热闹闹着呢，忽的，门口的小厮通报道“三少爷，大姑娘来了。” 屋里的笑声顿时一停的。 长安坐在桌边，直接拿起了一个苹果削皮，顺便告诉自己的三哥：“对了，三哥昏迷着恐怕不知道，父亲同意了大姐姐和秦子韩的婚事了。” “什么？？”颜子玉惊呼一声，不小心扯到伤口，捂着直呼疼疼疼。 可把长安和颜子棋都吓得不轻，二人迅速的围到床塌边。 “都和三哥你说了，伤口恢复得再好也还需要养，你要再乱动，我干脆让父亲找条绳子把你绑在床上好了。”长安既担心又没好气的说。 “不是……”颜子玉缓了过来，老实的躺着，然后说道“父亲怎么能同意大妹和秦家的婚事呢？！你怎么办！！”不是要叫京里的人笑话死吗？以后还有谁敢娶：“不成，我要去与父亲说。” 听到三哥是担心自己，长安心口一暖，随即拿锦枕压在他胸口的说“是我让父亲同意的。” 颜子玉抱着锦枕，更惊诧了；“二妹，你不是傻了吧？你怎么能同意？！” 长安受不了三哥的一惊一乍，从桌上拿了个馒头塞进他嘴里的说“三哥你先听我说，别打断我，你二妹我一点也不傻，同意这桩婚事自有我的考虑，至于是什么考虑，等回头我再告诉你。”因为门口处，颜若水已经走了进来了，她不方便再说。 颜子玉把馒头取下，恨不得立马知道。 可也知道颜若水在这里，诸多事不方便说，只得按压下急躁的道“那你一会可给我说清楚，不然这事我左右都不会同意的。” “成。”长安爽快的答应。 她相信自己说完后，三哥就会同意了，所以也不着急。 “二哥，二妹妹也在啊。”颜若水迈过门槛就见几人在说着话，立马出声试图融进的说。 “恩。”颜子棋淡淡地应了声。 除了他之外…… 长安和颜子玉均是懒得回应。 颜若水婚事被同意了，心情也好，不在意的上前，对颜子玉说“我听说三哥醒了，很开心，特意过来看看你，其二也是要向你道歉，那一刀，实在是对不住。” 颜子玉看她眼睛水汪汪的说着对不住，可脸上却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这哪是对不住他那一刀啊，这分明就是看到那一刀没把自己杀死，她也免了担上弑兄的罪名才松口气的。 从小澄县开始…… 他就发现这个妹妹很会做戏，不管是当日他回府时她那一副与和他们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的清高，还是在秦家的婚事上，明明暗地和秦子韩勾搭来勾搭去，却把锅全数甩给了长安。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硬邦邦很想说不用了，虚伪个什么劲儿。 可旁边有颜子棋在，他轻轻的咳了一声的，脸略带警告。 颜子玉只能把话说好听了一些的说“都是一家人，大妹妹不需要太客气。” 颜若水眼睛水灵灵的嫣然一笑：“谢谢三哥。” 有了颜若水在，气氛安静了不少，左右聊天都不带劲。 颜子玉想赶紧知道怎么回事，讲话就更加敷衍。 颜若水也慢慢意识到了，不管她怎么提话题，都融入不进去大哥和三哥之间，不甘之下，只得识趣的提出离开；“三哥你好好养病，我去看看母亲，最近几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颜子玉求之不得她赶紧离开的说“好，去吧。” 颜子棋也只嘱咐了一声；“母亲向来有午休的习惯，你过去后莫呆太久。” 颜若水道“若水明白。” 出了颜子玉的房间。 她的丫鬟不大明白的开口：“姑娘，姨娘不是让你要想办法与二公子三公子弄好关系，争取两位公子的同情以求想办法让太太把你记到名下吗？”说到底，庶女的名头远不如嫡女好听，就算秦家可以不在意，颜若水自己还是很在乎。 颜若水吐了口气的说“你以为我不想提，可你看二哥和三哥的态度，我没进去前，他们与长安聊的多好，我一进去就安静了，整得我像个外人一样。” 她心里气恨恨的，也不知道颜长安给家里人下了什么迷魂汤。 小丫鬟心想，那还不是你先头整得那处晾了三公子的心。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 颜若水也自有计较；“记名之名终归是父亲和母亲作主，与二哥三哥无关，若是我能直接讨好了母亲得了她的怜惜，也是一样的，走吧。”婚期定在下月，她必须抓紧时间为自己争取到一切才行。 房间内…… 颜若水一走。 颜子玉便在嘀咕；“她素日虽也会去母亲那讨巧，可口气也没像今日这般恭敬，这是怎么了？” 长安唇角微扬的；“三哥不懂吗？” 颜子玉稀里糊涂的看她说怎么:“二妹你知道？” 长安像小狐狸一样的鄙视了眼他的笑说“三哥你可真是笨，大姐姐是为了记名之事，以庶女之名出嫁终究不如嫡女之名，而且秦家嘴上说不在意，可实际上，你觉得真能不在意吗？” 338章 不说十里红妆 颜子棋淡淡地说“母亲不会同意的。” 颜子玉也明白了过来，脱口而出的说“别说母亲不同意，我也不同意，要认颜若水当亲妹还不如认长安。” 长安真不知该谢谢他的看中不，好笑的看他。 颜子玉则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催促她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长安也不吊着他，直接把自己对这婚事同意的看法说了。 包括她拜托世子不让秦子韩入朝为官这一事。 “他秦子韩喜欢大姐姐，这本没什么，可他若敢作敢当，直接当着的面承认一句我秦子韩心悦颜若水，那我还佩服他是个男人有胆有当，可惜……”长安眼里闪过一抹嘲讽，秦子韩并非有担当的男人，而且还是懦夫，喜欢而不认，在她身上找借口，还让人来毁她清誉，上辈子更是直接把原主害死；“秦子韩自认重情谊，会对大姐姐不离不弃，可他若真重情谊，当日我们完全可以好聚好散，他没做到，而秦夫人把利字看得重如天，一旦成了亲，大姐姐不能给秦家带来好处，那么短则一个长则数月，秦夫人必然会翻脸，二哥和三哥信不。” “可她终归是我们颜家的女儿。”颜子玉说“秦夫人就是看在颜家的面子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未必。”颜子棋淡淡地说“此婚事父亲和母亲都不赞同，是大妹妹自己求来的，父亲也放下了话，婚后不管大妹妹混的如何，娘家绝不会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她同意了？”颜子玉一副她不能这么没脑子吧的表情。 失了娘家人，她颜若水在秦家人眼里算什么？ “同意了。”长安笑笑的回答：“她一心只求嫁秦家。” 因为她相信秦子韩会对她好的，一辈子。 男人的承诺不能信，这不单是很多女人都知道的，便是颜子玉自己是男人都这样觉得的，听到颜若水这儿没脑子，他顿时无比担忧的看着长安：“二妹妹，你以后可莫要学了去。” 长安想拿苹果砸三哥；“三哥尽管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傻，可惜明日我得回世子府了，不然真想留下来看看。”她有预感，在颜若水出嫁的这段时间，会有许多好戏可以看。 就如长安所想的。 颜府上下没人看好这桩婚事，只唯独了当事人。 柳姨娘与颜若水，这母女二人已经开始想办法的在筹备婚嫁妆。 照柳姨娘的想法，不说十里红妆，可要个八十八台箱子那是必须有的。 于是她便借着请安之时，跑去夫人那提了一声，以求重视。 这是颜子伯规定的， 凡事不得越过太太，不然柳姨娘是想直接与颜子伯提的。 林彩衣有时候也真服了柳姨娘，她女儿刚把她亲儿刺得重伤再病床，她是觉得自己是有多多么大的一颗菩萨心肠还能在这不被看好的婚事上多出力？ 再加上秦子韩一房如今也是从秦家分出来的，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在京城，连个富商都不如是。 林彩衣怎么可能随了柳姨娘的愿，只道“一切按照规矩走，秦家非什么大家，若水也非嫡女，按照寻场规矩走，府里会给她备五千两银子和一副头面做嫁妆，其余的，你作为姨娘，要给她添多少就添多少，我不过问。” 柳姨娘若是手里真有资财什么的，她听到最后一句话会很开心，奈何，她并没有。 故而心里急的不轻，委婉而道“秦家虽不是什么大家，可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五千两是不是太少了。” “少？旁家庶女出嫁，按照秦家这种非商非官之户来算，顶天了给二千两嫁妆，我添到了五千两还加了一副头面。”林彩衣心里很清楚柳姨娘在想什么，可她怎么可能如她愿：“这样还算少的话，柳姨娘你想要怎么样的？” 柳姨娘为了颜若水能够在秦家被看得起也是豁了出去的说“这子韩一房确实非商非官，可他大伯却是朝廷要员，不说按照一般千金小姐的闺阁，可我觉得，怎么着也该有八十八台箱子赔嫁。”最后一声她是硬着头皮说的。 这下不用林彩衣说话。 红姨娘和二姨娘直接不同意了。 “程家女儿出嫁时，嫁的是大户，嫁妆也不过二十八台，柳妹妹这一张口便是要八十八台，知道的你是疼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颜家没见过世面上赶着高攀秦家呢。”二姨娘直接没好气的怼道。 “你说这若水要嫁的是皇亲国戚，八十八台也就算了，偏偏嫁的只是秦家一个小门小户的就敢要这么多，也不怕胃口太大撑死自己。” “嫁妆是从公中出的，谁人都统一。”红姨娘也跟着懒洋洋的说“柳妹妹要给大姑娘备多些这无可厚非，但这些年老爷私下应该给了你不少补贴，你不用否认，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那些，你爱怎么补贴给大姑娘，我们都不过问，毕竟当娘的心思嘛，我们都懂。” 遭到了连连反对的柳姨娘心里气得够呛，讲说“红姐姐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你们自己有女儿，今日就不会说这番话了。” “我们当然不会说这番话。”红姨娘开口说“我们也没柳妹妹你脸皮厚，一张口就是狮子大开口。” “红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主厅里一下子起了烟硝味的。 “行了。”林彩衣揉了揉眉心的出声对柳姨娘说“关于若水的嫁妆我早已与老爷商订好，是五千两银子加一副头面，此事没得商量，你若想要再多，自己想办法去。” 柳姨娘一听立即急眼的道“太太，我知道若水不是你生的，可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也是老爷的女儿，不过要多些嫁妆，这不过分吧。” 林彩衣本就不想忍她，闻言直接拍了桌子的说“闭嘴。” 再喊雅嬷嬷去把帐本拿过来。 等雅嬷嬷拿过来了后。 林彩衣漠然的对柳姨娘说“叫你看，你也看不懂，便让雅嬷嬷读给你听。” 339章 给你三分面子 于是的，雅嬷嬷便对着账本读了起来；“按照京城里的月例，几位姨娘每个月是十三两，两位姑娘是各八两，府内丫鬟支出每个月是百两，过年过节送礼开销，五百两，衣食住行大米各类每月开销，二百两。加起来总共就过了千两有余，老爷前月升了官，祭酒四品官的月例是二百两，扣于各项开消费，还要负八百两……” 柳姨娘听了这笔帐，心头一惊，不过她连忙说道“大爷不是给了老爷几间铺子吗。” 她心想，还好她对府里的帐有些了解，不然就被忽悠了去。 林彩衣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还没算完，你急什么，雅嬷嬷继续说。”她端起茶，微抿了一口的。 雅嬷嬷继续报帐；“老爷入京后，大爷给了老爷几间铺子，一个也入帐数千两，几个月下来，入帐总计三万八千两。” 柳姨娘一喜，她就知道。 这笔钱，就可以用来给若水做嫁妆呐。 林彩衣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蠢货在想什么，唇角似笑非笑的：“你在想这笔钱可以用来给若水做嫁妆是吗？” 柳姨娘有些尴尬，随即镇定的说“老爷之所以赚银子不也是为了子女吗？现在用上也算是用得其处。” 二姨娘说道“老爷的子女可不只是大姑娘一个。” 林彩衣罢了罢手的：“还没完呢，不着急，我来与你说吧，大爷给了老爷几间铺子入帐三万八，然而分家时老爷一文未得，举家搬迁买了这座宅子，你猜，这宅子且不算搬家时设宴的银子，就单是这宅子便花销八万两。” “八万两，扣除三万八后，还剩下四万二，再扣除来客送的礼银，二万九，总计还负了二万三，这二万三，是从我娘家给我的铺子里所得的银子补贴而上的。” 柳姨娘脱口而出的说“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大姑娘出嫁五千两嫁妆从何而出。” 林彩衣闲闲的说“刚才算的帐，只是大爷给的铺子的收入以及之后的花销，这些年来，老爷的月例虽不高，但用来做些小生意也是做了一些，有所积蓄，不然难道你以为，大姑娘的嫁妆，是从我这出的？” 柳姨娘张了张嘴巴，想说，你的便是老爷的。 你既嫁入了颜家，那就是颜家的人。 可这话她再傻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会直接被林彩衣劈头骂死。 然而…… 照林彩衣这么说的话，这府里的账目，所出都是靠着林彩衣娘家给的铺子收成，那大姑娘的嫁妆不就没了路子了。 她一下就急眼了。 旁边的二姨娘却乐道“柳妹妹，账目如今清清楚楚的在这里，以府内的开销，能给大姑娘办置五千两的嫁妆已经是太太厚道了，总不会，你还妄图太太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补贴大姑娘吧。” 柳姨娘还真是这么想的，她硬着头皮说“大姑娘毕竟是老爷的姑娘，太太既然嫁到了颜家，就是颜家的人，便是给大姑娘补贴些嫁妆，又如何，一家人，还用把帐算的这么明吗？”越说，她越觉得很有道理。 然而也只有她自己这么觉得而已。 红姨娘和二姨娘心里很佩服她怎么敢这么说…… 然后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傻子。 林彩衣则直接多了，把未喝碗的茶杯直接摔在了柳姨娘面前：“既然柳姨娘说嫁进了颜家就是颜家的人，那你在小澄县时为何不把娘家的东西往颜家搬，倒是把颜家的东西不住柳家般， 还有与秦夫人之间那些小手段，我不说破，不是给你留面子，是懒得与你说给你留三分面子，你倒好，直接开起染坊来了。” 她难得发脾气，柳姨娘目瞪口呆之余，只觉得丢脸极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 颜若水正在做嫁衣，见到她回来立马眼睛一亮；“姨娘与母亲提的如何了？？” 柳姨娘灰头土脸的把在主院的事抱怨了一通，还有被丢茶杯的事。 颜若水的重点却全关注在了，没有说成，脸立马一下有点不好看了；“难道父亲真的如此狠心，只给我五千两陪嫁吗？” 已经完全忘了先头，她跪着只求嫁给秦子韩其他一律不求的事了。 柳姨娘也觉得颜子伯太狠心，看到颜若水一脸灰心，忙说“大姑娘莫要沮丧，姨娘回头去求求你父亲，你是你父亲捧着手心长大的，他绝不会忍心只给你五千两陪嫁的。” “对，姨娘去求求父亲。”颜若说也是这么觉的。 可惜这次母女二人都猜错了。 颜子伯不但忍心，还狠心。 柳姨娘求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看折子，听了柳姨娘来的目的以及哭诉太太的作为后。 “太太的话有什么毛病吗？”颜子伯觉得是没有的；“若水是你的女儿不是太太的，当初我也给了你不少私房让你存下来给若水当嫁妆，这都是长安没有的，可你却把银子那去给秦夫人做了投资，对了，至今没要回来吧？当日我就告诉过你，那些银子你若不要回来，它日我也不会补给你的。” “可是……可是老爷。”柳姨娘卖苦道“给出去的银子妾身怎么好意思要回。” “那都是若水的嫁妆，你既不好要回，如今倒好意思找我要了？我月俸是多少你也清楚的，府里上下都是太太操劳的，五千两嫁妆多一分都是没有的，若水和秦子韩不是信誓旦旦的跪在我面前说二人可以不在乎一切只要在一起吗？怎么，嘴巴一张求了，我答应了，觉得这婚事定了，又改着来讨嫁妆了？” “柳絮，我既可以把这婚事定下，也可以取消这门婚事的。” 柳姨娘立马想到长安临到过门被取消的婚事，立马不敢再提了。 嫁妆的事不好提，过到太太名下的事同样不好提。 颜若水灰心的不得了，觉得父亲只疼长安不疼自己，觉得诺大的府里都在等看自己的笑话，于是她坚定了嫁入秦家之后肯定要扶持子韩哥哥，把日子过好。 只是不等她嫁过去，科举就要先开始了。 340章 世子看姑娘的眼神 长安回到世子府后比以往更频繁的几乎两天一封的收到颜贤送来的信，信中讲了颜若水出嫁前的各种精彩故事。 比如秦夫人私下给颜若水送信，希望颜子伯可以帮子韩在朝野里走走后门，最起码能够参加科举。 颜若水觉得这事比自己要嫁妆都不好办，如实在信上回了去。 很快就接到秦子韩的回信，说不要紧，虽然科考是他一辈子的梦想错过了他会很失望，可他更希望与她携手度过一生，只是怕会委屈了她。 颜若水顿时生了感动，冲动之下，携了秦子韩到颜子伯的书房前跪求希望颜子伯帮忙，结果二人毫不意外的被颜子伯劈头骂了一通。 这封信送到手的时候…… 同一时间也是科考正式开始的时候。 颜子玉也下了考场，虽然伤口才刚好的不全，不过他难得坚持一件事的就是要下考场拒绝在等到七年后并且说服了父亲母亲，然后一家人想着想去就去吧，只要活着一口气回来就成，于是就依了他的想法。 长安知道三哥的举动后，知道担忧没用，还不如多想些实际的，那就是走个后门请世子照拂一二，文试是父亲与叶大人和苏大人监考。 武试则是蓝十，以及兵部的两位大人清点，两个考场隔得很近，可以有照看的机会。 于是接到信后，长安就下厨又做了一碗蒸豆腐进书房，殷勤的盯蓝十吃完后，直接表示；“世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吃了奴婢做的豆腐是不是能够答应奴婢一个小小的要求。” 蓝十被喂了食心情挺好，淡淡地张口说“你想我照拂子玉？” 长安没想到他张口就料中，点头赶紧说是：“不需要世子特别照拂，毕竟三哥也想靠自己的实力的，只要世子帮忙照看着，确定三哥还有一口气能活着走出考场就好了。” 蓝十；“……” “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去找祭酒大人。”身为父亲，又是监考人，应该更合适吧。 “那不大可能。”长安比谁都了解父亲的脾性，对蓝十说“要么不下考场要么下了就按照流程走事，父亲绝对不可能在考场帮三哥通路子，肯定会抱着三哥即将进了考场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除非你放弃要么你就坚持，而且父亲也不懂武，世子你的话，如果有什么情况肯定能一眼确定，奴婢相信你。”最后，她小小的捧了下。 “好。”蓝十很喜欢听长安说夸自己的话，哪怕知道她只是有求于人，不走心的，依然很受用。 “谢谢世子。”长安喜悦的道了谢的，引得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桃花眸仿佛能引人沦陷。 不过长安并不在被包括的那个人里，她从容自然的避开了目光。 “长安姑娘。”青狮出现在了书房门口：“苏夫人要见你一面。” “哎？”长安歪歪脑袋的，下意识的看蓝十一眼：“世子，奴婢去看看。” 蓝十本意是不想让长安与那些个后宅夫人接触的，不过想及她挺喜欢自由的，自己过于约束也不好，于是道“去吧，如果她是替苏老头来跟你罗里吧嗦的，那你自动屏蔽别听。” 长安不大懂什么意思。 纳闷的去见了苏夫人，苏夫人的小腹已经微显了。 长安想到里头有个小宝宝便觉得神奇，问苏夫人：“孩子可还好？” 一提这个苏夫人口气无比感激的说“大夫说很健康，还都是多亏了姑娘当日相救，不然，可能我都失去了这个孩子。” “换句话来说，我当日能够出手何尝不是苏夫人的缘分呢，或许是老天有意让苏夫人留下这孩子才会让你碰上奴婢。”长安微笑的讲说。 这话说的苏夫人浑身舒畅，抚了抚肚子，然后才想起来的目的；“对了，姑娘，我今日过来，实际上是受我夫君之托。” “苏大人吗？”长安好奇的问；“奴婢有什么事能够帮上俩位的吗？” “这事只有姑娘你能帮的上。”苏夫人眼睛盈亮的说。 “苏夫人你请说。”这种眼神长安太过熟悉了，下意识的就觉出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 等苏夫人说出：“往年武试监考，世子也都会在场，只是武试中动手动脚，难免会出些纰漏，故而往年因武考入了朝廷的官员，在近几年一个不如一个，我夫君知道这次世子会下场监考，所以希望姑娘跟世子提提，能否下场亲自考察那些考子们。” 长安心里浮现一个果然。 不是什么好事。 她脸上浮现一个公式化的笑容道“苏夫人，我只是一个小小奴婢，这样的事，恐怕没资格与世子提起，苏大人为何不亲自与世子提呢？” 苏夫人尴尬一笑：“不瞒你说，我夫君……有些怕世子。” 长安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苏夫人，世子脾气虽然有点小暴躁，可也并非不能听进人言的。”这话既认同了苏夫人的顾虑却也夸了蓝十一下的。 苏夫人觉得长安可能对小暴躁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动不动发脾气动不动杀人，这叫小暴躁？ 那她家夫君岂非算得上老好脾气了。 汗颜一下后。 她张口说“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叶大人他们已经委婉的向世子进言过了。” 长安心头一动：“然后？” 苏夫人苦笑的摇了摇头的；“效果不甚大，我家夫君说，世子的心思不在朝野之上，回到府后三天两头的叹气，可我却想到姑娘，若是姑娘去劝说世子的话，或许，世子能听得进去。” “苏夫人太高看我了。”长安端着面具的微笑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奴婢，何德何能说服世子。” “可世子看姑娘的眼神绝不仅仅只是奴婢那么简单。”苏夫人飞快的脱口而出。 话落音。 她自己意识到说快了，赶紧捂嘴，但是已经晚了。 见长安只一脸震惊，却不甚意外，也没生气后，才松了口气，左看看右看看后，对长安说“姑娘救过我一名，我与姑娘透句知心知底的话，女人与女人之间谁不知道谁呢，世子看姑娘的眼神就如同我夫君看我时一样，我与我夫君的感情姑娘想来也是有听说的。而我说了后姑娘没半分受惊的神情，想来，姑娘心里也是有数的。” 341章 何止误解啊 长安心里当然有数……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都看出来了。 她迟疑的说“世子，真的表现的很明显。” 苏夫人抿唇笑着点点头：“姑娘是当事人所以不自知，可我们这些外人看来却是最透亮不过了，其实，有一次在市集上我与姑娘碰上过的，当时姑娘在看锦扇，不过没买到手，后来……我与夫君看到了，世子远远的也走到了你之前呆过的那个小摊，将那锦扇买下了，如我没有猜错，那锦扇如今应该到了姑娘的手里了吧。” 长安一怔。 之前她就怀疑那只锦扇蓝十送的很刻意，只是未得求证，如今却是在苏夫人这里被证实。 苏夫人见她没否认，心里便知果然说中了。 就如叶大人对夫君所言的，世子对这位姑娘特殊的很。 她虽好奇长安与世子之间的故事，可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八卦的太过头，只说道“姑娘与世子之间的事，我并不知情，所以若所说的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谅解，只是科考关系着王朝的未来，夫君以及叶大人他们诚恳的希望姑娘你能出手相助。” “昔日之年的科举，世子也并没有插手，可不也一样过来了吗？”长安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道。 苏夫人无奈一笑；“姑娘可知，世子虽是领军杀敌，可是兵部服他之人却不多，如，前武科状元林朝胆，林朝胆是几十年来，被京城里公认的训兵高手，可他却并不为世子所用。” 这个长安倒是不知情，乐的听故事，让冬雨帮忙上了茶来。 苏夫人见她有兴趣，便也细细讲来。 林朝胆十五岁拿下武科状元至今过去七年，年纪与蓝十等人相仿，是京城里除了蓝十之外，其他人公认的武功好手，然而此人却是独行侠，他愿意为朝廷做事，却漫不经心的，朝廷吩咐他做什么事，他就做什么，从而不多加管闲事。 长安忍不住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苏夫人摇摇头；“姑娘你有所不知，京城里的人只知道四大家，却不知道竹林暮左二家。这二家虽并为直接为朝廷做事，可手里也掌握了许多关于朝野的讯息，昔日帝王上任，左有林右有暮，他们两家的老大人曾追随蓝老家主上战场杀敌，也是蓝家家主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有了他们的那几十年，可以说是数百年来，王朝最鼎盛的一段时间。” 长安听明白了：“苏夫人是想说，世子无心于朝政，林朝胆对他失望，不愿相以辅助，故而朝野也难以旺盛。” 苏夫人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之前，叶大人与我夫君本是要放弃的了。” “可是，数日前，叶大人到我家，向我夫君提及了你。” 讲着，她忽然站了起来，站在长安面前，朝她盈盈一礼：“姑娘，我虽是妇人之家，不过耳需目染对朝野之事也了解甚多，如今别看朝廷一派和谐，可私下结党营私的不要太多，如果姑娘能够说服世子，好好经营朝政，辅助皇上，不管是我夫君也好，叶大人也好，还是百姓也好，都会感激于你的。” 她讲的诚恳之极。 长安忙忙的把她扶住，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太看重她了。 她手无缚鸡之力，要多弱就多弱。 叫她去说服蓝十，她并不敢自恋如斯觉得自己对蓝十多重要，更别说说服他了。 “苏夫人……” “姑娘别急着拒绝。”苏夫人迅速的说道，眼里充满了希翼的看着她；“我希望姑娘好生考虑下，即便姑娘不愿意多事，我们也绝不相怪。” 长安心想啊…… 这都把话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这种事担子太大，她不敢独挑，故而最后也没应承苏夫人什么。 送苏夫人上马车时，忽的，白君也恰好的从骏马之上翻身下来，与苏家的马车擦肩而过：“颜二姑娘，阿司在吗？” 长安对上这位温雅之人，也是一笑，干脆的回答说“白大人，世子在书房，你今日怎么挑这个时辰过来。” 白君莞尔一笑；“受君所托，颜二姑娘应该知道科举之事吧。” 长安唇角一抽，何止知道。 刚刚也同样被人拜托了。 她避而不谈的颔首；“自然，家兄也要下场。” 白君点点头的，与她道“之前武试出现了徇私作弊，今年几位家主协商过后，希望阿司与林朝胆下场监督，并亲自监考试试那些考子的修为，若是他二人监督的话，与之前一样的事应当不会再发生，不过，林朝胆那边不同意。” 长安觉得多亏了苏夫人刚才告之的消息以至于她现在与白君所谈的都能一点就透，虽然她并不是很想知道太多，好在白君并非八卦之人，她能够与他坦然而谈：“因为世子吗？” 白君颔首；“林朝胆的祖父曾是追随蓝世伯的人，但是，往日不同今日，林朝胆对阿司，误解颇多……” 长安表示白大人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委婉的。 何止误解啊，怕是瞧之不上吧。 “所以，林朝胆提出要求，除非阿司上场，他才会上场。”白君讲完的说，然后话题一转；“颜姑娘，方才白某看到苏家的马车了，若没猜错，里头坐的应该是苏夫人，她前来找你，应当也是与科举有关。” “恩。”长安知道白君虽温和，可同时也很精明，在他面前撒谎没必要，坦然的点头：“叶大人和苏大人可能有些什么误解觉得我能说服世子，所以希望我去说服世子亲力亲为。” “那颜姑娘……” “我没答应。” “为何？” 长安被问住，为何。 顿了一秒的，她搬出老说词的说“我只是一个奴婢，对世子并没有叶大人他们想像的那么重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颜二姑娘不是担不起，是怕担吧。”白君唇畔含笑的说，他即便说穿人心里深处的秘密，可因为语气和熙毫无瞧之不起的情绪，有的只是徐徐而谈，让人完全生不起厌恶的感觉。 341章 何止误解啊 长安心里当然有数……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都看出来了。 她迟疑的说“世子，真的表现的很明显。” 苏夫人抿唇笑着点点头：“姑娘是当事人所以不自知，可我们这些外人看来却是最透亮不过了，其实，有一次在市集上我与姑娘碰上过的，当时姑娘在看锦扇，不过没买到手，后来……我与夫君看到了，世子远远的也走到了你之前呆过的那个小摊，将那锦扇买下了，如我没有猜错，那锦扇如今应该到了姑娘的手里了吧。” 长安一怔。 之前她就怀疑那只锦扇蓝十送的很刻意，只是未得求证，如今却是在苏夫人这里被证实。 苏夫人见她没否认，心里便知果然说中了。 就如叶大人对夫君所言的，世子对这位姑娘特殊的很。 她虽好奇长安与世子之间的故事，可她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八卦的太过头，只说道“姑娘与世子之间的事，我并不知情，所以若所说的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谅解，只是科考关系着王朝的未来，夫君以及叶大人他们诚恳的希望姑娘你能出手相助。” “昔日之年的科举，世子也并没有插手，可不也一样过来了吗？”长安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道。 苏夫人无奈一笑；“姑娘可知，世子虽是领军杀敌，可是兵部服他之人却不多，如，前武科状元林朝胆，林朝胆是几十年来，被京城里公认的训兵高手，可他却并不为世子所用。” 这个长安倒是不知情，乐的听故事，让冬雨帮忙上了茶来。 苏夫人见她有兴趣，便也细细讲来。 林朝胆十五岁拿下武科状元至今过去七年，年纪与蓝十等人相仿，是京城里除了蓝十之外，其他人公认的武功好手，然而此人却是独行侠，他愿意为朝廷做事，却漫不经心的，朝廷吩咐他做什么事，他就做什么，从而不多加管闲事。 长安忍不住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苏夫人摇摇头；“姑娘你有所不知，京城里的人只知道四大家，却不知道竹林暮左二家。这二家虽并为直接为朝廷做事，可手里也掌握了许多关于朝野的讯息，昔日帝王上任，左有林右有暮，他们两家的老大人曾追随蓝老家主上战场杀敌，也是蓝家家主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有了他们的那几十年，可以说是数百年来，王朝最鼎盛的一段时间。” 长安听明白了：“苏夫人是想说，世子无心于朝政，林朝胆对他失望，不愿相以辅助，故而朝野也难以旺盛。” 苏夫人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之前，叶大人与我夫君本是要放弃的了。” “可是，数日前，叶大人到我家，向我夫君提及了你。” 讲着，她忽然站了起来，站在长安面前，朝她盈盈一礼：“姑娘，我虽是妇人之家，不过耳需目染对朝野之事也了解甚多，如今别看朝廷一派和谐，可私下结党营私的不要太多，如果姑娘能够说服世子，好好经营朝政，辅助皇上，不管是我夫君也好，叶大人也好，还是百姓也好，都会感激于你的。” 她讲的诚恳之极。 长安忙忙的把她扶住，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太看重她了。 她手无缚鸡之力，要多弱就多弱。 叫她去说服蓝十，她并不敢自恋如斯觉得自己对蓝十多重要，更别说说服他了。 “苏夫人……” “姑娘别急着拒绝。”苏夫人迅速的说道，眼里充满了希翼的看着她；“我希望姑娘好生考虑下，即便姑娘不愿意多事，我们也绝不相怪。” 长安心想啊…… 这都把话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这种事担子太大，她不敢独挑，故而最后也没应承苏夫人什么。 送苏夫人上马车时，忽的，白君也恰好的从骏马之上翻身下来，与苏家的马车擦肩而过：“颜二姑娘，阿司在吗？” 长安对上这位温雅之人，也是一笑，干脆的回答说“白大人，世子在书房，你今日怎么挑这个时辰过来。” 白君莞尔一笑；“受君所托，颜二姑娘应该知道科举之事吧。” 长安唇角一抽，何止知道。 刚刚也同样被人拜托了。 她避而不谈的颔首；“自然，家兄也要下场。” 白君点点头的，与她道“之前武试出现了徇私作弊，今年几位家主协商过后，希望阿司与林朝胆下场监督，并亲自监考试试那些考子的修为，若是他二人监督的话，与之前一样的事应当不会再发生，不过，林朝胆那边不同意。” 长安觉得多亏了苏夫人刚才告之的消息以至于她现在与白君所谈的都能一点就透，虽然她并不是很想知道太多，好在白君并非八卦之人，她能够与他坦然而谈：“因为世子吗？” 白君颔首；“林朝胆的祖父曾是追随蓝世伯的人，但是，往日不同今日，林朝胆对阿司，误解颇多……” 长安表示白大人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委婉的。 何止误解啊，怕是瞧之不上吧。 “所以，林朝胆提出要求，除非阿司上场，他才会上场。”白君讲完的说，然后话题一转；“颜姑娘，方才白某看到苏家的马车了，若没猜错，里头坐的应该是苏夫人，她前来找你，应当也是与科举有关。” “恩。”长安知道白君虽温和，可同时也很精明，在他面前撒谎没必要，坦然的点头：“叶大人和苏大人可能有些什么误解觉得我能说服世子，所以希望我去说服世子亲力亲为。” “那颜姑娘……” “我没答应。” “为何？” 长安被问住，为何。 顿了一秒的，她搬出老说词的说“我只是一个奴婢，对世子并没有叶大人他们想像的那么重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颜二姑娘不是担不起，是怕担吧。”白君唇畔含笑的说，他即便说穿人心里深处的秘密，可因为语气和熙毫无瞧之不起的情绪，有的只是徐徐而谈，让人完全生不起厌恶的感觉。 342章 良心过得去吗？ “我不懂白大人的意思。”长安唇畔含笑的否认。 “阿司很在意你，之前甚至与我说了问了你愿意嫁他不这样的话。”白君直接把话摊白了的讲；“阿司没经历过男女感情，所以他不懂，颜姑娘也没经历过，可你姑娘家心细不该没有意识到，以阿司的性格若非对你产生了感情，他是不会对你无礼的问出这样的话的。” “颜姑娘你很聪明，不可能没有意识到。” “你只是怕一旦阿司发现了这份情愫，你给不了他愿意要的，不想承担这份责任，所以就选择了回避，所以，你也不愿意答应苏夫人的请求，我说的可对。” 全对。 长安看着面前这张把别人的心思全部说透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却依旧温和没脾气没嘲讽的男人，忍不住道“有人告诉过白大人，男人还是不要太聪明比较好吗？” 白君怔了下，想起阿莹，然后点点头说“有的。” 长安；“……”还真的有啊。 “是白大人的心上人？” “颜姑娘果然聪明。”白君莞尔：“她叫阿莹，我一直想找机会让你们认识，不过没甚机会，好在，下个月的大婚之日，你们应该能碰上，我觉得你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点长安倒是不知道，意外之余，道“恭喜白大人，至于朋友……看缘分吧。” 京城里这种地方…… 朋友哪是说交就交的，即便交了，许多也只是浅表的，要像蓝十与白君，她和颜贤这般谈心的，甚少。 白君亦不反驳，毕竟阿莹与颜姑娘都没碰上面。 然后的往书房去说服蓝十，只是这说服一如既往的没效果。 蓝十想也不想的以麻烦二字就拒绝了。 长安觉得简直了…… 她还以为他会用其他借口之类的来拒绝，结果只是居然嫌麻烦，难怪林朝胆会对他失望。 之后苏大人叶大人又论番来了一回。 甚至连蓝老家主都跑来主院和蓝十详谈最后以砸了劈了一张沉木桌，怒气冲冲，蓝十让青狮护送他回到内院为结局。 “颜二！”蓝十喊了一嗓子的。 长安认命的进去，把地上的沉香木屑给收拾了。 蓝十见状却是一愣：“住手，你在干什么。” 长安亦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回世子，收拾啊。”一副，不然你喊我进来做什么的表情。 蓝十很生气的说“谁让你进来收拾了，倒茶，冬雨，进来把地面收拾干净。” 冬雨很快的就进来对长安说“姑娘，我来吧。” 她一副深怕长安会和她抢的表情，紧紧的盯住她的手。 长安投降，把木屑放下。 蓝十说“冲茶。” 好好好，你是祖宗，你说了算。 长安给他冲了杯茶，只不过茶杯子不知因为太烫还是怎的，没等她端到蓝十手里时，竟然就爆了开。 对…… 就是爆开。 长安的手被爆开的茶杯碎片弄的鲜血淋淋，目瞪口呆，以及欲哭无泪。 然而她还没怎么动作呢，一双手已经快一步的把她的手腕抓了住，然后耳边响起暴君的一声沉怒的声音：“去请大夫过来。” 冬雨也是有些慌，赶紧的下去通知管家请大夫，还要快。 玻璃碎片扎进了手心里，确实该请大夫看的，长安叹了声气咕哝；“这杯子什么说炸开就炸开，都没一点预警的。” “回头把它们全丢了！”蓝十想也不想的说。 “……那倒不用。”长安想说小心一点就是了，结果看到蓝十紧绷着脸一脸严肃的，仿佛伤的多严重似的，其实，并不…… 除了有点蒙外，疼啊什么的都还好。 她忍不住说道“世子不用太紧张，不过一点小伤。” 蓝十徐徐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一片沉静还有某种坚定。 长安不大懂这种坚定是什么意思。 等到大夫来了，给她除了玻璃扎子后，再上了金疮药，然而药效没那么快的见效，血还是很快的把白纱布染红。 蓝十忍不住瞪向大夫：“怎么还在流血？” 大夫心一哆嗦，赶紧说道“金疮药的药效没那么快。” 蓝十一听是药的问题，扭头就冲冬雨吩咐：“去把千金还和红拂散取来。” 冬雨不假思索的扭身就去。 长安都来不及阻止。 等千金还取来了蓝十给长安上了药。 这次见效几乎是很迅速的，不过长安也看到了大夫脸上一副很明显的怎么能这么糟蹋的肉疼表情，这是身为一个大夫对这种罕见而得不到的药稀罕而宝贝的情绪。 奈何世子大人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而之后…… 长安则体会到了蓝十之前眼里的坚定是什么意思。 他让管家把府里的茶杯全数换了，不但不让她端茶了，连盘子什么的都不让她端了，仿佛就怕那杯子还会再炸开一样，这是份很夸张的神经质，却也是对她明显在意的保护，长安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有些软了。 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不是要看平时对你怎么样，而是要看细节的。 蓝十如今对她的在意，比之长安曾经想过要嫁的男人还要深，尽管他自己可能都不曾意识到。 而且也借了茶杯爆开的福。 她想到了，当初在现代那么美好的她都忽然穿越到这边来，谁知道会不会像从现代来到这里一样忽然又回去了，与其想那么多，还不如珍惜当下。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借着手伤向世子递请假条了。 蓝十听说她要出府，考虑了下用施恩的态度说“你要去哪，本世子看看顺路不，带你。” 长安随口编了个地方。 蓝十想也不想的说“正好顺路，走吧。” 长安心想啊，我说的地方是哪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还顺路，良心过得去吗？ 见她没动，蓝十不明所以的看她。 长安表示道“世子，奴婢有私事要办，要自己一个人去。”言外之意，不与你同行。 蓝十没问是什么事，只淡淡的表示：“你是不是想多了，本世子也没说要替你办，只是顺路送你去而已。” “世子只要批准就好，奴婢想自己一个人去。”长安只得把话说白了。 343章 世子过往的故事 估计没体会过热心肠的要做好事但是却被拒绝了的感觉。 蓝十默默的看着她。 长安亦默默的回看他。 旁边的冬雨有些担忧的。 青狮倒是一派自然。 从小澄县一路跟过来他算是明白了的。 自家世子对谁都可能会爆发，唯独读颜二姑娘，估计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也只会担心她会不会伤了自己的手。 最后…… 蓝十一脸不满的同意了，硬邦邦的说“半个时辰，要是晚了，本世子就让青狮把你当逃奴抓回来。” 青狮：“……”呵呵，主子你要是舍得，他就把自己的手砍下来给他当玩具玩。 长安则是垂眉低眼的乖巧应道“多谢世子，回来我给你带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蓝十一听她要给自己带东西，心情顿时好了些的，立马提出了要求的说“十里楼的红烧鲤鱼还有西街的水果糕点，东街的糖醋翅骨……”他念了一堆的。 每一盘都是价格起步要五十两银子的。 长安心里默默的画了个叉，安静的看着他；“世子。” 蓝十正说的心情正好呢，被她打断，扭头去看她；“恩？”可算察觉到颜二表情不对了。 长安无奈的说“奴婢很穷，没银子。” 蓝十；“……” 是了…… 他点的菜都很贵。 颜二买不起。 长安给了他两个选择的说“绿豆糕和香酥饼，世子挑一个吧。” 蓝十迟疑了下，认真的选了：“香酥饼。” 长安点点头的；“好，奴婢回来就给您带。”讲着，她退出去。 蓝十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让冬雨把香点上，好计算颜二回来的时辰。 冬雨木木的去把香点上。 青狮则是无言的出去擦自己的宝刀。 从价值五十两起步的各种菜肴降到只需要二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包的点心，主子，你可真是特别好喂养啊。 不过他没说破。 倒是管家过来禀报道“世子，颜姑娘已经坐了马车出去了，要派人跟着吗？”言外之意是跟踪长安的行踪了。 “派暗卫跟着。 ”蓝十张口说，很快，又补充道“隔着百米距离，保护她的安全，不许探听她做什么说什么，要出她伤了分毫，叫他也不用来见我了。” “是。”管家暗暗惊诧又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答应下来。 再说长安…… 出了世子府后就来到了白府指名找白君。 不过白君没出来，倒是出来了一个紫衣姑娘，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高，只是，浑身却充满了冷艳，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漂亮像夜空中的星辰。 长安忍不住都被吸引了，行了礼的说“你是阿莹姑娘吧？” 阿莹清冷的容颜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你是颜长安，能够压住蓝焱司爆脾气的那个姑娘。” 长安听到最后一句描述，忍不住有些黑线。 阿莹看着她的样子却是唇角一弯的笑了；“你来找我未婚夫婿作甚？” 长安深怕这姑娘误会，坦诚的讲说“有些关于世子的事，想请教白大人，除了白大人，我也想不出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除要是以蓝十的脾气，身边即便有可以问的人，她也不敢随意问。 唯一可以信的过的也只有白君了。 “我明白。”阿莹讲说“你很聪明，以蓝焱司的身份你若贸然的找人问他的事情，保不齐会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唯有皇上，白君，国师，蓝老家主，这四人不会加害于他。”这四人里，不包括她自己。 “你跟我来吧。”她把手里的盆栽交给了身边的丫鬟，走过来牵了长安的手，领着她从白君长长的走廊直接进到了内院。 长安看着她的侧脸以及毫不拘束的表明了想看戏听八卦的表情。 忽然知道了白君为什么会说她们二人会脾气相投呢，因为她们都是会坦然对可以相信的人毫不掩饰自己那份快意的心情而毫不做作。 “阿君……”阿莹远远的喊了一声正在文案后看卷子的青袍男子；“颜长安要见你。” “恩？”白君抬首，看到二人牵在一块的手，莞尔一笑的说“如何，我早早便说过，你们二人若相见，脾气必然会相投。” “谁说我与她脾气相投，我不过是想看戏罢了。 ”阿莹放开了长安的手，独自到旁边的桌子坐下；“她说有关蓝焱司的事情要问你，我希望听到那家伙倒霉的消息，所以才把她带过来。” 白君无奈而宠溺的看她，放下卷子，冲了杯茶叫她拿在手里喝着。 然后才看长安问说“阿莹性子直接，却不会伤害阿司，颜姑娘找我是为了何事，可以但说无妨。” 长安倒没有怀疑白君的话…… 能让白君这样的人看上的姑娘必然有她的出众之处，而这样的姑娘心肠也绝不可能是坏的。 故而她爽朗的说道“我便不与白大人绕圈子，我希望从白大人这里，知道世子过往的故事。” 白君毫不犹豫的颔首；“可以。” 长安；“……” 这答应的也太爽快了。 阿莹问：“是不是觉得答应的太爽快了，为什么没让你直接去找阿焱那家伙问？” 长安夸赞道“阿莹姑娘心思剔透。” 阿莹显然很受用，告诉她说“因为我们都清楚，那位暴君傲娇的很才不会坦然的把自己过往那些他自以为丑事丢人的事讲出来告诉你。” 白君亦道“而我愿意告诉颜姑娘，是因为颜姑娘既然来问，想来，也是愿意迈出第一步，作为阿司的兄弟，我比谁都希望他好，而颜姑娘你是我至今为止所能看到唯一一个走近阿司内心的人，所以我愿意告诉你。” 和聪明人讲话素来简单利落。 长安吐了口气的，道“那我便洗耳恭听。” 接下来…… 白君与阿莹二人相继的告诉了长安一些关于蓝十是如何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个暴君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蓝十的双亲有这功不可没的功劳，而蓝十没彻底进化成冷血魔头，则是蓝家主以及白君皇上这些兄弟的功劳。 344章 看你瞧的可怜巴巴的样子 阿莹还告诉了长安一件事：“蓝焱司出生时，王妃差点出了事，当时有位满嘴胡言乱语的臭和尚为了讨得王爷的信任，告诉他，王妃的半条命是被阿焱分了去，只要将阿焱弄死，王妃便可恢复过来。” 长安瞪大了眼睛的看她：“荒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阿莹轻佻一笑，笑中带着一种讽刺；“对啊，很荒唐，更荒唐的是，王爷信了，颜姑娘你确定还要继续听吗？这些都是皇家辛秘，我们愿意告诉你，是因为阿君说，焱司对你很特别，故而也把你当做我们的一份子，可是，你确实你自己做好了成为我们一份子的准备了吗？” “会不会成为你们的一份子，我不知道。”长安狡黠一笑；“不过阿莹姑娘有一点说对了，我既来了，自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阿莹悠然一笑。 然后的就跟倒豆子一样的把蓝十以往的身世说了出来。 王爷深爱王妃，信了道士的说词，把当时已经四岁的蓝焱司绑了起来，将人沉入池塘之中，以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换回王妃的命。 好在，当时蓝老家主及时赶到把蓝焱司救了回来。 “不过那场灾难之后，阿司昏迷了足足一个月，再醒来后……”白君接过话的讲道“除了蓝老家主以及我们几个，其他人他一概都不信任。” “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要杀了自己，对一个孩童来说最重要的双亲都如此何况其他非亲非故之人，不信任那是很正常的。”长安能理解蓝十的那份心情。 因为她也曾是过来人。 阿莹与白君本以为她听到这些会不可思议以及害怕，却没想到，不仅不，她还似乎能站在蓝十的角度考虑事情。 难怪能走进蓝十的心。白君暗忖着。 然后讲道“我们希望颜姑娘能帮一帮阿司。” 长安觉得这话有些问题；“帮？” 白君颔首说对；“就是帮，姑娘可知道京城四大家。” 这个长安当然知道；“蓝，赵，白，颜。” 阿莹红唇轻吐的说“其中白家和蓝家是相互扶持的，而颜家近数十年来一直靠着颜家主撑着，除了颜家主以及你的父亲颜世伯外以及二房的三个男儿外和颜贤外，后辈之中废物尽出，如今你父亲分了家，将来颜家家主之位他必然不会参合，他又无后，那么将来这位置必然要落到其他三人手上，说白了， 在其他三家眼里，颜家和没落没区别了，而剩下的赵家……赵老家主那个老狐狸，他是最最麻烦的。” 长安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阿莹说道“赵家主与先皇的感情很好，先皇在世时，王朝的鼎盛是数百年历史以来无人能超越的，也是这份鼎盛与感情，让赵家主与先皇情同手足，可先皇去了后，由新帝继位，赵老家主不愿意看到王朝兴衰亦或者有些其他的私心，将朝野大半权利掌握在手里，其中就包括兵礼户三部。皇上虽为皇上，可实际上皇上手里的权利甚少，若非蓝十，如今的皇帝可能不会是现今的皇帝。如果有朝一日，赵家主打算反起，那么，蓝十必然是他要先除之而后快的，而以他在朝野的人缘，相信不少人都会站到赵家主那边。” 长安觉得这没什么毛病…… 比起一个动不动杀人发脾气的暴君，很多人更愿意站到有野心权倾天下但不会对政事了无兴趣的人那一边。 等等啊…… 若皇上的继位是因着有蓝十护着。 那么…… 一旦蓝十。 长安猛的抬头。 “看来意识到了……”阿莹对白君说道。 “一旦阿司出了事，皇位也必然会受到威胁，所以，不管是为了皇上也好，阿司也好，我们希望姑娘能说服蓝十，让他对朝野的事上些心，最起码，第一步要将林朝胆笼络在手里。” 白君讲说。 “你们就那么笃定，我说的话，他会听吗？”长安忍不住道，连她自己都不敢有这种自恋，为何他们却如此笃定。 “我们为什么笃定，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阿莹阻止了白君即将要说的话，施施然的讲说“颜姑娘怕是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在蓝焱司心里地位之超然。”连出门，远远都跟着暗卫，若说那家伙真的只是把她当普通奴婢亦或者朋友看待，鬼信。 “好吧，我被你们说服了。”长安吐了口气的说“我回去会试一试与他提起，不过他若拒绝的话……” “阿司不会拒绝的。 ”白君微笑的说。 “……”长安看着他一副肯定如此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白府告辞，市集上顺手买了绿豆糕再回到世子府里，和她去白府看到白君桌前一堆厚厚的折子不同，他这里也一堆厚厚的小山高的折子，不过这位主却没呆在书房，她顺着小庭院找去，最后在鲤鱼池子里找到了他。 蓝十正在钓鱼，见到她来，目光一下落在她手里的纸包上，说“我还当你会忘了呢。” 长安把纸包交给他说“奴婢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记性没那么差。” 蓝十轻哼一声的，吃了一口，眉心就皱起；“甜的腻死人。” 长安也吃了一块，却不觉得甜，但她知道蓝十不喜好甜食，无语的说道“既嫌甜，那你还要。” 蓝十心想，当然要…… 难得她主动给他买东西。 不过这话左右没说出口。 只哼唧唧的喊了冬雨倒了茶水过来，然后一脸嫌弃的一边把被他嫌弃的点心慢慢的吃到剩下一个，然后瞥了眼长安，伸手把点心喂到她嘴边。 长安一呆，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却被避开。 蓝十说“看你瞧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赏你一口。” 长安；“……” 真是谢谢你啊。 她想拒绝说我不要，可蓝十却是一副你敢不要的表情。 她只得咬下，因为心里存了事，咬了一口后那剩下的半块被蓝十吃了她也浑然没注意到，只提及道“世子，我今儿去了白府。” 蓝十兴趣缺缺的噢了一声；“白君让你带什么话了？” 345章 那样做，就是你想陪的人吗？ 长安摇摇头的说“没有，不过我见到了白大人的未过门的妻子了，她很漂亮。” 蓝十补了一句，命令她说：“也很野蛮，你离她远些，别给带坏了。” 长安的定定的看着他：“阿莹姑娘告诉了我一些故事，关于世子你的。” 蓝十眉心终于拧起，回过头，一副凶神恶煞的她说了什么的表情，最后薄唇微吐；“不管她说什么，你统统给我忘了，过了今夜，明天都不许记着。” 长安觉得他可真幼稚，同样的拒绝说“不要，别傻了，人的记忆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也就只能骗骗人。” 蓝十瞪她。 长安亦不示弱的回看着他。 二人就这么相互瞪视了一会，不远处的下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的。 深怕世子会把颜姑娘踹下鲤鱼池里。 别说，蓝十还真有这个想法的，只是想到踹下去后以长安这副娇弱的身体可能会感冒啊生病啊，顿时就消了这想法了。 于是，在他的心软下，长安特别胆大妄为的说“阿莹姑娘说，曾经王爷为了王妃，把你沉入了池塘，还好蓝老家主把你及时救了。” 蓝十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渐渐跳出恼意，那是种尘封的记忆被他视为耻辱并且不想提到却被揭开的恼羞成怒：“颜长安！” 他忍不住提出警告。 别以为我容得你，你就可以这样放肆妄为。 长安看着他像炸毛的猫一样，却是一笑的彻底的把蓝十点炸，在他发火前，她张口说“世子知道我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蓝十下意识的看她。 “是恨不得自己当时就能在你身边，抱抱你，安慰你，没事，还有大家。”长安发自内心的讲道“以及，想把你的父王和母妃踹下池塘，让他们感受下被沉池塘的感觉，替你报仇。” 蓝十眼里的暴躁瞬间被抚平的，他的父王母妃很是荒唐……小时候他为此没少受苦，所有人安慰他，宽慰他，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说替他教训他的父王和母妃，哪怕是老头再暴跳如雷的时候也是只把父王臭骂一顿，唯有眼前这人……他怔愣的看着长安，随即哼了一声的道“本世子才不需要人安慰，本世子，坚强的很呢。” 长安说“是啊，你坚强的很，我相信，可是我更相信，再坚强的人，也会有需要安慰的时候，不过可惜世子已经过了需要安慰的时候了，但我可以换种法子陪你。” “在世子需要的时候，我会永远在世子身边，怎么样。”长安讲说“不过，这个永远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三年。” 蓝十原本想嫌弃说本世子为什么需要你，可听到后边又不乐意了；“说好是永远的为什么要有限制。” 长安见他上了勾的，淡淡的说道“因为陪伴很珍贵啊，婢女愿意陪世子，那首先也得世子得成为婢女心甘情愿陪的人才行。” 蓝十觉得长安这话有阴谋，可是，他明明知道的，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上钩：“有话直说！” 长安非常爽快的直说道“入席科举武试吧，让大家看看你的能力。” 蓝十眉心一皱。 长安见状心不由微跳了几分，以为他会拒绝，然后开始想他若拒绝了该怎么说服他才好。 可结果却是…… 蓝十在眉心一皱的思考过后问她：“那样做，就是你想陪的人吗？” 长安想事情中，故而听到他的问题后就下意识的点了头。 蓝十见状薄唇轻吐了一个字的说“好。” 长安想过蓝十会答应，可万万没想到他答应的是这么草率的。 她惊讶的看他。 可能是她的惊讶取悦了对方，蓝十忽的伸手，拽了下她的头发，然后说“颜二，本世子是为你而去的，记住你说的话。” 长安略一想就知道指的是那句：那样做，就是你想陪的人吗？ 她是个做了决定就不娇情的人，当下点点头说“好。” 三日后…… 科考正式开始，文试过后便是武试。 林朝胆漫不经心的点着名，准确的说，这里上心的人没几个，因为每年选出来的人选在百姓眼里再好在他们眼里也不过绣花枕头。 但每年各大部的人在明知道这点后仍旧抱着希望会来看戏以求拉拢。 如…… 这会赵家主与白家主就在高殿的上首。 而下首就是兵部的大人以及林朝胆二人漫不经心的搭着话。 “林大人今天会下场主考吗？”兵部的大人问说。 “下啊。”林朝胆笑的从容的说，在兵部的大人眼睛一亮时，又补了一句：“蓝老家主来，我便下场。” 兵部大人的笑脸顿时一收。 谁都知道，蓝老家主如今岁数已高，虽还健朗，可再下场比武是不可能的。 要说蓝老家主的嫡孙，世子大人，哎，算了吧。 那位是更不可能会来的主。 看来今年又没什么指望了…… 他正想着呢，忽的听到台阶下有动静。 只见他与林朝胆正提到的世子大人一袭紫色玄衣，头发随意的以发带束着，在几位大人的相陪下，缓缓的抬着他那尊贵的脚站在了高高的台阶之下，遥望底下的武场，一双桃花眸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来，却透着一股子认真。 对…… 认真。 见鬼去了。 兵部大人张了张嘴巴的看着，揉揉眼睛。 林朝胆正欲调侃他一声是不是看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惊诧了；“哟，我们的世子大人，我没看错吧？” 兵部大人；“原来不是幻觉啊。” 二人正嘀咕着。 蓝十就从高台阶之上缓步而来，走近到二人身边问着中间的位置说“可以坐吗？” 林朝胆唇角略勾的说“当然。”他倒要看看这位散漫冷血的世子来这要做什么，约莫是看戏的？ 然而现实却是…… 蓝十并非来看戏的。 三位兵部的大人监考里，有数人比试赢了，文书被递到林朝胆以及兵部大人手里。 过不过，得由他们几人说了算。 而现在…… 因为蓝十来了，他面前也被放置了一份。 兵部大人与几位监考人商讨着说“这位蒙部居然胜了先头连赢三人的赵若，出招也伶俐不带花样，我觉得可以过，林大人你说呢。” 346章 可算是开窍了。 林朝胆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先问；“世子觉得呢。” 蓝十淡淡的用红朱笔在文书上划掉，此举也意味着，此人不过，做完这个举动后，他把文书交给监考人，对底下说“继续。” 兵部尚书眉心一皱的说“世子为何要否了这蒙部？” 三位监考人也是觉得这太儿戏了。 蓝十眼里划过一丝不悦之意，他不喜人置疑自己的决定，然而想到先头答应了颜二的，他强压了脾气的出声说“看不出来吗？脚力轻浮，满头大汗，浑身虚而不实，这样的人，入了军营也只能是草包一个，挨揍的那种。” “怎么可能……”兵部大人难以相信；“他可是站胜了赵若……” 蓝十不耐烦再解释，随手取起桌上的一个令牌，谁也没看起他怎么动作的，就见那令牌朝着底下的蒙部直攻而去，正好打在他的脚边。 只那一下就见高大的蒙部正个人膝盖一曲，直接单膝跪倒了在地上，然后，爬不起来了，还得人扶着。 “这是怎么回事？！”几位监考的兵部大人也意外了。 “看不懂吗？”蓝十一副你们怎么能这么蠢的表情，然后薄唇微吐的；“他是借用了某种邪门歪道暂时的提升了功利而已，然这世上哪有一步而成的捷径，药物伤身，药效过了，虚浮无力便是药效的副作用，所以，只需要轻轻一打，他便能躺下不起。” 几位大人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这时，林朝胆已经举笔，同样用朱红色的笔在蒙部的文书上划下了一痕，也算是把这个人从比赛里否去了。 之后的…… 蓝十又陆续的否掉了几个人，最后干脆下令，一旦发现用了邪门歪道的一律按扰乱武场纪律处罚，打五十大板。这规矩一出后，之后出现的几个人里，虽然武功都没什么看头，但起码的，蓝十没再划下红朱笔了。 兵部几位大人也暗戳戳的出了一身冷汗。 想着…… 难道世子之前划掉的那些人都是用了邪门歪道的？ 有不信邪的跑去把人抓起，让大夫一诊脉，结果确实就如蓝十说的，用了邪门歪道，于是接下来，兵部大人对蓝十的话再无质疑，一律他说什么，就按着做，底下三位监考人更不用说了。 等武试结束后…… 时间比往年用的长了许多，能人也少了许多。 兵部大人忍不住有些感叹。 蓝十却觉得这位兵部大人身手不错，脑子却不大好使，问道“往年那些不错的人，如今都在何处了？” 兵部大人被问住，回答不上来。 倒是林朝胆笑着回答了上来；“那些人，都统一的在兵营里，或当火头军，或当弓箭手，但就是，没有一位能像世子一样，领兵布阵带头军的。” 兵部大人扭头看属下，一脸，是这样吗的表情？？ 那属下一脸佩服的点头说“林大人与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蓝十冷艳的说“因为本世子有眼看，不像你们蠢的。”他把过了的册子往前一丢：“册子上的这些人，武功身手虽比不得往年，但是挑选他们，至少能保证不会跟往年一样，进了军营后，用处只限在火头军以及上了战场一碰上敌人毫无反抗之力一招就被制服的弓箭手，而且，短时间的弱，不代表一辈子的弱，只要能有毅力吃得了苦，万事不怕开头难。” 林朝胆觉得今天他们的世子大人吃错药了。 讲话一套一套的。 然而比较麻烦的是…… 他都赞同呢。 不过兵部大人却不大敢相信，毕竟蓝十表面上是常年不管军事的，谁知道他的说的话是有依据的还只是按着脾气自己个人眼光来的。 他犹豫的功夫。 林朝胆悠悠的张口赞同了蓝十的话，对兵部大人说“历年来文书上所纪录的确实都是如此。” 兵部大人大惊，对蓝十的话他可能会怀疑，但林朝胆说的话，他却是深信不疑的。 蓝十看出了这其中的点，薄唇掠抿的看了眼林朝胆，不过并未说什么不满的话，只把册子往兵部大人的桌上匆匆一放，说了声今天就先这样了，剩下的交给你们，然后就离开了。 “恭送世子。” 几位大人齐声的相送。 等蓝十带着他的人坐马车离远了。 三位监考人才围上了兵部尚书纷纷问怎么回事？ 世子怎么会来。 兵部尚书摇摇头的，翻开帖子一看，惊讶的发现册子之上，不但底下考子所比的路子还有缺陷，弱处，以及其他各种判断：“林大人，你看！” 林朝胆把册子一看，也是意外了。 兵部尚书说“这么详细的，林大人你说世子是胡编乱造的还是？？” 林朝胆说“不是。” 如果他不懂武功，那他可能会和兵部尚书一样这么觉得，可是，他是懂武功的，而蓝十观察的他也有观察，只是不如他一样观察的这么仔细，但对上其中几个自己观察的人，所记得都是并没错的。 他眼睛亮起的把册子啪的一声合上，喃喃道“看来我们这位世子并非如外边所传的一般那样头脑简单……”非但不是那样的，还相当之精明，那么他以前都是装的？林朝胆心里顿时来了兴趣了。 这是，上方俩位老家主也闻得动静派了人下来问怎么回事。 林朝胆就把册子呈上去了。 当册子落入赵老家主手里时，眼里流露出的是不出所料，然后交给白老家主；“我们的世子大人，可算是开窍了。” 白老大人接过册子看了几眼也是意外之极，说“这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 赵老家主笑而不答的说“就是不知道他这次是一时热还是能持久的……” 白老大人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的，不过对蓝十的情况也是相当期待。 很快，世子出席了武试的消息便如旋风一样的传了开，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暴君大人是偶然性的走走过场，还是会坚持下去。 当三日后的第二场武选再开始时，兵部的各位大人到场时，发现已经有人先到的，其中一个就是蓝十，另一个则是林朝胆，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347章 居然还懂得为她考虑了 两位顶头主子都在的这么早…… 接下来的时间里，其他大人也都不敢懈怠，怕被抓了小辫子，这场武试办的顿时比往年风生水起了许多，连几位老家主也陆续来看过。 日子转眼既逝，很快的就到了十进五，五进三的最终选出前三的场次。 为了中间给这些考子休息时间，故而中间安排了休息场次的时间。 蓝十就着这些考子的问题与兵部尚书和林朝胆进行了对话的。 然后的青狮就进了来；“世子。” 蓝十抬眼看去的；“什么事？” 青狮把手里的东西交了上去，那是几本书籍：“刚才颜二公子转交给我的，说是要给颜姑娘的生辰礼物。” 蓝十看着那几本书籍，略怔：“颜二的生辰，她怎么没告诉我？” 青狮：“……” 主子，这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冬雨那边也派人来问，要不要操办一下。” 操办一下…… 那就是大家都要在一起，那多吵啊。 蓝十眉心一拧的，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是哪日？” 青狮报了日子。 恰好是中秋前夕呢。 往年颜家都会替颜二举办生辰宴，而今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蓝十忍不住想到了白君往年给阿莹过生辰时，都会带着她出门船赏灯，而也只有那时，阿莹脸上的笑容才多了些，顿时的，他也有决定的。 旁边…… 诸位大人脸上说不出的好奇，连手里的活都停下了。 颜二，还是个姑娘，是谁啊？ 蓝十显然不是那么近人情的，不会为他们解惑，把手头的事办完就离开了大殿，留下了一屋子人纷纷面视。 “世子口中的颜二姑娘？” “世子身边什么时候有个姑娘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这是打算娶妃了吗？哎，他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该娶了。” “林大人你知情吗？” 林朝胆略略恩了一声的说“那位颜姑娘，不出我所料的话，该是祭酒大人的女儿颜长安吧。” 京城就这么大。 哪个官员谁家有哪几个女儿，身份是何，都清清楚楚的。 当下，有人就脱口而出的说“我听我夫人提及祭酒大人正房所出只有三个嫡子，没有女儿，那姑娘岂非是个庶女？庶女的话，可往往做不得世子妃。” 苏大人正在办公，听到这话，忍不住抬眼看了这位同撩的说“那位颜姑娘虽是庶出，可气度行事风格却俨然不输嫡出，况且……庶女能不能做世子妃，也不是我们说了算，那是世子和蓝老家主说了算的。” “是啊……”林朝胆亦徐徐的开口；“能说我们的暴君大人忽然上进，不但每日朝野准时上，态度积极了，连各项事务也处理的严谨有条，这样的姑娘……满京上下，可真的找不出一位来。” 这话在诸位大人心里又仿佛丢下了一颗炸雷般的。 “什么？！！林大人你的意思是，是那位姑娘说服了世子的？” “不可能吧？那姑娘何德何能，连蓝老家主都说服不了世子，要是真的，那姑娘得是菩萨派下凡的吧。”为何是菩萨派下凡，那自然是为了拯救他们的。这位大人心里如是想。 “刚刚世子说是中秋前夕，那日，正好是休沐。”一位大人提议说“照世子刚才所言，大约会带那姑娘出门游玩，不若，我们那天去看一看，凑个热闹？” 这建议得到了极大多数大人的同意。 不过也有一大部分人觉得这太作死了。 居然看暴君的戏码。 结果…… 林朝胆却举手说“加我一个呗。” 瞬间的，大家都放了开，纷纷要求加入看戏列表。 …… …… 世子府里的长安对此可全然不知道，今年的生辰不能在颜府以及家人的陪伴下过，但这不妨碍颜子伯与林彩衣给她准备了生辰礼物以及派人送来。 琳琅满目的东西添满了她的房间，她在一一看过后就收了起来。 并没有出现蓝十想像中的伤感，每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也不曾提出要回府。 蓝十忍不住犯了困惑的，这种困惑一直延续到他见皇帝与好友白君面前。 三人谈公事，独他一直心不在焉的。 皇帝忍不住开呛道“阿司，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蓝十还真的有，只不过看了他一眼的…… 这种关于女人的烦恼，皇帝后宫如今也空空如也他怎么可能懂，蓝十把目光转移到白君身上问说“如果阿莹对你很刻意的隐藏情绪，你会怎么办？” 白君一针见血的问：“与颜姑娘有关。” 蓝十皱了皱眉的就把她生辰的时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我以为她会不开心，可她跟没事人似的。” 白君噢了一声的。 上首的皇帝忍不住说“没事人一样不很好吗？？难不成你还想看到她哭啊。” 蓝十拿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看着他；“之前颜家乔迁之喜，她都会感到失望，如今要过生辰了，往年都有颜家人替她过，今年没有了，她怎么可能没点什么想法。”他一副自己不信的态度。 皇帝一听忍不住大惊的看他：“阿司，你这……” 什么时候，也会开始在乎一个姑娘家的想法了。 若在以前他绝对是那种别说区区一个是生辰便是你死在我面前我都能直接无视你的。 蓝十则是不明所以的回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皇帝：“……” 该怎么说？？ 他忍不住看白君。 白君却是莞尔一笑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对蓝十问说“你是希望颜姑娘开心还是不开心？” 蓝十一副你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当然是开心，她若不开心苦着个脸难看死了。” 白君心想啊，是难看死了，还是你心疼了。 不过他没说破，只道“既然你想她开心，那就做些让她开心的事好了。” 蓝十皱眉：“这还用你说，最令她开心的莫过于让她回颜家，只不过……现在她的身份终究是我府上的奴婢，若过于乱了规矩，也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皇帝一脸震惊的心想：！！！不单会顾人家姑娘的心思，居然还懂得为她考虑了。 348章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阿司这是真的载了啊。 白君则帮着出主意说“并非一定要回到颜家才会让颜姑娘心情好的，你可以让她过个难忘的生辰，游船观景，美景可令人心生愉悦。” 蓝十并不觉的美景有什么好看的，可白君哄女人素来有一套，听他的稳没错，于是他让青狮在颜二生辰那日准备了一艘大船，上下二层，可以看风景也可以在上面兜湖喝酒磕瓜子由高到下赏景的那种。 于是…… 长安生辰的这天，她方才刚起床，就见得青狮手按在腰间的佩刀，大步行来。 她与之打招呼：“青狮大哥今日不随世子上朝？” 青狮微微一笑的回答；“今日休沐，世子让我过来请颜姑娘去个地方。” 长安讶然的问；“去哪？” 青狮心想：这问题可不好答。 世子摆明了要给颜姑娘一个惊喜的。 他只得说“是世子吩咐的，姑娘还是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长安心想，也不知道蓝焱司在搞什么鬼。 不过她倒相信总归不管何事，这二人都不会害了自己去，于是就跟着青狮出门了。 热闹的湖泊之上，三五艘小船游动着，不时传来花船之上姑娘弹弹唱唱的音律之声，别说，来了此地后，长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一时间心里也生了几分兴趣的，然后的她也注意到了一个现象，这些小船不管怎么划，都会离在做侧岸边那艘远远的，仿佛刻意绕开了他。 长安一指过去的：“世子在那船上？” “姑娘怎么猜到的？”青狮好奇一问。 果然真的在。 长安回答道“因为我看所有人都绕开了那条船，他们怕船上的人。” 会造成这样的现象代表船上的人身份尊贵，可一般身份尊贵的人只会引开围观不会被绕开，那么这船上的人除了身份珍贵外，就还有不可惹这一条了。 青狮说了一句的说“所有人都怕世子，可颜二姑娘为什么你能不怕呢。” 长安扭头看他表示：“这是个误会。” 她也怕的啊…… 只是认识蓝十的时候，他隐瞒了身份。 后来有心疏远，又因为种种原因，好似二人之间总是有什么扯不断的东西在中间系着一样，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撇开。 然后的向着停靠的岸边过去。 比较巧的是这船岸的附近立了数座酒楼，而就近一座的窗边，正坐着秦子韩与颜若水二人，以及颜柔还有一位男子，向来是颜柔那位西成伯嫡子夫君了。 颜若水来这有一会了，听到无数人都在讨论那艘船上坐的是什么贵人，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世子在上面的，父亲不愿意帮子韩哥哥重入考场，若水见到世子便不由自主的动了心思，要是能够有意思见到世子并说服于他的话，或许子韩哥哥便能重新获得机会了。 就在她想的时候…… 颜长安便进入了视线。 而颜柔更是直接脱而口出喊长安的名字。 长安上船的脚步停了下，转身抬头看着茶楼的窗口，颜柔正优雅的站立在那，满脸惊诧的表情，显然在惊诧，她怎么会上这艘船。 想到二人在小澄县明面上交情还维持的不错，长安也与之挥了挥手的，回身静等着。 可颜柔却并无下来的意思，也并不想这样攀谈，直接喊她道“长安，你上来。” 全然是吩咐和有话问的口气。 长安愿意与她维持表面的情谊，却不打算给她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拒绝道“抱歉，柔姐姐，有什么事的话回头我们再叙，这会儿我有事。” 没道理为了颜柔的吩咐让蓝十等自己的道理。 讲完，她看也不看颜若水二人，直接转身踏上了游船。 茶楼之上…… 颜柔没想到长安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在夫君面前，有些尴尬的，随即懊恼的说道“这长安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世子在上面吗？” 还是她的夫君开口说“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入了世子府做奴婢的妹妹？” 颜柔见夫君并无在意的样子松了口气赶紧回答说“是啊，就是她，不过她这么贸然上了世子的船，也不知道有事没。”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她身边的人是世子的亲随，青狮大人，有他跟着的话，想来应该是世子的吩咐，不会有事的。”西成伯的嫡子梁冲说道。 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阿柔，你与你这位妹妹的关系如何？” 颜柔与长安的关系不如何…… 可她素来在夫君面前维持好姐姐的形象，说自己怎么对姐妹好的，故而回答说“挺好的呀，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世子在这里却不上去打招呼不合规矩，可贸然上去也不好，若是你与你妹妹关系好的话，可否让她传声话，让我们上船与世子打声招呼。”梁冲提议说。 “还是算了吧。”颜若水忙忙的开口说。 “噢，为何？”梁冲问道。 “堂姐夫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脾气并不好相处。”颜若水一脸无奈的表情，“而且有些瞧人不起，尤其是进了世子府后，与我们都没甚往来了，是吧，柔姐姐。” 颜柔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别人不清楚颜家的内里事，她却是清楚的很的，并不顺着颜若水的话，只道“毕竟进了世子府，规矩在那，又不似自己家里，想出出入入都可以。” 她表现的大方得体，梁冲看她的目光便温和几分：“阿柔说的不错，世子府素来规矩比较多，颜二妹妹有苦衷也是正常的，你们要体谅。” “梁兄说的极是。”秦子韩忙附和。 “倒也是的，不过长安也真是的，柔姐姐让她上来她也不理会……”颜若水企图惹起颜柔夫妻二人的不满。 颜柔也是眉心一皱。 梁冲看在眼里，就不由摇了摇头。 颜柔素来以夫为天，时刻关注他的动态，见他摇了头，便心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由有些慌，她虽笨，可好在愿意听，当下便求教的问；“夫君，你怎么摇头，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349章 这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梁冲就喜欢她知错就问这一点。 不怕笨，就怕笨的不自知。 他也乐于告诉的说“你觉得，世子的身份尊贵，还是我祖父的身份尊贵？” 颜柔想也不想的说“自然是世子。” 梁冲说对；“祖父与世子的身份相比尚且在世子之下，何况不过是祖父嫡孙的我。你觉得，颜长安是受了世子的吩咐才过来的，你喊她，她是该弃世子的命令于不顾上来与你我会面呢，还是该上船去见世子？” 颜柔恍然大悟，飞快的说“该是直接去见世子的！夫君，多亏了你提醒，不然我就想差了。” 梁冲微微一笑的说“也怪不得你，长安妹妹是个有分寸的人，若她刚才直接上来见了你，那就是要得罪了世子，说来，回头你该好好谢谢她。” 颜柔素来都是夫君说什么就听什么，飞快的点头表示；“成，那我找个时间谢谢她。” 梁冲叹气，又点醒道“平时你们姐妹哪有时间碰面，如今正是好时候，世子身边的青大人不是在下面，我们可以让他通传一声，世子愿见，我们便见，不愿意见，我们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恩恩，都听夫君的。”颜柔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心想，她真是嫁了个聪明的男人。 而对她仰慕的目光，梁冲也很是受用。 不过他也没忘记对面而坐的二人，问说“子韩贤弟要不要也一块？” 秦子韩正为自己科举的事而心生烦恼呢，如果能见到世子，如果颜长安愿意帮自己一说的话。 他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的说“既是同行又都见到了，岂有梁兄独见的道理，未免显得我们不懂礼数。”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要见。 梁冲点点头的，带着颜柔亲自的下去，若是刚才，颜柔定会觉得这也太给面子了，要她说拍个小厮丫鬟的通一声就是了，可经了刚才梁冲的提醒她意识到了身份的悬殊，故而对他们亲自下去打招呼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秦子韩既要同行，那自然也是要随之一道的。 颜若水心情有些激动，对秦子韩说“子韩哥哥，一会见了世子，你可以把你写的文章给世子看，或许他会看中你，然后帮你。” 秦子韩也是这么想的。 一行人就到了湖岸。 青狮没有上去，只守在船甲之上，默默的用烈酒擦着他手里那把数十斤重的大刀，见到梁冲一行人上来，他亦没有因为是世子的亲卫而拿乔，站了起来的，拱手打招呼；“梁公子，梁少夫人。” “青大人。”梁冲并没因为青狮是亲卫而有所怠慢，行了礼后表明了来意。 “听说世子在船上，而且方才阿柔也见到了她的堂妹，故而想着上来打个招呼，不知道青大人能否帮着通传一声。” “世子今日出来是为了私事，梁公子其实无需这么礼遇。”青狮表明道。 “不管公事还是私事，既碰上了礼当打声招呼的，若是有所不便的话，我们也不勉强。”梁冲忙忙的把自己的意思表示清楚，他真的纯粹就是来打声招呼而已。 青狮略看了下，这行人里有两位是颜二姑娘的姐妹。 他知道颜若水与颜长安不和，却不知颜柔与之关系怎样。 于是想了想的，说“几位稍等。” 然后客客气气进去通传了。 …… …… 再说长安上了船，见到蓝十，还有他面前的一大桌子美食的时候，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然后忍不住问；“世子，你今儿闹的哪出啊？” 蓝十正心里默数着字数等着，一边怕面凉了不好吃了，一边想着一会颜二看到这些会不会笑话自己，越想越别扭的，然后人就来了，他还没想好什么说呢。 长安的话就让蓝十的心凉拔凉拔的。 他花了几天的心思怕她生辰过的不开心想着法子的让她惊喜，结果这丫头根本不在状态，他一下也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小暴躁的：“这些，看不出来吗？” 长安见他一副别扭又明显透着失望的样子，强忍了给他顺毛的冲动，认真的看着桌上…… 所有的菜肴和点心，好像都是十里楼里的。 而与这些珍贵菜肴格格不入的是那一碗长寿面。 可她记得，蓝十的生辰并非今日，心头忽的一动的，她张口说“世子，是在为奴婢过生辰？” 蓝十斜睨了她一眼的；“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问？本世子告诉你啊，并非本世子想给你过，是白君说若是没人给你过生辰你会不开心，本世子是怕你拉着一张脸看着扫兴才给你过的。” 这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长安摇摇头的，顺着他的话说“是，奴婢知道了，但还是很谢谢世子。” 蓝十看着她唇畔带的笑，心里那点子别扭也瞬间消散了去的，脾气也被顺下来，薄唇轻吐的说“谁稀罕你的谢啊，赶紧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可别怪本世子。”他口气凶巴巴的，耳根却明显红了下。 长安好笑，过去坐下来，拿了筷子的勺了面吃。 蓝十目光紧盯着她，想问怎么样吧，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还是长安自个儿发现，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就像小孩等夸赞的眼神，低头看了下面的，她目光不由落在蓝十那双手上心想不会吧：“世子，这碗面是十里楼的厨子做的吗？味道……” 蓝十的心一下被她提起：“怎样，不好吃？！” 长安心里顿时确认了，十里楼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而蓝十会这么问，这碗面出自他手的可能性太高了。 她唇角一弯的说“没有，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的面。” 蓝十就是再天真也觉出她这话水份太高了，淡淡的说“你是看出来是我做的了吧，不好吃就直接说不好吃，不用特意安慰我。”讲着，半是沮丧的侧过脸，手支着下巴。 第一次做的面，他就是再自恋也不觉得能好吃到哪去。 长安听了他的话低着头喝了口汤一边吃一边说“没有安慰你，奴婢说的是实话，因为从来没人在生辰的时候给奴婢做过面。” 350章 世子只说见二位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 而蓝十却做到了，这份心意，叫她心头微暖。 这面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她吃的认认真真。 蓝十也侧过头来看着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别扭彻底的被拂去，唇动了动的，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以后每年我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主子，颜二姑娘，梁公子要见您。”青狮的声音响起，与蓝十的声音重叠到一块。 长安最先看向青狮那边，然后才扭头看蓝十，问；“世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蓝十被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这会见长安没听到，心里一百个松了口气的说“本世子说话了吗？没有的，什么都没说！”然后扭头看青狮：“哪个梁公子。” 青狮讶然的看了眼主子，居然没直接说不见。 然后回答说“成西伯的嫡孙，梁冲公子，他携了家眷，是颜二姑娘的堂姐，叫颜柔的。” 长安咬着筷子唔了声说“想来是刚才见我上船来了。” 蓝十问她：“你与她关系很好？” 长安听了就一笑；“起码没比颜若水坏吧，她有说什么吗？”最后一声问的是青狮。 青狮摇摇头的；“是她的夫君求见，她什么都不曾说。” 长安说道“她这夫君倒是个聪明的。” 蓝十听了这话，说道“成西伯为人平庸，不过胜在识趣，知道什么时候该讲话什么时候不该讲话，什么时候该站队什么时候不该站队，他教子孙最多的一句话也是笨和傻不怕，只要懂得不要自作主见便可。” 长安觉得这样的人可不傻不笨：“世子对之印象不错？” 若换个人问这问题蓝十肯定不允理会，不过这人是长安，他认真的寻思了下说“尚可吧，反正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长安略了点头，不过她记得颜柔当时身边可是坐着颜若水的：“青狮大哥，只有颜柔与她夫君求见吗？” 青狮笑道“不，如姑娘所料，秦公子与颜大姑娘也在旁。” 蓝十听到秦子韩眉心下意识的拧起，他很不喜欢这个放着宝不去喜欢的去喜欢垃圾的蠢货，眉眼立即闪过一抹厌恶的，然后手指敲敲桌面的说道“让梁冲和他夫人上来吧。” 只提了梁冲和颜柔。 却不提秦子韩与颜若水。 长安慢慢的喝了口汤，什么也不说。 青狮跟了主子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头，出了去，就点名让梁冲和颜柔与自己来。 梁冲没想到世子会肯见自己，意外之喜，赶紧跟上。 “走……”秦子韩与颜若水也要跟上。 然而，当要上船时，两名护卫却把剑横过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秦子韩和颜若水一蒙：“青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颜柔和梁冲也是下意识的回头：“青大人，这……” 青狮手按在刀柄上，回头与二人说道“世子只说见二位。”言外之意，不见秦子韩与颜若水。 “怎么会这样……”秦子韩觉得很是丢人。 “一定是长安妹妹从中说了什么，不然，世子都肯见颜柔怎么会不肯见我们。”颜若水心里也慌，把责任都推给了颜长安。 秦子韩心里顿时也怨上了颜长安，不就是因为没娶她吗？ 至于这样子四处阻扰他的仕途吗？ “都怪我。”颜若水目光黯然的说“若是我没有爱上子韩哥哥你，若是你与长安妹妹成了亲的话，或许今日就不会丢这脸了。” “这怎么能怪你。”秦子韩忙忙的说“娶你是我的选择，而且你我都没想到颜长安的心思竟如此之记仇，只怕她一日在世子身边，我今后的仕途边一日没有光明可言。” 他完全不曾想过…… 之所以不能科举，那是因为他的母亲先做错了事，泄露了考题还栽赃颜子伯皇上才罢了他入朝为官的仕途。 在他眼里…… 原本娶了若水，座位岳父的颜子伯便该帮着他恢复仕途的，可并没有做到，全是因为长安在背后搞鬼。 颜若水见秦子韩把责任全赖到颜长安那边，松了口气的，说“我们在这等等柔姐姐吧，一会也好问问看世子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了关于你的坏话。” 这主意得到了秦子韩的赞同。 再说船上。 梁冲和颜柔被带上船板，见到一桌子美食，吃了一惊的。 尤其是长安还在喝面汤。 长安心里其实也是想起来扮演好丫鬟的角色的，奈何有人非说今天是她的生辰，连面汤都喝一半都要站起来传出去叫人觉得他刻薄于她，非要她坐着喝完，美名其曰，不是姐妹吗？怕什么？ 她心想…… 正是因为姐妹，所以才怕啊。 “柔姐姐……”长安唤了一声的，然后看向她身边的男人问道“我是唤一声梁公子还是堂姐夫？” “堂姐夫就好，都是一家人。”梁冲可比颜柔有眼色多了，当即拉着颜柔行了拜见之礼：“先前在茶楼喝茶，听闻世子在这，故而在上来向世子请个安问个好，没打扰到世子吧？” 蓝十很想说打扰了。 长安则看了他一眼的。 他才把那句打扰了咽了回去淡淡的说“梁公子多礼了，本世子今日出来游玩，不拘束于那些朝堂之上的规矩。” 梁冲赶紧应：“世子说的极是。” 然后的他看向颜长安说“常听阿柔提及长安妹妹，不过却一直不曾有机会相见，今日见到了，可惜身上也没带什么礼物。”他一脸歉然的。 长安觉得这梁冲特别会说话，当得起刚才蓝十那番夸赞，唇角一弯的说“堂姐夫客气了，在小澄县时便听阿柔姐姐夸你一表人才，如今一见，果不其然，不止一表人才，对阿柔姐姐也是温柔之极，见面礼就不用啦，我与阿柔姐姐平时关系素来不错，你把那份礼物折合一下，替我多对她好一些，便好了。” 这番话听得颜柔心里软呼呼的，对长安看起来也是分外的顺眼。 蓝十则是老不满意了，忍不住瞅了长安一眼的。 351章 这实在不符合规矩 梁冲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暗暗吃惊，不过面上却不显露丝毫的答应道“能娶到阿柔是我梁冲之幸，这个便是长安妹妹不说，我也肯定会做到的。” 他说的真诚，长安也配合着他的话露出我相信你的诚恳样子。 双方彼此都谈得心情愉悦。 颜柔拉着长安本还要多说几句的，不过梁冲见蓝十的面色明显越来越淡不甚欢迎时，识趣的提出告辞：“子韩兄弟还在外头等在下，长安妹妹，等下次再见，我定给你备上见面礼。” 他坚持，长安亦不推迟的答应说好：“好啊堂姐夫，那我就不客气了。” 梁冲连连点头。 颜柔再不舍得也只得告辞。 二人一走。 蓝十便向长安抱怨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颜二你以貌取人啊，也不对，我长得比他好，也没见你这么夸过我啊。” 身为他的丫鬟却胳膊往外拐，夸着别人却不夸自己的主子。 是不是太过分了？！ 长安听他计较上了，忍不住扶额道“世子可知道一词叫寒暄。” 蓝十淡淡地说“那是什么，不认识。” 长安才不信他的鬼话，无奈道“就像长辈夸孩童这孩子长得机灵聪明一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也是用来寒暄礼貌性的化，世子总不能让看着别人的脸不说好的尽说缺陷吧？”那天还能聊吗？ 蓝十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理由，然后霸道的要求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再夸别的男人了。” 长安；“……” “为什么？” 蓝十被她问的一噎，为什么，当然是他听着不舒服，可是这理由能说吗？不能的。 他敲了敲桌面飞快的找了个理由的说“因为你是我的丫鬟，我的丫鬟除了我，谁都不能夸。” 长安心想：那冬雨白依依成日在院子今日夸国师明日夸白大人的怎么没见你管？ 不过和蓝十辩论明显不明智。 她乖顺的答；“是。” 蓝十才满意了，把青狮喊上来，让船夫开船，然后对长安说道“长安十景当中除了皇宫之景十里楼之食这些外，当属出名的便是湖泊歌谣，都说过生辰的能来这湖泊上一游许愿的话，会……”他语气一顿的，飞快改口说“事事如愿。” 如果长安小时候不常听长辈说，大灰狼会来吃了不乖的小孩以及指着月亮会被刮了耳朵这些慌眼的话，或许她对蓝十的话会相信。 然而…… 孩童的纯真早在孩童时就被欺骗完了。 不过看着蓝十一脸较真的表情，她想到这忙的不行，脾气暴躁的不行的男人却细心的给自己做面并带自己过生辰，就冲着这份细心，她也愿意姑且把这些当真的来信。 湖泊之上船渐行渐远的。 而岸边茶楼之上。 一座包厢里。 以林朝胆几位为首的，亲眼看着世子与一位姑娘先后上了那船，之后就没再下来，纷纷都一脸吃惊。 “那姑娘就是苏大人上次提及的世子府里的丫鬟了吧？” “世子看上了一个丫鬟？这不荒唐吗？” “也不是丫鬟吧。”根据林朝胆了解到的信息，他说道“那姑娘似乎是祭酒大人的女儿，颜家的千金。” “可颜二夫人就生了三个嫡子，并没有嫡女，倒是有两位庶出，如今一位与秦家结了亲，剩下的这位，不就是先头与秦家取消了亲事的颜长安了？” 世子看中了被退过亲的颜家二姑娘！ 大家觉得这消息更劲爆了。 “世子如今还无妃，若他是…要娶这位姑娘岂不……”一位大人提出，立马被否定：“怎么可能！庶女怎么可能当世子妃，这万万不可能的。” “就是，这万万不行。” “林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啊？”几位急坏了的朝臣催促问，要他发表下意见， “说什么？”林朝胆看向那艘大船，却觉得格外有意思的说“要我说来，几位该好好的感谢下那位姑娘才是。” “根据苏大人说的，若非她，苏大人这会怕是还在坐牢，根据叶大人说的，若非她，这会世子怕是还是大家眼里那个暴君，岂会出现在科举考场。”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林朝胆，有了心上人会改变一个人，他一定嗤之以鼻。 但看看他们这位世子真正的让人体会到那句话叫百炼成钢绕指柔。 众人大人被他点醒，皆是一副可不是吗的表情。 余下还有的老迂腐仍旧是在念叨着：“可她一个庶女，这实在不符合规矩……” 林朝胆瞅了呀这位老先生一眼，国子监的，怪道这么迂腐，他讲道“规矩是人定的，既是人定就能被人改，再说了，且不说世子没提到，便是他真的想娶那颜二为妻，老先生你难道还能站出来反对吗？” “蓝老家主都没说什么，皇上都没说什么，四位家主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吗？ “且再说了……” “若是诸位大人真的插手了，上禀了皇上，祭酒大人为了避嫌，将这女儿许配给了人，让世子真的失了心头爱，以他的脾气，各位大人且不说能不能看到他呆在武场的画面，就说，他手里的剑，会不会安安份份的呆在鞘里都未可说。” 随着他一段又一段话的洗脑。 这些大人们成功的被他折服，觉得，比起世子散漫不管朝政，杀人如麻，那他娶个庶女这件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 瞧瞧与那位姑娘接触后，世子多么的勤奋啊。 这么一想，大半的人顿时对颜二只剩下感激，没有半分排斥，并且严重的希望颜二能彻底的把世子降服。 这边数位大人正遥望大船，并对船上的人寄予了希望呢，茶楼底下，却忽然闹翻了。 一阵掀茶桌以及打斗的声音响起的。 林朝胆恩了一声的往底下看：“这是怎么了？” 众位大人也好奇啊，是啊，这是怎么了？？ 然后一看，竟是两名今年武试的考子在打架，旁边还站了数名考子。 兵部尚书眉心一拧：“这些人，胡闹。” 堂堂考子光天化日的竟然在茶楼打起来。 他气哼哼的欲下去阻止，却见林朝胆在原地看戏：“林大人，你不下去阻止吗？” 352章 满朝上下，只有人怕你的 林朝胆说阻止什么，他往墙边一靠说“尚书大人可知道，什么情况下往往能听到最真实的话和最真实的情况。眼下就是，若尚书大人下去了，可能就要错过一场戏了。” 兵部尚书被他说服，折返了回来，站在窗口看着下方。 底下的考子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赵家分支的嫡赵昭为首的，另一派，则是先头在武试里表现的格外出现，并且走到至今的轩子逸。 俩伙人打起来的缘故很简单…… 因为赵昭瞧不起他们这些平民考子，一通嘲讽还动手拿茶水泼了人羞辱人，轩子逸才动了手，轩子逸与赵昭的武功都是不相上下的，两人在武试里也会有所对决，故而打在一起，四周的茶桌水杯全都遭了殃。 而更糟糕的是…… 再轮这几番口头斗骂之后，几乎两边的人都加入了打斗。 连林朝胆都没想到他们这群人性子这么冲动。 兵部尚书呆呆的看着：“林大人，这还不阻止吗？” 林朝胆唇角略抽的说“这可有些超出我的想像，再不阻止，怕是巡防营的人都要来了。” 他这话一出。 兵部尚书简直要给他跪了，巡防营的人一上，上报圣上，那是必然的。 他赶紧负手行到窗边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然而底下的人打红了眼，竟没一个理会他，兵部尚书没办法，只得和其他大人到下边去阻止，结果却是，被卷入了打斗里。 这些个年轻人…… 打起来没点眼里和轻重的，连乔装的诸位大人都没认出，手里的椅子茶杯一通乱飞。 林朝胆：“……这可有些麻烦了啊。” 岸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即便在湖泊之上，由远传近，于是，长安也知道了，朝廷今年的考生竟然在岸边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了。 她唔了一声说“年轻人嘛，有血性，挺好的。” 青狮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可是：“兵部尚书还有兵部的几位大人都在现场，还有国子监的两位大人，都被卷入了打斗里，脱不开身，如果等巡防营的人到，这时怕就要惊动上面了。” 长安：“……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有血性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去看蓝十。 蓝十明显的是一副这些人是不是吃太饱了闲得，然而这事不管的家让赵家插了手进来，那么严重点的话今年武试必然要才重新洗牌一次。 如果是在半月前…… 他肯定不在乎的，而今，他答应过颜二，不会再怠慢于朝政之事。 于是薄唇微吐的说“回岸。” 然后看长安，明明是来帮她过生辰的，却遇上这事。 长安向他嫣然一笑，说道“这才有个世子的样子。” 明明不是夸人的话，可蓝十莫名的心就松了口气，哼了一声。 长安知道他并不是在生气，微微一笑的。 等大船靠岸，不，准确的说，没法靠岸了……因为附近已经停满了看戏的船，若只有长安一个人她肯定犯难，可好在，船上两个武功高手呢。 蓝十走过来手揽了长安的腰身，说了声：“抱紧我。”后，足尖一踩的，借着前头几只船把她带回岸上。 只是方才一站稳，一个水壶就凌空甩来。 若是以前长安定然要吓的第一时间蹲地抱头，然而现在，她眨巴眨巴眼的就移开了目光，后头跟上来了青狮大手一伸，把那被丢来的水壶轻松的接在大掌里，然后放到旁边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完好的桌子上：“世子，颜姑娘，你们还好吧？” 长安点头回答：“很好，谢了。” 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身影在打斗中被狠推了过来眼看着要载上几个跟头。 长安迅速的往蓝十身后一退。 蓝十伸手按住了那个胖胖身影的肩头，帮他把身影稳了住，以免继续往后载。 “啊啊啊……多谢好汉。”兵部尚书出声感激过后打算再冲入打斗。 “尚书大人。”长安忙忙的喊了他一眼。 “哎？”尚书一回头的，看到颜二的脸，一呆，再缓缓转头，看到蓝十英俊的侧颜后，更是一惊；“世，世子。” “那里危险，你还是别去了。”长安拽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自己身边站着；“让世子去处理吧，他武功好……” 话还没说完就见兵部尚书很分心的看着前头然后忽然吼出一声小心。 长安忙往前看。 只见轩子逸和赵昭两个人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武器直接的就朝对方劈去，武器并没有相撞，而是直直的朝着对方的血肉之躯而去的。 这一下要砍下去绝对鲜血四溅。 长安眉眼一跳的正想着是闭上眼睛呢还是闭上眼睛呢。 就见蓝十足尖轻轻移动，众人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轩子逸和赵昭的中间，然后的，他足尖一勾，挑起了地上一半残缺的枪，也不见怎么动作的，直接把二人打得各退了五六步“武场考试没见你们这么凶猛，到了这，打得却昏天暗地的，能耐的嘛。” 轩子逸和赵昭看着中间这道身影，心弦皆是一颤。 只有他们知道，刚才被一招挑开，看似平平淡淡，可他们的虎口却都是一麻，这是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 轩子逸还能勉强忍住，赵昭则是在退开后，手里的武器直接当的一声落地了。 蓝十丢开了破枪，目光停在了轩子逸身上，这个少年，他记得。 数日前武场考试表现相当亮眼的一个，也是今年有望成为前三的一人：“身为考子，却私下斗殴，你可知道，这若严重点会怎么样？” “剥夺入朝为官的资格。”轩子逸艰难的吐字道，可是随即他手更加有力的握了握手里的刀，说“可那又怎么样，如果入了朝为了官还是要依旧受这些吸血虫的羞辱，那还不如不如朝为官。” 蓝十目光斜睨了眼赵昭，淡淡的说“你说入朝为官要被羞辱，那为什么我没被羞辱过？” 众人；“……” 谁敢羞辱你啊！ 轩子逸明显也是被这问题惹怒，吼了一声的说道“你是世子，满朝上下，只有人怕你的，怎么还会有人羞辱你，可我们不一样。” 353章 恩人之女 “有什么不一样？”蓝十双眸直视着他的说“我的祖辈之上，在碰上先皇前，也与你一样，都是简简单单劳作的普通百姓，最多，他就是比人有了些力气而已，后来，跟随先皇东征西战，才有了如今的蓝家，我才会被人称之为一声世子，说白了，你眼中别人如今拥有的风光，不都一样是靠祖辈争取而来的，不想被羞辱，不想你的子孙后代与你一样，那就自创造出一条路来，让别人不敢羞辱于你的路。” 这是蓝十第一次试着劝说别人，以往从没有过的经验。 而之所以会这样做…… 他扭头去看眼颜二。 长安默默的朝他举起拇指，夸赞之意。 他唇角忍不住就翘起了弧度，可随即的，他感到侧面一阵凌厉之风袭来，竟然是轩子逸动了手的。 长安也看到了，只来得急脱口而出一声：“小心。” 却不清楚这少年是发什么疯。 只见轩子逸忽的抽出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直袭向蓝十，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手里的匕首劈头就冲蓝十刺下来，被格挡了住后，只见他红了双眼的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子弟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官官相护，瞧我们不起， 我是知道的，今天打了赵昭，他的叔祖父是赵老家主，等他回了去，我们这些动手的人铁定都会被做处罚，哪怕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私下，你们还是会剥夺了我们公平竞争的资格，既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他娘的一场，让他小子知道，普通百姓，没权没势，可全有的是血肉骨气！” 蓝十眉眼也是一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眼里却全无轻蔑，只有平淡；“既然这么有血肉骨气，什么不在等在试殿前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光在这里打有什么用，既然知道会受到不公正的处罚，为什么做不到忍一时之气，说白了，你也也不过是逞无能之勇而已。”讲着，他劈手打在他手腕，令他此人拿匕首的手一松。 眼看着匕首要落地…… 然，下一秒的，轩子逸竟然伸出了右手接住了匕首再度刺下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便是青狮在旁都来不及出手。 不过好在，以世子的身后，当是能避免的。 青狮心想着，却见蓝十在匕首刺下来时，确实稍稍后退了一步，可之后的随即又迎身而上，赤手抓住了轩子逸手里的匕首，在抓的同时，手背也被匕首划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划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不为所动，直接把匕首夺出，丢开。 轩子逸大怒的看他：“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不和我打！” 蓝十抬起手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背，直接一拂袖，一股莫大的力气便将轩子逸整个人推进了湖泊之中。 众人喧哗。 长安则无视了这些喧哗，走到了蓝十身边，迅速的拿出自己的手绢，替他把伤口包扎上：“为什么不动手？？”以他的身手，要不受伤避开是很容易的。 蓝十本来也因为受伤有些气闷，看到伤口上覆盖的手绢，心情顿时好了些许，解释说“这蠢货用力过度，若刚才避开了，匕首会刺中他自己，不管伤在胸口还是避开了胸口，都不会是轻伤。” 长安仰头看他；“所以你才伸手去抓。” 蓝十反转了自己的手欣赏了几眼后，亦看着她说“他虽然蠢，可武功确实不错，比起让赵昭拿了便宜，我宁可忍着他的蠢，让他继续参加比试。” 长安：“……”好吧。 这时，青狮也已然将轩子逸从湖泊里带了上来。 轩子逸是会水的，被徒然甩下去后，脸上只有惊疑不定，而没有害怕；“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人的脑子是长来干什么的？ 长安忍不住的回头看这这十六岁上下的少年，嘲讽的道“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被这些无能明明打不过你们的贵族子弟淘汰吗？” 轩子逸张口。 长安却先一步的说“想说因为他们有背景是吗？可是若是你能众目睽睽之下将之打趴下，我问你，便是他有背景又如何？难道还能众目睽睽之下叫一个将其打趴下的人让出状元的位置给被打趴下的他吗？！” “皇上同意吗？？百姓同意吗？” “说白了！”长安红唇冰冷的微吐字道“你们就是无能。” 轩子逸气得浑身发抖的看着她：“你是什么东西……” 长安说道“不才，正巧是你口里所嫌弃的贵族子弟一员，我的父亲，是国子监的祭酒，怎么样？也想对我动手吗？” 谁曾想，轩子逸听到祭酒之事，眼里的愤怒却忽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愕然；“你的父亲……是祭酒大人，颜子伯颜大人？” 长安：“……” 这家伙认识父亲？ 她不曾开口。 倒是蓝十问了；“你认识？” 轩子逸见二人都没否认，更吃惊了：“你，你是颜大人的女儿？”提到颜大人三字，无比恭敬。 长安挑挑眉梢的:“如果我出生时没出生抱错婴儿之类的话，大约不会假了去，你认识我父亲？” 轩子逸脸白的厉害，随即扑通一声的，朝着颜长安就跪了下来。 长安飞快的闪开，让蓝十承受了这一跪。 站在旁边，她蹙眉看着他；“你几个意思？” 轩子逸拱手一脸惭愧的说道“不知是恩人的女儿，刚才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不，你不用原谅……”说着，他抬头自己抽了自己几巴掌。 几巴掌下去，长安看到他脸上以清晰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目瞪口呆。 这几下，打得可真是不留情。 她看着都疼。 “在下南方人士家在四府城，两年前，多亏了颜子伯大人慷慨出法子解救了四府城的大家，我才得以有今日站在这里的一天，当时我就发誓，日后一定要做一名像颜大人一样的好官。”轩子逸深深的吸了口气：“可万没想到，却不小心冒犯了恩人之女。”他一脸自责之色。 354章 谁说本世子要力保他 长安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轩子逸的身份而有所同情，只说道“你道歉的对象不该是我。” 轩子逸看她，随即目光又落在了蓝十身上，表情就一僵：“一码事归一码事……” 长安听说这人是四府城的人，想到两年前的干旱，这些人能活下来是多么的不易，能知恩感恩，更是不易，故而多说了几句的道“既知道一码事归一码事，那你就该知道，且不说皇上与世子是否真的会在考试中包庇这些贵族子弟，即便赵昭这些贵族子弟真的被包庇了，那又如何，世间本就无公平，公平之上建立的都是不公平，你今日在这里把他们打了，把这茶楼的东西毁的七七八八，损的是随的利益？是茶楼主人的利益，亏的是谁？……此事若是上报到皇上面前，就如你说的，贵族子弟背后有人可包庇，可你们没有，所以，受罚的依旧是你们。”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女孩。 蓝十目光轻轻一扫诸多人：“看她做什么？说的难道不是实情。” 众人看着跟战神一样站在女孩身边的男人，唇角一抽的把头埋了下去。 实情…… 确实是实情，可是。 这种实情没几个人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啊喂。 这姑娘也是敢说，这世子也是够护短的。 轩子逸脸色如遭重击，可随即的说“既已发生多说无用，该接受的惩罚，我会接受的，只希望不要受累及其他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长安懒得理这种愣头青。 今日这么多人在，这么多人打。 你想要一人力担责任，也得看其他人愿意让你力担不啊。 巡防营的人到底很快的就来了，然后把这些人全部抓了走，于是，被捅到圣上面前，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家又都是科举考子，此事一下闹的沸沸扬扬，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会怎么受罚。 倒是赵昭一派轻松，浑然不在意，向来，也是碍着他那位叔祖父。 几位大人聚到了世子府里。 蓝十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只知道巡防营把人带走后，这些人就跟着自己一路进府了。 他想把人赶走，颜二却给这些人冲了茶水。 他没办法的，只得忍受了他们的存在。 林朝胆喝了一口茶，问说“世子寻常都喝这种茶？” 蓝十不解他何意，说道“是。” 林朝胆摇摇头；“我那里有上好的南方普茶，不若回头来送给世子。” 蓝十来者不拒的说“好啊，来几斤。” 林朝胆：“……” 几斤。 他统统也就二斤，忽然后悔开这口了。 “尚书大人。”长安拿了伤药交给兵部尚书，这位大人打斗的时候伤了脸，肿了一块，至于旁边的大人也不等程度的伤了手以及唇角挂了彩，其他人明明都没注意到，可她却细心的注意到了。 “多谢。”兵部尚书拿着个鸡蛋滚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滑稽，可也顾不上了，总比明日上朝被笑来的好。 然后的，就看到蓝十在提笔书写什么。 他忍不住好奇的开口；“世子在写什么？” 蓝十头也不抬的回答说“折子。” 兵部尚书；“是什么折子？” 蓝十抬眼看了下他。 兵部尚书顿时哆嗦了下，忘记这位的脾性了，特别讨厌人话多，他赶紧的缩回脑袋。 这时，长安走到了蓝十的身边。 众人只觉得这位浑身上下充斥的戾气一下被压了住的。 然后的，只见原本以为会发脾气的蓝十语气平和的开口；“把轩子逸等人的惩罚延至科举之后的折子。” 林朝胆看懂了…… 有颜二在，这位世子爷是不会轻易动怒的，当即开口问：“世子要替轩子逸他们求情？” 蓝十说“是。” 林朝胆说“世子看重他？” 不然怎会替他求情。 蓝十写完了折子，等它晾干，然后回答林朝胆的问题说不是；“只是比较之赵昭，看轩子逸顺眼一些。” 众人；“………………” 所以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要替他求情？？ 蓝十欣赏着他们风中凌乱的表情，看够了，才把背往椅子上一靠，懒散的开口说“此次的武试里，赢到最后的，要么是轩子逸，要么是赵昭。” “赵昭有一定的武功路子，可他野心大于他的武功，对百姓视为稻草，即便让他考上了，进入殿试，成为前三，他也不会是那个为民考虑的好官。” “轩子逸蠢，莽撞，可他心思正，重情义，这样的人，虽目前堪不得大用可日后调教好了，却是能独当一面的人。” “举办科举提携那些考子素来都是为了一洗朝中的风气，也是有想法有能力的人辅佐圣上让王朝盛安，而有些老人在位置上呆久了，若没点新鲜的血气进来让他们感到危机，也会一直懒散下去，如果这个人是轩子逸，大家会有危机感，若是赵昭……” 一个有野心有背景却心中无爱不重情义的人。 便是进来了，也不会被大家所重视，更不会带来危机感。 林朝胆表情从轻松到严肃，听完了蓝十的话，缓缓的开口说“可是轩子逸毕竟犯了错，世子难道要力保他到殿试，这对其他考生也很不公平。” “谁说本世子要力保他。”蓝十淡淡的否定了他的话，哼，划了他一刀的人，他才没那么好心去保他呢。 若非那些个人里除了轩子逸外其他人一个个虽然不错，可明显顶不上大用。 他才懒得写这份折子 “不过是进了巡防营的人按律都要先打一顿，赵昭是赵老头的分支堂孙，巡防营的人对他下手肯定会轻，轩子逸就不一样了，后日就是再考了，若他受了伤，发挥出的实力也必然要受到影响，故而才让惩罚延后而已。” “若他在后日与赵昭的比武中赢了，自然好，若是输了，那他的路也就走到这里了。”蓝十并不打算为他开后门。 林朝胆等人都陷入了深思。 而后，蓝十的折子上了皇上的御书房，被得到了批准。 赵昭和轩子逸统统被先放了回去。 赵家主那边也并未说什么。 青狮回答这一点的时候，长安清晰的看到这位世子爷的眉心拧了起来，不由问；“怎么了？世子很在乎赵家主的看法。” 355章 爱惜羽毛不过的人 蓝十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说“你不知道赵老头有多护短，赵昭之事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这很异常。” 长安一听，想了下：“难道他会暗中对轩子逸下毒手。” 蓝十说“那也不会，那老家伙平生最是爱惜羽毛不过的人，不过暗中使绊子。” 长安；“……胡说，他就给我父亲使绊子了。” 蓝十把嘴一撇的说“祭酒大人的事，皇上知，国师知，我知，不算暗中。”他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然后到底把青狮喊了进来，让他这两日去盯着赵昭一些。 赵家主不会动手。 但他这堂侄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安略想了下的，忽然对后日的武试相当之感兴趣，她兴冲冲的提了一声；“世子，后日我想去看看。” 蓝十一听，就看到了她一眼的。 考虑了下的，应允道“好。” 只不过到了当日，蓝十将青狮派到了她身边全程跟着，最后一场武试是在皇宫里开始的，青狮的身份又众所皆知，他跟在长安身边，导致长安一下成为了被瞩目的对象。 各位同僚开始奔相走告的。 世子身边的青大人在给一个姑娘当护卫？？ 这一消息传到了兵部的众人耳里时，那日在岸边见识过蓝十之护短以及这姑娘神奇之处的大家相当之平静。 别说青大人给那姑娘当护卫了。 就是世子亲上，他们都不意外了。 “哎，林大人，大家怎么好像都不感兴趣啊？”来通报的七品小官相当之纳闷的：“是青狮青大人哎，世子身边的那位亲属。” 林朝胆被他吵的没法，无奈的说“你知道那位姑娘是什么身份吗？” 小官一脸沾沾自喜的说当然啦；“我可是百事通，那位姑娘是祭酒大人的二女，颜长安，不过听说是庶出，现在世子府做奴婢。”他唏嘘了口气的，不明白一个庶女又是去当奴婢的，怎么会得到青狮的保护。 林朝胆一个折子拍上去的说“还百事通呢，既知道那位的身份，那你可知道三日年在湖泊前发生了何时？” 小官眼睛朝上的边想边说“当然，不就是赵昭与轩子逸各带了一伙人打起来吗？？后来世子求情将之先放出来，让惩罚延后。” 林朝胆提醒他说“世子素来不管政事，为什么忽然就插手了？你就没想过？” 小官；“…………” 他想过啊。 当然想过的啊。 不过听了林朝胆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他灵机一动的；“难道与这姑娘有关？” 林朝胆叹了声气的，放下折子看向窗外的渐渐凋零的树叶说“何止与这姑娘有关，看你小子也不是个傻的，就提醒你一声，那姑娘，如果没意外的话，八九不离十的，估计会是未来的世子妃了。” 小官；“？？？” 小官；“！！！！” 林朝胆喃喃把心里的话不自觉得说了出来后，意识到有些糟糕，回头要叮嘱那家伙可别说出去，可回头时，眼前哪还有人，他一愣的问身边的同僚；“小离子呢？” 同僚一边提着笔一边指指门口的回答他；“早跑了。” 林朝胆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把椅子都带倒了；“糟了！”他一拍自己额头的，怎么一不小心的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了呢，但愿那小子不要到处胡说。 然而现实是…… 不到短短两个时辰。 宫里的各位大人便纷纷的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未来的世子妃来看比试了。 什么，你问未来世子妃是谁？ 就是那位颜二姑娘啊。 有的朝臣得到这个消息不信，跑去私下打听，苏大人和叶大人听到了这消息，意外之余又不怎么意外，不否认，也不承认，只叮嘱同僚，莫要因为那姑娘的身份低微就小瞧于她，这话在众人耳里无疑于默认了。 于是众人的心里默默的掀起了海浪波涛。 …… …… 长安觉得这宫里特别奇怪，每每路过几个大人，都对她相当之客气无比，即便是那些二品朝臣，即便没有对她面带微笑，却也是稍稍一颔首的，甚至用一种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回事？？？ 她再傻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因为这里不是自己家，把这种不对劲压到心下，她回头问青狮；“宫里的人向来都这么和善的吗？” 青狮也觉得有些奇怪，摇摇头的说“许是大家今天心情都不错。” 长安：“……不错到对我一个小小奴婢又是带笑又是颔首的？”她摇摇头，这也太离谱了。 就在这时的，一名戴了五品官帽的年轻男子上前来，见到青狮，唤了声青大人后，又朝她客气的称呼了一声：“颜姑娘。” 长安好奇的问他；“大人认识我？” 男子一副你开什么玩笑呢的表情说“当然了，你可是……” 长安挑眉，可是？ 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的继续说“你可是祭酒大人的女儿，京城里谁人不认识你。” 长安也微微一笑的说“这样啊，原来我父亲在京里这么有地位，大家不止认识他，连带作为他的女儿的我都认识。” 男子分外诚恳的点头，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 长安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与之客套了两句就继续往前。 这一路，又是陆续有几人来打招呼。 期间都会客气的称她一声颜姑娘。 理由也纷纷都是因为她是颜子伯的女儿，颜家主的侄女，谁人不认识。 而就在这时的，长安看到了颜若水带着丫鬟以及身边跟了几个姑娘缓步行来，颜柔也在。 上次湖泊一时后，颜柔回了府被夫君叮嘱过一定要对长安客客气气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那日想到长安以理由为由让夫君对自己再好些，虽然夫君已经对自己很好了，不过谁也不会嫌好太多。 长安的这个请求让颜柔看她更倍加顺眼的，当下就拉着颜若水过来；“长安，你也来看比试了吗？” 长安知道她的热情是源于上次在湖泊之上的缘故，不过并不在意，毕竟她也乐于多个朋友少个敌人；“柔姐姐也来看吗？那堂姐夫必然也到了吧。” 356章 一个小小奴婢 梁冲今日自然会来的，只不过遇上了熟人在聊天，她便与颜若水先行过来了，但先前他们明显没碰上的。 颜柔好奇的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你堂姐夫也来了。” 长安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今日人太多了呀，若是堂姐夫不来，这人这么多挤来挤去的，堂姐夫怎么舍得让自己的美娇娘独自前来。” 这话颜柔分外爱听，立马拉起她的手说“可不是，我本来也是要独自过来的，不过你堂姐夫还不放心呢。哎，这不马大人吗？？” 马大人乐呵呵的打招呼；“梁少夫人，梁少公子果然会疼人，出个门都给你安排了四个丫鬟跟着。” 这话一出，气氛为之一静。 长安玩味的笑了。 因为颜柔只带了两个丫鬟，她身边跟着的是颜若水与她的丫鬟，却被马大人误会成是颜柔的丫鬟了。 颜若水气得脸都绿了，她这么精心打扮的一身，哪里像个丫鬟了；“马大人误会了，我父乃国子监祭酒颜子伯，我是她的女儿。” 颜柔也笑道“是啊，马大人，你这眼神可有点不好了，若水妹妹今日虽然没什么盛装打扮，可也是气质出众的，哪里是我的小丫鬟比得了的。” 马大人显然也是没想到的，一愣。 再看长安笑眯眯的眼神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祭酒大人的女儿嘛谁不认识，立即冒出了把冷汗的，赶紧擦一擦飞快的借口有事溜了。 长安嗤笑一声的。 只有她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溜的这么快，心想：什么祭酒大人的女儿所以认识果然是个大谎言。 这些人，是通过别的渠道认识的自己。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渠道…… 她想着。 而颜若水则还是气得不行。 颜柔呢已经解释过了，该说的也说了，何况认错人的也不是她，自持身份的很也不会去安慰她的。 长安倒是能打圆场，可她凭什么帮颜若水打圆场。 自也是不允理会，与颜柔闲聊几句起来。 过了会儿的…… 一位老太太从马车上下来，这是唯一一位进了宫里还乘坐马车的，她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过去，下来的是位白发苍苍但却很有气质的老太太，只是她浑身的气质，并不是那么和善，一眼看去就是不好相处的。 “是秦老夫人。”颜柔惊诧的出声：“她怎么也到了。” “秦老夫人？”长安顿时了然，不怪她不认得这位老夫人，原主的记忆上辈子依旧停留在小澄县，虽爱着秦子韩知道秦家的老夫人格外的宠这个嫡孙，可却并不曾见过这位老夫人，只闻得其名。 秦老夫人乃先太后亲封的一品浩命夫人，加之如今的皇帝体谅及她年纪大了，所以有入宫到大殿之下再下马车的规矩。 四周的人纷纷的与之拱手见礼。 但因这她不好相处，也没人上去讨没脸，都是一边嘀咕这位怎么来了，一边绕道走。 和其他人相比，颜若水看到这位老太太则是喜笑颜开的，主动的上去行礼：“颜若水见过老夫人。” 秦老夫人看了看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喜爱的嫡孙选的媳妇儿，只是身份低微，她并不甚满意的，故而没甚亲近之意，只淡淡的说“你就是子韩未过门的那个妻子？” “是的，老夫人。”颜若水回答着，然后伸出手想扶她。 却不被老太太领情，直接把她的手拂开道“我还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我知道，你的身份是庶出，并配不上子韩，只是子韩愿意娶你，老身我也不反对，但你切莫要让子韩及老身失望，过了门，就得事事以秦家的规矩为先，当谨记自己是秦家的人，与不相干的人，要少往来。”这一句说时，她的目光犀利的直看向颜长安。 “颜二姑娘，老身说的可对？”她直指其名。 在她眼里，自己的宝贝嫡孙不能科举参考，全是因为这个女孩儿以及她那位不懂变通的父亲的错。 既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当时替韩儿把罪揽下，又何妨。 偏偏，把韩儿拉下水，还得他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 颜若水本来觉得秦老夫人不给自己，令自己有些难堪，谁知道这位老夫人转眼矛头就直指向长安，而且言行可比针对自己时的过分了许多。 与她说话，那是以长辈的姿态说教。 与颜长安说话，那是直接的摆起了一品浩命夫人的架子。 她眸光一闪的，退在一边看笑话。 颜长安也没想到这位老太太一来就把矛头指向自己，然而，她并无所畏惧的，前世对上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不要太多，而且段位可都不是秦老夫人能够比得上的。 她眉梢一挑的缓缓看过去；“秦老夫人喊臣女吗？” 秦老夫人眉眼一冷的说“果然没家教，见到了长辈都不知道行礼尊重。” 长安依旧不着不急的，伶牙俐齿的道：“老夫人，家教因人而异而非因年纪而异，尊重长辈，尊重的是品德，若是无品无德，以何为尊？” 言外之意。 你有品有德，也不会一来就指着我发难。 你都失了品失了德，还指望我敬你？ 秦老夫人心头一怒，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难怪秦子韩在她上面载了跟头；“真是放肆！” 颜若水在旁边心头一跳，怕颜长安激怒老夫人惹得自己也落不得好，赶紧道“长安妹妹不得放肆，老夫人可是一品浩命夫人，你该当向老夫人行礼的，何况如今你是世子的丫鬟，最当不得给世子惹事了。” 她言里言外都是为长安担心的口气，实则是怕自己会惹的老夫人不满，引得这婚事生变。 秦老夫人被点醒，看了颜若水一眼，眉心也是一皱，随即看向长安：“是了，一个小小奴婢，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而言，颜家的家教都到哪里去了？喂狗了吗？” 为老而不尊。 长安心里也没了最后一点善意，淡淡的看着老夫人手里的拐杖说“老夫人还是悠着点好，毕竟岁数大了，万一气出个什么好歹，臣女可不负责，至于你说的身份问题，是你先唤我一声颜二姑娘的，我自当以颜家女儿自居来回应你的言论，有何错？若是你要当我的是世子的奴婢……” 357章 世子为了颜家女动怒 秦老夫人盯紧了她，心想，奴婢乃最卑贱的，总该低下她那高傲的头了吧。 然而…… 长安却嗤笑一声：“老夫人怕是不知道世子的品行，您老今日这般找事，我身为世子的婢女若是轻易的不问原由像你低了头，回头，世子才是真的该冲我大发雷霆了，甚至……”她看了看秦老夫人；“亲自上门找你问责。” 什么一品浩命夫人。 蓝十眼里可不管这些，他眼里只有自己人和外人的划分区别。 秦老夫人忌惮世子，却不信长安的言论，冷嘲热讽的说“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又是奴婢，你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别说今日我让你向老身行礼道歉，就是打死了你，世子都不会过问一句的，来人啊！这贱婢对我大为不尊，将她给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这是她身为浩命夫人所有的权利，责打宫女太监，更别说长安并非宫里来的。 只是…… 虽不是宫里的，身份可比宫里的一般宫女高贵多了。 有那不知情的侍卫过来，团团的把长安围了住要把人带走。 青狮直接大步子一迈，把长安挡住，将蓝家令牌亮了出来，然后看向秦老夫人说“秦老夫人，颜姑娘是我们世子的人，你若想要对她动手，怕还是要过问下世子一声。” 林朝胆找那传消息的小官出来，结果绕来绕去直接绕到这里，刚好看到了这么一幕，听到了这么一段话。 对长安的身份颇有关注的人必然会注意到青狮的这句，是我们世子的人是何意。 偏偏，秦老夫人只当他说的是是我们蓝家世子府的婢女，她心高气傲习惯了，冷笑的道“要世子的同意是吧，好，那我就是要世子的同意，你，去找大老爷，让他跟世子开口要个奴婢。”她一双上了年纪而满是沧桑的眸子带着一股深切的恶意盯住了长安。 就等着把人要过来后，想尽办法的折磨死她。 好好的下一下颜家的脸面。 林朝胆本要出面，然听到这段话后，反而停住了脚步在上围观。 再说秦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迅速的去了，冲进了殿内。 立即的，所有人的目光刷的扫来。 蓝十亦扫了一眼，并未曾在意。 直到有秦子风皱着眉呵斥道“不跟着老夫人，莽莽撞撞的干什么呢？” 小丫鬟没见过这么多位大人，吓的赶紧跪下，说“回大老爷，有个婢女冲撞了老夫人，老夫人让我找大老爷，想要将那位婢女带了走。” 这带了走，是何意…… 在场没有谁不清楚。 不过嘛，秦老夫人是一品浩命夫人，冲撞了她，也是那个小丫鬟的命不好。 而且今日这里家眷女眷来的不少，带的丫鬟也不少。 有的大人已经深怕是自家的了，因为秦老夫人那脾气真的不好对付，当下便开口说“冲撞了老夫人当是该责罚的，是哪家的婢女，你直接开了口，相信那位大人必然不会反对的。” 底下的奴婢一听赶紧的说“是世子府上的婢女，命唤颜长安，她对我们老夫人无礼的很，把我们老夫人气得不轻，出言不逊，还请世子将她交给我们老夫人处置。” 早在提到长安二字时，蓝焱司的目光便抓下，等听到这位下等的婢女后面那番话时，他直接袖子一拂的，一股内力掀到了那个还在说话的丫鬟面前，直接把人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门上又刷的倒趴在地上。 暴君冷冷的一笑的，眸光又扫向了秦子风；“什么时候，我蓝家府上的人如同蝼蚁一样了，是人想要走就要走的？” 秦子风额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他并不知内情，宫里私下传的他也未曾听到，碍于老母亲的难缠，他张口企图说服蓝十说“世子息怒，可能是这贱婢言行冲撞了世子，请世子莫与之见谅，臣回头便处置了她。至于那位婢女，既是世子府上的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倘若没有，我也愿以人换人……” 他以为蓝十发怒是因为底下的丫鬟没将世子府看在眼里。 却全然不知，蓝十发火全是因为颜长安这个人。 他蓝焱司的人，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头发，他们倒好，盘算着拿去了她的命。 简直该死。 “把这丫鬟带出去，丢还给秦老夫人，告诉她，年纪一大把了别整日出来给秦家丢脸为老不尊的。”蓝十薄唇轻吐；“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她秦府，不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了，顺便问问我家青狮，颜长安可有惊了吓着了，掉了一根头发丝，若有……便剪了这婢女的头发，给她压压惊吧。”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随意的找了一个了。 在场：“……” 剪了头发压压惊！ 可以的，够世子。 秦子风也是被蓝十的话语给惊住了，不过一个丫鬟，至于动怒到这份上吗？ 他尚且一头雾水。 旁边，一位同僚拽了拽他让其坐下；“子风，世伯母怎么好端端的去招惹世子的人。” 秦子风眉头一皱：“不过一个婢女。” 那同僚摇摇头的；“颜长安，颜长安！你对她的姓氏不熟悉吗？” 秦子风一听，猛然记起。 不就是自己那侄子前头退了亲的那个颜家二姑娘吗？ 所以…… 自己那位老母亲根本不是因为被冒犯，纯粹的就是想替子韩出气而已。 可就算这样，世子也不至于不给自己老母亲面子吧？ 他依旧想不通，憋起的很。 那同僚叹了声气的，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几段话。 秦子风的脸色顿时愕然大变，怎么会这样？ 难道颜家要出个世子妃？ 这不荒唐吗？ 那个丫头可是个庶女，还被退过亲的。 可不管他怎么想…… 世子为了颜家女动怒已然成了事实。 殿外…… 小丫鬟是走着进去的，被伶着出来的。 秦老夫人一张老脸满是愕然的看着那个丫鬟，大怒；“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派人动的手。”问的颜长安。 “你老人家恐怕真的脑子不大清楚了。”长安不客气的直怼道“臣女一直站在这里，从你的丫鬟离开，到这会，不曾有半个人靠近过来，我也不曾与人说过半句话，怎么派人动手？” 358章 如果不在意 秦老夫人气得咬牙。 这时，伶着那丫鬟出来的一名侍卫无视了秦老夫人，直接对颜长安拱手行了礼，再问青狮：“青大人，世子让小的问你，颜长安姑娘可有受了惊，吓着了，以及掉了一根头发丝，若有，便将这丫头的头发全剪了，给姑娘你压压惊。” 旁边的人：“……” 额。 世子大人压惊的方法，很新奇。 秦老夫人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长安却是从侍卫的话明白了蓝十要其转达的意思，很简单的大约就是，一切有本世子。 蓝十护着自己，给自己面子。 长安亦不可能让他的面子被踩踏，看着地上那个半醒半昏的丫鬟，说“确实受了些惊，就如世子说的，将她的头发剪了去吧。” 秦老夫人气的不轻，手里的拐杖重重一顿：“你们敢动她！这是老身的人。” 长安红唇一吐；“可她得罪的是世子，老夫人莫非要为了包庇一个奴婢而和世子作对吗？”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因为很清楚老夫人并不是在包庇这个奴婢，她针对的是自己而已。 偏偏，她就是要仗势欺人的搬出蓝十来压她。 论身份辈分，秦老夫人是远在蓝十之上的，奈何这位世子别说她了，便是几位家主的面子都不见得会给。 她的儿子孙子都在朝中为官，她也很是忌惮蓝十。 秦老夫人却也很不相信世子会包庇这个奴婢，她低头看着那丫鬟怒声问道“你没与世子说明情况吗？” 那丫鬟捂在胸口勉强的立起身，一脸欲哭无泪急急摇头；“老夫人，奴婢说了，可奴婢还没说完，世子就出手让奴婢摔到了墙上，世子，世子还说了……”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秦老夫人催问道“还说了什么赶紧说！” 那丫鬟一脸惊恐的说“世子还说了让奴婢告诉您，年纪一大把了别整日出来给秦家丢脸为老不尊的，还说了，还说了……若是颜长安惊了吓到了，掉了一根头发丝，便剪了奴婢的头发给颜长安压压惊。” 秦老夫人一脸震惊，世子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若不是认得这是自己的丫鬟而不是颜长安的，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对方要挟了丫鬟胡言乱语的。 “老夫人可确认了。 ”长安施施然的出声答，然后对侍卫说“把她的头发剪了吧。” 侍卫不敢怠慢，这位可是世子庇护的人，他迅速的抽了自己的随身刀，刷的一下就把这婢女的头发削了去。 这一刀削下去，削的不止是这丫鬟的头发，也仿佛削去了秦老夫人的面子，让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的，简单的说就是难看极了，最后捂着胸口的，活生生的退了两步。 众人有些惊然。 这位可是一品浩命夫人，可别在这出了什么事。 不过好在的是，这位老夫人性子好强极为要面子，即便胸口气得要死要死的，也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倒下让看了笑话，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再好强，不舒服在那里，她也没办法在继续呆在这里看接下来的比试，深吸了口气的出声道“去通知大老爷一声，向皇上告罪，就说老身身体忽然不适，先行回府了。” 讲着，她转身回到马车边上。 颜若水心里忐忑的上去扶她；“老夫人……” 秦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记恨她也是颜家的人，拂开了她的手说“不必，老身好的很。”这丫头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眼看着自己刁难她的姐妹，却一直不曾出声替她说过一句话，如此凉薄的人子韩娶了以后真的会能有好日子过吗？ 秦老夫人全然不觉自己这样的想法有多双标，她半分面子也没给颜长安，同样没给颜若水，气势汹汹而来又气势汹汹而去。 颜若水心里忐忑极了，深怕秦老夫人会因此对自己留下坏印象，那与子韩哥哥的婚事也…… 想着，她忍不住狠狠的看向颜长安。 长安对上她凶狠的目光，平静的反看回去，仿佛在说，如何的表情。 颜若水上前来，本想质问她。 就在这时的…… 一道轻盈的声音想起：“能把秦老夫人气成这样，也是不容易看到。” 阿莹带着两个婢女徐徐而来。 颜长安一看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怕是看了挺久了，淡然一笑；“人不欺我，我自也不欺人，人若欺我，我亦不会白白受着。” 阿莹说“这样的性子挺好。”然后邀她要不要一块看比试：“正好看那些男人打斗无趣的很，你陪我一起，有个伴。” 长安欣然答应。 阿莹就带着她到了属于她的位置坐下，属于她的位置必然不是普通的，而是一个独座位，有茶水有点心。 长安亦没于之矫情客气，直接坐下来说“作为回报，我来冲茶好了。” 阿莹点点头的，不拒绝，说道“方才我以为你会向秦老夫人低头呢。”结果出乎预料：“蓝焱司对你可真是宝贝的很，大殿之上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直接庇护你到底。”口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感情来。 若换个人估计会觉得阿莹的语气不讨人喜欢。 可长安却不，她知道阿莹本身就是个清冷性子的人。 这样的人，不会多你多热情，但亦不会是在背后两面三刀的。 故而她也愿以真心相交；“正是因为世子庇护于我，那么作为报答，我亦不会落了他的面子，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蓝十的性子是孤傲的，虽然她只是他身边的区区奴婢，但却是他愿意庇护的人，若是一味的退让，反而会让人瞧之不起不说，连蓝十也会一并受累。 阿莹眸里的惊诧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淡淡一笑的；“你这样想，甚好，不算白费他的一番心思，不过接下来你的麻烦怕是也会不少吧。”她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颜若水。 长安也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浑然不在意的说“如果不在意，便算不上什么麻烦。” 阿莹略恩了一声的，想了下，跟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于我说，我会考虑着出手，毕竟帮了你的话，蓝焱司大约也会记得我的恩。” 359章 局势已定 长安笑了下，干干脆脆的答应了下来。 二女若无旁人的闲聊着，仿佛刚才并未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令旁人观之目瞪口呆。 兵部尚书等人便是其中一员。 “经历了方才的事，我以为颜姑娘会害怕，可现在我看她……”兵部尚书点到为止。 “她不是普通的姑娘。”全程看了刚才一出的林朝胆拿扇子半掩住脸的笑道“所以，世子也才会看上她吧，你庇护于我，我亦不会让你丢了脸……恩，与我们的暴君大人倒是一路人。”他武功好，所以能听到长安与阿莹的对话。 兵部尚书却并不了，对他没头没尾的话投以困惑的目光。 林朝胆却也并无解惑的意思，只对他说“兵部大人，咱们这京城，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兵部大人看着他，唇角略抽的心想，能不有趣吗？ 风度翩翩的白大人婚礼眼看着就要举行了。 而今，令大人觉得会孤终身的世子身边出现了个姑娘，这姑娘仿佛还有魔力一般居然能压住世子的脾气，而且本身也是个小有脾气的姑娘面对秦老夫人丝毫不怂不让，气势十足，哎，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可他咋感觉有点愁呢。 秦老夫人的离开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浪，因为大家很快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场比试上，有人明目张胆的开了庄，这是所被允许的，然后长安看到了阿莹吩咐身边的丫鬟拿了两张银票去压下，压的是轩子逸。 见长安看过来，还问她；“要一块吗？” 长安挑挑眉梢的：“阿莹姑娘觉得轩子逸能赢。” 阿莹摇头：“我觉得他会输，但白君说他能赢。” 长安；“……”好吧。 阿莹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从轩子逸的赔率很高就看出来了。 她想了想的，小赌成趣，不过身上没带银子；“阿莹姑娘可否借我五千两。” “可以。”阿莹想也没想的借了她。 长安让青狮帮了忙，也压的轩子逸。 开庄的人接单以来，只有那么十几个人在压轩子逸，其他的统统压的赵昭或者其他人，结果冒出来两位金主，一个一压二万银票，一个五千银票，他心里嘀咕莫不是傻吧，然后照单全收。 上首，比试也在进行中。 就如蓝十最开始说的，冲到最后的就是轩子逸和赵昭二人。 轩子逸对这场比赛并没抱多少希望，可是看到赵昭，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就算自己进不去，也要拼尽全力的不让他进去，即便便宜了其他人都行，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目光一转的，就看到了压庄的投率，上边清晰的写了多少人压的赵昭以及多少人压的自己。 自己……只有十几个人。 估计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没胜算吧，因为赵昭的身份。 他自嘲的想着呢，很快注意力被一个人吸引了去。 是台下与阿莹共桌的长安，她拿了银票给那个青大人，然后只见那青大人朝着庄头走去，他心想，一定压的也是赵昭，但结果却是，那张银票，投入了有自己名字的那个箱子里。 “赵昭，轩子逸，准备好了吗？！”监考师傅忽的喊了一声，把他的魂喊了回来。 “准备好了。”二人迅速的应了一声的。 赵昭精神气十足。 而反之，轩子逸平平淡淡。 在数了三声后，二人就迅速的在号令声里打到了一块，三招之内，赵昭把轩子逸压制的无力还手，众人惊叹连连，六招之内，轩子逸接连挨了两下，受了伤，十招内……他躺在了地上一回，而赵昭，毫发无伤，依旧表现的那么精神抖擞。 “恩？”长安眉心一拧的。 “怎么了？”阿莹正嘀咕着白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问道。 “那个赵昭，不大对。”长安讲说。 “是不大对，他应该输的，怎么会赢呢，白君素来不会讲没把握的事。”阿莹口气费解的说。 长安无奈的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回头的，她看青狮问道“青狮大哥，你是懂武功路子的，有没有看出这赵昭的不对之处？”她怕是自己想多了。 青狮手按在刀柄上眉眼沉吟的看着擂台，张口说“他的招数比先前出手快狠准了许多，以前他因为出招和动态都过于慢所以几度被轩子逸压住了，但今天却全反了过来，而且似乎越打越亢奋。” 长安要听的就是这句话，人在比试中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和体力，怎么可能一直保持亢奋呢。 然而赵昭确实，精神随着是流逝却是越来越好。 轩子逸二度被他打趴下了。 长安笃定的红唇微吐；“他怕是吃了什么药。” 阿莹和青狮都惊讶的看她。 青狮问；“姑娘敢肯定。” 长安托着下巴点点头的：“上次在湖泊边上二人的比试我也看过，那会赵昭武功虽然也不错但远没能把轩子逸压住，短短几天过去，怎么可能忽然能把之前将自己压制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阿莹说“或许是轩子逸没用心比赛。” 长安摇摇头的“如果对手不是赵昭的话或许是这样，可对手是赵昭的话，他只会更用心的比赛，哪怕输，也不会让赵昭赢的太轻易才对。” 因为她口气太笃定了，阿莹若有所思的。 长安讲道“赵昭的状态能骗得了别人，但应该骗不过你未婚夫以及……”蓝十。 她朝高台之上看去。 蓝十目光微侧着，与旁边的人在说着什么，但距离太远，她听不到。 高台之上的…… 蓝十观了一会局势后，就扭头看向赵家主说“赵家主的家风真是越来越堪忧。” 赵老家主听了这句后微微的恩了一声，反道“让世子费心了。” 蓝十轻哼一声，扭开头不再说话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其他人一头雾水的，唯有当事的二人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底下，眼看着赵昭已是胜利之姿了，兵部尚书已经举起了旗子，不过还是先侧身问道“几位家主，世子，局势已定，要不要判赵昭之赢。” 360章 老狐狸，可真忍得下重手 轩子逸第三度躺下后，爬起来都艰难了。 兵部尚书摇摇头的，觉得肯定要输定了。 蓝十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的，正在沉吟之时，蓦地，擂台上的轩子逸忽然爆发，猛的扑上凑近了他的赵昭，一个拳头侧打在对方脸上，一下把人轰到了擂台的边缘，然后二下，三下，赵昭徒然间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众人为之哗然。 很快的，擂台上的二人在一轮番的打斗后，赵昭被打的满脸青肿，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兵部尚书也愣了；“这……” 蓝十说“比赛结束了，不宣布结果吗。” 兵部尚书唇角一抽，举起手里的旗子，高喊一声：“轩子逸胜出。”再看一样被打了一圈便直接昏在地上的赵昭，有点不大明白，他那么强，把轩子逸打倒了三次对方都能站起来，他怎么被打了一次，就站不起来了呢，尤其是，轩子逸是在经历了三次伤后出的手，力气可远不如赵昭的。 再看赵昭，在宣布了结果后，直接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他惊了：“这……” 蓝十淡淡的说“还看不出来吗？” 兵部尚书一脸蒙，看出什么？“请世子赐教。” 蓝十面色漠然的说“把御医喊来，给赵昭诊脉。” 兵部尚书立马宣传，众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人嘛，受伤了，喊御医这很正常的。 然而，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御医过来迅速的礼拜了下然后去看赵昭，一眼看过去，这个人便呕了一大口的血，他惊的不轻：“这怕是受了内伤啊。” 众人心想，不用你说我们也看到了。 吐血成这样可不是内伤吗？ 可是……刚才轩子逸好像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受了内伤了呢？ 诸位大人心里顶着这个疑惑，又听御医在诊脉后，发出惊已不定的声音：“怎么回事，不，不是内伤…” “太医！你到底行不行的？”有急性子的忍不住出声吐槽了 一会是内伤一会不是的。 到底是不是啊！ 太医也急啊。 就在这时，他们一直在上方托着脸安静看着的世子大人出声了：“不是内伤，那么，是不是反噬。” 众人一怔。 反噬，是什么意思？？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们的世子。 却见蓝十一派漠然镇定的，包括他旁边的白君，亦是同样的表情。 二人没有理会这些困惑的眼神，而是盯着太医问；“是与不是。” 太医心口咯噔一跳，赶紧细细再度把脉，最后表情越来越凝重：“诚如世子所言，与其说是内伤，不如说更像是反噬。” 蓝十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转头去看赵老家主。 底下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了。 “反噬是什么意思？？” “是受诅咒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 “世子？赵老家主，敢问……”兵部尚书硬着头皮的出声：“这反噬是……”他想，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反噬。”赵老家主盯住了赵昭，一副显然也是有些意外，可随即便镇定下来的表情：“食用了某种邪门歪道提升功利的药，而世上哪有走捷径之道，必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药的代价就是时间一到，会遭受反噬。” 讲完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看向蓝十说道“我赵家素来光明磊落，宁愿站着输，也不愿跪着求，赵昭之举，丢尽我们赵家人之颜面，往大了说，亦是危害我们王朝让其错失了真能的能人干将，我请求世子，将其严令处罚，我，身为赵家家主，赵家出此败类，我亦有责任，甘愿受十仗之法。”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了。 立即有朝臣纷纷劝说此事与赵家主你无关。 是赵昭一人所为，怎能累及赵家主你呢。 我们都懂的。 然，不管大家怎么劝说，赵家主依旧一意孤行。 蓝十盯着这只老狐狸，真是大大的不悦。 不过好在他也没想用赵昭之时做文章掰倒他，故而直接的朝着下方的兵部尚书道“科举考试讲究公平公正，赵昭之举目无王法，今日可以使邪门歪道之法他日也可以，这样的人，朝野收容不得，废除至今为止的成绩，将……”他本想说将他就地处决，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下底下的颜二，生硬的改口：“此带入大牢，其余的，等回禀了皇上再议。” 所有人都以为赵昭的命肯定要不报了。 毕竟蓝十最是痛恶这些利用家族势力为非作歹的人，而一旦他出手。 赵家主势必也要难堪。 没想到的是…… 蓝十竟然揭过去了，以兵部尚书为首的等人大捏一把汗，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让人把赵昭押走。 蓝十又把目光落在轩子逸身上；“因此，这个比赛，你晋级了。” 轩子逸已经被一连串的变化弄的懵逼无比，在他心里，这个比赛自己必输无疑的，因为官官相护，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而赵昭在大夫的施诊下已经缓过来了，听到了蓝十的话后脸色大变，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下场也会很麻烦：“叔祖父，叔祖父救我，我没吃什么药，我没吃什么药，我只是受了内伤而已。”他知道，承认自己输了，也比承认吃了邪门歪道的药要来的好。 上首，赵家主看着这个分支弟子，不动声色的拂了拂袖子，一股无比巨大的内心便推送出去将赵昭直接在擂台上掀了个跟头又重重摔下；“错而不改，满口谎言，顽劣之极，把人带下去吧。” 蓝十轻哼一声，老狐狸，可真忍得下重手。 旁边的御医张了张嘴巴…… 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救了。 赵昭很快被带入大牢，而轩子逸直接在这场比试里胜出，赵家赵昭食药提升功利遭遇反噬的事很快的也在京城里迅速的传了开。 而随着这条消息一道被传开的还有，赵家主到了先皇祠堂，在另外三位家主的见证以及皇帝世子等人的监督下，当众领罚，实打实的挨了十下，并朝先皇磕了三个响头。 361章 王朝为什么兴盛 其实不止是以上的人看到了。 长安亦看到了，但她尤其注意到的是蓝十冷冷而复杂的神情，生怕这人在这里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她上去悄悄的扯了下他的袖子。 蓝十回眸看了她一眼的，顺势反手把她的手握了住，握的很紧很紧的，泄露了他心情并不好的这一回事。 长安迟疑了下，到底没挣脱开。 等赵老家主受完罚，众人一块离开。 白君带着阿莹过来与蓝十告辞，顺道说了一声：“莫要冲动。” 蓝十轻哼一声：“少操心，我又不是那毛头小子，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白君知道他这是让自己放心的意思，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的，宫门口一阵热闹。 原来是赵家的人闻讯而来，纷纷一脸惊心胆跳的围着赵老家主，而尤其是以赵昭的亲祖父与亲父最为明显，赵父来了后，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的就给赵家主跪了下：“侄子教出如此逆子，着实没脸见叔父，还累及叔父受罚，实在，实在是……不过。” 赵家主没有理会，直接上了马车，让回府。 留下赵父还跪在马车边上，被众人所看，老脸火辣辣的烧，可更多的，还是想救儿子的那份心情：“父亲。” 赵老先生眉心一蹙，擦了擦汗的说“起来，先回去再说，你叔父不会看着不管的。” 他是这么想的…… 然而回到了赵家后。 赵家主褪下官袍换了身寻常的衣服，坐在大厅的首坐，直接举手阻止了自己的亲弟出声，看着底下跪着的侄子：“我问你们，阿昭食药提供功力，是谁的主意？” 赵父面皮一抽，唯唯诺诺的说“叔父，此事，我也不知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说实话。 赵老家主却又岂是容易糊弄过去的人，他耸拉着眼皮淡淡的说“我再问一句，是谁的主意。” 豆大的汗珠从赵父额上滴落下来，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赵老先生内心亦是很着急，可不敢随意插话。 没人敢出声…… 赵老家主淡淡的说“阿昭的性子虽荒唐，却要强，断不会想出食药这样的手段，你们不说？是想让我亲自查吗？” “不……”若是叔父查了，那这事哪还瞒得住。赵父赶紧的说“叔父，为侄这也是想帮你，才出此下策的。” 赵老家主默不作声的盯住他；“帮我？” 赵父连声点头说是啊：“叔父你跟随先皇多年，功劳显赫，可是当今圣上与世子二人却联合起来处处打压叔父你，我实在看不过去，若是阿昭能拿下武状元，入朝为官，那么，日后对叔父你的助力是大大的啊。” 赵老先生也赶紧的开口说是啊；“弟弟，他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没想到，阿昭会被看穿。” 赵家其他分支则嘀咕：“是好心不还不一定呢？” “就是……” “赵昭那么狂妄，说是好心，可现在办了坏事，还连累的家主挨了罚，背后不定有多少人笑家主呢。” 七嘴八舌的声音把赵父给淹没，让他想反驳都无从反驳起，只在心里暗恨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并一一记下。 赵老家主闭了闭眼的，忽然发出提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往朝中提携族里的人吗？” 赵家虽然是京城四家之一。 可是在朝为官的，与其他家族比起来，少之又少，仅仅只有赵老家主的大儿子，以及其膝下两个嫡孙。 便是赵老先生有在朝中为官，也不过是一个闲职，与要事占不上边的。 这问题是赵家人一直所困惑的。 现在赵老家主提出，大家便为之一静。 只听赵老家主出声说“因为从你们的行为做事中我便看出来了，你们蠢的蠢，聪明的聪明可心思不正，要不就是聪明不足败事有余，我若让你们入了朝，为了官，那么，这诺大的王朝，便随时随地的不败在小皇帝手里，也得败在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手里。” “先皇在时，王朝为什么兴盛？” “因为先皇在时，先皇是明君，其后有祖父你，颜老家主，以及蓝老家主，白老家主的相互扶持，所以才造就了王朝的盛世，而如今的王朝不如以往，不是因为年轻的皇帝不够明，只是因为他身边的像祖父你这样的臣子不够多。”一位由赵老家主亲自调教过几次的后辈出言说道“是这样吗祖父？” 赵老家主点点头的说不错。 “一个王朝的兴衰，不是有一位明君便足矣的，他还需要有足够多的有志有谋的臣子，现在的朝野便是缺少这样的人，我要见到的是王朝的兴盛，而不是衰落，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将你们提携入朝里的原因。” 赵家人惊然，然后赵老先生说道“可像祖父你与蓝老家主等长辈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谋臣，不说先皇之明对你们足够信任，便是当今还有如你们四位这般的人，也不能保证圣上能够对他们有像先皇对祖父你们那般的信任，也不能保证那些能人能够像祖父你们对先皇忠心一样的忠心吧。” 明君，谋臣，两者并非没有，可若要结合到彼此信任的话…… 那就少之又少了。 如此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 赵父忽的想起市井谣言相传的一句话：赵老家主权倾朝野，野心勃勃，意图上位。他眉眼不由飞快的跳了几下。 赵老家主淡淡的说是啊，要找到像我们与先皇那样的知彼知己的铁交，是没有了，可王朝兴盛却不是没希望的。 只是那希望是什么他没说。 只道“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人拿王朝的兴衰来开玩笑。” 赵父这才回了神来；“那，那叔父，阿昭……” 赵老家主淡淡的说“我会想皇上求情，等他回来，亦会废除他的武功。” 赵父瞪大了眼睛的，慌忙看向父亲。 赵老先生也是心头一突，赵昭可是子孙后辈里他极为重视并且花了心血培养的：“家主，废除武功是不是太……阿昭没别的喜好，就喜好耍耍功夫，先头不知道家主的意思，我们贸然猜测，才犯下了这种错误，等家主你把等带回，我们至多让他闭门三个月不外出，到时候，什么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362章 简直小儿科 “烟消云散？”赵老家主意味深长的眸光一扫：“你们别当我只顾着朝野就对族里的事一无所知，阿昭的脾性，有仇必报，今日他在轩子逸身上受的，等他日复员，他能不去讨回来？与其给他再度闯祸的机会，还不如绝了根源，这事，你们也不用怪旁人，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养而不教，教而纵也。” 赵父心有不甘的想再说什么…… 然而，家主亲下的命令，什么时候改变过。 很快的，赵昭被从比试里废除，赵老家主受罚之事也在京城里传的满当当。 不出三日，赵老家主入宫向皇上请命绕了赵昭一回，而作为代价，他当众把赵昭的武功废除了。 这丝毫不徇私，公正，公平的态度赢得了京城百姓的大大好感。 然而…… 这些人里却不包括当今的圣上，国师，以及世子。 消息传到世子府时。 蓝十一点意外都没有，轻哼一声：“这只老狐狸。” 长安一脸之意外。 蓝十看她；“你这什么表情？” 长安唏嘘一声的说“我也不知道。但因为这一出，我也算能理解，为什么赵家后辈子弟尽是没用之人，可是赵家却能够在京城稳当当的不被挤出四大家了，有这么一位，当机立断，手段狠辣果决的家主当家。只要他在，即便赵家后代全是废物，大约，赵家依旧能靠着他稳当当的在京城里混的风生水起。” 讲着讲着，语气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夸赞。 蓝十气得干瞪着她，说“怎么连你也被那只老狐狸骗了。” 长安；“哎？”被骗了吗？ 蓝十撇撇嘴，一副你傻气不傻气的表情，然后冰冷冷的说“他这么做，可不是单纯的只是忠心忠君而且，他只是为了他与先皇打创下来的这个江山，更甚着……是日后好自己坐上这个江山之主的位置。” 长安；“……” 其实她很想大逆不道的说一声。 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分在执行和不执行而已。 倒不是说赵老家主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没有人永远会屈居于人之下的，不过，也有人不是这样的，他们生来就忠君忠义，如蓝老家主，如，白老家主等一系列人。 长安忽的想到一个事；“世子，四位家主里，你好像对赵老家主意见最大？为什么？” 蓝十冰冷冷的说“因为他随时随时的都想自己坐上皇位，我亲眼看到的，也是我亲耳听到的。” 长安惊讶了；“什么时候？” 蓝十垂下眼睑的道“先皇去时，江山动荡，皇上继承了王位可因为年纪太小，故而频繁出错，惹得百姓不满，那个时候先皇的圣旨是让四位老家主扶持当今，不过，我去猎场时，却听到了那老狐狸与白世伯几人交谈的一番话，当今皇上无能，他想废除皇帝，重新立王。” 长安能体会当时蓝十听到这番话的心情，可是；“后来怎么没废除？” 蓝十淡淡的说“因为我祖父和白老家主反对，再后来，我随祖父上了战场，朝野上下的军力有一半握在了我手里，他若想废除圣上，那么，我也随时可能会起反。”他把起反二次说的轻飘飘的。 长安听懂了：“说白了，就是相互制衡。”蓝家白君站的是圣上，那么就剩下颜家，她那位不靠谱的祖父。 蓝十瞥了她一眼说“对。” 所以当有一日，这四方制衡有一方失去了平衡。 那么，这老狐狸绝对，绝对会才趁机起义的。 蓝十忽的伸手戳了戳颜二的肩膀，忽的起了一个念头：“要是万一我落败了，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长安没想到自大如蓝十居然也会问这样的问题，抬头看看他的，没回答会还是不会，而是问他；“所以，你会落败吗？” 蓝十眉心一皱，想也不想的说“当然不会，可万一比如呢。”他想知道，颜二会不会离自己而去。 长安被他坚持固执的要答案打败了，认真的想了下；“大约是不会的吧。” 顿了下的…… 她补了一句；“毕竟现在全京城上下都知道我是你的婢女，要是你落败了，我肯定也随之被人杀了，哪还有机会选择离世子你而去啊。” 蓝十一听忍不住一想，万一自己一个不慎，落败了，那么颜二可能随之的就被人…… 他胸口忽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坚定。 那种坚定，是前所未有的。 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亦不会让颜二陷入那样的境地。 接下来几日…… 蓝十整个人不管朝野上还是朝野外都格外的认真，办事利索无比，科举的武试也在最后一关殿试前决出了前三。 轩子逸成了第一。 皇上封之五品官员加之官帽和官印并且去昭告天下。 而文科那边。 前三也很快决出，文状元与武状元一样，都非来自京城之中，前三当中唯一一位是京城人士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令大家都很意外的颜子玉。 刚参加科举时…… 颜子伯觉得他第一关就坚持不下来，可他坚持住了。 于是他想，运气好，第二轮就完了。 然而……第二轮第三轮，颜子玉都不但坚持下来了，还直接走到了最后一轮的殿试，当众接受皇上的考核，顺便也混了个六品小官当当，然后骑着马在街上游行，普天同庆。 当了官的颜子玉第一时间就跑到长安面前把官印还有官帽给她看说“怎么样，三哥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长安是真觉得三哥厉害；“原来三哥一点都不笨，父亲怕是要大跌眼镜了吧。” “你可别说了。”颜子玉一提到这个就来起：“父亲他居然怀疑我作弊，还让我当场在家中写了两张卷子。” “三哥写出来了？” “那是……”颜子玉说“简直小儿科，哼，你说有他这么当父亲的吗？”对比下二妹可就好多了，从一开始就支持自己。 其实这才是自己的亲妹！ 于是颜子玉拿了官帽官印后也只给长安玩，其他人都小气巴拉的，想看一眼，呵呵，记得当时你怎么看不起我的吗？ 363章 本世子答应你 长安见三哥出息了，心里高兴，所以他说什么也都跟着赞同。 “那三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颜子玉想也不想的说“我入的是礼部，随大伯做事的，我想要做到大伯那样的位置，那样的话以后二妹妹你要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能罩着你了。” 长安没想到三哥这么伟大的想法竟然是因为要罩自己。 她深受感动的说“三哥，你可真好。” “当然，你放心，等你三哥我啊，和大伯一样是一品官了，到时候别说什么秦老夫人，谁也欺负不了你去。”颜子玉信誓旦旦的拍胸脯。。 “好啊，三哥一定可以的。”长安毫不犹豫的大力支持，她很高兴。 颜子玉也同样高兴，他为什么对二妹好啊，那是因为他在家里做事，大哥二哥都打击他。 父亲也打击他，觉得他做什么都不行。 唯有二妹总对他说，三哥你可以的，三哥你试试吧。 说白了就是颜子玉也依旧是十几岁孩童心里，平常在家里因为小又做什么事都不成老被打击，而他心里也是渴望鼓励的，长安的鼓励满足了他的心理，于是抱着那种想打父亲脸以及想让长安涨脸的心态。 诺…… 把榜眼拿下了。 这样的心态颜子玉一点也没瞒着家人。 颜子伯除了无语外对他这孩童心里也是一个劲的摇头，说，就这样的心态进入榜眼也绝对是巧合，肯定在朝野混不久的。 颜子书说父亲你别这么说，万一混开了呢。 颜子伯想了想，放话道：“他要混开了，那我将来就不逼他娶亲了。” “父亲，你说真的？可别说话不算话啊。”颜子玉一直觉得娶亲是件可怕的事。 “当然是真的。”颜子伯话已出口哪有收回的道理：“反正你也混不开，加上就算成真了那也挺好了，反正有子书子棋呢，家中不愁没人传承香火。” 颜子玉：“……” 说白了亲爹还是不相信自己啊！ 再说科举之后，文武状元按照流程分别熟悉了翰林院以及兵部朝野政务，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转眼的就小半月过去，入了寒冬的，北边忽然发来消息，说是因为雪灾的原因，导致了大量的难民出现，急需朝廷派人援助以及处理。 这时候朝野就展现了每年都有的特色，相互推让。 礼部觉得雪灾之大，肯定需要铲雪以及移动难民，那么这样的事他们文人是做不来的，该当兵部去，兵部觉得他们大老粗，打仗可以，要我们处理难民，我们哪来那脑子。 于是从上朝吵到下朝，都没得出个结论。 而兵部当中…… 蓝十与白君正在就着北边难民出现的那块区域进行研究，白君凝重的讲道“阿司，这块区域还刚好是边境要道，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一旦流寇什么的趁机起乱，将会造成附近几座城池难保，需要尽管解决。” 蓝十自然知道，盯着图上看了一会的，他薄唇微张的说“我去。” 白君愕然一下，不同意的说不行；“以你的身份前去，到时候流寇以及敌人知道了，必然会沿途派人来拦截以及取你的命，我去比较适合。” 蓝十扭头看着他说“你去确实适合，可是，与阿莹的婚事怎么办？婚期司天监已经定下，即便阿莹愿意独自拜堂成亲，可你心里能够过得去吗？所以此事我去，你别与我挣了。” 白君知他定下的主意向来不轻易改的，无可奈何的。 就在这时，下人通传祭酒大人到。 蓝十与白君对视一眼，让人进来。 颜子伯其实也是谨慎考虑过后才来的，朝野里的人推来推去，他觉得即便最后皇上调令了人过去，可那些人又岂会尽心，若是不尽心，去与不去又何区别。 想来想去的…… 还是自己去比较放心。 于是的就找上门来了，一进兵部看到蓝十面前那张北地地图，他眼里滑过惊诧，随即张口说道“世子，北地之灾，由臣去比较适合。” 蓝十想也不想的拒绝，北地路途遥远，其路又凶险，颜子伯身手并不怎么样，路上肯定会碰上诸多麻烦；“不可……” 颜子伯早知道会被拒绝了，也不着急，只对着蓝十说道“世子先且听臣说，臣说完了，你要觉得没理，再反驳臣。” “北地其地连着边境要地，如果一旦流寇趁机作乱起反，那么附近几座城池的百姓必将有麻烦，由我去的话，我不过朝廷一个微不足道的朝臣，能不能解决还不一定，故而那些流寇肯定不会针对我做什么，世子你去就不一样了……”他语气一正；“你是我们王朝的战将，你的人头，可抵上我的十个，不，百个，如果一旦你出动了，必然要惊动那些人，到时候一路凶险，这份风险，不止臣下承担不起，京城的百姓也承担不起，我知道世子武功高强，可是……退一万步说，这朝野上下那么多朝臣，总不能碰上什么事了都要世子你不远外里的出面吧？如此……我们这些为人臣子有什么意义。” “……我赞同祭酒大人说的。”白君开口说。 蓝十对于他飞快的叛变心下有点无语，然，颜子伯所说的句句在理，身为王朝的世子，有如此能臣愿意担当责任，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于私…… “只这些不足以说服于本世子……”蓝十张口告诉颜子伯：“除非祭酒大人能够再给我一个非答应不可的理由。” 颜子伯觉得这太容易了，张口就道来；“世子莫不是忘了，小澄县的干旱，雪灾与干旱不同，可二者所要的关键不过在于保食物，这点，臣已有经验，所以，这一趟由臣去是最适合不过的。” 他说的有理有据。 蓝十没有再反对的理由，张口说“好，本世子答应你。” 颜子伯当下就笑了开，说了一段话的道“臣本以为不会同意，会坚持己见，也准备了许多话来说服你，可没想到，世子竟同意的如此之快，可见世子您心里也自有考量，与之前相比，世子你已经成长了许多。”他颇是欣慰的说道。 364章 我不过开个玩笑 没想到颜子伯会说这番话，蓝十有些怔然，他成长了吗？或许是的。 只不过这份成长，并不是他自身带来的。 而是与颜家息息相关的，尤其是颜长安，但，蓝十本身也是很优秀的，不然不可能短时间内成长的这么快。 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提。 次日朝堂。 蓝十报了北地派去官员之名，颜子伯位列其中，颜家主也请命要去，不过已经派了一个颜子伯，皇上不可能再派一个颜家人去，因为终究是险地，想不好的，万一出了什么好歹，一个也就算了，要是两个全搭上，他也没脸见颜家了。 于是，从兵部和礼部各自点了两人。 其中，轩子逸就在其中，他是主动请命去的，因为科考过后他在朝野虽有其职却无所事实，不被感到需要，他怕再继续待下去自己一腔热血会耗尽。 而轩子逸无背无景的，又有身后，派他去，没人有意见。 另外两名朝臣被点了名的也都是自愿去，并且没什么顾念的。 于是北地之行就定下来了…… 林彩衣以及颜子书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对于老父亲爱民如子不惜冒险行为早已习惯，除了有些担心外，其他适应飞快。 唯有柳姨娘听到颜子伯要去北地的消息时，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急眼了。 因为此去一来一回最起码要数月之久，而颜若水的婚期也是差不多在那之后，倘若这一去，颜子伯没什么事还好，若是有什么事，这婚期必然要耽搁下来。 即便退一万步说，颜子伯能好好的归来…… 可谁知道那时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于是， 她便起了要提前婚期的心情，拉着颜若水商讨了下：“大姑娘，你且问问秦家的意思，是否愿意把这婚期给提前了。” 颜若水到底尚且年轻没柳姨娘顾虑的那么多，听她说要提前，既心动，可又迷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前？” 柳姨娘便心急的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颜若水一听也动了怒；“姨娘你胡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咒父亲吗？ 柳姨娘忙忙的把她的嘴一捂，苦心婆的说“大姑娘，如果不是为了你，姨娘哪里愿意往这方面想去啊！你说说，如果你父亲出了事，我能有什么好的吗？可北地路途遥远，谁能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呢。” 颜若水一听那倒也是，被说服了，怒气也渐消；“那姨娘你的意思是……” 柳姨娘说“你写信与秦子韩提提婚事提前的意思，先把那边说好了，再与老爷提。” 颜若水迟疑。 她总觉得这样做似乎太不好了。 然，耐不出柳姨娘的催促，到底还是写了信。 很快的，便得到了回复，秦子韩对提前婚事是一百个愿意的，说他母亲也同意。 秦家人待她之好，颜若水心里既甜蜜又担忧，甜蜜的是子韩对她的心思，担忧的是，父亲那一关。 柳姨娘坚定不移的说“总是要提的，早提比晚提好。” 颜若水吐了口气说“那，一会我提提看吧。”她想，父亲应该会答应吧？ 等丫鬟来通知去前厅吃饭时。 颜若水心里已经设想了一百个说服父亲的理由，然而在这些理由里未能挑出最好的时候，蓦地听到大厅之中一阵欢声笑语，厅前，也站了一个眼熟的人，可不就是世子身边的亲卫青狮吗？ 颜若水心头一动，问丫鬟；“家里来客人了？” 丫鬟笑着回答说“不是客人，是二姑娘回来了。” 颜长安。 颜若水心下微恼的，然后的大步进去。 厅里。 长安挽着林彩衣而坐，几位姨娘也在底下坐着，不知道说什么，笑的一片和乐融融的，颜若水见到父亲以及嫡母脸上都带着笑容，心里顿时又觉得这颜长安回来的也不是坏事，起码她把父亲哄好了，一会她再提及提前亲事的时候，父亲或许心情一好，就答应了。 这么想着，她便开口：“二妹妹怎么回来了？” 她主动打招呼。 长安亦笑眯眯的回答说“大姐姐，因为要派父亲外出，世子特意许我一天的假，让我回来~” 柳姨娘没听说当了奴婢还能说给假就给假的，当即酸溜溜的道“看来二姑娘在世子府里混的很好，连回来，都是世子的亲卫相送，这知道的送的是奴婢，不知道的还道是世子妃呢。” 这话一出。 大厅里的气氛一顿的。 颜子伯脸上的笑容也一收：“柳絮，莫要胡说八道！” 颜若水也暗骂一声蠢货。 一个奴婢顶着世子妃的头衔，传出去了，被指指点点的可不是颜长安一人而是一家子。 柳姨娘则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被喝了一声后迷茫的说“老爷，我哪里说错了吗？” 林彩衣眉眼一沉，结果，长安俏皮的拉了拉她的衣角，让她莫出声，自己张口说“柳姨娘这错的可就太离谱了。” “世子让青狮大哥送我回来，无非是看在父亲的面子。我倘若要真是世子妃，回的娘家，怎么可能只带一个亲卫，怎么着也得配六个婢女，四个亲卫，再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回来才是啊，这么寒酸的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委屈呢。” 柳姨娘被她的厚脸皮给震惊到了。 长安话锋又一转的，微笑道“柳姨娘以后有什么话可要慎言，奴婢就是奴婢，扯到什么世子妃身上去，当心有心人传了出去，未来的世子妃当了真，到时候累的父亲在朝堂都难做人。”这话的意思也是警告柳姨娘莫要在外边胡说八道。 红姨娘也瞅着柳姨娘开口说“长安说的极是，若是真世子妃回家，怎么可能这个排场，柳妹妹你说话也太不过脑子了。” 柳姨娘刚才不过逞一时之气，这会被连连指责，再厚的脸皮都受不住，扯着帕子尴尬一笑：“我不过开个玩笑……” 长安心里呵呵一笑。 刚才的表情和语气可没觉出你是开玩笑。 不过这种心知肚明的事她也不点破，扭头问颜子伯什么时候出发。 365章 婚事能不能提前 颜子伯说要等北地的官员铲雪通道路，估计要十来天。 柳姨娘与颜若水一听心里就咯噔一跳。 十来天，那她们今日不说的话，日子若下去，到时候婚事操办的时间可就紧张很多了。 颜若水企图开口…… 可嫡母，颜长安，以及父亲还有几位姨娘一人一句说着北地的事，她根本插不上话，只得按下心等待。 好不容易的，等到这话题一转到西成伯身上，讲的是颜柔突然发现怀了身孕。 颜若水觉得机会来了，高兴的忙忙开口说“柔姐姐怀了身孕了，这是真的？” 林彩衣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语气，心里惊诧，但还是顺话颔首说“你们大伯母说的，应当错不了，不过月份尚低，不能出门，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陪她说一说话。”只提及你，而没有提及你们。 言外之意只让颜若水去。 至于长安…… 那颜柔虽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不过行事风格林彩衣也并不喜欢，也就柳姨娘和颜若水乐的捧，那么她也乐的给她们制造机会，这样礼数什么的也都到位了。 长安懂得嫡母的心思，亦乐的省事。 就在这时的…… 柳姨娘忽的开口说“说来，亲家夫人倒是与我提过多次，想要早点要个嫡孙。”讲着，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林彩衣与颜子伯。 长安则挑挑眉，觉出了柳姨娘话中有话。 长安能听出的，林彩衣哪里听不出，不过不清楚柳姨娘的目的，不应话的道“想要嫡孙有什么好稀奇的，儿女成婚了，不都盼着等抱金孙？” 柳姨娘一听确实是这样，又说“可我问了寺庙的高僧，说明年是个好年，要是能趁着明年一举要个金孙，亲家夫人怕是会很高兴的。” 长安讶然。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装害羞一下。 想了下，都是一家人，柳姨娘不了解自己，父亲与嫡母还不了解自己，于是干脆不装了。 倒是颜若水脸红的能滴出血般的，不过依旧没反驳柳姨娘的话。 红姨娘算了算日子的说“还有数月婚嫁，到时候是要小两口够恩爱的话，明年要个金孙也来得急吧。” 柳姨娘显然忽略了这点，心下懊恼，然后咕哝道“万一来不及呢……” 她讲了这么多的，众人要再不明白她话里有话，也就太傻了。 长安张口说“怎么会来不及，柳姨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向对父亲说？干脆就直说了吧，一家人何需绕弯弯，可以做的父亲自然会允你不可以做的你在这磨蹭许久也没什么用。” 这话有些道理的，柳姨娘迟疑一二，到底张口说了：“老爷，我是想，二姑娘的婚事能不能提前。” 颜子伯一听要提前婚事，惊诧了；“为什么要提前？先头不是你闹着嚷着要请国子监订日子，现在日子订下了，却要提前？” 他一百个不解。 长安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想到柳姨娘咕哝的那句话，忽然就有些了然了，颜若是竟然是怕父亲去北地，一去数月或者有了危险，耽误了她的婚事。 她眉眼淡了些许的看着颜若水。 颜若水被她看着，不知为何觉得她似乎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心下跳了几跳，可转瞬又稳定下来，猜到又日如何？ 她也没做什么错事，就是为自己考虑了下而已。 柳姨娘也不敢直提怕颜子伯一去不回的事，说道“亲家夫人那边忽然催着，我想，早晚都是要成婚的，老爷又马上要去北地，何不趁现在冲冲喜。” 颜子伯却沉吟着说“我去北地要数月，快的话，绝对能赶上若水的婚事，就算慢了，到时候也有太太给她主持婚礼。你若是怕到时候我不出席太冷清的话，大可不必担心这一点，而且若是等我归来，如没什么意外的话，到时候成亲，对若水来说，更好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也是为人父亲的，这婚事说不满归不满，而终归也不能放着不管。 他知道此去北地一旦成了，加官进爵是在所难免的，婚事拖到那时候在进行，等他归来后，身份地位都高了，即便秦家发现若水没那么如意，嫌弃她庶女的身份，碍于自己，也会给她几分薄面，不会归于苛待。 可柳姨娘却是半分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一听他不同意，就有些急了。 颜若水也有些急眼，站出来忙忙的说“父亲，能嫁给子韩哥哥就是对女儿的最好了，此事，我与子韩哥哥也商量过了，他同意把婚时提前到五日后，还请父亲同意。” 母女二人意思坚定。 颜子伯不由眉头皱起，五日后的婚期，那现在准备岂非仓促的很。 这样能有什么好的婚礼？ “胡闹。”他不同意的拒绝，到底颜若水是自己的女儿，他这做父亲的不可能明知道这样不好还放着她跳进火坑里去。 “请父亲同意，女儿不愿意等到数月后。”颜若水却坚持道，因为太怕颜子伯不答应，急急的脱口而出；“因为万一到那个时候父亲你……” “大姐姐是怕父亲来不及回来参，对吧。”长安猛的出声打断，把她后边的话截断了去。 她不信神明之说。 可是有些会让人心情不快的话，还是别听到的好。 尤其是父亲当下准备去北地。 颜若水扭头愤怒的看着长安。 长安也看着她，唇边带着笑，淡淡然的；“大姐姐，有些话，说出去了，可就收不回了，慎言。”要不是关乎家人，她是不介意看着颜若水作死的。 但是关乎家人，她便不愿意从颜若水嘴里听到任何不好的。 她这番阻止，属于好心。 奈何柳姨娘却把她当成狗肺，只觉得她是故意阻挡颜若水的好姻缘，愤愤然的道“二姑娘说的好听，只是成亲的人不是你，所以你当然不在意，若换成是你，只怕你现在比谁都要着急。” “柳姨娘这些话代表你自个就好，别代表我。”长安冷冷淡淡的说“在我心里，孰重孰轻，我心里有数。” 366章 婚期提前 柳姨娘嗤之以鼻。 而颜子伯也是不傻的，听着底下二人一挣来二论去。 忽然间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沉沉的看着颜若水出声；“若水，你与你姨娘闹着要提前婚礼，并非是秦家的意思，而是你们，怕我一去不回吧？” “呸呸，什么一去不回，父亲不但有去有回，而且肯定会治理好北地，到时候回来升官发财的。”颜长安飞快的张口说。 颜子伯听了不由转头看长安，见她一派坚定的表情一副坚信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这份信任，让他心情好转不少，然而……颜若水这边却让他心有些拔凉的。 柳姨娘和颜若水本来都有些心虚，听了她的话后却不由撇嘴，觉得她很狗腿。 颜若水也察觉到父亲脸上的严肃，她当然也希望父亲好好的回来，升官加财，可是她觉得自己的担忧也无可厚非，父亲他们应该体谅自己的。 于是她找了一个自以为很圆满的理由。 “父亲也知道，我的婚事闹的京城人尽皆知，与秦子韩哥哥不成的话，那我这辈子也嫁不成旁人了，我只是希望早点落定下来，父亲你那么疼我，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颜若水一脸恳求与急切的说道，就生怕颜子伯说一个不字。 颜子伯一脸复杂之色。 这份复杂，是来自心里的不可思议以及对这个大女儿一副自己要理解她的口气。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位多好的父亲，可扪心自问，他也不是位很糟糕的父亲吧，忙碌之余也做到了对儿女的陪伴，加之因为对柳姨娘的宠爱，以前对若水的关注远比长安要来得多。 在这份震惊过后，心里余下的是对这个女儿的满满失望。 他深深的看了眼柳姨娘与颜若水，问道“你真的要把婚期提前？” 颜若水面露喜意，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颜子伯淡淡的说“好，我同意，你与子韩协商的婚期是几日？” 颜若水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父亲口气里的平淡，无气无恼无失望，有的只是幻想着自己嫁给秦子韩有的幸福生活，柳姨娘倒是觉出了，只是她心里安慰自我的说，不管老爷再如何生气，嫁出去的女儿就不住在一块了，日子一长，气总会消的。 “秦伯母说，五日后是良辰吉日。”颜若水道。 “五日，那也太仓促了。”夫君已经同意，林彩衣自也不会为了这个蠢货费神费心思的去劝，但庶女的婚礼她这个嫡母也是要操办的，五日的时间仓促操办，只能是简中只简，她把这话一说“而且嫁衣什么的，也都没绣好吧。” “这个……”颜若水都想好了，道“回太太，女儿有绣了一半，剩下一半之多可以交给绣娘，三日的时间赶功已经足够了。” “成吧。”林彩衣见她自个都想好了，对颜子伯说“只是五日终究太仓促，我也只能仓促而办，到时候做的不够，老爷莫怪我。” 颜子伯点点头的，他就是再不懂后宅之事，也懂的用五日操办婚礼有多么为难人，哪里会再怪妻子；“辛苦你了。” 林彩衣淡然一笑，辛苦什么？？ 早晚都是要操办一场的，如今虽仓促，可比较之数月后的忙碌相抵反而算得上轻松的，所以她浑然不介意。 于是，颜若水的婚期就此定下了，她还沾沾自喜的看了眼长安。 长安对上她喜悦的眼神，眼底滑过一丝淡笑。 真的是天要作死，上天都拦不住。 她想，大约不久后就可以看到这对恶毒鸳鸯的好下场了。 长安正想着，颜子玉从翰林院回了来团圆，然一进门就发现人已经散了，倒是府里的下人忙忙碌碌的相当，他不解的拉住长安问；“怎么回事？” 他不记得最近有什么节日啊。 “三哥回来的刚好。”长安与他分享消息的说“大姐姐把婚期提前了。” “哎？” “就在五日后。” “？？？”颜子玉一脸疯了吧；“五天，赶得急吗？为什么忽然这么急。” 长安知道理由说出来大约三哥得暴跳如雷，还易冲动，只挑了简单的说“大约是想在父亲去北地前，省得到时候婚期到父亲赶不回来吧。” 颜子玉能考进前三到底不是个傻的，问她说“那如果是你，婚期将近父亲去北地的话，你会怎么做？” 长安看着三哥，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赞赏了一声然后如实回答：“日期近，提前，日期远，延后。” 颜子玉一副你看吧的表情：“我说二妹妹你可劲的把我当傻子吧，你的答案才是人之常情，你不和我说我也猜得到，大妹是怕父亲回不来了耽误了她的婚事吧。”他眼中闪烁着嘲讽。 “三哥，有些事不用说太破。”长安见他已经猜到了，挑着眉梢说道“父亲会伤心的。” “我又不会在父亲面前说。”颜子玉撇嘴，话锋一转；“再说了，活该他伤心，以前他那么疼柳姨娘，疼大妹，结果呢？” “三哥。”长安语带警告，并非不赞同三哥的话，只是有些话即便是事实与赞同，也不能挂在嘴边的。 “行拉行拉。”见长安要生气，颜子玉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嘀咕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一说而已，大哥二哥我都不会说的。 ”因为会被揍。 因为颜若水的婚期突然提前，林彩衣帮手也不够，长安便决定留下来帮忙，于是告诉青狮让他回世子府与世子说一声。 蓝十听到颜二要留在颜二府了，在身边呆了老久的人突然要离开几天，他大写的不适应，然后问；“秦家与颜家的婚事不是在数月后吗？”怎么忽然就提前到五天后了？ 青狮对此也不大理解，就着颜府下人的议论说“似乎是颜大姑娘以及秦家想提前，怕祭酒大人此去北地，会赶不上婚期。” 长安不傻。 颜子玉亦能猜到。 那就更不用说蓝十在朝堂之上混的熟知人心知劣根。 他说道“怕赶不上是假，怕颜大人回不来了才是真吧，颜二要在那呆几日？”他想，太久的话他是不答应的。 “五日吧，等到颜大姑娘出嫁。”青狮回答说。 五日要见不到…… 蓝十想，那大约还好吧。 367章 给一个下马威的秦奶娘 “颜府上下很忙吧？” “回世子，是挺忙的，毕竟这婚事这么仓促，再简单，也要走各种流程。” 那么，这么忙…… 蓝十想如果强行把人喊回来大约她心也不会在这里的，于是作罢，对青狮说“你这几日跟着她，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把她看好，别回来给我整一身伤无精打采的。” 青狮心想：保护就保护嘛，还要说的这么拐弯抹角的，愁人的主子。 嘴上则飞快的答应着；“是。” 回到颜府。 长安看到他，也没甚意外，只微微一笑的抢先说了青狮的心事说“青大哥放心，回头我会谢谢你主子的。” 青狮顿时觉得，颜二姑娘果然很善解人意。 秦颜二家婚事提前的消息很快散播了出去。 大家对于这婚期突然提前感到很意外，还有更甚者直接揣测莫非是颜大姑娘与秦公子鸳鸯难耐有了苟且，于是怀上了孩子才不得不提前婚期？ 这些消息一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的传得满当当。 尽管颜府和秦府都做了解释，然而……百姓都是一副我们懂，都懂得表情，愿意相信的没几个。 未过门被先传有了身孕这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而且很丢人。 颜若水本身就是庶女的身份能嫁给秦子韩已经很是让人议论，但之前众人最多说除了说秦子韩眼瞎了，而现在说的最多的却都是原来是母凭子贵，这种议论多了，连累的秦子风在朝野也跟着被盯视。 他想起了这一波三折闹尽笑话如今临到了还要再闹一出，气得不行，可他不能骂秦夫人啊，只好把弟弟喊来骂了一通，本来就盯了数月之后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忽然要提前，既然急着过门，为什么当时不把日子直接盯在五日后之类的。 秦老爷被兄长训的简直抬不起头，抬脚回了院子就忍不住把这套说词问了妻子。 秦夫人也是没想到，可这提前也并非是她的意思啊：“听子韩的意思是若水自己提的。” 秦老爷不明白：“她提你们就同意了？个中原因没多问问？” 秦夫人还真没问，因为儿子已经错过了三年一次的科考，她指望着颜若水早点过门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到时候成了亲家与颜子伯再提事，他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然而这话不能说出口，显得太没脑子。 她只能折中的说“能有什么原因，左右也不过是因为颜子伯要去北地，怕赶不上婚期吧。” 秦老爷说“那又如何？为圣上做事派发北地就算来不了，那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有谁敢议论什么？而现在这么匆匆仓促的成了亲，颜子伯倒是能出席没错啊，可我们两口子还有子韩却成了京里人的笑话。你可莫忘了，我们不止子韩一个儿子，还有个女儿待嫁呢。”他一派气呼呼的说着。 秦夫人也被他点醒，忽然领悟到这提前亲事不止没半点好处，而且还坏处诸多。 可已经定了，还能怎么样？ 再改，那才是真的成了笑话了。 她只得安抚丈夫说“左右事情定了，总归人嫁了过来，便也能尽管让颜子伯寻门事给子韩做了，这样一想也不尽全是坏事的。” 秦老爷想起自己那好兄弟的品行，觉得这事恐怕不好说，可又不想说出来扫兴，只得道“但愿吧。” 至此秦夫人还是对颜若水充满了希望的。 只不过碍于自家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总得让颜若水知道，故而派了奶娘去说道说道。 颜若水听了秦奶娘说的诸多话，但基本大致就是秦夫人为了这门婚事提前备受议论连小姑子也受了连累之累的；“不过夫人还是一心盼着你嫁过门。” 颜若水听了很是感动，对秦奶娘说“奶娘你帮我告诉伯母，等过了门我一定会好好孝敬她的。” 秦奶娘目的达到，不过这还没完。 她对颜若水说“左右已经备受议论，看在大姑娘与我们少爷的份上，老奴作主给你拿个主意，把这尴尬的局面回转过来。” 颜若水当下正需要人替自己想主意，于是想也不想的道“奶娘你有什么主意快些说。” 秦奶娘觉得受到了重视，心里很开心，架子也端得够足，说道“姑娘虽然只是颜家的庶出，可耐不住却也是颜老爷备受重视和宠爱的女儿，又是大姑娘，多层顾虑下来，出嫁理当有丰厚的嫁妆，加之二姑娘如今为世子的奴婢，想来日后便是嫁人，要么高嫁高么低嫁，做大的可能，也不过是做人妾，做人妾，是不需要什么嫁妆的，大姑娘完全可以提出将二姑娘的嫁妆要过来，一块带入秦家，夫人看了定然会高兴，如此，未来二姑娘有个什么需要帮助的，大姑娘你出手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对她岂不也是好事一桩。” 颜若水表情僵了。 她还道是什么好主意，结果却是个馊主意。 让她去夺了长安的嫁妆？且不说长安不傻，嫡母那关她就过不去。 斟酌之下，她出言道“奶娘，此事不好。” 秦奶娘说的正开心了，听她说不好，脸上的笑脸立即一收。 颜若水忙忙温声细语道“长安到底是我妹妹，而且我与子韩的缘分也全是她相让才得来的，女人若没嫁妆不管到哪都抬不起头，再者，我嫡母她早已替我们二人备好了嫁妆，所以……”她言外的意思有二，一来，此举不是不可，但她心善不想把事做绝，二来也是打个预防针，她已经听柳姨娘多次为她的嫁妆愁过，听意思是很简陋。 现在她把话一说…… 等过了门就算简陋，那秦家也只会以为是嫡母苛待，一举两得。 秦奶娘见她心肠软，略有些不满，可转念一想，心肠软日后过了门才好拿捏，便也作了罢，最后多说了两句让她务必记恩后，就出门走了。 …… …… 长廊之上，颜贤听说长安回来了，最近几日也打算搬来挤一个被窝，姐妹二人正说着话呢，就看到颜若水的丫鬟送着秦奶娘往府门口的位置去，想起这位秦奶娘在小澄县时是企图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厉害人物，不由托腮唔了一声的。 368章 嫁妆 颜贤也看到了，说“那不是秦家奶娘吗？来送东西的？” 按照古人习俗男女婚前虽不可见面，但却可派人相送礼。 长安挑挑眉梢的说“比起送礼，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来说教的。” 颜贤不信，哪有人在成亲前派奶娘来说教的，那不是惹新娘子不开心吗？一定是送礼的，她打发身边的丫鬟去探听探听。 长安装模作样的做出伤心状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呢。” 颜贤送给她一个白眼。 很快的，丫鬟探听消息回来了。 和长安说的一摸一样。 长安故意得瑟的看颜贤说“怎么样，我猜的准吧。” 颜贤惊叹的看着她：“准，可是你怎么猜到的。” 长安眨眨眼的看着她；“怎么样我也曾是秦子韩的未婚妻，对他们家那位夫人的一派作风，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颜贤还是不懂，催促她说来听听：“将来我嫁人时没准也能派上用场。” 她说的坦坦然然，长安也被她逗乐，就告诉了她：“一个人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大大相关，秦夫人是个喜欢把什么都拿捏在手里极好面子的人，如今婚事提前备受关注，颜若水也被众人所议论，秦家在这场议论里也脱不开身，而且会是被笑之又笑的。秦夫人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的住，即便忍住了，又怎么会错失这个敲打的机会。” 颜贤听得频频点头，满眼惊叹。 然后好奇的说“那你觉得颜若水嫁过去会如何？” 长安毫不犹豫的道“不如何，秦夫人本身好的就是面子，一旦颜若水嫁过去无法满足她这个需求。”……那接下来的日子，不得而说。 父亲显然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赞同婚事提前。 奈何，颜若水听不进去。 朝野就这颜秦二家的婚事议论纷纷。 秦子风很受影响，恨不得把脸遮住别见人，和他相比，颜子伯则坦然大方的很，逢人碰上说恭喜的，他就说同喜同喜。 遇上问怎么把婚事提前了的。 他就回答日子好，哪天嫁不是嫁，随亲家的意见。 他把话说的圆不溜缝的，众人也没法在他这里讨个趣，只得败兴而归。 很快，日子转眼就到了取亲前日。 这一天嫁妆什么的都是得备好的。 林彩衣做足了嫡母的本分，将属于颜若水的那一份准备好了。 只是当嫁妆放在颜若水的院子里时。 柳姨娘和她看着，怎么看，心就怎么凉。 虽然之前颜子伯就放话不可能给多少嫁妆，一切按照庶女规格来，其实颜子伯到底软了心，在这规格上还拿了私房钱添了两箱，然而总共也不过十八箱。 和柳姨娘颜若水幻想里所有的八十八箱嫁妆差距甚大。 即便颜若水给秦奶娘打了预防镇，可这只有十八箱，她几乎可以想像自己嫁过去的话会成为一个多么大的笑话。 “姨娘，这不行！这么点嫁妆我日后怎么在秦家抬的起头。”嫁妆就是一个女人的底气，连底气都没，她以后日子怎么过。 “没想到你父亲真的这么狠心。”柳姨娘以为颜子伯说的不会管只是说着玩玩，可没想到，他真的狠下心，不管了。 却不想，颜子伯早就把颜若水的那份嫁妆私下给了她，叫她存着，是她自己败光了去。 “父亲在哪，我去求求父亲。”颜若水胸口酸涩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无比，若自己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何需连嫁妆都要操心，她下定了决定今天就算磕一百个头也务必要争取多些嫁妆。 午后，长安带着三个丫鬟在池子里钓上了一条肥腻腻的鱼，正准备要怎么把它做了时，就听到了门房报父亲回来的消息。 长安便伶着鱼去向父亲面前去邀功了。 一条鱼冷不丁的跳现在眼前那是很吓人的，颜子伯就被吓到了，瞪大眼睛看着闺女；“长安，这鱼……” “女儿刚钓上来的，厉害吧。”长安炫耀的问。 “呵呵不错不错。”颜子伯不忍心打击女儿，缓了缓自己跳动的心脏后慈父般的夸赞；“池塘里居然还有这么大条的草鱼，这么大一条肉又这么肥看起来就很美味。” 长安深有同感的说我也这样觉得，父女二人就着这条鱼是红烧还是清蒸了呢讨论着，然后的，眼角余光就看到颜若水领着丫鬟大步而来：“父亲我有话……”她的声音在与长安对上时愕然截止，改为瞪视：“长安妹妹也在啊。”她语调拉的很长，希望她识趣的自己离开。 然而长安偏就选择不识趣，笑眯眯的应了声是啊；“我钓了条大鱼，大姐姐你来的正好，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鱼啊？清证红烧？？” 颜若水这会哪来什么心思吃鱼，随意的敷衍道“红烧了吧。” 长安说这样啊：“可父亲刚才还说清蒸好些。” 颜若水立马改口；“那就清蒸。” 颜子伯却不甚赞同的摇头，对长安说“你喜欢什么的？” 长安笑眯眯的回答；“我喜欢煎的。” 颜子伯就说了；“那就煎吧，这是你钓上来的，你别光顾着别人，也得想想自己。” 长安想了想说好罢：“我让雅嬷嬷帮忙把鱼成切片，回头端来给你父亲你尝。” 颜子伯无比期待的点头点头说好。 颜若水气得不轻，所以，她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吗。 “对了……”长安说道“大姐姐明日婚嫁，明日怕是忙的我们姐妹没法说上话，在此我先恭喜姐姐与秦公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了。” 她是真真切切的祝贺的。 你俩渣男白莲花就这么好好的一辈子吧，别再祸害别人了。 然颜若水却觉得她话有有话，咬着重音说“二妹妹你放心，我铁定会与秦公子好好的。”而为了这份好，她必须要提嫁妆的事；“父亲，女儿有事与你说。” 颜子伯最近对这个二女儿很失望，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毕竟是要出嫁了的，他耸拉着眼皮说“去书房吧，长安你去找你三哥玩。”显然也不是打算让她听接下来的话。 369章 完全可以大大方方 “好。”长安答应，有点遗憾不能听八卦了，不过有些事该听有些事不该听，必须这个时候颜子伯绝不希望她这个做妹妹的看姐姐笑话，所以不听反而是对的。 她只能忍了好奇心的往厨房去，想着美味的煎鱼转移注意力。 而书房里…… 颜子伯凳子还没坐下，就听得颜若水扑通一声在身后跪下了。 他眼里滑过一丝明显的失望的，说“说吧，又怎么了。” 颜若水听出了父亲口气里的失望，可是她现在眼里心里都是风风光光嫁进秦家，父亲的心她根本顾不得；“父亲可知道，母亲一共给备了一箱嫁妆。” 颜子伯当然知道，因为这事林彩衣还过问了他的：“一共十六箱，加上我暗中给的，一共十八箱，怎么了。” 颜若水没想到父亲原来知情，一脸委屈的说“父亲，女儿嫁的是秦家，是秦老夫人疼宠的嫡孙，这十八箱嫁妆未免，太寒酸了。” 其实并不寒酸…… 正常人家嫁庶女顶天了就十二箱了，也就颜家碰上了颜子伯与林彩衣这么对厚道的夫妻，即便对庶出没什么感情但也从不成苛待，等到婚嫁时，直接该给多少嫁妆给多少，嫁了出去，相安无事。 然柳姨娘从前就备受宠爱给颜若水灌输了颜府没有嫡女，她便是他父亲的掌上明珠这样的思想，导致颜若水一直幻想的嫁妆是不说十里红妆但最起码也要一眼看不到尽头才是。 十八箱与她想像的差别太大了。 颜子伯早知道柳姨娘和颜若水会有意见，可知道归知道，他心里还盘算着这个女儿能精明点，但现在看来是妄想了。 “京城世家你满打满算的打听出去，哪家嫁庶女给出了十八箱以上的嫁妆？像你祖母嫁给祖父那样的另论。”颜子伯直接把老父亲那一对踢出参考列表，毕竟就不是正常人。 颜若水刚准备抬出祖母就被父亲一句话堵死，一口气也呛在心头，真的仔细想了起来…… 然而不管想都确实是没有的。 便是颜柔正经嫡女出身出嫁时也不过给了二十八箱嫁妆。 颜若水心里忐忑了起来；“可是，父亲，……我虽是庶出嫁的却是秦家的嫡子。而且，你不是从小与我说，身份不要紧吗？不管嫡出庶出我都一样是父亲的女儿，难道父亲你说话不算数吗？” 颜子伯听她还跟自己算帐，气乐了，乐过后，便是沉静了；“这样的话，我确实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算数的，若不然，你以为为父会再把你的嫁妆放给你姨娘存后她将其挥霍光了我还暗戳戳的给你添两箱嫁妆？而且若水……” “早在之前，我就不同意你嫁给秦子韩，然，这人是你求来的。” “你当初跪在我面前怎么说的？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什么都不介意。” “为了他，你不顾姐妹情谊，不顾兄妹情谊，做出了那么多的荒唐之事，让长安帮你求情，而今，你顺利的要嫁入秦家了？怎么？忘记当初说的话了？” 颜若水脸一白，当时说的话清晰的回荡在脑海里。 她不是忘了，只是觉得父亲足够疼自己，所以即便在自己说了那些话后，为了自己未来的生活，也不会把那些话当真，依旧把自己当宝贝似的对待着。 然而似乎并不。 她委屈的眼含泪光：“女儿知道女儿这样不惹父亲喜爱，可是父亲当女儿愿意这样吗？？当时若女儿不那么做，你又怎么会同意我嫁入秦家，嫁给子韩哥哥。” 颜子伯觉得心口一塞，气乐道“所以照你话的意思，这事错的还是为父咯？” 他一番苦心然而这个他从小偏宠的女儿却竟是没半分领会，甚至反过头来，错的还都是别人了。 如此冥顽不灵，他连连摇头说罢。 “若你并非我女儿。”颜子伯徐徐的说道“几箱嫁妆不过小事我绝对点头便应，可你是我的女儿，又是我从小疼宠着长大的，我便告诉你，今日我为何不愿意多给你几箱嫁妆。” 颜若水茫然的看着父亲。 颜子伯张口说“其一，我之前便与你说过，你嫁入秦家之后，你与秦子韩之事我不会过问，嫁进了秦家你就是秦家的人，颜家虽作为你的娘家，可这个男人是你不顾兄妹情谊姐妹情谊 非要嫁的我们所不赞同的，嫁过去不管你出了何事，我们都不会出面替你作主，记得吧。” 颜若水当然记得，可到现在她依旧觉得自己嫁进秦家会过的很好，根本没什么需要娘家帮忙的。 “秦家之所以要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若不是，那么你一个区区庶女何德何能，这个且不提，就说你嫁进秦家后，不用几日，你未来的婆婆必然会对你有所要求，这个要求里便有要求我替秦子韩寻门活的，入朝为官什么的。” 这个颜若水相信，因为秦夫人心心念念盼着就是秦子韩出息，可；“父亲，这与嫁妆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颜子伯说“秦家对你期望过高，我给你这十八箱嫁妆绝不是她们所期待中的，等你嫁过去后看到这十八箱必然会有所失望，那么秦夫人对你的起点也不会太高，即便你回娘家求事被我拒绝了，她最多也就抱怨你几句，你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可一旦我若给了你八十八箱嫁妆，那么她对你信心过高，觉得我对你的宠足以让你来提任何要求都有求必应，那么，一旦被我拒绝了，那落差足够你在秦家受尽冷板凳知道吗。” 颜若水被说的心弦一颤，可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呢，父亲，你想多了，秦伯母那么喜欢我，再者说了，就算如父亲所说的，子韩哥哥也必然会在秦伯母面前替我说好话的。” 颜子伯没想到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然而这个女儿还是执迷不悟，但他却也是下定了决心的；“秦子韩若是个靠的住的当时想与你在一起也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伤害你妹妹，一个男人若是有担当，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提出来，他没有，做不到。” 370章 出嫁 “嫁妆的事你也不用再替了，我给你的就那么多，如果你听不进去为父说的执意想要，就去找你姨娘吧，从你出生时，我便私下给了她不少私房，那都是为你攒的，却被她花光了，她花哪去了，我想你也是知情的。” 颜若水当然知情，那都给了秦伯母去做生意了然后都没了。 她悲凄的喊了声：“父亲……” 颜子伯却一脸坚定，显然没有再让她游说的余地了：“回去房间呆着吧，明日就要出嫁了，为父虽不赞同这门婚事，亦不想理秦子韩，可如果你婚后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证明我看走了眼，到时候，即便你们真有什么大困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样了。 至于这个女儿，他已经是真失望了。 颜若水咬咬下唇，心想，父亲这么不看好她与子韩哥哥，那她越要把日子过的红火火让他们看，抱着这样不服输的态度，扭身就走人了。 颜子伯略略摇头，心里有失望，不过可能最近失望多了，今天这样倒还好。 回了房间。 柳姨娘忙忙的问她：“怎么样。” 颜若水略摇头：“父亲说，我的嫁妆都给姨娘你了，若想要，找你。” 柳姨娘脸一白；“你父亲怎么真的这么狠心。” 颜若水知道已经是要不到嫁妆了，只得退而其次的说“无所谓了，我想通了，便是没有嫁妆，两家结亲，到时候来捧场的人便有大伯父大伯母以及成西伯还有父亲诸多同僚，那排场还能输给那些嫁妆吗？” 朝廷中的人际关系，可是金钱都买不到的。 然而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颜二房有喜事，自然要挂红灯笼，颜若水的院子也在次日天未亮便早早的忙了起来，梳洗化妆梳头穿嫁衣，下人来回穿梭，长安与在这里留宿的颜贤也不好睡懒觉，依着规矩早早的起床，来到了颜若水的院子帮忙。 颜若水比她们起早了一个时辰，这会什么都准备好了，人也精神奕奕，满眼都是等待婚嫁的幸福。 长安则不由自主的按了按脖子，说“这嫁人真郑重，这流程看着我觉得自己脖子都很重了。” 颜贤感叹的说“可不是。” 颜若水淡淡地说“一辈子就这一次，自然要郑重。” 长安想了想，那倒也是。 今日是她婚嫁之日，所以不管平时姐妹再怎么互不顺眼，在今日，也要暂时放下那些，做出和谐的场面来。 等颜若水准备好了，换上了嫁衣，戴上发冠，盖上了红盖头。 林彩衣过来看看流程，见颜若水准备好了，倒是这两个姐妹，一个比一个懒洋洋的，对绿衣说“把二姑娘还有贤姑娘带到房间，把新衣换上，一会到秦府参加婚宴也是要见客的，这样成何体统。”嘴里责怪着，可却并无多少怒气。 “正想着去换的，这不是看入迷了吗。”长安笑嘻嘻的说着，拉着颜贤回房间去换上新衣。 她平日喜好大红，可今日不适合穿，故而颜色换了一件嫩浅绿的交襟罗裳，珠儿又手脚利落的帮换了个发型，与这衣服配套的，再戴上一个同色的浅色簪子，到最后，盯着长安的耳坠说道“姑娘，你也该穿耳洞了。” 京城的姑娘八岁就要穿耳洞了。 长安之前都在小澄县没穿，来到这里后也没穿，怕疼，一直含糊过去。 林彩衣也睁只眼闭只眼的。 颜贤听说她没穿耳洞，凑来看还真的是，惊讶的问；“二伯母都不给你穿吗？” 长安摇头说“母亲倒是想，是我自己不愿意。” 颜贤也不愿意，不过女人出嫁要戴耳坠的，到底还是要穿的，她对长安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赶紧穿了吧，我听说等大了穿更疼。” 长安也知道早晚避不开的，说“等大姐姐的婚事过去再说吧。” 姐妹二人说话的功夫。 门口已经敲锣打鼓起来，新郎来接人了。 二人牵了手的匆匆赶在前头。 丫鬟在后头直追着。 大厅。 颜子书颜子棋颜子玉三兄弟也同样穿了一身难得一见的新衣排排站着，看到长安与贤姐儿跑过来，颜子玉立马来了精神了；“父亲，母亲，你看你看，二妹和贤姐儿可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居然在府里乱跑。”居然是告状。 林彩衣横了他一眼的说“反正没人看到。” 长安也跑近了，正好听到三哥的话，踩了他一脚，一仰脑袋的说“就是，我和贤姐儿可是观察了附近都没人才跑的，然后，新郎到了，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不去门口吗？” 颜子书敲了敲她脑袋的说“庶女出嫁规矩不同，新郎会直接入大厅来接人，我们不用出去。” 长安说这样子啊。 颜子玉嘴里虽然损她却怕她介意说“你放心，看在咱俩兄妹情份上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到门口接妹婿。” 长安一点也不害羞的说好啊好啊；“到时候三哥再帮我好好为难下他别让他轻易的把我娶走了，不然太容易了，男人会不知道珍惜的。” 颜子伯呛得不轻。 林彩衣则淡淡定定的，觉得长安说的没错。 颜贤深有同感的点头。 颜子玉则拍着胸脯的说没问题。 一大厅人热热闹闹的，然后，门口鞭炮响，一身新郎装的秦子韩精神奕奕的在亲朋好友的相伴下进了门来，目光掠过厅内的众人时，在长安身上停了停，见她一身嫩浅绿的衣裳加上与颜贤说说笑笑充满活力的态度，一时为之愕然，毕竟在他和母亲的叮嘱里，长安今日应该会故意刁难和大闹的。 长安也注意到了秦子韩的目光，心里呵呵的一声冷笑骂一声渣男。 大婚之日盯着她看，是多怕众人不知道俩人退过亲的。 “三哥。”她喊了一声的。 颜子玉明白的，移位到二妹妹身前，把长安遮在身后，彻底的挡去秦子韩的目光，然后说了一声：“大妹妹在后头待着呢。”因为是大婚之日，不好说太难听的话，只能略含警告之意的。 371章 还不是被哥哥退了婚的 秦子韩这才尴尬的把目光收回，毕恭毕敬的下跪行了女婿礼，敬了茶；“父亲，母亲，小婿这厢有礼了。” 颜子伯和林彩衣都没加多为难，喝了茶，给了红包，又口头叮嘱了几句，就让雅嬷嬷去让大姑娘出来。 倒是柳姨娘，早前盼着若水早点嫁入秦家，可到了这时候就一千一万个不舍，拿帕子抹着眼泪的说“我家大姑娘从小聪明伶俐，本想把她多留在身边个一两年的，谁想她却一心想嫁到秦家做人儿媳，我就说，能碰上子韩你这样的也是大姑娘的福气，你日后可得好好对她，千万别让她受了委屈。” 秦子韩心中备受感动的连连点头说：“柳姨娘放心，我定会好生对待若水，有我一口吃的绝对有她一口。” 柳姨娘听他自称我而不是小婿，心中惆怅，可也知道，身份摆在这，没办法的事，还想再叮嘱几句事。 林彩衣眉眼一跳，张口道“去看看大姑娘出来了没，别平白耽误了良辰吉日。” 秦奶娘亦连声附和。 要刚才说那些话的不是柳姨娘而是林彩衣，她必然会心中甚喜，然而，一个姨娘出声的，凭什么对他们家少爷指三说四，即便颜若水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但嫁到秦家可就是秦家的少奶奶了，可不能和这姨娘来往过多，平白惹人笑话。 柳姨娘察觉出秦奶娘的不喜之色，心中泛酸的只得住了嘴，手里的帕子按了按眼角说“我且去看看。” 长安与颜贤乖乖的站在那，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仿佛不曾见到一样。 便是秦奶娘有心想上来与之说两句话，也碍着她俩都在林彩衣身边不得空。 很快的…… 颜若水便一身嫁衣的由陪嫁丫鬟以及奶娘扶出来了。 “咦。”颜贤忽然发出声音。 长安被她所吸引，也顺着她惊诧的目光看去，然后就发现颜若水身边的陪嫁丫鬟不是她原先跟随的贴身丫鬟，而是一个方脸粗眉的似乎是在柳姨娘身边伺候的。 唔？ 只稍一想，她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古代都有通房丫鬟的习惯，而通房丫鬟素来都是少奶奶从身边信任的丫鬟提起，或者是少爷一个花心风流瞧上了貌美丫鬟而提携起来的，这其中以大多故事为本，那些丫鬟都会是少奶奶身边的。 所以颜若水为了防止秦子韩也出这一出戏，直接把身边的丫鬟换成了一个看着就像男人提不提风流雅兴的。 她玩味的看着颜若水笑了笑，方才出嫁，就要防着夫君纳通房丫鬟了，这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到哪去呢？ 而那边…… 颜若水在陪嫁丫鬟的谗扶下朝着颜子伯和林彩衣拜别，新娘向高堂拜别是可以掀开红盖头的，故而颜若水便掀开了，当那一张娇艳欲滴的脸从红盖头缓缓进入视野时，秦子韩整双眼睛都亮了，深情款款的缓了声：“若水。” 颜若水见他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娇滴滴的一笑；“子韩哥哥。”转而又朝颜子伯林彩衣下跪，讲了几句孝顺的话，然后就是上花轿，本来姑娘家上花轿该当有兄长背至，可颜若水并无庶兄，嫡兄也没有送庶妹出嫁的规矩，故而颜若水是自己踩着步伐走进花轿里去的。 点鞭炮，敲锣打鼓，起娇…… 在一片孩童花乐的曲子里骄子缓缓的向着秦家而去。 作为亲家，颜子伯和林彩衣没理由不去。 柳姨娘有心跟着，奈何她是姨娘，婚宴也没有拖家带口的习惯，故而她只能老实的在府里待着。 秦府里…… 秦夫人和秦老爷高坐上首，秦舒也一脸欢欢喜喜的站在旁边等着哥哥把新娘子接来，以及今天的来宾。 “母亲，嫂子会带很多嫁妆过来吧。”秦舒期待的说道，她的母亲说了，颜若水带来的嫁妆越多以后她出嫁的嫁妆也会越好，虽然没有拿儿媳妇嫁妆的习俗，可做小姑子的要出嫁，当嫂子的添妆是各家都有的，嫁妆多，添的便多，则是秦夫人的规矩。 “恩，不说八十八箱，怎么着也得有三十二箱吧。”毕竟是颜子伯宠爱的女儿，如今出嫁了，还能亏了去？秦夫人心里是这么想的，等那嫁妆来了后，她已经决定好怎么用了，那些银子可以用来给老爷和子韩疏通官路。 “不止嫁妆，今日的贵宾最起码也会有当今武状元还有林朝胆大人，……以及林家。”秦舒越想越兴奋，自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她希望今天可以好好表现，争取让那些贵族的人看上自己。 母女二人就这样幻想着，然后越发期待的…… 好不容易，等到迎亲的队伍回来了，门口的鞭炮点燃。 秦夫人催促夫君；“老爷，快，快出去迎着。” 三十二箱嫁妆啊，不定多风光呢！ 她仰头挺胸的。 秦舒也赶紧过去扶了她，激动的想着与迎亲队伍一块来的还有那些贵宾。 母女二人一块到了门口，秦夫人第一眼本是要去找花轿的，结果目光却没落到花轿上，反而是被花轿旁边马儿上的两女孩吸引了住，那一颦一笑如同花儿般灿烂的姑娘家远比颜若水来的有吸引许多，京里什么时候有这般出色的女孩了？ 她心里想着，等那女孩转过头来时，她倒吸了口气：“颜长安？” 秦舒听到了母亲的惊呼，不解的看过去，也一眼看到了马儿上一袭嫩浅绿色的颜长安，和昔日在小澄县见到时一样，还是那样自信满满，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语令自己羡慕又比不上唯有嫉妒的气质。 而今…… 她比三年前出落的更美丽了几分。 秦夫人眉心紧皱；“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她竟出落的……”她不想夸赞颜长安，故而一顿。 秦舒不由暗暗掐了下手心，说“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哥哥退了婚的，如今是奴婢，今后也只能嫁作人妾。”只有这么想，她心里才能舒坦些。 372章 你想娶我？ 毕竟昔日比不上自己的人，如今却出落的比自己好，这实在令人心里不平衡。 秦夫人觉得有道理，长得再出色又如何，女孩子脸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有家世有背景能干才是重要的，像颜若水，同为庶女，颜子伯却把她当掌上明珠，还有柳姨娘的娘家，虽然她贵为姨娘，可她的家世背景在京里日后对子韩也是是大的有助力。 以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三十二箱嫁妆…… 咦。 怎么只有这么短的队伍？ 秦夫人暗想，难道是因为嫁妆太多了，所以只先走一波？ 这不是没可能的，她暂且把心压下，带开笑容走上前去。 长安老早就注意到了秦夫人的表情转换，唇角愉悦一勾的，心想，有好戏看了。 从压骄到拜堂这个过程只用了短暂的半个时辰。 然后新娘子就被迎到新房里。 留下来的都是宾客。 然而…… 这一次，秦夫人再次失望了，宾客里别说朝廷里颜子伯的同僚了，就是林彩衣的娘家人林太傅一家子都没来。 来的客人里最有头有脸的也不过秦老爷结交的朝商。 她却不曾想这门亲事当初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了颜子伯大写的不赞同以及颜若水闹的非嫁不可秦子韩非娶不可就差给这门亲事贴上结仇的标签了，这样的婚宴谁敢来，就是有心来的也会被拉住，你是去送喜还是看戏啊？ 故而都是送上一份喜礼，也就完了。 秦夫人这会脸上的失望真的是藏也藏不住的，以至于接下来的流程时，也始终拉着一张脸，他让女儿去问问颜若水怎么回事。 可明晃晃的盯着人嫁妆这样的事，秦舒就是再傻也不敢问啊，然后的，她就盯上了长安。 “颜长安…”秦舒到她的桌子边上落坐，急不可耐的问；“我嫂子的嫁妆是怎么回事？” 长安料到秦家会问，可没想到，问的对象是自己。 她也听父亲说过秦家会算计颜若水的嫁妆，可是没想到，这么明晃晃的。 颜若水若知道还会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好过吗？ 她明知故问的道“嫁妆是新娘子的东西，你问我？” 秦舒被她噎的不清，盯住她的说“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去问若水。”一定是还有一半放在娘家，等婚后才拿过来，她心想着，就要起身走。 然而这时，迎面走了一个少年郎过来，直接越过她在长安一桌坐下后张口咕哝说“那些书生可真的是书呆子，张口比口孔子曰的，二妹，有水不，给我倒一杯啊~” “所以不是让三哥你别过去了吗。 ”长安早就猜到了秦子韩所认识的人都是同流的书呆子，而且，那群书呆子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觉得作为秦子韩的妻子大方是必须的，即便夫君在外胡来，做妻子的也需得帮着打圆场，这才能被称之为贤惠。 上辈子，原主发现秦子韩与颜若水走的太近，就表示过。 然而被那群书呆子以圣人云，圣人云的给数落了一顿。 想着，长安就嘲讽的勾起唇角；“成日圣人云的却没见做圣人所做的事，要是圣人们知道他们流下的名句被这么乱造乱用怕是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了。” 颜子玉感叹说可不是。 秦舒正被颜子玉惊住，徒然听到颜长安的话，就算是颜子玉的脸令她怦然心动都不能忍，当下斥责说；“胡说八道，哪有你这么侮辱人的。” 长安抬头看她；“哦，我侮辱谁了。” 秦舒一副你少狡辩的表情我都听到了；“你侮辱我哥哥的朋友。” 她的声音不小，很快的把人都吸引了过来。 其中就有秦子韩那群狐朋狗友，看清长安以及贤姐儿的脸后，纷纷露出了惊然的表情： “子韩兄，你这可不厚道啊，不知这两位美丽的姑娘是？” 秦子韩目光触及颜长安，眉心一皱的，说道“这位你们都认识的，是你们嫂子的妹妹，这位是颜家嫡长女，颜贤姑娘。” “嫂子的妹妹，那不是颜长安吗？”一名长相尚可，据说是某家富家子弟的男人惊讶的开口说道，看着长安的容颜，一颦一笑那气质迷的人心神荡漾，绝对不输于颜若水。 但是颜家嫡长女这个身份，又太诱人了。 娶了这位，可以少奋斗十年，然而容颜却远输长安一筹。 他左思右想的，徒然想到不过是个庶女，虽容颜不错，可终究身份低人一等，娶回来做妾，可谓相当之不错，姐妹共侍一夫，传出去也是佳话一段。 想着，他便站了出来的问颜长安：“不知姑娘可有意中人，若没有，考虑下在下如何？” 长安没想到会有人向自己示好，然而一看清对方的脸，她便玩味的笑了，先头说到的那位以圣人云圣人云的，原主的记忆里，可不就有这位么？“你想娶我？” “子语哥哥。”秦舒大惊，不知道他怎么会看上颜长安，急急的说道“她可是庶女，配不上你的。” “身份乃父母所给的，非她本身自愿的。”子语自认风流迷人的一笑：“所以我不在意，若姑娘愿意的话，回头我便去向令堂求娶。” “哦……”长安做出心动的表情问道“那你是打算八抬大轿的娶我呢？还是打算十里红妆？”她笑眯眯的做出期待的表情。 子语一愣，随即哑然一笑；“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即便有心八抬大轿，可你的身份……” 长安唇角一弯，如星辰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我的身份怎么了？” 子语露出遗憾的表情，心想要是她的身份和颜贤的换一换该多好：“我是家中的独生子，我的父母是不可能让我娶一个庶女做正房太太的。”言外之意，你只能做填房。 秦舒吃惊过后，噗嗤一声笑了，她就说子语哥哥怎么会看上颜长安还要娶她做正房：“颜长安，子语哥哥家中可是京城富商，这可是你的福气，赶紧答应了吧。” 长安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说“好啊。 ” 373章 在教少奶奶规矩 子语大喜：“姑娘这是答应了？”不过他也不甚意外，一个庶女而已，能被他娶进门已是天大的福气。 长安说对啊，我答应了：“不过公子想纳我，你首先先去过我父亲母亲那关，过完了，你再去过我三位兄长那关，我的家人都同意了，那么请你再去世子府一趟。” 子语一愣一愣的；“世子府？” 长安嫣然一笑说对啊：“我如今在世子府为婢，三年期还未到，公子想求娶我，可不得先得到世子的同意吗？世子同意了，我才能离府啊。” 子语就是再傻不愣登的，也从这话听出了不对味来，眉眼带出一股恼羞成怒来；“姑娘你莫不是当我傻！”竟戏耍于他，他觉得颜长安不识趣。 长安红唇略勾的托着脸，认真的看了他一圈后，然后点头：“对啊。” 颜子玉本来想揍这家伙一顿，见他点了头，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嘲笑道“可不就是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肖像我妹妹给你做妾？！” 子语从他话里意识到了这位是颜家的嫡长子，而且似乎与颜长安关系交好，他气愤难当的说“便是不愿，也大可拒绝，可姑娘这样戏耍于我却是在侮辱于我。”他一副你不和我道歉这事就没完的表情。 秦舒也在一旁气愤难当的指责；“长安，你太过分了，还不向子语哥哥道歉。” 长安怎么可能道歉，她轻蔑的看了眼子语：“公子是不是觉得，娶我便是给了我莫大的恩德，毕竟我一个庶女，能嫁给高门为妾，是莫大的荣幸。” 子语确实这样觉得，他道“难道不是？” 呵…… 长安很想知道是谁给他的脸让他这么以为的。 “公子是读书人，也常把圣人云孔子云放在嘴边，那么，老子云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公子该当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子语当然知道，世人都知道什么是美的，可当人们刻意而为的去营造这种美的时候，恶就已经产生了。 他脸一变的。 不止他懂，在场多是读书人谁人不懂。 长安把这话念出来一遍，冷笑的看着杜子语：“公子觉得娶我为妾是我莫大的荣幸，可问过我的意思，你相中于我，却不过问我看没看上你，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提出要纳我？这是给我尊重？你是什么东西和我谈侮辱？那你这样狂傲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又算什么？亏得公子还是读书人，我虽非正正经经的在国子监读过，也不曾有教书先生教过，可我父亲所说的一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若要他人尊重必先自重。” “说的好。”颜贤用力拍手，轻蔑的看了眼杜子语；“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颜家儿女，别说是庶女，就是我的丫鬟，都不会看上你。” 杜子语脸色涨红，他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竟然嘴巴如此犀利，让他想驳论，又无言以驳，大庭广众之下，脸算是丢尽了；“你……” 颜子玉阴深深的看着他，开口；“你什么你，把你的手指给我收起来，不然小心我收拾你。” 杜子语知道颜子玉习武的，胆子怂，飞快的收回手指，一脸愤怒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秦子韩也没想到长安性子竟然如此犀利，可以前全然不同，心里有些蒙，但还是飞快的解围说“子语并无恶意……” 长安直接甩了他一句：“秦公子做人还是摸着良心讲话好，若不然他日有个登徒子跑到秦舒妹妹面前直接讲一句我纳你为妾时，希望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秦子韩瞬间哑口无言。 秦舒见自己被拉下水，立马摆脱的道“我与你身份又不一样。”她可是正经嫡女。 颜子玉直接认认真真的甩了她一句；“长安在我家虽不是嫡女，可我母亲视她若亲女，我也视她若亲妹，你们要是谁再胆敢欺负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长安感动的看了眼颜子玉，是啊，虽非己出，可是在他们心里，彼此都是最亲的人，这就足够了。 秦舒一听他发话了，不想惹他留下坏印象赶紧闭了嘴。 这边闹的这么不愉快…… 好在，秦夫人派了人来，让颜家姐妹去新房找颜若水陪她聊聊天省得无聊。 秦舒正好也有事要与颜若水说，更有意表现，当即一脸大方得体的说“好了，大喜的日子有必要闹的这么不愉快吗？” 长安很想回她一句有。 不过这几个战斗力太弱，她也懒得再多说话了，省得口渴没意思。 新房里。 颜长安几人进入新房，秦奶娘正在给颜若水讲着规矩以及未来要怎么伺候丈夫还有秦家的家规一系列。 颜若水也努力的认真听着，可这还不够，秦奶娘要她起来跟着学。 颜若水只能顶着重重的头冠起来跟着学，她觉得自己脑袋重脖子疼脚酸，很想休息一下，奈何有一点累的趋势秦奶娘的声音便变的有些不悦了，新婚头一日，她不想惹事，只得咬牙忍了去，想着即便是子韩哥哥的奶娘那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哪来的权利这么对她指三呵四的，等她了解了秦府里的规矩后，定要向子韩哥哥以母亲告状。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秦舒以及颜长安还有颜贤就推门而入了。 “嫂子。”秦舒欢快的喊了一声：“我们来陪你了，咦，你怎么不休息着？” “姑娘，我在教少奶奶规矩呢。”秦奶娘张口说，特意把秦家彰显的很高大上。 “噗嗤。”颜贤忍俊不住的笑了一声，对长安说“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京里还有洞房花烛夜学礼仪规矩的呢？” 这秦家可真有意思，她在京城里从小长到大可不知道有这规矩，说出去只会叫人笑话。 而长安虽然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可是因为有林彩衣和雅嬷嬷不时教她礼仪规矩，所以即便没见过，但这会听颜贤的意思便也知道这规矩是秦家自创的了，她觉得秦家倒是真够随她愿的，本以为最起码秦夫人会做做样子，等三五个月后才能看到颜若水被刁难的样子，然而，这才刚过门就这样了，后边的日子，可想而知，她不觉得高兴却觉得有意思，配合着颜贤道“毕竟是大家。” 374章 那你答应了？ 秦奶娘憋红了一张脸。 颜若水不懂，却也隐约听出话外音以及被嘲笑，当即也来了脾气。 挺直了背的说“奶娘，我有些累了，这些规矩等明日再说吧，你先下去吧。” 秦奶娘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很不高兴，但名义上颜若水是少奶奶，而且还指望着她拿嫁妆补贴秦家以及颜二爷办事呢。 只得忍了脾气的说“是，老奴这就下去，请少奶奶好好休息。” 她退了下去，颜若水也才松了口气的，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喊了陪嫁丫鬟把自己扶回床上休息，缓了口气的，才有力气的去看颜长安和贤姐儿，虽有意拉拢贤姐儿，可她也知道贤姐儿隐约得瞧自己不起，即便自己嫁进了秦家，依旧不看好，故而也没心情拉那个脸皮去讨好她，只是碍于秦舒在，不得不顾着场面说道“二妹妹，多谢了，你的恩情我记住了。” 长安知道这句话当场面话听听就算了，也同她说“大姐姐客气什么，我们可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颜若水想起那亏了自己的嫁妆，嫁衣下的手就暗暗握成拳。 秦舒则跑到若水身边：“嫂子，哥哥让我们过来陪你。” 颜若水听及是子韩惦记自己，脸飞快的染上一抹红晕：“秦舒，你让你哥哥莫要喝太多的酒。”她本意是担忧夫君以及怕伤身。 然而到秦舒耳朵里却变了个味道，笑嘻嘻的说“嫂子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的，我哥有分寸。”实际上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她自己都不懂。 颜若水却是从柳姨娘那里早早的就知道的，俏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嗔道“别胡说。” 长安听着这语气里的娇羞，嗤笑一声。 上辈子没记错的话颜若水与秦子韩可是暗度陈仓了的，再以柳姨娘传授的手段，她就不行这辈子二人这辈子有憋住，不过与她无关。 她只对颜若水即将面临的日子有些兴趣。 秦舒讲着讲着又提到了杜子语要纳长安为妾这事。 颜若水一听有些嫉妒的说“杜家可是京城富商之家，居然瞧上了二妹妹。” 秦舒说可不是，偏颜长安不识趣还拒绝了。 长安一听颜若说话里话外的一副你怎么会被瞧上的语气，张口说道“我长得这么好看被看上有什么奇怪的。” 颜若水差点没给她膈应死，然后才顺着她的话说，“那你答应了？” 长安心想，我长得一张很想做妾的脸吗回答说，“没答应。” 颜若水心想，若是颜长安能嫁入杜家，以杜家与秦家交好的关系，俩家将来只会更好，于是提了心思的说，“二妹妹若是有心的话，不必害羞，回头我可以与子韩哥提一提，杜家那样人家嫁过去，必然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且是妾，一辈子抬不得头见人的妾，将会被她永远压在底下。 她把杜家讲的很好。 奈何却不知道在外头长安早把杜子语怼了一遍了才会被赶到这块来陪她的。 秦舒很赞同颜若水的话，不过一脸遗憾的说道，“还是嫂子有眼光，不过现在已经晚了，颜长安刚才已经把子语哥哥得罪了。” 颜若水忙问怎么回事。 她便把话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不过语言有限做不到复制，也只挑了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来讲。 颜若水听了无不是遗憾，不过依旧怂恿着长安说，“我见过那位杜公子，他素来为人随和，想来气过之后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若等回头我帮你与他说和说和？” 长安要不懂颜若水那三分心思就太傻了，不过她眼珠一转的说，“好啊，仔细想，我刚才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怎么能给他留面子的呢，应该当场就把他损的无颜再待才对的；“可惜现在后悔也不能再说了，大姐姐你回头帮我与杜公子说和说和吧，让他可别记恨着我。” 颜若水一口答应下来说，“没问题，你放心，杜公子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往心上去的。” 长安口气半信半疑带着担忧的说“恩恩，希望如大姐姐说的噢。” 借着这话题，姐妹几个接下来聊的还算愉快，起码表面是如此。 然后秦子韩也摆脱了前头的客人回到这里来，他似乎喝了不少，人也晕呼呼的，进来后，竟然直接往长安那边走，伸手想碰她的脸，笑的温文尔雅:“若水，你好漂亮。” 长安飞快的避了开，秦子韩的手落了空，她也松了口气，厌恶的看过去，要是被碰到的话她得恶心死了。 若水因为看不到，心下惊然的喊了声，“子韩哥哥？” 秦舒更是一跺脚，一声大哥喊住，说道，“你认错人了，嫂子在这呢。”并责怪的看了眼长安，祸水。 长安也没想到秦子韩会眼瞎到这地步，连新娘子都能认错，秦舒这责怪可真是让她好笑极了，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送回去，“秦舒，认错人的是你哥哥不是我？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她自己都膈应呢，可不打算受气。 秦舒没想到她会怼回来，气鼓鼓的说“我也没说什么。” 而秦子韩似乎也才意识到认错人了，一摇脑袋的，赶紧把步伐匆匆走向了颜若水那边；“若水，对不起，我有些喝高了。” “没事。”颜若水心里虽然堵得慌，不过还是大方得体的表示能理解反握住了他的手，她不能让长安她们看笑话。 到了这步上，颜长安几人也不能再待了，包括秦舒一块都出了去。 秦舒去找她自己的娘亲。 长安和贤姐儿也回到林彩衣身边，刚好看到秦舒匆匆跑开的身影，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长安想了下的，没隐瞒的说，“秦子韩刚才错把我认成若水。” 林彩衣明显一脸惊讶，大约是在说眼得多瞎才能认错，然后问她说，“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要有的话她准备去跺了秦子韩。 长安放开贤姐儿过去挽了嫡母的手老实的交代说，“有，他想摸我的脸，被我避开了，还好躲得快，要真让他碰上了我得恶心的不轻。” 375章 都是男人，谁不懂谁 林彩衣松了口气的，当机立断的说，“以后这秦家你还是少来了。” 不然这麻烦的一家子将来要起了什么点子事还不得把长安给狠狠的拖下水。 长安也有这打算，乖乖的点头说，“恩，我也这么想的。” 林彩衣又问了杜子语的事。 颜子玉说的，这事也瞒不住的。 长安亦没隐瞒，顺便把颜若水要做媒的事一块说了。 林彩衣冷笑一声说，“她倒是心转的快，一嫁进夫家，就什么都为着夫家考虑了。”颜若水怀的什么心思，她简直再懂不过了，“却不知，女人有多难当，尤其嫁错了的女人。” 长安忍不住八卦的问了一个问题；“母亲，什么样算嫁错？你嫁给父亲算嫁错吗？”她觉得自己也是狗胆包天了，不过实在好奇。 颜子伯虽然不错，有担当，可他盲宠柳姨娘，又纳了红姨娘等诸多的妾，虽然后宅安宁，却也是一个风流人物，林彩衣则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是最好的，所以从来不妒不醋，以至于，在这个家，不管柳姨娘怎么得宠，依旧是她说了算。 林彩衣被长安的问题也是问的一愣，随即仔细的想了想后摇头说“你父亲虽风流，可他风流有度，大事和小事上从不会糊涂。妻妾也放的很正，这在别人那里，是很多做不到的，他没有给到我想要的，却也没有让我过的难堪，正妻该给的面子，都给足了我的，也从不纵着柳姨娘在我头上撒野，如此，你说算嫁的好吗？” 长安想了想说“看追求的吧，如果母亲追求的是父亲的一心一意，那么如今便不算嫁的好，如果母亲求的只是安定与清闲，那么如今就当算嫁的好的。” 林彩衣淡淡的笑了：“说的不错。” 然后的想起长安年纪也要到了，略思吟了一二；“你与母亲说说，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长安没想到林彩衣会突然问这个，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了蓝十的身影。 若她提及嫁人的话，他……大约得炸吧。 那个男人，虽未说透，可心思摆的太明白了，让她想装傻充愣都不行。 于是笑笑含糊过去；“女儿暂时还未想过。” 她说的有几分心虚，眼珠子也圆溜溜的转。 林彩衣看在眼里，不拆穿她。 婚宴到了最后，秦家也开始陆续的送客，等到最后一波人，也就是亲家事。 长安与贤姐儿说说笑笑中，一辆马车忽的行驶而来，有马车路过本没什么稀罕的，但关键这辆马车上的蓝色藤花图案。 全京城之中，唯有一人会使用这种图案，那就是蓝焱司。 “是世子的马车。”有人率先发出惊呼。 “世子也来秦家了？” 秦老爷听说是世子，激动的老脸一下笑开，连连催促妻子女儿赶紧过去见礼，那可是世子啊，平日都不得见的人物。 秦夫人却想起了之前在皇宫大殿上的事，有些胆怯：“夫君，世子怎么会来？”别是来寻事的？ 秦老爷被问住，也是一脸纳闷；“许是……来参加热闹热闹？” 这理由太牵扯。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秦夫人连忙的说“夫君，可能世子只是路过，我们还是没上前了，惹恼了他就不好了。”今儿可是子韩的大喜日子，可不能惹了是非。 秦老爷一听也觉得是，默默的收回了要迈出的腿，等蓝十的马车过去。 然而…… 那辆马车并没走。 长安看到这马车时心里隐生一个猜测，不过下意识的否定了。 她和众人一样安安静静的站着，直到…… 马车并没有路过的而是停在了他们面前。 长安眉心略跳了两下，心里默默的念了两声不要过来。 但，事与违愿的。 青狮与车内的主子对话后，就跳下来朝长安过来：“颜姑娘，我们来接你了。” 气氛瞬间一静。 长安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是不是冬雨生病世子身边又没人伺候了，我早与她说了睡觉盖被子要注意莫踢掉，哎~”她一脸愁容的表情。 秦家人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 怪不得世子亲自来接人，原来是缺人手了。 颜家人则是一脸：“…………”不欲说穿的表情。 颜子玉更是；“！！！”无法直视二妹妹用的谎言，世子若真的缺人手呢，挥一挥手，大把的丫鬟供着她使用，还用得着来专门找你，也就秦家这些二傻子才相信了。 青狮则厚道的不戳破长安的慌眼，只说道“颜姑娘，我们走吧。” 长安无可奈何，只得朝颜子伯和林彩衣依依不舍的行了礼的；“父亲，母亲，我先随世子回府了，你们莫挂念，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写信给你们。” 颜子伯点点头的说去吧。 林彩衣有话要说，却因为时机不恰当，只能咽了回去，摸摸长安的脸发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颜家的女儿，谁都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去。”即便那人是世子。 长安听出了母亲的话外音，伸开手抱了母亲一下的；“我都晓得，母亲放心，便是为了你和父亲，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什么委屈的，而且……世子待我很好。”最后一句，讲的很诚心。 那个男人，虽然脾气不好。 高高在上。 可是对她，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但长安却从来都是细心之人，那份维护，实在没话说。 就在长安和林彩衣拥抱道别后走向马车时。 原本坐在车里丝毫不动的男人却在她即将靠近之时，掀开了帘子，弯腰站了出来，并且伸出手的给她借力，把她带上了马车。 又远远的，朝颜子伯林彩衣颔首。 至于秦家人…… 从头，他都是无视到尾的。 马车接到人后，张扬而来，低调而去。 秦老爷内心却掀起了一波小浪，连声问颜子伯；“颜兄，世子与长安侄女。” 颜子伯把场面话搬出来说“长安悟性好在书帮忙做事，世子为人厚实看重人才，又加之看在我的薄面上对长安多有照顾。” 秦老爷噎了噎的想说，都是男人，谁不懂谁。 376章 我顺便买的 可见颜子伯没有要与他细说的意思，只得把话咽了回去，露出个笑脸来说是：“毕竟是颜兄你生的女儿，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秦夫人听了这话可不满意了，那颜长安顶多就是个以色侍人的，怎么能算得上人中龙凤，笑死人了。 然不管她怎么不满，这些话都不能说。 毕竟，颜若水的嫁妆还在颜家呢。 两家人双双告辞了。 颜家马车里。 一上车，林彩衣脸上的笑容立即收起，对颜子伯开口说“老爷，世子别是对长安生了情根了吧？” 若非如此…… 一个世子怎么会闲得没事，来接一个奴婢。 即便看在夫君的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尤其是最后那一伸手，以及那眼神。 林彩衣想想都觉得心弦一颤，惊的。 讲完后林彩衣轻咳了两声，因是入了夜色的，集市上热闹的孩童们吵闹声中，风也不是灌溉进来，知道林彩衣身体不好，颜子伯体贴的赶紧把车窗给关上，再把暖炉点了放过去，关心的说，“你就不该乱吹风，小心头疼病友犯了。”讲着，怕暖炉只暖了手，干脆把妻子半拥在怀里。 夫妻二人多年。 颜子伯也不是没有过这般体贴的时候，林彩衣乐的有人暖，随了他去，然后徐徐的提醒道“我好多了，夫君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可别想瞒了过去。 颜子伯咳了两声，想到妻子并非是爱说闲话的人，也懂的分寸，于是就告诉了她的说“世子对长安，就如你所说的，怕是生了情根，不过不自知。” 林彩衣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说……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岂是可以瞒的住的。 就像刚才，世子居然亲自伸手接了长安上马车，便是颜子伯待她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可长安的身份岂配的上世子。”林彩衣蹙眉。 “此事，我与蓝老家主谈过。”身份之事，颜子伯又怎么会没想到，“蓝老家主的意思是乐见其成不点破，夫人你也莫过于太担心，长安也不是个傻的，她若非有分寸，换个人，早已仗着世子的事胡作非为了，你说呢。” “我对长安倒是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们。”林彩衣靠在夫君的肩头垂眸说“你们男人满眼心里眼里只有朝廷事，国家事，这些大过儿女情长，长安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却是我所看重的，我怕夫君你们会利用于她来锻炼世子。” 颜子伯忙忙的保证：“看夫人这话说的，为夫岂是这种人，我与蓝老家主谈的过程条件里，第一要素便是保长安的。” “如此最好。”林彩衣听了才放了些心，转而想到他马上要赶往苦寒之地，北地，那个如今只容人进，不容人出的地方，眉心又不自觉得拧起：“夫君你此去北地……” “夫人，你别担心，等我回来。”颜子伯话是这么说，可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定呢？这次向北地行进，路途凶险，他的这番保证，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 林彩衣又何尝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在安慰她而已，多年夫妻，他每次出征都会这样安慰她。 而她也习惯了看他离开的背影。 而她，亦不会给他增加任何负担。 “恩，夫君尽管放心远行，家中事务一切有我，还有子书。”林彩衣叮嘱道“你只需记得好好归来便好。” “这是当然。”颜子伯一口答应，不过还有件事心头有些虚，提及道“夫人，我此去长安，还有一事放心不下。” 朝政中野心饽饽的人极多，世子尚为成长完全。 “世子心气高，我不在的日子，在京城里恐会生些什么事，一旦有什么事，你切记，让子玉第一时间去找长安出面。”他叮嘱的说。 林彩衣并非在闺阁中养大不知世事，听了夫君的叮嘱后，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好。” 男人的事别的她帮不上忙。 唯一能做的也不过安定后宅，等他风尘仆仆的归来。 再说另一头，世子府转属的马车里。 把长安拉上马车后，蓝十便觉得她有心有些冷，奈何他是不用暖炉的，于是干脆拿了个毯子给她盖在腿上想着这样能保暖一些，然后问她；“冷不？”一副她要说冷，就要另外想法子的表情。 长安生怕他惊动人，把毯子拉了拉的说“不冷啊，还有点热呢，话说，世子你怎么来了？” 蓝十怎么来了…… 他能怎么说？ 我怕你玩的忘记回去了所以特意来接你。 这话他可拉不下面子，只说道“不是说好了五天就回府的吗？这会刚好五天了，我路过，就来接你了。”实际上他是在府里转了足足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时辰然后又坐着马车在街上闲溜了几圈才过来的。 讲着，他又蓦地想起什么，犹豫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伸出去，一脸强装的漠然：“给你。” 颜长安没有接过那个油纸包，就那么任他举着，笑眯眯的继续道，“路过吗？那也不该是世子你出面啊？府里那么多人。” 蓝十顿时抿唇，他想说万一你不想回来呢，然后想到长安在颜家呆的那么开心，自己却擅自的把她接回来了，该不会，生气了吧，想问她，你是不是生气了，可是又不敢问，只能换个话茬。 “府里的人都忙，就我有空了。”蓝十硬邦邦的说。 一副就是这样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许再有意见的表情。 长安看着他这副幼稚的样子哭笑不得，可想到他堂堂世子，却屈尊亲自来接自己，叹了口气，到底心软了，看着那油纸包；“这是给我的？” “恩，路过一个点心摊子青狮谗了要买，我顺便买的。”蓝十坚决不说自己是特意为她买的。 长安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她老早就听冬雨提过，青狮生平最不喜的啊就是甜点了，怎么可能亲自去买呢。 不过也不拆穿蓝十，只伸了手接过来，打开，里头是几块绿豆糕，令她惊讶的是还有些暖气腾腾的，她想，他该不是怕冷了一直拿在手里吧，朝着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的，他倚在车窗边上，手半慵懒的托着下巴别着脸一副漫不经心的眼神，不过眼神却不时往这边投来。 377章 我来看戏 心里好笑只余的。 长安拿起了热腾腾的绿豆糕往嘴里放了一块，世子府里的点心都是蓝十特别挑食故而从皇宫里挖来的御厨，做的点心已经是长安吃过做好吃的。 然而手里这绿豆糕却比她在府里食到的还要再好吃。 蓝十盯着她，徒然的伸出手。 长安以为他想要，把油纸包递过去，方便他拿。 然而对方的手却越过油纸包直接的伸过来，然后的，大拇指在她嘴角抹了下的，这动作很唐突，然而，更唐突的是，他突然的伸开半握着的手，直接抚上了她的脸。 略带薄茧的手心与肌肤相触。 长安手都差点一抖，惊讶的抬眸。 蓝十低首，对上了她的眸子，只觉得仅仅一对上，他的心就徒然跳的飞快，不受控制的，这是对别人所没有的，这让他忍不住的才冒犯的加了刚才的动作，心，果然跳的更快了，而且，还有了些想要冒犯的念头…… 对颜二…… 有了冒犯的念头。 蓝十的脸色徒然的拉了下来。 “世子？”长安不明所以。 “别和我说话。”蓝十语气有些慌的匆匆地丢下这句话，转而别开脸的，一路上，再也不理她了。 长安：“…………” 不就想问你吃绿豆糕吗？ 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咩？？ 她纳闷无比的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光下的，隐隐见到蓝十的耳朵竟然红了，还要再看仔细，对方却忽然有所觉，扭过头来，一双眸子对上，他带上了一丝恼羞成怒；“不许盯着本世子看。” 长安：“…………” “是，遵命。” 她听话还不成吗？ 到了世子府，长安看着男人猛的起身下去，本以为他就这么走了，也没觉得如何，自己弯身爬出马车，结果冷不丁的却看到人并没走远，马车前的，他依旧冷冷的看她，然后伸着手的。 长安：“……” 把手交到他掌心，借力下了马车后，立即被一甩，人闪也似的进府了。 她；“……” 怀疑自己手里有毒。 青狮有些莫名；“颜姑娘，你与世子？” 长安一脸比他还莫名的表情，真诚的表示；“青大哥，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虽然的，大约能猜到一点。 她暗忖着入府。 进了院子里，灯火通亮。 冬雨高兴的迎上来：“颜姑娘你回来了，咦……”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点心上。 长安问她；“冬雨，怎么了？” 冬雨笑指道“这是红袖馆里的点心吧？” 长安好奇的反问；“你认识？红袖馆是哪？”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像是烟花之地。 冬雨也有些尴尬，咳了下的说“红袖馆就是男人风流快活的地方，不过那里有位姑娘做的点心出了名的好吃，是全京城里最好吃的，之前我听世子向白大人问及哪里的点心最好吃，白大人就介绍了红袖馆里的，说阿莹她姑娘爱吃，等等啊……”颜姑娘是与世子一块回来的，颜姑娘是不可能去红袖馆买点心的，那么…… 她看着长安：“颜姑娘，这点心。” 长安搬出蓝十的那一套说词说“世子顺路买的。” 冬雨：“骗人，世子才不可能顺路去那里。” 长安心叹一声傻姑娘啊。 “好冬雨，有些话呢，听听就好，对了，世子呢？” “哦，世子刚才回来后直接冲到房间把门砰的关上了。”冬雨恍然大悟的说“我还想问姑娘是怎么回事呢？出门前世子明明很期待的，怎么这会……”炸了。 长安想起了在马车上的那一幕。 她能咋说…… 你家世子摸了我的脸占了我的便宜后自己炸了？ 她安抚冬雨的说“没事，世子不常发脾气的吗？明天或许就好了。” 冬雨说“姑娘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去告诉大家。”她欢欢喜喜的。 长安莫名。 冬雨告诉她：“世子虽然常发脾气，不过都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大家这次紧张是怕长安姑娘你与世子吵架，生了世子的气，世子才发的脾气。” 长安觉得这段话很有问题。 明明她是奴婢，就算要发火生气也只有蓝十气自己的份，哪还有自己气他的份。 然而冬雨却不顾这些，欢欢快快的告诉大家长安姑娘没与世子吵架，世子只是脾气发作的这个好消息去了。 本来以为…… 蓝十这脾气发作到明日就好了。 然而次日的时候，长安却得知一个消息。 世子没上朝。 皇上派了太监来，直接被他让青狮用句病了打发走了。 不过人偶有偷懒时嘛，这没什么。 可第一天，第二天…… 到第三天。 大家终于慌了，于是青狮管家包括冬雨全都挤到长安这里来求助了。 长安简直；“……” 她张口问；“请大夫看了吗？” 青狮摇摇头的；“大夫说世子是心病。” 长安；“……” 所以心病你看我干什么？ 她无可奈何的说“我与世子真的没发生什么，而且那天在马车世子的脾气来的很突然……”她顿了下的，没好意思说你家世子怕是开窍了所以吓着自己了。 青狮当然相信长安与世子没发生什么。 但明显是那天马车里出了什么事，世子才会忽然这样子。 “如今世子紧闭房门不肯出，然宫里许多事务已经堆得很高了，叶大人和苏大人包括林大人都来过，世子都不肯开门，老家主让我来请姑娘过去。” 长安：“……你们就不怕我去敲门惹了世子他一掌劈了我啊。” 这话一出。 几人都是齐齐的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不会的。” 长安被他们笃定的口气弄的略愣；“你们怎么知道不会。” 冬雨说因为那天世子要去接姑娘你时特别期待；“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世子，他真的很喜欢姑娘你。” 长安有心提醒她，姑娘我只是一个丫鬟。 即便没了丫鬟的身份，她也不过一个庶女。 你这么帮你们主子在我面前使劲说好话，真的好吗？？ “哟，真热闹。”一道声音从门口响起，众人散开，就见一道紫色的身影徐徐而入，阿莹那双如月色般清冷的眸子看住长安，很直接的说“我来看戏。” 378章 她笨手笨脚的，哪会伺候人 长安叹了声气的说“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就你自己来吗？？” 阿莹恩哼了一声，在她对面而坐，然后打量了下这座小屋子：“焱司就让你住在这里，他怎么舍得。” 长安把点心推过去，示意，你吃，多吃少说话。 阿莹也如了她的愿，拿起点心尝了一口，然后问；“白君让我来问问你，那家伙什么时候能恢复振作，朝野上下因为他的怠慢，正礼部户部各大部调的乱跑着。” “为什么？”长安不明白，不能因为失了一个蓝十就这样吧，那他们以前怎么运作的。 “因为啊，有他在，各大部的人畏惧于他的脾气，每天各大折子都会处理好准时送来，现在没了他，他们又恢复如初了。” 长安；“……” 这可以的。 “所以呢。”阿莹幽幽的瞅她；“那家伙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我听说，他是那天去接了你后在马车里到蓝府的这个过程，开始不正常的。” 长安下意识的看向门外青狮的方向，然后说“阿莹姑娘你可以改行去当百事通了。” 阿莹才不理她这话，托着下巴非常感兴趣的问：“在马车里，你们发生了什么？” 长安同样巧笑嫣兮：“什么也没发生。” 然而这话显然不管谁都不信。 阿莹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圈的，说罢：“既然你不想说，我自个去找他，别的事他可以不出来，但我与白君成婚在既，他总不能一直闷着也不打算来吧。”讲着，她潇洒的起身往蓝十的院子而去。 本以为用了婚事这个借口。 关了三天的男人总该出来了。 然而…… 阿莹吃了闭门羹，男人直接在屋内甩了她一句：“成亲之日不是还没到吗？”就把她给打发了，然后房间的门依旧是紧闭的。 长安也是略有些头疼了。 这家伙，这病要发作到什么时候啊。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家主身边的奴仆匆匆而来，向几人行了礼后，表情严肃的说“青狮大哥，请让世子赶紧去墨院一趟，老家主的旧病复发了。” 长安等人皆是表情一变。 青狮也迅速的上前打算去敲门通知，却见关了三天的门嘎吱的一声开了。 一身紫色衣袍的蓝十眉眼难掩憔悴之色，只不过目光犀利依旧，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在长安身上稍顿之后，便直接的同青狮的说“入宫请太医。”自己迈开步伐匆匆的往墨院而去。 长安考虑了下，也跟了上去。 阿莹眸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下，也悠然跟上。 墨院里。 蓝老家主今早腿起来抽筋后不舒服，之后不知急火攻心还是如何引得身体旧病复发直接昏迷了，不过人这会却是已经醒了的。 见到蓝十等人快步而来，他手往下压了压的说“没甚大碍，不用着急。” 蓝十看着他明显不如往日的精神，薄唇一抿，冷冷的问一旁的下人说“你们怎么照顾的？” 两个奴仆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蓝老家主瞪他道“都说了，是我自个的问题，你骂他们有什么用，人老了就是这样。” 蓝十没好气的说“少来，你才不过七十多，算什么老！赵老头比你老了几岁人不还好好的健朗的要命。” 蓝老家主被他幼稚的话语弄的哭笑不得，这哪能比啊。 不过倒是…… 他张口说道“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别总莫名奇妙的犯脾气，好端端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谁得罪你了。” 蓝十；“……” 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掌，脑海无法控制的再度想起那天在马车里摸了长安后的感觉，那种心跳飞快的让他觉得自己怕是病了，对，病了，一定是，而且很严重。但这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只得飞快的反驳，“我不过嫌宫里那些老头儿吵想休息几日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关三日我就去上朝了。” 刚刚进来的长安；“……” 还要三日。 她忍不住出声道“那叶大人他们怕是会把世子府的门给踏破。” 蓝十猛的回神说道“胡说八道，我世子府的门槛硬着呢，他们能踏破算他们的本事。”话落音，四目相对，他又迅速的别开脸，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得握紧。 其他人目光诡异。 长安也不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要不是知道内情，她怕是要怀疑自己长了一张吓人的脸。 想着，无视那些异样的目光淡定的看向老家主，请了安的；“老家主可还好？” 蓝老家主对上她，和颜悦色了许多；“尚好，不过下人大惊小怪而已，长安丫头你来府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把你交给阿司带着，也没过问过你。怎么样，呆的适应不适应？若是不适应的话，不如到我身边来？” 蓝十一听老头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挖墙角，怒了；“你身边又不缺人伺候，要她来干嘛，再说了，她笨手笨脚的，哪会伺候人。” “笨手笨脚的那你还让人呆着干嘛，不若我与祭酒大人提一声，让他把人带回去，说来，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前几天颜家不是才办了亲事。”不顾蓝十越来越臭的脸，蓝老家主风轻云淡的说着。 “对。”长安看出了老家主的意思，哭笑不得，但还是不得不配合着回答说“是我大姐姐与秦家的婚事。” 蓝老家主哦了一声说“秦子风的那侄子吧，在朝堂上见过，年轻人，心高气傲的。” 长安淡然一笑对此不作什么回应。 蓝十却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眉心拧起的说“老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爱说别人的闲事了，秦家与我们又没甚往来。” 蓝老家主心想…… 我之所以爱管闲事还是不为了你。 不过这话到底不好说出口。 毕竟真要留住姑娘家的事，靠别人是不行的。 然后很快的……太医从宫里过来了，给蓝老家主搭了脉了，确定没什么大碍，人就走了。 蓝十也吐了口气，把蓝老家主身边的下人喊过来训斥又加叮嘱了一圈，在蓝老家主嫌弃的表情以及赶人到有种恨不得亲自踹人的语气里，才从墨院里离开。 379章 难道不该仗打吗？ 虽然他嘴上毒的很，不过长安却看到了他眉眼间隐带的忧虑。 于是便跟着他离开的步伐，默默的跟着。 蓝十也注意到了…… 没赶人。 一直到了房间里。 长安见他一直不打算开口，主动出声说“世子是打算又把自己再关在房间里吗？” 蓝十确实有这打算，因为有事他没想通，但被长安提及以及用一脸你要真这样我会瞧不起你语气说着，心头顿时就有些虚了，他冷硬的说“什么关在房间，我不过在想事情。” 长安哦了一声说问：“想什么事情？” 蓝十；“……” 想为什么那天会想冒犯你。 这样的事…… 说出来，大约……会被讨厌的。 他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与你何干，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不许多问。”话一落地后，气氛一冷，大写的后悔在心里蔓延开来，他忙忙的扭头去看长安，怕她生气，怕她会直接走了。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害怕。 长安见他急的都发了脾气有些惊诧的，等看到他后头有些慌的眼神，又有些好笑，故作漠然的说，“与奴婢无关的事，奴婢素来不多问。” 蓝十的心一提，心想，果然生气了。 张口欲解释时。 长安的声音又慢慢的响起：“但世子这次的失常是从三日前接奴婢从秦府回来开始的，世子敢摸着胸口说一句，真的与奴婢无关吗？” 她那双洞悉人心的眸子盈亮的迎上蓝十。 蓝十有瞬间的恼羞成怒，又有一瞬间的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原因是，颜二并没生气。 然而很快他又紧张了。 因为长安毫无征兆的抛下一句；“世子你喜欢我？”她用的是我，不是奴婢。 蓝十浑身一僵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一声；“你开什么玩笑！不可能，不喜欢！”然后砰的，大步迈过门槛又把门用力的带上，力气之大让长安迎面的就感到一阵风拂来。 她：“……” 几乎是一瞬间的，就敢笃定，蓝十的感情世界绝对一片空白。 这样的傲娇的男人，估计只有别人向他告白的份，而他，明显不曾喜欢上过谁。 不过她算是再度把蓝十给惹恼了。 以至于蓝十下了命令，让青狮把她带走，短时间内不想看到她出现在他方圆十米之内。 府里上下瞬间都恐慌了。 只除了长安，不用伺候蓝十的日子，她便早起浇浇花儿，下厨做做点心，或者沾墨书写下放下许久的练笔，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可苦了蓝十身边的人，闹不清世子到底这次发的什么火，个个心惊不已的。 …… …… 长安被从蓝十身边调开的第一天。 府里明显比往常安静了几个调，连出入的客人脚步声都格外的轻。 第二天。 冬雨来找长安求救。 “世子要处理了阿尔。” 阿尔是府里养的小鹦鹉，好些年了，府里的下人都有感情了。 长安问道“阿尔怎么得罪世子了。” 冬雨愁着一张脸说“据说是吵到世子了，世子要把他炖了。” 长安张口说“送我这来吧。” 冬雨立马欢天喜地的走了，很快把鹦鹉送来。 一进门。 鹦鹉就开叫；“颜二，颜二。” 长安忽然就知道它为什么会要被炖了，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说“做人要识趣，做鸟也要识趣，懂吗？” 在主人不开心的时候还非要去撩的话，这可是很欠炖的行为。 鹦鹉歪歪脑袋。 在说正院那边。 蓝十绷紧着一张脸，几乎是处于看谁谁都不耐烦的状态，府里这两天已经有几个莽撞的下人被处罚过了。 本想办公务转移注意力。 可脑海里却满满的回荡着长安张口就说的那一句世子喜欢我！ 他愤然的拍桌，桌子立马裂开一道口子。 门外，青狮早已见怪不怪，摇头；“主子，你再这样下去，木工要赶不上你毁桌子的速度了额。”然后吩咐了下去，很快有下人来把桌子换掉。 白君受各位大家的嘱托过来说服蓝十，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状态，以及蓝十一脸焦躁不安的。 他顿时觉得这次的事情怕是有些大条。 因为在天大的事面前，他都没见过阿司焦躁不安过。 “阿司，怎么回事？”白君问道“这可不像你。” “对吧，你也觉得这不像我吧。”蓝十一脸阴郁，居然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哪怕那个人是颜二，他愿意与之成为朋友的，但是，但是那也是一个女人的话受这么大的影响，他觉得，或许自己该杀了颜二？ 可是这念头几乎是一起的，胸口就蔓延开了一种痛以及心口那种极力的否定。 于是…… 他对着白君斩钉截铁的说“我生病了。” 白君挑挑眉梢点头认同他的话；“你确实像是病了。” 蓝十立马喊青狮进来：“去宫里传个太医，就说本世子病了，要看病。” 太医很快的就来了，向二人见过礼后，忙给世子搭脉。 蓝十催问；“怎么样？是不是病的很重。” 太医憋了一张老脸。 想说…… 世子你脉力都算是病的话，那满朝上下怕是没健全的人了。 不过在宫里混的谁没点眼力见尤其是做太医这一行的。 他含糊其词的说“世子许是天气转寒受了些许凉，臣给你老几副药先吃着看看？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蓝十眉眼却猛的沉下来；“着了凉，那为什么我一点虚弱的感觉都没有，再脉！” 太医心口一颤只得应声是赶紧再脉。 这次，实话实说，“世子，你这脉象很健壮，不像是有病啊。” 蓝十更怒了；“刚才还说着凉这会就没病了，你还太医呢，比庸医还不如！我看你也别做太医了，省得祸害旁人，带下去打二十板子。” “世子饶命啊！”太医惊的赶紧跪下。 然而动了怒的蓝十岂容他求绕。 直接让人了拉下去。 “阿司。”白君试图开口求情。 “我知道他在宫里习惯了小心翼翼，可他满口慌话敷衍于我，难道不该仗打吗？”蓝十冷冷的怼了回去，明显不想听。 380章 我让你别闹了 于是太医就被拉了下去。 二十仗打下来，怕是人不死也得废。 白君无奈的走出房间，给管家递了个眼神，让其过来后问，“颜二呢？？去把她找来。” 管家眼皮子一抬又收回去略了摇头；“世子下令把颜姑娘调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了，不许颜姑娘出现在他身边十米之内。” 白君：“……这是什么道理，颜二惹着你们主子了？”不该啊，那姑娘看起来那么精明。 管家垂眉顺眼的回答说“那日颜家与秦家大婚之后，世子与颜姑娘回来就开始反常了，不过世子并不说原因，颜姑娘也不说，两日前，颜姑娘不知与世子说了一句什么话，世子就下令把她调开了。”他叹了声气的。 “只是调开？期间阿司有发过脾气吗？” “有的。” “比如……” “嫌阿尔吵，要把它炖了，不过被冬雨送到长安姑娘那了。” “那阿司说什么了吗？” “主子并没说什么。” 白君说这就对了，然后笑对管家说“你只管去把人领来吧，不然这二十仗真打下去，那太医就活不了了。” 管家忙应是，匆匆而去。 长安听说了蓝十居然下领仗打太医，而愿意是没被诊出病来，眉心微跳了两下，无可奈何的赶到。 到的时候，太医已经被打了三下，老太医是上了年纪的，三下下去，身子骨已经很虚了，半躺着的样子。 她的心情顿时也有点不大愉快了。 “颜姑娘。”白君在旁边看着，对她说“麻烦你去劝劝阿司吧。” 事因自己而起的，长安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对两个下人说“你先先停一下，我与世子说两句话出来，世子若还坚持惩罚，你们再打不迟。” 俩名下人赶紧点头应是。 长安进了宽敞的书房，文案后的男人早已听到她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人进来，他也略略抬眼看来，还来不及做出不悦的样子问她来看什么时。 长安已经率先出声了：“世子你莫要再胡闹了。” 四周遽然一静。 门口，管家替长安擦了把冷汗的；“白大人，不若你进去看看？？” 他怕世子会掐死颜姑娘的。 白君摇摇头的说“不用，放心好了。” 管家；“……” 一点也不放心不下。 屋里。 蓝十一脸愕然；“你说什么？” 长安长吐了口气，重复一遍；“我让你别闹了，如果为官者都如你这般不讲道理想打就打，想罚就罚，那这世道将成什么样。是，他们不能反抗，不能说你什么，可你就不配为这一朝世子，也不配令百姓信任于你。” “你在教训我！！”蓝十猛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震惊。 “教训你怎么了。”长安淡淡的迎上他的目光说“世子还记得你自己说的话，会努力成为一个奴婢想看到的人，这就是你对奴婢当初应诺下的努力吗？如果是，那蓝焱司，我对你真失望。”她冷冷的直呼其名。 如果说蓝十从刚开始的愕然到后边的有些微怒，那么等长安唤他的名字时，他的心就彻底的变成了彷徨。 他想张口说我并没有想要了那人的命。 可是即便没要了，就能随意仗打人了吗？ 在他的观念是是可以的，可是这样的举动却是颜二所不喜的。 没有再多的话语，长安朝他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然后就直径的离开。 蓝十也没将人喊住。 或者说…… 估计喊了，也没法喊住。 府里的下人只见的长安姑娘进了书房后冲着世子丢下了我对你真失望的话后出来就直接的走人了，而他们担心的世子掐死长安姑娘的画面也没有出现，倒是在长安姑娘走后，世子明显的一脸恍惚走神。 然后的…… 喊了声青狮。 再然后的，那位太医被放走了。 临走前，还拿了一百两赏银。 那太医吓的死活直说老朽无能不敢拿。 然而最后还是被青狮强行的塞入手里，拿走了。 府内…… 蓝十陷入了彷徨之中，因为长安转身走开前的那个眼神，以及说对他失望的话语。 等白君进来后，他薄唇抿的很紧；“她生气了。” 白君点点头的：“看出来了。” 蓝十：“……” 认识这么久，不是没看过颜二发火的样子，可是很少很少。 更别说冲他发火了。 他有点茫然，也有点气愤；“不过一个太医而已……”至于她与自己置气吗？还有还有，明明之前的事是他该气的，而且还没气完呢，怎么现在角色转换了。 “阿司，在你眼里，太医不过是一个太医，可在颜姑娘眼里，太医是一条命，你不把太医看在眼里，同样的，也有人不把颜姑娘看在眼里，你会怎么想？” “他们敢！”蓝十眉眼立即一冷，周身带出一股冷冷的杀意。 “你别管他们敢不，我就问你，如何。”白君耐心的说。 蓝十眉心一拧，换位思考了下…… 如果有人敢打杀颜二的话，大约，他会把那个人杀了以及很生气很生气，所以，这就是颜二动怒的理由吗？ 可…… 还是很气。 “她不过一个丫鬟，凭什么与我动怒。” “是你自己先提要与颜姑娘做朋友的，做人最不能的就是两面三刀，阿司，你心里从没有把颜姑娘当丫鬟，就莫要以丫鬟的身份来说，你我都知道，当初她入府是受蓝世伯以及祭酒大人的希望而来的。” “那么， 如果一旦颜姑娘对你失望了，提出离开，我想，蓝世伯也不会阻止的。” 白君这一段话不可谓击中了蓝十的要害。 没有人能理解蓝十听到颜二要离开时心里那种强烈的抗拒。 他觉得气闷，觉得憋屈，可是，更多的是害怕，害怕颜二真的会对自己失望，会离开，于是的，向好友发出疑问；“那怎么办……” 已经把人惹生气了。 白君没想到长安这么好用，直接的就让蓝十妥协了。 他张口说“你不是答应了长安要做个她想看到的人吗？那就做给她看吧。” 381章 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 …… 于是，在姚太医大难不死的逃了一命之后。 满朝野上下发现，怠慢朝务的蓝世子忽然又回朝了，而且勤快了起来。 不止把之前拖在手上的折子全部处理完了。 而且还把礼部，兵部因为各种事压而不能处理的折子一并处理掉了。 每天准时上朝，积极参加讨论。 准时下朝，不懂得还会像颜家主等人讨论，遇事有商有量的。 朝臣a：“世子这是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朝臣b：“之前朝堂之上章子谋因为讨论北地之事出言不逊，世子竟然也没计较。” 朝臣c：“该不会中什么邪了吧？？？那也不能啊，咱国师大人在呢，要是真中什么邪了还不得一眼看出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 大家奔相走告的通知世子大人变了的这件事。 有人顶撞他也不发脾气冷嘲热讽了。 有个奴婢不小心走了神把茶水冲他身上他也没当场让人血溅当场。 满朝野上下恐慌的有之，欣喜的有之。 求神拜佛希望世子把这脾气保持下去的更大有之。 “然后……”皇帝看着底下的蓝十与白君，好奇的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性子忽然间这么大变，看你最近不言苟笑的样子，也不像碰上了什么好事啊。” 蓝十没吭声，手里的笔在宣纸上默默的画了个三。 皇帝不解：“三？” 三什么？ 白君回答说“颜姑娘不理他，三日了。” 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飞快的放下折子，愕然的转头看着蓝十，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没动颜姑娘吧？” 这可是阿司啊。 谁人敢给他甩脸色看过。 甩过的那些人，不是残的就是死的，反正没个好下场的。 蓝十把笔放下，盯住那个三日，竟是心烦意乱的长叹了声气，一只手托着脸的。 皇帝；“……” 白君；“……” 见了鬼了，居然听到阿司叹气。 皇帝愕然惊叹完，听白君说颜长安好好的没事也就放了心了，开始同情自己这手足，说道“女人都是心软的，你只要好好道歉，人家会原谅你的，话说你做错什么惹着她了？别是占了人便宜吧？” “没做什么。”蓝十薄唇慢吞吞的吐字：“就是想仗打一个太医而已，她就和我闹了。”虽然很是想不通，而这份想不通从最初的不过是一个太医而已至于嘛？他可是世子到今日的变成如果颜二能消气，他大不了以后再也不随意仗打那些太医就是了。 心不在焉的…… 在宫里也呆不下去了，他直接的回了府。 一入府就听到阿尔在盘旋在半空叫唤，而长廊之下站的，正是颜二。 他步伐稍顿的看过去，三日没见的人如今站在眼前，叫他有些贪婪的想多看两眼。 不过长安与冬雨说了话后并没回头也没看到他，直接的往别处去了。 蓝十薄唇微抿的。 青狮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不若，世子主动去找颜姑娘？” 蓝十摇摇头的，“不了。” 青狮不大明白：“为什么，世子不是很在乎颜姑娘的感受吗？” 蓝十淡淡的说“再在乎，我也并非那寻常之人，我虽保护她，庇护她，拿她当朋友，可她终究不过颜府庶女，若是我再向她低头，岂不是等于把脸扔到地上给她踩了。”想要和好是一回事，可要他低头去和好，是万万做不到的。 四周一静的。 青狮也没回声。 蓝十察觉到不对劲，猛的一个回头，就看到长安隔着不近不眼的距离，站在五步之遥的地方。 那么…… 刚才的话，她也听了去了。 长安的面上不喜不怒的，看不出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了，朝二人行了礼后告之道“世子，后日我想要回府一趟，三哥说，母亲的身体有些虚，我不放心。” 她本就不是世子府寻常的奴婢。 有理由的话告假一日很正常。 蓝十一双眸子看住她，张了张嘴，半响，也只吐出漠然的两字：“许了。” 长安又低了低身，算是谢过，然后与青狮一笑，就退下了。 她走开后。 蓝十看着她的背影，只有自己知道花了多大的劲才控制去追上去的冲动。 他心里茫然，眼里也茫然。 而这些茫然，全都化为了一股薄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 “世子，要不要与颜姑娘解释下。”青狮这下是真的有些担忧了。 “不用。”蓝十张口，嗓子有些冷，也有些哑；“正好，借这段时间，我也冷静下。” 他与颜二，终归身份不同。 即便他可以无视身份阶级，可这份无视，求的是什么？ 单单只是与她做朋友吗？ 蓝十垂下眼睑的，转身大步回了书房。 那边…… 长安就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东西，管家已经从青狮那知道了刚才的事，匆匆过来，见颜二拿了个行李包袱的，心咯噔一跳的想，这该不是去了后就不打算回了吧。 “颜姑娘打算回家小住几日？你告之老奴，老奴也好安排下。” “世子这边暂时也不需要我。”长安想了想，报出个数；“十日吧。” “……” 完了完了。 十天。 这还回来吗？ 管家苦了张脸的：“长安姑娘，世子脾气虽不好了些，可老奴敢保证，世子对你是真的用了心的，你……” 长安正在想着嫡母的身体情况，听了管家的话后稀里糊涂的，很快，明白过来，挑眉说“是青狮大哥叫管家你来与我说什么吗？” “是。”都是明白人，管家也不绕弯子了；“青狮让我转告姑娘，切莫放弃世子。” 长安心想果然是这样的。 她不由莞尔一笑：“管家你转告青狮大哥，长安做事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这次归去要十日，主要是因为父亲要去北地，我不放心母亲，所以想陪她个几日再回来而已，世子的话我也没往心上去，实话总是难听的。而且……尽本份做事便是，其余的我并不多想。” 而蓝十那份心思…… 她暂时的也不想去点透了。 那人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傲娇，可能死活不承认。 382章 三哥，你是不是太傻了 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管家一听这才想起颜子伯要去北地之事，长吐了口气；“原是这样，明白了，颜姑娘，那我帮你把行李拿着，你还有什么要拿的不？” 长安摇摇头的说没了，就这样。 管家就去安排了马车。 长安很快的就从世子府离开了，马车在门口哒哒的声音隔着数层很厚的墙，蓝十却在同一刹那几乎停笔抬头，从窗口看出去，一颗心仿佛也随着那马儿哒哒渐离的心，跟着飘远了，空空的，很想把它安回原地，又无处安放。 蓝十想…… 自己到底还是病了吧。 病的不轻的那种。 不然这颗心，为什么时痛时浮躁。 他摸上了胸口，闭上了眼睛默默的运气把那浮躁压下去，再睁眼时，恢复清明的态度，继续陷入了一个王朝世子所该有的状态，忙碌。 虽是不愿意与长安低头。 可他心里却还是盼着和好的，故而并没有因为长安的离开而就此把手里的事务放下，反而越加的勤快，甚至没日没夜的那种。 白君带阿莹来看过两回…… 走了后，阿莹转道去颜二府找长安，告诉她；“那家伙疯了，连带着礼部户部也都疯了，以前是不处理事务，现在是一整天都窝在朝野里，弄的大家都跟着他忙活，陈年旧事都跟着翻出来处理一处理，尚书库如今的卷子都空了不少。” 长安觉得这不是很好吗？ 身为百姓官，他们勤快了，百姓也才有好日子过。 阿莹说也不是什么都好的，起码现在朝廷的官员都不希望蓝十过于勤快，想要他给休息几日，这样他们也才有理由休息下，讲着，她又看长安；“阿君说，他最近都没有提及你，你俩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吧？”长安一脸惊诧，不似作假。 “从你这我看出了像没有，从蓝焱司那我却看出了很有。”阿莹说道，他这种反常到恨不得人拿砖头一砖拍下去让他休息的状态，从小到大，阿君以及皇上都不曾见到过的。 “唯一的问题，就只能出在你这了。” 长安被她笃定的一副你就是罪魁祸首的语气弄的黑线，可是都说蓝十反常，那他可能就是真的反常，于是她认真的想了下二人之间的关系。 冷战之后他与她再度说上话就是要回府那日，以及他提到了自己是庶女身份……不会吧。 长安唇角抽抽的。 阿莹问；“想到了？” 长安道“可是那事我并没有放心上，他也不应该放心上吧？” 阿莹立即说什么样的事快说来我给你判断，实际上却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长安本着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告诉了她。 阿莹听完后很惊讶的看她；“听了这样的话你居然不生气？” 长安托着脸给她冲茶，反问她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实话罢了，他是世子，我是庶女，我们身份并不相配。”她想啊，如果这都要生气的话，那在现代她还有命活到现在才怪呢？每天都有一堆对着你挑三拣四指出不好以及坏处的长辈亲戚。 阿莹很震惊，觉得这样被瞧不起的话换她听到了肯定能直接一扇子拍到对方脸上去，长安竟然能如此从容，不过换个角度来想，也确实是现实。 长安也很无辜。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这是造成蓝十如何的态度。 阿莹却缓了缓的说，“我大约知道了，你那天听到后就回了来，虽然你心里不在意，可在焱司那里却并不觉得你是不在意的。” 长安一想，说“还真可能是。” 当天听到就提出回府，对蓝十来说，可能是觉得她生气了，只不过不好发脾气而已。 不过…… 她真的没有。 长安大写的囧了。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可能回到世子府与某人解释的，于是得过且过着。 转眼的，颜子伯也去了北地，和其他人或哭或落寞的不同，颜二房的气氛保持了一贯的良好，该给颜子伯准备什么准备什么，求的最多的也都是让他平安归来。 至于哭哭啼啼什么的，不存在的？ 柳姨娘倒是想哭…… 直接被林彩衣一句老爷是去为圣上办事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这哭的好像人要回不来似的，像什么话直接给堵了回去了。 于是的，在大家殷勤的期待当家作主人回来的气氛里，颜子伯与皇上派随的新科武状元轩子逸出发了。 长安与颜子玉提出相送到城门口。 颜子伯同意了。 一路上…… 长安都与颜子伯在说话，什么到了北地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切莫太心善，因为有时候心善也会坏事。 女儿说的话，颜子伯并不嫌烦反而还一一诺允。 然后很快的到了城门口。 那里，还立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二人，高大的马儿上为首的二人，一位是林朝胆，一位是蓝焱司。 颜子玉下意识的喊了声：“二妹。” 长安正叮嘱父亲呢冷不丁被三哥喊，问道“怎么了？” 颜子玉把马儿驾过来与她并骑，也正好不好的完美的遮住了前方视野，这也多亏得他比长安长得高，以及前头的男儿都比长安长得高的优势：“没什么，就是让你小心点，别摔了去。” 长安莫名的看了眼三哥，一语戳破道“三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啊？”她开始张望。 颜子玉紧张了赶紧说没有的事。 然后话一落音…… 就见前头的人刷刷的下马，发出整齐洪亮的声音；“参见世子，参加林大人。” 颜子玉：“……” 长安；“……” 她被颜子玉挡着，看不到前方，却是明白了三哥的小伎俩，扶额对三哥说“这就是三哥你要忽然和我说话的原因啊？可是三哥，你是不是太傻了。” 颜子玉很想否认…… 然而现实就是，他确实很傻。 妄图遮住长安与蓝十之间的视野，让她发现不了却忘了以蓝十的身份他们是要下马见礼的。 他嗷嗷叫着我都是为了谁啊。 383章 她找你做什么？ 他嗷嗷叫着我都是为了谁啊。 前面…… 因为颜子伯以及众人是要代圣上出发去北地的，以及这个要去的人本来是蓝十，此行之麻烦没有谁比蓝十更熟知了，他清冷而浑厚的声音直接发出：“祭酒大人免礼，本世子是代替皇上来送诸位出城，亦殷切盼望诸位早日归来，这一碗酒，是本世子敬诸位的。”男人讲着，带领着他身后的人一口气干了。 长安被三哥有意挡着，看不到蓝十如今是何表情。 只不过从他的声音以及讲话来看…… 忽然就知道了阿莹所言不虚，这个男人短短几日真是飞也般的成长，或者说他本来就不笨，只是有意为和无意为而已。 世子相送，感动了诸多的人。 颜子伯与轩子逸也干了这杯酒，而后就是大家慢慢的出了城，送出百米开外后，直到颜子伯的队伍渐行渐远。 颜子玉立即催促长安说“好了，快走吧。” 他催啊催的，长安耐不住他的催促不得已的微夹马肚，在众人观望的时候已经拉马返回，兄妹二人的动静不大，没引起注意力。 然而林朝胆眼睛却贼亮，收回目光后一眼就落在颜子玉喊了声；“颜三公子，还有颜姑娘。”他灿烂一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俩位今日有空吗？？若是有空不若到酒楼小聚，我请你们。” 颜子玉被他这笑弄的牙酸，回拒说，“不了不了，今日家父出发，家母在家我怕她伤感，和家妹要赶着回去陪她呢，是吧，三妹。” 长安；“……” 母亲并不需要我们陪啊。 不过她是不会当众拆穿三哥的话的。 顺势而为的点头；“是。” “这样子吗？”林朝胆说。 “对，就是这样子。”颜子玉重重点头。 想，他总该放弃了吧。 然而…… 林朝胆下句话却是，“既如此不妨我一块上门拜访吧颜夫人吧，说来，祭酒大人为了朝廷自行请命去北地此举叫在下万分感动，说来也理当去拜访下颜夫人的。” 颜子玉脚下一拐，差点没摔下马。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林朝胆很想说我家今日很忙的，你别来了吧。 林朝胆已经笑看长安了，又回头补了一句：“正巧世子也在，一块吧。” 颜子玉狠狠的黑线！！ 一块你个大头鬼啊。 他千躲万避的就是世子好吗？？！！ 长安无比同情的看了眼三哥，和文人玩文字游戏，玩得过才怪了呢。 父亲在朝野向来宽厚做人，那么作为他的同僚以及上司，有意过府拜访这是很正常的事以及让人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于是的她拉住了毛躁的三哥说“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蓝焱司那边开口说“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竟也是同意同行。 …… …… 于是的，两个人去送，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两个人。 一位是林朝胆，一位，世子爷。 门房吓的连爬带滚的赶紧去里头通知几位主子。 林彩衣也是暗暗惊诧，让人去找大公子以及二公子，自个到了前厅过来，林彩衣带着雅嬷嬷以及两个丫鬟过来，向林朝胆点了头，又向蓝十行了礼：“臣妇颜林氏见过世子，林大人。” “颜二夫人免礼。”蓝十出声。 “是啊嫂子，都是自己人，无需过于多礼。”林朝胆也跟着说，然后表达了一下作为朝野同僚的慰问之情以及来探望之意：“方才送祭酒大人到城门，临了想到嫂子深明大义，实令林弟钦佩，故而才上门来拜访一二。” 这种场面话林彩衣听过便罢，并不往心里去，微微一笑的说“有大国才有小家，夫君做了决定的事我无以能帮，唯做的是支持，林大人赞誉了。” 呆的俩边的人相互寒暄过后。 林彩衣派去请颜子书和颜子棋的下人回来，告知，两位公子忽然一位礼部那边有事一位手头有事，出府出了。 时候赶得这么不凑巧，林彩衣意外又没办法，她一个妇人并不方便出面，只得把招待的活交托给颜子玉去做，顺便问，“世子忽然上门是为了什么？别说拜访我这种瞎忽悠人的话。”早不拜访晚不拜访的，偏在这时候上门。 “还是母亲你聪明一眼看出来。”颜子玉膜拜了看了眼林彩衣后撇嘴说“这次我瞧这不像四世子的意思，是林大人的意思，约莫估计是冲着二妹来的吧。” “是吗？”林彩衣狐疑的一眼瞧过去。 因为回到了府里，长安的身份便是颜家姑娘非奴婢，故而也是就位而座。 三个人形成三角形状，而世子从头到尾不言不语，只微垂眸的专注于手里的茶水，仿佛那是什么值得研究的玉石。 倒是林朝胆与长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说来也不是长安要与林朝胆聊起来的，而是林朝胆这人热情无比，看什么都要问上几问。 比如，这颗柳树为什么到了这个季节了还能这么翠绿？它不冷的吗？ 长安觉得这问题就像三月的人有孩童在池边玩耍被人问这天下水不冷吗一样。 但还是好脾气的回答：“柳树耐寒，林大人来自北方不知道吗？” 林朝胆笑的一脸不好意：“我虽然生自北方可自幼住在南方，少见多怪让颜姑娘见笑了。”嘴里说见笑可实际却并无真的见笑的意思。 长安也只当笑话听过，眼见茶水空了便叫珠儿帮着添茶。 林朝胆摇了摇扇子的说“对了，有一事，颜姑娘怕是会有些兴趣。” 长安觉得这位林大人似乎对自己这个庶女热情的过分，若非他的热情坦坦然她都要误会自己被看上了，她用眼神问何事。 林朝胆就笑了；“数日前，你姐姐的丫鬟来找过我。” 我姐姐？ 长安第一反应是贤姐儿然后意识到不可能，直到林朝胆提起颜若水的名字。 她才记起是这位姐姐，不过颜若水去找林朝胆。 不等她问…… 过来的颜子玉已经先惊咦的出声了：“她找你做什么？” 林朝胆莞尔一笑：“她有意替她的夫君在礼部里谋个位置。” 384章 合奏 长安与颜子玉双双蹙眉：“敢问林大人可有把这事告诉我父亲？”前者问道。 林朝胆摇摇头的说没说，“想着祭酒大人马上要去北地事务颇多，不想给他添心事，就没说了，我直接回拒了，不过我想家姐不会死心的，应该会寻其他出路，故而提醒你一声。” 颜若水背地里这么找人，不知情的恐会看在颜家的面子上就答应了，到时候才真的是把颜子伯坑的不轻。 故而这份人情长安记下了，认真的道“多谢林大人。” 林朝胆微微一笑的说不谢，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分外的潇洒俊朗。 蓝十却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同样都坐在这里，他与颜二……却一句话都没说上，而林朝胆细数之下却是从进门就一直在与之对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不舒服的厉害却又不知道这份不舒服来自何意，以及……长安那日的气消没消。 在这份困惑中还来不及抓一个主意时。 门房跑来禀报；“二姑娘，贤姑娘过来了。” 长安眉眼有喜意，觉得贤姐儿这会来得正是时候，开口道“知道了，将贤姑娘带到我的房间去，我马上过去。”然后正打算借口告辞。 蓝十蓦地看了眼林朝胆。 林朝胆挑挑眉看了眼这位世子，然后很明白的开口说“既然大家都在这，何不如请贤姑娘也一块过来这呢，人多热闹。” 长安；“……” 不，这热闹我并不喜欢。 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看了眼三哥。 颜子玉却是一脸兴奋让门房的下人快去快去，觉得林朝胆这主意不错，人多才不尴尬，更不存在彼此之间那些什么小情素啦啦啦~ 于是的…… 门房只得把颜贤也带了回来，颜贤知道长安有客人，不过不知道客人是谁，等进来看到一位世子，一位林朝胆时差点脚一拐摔了去，不过好在她脾性虽大大咧咧却也粗中有细，稳了住的行礼：“臣女颜贤见过世子，林大人。” 这边她刚稳住…… 那头，门房又再度进来禀报；“二姑娘，阿莹姑娘过来了。” 长安；“……” 今儿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啊？？ 她无奈的扶额，也不说请到房间这样的话了，直接道“请阿莹姑娘过来吧。” 阿莹过来了，一瞧，这么热闹的，转头对自己的丫鬟说“去把白公子喊来吧，人多热闹。”后边这句对在坐的各位说的。 长安觉得她纯粹就是看戏不嫌戏大瞬带再拉自个的夫君而已，不过已经这么热闹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很快的…… 白君也到了颜府，齐聚一堂的。 趁着几个男人聊朝堂事。 颜贤问长安：“怎么回事啊？” 长安：“你指哪方面。” 颜贤给了她一个你少装傻的表情：“世子怎么会过来？” 长安回了她一个我并没装傻，然后说道，“父亲今日不是出发去北地吗？我和三哥送他，然后碰上了世子与林大人，林大人说要过府来会见母亲，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不知道会见林彩衣不过是个借口，可如果会见林彩衣是个借口那么上府图的啥？ 目的是颜府那么目标必然是颜府里的人，这里就颜子玉和颜长安，她本是不会来的，今日突兴起而已，所以她绝不会是目标里的。 再排除了颜子玉。 颜贤领悟过来后说“我是不是一会该找个借口离开啊。” 长安微微一笑的；“你想失去我的话你就可以试试。” 不想失去长安的颜贤只得乖乖坐下，不过那么坐立不安啊，就是他性子在大大咧咧，可也耐不住蓝十不住往这儿看的目光啊，为了解围，她忽的提出了一个自认为机智的主意；“对了，听说阿莹姑娘与白大人的合奏京城无人能与之匹敌啊，不若合奏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 白君是个好脾气。 阿莹今日心情也不错。 于是答应了。 长安对二人的合奏也有兴趣，很期待又很不好意思的提前大预防说，“需要什么乐器，不过我们府上不一定有好的乐器。” 白君莞尔一笑的说“一般的乐器就好，我擅笛，阿莹擅琴。” 这两样倒是容易找的。 长安派了珠儿去府里的仓库拿，颜子伯是雅性之人，故而寻常时候亲戚朋友之间送礼啊，难免会送到这些雅性之物，府里呢，浪漫细胞有的没几个，颜家三兄弟不是不会，可自小他们被培养的方向更多的是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往这方面花时间去成长占了太多是，根本就没其他多余时间去碰触这些爱好。 颜若水红姨娘倒是会，不过各自房间都有普通的琴弦。 比较好一些的都没拿，用红姨娘的话说只是闲事兴趣用了也是糟蹋它，还不如让它蒙着灰，起码心里这样没心虚感。 笛子和琴弦很快就取来了。 阿莹调了调音弦，与白君彼此一颔首后，一曲南城下便悠然的在厅内响起。 长安不攻音律却有所接触，只闻其音就知道二人怕都是音律上的高手。 颜贤忍不住说“长得好看，站在一起也般配，连爱好都相同，合奏都这么好听。”这二人满京里也是找不出第二对了吧。 长安无比赞同的点头。 谁知，阿莹却悠悠停下琴音，然后张口说“京里，琴弦方面我不过懂得皮毛，有人比我懂得更多。” “谁啊，不会是赵凝吧？”颜贤无比好奇的问。 “不是。”阿莹扭头看向正中间位置就座的男人。 蓝十正漫不经心的转着面前的茶杯，被众人的视线凝来，下意识的就抬了头；“做甚？”刚才明显在走神。 “说来……”颜子玉想起了四府城的时候，三妹与世子合奏过:“世子的琴音确实比之阿莹姑娘也不输。” “三公子听过？”林朝胆立马展现出了无限的好奇心。 “对啊，当时他和我二妹合奏我舞剑来的不过中途我走火……”颜子玉讲着讲着才发现不小心被套了话了，暗呼糟糕赶紧停下，然而已经晚了。 385章 只在你们之上 阿司竟与颜二姑娘合奏过？ 白君心里暗暗惊诧，不过旋即说“能跟得上阿司的节奏，颜二姑娘音律方面的造诣恐怕也不在我们之下。” 一直不曾说话的蓝十闻言淡淡的说话道“只在你们之上。” 他素来不说大话。 这话一出，大家都信了。 长安没想到话题会引到自己身上罢手说“不不不，你们太高看我了，我所会的也不过那一样乐器而已，还并非专人所教，是和民间的老人学的，不过兴趣爱好而已。” 不知道是因为她贬低了自己连带着把自己拉低了不高兴还是咋滴，蓝十出声说“普通的兴趣爱好，不可能跟得上我的节奏。” 长安：“那……比普通爱好高一点？兴趣爱好？” 蓝十幽幽的瞧住她。 林朝胆左看看右看看，好不感兴趣。 最后还是颜贤相当心痒痒的想听，脱口而出道“不若长安你和世子合奏一出？” 长安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想打她。 可是这主意一出，却得到了其他人满票过的赞同，连颜子玉都是一副想为她正名的表情。 长安还能说什么。 她张口说，“我所会的乐器是二胡，府上没有。 ” 阿莹说，“这个简单，我派人去取就是。” 白君道，“既要去取顺道干脆把阿司所擅的琴也一块带来吧，毕竟难得听到他弹奏。”本着要好好享受的态度，他宁愿等久一些。 阿莹没意见。 她让身后的丫鬟去办，白君带来的下人也跟着一块。 于是很快的…… 琴弦和二胡齐齐的拿来了。 长安本是很抗拒的，不过见到二胡时，眼里却满是意外，只因这二胡上有不少擦痕看得出很有年份感了也坏了不少次，然而它的主人却很爱护它故而坏了修，修了用。 阿莹告诉她；“这是音律坊的主人素来只让观不卖的二胡，从祖辈上穿下来了，改造了几次，不过弓弦始终是那只弓弦，二胡也始终是那只二胡，怎么样？既然会，看到这样的乐器不上手一试的话会遗憾的吧。” 长安忍不住说了一声：“我可算知道白大人为何会看上你了。”简直抓人心的一把手。 而那边…… 蓝十也随手试了几个调。 长安也试了下，上手后，她看向蓝十说“普通曲子没意思，就弹上次那曲子如何？” 蓝十懒洋洋的说“随意。” 颜子玉一听却表情一凛的，赶紧从最佳听众的位置退让开。 他的动作惹的其他人不明。 但白君素来是个细心的人，见状后就不着痕迹的退到了阿莹身边。 等长安先起了调子，然后蓝十的琴弦紧步跟上后，叮的一声一股带着男儿战场浩荡的音律立马在众人耳边响起，那调子起起伏伏间仿佛令人亲眼看到了战场上的厮杀画面一般，震撼在心头，有男儿保家卫国的热血，也有战马撕鸣的悲凉，还有那种将私人感情放到一边以大义为先，滔滔不绝的大气回荡。 林朝胆等人只觉得胸口不断的起伏，有什么东西既然爆棚而出一样，那是一种久违的厮杀心，也是一种热血的干劲，骨子里的血似乎都在沸腾。 颜贤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 颜子玉暗暗调动内息稳住了心脉省得再一次走火入魔，一边不忘记照顾颜贤一把。 而那头白君已经从震撼里回神，用内劲护着阿莹，问她感觉可还好。 男人的照顾让阿莹只感到一刹那的不适，很快的就稳住，冷美人素来淡然无波澜的眼里都满是震撼与惊诧：“阿君，这是什么曲子？” 白君讲说是前朝的战马高歌曲，作曲人是一位随了父亲上战场的公子哥，只不过这首曲子其他时候听来平凡无奇，未料叫二人合奏成这般热血沸腾，一个不防，体内的内息都在乱蹿。 更令他惊奇的是…… 阿司弹琴的节拍素来都比常人会快上几拍，很多时候要特别专注的才能去跟上，偏偏，长安似乎跟的不费吹灰之力，起码大家看来是这样的。 长安很少拉曲子弹曲子，即便在现代也是一样的。 因为她喜欢的曲子风格比较与众不同，叫旁人来说就是不合拍。 然而与蓝十的合奏却是相当之愉快的，那种愉悦是由心底升起的，也叫这份合奏更加深入人心一分。 一曲完毕时。 长安手里的弓弦慢慢的停住，一脸轻松的淡笑。 而蓝十手放在琴面上让那余梁的琴音也慢慢回归到安静，状态平平，仿佛刚才弹奏出厮杀热血曲子的并不是他一样，其他人也纷纷的从那厮杀的琴音当中把自己的心神慢慢的拉拽回来。 “今天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林朝胆发自内心惊叹的一段话还未说完，蓦地，耳边只听得细碎的脚步声而起，那脚步声由远而近伴随着阵阵入秋的风，若不细听的话是不会听到的。 初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当白君一拂袖的把阿莹带入怀里。 颜子玉一声小心炸起，和蓝十手在琴案上一拍，琴弦一个三百六十五腾翻将那些迎面而来的银针统统挡回去时，林朝胆的表情也才遽然一变，手里的扇子被他丢出去，在打中了一个盆栽之后躲着的刺客后又神奇的返回到他手里，叫他潇洒的拿着；“有刺客。” 白君稍稍颔首的；“来人还不少。” 长安下意识的把颜贤带起，走到了蓝十身后，这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回过神后她本也想去找三哥，不过看到蓝焱司并不在意的表情，就干脆在他身后站着呢，谁叫他靠谱呢。 “怎么回事？”颜贤也是有些身手的，不过与眼前这些人比起来就是小打小闹的那种。 “不知道，但是别过去。”长安讲道，他们帮不上忙，过去了只会添乱。 只这一会的功夫…… 十几个异国服装戴面具的人就从高墙而降，拿着兵器杀气腾腾的直扑厅里的人而来。 因为颜子玉白君都迎敌人而上，长安看到了好几个人直攻白君而去，以为这些人的目标是白君，再看三哥的身手不好不坏，自保足以。 386章 这么多高手在这 白君要保护着阿莹，虽迎刃有余可也比较受阻碍。 林朝胆倒是场上最轻松的一个，一把扇子在他手里翻腾出许多花样似刀似剑又似暗器。 大约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颜府里暗藏了这么多高手，这些杀手只打了一阵武功套路就明显出现了漏洞，急得。 长安隐约听到距离最近的一人在骂，“tnn的怎么回事，这么多高手在这，那位大人也没告诉我们！今儿他娘的算是要载了。”讲着，他便四处看，最后目光定格在双手空空的蓝十上，那位大人叫他们来刺杀世子，可他们是外族人，不曾见过世子，也只知道人长得好看以及身边带了一个女人，故而就把目标错认成了白君，把蓝十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小白脸，毕竟长得好看，又没武器嘛，站那还不动，可不就是看傻眼了吗？ 于是就想着把人充当人质，直扑而去。 蓝十看到人袭来几乎是眼皮子都不带动下的，伸手直接准而快的掐住了人的脖子，本想直接扭断，眼角余光瞥见后头的长安与颜贤，就手下留情了些。 长安看了出来，张口说“我们不怕，不用因为我们手下留情。” 于是下一秒…… 那人就在蓝十的手里被直接扭断了脖子，就地而倒，然后发现穿墙而来的杀手越来越多，男人无视了颜贤也暂时的忘了二人已经数日没说话仿佛在冷战般的这个事实，看着长安张口说“跟紧我，别乱跑。” 长安牵着颜贤，乖乖的点着头：“恩恩，放心，我不乱跑。”她可珍惜小命了的。 林朝胆打退一人后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有人出去求救惊动巡防营和御林军才行。” 那头的白君说道“这儿动静这么大，附近的巡防营却毫无动静，怕是颜府从里到外的大门都被关上了，或者……”因为一名杀手袭前，他被打断了。 长安却是接过了他的话说“或者有内贼。” 不然…… 大白天的此处又是巡防营常巡逻的地段，怎么会有杀手敢来。 只有内贼，外通内应了，才会这样子。 蓝十目光放远一看后，开口说“我和阿君打通一条路，子玉你出去找巡逻的巡防营惊动他们往这边来。” 颜子玉再吊儿郎当也知道这会事情轻重，飞快的点头说好。 一行人，便顺着长廊一路打到了颜府的大门前。 长安牵着颜贤一直紧跟着蓝十，方才已经派了珠儿去正院通知嫡母以及姨娘莫要出门，也让府里的护卫集中了大半过去保护她们，好在的是这些杀手的目标也不是颜家的人，故而没乱跑。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可好在蓝十等人的武功都并不俗，即便赤手空拳对付这些人也足以，众人逐步的往大门移动。 杀手也好似看穿了他们的目的喊了一声阻止他们后杀招越发凌厉。 长安看得眉心暗皱；“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颜贤也是暗急自己不能帮上忙：“怎么办？” 长安并不知道怎么办，看到不远处一名杀手倒在地上手里拿了把兵器，随手捡取起来，喊了声蓝十，然后丢了过去，几乎是她喊的刹那蓝十就已经转身并稳稳的接住了剑鞘反手一划将近前的杀手一刀逼开，然后眉心一皱的说“很烂。”并有要丢开的架势。 长安知道他说的是剑，认真的说服他：“有总比没有好。” 蓝十勉强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被说服了。 就在这时，天上的雨忽然滴在脸上有点冰冰凉凉的。 长安愕然的抬头，不会吧？“下雨了？” 老天你可真会挑时候啊。 雨从一点一滴的水珠到渐渐变大，众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视野也被雨水遮挡的很模糊，好在，并没有影响到蓝十几人的发挥，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大门时，一个出其不意的事发生了，府外大门外竟然进来了两个人。 那二人，在场的人都认识。 赫然是前段时间从此处嫁出去的颜若水以及她的夫婿秦子韩。 “这……”颜若水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然后做出了她最自然的反应，是尖叫。 “不好……”长安脸一变，来不及阻止，就见杀手已经将颜若水擒住了，并把刀架到她脖子上威胁秦子韩：“把大门关上，拿东西堵上，快点，不然我杀了她。” 秦子韩视颜若水为心肝宝贝，自然下意识的就要听杀手的话而做。 “秦公子，你可考虑好了。”这事态的发展也是出乎林朝胆的预料，他张口说，“不说我，世子，白大人都在这，你这扇门一关，隔绝的是什么你心里可清楚。” “隔绝的是什么？林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子韩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深思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若水落在了杀手身上，要救她，于是不假思索的回神将大门关上：“好了，你们快放了我夫人。” 真是个蠢货！ 这是在场的人里不约而同起到的想法。 杀手见目的达到了就好了，哪里管谁的夫人，他所挟持的颜若水又尖叫不停，他手里的刀起刀落准备杀了她。 谁知道颜若水在这时却对着杀手的手腕咬了一口，挣脱了出来，然后的，往着颜贤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没错…… 她没跑想秦子韩，而是跑向了颜贤。 几乎是同时的，恼羞成怒的杀手将手里的刀也朝着这个方向丢了过来，刀追击着颜若水，不知道她运气是太好还是怎么样，猛的一个绊倒，刀便从她头顶飞过，直接跑到了颜贤的面前。 长安真是把颜若水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她自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可不知道自私的人是不是容易短路以及见不得有人出事在自己面前，在现代时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长安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抱住颜贤，把背暴露了出来，这样一来，刀最先要伤到的人也是她而不会是颜贤。 “二妹！”颜子玉看到这一幕，简直要疯了。 387章 养着就好 颜若水也看到了，心里是害怕的，还有点小庆幸…… 还好，伤到的不是自己。 长安看到了颜贤睁的大大的眼睛，想到她即将看到残忍的一幕，叹了一声气，把她的眼睛盖住，自己也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她想，或许……这一刀下去，自己可能又回到了现代，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对吧？ 随着念头刚起，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刀穿过了衣服刺到了肉的身体，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疼痛？ 长安略略不解的…… 然后的，听得耳边有不知道谁的声音惊怒交加的喊了一声；“世子！” 长安心里咯噔一跳，猛的仰头，然后的就清晰的看到了男人英俊的半张侧脸，之所以是半张，是因为他侧过了身，用着左手将旁边的两名杀手砍到在地，而他的右手乃至肩头，已经是鲜血淋淋的一片了。 而当她对上蓝十的目光时，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对，是恐惧。 长安觉得眼前有些晕眩，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已经被扯了过去，蓝十将她带在了怀里，而白君和林朝胆也迅速的赶来。 颜子玉一咬牙的直接越墙飞出了府外，不多时，巡防营的人连带着禁卫军破门而入，杀手或逃或被杀，颜府院内一片狼藉，然令巡防营以及禁卫军最为恐慌的是，世子受伤了！！！ 就在他们巡逻的这条街上。 杀手已经闯入了有些时间，而他们，毫无察觉。 “属下失职，请世子白大人责罚。 ”领头的二人刷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然没人理会。 白君牵着阿莹飞快的到了蓝十的身边，眉头紧锁；“阿司，怎么样？” 蓝十薄唇一抿的看了眼肩头说“无大碍，那人要杀的是那个白痴……”指的颜若水：“约莫觉得杀一个女人用不了多大的内力，所以那刀只刺进了半寸，没伤及要害。” 白君听罢，松了口气，然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刚才真是太冲动了。” 长安心想啊，可不就是冲动吗…… 居然就冲过来，为她挡刀了。 要是那一下杀手是用了全力丢的，那么他可想过，这一刀挡住，可能要了的是他的命？ 长安很想问他，奈何不方便，加上手被他紧紧的牵着，想起了刚才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看到的恐惧，心里也仿佛能感觉到他的不安，所以，一直也没挣脱，只是叹了声气的，开口道“白大人，阿莹姑娘，能麻烦你们喊下太医吗？？” “贤姐姐去找下的我母亲，告诉她，危险解除了，把院子善后一下。” “……好。”颜贤有些恍恍惚惚的，胆大如她经历了这一出，心也是跳的不能自己，手放在胸口的位置飞也似的跑向正院去。 世子在颜家大院遇刺，这并不是小事情，林彩衣立马的过来，请太医的请太医，烧水的烧水找药的找药。 长安想起自己放在府内的千金还，立马说，“上回三哥用完的千金还应该还有剩，我去拿。” 她要动…… 然而手腕却叫人紧紧牵住。 抬眼一看，是蓝十，他不让她走。 虽然不大理解这份不愿意来自因何，不过考虑到他刚不顾一切的给自己挨了一刀，长安放软了声音的说“我去取药，马上就回来。” 蓝十这才似乎从走神的状态里回过来，慢慢的将她的手放了开，并说了一句；“无甚大碍，不用太紧张，这样的伤对我来说不过轻伤。” 长安能理解他的意思，可是对来说是轻伤，对她来说却是哭爹喊妈的大伤啊。 很快的药就取来了，白君和林朝胆以及太医在房间内忙活着上药，其他人则被蓝十叫回避了去，这其中就包括了长安。 “为什么要叫颜姑娘回避。”林朝胆挺不解的说，以为这世子太榆木疙瘩，说，“若我是世子，这会可正是博美人心软的时候。”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林大人你至今才会娶不上媳妇。”蓝十虽然在想事情却不代表他没听见，直接怼了回去。 林大人：“世子……好像没资格说在下？我们的世子妃似乎迟迟不见影子呢。” 林朝胆素来就是个胆大的人，什么话都敢说，当然也分场合场地，看得出蓝十不会动怒的，他才会出此言。 蓝十垂眸说道“我与你不同，很快，就会有了。” 林朝胆；“哈？” 蓝十懒得理他，解开了系带，然后的脱下上身衣袍，露出了里面的交襟白色中衣，右肩的位置，衣服已经被划开，露出了清晰可见的深疤，太医小心的剪去伤口的衣服，这一看就哎哟的一声叫了起来。 白君和林朝胆一看，表情各不同。 一个是担忧的，一个是唏嘘的。 当时刀子是由划过颜若水的脖颈之势而丢的，故而长刀被蓝十挡住，便从他右肩至下背心位置划开了一刀挺长的口子，下边部分还好，但上边部分却是伤口深至可见骨头的。 “世子且忍着些，老朽给你上药。”太医慌里慌张的讲道。 “怪道你要让颜二回避。”白君忽的讲了一声，“怕她看到？” “这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蓝十一双眼睛光芒犀利如旧，仿佛受了这伤的不是他一样：“对她来说却不。” 林朝胆：“……” 所以，才让颜二等人回避的，是因为怕她看到担心？？ 等等啊话说世子刚才说的那句话以及联合到他的行动。 林朝胆愣愣的看着蓝十，脑海里浮现三个大字，开窍啦。 手里的扇子飞快的摇了下，等到太医处理好了伤口，被问及如何时。 太医说尚可，好好养着便好。 林朝胆摇摇头的指过去；“这么大的伤口，你说养着就好？” 太医：“……对啊，养着就好。” 林朝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提醒道，“这么大的伤口难免要引起发烧什么的，确定不需要人好生照顾着？休息就好？” 太医：“……” 好像，明白什么了。 他改口道“确实，如果有人照顾的话，可能会好的更快一些。” 388章 世子这一刀，是为奴婢受的 林朝胆递了一个明白人的眼神说， “是吧。” 蓝十已经重新的把衣服穿回去了，正在系带，闻言之看了眼林朝胆，不冷不淡的说“你在打什么主意呢。” “没打什么主意。”林朝胆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只是世子，男人坚强是好事，可有时候适当虚弱下，也没坏事。尤其是你如果想化解某些冷战以及尴尬的话。” 蓝十不傻，一下就明白他提到的是颜二。 正巧这时，阿莹和长安听说已经好了，与颜子玉林彩衣一块进来，目光落在蓝十身上，张口就问；“怎么样？” 蓝十没说话。 太医先面皮不带抽的胡诌了一番，“伤口很深有些波及筋骨，回府后需好好养伤还有最好有人贴身伺候着，以防夜半发烧。”恩，最后一句是刚才忘说的，并不算胡诌的。 “那我去安排马车。”林彩衣一听就立即说道，毕竟伤的这么深的话要是再骑马扯到伤口怎么办。 “呃，我入朝和皇上解释一下。”毕竟人是在自己府里受的伤，父亲不在，他作为在场的嫡子，有必要进宫解释一下情况。 “不需要。”蓝十开口道“回府后我会让青狮写帖子向圣上禀明。” “真的？”颜子玉一听立马松了口气，“那敢情好，我也不想入宫面对那些个老狐…咳。”他被母亲慢慢的看住，立马停下来。 “顽子失言，还请世子与两位大人莫与他计较。”林彩衣讲道，然后看了眼长安，既不舍，又没法子；“长安你照顾着世子，我去准备马车。” “辛苦母亲了。”长安点点头的。 林彩衣很快把马车准备好了，而且准备的很周全，软的不要再软即便颠簸了也不会磕碰到的那种。 蓝十被扶着坐上了马车，长安也抱着笨重的琴弦一块上了去，发生了这种意外，休假必然要提前结束的。 临走前，林朝胆挥挥手的说“长安姑娘，世子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长安坦诚的回了他一声；“林大人，我不擅长照顾人，不过世子府里能人众多，相信世子很快会恢复的。” 林朝胆说，“话不能这么说嘛，你虽不会照顾人，可有时候即便什么都不会，对心有所需的人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一副良药呀。” 这话简直不要说的太明白。 长安讶然的挑眉，心想，这几人在房间里的时候是说了什么？ 不过这显然不会告诉她的。 临走前，蓝十一双清冷而凌厉的眸子看住了秦子韩夫妇二人，“若不是你们二个蠢货，本世子本不会受这个伤，明日朝堂之时，二位自行做好解释的说词吧。”当时若不是这二个蠢货进来坏事。 一个被挟持，一个因为她被挟持而关门。 而在放开后，却朝她这边跑来，他本不该受这个伤的。 而更重要的是，别人看不出来，他却看出来了，这个颜若水当时是故意往长安的方向跑的，想至此，蓝十的眼神更加冰冷冷了。 颜若水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来不及求饶。 长安已经向马夫说了；“大哥，走吧，白大人阿莹姑娘，还有林大人，回见。” 白君几人纷纷应声回见。 车帘被放下，马车往前走。 颜若水和秦子韩则知道这次是闯了大祸的了；“母亲，三哥，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当时，当时是因为我被挟持了。” “你被挟持了，你往哪个方向不好，往世子在的方向跑！这不是把人引向世子吗？”颜子玉怒言的骂道。 “我没有，当时我跑的方向是长安所在的方向。”颜若水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所以，你明知道长安在那里，你还往她那里跑，是深怕带累不到她吗？”林彩衣讥笑的开口说，“若不是世子，当时那一刀，挨到的就是长安。” 颜若水摇头想狡辩，可是事实却又在那里…… 她当时确实是故意跑向长安，想着把她拖进来，甚至刀飞向她的时候她也是悄悄暗喜的，可是谁知道，世子竟然会为长安挡刀呢。 “出了这样的事，也非若水愿意的。”秦子韩心疼夫人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夫人比起责怪若水，不是更该帮若水把事情解释清楚吗？我看世子很看重长安，不若……” “想都别想。”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这人下一句讲的是什么，要长安去求情。 林彩衣才不会圆了他的美梦，不过不等她说，林朝胆已经先说了，“世子遇刺不是什么小事，京城诺大的地方以及朝野必然要惊动， 这事情的原原本本，也会呈现给皇上，至于你们二人，当时回来如确实是意外，我也会如实告知，至于其他的好自为之。” 言外之意。 是放过你们，还是责罚你们，一切看上边的意思。 讲着，林彩衣就去处理院子里的事了，以及，商讨这院子的防范也需要加强，必须，院墙还得再垒高点，一个让刺客即便武功再好，也飞不进来的高度，亦或者，做些机关。 只余下颜若水和秦子韩白着脸停在原地。 “没事的……”秦子韩说，“你是长安的姐姐，她若放着你见死不救，是会被众人所唾弃的。” 颜若水一听，可不是，如果真的见死不救以后颜长安就休想嫁人了。 如果长安听到这句一定会嗤之以鼻。 为了嫁人放过想要害死自己的人这样又蠢又不划算的事，她可不喜欢做的。 可惜她并没听到。 世子府里，蓝老家主也已经听说了嫡孙遇刺的事，不过尚算淡定，用他的话来说，从小到大哪年不是遇刺个十回八回的，“不过阿司你武成后遇刺的人虽不少，可成功的机会却是几乎零，这次怎么就挨了一刀了？莫不是日渐闲下来武功退步了。” 长安端了药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尽管很不想，却还是不得不解释说，“蓝老家主，世子这一刀，是为奴婢受的。”她放下药，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无奈的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 蓝十则伸手本要去拿药碗，不过手刚碰到，又收了回去，开口说“伤的不深，并无大碍，老头你不用操心了，回去好好修养你的。” 389章 并没算好 蓝老家主；“……” 听说了是英雄救美受得伤，他愕然之余，瞬间还真的放了心了，还宽慰长安说，“你也不用过于在意，毕竟当时若挨这一刀的是你你可能小命就没了，他替了你这一刀，只是受了些伤却不伤及性命，阿司自来有分寸，想来也是算好了才会去挡刀的。” 听及了这评价，蓝十淡淡地插话了；“并没算好。” 长安看他。 蓝老家主也看他；“？” 蓝十没看颜二，只是对着祖父说，“来不及想，就上去挡了。”所以到现在他都在思索当时的自己到底为什么能够不假思索的上去，然后的，一个答案慢慢而又仿佛蒙胧的浮现在了心头，叫他把目光越过了一脸惊诧的蓝老家主投向了长安。 长安；“…………” 她正想啊，这份恩情要怎么还？ 徒然对上这样的目光，还来不及细琢磨是几个意思，对方又忽然转而与蓝老家主说话：“老头，书房里的折子一会你出去后让青狮给我送过来吧。” “伤成这样还要看折子？”蓝老家主没好气的说，“那些先放着，交给林朝胆处理。” “不用。”蓝十淡淡地说，“至多不能上朝，但还不至于废了。” 他坚定。 蓝老家主皱眉迟疑着。 祖孙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吵的架势。 长安不得不出声说，“老家主，让世子看吧，奴婢会看着他，不让他过度辛劳的。 ” 蓝老家主这才做了罢的说也没见你以前这么辛勤啊，然后让长安切记要把他看好。 长安答应了好。 蓝十顶嘴了一声：“别罗嗦了，回去休息吧，安心好了，我不会出事的。” 蓝老家主怕再待下去会被他气死，于是干脆的走了，临走前倒也没忘记嘱咐青狮他家主子的话。 很快的青狮就把书房里的折子抱了过来，在软塌上放置了张四方形的小桌子，然后把折子放了上去方便蓝十处理。 长安却发现他的药还没喝，伸手碰了下，说道，“世子先把药喝了吧。” 蓝十目不斜视的说，“放着先。” 长安以为他是怕烫，故而没多想，等过了会，又提醒了一声。 蓝十又说等会。 再过了会…… 长安再次提醒。 蓝十慢慢的把手里的折子放下来，然后的取过药碗，只是动作相当之缓慢，缓慢到长安想起了在现代时有个小堂妹也是这样子，不爱喝药，但她父母相当之严厉，故而即便她不喜欢她也要勉强端着，直到等大人不在时偷偷倒掉一半喝一半的那种。 她挑挑眉梢的。 蓝十忽的开口，“我的笔落在了书房了，你帮我去取来。” 长安说，“好啊。” 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的回头，不走了，“世子。” 蓝十抬眼看她。 长安一脸困惑的说，“你应该不会等到我出去后，偷偷的把药倒了的对吧。” 蓝十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否认道，“本世子又不是三岁孩童。” 长安说，说的极是：“奴婢相信世子呢，不如世子直接喝了，我正好把碗拿下去洗了？” 蓝十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有些疼，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爱喝苦药，比起在颜二面前丢人，他宁可受苦，想着，直接把药喝光了，嘴里立即蔓延开了一股叫人难以忍受的苦味，叫他想起了小时候，被父王硬灌药的感觉，有些窒息的。 就在这时，忽听长安的声音说，“世子，把手伸开。” 蓝十扭头，莫名的忍着嘴里那股发苦以及心里的浮躁问着做甚。 长安对他说，“药很苦对吧？吃一个去去苦味，奴婢去替你取笔，马上回来。” 讲着，她步出房间。 独留蓝十有些怔愣，两个红色的蜜枣便放进了他的手心，小小的，是蓝十从不屑食以及没食过的，他不是没生过病，只是在府里在别人的眼里他是堂堂世子，战场的暴君，是不会喜欢甜食的，故而每次下人备了药也不会准备蜜枣，大约是觉得他不需要。 而蓝十，也确实从不吩咐下人要备，不喜欢，那就做到让自己别生病别受伤便好了。 而他的强大也确实让他做到了。 然而…… 今天却有人在他喝药后在他掌心里放了两个蜜枣。 蓝十提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只知道，并不坏。 他捏了其中一个放进嘴里，甜甜的滋味立即散去了嘴里的苦味，心里的浮躁也渐安定下来，还有一颗，紧握在掌心里，许是药的作用他莫名的有些压抑不住困意，看了一眼外头的景色，脑袋便自在的往床柱上一靠，双眸慢慢的闭上。 长安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考虑到这样睡会不舒服，她过去小心的把蓝十的头扶到了锦枕上，男人并没有任何的抵触，乖乖的把脑袋枕到了锦枕之上，然后由着长安给他盖上了薄被，侧躺着，呼吸均匀。 就在这时，忽的看到他的手心是紧攥着的。 长安好奇的把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掰开那手心，然后发现手心上放着的是一颗红枣，自己刚才给的？ “世……”青狮从大门迈进来，看到了床前的长安后，脚步下意识的放轻：“颜二姑娘。” “青狮大哥来的正好。”长安把红枣拿开，把蓝十的手放到被下，“世子累了，青狮大哥让厨房的人今天的饭菜做好了先放着，等晚点世子醒了再热一热，辛苦他们了。” “好。”青狮点头，看了眼居然在一个姑娘面前毫不防备睡着的主子，暗暗惊诧，然后不显露分毫的下去传达了。 世子府里的下人因为主子受了伤而有些小惶恐，每个人也都小心翼翼的处理着手里的事生怕出了任何纰漏。 很快的太阳也落了山，长安没回房间，一直守在蓝十的房间里，以防伤口蓝十感染发起了烧，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后半夜的时候蓝十直接了烧，男人素来性子要强，即便生了病也并不虚，硬挺着一声不吭，也就是长安心细，半醒半睡间记得去摸他的额头试温度才发现人已经烧起。 390章 醒了还要装睡，为何 她亦不慌不忙，让守门的下人去喊了青狮和冬雨过来。 二人来的很快。 冬雨见长安还没睡，有些担忧，“长安姑娘不如由我来照看世子吧。” 长安笑道，“便是你不这么说，我也要这么要求了，如太医说的，世子有些发烧，青狮大哥劳烦你去搬一坛子烧酒来，冬雨你按照我说的，给世子擦下身体，用酒给他降温。”她一个人忙不动。 “恐怕不成。”青狮没动，却忽的这么说道。 “世子现在不方便吃药，最好是用烧酒物理降温。”长安以为青狮是不懂，给他解释说。 “不是，颜姑娘办事我自是信的过，只是世子在睡觉的时候是不让人近身的，包括我也一样，更别说冬雨了。”青狮无奈的讲说。 “不会的。”在世子府呆了也有一段时间长安怎么会不知道蓝十的脾气，只不过，她指过去的道“世子发了烧脾气反而挺好的。”给他挪位置试温度的时候男人也都挺配合的呀。 青狮：“……” 冬雨也：“……” 因为长安这句话，故而青狮把烧酒抱来的时候，冬雨几乎不假思索的靠近主子，想用烧酒侵泡过的毛巾帮他覆在额头，只是，原本昏昏欲睡的男人在有陌生气息靠近时，几乎是秒睁开眼，杀招凌厉的将对方的手擒住，若非长安看到惊呼一声：“停手。”只怕冬雨的手，下一秒，就会被掰断。 蓝十半睡半醒，一双素来清明的眼睛这会有些茫然的看了眼长安。 长安心口飞快的跳了两下，把他抓住冬雨的手拿了回来，他亦没推开她，只是顺势把她的手抓住，然后的仿佛恢复了清醒，只是下一秒，又重新把眼睛闭上，张口说了声：“下去。”这一声，自然是对冬雨说的。 冬雨先去看长安。 长安也有些无奈，因为差点害冬雨被断了手而抱歉，“你先下去吧，手看看有伤到不。” 冬雨忙摇头说，“没伤到，幸好姑娘你及时出声。”世子才停了动作，真是吓死她了。 长安说那就好，让她下去后，耐心的告诉蓝十他发烧了，她一个人伺候不过来；“我让青狮帮忙，可以吗？” 女的他不让碰…… 男的总没问题了吧。 谁想，蓝十直接拒绝道，“不。不用管，睡一觉就好了。” 长安觉得他现在有点孩子脾气；“睡一觉不可能好的。” 蓝十却坚持道，“会好的，都是这样过来的。”讲着，似乎不愿意她再说话吵到自己，伸手把她的嘴捂了住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将她按在自己身边，脑袋靠上肩头继续睡着，男人的呼吸透着衣裳仿佛吐在皮肤上，让素来波澜不惊的长安都有些受惊。 她长这么大经历过许多死，但唯独没经历过要与男人同睡一床这件事，而她的底线，也不允许让她这么做，从蓝十的手底下挣扎出来后，男人身上的戾气明显盛涨，她只得安抚着他说“我用毛巾给你降温，你乖乖睡着……”顿了下，又补了一句；“我不走开，诺，手给你牵着。” 蓝十看着伸到面前的这只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伸出来与她五指并拢然后紧紧的握住，指间相触的刹那，自己的手与男人的手之间的差距也一下体现了出来，长安有些走神，不过很快的就从走神的状态里挣脱出来，费力的用一只手给他弄毛巾覆额头。 折腾许久，男人的温度也下去了。 长安也松了口气，靠在床边本来想着躺会，却不小心迷糊的睡着了。 …… …… 蓝十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许多的人和事，让他想逃脱开，却又逃脱不开的，仿佛地狱炼火，然而就在他陷在这片炼狱里时，有双温柔的手伸了出来，并握住了他鲜血淋淋的手，她的脸上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无限的耐心与温柔，她给他很多事，比如，怎么帮人，比如，怎么救人。 然后的那张脸逐渐越来越清晰，慢慢的，变成了颜二，仿佛回到了那日在小澄县的田地里，她巧笑嫣兮的捧着一个土豆得瑟的与他说话的表情。 蓝十呼吸一窒，人也从梦里醒来…… 没有害怕和松口气，有的只是不舍，然后，昨天的记忆也渐回脑海里，他目光轻转，落在床边熟睡的女孩身上，以及明显是主动与她五指交叉的手，一瞬间，被蒙了许久的心，也日渐明朗起来，他将女孩拦腰抱起，本意是要放在床上的，可最终结果却是让她挨着自己，靠在怀里。 大约是这样睡总比趴着睡舒服，长安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蓝十又戳了戳她的脸，很轻的动作， “主……”青狮愕然截止。 “恩？”蓝十自自在在的抬头，并无任何占了人家姑娘便宜的不自在，张口说，“辛苦了。” “我们还好。”青狮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长安身上，说道，“比较辛苦的是颜二姑娘。”毕竟除了她你也不让其他人靠近。 “主子……” “什么事。” “……你如果有心追求颜二姑娘的话，还是正大光明的说比较好。”青狮表示，即便你是我主子，这样趁人家睡了占人便宜的事，还是莫做的好。 蓝十挑挑眉梢的说，“会与她说清的。” 竟是不否认心里想要这个女孩了。 青狮也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替长安同情。 把水放下后，他就出去守着了。 毕竟独他看到还好，再多个人看到，长安的名声就真的说不清了。 青狮走了出去后，蓝十才徐徐的张口说，“醒了还要装睡，为何？” 长安见他已经看穿，不得不睁开眼，却没防男人一直在看她，四目相对，她叹了声气，“世子这不明知故问吗？在想怎么样不着痕迹的能避开尴尬。”讲着，她想从他腿上下去，她是真不习惯和一个男人挨的这么近，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 蓝十并没阻止她落地，静静的看着她松了口气的，走到两盆水边，拿起其中一盆梳洗。 391章 你觉悟的倒快 等她梳洗完毕了，才张口，“颜二，你为什么不问？” 长安反问，“世子指哪件事。” 蓝十张口说，“我救了你的事，连我自己都困惑当时为什么会替你挨刀，你不可能会不疑惑的。”他口气笃定的说。 长安不答反问的说，“所以，世子你现在和奴婢提及，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蓝十把头往床柱上一靠，眸光安静的看住她，声音轻而懒，“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奋不顾生的，只有保护她的念头，颜二，你我都不傻，哪怕之前没发觉只需深思，便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呢？ 保护一个人到自己的命不顾，那就意味着，那个人对自己而言，存在重要过自己的命。 不管这份存在是因何而起，蓝十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份存在，并没有掐灭的打算。 长安扭头说，“世子待如何？”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 但蓝十却清晰的察觉到其中有些许的冷淡，“什么待如何？” 长安笑道，“世子既发现了奴婢是舍不去的存在，那么，要待奴婢如何，做朋友？可世子刚才的举动已经越了规矩，叫奴婢想无视也做不到，做小妾，奴婢是万不可能的，做世子妃，奴婢的身份也配不起。” 蓝十微微的眯起桃花眸，“那你讲这么多，又是因何。” 当然是给你洗脑啊。 长安告诉蓝十，喜欢一个人不算什么，毕竟世上有许多喜欢是求而不得的。 你即便是世子也可能存在这样的。 所以与其惦记着，不如忘记，保持平和的关系前进。 她只求蓝十莫要偏激，因为最后受伤倒霉的只会是她自己。 这个建议来不及得到蓝十的同意否，就因为白君和阿莹来访被打断了，白君进房间时是单独一人的，目光落在长安身上，不惊亦不讶，只道，“颜二，阿莹在你的房间，自己一个人无聊的慌，你能否去陪她下。” 阿莹没有进男人房间的爱好。 加之…… 两边明显各自单独有事要问。 长安多识趣的人啊，自然是想也不想的点头。 把人打发出去了，只是走出房间是她还是头皮发麻，只因蓝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让人想无视之的做不到，当事人是这样，旁观者更是。 男人的目光就像追随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的，直到那个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才把目光慢慢的收回，带起了一点点漫不经心，“想问什么问吧。”这话是对着白君说的。 “蓝世伯从小告诉你，你的命，很重要。”白君也不与他客套，慢慢的讲道，“你身上所系的是王朝千千万万人之运的命，所以，你不能出事，这些年，你也一定谨遵这条规矩，可直到昨天，阿司，我从没有见你这般失去分寸过。” 居然以身为颜二挡刀。 能够做出这样的情况，那想必，他的心里也已经是明朗了的。 诚如白君所想的，蓝十心里确实是明朗了的，他张口说道，“如果是当日那把刀劈向的是阿莹，难你……” “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你一样，以身相挡。”白君明白的接过话说。 “阿君……”蓝十的声音有些缥缈，又有些带着一种让人说不清楚的情感，仿佛就像那茫然的少年一直四处碰壁直到有一天终于找到了目标一样的，“原来，心里有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好的。” 只是光想着她的微笑…… 想着她的陪伴，就觉得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无限的期盼。 白君莞尔一笑，“我一直都与你说过，可你不信，只是，你的这份心情有颜二说了吗？那姑娘看着不似一般的姑娘，而且，今日你受刺之事，满朝野上下都知道了，大为震惊。” 提及这事蓝十才稍稍收敛了心神，问，“查出谁干的了？” 白君皱眉摇头，“有所怀疑，但暂无证据。” 蓝十说，“能被你怀疑上的那就是十拿八稳的事，只不过缺乏实际证据不能动手而已，那么这人……” “正是你所想的。”白君稍稍颔首。 也是他们并不意外的那位。 蓝十轻哼一声，“秦子韩与颜若水呢。” 白君说，“为谋一己之私将你置于危险以及害你受了伤，按照律法已经收押，其他的暂时未定，秦家为了他正到处走人情，我想，颜二姑娘的姐姐也该当会找上门来的。” 蓝十说找就找吧，颜二也不是傻大缺，不会由着颜若说几句话摆布的，他很放心。 然后的…… 他问白君一个问题；“怎么像一个姑娘表白，还能让她心悦的。” 白君一下明白了，“你想要与颜二姑娘说清？可是我瞧颜二姑娘与一般姑娘不同，与阿莹也不同，你要投其所好才行，她喜欢什么，你给她什么，只是阿司，感情这种事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阿司已经动了心。 颜二却是未必的。 蓝十轻淡的说为什么付出不一定会有所回报，“那要么是长得不够好看，要么是没能力，如果以上都具备了，那么就是，付出的还不够。” 白君听了他这番话忽然就不怎么替他担心了，以阿司的性格若要打动一个人，必会用心至极，只要颜二的心不是铁打的，想来会有所动的。 兄弟二人闲聊了会儿后，忽的一阵梅香借着冷风从窗外拂了进来，蓝十的目光跑出去，只见几枝梅半弯着腰隐隐有要越矩从窗探入房间里的趋势，他盯这那几只梅，然后的，伸手将其折了下来，慢慢的，拼成一小束拿在手里。 白君看得莫名，“你折梅花做什么？？” 蓝十淡淡的说，“送给颜二，讨她欢喜，你说她会喜欢不？”大约会的吧，毕竟姑娘家不是都喜欢这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吗。 白君失笑；“你觉悟的倒快。” 蓝十挑眉一副那是的表情…… …… …… 再说另一头长安回到房间就看到阿莹正在看自己书写的字，并且还举笔落写了两字，是她的名字，字如她的人，带着一股冷美人的灵逸。 392章 不是为了保护你吗 丫鬟小声提醒阿莹；“长安姑娘过来了。” 阿莹这才抬首，说，“看着精神不错，没被吓破胆。” 长安说就是被吓破了，还是得粘一粘把日子继续过下去啊，总不能跑到被窝里瑟瑟发抖吧。 阿莹唇角略勾，歪歪头的，一双素来平和的眸子带了些许八卦的玩味，“蓝焱司与你说开了吗？” 这话题真是转的冷不丁的。 长安呃了一声的看她。 阿莹一看，便道，“没说开？别告诉我，那家伙还别扭着否认了心里有你这个事实。” 长安不否认亦不承认，只失笑道，“听阿莹姑娘你们的意思，似乎相当乐意世子与我在一起，为何，我不过一个庶女。”如今更是为人奴婢的，这身份与他相差太远，而为人妾，她不会愿意，颜家亦不会同意。 为世子妃，那大约是在挑衅满朝上下文武官员的道德三观，毕竟以他们所见所学的世俗，庶女是万万不能成为世子妃，至于为什么不能，那些文官大约能把朝野上下几千年历史给你掰扯一遍。 阿莹对她的话很是认可，说，“那倒也是，可是蓝焱司决定了的事，也不会因为那些老家伙给你掰扯上下几千年历史而改变的。” 长安托着脸说，“阿莹姑娘可知，嫁一个人最不怕的是什么？” 阿莹这人有趣就有趣在有什么问题不是顺着你的话问，而是会自己先思考一番，就像现在这样，她道，“有权？” 长安说有权自然是好的，可这不是最不怕的，最不怕的是，她指着胸口道，“这里有你，一个人，你可以没钱，没权，但最怕的是这里无你。如果这里有你，那便什么也不怕，一份真正的感情，即便无权无银钱，但只要心里存了你，他就会愿意为你上进，即便千万人反对他也敢为你站在前边将那些话统统的关在门外。” 阿莹听着长安的话，心里仿佛刷新了三观一下， 可这话，她确实，是苟同的。 尤其是以白君为原型的话…… 他心里有她，她就清楚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可这个人若换成蓝十，阿莹问道那你相信他能做到吗？ 长安自问了下，相信吗？ 大约是相信的。 认识几年了，一个人的品行如何，在一言一行中是不可能有任何隐瞒得住的，只是光相信也不够就是了，还得看他做到如何，够不够她愿意跨出这一步，与他并行。 毕竟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话，自己要承受的，也是许多的。 长安心里正想着呢。 冬雨就前来了，告诉她，“颜……不，如今是秦少夫人了，她在门外要求见姑娘。” 因为是害他们主子受伤的人，所以冬雨说这话时，眉梢带了一缕厌恶。 长安亦想起那天，颜若水奋不顾身朝自己跑来的画面，唇角略勾的，说，“让她进来吧。” 阿莹不甚赞同的说，“见她做什么？平白遭了心情。” 长安讲道若不见，她不会死心的。 还不如见一次让她死心了，省的日后自己更遭心。 简而眼之就是关于颜若水要说的什么求的什么，她统统一个字都不会答应。 颜若水很快的就进了来，她一身大红的棉袄只是脸色有些憔悴，却不知是被那日的事吓的，还是事后因为秦子韩被关进去而吓的，“二妹妹，我有话与你说。”她一副很急的样子，希望阿莹回避。 奈何，阿莹从来就不是那种会看自己讨厌的人脸色行事的，半点不动。 长安亦不配合的说，“阿莹姑娘不是外人，没什么不可以让她听的，而且……大姐姐你来的也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呢。” 颜若水下意识的问什么事。 长安就告诉她了，“世子伤势有些严重，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上朝了，不过这并没什么，只是世子受了伤惊动了朝野，你我都知道那日世子是如何受伤的。” “不是为了保护你吗？”颜若水白着脸立马的推卸责任。 “保护我？世子因何要保护我？”颜长安唇角微翘的说，“我一直觉得我与大姐姐你关系虽不和，可是你要什么，我也从不与你争，就拿夫婿这一回事，你为了争他，在小澄县就屡次害我，到了京里害了三哥，如今，又差点害了世子。不过已经害了多说也无用，世子将会把实情如实告诉皇上，你和秦子韩做好了等宣吧。” 颜若水瞪大了眼睛，慌了，“长安，子韩哥哥是无辜的！” 长安不知道她对无辜有什么误解，“入了颜府，在明明看到了三哥要出府求援军的情况下，帮着杀手将府门关上，你说他无辜？” 颜若水争辩道，“子韩那是为了我才……” 长安反手支着下巴说道，“为了你，所以拿着府内当时三哥的命，世子的命，白大人的命，阿莹姑娘的命去换你的命？大姐姐，你这命，可真是珍贵。”她每说出一个人的名字，颜若水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说起来…… 人命本无贵贱区分的，然而偏偏在这里是有的。 不止有贵贱区分，还有近疏区分。 颜若水与秦子韩在长安与白莹等人眼里，就是那个疏的，偏偏这个疏的还把他们所熟悉的朋友害了。 且不说这消息在朝野惊起的震怒，便是流传进百姓里。 颜若水和秦子韩，也势必要被百姓们骂死。 毕竟两个和他们普通也就是身份比他们尊贵一点的人的命而已，被杀了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可蓝十却不同，这位死了，那整个王朝都是要动荡的，尤其是边境本就野心勃勃的那些人怕是会趁机起势。 颜若水之前完全没顾虑到这一点，可是一天的时间过去，秦子韩被抓走，秦子风雷霆大怒，这种种已经让她意识到了严重性了，也是她今天会过来的缘故，“长安，你不能见死不救，不然父亲回来会责怪你的。”她只能搬出父亲来压长安。 然而…… 长安却是一笑的对她说不，“父亲不会责怪我，相反，会觉得我做的很对，大姐姐，秦子韩乐意当那个傻子，可不是每个人都乐意的，你拿这套来忽悠于我没用。” 393章 因为是我替你折的 “与其想着在我这找突破口，还不如回去求求秦子风大人，看他有什么办法能保得你的夫君，也顺便，让你的婆婆不要把这次的事怪到你的头上。” “婆婆通情达理不会怪我的。”颜若水反驳的道，然而她的心却虚着很，出府过来求情前，秦夫人所表达出的确实是不会责怪她的意思，可是一旦知道她求情失败，想到先前嫁进秦府后，第二日敬茶，婆婆和秦舒一个劲的盯着嫁妆说事，知道她的嫁妆仅有那些后，那一下就冷了的态度，还是她，用了极好的首饰赠了秦舒让她们觉得，即便自己的嫁妆很少，可都是很稀罕的，也才把这事暂且的压了下去。 而今如果回去…… 颜若水咬着唇的， “长安，你要怎样才肯帮忙？” 见她还不死心，长安终于不对她笑了，说道，“颜若水，你我姐妹关系本就凉薄，你我心知肚明，而今你伤了蓝十，且不说我正打算与你们算帐，你却要上门找我求情，你到底是仗着什么样的勇气过来的？”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护失的漠然。 也让阿莹知道了，她对蓝十的受伤并不是不耿耿于怀的，相反的，是相当之耿耿于怀的，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她心这么想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假石后有一角浅色衣袍，抬眼看去，正好对上未婚夫夫婿的目光以及看到他身边的……蓝焱司。 白君朝她一摇首又指了下长安，言外之意请帮忙保密。 阿莹配合的把目光收了回来，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再说颜若水被颜长安冷嘲热讽，心里也是怒极了，说道，“颜长安，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是颜家的姐妹，你若不顾姐妹情谊的话，子韩哥哥就是真的受了罚，你冷眼旁观，难道就能脱得了身了吗？” “脱不了身又如何，真因冷眼旁观被骂又如何。”长安讲道，“世子愿以命来保护我一个奴婢，我不过挨些骂声，亦不用丢了命，也能为他讨个说法，这样很公平。” “你……”颜若水没想到她这么豁的出去，有些急了，想上前欲打她。 只是人还未靠近长安几寸，阿莹身边的丫鬟就先出了手，擒住了她的手腕：“秦少夫人，这里可是世子府，不是你秦家大院。” 颜若水白着脸退回去，恼火的看着长安。 不过是来当丫鬟的，她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居高临下。 她可是秦家的少夫人，没错，今日长安不帮自己，日后有她求自己的时候。 这么想着，颜若水深吸了口气，一边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一边恼火的离开了世子府的大门。 “谢了。”长安知道丫鬟的出手是阿莹默许的，“你愿意让你的丫鬟出手保护于我，是否我也可以认为，你心里愿意把我当做朋友的。” 二人这段时间虽有往有来，可阿莹性格冷。 长安知道这种往来并非是她把自己当做朋友了，只是单纯的对她好奇而已。 大约也是没想到长安会说出做朋友的话，阿莹怔愣了一下，她让丫鬟出手虽有暗处蓝焱司在看的成分，不过居多的也是欣赏长安那种他保护了我，那么我为他受点委屈只要能为他讨回公道又如何的霸气，而不是委屈求全的退让。 而现在，听她提起朋友两个字。 她略想了下，说了声也好。 然后的取下自己的锦囊放在手心里递过去。 长安不解的看她。 阿莹说，“不是要做朋友吗？” 她的丫鬟帮着解释说，“长安姑娘，我家主子这是要与你交换信物呢。” 长安闻言才明白过来，赶紧取下自己身上的锦囊递过去，不过递过去时，顺带说明了下；“丑了些，不过你莫嫌弃，嫌弃也没用。”与阿莹的相比，她的确实丑了些，却也胜在精妙。 阿莹没理她的玩笑话，直接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然后看长安，长安也干脆，直接把那锦囊系在了自己腰间。 二女相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的。 心情很美好…… 因为多了个能有共同话语的朋友。 颜若水前脚离府，后脚的白君就过来接阿莹，长安亲自的把人送到府门口后就离开了，临走前阿莹顺便想起下个月大婚的事，邀请她到时候也跟着蓝十一块，“我没什么朋友，你算是我第一个朋友，交心的。” 她都这么说了，长安自是不可能拒绝的，一口答应必去，到时候一定亲自送着她上花轿。 对于要亲自送她上花轿这点，阿莹显然有点蒙。 长安就小小的忽悠了她一下，小澄县那边的规矩，好朋友都是要亲自送自己的好姐妹上花轿的嫁人的。 阿莹没朋友，当了真，略略点头的。 那边厨房也算着二人离开的时辰熬好了蓝十的药，由冬雨端来，期待的看着长安，希望她帮着送去，因为实在不大乐意去看世子黑黑的脸还得在他杀人的目光里盯着他喝下去，简直要命。 长安失笑，接过了黑呼呼的药，在冬雨得救了眼神里，端到了蓝十的房间。 她不过离开一会的功夫，男人手里便比她走开前多了一束花，梅花，这个季节的梅花正是芳香时，长安还未走近就味到了梅花香，“白大人折的？” 蓝十想像了下白君折花给自己的画面，脸略黑，“不是，本世子自己折的。”他强调，能被想成由一个男人送花，是得有什么误会？ 长安轻飘飘的哦了一声，把药端到床边，一如之前的还有两个蜜枣：“世子伤未好便不要随意走动了，扯着了伤口就不好了，先把药喝了吧，这梅花我替你找个地方放起来。” 蓝十说你是得找个地方放起来，不过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 他将抓了有一会的梅花放进了长安的手里，张口道，“因为是我替你折的。” 长安下意识的握住了被塞过来的几枝梅，拨了下花瓣的露珠，还陷在了蓝十那句我替你折的困惑里，一个男人送女人花，而且还是一个从不随意送女人花的男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代表了一种意思。 394章 别生气 她略挑眉梢的，“世子你要讨好奴婢？” 蓝十还未答话。 长安就已经先说他了，“可是你之前亲口否认过的，不喜欢奴婢的，所以，你送花是另有别意？”她用一副，那是何意的表情看着蓝十。 蓝十这个男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做了的事会承认，不管这个事对的还是错的，一如现在，他一双眸子不躲不闪的看住了长安，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想的，讨好你，你接受吗？” “如果奴婢不接受，世子要如何？”长安问道。 “不接受。”蓝十不气不怒的，仿佛早料到了这个答案，薄唇微吐的说，“没关系，我有大把的时间，每天讨好你一点，总有一天，你会接受的，长安，本世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耐心。” 长安说好啊，那我期待着世子的耐心。 花，收下了，人，暂时没打算接受。 蓝十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还有追求的这个过程，他以为长安是在计较之前的事，不过，他并不介意，并且很乐于享受这个过程。 将梅花放到瓶子里给房间添上了一抹风景后，长安回来，看到药还摆着，张口说，“世子，你该把药喝了。” 蓝十看了黑呼呼的药一样，眉心一皱，觉得开药的太医大约与他有仇，但不管怎么想，还是乖乖的喝掉了，并咽下了一个蜜枣去苦味。 因为养伤，朝廷之事蓝十全部暂时的放下。 由底下的人去进行处理，林朝胆以及叶大人苏大人都上门拜访过，怀着忐忑的小心脏来的，走出去时是怀着神奇的感觉的。 因为卧病在床的世子大人似乎变的相当之好脾气以及善解人意了。 可是这份善解人意没维持多久…… 因为半个月了。 世子依旧还是卧病养伤，没有要回朝的意思。 朝野里的大臣表示想念那个高效率的世子，苏大人请他家夫人过来问变着花样的关心世子的伤情以及离不开重点的要问，世子的伤什么时候能好，与，什么时候能归朝？ 同样关心这个问题的还有许多人。 长安同样的委婉告诉苏夫人，世子的伤并未好，她并没撒谎，这是太医亲口说的，还要再养些时日才能好，估计也很快了。 苏夫人听说很快，安了心的回去告诉他家夫君。 然而她前脚人才刚走，后脚…… 冬雨就来告诉了长安个不大好的消息，世子的伤口泡到水了，有些不大好。 长安眼皮子微跳的，快步到了院子，太医正在给蓝十换药一边心痛的碎碎念，见冬雨进来了忍不住训斥她这个小丫鬟：“老朽再三叮嘱过世子的伤口沾不得水沾不得水，你们这些做丫鬟的是怎么伺候的？” 冬雨也是自责不已。 蓝十却瞅了一眼，出声说，“不关她们的事，本世子自个不爱人伺候。” 太医有点蒙，“那世子之前。” 蓝十淡淡地说了两字，“青狮。” 太医秒明白过来， “那青大人？？” 蓝十懒得答了。 长安好脾气的回答太医；“青狮大哥去城外办事了，估计要几日才回。” 太医客客气气的说“那颜姑娘看着寻一个小厮伺候世子吧，这伤口伤的太深本来好不容易要结疤了，现在……”他痛心疾首极了。 长安也感到很抱歉，连说了数声辛苦，把太医送了出去。 回来后…… 他带了两个小厮过来，伺候蓝十的。 谁知道男人看了一眼却拒绝了，表示不习惯陌生人接近。 长安问道，“除了青狮外府里上下也总有世子习惯的，不如你点名？奴婢去把人带过来。” 蓝十一听，目光安静的看住她，说，“你也可以吗？” 长安淡然一笑，“不可以。” 蓝十兴趣缺缺表示，“那就不要了，我会小心不会再沾到水的，直到青狮回来。”他说的一脸诚恳，然而事实证明男人的话能信，母猪能上树。 当太医第三度进来的时候，冬雨和管家对着长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来回走动了许多次，还是白依依愁眉苦脸的到她面前转着手指说出，在这样下去，皇上和蓝老家主八成会觉得他们照顾不力，那样他们就要吃苦头了。 长安说不会的，皇上和蓝老家主都是明白人，只稍一问都知道那位主子爷是故意的，对，就是故意的。 只是估计万没有人想到堂堂世子也会冲人撒娇。 可明知道是故意的，长安想及了苏夫人挺着大肚子来找自己，以及叶大人和苏大人林朝胆几番上门的画面，内心莫名的就有种压力感，最后，到底软了心，妥协的在男人沐浴的点，表示伺候他沐浴。 当她出现时，长安清晰的看到蓝十眼里闪过一抹清晰的笑。 这抹笑，蓝十并没有掩藏，反而很直接的对她说， “长安，你终究还是对本世子心软了。” 长安并不愿意见到他得瑟的表情，平平和和的告诉他一个答案说不，“我是不忍心苏夫人再挺着大肚子来找我，冬日雪路难行，万一宝宝有个什么好歹，我心里负担不过去。”这是实话，“世子的身体是世子的，你若有意糟蹋自己，其他人也阻止不了你，我亦不会为你心疼心软。” 蓝十再傻都瞧得出，长安生气了。 他眉心一皱的觉得林朝胆出了个损主意，更可怕的是，他愚蠢的用了这个蠢主意，甚至，心里如今因为长安的生气，而忐忑不安的，直到女人再度出现在视线里，他的心里才稍安，只是目光始终追随。 等到下人全部出去了。 长安试了下水温，转头对蓝十说，“需要奴婢伺候世子脱衣吗？” 蓝十却是忽然起身，然后赤脚朝她这边一步一步的走近，最后在长安愣住的表情里，伸开了双手抱住了她。 长安第一想法不是心跳以及被轻薄，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他肩头，怕这个动作扯到了他的伤口。 男人的脑袋在她肩窝处蹭了蹭，然后放开她，将一朵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下的梅戴别在她的耳边，说是道歉礼，“你若不喜，本……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别生气。” 395章 第一才女 长安微仰起头。 蓝十也顺势放开了她，并微微退开了一步，与她保持上了距离：“如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于你，但是公平起见，你也要给我表现的机会，长安，不然我不甘心。”他如是的说道，一双眸子深如潭水。 “蓝焱司。”长安忽然喊他的名字道。 蓝十一双桃花眸安静而又带了点异样光彩的看着她，说道，“这是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长安仔细一想，确实也是第一次，她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喊你名字吗？” 蓝十略想了下，摇头。 长安说道，“因为要追求公平，我们之间身份悬殊，然而在感情上我却要求平等，一如我尊重你一样，你也要尊重我，蓝焱司，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才会与你在一起，若不然，即便我心中可能有你，但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的。” 她愿意融入这个古代的环境为生存而放下骄傲，一步一步的去适应。 然而这也是有底线的。 她宁可如嫁凡夫俗子平淡的过一生也不希望有什么轰动的感情。 而今这个机会之所以愿意给，不过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罢了。 像蓝十这样习惯了高高在上，人分三六九等的人来说，公平对他来说几乎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不过因为是颜二提出的要求，所以，他伸手替她把落在脸颊侧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郑重的道，“我没法向你保证一定做到，但我会尽力做到。” 长安说好，提出第二个要求，“不能勉强我。” 蓝十略想了下，点头：“还有什么？” 长安想了想，摇头，“既提了公平，我向你提了两个条件，你也可以向我提两个条件，当然，需要在我做的到的范围内的。” 蓝十没想到还能这样，不过这个规则他挺喜欢的，想了下的他说道“你所提的，我都会一一努力做到，相应的，如果我做到了，你也要给我一些奖励。” 长安没料到他会索要奖励，怔了下，问；“你要什么？” 蓝十说暂时未想好，等想到了再向你提。 长安点点头，不过还是先打了预防针；“只能提我能做到的。” 蓝十说当然，“你若做不到或者不愿意，那不违背了我这会的初衷了吗？” 两人愉悦的达成了协议，长安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府里的下人看到长安出来了，世子亦没发脾气，悄悄的松了口气的暗想，有什么事找长安姑娘真是找对了。 接下来的日子世子府一片平和，蓝十专心的养伤，闲暇之余也接手了林朝胆从来的一些折子进行处理，苏大人叶大人都大松了口气，蓝十愿意管事务了，他们处于体贴他是病人休养阶段，也揽下了大部分事务，让他莫太累着。 如此又休养了半个月，蓝十开始回朝野上朝，众朝臣都发现这位世子仿佛变了个人，有商有量的，脾气好了，甚至连身上原先从战场磨练出来的戾气也被平和压了住。 大家私下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林，苏，叶三位出入世子府的大人便成了众人打听的对象。 碍于蓝十并对外公布以及长安身份的敏感。 叶大人和苏大人都并未多言，只含糊过去。 林朝胆则或真或假的透露出一个消息，叫有佳人相伴。 于是大家的目标从揣测怎么回事变成了揣测世子身边的佳人是谁，京里满打满算的八卦下来，最终定在了一个人姑娘身上，赵家姑娘赵凝。 他们一致觉得只有这位第一才女才能匹配的上蓝十。 于是有关赵凝改变了暴君，令暴君脾气大变为了美人勤勤恳恳的佳话便在京里谣传了开来。 风言风语初起时。 大家都是半信半疑的，尤其是当事人赵凝深知自己与世子私下并无关系，所以不信，可是时间一久，被大家说久了，她也起了一种错觉，那种错觉叫，世子忽然起了这么大的改变是为了自己，于是在蓝老家主寿辰这一天，她起了个大清早，梳洗，挽发，画眉抿口红，把自己打扮的精神奕奕。 她的贴身丫鬟心知姑娘的意思，奉承着说，“姑娘今儿真是好看，等到了世子府，绝对能迷得世子找不着北。” 赵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甚是满意，唇角略弯的。 然后去找自己的祖父。 赵家主看到孙女的打扮，略略点头，很是满意，随即又说道，“若你几个哥哥有你这般出色，我也不用如今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不省心。” “祖父莫急，你还年轻着，再坐二三十年也不是事。”赵凝连忙说道。 “行了，你是我的孙女，又是聪明的人，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学得外人一样拿好听的话来奉承我，对外人，我还能笑笑，对你。”赵家主摇摇头的，“你是我赵天迪的孙女，对我也就罢了，对外人，不需要如此奉承，知道吗？” 赵凝心咯噔一跳，谨记在心，又有一丝傲骨的说，“祖父放心，凝儿晓得，满京上下，也无人当得起我的奉承。”她自认自己的优秀，诺大的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便是颜家的颜贤，众人谈起，出色的也不过气度以及那身手而已，与自己根本完全无法媲美。 赵家主略略点头，在卷轴上画下最后一笔，在大儿子过来之时起身，拂了拂自己宽大的衣袍说，“走吧。” 蓝老家主的寿辰，全京上下都是为之关注的。 只不过蓝家祖孙喜静，二人素来低调，也不讲究铺张，故而生辰之时除了简单的设宴外，并无其他表演节目，但今天却是例外，因为往年的生辰蓝焱司经常很凑巧的不在京里，而今年这一年，王朝风调雨顺，也并无外敌来犯，蓝十便呆在了京里也是祖孙二人难得在一块度过的，故而蓝老家主便下了几张帖子邀了老伙计来聚。 白老家主，颜老家主，以及赵老家主，便是他所邀的对象，不过既已打算公开庆寿辰，那么其余的低辈分的朝臣或多或少也都会到来祝贺，这些，就由管家以及青狮等人去招待了，而像白君，林朝胆这些重臣，则是由蓝十这位家主招呼。 396章 算我欠你的 世子府难得对外招客，故而许多世家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好机会。 让自己的女儿打扮的美美的，随着或祖父或兄长进世子府。 长安默默的细数了下，冬雨领进的女客已经有七八位了，想来若不是世子府没女主人来太多女客也不方便的话，大约这些朝臣家里的夫人会恨不得把所有的女儿召集了把最优秀的挑出来带过来吧。 “长安，长安。”鹦鹉叫唤了起来的。 “嘘，别叫，今日来的可都是贵客，你要是不小心吵了人小心被抓去炖了。”长安给它投喂了食物，然后的，就见门边有动静，换上了一身正装的蓝十走了出来，水蓝色以蓝家家主身份图腾作为衣领花纹交襟，一头墨色长发也与衣袍同色的发带简单束着，腰间佩着那半块佩玉，唔，有些好看。 蓝十目光一转，就与她的目光对上，问道，“好看吗？” 长安坦诚的点头说，“好看啊，很帅气。” 蓝十唇角愉悦的勾起，他很喜欢长安的坦诚，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不会因为顾忌情绪而说虚的，然后招手……只招了一下就放开，迈开长腿朝她走近，很近很近的距离…… 长安只看得他低头，手伸向了她的腰间，下一秒…… 那半块曾经被她还回去的佩玉便系在了她的腰间。 她愕然大惊；“你……” 这佩玉代表什么，百姓可能不懂，但今天来这的人都不会不懂的，要是叫看到那还了得，她略感头疼的说，“你是想让我成为今天来府里的女人的公敌吗？” 蓝十想了下纠正她的说词说，“我只会让你成为让她们羡慕不已的女人。”而不会是被她们伤害的公敌。 他手指点了下佩玉说，“就是给你先戴着而已，没要你给人看到，你可以自己藏好，当然，藏不好我也不介意。” 长安仰头看他说我可以取下来。 蓝十摇摇头的，大手抚上她的脸，肌肤相触他手掌的温度让长安的心跳也不由快了几拍，下意识的想退，忍住了。 “颜二，你说过要公平的，你答应了给我机会，我也答应了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能让我一直做一个见不得人的追求者吧？”他口气有些委屈的。 青狮冬雨下意识的别开头，他们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长安则唇角一抽，平时冷血坏脾气的男人撒娇起来，也是有些要命的。 蓝十眸子定定的看住她，明明是撒娇可是却带着一种不容人反驳与拒绝的霸道。 忽的，一道声音响起：“请……” 糟了，这里虽然是主院，然而客人里难免有不熟悉路以及迷路的。 长安飞快的把蓝十的手拍开，退开几步，切换成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以及，顺便把腰间的佩玉往里外衣里移了些，让宽大的水袖刚好遮住。 这动作快的蓝十手还保持着在半空的姿势，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的，然后才收回，扭头过去看向出声之地：“何人？” 出声的小丫鬟心扑通一跳，然后忙忙的说，“见过蓝世子，我与我家小姐迷了路，本想找人询问来的，没想到是世子。” 她话一落音，从梅树后就走出来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赫然正是赵凝，她一张冷美人的面容朝蓝十看了一眼，眼波中的情素欲说还迎，然后倾身一礼；“赵凝见过世子，扰了世子，真是万分抱歉。” 蓝十听她自认了身份便没了任何兴趣，侧头瞥了眼长安然后对青狮吩咐了几件事，赵凝就始终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在梅树旁。 长安看着都……啧，一点也不可怜的。 赵凝显然也没想到蓝十会没让她起身，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差点稳不住，不得已，出声博主意力；“世子。” 蓝十斜睨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赵凝的心便觉得很是满足了，红唇微启：“能否派个人领臣女到前厅呢？臣女实在认不得路。” 蓝十嗤笑一声，忍住了损人的冲动，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冬雨，送迷路的赵姑娘去前厅。” 冬雨秒领悟的点头；“是。” 到赵凝身边，说， “赵姑娘，请随我来。” 赵凝说了声劳烦，然后就跟着冬雨一块走开。 长安轻舒了口气，对蓝十说，“她冲着你来的。” 蓝十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他张口说，“可你并未吃醋。” 这话题跳的长安有点蒙，一副我为何要吃醋的表情。 蓝十回答说，你若不吃醋她的到来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之，你为了她，甩开了我的手。 这个…… 情急之下做出的，长安也有点抱歉的看着他的手，“不疼吧？” 蓝十脸不红心一跳的说；“疼。” 长安想相信都没办法，无奈的说，“算我欠你的。” 换得了一个条件，蓝十这才满意，这时管家过来说林大人等人到了，蓝十便恢复了清冷的肃容，迈开步伐气度非凡的走在前头。 长安与青狮作为贴身伺候的，都跟了上。 大门前。 林朝胆正与另一名官员洽谈，蓝十过来，众人见了礼，得了蓝十一句免礼后，林朝胆又向长安打招呼；“颜姑娘，我方才看到了你祖父。” 长安挑挑眉梢的，没甚意外说是吗，“那我祖父应该也带了谁来？” 林朝胆递给她一个你聪明的眼神，说，“颜四爷以及你的堂妹吧，叫颜意的，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他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长安却不打算如他愿，淡笑的说， “林大人，如今奴婢是世子府的下人，在这里我便要恪守奴婢的规矩。”言外之意，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不受其他因素影响。 在林朝胆略有遗憾的眼神里，她说，“不过奴婢记得林大人如今似乎尚未婚娶，唔，我那位姐妹倒也恰好的我祖母正在为她操心婚嫁的事，若是林大人的话，定是可以入我祖母的眼的，不若我为林大人介绍一二？” 林朝胆手里的扇子差点摇出去，一脸惊惧的看着笑眯眯的长安，好在，他也很快恢复从容说免了，“林某闲云野鹤一只怕是配不起你姐姐。” 397章 瞧三个女人一台戏呢 长安并不放过的说，“林大人说笑了，你若算闲云野鹤，叫其他大人如何自处？”叫你想挖坑看我好戏。 林朝胆彻底投降，拱手道，“颜姑娘，算在下失言了，你且绕了我吧。” 长安一副惊诧的表情看他说林大人失言了吗？奴婢完全没听出呢。 林朝胆有点想给她跪下。 因为知道蓝十对这小姑娘有些意思本来想调侃几句，谁知道这姑娘却也是个杀伤力十足的主，一点也不好欺负啊。 他连念两声失策，然后借口看到熟人逃之夭夭。 只是一进前厅…… 又是一出好戏。 赵凝从厅里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却是世子府的得力丫鬟冬雨将之送回来的。 赵凝还对冬雨客客气气的，让她帮忙向世子谢过。 厅里的姑娘顿时揣测了起来，赵凝刚才出去莫不是见世子去了？ 越想，越有可能。 本来放过其他丫鬟应承一句也就过去了，然而冬雨却是得了蓝十的命令的，唇角一弯的大声说，“赵姑娘客气了，世子说了你到府上坐客迷了路，世子作为主人令奴婢把赵姑娘带回来这是本份，当不起赵姑娘一声谢，诸位姑娘请慢坐，奴婢先告辞。”她一番话说的极快。 赵凝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走了。 耳边也只听得四周的姑娘纷纷落了口气。 “原来只是迷路送回来而已啊。” “呼，这赵凝讲话也太喘气了，害我差点误会。” “傻，人家就是要你误会，好端端的怎么会迷路，迷路了随便问个下人就是了，还能问到世子面前去？一看就是故意的。” 四周的议论声纷纷落入耳里，赵凝这位冷美人面容都冷了几度。 丫鬟见自家主子动了气，也是恨这些大家姑娘嘴太碎，说这么多回去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丫鬟，于是气得一眼瞪了过去。 虽然只是个丫鬟，却是赵凝的丫鬟，被瞪的姑娘也不敢发火。 毕竟赵凝是赵家的嫡孙女，四周的姑娘没有比她身份更高的，她的祖父还权倾朝野，今日也来了，深怕说错话被记住，众姑娘赶紧收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只是冬雨的话也间接的澄清了京里的谣言恐怕是假的，这足以让这些姑娘窃喜。 林朝胆唇角略勾起的啧了一声。 苏大人缓步靠近看到他很高兴，“林大人，瞧什么呢？” 林朝胆扇子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苏大人，瞧三个女人一台戏呢。” 苏大人；“？” 往里一瞧，就明白了。 赵凝本想利用下冬雨彰显下自己的身份让自己的对手减少，谁知道冬雨这个丫鬟，却直接的在众人面前拆了台，让她的计划成了泡影，她忍不住掐了掐手心，暗暗在内心骂了一声:真是愚蠢的下人，等本姑娘入了世子府，做了世子妃,第一个就收拾了你。 而长安的那边，她一直规矩的跟在青狮的身边，一直到林朝胆回来与她说，她没看真是可惜了，来不及问可惜什么，几位蓝老家主与其他三位家主从长廊走了过来，顿时的附近的人纷纷停住，等几位老家主走近了，齐齐的拱手见礼。 蓝老家主一罢手的，“哎，在我府里不讲究太多的规矩，大家随意着来好，在这老夫也谢过诸位今日前来为老夫这个老家伙贺寿了。” 众人吓的不轻，能够进这个世子府他们都觉得是莫大的荣幸，何况蓝老家主为人大方，进府的人一概允许自由参观，世子府与其他府不同，这里有诸多的神兵利器以及书库只要不损坏，大家都可以自由参观，这些朝廷真恨不得蓝老家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过生辰他们也乐于日日捧着礼物前来祝贺他老人家呢。 因为一连叠不敢的声音响起。 然后几位家主被一殊梅勾起年纪时的记忆说起话来。 林朝胆刷的一声展开扇子借着众人的掩饰与长安说起刚才厅里的事，“小冬雨这可是彻彻底底的把赵凝给得罪了，啧，将来若是让她入了世子府做了世子妃，小冬雨可就倒霉了。”他摇头晃脑的无不是惋惜的摸样。 长安说道，“不会的。” 林朝胆来了精神的问，“为何。”等着长安主动说出八卦。 然而他狡猾，长安亦比他更狡猾，轻轻松松的讲道“因为世子的眼光不差，看不上赵凝。” 没能从她这里套出话，林朝胆很不服气亦很不解，激她道，“凭心而论，赵凝是赵家的嫡孙女，长得好看还是京城第一才女，为何你觉得世子会看不上她？” 长安心想啊…… 因为我看中的人不是凭外貌就肤浅的轻易看上以及喜欢一个人的男人。 当然，这话她不会告诉林朝胆。 正打算随意找个理由打发了他时，林朝胆口里的第一才女就过来了，是赵家主将其喊来的，赵凝在众人的目光里落落大方的到了几位家主面前，欠身，行礼，然后就到了赵家主身边见过蓝老家主。 长辈之间把晚辈喊来打完招呼却没让下去，这意思是什么再明白不过。 赵老家主正欲用老套路开口问蓝老家主我这孙女如何时。 蓝老家主却抢先把赵凝夸了一声道，“老赵，我可真是羡慕你，你这孙女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京里当是无人能比，哎，我也想要个孙女，可惜……对了，老颜，你也是个有福气的，生了顶不错的孙女。” 颜老爷子今日也是带了人来的，自己的四儿子以及颜意。 他第一反应是蓝老家主在夸颜意，亦也觉得骄傲，翘了翘胡子的说，“不是我自夸，我这孙女是由她祖母亲自教养的，样样都精通什么都在行，最是贤惠不过了，不过当是没法与阿凝比就是了。”讲着他目光找过去，经过长安时，下意识的移开找到颜意的位置，喊了声：“意姐儿，过来见过你几位爷爷。” 颜意立马的过来，她一袭嫩黄色的长裙显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到了跟前后就蓝爷爷赵爷爷白爷爷的喊过去，语气间带着一种亲昵。 398章 我不会给你退缩的理由的 倒是得到了几位家主的夸张不过声音并不如想像中的来的热情。 尤其是蓝老家主，愣了一愣后看着颜意恍然大悟的说，“看我，都忘了你家老三也生了一个姑娘，是颜意吧，生的不错，不过老颜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你今天在这的可不止这位孙女。”讲着，他一脸慈祥和蔼的冲长安招手道，“长安，怎么不过来见过你祖父呢。” 颜老爷子一愣神的，才抬眼过去， 她对二房的孩子不甚在意，更别说长安只是个庶女了，几乎可以说是连脸都甚少去看，故而刚才不是故意无视而是完全没认出来而已，这会被蓝老家主一提，方才正眼看过去。 长安知道蓝老家主是要给自己撑腰，莞尔一笑觉得这老人很可爱，所以即便很没必要很无所谓，她也不会落这位可爱老人的面子，走过来，落落大方的行了礼：“长安见过祖父，我父亲说人在家中可娇出了门却要立得住，即已到世子府为奴自不能摆往日在家中时一样的大小姐架子故而才没特意过来与祖父见礼。”顺嘴解释了一声。 颜老爷子并不在意长安见礼不见礼，随意的恩了一声夸了声你父亲教得不错后，便要把注意力引到意姐儿身上，奈何蓝老家主并不买帐，说道，“老颜，我方才夸的就是长安，这孩子生的好做事利落不说，连阿司都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意姐儿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不过还是勉强挤了一句道，“原来长安也可以这么厉害，不过在家里时完全看不出来呢。”言外之意是提醒蓝老家主长安不过是装的，别给蒙蔽过去。 然而在场都是老狐狸谁听不出那话语里暗藏的玄机。 长安亦淡淡一笑的说，“大约我与意姐儿同住屋檐下的时间不长，所以你对我不了解，很自然。”她直接的把姐妹二人的关系并不亲密这一点给点破开来。 白老家主施施然的开口道，“毕竟年纪小小的时候就去了小澄县，回来后又分了家，所以呆的时间不长，不了解，也是正常。” 长安应道，“正是这个道理的。” 白老家主好奇的说， “我听阿君说，阿莹与你做了朋友。” 长安一愣没想到白君会连这样的事都与自己的祖父说，不过也没什么，她点点头的说，“是，承蒙阿莹姑娘看得起，恰好我们也聊的来。” 白老家主笑道，“能入阿莹的眼，可见你是真的厉害。” 赵老家主慢悠悠的出声道可不是，“连阿颖都不能与之做朋友，没想到，长安小娃娃却做到了。” 这位老家主讲话素来都暗藏玄机是最厉害的，长安看过去，听出了他明夸暗刁难的意思，也是大方的一笑道，“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啊，有的人彼此为邻几十年偏偏做不成朋友，可有的人，一见如故轻易的就成了朋友，谁能说的准呢。” 她伶牙俐齿，亦不胆怯。 连意姐儿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而赵家主也不是简单的老人，他看了眼颜老爷子后对着长安开口说，“你这女娃娃年纪虽轻不过处理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甚至赢过阿凝，我听赵辽大人提及，小澄县疾病横生时，出面的是你与世子，而并非你的父亲。” 长安并不谦虚的说道，毕竟我常年随我父亲奔波，见多了人情世故，自然也就比赵凝姑娘略胜一筹了。 赵凝听到这话脸都沉了，想骂她脸皮厚，然而这又是事实，她在厉害再被尊为才女，毕竟阅历有限制，常年在京城里别说人见疾苦，连乞儿都没见过几个。 “至于四府，只能说我父亲和世子都有远见之明，我在小澄县时受父亲以及我嫡母的感染，看到什么就把什么记在心里并学到什么，到了四府亦能独自面对一切，不过要论能力的话，还是不及我父亲的十分之七八吧。” 微僵的气氛被她这句不及七八给缓了下来。 白老家主失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学到了你父亲的十分之五六了？” 长安顽皮亦不失认真的点头，“是，若不然，我父亲也不敢放我独自去面对四府的一切啊。” 赵老家主抚了抚胡子的说， “不骄不躁亦不傲，不谦亦不虚，也难怪蓝老会把你留在世子的身边，你确实是个辅助他的好苗子。” 长安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往深里想，这赵老家主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蓝老家主的目的？ 一般丫鬟人家提及想的最多的都是为妾。 可到了赵老家主这里，却并不。 果然是只老狐狸。 蓝老家主也不谦虚的说，“阿司能碰上长安是他的福气，说来，也得多亏子伯生下了这么个好女儿。” 颜老爷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要捧的是意姐儿，然而长安一来，意姐儿完全插不上话。 曾几何时，一个庶女的风头竟然能压过一个嫡女了，只是几位老友不捧场他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 赵凝和意姐儿却没发做到轻笑了之，皆是看向长安，眼里透着一股子恼意以及恨意。 长安觉得吧…… 如今都这么拉仇恨了，将来真的与蓝十在一起了。 寿筵落幕后，她把话这么跟蓝十一说。 蓝十眼里的紧张之色一闪而过，问她，声音有些紧绷连带着在折子上批注的笔都偏画了一痕出来，没去管的，扭头看她，“颜二，你不会想退缩了吧。” 长安看着他一张英俊的脸明明很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样子，手里的笔都握的那么紧，仿佛下一秒就可能折了笔，她过去把他的手掰开，把笔拯救出来，然后道，“我会退缩除非是你给了我退缩的理由，若是你诚心待我一辈子，我亦会相伴你一辈子。”话落音，她忽的被人从身后环过腰抱住，然后……她的身体被掰正过去，蓝十大手揽着她的腰，人从椅子上站起，脑袋慢慢的压在她的肩窝处，张口语气亦笃定的说，“不会。” “我不会给你退缩的理由的。” 399章 区区身份而已 长安觉得自己被他抱的很紧很紧，连吐息都透过了衣服直接落在肌肤上，让她不禁的有些打颤，伸手放在蓝十的胸口慢慢的将他推开，她张口说，“知道了，不过世子，你不会是趁机耍流氓吧。” 蓝十：“……” 他目光安安静静的看住她，最后落在唇上说，“如果要耍，我想我会再近一步。”因为很想亲亲看。 长安察觉到他的意图，正准备无情的把他推开时。 门口啪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然后响起一连串的痛痛痛之声。 二人扭头看出去。 只见林朝胆笑的一派自在完全没有窥到不该看的不好意思，“抱歉啊，不过因为白大人婚期将近城里的军防部署要与世子商量一下，所以我就带着李大人过来了。” 李大人就是那位兵部尚书，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而因为看到刚才那震撼的一幕所以被盒子砸了脚，脸还憋的通红，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长安下意识的要过去有事不，蓝十顺势也放开了她，不过却牵住了她的手，五指紧扣：“李大人可有恙？” 李大人；“…………”有。 他现在大大的不好，觉得快死了。 啊啊啊啊！！！ 他看到了什么？！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震惊觉得被吓死，面上还是要做出什么事都没的样子，摇头；“不，臣很好，臣很好。” 长安不放心的说，“可大人你似乎看起来很痛，不若让大夫看看？” 蓝十亦点点头的，传唤门口的守着的下人去把大夫请来。 李大人：“……” 传说中的夫唱妇随？ 不过这是反过来，叫妇唱夫随的！！因为什么时候他们的世子大人还会体贴人了，根本不存在的？！ 不过最后他还是乖乖的叫大夫看了下实际上并没造成什么伤的脚，没办法的，不敢拒绝世子大人的热情以及内心处于因为自己刚才看到那一幕的震惊之中。 蓝十办公事的时候长安素来会回避，因为即便蓝十不介意，朝臣们嘛也会介意难免就有口舌纠纷所以还是回避好，把墨给研好放那，就出去喂阿尔了。 李大人把城里的部署图给了蓝十看，是最新改动的，生怕其中有什么漏洞，白大人可是白家家主，他的成亲之日是万不能出纰漏的。 蓝十提笔改动了几步，交还给李大人，说道，“部署之日我会亲自到场。”毕竟是白君的婚事，他也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世子的伤好了？”李大人惊喜，想说那是不是可以回朝了。 “还未。”蓝十垂眸说，“不过简单的做点事还是不妨事的。” “这样。”李大人难掩希望真诚的希望他赶紧养好伤，然后看着这位与前两年比起来简直好说话的不要不要的男人，憋不出心里的困惑，问了声，“世子，臣能否斗胆问你一事。” 蓝十很好说话的点点头：“说。” 李大人脱口而出的问，“你和颜姑娘？”问出口后他就后悔了，居然探听这位暴君的私事这不是找死吗？头上冒出冷汗正要说世子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谁知道这位暴君却微微抬头，然后给了他答案的说，“本世子与长安，就如白君与阿莹。” 李大人张了张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可，颜姑娘的身份似乎与你配不上。” 蓝十说配不配得上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世人说了算，再说了，区区身份而已。 李大人一听觉得可不就是区区身份吗？真要介意身份，随便让白老家主还是谁认了颜姑娘做干亲，那身份不就刷刷的提上去了，他顿时也无话可说。 进世子府时他怀着一颗平和的心，出了世子府时他却觉得自己的心比娶夫人那会还要激动，世子居然看上了祭酒大人府上的二姑娘，那姑娘还是个庶出，这事他怎么都憋不住，于是就跑到苏府上拉着苏大人一脸惊悚的讲了一遍。 本想看到苏大人震惊的脸，结果苏大人却一脸平和的问他；“你也知道了啊，真好，老李，我问你，这事有什么不好的吗？” 李大人被问的情绪忽然就平定下来了，“你什么意思？” 苏大人道，“意思就是我觉得挺好的，你也见过世子以前的脾性，可是你再想想，颜姑娘入了世子府后的脾性，对比下，如何？？” 李大人一拍桌的道那还用说，“简直好得不得了，仿若二人。” 苏大人说是啊，仿若二人，“所以说如果颜姑娘陪在世子身边能改变世子，即便她是庶女又如何，起码世子看上她了，喜欢上她了，也愿意为颜姑娘做出改变，而颜姑娘又是出自颜家，以颜子伯的人品教出的女儿，如果品行不行以颜子伯的为人他也绝计不会放心的把女儿放到世子身边的，所以既然品行可以，又能辅助世子，除了是庶女外，颜长安这个姑娘，并没什么不好的。” 李大人瞬间被说服，只是，光他被说服没有用啊，“听你这样说倒也确实是不错，可是你觉得，其他人会同意吗？” 苏大人却觉得他有些操心了，“大家反对的事多了去了，世子什么时候听过？” 李大人；“……”好有道理。 蓝焱司就不是一个受旁人话影响而否定自己要做的事的人。 李大人吐了口气，缓了缓心口喝了杯茶，放下后说，“这事我看林大人也是知情的。” 苏大人说，“不止林大人，叶大人也是知情的，蓝老家主也是认可的，所以……李大人还觉得其他人的意见重要吗？” 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的世子大人要颜长安，认定她，就这么简单。 李大人听说知情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心情顿时好多了，喝了口茶压压惊把颜长安想了一遍，确实那姑娘除了身份是庶女这点可以说外，其他的并无不妥之处，而且重点是，她能让一个暴君化成一个明君！如此就已经足够他强烈的支持这位颜家庶女上位做世子妃了。 400章 十里红妆 长安并不知道私下已经有数位大人暗戳戳的在支持自己了，随着入了冬京城里也下了两场小雪，不过两场小雪并没有掩盖过去百姓们的热情以及因为白家主与阿莹的喜事将近的那份热闹和期待。 身为世家家主成亲，一切礼仪比寻常人家成亲要隆重的许多，更别说白君尤其重视这场亲事，诸多事都是亲自上手的，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布置，包括聘礼，新屋的布置庭院的装潢等等一切都按照了阿莹的喜好而来。 而阿莹身为世家孤女虽然没有双亲却有将她视若亲女的舅舅舅母，婚事开始初时，就已经替备好嫁妆，长安来到阿莹的家中时，一眼就看到了足足一百八十八箱，而且每一箱都是实实在在的，屋子里院子里放不下，便姑且的放在大门前，谁都知道这些嫁妆是谁的以及阿莹要嫁的是谁，故而也没人敢觊觎或伸个小手偷什么的。 她啧了一声的，被丫鬟请到院子里，对着正在看书的阿莹充满期待的说，“我觉得等你成亲那日我可以看到了只在书上看过的十里红妆了。” 阿莹把书放下，看着她说，“不用期待我的，或许等你成亲之日，只比我奢华。” 长安托着脸告诉她觉得那一日有些遥远。 毕竟曾经她也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曾经想过单身一辈子的，只是这个理念到了这里并不实际而已，而她选择入乡随俗而已。 然后的，她看到阿莹脸上的表情有些缥缈，就像一个追踪看不到未来的人一样。 长安心里隐隐了然，上手煮水，冲茶，问她；“你在害怕？” 阿莹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与其说害怕还不如说不知道该怎么当好白家少夫人这个角色，毕竟她看上的男人，她相信阿君即便是成亲后待自己只会比成亲前更好而不是差，可是嫁过去后她就不再是阿莹，而是白家的少夫人了。 “如果是你，你会恐惧吗？？” “不会。”长安摇头说，“如果恐惧，那我势必会把自己的心情掉调节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再选择成亲，不过这是针对我而言的，于你而言不适用。阿莹，你只要想着，不管你成了白家少夫人后会碰上什么事，你只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有白大人相伴，这样想，有没有好很多。” 阿莹眼睛亮了几许，唇畔边勾起一抹笑容；“你很会安慰人。” 长安谦虚的说还好还好，毕竟可是研究过心理学的人。 阿莹心情恢复了起来，然后想起长安似乎没见过她的嫁衣，起身，牵着她的手进了自己的闺房，阿莹的房间摆设一如她冷美人般的性格清冷却也不失雅气，而在正中间摆放着一件手工嫁衣，旁边是风冠。 这嫁衣并非她亲手做的，因为不擅长。 所以是白君早在三个月前就请京城做好的绣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金色的针线在袖子口画出了金边腾腾的云雾，两只袖子并拢在一起就是呈现出一副精致的图案，即便长安是外行人都能看出这嫁衣的稀罕。 长安唏嘘一声，“我忽然好期待你穿上她，白君揭开红盖头看到你时的表情了。” 阿莹不介意她的调侃，走到嫁衣前说“正好我没试穿过，如今试穿看看，你帮我？” 长安欣然同意。 与丫鬟一起，帮着阿莹将繁琐的嫁衣换上之后。 阿莹坐到了铜镜前，长长的发被放下，柔顺的披在肩头，她取过口中轻轻的在唇边抿了一下，只是简单的涂了下口红还未上胭脂，整个人已经面若桃se，清冷却也动人。 长安看着这样的阿莹心里很是替她高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皮跳了一下，有些不大好的感觉，顺了顺心口，强行的把那感觉压了下去。 心里却微有不解。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就在她想的时候，忽的听到阿莹的丫鬟喊了一声；“姑爷。” 阿莹与长安齐齐的转头，就见到白君以及蓝十还有林朝胆三人站在门口做出了敲门的动作，然而这动作在阿莹转头的一瞬间停了住，白君眼里的温柔几乎是要溢出来的。 林朝胆也是啧了一声，忍不住说，“要是能来个如阿莹姑娘般的女子，我便立即二话不说的娶了啊~”即便什么都不会，就冲这颜每日碌碌而为回了家后看到也是赏心悦目的。 长安看了他一眼，“林大人娶妻的要求只是长得好看吗？那我上次的建议不是很不错。”指把颜意介绍给他。 林朝胆面皮一抽，默默的补了一句；“有阿莹姑娘的颜，有长安姑娘你的头脑一半便可。”像意姐儿那么单纯的处处得罪人的他是绝对要不得的。 阿莹淡淡地说，“如只这两个条件， 林大人常去的红袖香当有许多适合的。” 长安觉得红袖香这名字有些耳熟，目光看向蓝十问； “酒楼？” 被问到的蓝十表情一顿，随即轻飘飘的说，“不知道，没去过。” 林朝胆：“……世子，这么虚伪可不好吧。” 红袖香之名即便没去过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知道的。 蓝十抬腿迈过门槛，来到长安身边然后对林朝胆淡淡地说，“本世子确实没去过，倒是林大人口气熟悉的很，估计没少常去。” 林朝胆：“……”他确实常去，可他是个正常男人，不去才是不正常的吧。 阿莹目光瞧了眼白君，问；“那你呢，去过吗？” 白君坦诚的点点头；“两次。” 蓝十和林朝胆一起看向他，就见他替阿莹把落在颊边的一缕黑发给别到耳后，温柔的补充道，“都是为了公事，左右呆不到一刻钟。” 阿莹挑挑眉梢的看向林朝胆。 林朝胆：“…………” 长安看看几人，问道，“所以那里不是酒楼吧？” 阿莹恩了一声的说，“臭男人们作乐的地方。” 被归类为臭男人的林朝胆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苦笑一声，“其实进入烟hua之地也不一定都是坏男人啊，起码我就是为了应酬而去的。” 401章 我就没去过 “为了应酬？”长安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么说林大人进去的时候并没像其他男人一样点过里头的花魁之类的咯？” “肯定点过。”阿莹淡淡地说，“他之前用的丝巾就是添香馆里姑娘专属的，丝巾上还有一朵冰花，冰花是添香馆里头牌的名字。” 林朝胆齐齐的收获了两个姑娘半笑不笑的眼神，他也有些头皮发麻，无奈的说，“我可真是怕了你们两位了，好吧，我承认我去过点过姑娘可这又如何，身为正常男儿去烟花之地不是相当之正常吗？满朝上下我敢说你怕是找不出一个没去过的。”他不觉的去烟花之地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毕竟他是个男儿，按照如今的想法，男儿有所追求艳慕漂亮姑娘是很寻常的事，何况他不过是去过过眼瘾而并非沉迷其中。 “我就没去过。”蓝十淡淡地出声，打了他的脸。 “……你不算。”林朝胆想也不想的罢了罢扇子说， “世子你别说进烟花之地了，你这辈子怕是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吧？”这就不算正常男人范围内的。 这话可让蓝十不满了，他轻飘飘的说“谁说我没牵过。”他把自己牵着长安的手五指并拢紧扣的抬起来给林朝胆看。 林朝胆黑线，“这不算。” 他敢笃定他们这位暴君大人在长安姑娘之前别说是牵姑娘的手呢，连根头发丝都没碰过，所以…… 啧啧。 话说…… “我为什么要当着你们两个姑娘的面讨论男儿进不进烟花之地的事呢？”这不是找人嫌吗？？ “不是你自己先提起的吗？”长安说道。 “不错。”阿莹附和了一声。 然后把话题就此跳过，在白君亲手拿过梳子一点也不介意外人在场的给阿莹梳头时，长安便识趣的不做电灯泡打算拉着蓝十离开此地，然而，白君的随从却忽然而来，丢下一个消息，“世子，白大人，周良王以祝贺为由的名义进京了。” 这消息落地。 长安觉得房间里整个气氛都变了，就像是大家欢聚一团忽然进来一个讨厌的人说了讨厌的话一样。 白君的随从又说了一声：“周王如今在宫里面见皇上，皇上请白大人以及世子入宫。” 蓝十眉眼都淡了几许，这段时间一直不曾见到的那种嗜血仿佛又浮上了眼底之中，长安能感觉到他通身那种杀意，身子忍不住打了个颤，几乎是她打颤的同时，蓝十也察觉到了，秒把身上的气息敛了下去，扣着她的手也移到手腕，一股内力便从他的手掌里源源不断的输进了生气；“抱歉，好点了吗？” 长安见他恢复正常了，吐了口气，点点头说我没事，她不解的问道，“我能知道周良王是哪位吗？” 蓝十垂眸告诉她道先皇生了四子，皇上是最小的，周良王是排行老二的，也是当年差点登上皇位的人，只是因为四位家主扶持了如今的圣上，故而周良王只是周良王，被派发到一块番地去。 长安只怔了一瞬间，就点点头的说知道了，“你去吧。” 她没再多问，蓝十亦没多说什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就与白君一块入宫了，入宫时，蓝十没带着青狮，白君也没带着他的随从，留下来保护阿莹与长安了。 二女对视一眼后，平和的该试嫁衣的试嫁衣，帮着梳头的帮着梳头，平和的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只是从阿莹府上回到世子府时，长安明显感觉到街上巡逻的兵更多了，陌生的脸孔也多了，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的，果然不管是什么朝代，只要有利便有纷争，蓝十还未回来，她便转到回了颜府。 颜子书和颜子玉都入了宫不在，只有二哥颜子棋在，见到长安回来以及她身后跟着的青狮时，第一反应就是，“出什么事了？” 长安说道，“大哥和三哥呢？” 颜子棋给她冲了茶水，道，“刚才宫里来人，让他们入宫，我正在猜出了什么事，你就来了。” 长安喝了口茶，告诉二哥道，“周良王回京了，二哥知道他吗？” 颜子棋的表情一下就凝重了起来；“这个时候回京？” 长安看着二哥的表情说，“看来真的不是省油的灯，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街上巡逻的兵多了，还有陌生的面孔来回走动，二哥，我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颜子棋说你这不好的预感怕是预感对了：“按道理说番王入京需提前请示，可周良王进京却并无任何指示，忽然就到来了，还是在白大人与阿莹姑娘成亲之际。” 长安眉心皱起，“这周良王与白君和阿莹有什么关系吗？” 颜子棋略作点头，“传闻周良王爱慕阿莹的娘亲，不过求而不得，在阿莹碰上白君之前，他曾要求娶阿莹为妾，不过因为白君插手，周良王没能如愿。” 长安顿时有些心疼阿莹，吃了苍蝇也就这么恶心了吧。 “如果他是因为这事不甘所以特意来给白君和阿莹姑娘添堵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颜子棋说，“毕竟如今世子坐镇京城，几位家主以及白大人都在，周王即便想要有所动作也得三思再三思。” 长安觉得这话有道理，可是这道理是说给正常人听的，对于不正常的人来说三思是什么？只怕都不会写。 这世界上总有人的思维不是你能以正常人的角度去揣测的。 “二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是和大哥三哥做点准备吧，如今父亲不在京里，如果周王真的要起事开刀，我们家可是最当先的一头肥羊。”长安有些担心的说道。 颜子棋听她把自家形容成肥羊，唇角忍不住一抽，可二妹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他点点头的让她放心。 并在长安回去后把话告诉了林彩衣。 林彩衣听说周良王回来了，眼皮立即一跳，和长安看法一样不管过往怎么样挑选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入京即便不是要起事也绝对不会真的只是来走过场祝贺白君和阿莹那样简单的，不过她是见惯了大事的人，当即派人去通知了林家，让林家做出防备什么的，自个家里，她本是要打算加上护卫的，不过颜子棋却觉得如果周王要搞事不是他们加强护卫就可以的，毕竟府上女眷众多，正好正在堆高墙，便当即立断的让木工师傅在房间里挖了一条暗道。 402章 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同时的也把消息传回颜府，当然，告诉对象是大夫人而不是颜老夫人，那位老太太说句不中听的被颜老爷子宠的简直不知道天南地北了对危机感怕是也无的。 先派了个人去颜府后，林彩衣就派雅嬷嬷去告诉长安，府里一切都勿忧，顺便把金儿和珠儿也暂时送了过来，这不是她自作主张的，而是蓝十从宫里传给青狮的消息，金儿会身手，珠儿机灵，出了什么事，也能帮上长安。 “你们两个，记得保护好姑娘。”雅嬷嬷叮嘱说。 “嬷嬷放心。”金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保护好姑娘绝对没错，“奴婢发誓一定会保护好姑娘，就是奴婢自己出事也不会让姑娘出事的。” 珠儿也重重的点头。 长安被俩个丫鬟逗乐，说道，“还未发生什么事就叫你们说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的，莫胡说了，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青狮若是保不住我，你俩更保不住，所以莫说用命保护这样的事。”即便如今处在古代她也无法做到拿别人的命用来换自己的命只因她是下人就觉得理所当然，说了金儿和珠儿后，她问雅嬷嬷；“嬷嬷，母亲那边可与大伯母通了信？” 雅嬷嬷点头说，“夫人已经派了下人去大房那边告知了。” 长安略略点头的，颜府人口众多，老太太又偏心眼自己的三儿四儿以及意姐儿，若一旦发生了什么怕是难保贤姐儿。 于是她便向管家询问，可否暂时让贤姐儿到世子府来，毕竟这里比较安全。 蓝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但是是长安要邀请的人，管家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点头；“世子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世子府姑娘的话便是他的话。” 这话并没有让长安开心，只感觉到了凝重，得是什么样的局势才会让蓝十说出这样的话呢，然后的，她喊金儿去颜府转告自己的话，问贤姐儿过来不。 金儿赶到了颜府，正好碰上了要外出的贤姐儿，将其喊住；“贤姑娘。” 颜贤一看是金儿，意外了；“是金儿啊，你怎么过来了，是二伯母有什么事吗？” 金儿摇头；“不是夫人，是我家姑娘，让我来问你话，要不要到世子府与她一块。” 颜贤一头雾水的，但她理解长安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问出这样的话，猛的把金儿牵进府里确定没人跟着后，问“你家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等我去救？” 金儿啊了一声，蒙蒙的，“不是啊。”她灵机一动的，“难道大姑娘还不知道吗？” 她把周良王入京以及可能生事的消息说了一下。 颜贤听完简直蒙的不行，“这消息可靠？” 金儿比她还蒙；“贤姑娘你真的没收到消息，我过来前我家二夫人已经派了人前来告诉大夫人了的啊。” 颜贤听说母亲知道可能只是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立即的跑去主院找母亲问怎么回事儿。 结果颜大夫人却是反问金儿；“你家二夫人什么时候派过来的人？” 金儿想了下，回答大约一个时辰前。 贤姐儿问；“母亲你难道没见到二伯母派来的人？” 颜大夫人略了点头，几乎是能想到是怎么回事，让二人先稍安勿躁，她到前头把门房的人带到院子审问，这番动荡直接惊动了颜老夫人，由丫鬟扶着出来问她；“怎么回事？沈沁，你好端端的审问门房的人做什么？” “二弟妹派了人来与我送口信，可我没收到。”颜大夫人规规矩矩的朝老太太行了个礼：“这些个下人平日对她们宽厚却纵成她们懒惰成性，居然敢擅自私下消息。” “大夫人，二夫人确实有派人送了口信过来，可我们已经告诉了老夫人了啊。”门房的人喊冤的说。 颜老夫人眉心拧起的说“是那个说周良王可能起事要让府里做好准备的荒唐消息？” 颜大夫人听到她说荒唐消息简直想怼这荒唐老太太一声，慢慢的应答了一声对。 颜老夫人轻哼道，“不过区区一个周良王，世子在京，老爷在京，其他三位家主都在，他能起反？简直是危言耸听，老大媳妇，这样的话你也信，疯了吧。” 颜大夫人揉了揉眉心，亏得二弟妹想绕开老太太给自己送信，结果还是送到了她手里，然结果也一如二弟妹想的，这位婆婆，呵呵，真是被父亲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事关重大。 她也不再客客气气，而是直接道，“老夫人呢可知道长安如今在世子府做事，如果真的不是宫里透露了些什么风声出来，二弟妹的性子并非起一点风就会大惊小怪的人。而周良王早不入京晚不入京挑在白大人大婚之日入京！他与阿莹姑娘娘亲之前所结下的怨老夫人你既是京城里长大的就该听说过。” 颜老夫人还是一脸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周良王敢起事，不是也还有家主和老爷吗？？他敢对我们怎么样。” 大夫人不想与之对话了，直接把门房罚了一遍。 理由是…… 二夫人传给自己的话，他们却没尽责的做到传到自己耳边，所以即便传达的对象是老太太，可他们还是没尽到职责，这也是相当于一巴掌打在老太太脸上。 但大夫人管不得这么多，平日她还可以让让这位老太太。 这风口浪尖时让一步都可能要命。 把门房罚了后，他又调动府里的下人把整栋府的门门边边关上并且暂时的封住，只留了一扇正门和一扇侧门通行，再把院子里一切可能进来的洞什么的全数补上，紧接着回到自己的院子，对贤姐儿说，“跟着金儿去找长安。” “母亲。”贤姐儿眉头一皱。 “哎。”颜大夫人也是叹了声气，拉着女儿要丫鬟给她收拾东西，“乖，虽然母亲也想放你在身边不放心你离开，你同样的心情母亲也知道，可你祖母那样子……如果真的起了什么事，你在我身边母亲我反而放不开手脚，所以你去长安那才是最好的，长安性子纯善，一旦让你过去就会想尽办法的护你周全。” 403章 白君的弱点 贤姐儿本想说留下来帮忙，可一想自己留下确实会令母亲有顾虑，她并非那种娇娇小姐，知道有时候艰难的选择反而是令双方都安全的，故而用力的点头；“我听母亲的，母亲，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长安让你回来的时候。”颜大夫人回答说，如果长安让贤姐儿回来那必然就是安全了。 “好，母亲，你和父亲可一定要好好的。”贤姐儿说道，然后拖了丫鬟的手以及让金儿带路，主仆几人出发到了世子府。 长安早已派珠儿出来迎人，听贤姐儿说了老太太把口信瞒下来的事，也是万万没想到的，还好，自己临时想起要叫贤姐儿过来派了金儿再过去一趟。 “长安，周良王真的会起事吗？”贤姐儿聪明归聪明，可对这些事真的不了解。 “不一定，可能这男人真的只是有心入京走一趟，可走一趟却要数个月，一般没事人也不会走这一趟。”长安回答说道，“也有可能他只是对往事依旧心生不平，所以特意走一趟来吓吓人报复报复阿莹他们。” “但愿真的是只这样。”贤姐儿期盼的说，“不然生了战事，不知道多少人又得妻离子散。” “是啊，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长安说道，她习惯了对事抱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子真的发生了什么余回，只有惊喜，没有惊吓。 贤姐儿眉眼拢上了忧愁，与她相比，长安却处之淡然，该干嘛干嘛，浇花，喂阿尔，冲茶，一样不落，最后是看书。 贤姐儿就这么浮躁的看着她浑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忍不住暗暗的嫌弃自己与长安比起来真是差的远了。 只是…… “长安，你都不担心吗？”贤姐儿自认自己性格很稳得住，可是在这样的事面前，依旧急躁，可她已经做的够好了，因为换一个人可能会失去分寸，然而和长安一比，自己却显得还是不够稳重。 长安也看出了贤姐儿的浮躁，笑了下说，“担心啊，可担心没什么用，日子不会因为担心而停下来，你也不用觉得我厉害觉得自己差，我和你不一样，我自小跟着父亲在小澄县什么没经历过，好几日都差点觉得自己脑袋悬在刀口上了。还不照样过来了。” 贤姐儿一听确实是这个理，不过，“你别安慰了，同样的事我经历的不比你少还不是稳不住，说白了，你就是脾性比我稳重而已，难怪母亲要我到你这里来。”为人的母在这样的关头把女儿交出去托付的人必然是母亲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长安见贤姐儿听了自己的安慰并没有顺之放心反而反省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心里暗赞一声，毕竟她是在现代的环境里长大才有这份宁静，可贤姐儿却不是，只能说她是个足够聪明的人. 她问道，“我教你套静心的方法要不要？” 贤姐儿毫不犹豫的点头，“要。” 长安就研墨提笔，让她陪自己写字。 贤姐儿好武不爱写字，可是因为长安说能静心以为其中有什么奥妙之处于是就跟着写，写三刻钟的时候有些不耐烦，可见长安还在继续，于是就耐下心的继续写，一个接一个，等到一篇写完，她神奇的发现半个时辰过去了，天也暗了。 冬雨进来问；“姑娘，要备晚餐了吗？” 长安问道，“世子回来了吗？” 冬雨担忧的摇了摇头：“尚未。” 长安，“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冬雨忙点点头的说，“这个有，世子派了人姑娘你先吃着，叫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牵挂，也不要等他，不会出什么事。我们今晚做了姑娘爱吃的荷花炖莲。”她怕长安会心焦虑不想吃，故而用美食做诱惑。 长安看明白了她的心意，笑了下的；“知道了，我过去吃。” 冬雨立即松了口气，不愧是世子看上的人，遇事不急不躁，这才是他们想要的世子妃啊。 长安带了贤姐儿去吃过晚饭，让贤姐儿先休下，自己则问了青狮关于宫里的情况，不过因为入宫的人都尚未归来，听说在为周良王设宴，目前来说，相安无事，只是街上的巡逻明显紧张了起来，以往不到三刻钟才有一般，如今几乎是一刻钟出就有一班士兵。 长安默默记下后说，“知道了青狮大哥，你下去先忙，有什么事我会喊你的。”然后低头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青狮好奇，不过没多问，下去把府里的守卫重新进行安排。 夜幕降临，天上的星星也一闪一闪的，月光照耀的世子府里的府兵在长廊来来回回的。 长安完成了最后一笔，终于放下笔来，转了转脖子；“可算完成了。”看着自己画的世子府以及颜二房方圆千米内的地图，以及大街小巷，什么路是通的，什么路是死的，什么路能方便行刺的，统统被她做上了小标记。 她的优点之一就是记忆是相当之好，只要愿意记，走过的路多记两遍，便能清晰的呈现在脑子里。 默默的看着地图，她开始思考，假设周良王真的要起事，那么他会怎么做，如果自己是他，当先要做的就是先方法瓦解京里的势力，比如，赵家，颜家，以及白君，蓝十，必须将其控制，否则周良王的起事计划就绝无可能成功。 而想要控制住白君以及蓝十。 就必须从弱点下手，白君的弱点显而易见的是阿莹，至于蓝十，应当是蓝老家主，如今蓝老加主和蓝十都在宫里，想来不会有什么事，而有蓝十在，周良王也不可能有办法对蓝老家主如何。 她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那么还有一个渠道，下毒。 可世子府的饮食是相当之严格，层层把守，对方要下毒只能在水里。 “冬雨。”长安站起身来要找冬雨嘱咐事，结果因为坐的太久，冷不丁一下站起来整个人眼前一暗，差点没载倒，还是一双手稳当当的扶住了她的肩膀，因为离的近，长安的鼻尖也磕上了对方的胸膛，疼的她轻呼一声，同时看到了对方腰间的蓝腾花佩玉，一声蓝十已经下意识的从嘴边溜出去。 404章 我便嫁给你 蓝十轻轻的恩了一声，把她扶稳，拿开了她搭在磕到之处的手看了看，有些发红，眉心一拧的把指尖搭上了她的脉搏，学武之人，多少会一些歧黄之术，比如听脉跳，而长安的现在手心有些凉，脉跳也不似健康之态；“你在这里坐了一天？” 长安怔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回答没有，“只是画张地图忘记了时间，我没事。倒是你……宫里。” 蓝十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确定真的没事，才放开了她的手，把脑袋搁在她肩窝上说，“暂时来说，无事，但是否真的能无事，还得等周良王离京时才知道。” “他是单独进京吗？”长安问道。 “番王入京千里迢迢，路上变化多端，故而皇上为此往年都会允许他们带上百名护卫，这次也不例外，百名护卫看着不容易起事，可如果是我的话，却是足够搅的京城中天翻地覆了。”蓝十讲着，忽的看到桌上的图，慢慢的挪开自己的身体，弯身拿起，“附近的地图？” 长安解释自己画这个地图的原因，“我是觉得周良王如果要起事，首先要制服住的必定有白大人和你，想要制服你们，需从你们的弱点下手，白君的弱点是阿莹，你的弱点是蓝老家主，而蓝老家主身边有高手保护应当没事，退而其次他们会从别的地方下手，附近潜伏来个出其不意是最大的可能。”那么这些能够避开巡防营成兵的小街巷便成了要紧的。 蓝十早知道长安聪明，可没曾想过她能举一反三的连这些事都领悟的透彻。 看了眼地图，他问道，“那你觉得，如果他们潜伏，会潜伏在何处？” 这个问题长安已经研究了有一会了，默默的指上了一块被她以红墨水标记了感叹号的地方，“这里到这里。” “死角。” “对……” “如果对方敢来肯定是做足了准备势必要把你拿下的，那样的话肯定会用办法把你逼到死路，只是如果真的选了这条路，那么说明他们也做好了不周全离开的准备，也就是说，死也要将你留下。” “那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蓝十语气漠然的说，他不觉得周良王随便派几个人便能牵制住自己。 然而长安目光却落在他肩头说若是寻常时我确实不担心，可是如今，“你肩膀的伤还未完全痊愈吧？别和我说没什么大碍这样的话，伤了就是伤了，既然受了伤肯定没办法做到和没受伤时一样的状态，除非你做好了拿命相拼的准备。” “我不会。”蓝十说道。 “什么？”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会拿命去拼。”蓝十重复了一遍，那好看的手悄然的抚上她的脸庞，然后移到了她的纤细白嫩的后颈之处带着她的人压向自己的胸膛；“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像你一样说的，那命去拼，可现在，我不会。” “因为如果我如果让自己出了事了，就没办法好好的看着你，保护你了，以及，和你在一起了。” 就是为了颜二，蓝十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长安有些动容。 一个男人如果在她面前说我可以为你去死。 长安甚至可能冷血的不会动容，因为她所想要的感情是可以相互到老而不是你为我死我为你活的。 但如果说一个男人可以说出我要为你而活这样的话，那么就足以证明这个男人是真真正正的把你放在心头的，因为他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蓝焱司，脾气暴躁，肆意杀人，在他以往的字典里不知后怕是什么的。 长安红唇动了动…… 在自己后悔前，说道，“蓝十，如果这次周良王真的起了事，你又平安无事的话，若那会，你还想娶我，我便嫁给你。” 话落地。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抱着自己的手用力了几分。 很快的，头顶也响起他的声音，落地有力；“好。” …… …… 长安做事素来都是说出去的话向来都不会给自己反悔的余地，这次也是一样的，她很懂得怎么样去调节自己的心态，告诉自己，如果到时候真的能嫁给蓝十也未必是件坏事，起码说明那时一切都好好的，周良王也并未给京里带来太大的伤害，那也是一种幸运。 她不希望看到集市上吆喝唱卖的百姓们辛勤的笑容会因为战事而变成了一张张灰头土脸看不到未来的脸。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挨着贤姐儿进到睡梦里，本来以为一觉会是天亮，却不想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冷不丁的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一道白色的锋芒向着自己的方向刺了过来，几乎是第一反应的，她猛的把贤姐儿推出去，自己也迅速坐起，喊了一声；“来人，有刺客！” 刺客没想到她会忽然醒来，改变了刺杀策略的猛的上前一掌把长安直接劈晕，把人带了出去。 贤姐儿是个警觉的人，几乎是长安把自己推倒的同时她也醒了过来，只是，根本来不及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安被带走。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也被推开。 是蓝十以及青狮赶到。 男人身上的衣袍整齐的仿佛未曾入睡过一样，他目光一瞥贤姐儿，问；“长安呢？” 贤姐儿见长安被带走已经蒙了，强自镇定下来飞快的说，“从窗户，从窗户走了，世子你一定要把长安带回来……” 她话未落音，蓝十已经陆续的寻觅着窗户追了出去，只是青狮被让留下，以防是调虎离山之计。 “为什么会有刺客能潜入世子府，是不是周良王的人？”贤姐儿已经把外衣披上，白着脸的无比担忧长安的安危和后悔，“若是我没睡得那么沉就好了。” 青狮宽慰她说， “大姑娘放心，我家主子出手的话，定会把颜二姑娘带回来的。” 颜贤虽然焦急，可知道当下除了等待也没别的方法，只得压住焦虑的跺跺脚，点点头，双手合十的来回渡步希望蓝十能够平安的将长安带回来，这样她愿意吃上一个月的素，只要长安平安。 405章 不如引蛇出洞 再说长安被刺客带走后，几乎是没离开世子府多远的，就被蓝十追上逼停，但是在逼停的刹那，刺客并没露出慌态，反而用着一种非京城口音说道，“看来谣言果然并不空穴来风，世子竟然真的爱上了颜家的一个小小庶女，为此，甚至不惜踏入我们设下的陷阱……”随着陷阱二字落音，四周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几名死卫，将蓝十包围在了一个圈内。 蓝十并未因为陷入了包围圈而有所惊慌，只对着那领头的刺客说，“十年不见，周良王的耐心变差了，刚出了宫就动了手。” 那领头刺客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吗，“世人都知道你世子与白大人武功之高，若是让你们两个联手起来，周王的计划几乎就没有完成的可能性，唯有先除了你们。” 蓝十一瞥白府所在方向，“这么说……你们还同时动了白府？” 刺客说，“不不不，白府还未到下手的时候，今天动的只有世子你，毕竟，世子你的身手可比白大人可怕的多，是我们周王计划的最大绊脚石。”这人说着言语间有发自内心的忌惮。 “照你这话说的，本世子是不是该荣幸？”蓝十有些嘲讽的讲着，随着荣幸二字落音也没人看到他怎么动作的，只是眨眼的功夫，蓝十手里的剑已经堪堪的从刺客胸口的衣噤划了过去，刺客以为他要自己的命大惊的下意识往后闪退，挟持着那个庶女的手也一松，本以为自己逃了一劫正高兴着，下一秒，他看到蓝十将那个庶女接住一双冷冽的眸子带着嘲弄的看着自己，便意识到，上当了。 “我以为周良王派你们前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别，看来并没有，这么怕死，还想从我手里抢人！” “不好！”蓝焱司的武功众所皆知，想要挟他必然要手里有人质，而人质被夺了回去了那么无所顾忌的蓝焱司，他们这群人岂是对手。 就在刺客忌惮的时候…… 蓝十手里的剑微微反转看不清楚怎么动作的，只是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围住他的五个人便被杀了两个，最后三个还是在他动作的时候拼了命的往后闪，才堪堪的躲了过去，就在这时，往后退闪的三个忽的扔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蓝十躲避不及，眼睛便被闪中，瞬间失去了光明。 刺客首领趁机攻上，虽无法杀中他，却步步紧逼，直把蓝十逼到了小巷口看着他一步步的踩入了设置的机关跌进去，眼光大亮。 “成了！” 对付蓝焱司这样的人物就如他说的如果不抱了必死的决心，那是不可能来的，而要杀他，很难，但是要把他关起来，活活饿死，很容易：“走，回去跟主子复命。” 蓝十失踪了的消息传到白府，白君派了人查找，不过始终没什么下落。 青狮大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说道，“京城就这么大，我猜主子应该是被困住或者出了什么状况，若他活着，必然会想办法给我传讯息，他们对付了主子，那么下一个，必然也会同样对付白大人你。” “没有是周良王做的证据，便不可随意妄为。”白君说道，“先派人找阿司的下落，其他的，走一步再看一步。” “要不把婚期推迟？”阿莹徐徐的开口说。 她也清楚如果周良王要动作，大婚之日人蛇混杂便是最好的时机。 “不用。”白君温柔揽过心上人的后腰，让她贴近后，温声的道，“与其等他伺机而动，不如引蛇出洞。” “那长安与蓝焱司呢？”阿莹问，不管了吗？ “我相信阿司，以及长安姑娘，他们都是聪明人。”白君如是的讲道，“所以应当不会有事的，现在我们也只能这么祈祷，青狮，你盯住周良王，其他人找阿司的下落，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秦府当中。 蓝十失踪的消息被封闭了，长安失踪的消息却是被传了出来。 颜若水知道消息已经是长安失踪了一日有余了，被刺客掳走，即便回来了，那么她名声也尽失了，日后休想嫁个好人家。 想想，她便感到痛快之极。 只是这份痛快没维持多久，秦舒就到她的房间借东西：“嫂嫂，过几日白府大婚，我母亲求了伯母带我一块去，你上次戴得那祖母绿耳坠好看的很，借我下呗。” 颜若水心知让她借去了，那便有去无回了。 她不要的话，秦舒便会当她多大方，她要了，便会被觉得小气，简直左右不是人。 可那祖母绿她也不可能借出去的，因为那是她首饰里最好的东西了，“秦舒妹妹，那耳坠那天我也要戴的。” 秦舒说嫂嫂又不去，戴那个做什么？ 颜若水说，“谁与你说我不去的！白大人的大婚，十里红妆那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秦舒道，“可是母亲没央求大伯母带你去啊。阿莹素来又瞧秦家不起与颜长安关系又好，哥哥与长安的过往在那，你去不是招人嫌吗？所以母亲也没打算让你去的吧。” 颜若水一听不能去看了，顿时堵心的慌，凭什么啊。 秦舒可不管她想什么，三言两语的想办法把耳坠要走了，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是高兴了，颜若水却堵的慌。 秦子韩进来见她闷闷不乐，问道，“若水，怎么了？” 颜若水面露愁容说没什么。 她的丫鬟却抢先开口，“姑爷，舒姑娘刚才又来了，从我们姑娘这借走了耳坠，少夫人嫁进来还没多久了，舒姑娘就借了不少的东西，可每次借都是有去无回。” 这点秦子韩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却不觉得有什么，将颜若水抱到自己腿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着迷不已的说，“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府里现在的情况给不起舒儿好的，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母亲想让她打扮的体面一些，让大伯母多带出去走走看看能有什么好人家不，她若嫁的好了，将来对你我也是有利的，你说呢。” 406章 大婚 颜若水听他口气便知道他没有要去要回来的打算，心里简直气得不行，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面上作出理解的表情，只是幽幽一叹的说，“舒妹妹嫁的好我自然也开心，所以她要什么我也都依着，可是子韩，我是你的夫人，也是秦府的少奶奶，父亲母亲他们对这婚事不满你知道的，给我的体面首饰也不多，就那些……这舒妹妹再借几样去，我就没得用了，若走了出去，我一身朴素，也实在是丢你的人。”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秦子韩考虑的意思。 秦子韩感动的不行，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的，于是承诺道，“回头我带你去买几样新的，舒儿那里，我也会说她一说。” 颜若水这才满意了，然后想起白府的大婚，“到时候肯定朝臣云集，若是不能去的话简直太可惜了，若是能去的话没准能认识些达官贵人，别的不说，就像那周良王，他也是一位番王而且听说很看中人才，这次入京就邀请了不少能人子弟过府吃饭。” 秦子韩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有些遗憾的道，“可是大伯母那边不是很愿意带我们去，凭我自己是没法去的。” 颜若水嗔了他一眼的说，“夫君忘了，你可是祖母她老人家最疼的嫡孙了，若是她发了话，大夫人那边还能是事？” 秦子韩心里一动的，颜若水说的话很在理。 于是的他过了一趟秦府找祖母，把这事一说，秦老夫人素来疼这嫡孙觉得他被耽误了又觉得秦子风没能力帮不上这有能力的侄儿，所以越发百依百顺，让秦子风去参加白府大婚记得把人一块带上，至于要与周良王搭线这话她没说，因为秦子韩说了要靠自己的能力，她老人家相当之期待所以瞒下。 秦子风本是不想答应的，世子失踪这事在京城没传开，然他们私下都是有听到点风声的，并且怀疑与周良王有关，白府的这场大婚，凡是有点眼里见的人都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与弟弟提了一声建议别去。 奈何有颜若水在这其中坚持要秦子韩去以及吹枕头风，所以在大婚这日。 秦子韩到底还是带着颜若水前来了。 蓝十的失踪没影响大婚的喜庆以及敲锣打鼓一路招摇过街，百姓们纷纷欢呼，儿童们围着花轿唱歌谣，而在百姓的队伍里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一直随着花轿前行，一直到趁人不注意，其中一个伪装成丫鬟打扮的人潜上了花轿，把刀架在了新娘子的脖子上让其别动。 新娘子浑身一僵如他所愿一动不动。 花轿摇摇晃晃的进了白府里，英俊的新郎官白君在花轿到来之时，唇角微勾起一抹笑，迎着花轿一步一步的走近，一直到了花轿面前，伸手，慢慢的掀起了轿帘子，也就是在这空挡，马车里一道寒光出其不意的刺出，正中白君的胸膛，刺客面露喜色，迅速的放出烟花讯号，然后将白君挟持了住：“想要你们的白家主活命的话，都给我放下兵器！” 白府门前，白老家主怒斥一声放肆。 他想逼近，然而那把刀立刻就悬在了白君的脖子上，阻止了四周侍卫的救援。 很快的，从四面八方下来了一群奇异服装的人，将白府的贵宾团团的包围在了其中。 而在这群人里，一道声音哈哈的放肆大笑。 白老爷子眼里拼出怒意的看过去；“周良王！你此次入京果然不怀好意。” 周良王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白老大人，你明面上说的好看私下瞧，果不其然的在怀疑我，不过你怀疑对了，只可惜你没有掌握证据，所以明知道我不怀好意也不能拿我如何，这就是你们这些良臣的不好之处，处处给自己留下埋伏，若我是你，不管有证据没证据，只要我怀疑，我就将其杀了，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估计是被伤到失了血的原因，白君面色微微发白，张口说，“不过靠着区区百名护卫，就想造反？周良王，你觉得你这百名护卫对得过京城里的十万禁军吗？” 周良王面色狡黠的说，“若是你和蓝世子在京城里的话，我还真不敢保证，但如今蓝世子陪着他的情人生死不明，而你，很快也会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去，那皇帝小儿何德何能坐上那个位置，不就是凭着你们二人帮着他，若是失去了你们，他算什么？连我都不如，凭什么做在那个位置上，至于十万禁军，只要能解决你们，自有人替我解决。”他有所保留的说。 白君定定的看着他：“这就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周良王说没错，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然后眸光迷恋的看向了新娘子；“阿莹姑娘，好久不见了，以前，你便和你娘亲长得相似，如今这些年过去了，那份韵位，只会越来越神似了吧，来，给我看看。” 随着他的话落音，新娘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慢慢的靠近了周良王。 “阿莹，别去。”白君脸一变，一双温柔的眸子蕴涵了恼意。 “哈哈。”周良王却是大喜过望的猛的上前一步将阿莹拽在手里，猛的一下揭开了她的红盖头，也是在这刹那，新娘子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袭周良王的心窝，不过周良王的反应也极快，猛的抽身而离并反手一掌打出。 新娘子立即往后而飞，她脸上的红盖头也落地，露出的那张脸赫然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却并非阿莹。 “你是谁？！”周良王意识到了不妙。 “她是暗卫里唯一的女子，十一娘。”白君见刺杀失败，用中指和食指并拢稳稳的夹住了放在自己脖子处的匕首，将其移开，接住了十一娘丢过来的长剑反手杀了刺客后，看向周良王，慢慢的说，“既然知道你心怀不轨，我又怎么可能不做些防备呢。” 周良王警惕的看住他，躲在几名护卫几后唇动了动，忽的，目光落在他胸口，虽然在大红的衣服下不是很明显，可白君那一刀，明显是挨的结结实实的，“那一刀，刺中了你吧？我承认你武功不错，可在受了一刀的情况下，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407章 你说你不是蠢是什么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祖父他们能帮上你。”他面露一丝狡黠，“要你真是这样以为的话，可要失望了。” “蓝世子和你之名，我不敢小瞧，你祖父以及颜老家主之名，我也从不敢轻看，更别说还有前武状元林大人以及兵部李大人，诸位可以试试调动体内的内力，看看，是否能调动的起来。” 四周被点名的人依言试着调了下内力，然而内力一动，一股莫名之力便在体内相撞众人相继的吐了口血出来。 李大人等内力不济的更是赶紧盘坐调息，并怒而看向周良王；“下毒，你什么时候……”明明他们已经很防备了。 周良王说道，“我既然能无惧十万禁军，自然是有法子对付你们的，谁也不会做那不自量力的蠢货，你们说呢。”随着他的话落音，他眼里拼出了狠劲，猛的提剑攻向了白君，蓝焱司已经死了，只有叫白君也一块死了，这些人心里的希望才会磨灭，也才能更方便他接下来的行事。 白君手里的长剑横在胸前以剑身挡住了周良王的这一下，可就如他所说的，受了伤，而且还是伤在胸口即便他封住了伤口血流的速度可到底还是不如全胜时候，数十招下来，行动明显被牵制住了。 白君眸光朝后微微看向了林朝胆等人，谁知这一下，却被看在眼里；“白大人想拖时间，让他们解毒，那也得看我允许不允许。”他猛的一剑刺出划从白君的肩头划过，直接将他大红的新郎官服划开了一道口子，只这一下白君便意识到了不对，周良王眼里有得逞的笑，第二剑冲着他的胸口再度刺来，却被躲过，划破胸口。 “不愧是白老爷子的继承人，在受了我抹了毒的一剑后居然还有能力躲过要害，可你能躲过一下，两下，还能一直躲过不成？！” 周良王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手一挥，四五个手下立即围攻上来分别从五个方向朝白君发起了攻击，而同样令人震撼的是白君不慌不忙的侧身以剑格挡开了其中四人，却在最后一人时被从侧偷袭的周良王一掌打中胸口，唇角一丝血迹逸出来，同一时间被他格挡开的四人也同时趁机攻来！ “白大人！” “阿君！” 几道惊呼同时响起。 尚未恢复内力的白老爷子急急的起身想救援去不想内息一乱，根本迈不动步伐。 就在五把软剑同时袭向白君，眼看着离他只有三寸之远时，凌空而来的一块佩玉叮的一声刚刚好的从天而降冲入了五把剑的中心点缓了下攻势，下一秒，一把软剑忽然从右侧飞入，柔软的剑身刷的展开一股强大的内劲便轻易的将五把剑格挡从刺客的手里飞脱出去。 软剑在空中一顿，随即有下落之势。 下一秒……便稳稳的落入偏偏而降的来人手里，一身蓝袍，以及落在白君手里那代表着蓝家家世的蓝腾花佩玉。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世子。” 白老看到来人，心一定，重新闭眸调息。 白君牢牢的抓着佩玉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来的可真慢。” 蓝十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的，“为什么要挨那一剑，以你的身手他不该刺中你的。” 白君微微一笑的说，“这样更有迷惑性不是吗？” 不可否认，这样确实迷惑住了周良王，让他以为自己得逞了。 可蓝十见他受伤了到底很不满，轻哼；“莽撞。” 白君一笑的，“彼此彼此。” 和二人的轻松相比，周良王可一点也不轻松，表情变化莫测；“蓝世子！你不是被……” 蓝十看着他说，“不是被关在陷阱机关里了是吗？所以说，人老了都是要糊涂的尤其是你这种蠢货，不过是借着你的计划给你设陷阱而已，区区机关若非我愿意进去，你以为你能困住本世子？” 周良王脸色一沉，知道落了计。 一个白君他就根本对付不了，再加上个蓝世子，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手下那里。 然而…… 蓝十的声音令他的期待再度落空，“如果是在等你那些闯入世家意图以挟持世家子弟来要挟这里的朝廷大臣的那些蠢手下的话，那本世子想你大约不用再等了，就在白君拖延时间的功夫，颜三公子已经调动了京里的兵力前往各家支援。” 周良王这次是真的惊了，“你居然都知道。” 蓝十缓缓落地，走到白君身边，以内劲帮他缓了下伤势一边开口说“带了百名护卫就敢造反，只要稍微动点脑子连个姑娘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周王居然还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你说你不是蠢是什么？” 周良王被他激的牙齿都在打颤，目光充满阴狠的看着二人，本来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可临到头了却被告知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这怎么能让他受得了，发出一声怒吼后，这位番王便疯了一样的下临杀了蓝十。 然…… 他的手下方才一动，从四面八方的立即出来了一支穿了重盔甲的侍卫兵团团的围过来把周王的手下逼得步步紧退。 由蓝十亲手操练的士兵那绝对不是不管装备还是武力都远在一般士兵之上，加上配合默契，很快的就把周王的手下擒住，周王见不秒立即的意图闯入了正在调息的几位老家主身边，蓝十眸光一闪，没人见到他怎么做的，只是眼一眨的功夫他便已经出现在了周王的面前，手里的见直逼对方动脉。 周王意图反击，然，双掌相击他的内力没伤及蓝十，自己却反被一股浑厚的内劲打得体内气息乱蹿一口鲜血从喉咙间吐出。 差距在二人之间被划的是那么的清晰。 周王惊怒交加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不过才二十岁出头，可他的内力，却是连修炼数十年的人都比之不上的，“若是早前我有与你交手，那么，我就绝不会只派出那几个手下去对付你，甚至更谨慎。”如此，他的计划应该也能更周全一些。 408章 不是他不娶，是我不嫁 蓝十漠然的看着他说莫说你无法算计于我，即便你真的算计成功了将我关了起来，“你的计划也不会成功。” 周王冷冷的说，“成王败寇，如今你赢了，自然是世子你说什么算什么！”他始终觉得自己败在没有更详细更周全而不服气。 蓝十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并不多言，周良王被关押了起来，只是，在被擒住的时候他忽的放了一个信号弹，众人看着信号弹升入空中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有周王阴深深的笑；“即便我被抓，我也要搅的这京中不得安宁。” 不远处的林朝胆听了这话后脸色稍变的说，“世家。” 周良王以百名护卫入京当然不是真的百名，可以肉眼可见的数量也并非很多，一部分被他用在了控制大婚现场，还有一部分则是趁着大白日天亮亮众人警觉心不高时，悄然的潜入了世家府挟持人质借以到时好要挟在朝廷里的官员，只是因为之前早有周全计划，故而这些人在潜入一半之家时就被发现与护卫打到一起，等到颜子玉带的救兵到了帮忙擒住这群死卫并无损失。 而也有几家遭受了损失，比如颜家本家，刺客潜入的时候颜四爷恰好要出府并且毫无准备的一下就被逮了个正着，颜老夫人意图救人，刺客目标是贤姐儿，提出贤姐儿去换，老夫人同意了，然贤姐儿早被送到蓝府保护起来，颜大夫人意图动手，奈何老夫人为救四子阻止着，并且还窝里反的配合刺客的要求。 最后等周王的信号放出时，这死卫居然拼死引爆了身上的毒弹，毒气一下在颜府蔓延开来，颜老夫人等中了毒的晕的晕昏的昏，若不是颜子玉带着人早回来一步，颜府全府上下怕是都完了。 这一消息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一时间颜老夫人也成了个笑话，为了一个四子将府里上下的人全部不顾在眼里，这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世家老夫人所为。 颜二房里。 林彩衣问着正在剥橘子的女孩，“是你放出的消息？” 长安点点头的承认，“她也该受些惩罚了，没道理因为祖父一直宠着她就要她所做的过错由后辈，尤其是与她毫无血缘干系的后辈来承担，以及我们的祖父，他要宠老夫人可以，但是谁的夫人，谁宠去，没道理要全府上下陪他一块老糊涂。” 林彩衣觉得她的话太大胆了， 可是又很有道理，张口说道，“无风不起浪，京里这些谣言起以你祖父的性子必然会着手调查，到时候你一并推往我这来。” 长安拒绝说，“不。” 林彩衣瞪她。 长安笑嘻嘻的靠过去说知道母亲为了我好，可正是你为了我好，“我才更不能把锅推给你，再说，祖父也查不到的，至多，他就是随意的找个人背锅，处置了，以求堵悠悠之口。”她语气笃定而自信。 林彩衣却觉得她还是不大了解这京城，张口说道，“你祖父那个人我比你更了解一分……” 长安见母亲还是不放心，莞尔的道，“母亲，即便祖父真的查到了，他也不敢来找我算帐的。” “为何。”林彩衣不解的问。 “因为……”长安说，“我现在是有靠山的人啊。” 祖父他老人家所得罪不起的，靠山。 五日后，周王被擒，他所接触过的秘党也被抓的抓审查的审查，凡是与周王有过密切接触的都逃不开这一道审查程序。 蓝府当中。 白君携了阿莹过来。 阿莹见到了原本该是失踪的长安，一颗心安下来，冷清如她也忍不住上去给了长安一个拥抱，然后说，“看到你无事，我便安了心。” 长安笑着反抱住她道，“事出突然，否则我也想告诉你的。” 她看了眼蓝十，张口向阿莹解释说，本来是没打算装失踪的只是那晚忽然临时想到如果真的要用什么办法能够降低周王的警惕心的话莫过于在他面前当中落入陷阱，以及下落不明，所以，她才会装睡假装被擒住，再由蓝十来救。 阿莹说，“那你们怎么知道那个陷阱落下去不会要了命。” 长安道，“谁说不会要了命，底下可全都是毒物。” 阿莹眉头立即一皱，这才发现长安的唇色有些发白，立即觉出不对，“你被咬了？” 长安顿了下，到底不瞒她，把水袖撩起了一些，那里，有一个齿印：“只是被咬了一口索性有带着千金还，所以，中毒不深，需要好好调养而已。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危险，才越能迷惑周良王，这一口也算咬得值了。” “确实值了。”阿莹说道，“周王之反你三哥带了一队人马悄悄的从后头打入，也在关键的时候救了各世家，如今被百姓大肆盛赞，皇上也打算也给他加官进爵。” “这确实是意外之喜。”长安微微一笑的。 “对了……秦子韩被抓了。”阿莹又告诉了她一声，觉得这个消息她大约会感兴趣。 “恩？”长安确实感兴趣，好奇的看阿莹；“他也参与了周王？” “他没那个胆子，只是在大婚之日，就数他与周王接触的最频繁。”阿莹唇角勾起了嘲讽的笑，“约莫是想借着周王看看能不能踏入朝野，却不想当日气氛之古怪，把自己给陷了进去。你真该感谢他的不娶之恩，嫁给这么一个蠢货，无法想像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不是他不娶，是我不嫁。我要谢也是谢自己看得清。才不谢他，谢他害我不成方才将亲事取消吗？” “是我想左了。”阿莹觉得是长安说得这个理，又聊了几许功夫，冬雨端了药进来说道，“长安姑娘，世子说你该休息了。” 长安乖觉得把药接过来喝掉，又吃了颗蜜枣。 阿莹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正是被毒舌咬了一口的位置，她道，“有件事，我还是好奇的想问。” 长安嘴里发着药的苦味，眨巴眼睛的看她，示意问吧。 409章 道理是这样说没错 阿莹本来要问可对上她的目光说了声算了，不问了。 因为蓝十要长安休养，故而她也不能久留，起身准备告辞。 出去与白君会合后，她问起道，“长安的伤是为蓝十受的？” 白君温柔的抚了她的长发，略略点头，“跌入陷阱时没防到里头是毒物，所以蛇跳起的时候蓝十也一时不察，长安为了保护他，就受了这一下。” “还是不是猛烈剧毒以及他们身上带了千金还。”阿莹略有几分庆幸的说。 “阿司是个有福气的人，颜二姑娘也是个幸运的人。”白君温声讲道，他的胸膛还绑了绷带不易在外边过久，所以来了蓝府后就直径的回府了，至于周王闹下的事自有蓝十以及林朝胆等人去处理。 蓝府里，长安喝了药一时半会睡不着，就到亭子里看景，让冬雨把京里的事讲给她听，权当故事了，不过冬雨知道的有限，讲来讲去也就明面上能看到的也是长安已经知道了的。 听着听着…… 下人忽然喊了声世子回来了。 长安刚听到，不几时，蓝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长廊上，渐行渐近，一进来，他也不顾冬雨在场，直接的到了长安面前就衣而坐，身手撩起她的水袖看伤口，被咬的地方痕迹依旧未淡去，“今日未擦药？” “哦。”长安经他提醒才记起今日先后送贤姐儿回去以及接待了阿莹倒是忘记了擦药这回事了，“我忘记了，还有，你不用每次都看伤口，总会淡下去的。” 蓝十没说话，拇指在那上口上轻轻的抚过，目光看向冬雨：“去把红拂散取过来。” 冬雨明白的应是，迅速的下去取药回来。 红拂散取回后，蓝十将瓶塞把了，以食指沾药在她伤口处涂抹之上，明明皮肤很白，可偏生添了这道伤口，怎么看都堵心的很，当日跌落陷阱时一时不察差点被咬，她以身躯替他挡住而被咬了手腕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了，若是当时没带千金还，他完全不敢想像接下来的画面。蓝十就很堵心，擦好了药，他忽的伸手将面前的人捞捞的抱在怀里；“以后，绝不会让你受伤。” 长安冷不丁的被抱住，愣了几下，知道他还在介怀自己替他受了伤的时，手抵在他胸膛推开了他说道，“你这样会叫我以为你在借着关心耍流氓，我是替你受了伤，但你也替我吸了余毒，而且当日若伤了的是你，我替你吸毒，那么白大人大婚之日，我可没办法替你拿剑去除了周良王，如此情况不是更糟糕。世上没有两全的事，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极好了，起码这一口我觉得被咬的挺值的。” 然而她说了这么多…… 男人略略点头后，重复的还是只有那一句；“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了。” 长安心想，他到底听进去了没。 蓝十当然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当时的情况未必不能两全，只是若他警觉性再高些的话，颜二是可以不受这个伤的，所以他才会如此闷闷不乐。 长安没法子，只得挑起话题的问他；“周良王的事怎么办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蓝十知道她是要转移话题，并不说破，只顺着她的话回答说，“要看明日的朝议，造反是要株连九族的，不过他在番地并未成婚亦未娶亲，倒是有一子，是否要连累其子，具体看明日几位家主和其他大人的意思。” “倒是子玉。” 提及三哥的名字，长安的注意力顿时集中了不少， “三哥怎么了？” 蓝十见她眼底带着明显的担忧，微微的笑了下说，“此次在周王的事件里有功，皇上已经决定提携他做林朝胆的属下，跟着林朝胆做事的话，对他而言有很大的帮助。” 这是好事，长安很替三哥高兴，不过，她问道，“这其中没有你的文笔？” 蓝十并不否认，只说道，“他有那个能力，若不然我也不会提及。” 所以…… 还是有了。 长安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说道，“多谢。” 蓝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不需要你说谢谢，我只需要你好好的，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长安亦与他对看，半响后，回答，“好。” 冬雨在一边有些尴尬，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不过世子与颜姑娘这般融洽她比自己找到了良人还要开心，总觉得，再过不久，世子府大约就要有女主人了。 因为冬雨注意到管家已经私下开始采买一些东西布置房屋了。 她也忍不住多嘴，仗着长安好脾气，问道，“等周王的事情过后，长安姑娘你会一直呆在世子府里吗？” 小丫鬟试探的意思太过明显，眼里的期许也太过明显。 长安不禁笑说， “不会。” 冬雨的眼里的期许顿时变成了失望，急眼了，“啊，是世子哪里表现的还不够好吗？” 长安见她急的就要团团转有些好笑，提笔将墨水沾了一点在冬雨小巧的鼻子上说，“你莫要再转了，再转，我头就要晕了。” “可是……”冬雨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奴婢很希望长安姑娘留下来，这也是府里大家的希望。” “为何？”长安好奇的问道，“你们也知道论身份家世我不过一个庶女，是配不上世子妃的身份的，京城中能但世子妃的人有许多，但那个人不该是我。” 冬雨讲，“道理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其他身份配的起世子的姑娘并不能给世子带来幸福，以及，她们也不能让世子像在你身边一样轻松自在，我们都看得出，世子很喜欢姑娘，很喜欢很喜欢，因为我们伺候他这么多年，只有在姑娘面前，世子才像个正常的人，所以姑娘，哪怕世子不够完美，也请你不要放弃他。”她一脸恳求。 长安被逗笑了，继续刚才的话说道，“周王时间沉淀下来待我父亲归来之时，我会离开世子府回家做回我的颜姑娘。” 在冬雨焦虑的眼神里。 她笑了开的道，“傻姑娘，只有做回颜姑娘时，届时，你们家世子若有意娶我，方才能上门来提亲点明颜家长安。”她眼里泛开一丝揶揄。 410章 周良王跑了 冬雨这才知道被长安戏耍了，不过她的重点却是放在长安所提的世子会去提亲这点上，特别高兴的说，“长安姑娘你放心，奴婢们会让你成为诺大的京城里最最最省心的最最有面子的女主人的。”她眼睛亮亮的。 长安笑道说好啊，我期待着。 因为余毒未清的关系，晚上吃过饭她在蓝十的监督下喝了药，他不让她离开视线，于是便干脆的在书房设了张竹腾椅，她因着药的关系抱着暖暖的锦枕看着江湖小本有些泛困，眼皮不时的在打架，但竹腾椅明显睡得不舒服，就在这时的，她感到自己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抬眼看去，就对上蓝十的眼睛。 手里还抓着江湖小本不放的，她问他，“做什么？” 蓝十没说话，只是抱着她走到了文案后，坐下，然后让她坐在他的怀里，摸摸她的长发的，“这样睡舒服些。” 长安：“……” 有个大暖炉确实是舒服。 不过…… 她抓着他的肩前的衣服说道，“这样会让我更没安全感，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着耍流氓。” 蓝十说只要你不允许我便不会碰你，顿了下，又补了句，“即便我内心很想很想。” 他说的落字认真。 长安也有些无言，扭头见他还有大半折子没批完，忍不住提道“我还是回房间去睡吧，我可不想成为那些老迂腐口里的红颜祸水。”讲着，她打算从他腿上下去，却被蓝十牢牢的抓住了手腕。 蓝十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是不是红颜祸水，我比那些人清楚，“你若回了房间我时时刻刻想着你在干什么，会更加无心于事，你在我身边，我会想着早点处理完好陪你，这样不是有效率多了。” 长安想说这是什么歪理时。 门口…… 青狮忽然匆匆而入，冷不丁的看到自家主子以及被自家主子抱在怀里的颜二，他迟疑了一秒，决定视若无睹的禀报道，“世子，兵部来报，周良王跑了。” 蓝十保持动作不变，只静静的凝视着青狮问，“怎么回事？” 长安也震惊，因为这份震惊暂时的忘记了二人的姿势有何等暧昧。 青狮皱着眉按照上边的人传话说道，“说是趁着送饭的时候打昏了看管的牢狱然后趁机逃了。” 蓝十看了看月亮高挂的夜空，这个时辰，已经不少人入睡了。 他冷笑道，“这个时辰，送饭？这消息都有什么人知道？” 青狮说消息被暂时的封闭，只有几位世家家主以及皇上，国师，白大人和世子你知：“怎么办，要不要追捕？” 蓝十垂眸陷入了思考之中。 长安张口说，“有人暗中帮他。” 蓝十接口道，“不错，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长安说道，“与其说不知是谁，不如说是，会是他们之间的谁吧。” 京城兵部的大牢是有看守层层把关的，能从那里越狱，必然是有人出手相助，而要锁定嫌疑人的话，四大世家的人最可疑。 蓝家可以当先排除。 白家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就剩下赵家和颜家。 “你祖父此人私事上虽糊涂公事上却并不会为所欲为，他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不会做出让自己名声沾上污点的事。”蓝十开口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能在颜家后辈中无所能将里，一直保持着原有的位置与蓝家白家赵家平起平坐。” 若不然，早被其他三家挤下去了。 长安听着他笃定的口气，说道，“如果不是我祖父，那么就只剩下……” 蓝十手里的笔默默的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笔，薄唇轻吐；“赵。” 听到赵字。 长安眉心一皱，她的老师曾说过她很洞悉人心，一个人的好坏，她凭着感觉以及对这个人的一举以动就可以判断出来，一直以来她遇上的人也确实是如此。 可来到这里后，却有那么一个意外。 赵老家主就是那个意外。 长安看不透这位老人，他的举动似善似恶。 京城里已经因为周王跑了而闹翻天，御林军和城防营正在四下搜人，青狮回头看了一眼城墙外透亮的火光，问道，“世子，要不要我也出手？” 蓝十说不需要，“回去休着吧。” 青狮迟疑道，“可若是如主子你说的，那周王和赵家主，一旦赵家主有野心。” 蓝十说他若有野心便是找谁也不会傻的找上周王。 “在这京城里，有无数人希望京城覆灭以及王朝衰败，可这些人里，绝不包括那只赵老狐狸，他是比谁都希望王朝兴盛的人，因为，这里注入了他一生的心血以及期盼。” 京城之外的高山上，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摘手可得。 已经两鬓白发苍苍的老人独自一个人执着棋子，一步一步的在下棋，直到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周王一身狼狈一点也不复自己入京时的风光，这会就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追，直到把自己逼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位老人；“赵老！你怎么在这里！”他惊疑不定的。 “不是我怎么在这里。”赵老家主缓缓的开口说，“而是因为我在这里，你才会在这里。” 周王一下就明白了，“原来一直有人在追我不是我的错觉，是你的人！你想干什么。” 赵老家主啪的落下棋子说，“陪老夫来下盘棋如何？” 周王嗤笑一声：“赵老，我可没你那番闲心情，我都小命不保了，哪来的心思陪你下棋，除非……” 赵老家主；“除非？” 周王道，“除非你赵老保我一条命。” 赵老家主说好啊，“保你一命而已，这个很简单。” 周王喜上心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个老家伙的能耐的，若是他有心的话，这江山哪里还有现在皇帝的份，于是，他大步上前在棋盘的对面坐下，却发现是一盘死局的棋，他拿了棋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放，有点正入陷在困境中的自己一般。 他干脆就不放了，抬眼说道，“把我从牢狱里放出来的是赵老你，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411章 是赵家主设的套 赵老家主眸色平平，说，“我需要你做的，你做不到。” 周王眯起眼眸说，“我虽不敢狂妄的保证一定能做到赵老要做到的事，但是助赵老一臂之力还是可以的，这个江山，本来就不属于那皇帝小儿，若是坐在那个位置的是赵老你，我也不会入京发动起数日前的那一幕。”他意图煽动赵老谋反。 然而赵老是什么样的人，连长安都看不透的人。 他一双锐利的眸光看了周王一眼，慢慢的放下一颗棋子。 只见方才还是死局的棋子瞬间就被他这一放弄活了，然后，他才张口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吗？” “难道不是赵老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周王是这样觉得的。 “那你觉得你能为我做什么？”赵老说道，“是帮我夺江山呢，还是能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周王的眼睛亮了几许，立马兴奋的说，“若是赵老有需要，我必肝脑涂地！只求赵老若是事成，许我在京里有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很容易啊。”赵老说道，“可是，周王觉得哪个皇帝会敢善用一个野心勃勃时刻盯紧了皇位的人，今日我用了你，它日，你不也能如今朝这番意图推翻了我上位吗？周王，漂亮的话就不用说了，老朽虽上了年纪，却不傻，数月前你所收到的书信，你应该很好奇是谁送允你的吧。” 提及书信，周良王面色猛变，那封书信也是他入京造反的原由。 他一直以为是颜老送的，所以此次逃走方是往颜府的方向而去的，可听赵家主的话…… 他眼神闪烁不定，不敢轻易出言。 赵老说，“此处方向下去是颜家，你逃了出来却往颜家去，想来，是以为那封书信，是颜家送你的吧。” 周良王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面色大变；“赵老还知道多少？” 问了这话后他又觉得不对，那封书信从始至终他并未与旁人提起来过，赵老又是怎么会知道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与我有书信往来的，是赵老你？！”这样说来，他与颜老爷子打招呼时，对方那一脸警觉以及疏远，当时周王以为是他怕引起瞩目，如今想来，不过是根本不知情而已。 赵老家主悠悠闲闲的把最后一颗棋子放下去。 周良王看着白棋彻底没了退路，脸色几度转变；“为什么？” “赵老你在书信上说有意与我共大事，所以我在策划了数月趁着白府大婚举兵入京，也是你利用了埋在世子府的眼线让我掳走了那个颜家庶女。”当时太过简单，他还以为是颜老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如今想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这种种行为都说明了赵老你也存了和我一样的想法，想要推翻当今的那无能的君主吧？！那为什么你不出手？” 赵老家主施施然的说，“当年先皇把君主的抉择权交到我们手上，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选你吗？？” 周王说当然知道，不就是当时因为他进了烟花之地，失手打死了一个女子从而引起了朝臣的不满，所以那会朝臣万众一心全偏向了如今的圣上。 可是…… 天知道周王有多憋屈。 “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我使手打死的，只当今的计谋，可是本王的话没人相信。”周王想到这点就怒极，就因为那件事，他才和皇位失之交臂。 “那个青楼头牌，并非是当今派过去算计你的，周王可知，当日你在青楼之时，当今也在那青楼里。” “我们四个老家伙，不止指派了一个女子到你那，同时也指派了一个女子到当今的屋子里，只是与你不一样的，当今将那个女子赶了出来，而你，周王，却将那个女子留下了，那个女子之死，不是周王你杀的，却也不是当今动手陷害的你。” “不可能，不是他的话，那是谁。”周王怒言道，忽的，他看着赵老，越看眼里越充斥了不敢相信。 赵老家主施施然的看向他，一双沧桑的眸子里充满了睿智；“是我，因为我想扶持当今，而以当时的呼声扶持了当今，周王你势必会不高兴私下也难免有动作，于是，我便想了这样一个法子让你犯下错来好有理由把你送出京，只是当时我以为当今会借机处理了你，然而他却选择放过了你。” 周王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脸色憋的通红，然后他想到，当年是赵家主设的套，那么这一次呢？ 又是为什么？ 不等他问出口。 赵家主已然先说了，“我们四个老家伙追随先皇打下了这大好的江山，令之成为盛世，我年轻时曾与其他三人一同向先皇发誓过，势必要看着这大好江山传传承下去，不说千年，但最起码百年，在我老去之前，是万不能看着它衰落的。” 老人说着，慢慢的转动自己手里的棋子，仿佛陷入了什么很好的回忆里。 “所以，先皇去后，我势必要挑选一个合格能够完成这个愿望的皇子来坐上这个位置，几位皇子里，大皇子和二皇子野心太重，你三皇子虽然聪明有余，可猜忌之心太大，把江山交到你手里，万不能做到先皇以及我们所想要的，只有四皇，他虽年少过于善良不够狠辣，可是没关系，他不够狠，我便安置一个够狠的人在他身边辅助于他。” “那个人……”周良王几乎是在一刹那就浮现了蓝焱司的身影；“蓝世子。” “不错，蓝世子是个很合格的人选，他狠心有余善良不足，但是有一点，他不屑于权势不屑于江山所以不会对当今造成威胁。”赵老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同时很可惜的，在他身上我也看不到人情味，蓝老什么都好，唯独在这事上太过失败，已压不住他身上那种戾气，他是把很好的利剑，只是需要打磨，然后我等了很久很久，终于……那个能打磨利剑的人出现了。” 412章 不过一个笑容一句话 “谁？” “颜子伯。”赵老回答说。 周良王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他……” 赵老略略点头眼里有些遗憾，“他是唯一能令世子听进去话的人，满京城的人都畏惧于世子，唯有他不惧，也是因为他有一颗刚正的心，没做亏心事，而世子以往下手的人都是做了坏事的人，颜子伯没做过，所以不惧，只是他能够令蓝十低头听话，却不足以驯服于他，所以，我让他被调到了小澄县，同时，想办法令世子跟了过去……本是想让他体会一下人生疾苦，却不想，会出现了一个颜长安，真是老天安排好的，诸事都有他的命。” 别人想尽了法子都说服不了这位暴君世子。 可那个姑娘不过一个笑容一句话，便能降服这位暴君。 可是还是不够…… 所以，便有了周王入京造反那一幕。 讲到这里，周良王已经满脸愕然了，他没想到这位一切竟然都是这位赵老的步步为营，可是，为的是什么啊？ “我不懂！你这么处心积虑的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那你图什么？！” “你当然不懂，别说是你，只怕没人能懂。”赵老眼里滑过一丝落寞，能懂得，只有先皇而已，他不过是想要实现那个承诺而已；“我要的，不过是王朝的兴盛！在你们眼里，我或许是能做到这一点，可是我不敢保证能做好，以及，我的岁数已经大了即便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那么我退下来之后呢，我的子孙辈里也没有扶得起的。可当今不同，他虽稚嫩却流有先皇的血脉，他虽善良，却有世子替他余补他的不足，他虽不够完美，却有白君在旁辅助，以及国师还有林朝胆李大人等忠心不渝的朝臣，有了他们，即便这个当今不是那么完美，可只要我从旁再稍加协助，不说久的，只说只要他们在位，那么这个王朝便觉不会走向衰败。” “疯子……”周王吐出了这两字，“你个疯子，既然如此你让我入京做什么？是为了他们断绝了后害吗？” “不过是用你来测试他们的应变能力罢了。”赵老慢悠悠的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你的野心一直尚存，我写那封书信也不过借此一探，然而你来了，说明你确实有足够的野心，只有将你除了，我也才能放心，不然放你一直在番地虎视眈眈，我如何能放心。” 话落音，赵老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这位周王。 年老的他走起路来却步伐稳当丝毫没有老年的态势，一步一步的仿佛走出了帝王之势。 周王的额头却是冷汗一滴一滴的落进土里，满眼恐慌的看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停在五步远的距离，赵老负着手微微眯起眼眸看着他，那目光仿佛透着他看到另外一人，他年轻时所追随的君王，然后的，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四个皇子里，周王你本是最像先帝的，奈何你的母妃却把你教成了这般不着调的性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坐上那个王位的是你，可惜了……” “对王朝存在威胁的人……”他走近了周王，伸出了手在周王意图反抗前就已经掐上了对方的脖子，“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周王瞪大了眼睛，他挣扎，可是挣扎无果，最后一脸扭曲的一字一句道，“赵子洲，你以为你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皇上和世子根本不知道你的所为吧，倘若我的失踪引起了他们的追查，到时候你以为你能逃过去吗？！啊！” 赵老风轻云淡的说，“那是我的事。” 把手下的人掐死之后，他用力一甩，将其甩到一边去，拿出了一条帕子慢慢的擦着自己的手，目光遥望着满天星辰，“你看到了吗？虽然子洲并不曾满意你所留下的继承人以及世子等人，可不得不说，就如您当初所说的，我心中的你，只有一个，而合格的君王，却能有很多位，当今便是之一。” 他喃喃有语的，而从黑暗里走出来几个黑衣人，默不作声的打算把周王的尸首处理了掉，就在这时，敏锐的察觉到了有脚步声，其中一个黑衣人忠心的跑到赵老身边，其他人则猛的朝声音出现的方向攻击而去，却只是被对方轻轻一拂袖就化解去了攻击之势。 来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赵老的视野里。 赵老看着俩个年轻人，无惊无讶，只是微微的眯起眸子，“世子和白家主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居然丝毫未曾察觉。” 蓝十瞥了眼周王的尸身，看住他说道，“你出京之时就一直跟着了。你未曾察觉有什么奇怪的，我都说过好几次，你已经老了。” 赵王看着自己的手说是啊，可不就是老了吗？ 若是年轻之时不过杀这么一个人，他哪里还会心生感叹啊。 他负手而站的问，“皇上已经知道了？” 蓝十说并未，“不过从周王逃狱时，大约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待确认。” 赵老知道，这一关他是躲不过去了，不过他也没想躲，只淡淡地说“我是两朝元老了，若是我否认的话，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是皇上也没法拿我如何。” 蓝十桃花眸微眯起，这老家伙说的不错。 他们只是看到周王的尸身却没有办法拿出证据证明他是赵老杀的，即便拿出来了，赵老狐狸也完全可以说，是因为周王意图对他不利，他才出手反击的，以他的权威在朝野这番话说出去是不会有人质疑的。 可是…… 蓝十轻飘飘的目光移向了草丛之中。 赵老意识到不对之时，白老家主以及颜老爷子还有国师早已踩着轻慢而无声的步伐经着茂盛的草丛走了出来，发出了叹息，“老赵啊老赵。” 颜老爷子则是神情从头到尾都是蒙的。 赵老的神情终于变了，犀利的目光投向了蓝十。 不用想…… 会这样意图撕开脸皮的，在场除了这位不会有旁人，“抓了我，只会掀起风波，我于周王之间，从不曾出手真正的帮助过他亦不会帮他，我始终，是站在王朝这边的。” 413 不过世子府区区一个奴婢 蓝十一派淡然的说“纵然你说千道万也无法磨灭你把周王引入京来这一条，并且，不管他怀的是什么心思，他始终是番王，先皇之事，赵家主你口口声声忠心先皇，却私杀皇子，你不觉得你的话有些可笑吗？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人可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即便是你赵子洲也是同样的。” “老赵你……”颜老爷子满脸难以相信的表情。 赵老家主却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看着蓝十，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好好好，我赵子洲居然也有一日落了别人的圈套，还是个年轻人，老蓝虽然生了个愚蠢的儿子，可他那愚蠢的儿子却替他生了个聪明的嫡孙，真是应了那句话，老天给你关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道窗。” 他负手而走，慢慢的经到蓝十身侧时。 他张口说，“蓝世子，即便你能因为周王将我拿住，可是你相信吗？我依旧还能是那个风光无限的赵家主。因为，我可是赵子洲。” 蓝十静静的看住他，漠然不语。 周王的尸身被找到，原本提心吊胆深怕他潜入自个家的朝臣们一口心也纷纷安定下来，然后就面临了一个更震惊的消息，周王是赵老家主杀的，二人被发现时在城外的山上，那时，周王已死，也是颜老爷子以及白老家主亲眼所见。 事关赵老家主，五品以下的朝臣都无权干涉。 宫中参与的人只有一品到三品的朝臣以及皇上其余三位家主，林朝胆李大人苏大人几位，白君和蓝十被撇除在外，于是朝中议会这一日，蓝十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整日。 以往世子府上下都会惴惴不安，可如今早已淡定。 见世子心情不快，就把长安给请过来充当世子的灭火器。 白君一直守在书房外，见到长安过来了，略一颔首说，“我敲门无用，你进去安慰安慰阿司吧。” 长安略想了想先问，“若是赵老家主真的并未受到处罚，他会怎么样？” 白君琢磨了下，然后笑着回答，“按照以往脾气，怕是得发作一番，但如今有你在，我相信你能安抚住他。” 长安觉得他这回答可真是轻松松啊；“你们就不怕我安抚不住反被他杀了？”似乎除了自己之外，白君林大人等人都对她有无比大的信心。 “不会。”白君道，“他杀了自己都不会杀了你。” 长安若有所思的，就在这时，管家快步走来，低头对她说，“颜姑娘，赵姑娘要见你。” 长安问道，“赵凝吗？” 管家说对，就是她。 长安奇了怪了，她来见蓝十的话她能理解，可来见自己，为什么？ 看着被关起来的书房门窗，考虑一二后，她还是决定去见见赵凝，看看她想说什么。 亭子里。 长安到时，赵凝带着她的丫鬟身姿端正优雅的坐在石凳上，见到她来了，亦不起身，只是从她微红的眼眶看得出，她心情并不轻松，以及压力很大，她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是你让世子出手对付我祖父的？” 长安眉梢一挑，说道，“我若是你，不管是与不是，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用这样的眼神仇视的看我，因为但凡我肚量小点，这会你已经被送客了。”讲着，她直径的在赵凝的对面坐下 赵凝冰冷冷的说，“你不过世子府区区一个奴婢。” 长安反唇相讥道，“赵姑娘堂堂赵府姑娘却偏要跑到世子府来见我一个区区奴婢。”她转头看去，“是为何？” 赵凝被她怼的一窒，是为何，因为赵府里的她叔叔伯伯以及婶婶伯母都要求她来求得世子放过祖父，而世子之所以会针对祖父的原因，是为了这个颜长安，所以，她才会站在这里。 傲气令赵凝即便来找长安，即便是来求人的，依旧不愿意低下她那骄傲的头颅；“颜长安，说吧，你想要什么才肯放过我祖父。” “这话赵姑娘怕是问错人了。”长安说，“你该去问皇上才对。” “颜长安！”赵凝眼里拼出怒意的。 “如何？”长安丝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眼神。 赵凝莫名的有些胆怯，而这丝胆怯让她感到恼怒，居然对一个区区庶女起了这样的情绪，她张口说，“你去求世子，让他放过我祖父，如此待我祖父出来必然会对你们颜家有所感恩。”即便是求人的，她用的口气依旧是高高在上，与其说求人，不若说是施舍。 长安有些好笑，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你的祖父如今自顾不暇，赵凝，我若是你求人的话绝不会用这样的态度说话，且不说救不了你的祖父，反而会令你祖父的处境雪上加霜，也难怪你祖父至今还待在家主的位置，赵家那么多人，偏生派了你一个女眷过来，倘若今日世子不是世子，而是其他人，你的处境当是如何，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她的眼里带出一丝怜悯。 赵凝不傻，当然清楚… 如今天世子不是世子，而是其他人。 但凡贪恋点美色亦或者卑劣之人，她一个女眷来了这里…… 只是一想，赵凝的呼吸就一窒的，“你少假惺惺的同情我。” 长安说不你误会了，“我没有同情你也没打算帮你，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是你们赵家，真的是一门废，赵老家主英明一世，偏生在后代的教育上比我的祖父还不如，起码的我祖父还教出了我大伯父以及生下我了父亲有了我三位兄长，随便哪个，都能甩你们赵家后代几条街。” 赵凝觉得她快被颜长安气死了，这份气，让她受之不住的扬起手想一巴掌甩下去，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她凭什么这样羞辱于她。 然而手方才高高扬起。 长安的眼神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亦不躲不闪，仿佛在等着她打下来一样。 赵凝心里咯噔一跳，猛的把手收回去，咬着牙说，“你想激怒于我动手，我不会如了你的愿的。” 414章 孺子可教也 长安手指缠绕着腰间的流苏玩，说“看，又想多了不是，你于我而言毫无威胁可言我为什么要激怒于你，我不过是想看看京城第一才女的犯蠢的底线在哪里而已。” “对了，我若是你……” “此刻便不会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而是乖乖的回府里等着。” “混到你祖父这份上倘若出了点事没自救的办法你觉得你一个姑娘家的能做什么？莫不是真觉得京城里的人给了你第一才女的封号自己便无所不能了？” 赵凝眼神一闪的看着颜长安，女孩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玩着腰间的流苏，刚才的话也不知道是有意提醒给她的还是无意的，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打算领情，确定了颜长安真的不愿意帮忙后，她心思一沉直接的转身走出了世子府上马车。 车夫问她是否要去程大人那里。 程大人是赵老家主的门生，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在朝野混的有一定的权利，并且对赵凝很是倾慕，如果去找他的话，他应当是会帮忙的。 可赵凝的丫鬟却并不看好，她觉得那个程大人对自家姑娘心怀倾慕，可眼神也很是心术不正，劝道，“姑娘，我们还是回府吧，老家主的事府里的那么多，轮不到你出面的。” 赵凝倒是也想回府做个什么都不懂只要乖乖待着，事情就会顺其自然的大小姐，可赵府里的人都是扶不起的烂泥，除了受惊害怕推她出来，其余的根本指望不上，而她现在，一心想救祖父出来，于是闭了闭眼的，说，“去程府。”她就不信了。 蓝府里。 长安问着送着赵凝出去的冬雨：“怎样？” 冬雨回答说，“赵姑娘离开的方向并非是回赵府的方向，而是东南方。” 长安好奇的问，“东南方的方向住了谁？” 冬雨能理解长安问的意思，回答说，“东南方向住的有几位赵老家主的门生，其中以程大人在朝野比较吃得开，奴婢想，赵姑娘可能是去找程大人吧。” 长安哦了一声说程之辉啊，他听三哥说过，一个墙头草。 赵凝这一去，怕是羊入了虎穴，不过该劝的她先头已经劝过了，那姑娘不听，便是不关她的事了，想着，忽的瞥见一点点小白点从天而降，她伸出手心接了一片，是小小的雪绒花，飘入掌心里很快的就化了。 她莞尔一笑的对冬雨说，“或许我有办法把你们那位顽固的主子爷请出来了。” 长安觉得吧这么美好的悠闲时间就这么浪费掉实在是罪过，于是换上了御寒的衣物来到了书房，也不打招呼，直接的把门推开。 门在被开的刹那，里头的男人眸光有一瞬间的凌厉，只是那份凌厉在触及长安浑身上下裹的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十，我要去看雪，你陪我吧。”长安说道。 门外的冬雨有些沮丧，很想告诉长安这样是不行的啦，世子的脾气没这么好消的，而且保不定长安姑娘还得因为刚才推门而被责备，她正想着要不自己进去顶罪时。 屋里就传来她们主子毫无原则的一声好字。 冬雨：“……” 他们窝了在书房把自己关了一天生闷气的世子，就被长安姑娘轻易的一句话给勾了出了门，冬雨呆的不行，手放在胸口总感觉世子府的春天要来了。 “冬雨，还愣着干什么。”青狮张口说，“去备马车了。” “哦哦，是。”冬雨回过神欣喜的答应，嘴里念着还得备暖炉，因为长安姑娘怕冷。 世子府的出行很夸张，马车里铺的又软又暖就差把府里的塌安置上来了，上了马车，蓝十还嫌不够暖， 直接把自己的披风系到了长安身上，男人的披风带着他的体温暖呼呼的。 长安觉得自己就像被暖炉包裹着一样，对于他的这份好意并没拒绝，回以嫣然一笑，问他道，“你还在想赵老家主的事呢？你觉得皇上能拿他如何吗？” 蓝十看了女孩一眼，情绪出乎预料平静的回答了一声，“就是因为不能，所以才觉得可气。” 长安唔了一声托着下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气的， “世间有许多的人和事总是这样的，你明知道他不对的，可你没办法去指责，因为种种环境因素放在那里，今日只是赵老家主，他日还有许多个赵老家主，你与其去生这份闷气，还不如想着怎么样在日后能够杜绝类似的现象发生不是更好吗？” 蓝十伸手握住了长安的手，感觉有些冰，便将其放在手心里暖着，然后说道，“这种浅薄的道理我还不至于不懂，只不过想着那个老家伙总以王朝兴盛为由私下行一些令人恨不得杀了他为快的事，偏生又拿他无可奈何，就觉得可恨。” 长安看着那双握住自己把温暖源源不断传过来的大手，说道，“谁说你拿他无可奈何，只消你好好的，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毕竟身为一个那么厉害的人却生了一堆扶不起墙的后辈，而反观你，往那一站就足以秒杀一整个赵家，他岂不闹心。” 蓝十瞥了她一眼觉得她有种神奇的力量，就是三言两语的把人心里的心结解开。 长安反握住了他的大手，眼里滑过一抹狡黠，“再说句你不喜欢的，尽管他是擦着边犯事的，可实际上不得不说，他所做的事确实对王朝没什么实际伤害，你若处理了他，反而会引起那些朝臣的不满，反之，利用了他这件事做出一个态度，你想想那又会是如何的。” 蓝十是个聪明人，他不愿去想去做却不代表他想不到，伸手轻轻的刮过长安的眉眼后，他说道，“你想我利用这件事扳倒他在朝野里的势力。” 长安嫣然一笑，“孺子可教也。” 如果蓝十坚持要处理赵老家主。 那么那些迂腐的老家伙必然能搬出三百六十条维护赵老狐狸的理由来。 倘若……他放止不管，甚至同意放过赵老狐狸。 那些朝臣眼见赵老狐狸得不到惩罚，反而可能会起不到维护的理由反而觉得赵老家主被放过的太轻易了，心也齐偏了过来。 415章 焚情香 如果是以前蓝十肯定不屑用这种迂回之道，他想做的事只需要提着剑去做就行，然而如今……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脑海里心里所有的烦恼忽然全都被撇开，满心满眼余下的只有她，蓦地凑近了长安，在她唇边轻轻的落下一吻，又在她反应过来时，迅速的退开，然后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提个条件。” 长安冷不丁的被轻薄了去，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男人的话，以及他那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眼神，即便她心性很强，可是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还是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什么？” 蓝十拇指在她嫣红的唇上抚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会按照你说的做，成为一个你想看到的人，也成为一个百姓心里的好世子，一年的时间，那时，你便嫁我。” 长安打了个激灵直咕哝美色误人以及…… “世子，你这是求婚吗？” “求婚？” “就是求亲。” “对。”蓝十直白的说道，“我想娶你，如果不是祭酒大人如今去了北地，以及以你现在的身份嫁给我的话会留下诸多话柄，我连多一天都不想等。”可是，为了给她一个更美好的大婚以及想念，这一年，他必须等。 他并没有掩饰他的迫切，甚至把它清清楚楚的表达了出来，让长安感受到了他的那份强烈过人的期待从而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如果蓝十傲娇些，别扭些，端着些。 或许她可能会更从容。 然而他如此直白的表达了他对想要与她结为夫妻的欲望，她莫名而破天荒的觉得脸有些心跳加速，这个男人在感情的世界一片空白，然而撩起人却轻车熟路，在心跳加速过后，长安并没有回避蓝十这份清晰表达出的感情，而是稳了稳情绪后，说，“我打算回府里。” 话落音后，马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下去。 男人眼里受打击的情绪很明显的。 长安才意识到自己起的开头有些容易令他误解，继续说道，“你既然决定了要娶我，那万没有到时候让我从世子府里直接嫁给你的道理吧，总得让我回府里当回我的颜家二小姐以及处理一些事务，而这段时间你也正好实现你的诺言，好好的当一个百姓心目中的好世子，届时等我父亲回来，也正好来提亲。” 蓝十原本以为长安是要拒绝自己，结果听了她开口的意思时愿意嫁给自己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几倍之多，再听到后边的话觉得也是有些道理。 如果到时候让长安从世子府直接过嫁，对她委屈就大发了，等临近婚嫁之事才回府。也容易让世人议论，只有提前回去才是最好的安排，他说道，“那我想见你时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忍着吧。” 长安若有所思的说，“京城就这么大，总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再说，可以写信。” 蓝十拒绝了的说，“写信和看到你怎么能是一样的，这样吧……”他提出的说道，“我想见你时，我就让阿尔给你传信，然后你出来见我。” 长安想了想说可以，不过见面的地点必须是颜府，毕竟这地方太讲究规矩，若是叫人看到，他是没事了，她得被抓去侵猪笼想想就可怕。 蓝十应允了。 说话的功夫马车也到了梅林，长安高高兴兴的拉着蓝十下去赏梅，冬日里的梅花在雪的衬托下显得艳丽了不少，她折了几支准备回去放在房间里充当赏景，就在这时的，一道细碎的声音响起，她侧头。 蓝十把她半抱在怀里，也看向了有声音的那个方向，看了眼青狮。 青狮了然的去探路，回来后说道，“主子，是程世子。” 长安眉梢一挑，想起今日赵溪从府里出去时，冬雨所说她过去的方向，问道，“程世子，赵家主的那位门生吗？” 蓝十低头看着她说道，“你认识？” 长安笑道倒也不认识，就是今天赵溪过府来求我办事，不过态度不好，我拒绝了。 蓝十说下次不用拒绝。 长安知道他未说完，等着。 果不其然，听他继续说道，“直接吩咐下人别让她进门就行。” 长安心想，她就知道了。 不过赵溪去找程世子，程世子却在这里岂不是说赵溪要落了个空吗？若有所思的想着，她仰头灿笑的看男人指指程世子在的方向说，“你有办法过去不被发现吗？” 蓝十并不想过去，但是长安的要求他亦不会拒绝，故而揽着女人的腰足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很快的人就藏身到了附近一颗高大的树上，很高很高，往下看去，有层层白雪覆盖的树枝遮掩，绝不会被发现。 长安往下看。 他们过来的倒是巧，程世子的下人正在给他的主子禀报赵溪找他一事：“赵姑娘过府已有两刻钟了，世子你要回去见她吗？” 程世子说要见的，自然是要见的，“叫你们准备的香点上了吗？” 那下人回答说，“焚情香已经在赵姑娘等的房间里点上了，等世子你回去的话，那香也正正好起到效果，届时，你与赵姑娘水到渠成，世人不会怀疑，赵姑娘便是有所怀疑，那会也是世子你的人了。” 程世子很是满意的说办的好，“事成之后，没想到赵家的人真的自己不出面却让赵大姑娘出面来找我了，以赵老家主之势此次入宫接受审判，但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只是怕来不及通知赵家，他们才会急得团团转，而对我来说，这却是个莫大的好机会，毕竟娶了赵大姑娘，有了赵家做靠山，我在这京里也才能混的越发站稳脚跟。”他口气无不是得意。 长安听这口气觉得就像小人得志在炫耀一般，她后仰头无声的问蓝十：“焚情香是什么？” 蓝十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解释，“烟花之地用来寻欢作乐的香，女人闻了它会被挑起情.欲失了理智。” “你知道，你也用过？”长安口气揶揄的问，本想调戏他，却不想一转头再一仰头，男人刚好低着头，唇瓣差点擦过，她迅速的后退。 416章 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蓝十稳稳的捞住她的腰，眼底滑过一丝可惜的意味，然后才慢慢的回答说“没用过，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林朝胆查处案子的时候提过。” 长安哦了一声，她倒是忘记了。 “咳……”青狮看着二人觉得很是尴尬但还是不得不出声提醒道，“颜姑娘，主子，程世子已经走了。” “恩？”长安手扶在蓝十的肩膀往下看，原本站着程世子的位置已空，不远处的马车却是奔驰了起来，可不就是走了吗？？ 拍拍蓝十肩膀的：“带我下去吧。” 蓝十依言照做，带着她轻轻的落在雪地里。 长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问蓝十；“你伤恢复的怎么样？” 蓝十说恢复了七八成，“怎么？” 长安问道，“与那个姓程的打起来，有把握吗？” 蓝十立马握住了她的手，语气里带了些许的警告，“颜二，你把我和一个纨绔子弟比，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长安；“纨绔子弟？”她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不过……“你这意思是打得过没错吧？” 蓝十不满的眼神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长安迅速改口；“我知道你肯定打得过的。” 蓝十轻哼一声，才问，“你要做什么？” 长安嫣然一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还是别坐视不管了吧。” 程府里。 赵溪呆在房间里等程世子，然而下人说他外出了，她只能暂时喝着茶等着，然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没过来她的心绪却渐烦了起来，起先是想到了万一祖父不能被放回来之后又想到万一皇上真的处罚祖父，总总之下，她的情绪渐乱，心头像有把火似的，嗓子也很渴。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程世子回来了。 赵溪猛的站起身，迎着人出去。 程世子手里拿了两束梅，见着她，风度翩翩的一笑，“梅花赠美人，还请赵姑娘莫嫌弃。” 赵溪看着那几支梅，然后眼前的男人脸渐变，成了自己爱慕的那人，她眼神顿时有些迷离，不过好在平时受赵家主训练，心性算强：“程世子，有关我祖父的事，我有事拜托你。” 程世子心头暗赞不愧是赵家女，在熏了半个时辰的香后竟然还保存了理智，他莞尔的说好，然后很君子风范的道，“我们坐下谈。” 替赵溪挪凳子时，他的身体有意无意的擦过赵溪。 赵溪顿觉心跳加速，理智也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怎么回事？她难受的很想抓心挠肺，好歹忍住了：“我曾听祖父提过程世子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在朝野也颇有路子，此次祖父因为周王的事受到牵连……我希望程世子能出手相助。” 程世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义正言辞的说当然，“赵家主对我有提携之恩，如今他身处困境，我自是不会看着不管的，只是赵姑娘，你前脚进了我府后脚我却出手相助，这传出去，难免会被世人所议论。” “议论什么？”赵溪不解的问。 “自是议论你我的关系，明不正言不顺，只凭我是赵老家主的门生这点还不足以我拼死一博保下赵老家主。” “你有办法保下祖父。”赵溪眼睛一亮，激动了起来。 “但这法子很保险，而且，也需要赵姑娘你的牺牲……”程世子见她落了套，慢慢的继续设下陷阱，入了房间有一会，他也受了焚情香的影响，身体渐热了起来。 “我的牺牲？” “是的。”程世子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需要赵姑娘向世人宣布嫁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明正言顺的为赵家主出面，当然，我知道我配不上赵姑娘，所以等赵老家主出来后我也会向世人宣布我们已经取消了婚约，是我负了姑娘你，如此，姑娘你也可以不受任何的影响。” 赵溪有些震惊的看着他，“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世子深情款款的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这样于我当然没有好处，可是赵姑娘，只要能为你救出你祖父，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言语间慢慢的都是深情，赵溪瞬间有些被触动，她想，若是眼前的人能救出自己的祖父，那么嫁给他又如何，反正，她所喜欢的那个男人高高在上眼里并没有自己，自己也没办法嫁给他，与其嫁个不熟不悉的还不如嫁给祖父的门生。 这个念想一出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并且无法收敛。 赵溪刚下定了决心，眼前就一阵晕眩让她有些站不稳。 程世子眸光一闪，却是一脸担忧的迅速上前把她扶住；“赵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溪觉得身体很热，热的她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裙，以及程世子身上所带来的那种感觉叫她下意识的去攀他；“我……”只是一出口，她便给自己的声音吓着了，这么柔媚的声音，是自己吗？ 眼前的男人，影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幻化成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男人，赵溪仿佛看到了他用一双深情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是她一直所幻想而得不到的；“蓝……焱司。” 程世子从赵溪口里听到蓝焱司的名字化过一丝震惊，原来赵溪的心里是存了人的，他眸子闪了闪，如果换个人或许就顺着赵溪认错人而半推半就的成了事，可他却选择推开赵溪；“赵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蓝世子。” 赵溪迅速的清醒过来，看清了程世子的脸，眼里呈现了尴尬，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程世子，你喜欢我对吗？” “赵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诺大的京城谁人不仰慕赵溪姑娘，本世子也是其中之一，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不愿意占赵溪姑娘你的便宜，除非赵溪姑娘你自己对我说，你愿意。”美人在前，程世子的心早已蠢蠢欲动只是一直按压着，他想要赵溪的心甘情愿，如此一来，等赵老家主出来两人已经水到渠成，是赵溪自己主动的，他也才不会落下任何话柄。 417章 看你给惹我的麻烦 赵溪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眼前这个男人碰自己的欲望，在焚情香的作用以及救祖父心切的心态里，再也忍不住的向程世子靠拢了过去，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此，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热……” 程世子眸子一闪，半推半就的搭上了赵溪的玉体，将她的轻薄的外纱从肩头挑落，露出了香肩，半推半就间，程世子就将人给带到了软塌之上，彼时赵溪身上的衣裳也被剥落了一半，露出了戏水鸳鸯的红兜儿，那高高的耸起的一对玉兔让程世子的心情激动的不能自己，把手搭了上去，狠狠的捏了两下。 赵溪的唇边逸出轻吟。 京城的第一才女又如何？ 孤冷清傲又如何。 还不是在他身下呻吟。 程世子无不是激动的想着，正打算解了赵溪的兜儿时，手方才搭上去，院子里忽的响起了吵闹声。 “颜二姑娘，蓝世子，你们干什么？我家公子正在见贵客，你不得擅闯进去。” “颜二姑娘，此处是程府不是颜府！” 下人阻止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颜长安的声音响起说，“这要不是程府，我也不会过来了。”讲着，她直接推开了这房屋的门。 嘎吱一声响起后，长安入眼的就是赵溪躺在程世子身下的画面，来不及细看，长安的眼睛就已经被一双大手蒙了住，顺便，把身后的门带了上。 “蓝……”程世子看着白袍蓝腾佩玉的蓝焱司，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但却也不慌不慢；“蓝世子和……颜二姑娘有何贵干，请恕我这会不方便与你们会面，有什么事，可否请俩位出去等我再细谈。”他强装镇定的并带出一点被打断好事的怒意来，一边试图用锦被将赵溪的脸藏住。 颜长安啧了一声的，一个飞刀甩过去，她的飞刀没什么准头，漫无目的的飞过去后直接扎了程世子的手臂疼的男人叫了一声然后从床上滚到地上，怒目而视。 长安并不理会，只冲着床上的人喊道“赵溪，你自己来说，确定要我们出去吗？” 赵溪浑浑噩噩间被打断了好事，本是茫然的，可听到了程世子喊的一声蓝世子已经颜二姑娘，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迅速的清醒过来，再听到长安的话时，生起一股羞愤感，“颜长安，你在干什么？！” 她喊着颜长安，目光却是透过长安落在蓝焱司身上，可惜，这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她身旁的女人，根本不看自己一眼。 颜长安随手扯了旁边丢在椅子上的外裳丢给她，正好盖出了她胸前坦露的一片风光，然后才道：“干什么？当然是多管闲事来拯救你的，赵溪，你的祖父不会把你养的这么无知吧？这个房间的香味这么浓难道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赵溪抓着外裳遮在自己胸口前，觉得口干舌燥的，听了她的话更是涌起了一个念头，猛的看向那在已经在进来时被蓝焱司打落到地上的香，“程如言，你点的是什么香？” 程世子做贼心虚，眸光微闪的说，“只是普通的檀香而已，能是什么香，颜二姑娘，你莫在这里危言耸听。”该死的，这女人来多管闲事个什么劲，“蓝世子，你不是一直都表明了对赵姑娘无意，那么在赵姑娘决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忽然过来是什么意思，总不能你是忽然发觉了自己对赵姑娘的心意来挽回她的吧？” 一句话，意图挑起长安的危机感。 然而长安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种挑拨手段也太幼稚了，她小时候都玩腻了。 程世子被她的眼光看的心里发毛，暗骂一声，该死的，这女人居然没上当。 赵溪却是心里燃了希望，希翼的看着蓝焱司。 蓝焱司看也不看她一眼，一只手紧紧的牵着颜长安说，“看你给惹我的麻烦。”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纵容居多。 长安说，“抱歉了。” 赵凝心里那丝希翼瞬间就浇灭了。 长安看了眼她泛红的双颊，知道是药效的缘故，开门，让门口守着的赵凝的丫鬟去拿盆冷水来。 丫鬟敌视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家姑娘呢。” 长安阻止了她要进去的念头，倚在门口就像山大王似的，“你家姑娘被我吃了，怎么样，怕不怕。赶紧去端盆水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家姑娘的脸毁了再把她丢到集市去叫人围观，千万别说你敢这样的话，毕竟我可是有世子做靠山的人。” 丫鬟叫她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到底是去端了盆水来了。 长安把那盆水直接的从赵溪的头淋到脚，在她发出尖叫和愤怒前，张口说道，“省省你的力气，冷水只能短暂的让你清醒一会却不能解药效。”讲着，把刚才一路带过来的包袱向她丢了过去。 赵溪很想吼一声不要她的东西，然而包袱系的不紧落在跟前时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是两件衣裳，女款的，自己刚才的状态根本不好出去，而这盆冷水淋下来，也同样不好出去，颜长安带来的这套衣裳简直是救了她的命，躲到屏风后把衣裳换了出来，她看着地上的程世子，真恨不得跺了此人；“卑劣小人。” 程世子万没想到明明很顺利的事居然就这么被破坏了，心里恨极了颜长安，然而，蓝十在那他也只敢在心里恨，嘴上狡辩说，“赵姑娘千万莫要听信颜二姑娘的话，什么焚情香我根本就不知情，定是，定是下人自作主张。” “程世子府上的下人好大的胆量，在明知道这光长了脸不长脑子的人是赵府的人后还敢为主子谋福利点上焚情香，这样自作主张的人不知道是谁，程世子不如把人伶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正好今日我家主子也在，让他伶去大理寺好好拷问一下，以那里面的手段，想必要这个下人说出实话很简单，别是有类似周王那样的人在背后做黑手可就不好了。” 418章 俩人在一起不是正好凑对 她一张嘴伶牙俐齿，半是嘲讽半是损人的把程世子给损了一通。 程世子被她这样一说根本不敢随便推个下人出来，因为没对过口供如果人推了出来却被抓出去真的审问出了真相，那传出去自己还不是要难堪：“颜二姑娘说的对，我府上的下人怕是不会敢这么胆大我刚才说错了，可能是不小心放错了，倒是颜姑娘此处是我程府，你在这里这般指手画脚的怕是不妥当吧。” “焚情香和檀香那么大的区别程世子说放错？”长安啧了声口吻满是嫌弃的；“我若是你，不妨好好在想想，省得回头赵老家主出来了问起来你漏洞百出，以及，你问我在你这里不妥当，若非恰巧在梅林听到了程世子完美的计谋，我也不想来的。” “你听了什么？”赵溪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出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白着脸的问她。 “唔，没想到赵家的人真的自己不出面却让赵溪出面来找我了，以赵老家主之势此次入宫接受审判，但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只是怕来不及通知赵家，他们才会急得团团转，而对我来说，这却是个莫大的好机会，毕竟娶了赵溪，有了赵家做靠山，我在这京里也才能混的越发站稳脚跟。”长安照着程世子的话念了一遍，然后说，“原话。” “不是这样的……”程世子没想到自己的话一字不漏的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这该死的颜长安记忆力怎么能这样好，“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她自己编造的。” 长安很真诚的看着他说没错，是我编的，“我不但编了这么大的慌言我还在你俩相处的房间里点了焚情香让你俩差点滚在一起，最后良心发现特意跑来救场。”她嗤笑一声，拉拉蓝十的袖子问，“这样的话你信吗？” 蓝十一点也不同情她，说道，“早说了让你别来，为什么非要来？不过傻子和蠢货，俩人在一起不是正好凑对。” 赵溪听到自己被形容成傻子简直气死，可同样的，她也想知道答案。 颜长安为什么要来…… 不是该坐看自己笑话吗。 长安玩着自己的手指瞥了她一眼的说都是女人，我们女人之间相互为难刁难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都可以相互找回去，她犯傻犯蠢我肯定冷眼旁观，但是要我看着一个恶心的人趁虚而入利用某些肮脏的手段占她的便宜我也做不到，“我和她相互看不顺眼，但还没仇视到要糟蹋对方的地步，若是明知道这样的事明明有能力阻止却不阻止，那我和他们俩个有什么区别。” 而且比起赵溪的蠢，她更看不惯这位程世子卑劣的手段。 “我不会谢你的。”赵溪听完后，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冷冰冰的说。 孤傲的她忽然吃了这么大的亏，身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然而长安是真不同情她，她阻止只是出于良心而已，“我要是指望你的谢我就不会过来了，谁知道你赵大小姐会不会恩将仇报跟数年前一样把知道你丑事的人想尽办法的发配到远远的。”指的是原主目睹了她跟征战沙茶归来后告白的事。 讲罢，她指指地上的程世子，问蓝十，“有办法处理他吗？”毕竟身份也不低。 蓝十说，“可以先交到刑部，不过刑部的人估计不敢接手。” 长安眉头一皱，“那就这么放过？” 蓝十低头看了她一眼，说当然不：“先关几日，过几日赵老家主就出来了。”到时候，对这个欺负了嫡孙女的人渣，相信赵老家主自会有法子去处理他的。 比起其他人处罚，都会碍于他的身和事不关己有所留情。 但赵老家主就不同了。 长安眼睛一亮拍手说，“这主意不错。” 程世子听到二人的对话，脸一白立马吼了一声，“颜长安，蓝焱司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被冤枉的，焚情香的事我根本不知情。” 这人渣，到了这种时候还在狡辩。 长安站在蓝十身侧看他说，“希望到时候在赵老家主面前时，你也能说出同样的话。”只是，赵老家主的反应会是怎么样的，就没人知道了。 程世子哆嗦了下。 倒是赵溪，拢紧了自己的衣服，一字一句的道，“你竟然敢设计坑害于我，我必不会叫我祖父放过你。”今日的经历是她这一生最大的耻辱。 长安瞥了她一眼，并不同情她，毕竟之前在世子府她就提醒过她了，可她没听进去，闲事多管结束了，长安主动去牵了蓝十的手说“走吧。” 蓝十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眼底带出了一点笑意，与之一块出去。 程府的门口。 长安上马车前，忽的想到一事，仰头问蓝十，“这附近有没有马车？” 蓝十一眼看穿她的用意说，“有，你帮想赵溪？” 长安说嘛，“都亲自来了一趟了还不如好事做到底些，若不然叫那程渣渣利用了风言风语反倒可能便宜了他。” 蓝十略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吩咐青狮，“去找辆马车过来。” 马车很快的就被找来了，青狮办事很细心，车夫还是个聋哑之人。 长安眉眼弯弯的就笑了，说“办完事后给他双倍的酬劳吧。”然后踩着矮凳上了马车，蓝十随后跟上，张口告诉了她个事，颜子伯从北地从了平安信回来。 长安的眼睛亮了几许，“信上写了什么？” 家信蓝十没看过，但公信蓝十看过，把颜子伯写在信上说北地情势颇乱但他有信心能够稳住只是需要时间的事一说，赵昭也同样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二人一切都安好，虽遇刺过几次，不过每次都逢凶化吉了，也清了两窝贼匪。 长安心里一口气也落下。 她知道，只要此次父亲从北地归来的话，那么，今后二房就不用再被祖父那边压在底下，父亲也能自由的发挥。 蓦地，蓝十握着她的稍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心，“颜二。” 长安正在看马车小窗口的景色，闻声恩了下的，“什么事。” 蓝十说没什么事，就是向你确认下，“祭酒大人回来的时候，你说过同意我上门提亲的对吧？” 419章 主动投怀送抱 男人的声音虽然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长安莫名的从其中感到了一丝没安全感，她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冷淡了，因为她对感情之事着实不似一般的少女，讲究平淡多过于所谓的幸福，故而很多时候自立的很，与蓝十在一起，也是因为想着嫁谁都是嫁，不如嫁给他，同时也辅助他成为一个百姓心底的好世子。 这么一想的话…… 好像从头到尾，自己都并不是因为爱上他而决定嫁给他的。 意识到这点后，长安小小的愧疚了下，放下车帘，仰头对上男人寻求答案的目光，考虑再考虑决定给了他一些安全感，于是她主动的双手搂上了蓝十的脖子，以很迅速的反应亲了他一下，然后道，“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以及，蓝十，我不得不说我现在可能并不爱你，只是愿意与你结为夫妻而已，但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你待我的好我能感受到，所以我也会努力的让自己喜欢上你。”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自己的心思坦露在了蓝十面前。 蓝十却是定定的看着她，毫无反应。 长安被他看得心里打鼓，差点怀疑自己美美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蓝十仿佛才从走神里回过来，定定的看着她，“你刚才主动亲了我，不是我的错觉吧？” 长安；“……” 原来是在想这个。 她大大方方的点头说不错，“只是想告诉你，虽然还没喜欢上你，可是除了你外，其他男人并没这样的待遇，怎么样？是不是有安全感了很多，咦……”她说到一半，男人忽然伸手过来将她抱起，然后放在了他腿上，马车颠簸中，长安怕摔出去只得搂上他的脖子；“蓝十，放我下去。”即便她坐在他腿上，可她依旧得以仰视的角度去看他。 蓝十很愉快，这份愉快清晰的从他的眼里体现了出来，他以额抵着她的额，清冷的声线从喉里发出声音，“不放，颜二，这份安全感我很喜欢，还想要点，可以吗？”他嘴里是征求着意见，不过目光却火辣辣的盯着她的唇。 长安被他盯得忍不住浑身颤了下，想拒绝。 可耐不住他的眼神过于强烈以及甚至带上了一种名为可怜的情绪。 她半张着唇，还来不及想答应还是不答应，男人就已经低低的开口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长安还是没说话，然后男人就低头吻了下来，这和刚才上次的蜻蜓点水的吻不同，从初时的轻轻触碰浅尝到后头，男人的动作越发放肆，撬开了她的牙齿，侵占了她的领里，唇舌交缠间，长安被他抵在车内的角落里，因为他逼近的动作而不得不让自己缩在他怀里。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 一直到马车停下，蓝十都还在吻着她。 长安即便脸皮不薄，可也很怕有人会忽然撩开车帘看到，对他说道，“蓝十！够了。”声音一出，她立马便不想再说话了，因为太娇了。 蓝十觉得不够，怎么会够呢，怀里人儿的味道好的他忍不住想要更多，可他知道不行，于是只能亲亲她，解解谗，而她的声音也让他分外感兴趣，说道，“再喊我一声。” 长安拿眼神瞥他，坚决的不喊。 蓝十却觉得这样的她很好玩，很可爱，逗上了瘾，又低头亲了亲她，仿佛怎么亲都不够似的，“喊我，我就放了你，不然我们继续。” 长安：“……” 刚才为什么要一时脑子短路给他什么安全感。 清心寡欲的男人一旦发起情来，比风流的男人更可怕。 “世子，已经到了？”马车外，车夫见二人迟迟没动静，不由再喊了一声。 蓝十故意的不应声，如此更让人遐想。 长安瞪大了眼睛的看他，几乎可以想像一会下马车时会迎来什么样猜测的目光：“蓝十！” 蓝十食指在她脸上刮说，爱不释手的，听到她出声，恩了一声，然后的，并没如约放了她，反而是更加疯狂的再度吻上了她，唇舌纠缠，那疯狂的索要让长安一度差点以为自己会窒息在了这里。 最后下马车的时候，长安是故意装睡埋在他怀里让他抱进去的，虽然这样也很瞩目，但也好过被人知道在马车里做了什么好得多。 而蓝十也很享受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自是乐意效劳的很。 进了府里后长安立马过河拆桥的把门一关，将他隔绝在了屋外顺便告之自己今晚不出去吃饭了，不用送来，然后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嫣红的唇，懊恼的咬了咬，不知道睡一觉明日醒来能不能消肿，反正不消肿前她是不打算出去了的。 再说长安的吩咐下去，世子府里的下人以为主子惹恼了颜姑娘。 管家前来试探的问起，“世子，颜姑娘生你的气了？” 蓝十回想着在马车里自己失言将她压在身下的画面，恩了一声说，“是生气了。” 管家立即叹了声气，生怕长安就此嫌弃了自家主子，于是赶紧出主意的说，“马上就是年关，凤桥那边会有灯会世子不如带长安姑娘去参加？姑娘家的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正好届时，大家会有琴艺的切磋，你与颜姑娘也正好听听？”完毕怕自家主子不开窍，又语重心长的加了句一句；“主子，姑娘家是要哄的。” 蓝十素来对灯会什么的没兴趣，可如今多了个人要陪伴的那就不一样了，虽然管家误会了长安的气是何种气，不过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只问；“灯会在什么时候？” 管家赶紧说，“今晚。” 蓝十一听顿时说，“那算了。” 就今日长安下马车宁愿主动投怀送抱的趋势来看，大约……短时间内不会愿意出现在人前的，唔……说是脸皮不薄，但其实，还是有些薄吧？ 且不说这边管家痛心疾首的眼神，那头林朝胆过来拜访，蓝十心情好接待了他并处理了新一批年关各大区域送往的折子，效率之快让林朝胆不禁挑了下眉，出门时问管家；“世子今日心情不错。” 420章 我更讨厌你这样的人渣 管家叹了声气，“是不错。” 林朝胆：“因为颜二姑娘？” 管家又是叹了声气；“恩。” 林朝胆；“她做了什么了？让我们的世子大人心情这么好。” 管家说不是颜姑娘做了什么而是世子做了什么，“他把颜二姑娘惹生气了。” 林朝胆：“……就这样还开心？他就不怕颜二姑娘这个煮熟的鸭子到嘴边的时候飞了？” 管家愿意和林朝胆多说那是有原因的，送到门口时，他郑重的拜托道，“林大人，在应付姑娘家方面你比较有经验，要是大人有时间的话请多多教下我们主子，多谢了。” 林朝胆失笑，心知蓝十的好心情绝不只是惹怒了颜长安这么简单，不过这话是不会与老管家说的，一口答应下来后他便上车回府，路经程府时，无意一个撩帘看到了马车之外的赵溪，她的神色匆匆的样子也有些古怪。 赵溪的古怪来源于，她出来后本还想要怎么遮掩耳目的离开，谁知道，一出来，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她面前，她本来要发怒，却见车夫比手划脚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懂了过来；“有人让你停在这里等我的？” 车夫一脸茫然之色。 倒是旁边一个小摊贩乐呵呵的回答说，“是一位俊公子爷和一位姑娘让的，只是也不知道怎的，那么多车夫不喊，偏喊了这个聋哑的。” 知道是颜长安和蓝焱司后，赵溪红唇微抿对于那二人为什么要找聋哑人这点也最是清楚不过，只是心口还是堵得慌。 她最讨厌最厌恶的人…… 却在她最难办的时候，救了她。 上与不上这辆马车，接受与不接受颜二的好意成了她的难题。 就在纠结的时候，林朝胆的马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赵姑娘。” 赵溪认得林朝胆，觉得他的出现也刚好拯救了自己，“林大人要去哪？不知顺路于口，若是顺路，送臣女一段可否？” 林朝胆能看出赵溪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却猜不到是什么事，淡笑的道，“美丽姑娘的请求我自来不会拒绝的。 ”然后让车夫放下矮凳让赵溪上车，只是在这过程里，他也察觉到了赵溪身上的一股异香，那香对于他这种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的人来说最是熟悉不过的，不过并未说破。 问了赵溪去哪后，让车夫继续上路。 那聋哑人却在这时手脚忙乱的阻止了他们的去路。 赵溪的丫鬟怒斥道，“你怎么回事，我家姑娘不坐你的马车。” 聋哑人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不过也看出她生气了，从荷包里取出了之前长安给的银子，双手奉上朝她连连鞠躬。 他是想要还这银子。 既然赵溪不坐，他没有收银子的道理。 赵溪立即不透这份意思，只恼怒的看着他说，“你干什么？” 还是林朝胆伸手把银子接了过来，说道，“你是想叫我们把这银子还给谁是吗，只是还给谁呢？” 赵溪的丫鬟嘴快的说，“是颜姑娘和蓝世子给的这银子，那是要还他们吧？可是不过几两银子，他们也不会看在眼里的，给你就给你了，别事儿多好吗。”她骂聋哑人。 聋哑人却是听不懂的。 林朝胆转了转手里的三两银子，笑对赵溪说，“他也是个厚道老实人，所以才会想要归还这银子的，赵姑娘不愿意转达的话，不如由林某转达，这样可以吗？” 赵溪没有理由拒绝，说道，“林大人随意。” 林朝胆便将银子收下，与那聋哑人和善一笑的慢字道，“这银子，我会转达给那位给你银子的姑娘。” 聋哑人虽然听不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才退让了开来。 林朝胆将赵溪送回了赵府，瞬间点醒了一句，“赵姑娘看着脸色不是很好，若是有需要的话，还是看看太医吧。” 赵溪被他的话点醒想起体内的药可能未解，匆匆入府叫人请来大夫，当然，是民间的大夫以误中了奇怪的药为由让其开了解药解了身上的余药。 只是这名大夫前脚离开赵府，后脚就被人截了去。 林府里。 林朝胆手里的扇子敲了敲手心；“这程如言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敢设计赵溪，给她下焚情香。” 他的护卫不明所以的，“主子怎知道是程世子下的，或许是赵大姑娘误中呢。” 林朝胆失笑，误中，焚情香这种东西和一般檀香的区别之大绝对混不到误中这一说，他说，“你家主子我啊不但知道是程如言下的，我还知道蓝世子以及颜长安怕是救了这赵溪一次，赵溪欠了二人一个大人情。” 混在这京城里的没几个不是人精，他也一样，对赵溪曾经做的事一清二楚，可却不清楚长安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救得赵溪，反正换做是他的话，是绝对不会搭这把手的，甚至，很多人的心态都会是这样的。 这时他的护卫又想起来的说对了，“程府的丫鬟还嘴怪碎的，我当时没问还主动和我说了一段话，说是颜二姑娘说的。” “哦，什么话？” “我们女人之间相互为难刁难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都可以相互找回去，她犯傻犯蠢我肯定冷眼旁观，但是要我看着一个恶心的人趁虚而入利用某些肮脏的手段占她的便宜我也做不到……比起她，我更讨厌你这样的人渣。”护卫照着原话说道，“爷，颜二姑娘是不是有些善良了，换成我的话。” “是有些善良了，不过要不是她这独特的品质，我们的世子也不会钟情于她吧。”林朝胆说道，“这份善良，没什么坏处，甚至会带来多多的好处。”就在这时，一个消息也传来，赵老家主出宫回府了。 即便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不过听到赵老狐狸被放出来了，蓝十脸色还是明显阴郁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在长安准备好的一碗山药汤中将那点坏心情驱散的一干二净了，蓝府上下也大松了口气。 421章 北地回归 赵老家主回府后，第一时间要找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孙女赵溪，他虽身处在宫中可多年培养的眼线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入宫而停业，所以关于赵溪的遭遇，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了些的。 赵溪见到自己的祖父想到自己差点被毁了，眼圈一红涌上一股羞耻感：“祖父，我要程如言不得好死。” 赵老家主复杂的看着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孙女，如今看来，赵溪确实当的起优秀二字，可要论为人处事，与他差的就不是一截两截了：“程如言我定是不会放过的，不过溪儿，此番的事也让祖父看透了，你虽优秀可性格也过于孤傲，不管是后宫还是蓝世子都不适合你，祖父会为你挑选一户好人家，适合你的好人家，京城的事你莫在参与。” “祖父是要放弃溪儿了？”赵溪瞪大了眼睛。 赵老家主摇摇头，“你是祖父培养了十几年的心血，祖父岂会放弃你，只是，溪儿，如今的京城要变天了，很快，祖父也不再是现在的祖父， 能够事事庇护于你们了，记住，做人，蠢一些傻一些也比傲一些好，趁着现在，改改你的性子，将来才不至于吃大亏。” 赵溪懵懵懂懂，很想说祖父怎么会不再是现在的祖父了，你那么厉害……谁能越过你去？ 然而赵老家主也不喜欢把话说太透，让她下去了后，搜罗了程世子犯下的错误写了洋洋洒洒满章的折子丢到了当今面前，上面所述的程如言之错有五条，然而不管哪一条随便伶出来就足够程如言下牢狱了。 程如言和赵溪的事皇上也是知情与不耻的，故而赵老上了折子，他亦顺水推舟的交给大理寺处理，很快，处理结果就出来了，程如言虽没被下大牢，却被剥夺了身份贬为庶民，此生都不得入京了。 然而程如言也不是吃素的，赵老家主想给赵溪留名誉，他却偏要借此报复过去，令人在大街小巷私发消息，传赵溪在赵老家主被圣上请入宫中里时，到处求人情甚至意图以身相许，这谣言一出，初时信的人不多，可奈何于当日赵溪去程府时，看到的人有很多，以及出来时的情况也很奇怪，这些话被添油加醋的传开，信与不信参半，可人们有个劣根，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很乐于拿它当饭后谈资。 转眼，京城的这个年便在这些谈资中度过去，入春时，北地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雪已渐融，百姓也顺利的度过了这个冬能开始进行农作物，最起码可以保证不再挨着饿了，这消息传入京后，满京上下皆欢喜，之后又是一个好消息传来，边境一个一直虎视眈眈的部落王在经历了一番争夺位后以四王子胜出上了位，这位四王子是个平和的性子不爱好战争，故而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上交了降书愿附王朝而过。 接连两件好事过后，京城里的氛围一片轻松。 在这片轻松的氛围里，京城门口徐徐的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人马其实也不过三五人，为首的中年男子因为长途跋涉有些灰头土脸和疲倦，不过这份疲倦和灰头土脸在看到了京城的大门时化为了无上的惊喜；“可算回来了。”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满脸惊喜的；“祭酒大人要先回府还是入宫，我要先入宫。”因为他在京城并无什么亲人。 颜子伯有意要回府看看妻儿以及女儿，但是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所以强烈的压下了回府的欲望对赵昭道，“呵呵，先入宫，办完了差事再回去和家人团聚个够。” 二人入了宫把北地的事以折子的方式上述交了差，皇帝体恤二人一路归来辛苦让其先回府休息与家人团聚，三日后再来上朝。 颜子伯感恩过后，立即就回到家里，说来好笑，因为一路上为了赶时间他不曾换洗衣物连胡子也都长出来了有些邋遢，门房的下人见惯了那个清俊有魅力老爷冷不丁见到这位认不出来，还拿起扫把把人往门外赶，最后还是颜子玉刚好从礼部办完事回来认出了自己的老爹，然而张口一句话却不是相见的感动，而是脱口而出的；“爹，你怎么把自己整成个乞儿了？？” 结果不外呼是颜子玉挨了一顿胖揍。 颜子伯揍完了三儿子把他拖着伶进府里很是没好气的。 颜子玉被收拾了一顿还怕老爹要继续，连忙求绕的说“我的亲爹，父亲，你不能怪我认不出你啊，实在是你这一身换成大哥和二哥也认不出来的。”他说的信誓旦旦。 颜子伯也不确定了，放开他问“我这一身真的有那么糟糕？”他觉得还好啊。 颜子玉牙齿发酸的说不是糟糕是相当糟糕，“要不是你是我亲爹我了解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北地惹了祸然后逃回来避难的。” 别人回京都是风风光光开城门百姓迎接。 他亲爹可好…… 呵呵噢。 颜子伯因为被说的不确定又不服气，于是下令让颜子玉离自己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然后呆在大厅，准备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回来后认得出来自己不。 颜子玉是相当自信绝对认不出，于是果断的让位配合自己父亲幼稚的这一出，很快的，颜子书和颜子棋也回来了，在大厅里看了一圈后问颜子玉；“父亲呢，在母亲那吗？” 颜子玉一本正经的说，“没啊，在这呢。” 颜子书看了一圈，没找着，“在哪？” 颜子玉；“就这啊。” 颜子书只当他又在耍幼稚的把戏迈开长腿要往主院那过去。 然而颜子玉快一步贼兮兮的把他拽住说大哥，“我没说慌，咱父亲真的在这，你没看到吗？” 颜子书认真的一圈看下去，只看到自己三兄弟以及两名扫地的丫鬟和一个可能是管家新招进来的……他目光掠过不远处的黑炭，觉得咦，这身影咋那么像自个爹呢？他不大确定。 422章 这是他们的亲爹。 颜子棋却是比颜子书还贼一点，想到进来时门房还是唬的不清的眼神，以及这会颜子玉憋不住偷笑的欠揍表情，当下就确认了，这是他们的亲爹。 颜子伯见真如三儿子说的，自己没人认出来了，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身真的很见不得人了。 颜子书很震惊随即表示理解的说，“是不是一路贼匪过多所以父亲还特意把自己扮成这穷酸相的？” 穷酸相的颜子伯心酸的不欲说话，罢罢手说，“让下人招呼两桶热水，我先洗洗再去见你们母亲。”吓坏儿子就算了，别再把自己妻子给吓了。 颜子玉说别啊，“咱娘见惯了父亲你清俊绅士的样子还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呢，爹你去给娘看看，看她认得出不你呗，再说了，这是测试你们夫妻俩个感情的时候。”话落音就被颜子棋揍了。 颜子玉不明所以。 颜子棋见他一副傻样，忽然有些心疼未来的弟媳妇，得是多作孽才摊上这个一个傻哥儿啊。 且不说颜子玉犯的傻。 颜子伯也觉得自己三儿子傻，他再荒唐也不可能拿感情去测试自己的妻子，然而不巧的是林彩衣和红姨娘刚好走了出来，再刚好看到了三兄弟以及三兄弟面前负手而站的颜子伯。 红姨娘先是咦一声的问这谁啊，怎么脏兮兮的。 颜子伯浑身一僵。 林彩衣则是眼里闪过惊疑不定，然后又恢复了万分之淡定的喊了一声；“老爷，你这是耍哪出呢？” “啊？老爷？”红姨娘一副不能吧，这人是老爷的表情。 颜子伯听到林彩衣认出自己来了，大喜过望的回身。 颜子玉也吃惊；“母亲，你能认出父亲？” 林彩衣见颜子伯感动的深情款款的样子很想顺着他的话说的，奈何她这人比较不会说漂亮话加上老夫老妻了，所以直接道，“第一眼没认出来，不过他腰间的锦囊是长安给他绣的，丑的也是别无它份呢，估计除了你父亲也没人会佩着。”所以她才会认出。 颜子玉松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嘛，父亲现在这样子谁认得出吗，他还不信揍我。” 颜子棋看白痴似的看着他，所以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有什么自豪的呢？？还高兴成这德行。 “父亲入宫去见圣上了吗？”颜子棋问道。 “见了。”颜子伯一抹自己脸的，“见完才回来的，北地之事已经处理完毕了，不日只要等圣上派人过去接手后就成了。” 颜子伯办事素来让人放心，颜家三兄弟都深知这一点，不过他们关注的是另外一点，就是：“父亲你就这样子入宫去见圣上的？” 颜子伯被三儿子接二连三的打击这会也觉得就自己这副形象去见皇上实在是大不敬，还好皇上不为之计较。 颜子玉感叹幸好咱皇帝是个明君，这要换个心思多的，看父亲你的样子知道的你是忠君敬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把他放在眼里拿你开罪呢。 颜子伯略略点头说这要是个多疑的他也不能行事这么自主啊，然后一抹脸的叫林彩衣说，“夫人，劳烦你给我拿下换洗衣物，我去沐浴收拾一番。”回京的消息一传开怕是有客人会陆续而到。 林彩衣看他这样子也觉得伤眼睛，于是赶紧吩咐下去，该拿衣裳拿衣裳该烧水的烧水，总之赶紧的让老爷把这一身收拾的能见人一些。 只是等衣裳准备好了谁烧好了颜子伯还没能进去好生梳洗一番呢，大房那边就来人了， 颜家主在朝里听说二弟回来了并且回了府上当即马不停蹄的回了家，带上妻儿往这边赶来，一来是想聚一聚二来也是不大清楚北地之事以及为什么颜子伯会没通个信就提前回来了。 然后，等见到了面前一个灰头土脸一脸胡渣的男人，颜家主几乎都没有犹豫的忽视过去问林彩衣：“子伯呢，在休息吗？” 林彩衣：“……” 颜子伯已经被妻儿打击了一番，这会再被亲大哥认不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心里也没啥想法了，主动出声道，“大哥，我在这呢。” 颜家主猛的扭头看着这个木炭人似的，很震惊，很迟疑；“二弟？” 颜子伯回答说，“是我。” 颜大夫人被吓的不轻问林彩衣怎么回事：“二弟怎么整的跟乞儿似的。”说乞儿实际上还是好听了，简直比难民还难民。 而林彩衣也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只得回以呵呵两声笑说， “大约路上劫匪颇多，老爷这样也好遮掩耳目吧。”恩，除了这理由她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圆了。 颜大夫人唏嘘不已。 颜家主与二弟谈了一回本来兴高采烈的不过碍于二弟这一身实在太伤眼才扎心，于是他把话题减短打算回头再谈，让二弟先去梳洗以及休息。 颜子伯一再被打击，也确实对自己这一身起了伤心恨不得赶紧换掉，于是也不留他，送走了人后彻头彻尾的痛快梳洗了一番，根据进去伺候他爹的颜子玉所说，换了起码三桶水，等到梳洗完毕出来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哦，除了脸上的胡渣还没收拾外，起码林彩衣也觉得在他脸上找回了一点属于老爷的轮廓来，还算满意。 长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府的，得了颜子棋的书信通知知道父亲回来的消息，她悬了许久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然后二话不说向蓝十请了假回到府里来，颜子伯梳洗时，颜子书正在同她说话问有没有受到委屈什么的。 等到颜子伯出来往自己跟前一站，因为有了儿子和大哥认不出自己的先例，对于女儿，颜子伯也是不抱希望的，所以当下正准备喊声乖女儿，是为父时。 长安就已经先冲他欢喜的笑了开，“父亲，你留起胡子了啊。” 颜子伯整个人都亮了，没错就是亮了，精神一振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长安你认得出为父。”他眼神期待无比的。 423章 有心和无心的区别 长安不知先头那几出，被他的话整的一蒙，随即说道，“你是我父亲，我当然能认得出你啊。”这有什么毛病吗？ 她不明所以的看几位兄长，颜子伯被女儿认了出来高兴的不能自己，颜子玉却觉得很震惊，不能啊，老爹都变成这副德行了二妹怎么认出来的，他问道“大哥二哥是不是你们先告诉二妹的啊。”他坚决的不信。 颜子书和颜子棋同样意外，随即摇头说“没有，我们本来就打算让二妹看看父亲的样子也让她吃惊一下，所以没说。”可谁知道二妹居然认出来了，她没吃惊，反倒是他们兄弟吃惊了 。 颜子玉老不服气了，凭啥二妹能认出来啊，于是去缠着长安找答案，顺便把先头的事告诉了她。 长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颜子伯先头被扎了心，这会也用忐忑的小眼神看女儿，又带些许期待，然后又似乎怕女儿又顾虑，故作大方的挥挥手说“没事，长安你尽管说。”反正已经有了三个坑爹儿子在前头了，就算女儿没认出是有人先告知的也没啥子。 他虽然表情是这么表达的，可内心却是酸酸楚楚的。 长安有些好笑，随即对着三位兄长卖了个关子的说，“其实要认出父亲很容易的。” 颜子玉；“哪儿容易了。” 长安反问他京城中有哪位大人到了父亲这个岁数保养的比父亲还要好的？也就是说显年轻英俊，丝毫没有因为上了年纪而开始发福反而还越发的有成熟稳重的味道。她说的是实情，颜子伯这人心思豁朗遇事不急不躁万事想的开，心态好，日子过的舒畅所以人也显的年轻。 颜子伯听了这番话仔细一想吧，满京上下确实还找不出一个比自己还显年轻的，顿时心思活跃了起来。 然后长安继续说我就是靠这个认出父亲的：“就算一脸胡渣可父亲依旧是很帅很显年轻啊，就是少了几分斯文而已。” 颜子玉满脸怀疑的，父亲很帅他咋没看出来呢，悄悄的拉走长安，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长安真诚的点头，“我从不说假话。” 颜子玉顿时对她甘拜下风了，都说姑娘家心细果不其然的，不过其实也未必每个都心细，最起码颜若水就是这样。 颜子伯回来后没有大肆张扬，先关上门和家人小聚了三日，三日后才把消息放出去，彼时来的人络绎不绝，北地之难事被解决，颜子伯这趟回来绝对不会只是祭酒这么简单了，加上皇上很看好他，所以京城的官员们心思就热络了起来，初时还有人因为他回来的太仓促传出他是从北地逃回来的怕是要加罪。 当然，这样无脑的传言信的没几个，而没几个就是说还是有那么几个信了，比如秦家就是，秦夫人一开始也有让丈夫去打听，不过从秦子风那打听的结果是没曾听说颜子伯要回来，可人确实是回来了，于是就以为是犯了事的，并且深深相信。 于是当下就阻止了秦子韩带着妻子去岳家走动，以免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秦家也受到连累，然而一连三天过去，宫中始终没有下罪的圣旨下来，秦子韩有些坐不住，颜若水也有些坐不住，她要与家里人关系好还可以送个信打探一下，偏偏不好，最后还是请了丫鬟回府去问柳姨娘，然而为了颜若水的事柳姨娘在颜府地位越发不如以前，颜子伯的态度也端的越发正很多事上都会先顾到林彩衣的感受其次才是她，对这事也不知情。 颜若水既想回去又怕父亲真的是逃回来的这一犹豫就足足三天，等到颜府的门一开，京城里的人广为去祝贺时，她终于呆不住了。 如果父亲真的是获罪逃回来的，其他人且不说，苏大人李大人林朝胆等人怎么可能还会去祝贺，以及，赵昭也在这些人里。 而就是这慢一拍的功夫，宫中终于下了圣旨，不过这份圣旨不是降罪的，而是赏赐的，因为颜子伯管理北地有功，造福百姓故而从祭酒升为太师，同样是在国子监工作，然而太师的地位却远不是祭酒能比的，为什么呢？因为太师将来是要教皇家直系子弟的。 圣旨一下，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秦夫人这也才懊恼赶紧的备了礼物让秦子韩同颜若水上颜府去，然而因为去的晚了，颜家满满都是人，她这位二小姐回娘家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尤其是她是在皇上下了赏赐后才来的。 颜若水当初提前出嫁就是因为颜子伯要去北地，而怕颜子伯出什么意外所以坚持提前嫁了，然而如今…… 颜子伯回来了，而且还风风光光的，皇上还赏赐了大批珠宝，如果她当初有放到现在嫁，以颜子伯当下的风光以及这些赏赐，她不知道得比当时嫁的时候风光多少倍。 颜若水心里说不出的后悔。 再说里头，颜子伯招呼和感激过来客后，蓝焱司和白君也受圣命亲自来祝贺了，当然，蓝焱司不单单只是来祝贺的，而是提出了让颜子伯把长安接回家的要求。 颜子伯心初时是咯噔一跳以为这位世子爷玩腻了，而后等蓝十说出了待得一年后，他会来颜府提亲时，那个咯噔的跳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 他没急着答应而是先确认道，“世子所言长安可都知道？” 蓝十说正是她与我商量的，然后坦诚的说，“若是本世子个人意思的话，我是不愿意等这一年的。 ”语气透露了几分愁意。 颜子伯一听好嘛，都是男人，他懂的。 不过本着女儿为大他忽略了世子心里的期望，一年而已，如果一个男人连一年都等不了的话那未来漫长的日子又如何能指望他对妻儿好，于是他当下就同意了下来，然后谈起了朝里的事。 谈不到半个时辰，下人就来报了。 说是二姑娘与姑爷回来了，要来见老爷。 颜若水出嫁前的一切历历在目，以及回来这么多天，连长安都第一时间回来看他，而颜若水和秦子韩却三天没消息，初时还能用出嫁女不能和待嫁闺女相提并论，可等后来京城里的谣言被他知道后，颜子伯就知道，不是出嫁女不和待嫁闺女相提并论，而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而已。 424章 要称呼她秦少夫人 他心里早已对颜若水失望透了当下就和下人说，“二姑娘已经出嫁，日后要称呼她秦少夫人，既然回来了，那她去拜见过她母亲没。” 下人回答尚未，颜子伯便叫其去拜见妻子和她姨娘给打发了。 若当日这个女儿心里但凡对他这个父亲有几分尊重，那他颜子伯也并非是苛待庶女的人，当时他就盘算好了秦家这不是门好亲事，可倘若他能得到皇上器重这门亲事再不好秦家看在他的面上也得顾虑几分，然偏偏他一心为这个女儿盘算，而颜若水倒好，生怕他一去不回出事强行的要求提前婚事。 即便是自己从小看到大并且偏疼的女儿，被这样打脸颜子伯也不可能再向以前一样的去对她了，既嫁为人妻又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就好好过日子，反正出嫁前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 倒是长安得好生为她盘算一下，既然蓝十已经提出了，颜子伯便决定让长安打今日起就回府来，而这样的事也只需要告诉几个亲近之人就行，不至于满世界张扬，等时间一长各人也自会知道。 于是长安就搬回自己的小院里住了，金儿和珠儿银儿三个丫鬟每天守着小院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小花小草也长得特别精神让长安回来毫无陌生感。 而颜若水被颜子伯拒见心里满是后悔的，暗怪婆婆当日阻止自己回来，若不是婆婆阻止，当日父亲归来她就回来了的话，父亲可能会看在这份惦记的份上不计较往事。却也不想，她自己当时也是怕惹祸上身，从而拉住秦子韩不愿回来的。 这份后悔日渐蔓延，在颜子伯被皇上看重，颜子玉连带着也在朝野混开，而秦子韩却依旧碌碌无为时更加严重，一直到颜长安从世子府回到府里的消息传开了，她的心情顿时才好受点。 为什么好受？ 因为秦舒告诉她的是颜长安是被世子玩腻了才赶回去的，一个被世子爷玩腻了连妾位都得不了的女人，以后能嫁个什么好人家，不能的。 颜若水窝火了几天的心因为颜长安的境地而得到了缓解，甚至想到利用此缓解下自己与父亲的关系，那就是主动给长安介绍未婚夫，只是她性格端在那就算想着利用长安与颜子伯缓和关系可依旧不愿意看到长安嫁得好过得比自己好。因而介绍的人是秦子韩的一个朋友，家境算是不错，可也只是一个庶出，而且喜欢花天酒地。 当然这些她都瞒下了，想着事后邀功故而向颜家发出的贴子里并没提到这一事，而是以想邀姐妹聚聚为由请父亲同意长安过来的。 颜子伯收到信函，让林彩衣给长安，让长安自己做主。 长安接过信函，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问母亲：“父亲是什么意思？” 林彩衣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说你父亲虽然心里失望不过到底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女儿，要说没抱点希望也是不可能的，当初他去北地除了自身原因其实何尝不是有颜若水的原因在里头。 可惜，颜若水那傻子没领悟到老爷的一番心意。 长安一听就明白了，说道，“那母亲，我就走一趟吧。”在林彩衣面前她是这么说的，而在颜子伯面前则是乖巧的另外一套说词，她则是说毕竟是姐妹，大姐姐有邀她这做妹妹的也自当去看看她过的如何。 并非她两面三刀，而是即便是家人有时候也得把话说漂亮一些让人心情舒畅了接下来的话也才好说。 而她这般懂事显然也是让颜子伯好做不少，心里也越发偏着长安这边告诉她道，“你大姐姐犯下不少错，你这次去她要是有心悔改，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回来告诉为父，我会帮上一二，若是还不知悔改，那……”他口气淡了不少，“以后就少些往来吧，让她好好做她的秦家少夫人。” 不过为了怕长安膈应，颜子伯特意麻烦了大哥也就是颜家主，让贤姐儿陪同一块，颜家主知道女儿好友不多与家里姐妹也不甚合得来，唯有长安出奇的关系好，自然一口答应。 到赴宴这日，林彩衣让绿衣过了来跟金儿互换工作一天，不是为了监督而是为了帮衬长安，长安领会了母亲的意思，自是没有拒绝理由的，让绿衣代替金儿随自己去后，又带了个珠儿，而贤姐儿那边颜大夫人显然对秦家也不放心，所以把身边的嬷嬷派来，跟着贤姐儿一起了，相互有个关照了。 贤姐儿一开始觉得二伯母与母亲有些担忧过度了，颜若水敢对她们做什么呀，等到了后发现母亲和二伯母简直英明无比，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进秦府，她们就受到了苛刻的待遇，同样来的京城几位世家姑娘都有丫鬟客客气气的领路，而到了她们这，只有一个粗使婆子，而且态度相当之傲慢。 长安问了声你家少夫人呢。 粗使婆子直接怼了回来的说，“我家少夫人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见的。” 贤姐儿气乐了，想怼回去，长安直接把她拽住，停下了往前的步伐，在粗使婆子不解的目光里说道，“既然秦少夫人不是我们想见就见的，那我们干脆也别进去了省得讨人嫌。”讲着，扭头就要走。 粗使婆子傻眼了。 没见过一个庶女而且是被世子府赶回去的庶女脾气这么大的，照她想的，在被自己冷遇后这位庶女二姑娘不是该唯唯诺诺的低头讨好她吗？结果呢？ 这可和少夫人说的不同。 而长安说走是真的要走，也恰是在这时，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迈开步伐走了过来问粗使婆子，“哎那个谁可还记得我，你们家少夫人的妹妹什么时候过来啊，不是说已经来了？怎么不领来见我。” 长安看了有什么不了解的，对粗使婆子露出惊诧的表情问；“不是说今日只有女眷吗？怎么你家少夫人请了男眷来也不说？这还好是在大院里，要是在内院里像话吗？”她的话使其他姑娘也纷纷停下步伐，不悦的看着粗使婆子。 425章 打着灯笼都难找 可不是吗？ 颜若水已婚了可以不顾忌，她们可是未婚，还要名誉呢。 粗使婆子被众多姑娘声讨了，顿时有些慌。 就在这时的，那少年目光定格在了长安身上，眼里颇有些惊艳，还自认风流的展开了扇子，只是同样的动作长安在许多人身上看过，但唯独这男人做的是最做作的，当然，以上的话她并没说出。 “想必你就是颜二姑娘了吧。”少年微仰起下巴流露出几分傲气来，她对长安的容颜家世都满意，唯独觉得遗憾的是她是庶出以及有可能是被世子玩过的，不过鉴于颜子伯如今讨得圣上欢心以及颜子玉颜子书都在朝廷中混得来，故而他被母亲劝说后也自认为拉面子的愿意来向长安求娶，当然，这也是因为颜若水事先说在前的，他才会这样认为，于是当下就直接说了开了；“我姓方，是家中的嫡子今年二十有一，你的事你的姐姐都告诉我了，虽然不是我所喜好的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嫌弃于你，只要你嫁于我后安分守已，替我生下嫡子，将来即便我纳了妾，正房的位置也绝对是你的。” 目瞪口呆不足以用来形容贤姐儿当下的心情，她生活在闺阁里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听说许多坏人坏事，也见过许多不要脸厚脸皮的人，可这么直接的碰上的还是第一次，当下心情简直无法用什么来言语的。 你生气吧…… 和这种傻子气什么？ 你不生气吧。 这种傻子看来还真是可气的。 于是，她直接怒容的对着粗使婆子问，“你家少夫人呢，让她给我出来！” 长安没阻止贤姐儿的动怒，人呢，是要有包容心，可包容心不代表没脾气由得人欺上头，于是她顺便补了一句的说，“告诉你家少夫人，要是不出来的话，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用给我下贴子了。” “我也一样。”贤姐儿与她站同一阵线，“今日的事她倘若不给个交代，我和她没完。”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注意的，粗使婆子也不知道长安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招架不住的，赶紧去请了颜若水，颜若水听说贤姐儿和长安动了怒一开始是不想理会的，可粗使婆子把二人的话放下后，她便不得不理会了，带着丫鬟过来，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颜长安心想她发火了吗？ 没有的吧。 而颜若水一过来就冲她说发火说明什么，说明她也知道这事她做的有多不厚道。 长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个公子冲到我面前就说要提亲，是不是你安排的？别告诉我不是，内院女眷的地方男眷怎么可能进得来，怕是过了门院都得引起轰动了，除非事先安排好的。” 颜若水见她直接说破了，也懒得瞒着，说道，“方公子是方家嫡子与夫君关系交好，如今正是婚配的年纪方世伯也有意与颜家联姻并且不介意你从世子府出来以及庶女的身份，这打着灯笼在京中都是极难找的。” 贤姐儿听乐了，“打着灯笼都难找，那秦舒也尚未婚配，你怎么不给你小姑子留着，还未婚娶，就先惦记着纳妾了，这要是个好的，你当白家主是什么？？” 颜若水反驳说道，“阿莹姑娘的身份又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她也不是庶出，长安岂能和她比得。” 长安说，“所以在大姐姐眼里我就是一个比丫鬟还不如的只配得嫁给方家这样还未娶正房就惦记着纳妾的人家了。” 颜若水听她的口气满打满的嘲讽，也不悦了；“长安，你别不识好歹，以你如今的状况能嫁进方家是你的福气，难不成你还想像我一样寻一户秦家这般的人家，你寻得到吗？”再说了，方家是富商，若是她拉拢成了这门亲事，父亲那边哄住了不说，方家也许诺了一笔重金的，两全其美。 不过这份两全其美显然只有颜若水这么觉得的。 长安连同她计较都懒得，直接牵了贤姐儿说了声我们走。 颜若水没料到她说走就走，怒喊一声；“颜长安。” 长安步伐停下，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颜若水微仰着下巴的说道，“今日你要是走出这扇门，它日后悔了回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你的。” 长安想笑，然而还没笑呢，那个方家的嫡子先不乐意了，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愿意求娶长安是她的福气，然而她却如此不识好歹，落他面子，怎能忍。 于是腿一迈，拦在了长安面前高高在上的说，“你什么意思，我愿意娶你是你莫大的福气，你不感恩，还嫌弃？不过小小庶出，还是被人玩过的破鞋，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绿衣的脸一下就沉了，正想说方公子慎言时，贤姐儿直接一脚踹飞了那方小公子，“不过区区方家，连我们颜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庶女又怎么了，你这个渣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长安也敢在我们面前叫嚣。” 方小公子并未练武一下就被踹飞了，那痛是不用说的，当下怒的不行又没办法动手，哦，是动不过，爬起来后指着长安和贤姐儿怒不可遏；“光天化日你们两个贱人居然敢打我，一个别人不要了的破鞋一个嫁不出去的男人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要让你们胜败名裂。” 贤姐儿正要说有什么冲我来。 长安将她拉到身后，笑的眼中毫无笑意的看着方小公子说好啊，“我们等着，只是你相信吗？不等你先让我们身败名裂，我们就会先让你身败名裂，回来跪着求我们。” 方公子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嘲弄的看着她；“就凭你。” 长安说是啊，就凭我，不信就走着瞧吧。 拉着贤姐儿离开了秦府。 颜若水觉得长安特别不识好歹，还让下人扶了方公子信誓旦旦的对他说，“方公子你息怒，等我把这事同我父亲说了，他定然会让我二妹妹来向你道歉赔不是的，到时候你要怎么样都随你。”这个怎样都随你，当然也包括了一些见不得人的。 426章 我来给你个替我出头的机会 方公子一听，确认道，“我怎样都随我？” 颜若水肯定的点头，“是。” 绿衣落后几步却不料听到这番话，心里冷笑一声，这大姑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她停下来淡淡然的喊道，“秦少夫人，来之前，夫人和老爷吩咐过了，若是今日秦少夫人有悔过之意，便让二姑娘出头帮帮你，若无悔过之意以后就关上门各过各的日子，保留一份情面在，但今天这事看来，怕是这分情面也不用保留了，今日之事，奴婢回去会原原本本的告诉夫人和老爷的。” 颜若水惊的失了言语，从刚才起她只顾着长安和贤姐儿完全没注意到丫鬟里居然还站了个绿衣。 若是绿衣不在回了头她可以在父亲面前邀功卖苦将所有不是推给长安。 然而绿衣在这的话…… 她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方公子也同样脸色不好看，“秦嫂子，那个丫鬟？” 颜若水回答说是我母亲身边的心腹大丫鬟。 方公子并不以为怎么样，他不知道长安在颜府的地位只以为同自己家庶妹一样毫无分量可言，所以轻哼一声说，“那敢情好，回去让你母亲知道你这妹妹有多不知好歹还敢动手打我，说要我好看，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嫂子你还不赶紧派人回家说，我还等她们来向我道歉呢，她们要不低头，这门亲事我是万不会结的。”他口气恶狠狠的说。 颜若水也是稳了稳心绪，她不觉得颜长安真的能说动父亲出手让方公子身败名裂，因为左右说起来长安能嫁给方公子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然而却不知，他们瞧不起的长安也没打算找颜子伯出面，她送贤姐儿回了府后直接让车夫去了世子府，决定给蓝十一个表现的机会。 送长安回府后蓝十已经做好了许久不见到长安的准备了，只想着找个时间上门去看看她一解相思，然而，万没想到，长安居然主动上门了，彼时他正在厅内与几位大人谈论事务。 蓝府的下人见着长安欣喜万分的要去通告，被长安拦下了，在蓝十的院子里等到蓝十办完事务再来。 冬雨高高兴兴的在她面前数自家主子的好处说，“世子先头答应了姑娘会努力，然后真的可努力了，每天早早上朝晚晚下朝，即便回了府里也会与各位大人讨论事务，连几位大人频繁上府也不会不耐烦的将人赶出去了呢，这都是姑娘的功劳。” 蓝十的变化确实很大，不过长安并不敢居功说道，“也是你家主子自己有上进心。” 冬雨认同的点头说，“没错，世子本来就很厉害，不过有了姑娘你陪在身边后他就更厉害了。” 长安觉得冬雨这嘴怕是吃了什么甜东西了，所以才这么甜，无聊的逗着阿尔等了半个时辰，蓝十才回了来，长安与他四目相对，许是管家他们要给他个惊喜所以并没告诉他自己在这，所以从他眼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抹震惊与喜意。 长安揶揄的一笑；“惊喜不？” 下一秒，蓝十就迈开长腿朝他走来，手一伸，把她从凳子上带起，抱入怀里：“很惊喜！不过要是再来点惊喜我会更高兴的。”他退开些许，眼睛里含着很明显的示意看她。 长安挑挑眉梢的，大方的掂脚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正要说我有事拜托你帮忙时。 蓝十已经追逐下来，吻上了她的唇，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直接唇舌纠缠，仿佛要将这几日不见的思念全部由吻传达给她一样。 长安眨巴眨巴了眼睛，感受到了男人的火热思念到底没推开他，配合的迎合他的吻。 一直呼吸窘迫，蓝十才不舍的退开，却并没放开，而是就位而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长安觉得这动作很不雅更怕外头有人进来会看到，但又耐不过他的坚持，只得没办法的缩在他怀里，做好了要是有人来就直接把脸埋他怀里，来个拒不认账。 不过在这之前嘛。 她先瞅瞅蓝十的说，“我来给你个替我出头的机会。” 蓝十眉梢微挑，一口答应说：“好。” 长安问道，“你都不先问问是怎么样的事啊？” 蓝十抚着她的长发说不管是怎么样的事，做夫君的，替娘子出头，都是理所当然的，恩，虽然现在还不是娘子，不过在心里已经是了。 长安觉得蓝十特别上道，这份上道她很满意，于是直接的告诉他道，“我要方家嫡子胜败名裂。” 蓝十知道颜二并非无理取闹的人，问道，“他欺负你了？” 长安说，“若不是贤姐儿在的话，确实是要被欺负了。不过他骂贤姐儿是男人婆，骂我是贱人。”长安倒不介意那方家嫡子骂自己，但是骂贤姐儿，她就不允许了。 她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然后歪歪头的说，“他说我是破鞋，那我就要你替我出头，让他看看我是不是破鞋，他说我没办法让他胜败名裂，那我就要你替我出头让他胜败名裂，不过其实找我父亲也行的……” 蓝十说不用，找我就行，“我很高兴你出了事第一时间知道来找我，让我替你出头。”这让他严重的感受到了自己在长安心里的存在感，“放心，我会姓方的后悔，不过你庶姐那。” 长安说道，“她就留给我父亲处理吧。” 蓝十略点头，然后低头讨赏。 想到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还要再忍一年，只是亲亲，长安也不抗拒的依了他。 离开世子府的时候，蓝十派青狮亲自送的长安，而且是要招摇过街的送，长安知道他这是在替自己撑腰，亦不拒绝这份好意。 于是等长安回到颜府时，京城里一股世子的亲卫送颜二姑娘回府的八卦之风以迅雷之速极快的宣传了开来，大家议论纷纷。 而翘着二郎腿等长安上门道歉的方公子也是这里头的听众之一，他第一反应是否定觉得不可能，可一个人说可能是假的，两个人说也可能是假的……大家一起说的话，他的心弦就颤了下，还是自欺欺人的坚定是假的，回到方府中时他一派轻松自在的找上了父亲本想和他说说秦府里的时。 427章 弥补的法子 谁知道…… 却看到了一位太监公公刚好离开。 而他的父亲和母亲跪在地上，冷汗一把接一把的。 方公子也有些蒙；“爹，你这是？” 方老爷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艰难的开口，“扶我起来。” 方公子忙过去扶他起来：“爹，娘，怎么回事啊？” 方夫人焦急的抱怨说，“你爹做商行又与礼部有些往来其中银两什么的难免有些不清不楚之处，以往也没什么，毕竟做皇商的哪有不贪墨点，皇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世子居然查处了下来，你爹被取消了皇商的资格。” 方公子瞪大了眼睛，心里浮现一丝颤抖。 方老爷则暗恼的说，“定是有人暗中举报了我们，否则世子怎么可能会管这事。” 方公子想起了先头那一处，小心翼翼的问，“世子……他从来不管的吗？” 方老爷说自然的，平常兵部和户部的事就够世子忙的了，怎么可能会突然来查皇商的事；“定是咱家平日太好了惹的某些人眼红了所以跑到世子面前嚼了舌根，可是奇怪的很，即便是有人举报嚼舌根，以世子的为人也不该会插手才对。”他讲着，困惑不已。 方公子却是早已心惊不已了，“爹，那，我们做不了皇商会有什么影响不？” 方老爷说影响，影响的话那可大了。 “正是因为咱家是皇商，其他商户才会给咱家这面子常年保持生意往来，要是不是皇商了……那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贼，尤其是以世子的为人不轻易插手，这一旦插手，那些家伙定会起疑咱们得罪了世子。”而得罪了世子的人，那些老狐狸还会愿意合作吗？答案肯定是否的，方老爷越讲越懊恼，“不成，我得去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看看还有什么弥补的法子。” 弥补的法子…… 方公子心里闪过颜长安那个女孩当时嚣张的令他想发笑的话；“我们等着，只是你相信吗？不等你先让我们身败名裂，我们就会先让你身败名裂，回来跪着求我们。”之前令他好笑的话，如今想来，却是差点狠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他干巴巴的开口；“爹…你别去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弥补的法子，我也知道。” 方老爷一脸糊涂的看着儿子； “你知道？”然后猛的想到他这败家儿子的德行，黑了脸的说，“你不会是得罪了世子吧。” 方夫人也惊诧的看着儿子一副你不会做这样傻事吧的表情。 他们这些京城子弟不管平日再怎么顽劣的都会被家中长辈叮嘱，这京城你宁可得罪了任何达官贵人也莫去得罪蓝焱司，而以蓝焱司早年的暴君之名，也没有哪个不敢眼的敢去惹他。 方公子现在也是一样的，他一脸灰头土脸的说，“不是，爹，你说的话我都记着，我哪敢去得罪世子，我见到他跪下躲远眼都来不及。” “那是怎么回事啊？”方老爷不解的问。 “我得罪的不是世子……”方公子小心的提道，“今天世子的亲卫送了个姑娘回府，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方老爷说，“不就是颜大人之前在世子府做婢女的那个颜长安吗？” “对，就是她。”方公子一脸后悔之色的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说到最后看着父亲的脸色他也是唇色发苦；“爹，你说，会不会是她去找了世子，所以……世子既替她撑腰又替她出头。” 方老爷的脸一变一变的，看着自己这宠大的儿子手指过去哆嗦个不停：“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她做什么？！” 方公子也是面色发苦，“我没想招惹她啊，是你不是有意与颜家结亲吗？秦嫂子知道后就帮着说，可是后来，似乎那个颜长安不知情也不愿意，我觉得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就放了狠话，我本来以为她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而且不是被世子赶出来了吗，谁知道……” 谁知道颜长安居然还能回去说动世子出手。 早知道，早知道会得罪世子他哪里敢啊。 方夫人气得不轻，但她舍不得气自己儿子，于是就把这份气丢在了秦子韩身上娶得什么妻子，居然这么坑害她家儿子。 “那你说的弥补法子是怎么回事，快点说。”方老爷急急的呵斥道。 “就是……”方公子咽了咽口水，忙忙的把先头甩出口的话一说。 “去向一个庶女跪下求情？” 若是以前，方家人肯定是拉不下面子，可现在得罪的是世子，暴君啊！加上想到长安能说动世子出头根本就不是市井传言的那么简单是被世子抛弃了的，这么一做心理建设，再去，也是没什么负担了。 方老爷只怕慢一步惹得颜长安等久了不喜，又怕直接登门长安也不会原谅，于是一咬牙的将方公子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招摇撞街的一路登了颜家的大门。 一路上没少被指指点点，方公子觉得很丢脸，可祸是自己闯出来的比起倾家荡产和得罪暴君，他宁可自己丢人些，当然，他也不能只是自己丢人，若不是颜若水怂恿他误会颜长安真的是个被抛弃的破鞋他根本就不会那样去对一个女子说话，这是后来的暂且不说。 长安知道方家会上门来道歉可不知道方家会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是相当之识趣的。 在方老爷押着他儿子磕头认了错后，正在会客的颜子伯也被惊动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已经从绿衣那知道一切的林彩衣拽住了要上前扶人的夫君，开口说，“绿衣，你同老爷说说在秦家的事，一字不落的。 ” “是。” 等绿衣说完，颜子伯满眼失望，这份失望不是对方家的，毕竟他都不认识他们，而是对颜若水的，他叹了声气的负手对长安万分内疚的说，“是为父的不是，不该让你去的。” 长安并不觉得颜子伯做错了什么，如果非要说他做错了什么，那就是有一颗慈父的心，可这样错了吗，没有的。 428章 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 她道；“父亲不用言歉，这事与你无关。”然后看向方公子，似笑非笑的，“我还记得方公子在秦府的时候大放厥词等着我去下跪求你，怎么现在却是方公子你来求着我，恩？别是又想来戏耍我一番吧？” 方公子连连摇头苦笑着说，“姑奶奶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向你认错，可是我也是因为你姐姐的话才会对你轻视了去的。” 这个长安信，这家伙本是纨绔子弟但要是家中没点家教也活不到现在早被人收拾了，只是，她略感兴趣的问，“颜若水同你说了什么？” 方公子顿时闭嘴了，他不敢说，颜若水说的那些是个姑娘都不会愿意听的，他怕自己说了长安一个小气把帐算自己头上。 长安看出来了，说道，“不是想求我原谅你吗？先告诉我颜若水都说了什么，要是真话，我就放了你。” 方公子一听，立刻把颜若水私下同他说的透露了出来，总结过来也不过是一句被世子抛弃了的破鞋，“是你让我说的。” 长安略点头；“是我让你说的。” 方老爷说，“那……颜二姑娘你看。” 这人也跪了歉也道了。 长安瞥了眼方公子目的达到了懒洋洋的说，“把人领回去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他就烦。” “是是是。”方老爷见她真肯放过内心无与伦比的松了口气至于案子也不敢详谈，只要这姑奶奶原谅他们了，相信世子那边也会有消息最多加以刁难一下，但起码不会太过。 道完歉了他拽着儿子离开颜府，在门口的时候蓦地看到一个大汉从马车上指挥着搬下来了两箱子东西，那大汉方老爷认识，世子的亲卫：“青狮大人……” 青狮回头看着父子二人，淡淡的笑了；“方大人和方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方老爷就深怕世子不知道自己带着儿子来低头认错，赶紧说，“是这样，青狮大人，小儿顽劣不小心听信谗言冒犯了颜二姑娘所以特意过来道歉的，对了，这些箱子是。” 青狮眼眸略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的说，“箱子里是世子给颜二姑娘的东西，听说颜二姑娘受了委屈，特意搜罗来的。” 方老爷一听咯噔一跳，看着那两个大箱子，“青狮大人，小民多嘴问一句，这颜二姑娘与世子可是市井传的……” 青狮指挥着人把箱子搬进去，然后手拍了拍方老爷的肩膀说，“方老爷能屈能伸才是聪明人，至于市井传的，颜二姑娘确实会成为我们世子的人，不过不是妾，而是我们的主子。” 主子！ 那就是说女主人了？？ 方老爷觉得自己惊的不轻，那可是庶女啊，可转念一想庶女怎么了？ 以世子现在的地位也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地位了，那爱娶谁娶谁，主要是他喜欢就好，能这样做对男人来说何尝不是令人羡慕的。 这般想着，他回了去就越发恼上了秦府。 “你说这颜若水图什么？连她妹妹将成为世子府的女主人都不知道还怂恿咱儿子去得罪颜长安，咱也没哪得罪她的吧？”方夫人听了丈夫的话后越来越心气难平，压不住怒火的，恰巧这时秦夫人和秦子韩听闻了方老爷押着方公子去道歉的事，特意上门来以安慰之名火上浇油：“这颜长安居然借他父亲的名义使这种手段，真是太骄纵了！” 却不想方夫人本来费了好大劲压下去的脾气在他们开口第一句话时就炸了：“什么借他父亲的名义，颜子伯的权利是大，皇上也看重他，可还不足以到他的女儿出面就能驱使世子的地步，秦子韩，你和你媳妇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秦子韩蒙蒙的问。 “你还问什么？！”方夫人气得炮仗似的轰炸；“老爷，你同他们说，青狮大人都说了什么。” 方老爷这会也是很恼秦家，冷冰冰的开口说， “世子身边的亲卫青狮大人说那颜二将是他们的主子，主子，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胡说。 ”秦夫人第一是反驳，“世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做世子妃。” “怎么就不可能了。”方老爷说道，“我去向我的老朋友苏大人打听了一圈，他们对这事也是心知肚明的假不到哪去，而且据说世子对这颜二很是看重，还替她负过伤。你们那个儿媳妇不是颜家的人吗？不是颜长安的姐妹吗？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还让我儿去得罪这么个人。” “伯父你先息怒。”秦子韩忙忙的说道，“若水她是一片好心对这些也全然不知，不然以我们俩家的交情怎么可能去坑方弟呢，只是你说的消息也未必是准确的，如果世子真要娶颜长安为世子妃，那为什么还让颜长安从府里出来？怕是看在颜世伯的份上没说太破罢了。” “对，世子怎么可能娶颜长安。”秦夫人也斩钉截铁的表示。 那可是她儿子不要了的人。 凭什么能嫁入世子府，绝对不行的。 方老爷叫他们说的也是心里动摇了下觉得难道青狮真的是在忽悠于他？ 可是过不了几天…… 颜子伯到了户部登记，登记什么呢，是要把庶女颜长安过记到妻子林彩衣名下的登记，也就是说，庶女颜长安正式被记为嫡女，类似的事在京城里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少，相当之少，一般过继的也都是儿子，因为没有哪个正房妻子会愿意过继个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孩到自己膝下，这事很快的就被传了出来。 一开始大家猜测是颜子伯个人的意思，可很快的这个谣言就被打破了。 因为林彩衣广邀京城的夫人入府，只是特意的为长安办个宴，也实在正式的向京里的夫人宣告，长安从此就是她林彩衣膝下的女儿，颜子书三兄弟为了撑场，也在当天与长安随行带着长安介绍给他们圈内的兄弟朋友认识。 而颜子书兄弟三自来就没少在兄弟朋友面前提过长安的存在尤其颜子玉，他的朋友都知道长安的存在，纷纷出言表示在京城中会罩着长安走。 429章 是本世子的未过门妃子 长安亦不矫情的答应了下来，酒席过后。 她因为小饮了几杯酒，带着金儿和珠儿先回了院子里，然后就看到了利用逛逛的借口从父亲那里找过来的蓝焱司，正在伸手折树上好不容易长出的嫩芽。 “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长安远远的看着，出声道，“你就莫要糟蹋它了吧，我还指望着它春日的时候开花呢。” 蓝十的手立即停下来，收回，看向她说，“你喜欢的花，回头我让人在世子府里多摆几盆。” 长安眉梢微挑，并没去问为什么是放在世子府而不是放在这里这种傻话，因为答案显而易见的，过不了多久，她马上就是要嫁给他的人了。 所以母亲才会突然的提出把她记到名下，虽然早年一直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照嫡母的作风她会是准备充足而不是如此唐突，明显的也是为了赶上蓝十的意图。 为了迎合今天的场合，长安穿了一身林彩衣特意让人为她量身订做很隆重的凤彩衣裳，与寻常穿的衣服相比，显得隆重了许多的，只是还缺少了些什么。 等到蓝十走近她，徐徐的把一只簪子替她戴上。 长安伸手轻扶了下，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先头要戴簪子时，被阻止了。 她没看到簪子的款式，但想也知道意义并不同，果不其然的就听到蓝十说道，“如今戴得正好，从今天起你就戴这个了。” 长安听了他的话到底没忍住好奇，把簪子取下来看，然后发现与蓝十发上的是同款的，只是颜色不一，她好奇的问；“这有什么意义吗？” “和蓝腾花意义一样，只不过，蓝腾花是蓝家家主的象征，而簪子，是世子妃的身份象征。”蓝十由得她取下没阻止，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好，解释着说，“都是先皇赐下了，戴上了这个，不用向外说什么，大家也会默认你的身份。” 长安顿时了然，没有矫情的说现在戴是不是太早了，而是把簪子交给蓝十，向他嫣然一笑的说，“那你再替我戴上吧。” 旁边的珠儿有些担心世子会嫌姑娘麻烦想出手说姑娘我帮你，不过被金儿拉住。 然后很快的就看到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世子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接过了簪子后很耐心的替长安戴回了发上，不过因为不确定戴的好看不，眼下又没铜镜，于是道，“先凑合着等会儿你看了要不合适，以后我再学。” 长安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笑眯眯的应好啊。 不远处的…… 钦天监的一位大人本来是想去如厕可是没有下人领路走错了路子，结果不小心闯到了这里再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的世子给一姑姑姑娘……戴戴簪子？？ 这大人觉得自己眼睛怕是出现幻觉了，正惊的傻愣在原地呢。 林朝胆就寻了过来而且声音挺大的喊他， “周大人，你不是说要去如厕，怎么傻愣在这里。” 他的声音之大让长安和蓝十那边也听到了，齐齐的扭头过来。 周大人被暴君的眼神一看腿一哆嗦觉得完了完了要被林大人害死了恨不得上去捂他的嘴，然而已经晚了，只能一脸绝望的。 “怎么用这种小可怜的眼神看我？”林朝胆不明所以的说着，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蓝十与长安二人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长安今日的一身尤其隆重，两手间还佩了披帛与蓝十所穿的蓝色衣袍站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养眼。 他哟了一声的，“世子，颜二姑娘。” 周大人哆嗦着腿，你怎么还敢喊出声。 长安见意外的被看到，微愣了下随即倒也是平静下来了，与二人打招呼；“周大人，林大人。” 周大人听了她这一声才从惊诧中回身；“姑娘认识我？” 长安微微一笑的；“听父亲提起过，我曾去找我三哥的时候也见过你，不过那会儿周大人正忙的团团转所以不认识我。” 周大人一听原来是这样啊，他忍住了乱跑的视线尴尬的说，“我不是有意闯过来的，实在是，迷了路。” 长安略略点头善解人意的表示理解，“府里略复杂对不熟悉的人来说是容易迷了路，我也常常不小心走错过。” 周大人一听感动的不能自己，这姑娘太善解人意了嘤嘤，不过……为什么他来了这么久这俩位依旧保持站在一起的姿势不动？？？正常情况不是该回避退开下吗？？ 他脑袋蒙蒙的不过也知道在这里久呆不适合，找了个借口就赶紧拽着林大人溜了。 和他发现了天大秘密的紧张相比，林朝胆却显得从容多了；“周大人要不坐下来歇歇。” 周大人说歇什么啊，他现在哪有心思歇啊。 指着那边的…… 这位周大人是个读书人，骨子里有些迂腐，当着蓝十的面不敢说这会儿面对林朝胆就忍不住爆发了，“林大人你刚才看到了吧，世子和颜家的那位姑娘，光天化日世风之下，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他忽然词穷。 林朝胆帮他接过话的说，“不成体统？” 周大人眼睛一亮猛的一甩手说对，就是不成体统！太不像话了。 林朝胆啧了一声，这不急不慢的态度落在周大人眼里，觉的很可气；“林大人你怎么这样的态度，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妥吗？” 林朝胆失笑说是不妥啊，但这份不妥是针对世子与颜二姑娘之间毫无关系可言的。 周大人听了前头的话想说是吧你也觉得不妥吧，等听到后头的就不解了，几个意思啊，“林大人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似乎……”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林大人的意思是。”蓝色的身影从假山后穿过，走过来，然后看住周大人说道，“周大人看到的那位颜家二姑娘，是本世子的未过门妃子。” 周大人：“……” 风太大，他可能听差了。 他听到了什么？ 未过门的妃子…… 未来的世子妃？ 蓝十找过来是有原因的，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对周大人说，“周大人看到了也正好，本世子有个事请你帮忙。” 430章 世子卖的是你的面子 周大人牙齿都在打架，“世子客气，什，什，什么忙。” 蓝十问他道，半年内有什么日子比较适合成婚的。 周大人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年底有个日子是极好的，之前国师也曾说过这日子极适合婚嫁。” 蓝十问了是哪个日子。 周大人愣呼呼的回答了。 蓝十略一思索，虽然时间有些长了，不过也正好给了他足够筹备的时间，他等得起。 于是丢下一句向周大人道谢的话后，就转身走开了。 周大人脑袋嘎吱嘎吱的转头，看想林朝胆终于是回神了不少，“林大人！世子他刚才问适合婚嫁的日子，我没听错吧？” 林朝胆点头说你没听错，似乎嫌他不够惊顺便抛下一记重雷：“多亏了周大人刚才的话，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的世子大人身边就要多一位世子妃了。” 周大人还是觉得很遭雷劈，然后的……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人隔日一上朝就把这事和苏大人说了，结果苏大人一点也不意外，叫他没成就感，再于叶大人一说，叶大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让他更是急了，脱口而出问；“我说叶大人这样的事你不就惊讶，世子居然要娶一个庶女，你们都不反对吗？”昨天反应过来后，他便深切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叶大人眼皮跳了两下的说， “周大人慎言，“说是庶女，可实际上那位姑娘如今已经被林家主母记在名下已是嫡女，且不说这个即便你觉得不妥要反对，你觉的，世子会听吗？” 周大人说，“可是……” 叶大人拒绝听他的可是，斩钉截铁的数落道，“周大人，咱们虽然是读书人，可读书人也不代表是迂腐，你看看如今的小年轻提到我们都是什么看法，就是书呆迂腐，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思想我们才会被说的，我觉得世子娶了颜家二姑娘没什么不好的，或者，你有更适合的人选？” 周大人想说确实有啊，比如赵家的赵溪就不错。 叶大人一句话怼了回去的问；“世子愿意娶吗？” 周大人；“……” 大约不愿意的。 叶大人；“若世子不愿意娶，那姑娘再好顶什么用，还是说周大人你想看着世子一辈子独身一人？” 这话可就严重了，周大人当即摇头急道，“我绝无此意。” 叶大人说既没此意不就好了，然后认真的道，“我觉得颜二姑娘挺好的。 ” 庶女，庶女怎么了？人世子喜欢，而且有了心上人后他们那位对政事不上心的世子大人开始变的勤快了，也愿意和同僚万事有商有量了，这放以前是没有的事，娶妻娶富娶美都不如娶贤。 再说了，颜姑娘能控制住世子的脾气。 其他姑娘能吗？ 不能的。 于是叶大人苏大人等人坚定不移的支持世子。 周大人即便再反对见几位要臣都这么支持也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反对是不是错的，时间一长，也稀里糊涂的被拉到了支持的队伍里，而苏大人这些人也知道世子娶一位庶女必然要惊起波浪，而他们很怕这种波折会让颜长安退缩，于是亲力亲为的开始给身边的人洗脑，务必要让世子娶颜姑娘的事一帆风顺毫无波折。 事情也一如他们所愿的发展，于是当蓝老家主带着钦天监的周大人去向颜府下聘时，京城里早已私下被洗过脑的人毫无惊诧，有的只是惊喜，支持以及推波助澜。 从下定到成婚是需要足打足一个月的时间的。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世子府将那一次不足以搬完的聘礼一箱子一箱子的往颜府里搬，足足一个月，每个月都有几箱子进颜府。 颜若水初时只是听人说，不信，觉得世子怎么可能会娶长安呢，而当她带着丫鬟亲眼看到了那一箱箱的东西由世子府的下人搬进颜府时觉得一颗心嫉妒的简直要发狂，凭什么颜长安能嫁给蓝焱司！ 同样嫉妒的还有颜意，在她眼里，长安都能嫁给世子，凭什么她不行，心里强烈的不甘以及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嫁给世子让她忍不住去找颜老夫人跪求他让颜老爷子出面。 一开始颜老夫人不肯答应，可颜意在雨天里跪了足足半天，她到底忍不住心疼加上颜三夫人不住的在耳边说世子娶长安定是看在颜子伯的面上，那么换成意姐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那可是世子妃，一度被洗脑后，颜老夫人就去找了老爷子。 颜老爷子虽然不糊涂可绕是他再厉害也猜不出世子是喜欢上自己那个孙女的， 以为真的是只看在二儿子的面上，那么意姐儿绝对比长安更合适啊，于是就出面去了颜府，向颜子伯提出要把亲事换成意姐儿的意思。 颜子伯知道老父亲一向糊涂，可糊涂成居然打算在亲事上玩偷梁换柱就让他有些目瞪口呆了.，且不说换不换的问题。 就说换，等婚事一成，让世子发现自己娶的人变了，你觉得人会是什么感受？ 颜老爷子是觉得意姐儿左右比长安优秀，世子既然能接受长安那也能接受意姐儿。 “父亲。”颜子伯懒得多加言次，只道，“这婚事不可能变人，嫁给世子的只能是长安不能是其他人，尤其是意姐儿，除非你欲让颜家覆灭的话，那你大可以去一试。” 颜老爷子不悦的道，“你莫吓唬我，娶谁不是娶，不过换个人怎么会让颜家到覆灭的地步。” 颜子伯淡淡的说因为那个人是世子，“再则，世子求娶的一直是长安，儿子说再多父亲你也不会信，不若你亲自上门去世子那说，只要世子愿意换人，儿子也绝不二话。” “世子卖的是你的面子。”颜老爷子想让他去说。 “父亲真觉得如果这婚事不是世子愿意的，那么他会卖我所谓的面子，怕是连皇上的面子都没用吧。”颜子伯一脸无语的说，“我直接与父亲你说了吧，这亲事是不可能变人的，别说世子娶的不是长安也不会愿意娶意姐儿，即便这亲事世子是看在我面前娶的长安，那我更绝无可能让世子娶了意姐儿，一个女人不说能成为男人背后的贤内助，但最起码不能是拖累，尤其这个位置做的还是世子妃。” 431章 送这么一箱子金银珠宝 让意姐儿做世子妃，以他这个二伯对那孩子的了解，她当上世子妃所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对大房和二房打压？ 你说感激，那是不存在的。 她只会觉得做上世子妃凭的是她自身的优秀以及能力，再通透不过的颜子伯是万不可能让她做上世子妃这个位置的，当然，即便他原因蓝焱司那关意姐儿也都过不去。 所以颜子伯拒绝的干脆利落。 颜老爷子不满儿子的忤逆还欲再说，门房的下人就忽然运了一箱子东西进来，颜老爷子尚不明白，颜子伯却是一脸了然的问， “世子又送了东西来了？” 门房早已见怪不怪的回答说是的老爷，“我们正打算往二姑娘的院子送去。” 颜子伯说去吧去吧。 不过不知道是箱子太重还是下人拌倒了，原本运的稳当当的箱子忽然磕碰了下，没上锁的盖子也被震开，里头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便呈现在了眼前，几乎闪瞎人的眼睛。 颜老爷子即便是见过世面的人都大为震撼，扭头问颜子伯这些金银珠宝是怎么回事，换做旁人看到这么一箱子东西第一反应会是贿赂，可颜老爷子即便再缺心眼都知道，不管是自己这个二儿子还是世子都不是那等会贪贿的人：“这是金银珠宝是怎么回事？” 颜子伯正在让下人手脚仔细着些别磕碰坏了，他倒不是要责怪，就是觉得太贵要磕碰坏了这些下人也赔不起会有压力，然后一边回答说，“是世子送来给长安的。” 颜老爷子颇为震惊；“送这么一箱子金银珠宝。” 颜子伯说，“不。” 顿了下，补充；“已经是第十七八箱了吧。”因为送的太多不确定，扭头问身边的管家。 “老爷，是十九箱。”那管家记得牢牢的。 “送的都是金银珠宝？”颜老爷子脑海里闪过那金光闪闪的珠宝，光一箱就够震撼人了，十九箱？他简直不敢想像。 “那倒不是的。”颜子伯见老父亲似有好奇心，想着等婚嫁之日也是瞒不住的，于是的就把人带过去夫人专门给长安挪出的一间空房做库房的地方看，那里已经满满当的摆满了许多东西，随便打开一个。 不是金银珠宝也是珍珠宝石之类的，还有特意从极寒之地运过来的珊瑚树，之前本来有过一株不过被打碎了，如今又送了一株来。 颜老爷子被闪的眼花缭乱；“世子，为何送这么多东西给你。” 颜子伯负手略略摇头说错了，“父亲看了还不懂吗？这些都是世子给颜府，不，或者说是长安的聘礼。”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送东西并不足以表现出什么来，可倘若送的都是放在京城不管哪一家中都足以令人为之震惊的财富呢？而且还是一个庞大的数目，随便拿几箱出来都足以成为京城里的富商。 颜老爷子心里隐约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且不说那想法是什么，但是让意姐儿去替长安嫁世子的念头算是打消了，因为他自问如果真的单纯是冲着老二的面子去的娶的颜家的姑娘那世子会送这么多东西吗？答案是否的。 又自问若是把长安替成意姐儿，世子会送这么多东西吗？答案还是否的。 会做到这一步明显是上了心的。 于是回府后，颜老爷子对上老妻期待的一副笃定了事成的表情以及口气说，“老爷，子伯可是同意了吧？有说什么时候带意姐儿去同世子说不？” 颜老爷子沉默了几许后说道，“此事今后莫再提了。” 颜老夫人傻眼住，听到祖父回来就急急赶来躲在屏风后听好消息的意姐儿也是傻眼住，她沉不住气，冲了出来的问， “祖父，怎么回事，是二伯他拒绝了吗，祖父你可是他父亲，他怎么能拒绝你呢，这是不孝，祖父你可以向皇上上折子告他的！”她一脸气急败坏。 颜老爷子看到她忽然冲出来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什么来什么的看了眼老妻。 颜老夫人承认道，“是我让意姐儿来的，别说这个了，老爷，你刚才说此事今后莫在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和意姐儿说的一样，老二他拒绝了？” “祖父你就这么容得二伯他拒绝了吗？”意姐儿已经满脑子都是自己要成为世子妃的了，如今希望落空，她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也失了平常的素养，飞快的说道，“那祖父你就去向皇上告他，告他不忠不孝!这样一来世子也不会娶了颜长安了。” “闭嘴。”颜老爷子脸色一沉，他虽是纵着老妻不会说她的任何不是以及反驳她的话凶她，可是意姐儿就不一样了，纵然他也比较其他孙女偏看重这个孙女，可不代表她可以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大吼大叫，“你祖母花了这么多年培养你，就是培养出你这德行的？对我大吼大叫，我要怎么做，还论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意姐儿脸一白，哀求的道，“祖母。” 颜老夫人虽然宠意姐儿可不代表也愿意她挑衅老爷的威严，眉头一皱的道，“意姐儿你太放肆了，先听听你祖父怎么说，你再这么胡闹你祖父就是有办法都没办法帮你了，世子妃是要端庄大雅的不是要泼妇的。” 意姐儿抿着唇，勉强的镇定下来，不过却忘记的向祖父赔个不是。 这举止才颜老爷子眼里想起了二儿子的那番话，意姐儿嫁入世子府只会忘恩负义，她不会感激身边的人只会觉得这是自己所得的，如今看这性子可不就是这样吗？也莫需要纠结了。 颜老爷子坐到了凳子上然后才徐徐的张口说，“意姐儿是没法做上世子妃的。” 意姐儿一听就以为祖父是在气自己刚才的举止，连忙要辩解。 颜老夫人也觉得老爷子这话有点太过分了，在她眼里，满京城上下除了赵溪能够与意姐儿为之一笔外，其他人都只在意姐儿之下，更别说是那个颜长安了；“老爷，论能力论才华，意姐儿只输赵溪一点儿，若今日做世子妃的是赵溪便也罢了，可却是颜长安，你说意姐儿做不上世子妃，到底是为何做不上？是哪里比不上的话，我可以让意姐儿改的。” 432章 只是宠的没边了 “是啊，祖父，我可以改的。” “改不了的。”颜老爷子说道，“意姐儿做不成世子妃不是她不够优秀而是……” “而是？” “意姐儿没办法让世子爱上她的，男女感情的那种，所以，她做不成。” 颜意本以为祖父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比如颜子伯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等等可万没想到祖父说的居然是世子不会爱上她，不会爱上怎么了？“世子他也不爱长安啊。”等等啊…… 祖父说此事今后别再提。 说不是二伯的原因。 说意姐儿没法让世子爱上她。 颜老夫人心里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说道，“老爷你不会是想说，世子他娶颜长安不是因为老二，而是因为他爱上了颜长安？”这不开玩笑吗？ 颜老爷子却是徐徐的点头说，“如果不是爱，你们能想像世子每天一箱两箱的金银珠宝往老二府里搬吗？我粗略看了一眼，随便一箱珠宝都足以抵上咱们颜府库房里的大半东西了，而那些，是世子给长安那丫头准备的聘礼。” 意姐儿觉得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怎么可能是这样子的呢，她不接受。 光是想着长安成了世子妃与世子恩恩爱爱，而她往后见面得向她下跪，那份感觉就要把意姐儿给逼迫的透不过气来。 她指望拿长安庶女的身份做文章，在京城里大肆宣传。 百姓们对世子要娶个庶女议论纷纷，然而这些议论传到朝野里闲不起半点风浪，因为在苏大人叶大人李大人等人的洗脑之下，大半朝臣不觉得世子娶个庶女有什么不好的，反而恨不得长安赶紧嫁给蓝十，毕竟满京上下除了长安，没能再找到一个消世子脾气的了，所以对这婚事他们乐见其成。 至于反对的觉得荒唐的也不是没有，可他也只敢私下咕哝煽动两句自己是没胆到蓝十面前反对更不敢在朝堂上反对的，于是那点子声音也没能掀起什么风浪就歇去了。 按照京城的规矩女儿家大婚是要请家中的小姐妹一聚的。 颜府也有同样的规矩不能免俗，于是长安就邀请了贤姐儿，颜柔以及阿莹，只是没想到贤姐儿来的时候一脸无奈，长安看到她身后一脸酷然的意姐儿，就明白过来了。 “抱歉长安。”贤姐儿悄悄的对她说道，“祖母非让我带着她一块，也不知道图什么。” “没事，左右在我这里掀不起风浪。”长安并不把意姐儿放在眼里，意姐儿态度端的高高在上，她也自不可能去碰壁，只让金儿过去招待着她。 意姐儿等不到长安过来向自己打招呼给她冷脸看，心情又怀了几分，推开金儿，自己到了姐妹席中入座，这一入座，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发冠，呆了住；“这……”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阿柔也羡慕嫉妒啊，可想到长安日后是世子妃了，而且世子那份脾性也不是人人都消受的起的，于是就把那份嫉妒打消了，兴冲冲的对她说道，“是长安出嫁之日要戴的发冠啊，这上面还镶了宝石。”她唏嘘不已的。 颜意死死的盯着那发冠，嫉妒的快要发狂了，这本是可以属于自己的，她垂下了自己的眼帘，掩去了其中的嫉妒，然后唤了下自己身后的丫鬟将手里伶的蓝子放下，对长安说，“你马上要出嫁了，之前我们有过不愉快，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颜家的姐妹一场，所以我特意向祖母要了一瓶祖父珍藏的酒来，以盼我们姐妹能化解过去的矛盾。”讲着，她亲自的伶过酒壶把杯子一一满上，“长安，你不会不喝吧？” 长安伸手端起杯子的，轻轻晃了两下，在颜意紧盯的眼神里，又将其放了回去。 颜意正要喝的动作顿时停住，“长安，你什么意思？” 长安说没什么意思，“这酒太烈了，我不适合喝烈酒，你要化解恩怨，我以茶代酒。”讲着，她把自个准备的茶一饮而尽而后笑眯眯的看着颜意手里的那杯酒，等着她喝。 在酒里下东西这种事情太小儿科了。 而由颜意来做，那简直就是三岁儿童都能看穿的把戏。 不得不说，颜老夫人确实很宠这个孙女，只是宠的没边了，也就成了没脑子了。 颜意举杯的动作僵在半空，她本意是想忽悠长安真喝，而自己假喝的，却没想到长安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长安却还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般的催促道，“意姐儿你不是要化解矛盾吗？怎么我都喝了你自个还不喝。” “我……”数双眼睛下，意姐儿头皮发麻心里早把颜长安骂死，忽然很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看着她笑的灿烂和无害的表情，又否定了这一想法，颜长安肯定是不知道的，目光落回手上的那杯酒上，不喝的话被发现有问题，那就更糟糕了。 反正只是迷药而已而且发作也有时间。 喝完，她快点离开就是了。 意姐儿这么想着，就一咬牙把自己手里的酒喝了，喝完了，她催促其他人喝。 然而…… 贤姐儿早得了长安的眼神，拒绝道，“我一会骑马，不喝酒。” 阿莹则是连解释都懒得，直接端起面前的茶就喝。 阿柔倒是愿意喝，可是……她抚了抚自己的肚皮摇头说道，“意姐儿，我怀了孩子，喝不得酒，你自个儿喝吧。” 颜意差点没气吐血。 长安却是笑眯眯的说，“这样好的酒大家都不能喝也太浪费了，意姐儿，你自个喝了吧，我用茶代替酒陪你喝。” “我不！”颜意脱口而出，引来数双不解的眼神，她硬着头皮的解释说，“我不能多喝，最多喝三杯。”带了酒来却说自己不能多喝漏洞也太明显，所以她只能退而其次的选择少喝。 长安也没强硬的逼她多喝，只敬了她三杯。 三杯下肚意姐儿就感到了脑袋一阵晕眩，不好，药效发作了，她暗暗咬牙的飞快找了个理由起身告辞，想着得赶紧回到府里。 433章 是迷魂散 她人一走。 阿莹就拿起了那瓶酒在鼻子下轻轻的闻了两下，然后把瓶塞放回去，说道，“是迷魂散。” 贤姐儿有些惊诧；“这酒和药混在一起，酒味那么重你都能闻出来？” 阿莹恩了一声说，“我对各种东西味道都比较敏感，酒里面参合了除了酒外的其他东西，一下就很容易闻出来了，你早就知道了吧。”她转头看长安。 长安摇头说不我不知道， “只是她态度转变的太突然，眼里明明恨不得要掐死你的看着你，却递酒给你赔不是，这酒换你们你们敢喝吗？” 贤姐儿立马摇头，傻了去的才喝。 而颜柔早已傻眼了，“你，你们在说什么？意姐儿在酒里下了药吗？”她眉眼带出愤怒来，因为要不是怀了孩子她刚才也是差点喝了的，而意姐儿从头到尾并没有要阻止自己喝反而还劝自己喝，她几个意思啊。 “柔姐姐放心吧。”长安挑着眉说道，“如果她要你喝，你要喝，我也会阻止你的。我不阻止意姐儿是因为这酒是她带来的罢了。” 颜柔一听，心里的气顿时缓了不少，可对意姐儿的举动却相当之愤怒，但秉持着不冤枉人的原则，她问道，“这酒里下了药你们有证据的吗？” 长安正要回答，蓦地，门房的人跑来报道，“姑娘，世子来了。” 长安问道，“人亲自来了？” 门房回答说是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口呢。” 长安有点意外，因为她知道蓝十最近有些忙，甚至听青狮每隔一日便帮着送东西以及传达蓝十的讯息过来的消息看，已经好几日没回府里休息了，今日该是回府休息的，却是一出宫就往这里来了。 不过不得不成承认，习惯了在世子府日日见面，如今隔好几天再见，她竟是有点想他的。 长安向姐妹几个说了声先失陪，起身带着丫鬟往长廊走去，到了府门口刚准备上台阶，就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的她步伐都差点一滑，还是靠旁边的珠儿眼明手快的一扶，才稳住，但眼里却带开了几许不解，怎么回事？ 那声音…… 似乎是意姐儿身边的丫鬟？ 长安走上台阶再碎步的到了府门口，就看到了意姐儿瘫软在一个下人的怀里软若无骨的样子，而她的丫鬟脖子则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刀，也难怪会吓的尖叫。 蓝十站在边上浑身气息凌厉仿佛能杀人似的，这份怒在看到长安出来后勉强降了一降。 等长安徐徐上前好奇的问他怎么回事的与他说上话时。 又降了不少。 蓝十伸手要去握她的手，可随即想到什么，猛的收回去，说道“端盆水上来。” 下人不明所以。 但还是赶紧的断了盆清水上来，蓝十把手洗了，擦干，然后才去握住长安的手，眉眼里尽显不悦的说，“方才一下马车，她忽然就往我这凑来，没曾注意，被她碰了下。”他有洁癖，不喜与人相触，所以那一下，简直让他怒意尽现。 长安了然于心，问道，“她怎么碰你了？挨你怀里啦？” 蓝十说没有，我的怀里只有你能挨，然后冷冷的说，“碰到了手。 ” 旁边的人；“……” 所以才要洗手吗？ 满京城上下无人不知蓝世子的洁癖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莫说等闲女子了，便是朝臣在上朝办事的时候都会小心的与他保持距离省得不小心碰到他即便不死也要挨一阵寒气攻击。 这颜意胆子是得多大，居然刚往蓝世子怀里摔。 “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喝醉了求世子饶命，二姑娘，你快帮我家姑娘说两句吧。”颜意的丫鬟颤栗的求饶道。 长安眉梢微挑的正要说话，却见那边颜意很后知后觉得爆发出了一阵尖叫，然后啪的一声，一耳光扇在了那个下人脸上，她紧张的拢衣自己的衣物，满是厌恶的出声：“哪里来的下等的东西，居然也敢碰我！” 还有，怎么回事？ 她不是摔在蓝世子怀里的吗？ 为什么会摔在这个下人的怀里？ 颜意因为醉了，脑子很晕，脑袋几晃后站稳目光看到了蓝十，心想，哦世子原来再这边，然后步伐跄踉的再度跑上前，企图窝进蓝十的怀里，她都想好了，进了世子的怀里后，她就把自己的衣服扯烂一点，这样一来世子就必须对她负责了，就不能娶长安了。 她把一切幻想的很好，然而等她行动的往前了两步，膝盖一疼她整个人朝后摔去，再度进了刚才被自己打的那个下人怀里，这会，是在许多双眼睛下她自个摔过去的，柔软的胸一边还凑巧不巧的落在那下人的手里。 其实说凑巧也不是真凑巧。 只是那下人挨了两巴掌心里不气是不可能的故而在颜意再度摔来时胆子很大的起了坏心思，你不是嫌我下等人吗？可你自己却两度凑上来，那我偏要让你被下等人碰，所以，那手就好死不死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抓到了颜意一边柔软的丰盈。 颜意的丫鬟刷的白了脸，整个人往旁边跌了去，觉得完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到，姑娘的清白，怕是要毁了。 颜意也是万没想到，自己想跌入蓝十的怀里没跌成，却跌进了这个下个人的怀里，而且，而且……从未被男人碰过的地方尽然被这个男人握住，耻辱一瞬间就涌上了心头让她差点要发疯，更倒霉的时，迷药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她整个人晕了几晕，直接载在了这个男人的怀里，看上去，彻底的成了投怀送抱。 长安挑挑眉梢的，几乎可以知道事情的过程是个怎么样的了，颜府门口摊贩虽少却也不是没有，尤其还有御林军巡逻过去。 长安不可能让这丑事摊在自己府门前，对着呆愣的阿英喊道，“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去把你家姑娘扶起来。”以及最后目光路在门房的下人上，对金儿说， “把他带进去，先交给管家，回头与父亲禀报了再处理。” 那下人一脸心虚之色，狡辩道，“二姑娘，是意姑娘自己摔我怀里的，不是我……” 434章 她不同情颜意。 长安说，“她摔不摔你怀里我不知道，但颜府下人的规矩入府时你们应该都读过，即便她第一时间摔你怀里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把她扶开，而不是任由她倒在你怀里。”说白了，这个下人也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不同情颜意。 只是也不能让明眼着发生的事为了让颜意得到惩罚而示而不见。 安排完了这些后，她转头去看蓝十，握在一起的手稍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一派淡定的说，“放心哈，今天的事我一定给你讨公道。” 青狮；“……”怎么说的主子好像被占了便宜似的。 然而蓝十才不管呢，他很享受这种被心上人呵护的感觉，唇角一弯的应了一声后，在她唇上轻轻的吻了下。 金儿的丫鬟早已自觉的低下头。 已经是要成婚的了，而且蓝十也算是相当之有分寸，故而长安也不抗拒这吻，由着他轻了下后依依不舍得退开，问他说，“最近朝野不是很忙，我父亲说你几日都没休息了，怎么有空回来。” “今日休息。”蓝十看着她，真是怎么看也不够恨不得就此抱回家藏在屋里每日每分每秒都能看个足；“好几日没见到你呢，看着那堆折子满脑子都是你，所以，忙完后怕你也是一样想我想的辛苦，就来见你了。”讲完，他一双桃花眸很有杀伤力的看住她；“你想我吗？” 长安并不是腻歪的人所以几天没见，她其实还没真多想，就是在刚才听到他来的刹那有点想而已，不过看着男人杀伤力十足的眼神，她琢磨着实话实说是不是会伤了他的心呢，要不撒个慌呢时，到底还是内心小小的否了下。 老实的说道，“听到你来的时候确实有点想你的。” 所以就是，之前没有想咯。 青狮默默的替自个主子扎心了下。 然而蓝十却出乎预料的并没生气，仿佛对这个答案早已在预料之中，他伸手抚了抚长安的肩头的长发，说道，“没关系，与我在一起后，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如我喜欢你一般的喜欢上我，到时候一日不见，满脑子里也都会是我。”他立下誓言。 长安失笑了下说好啊，我拭目以待。 不过以她的性格而言，恐怕这很有难度。 腻歪了一阵，派去告之三房的下人就回来了，与之而来的还有颜老夫人和颜三夫人，人还没下马车骂声就先道了；“颜长安，你对意姐儿做了什么……”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下车后，愕然截止；“世，世子。” 颜三夫人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即便没看清他的正脸是个什么表情，她现在也是腿肚子打颤的很。 世子怎么在这里？ 颜老夫人也是愕然；“老身见过世子。” 颜三夫人也赶紧行礼。 蓝十回了身说了声免礼后，淡淡的冲着二人冷笑的道，“老夫人教出了一个好孙女，见到男人就往上靠，还是在我未过门妻子的府门前，是要丢谁的脸，恩？” 颜老夫人心咯噔一跳，说，“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意姐儿不是这般的人，定是……”她想推给长安。 蓝十却早一步截断她的话说定是什么；“老夫人莫不是想说定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陷害的她。” 颜老夫人瞥了一眼长安，说道，“世子怕是不知，长安一直很嫉妒意姐儿，所以……” 金儿和珠儿早已为主子气愤不已了。 嫉妒意姑娘，哪来的事？ 她们家姑娘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嫉妒意姐儿。 长安更是嘲讽一笑，不得不说祖父可真是实力宠妻，把这老太太宠的都没脑子了为了替意姐儿开罪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若是换个人面对如此说未过门妻子坏话的长辈怕是会手足无措，然而这人是蓝十，他冷淡的说，“老夫人怕是说错了，该被嫉妒的是长安，你的嫡孙女有什么值得她去嫉妒的，要长相，在我看来她不如长安好看，要气质，在我看来，不过一个疯婆子，要身份，长安就是世子府的女主人，你的嫡孙女是什么？” “如果老夫人不能公正的处理这事，不若我请颜老家主上朝堂仔细一论。” “不能上朝堂！”颜三夫人尖叫一声。 她是听来报的下人说了过程的。 如果上了朝堂那不是把意姐儿被一个下人摸了的事公之于众吗？ 蓝十冰冷的看了颜三夫人一眼，说既不想上朝堂，那便请颜老爷子过来一论吧。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也要在场。 长安心头一暖，不过却是与他说道，“你好几日没休息了，先回去休息。” 蓝十垂眸看她；“你可以？” 长安笑道；“当然，别忘了我是谁的女人，如果连这点处理本事都没有，也不配成为你的女人呢。”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蓝十，他很顺从的应了声好，然后道，“别让自己吃亏，不然我会出手。” 长安点点头的说我喜欢让别人吃亏，但不喜欢自己吃亏。 有了这句保证，蓝十才放心的在颜老夫人和颜三夫人惊恐的眼神里，回到骏马之上徐徐离开。 青狮目光不住往后跑，最后忍不住问道，“那个颜老夫人厉害的很，主子不怕颜姑娘被欺负了去吗？”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她不需要我帮她。”蓝十说道，“她让我相信她，她说了，我便信，如果我什么都替她做到了，那也是等同于觉得她连处理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她不会开心的。” 在喜欢上长安的时候，蓝十就做足了功课。 比如从白君那儿讨教到的。 要做到足够相信她，不管在任何事上。 青狮觉得自己有些不大适应这么高情商的主子之前还担心他的脾气会被颜二姑娘整成弃夫……咳，不对，是不被颜二姑娘喜欢，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再说颜府里头，蓝十虽然走了不过在府门前带来的压力还未消失颜老夫人还好一点，颜三夫人却是心惊胆跳的，不过这份心惊在看到了昏迷的意姐儿时，瞬间消散，哭着扑上去一口一个意姐儿你这是怎么了，哪个天杀的害了你。 435章 最后再生米煮成熟饭。 言语间无不是暗指长安。 林彩衣一到就听到了这哭声，迈过门槛进来说，“三弟妹，你这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嚎什么呢。” “母亲。”长安过去扶嫡母，让嫡母坐下后，她开口说道，“大夫已经诊多脉，说意姐儿是吃到了迷药才昏迷的，不过为了防止三婶不信，我让大夫留在外边，可以请她来再把一次脉。” “那还等什么……”颜老夫人立即说，催促着让大夫进来。 林彩衣连嘲讽都懒得，等大夫再度替意姐儿把脉过，还是那个说词。 颜老夫人顿时大怒，“好啊，颜长安你个没良心的意姐儿好心上门来替你祝贺你却给她下迷药祸害她！” 长安挑着眉道，“老夫人先莫急着下定论，珠儿，去把之前意姐儿带的那坛酒带过来，对了，记得让贤姐姐同柔姐姐一块过来，中途你们切莫单独抱着酒坛走开。” “是。” 颜三夫人不知道长安要干什么。 颜老夫人却是眉眼几跳。 很快，酒拿过来了，同来的还有贤姐儿和颜柔，都不明所以。 长安与二人说一会解释，把酒交给大夫，让大夫化验，一边说道，“三婶，意姐儿来到我这里什么都没吃没喝，唯独只喝了这个她自己带来的酒，不过这酒呢，她本来是打算给我们喝的，但我呢不好酒，所以没喝，其他人也因为一些原因没动它，大夫，现在请你测下这酒。” 那大夫一听赶紧测了下，而后眉头一皱的说，“这酒里下了迷魂散，就是令三姑娘昏睡的原因。” “什么？！”颜柔发出尖叫。 “酒里下了药！”贤姐儿也是惊怒交加。 颜三夫人本来也是要尖叫的，被这二人愤怒的声音盖了过去，缓了回才回神的怒指长安说，“你居然在酒里下药。” “不是长安下的。”贤姐儿说道，“三婶，这酒可是意姐儿带来给长安和我们喝的！” “胡说八道，意姐儿怎么可能下药，定是长安下的陷害意姐儿。” “贤姐儿，柔姐姐。”长安开口说道，“意姐儿开了这坛酒后我们一直在一块，期间我有没有下药她们最是清楚不过意姐儿酒过三杯后就离开，之后世子来了，我也跟着离开，全程她们都没有离开一直在那，我的丫鬟也贴身跟着我，倘若真是我下的药，那我怎么瞒过她们的眼睛。” “我能证明长安说的。”贤姐儿用力的点头，知道老夫人和三婶会拿自己和长安要好这点来说事，于是她补了一句道，“颜柔当时也在场的。” 颜柔听到意姐儿居然在酒里下迷药简直要气晕了，尤其是当时意姐儿还劝自己喝，要不是怀孕了，她当时是真的会喝的，被下了迷药的酒，喝下去后会出什么事，谁知道呢。 当下她对意姐儿简直恨得不行，怎么会为她说话，更别说她是真没看到长安往里头做手脚，而假设就算真的是长安下的，当时她也没劝自己喝酒啊，充其量只让意姐儿喝了，也没有要祸害自己的打算这么一想，心里就对意图害自己的意姐儿更恼了：“贤姐儿说的不错，我一直就在那坐着，当时酒是从意姐儿的丫鬟手里接过的如果长安和她的丫鬟要往酒了下什么我不可能看不到。” 颜三夫人意图狡辩的说，“或许你当时看差眼了呢。” 颜柔护着肚子反呛道，“一个人能看差眼，三四个人也能看差眼吗？” 颜三夫人无话可说。 然后，颜老爷子闻讯赶到，同时赶到的还有从宫里回来的颜子伯，关于具体的管家派去的人已经在路上与他说了，所以当进来后，他一张脸都是黑呼呼的看着颜三夫人的，断然一喝；“到底怎么回事？京里都传开了知道不？” “传，传开了？”颜三夫人脸都白了，怎么就传开了？？“他们都在传什么。” “传什么？！”颜老爷子一路回来脸色也是很不好看，“意姐儿对着下人投怀送抱，你说传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进来前说的我也都听到了，你别再拿长安给意姐儿下了迷药那一套忽悠我，给我说实话！” 颜三夫人唇哆嗦的求助的去看向婆婆。 颜老夫人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回事，但她打心里是不愿意认下这个的想甩给长安，只是貌似不如愿，只得道：“老爷，当下最先要解决的不是迷药的事，而是意姐儿的名誉啊。” 颜老爷子说晚了，已经被传开了，意姐儿的名誉也毁了；“所以我才要你们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意姐儿会中迷药，究竟是谁下的？！我再说一遍，我要听实话。”如果不知道实情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去堵悠悠之口，重要的是宫里的圣上也知道了此事，他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被丢光了。 颜三夫人慌了神，她一心想挽回意姐儿的名誉，如果清誉没了那意姐儿的下场她几乎可想而知的，于是哆哆嗦嗦下就把实情要说了出来。 颜老夫人即便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这会是个蠢事，喊了声；“老三媳妇！” 颜三夫人被喝住，愕然的看着婆母警告的眼神。 长安轻笑一声；“三婶，你还是别看老夫人了，当下的情况你如果不把实情说清楚的话，怕是祖父想救意姐儿都没法救，不过你就算不说我大约也猜的到，下药的注意不是你就是意姐儿出的，意图是冲着世子去的吧，比如把我迷晕了，意姐儿在我的房间佯装成我的样子，而后让人送信把世子约来，最后……再生米煮成熟饭。” 颜三夫人震惊的看着颜长安，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副几乎把什么都说透的表情落入老爷子眼里，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只是还是难以相信以及震怒：“老三媳妇，长安说的是真的？” 如果换个人怕是下意识的就要否认了，可颜三夫人却是呆在后宅因为女儿受宠婆母相互也没妯娌之挣无忧无虑惯了的毫无一点看人脸色的意识，听到长安把事情说破了，老爷子又质问，她当下就说了。 436章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意姐儿也只是不甘心而已，凭什么长安能做世子妃！意姐儿哪点不如她，而且，爹，若是意姐儿做了世子妃的话对咱府上也有很大的帮助不是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帮她。” 那天意姐儿被老爷子拒绝了后哭着回到母亲的怀里。 颜三夫人见女儿眼泪掉的跟什么似的心疼的要死，于是就替意姐儿想出了这样的主意，去假扮长安，与世子生米煮成熟饭，如此，意姐儿失了清誉给世子，就算长安不愿意，她也能让婆母去逼得林彩衣一家子给意姐儿让位，谁知道竟被长安识破了…… 等等，识破…… 颜三夫人猛的看向长安；“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意姐儿喝，你还看着她喝，颜长安，你安的什么心。” 长安安的什么心？ 那当然是有仇必报的。 她嘲讽的看着颜三夫人：“三婶这话说的好笑，你和你的女儿抢男人抢到我的未婚夫婿这来了，还带了迷酒来让我喝，意图利用我的身份引诱我的未婚夫婿上勾，我不给她点教训，难道还要惺惺相惜的对她说我们都是姐妹我原谅你吗？”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母女心中没数？” “这迷药我若喝了，这事我若让你们成了，那我和我的家人岂不成了满京的笑话，颜意若真成了世子妃，她还能放过我？你心里能不清楚？明明很清楚的事却还要去做，反过头来却成了我的不是，三婶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颜三夫人恨恨的想反驳，偏偏又无法反驳。 倒是颜老夫人觉得事到如今此事必须有个交代，而意姐儿名声已毁，如今对她最好的挽回方法莫过于让她嫁给世子，于是当下一拍掌的说，“当着外男的面失了清誉意姐儿的名声也毁了，如今让她这么活着也只会成为我们颜家的笑话，倒不如让她剃了头发出家为尼！” “什么？！”颜三夫人大惊的吼了一声，“不成，我不同意。” 贤姐儿有些惊诧，这老夫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通情达理了。 长安却是淡然一笑的，并不为所动。 这种以退为进的招术，她看多了。 于是在老夫人的话落音后，徐徐的道，“我看这主意可以。” 颜老夫人来不及骂这三儿媳蠢以及偷偷暗示她自己是在作戏要她配合，可惜颜三夫人完全看不进去，她只能靠自己，再听到长安的话，面容一怒；“她是你的姐妹，你心里就没点其他什么想法。” 长安说，“贤姐儿把我当姐妹，有什么好玩的好喝的好吃的想着我，全给我送来，遇上危险，即便自己身手不行，还是第一时间挡在我面前。意姐儿身为姐妹是从着我手里把好的都抢过去，把坏的都推过来，如今连我的夫婿都要抢，老夫人怕是对姐妹这一词有什么误解吧，再说我如今有其他想法不要紧吗？老夫人不是都决定让她剃发为尼了吗。” 颜老夫人压根就没想让意姐儿剃发为尼，不过是想以此博同情逼长安退步而已，谁知道这丫头的嘴却这么不饶人，她说道，“一个姑娘去剃发为尼即便几年后修行回来了，这一生也就毁了。” 长安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做错的事就该接受惩罚，别说只是罚几年了，便是一生，都不为过。” 颜老夫人说，“但她是颜家的嫡女，如此传出去你祖父以及你父亲名声终究不大好听。” 长安就笑了，仰头道，“祖母，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就没想送意姐儿去何必惺惺作态呢。” 颜老夫人目光暗沉的看住她说，“只要你主动把婚事让给意姐儿，让她替了你嫁给世子，若是嫁给世子世人就不敢议论，她也会感激于你，再替你找门好亲事，如此不是为最好的法子吗？” 长安冷笑。 好法子，是好法子，但是却是对意姐儿。 好的都归了她，坏的都归了自己。 能不是好法子吗？ 长安还没开口说什么呢。 颜子伯就已经先说了，“父亲，你把老夫人和意姐儿带回去吧，此事我明日上朝会奏禀皇上，至于老夫人说的名声问题，意姐儿自个都不怕名声毁了，我这做二伯的又有什么怕的，倘若为了怕名声毁了就拿出儿女的婚事做交易，那这官我也不用当了，回小澄县种田算了。” “老二！”颜老夫人一拍桌子声带警告，本欲给他施加压力。 却不料颜老爷子冷不丁的出声说，“好。” 颜老夫人惊诧的看着夫君；“老爷。”他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 颜老爷子还来不及说什么，门口就来了下人告之颜柔的夫君过来接人了，颜柔抚着肚子，依旧心惊着，等到夫君的身影出现立即扑了过去的；“夫君，我们的孩子差点就要出事了。”她把前前后后的事全部说了一遍，口气里依旧恨恨的。 男人一脸惊诧显然是没想到不过是送妻子来姐妹小聚而已结果竟然会碰上这样的小事，成西伯一府只有他这么一个男儿，对颜柔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他还是父母都万分在意的，那杯迷药下去即便不会掉了孩子可会出什么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当下，他便沉了脸色的。 “颜老家主，素我直言，你府上这位三姑娘该当好好管教一下了，生在世家的姑娘手段却和那青楼中的姑娘一样，也不怕累及你府上的其他人，柔儿，我们走，回去请大夫给你好生看看，你放心，此事我会让父亲母亲来讨说法的。” “哎……”颜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急得不轻，于是去看老爷子；“老爷！” “别说了。”颜老爷子道，“我说了，让你打消让意姐儿嫁世子的念头，没嫁成她是幸运的，若嫁成了，只怕我们颜府就要从四大世家退下来了，老三媳妇把意姐儿带上，回府。” “祖父就这么走了？”长安出声道。 “意姐儿已经受到惩罚了，你难道还要不依不饶。”颜老爷子是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437章 一口一个世子怎么了 “祖父这话说的好笑，是我让意姐儿自己作死的往世子怀里扑，扑不成功就往下人怀里扑的吗？”长安嘲讽的道，“先提醒祖父一句， 我如今也是未来世子妃的人，往轻了说意姐儿是自个作，往重了说，她这是意图谋害未来世子妃…你若舍不得处罚，我是不介意去找世子替我出个头讨个说法的。” “你还要脸不，人还没嫁呢就一口一个找世子的。”颜三夫人怒斥道。 “一口一个世子怎么了。”长安笑眯眯的说，“三婶信不信我这会派金儿去世子府，不出三刻钟，世子就会立即出现。” 颜三夫人想说不信。 颜老爷子却想到了那些嫁妆，呵斥颜三夫人说够了，然后对长安丢下保证一定会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就匆匆的走了。 贤姐儿依旧有点没缓过来，“祖父真的会处罚意姐儿吗？” 长安牵了她的手恩了一声的说，“不是真的假的问题，而是不得不惩罚的问题。” 贤姐儿一想也是，这都成为京里的笑话了再不做什么连祖父也会被一块取笑的。 意姐儿自作自受她是毫不同情的，只是觉的自己对人心的险恶还是了解的不够彻底，回了府她把此事和大夫人一说，当天颜家主便去向老父亲提出分家，不分家，可以的，把意姐儿送到尼姑庵去亦或者找户人家，立即马上的嫁了。 “寻常时候姐妹不和小打小闹便也算了。” “发展到在酒里下迷药意图假扮长安去勾引世子，父亲，你知道若她这计划成功了会怎么样吗？如今这局面是世子非要长安不可不是长安非要世子不可，一旦长安真误会了，与世子解除了婚约，你觉得世子真的会娶意姐儿，还是一气之下把她斩杀以及带累咱们整座颜府上下几百口人？意姐儿是你的嫡孙女，贤姐儿却不止是你的嫡孙女，还是长孙，你便是不考虑他们，三弟四弟你总得考虑吧。” 后宅的规矩定在那。 你可以姐妹不和，只要在别争吵到外边就行。 你可以姐妹相互嘲讽，但是下了药就是绝不会被允许的，今日她能给长安下药保不准它日一个不满就能给全府人下药，今日下的是迷魂散，它日下的就是夺命散。 颜老爷子是宠颜意，不过这份宠是因为颜老夫人而延发的，本身他对意姐儿是不怎么在意的，甚至比起意姐儿他更在乎贤姐儿，与自己的大儿子，三子，四子，为什么呢？ 因为如今的颜家是大儿子支撑的。 三儿子四儿子是她与老妻的孩子，而对比这几个人，意姐儿的份量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于是的，老爷子闭了闭眼，让颜家主给其找个差不多的一户人家，能不嫌弃她这名声的，将之嫁了出去。 颜家主朝颜老爷子抬头一拱手的算是为自己这要求向老父亲道了歉，却也不打算退步，因为知道若让老夫人找或者三弟妹找是必然不可能只是差不多的，但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妻子沾手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直接去麻烦老爷子的同僚找，很快的，就找到了一户不错的，是个书生，只是已经落榜过一回，家境殷实为人小有野心，而他的祖父也因为某件事被陷害落牢，颜老爷子以此为条件答应他将其祖父保出来，而他务必要保证一辈子对意姐儿好。 那书生也是个实在的，告诉老爷子。 只要意姐儿愿意同他过日子好好的，他发誓绝不会因她的名声之事而有所轻视她。 于是婚事仓促而定下，就在蓝十与长安同天的日子里，不为别的，就为借着蓝十的婚事盖过这风头，省得被人关注。 意姐儿知道后把房间里能摔的都摔了，然而没什么用。 而颜府这边…… 不管是意姐儿先开罪的人还是如何，那下人是确起了邪念的，故而在意姐儿被派发出去后也直接被赶出颜府了，为省得别的人家不小心用了这心术不正的，故而还在官府案录上特记载了一番。 此事过后长安的日子又恢复一度的清闲，时不时的收着蓝十送来的礼物以及在家人佯装不知情中在院落里碰面听他说最近外边又发生了什么趣事，日子转眼既过，大婚的这日，长安早早的就被林彩衣带着雅嬷嬷和绿衣几个大丫鬟围着团团转，梳洗过后是绞脸，然后梳头，穿上大红的嫁衣裳坐在镜子前看着宫里派出的喜娘一双巧手将她的头发挽了起来最后插入发簪固定，轻抿唇红，半个时辰过后，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儿。 长安托着脸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半揶揄的口气说，“都说当新娘的这天是最美的，以前我是没曾有所体会，如今体会了一番，还真是美美的，雅嬷嬷你的手可真巧。” 林彩衣本来有些伤感，叫她的话整的一点伤感都没了，点了点她眉心的说，“那还用说，雅嬷嬷可是你外祖母年纪的时候都舍不得派发给我的，还是我硬要了过来的。” “嘿嘿。”长安嫣然一笑的，撩起眼皮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间，不得不说，心头是有些紧张的，为即将要来迎接自己的那个男人而紧张。 因为过度紧张甚至都起了一些荒唐的念头。 比如传说中的婚嫁前婚嫁后…… 婚嫁前的蓝十确实没话说，但要是婚嫁后得手了，还会对自己那么上心吗？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抛开了，人是自己挑的，要是真看走眼了，也纯粹是自己眼瞎就当受回经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再说…… 自己选的男人还是该对他有点信心比较好。 长安拨了拨上的珠宝看着它轻晃两下发簪想道。 梳妆完毕后，在新郎来前，长安先跪拜了父亲母亲，敬了茶谢过二老的养育培育之恩，被丫鬟扶起来后，又与三位兄长道别。 颜子玉是情绪最明显的那个，围着她团团抓，妹妹都是要嫁人这个他老早就知道了，颜若水嫁人他是没什么感觉可到了长安就不一样了。 438章 大结局上 婚嫁前婚嫁后 他很担忧，担忧说长安万一受了世子的欺负怎么办。 那可是世子不是一般的妹夫，他想出头也打不过他。 颜子书则是给了长安一句话，即便二妹出嫁了，我与父亲母亲依旧是你坚强的后盾，即便你嫁的人是世子。 颜子棋则给了长安小本厚的银票，没错，就是小本厚的，估计得有几十万两。 贤姐儿看的眼睛都瞪出来，“二堂哥，你给长安这么多银票做什么啊？” 颜子棋说，“傍身用，便是姑娘家也一样，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长安看着那叠银票有些想笑，只是眼眶却有些发酸，她说道，“二哥可真是笨，要银子的话，我那一箱箱嫁妆除非是被抄家了否则怕是一辈子都用不完，哦对了，我倒提醒自个了，蓝十的脾气那么不好万一将来不小心惹了什么事，唔，回头我还是找两箱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好了。” “对对对。”颜子玉一百个赞同的说，“藏两箱子就算将来他负心了，你也可以想办法逃了不用看他脸色，有银子日子怎么样不能过啊对吧。” “三哥说的对。”长安认同，兄妹就在那筹划要藏哪好呢。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气氛顿时被这番言论给打消了去。 一直到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是迎亲的队伍来了，因为刚才那出闹原本送嫁的微不舍没了，大家的心情取而代之的都是，长安也不是嫁的离京多远以后要见还是随时能见到的以及她嫁的是个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不用担心她送苦，开开心心的多好，不舍得话不是惹她哭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颜子书亲自的把长安背上花轿去，只是没能亲自的把到花轿的这段路背完，因为在马上的世子大人忽然翻身下马，向舅兄说了一句话，然后颜子书就把人放下了，长安尚不明呢，红盖头下的双眸困惑的稍一转下意识的寻着大哥的方向去看，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闻到熟悉的气息后，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揽这个男人；“蓝十？” 蓝十低低的恩了一声，在百姓的惊诧和起哄声里亲自的一步步的把她抱到花轿里。 长安坐稳了后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下，然后好奇的问；“怎么回事，不是要让大哥背我上花轿的吗？” 蓝十握了握她的手说，“本来是的，不过由我亲自抱你的上花轿的话也等同于向他们宣布我蓝焱司对你的重视。”讲着，他忽的伸手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他英俊的脸就出现在了长安的视野里，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男人直接吻了上来，唇舌相触，他的眼中盛满了笑意的，那种喜悦几乎要透过眼神传达给了长安，叫她知道他这会儿是多么的开心。 花轿旁边而站的珠儿唇角一抿，很是替姑娘开心，也对里头的情况视而不见。 世子把未来世子妃抱入花轿里，却隔了好长时间才出来，众人免不了联想一些什么，但不管联想的是什么，对长安而言只好不坏，因为世子亲自把她抱上花轿，这足以证明世子对她之看重。 却不知花轿里…… 长安抚着肿起的唇想着男人刚才的举止，叹了声气的，又无比庆幸是盖着红盖头，不然的话怕是唇妆早已花了也没法补。 喜庆的锣鼓声再起，花轿被抬起徐徐的绕着京城大街往世子府而去，而在这背后，一条一眼往不到底的嫁妆队伍也一直在跟着，毫不夸张的说，送颜府到皇宫门口都得足足占半条街，之所以是皇宫门口而不是颜府是因为二家住的距离近，没法用来准确的衡量这嫁妆的夸张性，这一幕也彻底的让京里的人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十里红妆。 绕了京城一条街后，便是到了世子府落骄，而落骄的时候依旧是蓝十亲自的把新娘抱下花轿一步一步的到了大堂才放下，然后向着年轻的圣上以及蓝老家主，颜子伯，林彩衣行了女婿礼，以及拜堂。 长安拜完堂后就被丫鬟扶着入了新房里等着。 伺候的丫鬟并不陌生，是冬雨及另外两个小丫鬟，生怕长安饿了，把早已备好的糕点端上来。 雅嬷嬷本有顾虑，觉得不合规矩，冬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 “嬷嬷放心，其实是世子吩咐的，他怕颜姑娘，不对，现在该唤世子妃了受饿，久等，所以让我们备些吃食好让她填填肚子。” 这样一说的话，雅嬷嬷才同意了。 不过到底还是不愿意让长安吃太多，于是长安在她的盯视下不想叫她多操心，忍着全吃掉的冲动只吃了半碗粥，然后漱了口，坐到新床上去：“冬雨……” 冬雨笑嘻嘻的说明白，然后拿出了两本书籍来；“世子妃，给你。” 在雅嬷嬷目瞪口呆里，长安笑着把书籍接过来说，“反正世子没来，我再这般等下去要困的，还不如看看书提提神。” 雅嬷嬷觉得很不妥。 冬雨看出了这位嬷嬷对长安而言是很善意的，于是说道，“嬷嬷请放心，世子不会介意的，如果说在这府里世子妃做了什么会惹世子不开心的话那必然是她受了伤或者委屈到了自己以及别人让世子妃受了委屈，这是世子最最介意的，而那份委屈如果来自世子的话，世子就会更介意了。” 雅嬷嬷一直知道世子很喜欢长安，可不知道这份喜欢到底到什么地步，这会儿从这番话，彻底见识到了，这哪是喜欢那么简单啊，简直就是宠的没天没地的，不过她心里却也着实落了口气，一个男人会这么宠女人是什么原因呢，无非就是放到心尖上了，只要长安不作的话，日子绝不会过的糟糕的。 而长安显然也不是会作的人，于是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长安倚在软塌上看了有半个时辰，蓝十那边还没回来，她看丫鬟嬷嬷都累了，就让其先下去休息，自己独自在新房里呆着，雅嬷嬷等人知道长安说话素来有一不二，也不用费心思揣测她是不有别的意思，知道她是真想让她们休息，虽然不愿意，不过被长安以扰到的借口和冬雨一块半哄半骗的带出去了，新房里一下就空了下来。 439章 大结局下 婚嫁前婚嫁后 嫁人是美好的却也是累人的，长安看了那燃短了一些的红烛琢磨着她的新郎官怕是被朝臣逮住了使劲灌酒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于是又安安心心的看了会，这次看没多久人就犯了困，不小心倚在床柱上睡着过去了，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要拿走自己的书，她下意识的攥紧，感觉到身边有人，也猛的睁开眼来，对上了一双泛着醋意桃花眸，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瞥了一眼她手上不放的书籍；“游记比为夫好看吗？” 他改称呼改得道自然。 长安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游记，好奇的问他；“你回来的太慢了我无聊所以看会书，你喝了不少酒吧。” 蓝十说没有。 长安怀疑的看着他。 蓝十说真的；“他们想灌我喝，不过先头我与林朝胆苏大人他们打过赌，赌赢了大婚之日要帮我挡酒，那些敬我的酒全被他们喝了，我没喝多少，娘子，为夫聪明吧。”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 直让长安的心底都不由自主的颤了下，觉得男人长得好看已经够犯规了，声音还好听就更要命了。 然后的就被蓝十带了起来，喝了交杯酒。 交杯酒喝完，他把她带到腿上以陪食的名义小吃了一些糕点，却屡次都便着法儿让她来从他嘴里夺食，她懒得夺，他便喂她吃，然后过来夺。 最后把人抱到床上，半压在身下，一双桃花眸带着好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有点像……打量货物。 长安有点莫名；“你看什么？” 蓝十说，“在看从哪下手吃。” 长安；“……” 蓝十的好看的手在她脖颈处划过引起了她的颤栗，也让他眼睛亮了几许；“爱妃可知道我等这日等了很久，之前是这里……”他的手指点过她的唇，再徐徐往下，手指勾住了她的衣领，在胸口美好的曲线划过后，停在了腰带处，将系带截开，最后回到上头，把她的外衣剥落，他的动作很慢很慢。 长安知道嫁人都有这一关，倒是不抗拒，只是他慢吞吞的动作弄得她像待宰的小羔羊反而莫名起了忐忑，最后干脆要自己解衣服，蓝十却把她的手按住，坚持的说，“我要自己来。” 长安不乐意的瞪他；“你这是故意在欺负我。” 蓝十被她的表情整的心痒痒，低头亲了一口说对就是欺负你；“想往死里欺负你。”讲话的功夫她的外衣被丢到了一边，然后就是大红的嫁衣，这衣服穿的时候很繁琐，可到了蓝十手里不知道怎么的，很轻易的交襟处就被打开了，他把衣服送她右肩处剥落，露出了香肩以及半边兜儿。 长安就是脾性再开方大胆都被他盯的不自在了起来，扭了扭手腕试图挣脱开他的手的，然而蓝十却把她的手腕按的牢牢的，后来嫌不方便，干脆用腰带将之系住。 长安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瞪大了眼睛，最后磨牙道；“蓝十！欠下的都是要还的！” 蓝十看了她一眼，说，“恩，还，今天你被我为所欲为，他日，我由你为所欲为，你想怎样为夫都配合，而今晚，你好好配合我。” 长安气得想咬他，也真的咬了，可是男人的肩膀硬邦邦了这一口咬下去倒霉了她的牙齿，没解气反而更气了，忽的，裸露的肩膀被一指手轻划过，她身体忍不住起了电流轻哼一声，这一声就要了命的引起了蓝十的好奇，于是，他便变着法儿的让她出声，不稍几许，整个人也被剥光，由的他为所欲为。 长安不是没看过这等事，可是没经历过这等事…… 以为折磨很快结束，却一直被折腾到了下半夜，连报复的力气都提不起来，门房的守夜丫鬟虽是害羞，却是欢喜更多，乐抿着唇线。 婚前的蓝十，对长安很宠。 这些朝臣里早就悄悄的传了开。 婚后的蓝十，对长安也很宠。 却不再只是朝臣知道，而是满京的百姓都知道了。 …… 440章 番外 作为颜府的庶女，颜若水一直是很出色被宠的，不单是因为她自己聪明以及姨娘受父亲的宠，最最重要的是有个愚蠢的长安在做比较，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哦，长安落水后开始，一切就变了。 她不再唯唯诺诺，而是受到了嫡母的欣赏三哥的喜欢，后来把父亲大哥二哥对她那点子关注都夺走了，甚至更厉害。 颜若水失去了关注，以为是自己身份的原因，因为是庶女所以不管怎么努力不管做的怎么好，父亲和兄长也不会厚看自己一眼，于是她开始为自己盘算，秦子韩就是她盘算的目标，其实没人知道秦子韩一开始对长安是有好感的，只是被她设计破坏掉了而已，她想要这个优秀的男人，觉得颜长安配不上他，所以不管用了什么办法。 包括惹怒父亲，与兄长姐妹反目，最终，她还是成功的嫁进秦府，她一直觉得只要秦子韩爱自己会上进，那么一切都是美好的。 婚后一开始，尚好除了婆婆小姑子爱盯她的嫁妆说事外，其他的也勉强没什么矛盾，毕竟她是她们亲自选下的秦家少夫人人选，可时间一长似乎就不得劲了，先是秦舒出嫁府里出不起好嫁妆，于是从她这里拿。 颜若水不乐意，秦夫人就责备她不够大方。 秦子韩说以后会买给她。 于是她同意了。 然而，秦府就是一个无底洞，秦子风早已不接济公公婆婆，祖母倒是疼这个嫡孙，可是秦家不是她在管着，而是秦大太太，钱都掌握在秦大太太手里，所以她即便再宠秦子韩也就是嘴上说几句吩咐的哈，秦大太太等人应过后，就跟什么也没答应过一样，对秦家不理不睬。 成亲两年过去，想像中的秦少夫人没那么好当，反而日子过的越来越令人烦躁。 因为…… 秦夫人一如既往的想从她这捞好处捞不到，就要她回娘家去捞。 一开始她还能去找柳姨娘要些，可日子久了，柳姨娘的东西也被她要光了，秦夫人的胃口却早已不满足于此，有些东西得到时间久了就会成理所当然，她忘记了这是儿媳妇的东西不是应该的，可是被颜若水惯坏了就觉地应该，所以当有一天若水拿不出来了，她便拉了脸色给她看，然而她在拉也没用，因为颜若水是真拿不出来了。 秦子韩呢倒是会哄她，不过一如成亲二年来的一样都是嘴上哄哄，没办法做出实际的行动，哄完，她该低头还是得低头该拿还是得拿。 哦对了，秦子韩两年前无所事事，两年后依旧无所事事。 已经被严令入朝为官的他根本没人敢帮他。 颜若水一开始以为这么熬下去，总会出头的，可是很快就意识到了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小姑子回来娘家后居然还带来了一女子，那女子长得极美十五左右，然后理所当然的趁着她没注意的时候塞进了秦子韩的房间里，成了通房丫鬟。 颜若水气坏了，秦子韩倒也是哄了她，却没有赶走那丫鬟的意思，觉得男人嘛，有两三个通房丫鬟很正常而且他成亲两年才有已经很给足她面子了。 这是成亲以来颜若水第一次和他吵，还抓了了他的脸。 这一举止落了秦夫人的把柄，于是，以她嫉妒为由要她适应的又带来了，这次是姨娘。 通房丫鬟和姨娘一边仗着秦舒一边仗着秦夫人根本不把颜若水放在眼里，而且总是变着法儿的把秦子韩勾走，口口声声爱颜若水的秦子韩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于是很容易被勾走了，一来二宿留夜也成了常事，来颜若水这边过夜的时间也就少了。 慢慢的，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多。 颜若水想回娘家哭诉，然而柳姨娘的日子也没以前好过，颜子伯早已不宠她，对她能说的也只是忍，毕竟她好歹是个少奶奶不是。 颜若水也是这样觉得的于是忍了。 然而事实证明忍不是好法子反而会让秦夫人觉得她这是应该做的，然后起了别样心思，秦舒在嫁了人后认识一个官家小姐，对几面之缘的秦子韩爱慕有加，不介意嫁给他，但有个条件，要做正房。 那样她会倾尽家里帮他。 秦夫人心动了，秦子韩也心动了，他是有野心的男人，闲了两年早已按耐不住。 于是，开始找颜若水的错处，最后以无生子为由把她由妻贬为妾，将那官家小姐娶过了门。 颜若水绝望之下想起了父亲当年的话，想回娘家求助，奈何她这几年的举动早把她和娘家那点情份毫光了，颜家虽同情却没打算出面。 颜若水就此不再是少夫人了，秦子韩一开始许诺她会在稳了那官家小姐后把她重新抬为妻，可事实是一天等过一天当那官家小姐的家产能满足秦家人那贪婪的无底洞后，秦子韩便没了这念头了，仿佛也忘记这事了。 彼时颜若水看着镜中的自己，憔悴的仿佛不是二十岁的女子，而是三十岁一样，她想这都是自己无子的原因，要是有子的话就不会这样了于是起了去拜送子观音的念头。 拜完后回来忽的马车停下了，马夫告诉她前头有贵人，怕冲撞到，所以要停一停再过去。 颜若水早已不复两年前的骄傲，秦家的生活磨平了她的脾性她也不敢再轻易得罪谁，在等待的时候她忽的听到了一个孩童的声音；“母妃，要糖。” “不可以。” “母妃……” “撒娇也没用，哦，对了，你要是冲你父王撒娇他要给你买了，那你父王今儿也不用进母妃的房了，你撒娇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一声，让他好生衡量。” 颜若水震惊的放眼看过去，入眼的是已经挽作妇人发鬓一脸笑吟吟并没见半分老态反而越显少女的长安，不该说是世子妃。 她手里牵着一个女童。 如今已有三岁，当年听说长安生下一个小郡主时她还幸灾乐祸，觉得蓝十很快会放弃她抬妾，然而事实上是世子没有这样做反而把母女一块宠上了天，更宠替他生了孩子的长安以及长安没再怀孕，他身边也没有任何一个妾，连通房都没有。 在拒绝了女童要糖的要求后，长安牵着她要她让路，因为再不回去就会耽误了别人的过路，女童很会爱撒娇，走两步就要抱抱，被长安拒绝了，嫌她重，母女二人倔住了。 然后的…… 就见侍卫向两边退开，蓝袍男人一脸宠溺的走了进来问母女二人：“怎么了。” 长安横了男人一眼告状说，“你女儿要我抱她。她那么重。” 男人立即低头去训斥女童：“你母亲是父王用来宠的，你不能累着她，以后等你找了夫君再去让他抱你，是吧爱妃。” 女童；“……那父王也不抱娃儿了吗。” “你母妃不让我抱，我听她的。”男人说着牵过长安的手问她逛的累不累腿酸不酸要不要他包她，最后还对女童说，“如果没有你母妃的允许，父王不会抱其他女人的，即便你是我的女儿没在特殊情况下也是不可以的。” 女童大约觉得很委屈嘟着嘴，但估计又习惯了父王母妃这对无良爹娘的脾性，最后一边委屈一边由丫鬟牵着跟上，一家人往一处小铺子的方向越行越远。 颜若水眼前一阵恍惚，看着长安年轻的背影以及娇嗔的神情，再想想自己，不过区区三年，容颜却仿佛老了十几岁和柳姨娘一般了，心口就发酸的厉害，回到府上到房门口时听到里头传出暧昧的声音，竟是秦子韩带着不知道哪个丫鬟在她如今住下的房间以及床上厮混了。 颜若水心口有些麻木和可悲，年轻时她觉得自己赢了长安抢到了秦子韩，如今觉得自己蠢的不要不要的。 长安没嫁给秦子韩不是她蠢，而是她太聪明了，正是太聪明了所以才没有选择秦子韩，若不然，如何能把她宠的满京上下即便是白君都无法比之的蓝焱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