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苏念》 楔子 帝都的夜总是那么繁华,夜晚,似乎是另一场狂欢的开幕。 苏念赤着脚坐在十七层公寓的窗沿上,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这个城市,夜,刚刚开始,属于这个城市的狂欢也刚刚开始,但那繁华和五光十色似乎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像是站在云端,看着那属于人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黑色的窗帘像是死神的翅膀,在风中扑扇着,黑洞洞的窗口像是要吞食了一切。 苏念看着楼下的街道,迷离的灯光洒在街面上,车辆行人匆匆而过,她穿着那件母亲留给她的绿色法兰绒睡衣,柔软的面料让她觉得又温暖又安全。她像一只猫一样,蹭了蹭睡衣,柔软的面料里似乎还残留着母亲的香气。 事情都是按她预料一般一步步发展下来,这些年,父亲留给她的公司基本上都是张默铭在打理,她看着他一步步架空了自己的权力,慢慢的接手了苏家的所有产业,对于这一切,苏念并没有出手阻止,她从父亲把她嫁给张默铭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苏家只有两个女儿,而父亲一直把养子张默铭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这一点都不奇怪。 苏念想,这辈子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对张默铭动了心,深入骨髓的爱像毒药一样侵蚀了她的人生。 苏远山的第一任夫人就是苏念的母亲。苏念的母亲在苏念五岁的时候因病过世了,后来不久,苏远山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夏宜芝,也就是苏念同父异母的妹妹苏蔷的母亲。苏念第一直觉的不喜欢这个女人,那个女人满脸的笑容却藏不住眼中闪过的算计和精明,小孩子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果然事态在苏蔷出生后急转而下。为了给妹妹营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她从自己的卧室搬出来,吴妈收拾了一间储藏室来,勉强给她住下来。这么多年来,家里最照顾的她的就是吴妈,虽然继母对她十分苛刻,可是,苏念在吃的方面多亏了吴妈私下开小灶,让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尽管夏宜芝给父亲苏远山添了个小女儿,但是渴望继承人的父亲远远不满足,可是后来夏宜芝不管想尽办法,始终没有再怀孕,后来,就有了张默铭成为苏家养子的事。 微凉的夜风吹着苏念的脸,看着楼下的街道,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在和张默铭成婚后,苏念过了一段开心温暖的日子。那时候,苏念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全和牢靠,多少个夜里,那个男人低沉的唤她“念念,念念。” 苏念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用同样的口气去唤她的妹妹苏蔷。苏念太过安心过她太太的生活,完全不知道外面张默铭和苏蔷的事人尽皆知,他们成双入对的出入,让他这个张太太情何以堪。 张默铭一直是父亲的左膀右臂,这些年一直在协助苏远山处理生意上的事,张默铭不愧是天生的经商的材料,华意集团资产这些年在他手上翻了数倍之多。 苏远山原意是将小女儿苏蔷指给张默铭的,奈何,苏蔷那时候迷上了刚从法国回来的袁家二少爷,哭闹着非卿不嫁,夏宜芝对她宠爱有加,女儿不愿意,也就遂了她的愿。这桩婚事才落在了苏念的头上。 苏念知道那个时候张默铭和她订婚是百般不愿的,且不说他一直心仪的是苏蔷,就这么被人像货物似的推来推去,是哪个男人能忍受的呢? 可是,张默铭真的能忍,他甘愿做苏家的一条狗,为着苏氏殚精竭虑,即使嫁给他的苏蔷而是苏念,他也心满意足。订婚宴那天,苏念一身白色鱼尾裙,看见在被众人簇拥灌酒的张默铭,涨红的脸上溢满了满足的神色,真的像是与自己心仪的姑娘订婚。苏念想,即使我不是你心仪的苏蔷,我也会努力让你幸福的。 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年,苏念从帝都大学毕业,苏远山原定为等苏念毕业后再结婚的,谁知道,苏远山心脏病突发猝死。苏家有心脏病史,这个苏念知道,苏念的太爷爷三十岁的时候就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去世了,苏念的爷爷倒是活了八十多岁,苏远山隔了一代,没有想到自己终究逃不过家族遗传。 苏远山的死对苏家来说仅仅是噩梦的开始,苏念本以为张默铭会再忍两年再发作,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 华意集团本来就是张默铭在打理,苏远山这一死,华意大半都落在了张默铭手里。夏宜芝不甘心,拿出了苏远山的遗嘱,后来被鉴定为假造,一场闹剧轰轰烈烈,最终以夏宜芝被送到疗养院结束。 苏念没有想到张默铭会和他完婚,此时的他在苏家早已只手遮天,没有人可以再左右他。也许是为了苏家多年栽培自己的名声,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管为了什么,对于苏念来说,原因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嫁给张默铭了,可以和他结为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念的外公给苏念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这笔钱在让华意在零八年的金融危机中挺了过来了。苏念偶然从苏蔷和张默铭谈话中得知,张默铭当初之所以愿意娶她,就是为了这笔遗产,哪里是为了顾及什么名声。 被利用完的苏念彻彻底底被冷落在一边,她甘于在家老老实实的做她的张太太,可是,有人却已经容不得她在那儿白占着位置了。 一场看似意外的车祸让苏念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期间张默铭只来看过她一次,苏念从他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闭上眼,苏念想起来,那天她逛完商场从地下车库里取车时看见车边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不是旁人,正是张默铭手底下的老三。 苏念突然想起,那天唐英问她为什么服用避孕药。她才知道,她的维生素被人掉包了。难怪她一直想要孩子却怀不上,原来是有人根本不想让她生。这些苏念都没有深究,她想,也许是默铭还不想要孩子吧。可这次,他居然想要她的命了。 “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苏念哑着嗓子问。 回答苏念的是整个清冷的病房,张默铭早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念被软禁在家里,苏念很害怕,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困住一辈子。 苏念听佣人们小声议论着,张默铭花巨资在城郊给苏蔷买了幢别墅,两人双宿双飞,那里俨然成了爱巢。张默铭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与其像是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倒不如自我了断来的好。 饮下最后一杯酒,苏念恍惚中看见黑夜中有莹莹绿色的蝴蝶在飞舞,墨绿色的蝴蝶隐藏在夜色里,从她面前旋转而过,似乎是在邀请又似在催促。 “你是来接我的么?”苏念看着停在手指间的莹蝶,振翅欲飞。 那么,就走吧。 窗帘被风吹起,像死神的翅膀,包裹住了苏念的身体,等风停下来,窗边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给读者的话: 这篇文章在某v的脑子里转很久了,一直想要把它写出来,关于张黙铭和苏念的故事。 重生 “呵。”苏念呼出一口气,她记得脚迈出去那一瞬间的恐惧和眩晕,失重坠落时肾上腺素爆满血管的快感和即将面对剧痛时发渗的感觉,头坠地时血浆充满鼻腔,眼眶和大脑感到巨大真实的疼痛,甚至在落地后,她都是有知觉的,后来意识才慢慢模糊。 苏念慢慢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她这是在哪儿?天堂么?不,自杀不管是在西方还是东方都是极重的罪,她是进不了天堂的。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一头青丝顺着她的肩头披散在雪白光洁的背上,空气中漂浮着似有若无的暗香,隐隐地让人很安心,白色的纱帘遮不住晨光,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她的梳妆台上。 苏念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在外婆家的房间,这个房间是母亲未嫁之前一直用着的,苏念每年暑假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一直住在这个房间里。 苏念急忙翻开枕头,枕头下静静的躺着一部红色直板诺基亚,这是张默铭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苏念迅速的打开手机,查看日期,苏念发现自己重生了在她十七岁高二的暑假。 她无力的倒在了床上,黑发凌乱的散落在碎花的床单上,衬着她苍白的脸,显出惊人而绝望的美。还好,还好,一切还来的及,这个时候她和张默铭还没有订婚。 “念念,念念起来了么?”门被推开,林文清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走了进来,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皮肤保养的非常好,竟是一丝皱纹也没有。 “外婆。”苏念扑进林文清的怀里,贪婪的嗅着熟悉的香味,还像小猫似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撒娇啊,快去洗脸刷牙,今天早饭煮了你最喜欢的鸡汁干丝呢。”林文清一边催促着苏念去洗漱,一边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照满了整个屋子。 苏念看着阳光中外婆给她收拾床铺,慈祥而温柔的面容让她的整个心都满满的,苏念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一直留在外婆这儿不回去呢?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张默铭就会让人来接她了,她不想回那个冰冷的苏家。 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前世的她听父亲的话考在了帝都的大学,如果这次她考到金城大学的话,那不失为一条离开苏家的路。 磨磨蹭蹭,苏念下了楼,顾家的宅子是民国时期的老宅子了,虽然经过几次翻修但是大体上保留了宅子原有的风格,宅子上下两层,顾氏两夫妇住在楼下,楼上是苏念的房间和书房。苏念的外公顾启凯是金城有名的书画大家,膝下有只有一女,可惜英年早逝,所以更为心疼自己唯一的外孙女。 果然餐桌上有着苏念最喜欢的干丝,配着白粥和乳黄瓜。切得细如火柴杆的白豆腐皮,放些火腿,虾仁,笋子,再用老母鸡汤一煨,不见一点油花,却鲜香扑鼻,饶是苏念活了两世,还是觉得外婆的大煮干丝最有味。 “念念呐,吃完饭出去晃晃吧,不要老是呆在房间里看书,对眼睛不好。”外婆一边收拾碗筷,一遍碎碎念的把苏念赶了出去。 “哦,知道啦,我出去走走。” 解决掉半盘子干丝,苏念的心里平复了许多,外公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夏天的小院子里郁郁葱葱,加上院子里养了好几缸荷花,正值盛夏,荷花的开的很好,草本的香气轻轻淡淡的弥漫在小院子里。 苏念坐在秋千上,回想前一世她明明已经自杀了,迈出窗沿的那一步失重感还留在她身上,究竟是为什么会使得她重生?还是那前世的总总只是一个梦而已?庄周梦蝶,不知是蝴蝶变成了自己,还是自己变成了蝴蝶。 想来想去苏念也没有头绪,于是跳下秋千,回屋拿了钱包和手机决定出去逛逛。 顾家的宅子在金城的老城区,这里大多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旧建筑,许多都被当做文物保护了起来。 清晨的城区街道上人不是很多,苏念穿着一双黑色小高跟的凉鞋,走在方砖铺的路上“踢踢踏踏”的响。苏念有些贪婪的闻着空气中梧桐的清香,她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愉快自由自在的了,前世的她一直沉沦在张默铭带给他的痛苦与酸楚中,从来没有好好的享受过自己的生活。。 “咚…咚…”两声悠长的钟声把苏念唤回神来,苏念抬头,依稀看到重重房屋后露出的一角飞檐,苏念记得这附近有座圆通寺庙。 循着钟声来到寺庙前时,苏念挑了挑眉,这庙比她记忆中要小的多了,也就是一进一出的院子,苏念在院子里晃了一圈,佛堂里静静供着香烛,寺院里打扫的很干净,却没有见到人影。 苏念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准备坐下,又想想今天穿的是外婆新做的月白色旗袍怕弄脏了,遂又掏出手帕垫在轻视花坛上再坐下。 寺庙里面常年燃着香,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味道,苏念微微仰起脸,长长的发丝被风吹开,她心里忽然想到,自己自杀前也是被这样的风微微的吹着的,现在,恍如隔世,自己当时真傻。 “姑娘是来上香的么?” 苏念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和尚,穿着身赤黄色的袈裟,眉目清明,正双手合十向她做礼。 苏念回了个礼,道:“我听见钟声,就顺着声音过来了。” “是祈福消灾的钟声。” “法师怎么称呼呢?” “唤我道远就好。” “既然来了,我想给菩萨上柱香。” 那和尚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便引着她往正殿去了,苏念上了柱香,想了想又捐了些功德钱。 “小姐的字写的当真是不错,若不是我亲眼见到,当真以为是个男儿的字迹。”寺里面是功德簿是用毛笔写的,苏念的外公是金城有名的书法大家,苏念小时候跟外公学过很长时间的字,虽不是说青出于蓝但也是尽得其真传。 “道远法师过奖了,但我心里有一疑惑,能否请法师为我解惑?”苏念搁下笔,慢慢道。 “施主,但讲无妨。” “法师相信轮回么?” “三界众生,轮回六趣,如旋火轮。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如不寻求“解脱”,就永远会在六道轮回,天、人、阿修罗、畜生、恶鬼、地狱中生死相续,无有止息。”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能求的解脱,那么将会轮回不止么?” “也可以这么理解。” 难道说自己上辈子与张默铭的死结不打开,这样的重生轮回将会永不止息吗?苏念默默不语,纤秀的脸庞隐藏在大殿的阴影里。 道远法师把苏念送出正殿,便回身去了后殿厢房。 从寺庙里出来,苏念看时间不早了,于是直接回顾宅了。 给读者的话: 话说,自杀是真的不提倡的,某v小时候也试过自杀,那个时候,真的好傻。 回程 苏念回到宅子前,意外的听到了张默铭的声音,在她的记忆里,这次回苏家是父亲手下的陈万斌在五天后接她回去的,怎么这次是张默铭亲自来接了?还未进门,苏念在院子里就听见顾启凯爽朗的笑声。 “是念念回来了吗?”林文芹的声音从蓝色的纱窗里飘出来。 “嗯,出去晃了晃就回来了。”苏念换了鞋,进了屋。 苏念本能的想回避张默铭,于是抬脚就准备上楼回房。 “念念。”苏念一怔,低沉的男声。这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苏念转身,刚刚坐着与顾启凯聊天的张默铭,一见到苏念回来了,就起身站了起来,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意外的显得阳光朝气,前世的张默铭总是一身银灰色西装,很少有穿的这么休闲的时候。 “哥哥,怎么亲自来了?”张默铭进苏家的时间虽较晚,但是因为年岁的原因,苏念一直叫他哥哥。 张默铭看着苏念静悄悄地进门,进来的女子乌发雪肤素颜,一双眼睛含着笑,微微上挑的眼尾被刘海遮住了又添了丝孩子般的纯真,长长的乌发保养的很好,光泽微卷好像带着灵性般的散在肩膀上,苏念穿着条月白色旗袍,柔软舒服垂坠感强的料子贴着她的手臂、胸部、细腰、小腹一直到膝盖,露出光洁的小腿,这一转身,无意间的风华绝代。 “这次刚好有事过来,父亲也想你了,让我顺路接你回去。” “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的机票。” “怎么这么急?”苏念皱皱眉,这和她原先记忆中的并不一样,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这么早回到帝都的家。 “你不在家,父亲很想念你,再说你也快要高考了,也应该早回去做准备了。” 苏念一楞,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了,时隔了这么久,高中时学的知识丢的七七八八,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不能捡起来。 “怎么那么快走了,多呆几天不好?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啊。”林文芹自从爱女早逝后,对这个外孙女疼爱有加,她也知道苏念在苏家过的并不好,可是奈何苏念毕竟姓苏,自己也不好多加干预。 “没事外婆,我回去好好复习,考到金大来上学,不就可以常常见到了么?” “念念想考金大呀,好,好,有志向。” “我先上去收拾东西了。”苏念并未再看张默铭,转身上楼。 苏念一口气上楼回房,关上门,熟悉的香味让她获得了一点点安全感。苏念忽然记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她打开抽屉,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漆器的黑色匣子,一打开,里面躺着几粒黑色的中药丸。这个是顾家祖传的玉容散,长久服食,不仅可以益气美白,调理五脏,更重要的是对女子的生育也是极好的。上一世的苏念畏苦怕吃药,身体极其不好,导致三个月不到,还未成形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苏念捻起一粒药丸,含在嘴里,竟有一丝丝甜。 “就这么不想回去么?” “什么?”苏念发现张黙铭站在门口,不满的挑着眉。 “还是你不想看到我呢?”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只是有点舍不得外婆和外公,你知道,我一年也就寒暑假才能看到他们。对了,我不在家,爸爸还好么?”苏念算了算,离苏远山心脏病发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是早早预防的话,也许有转回的余地。 “爸爸身体很好,最近老是念叨你,昨天说让我把你接回来。”没有你的苏家,冰冷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张黙铭看着眼前的人,才短短十几日不见,可是那种思念竟是像锋利的弦绞进肉里,让他在夜晚辗转难眠。他突然开始明白,即使夏宜芝被扶正,在苏远山的心中,地位仍是比不上苏念的母亲的原因,苏念像极了她的母亲,那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美丽,世间的美好都积聚在她明媚美丽的笑容上。 林文芹连夜帮苏念收拾了许多苏念爱吃的点心和卤味,让人从裁缝那里送来了前几天赶做的裙子,临了,又把苏念叫到房里,从匣子里拿出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玉佛让苏念好好戴着,说是可以保平安消灾。顾启凯则比妻子看的开朗多了,乐乐呵呵的拉着张黙铭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苏念摸着自己胸口温润的玉佛,前世她不记得外婆给过这样的东西,前世的她一门心思的放在继母和妹妹身上,没有好好珍惜和外婆相处的时光。 “飞机还有五分钟就要起飞了,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 “啊?不用了,等到了帝都再打吧,省的他担心。”苏念收回神,从顾家到机场的这段时间,张黙铭可谓是尽职扮演了好哥哥的形象,从机场到登机他都一手安排好了,闲的苏念坐在那儿无聊的翻杂志。换做她前世的话,早已被感动的不知所以了吧,可是现在在她眼里看来,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戏。 给读者的话: 某v会告诉你楠竹出现了吗。 暧昧 来接机的是苏蔷和夏宜芝,苏念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能劳动苏夫人亲自来接,能让夏宜芝这么重视的也只有张黙铭了。前世,苏念见识过张黙铭的手段,在苏远山去世后短短几年内他让华意集团资产扩大了五倍不止,所谓商业奇才,也就是这样的人了。 苏蔷一身粉色的公主裙,精致的像个洋娃娃,苏念转脸抬头看张黙铭不可察觉的抿了抿嘴,相伴这么多年,苏念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 “哥哥,这边,这边。”苏蔷挥挥手,夏宜芝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哥,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今天回来?要不是我昨天问爸爸,都不知道哎。怎么样,看我来接你是不是很惊喜啊。” 张黙铭宠爱的摸摸她的头,“是呀,的确是个大惊喜呢。” “那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忘了给妹妹带礼物呢?” 苏念推着行李架,安静乖巧的走到夏宜芝面前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嗯。”夏宜芝点了下头,便让身后的司机帮忙拿行李。 回程的时候,苏念坐在副驾驶位上,张黙铭和苏蔷夏宜芝坐在后排,原来张黙铭安排的车放了行李。 苏念手支着下巴,从车窗里吹进来的微微吹起她的头发,她见到的是八年前的帝都,许多建筑从记忆长河里苏醒出来。 “苏念,你开着窗,把冷气都放跑了!”苏蔷在身后不满的叫道。 “哦,不好意思。” “开着吧,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我也觉得有点闷。”苏念正要关窗的手一顿,她转身看见张黙铭正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 苏家的宅子临湖而居,夏天里水光潋滟,杨柳垂枝风景独好,苏念把行李拿回房里,便关上房门,静理思绪。 她的房间是原先放杂物的,虽然经过整理,但是房间的一角还是堆着杂物,靠着窗放着一张书桌,没有书柜,书都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地上,正对着床放着一架旧的立式钢琴,这个是苏念母亲的旧物,苏蔷学钢琴时夏宜芝从意大利订做了一架新钢琴,这架旧钢琴便从大厅里搬到了储藏室里。 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漆黑的钢琴盖,打开琴盖,随意的按下几个键,精准的音色一如当年母亲在弹时一样。当年她嫁给张黙铭,夏宜芝大怒,这架钢琴连同她的旧物都惨遭怒火,被毁于一旦。一曲《致爱丽丝》从她白皙的手指间缓缓流淌出来,这是她当年会弹琴后给母亲弹的第一支曲子,苏念脸伏在琴盖上,似乎还能从上面汲取到母亲在时的一点点温暖。 “回来不开心么?”苏念的身体被拥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苏念一惊,发现是张黙铭俯身从身后抱住了她。苏念的房间本来就不大,自然没有空间在放一个钢琴凳,她是坐在床沿上弹琴的,她这么一挣扎,没有把握好重心的两人齐齐倒在了床上。 张黙铭耳鼻间都是淡淡的木槿花香,苏念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柔软的多,有几缕头发搭在他脸上,有点撩人心扉的痒。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这几年出落的越发动人,尤其是他从金城接她回来时,她刚进门那一瞬间时,他几乎没有认出她来。他以往印象中的苏念,沉默安静的像空白的背景,短短不见,却变得如此明艳动人,如此让人无法忽视。 苏念挣扎的想起来,张默铭的铁臂一收,刚刚起身的苏念又再度跌在张默铭身上。 “你……”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身下传来。 “张默铭,放开我!” “呵呵,怎么不叫我哥哥了,你不是一直叫我大哥的么?” 宽大的手游走在她的细腰翘臀之上,苏念一阵恼羞。 “哥,你先放我起来,我有事跟你说。”见苏念较了真张默铭只得放她起来。 苏念站起来,退了几步,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是有事跟我说的么?” “嗯,这样子的,哥你能借点钱给我么?” “你要借钱做什么?” “我想买车,学校太远了,上学不方便。”苏念重生的第一个晚上就盘点了自己的小金库,她卡上只有每年存的十多万压岁钱,而夏宜芝每个月给的零花钱仅供她花销。苏念大苏蔷两岁,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苏蔷每天有司机接送,而苏念不得不早起坐四十分钟的地铁去上课。 张默铭极少来苏念的房间,这么环顾一看,这哪里像苏家长女的房间,他自从上大学后就出去住了,接手苏家的事之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过多的时间关心过苏念。 “你还小,开车不安全。再说,你会开车么?” “我不小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车?”苏念前世是会开车的,而且她的车技是张默铭手把手教的。 “且不说你还未成年拿不到驾照,就算是你真会开,我也不放心让你开车上路的,你要是真的嫌学校远的话,我可以和爸爸说说,让你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住。” “真的?爸爸怎么会同意?” “他当然会同意的。”张默铭看了看苏念寒酸而拥挤的房间,夏宜芝对苏念不好,苏远山并不是不知情,之所以熟视无睹,一方面是为了磨砺苏念的性子,另一方面苏家树敌颇多,最好的保护就是不管不问。 “念念想搬出去住么?” “当然!”苏念答应的果断又干脆。 “那么,要是我帮你帮出去住,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什么条件都行。” “真的?” 张默铭微微挑眉,细长的眉眼看得苏念一愣,然而她并没有想太多,她一心只想离开苏家。 “真的,真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张默铭用手指拨开苏念的刘海,暖暖的气息让苏念觉得痒痒的,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像只慵懒的猫一样。 “那好,你得记得你说过的话,什么条件都答应。”张默铭顺势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蝴蝶般的轻吻。 苏念觉得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这和她前世的记忆不一样,难道她重生后张默铭有所改变吗?还是她从来没有注意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究竟藏了什么? 给读者的话: 比较开心,虽然某v才开文,但是发现昨天居然有人收藏我了,o(n_n)o~~ 将离 晚上一家人围在桌前吃晚饭,苏念还下厨烧了好几个拿手的菜,前世的苏念结婚后在厨艺方面狠狠的钻研过,可惜那时抓住了男人的胃,却抓不住男人的心,想到这里,苏念不禁有些黯然。 “念念怎么不吃菜?吴妈的菜今天做的很好啊。”张默铭坐在苏念旁边,看到苏念在发呆,很没有胃口的样子。 “今天吴妈烧的几样菜确实不错。”苏远山已年过四十,但是保养的宜的他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有衰老的征兆。苏远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坐在张默铭身边的苏念,这个女儿自从金城回来后就大不一样了,以前一直是以为她安静乖巧听话,这次回来一见,身上却多出了许多成熟稳重的气质出来,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深的像谭幽水,让人看了会深陷其中。 “老爷,少爷过奖了,哪里是我手艺好,今天是大小姐亲自下的厨,说是要给老爷尝尝呢。” “哦,什么时候姐姐也会烧饭了,我怎么不知道了?我看这手艺这么好,不是一天两天的就能练出来的吧。”苏蔷闷闷的撇下筷子。 “蔷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不是念儿亲手做的,也是她的一片心啊。”夏宜芝一边假意怪罪苏蔷的不懂事,一边看苏远山的脸已经板起来而暗暗高兴。 “爸,你尝尝这松鼠鳜鱼,我特地跟外婆学的,外婆说妈妈小时候可喜欢吃这道菜了。再说,吴妈拿手的是鲁菜,您早就吃腻了吧。”苏念笑眯眯的看着苏蔷吃瘪的样子,这一点小手段在她眼里还不够看的。一提到苏念的母亲,夏宜芝的脸再也绷不住了,立马垮了下来。 “哦,是么,你妈以前很喜欢吃的菜啊。”提到苏念的母亲,苏远山的神情不禁柔和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苏念的母亲在苏远山的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要不然,苏远山也不可能在临终前把他手上二分之一的股权尽数转到了苏念的名下。 吃晚饭后,苏远山和张默铭去了书房,苏念和吴妈在收拾碗筷,夏宜芝和苏蔷扔了碗筷就上楼了。 苏念漫不经心的擦着桌子,耳朵却竖起来听着书房的动静。 “他不会现在就跟爸爸说了吧。”想起张默铭离座前悄悄的挠了挠她的手心,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苏念却从中看到了满满的笑意。 “在想什么呢?”低沉的男声在耳边想起。 “啊?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哪有这么容易,爸爸让我下来叫你。怎么,看来你是很担心我啊。” 张默铭俯身,微暖的气息蹭的苏念脖子痒痒的,苏念不自觉的往后仰着。 “我哪里是担心你啊,我是担心爸爸会不会同意我搬出去。”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还有我的条件你别忘了。” “啊?” “等会儿上去,我说什么,你只要同意就好。” “哦。” 苏念长大后很少来苏远山的书房,小时候倒是很喜欢腻在父亲的怀里,等到夏宜芝进门后,苏远山把一部分精力花在了新婚妻子和小女儿身上后,苏念和苏远山的隔阂就越来越大了。 “念念,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苏远山一见到女儿进来,便招手让她过来。 “爸,有什么事?” “听默铭说你想搬出去住?” “对的,学校离家里太远了,我想着住的近些方便些,再说,我快高三了,学习也比较紧张。”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么?还是你妈跟你说了什么?” “爸爸,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再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本来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的,不过既然你们都开口说了,那么我也就不多加阻拦了。” “哈?”这回轮到苏念摸不着头脑了。 “这样吧,你们也不用找房子租着住了,我在西区有一套公寓靠着你们学校很近,过两天直接过户到你名下,你们直接搬过去住就好了。” “啊,爸爸你同意啦。等等,什么叫“我们”?” “不是说好我们一起住的么?”张默铭笑眯眯一手揽住了苏念的肩膀,笑着对她眨了眨眼,“本来爸爸是不同意你一个人住的,后来我解释说我们一起住他听了才同意的。”张默铭故意把“一个人”咬的很重。 “可是,爸爸,大哥不是在外面有地方住的么?再说,再说我们都这么大了……” “你大哥和你住在一起我才放心,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住家里,别成天想东想西的!” 苏念看了一眼张默铭那满脸得逞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有离开苏家的机会,哪怕是和张默铭一起住,她也认了。 苏念闷闷的回了房,一想到要和张默铭住一起的事她就心中郁结,她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面对他。 “摆出这么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给谁看呢!”张默铭一进门就看到苏念一脸不高兴的坐在桌子旁。 “当初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的吗,怎么这会子又给我甩脸子了?” “我没有。” “怎么,我的好妹妹,还是你宁愿呆在这里,都不愿意看到我。这样的话你早说啊,我这就跟爸爸说去。” “不,不是的。” “那你怎么不开心?” “我是担心这么多东西怎么搬得走。”苏念指了指张默铭身后靠的那架钢琴,随便找了个借口。 “干嘛要搬,全买新的。” “其他的我不管,钢琴必须带走。” “真拿你没有办法,早点休息吧,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哦,对了。如果妈问起来,就说你是一个人住的,不然的话,就又要有的闹了吧。”张默铭走之前叮嘱了苏念一句。 苏念呆呆的看着狭小而拥挤的房间,她真的可以离开苏家了吗?一切显的不可思议的顺利。 给读者的话: 谢谢大家一不小心,手抖了点进来看看,话说,既然,都进来何不留个评论什么的呢?有什么建议也可以留给某v 外援 重生回十年前,苏念突然发现她的人生中多了一项叫做暑假作业的东西,饶是苏念记忆力过人,她也没有办法快速记起高中的全部知识,更何况是熟练运用,于是苏念决定找外援。 盛夏的咖啡的厅生意很好,因为靠近学校,即使是暑假里,餐厅里还是坐着许多小情侣,多数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苏念,这里,这里!”唐瑛看到苏念进门,站起来朝她挥手致意。 “哎,天真热。”苏念抹了一脸的汗,她的白色t恤已经汗的潮湿湿的了。 “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不让你们家司机送你过来,这么热的天还挤公交。” 苏念没有理她,不客气的拿过唐瑛面前喝了一半的冰镇果汁,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才懒得和她们多啰嗦呢。喏,东西带来了没?” “嗯,全在这儿了。”唐瑛从包里拿出一沓试卷。 苏念翻了翻,抬眼问道:“又是林一晓帮你写的?” 唐瑛顿时红了脸:“爱要不要,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我就问问,你还当真了,要是真是你写的,我倒是不敢抄了。” 唐瑛和林一晓从小青梅竹马,两人一直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林一晓高中毕业后就去美国留学了,过了几年,传出林一晓在大洋彼岸订婚的消息,苏念到现在都忘不了唐瑛听到消息时,满脸伤心落寞的样子。有时候,错过了一瞬,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苏念拿出笔,开始誊抄,头抬都没有抬道:“论相貌、论家世,林一晓都不差,你就不考虑考虑?” “就他那样,谁稀罕。” “你可要好好当心,万一他将来出了国,在外面三四年,定了居不回来,你想后悔都没有地儿了。” “出国?谁说的?”唐瑛一激动,拍着桌子就起来了。 苏念咬着笔杆,努力的回想,上一世林一晓毕业后就去了美国,后来进了哈佛读书,就真的再没有回来过。 “你想啊,林一晓父母都在美国,他毕业去美国的可能性极大,说不定以后就会在那儿定居。国外有更好的教育资源,说实话,要是我的话,我早就出国了,怎么还会在国内待上这么多年?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在国内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去?” “你是说……”唐瑛不安的咬了咬嘴唇,失神的坐了回去。 苏念叹了口气,她能提点的都提点到了,剩下的就看唐瑛怎么做了。其实她是一直很羡慕唐瑛的,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身边保护着爱着她,那感觉一定会很幸福吧,最后林一晓也许是等的太久,等不到回应,才选择放弃的吧。 苏念不经意的一回头,意外的从马路对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上身穿着短袖衬衫,手上夹着一个公文包,手上拿着一叠企划案,垂头丧气的从对面的写字楼下来。盛夏马路的热浪一波一波的朝马路上的行人扑打着,很快那个人的身上就汗湿了。 苏念正想着该怎么过去搭讪,就看见那人,走进了咖啡馆,大概是天太热了,想要买杯冷饮喝吧。 “请问这儿有人吗?”那人指着苏念身边的空位问道。 “哦,没有请坐吧。” 苏念看着身旁的青年,似乎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还带着校园里青涩的味道。苏念记得这个人,有一次大学里举办校友论坛,请的优秀企业家中就有他,乔阳。那次讲座让苏念印象深刻,她记得乔阳说,他是经过了最深沉的黑夜,才迎来的黎明。这个时候的帝都,放至整个神州,还没有网络出版的概念。 “我可以看看吗?”苏念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企划案。 “哦,当然可以。”乔阳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礼貌的答应了。 苏念粗粗翻着乔阳的企划案,果不其然是关于网络出版的企划案,即使是个别地方显得青涩,但是仍能看出来写这份企划案的人是下了功夫的。 “乔先生是在找投资人么?” “对呀,可惜呀,一直找不到。” “乔先生的企划非常有新意,互联网发展的如此迅速,无纸化时代即将到来,能时时刻刻嗅到时代的气息,才不会被淘汰。” “小姐你太过奖了。” “我叫苏念。” “什么?” “我说,我叫苏念,对你这一份企划案非常感兴趣。我想我们可以合作看看。” “小姐,哦不,苏念,你拿我玩呢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么?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不可以投资看看呢?” 乔阳愣住了,他一进咖啡厅就发现了这个坐在窗户边上的女子,似乎她的身上有一种魔力,可以一下子把她与周遭的的人群区分开,让人的眼睛自从看到她,就无法再移开。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却有一种力量,不断地拉着他的脚步来到她身边。 “资金的方面我们还可以再详谈,还有企划案有些部分还要修改。”苏念习惯性的敲着手指,昨天张黙铭走之前给了她一张的卡,里面的金额足够她买一辆玛莎拉蒂了,再加上她原来小金库里的钱,是足够了。 “啊?” “还有,”苏念皱皱眉,“你的企划书有些地方概念模糊不清,比如出版政策协调问题,还有定价问题,都是一个大的麻烦。” 这下不光是乔阳还是坐在对面的唐瑛都震惊了,苏念刚刚只翻了一眼就看出这么多问题,还有,她真的要投资这个项目么? “呐,你什么时候修改好了就打这个电话,我随时都等你。”苏念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电话号码给他。 因为要忙着搬家的事,苏念没有坐多久,就起身和唐瑛一起离开了。 “苏念,我觉得你变了?” “哪里变了呢?” “感觉说不上来,感觉你现在变得很坚强,很坚定。”那个只会在房间里摸摸流泪的苏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苏念更加坚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靠近的光芒。 “人总是会变的呀,只要一勇敢,就什么都不怕了。”苏念笑笑,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间照到她的脸上,“车来了,我走了。” “嗯,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啦。” 给读者的话: 某v在坚持中,某v的身份尴尬,某v是大四的学生,所以在找实习,但是又找不到的说(╯)╭ 置衣 苏念在家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来誊抄暑假作业,揉着酸痛的手腕,苏念想,这真的是残害祖国的花朵啊,真该让那些布置作业的老师来试试。 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张黙铭的,“下午五点来接你。默铭” 苏念一拍脑袋想起来,今天是苏蔷十三岁生日,晚上有一场很盛大的party,今天一早夏宜芝就带着苏蔷出去做头发,试衣服了,难怪今天家里显得格外安静。 苏念打开衣橱,她的衣服向来不多,除了校服就是t恤和运动服,偶有两件旗袍也是林文芹给做的。苏念决定出去逛街,她急需一副好行头。 “吴妈,吴妈,我出去了,不要给我做午饭了。” “小姐,这要吃饭的点了,这是上哪去啊?” “晚上苏蔷生日party,我去买条像样的裙子。” “哎呀,我的小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苏念想了想,还是给张黙铭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不必来接她的了,她自己到时候自己直接过去就好。 华意的大楼里,会议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因为坐在首座的那个年轻男子在听完市场部门的近期报告后,脸色阴沉的一言不发。市场部的王经理衬衫都快汗湿了,抱着文件夹不知所措,做完报告后,总经理就阴沉着脸思索着,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经理。”站在一旁的秘书上前提醒。 阴沉的脸终于抬起,王经理被那盛着骇人是怒气的双眸吓得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 “全部重做。”紧闭的薄唇里缓缓的吐出这样四个字来,说罢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身后的秘书看了一眼呆坐在座位上的众人,咬咬牙,小步跑跟了上去。 “你在哪儿?”天台上张黙铭拨通了苏念的电话。 “在家里。”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哦,我准备去买条裙子来着,家里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怕到时候时间来不及,我直接过去也行。” “哦,这样子啊。”张黙铭不自觉的语气柔和起来,想想也是,苏念这几年越来越美,却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刚刚还满腹怒气的他竟是一点也不生气了,“不要出去了,在家等着,我去接你。” “什么?” “天这么热,再说打车又不方便。” “哦。”等等,他的意思是下午是要陪她一起去逛街吗?苏念愣住了,前世今生,张黙铭都没有陪过她逛街,前世的张黙铭只知道一味的给她钱,从来没有关心她是否开心或者不开心。 张黙铭的车很快到了苏宅,银色的兰博基尼漂亮的划过一道银色的弯。 “上来。”车窗里降下来,露出张黙铭的侧脸。 苏念愣住了,这个男人撇开身份不谈,抛到哪里都是极为优秀的,这也是她前世如此深迷于她的原因之一吧。 “哦。”苏念在副驾驶上做好,拉上安全带。“我们去哪?” “先去吃饭,你不饿吗?” 苏念摸摸肚子,抄了一个上午的作业,她是有饿了:“有一点。” “走吧,先把你喂饱再说。” 车子停在一条小巷子面前,意外的张黙铭没有带她去什么高级餐厅,而是带她下了车,进了巷子七拐八拐带她来她一家四合院前。苏念走进去才发现,照壁后面是一家私房菜馆,生意很好的样子。 “哎呀,小张好久不见了。”老板娘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小张?这辈子恐怕只有这老板娘敢这么叫他吧。 “哎呀,这姑娘长得真俊俏,女朋友?”老板娘朝张黙铭挤挤眼,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不是,我们是兄…..” “老板娘,快给我们上菜吧,都饿了。”张黙铭没有等苏念说完,就拉着她到一张空桌旁坐下。 老板娘菜做的确实不错,这里不点菜,一切都要看主人家今天买了什么菜,客人吃什么,什么时节吃什么样的菜。苏念觉得这样很好,逢熟吃熟,这样也是符合四季养生的,最重要的是老板娘的手艺真心不错。 “哥,你干嘛不吃,不好吃么?”美食在口,刚刚的不快一扫而光。 “没有。”只是这样看着你,觉得很温暖。张黙铭低头抿了一口茶,掩饰眼中闪过的情绪。他比苏念大四岁,进苏家的时候苏念才七岁,他自小在孤儿院里长大,也曾被收养过,后来又被送回了孤儿院。张黙铭身上一直缺乏安全感,直到那天他看到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身上洒满阳光的她,那个时候他觉得世上所有的安定、美丽和一切美好的词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她去金城的那十几天,他见不到她,心似狂潮,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借着一个出差的借口从金城把她接回来。 饭后,张黙铭带着苏念去挑衣服。推开店门,苏念不禁挑了挑眉,这跟张黙铭来果然是来对了,虽然不是地处繁华闹市,衣服也不是大牌,但是每一件手工设计制作的衣服,其精细程度和风格是绝对不输任何大牌的。 “张黙铭?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位是?”韩静兰看着张黙铭身旁的女子,她注意到,从进来开始,张黙铭的视线就没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过。这个男子,当年可是她们学校的一个传奇人物呵,站在他身边的女子得他如此重视,该多么幸福啊。 “这位是苏念,这位是我大学里的学妹,刚从法国回来,韩静兰。” 苏念礼貌的叫了声:“静兰姐好。” “既然到我这来,肯定是来挑衣服的,闲话少说,过来试衣服吧。”韩静兰快人快语,拉起苏念就进了试衣间。 张黙铭则悠闲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优哉游哉的翻起杂志来。 宴会 苏念从那辆扎眼银色的兰博基尼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张黙铭天生是万众瞩目的,刚刚下车,站在酒店门口正准备入场的宾客纷纷向他投来了目光。张黙铭走过来一把拥住苏念,惊的苏念差点没有站稳。苏念身穿着韩静兰设计的一条白色蕾丝连衣裙礼服,包臀裙的设计让背部和臀部的曲线完美的体现出来,脚上穿着一双八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更加衬肤白胜雪。 “怎么,鞋子太高不好走路么?” 苏念本身一米六八的身高,穿上高跟鞋还是知道张黙铭的耳际,听到张黙铭提鞋子,苏念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从韩静兰的工作室出来后,经过街角的苏念突然停住了脚步,张黙铭顺着苏念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放在橱窗里的那双高跟鞋。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关于高跟鞋的梦想,就像所有的女孩都希望有一天能穿上最美的婚纱,在自己最美得那一刻嫁给自己最爱的人,苏念突然心里堵的十分难受。自己前世是多么的爱着身旁的男子啊,可是到头来的结局又是什么呢?苏念忘不了心里绝望那一刻时的痛苦。 “进去看看吧。”张黙铭拉着苏念进去。 打理店铺的是个中年妇女,张黙铭指着那双红鞋道:“请问橱窗里的款式有她的码吗?” “有啊,小伙子,你等等,我来找找。”老板娘蹲下去打开柜子,捧了一个盒子过来,在打开盒盖的同时苏念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请问有红色的吗?” 而老板娘也鬼使神差的回了苏念一句:“是要结婚穿的吗?” 这间店本来就不大,加之就苏念和默茗两个客人,话听的清清楚楚,苏念不禁大窘:“不……不是的,我不是的。” 后来默茗就因为老板娘的这一句话,说什么,也要买下这双红鞋。苏念还记得,他眉毛一挑,凤眼微眯,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你就是我的新娘。 “哦,没有鞋子挺好的,挺稳的,就是颜色太扎眼了。”苏念回过神来,看着张黙铭满意的打量着自己。 “我看颜色很好嘛,和你很配。”除了你,在我面前,除了你,世上再没有任何女人配穿正红色。 “苏念,苏念,我等你很久了哎,你怎么才来啊,手机也不接的说。” 唐瑛穿着一身嫩黄色的晚礼服,显得娇俏明丽,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林一晓。唐瑛哒哒地的走过来,拉着苏念就往里走,全然不顾旁边一脸黑线的张黙铭。 “苏念,你不知道我今天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 “我不是人么?”林一晓在一旁深深的无奈了。 “哎呀,你不晓得,我看苏蔷那个得意的样儿,牙恨得痒痒的。”唐瑛一边恨恨地看着宴会中心被众人簇拥着的苏蔷,一边咕嘟咕嘟的把手里的香槟喝了一大杯。 “哥哥,这儿,这儿。”眼尖的苏蔷看到了陪着苏念站在角落里的张黙铭,快步走了过来,撇开围着她的众人。 苏蔷今天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微卷的发梢,配着粉色的双颊,一身高级定制的淡粉色公主裙,像一朵含露的蔷薇。张黙铭微微眯起双眼,这一切,这样的宠爱本该是属于苏念的,早年丧母的苏念没有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不过,都不要紧,现在他掌握了大半的苏家,这一切,都将会由他以后给她。 “哥哥,我今天过生日,你陪我跳支舞好不好?”苏蔷微微撩了撂裙摆,不留痕迹的插进苏念和张黙铭间,亲密的挽着张黙铭向舞池走去。 张黙铭本能的想推开,但是潜意识里告诫他要忍耐。苏念看着苏蔷亲密的挽着张黙铭的手离开,宾客们纷纷为这一对让出一条路来,乐队开始奏乐,舞池里开始有许多等待一舞尽兴的男女。 “小姐,我能邀你跳一支舞么?” 苏念注意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苏念歪头想了想,他似乎是王家的幺子,王家是世代做古董生意的,后来又接触到珠宝界。王家的幺子,王君至在珠宝设计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造诣,他将王家在珠宝界的地位推上了一个高峰。前世,苏念和王君至有过几次接触,觉得这个男子清秀风雅,待人温和。 “当然可以。”苏念欣然应约。 小提琴拉出苏念极为熟悉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遥。舞池里的人开始纷纷旋转起来,苏念的当初的舞技连当初教她的老师都自叹不如,她的每一步是精准的走步,而不是滑步,像是走在雪地上一样,每一步都能印下清晰的脚印,而偏偏这稳中伴随着身体旋转和摇摆,慵懒迷人的像一只猫,配合着她蕾丝裙下只手可握的纤腰,眼角间不自觉的带着一丝魅惑,让人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向她。 “你跳的真好。”轻浅的男声落在苏念的耳边,“今天晚上怕是很多人要羡慕我了。” “过奖了。” “我叫王君至,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真是个好名字,我叫苏念。”苏念很大方的伸出手来,与王君至握了握手。 “哦,苏醒的思念么?”王君至并没有放开苏念的手,而是俯下身,在苏念的手背落下一个吻。唯独你走过的时候,让我停下了脚步, “念念,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苏念忽然被一双手臂大力的拥入怀中,那充满了占有欲的霸道的味道,除了张黙铭没有第二个人了。 “怎么,我亲爱的妹妹,我才走开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勾搭上其他人了呵。”张黙铭在苏念耳边低语道,火热的唇擦过苏念的耳朵,让苏念一阵战栗。 “您好,张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这是我的名片。” 还是王君至礼貌的先出了声,递给张黙铭一张名片。 王家的幺子么?张黙铭眯了眯眼,把名片放入口袋,举了举手中的香槟道:“不好意思,失陪了。”便拥住苏念离开了。 哭泣 “放开,张黙铭,你放开我。” 张黙铭铁青着脸拉着苏念出了宴会厅,走廊里的侍者见此情景,都识趣的退下了。张黙铭一把把苏念推到了墙上,双臂压着墙,禁锢着苏念丝毫不得动弹。苏念第一次看到张黙铭发这么大的火气,那双阴沉的双眸里,盛满了怒气。 苏念首先冷静下来,对于张黙铭,来硬的是不行的。 “哥,你怎么了,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回答苏念的却是默茗霸道而热烈的吻,他敲开苏念的牙关,肆意与苏念纠缠,啃咬着苏念双唇。 苏念尝到有淡淡的血腥味,苏念猛然推开默茗,嘶哑的低喝一声:“够了,张默茗。”手指在唇上轻轻一点,纤长而白皙的指尖沾着点点血迹,苏念神色黯然。张黙铭的爱霸道而不容人拒绝,曾经苏念以为那就是她的一切,直到被背叛,绝望。 苏念不由的想起那个死神翅膀挥动的夜晚,她绝望的坐在窗子边上,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其实她那个时候怕的要死,她从小就怕高,那么绝望的坐在三十五层的高楼上,那个时候张黙铭在哪儿呢?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为什么不拉她一把?到最后一刻,她都爱着他啊。 苏念痛苦的掩住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张黙铭看着苏念孱弱的肩膀颤动着,刚刚的怒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看着似乎被吓坏了的苏念,他又心疼的不行,偏偏什么话又说不出来,胸口中堵着酸涩不已,他只能轻轻把哭泣不已的苏念拥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苏念在张黙铭的怀中哭了好久,脸上的妆早就花了,心中的郁结随着泪水去了大半,大哭完一场的苏念看着张黙铭胸前湿透的一大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些了么?” 张黙铭纤长的手指撩开苏念占在脸颊旁的头发,古人说,梨花带雨,当真不假。 “今天是我不对,你不要伤心了。” 张黙铭看了看苏念红肿的嘴唇,别开眼睛,有些心虚的说:“哭的妆都花了,不回去了,咱们走吧。” “去告诉爸爸和唐瑛一声,我怕他们担心。”苏念一边抽噎一边说。 “我去,你在这儿等我。”张黙铭放低了声音,转身进了宴会厅,过来一会儿,旋即又回来了。 苏念刚刚哭的有些累了,上了张黙铭车之后,靠着车窗,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苏念的目光慢慢朦胧起来。 张黙铭停好车,看到苏念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原本盘好的发丝已经散落了下来,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精灵,一束一束散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在微晕的灯光下安静的散发着光泽。 轻轻的抱起坐在副驾驶的人儿,苏念比他想象中还要轻,柔软馨香的身体让张黙铭身体一阵躁动。他怕自己在和她待在一起会忍耐不住,放下苏念后,轻轻给她盖上薄被,张黙铭关上门就出去了。 三十五层的公寓里,一道笔直的影子伫立在阳台上,张黙铭毫无睡意的阳台上抽烟,他的脚下已经落下七八根烟头了。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男孩,那天他终于像苏远山提出要让苏念搬出去住,苏远山居然答应了,条件是他必须放弃这么多年来在华意得到的所有股权,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间公寓是他用自己做成的第一笔单子的奖金买下来的,苏念是他第一个带回公寓的女子,也是他一直想带回来的女子。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苏家领养,苏远山把他只当做了一件得力的工具在培养,而夏宜芝则是巴不得他早点消失,只有苏念,他从她身上汲取到了一直缺乏的温暖。 有一次,苏远山出差,张黙铭被罚在院子里淋了一夜的雨,回房后就生病了,高烧不退,昏睡在床上,夏宜芝则扔下他不管不问,带着苏蔷出去逛街了。那次,要不是苏念的话,他怕是熬不过来的吧。 苏念那个时候不过才七岁,却也聪慧,照顾着他一夜发现高热仍旧退不下去,立马打电话给保姆,两个人带着他马上去了医院。后来这件事被夏宜芝知道了,那个年轻的小保姆被辞退了,而苏念则被迫搬到了储藏室改做的卧室。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张黙铭开始懂得掩藏自己的锋芒,他对苏远山惟命是从,对夏宜芝百依百顺,更是想方设法讨苏蔷这个妹妹的欢心,唯独对苏念,在她面前他才可以做回真的自己,他的情绪不用在她面前掩藏。 可是自己毕竟太急躁了,刚刚苏念那么激烈的反应,怕是对他一时还接受不了吧,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张黙铭转身,轻手轻脚的走进卧房,心尖上的人正在安静的沉睡着,浓密纤长的睫毛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温暖的床头灯光给床上静眠的人画上了一个温暖的圈,张黙铭觉得以往孤单冷清的房间里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梦境 一层又一层的迷雾,苏念发现自己站在团团迷雾中,周遭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没有方向,没有道路,没有时间,虚无的空间里,苏念害怕极了,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黑夜中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传来,苏念疾步朝亮光的方向跑去,原来是一只发着绿色光芒的莹蝶,蝴蝶似乎在牵引着她,苏念一步步跟着它向前走去,前方突然有一道刺眼的白光,苏念不禁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苏念,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墓园里,周围都是灰白色的墓碑,苏念走在寂静的墓园里,恍惚看见熟悉的照片,那是自己的墓碑么?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明媚如花,苏念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好久没有那样开心过了。大墓碑的旁边还立着一个小小的墓碑,墓碑上没有写名字,苏念怜惜的摸了摸那小小的碑身,那是她未足月孩子的墓。然而毫无预警的,苏念的手竟然穿过了洁白的墓碑,苏念呆住了,原来自己在这世界上竟是一缕孤魂么? “念念。” 苏念注意道,张默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墓前,手里拿着一束洁白的玫瑰,他用手轻轻拂过碑身上的灰尘,眼神专注而痴迷。 苏念一开始都没有认出这个形容消瘦,神色枯槁的人居然是张默铭,现在的他哪有当年在帝都商业圈叱咤风云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张默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苏念听到了他在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苏念拼命的捂住耳朵,可那些追问还是一遍一遍敲打在她心尖上。 “还有什么办法么?” 苏念注意道张默铭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赤黄色僧袍的和尚,他的面目,苏念却像是被糊住了眼睛,朦朦胧胧的看得不真切。 “你此生造得业障太多,因果循环,宿命难逃。” “要报应也应当是在我身上,关她什么事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苏远山害得我父母双亡,他有这样的结局算是他活该。夏宜芝那个女人害死了我和苏念的孩子,我这么做,对她来说算是轻的了。” 那和尚不再言语,双手合十,闭目颂了声佛号。 “和尚,你以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 “那好,我只要她回来,就算是永世受轮回之苦,我也甘愿。” “你可想好了,当真?” “当真。” 苏念擦了擦眼睛,发现张默铭的脸也开始模糊起来,慢慢的苏念发现自己连周遭的景物都看不清了,“默铭!”苏念急切的叫道,张默铭似乎听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然而苏念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啊!”苏念猛然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她和张默铭结婚后一直住的公寓里。 “怎么了,做恶梦了么?” “我怎么在这儿?” “你在车里睡着了,我就带你上来了。” 苏念怔了一怔,想起来她重生了,一开始,这熟悉的房间和人,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这间公寓里,有着太多他们的回忆,他们在这里欢笑、接吻、还有做a。 “念念,喜欢这间公寓么?” 苏念看了看那扇窗户,喃喃的道:“我怕高。” 张默铭皱了皱眉,是他疏忽了,他一直认为公寓楼层高,清净,却不知道苏念原是畏高的。 “先在这儿将就一夜吧,你学校附近的房子我让人收拾好了,明儿我们就搬过去。” 张默铭轻轻揽住苏念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苏念的心头却乱糟糟的,刚刚的一切果真是梦么?苏念以前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自从她重生后,她对怪力乱神的说法又有不同的看法,她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苏念想起梦境里张默铭说的话,难道张默铭的生世别有隐情么?还有那个孩子,苏念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所以孩子才三个月不到便没有了,难道真的不是自己的原因? 苏念想起那个时候,夏宜芝隔三差五的经常来送补品给她,那个时候苏念新婚燕尔,加上又有了孩子,心情平和了许多,加上父亲又不在了,对夏宜芝的态度渐渐转和了起来,却不想,原来是这当中出了差错。苏念一时间睡意上来,朦朦胧胧的听见张默铭说了声什么,听得不太真切,又复睡着了。 他说,“我爱你,苏念。” 疑惑 早晨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苏念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窗帘,腾地坐了起来。这里是张默铭的房间,昨天居然在这里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苏念皱了皱眉,赤着脚走出了卧房,看见满室的凌乱,眉皱的更深了。 这里是张默铭的私人公寓,旁人不知,再者说张默铭也不会带人回来,自己一个人住惯了,也就甚少打理。苏念自己有轻微的洁癖,见到沙发上杂乱的放着未洗的衬衫、短裤、茶几上堆放着的杯子碗筷,再看地上居然还有细碎的烟头?!!苏念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瞬间崩断了。 睡醒的张默铭眼睛一睁,想起苏念今天睡在他床上,乐滋滋的就往主卧跑。经过客厅时发现他的公寓已经完全变了样,,阳光从开着的落地窗照射到纤尘不染的玻璃茶几上,阳台的晾衣架上一溜排的挂着清洗好了的衬衫裤子,凉风吹过,送来好闻的兰花香。等等,他家是来了田螺姑娘吗? 田螺姑娘没有找到,张默铭倒是发现了正在厨房里煮早饭的苏念。 “早。” “哦,早。”苏念眼睛盯着锅里的粥,一边用勺子搅了搅,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张默铭挠了挠头,一时接不上话来,想着昨天晚上对苏念似乎过分了一点,又不免心虚。 “在煮什么?这么香?” “白粥。”苏念干巴巴的吐出这两个字,转身一撇,发现张默铭光着膀子,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紧实有力的肌肉看得苏念一窒。 “衣服穿好了,就来吃饭吧。”苏念不自觉的别开头。 “念念这是害羞了么?” 张默铭得了劲,嘴角含着笑意,故意往苏念面前凑了凑。苏念的脸立马就红了,面若桃花,连脖子都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呵呵。”张默铭低沉的笑了两声,吧嗒吧嗒的去穿衣洗漱去了。 早饭是白粥陪着两个凉拌菜,苏念原本想再做点的,奈何找来找去,只在冰箱里找到了两根黄瓜,还有烂了一大半的西红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苏念端着早饭走向餐桌时,张默铭已经收拾妥当,伸长了腿,坐在桌边看报纸。 “学校那边的房子已经收拾妥当了。” “哦。”苏念闷闷的低头抿了一口白粥。 “家具倒是买了不少,其他的还没有添置,今天我让小陈跟着你,你看还需要些什么,就买回来。” “不用了,我和唐瑛去就好。” “你们两个女孩子,万一东西多,拿着不方便,再说天又这么热。” 苏念想了想,便答应了。 吃完早饭后,张默铭便去了公司,嘱咐苏念在家里等着,秘书小陈一会儿就来接她。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苏念一人,不免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前世的她怕极了这种冷冷清清,她就是在这样的冷冷清清中才会极度抑郁的想不开的。苏念决定来做些家务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整理东西。 在整理电视机柜下的抽屉时,苏念意外的翻到一张旧照片,黑白的照片因为年代的原因已经开始泛黄,但是苏念一眼看出,照片上的两个年轻男子,左边那个是年轻时的苏远山,右边的陌生男子,苏念盯着他许久,发现眉眼间的神情有些像张默铭。 这张照片让苏念充满了疑惑,张默铭怎么会有苏远山年轻时的照片呢?那个陌生的男子和张默铭又是什么关系? 看来,张默铭和苏家的关系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其实,当初苏远山领养张默铭的时候,苏念心里是存了疑惑的,一是张默铭当时已经十一岁了,对于当做继承人来领养难免有些大,二是张默铭进了苏家,并没有改姓,仍然沿用了旧姓,这也是让苏念十分奇怪的地方。 早没有了收拾东西兴趣的苏念,放下东西,坐在沙发上细细思索起来,前世的她其实一直很怀疑父亲的死。虽然有家族心脏病史,但是苏远山每半年都会做一次体检,如果有问题的话,不可能会毫不知情。 难道父亲的死另有隐情么,会不会和张默铭有关?苏念不敢再往下想。 “叮咚,叮咚。” 是来接她的秘书,苏念将照片放回原处,打了个电话通知唐瑛,便和秘书小陈一起下楼去了。 给读者的话: 某v在前段时间,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辛苦了一年考研,结果却栽在了复试上面,其实是很让人伤心的事情。 碰撞 陈德山从汽车的后视镜偷偷的看了看坐在后排的两个女子,一个明艳靓丽如三月春花,一个个娴静雅致如雨后白荷。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位安安静静一直听着身旁人不住抱怨的女子,果真是越看越有味道,难怪被他老板金屋藏娇了哇。 他跟着老板时间也不短了,见识过的美女那是如云,各色各样,各领风骚,可没有一位像后面这位主让人印象这么深刻,苏念的美并不是一眨眼就让人惊心动魄的,初见时只是觉得淡然,再见时,就会让人深醉其中,有一种女子就是越看越有味道,说的就是苏念这样的。 陈德山打了把方向盘,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从未见老板身边有过什么女子,更别提是在他的私人公寓里过夜的了,可是这位主让老板这么上心,保不齐就是以后的老板娘了啊,自己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可不能懈怠了啊。 “我说苏念,昨天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那么早就走了?你不晓得,我一个人在那儿有多无聊。”唐瑛嘟着嘴撒娇表示不满。 “好啦,好啦,昨天是我不对,再说,你不是有林一晓呢吗,怎么会无聊呢?” “他那个闷葫芦,什么都放心里不说,真真急死人了。” “林一晓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是有你的,要不然那大把的姑娘围着他,他都不正眼瞧他们一眼的。” “哎呀,苏念,不提这个了,咱们出来不就是shopping的嘛,不提这个了,没意思。” 车子驶进了商场的地下车库,唐瑛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陈德山这下见识到了,女人的爆发力是可怕的,两个女人加起来,就尤为恐怖,从香水,首饰珠宝,到包包衣服鞋子,再到家纺床单被套,尼玛一个都没有放过啊,他自己本身大包小包的已经提不动了,实在拿不走的就让人送货上门。 可是这前面的两位姑奶奶依旧神采奕奕,一点要收手的意思都没有啊,他真的是要对天长啸啊。 好不容易趁着两位小姐去换衣服了,他终于有空喘一口气了。咦,那不是苏夫人和苏家小姐么?陈德山知道这两位不好惹,果断的装透明。 “苏念你好了没?好了就快出来吧。” “这就出来了。” 快步走出来的苏念不小心和苏蔷撞了个满怀。 “谁啊,你没长眼睛啊。” 苏蔷不妨被人一撞,手上准备试的衣服跌了一地,等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念,眼中的不满更加浓烈。本来她就不满昨天居然是张默铭亲自携苏念入场,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昨天晚上张默铭的视线一直在苏念的身上,昨天明明她才是主角,凭什么被她抢了彩? 苏蔷越想越气,一脚踩在苏念正在弯腰替她拾衣服的手上。 “哎呀,你干什么啊,她好心帮你拾,你怎么乱踩人啊。”看到苏念的手被踩了,唐瑛立马冲过来推开苏蔷,拿起苏念的手细看,苏蔷穿的一双高跟鞋,一脚踩下去力道不轻,果然孙念的手背就红肿了起来。 “我哪有乱踩人,不小心没看到而已。”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唐瑛就要冲上去给苏蔷一巴掌,却被苏念拦住了。 “算了,就当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回去惹得一嘴的毛么?” “站住,你说谁是狗!”苏蔷气的直跺脚。 “谁乱咬人谁就是啰。” “你,你这个没娘教养的疯女人。” 苏念原本平淡的脸一下子紧绷了,她的母亲是她唯一的痛处,母亲虽然早逝,但是童年时留给她的温暖是滋养了她这么多年来的源泉。 苏念转过身去,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来,但是语气却明显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我母亲走的早,怕是你娘还没有资格进了苏家的大门。” “你,贱人!” “呵呵,我是不是贱人不是你说了算。你要说,你还得瞧瞧自己是不是苏家的人。”说完苏念似有若无的往夏宜芝那儿一撇,只见夏宜芝瞬间脸色惨白。 前世的苏念在知道苏远山把自己指给张默铭后本身就是有所怀疑的,因为苏蔷这个妹妹比自己更得父亲的喜爱,加上夏宜芝又在一旁帮衬着,没有道理把继承权给毫无依靠的苏念。 后来苏念跟张默铭婚后,张默铭基本什么事都不瞒着她,苏念才知道,苏蔷有可能不是苏家的孩子。但是那时,介于苏远山已经过世,一切都尘埃落地,苏念也就再也没有计较。 可是这次她反倒没有计较,别人却先惹上她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去问问你的母亲就知道了,喏,不就是在那儿么?”苏念朝夏宜芝看了看。 “蔷儿,我们走。” “妈……”苏蔷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夏宜芝拽走了,两个人落荒而逃。 唐瑛看着苏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苏念她从没见过,仅仅一两句话,便让来人落荒而逃。 “念念,你现在好厉害啊。”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她们也欺人太甚了。”苏念抚着手掌,心想,苏蔷那一脚踩得可真不轻啊,这下子可真的是和夏宜芝两母女撕破脸了。 “让我看看你的手,呀,怎么这么肿?不行不行,得去医院看看,万一伤了筋骨可怎么好?” 说完,唐瑛招呼过来一直处于透明状的陈德山,两人街也不逛了, 给读者的话: 我喜欢happyending因为生活中有太多不幸。 心悸 看着右手被纱布包的像粽子似得,苏念深深叹了口气,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可是唐瑛和小陈不放心,拉着她去了医院,又是拍片子,又是上药包扎的。 苏念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一出医院门,就看见了张默铭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苏念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背后藏起来。 “怎么,心虚了,我看你刚才不是挺勇猛的嘛?” 张默铭挑挑眉,快步的走过来,,拉出苏念那只背到背后的手,看到苏念手上包的厚厚的纱布,张默铭的脸更冷了。 苏念马上,一脸“我知道就是你告密了”的神情,转过去看旁边一脸狗腿相的陈德山。 陈德山一脸无辜的道:“老板,我先送唐小姐回去了。”说完,拉上唐瑛就离开了。 “额,那个,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护士包的有点厚。” 张默铭不说话,拉起苏念就上车。 “嘶,轻点,疼。” “刚才不是说不严重的么?” 张默铭一边替苏念拉好安全带,一边黑着脸,说完发动车子离开。 “我不回家!” 苏念突然叫道,她想起来,今天跟夏宜芝撕破了脸。 “这会子怕了,怎么刚刚在店里不是挺凶的嘛?”张默铭低沉的笑出声。 “我,额,反正我不回去了。” “也好,反正那边的别墅也收拾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住那儿吧。” 苏念不出声,她其实也有点后悔,这么早就和夏宜芝撕破了脸,还有,就算苏蔷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父母一辈的事,孩子也毕竟是无辜的。 张默铭瞧见苏念脸上有隐隐的悔意,知道她是为今天的事感到有些莽撞了。 “你没有必要觉得歉意,从小到大,那母女俩可没有少给你罪受。你看看,苏家嫡出的大小姐,吃穿用住连个佣人都不如,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还有,这些年,在夏宜芝的刻意下,外界很少知道,苏家有个嫡出的大小姐,许多人都以为苏家只有一个女儿。虽然夏宜芝这样的做法是处于私心,但是张默铭觉得这是夏宜芝唯一做的对的事,要不然,他的苏念要被多少人觊觎啊。 苏念听了张默铭的话,心里的不安也少了些。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苏蔷不是家的孩子的?” 苏念听到这话一愣,前世的她是听张默铭告诉她的,既然他现在这么问她,那就代表张默铭早就知道了,那苏远山知不知道呢? “以前就一直怀疑过,夏宜芝进门后不到七个月就生了苏蔷,我那时候虽小,一直以为是父亲在婚前就…….后来有一次体检的时候,才发现的不对,爸爸是o型血,夏宜芝是a型,两个人怎么都不可能生出个ab型的女儿来。” 苏念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借口,来自圆其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张默铭笑笑,“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是好歹是一个父亲,两姐妹不光容貌上,性格上也相差太多,怎么不叫人起疑?”再说你身上那份大家风范,是从血统里流淌出来的,哪里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冒充的了的呢? “哦,这样子啊。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八岁的时候吧,后来再大一些,我拿了苏蔷的头发去做dna才更加肯定了。” “八岁,那不是你来一年么,对了,爸爸知道这事么?” “我没有跟他说过,不过既然我都能看出来,那父亲总不会是个傻子吧?” 车子到了地方,停了下来,苏念走下车。张默铭给苏念的别墅靠着学校,但是周围的绿化环境却丝毫不逊色。 “原来是准备住那边的公寓的,没想到你是畏高的,以后就住这儿吧。” “以后?”苏念疑惑的皱皱眉。 “以后一起住这里吧。” “什么?” “你忘了,这是你当初答应的条件啊?”张默铭笑眯眯的看着苏念,就像看着一块鲜美可口的肥肉。 整个别墅上下两层,楼下是大厅和厨房,楼上是起居室和书房,令苏念感到吃惊的是,她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母亲那架钢琴,琴身被擦的一尘不染,在灯光下散发着华丽的光泽。苏念惋惜的摸着琴盖,可惜自己的手被包的严严实实,要不然真想弹上一起。而张默铭看着苏念受伤的右手,眼光逐渐暗了下去。 晚上,因为苏念的手受伤了,所有晚上是张默铭做的晚饭。苏念挺乐意的等在桌子边,等着饭来张口。等着张默铭端着菜过来时,苏念看了一眼,唔,眼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苏念用左手,抖抖索索的拿起筷子,拣起一片莴苣放进嘴里。 “怎么样?”张默铭紧张的问道,要知道,他可是第一次做饭给心爱的人吃啊。 苏念勉勉强强的把莴苣咽下,两眼泛着泪光:“哥,你是放了多少盐啊?” 张默铭一听,拿过苏念手里的筷子,自己捡了一块尝尝,瞬间脸就黑了。 可怜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张少,在厨艺上是一窍不通,可见人无完人啊。 张默铭摔了筷子,果断拉着苏念出去吃饭了。 “其实,味道还挺不错的,少放点盐就好了。”苏念看着张默铭阴沉着脸。 “是吗?”张默铭不屑的转过头,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别墅靠着校区,这里到晚上,夜市非常繁华,各色小吃一应俱全,街上多是年轻的情侣,张默铭怕苏念走丢了,一直拉着苏念的手。 苏念随着张默铭在人流中走着,看着身旁的男子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不放,此时的他不是什么经理总裁,只是一个平凡的爱着自己的男子。手心里传来阵阵温暖,苏念觉得很安心,忽然想起那个梦,是不是自己的重生和张默铭也有关系呢? 苏念看着一直护着自己的男子,坚毅的眉眼似乎因为微黄的灯光添上了不少温柔。 “在看什么呢?”张默铭突然回过脸来问道。 “哦,没什么,肚子有些饿了?” “想吃什么?” “不知道,再走着看看吧。” 年轻的男子弯了弯眉,笑盈盈的说道:“好啊。” 苏念觉得,那一刻,她的心都快化了。 缺钱 白天张默铭去公司了,苏念一个人在家。苏念决定去买些油画材料,前世她大学里选修学的是油画,此后对油画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苏念前世一直被张默铭困在公寓里,她只有靠画画来打发无聊的时光。那个时候,苏念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她的画却是价值千金,她的一幅画在瀚海拍卖创下了298万的天价。 经过了重生的苏念对于人生有了新的理解,她想把这种顿悟表现在她的画作中。 苏念先将画布刷成了灰颜料的底子,反复刷了五遍,这样才能使画面均匀平整。苏念开始作画,行云流水细腻的线条从她笔下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画中的女子被温暖的白雾包裹着,她似乎在做着清香的梦,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秘微笑,她的秀发随意的铺散在地上,纤长的手指指向无边无际的苍天,她似乎在追问着生命的意义,那个困惑她一生的秘密,带着泣啼孤独而来,携着微笑孤独而去。人生在世即使百媚千娇好,不如淡忘回眸,只有香一瓣。 苏念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恋恋不舍的放下笔,洗了洗沾满颜料的手,冷不防的手机响了。 居然是乔阳的电话,本来苏念已经不抱希望了,上一世自己并不是乔阳的投资者加上时日过去了这么久,她原以为肯定没戏了。 地点约在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店,苏念到的时候乔阳已经在早早等候了。 “苏小姐,真抱歉打扰您。” “叫我苏念就好,那么客气显得生疏了。”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念,上次你说对我的策划案很有兴趣,我想我们可以在这方面进行合作。” “我早就说过你这个案子很有发展潜力,只是缺少投资,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乔阳一开始也没有把苏念的话当真,毕竟苏念的年纪太小了,然而这段时间他四处碰壁,实在没有办法之下,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苏念打了电话。 两个人一拍即合,乔阳与苏念草拟了协议合同,公司由苏念占六成股份。苏念算了一下,等到她的资金到位,她的小金库里可算是空空如也了,这下子可真算是成了穷人了,苏念第一次觉得钱是如此的重要。 前世的苏念虽然被张默铭困在金丝笼里,但是物质方面,只要她想要,没有得不到的,但是今生却是不同了,苏念急切的想拥有除了双腿外能支撑自己站立在这个世上的东西。 几天后,苏念带着自己的画作来到了寒梅阁,店主据说爱极了梅花,取了“梅衰未减态,春嫩不禁寒。”这两句诗来作为自己画廊的名字。 苏念一进店,店里只有一个小女孩在擦拭柜台。 “叔重先生在不在?”苏念礼貌的问,业内比较亲近的人都称董慎的字叔重。 那小女孩诧异的看了苏念一眼,大概是在惊奇苏念年纪小小就与董慎交情不浅,虽然遗憾,但是还是放下手里是事上楼叫人了。 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了董慎特有的拖着拖鞋,走路“吧嗒吧嗒”声。 “什么事情非要把我叫下来?” 被打扰了午睡的人显得十分不耐烦。 “董先生先不要恼,听闻董先生的鉴画能力是这行里面数一数二的,我想请先生帮我看看这幅画。” 说完,苏念打开画筒,小心的展开。而随着画的展开,董慎的神情从不耐烦渐渐变为震惊最后是凝重。 “丫头,你这画是哪里来的?” 董慎扶了扶老花镜,他坚信这幅画没有二十年的功底是不可能画出来是,而眼前的小丫头左右不到二十,绝不可能是这幅画的作者。 “叔重先生莫要这么瞧不起人,这幅画不才真是在下画的。” “丫头莫要乱讲话,这哪里是你这小小年纪能画出来的?” 苏念什么都不说,从画夹里拿出一支笔,刷刷的在白纸上画起素描来,董慎看着小丫头不说话只低头在纸上作画,短短五分钟不到,一副人像素描便完成了。 这下子轮到董慎说不出话来了,画上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正是刚刚那个上了楼就没有下来的女子。董慎知道苏念不可能见过他侄女,因为侄女是昨天才到店里来帮忙的,那么也就是刚刚擦肩而过的片刻功夫,苏念就将侄女这么活灵活现的画了出来。 苏念看到董慎不说话了,笑眯眯的将画板收了起来。 “先生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做神童的生物么?” “咳,”董慎受贿自己震惊的表情,“看来这幅画是确实是你画的了。” “我想托先生给卖个好价钱。”苏念开门见山的说道,“当然我也不会让先生白干的,佣金自然也是不会少了您一个子的。” “丫头可真爽快啊,这画有名字么?” 苏念看着画许久,眼光看着画面中那个沉睡着的女子,似乎带着些惆怅。 “它叫做,蝶恋花。” 对于董慎的人品苏念是绝对信得过的,苏念把画交给董慎寄卖。董慎在业界颇有地位,他所出售的画大都出自名家之手,加上他本人过高的鉴定技术,假画仿品是逃脱不了他的法眼的。而他这么爽快的接受一个新人的作品,这让苏念多少有些吃惊,她本以为要再费些口舌的,没有想到这么的顺利,看来自己重生了以后,对画的境界的领悟比以往更高了。 生活 每天早晨,苏念已经习惯看到落地窗边那个悠闲的喝咖啡看报纸的男子。张默铭搬来和苏念一起住后,意外的,苏念居然适应的很好。而且张默铭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加班,还会打电话给苏念让她早点睡,记得关好门窗,不要给他守门了。 进入高三,苏念的生活明显忙碌了起来,前世的她高考不理想,苏远山托人在帝都大学给她找了个名额,念得是她并不怎么感兴趣的金融专业。 而这一世,苏念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你想考美院?” 听到苏念的话,张默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是我考虑很久了。我并不是死读书的料,再说,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面。” “这么说,你对画画很感兴趣了?可是,念念,有些事不是靠兴趣就可以的。” “我有实力的。”苏念蹬蹬的跑上楼,拿出自己前些天刚完成的作品。 不出所料,张默铭深深的震惊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画画?” “是外公教我的。”苏念给自己瞎编了一个借口,料想张默铭也不会真的去找顾启凯去对质。 “没有想到,我的念念还是个才女。” “那是。” “什么时候念念也给我画一幅画吧,只画给我一个人的。” “那当然,没有问题。” “还有。” 张默铭笑了笑,眼神微眯,像一只狡诈的狐狸。 “什么?” “你上学快迟到了。” 苏念一看表,顿时紧张起来,昨天赶画稿太晚,今天早上才会起来的这么迟,加上刚刚跟张默铭东拉西扯,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上车,我送你去。” 张默铭不知什么时候把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苏念一跃进入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张默铭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纸盒。 “早餐,在路上吃掉吧。” 苏念打开一看,是她最喜欢的小笼汤包。 “什…么…时候粗去麦的?” 苏念拎了一只包子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在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 苏念微微红了脸,咽下一只汤包后,说道:“偶尔一次嘛。” 别墅离学校很近,开车不到五分钟,张默铭那辆帅气的银色兰博基尼一停到校门口,立马引起了人的围观。 苏念从车里急急忙忙的下来,哪里还管谁围观呐,一个劲就往学校里冲。 “念念。”张默铭降下车窗。 苏念回头,张默铭那张帅气的脸对她微微一笑:“晚上出去吃晚饭,不要忘了。” “好啦,知道啦。” “哎哎,苏念,早上送你来的那个帅哥是谁啊?” 女生在一起,八卦是非就多,苏念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今天早上第十个人问她这个问题了。 “他是我哥,我亲哥!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你要是对他有意思的话,可以到我这边登记一下,排个队。” 那女生听完之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悻悻的走了。 “哎,苏念,张默铭怎么今天这么好,居然亲自送你来学校啊?” 坐在一旁的唐瑛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苏念的冰淇淋。 “没什么,他也就是顺路罢了。” “顺路啊,这路可绕的够远的。” “怎么着,冰淇淋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哎呀,你别生气嘛,我就是问问。”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从苏家搬出来了。” “什么,难道那个巫婆把你赶出来了,你爸没有帮你?呜呜呜呜,可怜的念念,无家可归了,没有关系,作为好姐妹我会支持你的。念念,你来我家吧,我家空房间很多的,要是你不嫌弃,也可以跟我挤一张床。” “停停,”’苏念马上打断唐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首先,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我是自己主动搬出来的。还有,我有地方住的,就在靖江花园。” “真的,那你的生活费怎么办?你现在搬出来住了,夏宜芝那个老女人肯定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我现在自己能赚钱了,再说,嗯,我哥也有给我零用钱花的。” “没有想到,他还是挺有良心的嘛。”唐瑛一边哼哼,一边把手里的冰淇淋扫了底。 “何止是有良心啊。”苏念低叹一声,想起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心里对张默铭的情感又更复杂了一分。 前世的苏念对张默铭可是爱到骨髓里去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自己的爱人背叛自己后选择了轻生,可苏念从来没有想过,张默铭是否爱着自己。她一直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的,可是爱不是啊,这并不是等价交易,双方中,谁爱谁多一点,自然就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以为张默铭并不爱她,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可是那天她清晰的感觉到站在墓前的他是那么的悲伤,无助。苏念和张默铭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是骄傲的了不得的人,即使再难过,也不会流露出一点点软弱。 可是那天的他是多么的让人觉得伤心。 终究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醉酒 穿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手恭敬的在一旁,修长白净的手指在金色的琴弦上轻柔慢捻。苏念支起一只手,看着身穿燕尾服的年轻琴手,在摇曳的烛光下被隐藏在阴影中的侧脸,显现出丝丝阴柔。 “怎么,念念喜欢这型的么?”张默铭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挥挥手让提琴手走开。 “不过是等人等的有些无聊罢了。”苏念抚了抚头发,不经意间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离得她很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烛光下她的侧脸泛着玉一般细腻温润的光泽,他忽然觉得浑身燥热的很。 张默铭松了松领口,“公司临时有事耽搁了。” “张总,这么巧?”杨妮华一身酒红色晚礼服,身姿曼妙的向苏念走过来。 “这位小姐是?”杨妮华不出声色的打量着一身白裙的苏念。 “杨小姐,好久不见。”张默铭不悦的起身,将苏念护在身后,打断了探究的目光。 “哦,是么。哥哥在楼下,请你过去坐坐呢。” 苏念笑笑,一手托着脸颊,一手用手指在桌布上画着圈。前世这个时候,华意上层发生了很大的变动,张默铭在上任后的短短两年掌握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中,起很大作用的是今年华意集团对长阳光伏项目十个亿的投资案,这项投资不仅奠定了张默铭在华意集团无可动摇的地位,而且也让华意集团获得了丰厚的利润。苏念记得,当时华意抽不出这么大笔的资金,虽然有先进的核心技术,但是基于张默铭刚刚掌权,董事会对于这项投资还抱着观望的态度。当时张默铭亲自与扬工集团洽谈,两家合作开发,才将这个项目给定下来。杨家的掌权人物是杨家的长子杨天华,也是这项投资案是否能成功的关键。 如果前世苏蔷与张默铭绯闻不断的话,那杨妮华无疑是稳坐二号绯闻女配的位置,两个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经常是娱乐八卦的头版头条。 餐厅楼下就是酒吧,苏念跟着张默铭来到包厢内。一道玻璃幕墙很好的隔绝了外界好奇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位置又将舞池内的情景一览无余。苏念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喝酒,张默铭和杨天华两个男人正站在玻璃幕墙旁低声交谈着。 侍者上来,恭敬给苏念换上一杯度数偏低的果酒。 “这是张先生给您点的。” 苏念皱皱眉,朝张默铭看去,不期遇到,张默铭转身看着她,一旁的杨天华也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前世的苏念滴酒不沾,这一世苏念对酒精也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饶是果酒度数偏低,苏念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烫,于是起身去洗手间。 酒吧的洗手间内点着香,靡靡的香味让苏念整个人脑子发晕,苏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颊不正常的发红。难道重生了一世,自己的酒量这么不行了? “哎呀呀,妮莎,都快上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磨蹭?” 苏念忽被大力的拉出来,穿着妖艳的女人满身刺鼻的香水味,拉着苏念进了房间。房间里几个等着几个女人,一拥而上给苏念换了衣服。苏念只觉得一阵眩晕,被一群人推搡着,站到了极光亮的某处。 使人眩晕的香味散了些,苏念稍稍清醒了些,发现情形有些不妙,自己站在舞池的中央,聚光灯打在自己的身上,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上身仅穿着一件红色文|胸,虽然有些流苏遮挡着,却让人更有了一探究竟的欲望。还好,她下身穿着一条红色纱裙,不是比基尼。 苏念脑子里飞速转着,她抬头向舞池上方的玻璃幕墙看去,眼里满是悲伤。她酒量不好,但是也没有差到一杯果酒就能让她神志不清。她这是被作为玩物了么? 异域风情的音乐响起,台下的人群开始欢呼躁动。 苏念慢慢的一个旋身,优雅的舞步带起纱裙,像盛开在黑夜里的红莲,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黑而长的头发随着她在空中飞舞着。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淡漠而惑人的笑,双眼深邃的像让人迷失其中的黑夜。 优雅如天鹅的手臂缓缓举起,她微微侧身,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此时却是惊人的美丽,这样的女子,时间都为她失了颜色。 苏念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力量在身体中流转,熠熠生辉,她有些沉醉,身体不由自主随着意识开始起舞,她甚至不用再去考虑舞步,她的身体本身就是一支舞。她恍惚间看见黑暗中有着绿色的荧蝶在陪她偏偏起舞。 站在包厢里的男人一脸的震惊,当他看清台上那个红衣女子是苏念时,心中翻涌起强烈的占有欲,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穿着那么暴露。很快,张默铭就发现了不对,苏念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那一刻被推上台的手足无措都被他捕捉到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直贴着自己的杨妮华,这个女人自从苏念被推上台后就一脸看好戏的情形。 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迈开步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念只觉得膝下一暖,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台下一阵惊呼。 她抬起眼看着他,眼神迷离带着些魅惑,粉色的小嘴微张,看得张默铭不禁一窒。 “热。” 苏念在张默铭的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将张默铭的衣襟抓的乱七八糟。 “小妖精!”他低咒了一声,放下她后回身给她倒了杯冰水。 “别走,默铭,别走……” 苏念扯着张默铭的衣角不肯松手。 黑色流光的头发散在雪肤上,红色的舞裙早就散开,露出大片春光。张默铭一下子愣住了,自己印象里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原来可以如此惑人他竟没有注意,自己的苏念已经足够让任何人倾倒了。刚刚苏念上台时,站在一旁的杨天华虽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精明如他,即使是杨天华隐藏的很好,他捕捉到了一丝危机的味道。这个男人对苏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张默铭俯身,手指划过苏念的脸旁,像是在爱抚一件珍宝:“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即使你赶我走,我也要赖在你身边。” 像是得到回应般,苏念嘤咛一声,明显平复了许多。 “张总,事情查清楚了。”门后闪出陈德山的身影。 张默铭脱下西装外套盖在苏念身上。 “小姐的酒里被下了药,所幸小姐喝的不多。推小姐上台的那个女人是这里的领班,叫刘丽,专门负责酒吧里舞台表演的。据她说,是匆忙间认错了人,才误将小姐当初,额,当成……” “行了,下去吧。” 张默铭挥挥手让陈德山下去了,今天的事他眼里看的清楚,但是与杨家的谈判正是到了节骨眼上,他一时间不好发作。 他俯下身,满眼的歉意:“念念,这个亏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下次更新:明晚 甜美 “醒了,头还疼不疼?” 张默铭合上电脑,端了杯水走到床边。苏念下意识的后退。 “别过来。” “念念,别怕,我在这儿没有人能伤害你。” 苏念挥手打掉了张默铭递过来的水杯,杯子打在白色橡木的床头柜上,变成了碎片。 “我知道你生气,今天的事也怪我不小心。没有想到杨妮华那个女人胆子居然那么大!”张默铭懊恼的低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不是他做的?苏念脑子里闪过疑问。 “华意和扬工集团正在商讨合作,杨妮华到底是笨到什么样的程度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苏家下不来台?”苏念一脸淡漠,掀开被子,从那张法式白橡木床上起身。“若真是杨妮华做的,我倒是好奇,她到底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这么急于得罪未来的小姑子。还是说,你在外面认了多少个妹妹,让她误会了?” “胡说!” 张默铭一把把她扯回,苏念猝不及防,没有站稳,一下子扑在张默铭身上,两人一下子跌在床上。 “怎么,戳到痛处了,哥哥?”苏念自上而下的看着他,一手慢慢的撑在他的胸膛上。 小妖精!刚刚在酒吧里好不容易压下的欲火,被苏念这么轻轻一拨弄,腾的一声,死灰复燃。 “啊。”苏念一声惊呼,天旋地转,一下子被压在了下面。 “怎么,念念是吃醋了么?” 听完苏念翻了个白眼。 “今天,我才发现,我的念念原来长大了呢。” 说完,张默铭慢条斯理的开始解衬衫扣子。 “你,你干嘛!”饶是苏念活了两世,见此情景还是下了一跳。她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但是这一世,她与张默铭之间并无婚约,纯粹的兄妹关系。难道张默铭提前暴露了他禽兽的本质? 说话间,张默铭已经解完扣子,精壮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好吧,苏念不得不承认,这厮在外表上还是挺有杀伤力的。 “咕嘟。”苏念默默咽下口口水。 “呵呵,怎么,原来我的念念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啊。” 明显感觉到压在身上的人炽热的体温,前世与张默铭相处多年,她知道这是他动情的表现。 “我怎么可能吃我亲哥哥的醋。”苏念故意把亲哥哥这三个字咬得很重,果然不出所料,张默铭的动作一顿。 “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对你,可从来不是哥哥对妹妹。” 不是兄妹么?苏念看尽那双燃着情欲的双眸里,她一直以为张默铭娶自己是情不得已,也许她一直没有注意过,那双眼睛里究竟藏了什么。 张默铭将衬衫丢在沙发上,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衣穿上,苏念发现他的衬衫胸口一片潮湿,想是刚刚被她打翻的水杯给溅湿了。 “好好戴着,不要拿下来。” 纤细凝白的手腕上被戴上了一只手环,苏念举起手臂对着灯光,是一只金色的镂空镯子,做工精巧,一点都不压手臂,当中镶了一颗红色的珠子,流光暗转。 “这是什么?” “能好好守着你的东西。”张默铭轻轻将苏念拥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刚刚苏念在酒吧的舞台上跳舞时,他确信自己没有眼花,看到了那绿色的荧蝶,指引着轮回之路的蝴蝶。那一瞬间,他真的怕急了,怕他的苏念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当初他与苏远山协商苏念要搬出来的事时,心里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但是没有想到,苏远山真的会那么轻易同意。怀里的人柔软而甜美,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如振翅欲飞的蝴蝶,他闻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香味,那是属于她的味道。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贪婪的嗅着,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一个能够让他如此心动的。 “好美的珠子,我能听到它在流泪。”苏念叹息道。 “果真女人是天生喜欢珠宝的。”张默铭低笑道,“保险柜的第二层里有不少裸石,你要是喜欢就去镶了做首饰戴,密码你知道的。” “你哪里来的?” “自然是正正当当挣来的,你以为我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呢。” 下次更新:明晚 给读者的话: 今天的一章有些少,望见谅,明天继续。 学车 董慎给苏念打电话来,说是已经替苏念的画找到买家了,并且问苏念还有没有画作。苏念查了查银行卡,咋了咋舌,卡上多了四万多块钱,虽然这和前世苏念的画作酬金没有办法比,但是这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手来说,已经是天价了。苏念答应再送几幅画作过去。 “怎么,又要提前走了么?” 苏念决定学美术后,转班进了美术班,学校专门开辟出了画室给这些待考的学生。吴湳是画室中为数不多能与苏念聊得来的人。 “稍微有点事,得提前走了。”苏念急匆匆收拾好画笔和颜料,在夏湳一声叹息中走出了画室。 明天是苏念驾照考试的日子,虽说这当初是向张默铭借钱的一个幌子,但是苏念急切的感受到没有车出行是真心的不方便。前世苏念是会开车的,但是毕竟要考个驾照,走走过场。 张默铭知道她明天要路考,自告奋勇来当陪练。 出了校门,路边一辆黑色沃尔沃摇下车窗。 “怎么没有开你的车?” 张默铭笑笑说,“这车安全性更高些。” 苏念瞪他一眼,“不要小看我!” 车向城郊驶去,视野越来越开阔,苏念把头探出车窗,凉凉的风吹在脸上。 “好久没有出来了。” “这附近有个山庄,等会儿,我们去尝尝野味。” “真的?” “要是你能顺利开到那儿的话。” 张默铭笑着,右打方向盘,停在路边,与苏念换了位置。 系好安全带,踩离合和刹车,挂档,点火,松离合刹车,踩油门,挂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车子稳稳的开在乡间路上。倒底是隔了一世,刚开始摸方向盘时苏念还有些紧张,但是马上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苏念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没有想到你车开的不错嘛。” “那是,我练了好久呢。”苏念怕人起疑,掩人耳目去驾校报了名,去了两次装装样子。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到农庄,天色已将渐晚,田野上散发着秸秆燃尽后干净温暖的味道,苏念下车,贪婪的闻着。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当然。”苏念回头,笑着眨眨眼睛。 苏念不常出来,不知道这里有个山庄,乖乖的随着张默铭进去,有人早早的在前面引导,一路上亭台楼阁,水榭莲池,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一路上,身着旗袍在前引导的服务员不住的回看穿着一身黑装的男子,虽然开来的车不是什么名车,衣服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但是周遭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这明显就是个大金主啊,大金主。那跟在他身后的穿着校服的小女生,小门小户的样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先生,这边请。”服务员温柔的打起竹帘,这边的包厢别有用心的用竹帘隔开,既保证了客人的隐私,又富有情调。 苏念乐呵呵的跟着张默铭坐了进去,发现包间里竟挂了不少画,有几幅却是真迹,苏念撇了张默铭站在一盘细细观赏起来。 “哎呦。”一声娇呼,苏念回头,看见女服务员娇弱的跌在一旁,旗袍开叉开的本来就高,这一跌白皙的大腿几乎全露了出来,加上从上往下俯看的角度,正好看见那波涛汹涌的事业线。 “如此美人,还不赶快扶起来?” 苏念笑盈盈的踢了踢张默铭坐的凳子。张默铭顺势抓住了苏念的脚,苏念一个站不稳跌在他怀里。 “胆子越来越大了,哼?” 张默铭伸出手来,把苏念抱在腿上,翻着菜单:“想吃什么?” “我想吃鱼!” “有没有鲈鱼?”张默铭转头问仍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状的服务员。 “有,有。”服务员一咕噜从地上起来,整了整衣服,又恢复了一脸端庄温柔样,忙给张默铭点单。 “再上点新鲜的河虾,念念喜欢吃虾子。”张默铭陆陆续续的点了不少菜,打发服务员走了,苏念没有仔细听,她的目光被窗外的两个人影给吸引住了。 苏念所在的包厢一面是玻璃窗,虽然用一层纱幔给遮住了,但是并不影响视线。窗外那个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苏念一眼还是认了出来,正是夏宜芝无疑,但是她身旁的那个男子,苏念却从未见过。苏念扯了扯张默铭,示意他向窗外看去。 “我出去下,你好好待在这里,别出来。” 张默铭摸摸苏念的头,出去后还细心的带上门。 剩下苏念一个人在包间里无聊的敲筷子。所幸厨房的动作够快,菜品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苏念注意了下,倒是不见刚刚那个女服务员。 张默铭回来的时候,苏念已经把一盘河虾解决完了。 “肿么样,解决了?”苏念咬着虾子,口齿不清。 “嗯。”张默铭拿起筷子,从她碗里把最后一个虾子抢了过来。 “真小气,还跟我抢东西。夏宜芝旁边那个男的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孙利民,杨天华的姐夫,扬工集团的副总。” “怎么,她也想掺一脚?” “我看不止掺一脚这么简单。” 苏念开始深思,夏宜芝有个弟弟夏宜栋在华意,这些年仗着他姐姐在华意作威作福,加上夏宜芝在华意安插了不少人手,夏宜芝在华意的位置越来越稳固。前世她只知道张默铭完胜夏宜芝姐弟俩,但这当中的曲折辛苦她是一概不知。苏念突然想起一个小细节,她记得前世夏宜芝在长阳项目后手头资金非常宽裕,给苏蔷添置了不少名牌衣包。 “他们想修改投资案,更换太阳能方阵所用非精硅电池板,换成单晶硅的。要知道这么一改,不仅会影响到整个投资案的成本,对后续的发电效益,整个投资案的后续资金回收都会受到影响。” “杨天华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他就是想管,也架不住有人从中偷梁换柱,以次充好。” 张默铭不紧不慢的给苏念剔鱼刺,夹了一块鱼放进苏念的碗里。 “你想怎么玩?” “安心吃你的鱼,这些烦心事,你少管就好。” 苏念撇撇嘴,坐回了座位。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张默铭一直都反对苏念插手公司上的事,他一直把她当成一直金丝鸟,圈养在笼子里。 下次更新:明晚 给读者的话: 谢谢各位的支持。 珠宝 对于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苏念的生活是忙碌的。除了文化课成绩不能落下外,苏念抽出时间内来画画,并且,乔阳那边也会时不时的来找她,苏念整个人何止一个忙字。 好在学校对于美术生的文化成绩要求不高,加上苏念总是借口在画室画画翘课,苏念忙里抽闲在帝都置办了不少产业。苏念知道那些看似肮脏拥挤不堪的街道在短短几年后就会一跃成为帝都的市中心,当苏念以八万块的价格拿下一间十多平的临街店面时,苏念的内心就快泪奔了,这简直就是白菜价啊,白菜价。 “苏念,你这个白眼狼,你都多少天没有和我联系啦!上课不见你人,去画室也找不到你,你到底死哪去啦!” 接到唐瑛的电话时苏念刚好办完房屋转让手续,被唐瑛这么一喝,瞬时有点懵了。自己最近似乎是太忙了一点,确实没有怎么和唐瑛联系。 “我最近不是有点忙嘛,突然改学美术,功底上自然比其他人差一大截,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找人补课。”苏念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草稿不用打。 “哼,你知不知道这个星期天是什么日子?” 苏念算了算:“当然知道了,你唐大小姐的生日哇。” “哼,算你有良心。今天晚上陪我出去逛逛,我要买条最漂亮的裙子。哼,让他长长眼!” 苏念马上明白了,唐瑛口中的他除了林一晓别无其他人。 “放学的时候我来学校门口接你吧。” 苏念拿到驾照后,没有买新车,一是她没有那么多的闲钱,二是她对车实在是不了解。她现在平时开的是张默铭用的一辆旧莲花,虽然样式老了一些,但是性能很好。 “这里。”苏念摇下车窗对唐瑛挥挥手,唐瑛身后跟着的林一晓欲言又止,看见是苏念来接,友好的向她点点头。 “怎么两个人吵架了?” “别跟我提那根木头!” 唐瑛像一只气呼呼的皮球,一戳就炸。 原来是唐瑛听到林一晓接到了美国那边的offer,本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因为此事生了间隙。唐瑛虽是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听到林一晓要走,心里是万分不舍得的,但是她本性要强,怎么可能低声下气来求着林一晓。而林一晓对唐瑛的态度也拿不准,又不想放弃学业,于是左右为难。 “我说,唐大小姐,你看事情好解决的很。” 苏念看着唐瑛把那只香蕉船戳的稀巴烂,一脸烦躁不安的样子。 “怎么解决,快说,快说!” “呐,你们俩之间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捅破了什么事都好说,林一晓就是个闷葫芦,你是别指望他先说了。” 唐瑛咬着嘴唇不说话,苏念于是继续添油加火。 “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这一去大洋彼岸三四年,再回来的机会渺茫。再者说,两个人一旦分开,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其实我看,林一晓对你还是十分有心的,我看着都羡慕,他只不过是吃不准你的心,需要有个人拉他一把把他留下来。那个人,除了他心尖上的你,我看谁都没有那个能力。” 苏念搅了搅咖啡,白色的泡沫在杯子里翻出美丽的图案。 “我决定了!” 唐瑛一拍桌子。 “就这个星期天” “嗯嗯,孺子可教也。” 想通了的唐瑛整个人神采奕奕,拉着苏念开始扫货,看样子,势必要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一击必中。 苏念看着唐瑛活蹦乱跳的样子,嘴角浮起笑容,前世唐瑛一直陪自己到生命的最后,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欢乐。前世的唐瑛在苏念死时都没有结婚,心里不惦记林一晓是不可能的,希望这一世,唐瑛能过的快乐。 “请问这个胸针有蓝宝石的么?” 苏念看中了一款胸针,造型别致,可是是白钻镶的,颜色有点不喜欢。 “咦,念念你要买首饰么?” 看起苏念在珠宝专柜驻足不前,唐瑛上来询问。 “造型倒是不错,就是白钻太俗了些。” “不好意思,小姐,这款现在没有蓝宝石款的,不过是可以订做的。” “哦,是么。” “小姐,不过我们现在恐怕没有成色特别好的蓝宝,您可以考虑换成其他的宝石。” “不用,我这里就有。” 苏念打开手提包,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小袋子,倒出来,尽是品质上乘的斯里兰卡蓝宝石。 “苏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 苏念看着站在眼前的清秀男子,有些眼熟,想了想,是那天在苏蔷宴会上见到的王君至。 “哦,原来是王先生。” 导购小姐见到是少东家,识趣的低头走开了。 “这是你家开的?” 王君至含笑点了点头。 “看中了什么跟我说,若是款式不喜欢,可以订做的。” 苏念想了想,问道:“可以按我设计的样子做么?” “当然。” 苏念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素描本,打开,只听见铅笔在白纸上“沙沙”的响声。 “我想做一只这样的胸针,你也可以做出来么?” “当然可以。” 王君至刚刚贪看她的眉眼,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接过苏念递过来的素描本,一抹流光暗红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王君至看着苏念手上的手环,十分震惊。 “王先生可认识这个?” 苏念把袖子捋高,让手环彻底露了出来。 “看着好像是,但又不敢确定。” “但说无妨。” “这我以前在祖父的手札里见过,叫做锁魂珠,是用施咒人的心头血凝练成的。锁魂珠可以帮命中早夭之人共享施咒人的寿命。不过这般逆天改命,施咒人是要下无间地狱的。” 苏念听完心里一阵发凉,手上的镯子似乎热的烫人。 “别拿下来。” 见苏念要将手环拿下来,王君至急忙阻止。 “这到底是我的片面之词,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就算是的话对你有益无害,再者说你戴着也挺好看的。” 最后在王君至的一番劝说下,苏念到底没有把手环拿了下来。究竟是不是锁魂珠,苏念觉得还是亲自要问一问张默铭。 报复 厨房里吴妈正在忙活着,苏念团着腿抱着半个西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和张默铭搬来这里不久后,苏念正值高三,张默铭平日里又忙于公司事务,于是苏念问吴妈愿不愿意跟着她过来。吴妈原本是跟着苏念母亲的,这么多年在苏家多半是记着当年大太太对她的好,加上吴妈年纪也大了,一大家子人也伺候不来,苏念这么一提议当然是万分答应。 苏念含着勺子,拿着遥控器,调过娱乐台时,电视屏幕上那香艳的画面虽是打了马赛克,苏念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杨华妮无疑。屏幕上打着影视圈内某男星艳照流出,其中不乏帝都名媛的标语。这一下,不光是杨妮华,就是整个杨家的脸面都快被丢尽了。苏念漫不经心调了台,这一箭双雕,有益无害的事她相信张默铭是肯定掺了一脚的,至少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廉耻,真真臊死人哦。” 吴妈端着菜从她身后走过,看见屏幕上的画面,一路摇头叹息。 “我的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学坏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吴妈。” 苏念丢下西瓜,走到桌边,天气越来越热,苏念本来吃的不多,吴妈知道她有苦夏的毛病菜色特意做的格外清爽。 “不知道少爷中午吃过午饭了没有?” “公司里有工作餐的,吴妈你不用烦神了。” “大锅饭烧出来的哪里有家里做的好?” 吴妈瞪着眼,看着苏念乖乖把夹到她碗里的鸡腿吃了。 此时办公室的张默铭确实没有吃饭,看着桌上厚厚一叠文件,他兴奋不已。 上次偶然间见到夏宜芝与孙利民私下会面,放长线钓大鱼的他并没有急着打草惊蛇。顺着这条线摸下去,确实抓了不少料出来。他像是在下一盘布局精明的棋,一点点把对方给困死。 “张总,事情查清楚了。” “怎么样?” “和您预想的一样,虽然事情做的隐秘,但是当时那个服务员被我们找到了。” 陈德山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汇报,暗想果然豪门大家里面辛秘多,继母要杀了前妻的女儿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 “带进来吧。” 门打开,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一脸惊慌的男子,一进门看到满脸阴沉的张默铭不住哆嗦起来。 “你也倒算是有本事,藏的挺好,让我们翻了三个多月才找到。” “扑通。”一声那尖脸男子跪在地上哭诉道:“不关我的是,是那个女人让我这么干的。” 旁边的陈德山踢了他一脚:“好好说!” “那天,那天刚好是我在游泳池值班。有个女人过来让我把药粉下到那个女孩的果汁里,还让我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要管。后来,后来我听见有个女孩在泳池里溺水了才知道出了大事。” 陈德山一脸担忧的看着张默铭,他面向窗外看不见情绪,但是紧握的手出卖了他。 “接着说!” “本来,本来那个女孩就上来已经没有气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围观里的人给她做了心脏复苏术,那女孩吐了一口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再接着,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给我卡里面打了十万块钱,让我辞职赶紧走。我了辞职,没有地方去,回了老家躲了好些日子。” “那个女人你还认得不?” “认得认得,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张默铭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陈德山把人带下去。那次是苏远山带着一家人去避暑山庄度假,苏念也跟着去了,也怪他当时没有跟着去。后来才知道苏念在泳池里溺水的消息,他压迫自己不去想,如果当时没有那万分之一的侥幸的话,那一俱冰冷湿透的尸体将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都说溺水是万分痛苦的,窒息前,水会进入肺部,喉咙想咳嗽,张开嘴,吸进去的水越来越多,最后没有力气挣扎,然后死亡…… 张默铭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往下去想,他很清楚,老天不会总让他这么幸运,也许下一次她就真的不在了。那件事情过后,顾启凯把苏念接回金城住了好久,老人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对苏远山这个女婿是极为不满的,外孙女出了这样的事,做父亲的多多少少要付责任。 苏念去金城修养的这段时间内,张默铭做了不少事,他并没有急着减除夏宜芝姐弟俩的党羽,反而有意纵容,夏宜栋行事更加名目张胆,引起了集团内一片哀嚎声。 “是该收网了呢。” 夏宜栋被捕了,罪名是故意伤人罪,起因是醉酒后兴起强迫一名女服务员,那女子不堪受辱,与夏宜栋起了争执,酒劲上来的夏宜栋错手间把她从窗户出去,重伤不治身亡。本来这件事情夏宜栋以为花点钱盖过去就好,谁知死者的家属不依不饶,认为女儿是不可能自杀的,去报了案。经法医检验,那名女子生前身体上有多处伤痕,并且下体也有伤痕,法医提取的dna来看,凶手是夏宜栋无疑。 苏远山敌不过夏宜芝整日啼哭不休,招来张默铭让他出面帮忙摆平这件事。 “父亲,这是我们苏家还是少插手为好。” 张默铭一脸淡然,站在苏远山的书桌前。 “他虽说不是你亲舅舅,但是这些年宜芝对你也不薄。” “父亲,不是我忘恩负义,这些年舅舅在外面冒着苏家的名头做了不少事。偷工减料,徇私贿赂这些事也就罢了,近些年越发的不知收敛,竟连贩毒的事也少不了他。若是这次再由苏家出面,少不得这些事也算到苏家的头上。苏家在帝都虽然现在是如日中天,但是树大招风,多少眼睛盯着呢。” 张默铭递出一叠资料,上面详细的列举了夏宜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有大量的图片影像资料。 苏远山无比的震怒,到底是久经商场,不多会儿便平复了情绪,挥手示意让张默铭出去。 “对了,父亲,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一下。” 张默铭转身,加了一句。 “那次在避暑山庄,舅舅似乎也去了。” 苏远山精明的很,一下子就听出了张默铭的弦外之音,自己的大女儿那次溺水他也是心存疑虑的。苏念生在江南水乡,水性那是一等一的好,那次意外溺水他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的猫腻,但总是念着一份亲情,想着自己枕边的女人不至于蛇蝎心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出去吧。” 苏远山颓废的挥挥手,感觉自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下次更新:明晚 作者的话:某v小时候想过自杀,总是有轻生的念头,最向往的是就是可以在夏天里穿漂亮的花裙子。每次想到这个愿望,就会有勇气断了轻生的念头。 访客 帝都的夏天室外温度已经达到三十六度了,本来就苦夏的苏念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了。好不容易的星期天,吃完了午饭,照例要午睡一会儿,晚上好攒足精力去参加唐瑛的生日宴会。听唐瑛说,虽然她百般不愿,唐夫人还是给夏宜芝发了请帖,今天晚上怕是又有的好看了。 “小姐,有人送东西过来,说是您定的东西到了。” “哦,放那儿吧。” 苏念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吴妈在客厅里大声叫唤,想是上次在王君至那儿定的珠宝到了。 “枉费我大热天巴巴的跑来,你竟看也不看一眼。” 稍微耳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苏念一个激灵,睡意一点都没有了。 已经是夏天有蚊子的季节了,吴妈怕苏念被蚊子咬,早早支起了四柱纱幔,隔着纱帐,虽是人影绰绰瞧不清楚,也多亏了纱帐她才不至于在王君至面前脸面丢尽。 “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你再进来。” 苏念换了件长裙出去见他,王君至正坐在客厅里悠闲的喝茶。吴妈则是一脸的兴奋,恨不得把苏念小时候尿裤子,爬墙头的破事也翻出来。苏念扶额,吴妈真是年纪大了,见人就喜欢唠叨。 王君至眼角瞥见苏念走了进来,一袭湖水绿的长裙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他更喜欢刚刚她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慵懒的像只小猫。 “王先生,这么热的天,怎么亲自送过来。” “你这么一叫,倒好像我比你大一个辈分似得。左右我也大不了你三四岁,你叫我名字就好。” “对对,叫名字显得亲近多了。” 吴妈在一旁附和。苏念有些无奈的看着吴妈,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放下东西立马滚蛋啊。 “小姐,我去给你们切些水果来。” 吴妈一脸“我可是很识相的哦,给你们单独相处的空间哦。”乐滋滋的跑去厨房了。 “王,王君至,”苏念叫起来还是有些拗口,“谢谢你亲自送过来。” “先看看,喜欢再说谢谢吧。” 王君至递过来一直黑色丝绒盒子,苏念接过来,打开,饶是图是她亲自设计的,见到实物时她还是忍不住赞叹。 整只胸针原型是取自唐瑛原来养的一只波斯猫,那只小猫唐瑛宝贝的不得了,后来不小心走失了,着实让唐瑛伤心了好久。 这只白金做的小猫,神态逼真,两只颗蓝宝正好做眼睛,歪着脑袋,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向你撒乖卖娇。更难得的是,整只猫虽然是用白金做的,但是并不是很重,这样戴在衣服上也不会让衣服变形。 苏念看了十分满意,把胸针放回盒子里。 “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马上戴起来呢。” “哦不,这个不是给我的,是给我上次一起的女生的生日礼物。” “哦,是么。” 王君至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 “小姐,你怎么不领王先生去画室看看?” “哦,苏念会画画么?” “当然啦,我们小姐画的可好啦。” 吴妈见缝插针,领着王君至上了楼,楼上有单独的一间被用作苏念的画室。苏念无奈的跟在两人后面。 王君至本以为吴妈只是爱屋及乌,有些夸大其词了,见到苏念的画作后,他不禁对身后那一袭湖水绿的女子深深佩服起来。 画室里地上,墙上挂的都是苏念平时的习作,有的怕落上灰,细心的用白布蒙了起来。 “王先生啊,你不晓得,我们小姐不是谁都让进画室的,这些可都是她的宝贝啊。” “哦,是么?”王君至一脸笑意的回头看着倚着墙的苏念,笑容更别有深意。 苏念顿时更深感无力。 “可以看看这幅画么?” 王君至指了指那幅支在画架上,被白布蒙住的画。那是苏念准备给董慎的画,打磨了一次,只是半成品。 “可以。”苏念走过来,小心揭去上面的白布。 画面上是一个女子,一手正执团扇,一手扶着门框,身着绛红色旗袍,正准备迈步走出来。那女子表情有些紧张,双颊处添着些许娇羞,她将要见到的是谁,是谁让她如此隆重的盛装而待,又是谁让她如此紧张不安。 王君至看着那幅画入了迷,过了半晌,呐呐的说:“画的真是很好。” “还是半成品,让您见笑了。” 苏念走过去用白布重新覆上,才打磨过一次的画,还要继续修改。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真的难以置信。”王君至偶然注意道,画室内所有的画的签名都是顾婉青,他突然想起父亲前几日得了一副画,对此赞不绝口,署名正是顾婉青。顾婉青虽然之前名不见经传,但是这段时间在帝都书画界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这个签名是?” “是我已故母亲的名字,我用它做笔名,也算是一种纪念。” 苏念淡淡的笑,她当初用母亲的名字时,另一方面是有私心的,她不希望母亲被世人所遗忘,那个给了她童年温暖的女人应当被更多人记得吧。 “苏念,我有个请求,能不能答应我?” 王君至难掩心中的激动。 “哦,但说无妨。” “能不能卖一画给我?”顾婉青的画在市面上数量极少,一有问世即被抢购一空。 “王先生这么说就见外了,您这么热的天给我们小姐送东西来,哪能要您钱啊?” 吴妈在一旁插嘴,这一句倒是提醒了苏念,当时自己只是出了宝石,定金什么的王君至是坚决没有肯收。 “谈钱就太见外了,你给我做的胸针我还没有谢谢您呢,这画室里的画你看中了尽管拿去,算是抵了胸针的手工费了?” “哪一幅都行么?” 王君至眨眨眼。 “当然了。” 苏念有些愣,怕王君至拘束不好意思,连忙道。 “我要这一幅。” 王君至从地上层层画作里面挑出了一幅。 待看清了画作苏念有些后悔刚刚的话了,这一幅既不是油画也不是水粉,而是一幅素描,她的一幅自画像。苏念有些后悔刚刚说出的话了。 “你可以选些更好的。” “我觉得这幅最好,放心,我会好好收藏好的。” 苏念无语,倒是吴妈勤快的拿来牛皮纸,帮王君至包好,又嘱咐他以后要常来串门云云,欢欢喜喜把他送出门去了。 给读者的话: 今天码字码的很顺,爱你们。 下次更新:明晚 告白 “怎么办,怎么办,念念我好紧张啊,万一我到时候说不出话来怎么办?” 唐瑛的生日宴会在帝都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楼下是宴会厅,楼上还细心开了房间,方便女宾们更衣补妆。 作为此次生日宴会的寿星,唐瑛自然早早拉了苏念来做准备。 “念念,万一他到时候拒绝我怎么办?” 唐瑛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整个人简直是坐立不安。 苏念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吃着甜点,前世唐瑛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与林一晓大吵了一架,两个人足足有半个多月没有说话,起因是唐瑛偶然撞到林一晓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与另一个红衣女孩商讨出国留学的事,两个人还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到美国再进行联系。 前世唐瑛知晓此事后自然闹的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又气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来责怪林一晓,于是心里更加闷闷不乐。 但愿,这次唐瑛能在与林一晓闹翻之前,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不成败与否,都比抱憾终身要强的多。 “念念,等一会儿,你帮我看着那个呆子。等到我给你发暗号,你就把他带上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你准备给我发什么暗号?” “这样子,等会儿,宴会的时候我会不小心把香槟洒在裙子上,借口上楼换衣服,你从楼梯那儿把他带上去就好。” 苏念打量了唐瑛那一身白色香奈儿,略微肉疼。 “你可以换条裙子再倒香槟在自己身上,家里有钱不是这么败的。” “你这就不懂了,这可是条白裙子,白裙子,懂不懂?” 唐瑛比划了一下酒杯倒在自己的胸口上,苏念马上瞬间明白了,唐瑛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今天苏念只管看住林一晓,远远的坐在角落里喝水就好。苏念今天不想引人注意,简单的穿了一件八成新的杏色连衣裙,找到林一晓后就拉着他坐了下来。林一晓倒是没有说什么,本来原意是径直去找唐瑛的,但又误以为苏念今天没有男伴,不好撇下她就走。 宴客厅里的客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司仪在台上开始致辞,无非是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宴会云云。苏念听的有些无聊,丢了颗杨梅到嘴里。 倒是林一晓一脸颇有兴致的样子,聚精会神的在听。 “真是呆子。” 苏念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林一晓一脸茫然的低头询问。 “我说待在这里真无聊。” “还好,这毕竟是唐瑛的生日宴会嘛。对了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下午的时候提前给她了,送的是一只胸针。” “哦,是么,我的还没有来的及给她呢。” 林一晓略微惋惜的摸着手中精致的盒子。 “等会儿你亲自给她就好,她跟我说很期待你的礼物呢。” “哦,是么?”林一晓嘴角扬起笑容。 “下面,让我们有请今天的主人公,唐瑛小姐!”司仪扯着嗓子,把下面小声谈话的两个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台上。 纤细洁白的手指搭着扶手,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头发高挽起,洁白的脖颈上戴了一只蓝色的帕托石坠子,正悬在精致的锁骨上,衬着一身白裙,整个人安静美丽的像刚从深海中走出的人鱼公主。 回头看向身边的林一晓,不出苏念所料,他整个人都呆掉了。也不怪林一晓,平时唐瑛性格大大咧咧,顶多扎个马尾,平时又以运动装示人,何曾像今日这般这么精心打扮过? 苏念眼角一抹余光撇到熟悉的身影,是前世里与唐瑛起争执的红衣女孩,这一世只要拉着林一晓不让他两人靠近,应该就不会有争吵了。 那红衣女子似乎是在找人,闲闲的向苏念方向扫过一眼,转身就像大厅的中央走去了。 “幸好,躲过一劫。” 苏念暗自庆幸,胡乱的塞了些东西到嘴里,旁别的林一晓却是坐不住了,几次三番准备站起来去找唐瑛。苏念急忙拉住他,往他碟子里夹东西,她还没有等到唐瑛发信号呢。 人群中突然一阵喧哗,还伴随着玻璃杯叮当碎裂的声音,苏念一个激动,她终于等到要等的信号了。 可是等苏念细看,不禁又傻了,不是说好了泼自己的么,泼了别人一身算什么事啊? 此时的唐瑛杏目圆瞪,对面那红衣女子被泼的衣裙尽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难道那女子的目标从来不是林一晓,从始自终都是唐瑛? 苏念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知道唐瑛这是着了道了。 “哎呀,怎么回事,怎么啦!” 苏念装作不知情,一脸心急的向唐瑛跑过来,一脚不小心踩到红衣女子的长裙,那女子猝不及防扑倒在唐瑛身上,苏念也没有站稳,三个人顿时滚做一团。匆忙中,苏念暗掐了一把唐瑛,下手不能说轻。唐瑛立马眼泪汪汪了。 三个人在地板上滚做一团,苏念的身上也沾湿了不少,好在苏念一直注意着唐瑛这边的情况,刚刚注意到的人不多,此时闹大了,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众人都以为是几个女孩子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裙子给弄脏了。 苏念迅速把唐瑛拉起来,问道:“没伤着吧?” “嗯。” 唐瑛此时一副含泪的模样,本来就是气急才泼了那女子一身的,此时不见怒气,更倒是像是受了委屈,眼泪汪汪的惹人怜。 “先上去换衣服。” 苏念特意加重了换衣服这三个字,提醒唐瑛还有正事没有做。 “妈,我先上去换个衣服。”对着闻声而来的唐母唐瑛急忙说,一咕噜翻身起来,拎起裙子就往楼上跑。 “唉,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唐母无奈的叹息。 苏念看到林一晓已经追着唐瑛去了,倒是不用她给领路了。 “念念呐,你的衣服也脏了呐。” 细心的唐母注意到苏念的身上也沾了不少红酒渍。 “没事,我带衣服过来的,上去换下就好,谢谢伯母。” 苏念注意道那个红衣女子仍瘫坐在地上,事情发生的太快,完全超出了她原来的安排。她当时是故意激怒唐瑛拿酒泼她,目的是引来众人的同情和围观,两人争吵不下的时候,正好可以公布自己是唐家私生女的身份。被苏念这么一撞,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这位小姐,你的衣服也湿了,一起去楼上换换吧。” 苏念笑眯眯的拉起那红衣女子,不分由说的带着她往楼上走去。 内情 苏念把那个一直一脸呆滞的女人带进房间里,径直拎起床上床上的一件黑色晚礼服,进了洗手间换衣服。 “是她先泼我酒的!” 换好衣服的苏念走出来时,那女子开口了。 “我看到了。” 苏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这才细看那女子。标准的美人相,瓜子脸,但是整个人较之唐瑛相比,单薄了许多,气质上也没有唐瑛放的开。 “那,那你跟他们说,说是她泼的我。”那女子绞着手里的红裙子。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 苏念内心里一阵吐槽,这菇凉脑袋秀逗了吧?要是自己是个男的,保不准她这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还有用,可是苏念是谁啊?你对一个两世加起来活了快三十岁的妇女,这招有用么? “你明明看到了不是么?” “不光我看到了,还有其他人都看到了,包括唐明光。” 听到这句话,那女子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唐明光是唐瑛的父亲,也是她这场戏最重要的观众。 “那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出来帮你?” 苏念妩媚的笑一笑,眼神勾人。 “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我再跟你讲唐明光冷眼旁观的原因。” “我,我叫刘嫣然。” “嫣然,真是个好名字啊,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今后出落的明媚嫣然动人吧。” “再说,你这幅容貌,真真配的上嫣然这二字。” 苏念抬起刘嫣然的下巴,虽然刘嫣然的妆化的有些浓,但是还能看得出她是一个美人胚子。 “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你想说,你是唐明光的私生女?” “你,你知道了?” 苏念笑笑,房间里有红酒,苏念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深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子里发出醇熟迷人的光泽。 “你既然说你是唐家的孩子,认祖归宗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你有没有仔细确认过?” 刘嫣然小心的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看样子是保存了不少年了。照片上的男子意气风发,旁别的一女子亲昵的挽着男子的手。苏念一眼认出来,那男子是年轻时候的唐明光,那女子苏念猜测应该是这女子的母亲。 “他们是大学时候就是情侣。再说,我母亲结婚后七个月就生下我了。” “所以,你就疑心你是唐明光的女儿?” “嗯。”刘嫣然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苦情的戏码很合情合理,但是恐怕是你多想了。”苏念抿了一口红酒,“唐家人丁不旺,到了唐瑛这儿就只剩一根独苗。要是你真的是唐家的血脉,没有理由让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再者说,唐家还有个精明的唐老太太在,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怎么可能?我明明……” “唐家就唐瑛这么一个女儿,唐夫人也并非你想的那么容不下人。这年头,多一个能结姻亲的女儿,管她是不是亲生的,对唐家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我想,你还没有正式确认过吧,有时间来这边闹的话,不如去做个dna鉴定。” 苏念看着那个女子惨白的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前世她一丝一毫都没有听过唐家出了个私生女的消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看这女子的表情,怕是她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虽然你的父亲给不了像唐家那么丰厚的物质生活,但是他对你来说,也是极其疼爱你的。你就这么想做别人家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这条裙子,乍一眼看上去,也算上了档次。可惜是去年的款,从标牌来看,应该是洗过多次了,没有哪个人会洗这么贵的衣服的。除非是上一位租借礼服的人不小心把这裙子弄脏了,才不得不洗涤重新染色。还有,你手上戴着那一块表,对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是有些贵重了,应该是你一个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从选表的款式来看,应该是个男人,款式也是偏稳重大方,除了父亲,我想不出有谁会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并且,看得出你很喜欢这块表,你摔倒在地时,第一时间是伸手摸表。”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局外人,看得比较清楚罢了。你随便选一条裙子穿上吧,我想穿着湿淋淋的裙子可不好受。” 苏念指了指床上横七竖八扔的几条裙子,这都是唐瑛下午试的不满意的几条,其中不乏她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裙子。 那女子犹豫了半天,终于起身拿了一件,去卫生间里换了。 “颜色很配你。” 苏念看着刘嫣然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走了出来,刘嫣然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衣服,我会还给你的。” “我不着急要穿,随你便。” 苏念本想说送给她的,又怕伤了她的自尊,便改了话口。 刘嫣然换好衣服后,没有再做过多逗留,向苏念道了谢,便离开了。 苏念一手拿着红酒,倚着门框想着这刘嫣然到底是不算的坏,心里多少还是善良的,只是一下子虚荣心蒙住了眼。 “少女啊,就是爱幻想!”苏念低声感叹一声。 “怎么说的话老气横秋的?” 王君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门外,别有兴趣的盯着她看。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不了,我正好要下去。” “那真巧,我也饿了,想下去吃点东西呢。” 王君至一点都不脸红的接着说。 苏念暗自叹息,送走了一个小麻烦,又来了一个大麻烦。 给读者的话: 家里的枇杷上市了,我跟爹说,给我种棵枇杷树吧,那样以后就有枇杷吃了。后来又觉得不妥,万一有人偷怎么办 23、琴音 苏念在大厅里晃了一圈,王君至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给她挑点心水果,苏念等了半天没有看到唐瑛和林一晓下来,料想他们等一时不会儿是不会结束了。 “我送你回去吧。” 看出苏念对宴会兴趣缺缺,王君至开口道。 苏念无奈,今天她出来的时候是坐唐瑛家的车来的。现在这个点了,自然不可能打车回去。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辆银色的车缓缓划到苏念面前,张默铭降下车窗,简单明了的吐出这两个字。 “上车。” 苏念无奈,上车,对王君至抱歉的笑一笑。 张默铭赌气似的,转身时喷了王君至一脸的尾气。 “哥,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哪有?” 苏念支起一只手臂,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霓虹灯的原因,万年冰山的脸上居然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回家还是出去转一圈?” “出去吹吹风吧,酒喝下去了,有点热。” 两人把车停好,张默铭去给苏念买饮料,苏念坐在石凳上,吹着湖边凉爽的风。夏天,出来到湖边乘凉的人不少。 递给苏念的是一罐柠檬汁,自己拉开一罐啤酒。夜风凉凉的吹在脸上,混着树木淡淡的气味。两个人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光。 “哥,你喜欢苏蔷么?” 借着酒意,苏念把上辈子最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苏蔷?”那个爱哭爱闹,刁蛮自私任性的丫头片子?他怎么可能喜欢她呢?还有,苏念从哪儿看出来他对那儿丫头片子有意思?还是他的表达一直都不明确? “我想你一直都没有明白?”张默铭转过身来,目光坚定。 “明白什么?” “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呵。” 大脑一片空白,苏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张默铭会这么回答她。她一直以为,前世张默铭娶她是为了名声,和她发生了关系只是欲望的驱使,她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任何他喜欢她或者是爱她的话。 “怎么可能?” “要我证明给你看么?” 张默铭凤眼微眯,苏念知道那是他使坏前的征兆。 “不用,不用,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哥,我倒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张默铭低头喝了一口啤酒,不理他。 苏念一脸无语,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张默铭是个傲娇男啊。 “哥,说说看嘛。”苏念故意拉长了语气,江南的吴侬软语本就又糯又甜,加上苏念讨好似得抓住了他的衣角,张默铭马上就招架不住了。 “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有多久?” “你记不记得,以前父亲经常带你来福利院看我?” 苏念茫然的摇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听张默铭谈起福利院的事。父亲以前经常带着她去福利院看着他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默铭叹了一口气,心中抑郁,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啊。 “我第一次遇见你,是你父亲领着我去找你。那时候父亲和院长在办公室里谈话,出来时发现你不见了,于是全院的找你,我也跟着后面跑。” “你知道最后在哪里找到你的么?” 苏念对这段记忆没有印象,摇了摇头。 “是在琴房里,你在弹琴。” 记忆之门缓缓打开,苏念似乎记起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墙壁上贴着粉色粉绿的爱心墙纸,一架老旧的有些走音的钢琴。 她记得那个时候似乎是在外面等父亲出来等的不耐烦了,于是顺着墙根一路走,听到有琴声,便跟着琴声过来了。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里面的人走了才进去了,她那个时候太小,坐上琴凳还花了她好大的力气。 那时苏远山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见了,一时急的手足无措,院长立刻给门卫打电话,证实期间没有看到有孩子出去,也就是说苏念还在院里面。 苏远山问院长院里面可有钢琴教师,苏念可能在钢琴教室里。苏远山说,苏念刚学钢琴不久,对钢琴的兴趣正浓。这孩子极有可能是跑去钢琴教室了。 院长顿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带着一旁的张默铭也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点期待。 还未走近钢琴教室,苏远山听见琴声,就笑着说:“是她。” 张默铭进了门,发现有个小女孩做在钢琴边上弹琴,一头柔顺光亮的黑发用粉色的蕾丝系着,随着她弹琴的幅度轻轻摇摆着,她还太小,双脚够不着地,光洁的小腿晃来晃去。一双手指甲被修剪的很好,但是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从这个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与她年龄不符合的平静。她的身上有一种力量,让她周围的人心平气和,像湖水一样宁静的女孩。 “我的念念原来在这儿呢。” 苏远山走过去,一下子就把苏念抱了起来。 “她应该很轻。”张默铭心里默念道。 苏远山抱着苏念转过身来,苏念一手搂着苏远山的脖子,目光里满是好奇的盯着张默铭看。 “念念在看什么呢?” “爸爸,这个哥哥长得好漂亮啊。” 一个男孩子被形容长得漂亮应该是件十分恼火的事,但是这一声夸赞却让张默铭听得十分舒服。苏念像一泓干净的泉水,没有杂质,没有被污染,她是美好的。不像他在福利院里见过的孩子,为了尽快得到领养,在来领养的父母面前装的好像是纯洁的天使一样。 “念念喜欢这个哥哥吗?” “喜欢。” 苏念答的又轻快,又爽利。 “那以后给这个哥哥当新娘子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戴白头纱么?” 苏念在苏远山的怀里看着那个清秀的男孩,似乎有些疑惑,她却不知此时看似没有一脸平静的张默铭其实紧张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苏念在苏远山怀里动了动,要下来。苏远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地。 苏念“得得”跑到张默铭面前,此时张默铭比她高一点,她只能仰着头看他。 张默铭听到,有个干净的声音问他:“哥哥,你有新娘子吗?” 他连忙摇头。 “那好啊,那我做你的新娘子吧。”那我做你的新娘子吧。这句话像一粒石子,投进了张默铭的心里,泛起的涟漪让他至今未能平息。原来,他也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给读者的话: 某v头疼的要死,下次更新,明晚。 goodluck 24温暖 “想起来了没?” 夏天的风凉凉的,中间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香,张默铭侧过脸来温柔的看着她,月色照在他脸上,温润如玉。 “嗯。” 苏念低低的应了一声,抿了一口柠檬汁,两颊晕起红霞。 “还算数吗?” “你那个时候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那个时候的话,那么个时候年龄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当真?” 可是我当真了呀。张默铭喝了一口啤酒,有点苦。 “我很吃惊,父亲竟然那么容易的同意我帮出来住。” 苏念开始转移话题。 “你觉得父亲对你怎么样。” “小时候,母亲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开心,后来……”苏念不说话了,剩下的事情张默铭大都知道了。 “有些时候,事情不能总看表面。父亲表面上对你不闻不问,但是心里还是很记挂你的。苏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有什么事情能逃过他的眼睛?” “那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些年继母和妹妹对她的所作所为,父亲都无动于衷?母亲在时,她是父母手中的珍宝,后来,变成无人理会的沙土? “父亲也是无奈,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他是你不愿意破换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的?” “那,这么说,什么事情碰到他的底线了?”苏念脑子反应的很快。 张默铭转头静静的看着她,眼光深邃的让人快要溺在其中。 “避暑山庄,那次你意外溺水。” 苏念不语,她重生过来,前世的很多事情都已经淡忘,那次溺水,她只不过是认为是一次意外。甚至,对于那次溺水,有许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她只依稀记得入水后,眼前一片白茫茫,睁开眼睛后有许多陌生的脸在眼前晃动,她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过世母亲的脸庞。母亲看到她睁开眼睛,安心的舒了一口气。下一秒,苏念就找不到她的影子了。她一直以为,那次溺水她险中求生,过世的母亲在冥冥之中帮了她。 “是她做的?”苏念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从未想过,以前朝夕相处,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竟然想要至他于死地。 “是的。” “为什么?” “因为父亲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发觉,或许苏蔷不是苏家的孩子。春天的时候给我们体检的家庭医生临时换人了,父亲那个时候开始发觉苏蔷的血型不对。父亲虽然知道了,但是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毕竟从小养大的孩子,总归有感情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呢? 仿佛猜到了苏念的疑问一般,张默铭继续道。 “我是父亲收养的,苏蔷又不是苏家人,算来算去,苏家正统的继承人只有你一个。夏宜芝急功近利,她当然会按捺不住了。” 苏念身上一阵寒。一双有力的手把自己拉进他温暖结实的胸膛里,苏念任由他,她趴在张默铭的胸膛上,听到张默铭的胸膛里,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苏念贪恋这样的温暖,她闻到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松木的清香味,张默铭身上特有的气味。结实的肌肉和臂膀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温度稍高的熨着她的皮肤,她叹息的闭上眼睛,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还是忍不住的沉沦。 “星期天公司组织远足?” “嗯?”苏念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听起来声音闷闷的。 “你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要不就是没日没夜的在画画,出去走走会很好。” “不想去,人多,吵。” 张默铭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她要慢慢适应,不能强求。 “那我带你去看画展好不好?那里不吵,人也不多。” “嗯。” 有音乐断断续续的从广场那边传来,苏念和张默铭循声望去,人影绰绰,有人在广场在上起舞。 张默铭站起来,微欠身致意。 “美丽的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苏念配合的把手放进他温暖而大的手心里,张默铭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张默铭本就仪表不凡,苏念就更不必说,两人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张默铭牵着她的手走向舞池,过往的人纷纷给这对金童玉女让路。 张默铭带着苏念开始起舞,他本就是武林高手,但是这次却显得略有笨拙,没有华丽的舞步,没有眼花缭乱的旋转,只是两个人在音乐人群中,两人相拥着随着音乐慢慢摇摆着,扑通平凡的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他知道苏念的心防一直很重,能让她完全信任他这样的时光难得,也许只有这一刻,她能毫无保留的依偎在他身上。怀里的那个女子,柔软带着似有若无的香,她的身体不好,终年的体温都要比正常人低一点。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光滑优美的脖颈,黑色的头发披到腰,一条黑色的晚礼服似乎要把她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皱皱眉,他不喜欢她穿这样的颜色,这样的颜色好似她随时要融在夜色里一样,他随时都会失去她一样。他不禁收紧了双臂,苏念吃痛的轻咛了一声。 “明天还要上课。” 一曲舞罢,苏念抬起头,她的脸上恢复了往日坚定的神色。 “好,我们回家。” 这个点的帝都,路上的车不多,苏念和张默铭两人很快就回了别墅。门前的灯亮着,吴妈在给他们守门。 “小姐,少爷你们回来啦?饿不饿,我煮了夜宵。” 吴妈听见汽车的声音,连忙迎了出来。 “小姐,你怎么换了条裙子啊?下午穿的不是这条啊。” 细心的吴妈注意到苏念穿的一条不属于她的黑裙子。 “晚宴上不小心把酒泼在裙子上了,换的唐瑛的一条裙子。” “哦,对了,小姐,唐瑛小姐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呢。说是打你手机打不通,让我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苏念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用家里的座机打过去,才响了两声,那边就传来唐瑛欢快兴奋的声音。 “念念,我成功啦!你知道嘛,他说他也喜欢我,我觉得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你知道吗,林一晓说他不去美国啦,他要陪我在国内读大学!” 那边唐瑛兴奋的说个不停,苏念的嘴角上浮起了一丝笑容,转头,她看见张默铭关切的看着她,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额,你还记得那个穿红衣的女子吗?” 苏念打断了唐瑛的兴奋,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她不是你父亲的私生女,是她自己搞错了。” “哼,我就说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电话那头的唐瑛瞬间恢复了活力。 作者的话:谢谢美工林子给做的图,美呆了。谢谢瀚海曼舞的推荐票和评分,谢谢瑾浅草的评分。下次更新:明晚 25信仰 时间过得很快,夏去夏又来。这段时间苏念度过了一段舒心闲适的日子。前世的她虽说成绩不是特别拔尖,但是文化成绩也算是中上等的。加上提前通过了帝都美院的考试,比其他同龄人要轻松了许多。 苏念坐在教室里,咬着铅笔,天说不出的闷热,让人动一动就会湿透了,头顶上的电风扇在吱吱呀呀的转着。她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板书。 “好像在做梦一样。” “说什么呢?” 旁别的夏湳问道。美术班的学生要比同年级的学生特殊一点,学校默许了艺术生男生的头发可以适度的留长些。 夏湳的头发就留长了,柔软的刘海因为出汗的缘故,软哒哒的搭着。 “真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苏念心里这样想着。 “我们怕是又要成为同学了。” “你也收到通知书了?”苏念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发难,手中的粉笔“啪”的一声掷在两人的桌子上。 “上课不好好听讲还讲话,影响别人听课!拿到提前录取,文化课不过也白搭!” 苏念一声叹息,拿了书本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走了出去。 走廊外的温度比教室内要低很多,有凉凉的风吹过来。此时是上课时间,走廊里干净的很,苏念背倚着墙壁,听着教室里传出来模模糊糊不真切的声音,那是芸芸众生的声音。 “抱歉。” 夏湳和她并排站着,苏念睁开眼睛,看着夏湳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老师赶出来。” “我很享受,”苏念倚着墙壁,“这一切都让我很享受,所有的时光我觉得都是我偷来的。如果这都是梦的话,我很感激,这是美梦。” “你是半路插班插到我们班上的,我以为你会很吃力,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我们之中最出色的。这让人很吃惊。” “你过奖了,我比你们学的晚,私下里自然要花的时间要多。” “我看你画的画,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似乎你能看到我们平时看不到的东西,珍惜我们所忽视的细节。” “你有信仰么?” “信仰?”夏湳摇了摇头,他从未想过信仰的问题。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有着因果轮回,我相信姻缘宿命,前世种的因,今世得的果。” 苏念本是无神主义者,重生后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好比她的重生。 其实,她的重生她心里一直是心存疑虑的。她研究过许多重生的案例,不管是灵魂出窍也好,时光穿越也好,当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可是她不一样,她是一心想求死的。 是什么东西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她抬起左手腕,那颗红色的珠子闪着神秘的光泽,换种说法,是多么深的羁绊,能够让她突破生死? 她并不是太有野心,她只想平平稳稳的度过这一辈子,她找一个人厮守到老,找一个爱她,她也爱的人,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她的愿望很简单。 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比前世的进程还要快,父亲苏远山已经有意把公司全权交由张默铭。苏念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段平静安逸的时光,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豪门内不鲜见的财产争夺战。 “我上次参加唐瑛的生日宴会才知道,原来你是华意集团的大小姐。” “是么?我看起来不像是不是?” “是啊,你太低调了,哪有豪门的大小姐像你这样。”她从没有谈论过家里的事情,平时学校里聊得来的也只有唐瑛一个,穿的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是穿在她身上很合适。她总是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忽视了她的存在。似乎,她一直活在他看不懂的世界里。 “你知道顾婉青么?”夏湳突然开口。 苏念转身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上个星期去看了她的画展。她是我见过的近现代画家中最有才的女画家,怎么说呢?我感觉她的画,有一种超越了生与死的美,她似乎把美抽象了出来,布置到画布上,她的画是直击人心灵的。” “或许是她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所以画出来的画才有这么震撼人心的力量吧。” “考试结束后想干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从赛讷河到翡冷翠。” 前世的苏念很少出门,唯一一次出远门是和张默铭去巴厘岛度蜜月。她很怀念那儿的微咸海风,甘甜多汁水果,还有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好在这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后苏念便进教室收拾东西准备走。 “苏念,等等我。” 夏湳跟在苏念身后,两人并排走出校门。苏念抬头看了看,校园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凯迪拉克。 “对不起,我家里人来接我了。” 苏念拉开副座的门坐了上去,张默铭细心的帮她系好安全带。 “那个男人是谁?” 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有些痒。 “同学罢了。” “是么?” “唔。”张默铭顺势覆上她的唇,霸道而强势的气息完全占领了她。 苏念感觉自己沉醉在这个吻里,待缓过气来,发现夏湳一脸僵硬的站在路边。 “你故意的。” 苏念将张默铭推回座位。 张默铭心情颇好的吹了个响哨。 作者的话:感谢瀚海曼舞的推荐和点评,感谢浅瑾草的点评,还有感谢那位不知名的读者的点评,某v还是新手,文章写得烂,见谅。但是某v会继续成长的,还有今天去吃傣妹,衣服上全是火锅味,逛街时就成了移动污染源。 26暗香 清冷的月光照进苏念挂着四柱纱幔的白色橡木床上,苏念的这间房间采光很好,白天阳光直接照到她绣着蔷薇花的床单上,夜晚的时候月色融融的照在房间里,撒下一地婆娑的树影。 隔着纱幔还是能看出床上躺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长发铺散在绣着蔷薇花的枕巾上,她很纤细,偌大的双人床空出了一大半,正虚席以待。 张默铭站在床边上,贪看她的睡颜,月光下,她整个人如玉雕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一只脚不安分的踢出了被子,粉色的脚趾甲镶在她的玉足上。他伸手,穿过层层纱幔,光滑柔软的触感和他想象中一样。 他终是忍不住,脱了鞋,把她拥入怀中。枕被用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带着她的香气,似有若无的暗香,像是一种花的味道。 苏念梦到自己被一条黑色的蛇从腰一直缠到脚,那黑蛇紧紧的勒着她,她挣脱不得,奇怪的是,那黑蛇温度惊人的高,越缠越紧。 “呵。” 苏念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不用去看,多年的习惯和亲昵知道是张默铭无疑。 “醒了?” 黑夜中,张默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 “放开我。”苏念在他怀里挣扎。 “别动,再动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苏念一顿,明显感觉到有个炽热的东西隔着薄薄的丝裙抵着自己,瞬时间她就安静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念开始转移话题。 “刚刚。” “回你的房间睡去。” “念念的枕被很香,又软又舒服。”张默铭低头在她是颈间深嗅了一口。“而且,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我舍不得。” “你要出差?去哪?” “念念想跟我一起去么?苏黎世虽小,但是风光也不错,城里面的圣母教堂倒是值得看一看。” 苏家有着庞大的海外资产,苏黎世的证券交易市场更是在西欧大陆上首屈一指,调动着整个西欧的70(百分号)的证券交易,能让张默铭亲自出马的,此行注定不是出差那么简单。 苏念回忆,前世张默铭也是去了一趟苏黎世,联手金融寡头查尔斯在欧洲掀起了一场金融风暴,完了之后,嘚啵嘚啵没事人似得跑回家,坐收渔翁之利。也是那件事情后,苏远山彻底认可了张默铭的能力,将苏家交给了她。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张默铭回来后不久,苏远山宣布张默铭将与苏蔷订婚。 “但愿一切顺利。” “念念是在担心我么?”张默铭亲了亲她的耳朵。 她比苏蔷大两岁,这是苏念不愿意提起的一个事实,因为这意味着她的父亲苏远山在母亲病重时有了外遇,那个时候,苏远山和夏宜芝就已经珠胎暗结了。今年苏蔷十四岁了,不出所料的话,苏远山会在今年苏蔷的生日宴会上宣布苏蔷与张默铭订婚的消息。 这个时候的苏蔷情窦初开,虽然当时有着女儿家的害羞,答应了父母给她安排的婚事。但是苏念知道,苏蔷在一年以后就反悔了这件婚事,苏远山不得已,同意将苏蔷许给了她。 那个时候苏远山已经显现出心脏病突发的征兆,最终定下她和张默铭的婚事是在他的临终遗嘱中。虽然苏念对父亲苏远山有着种种怨言,但是到底还是与自己血脉相连,她不忍心。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张默铭搂紧了苏念。 “好久没有见过爸爸了,不知道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父亲很好,你不用太担心。前段时间医生有来给他检查身体,除了血压有些偏高外,一切都挺正常的。” “默铭,你知不知道,我的太爷爷是心脏病发死的。”苏念暗示他,苏家有可能有着心脏病史。 “明天我让陈德山给你安排个体检,这些年你的身体一直亏欠着。” “我担心的不是我,是爸爸。” 苏念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父亲那里有专人照料着,你要是不放心,我回来后,随时陪你回去看看。也怪我这段时间忙,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你。” “念念乖,早些睡吧。” 苏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要不是旁边那个凹陷的枕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小姐,下来吃早饭啦!”吴妈在下面的厨房里扯着嗓子。 苏念洗漱好下来,发现陈德山一脸谄媚的站在楼下等着。 “大小姐,老板让我安排今天给您体检。” “不去!”苏念喝了一口稀粥,干净利落的吐出这两个字,有这个时间在医院里无聊的浪费时间做无用功,还不如在画室里画画。 听到这两个字,一脸谄笑的陈德山立马苦了脸。 “小姐……”陈德山可怜兮兮的拉长了声调。 苏念抬头瞄了他一眼,真搞不懂,跟着张默铭这个万年冰山那么久的人,性子怎么还是像只撒娇卖乖的猫一样。不对,她是应该怀疑,陈德山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在张默铭面前呆这么久。 她不由脑补了一下,陈德山一脸可怜的抱着张默铭的大腿猛蹭,颇有点基情的味道,配上眼前陈德山这张泫然欲泣的样子。苏念险些把一口稀饭给喷出来。 “开车来了么?” “啊?”陈德山的脑子转不过来。 苏念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口小菜吃:“我正好要出去,不高兴自己开车了。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也许会去医院转转。” “我开车来的,开车来的。” “吴妈,给他盛碗粥吧,这么早来,怕是没有吃早饭吧。” “小姐……” 那边的陈德山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这跟老板比起来,老板娘对她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他终于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老板娘,你放心,我平时一定帮你好好看着老板的,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哦! 陈德山一边腹诽,一边猛扒稀饭。 “哎呀,这小伙子怎么饿成这样呀,慢些吃,吃完我再给你盛。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能不给给吃饱了就干活呢。” 吴妈在一旁看了,忍不住的絮叨起来,又从厨房里端出来好多点心,让陈德山慢慢吃,不着急。 作者的话:我不得不说,瀚海曼舞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谢谢你的评分和推荐 下次更新:明晚 27俗气 陈德山今天的任务就是全天跟着苏念,直到她去完成体检,要知道他的大老板为了她闹出了多大的动静,整个科室的人都在医院里齐齐待命,奈何这位姑奶奶半点去医院的意思也没有。 陈德山一脸苦相的看着坐在后座悠闲自在的苏念。今天苏念出来给寒梅阁送了几幅画作,出来的时候顺便查了下银行卡余额,她现在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婆了。苏念手指扫过张默铭给她的那张白金卡,这张卡里的钱她没有查过,她只知道张默铭会定期往里面打钱,以供她平时的花销。 “去医院吧。” “好嘞。”就等您这句话了,陈德山欢快的打着方向盘。 远在千里之外的张默铭走下悬梯,习惯性的看向身后,苏念不在他身边。随从们都停下来,静等着老板,接机的秘书也在纳罕,怎么大老板停下来了。 他或许真的应该带苏念来的,异国的蓝天和风情能让她展颜,还有,他有一点想念她了,想念她的温暖,还有她身上那让人心安的香味。 此时的苏念耐心已经快用完了,一堆人走马换灯的到她面前,检查这个检查那个,出去一批人,又进来一批,没完没了。 终于在苏念暴发之前,医生客客气气的宣布今天的检查结束了,除了有一些报告要明天才能出来,不过他们会加紧完成的等云云。 苏念一边整理衣服,推开门走出去,陈德山正在毕恭毕敬的向张默铭汇报情况。 眼角一瞥,苏念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坐在走廊里等着的正是乔阳无疑。 虽然说苏念是乔阳的投资人,但是苏念平时又要顾学业,又要顾着画画,基本上是个甩手掌柜。 “苏小姐。” 看到苏念走过来,乔阳激动的站起来。 “好久不见,陪人来做检查吗?” “嗯。”乔阳赧然的点了点头。 苏念看了看,这边是做b超的科室,她心下了然。 “最近公司怎么样?”虽然是甩手掌柜,但是公司的近况还是要过问的。 “还好,公司里最近进了一批新的设备。” 乔阳有些不安的搓着手,苏念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她看了眼,陈德山仍在絮絮叨叨的向张默铭汇报着,没有注意她这边的情况。 “给,这个先拿去用吧。” 苏念打开支票夹,签了一张支票给他。 “两百万,这么多。” “买了新的服务器,后续设备也要跟上,你那办公楼怕是放不下了,还要重新找地,加上水电工资,这点钱怕是根本不算什么吧。” 苏念笑着解释,希望乔阳不要太介意。苏念不知道的是,她这两百万是在乔阳事业中最低谷时的救命稻草,后来乔阳在回忆这一段时也说,如果没有当时苏念的初始投资,没有她的雪中送碳,他和新阳传媒都会死在黑暗中,等不到黎明的阳光了。 “老公……”甜腻的女声让两人抬头。 乔阳马上站起来,小心的扶着那娇滴滴的女子坐下。 “老公,这女的是谁啊?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那女子不依不饶,一个劲的在乔阳怀里撒娇卖乖。 “这是我女朋友唐娜,这位是……”乔阳向苏念介绍自己的女朋友,一时之间犯了难,因为当初苏念投资时曾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新阳传媒的投资人是我哥哥。”苏念言简意赅的接过话题,好吧,话说那钱本来就是张默铭给她买车的,归根到底,投资人也该是张默铭。 “你哥哥呢?”唐娜开始四处张望。 “我哥很忙,最近出差去了。” “我是新阳传媒的财务总监,一直很仰慕这位幕后投资人,和乔经理说过多少次了,想见见这位这么慧眼独具的投资人,却一直无缘得见。” 苏念看了一眼苦恼的乔阳,怕是私下里唐娜已经跟乔阳闹过许多次了要见投资人了吧,刚刚还老公老公亲人的叫着,这么一会儿就变成乔经理了。 “我哥哥确实出差去了啊。” “妹妹,你不了解公司里的情况,公司内部存在着许多漏洞,我这个财务总监有责任当面向投资人解释清楚。要是往后出现大的问题,那就于事无补了。” 拿公事来压她?还嫩的很!苏念低头咳了一声,那边陈德山立马收到,一脸关切的跑来。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做个ct?” “没事,就是有些渴了,嗓子有些痒。” 话刚毕,陈德山立马掏出润喉糖,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瓶,看得苏念一阵诧异,这货怎么准备的这么齐。 “小姐,这里面是燕窝,您先喝口润润喉,想喝什么我立马给您去买。” “不急。”苏念压下心头的诧异,瞥了一眼那一脸羡慕的唐娜,清清嗓子问道:“我哥在哪儿呢?” 听到未来的老板娘如此关心自家老板大人,陈德山立马觉得未来有希望。 “老板到了苏黎世,刚刚下了飞机,老板还……” 苏念一个手势打断陈德山的话,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你看我真没有骗你,我哥真的很忙,出差去了。” 唐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妹妹,你误会了,我刚刚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啊。是不是啊,乔经理?” 唐娜捅了捅静坐在一旁的乔阳,暗气这呆子不帮自己说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念站起来,冲乔阳礼貌的点了点头,她才没有闲工夫和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瞎扯。 乔阳准备送送她,苏念示意他不必了。 回到车上,苏念接到了张默铭的电话,这次张默铭要在苏黎世要待一个多星期。 “检查做完了么?” “嗯。” “怎么不开心?”张默铭敏锐的从苏念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丝不悦。 “没有,就是做了半天检查有些累。” “回去好好休息,想要什么给你当礼物带回来?” “真的?”我想把你打包送给苏蔷行不行? “当然。” 苏念几乎可以想象那边张默铭扬起的嘴角。 “听说,苏黎世黄金挺便宜的,你多带点回来呗,我就喜欢金灿灿的黄金。” 苏念闭起眼睛乱扯,她巴不得自己在张默铭心中就是一个讨人嫌的爱慕虚荣的女人。 “不会让你失望的。”那边张默铭已经嗤嗤的笑开了。 作者的话:今天开始,某v试试双更,吼吼,加油咯!某v无存稿,现码的啊!求收藏,求推荐啊!谢谢小蘑菇的vip的推荐票和点评。 28早恋 “小姐,我就说嘛,平时我让你注意休息你不听,这医生说的话总该信了吧。” 吴妈拿着热毛巾给苏念敷肩颈,陈德山送苏念回来后,吴妈一直拉着他问东问西,这次体检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病症,只是医生提醒说,苏念颈椎有些僵硬,要多注意休息。 吴妈这一听像是拿到了圣旨,苏念才刚刚进画室一个小时,她就拿着热毛巾进了,提醒苏念注意休息云云。 苏念停了手,昨天送了一批新的画作到寒梅阁,加上高考在即,她近期内并不打算再作画。 “吴妈,等会儿和我出去买点东西吧,下午我想回趟大宅。” “小姐想回去看老爷?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夏天了老爷可喜欢吃我做的凉拌菜了。” 吴妈兴致勃勃的去厨房准备了,苏念用白布将画板覆上,洗干净画笔和手。 她一直都坚持服用玉容散,身体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她对镜自照,镜子中的人,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皮肤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出发前吴妈打了个电话给大宅的佣人,知道今天夏宜芝和苏蔷都不在,放心的让苏念一个人开车去了。 苏念搬出来后每次回去都有张默铭的陪同,苏念总觉得张默铭太过于小心了,夏宜芝不会蠢到在家里面动手的。 大宅似乎重新装修过了。换了沙发和窗帘,整个色调变了,装饰性的壁炉上放着苏远山和夏宜芝母女俩的合影,不知情的人都以为那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个她生活了将近十八年的房子里,现在是一点她的痕迹都没有了,苏念很小的时候在墙壁上的涂鸦早已经被粉刷干净。 客厅里,房间里挂着的是苏蔷在学校里参加各种比赛的合影和奖状,夏宜芝唯恐外人不知道她有一个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的好女儿。 如果当初母亲没有那么早的撒手而去,也许现在他们一家会同样的幸福吧。 苏念有些神伤的底下头,额前的碎发掩住了她眼里藏不住的泪光。 “念念来啦。” 苏远山午睡起来,听佣人来报说,苏念今天回来了。 “爸。”苏念转过身来,毕恭毕敬。 “爸,玉龙酒庄里新进了一批好酒,我带了些过来。晚饭的时候喝一些,软化血管,对心脏也好。”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不要乱花钱。”苏远山话里虽是有些责备,但是语气里透出高兴。 “爸,我现在能挣钱了,你不要担心。” 苏远山似乎想起了什么,示意苏念跟他去书房。 大宅装修过了,但是苏远山的书房没有动过,这个大概也跟苏远山念旧的习惯有关。 苏念进去书房,习惯性的去摸那件流水假山摆件,她小时候很喜欢这件东西。当时是苏远山请了风水先生来,测算了后,命人花高价订做了一件假山流水喷泉风水轮放在了书房的东南角。 她总是喜欢伸手你玩假山里的水,湿漉漉的小手再去翻书,为这个事,苏远山没有少斥责她。那个时候的苏念总是很爱笑,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所世间所有的阳光都积聚在她明媚的笑颜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安静了呢?苏远山有点记不清了,他多希望,女儿还像小时候那么单纯快乐,那该多好。 “念念,你最近在忙什么?” “要考试了,自然是忙着复习。对了,我收到了帝都美院的提前录取通知。” “什么时候?”苏远山一惊,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还是他平时对女儿太过疏忽了? “不是正式的录取,要等文化成绩过线才行。”苏念不自然是撇过头。 “美院啊,念念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很久了。”苏念不想去看父亲,她怕眼里的委屈藏不住,会夺眶而出。 “那个,最近帝都里出了一个很有名的画家,叫顾婉青,是不是……” “是我,我用母亲的名字。”苏念很大方的承认了。 “念念,你这样做,怎么能让你母亲安心呢?” “我怕忘记。”苏念抬头,眼睛里盛的满满的泪光,“爸,我怕忘记妈妈的样子。她走的时候我还小,时间过了那么久,她的脸我早已记不得。有时候梦里梦见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我害怕,有一天会把她完全忘记,这世间没有人记得她曾经来过。” 苏念早已泣不成声,苏远山哑口无言,他想上前抱住安慰女儿,却想起,女儿早已不和他亲近多年。 “这些年,是我疏忽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爸爸说说。” “爸,我现在很好,真的。” “念念,默铭对你好不好?” 提到张默铭,苏念的整个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她知道父亲的心意还没有定,哪怕她说错一句话,都会使局势扭转。 “哥哥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我也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哥哥一样。” “是么?我竟觉得默铭对你不只哥哥对妹妹啊。” “父亲,我有喜欢的人了。” 苏念也不绕圈子,简明了当的直接挑明了,虽然有早恋的嫌疑,但是总比老爸乱点鸳鸯谱来的强吧。 “哦,谁?” “我的同班同学,和我一样是学画画的,我们约好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一起努力奋斗。” 苏念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暗自腹诽,夏湳就先委屈你一下吧,帮我过了这一关再说。 “你还小,恋爱什么的可以放一放。” “他并不知情,我们还是好朋友。我想,如果妈妈在世的话,也不会太反对的。” 苏念急忙抬出了顾婉青,果然一提到逝去的妻子,苏远山立马没有话说了。 苏念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夏宜芝怕是要回来了,上次夏宜栋的事虽是张默铭动了手脚,但是这笔账夏宜芝多多少少算在了苏念的头上。她不想和夏宜芝起正面的冲突,和父亲闲聊了几句,苏念又把吴妈千叮咛万嘱咐的凉拌菜放进冰箱,嘱咐佣人记得晚饭的时候盛一点给父亲尝尝,便匆匆离开了大宅。 作者的话:二更,有木有!谢谢瀚海曼舞的推荐票,谢谢小蘑菇熊的vip票和评论,谢谢情缘紫嫣的厚爱。 29故人 好的不灵,坏的灵,刚出了大宅,准备上车离去的苏念看到驶进来的的红色奥迪,不忍头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见了人也不打个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家这么没有家教呢。”将近四十岁的夏宜芝保养得当,牛奶白般的肤色衬着脖子上的上品珍珠项链,更显得贵气逼人。 “就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一身精致洋装的苏蔷也从副驾驶座下来,这些年苏蔷越来越美,在学校里的追求者也越来越多。 “妈,妹妹。”苏念无奈。 苏蔷听到妹妹两个字,立刻炸了毛,她一直从心里不承认苏念这个姐姐,更别提承认她是苏念的妹妹了。 “谁是你妹妹!”苏蔷语气不善。 “也对。”苏念并不生气,“还不知道是不是我妹妹呢。” 苏念一语双关,夏宜芝的脸色立马不好,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拼命的求着要搬出去住,怎么这会子又死乞白赖的往回跑!” “这里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就是您苏夫人也没有拦着我的权力。” 苏念不想再与她们有口舌之争,干净利落的上车关门,发动踩油门,甩下那对母女,出了大宅门。后视镜里苏蔷气急败坏的跺着脚,苏念嘴角上扬,但是很快便一点笑意都没有了,那里曾经是她的家,她童年欢乐的时光全在那里,但是,什么时候,她连回家一趟都变得这么困难呢?鸠占鹊巢啊! 苏念气闷,不想这么快回家去,在街上开着车溜达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寒梅阁前。 这次没有待苏念开口,上次站柜台的那个女孩一见苏念来了,便上楼通报董慎了,过了一会儿下来,那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叔叔有客人在,麻烦您等一会儿吧。” “雪儿,是谁来了?”楼上传来董慎的声音,苏念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姑娘叫雪儿。 “是上次给我画画的姐姐。” 上次苏念怕董慎瞧不起她,故意在他面前露了一手,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记在心上了。 “婉青?快上来!” 董慎探出光溜溜的脑袋示意苏念上来。董慎知道苏念的本名,既然叫她婉青那就是画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了,有着连董慎都推辞不了的人在。 “顾婉青!” 苏念上楼,董慎身后那个中年男子惊呼出声。 敏感的苏念马上意识到此顾婉青非彼顾婉青,那个男人说的是她的母亲。 “婉青,真的是你?”那男子看着苏念胸口戴着的玉佛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苏念今天穿的是一件银白色肩上绣着红梅的短旗袍,加上她戴着林文芹给的翡翠玉佛,这个估计也是母亲顾婉青的衣物,看来有人把她误会成她的母亲了。 “请问,你是?”苏念并没有急着否认,她要先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是,志国,钱志国。你忘了?我们……”那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钱志国?这个名字在苏念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钱志国,钱部长,是他!苏念想起来,这个人将在几年后将在帝都的胜任要职。 前世苏念与他唯一一次照面,是在她与张默铭的婚礼上,张默铭带着她挨个桌子的敬酒。她记得这个男人眼中散发出来的真心的祝福,对他的印象很好。 这次看来,似乎这个男人跟她的母亲还有一段过往。 “额,先生,我想您可能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你明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你还戴着和她一样的项链,这项链她平时宝贝的紧,从来不轻易离身的。” 苏念抚了抚胸口温润的玉佛,看了看董慎,董慎对她点点头,示意这个人可信。 “顾婉青是我的母亲,她很久以前就故去了。” “什么?怎么可能?”那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偶尔看到好友家中的一幅画,署名正是他多年寻找杳无音信的人,并且画上的女子也与她极为相似,他抱着极大的希望查找画的出处,几经打听才知道顾婉青的画作历来都是由寒梅阁出手的。天知道,当董慎说“婉青快上来!”的时候,他有多么紧张,原来这仅是美梦一场么? “在我五岁的时候,母亲生了一场病,她走的很平静,没有什么痛苦。后来我开始画画,为了纪念亡母,便用了这个名字。” 苏念抚了抚挂在墙上自己的签名,那是她刚刚完成的画作,送到董慎这个不过才两天,已经被装好框,挂在墙上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分别的时候还是那么明艳动人,怎么就香消玉殒了呢?这些年虽然不通音信,也早知各自已经有了家庭,但是抱着总归还能在见一面的想法守候等待着,谁知道确实生死相隔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苏,叫苏念。” “苏念啊,好名字。”钱志国看了看墙上的画,“这些都是你画的?” “是的。”苏念老老实实的回答。 “小小年纪,了不得,了不得,真不愧是顾婉青的女儿啊?将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准备去帝都美院学习,将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美院啊,是个不错的学校。”钱志国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笔,在一张名片的背面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把它递给苏念。 “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你钱叔叔,我和你母亲年少时是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的她也是才华横溢,年少成名啊!” “哦,妈妈年轻时很有名吗?”’ 苏念极少听别人提起她的母亲,偶而听外公顾启凯提起两句便草草收住,外公怕提起伤心事外婆听了又忍不住流泪。 “是啊,你母亲当年谈得一手好钢琴,还曾经代表我们学校出国表演过呢。那个时候追她的人呀,可以绕着操场排三圈了。” 钱志国提起当年的事,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似乎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 与钱志国董慎聊了一阵,苏念抱歉的告诉董慎这一段时间内她要忙着复习考试,不能继续送画作过来了。董慎表示理解,嘱咐她学习才是头等大事。 回程中,苏念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而张默铭这段时间不在,也让她轻松了些许。她不能否认,这一世的张默铭有了许多的改变,可是她不敢把这颗心这么轻易的交给他。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站在十七层高楼上的绝望和无助,她记得跌落至地面时那巨大而又真实的疼痛。她不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作者的话:某v今天去和宿舍里的人去吃望五津,吃完回来还有力气的话,会继续码个二更什么的。要是吃饱了没有劲的话,各位就别等了,洗洗早点睡。 30花猫 苏念走后,夏宜芝气急败坏的摔了手中的杯子。前段时间夏宜栋突然入狱,自己放下身段求了苏远山好久,苏远山终于同意出面解决,结果被张默铭轻轻一句话给搅合了。夏宜栋最后被判无期徒刑,自己的娘家人埋怨不说,她自己更是如断了左膀右臂。平时夏宜栋胡作非为的那些事,她多多少少也能分到一杯羹,如今弟弟入狱,自己身边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 夏宜芝阔太太做惯了,平时用钱大手大脚,苏远山如今待她也不如从前,以前让她打理的资产都悉数收回,加上夏宜栋在狱中,要想弟弟在狱中生活的好一些,少不得要一大笔钱来打理。 最为让人气愤的是,今天她和女儿出去逛街购物,看中了一款手提包,光是款式就让夏宜芝十分满意,柜台小姐也说这是刚刚从意大利那边刚到的货,帝都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件来。夏宜芝十分满意的刷卡付账,结果被告知自己的卡里限额不足了,她哪里遇到过这么丢面子的事?气呼呼的打电话把苏远山的秘书骂了一通,那秘书十分委屈的说,是苏远山吩咐以后不用每月为夏宜芝的卡还钱了。夏宜芝的心凉了,她知道苏远山肯定对她起疑心了。 苏念的事,还有苏蔷的身世,要是都被自己的丈夫知道的话,自己迟早是要被赶出苏家的门的。夏宜芝抓住自己的头发,迫使自己立马冷静下来。 还好,还好,到现在为止,苏远山还没有什么大动作,但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皱了皱眉,也怪她平时没有存钱的习惯,她的账户里只有几十万块钱,如果真的被赶出苏家的话,这些钱远远不够她们母女生活。 手机里孙利民的名字蹦入眼帘,夏宜芝前段时间和孙利民接触过,准备在长阳项目上好好的赚一笔,这件事情本是由夏宜栋出面动手的,自己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角色罢了。如今夏宜栋被捕入狱,没有了夏宜芝这方面的配合,孙利民也不敢妄动,这件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夏宜芝决定铤而走险,这一票干完,足够自己和女儿生活无忧了。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旁的苏蔷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发白,不禁一阵担忧。 苏蔷精致的脸庞映入夏宜芝的眼中,苏蔷虽然还小,但是已经是帝都名媛圈内小有名气的美人。 “来,到妈妈这儿来。”夏宜芝闻言软语的哄着苏蔷。 “妈,你怎么了?” “蔷儿,你前段时间总问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妈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嗯。” “你喜欢哥哥吗?” 苏蔷的双颊通红,扭捏了半天答道:“喜欢。” “是哪一种喜欢?” “嗯,我觉得哥哥比我们班上的男同学还要帅,我也说不好。” 夏宜芝心下了然,十分庆幸,张默铭的能力不容小觑,苏远山也有隐隐把苏家交给张默铭的意思,如果苏蔷真的能拿下张默铭的话,那她们母女俩的未来也会更有保障。 “蔷儿,你的心思,爸爸知道吗?” 苏蔷摇了摇头。 “乖孩子,你去和爸爸说,就说哥哥好久没有来看你了,你十分想他,而且你发现自己喜欢他,知道了吗?” “妈,我怕。” “不要怕,妈妈在这儿呢。并且,你只有说出来了,爸爸才会同意你和默铭在一起。” “真的吗?”苏蔷脸上满是兴奋。 “是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远在千里之外的张默铭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德山,让他密切注意最近夏宜芝的动向,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苏念回到家里时,家里空无一人。大概是吴妈以为苏念会在大宅那边吃晚饭,提前下班回家了,听吴妈说她老伴的关节炎犯了,出入行动不方便。 苏念亲自下厨煮了点面条,关了火,苏念捧着面碗坐在餐桌前。坐在桌子前,能直接透过落地窗看到庭院里的花花草草,现在这个时节,张默铭让人搬回来的水缸里,一枝红荷翘生生的立着。隔着窗子,似乎都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味道。 房间里很静,苏念忽然听到有细小微弱的叫声,苏念放下碗筷,拉开落地窗,在院子里寻找起来。 扒开凤仙花丛,苏念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是一只三色花猫,许是饿极了,猫咪闻到苏念身上食物的香味,一个劲的往苏念身上蹭。 苏念把小猫拢在怀里,猫咪很轻,大概刚出生三四个星期的样子。 “你的妈妈呢?”苏念在草丛中寻找,并没有发现母猫的痕迹。 这样小的猫咪怕是还没有断奶,要是把它这样扔在这儿,猫咪怕是凶多吉少,而且看样子,小猫已经饿了两三天的样子了。 苏念把猫抱回去,从冰箱里找出一袋牛奶,又用热水温了温,倒在碟子里,猫咪闻到了香味,扒着盘子舔食了起来。苏念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原来她担心猫咪太小,不会喝,她还考虑要不要买一个奶瓶回来呢。 看样子她的担心是多余了。苏念待小猫吃饱了,检查一下猫咪的身体,发现猫咪只是皮毛有些脏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外伤。苏念给猫咪洗了个澡,用吹风机吹干了它。 “看来你也是个没有娘的野丫头呢。” 苏念一边给三色猫梳理毛发,一边呢喃,语气里透出淡淡的悲伤。 “以后我们就做个伴吧。” 苏念用手指逗逗小猫,猫咪像是感应到似得,亲昵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晚上,苏念从储藏室里找出一个干净厚实的纸箱,里面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暂时把猫咪安置在里面。 “喜欢听钢琴吗?” 苏念打开琴盖,母亲的旧钢琴一直被她细心保养着,她也定期请人来为钢琴调音和保养。猫咪努力扒出纸箱,探出一个脑袋打量着新家。 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手指甲并没有像同龄的女孩一样留着很长涂着鲜艳的甲油而是修的很短,棱角都被打磨的很圆润,泛着莹润的光泽。 猫咪似乎很享受的闭着眼睛聆听,左摇右晃着脑袋,跟着音乐摇摆。 “看来今天我真有耳福。” 苏念抬头,发现王君至站在门口,一身短t长裤打扮,明明是这样简单的打扮,却穿出了时尚感。 “进来吧。”苏念起身,示意他进来坐。猫咪也好奇的喵喵叫。 “哦,你还养了只猫啊?” 王君至一脸兴趣盎然的蹲下身子看着纸箱里的猫。 苏念给他倒了一杯果汁,端了回来:“也是很巧,今天它不小心跑到我院子里来了,我就收养了它。” 王君至一脸笑意的打趣道:“今天我也不小心跑到你院子里来了,你也收养我么?” 苏念被他一句噎住了。 王君至摸摸猫咪的头说:“看来你的命比我好啊。”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刚好路过,过来看看。”在外面等了许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直到听到你的琴声,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还有我哥,他也住在这儿。” 王君至皱皱眉,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是兄妹俩,但是这住在一起也太不恰当了。 看出王君至的疑虑,苏念道:“和我们一起住的还有从小就照顾我的吴妈,今天她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再说,这边离我的学校比较近,等我高考完,上了大学,也要搬出去了。” “对了,上次那只胸针,不知道你朋友还满意吗?” 苏念想起王君至给唐瑛做的那只蓝宝石波斯猫胸针。 “她很喜欢,宝贝的不得了呢。” “这只给你。”王君至掏出一只盒子,递给苏念。 苏念打开一看,不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只步摇,其掐丝点翠的工艺实难罕见,更难得的是,整个步摇的造型是一只初荷倚着旁边的荷叶。整朵荷花是由粉色的红宝石拼接而成,颜色粉嫩,让人爱不释手。 “这太贵重了。”苏念表示自己不能收。 “我那天见你穿着一身湖水绿的裙子,才有了这样的灵感。送给你才是实至名归。” 王君至把步摇插在苏念的头发上,恰巧今天苏念穿的是一件旗袍,配上古色古香的步摇,让人以为是从画册里走出来的古装美女。 “这一次,我可没有画可以送给你了。”苏念抚了抚头发上的步摇,“我要有好长时间不能画画了,要高考了,得忙着复习考试了。” “没有关系,以后再说。”王君至笑眯眯的看着苏念戴着自己亲手做的步摇,越看越满意。 “喵喵!”一旁的猫咪不满自己被冷落在一旁,抗议着。 “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王君至把猫咪抱进怀里,逗弄着。 “还没有名字呢,要不你给起个名字吧。” “捡到它的时候,院子里的荷花开了。彼泽之陂,有蒲有荷。叫它小荷吧。” “小荷,真是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名字。” “恐怕不行了。”王君至看了看猫咪的尾巴,“它是个男孩子!” 三色花猫因为基因的缘故,基本上都是母的,她也太好运了吧,居然捡到一只公的三色花猫。 “那就叫小禾,禾苗的禾。” 苏念笑眯眯的摸了摸小禾的头。 作者的话:昨天回来看到小蘑菇熊打赏,激动啊,这是v第一次得到打赏有木有!v是保证日更的,不管多晚都会更的,所以不要着急。最近在整理思路,所以更的会有些晚,大家不要着急。爱你们。 31宣布 苏念从考场走出来,不出意外的见到了在考场外久候的张默铭。 天很热,张默铭却还是穿着一身黑,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也毋怪,这人的气场太强大,往那儿一站,周围的人自动给他让出路来。 不同于周围紧张不安的考生,苏念脚步轻快的走出来,对于同龄人来说,高考无疑是举足轻重的,但是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次考试罢了。 “怎么会亲自来接我?” “这么重大的事,哪能不来一趟呢?” 张默铭同苏念上车,车里面开着冷气,苏念从闷热的考场里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给你。” 张默铭递过来一叠纸。 “是什么?” “不是说喜欢黄金么?刚回来的这几天有点忙,一直没有空给你。” 苏念看也不看,把那一叠纸黄金扔进汽车储物箱里。 “不喜欢?” “我们去哪儿?”苏念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回大宅,和父亲今天说好要一起吃晚饭的。” 苏念低头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前世苏远山也是在这个时间宣布张默铭和苏蔷的婚事的。 “听说爸爸有意把华意完全交给你。” “嗯。”张默铭答应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其实这样挺好的,你有这个能力。” 从进苏家以来,张默铭一直十分努力,不光成绩是名列前茅的,就连为人处世,与人交际也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更不用说他进入华意以后的表现了。 “念念,如果我接手了华意,你开心吗?” “当然。”苏念点点头,她和苏蔷都不是这块料,与其把苏家拱手让人外人,倒不如让张默铭来接手。撇去前世张默铭对自己的不好,客观的说,张默铭对苏家还是有感情的,父亲当年把华意交给张默铭这个决定并没有做错。苏家的一帮老员工在张默铭接手后,他并没有辞退他们,反而待他们如从前,而且华意的效益也越来越好。 即使张默铭是姓张,但是外人还是认为他是苏家的女婿。 今天的苏家大宅喜气洋洋,当然苏念知道,这不可能是为了自己高考结束而庆祝的。 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佣人正在布置菜品。苏远山、苏蔷和夏宜芝正坐在沙发里喝花茶。 “默铭哥哥来啦!” 苏蔷眼见,一下子就发现了站在玄关处的张默铭。 “呀,蔷儿真的很喜欢默铭呢。这些天不见,总是问我默铭什么时候回来看她呢。”夏宜芝笑的合不拢嘴,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苏远山。 苏远山也十分满意的看着苏蔷和张默铭两人站在一起,应和着夏宜芝的话,点了点头。夏宜芝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时间差不多了,入座开席吧。”苏远山发话,佣人们纷纷开始上菜。 “念念,你坐这儿。”苏远山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 这样一来,苏念挨着苏远山坐,苏蔷坐在张默铭和苏念之间,夏宜芝自然是坐在了苏远山的左手边。 苏远山这样一安排座位,苏念心中有数,知道今天的事八九不离十了。她偷偷看了张默铭一眼,依旧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出来。 菜色如流水一般从厨房端到餐桌上,今天夏宜芝特地从五星级的餐厅里请了厨师来家中,上来的菜品也是极为精致,让苏远山很满意。 “念念,今天考试结束了吧,考的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是,念念本就天资聪慧,做什么都不费事,哪像我们蔷儿,干什么都要比别人多几分用功努力。”夏宜芝今天是难得的好心情,笑容满面,夸苏念的同时也不忘了提醒自个的丈夫,小女儿也是很用功的。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宣布。” 苏念放下筷子,暗道:“来了!” “第一件事,是我准备在这次董事会上正式宣布退位。由默铭来接替我的位子。这段时间我看的清楚,默铭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一桌子人都等着苏远山的下文。 “这第二件事嘛,默铭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这些年来待你如己初,亲上加亲这事我想了很久,既然蔷儿也很喜欢你,你们俩就先把婚事定下来吧。” 张默铭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苏念,苏远山不愧是老狐狸,马上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咳咳,念念呐,爸爸并不是反对你早恋,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的好。虽说你和那个男孩子以后在一个学校,朝夕都可以见到,但是保不齐你也会遇到更加适合你的人。你可千万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了!再说,学生嘛,还是以学业为重啊。” “早恋?和谁!”张默铭皱眉,他的念念喜欢上别人了?怎么事前他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哥,你管的太宽了!还有,恭喜你和妹妹。”苏念抬起头来,直视张默铭的眼睛。 对于张默铭来说,对于他和苏蔷的订婚并不是十分意外,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入主董事会,也需要一个契机暂时稳住夏宜芝,好让他抓到她的把柄。他从小我行我素惯了,很少在乎过别人的什么想法。 对于苏念,这是个例外。今天让他吃惊的是,不是苏远山宣布把华意交给他,也不是他和苏蔷的婚事,而是他听到苏念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心中难以掩饰的心痛,那种针扎般的疼痛让他坐立难安。 这一顿饭除了张默铭,其他人吃的是津津有味。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的?”待苏念和他上了车之后,有了独处空间的张默铭发问道。 “有一段时间了吧。”苏念答的含含糊糊。 “你在说谎。”张默铭眨了眨眼睛。 “没有,他叫夏湳,是我的同班同学,那个时候我刚转班,班上没有人理我,他很关照我,我们俩经常一起在画室里画画,他也经常帮我打水。”苏念辩解道,语气不急不躁,她说的是实话,确实夏湳很照顾她。她知道张默铭的个性,之所以敢说出夏湳的名字来,原因一是夏湳身家清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张默铭就算是再恼火,也不对平明百姓动手的;还有就是她和夏湳之间只有同学之间的友谊,断没有非分之想,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夏湳知道了她暗恋着他,也不会出现男女婚嫁这种事。 黑色的凯迪拉克动力强劲,张默铭猛的一脚踩油门,苏念猝不及防,撞到了头。 “疯子!”苏念冲他嚷。 “放我下来,我不要坐你的车!” 张默铭不为所动,嘴唇紧抿着,双手牢牢的抓住方向盘。 车子开的很快,一路上苏念赌气没有和张默铭说话,车子一甩尾,干净漂亮的停在了院子里。 “下来!”张默铭语气冷冷的。 苏念听到这话,本能的感受到危险的来临,死死的抓住座椅。 “我不,我想再坐一会儿。” 张默铭不说话,打开副座的门,一下子把苏念抱了出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苏念在张默铭的怀里踢打着。 “再闹就把你丢进水里去!”张默铭没有吓唬她,别墅的院子前真的有一处小喷泉,当初是为了美化庭院,可现在在苏念看来,泛着幽幽的冷光,看得人心里发麻。 苏念马上就安静了下来,张默铭知道苏念是想起了那次溺水,不免又有些后悔,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花猫看到主人回来了,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好奇的看着两个。 张默铭冷冷的一斜。猫咪乖乖的走开了。 苏念心里在哀嚎:“小禾啊小禾,你也不来救我,枉费我平时对你多好,喂了你多少小鱼干啊!” 张默铭径直把苏念丢在床上,俯身压了上来,薄薄衣料下,光滑馨香的身体让他不禁一愣。 “你干什么,放开我!” 苏念猛推张默铭,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没有丝毫的影响,倒是挣扎间,衬衫的扣子松了,露出领口大片雪白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还有里面穿着的那件蕾丝镂空吊带。 作者的话:谢谢昨天大麦茶苦的评论,让我想了很多关于剧情的事,也谢谢小蘑菇熊的评论和等待,谢谢给我投票的莲歌,名字很好听。 32发作 “张默铭,你疯了吗!” “我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张默铭开始撕扯苏念的衣服,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几下就被撕碎掉了。 “啪!”苏念挥手打了张默铭一个巴掌。 响亮的耳光打在张默铭的左脸上,苏念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里透着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冷漠。 “滚出去。”苏念起身,拢好衣服,一丝眼神都舍不得给张默铭。 苏念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苏念忍不住抱着腿呜咽的哭起来,她恨自己没有力量去反抗,她恨透了这种随人摆布的感觉,她明知道自己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迟早会出事却还是没有办法。她想离开,她急于摆脱,她想生活在一个没有苏家,没有张默铭,没有夏宜芝的世界里。 张默铭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到房门内传来的哭声,想进去,却最终没有进去,手机响了,那边传来陈德山激动的声音。 “老板,孙利民动手了!” 码头仓库里的孙利民正指挥着人手将一箱一箱非晶硅板换成单晶硅板,得到了夏宜芝的帮助,孙利民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仓库的钥匙,夏宜芝也配合他调开了仓库周围的人手。 “孙总,我们这么做,不会出什么事吧?”孙利民的跟班有些不安,虽然跟着孙利民做了不少事,但是这么大手笔的偷梁换柱他还是第一次干。况且听说华意集团的张默铭行事雷厉风行,对于这种事情处罚起来丝毫不手软。 “他娘的!你小子没种就滚回家去,别给老子在这儿丢人现眼!” 孙利民踹了那人一脚,为了掩人耳目,仓库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昏暗的灯光里把孙利民的脸拉得很狰狞。 “孙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消消气。”那跟班狗腿的递上一根烟。 “有孙夫人帮我们撑腰,怕什么!他张默铭就是在厉害,还得乖乖听人家丈母娘的话!说白了,他张默铭就是一倒插门,有什么可嚣张的!” 仓库里的灯突然被全部打开,明晃晃的高压钠灯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有人偷东西!”陈德山扯着嗓子叫。 刹那间从门口跑进来许多全副武装的保安,拿着木棒,按倒几个正在帮东西的人就是一顿猛揍。 陈德山拿起木棒认准孙利民狠揍,刚刚他就按捺不住了,敢说他们张总是倒插门的?不想活了吧! “哎呦,打错人了,打错人了!”孙利民被打的蒙头晕,捂着脑袋满地打滚。 张默铭看着眼前的混乱一片心烦,他脑海里满是苏念冷漠而清明的眼睛。他掏出烟,点了一根,眼睛微眯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既没有喊停制止,也没有加入其中。 待一根烟抽完,那边的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此时的孙利民如同被拔了毛的鸡,瑟瑟抖抖的和他的一群手下被一众人围着。 张默铭起身站起来,看了看纸箱里的东西,“偷东西,胆子倒是不小啊!” 孙利民直叫唤:“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啊,是苏夫人让我来的。” “哦?”张默铭踩灭了烟头。 “是啊,是啊,是误会,不信我这就给苏夫人打电话。” 说罢孙利民掏手机给夏宜芝打电话,张默铭眼神示意了一下陈德山,陈德山马上领会。 “哎哎,你停,我怎么知道你是打电话给孙夫人的,还是给外面的团伙通风报信的?”说话间陈德山抢过了孙利民的手机。 “真的,真的是一场误会。”孙利民言辞恳切。 “要是真是苏夫人吩咐的,那我们怎么没有得到消息,你小子该不会是打着苏夫人的幌子在这儿坑蒙拐骗呢吧!” “我没有骗你,上面还有苏夫人给我发的短信呢!” 陈德山听了,连忙把手机拿给张默铭。 “不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晚了,先把人关到隔壁仓库里去吧,天亮了再报警吧。” 夏天里,码头的仓库里又热又闷,而且蚊子还特别多,被这么一顿暴身上伤痛不说,还要被整整关一夜,活活在那里喂蚊子,孙利民顿时就觉得人生悲剧了。 众人有条不紊的把孙利民一众人押到隔壁仓库里关起来,陈德山一脸兴奋的跑到张默铭面前。 “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一字不差。”陈德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 “倒插门?”他倒是不介意做个倒插门,可是插的得是他愿意的那个啊。 “老板,你别往心里去,那小子满嘴浑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呵呵,德山,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讨人厌?” “哪有,老板您待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好,奖金工资什么的也给的丰厚,多少人天天挤破头来想进华意都进不了呢!”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难道老板和老板娘吵架了?也难怪,这苏远山把苏蔷许给了老板,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老板中意的是苏念啊。再说,这苏蔷和苏念一点可比性都没有嘛!这个只会哭的刁蛮小姐和温柔体贴美丽贤惠的苏念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嘛。难怪老板现在是为情所困了啊。 “老板啊,这女人心海底针。这嘴巴上说讨厌你啊,其实这心里不一定是这么想的。说不定啊是故意跟您赌气呢!” “我都没有生气,她生什么气! “这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订婚的,是个人都会生气的嘛!”陈德山忍不住开始意淫,苏念听到张默铭与自己妹妹订婚的消息时是多么的伤心欲绝,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两难抉择啊。话说陈德山最近陪老婆看的韩剧有点多,忍不住想起那狗血的经典三角恋情。 “你最近陪你老婆韩剧看多了吧?” “啊?” “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张默铭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明显的,他的心情好多了。今天苏念对他如此反感,甚至不惜与他动手,诚然是有他自己的不对,但是,他自认为,他与苏蔷婚事的宣布多多少少起了催化因素的。 给读者的话:谢谢离别绪的评分,谢谢各位的支持和等待。最近思路有些乱,v在努力整理,力图回到一开始的写作思路上去。 33离意 早晨睁开眼睛,苏念直直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烟红的纱帐,昨晚的情景吓到了她,她也开始反思自己,不可否认的重生以来,她从来没有正面去面对过她和张默铭的事情,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却和上一世没有太大的改变。 她的性格里一直有着软弱的成分在,她没有勇气去改变太多的东西。可是事实上,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她能忌惮的呢? 前世里她一直听从父亲的话,但是这一世以来父亲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前几日是她高考的日子,家长们都如临大敌,比考生们还要紧张,早早的就把孩子送到了考场。而她,却是一个人独自进的考场。她的父亲甚至不记得她的生日,她重生后的第一个生日还是和唐瑛一起庆祝的,比起苏蔷那盛大的party来说,简直不足挂齿。 而张默铭呢,他是以什么样的角度来看她的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还是他永远见不得光的禁脔? 她穿越了生与死的边界,并不是只是唯唯诺诺的来做一个委曲求全的人的,也许她本身就不是那样委曲求全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样决绝的从十七层高楼上跳下来。 苏念起身,打开自己的梳妆抽屉,那里面放着的是她的全部身家。苏念打开存折。里面的五百多万,是她这段时间卖花的钱,抽屉里还躺着一张白金卡,那是张默铭卡的副卡,这张卡她不能用,不然她的任何一举一动的张默铭都会知道。 手机响了,苏念拿过来一看,是唐瑛。 唐瑛自从上次和林一晓表白成功后,两个人是蜜里调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怎么有空想到我啦,今天没有和你家那位在一起?” “念念,人家想你了嘛。”那边的唐瑛拖长了声音,嗲得苏念寒毛都竖起来了。 “真是,谢谢你唐大小姐这个大忙人还想着我呐!” “来嘛,来嘛,出来玩嘛,考试结束了当然要出来放松放松。” 苏念约好和唐瑛的见面时间地点。 不出所料,开车送她来的是林一晓,唐瑛蹦蹦跳跳的下车,还不忘向林一晓挥了挥手。 “怎么舍得出来了?”苏念挑了挑眉毛。 “自然是想你了呗。”唐瑛的目光闪烁游移不定。 “说实话!”苏念扯住了唐瑛粉嘟嘟的腮帮子。 “哎,别,别,我说还不行么!这么久不见,一上来就动手。” 苏念放下手,示意唐瑛坦白。只见唐瑛扭扭捏捏,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苏念捋起袖子。 “我说,我说,那个,那个,林一晓暑假里准备带我去美国玩。” 苏念顿时明白了,这是要见家长了呢。 “你准备好了?” 唐瑛呆滞的摇了摇头,苏念扶额。 “说说看吧,林一晓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 唐瑛一边走,一边和苏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原来林一晓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也是美国学术界有名的学者。两个人平时工作很忙,醉心于学术,没有什么时间来管林一晓,这才放任了林一晓多年在国内由外公外婆来抚养。 “我想,林一晓的父母应该都会很喜欢你的。” “真的么?” “是啊。我想他们也不是什么古板守旧的人,再说关键是你这么漂亮,又善良又温柔体贴,关键是,你是一心一意对林一晓的,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我要准备什么啊?下个星期就要出发了,我什么还没有准备呢。” “这不是有我呢么?” 苏念拉着唐瑛逛起来,给唐瑛挑了一件简单素色洋装,既显得很有书卷气,又不失唐瑛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活泼。 苏念又带着唐瑛挑了些上好茶叶和真丝绸缎作为见面礼送给林一晓的父母。 “念念,你要买房子么?”唐瑛买好东西后看苏念拉着她来到中介处。 “嗯,我准备在帝都美院附近找一间公寓住下。” “怎么,你和你哥吵架了?”苏念放下手里的册子,不禁想起了昨天那一幕。 “我哥和苏蔷订婚了。” “神马!”唐瑛瞬间就咋呼了起来。 “你小声点。”苏念马上捂住唐瑛的嘴,好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人也不多。 “你哥他愿意?” “万分愿意。”苏念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册子。 最后,苏念看中了帝都美院附近的一处公寓,在三楼,不算高。五十平,带有一个车位。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苏念很满意,房间小,但是周围很安静,这周围住的大都是退休了的老头老太,而且房间虽小,但是隔成了两间,较大的一间苏念准备用来做画室,小的可以用来做卧室。 而且出的价格也十分合理,五十平的房子,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出价七十万。房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原来是帝都美院的教授,老伴过世后她退休后生活也很无聊,于是申请了绿卡准备和儿子女儿团聚,这才准备把国内的房子处理掉。 苏念去现场看了看房,老太太知道她是美院的学生后,给她打了九折,又把她多年收藏的画册和画具送给了她。苏念与这位老太太一见如故,当场就签了合同,签了支票,钱货两清。 “念念,你搬出来住,张默铭会同意吗?”唐瑛的语气里满是担心,她知道张默铭处事是极为霸道的。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决定。” 按照上午约定好的,苏念下午办完事情后,开着车送唐瑛回去了。苏念看着车,她一直用的是默铭的那一辆旧莲花,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苏念回了家,开始收拾东西,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了,她最宝贝的不过是画室里的那些画,还有母亲的那架旧钢琴。 “吴妈,我想搬出去住了。”苏念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吴妈有些歉意,她的那间公寓太小了,是容不下吴妈多一个住的。 看出了苏念的犹豫,吴妈接口道:“小姐,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能看到你平安长大,我是真的高兴。吴妈老啦,早就想歇歇啦。要不是小姐,我早就回家享清福啦!” “吴妈……苏念哽咽着,扑在吴妈的怀里,从小时候起,吴妈就一直照顾她,比起父亲,吴妈更像一个亲人。前世吴妈退休后,一直和老伴住在乡下,吴妈的老伴身体不太好,吴妈一直悉心照顾他。 “小姐,其实啊,这事我想很久了,我早就该跟少爷说这退休的事啦。”吴妈宽大却又带着薄茧的手搂着她。 苏念埋头在她怀里呜咽着,把昨日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34离开 苏念换了一辆现代的suv,价位适中,运动性也好,很适合她经常去野外写生。这段时间苏念一直躲着张默铭,天不亮便背着画架和干粮出门,有时太晚了就在当地民宿借宿一晚,即使回来,也是很晚回来。 依旧是黑灯瞎胡的屋子,房间里一点人烟的味道都没有。花猫饿了,围着苏念的喵喵叫。这段时间苏念不经常回来,小禾也有一顿也没一顿,整个身体都轻了许多。 “饿了吧?”苏念打开冰箱,拿出牛奶,温好牛奶倒进小禾的碗里。 “你对猫可比对人要好多了。” 苏念转身,发现张默铭坐在沙发里。他没有开灯,一直坐在阴暗里,苏念都没有发现。 “我情愿是一只猫,每天只要吃饱喝足,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张默铭站起身来走近她,发现这段时间内她瘦了也黑了不少,不免有些心疼。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也只是纯粹的兄妹关系。”苏念抬起头来,眼神直射进张默铭的瞳孔里。 “这就是你所希望的?” 苏念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是的。” “你在说谎。”张默铭走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的心里还是一直有我的对不对?你在说谎。” “不。”苏念回答的坚定又果断:“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有些情愫掺杂在里面,现在我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你的感情也一样。再说,父亲已经答应你和苏蔷的婚事,你又为何多生事端?两女争一夫的名声传出去很好听吗?” 花猫好奇的仰着巴掌大的脸,喵喵叫着看着这两个人。 苏念想了想又道:“哥,我准备搬出去住了。” “什么?你想去哪儿!”张默铭一激动握住了苏念的肩膀,苏念吃痛。 “疼,你先放开我!” “你说,你想出去和谁住?” “哥,你弄疼我了!”看到苏念吃痛不已,张默铭不由松开了他的肩膀,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怒火,听她说完。 “我准备就住在学校附近,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住。” “为什么要搬出去?” 苏念抬头看了张默铭一眼不语,过了好久才呐呐道:“我不想在过以前那种生活了,换一个生活环境也许会比较好一点。” “以前你过得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我想搬出去住。” “什么时候?”苏念一愣,反应过来是在问她什么时候搬出去。 “明天。” 两人的谈话最终以张默铭转身离去而结束,花猫和苏念呆在厨房里,苏念蹲下身子,摸了摸花猫的头。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花猫轻巧的甩了甩尾巴,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指。 陈德山来的时候,苏念正在做早饭,吴妈走了以后,家里的家务和一日三餐都要她亲自动手做。 “这么早,找我哥么?” 苏念解开围裙,把早点牛奶端上餐桌,张默铭习惯早上喝咖啡,苏念单独为他煮了一壶咖啡。 “来了。”说话间,张默铭从楼上走下来。 “老板。”陈德山笑脸盈盈的扑上去。 “坐下来,吃早饭吧。” 苏念纳罕,今天张默铭的心情似乎不错。 桌上放着三鲜锅贴,翡翠烧卖,配着脆爽的萝卜泡菜和绿豆粥,在这大夏天里看着就很有食欲。 “今天叫你过来,是帮大小姐搬家。” “噗!”陈德山一口豆浆喷出老远,张默铭在一旁淡定的搅咖啡。陈德山转脸看向苏念,老板娘这是被抛弃了么?老板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么?还是他们上一次吵架没有和好,所以老板娘被赶出来了? “我没有什么要搬得,那儿地方小,也放不下什么东西。” 老板娘怎么一脸淡定?难道她不应该又哭又闹的怨恨张默铭负心薄情么? “不管怎么样,今天陈德山就跟着你了,你一个人,跑上跑下的也不方便。” 事实是,苏念真的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搬,随身带了一些换洗衣服,收拾了一些重要的画作,外带一只喵喵叫的花猫,这就是她全部的行李了。 陈德山看到苏念这样子,心里不禁翘起大拇指,这老板娘哪里像是被赶出去的,分明就是出去度假的嘛,这么少的东西,摆明了是暂时的离开,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苏念原本想带走母亲的钢琴,可是房子太小,容不下再放一架钢琴,也就作罢。 陈德山开着车,苏念抱着一只花猫,后备箱里放着寥寥两只行李箱,等到陈德山提着行李,来到苏念住的地方时,不由惊讶。 “这也太小了吧,整个公寓加起来也没有以前一个房间大吧!” 当然这些话他只是想想,没有敢当着苏念的面说出来。 苏念弯下腰,把花猫放开,小禾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到处闻闻嗅嗅。大概是原房主没有养过什么宠物,所以房间里没有什么其他动物的气味,这一点小禾很满意。小禾一下子跳到了柜子的顶端,正好与苏念的实现的平齐,喵喵叫着,好像在说,从今往后这儿就是我的领地了。 “刚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苏念回身,对着一脸呆滞的陈德山道,也示意他该走了。 “哦哦,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哦对了,小姐您要是还有吩咐的话,打我电话,我马上就到!”陈德山是聪明人,马上听出了苏念话里的意思。 门被关山,陈德山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了一人一猫。苏念打开窗户,带着绿色植物清香味的风灌进来,这是自由的味道。 楼下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苏念循声望去,有几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在树荫下嬉戏打闹,排队按次序在玩一辆脚踏车。苏念失神,曾经她也有过一个孩子的,可惜她的孩子还没有来的及看看这世界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就离去了。 苏念收拾好心情,看看房间里,老太太大概是早就收拾好,就等着房子转手,好去美国和子女团聚了。房子里被收拾的很干净。苏念来到作为卧式的那一间房,房间虽然小一点,但是很安静,房间里也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张床,一只大衣柜,勉勉强强的再放下一张小桌子。 老太太走之前给她留了不少画册和画具,全都在另外一间房间里,大概这间房间本来就是被老太太用作画室的,墙上挂着的都是老太太平时的习作。 苏念将东西都收拾好,仔细的码在柜子里。收拾的时候,苏念意外的发现了许多质量上好的宣纸,老太太是工笔画,这样的宣纸苏念仅凭用手摸也知道,现在的造纸厂断断是造不出这样的纸了。怕是老太太早年间收集的。 “你喜欢这里么?” 苏念看着花猫,歪着脑袋,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我很喜欢呢。” 给读者的话:谢谢大麦茶苦和月昔月兮的推荐票,谢谢小蘑菇熊的等候和支持。 35病危 花猫小禾对新家适应的很好,倒是苏念有点不适应,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会听到关门上楼梯的声音,她习惯性的以为是张默铭回来了。结果起来后才想起自己已将搬来了新家。早上煮咖啡的时候也会习惯性的煮一壶咖啡,却忘了自己是不喝咖啡的,只有那个人才喜欢喝咖啡。 小禾在这里交到了新朋友,这几天是成天的不归家。苏念看看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冰箱里小禾的牛奶和小鱼干也快吃完了,苏念决定下楼去买点。 小觑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各色各样的蔬菜肉类,水果乳制品都有,而且物价也很便宜。苏念记得上次从这里经过,似乎看到这里有卖羊奶的,羊奶比牛奶要更容易消化,苏念的肠胃一直不太好。 回来的时候,苏念拎了满满两大袋东西,到门口的时候,费力的腾出手来掏钥匙,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手中的袋子接了过去。 苏念回头,是张默铭,穿着一身深灰色衬衫,看样子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苏念无奈,打开门让他进去。 虽然听陈德山汇报过,苏念的房子不是太大,但是真正亲眼看到时,张默铭还是忍不住皱眉头,这也太小了吧。 苏念把东西拿进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前两天做好的薄荷茶,用水冲开,倒进玻璃杯子里,端来给张默铭。 “薄荷茶?”张默铭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 “嗯。”苏念转身把买来的羊奶放进冰箱里,阳台上有响声,大概是小禾回来了。 “以前我记得你每年夏天都会做这个,我一直以为是吴妈做的,原来是你做的。” 张默铭有些感叹的把杯子放下。 “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念念,爸爸住进医院了。”张默铭说完看着她,苏念手中的牛奶瓶跌到地上,应声而碎。 怎么可能,苏念第一时间想,前世苏远山是心脏病突发,但是离这病发的时间好有三年,期间也没有出现过苏远山生病住院的情况。 “怎么会住院的?”苏念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她告诫自己不能慌乱。 “公司里开董事会,父亲回去后一直心情不太好,后来又跟妈吵了一架,突然间晕倒了。”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苏念抓住了疑惑,本来这次董事会上是宣布让张默铭继任董事长的位子的,父亲早就有此打算,怎么可能突然的心情不好呢? “咳,念念咱们边走边讲吧,上了车我慢慢跟你说。” 苏念虽然没有办法,但还是跟着张默铭上车了。苏远山入院的消息被封锁了,要知道正处在权力交接更换时期,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华意,苏远山这一病,病的不是时候。 “妈跟孙利民勾结你是知道的,两个人合伙调换了长阳项目所用的硅板,被人赃并获,本来这个事情是自家的私事,家丑不宜外扬。但是,到底是我疏忽了,有消息泄露了出去,董事会上有人拿这件事情质疑父亲的决定,父亲当时就大发雷霆。回家后,本来就郁结于心,妈还不依不饶的和他吵,这才气病了的。” 苏念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父亲还在加护病房里,看上去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医生说病人要多休息,还不让探望。 旁边的夏宜芝一看苏念来了,立刻神经质的嚷道:“当初一走了之,不管不问的,怎么这会子听到远山不行了,就急巴巴的赶过来,怎么着,就这么急的分家产!” 苏念一句话未说,就被夏宜芝呛了一句,且不说这病的起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父亲病倒了,她不但一丝伤心悔意都没有,居然脑子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家产,苏念顿时就怒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夏宜芝那精心装扮过的脸上。 夏宜芝和一旁的苏蔷都傻了,平时文文弱弱,委曲求全的苏念居然动手了。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父亲念着那么多年的情分,一直带你不薄。且不说父亲是因为什么气病的,到了这个份上,你心里只有家产家产,我真真是长了眼,没见过你这样的,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钱眼里!” 苏念气急,夏宜芝想还手,被张默铭一把拉住,动弹不得,夏宜芝是又气又恼。 “病人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能够让我进去吗!”夏宜芝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急忙上前问道。 “谁是苏念?”医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道。 “是我。” “病人想见你,进去吧。”医生为她打开门。 “我是她妈妈,我要和她一起进去!”夏宜芝不甘心,努力的挤上身。 “不好意思,病人说了,只要苏念一个人进来。” 苏念走近病房,不敢相信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怎么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 “爸爸。”苏念轻声的唤着。 “是念念啊。”苏远山认出了女儿。 “爸爸,你会好起来的,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 “念念,爸爸是对不住你啊。” 苏远山忆起自己最幸福最真实的那段时光就是和顾婉青在一起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婉青病的很严重了,虽然知道自己在外面厮混,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依然是那么的美丽与善良。 当时苏远山亏欠顾婉青,答应一定会好好照顾苏念,可这些年到底是他疏忽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夏宜芝竟然会是那么的心肠歹毒,会对苏念下手。 “念念,听说你搬出去了啊。”苏远山说话还是比较吃力。 “对的,才搬过去没有几天。” “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爸,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念念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爸爸经常带你去黎叔叔家?” “记得。”苏念想起来,父亲小时候经常带着她去西城的一位叔叔家串门,两个人是至交好友。 “去找他,不要让人知道。”苏远山说了些许的话,有些力不从心。 苏念明白,父亲一定是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黎叔叔那儿。 “爸爸,先把您的身体养好再说,有什么事情,等您好了再说也不迟。” 苏远山固执的摇了摇头,指了指隔着玻璃在外面等候的一群人,这些年,他喂饱了一群什么样的人啊。 苏念一出病房门,夏宜芝挤到她面前,急吼吼的问道:“他说什么啦?有没有说让我进去!” “爸爸说,除了医生谁也不让进去。他很累,要休息了。” 苏念从医院回来,收拾了一些衣物,准备去医院,临走又把猫盆里倒满牛奶和猫粮,防止小禾回来。 36财产2 36财产 苏远山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苏念在医院里陪护了半个多月。看着苏远山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夏宜芝一开始献殷勤的劲儿也没有了,扭着身子去参加她的贵妇茶餐会了。倒是张默铭,没事也天天往医院里跑。 有时候午饭,晚饭也在医院里吃,苏念给苏远山做饭的时候,又得多加一个人的量。他绝对是来蹭吃蹭喝的!苏念愤愤的想。 “今天的汤不错。”张默铭放下汤碗,今天苏念做的是蘑菇汤,里面调了一点鸽子汤,苏远山不能吃油腻油脂类的食物,肉类更是,这段时间苏念想着法子给父亲做各种各样好吃又营养的素菜。 张默铭起身去上洗手间,苏念在收拾汤碗。 “念念,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苏远山看着忙碌的苏念,这些天她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大女儿,这么日夜的守着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记得。” “听话,去吧。” 苏念知道这是父亲在指让她去找黎叔叔的事,她一直相信父亲会好起来,加上自从上次父亲单独让她进去病房,夏宜芝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她实在是脱不开身。 苏念点头说,知道了。 张默铭洗手完回来,问苏念要不要送她回家。苏念说不用,她开车来的。 像往常一样,苏念收拾好餐具,嘱咐两个护士好好照顾父亲,自己开车回她的小公寓。 房间里积了一层灰,这段时间没有打扫,苏念并不着急去找黎叔叔。阳台上有动静,苏念一看,是小禾回来了,身上明显脏了不少,而且还挂了彩。 “打架了?”苏念拎起小禾的耳朵,把她扔进了澡盆里。 小禾收拾干净,又成了帅小伙一枚,苏念给他的盆里倒满了猫粮,还放了不少鱼干。 花猫不满的喵喵叫,控诉着主人这段时间对它不管不问,让它成了野孩子。 “好啦,我不是回来了嘛,最近我爸爸病了,我忙着照顾她呐。”苏念摸摸小禾的脑袋。 苏念像往常一样,在家里收拾了东西,傍晚时分快要到吃晚饭的点的时候,苏念装作出去吃晚饭,若无其事的出了门。 上了车,绕了几圈,甩掉了尾巴,苏念凭着记忆苏念来到了记忆里黎正明的小院里。在苏念的记忆里,黎正明一直是帮父亲打理生意上的事,苏念后来却很少看到黎正明的身影了。 苏念看到院子里的那株梨树,夏天里满树都是青青的梨子,比印象中的梨树矮了好多,记忆中的苏念总是要费力的踮起脚尖才能摘到梨子。 “是念念吧?” “黎叔叔。”和苏念记忆中的黎正明没有差太多,除了一头乌发已经掺上了花白。 “进来坐吧。” 黎正明的这个小院子是标准的四合院,东厢房是书房。 “你父亲当年有不少东西托我管理,这些有些事在小时候置办下来的,有一些是你父亲给你的。” 苏家世代经商,动乱年代,苏家的老太爷有先见之明,把大部分家产都变现转变到了国外。但是到底是故土难离,苏老太爷晚年还是携着儿孙回到了国内。 苏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何止一个华意集团。 黎正明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把钥匙,郑重的递给苏念。 “这是放在银行里的一些东西,大都是苏老太爷的东西。这里还有一些文件,你签了就好。” 黎正明又拿出了厚厚一叠的文件。苏念翻了翻,大都是一些房产商铺和一些股份。这些都是苏家世代经商所留下的产业。 “为什么,父亲会把这些东西给我?” 看到这么一大笔巨额的财富,苏念非但没有开心,她知道这么一笔巨大财富的背后,深藏着的是源源不断而来的麻烦和责任。 “这个恐怕要问你的父亲了,我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对他的为人很了解,既然他这么决定了,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黎正明抚了抚眼镜,早年间,苏远山让他离开华意,他起初不理解,后来他开始暗中帮忙打理苏家的财产,才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苏家光一个华意就让多少人眼红,更何况这么大的家业呢。幕前幕后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盯着苏家这块肥肉。 “我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也从未有过管理公司的经验。” “这些都不是你所担心的事,我会请专人来打理,你只要签字就好。” 黎正明把文件递过来,示意苏念签字。 苏念在黎正明这儿办完事情,天已经黑了。 苏念开着车,路上的车流川流不息,从公路两旁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万家灯火的味道,每一盏灯都意味着那里有人在等你回来。 停好车,苏念看到了楼下熟悉的一人一猫。一人是王君至,一猫自然是小禾。 “小禾似乎瘦了好多。”王君至抱起小禾,语气里暗含怜惜。 “最近我太忙了。” “你父亲的事,我也知道了。”虽然张默铭一直努力的封锁消息,但是到底还是有些人知道的。 “你也瘦了很多。”王君至把小禾放在地上,理好苏念鬓边的一缕头发。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呢?” “我是看见小禾了,才知道你住在这儿的。”王君至语气里暗含落寞,苏念搬家许久了,他竟然不知道,难怪他最近去别墅门口都等不到她,要不是唐瑛告诉他,他真的是要蒙在鼓里好久。 37开店 回来的路上买了橙子,苏念从副驾驶座上拿出来。对于王君至这样温暖的人来说,拒绝的话很难说出来。 “不嫌弃的话就上去坐坐吧。” “当然,我在下面等了这么久,不上去坐一坐,怎么行?” 苏念用开橙器划出白色的印痕,她不喜欢用刀切橙子,总觉得那样会沾上铁锈味。 “我来吧。”王君至拿过划好的橙子开始拨,“你的手可是价值千万啊,又会画画,又会弹钢琴,伤了可怎么好?”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苏念瞪了他一眼。 “你说话总带点江南水乡的调子,又软又柔。” “大概是因为我母亲是金城人吧,我经常回外婆家住。你知道吗?我外婆家里有一棵枇杷树,到了这个时节的时候,树上全是黄澄澄的枇杷,我小时候可嘴馋啦。一看到熟了的就央求外公帮我摘下来。” 苏念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整个人似乎都鲜活起来。 “对了,你吃过晚饭了没有?”苏念想起来,王君至在楼下等了那么久,大概是没有时间去吃晚饭了。 “我可饿坏了,你再不给我吃的,我可要考虑从小禾那里抢点过来了。”王君至笑着眨眨眼。 冰箱里没有什么肉类,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苏远山,苏念大都做的素菜。 “冰箱里没有荤菜。”苏念有些无奈。 “没关系,我就爱吃素的。” 家里左右也没有什么东西,苏念手脚麻利的做了两个炒菜,一个汤,盛上饭,勉勉强强算是一顿。 “晚上不用看伯父么?” “不用的,晚上有护工,再说这几天爸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苏念拿起汤勺,给王君至装了一碗汤。 “凉一凉再喝吧。” “好。” 苏念搅动着汤匙,其实她一点都不饿,傍晚的时候去了一趟黎正明家,那么多的信息足够她消化了。她其实一直在奇怪,前世她并没有收到那么大的一笔财富,那么前世这笔钱是谁拿走了呢? 首先排除了张默铭,若是有那么大的一笔钱,前世张默铭也不会动用顾启凯留给她的那笔遗产。最大的可能是,这笔遗产落在了夏宜芝母女俩的手里。也难怪,靠着这么大的一笔遗产,夏宜芝的确能翻起足够的浪来,想要摆平,的确是张默铭有本事。 “要上大学了,开心吗?” “当然,上了那么多年学,终于要解脱了,自然开心。”大学时光是苏念前世最放松欢愉的一段时光。 “听说张默铭和苏蔷订婚了。” “嗯,哥哥要娶妹妹,听上去像不像是在乱\伦?” “苏念,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算不上乱\伦。” “哦,是吗?” “他们订婚,你好像有一点不开心?” “没有。” “你在否认。” “我只是替我哥哥惋惜,摊上这么一对不省事的母女。” “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说说看你上大学后有些什么计划?” “我想开一间画廊。” “画廊?” “对的,我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廊。”苏远山给苏念的店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位置极好的店铺,苏念看中了一间,与其租给别人,倒不如自己开间画廊。那铺子位置很好,而且靠近帝都美院,她打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这个想法倒是很好,有合适的店面了吗?” “有了,位置离我们学校挺近的。” “哦是么,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还知道几间比较好的店面,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 王君至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落寞。 “等父亲出院以后,我就要开始忙画廊的事了,最好能赶在我开学之前开张。” “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 “画廊算我一份吧,念念这么聪明,开的画廊肯定能挣钱,我怎么能放过这样一个挣钱的好机会?” 苏念知道她说的的很简单,但是实际装修起来店面、装修、安保样样都要花一大笔资金的,王君至这样说。是想帮她减轻一些经济负担。她实际上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但是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了。 苏远山出院后,苏念就开始着手准备画廊的事情。 “苏小姐。”年轻的设计师汪洋打量着这位衣着淡雅却气质脱俗的年轻小姐。 “您好,汪先生请坐。” “我根据您上次提出来的要求,做了一份装修方案,这份是效果图,您看一看。” 汪洋对这份单子势在必得,现在是装修的淡季,预算总价五百万也算是个大单子了。 “汪先生,请问您知道我开的是什么店吗?” “当然知道,是画廊啊。” “那么客人到我的店里是来干什么的?”苏念的手指翻动着设计图。 “当然是买画的呀。” “可是,这么华丽繁复的风格,恐怕没有人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画了吧。” 苏念一语中的,汪洋给出的风格太过华丽了,甚至有一整面墙挂着整块的琉璃,虽然不可否认,泛着冷光的琉璃确实提高了店面的档次,但是由于它太过夺目,以至于会让欣赏画作的人分心。 “我要的就是简单。” “那您想要什么颜色的墙纸呢?我这里有好几种花色。”汪洋翻出色板,让苏念挑选。 苏念看了几款都不满意,觉得太过花哨了。 “苏小姐。”汪洋的耐心彻底被苏念磨完了。 “您为什么不直接用一桶白油漆刷上呢?” 苏念挑挑眉:“确实是个好主意。” 苏念的铺子已经开始装修,苏念没有事就踩着高跟鞋,盯着装修队。她倒是一脸兴致盎然,施工队的人却是苦不堪言,有这么天天盯着的么?还让不让人松一口气啦! “这个瓷砖是谁贴的,歪了都不知道吗?” “返工,我们马上撬了重贴。”包工头刘巍马上出来做和事老。 “还有,这边给我隔出一间来。”苏念指挥着,她打算隔出一间来做会客室。 “好的,好的,我马上跟汪设计联系。”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王君至拎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和下午茶来探班。刘巍顿时松了一口气,二老板呐,终于把您给盼来啦。 王君至把点心分给工人们吃,开始打量起装修现场。 “进度真的很惊人啊!” “那是,也不看我天天跑过来是干什么的!” “这个倒是让我很吃惊,我以为你顶多偶尔来看看,这个地方又脏又热,你一个女孩子也能受得住。” “唉,没有办法,谁叫我穷呢?不赶快开店挣钱,怎么有效益?没有效益,你怎么分红呢?” “尽瞎说,苏家的大小姐也会喊穷?” “唉,君至你是不知道,你想吧,我一个星期,不眠不休顶多只能画出一幅画来。这一幅画的钱,现在也就够这个店面一天的开销。花钱如流水啊!” 38真实 苏念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听见有响动。 “小禾?” 小禾精神抖擞的蹲在墙角喵了一声。 苏念起身追寻声音的来源,是门外的楼道里有响动。透过猫眼,苏念倒吸一口气,坐在门外那个吸烟的男人虽然背对着她,但是苏念仅凭背影就认了出来,是张默铭。 苏念透过猫眼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走了没?为什么会深夜坐在她的门外?他在这儿已经多久了。 苏念毫无睡意的躺在床上,心却还在门外面。 苏念按捺不住,起身,透过猫眼,张默铭还在那儿,地上散着七八根烟头。 “你抽了太多烟了。”苏念还是心软了,打开了门。 张默铭起身,神情里竟有苏念从未看过的慌乱,还夹杂着一点点,羞涩? “哦,我是准备来找你的,刚刚准备敲门。”张默铭解释着,越解释越慌乱。 “进来坐吧。”苏念回房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她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黑色吊带。 “你最近瘦了很多。”张默铭看着苏念身上穿着的丝质黑色裙子,纤腰可握。 “还好。为什么坐在门口呢?” “有时候睡不着,就出来晃晃。” “睡不着,出来晃晃?”这也晃得太远了吧,要知道她的新局离张默铭那儿隔着大半个城区,快的话,开车也要四十多分钟。 苏念不相信,一脸你丫就承认吧,你是想我想的睡不着了吧。 “咳。”张默铭别过脸,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 苏念去厨房看看,她记得老太太似乎在柜子给她留下了几瓶红酒。打开柜子,果然有三瓶红酒,大概是老太太的学生送的,时间久了,都落上了灰尘。 “啵!”苏念打开了一瓶酒,倒满了两个高脚杯。 “不怕再喝醉酒么?” 张默铭打趣道,苏念脸上一红,大概是想起了上次醉酒,在台上跳舞的事情。 “我的酒量哪有那么不好?” “可是我的酒量不好,你就不怕我酒后乱性?”张默铭打量着她,火热的目光留在她白皙外露的小腿上。 “别那么看着我!” “我怎么看着你了?” “你那样看着我,就好像,就好像,我没穿衣服一样!” “呵呵。”张默铭低沉的笑了,笑声很好听。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苏念感觉她整个人都烫了。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张默铭伸手摸摸她的脸颊。 别碰我,别碰我!苏念心里的理智在拼命呐喊,但是心中却滋生了另一种情愫,那个声音告诉她,你是渴望着的。苏念想,她一定是太长时间没有男人了。 张默铭的手插进她的秀发,扳过苏念的脸。 “告诉我,念念,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苏念近距离的看着张默铭,他的眼睛好美,淡淡的带着点蓝色,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呢。苏念有些意乱情迷,是酒的缘故吗? 张默铭从脖颈一直亲吻到锁骨,苏念身上特殊的香味让他兴奋不已。 理智在沉沦,苏念感觉浑身又酥又麻。 “念念,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张默铭抱起苏念进了卧室,猫咪好奇的盯着那衣衫不整的两人。 灯光下苏念肤白如雪,嘴唇红艳,眼神却有些迷离。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很喜欢这个男人的,那样深的爱意深深的埋在了她的骨子里。今晚,似乎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翻涌着,快要冲破了出来。 苏念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拉过张默铭。得到回应的张默铭欣喜若狂。 苏念的那张床,因为老旧,整夜都在吱吱呀呀的响。张默铭进\入苏念的时候,苏念哭了,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她不知所措。 她重生以来,一直在逃避着张默铭,她对她过去的那段感情从来没有正视过,她想的一直是逃离,逃离。她从苏家搬了出来,但是张默铭还是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可否认,当她听到张默铭和她一起住时,内心是有一点点兴奋的。但是这兴奋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她必须要离开这个男人。 苏念看着身旁沉睡着的男人,那个梦是真实的吗?张默铭以永入轮回的代价换取了自己的重生吗?还是,这一切,她的重生是真实的吗?苏念有一瞬间开始怀疑起来了。 睡梦中张默铭还不忘搂紧了苏念,男性的体温本来就比女性要高,加上情事后,整个人身体潮红。 苏念感觉到身边人的温暖和有力的心跳,至少,现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39天亮 夜晚让很多事情变得暧昧不清,当阳光升起来的时候,理智重新回归身体,苏念看着身边赤裸着的男人,无语扶额。 她昨天是不是疯了? 她怎么会跟这个男人搞在一起? 都说,酒后乱性,酒后乱性,她怎么就不信呢? “去哪儿?” 裹着衣服蹑手蹑脚准备下床的苏念一把被张默铭抱了回来。 被子里还残留着昨天缠绵时留下的情欲的味道。张默铭长腿一伸,把苏念固定在自己怀里。 “怎么?吃饱了就打算走人了?” 什么叫吃饱了?尼玛,明明昨天精力旺盛的人是他好不好。她的腰都快断了有没有? “那个。”苏念笑眯眯的从张默铭怀里钻出来。 “我去洗个澡,我希望,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好吗?” 她这是在赶他走吗?有这么不知检点的女人吗?她到底有没有搞错! 那边张默铭在狂啸,差点把床单都撕了。 这边苏念在冲凉,一边倒吸气,张默铭这厮,昨天下手也忒狠点了,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吗? 水凉凉的打在她的肌肤上,苏念转过身,看着镜子,火更大了。她这一身红的紫的算什么情况?好吧,这些背上的吻痕也就算了,可是她脖子上的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是夏天,她又不能戴条丝巾出去,这明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念气冲冲的摔了门出来,张默铭正在一蹦一跳的穿裤子,苏念这一摔门,把他吓得一个踉跄。 “混蛋!”苏念气呼呼的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扔了出去。 张默铭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的的接住扔过来的毛巾,看着苏念脖子上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张默铭你属狗的啊?”苏念气急败坏,花猫小禾喵喵的过来讨食吃。 “小禾,过去咬他!” 小禾迈着小步子,围着张默铭的脚边蹭了蹭,一脸讨好的样子。 她这是养了只什么养的猫啊?有这么卖主求荣的么? “你怎么还没有走?” “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念念你的心也忒狠了点。” “怎么,难道张总对每个一\夜\情\的女人都这么说?” 张默铭从来就没有禁欲过,这一点看似与他喜欢苏念是矛盾的,但是他自己认为,情和欲是可以分开的。那次在孤儿院,苏念童言无忌,只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句玩笑话。真正对苏念动心是在那次在苏蔷的宴会上,他看到她在别的男人的怀中起舞,那翻山倒海而来的怒意机会让他失控,甚至忘了自己是在舞池中,差点与别人撞在一起。 后来,他在走廊里吻她,她是那样的甜美芬芳。他见过不少女人,大学时也谈过不少女朋友,后来在华意,对他有意的女子更多。燕瘦环肥,妖艳清纯,可是没有一个女子能够让他这么记忆深刻,能够让他如此在意。 她执意要搬出去,他拦不住。 那天那个耳光,让他幡然醒悟,苏念不在是当年那个一直追在他身后,喊着哥哥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叛逆。 也许搬出去,冷静一段时间也好,他这么对自己说。 然而没有她的房间静的可怕,他独坐在房间里,上下两层,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人,他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冷。 他起身,驱车跨过半个城区来找她。窗子里亮着灯,让人感觉很温暖,偶尔能看到她在房间里走动的身影。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哪怕不能见面,只是看到她模糊的身影也觉得很温暖。 他坐在楼道里,这座楼年代久远了,隔音效果不太好,他靠着墙壁能听到他的苏念在里面,在收拾东西,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在教训小禾,告诫它猫盆里是东西吃完,她才能给它添新的。 张默铭想,也许他这辈子就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了,她是他遥不可及的。 但是没有想到,苏念竟然开门了,她让他进去。 这个女人知道深夜邀请一个男人进屋意味着什么吗?不管怎么样,她开始接受他了不是么? “念念,你是我的女人了?” “别恶心我,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这个不是很正常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张默铭走上前,拥住正背对着她擦头发的苏念,不料苏念一手肘,狠狠捅了她小腹。 “念念,你谋杀亲夫啊!”张默铭吃痛,装模作样的倒在床上。 苏念没睬他。 “咳咳,念念,你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张默铭自知没趣,一脸讨好的站起来。 “帮我带盒药。” “念念,你生病了么?哪儿不舒服?” 苏念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避\孕\药!” “念念,那个对身体不好。” “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买。” “好好,我去,我去。”张默铭套上衬衫,一脸挫败的表情走了出去。 40买药 大早上,药店里生意冷淡。柜员三三两两的歪在柜台边拍苍蝇。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大早上的就没精打采的,像什么样子!” 大堂经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体格壮硕,声音洪亮。手底下管着一帮二十几岁,年轻爱扮俏的小姑娘,没少让她烦神。 “哎哎,他进来了,进来了。” “他朝我看了,有没有!” 柜台后面的小姑娘突然开始激动起来,一个个像打了鸡血,哪里还有之前半点萎靡不振的样子。 王春花转过身一看,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看着脸蛋,看着身材,啧啧,也难怪那帮小蹄子春心萌动了。这周围住的都是一些退休老人,哪里见过像这样优质多金,年轻帅气的男人?要是老娘再年轻个十岁,保不准还能上去试一试。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咳咳,麻烦你给我,给我……”张默铭觉得窘迫的难以启齿,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您要什么?”王春花没听清,她想,该不会这男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那就太可惜了! “避孕药!” “小伙子,这避孕药吃多了可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啊,只图一时享乐。这药吃多了,可会影响以后生育的。” “会影响以后生育?”张默铭瞬间警觉起来。 “那当然。”王春花甩了甩头发。 “这个药啊,吃下去后,我建议你们这一年以内最好不要有孩子。要不然,这出现什么畸形弱智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严重?” “那当然,我吓唬你做什么?先生你这药还要不要?” “当然要,你再给我拿瓶维生素c,要小片的。” 张默铭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苏念正坐在梳妆台前,皱着眉,拿着一盒遮瑕膏,往脖子上涂涂抹抹。那梳妆台是老式的,但是恰好应了一句,美人对镜贴花黄。 “水有些烫,等凉一点再喝。”张默铭端了一杯水过来,顺便把药放在妆台上。 苏念没看他,打开药盒,拿出一片药,直接咽了下去。 “念念,你在生我的气么?” 苏念不理他,皱着眉往脖子上继续涂抹,不知道这遮瑕膏防不防水啊?这大夏天的难免出汗,万一化了可怎么好? 都是身边的这个人祸害的,苏念越想越烦躁。 “你怎么还不走!” 见苏念没有起疑乖乖的吃了药,张默铭也就安心了。 “我走,我走,我马上就走。念念,早点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你记得要吃啊,千万不能饿着自己啊,对身体不好。” “真啰嗦!”苏念拣起一只鞋,朝张默铭砸去。哪只张默铭反应快,立马关上了门,鞋子“砰”的一声砸在了门上。 门外的张默铭笑容满面,步伐轻快的下了楼。 手机响了,苏念打开一看,是夏湳。 “苏念,知道分数了吗?” “分数?”苏念突然想到,她严格意义上是个高中生,这段时间她忙着照顾苏远山,又忙着开店,把高考这回事给忘了。 “我们以后又要做同学了。”电话那头的夏湳难掩兴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考上了?” “对啊,苏您,你开心不?” “额,挺开心的。”苏念想,这件事算是她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怎么样?晚上要不要出来庆祝一下?” “庆祝?”苏念看着脖子上涂得厚厚的遮瑕膏,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夏湳细心的注意到苏念语气中的不悦。 “额,没什么,这段时间我家里人身体不舒服,我走不开。”苏念只好拿苏远山来当借口。 夏湳知道像苏家这样的豪门,里面的弯弯道道是他永远也弄不懂的,前段时间又有小道消息说苏远山病了,现在听苏念这么讲,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这段时间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苏念收了线,坐在镜子前发呆。 昨天晚上,她明明很想要她,只不过是隔了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开始后悔起当初的决定来。 苏念起身,换下床单,碎花床单上晕染的血渍,她看着就心烦。她一股脑全塞进了洗衣机里。 既然不能出去,总要干点什么来分散分散注意力吧。想着好久没有动笔画画了,苏念走近画室。小禾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拿出一支炭笔,在白色的画布上勾勒。 寥寥几笔,已经看出来,画的是一只藏在花丛里的花猫,若不仔细看,还真的不会发现开着黄色蝴蝶兰的花丛里藏着一只三色花猫。 小禾喵喵的,在苏念脚边打转,过了一会儿,见苏念不理它,一跃跳到苏念的膝盖上,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尾巴把自己圈起来,不一会儿,传来呼噜声。 看着在自己膝盖上熟睡的小禾,苏念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被别人毫无保留的信赖也是一种幸福啊。 41黎源 手机里等不到他一直期盼的那个人的短信,张黙铭露出了鲜见的落寞。 他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在坐在黎正明的桌子前。 “黎叔叔,这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苏念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领口,天晓得她出门之前对着镜子照了好久,确认别人看不出来后,才出了门。 “你父亲的财产以前都是我在打理,如今我年纪大了,明显的力不从心了,再者说,也该是我享享清福的时候了。” “黎叔叔,这些年都是您在操心,实在是辛苦您了。” “这次过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黎源。”黎正明高声叫道。 应声走进来一个青年人,年纪和张黙铭相仿,但是鼻子上的金丝眼镜又多添了一份斯文气息。 “叔叔,您叫我。” “阿源,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苏小姐。念念,你不是想让我给你找一个专门打理资产的人吗?阿源做事稳重,前两年从英国学成回国,这些年一直在我身边做事,再合适不过了。” 苏念抬起凤眼打量他,并不说话。 “苏小姐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么?” 手机突然想起,是刘巍,苏念接听,那边一片乱糟糟的吵杂声,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和尖叫声。 “考验到了。”苏念挑挑眉,“摆平完这件事,你就算是正式上岗了。” 黑色的suv隔着半条街停下来,苏念不用摇下车窗,也能听到店面里女人歇斯底里的吵闹声。 “我想你也从黎叔那里知道了,父亲留了一笔财产给我。” “当然,包括那个铺子。”黎源指了指前面闹哄哄的铺子。 “虽然我已经努力的不引起人注意,但是我想还是有人注意到这么大的一笔财产易了主。我想,他们还是不能确定这笔财产到底是转到了谁的名下。” “所以她是来投石问路的石子了。”黎源看着在店门口阻止施工队装潢,吵闹不休,声称是店铺所有者的中年女子。 “我还没有傻到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急急忙忙的冲出来。” “这么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那我就不配做这份差事了。” 黎源走近门店,和事老刘巍一直在不停的劝那位女子坐下来慢慢谈。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玻璃,明显是站在那女子身后的几个年轻后生所为。 “我不管签了什么协议的,总之这个店面是我的,你们签的什么协议都不做数!” 黎源插着口袋,在旁别听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间铺子原先并不是苏远山所有的,苏远山有着这家公司的股份。这间铺子也是归原公司所有,后来这间公司重组后,黎正明建议苏远山从中撤股,于是公司就拿了这间铺子作价充数。 但是这女子口口声称,这间铺子的所有权早已转到了她的名下。 “怎么半天也不见个管事的人啊?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 “这这,我就是个领工资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老板,马上就来。”刘巍只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怎么搞的,不是刚才就说,老板快到了吗。再不来,我就把这店给砸了!” “小姐,能否这协议借我看一眼。” “怎么着,你是什么人啊?” “我就是一看热闹的,要是真像小姐所说,那我们这些围观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这光天化日到哪里也没有强占别人铺子的到底。” “就是,就是,哪有这个道理的!” “大姐,你放心,我们都能给你作证!”周围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插嘴。 那女子颐指气使的让身后一个男人,把协议递了过去。 “确实是转让协议没有错,签名也是真的。” “那当然!” “如果合同成立的话,照理说,这店面应该是归您的,不过……” “不过什么?” 众人被他好奇心引了上来,等待着他的下文。 “真是可惜,这份合同是无效的。” “什么,你瞎说!” “并不是我瞎说,这协议是在98年以后签的,98年后凡是变更5(百分号)以上的股权的股东,必须要经由证监会批准,没有批准的,合同不生效。” “假合同,这是一份假合同嘛。” “搞了半天,原来是假的啊!” 黎源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协议是假的,原股东可以一一找到,重新签字,但是证监会,他们确实没有办法造假的。 “你小子满嘴胡话呢嘛。”那女人恼羞成怒,招呼着身后的后生们。 黎源不紧不慢的退后了一步,街上响起了警笛声。 那一众男女瞬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们走!”那女子想脚底抹油开溜,却不料被早在一旁的便衣按住了。 “再见。”黎源笑眯眯的朝被压上警车的女子挥挥手。 “黎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来得有点迟了。”民警小赵一脸不安。 “没事,你们来的时机刚刚好。” 黎源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件事,倒是让苏念不敢小看他。 “你和那警车认识?” “做这行的,总是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不熟也不行啊。” 苏念笑笑,看刚才那个样子,绝不是熟人那么简单,看来这黎源,手里的底牌也不少呢。 42变装 黑夜像是咬了一口一样,让人疼痛难忍,苏念不住的在屋内踱着步。 “你说说,张医生回来了?”像是确认般,苏念又问了一遍。 “今天早上才下的飞机。”张默铭难掩眼中的热切,目光随着苏念转来转去。 张医生是苏家的私人医生,当年顾婉青查出胃癌,切除了大半个胃后一直修养在家,一直是张医生在照顾她。苏念当时年纪小,张默铭又还没有进苏家,那个时候的事情,在场的人都讳莫如深。 苏念只记得,那一天,母亲照例下午午睡,她和吴妈在厨房里。后来家里陆续来了许多陌生人,吴妈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她从吴妈的熊抱中抬头,看到父亲身边站着一名年轻的女人,那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但是很快,只是一瞬间,那神色就被假惺惺的悲戚所取代。苏念一直很怀疑母亲的死,那个时候,虽然顾婉青的大半个胃被切除了,但是整个人的精神一直很好,并且胃口也渐渐好起来。苏念不相信母亲会那样毫无预料的突然死去。 可是不管苏念怎么查,结果只有一个,顾婉青是死于心脏病突发。而当年的重要人物,顾婉青的私人医生,也行踪不明。 “原来是出国了,难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念念,这次张医生是偷偷回国的,没有惊动任何人,我想他在这儿待不了几天了。” “他现在在哪儿?” “咳咳,念念,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现在怕是你见不到他?” “为什么?” “因为他在的地方你进不去?” “把守很森严么?” “那倒不是,他在蓝夜。”蓝夜,帝都最有名的guy吧。 苏念挑挑眉:“你太小看我了。” 一个小时后,张黙铭看着眼前清瘦的男孩子,肤白貌美,体态清瘦,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配上学生气的黑框眼镜,只是简简单单的牛仔裤白t恤,就让人移不开眼镜。 “你,你把头发剪了?”张黙铭大惊。 苏念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是假发。” “哦,那就好。” “走不走?”苏念准备出发。 “等一等,念念,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说,要陪你一起去啊。你知道去那种地方,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认为我是那个什么什么呢?” 张黙铭此时笑的像是狐狸。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张医生的具体行踪,加上多年未见,连苏念也不能把握可以一眼认出张医生。此时的她,不得不求他。 “那你怎么才肯。” “念念,你搬回来住好不好?” “这个免谈!”苏念好不容易脱离他。有了一丝清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搬出去。 “那这样好不好?” “念念。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 “你有完没完!”苏念忍无可忍,一脚把张黙铭踹出了门。 张黙铭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嘟囔:“亲一下又怎么了。比这更过的我们都做过了。” “张黙铭!”苏念站在他身后发飙。 “好好,我的姑奶奶,小的这就备车送您出去。” 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了蓝夜的外面,一对青年男子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进了酒吧大门。那稍显成熟的男子,目光一直胶在前面那清瘦的小男生身上。 被盯得无可奈何的苏念忍不住发飙。 “张黙铭,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念念,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本来就是寻欢作乐的嘛,再说,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穿牛仔裤真性感,屁股真翘。” “张黙铭!”苏念这次是真的受不了的,她发誓,以后就是求着她,她也绝对不会和他来这种地方了。 “好了,好了,念念,别生气了,我逗着你玩的呢。”张黙铭一把抱住快炸毛的苏念。 从苏念和张黙铭两人进酒吧开始,就有大批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张黙铭不必说,走到哪儿都是焦点,苏念虽然是换了男装,但是整个人显得更加俊俏秀气。此时的她脸色红彤彤的被张黙铭搂着抱在怀里,整个人显得无比纤小,皮肤光滑的想让人咬一口。 情绪平复了的苏念开始打量周围,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抬眼看到一屋子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心里还有些闹心,更别提有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唇齿相交,发出啧啧的水声。 “你要找的人在那儿。”张黙铭用眼神示意苏念。 苏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坐在吧台边上,那个头发已经开始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张医生似乎今天已经找到伴了,做在他身边那个长相阴柔的男孩子都快扑到他怀里去了。 “静观其变,先不要惊动他们。”张黙铭紧挨着苏念,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伸进苏念的衣服里。 那薄薄的t恤下,光滑的躯体让他一声赞叹。 张黙铭一边撩/拨着她,一边问道:“念念,有没有想我?” 要不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惊动到目标,苏念真的想一拳栽在张黙铭脸上:“那真是一场让人不肯回首的回忆,我想这里随便找一个人也比你好的多。” “念念是对我上次不满意么?”张黙铭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放心,今晚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苏念无心再去注意张黙铭说了什么,因为那两人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苏念忙跟上去。 张医生拉着那男子穿过走廊,在经过一幅画时,突然驻足,接着脸色大变。突然扔下那阴柔男子狂奔起来。苏念猝不及防,原先怕打草惊蛇就跟的有点远,张医生这么一狂奔,瞬间就没有影了。苏念咬恨。 回首去看张黙铭却在那幅画前沉思。 “念念,我想到一个既可以套出他的话,又不会引起人怀疑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张黙铭不语,一副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呀。 苏念无奈,只能放下身段。拉着张黙铭的衣角,摇晃道:“好哥哥,你告诉我吧。” 以前苏念每每有事求张黙铭都用这样的语气求他,百试不爽。张黙铭的心瞬间就软了。 “念念。你看。”张黙铭的手指在签名处画了一个圈,这幅画正是苏念的画,署名是顾婉青。 “你想怎么办?” “既然他心里有鬼,那我们就用这个鬼吓吓他。”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念念,不要太担心,我出马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掉,咱们先回家,把正事办了再说!” 43真相 43 “我们去哪儿?”被张默铭一句先办正事说的心烦意乱。 “当然去办正经事了。”张默铭一脸坏笑,苏念那是忐忑不安。 车子停在了帝都国际酒店,眼尖的苏念看到了前方的张医生。 “你早知道他住在这儿?” “不是说了来带你办正事的嘛,只要时机把握的对,从他嘴里面掏点东西不难。” 进了大厅,在一旁等候的陈德山迎了上来:“老板,都安排好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念貌似没有听到张默铭给陈德山打电话。 “大小姐,我从张医生下飞机来就一直守着了。”出了酒吧后,苏念就嫌头套太热,脱了扔在车后座上了。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苏念转身问张默铭,害得她刚刚还担心跟丢人。 “念念,你知道,你的事情在我这儿从来都是排第一位的。”张默铭一脸深情。 苏念受不了他那一副情深根种的模样,伸手问陈德山要房卡。 陈德山订房订的还算是有技巧,定在了张医生的隔壁,这本来就是一个套间,后来宾馆重新装修后分成了单间。这其中本来有一扇门是相通的,装修时偷了懒,仅仅用木板封了起来,外面再粉刷后贴上墙纸,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只要贴着墙壁听,隔壁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厢,张默铭正在低声吩咐陈德山;那一厢,张医生从酒吧后就魂不守舍。他一定是看错了,他反复在房间里确认着,怎么可能是顾婉青呢,顾婉青早就死了啊。但是她的签名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幅画上,而且,那幅画作一看就是新作啊。 张医生不觉间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有风吹来,张医生看向窗户,他记得没有开窗啊。难道是自己酒喝多了,记错了吗? 他走过去,把窗子关上。他心烦意乱,打开电视,屏幕里正放着晚间新闻。 有什么东西凉凉的从身后拂过,是风,张医生马上朝窗子看去,刚刚关好的窗户居然又开了。张医生惊得把遥控器扔在了地上。 他从窗外看到了一张极为消瘦又惨白的脸,那张熟悉的脸多次出现在他的睡梦中,让他良心难安。 “为什么?”窗外那张脸在无声的问着他。张医生第一个反应是逃跑,冲到门边,发现门锁怎么也打不开。 “为什么?”那张脸又问了一遍。 “婉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积压了多年的恐惧愧疚终于在一瞬间开始崩溃。 “不是我要杀你的,是夏宜芝,夏宜芝!” 苏念突然感觉像是中了枪一样。 “念念!”张默铭抱住摇摇欲坠的苏念,一边示意陈德山处理剩下的事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的母亲居然是被谋杀的,而她居然叫那个杀人凶手这么多年的妈妈,这简直是让人难以想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有一天,可以跟母亲在地下相聚,她要以何种面目来见母亲呢? 看到苏念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张默铭自己也暗暗后悔,到底是自己太过冲动,没有想过事情的后悔。自己亲耳听到自己母亲的噩耗,对苏念的冲击太大了。 “念念,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她的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已经有血珠渗出,她却浑然不觉得痛。 “不要咬自己。”张默铭看着心疼,轻轻的伸出手指,代替了苏念的下唇。 “我要知道,一字不差的知道。”苏念抬头,目光里盛满了坚定。 “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弄来。” “老板。”陈德山进来,示意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我要换件衣服。”苏念开口。 “你想穿那一件,我让人送来。” “那一件绿色法兰绒睡衣。”那是苏念的母亲顾婉青最后临终时穿的衣服,苏念记得母亲安详的躺在床上,嘴角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张医生被困在房间里。旁别有人看守着,连去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进来一个英俊的男人,男人的身后的闪出一个温婉的熟悉的身影。 “婉青!”张医生被惊的跳起来,接着马上又被声旁的保安按下去。 那两人并排坐下,那英俊的男子握了握顾婉青的手,示意她,他一直在她身边。 “婉…青…”张医生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来微微地颤抖。 苏念抬起头,看向他,张医生马上就发现,前方的女子并不是顾婉青。顾婉青是柔弱的,她一直是妥协的,她一直默默忍受着丈夫的不忠;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双眸里盛满了坚定甚至还有倔强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么相似的面孔,不是婉青还是谁呢?还有那一身绿睡袍,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婉青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她卧病在床的时候最喜欢这一件衣服,她说绿色充满了生机,她看着,觉得充满了希望。 “你对我的母亲,做了什么?”苏念开口,她原本想问,你为什么杀了我母亲,可是这样让人痛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你是,念念!”张医生记起来,那个一直趴在顾婉青床头的小女孩,谁都看得出来,苏念很爱她的母亲。那个时候,苏念一有空就呆在母亲的身边,不吵也不闹,有时候顾婉青睡着了,她就拿着涂色本在一旁画画。等顾婉青醒了,苏念就会笑嘻嘻献宝似得把画拿给顾婉青看:“妈妈,你看我画的好看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张医生情绪激动起来,想要扑上前抓住苏念的双手,被坐在一旁的张默铭一脚踹开。 “说说吧,你到底是受谁指使的?” “是夏宜芝。”张医生这一次答的很痛快。 “她让你做什么了?” “她说,既然苏夫人病了,也就不妨在床上继续躺下去吧。” “我母亲她走的痛苦吗?”苏念突然开口问道。 “两支肾上腺素打下去,症状就像心脏病发一样,她走的很平静,没有什么痛苦。” “念念。”张默铭回身搂住她。 “夏宜芝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这样对待我的母亲!”苏念努力的深呼吸,平复内心的波涛。 “那个时候,我女儿在她手里,我不得不听她的啊。”张医生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这些都是我自作孽啊,不光我家里人的事。后来,夏宜芝给了我钱,让我出国避风头。也许是老天爷惩罚我,我最近查出了淋巴癌,也时日无多了。” “真是便宜你了。”张默铭一脸恶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张默铭回身抱起苏念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事情,他知道陈德山会处理好。 44婉怨 别墅外面的荷花已经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莲蓬,莲房中有着莲子,莲子中又孕育着莲房,生命不息,孕育不止。 黑色的床单上,张默铭拥着怀里的苏念,虽然她一脸的平静,但是张默铭仍能感受到她在不住的颤抖。 “都过去了,念念。”他抱紧怀里的人,不住的安慰。 “默铭,我不明白。”苏念转过身来,头埋在张默铭的怀里,“那个位置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可以不惜杀了我的母亲。如果她想要,我情愿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只要她不伤害我的母亲。” 张默铭叹了口气,他的苏念,终究是太过善良。 “我无法原谅,她居然对我的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来。” “念念,不管你对夏宜芝做什么,都是她罪有应得,但是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不要被仇恨蒙住双眼,那样会让你迷失自己。” “放心,我不会的。” “念念,早点睡吧,今天折腾的你够累了。” “我睡不着。” “以前我睡不着的时候,妈妈就这样,一边抱着我,一边轻轻的拍我。” “你妈妈?”苏念很少听张默铭提起他的身世。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你睡吧,我守着你呢。” 苏念是被一阵焦味弄醒的,她起身,循着味道来到楼下的厨房,张默铭真在手忙脚乱的煎蛋。看来她走后,这个地方就没有请新的佣人,张默铭也没有在家里开伙。 “念念,你等一下,早饭就好了。”张默铭把那一堆焦黑的煎蛋装到盘子里,看了看似乎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无奈的转身,“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还是我来吧。”苏念接过张默铭的锅铲,熟练的打进一颗蛋,待金黄色的蛋边微微卷起,干净利落的翻了个。 “冰箱里还有什么?” “额,还有……”张默铭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一片白。 “不管了,我们出去吃!”张默铭斩钉截铁,拉了苏念就往外走。 张默铭带了苏念去她最喜欢的一家灌汤包店,上菜之前,老板娘笑盈盈的给上了一叠白粽,旁边还有一叠白糖。 “原来端午节到了啊,这么快。” “是啊,自家包的粽子,给你们尝尝鲜。” 苏念看着白粽,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吧啦吧啦掉了下来。 “念念,想哭就哭出来吧。”他倾身搂住苏念,全然不顾周围的目光。 “默铭,你说,如果我妈妈没有死,她是不是也会每年包粽子给我吃?”苏念在张默铭的怀里抽抽噎噎。 “念念,以后我包粽子给你吃,以后每年不光端午节,什么元宵节,清明节,七夕,重阳,圣诞,情人节我都陪你过好不好?” “谁要跟你过情人节!”苏念在张默铭怀里捶了一下张默铭。 “念念,你搬回来住好不好?”张默铭的嗓子发干。 “不。” 苏念拒绝了和张默铭搬回去住。从此张默铭就成了苏念沙发上的常客。经常苏念打开房门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一半的毯子拖到了地上,花猫小禾优雅的在上面踩着步子。苏念看了,无来由的有点心疼。 这点心疼让某个夜里,某人偷偷摸上了她的床时,她心软了。 “下去!”苏念用脚踹他。 “念念,睡了那么多天沙发,我腰疼。” 苏念一阵沉默,张默铭连忙道:“我就睡觉,保证乖乖的。” 苏念正想着这人说话的可信性,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苏念眯了眯眼,自己也有了困意。 待苏念睡着,原本已经睡着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他用力抱紧了怀中的那个人,仿佛这是他唯一的珍宝。 苏念种在阳台上的薄荷长得郁郁葱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苏念拿着水壶给阳台上的薄荷蔷薇浇水。蔷薇是前任房主留下的,老太太临走前再三叮嘱要好好替她照顾好这株蔷薇,粉色的花朵绽放的像小碗一般大,她拍了照片,发了e-mail给老太太。 开学将近,她的画廊在上次风波后,黎源建议她停一段时间,好在后期的工程紧赶慢赶,终于在这两天开张了。 刘巍来请问她做什么样的招牌好?它认识几个不错的做招牌的店面。 苏念看了看,从装修现场拣起一只刷子,以刷当笔,以油漆当墨,在一旁的木板上写下了“婉苑”这两个字。 “就拿这两个字做招牌吧。”苏念扔掉了手中的刷子。婉苑,婉怨。 45修复 婉苑主要是出售苏念自己的画作,但是其中也不乏帝都的新派画作,偶尔有美院的学生拿着习作来卖,苏念也买下。 进门两旁有两块巨大的檀香木,使得店里面不要点香料也有着淡淡的香气,而且檀木也有防虫的功效。 店里面主要打点的是赵师傅,原来是一国企的工人,退休在家后闲来无事就喜欢画个花儿鸟儿什么的,对于裱画鉴画也有些精通,看到苏念这个画廊开张,自告奋勇的来上门;苏念还雇了两个美院的女生来看店。 今天店里的客人不多,苏念放了他们一天假,闲来无事她捧着一本书,戴着耳麦悠闲自得的在看书。挂在门上的门铃叮铃一声响。 苏念抬起头来,进门的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捧着画筒。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那男人有些焦急,汗水湿透了他身上的衬衫。 “我就是。”苏念说完,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满满的失望,“先生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您是要卖画吗?我们这里也收的。” “哦,我不是要卖画,我想问你能不能修复我的画。” “可以先给我看一看吗?”苏念示意他走到旁边的桌子。 斑驳的油画被从画筒里拿出,铺到洁白的桌面上。 苏念倾身细看,整个画被水严重浸湿,更糟糕的是,原先附在上面的一张画,由于上面似乎压着东西,两张画粘黏到一起了。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一直放在阁楼的箱子里。这段时间清理母亲的遗物时才被我们发现的。”那男人明显的十分自责。 虽然两张画作压在一起了,但是依稀能够看出画上画的是一个民国时期,穿着洋装的少女。 “这是我母亲年轻时的画像,是我过世的父亲亲手给她画的,现在也是给我们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请问您能修复吗?” “请问,您能修复它吗?不管多少钱我都出的起。”他冒着烈日,跑遍了帝都的大小画廊,甚至还托人去了博物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苏念看着那人汗水湿透的衬衫,心念一动,能够让这男人在这么毒的日头里跑来跑去,这幅画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不值钱,但是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价值连城吧。她决定帮帮这个男人。 “可以修复,但是和原画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毕竟这幅画损毁太严重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谢谢您了,我跑了这么多地方,您是第一个肯接我画的。” “先跟我上楼吧。”苏念带着这个男人上楼,楼上有一间专门用作裱画的画室。 苏念把那幅画展开,调配好药水,用喷壶将药水打成细细的薄雾喷在画上面,这药水是苏念特制的,原来是专门用作固色用的,先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姐您贵姓?” “免贵姓苏,叫我苏念就好。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哦,苏小姐,您叫我严远就好。” 苏念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竹片,竹片极薄,苏念准确的将竹片插入两张画的空隙间,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幅度细微的颤抖着,将两张画分离。为了保证不伤害画作,苏念尽可能的小心,放慢动作,三尺高的画作,她仅仅是分离,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这才是第一步。”苏念揉着手腕,打量着整幅画,旁边的严远早已惊讶的合不拢嘴。 “苏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严先生,您看这画损毁的太严重了,不仅要重新上色,而且画面有多处破损,肯定是要进行织补,这么大的工作量,没有一个月是完成不了的。”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的。” “有没有你母亲的照片呢?我也好照着修复。” “有,有的,我马上给您送过来。”男人急匆匆的下楼,末了,又转身给苏念鞠了一躬,“苏小姐,真是谢谢您了,您不知道这幅画对我的意义有多大。” 严远走后,苏念拿着工具开始修补画面上的破碎,她先清理了破损处的纤维,将他们一一找出,借助显微镜开始重新编织。其实苏念可以将画布背后重新黏上一块新的画布的修补方法,这样的方法不仅简单而且大大的节约了时间。但是苏念还是选择了重新编织的方法,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还原画作的原貌,她不想对那个男人有如此重要意义的画作,因为她偷懒的缘故,出现瑕疵。 修复好之后,还要对整个画作进行重新上色,这对修补者的色彩的敏锐度要求很高,要调出和原画一样的颜色,实非易事。 苏念抬头事,发现刚刚还亮着的天,居然已经黑了,她看了看手机,居然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她想起店门还没有关,急急忙忙的下楼,却看见坐在她的位子上,戴着她的耳麦,听音乐的张默铭。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才三个小时而已。”张默铭笑笑,摘下了耳麦。 “我好的很,最近你不用老来看我。” “念念,我是关心你嘛。” 苏念挑眉,“难道华意是已经倒闭了吗,现在你好闲啊。” “念念。”张默铭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气。 连着工作修复了一个下午,苏念也有些吃不消,觉得脖子有些僵硬。 “来来,念念,我来帮你揉揉。”张默铭自告奋勇拉着苏念坐下。 张默铭烧菜的手艺不怎么样,按摩的手艺倒是一等一的好,双手按穴,又准又有力。 “张默铭,你哪里学的啊?是不是经常给人按摩啊?” “念念,你说这话可就太伤心了,值得我亲自动手的,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个来。”这话张默铭到是没有说错,他平时养尊处优,连杯水都是别人倒好了送到他手边来,哪里见过他去伺候别人? “那我倒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额,那个,你上次不是体检么?医生不是说你肩颈不好么?”所以我就特意跑去跟帝都有名的推拿圣手学了啊。哼,你以为我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么,想都别想! 46拜师 帝都美院今天新生入学,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希望和憧憬,人群中夹杂着全国各地的方言口音,苏念只带了一个小包,站在一大推拖着大行李箱,扛着包裹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 “学妹,你是来报到的么?” 苏念抬头,看着眼前站着的一个穿着帝都美院t恤的男生,青涩的脸上还冒着青春痘,掩不住脸上的绯红。 “是啊,我是来报到的。” “你的行李呢?我来帮你拿。” “哦,谢谢,我没有带行李呢。”苏念指了指拎着的小手提包,示意她只带了这么一个小包。 “啊,只带了这么一点东西啊。”那男生万分惊讶,不过又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了,“你是本地人吧,看样子是不打算住在学校里了?” “对的,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苏念漫步在林荫道上,周围都是年轻稚嫩的面孔。 “这样子啊,我先领你去报道吧。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油画系。” “这么巧,原来是学妹啊。” “哦,你也是油画系的么?” “是啊,我叫蔡庆春,你电话号码多少,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联系我。” “哦,好啊,我记下你的号码吧。” 苏念拿出手机,记下了蔡庆春的号码,却并没有拨过去。 “我有事会联系你的。”苏念道。 新生报到处苏念见到了她的辅导员,年纪在二十七八的女子,大概是研究生刚毕业,留校当老师。苏念很礼貌的问好,办理了入学手续后,辅导员表示苏念的走读手续办理的话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待在学校里。 说是这样说,苏念还是决定住在自己的公寓里,反正学校离得也很近,如果真有事,马上过来也是来的及的。 “对了,晚上六点有个班会,不要迟到。”辅导员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 “好的,谢谢老师。” 从新生报道处出来,苏念开始在校园里闲逛,前世她也是来过美院的,现世跟前世比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学校虽然不大,但是校园中有一个小池塘。据说是当年创校时,校长带领全校师生一起挖出来的,因为当时的校长认为有水的地方才会有灵气,而学美术的灵气是必不可少的。 池塘旁边有不少支着画架写生的学生,水边的杨柳长得异常茂密。江南水乡的婀娜纤柳到了北方来,非但没有枯萎反而有越长越茂的趋势,比江南的绿柳更加的壮硕,叶片也更肥厚。 “严先生?”苏念发现了在湖边匆忙行走的严远。 “苏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报到的。” “来报到?你是我们学校的新生?”严远大惊,他实在是想不出,修复技艺这么卓越的人居然是他们学校的新生。 “是啊,严先生,我前两天给您发短信了,画我已经帮您修好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光忙着新生开学的事了,竟是忙糊涂了。对了,苏念,你是那个系的?” “油画系。” “是么?那可真是太巧了,看来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严远的脸一下子灿烂起来,帝都美院最好的是水粉系,今年听说有一批好苗子进了水粉系把黄耀明给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在办公室里得瑟。哼,这下好了,真正的好苗子在这儿呢,严远自从第一次见苏念就觉得她气质不俗。 “苏念,你有什么画作,让老师看看,好指导指导你。”严远决定好好调教调教苏念,作为一个好画家,不是在数量,贵在精。 “画作?我的画不是都在店里摆着了么?” “你店里不都是顾婉青的画么?”严远觉得奇怪,随后反应过来,“天呐,你就是顾婉青!” “嗯。” 得到苏念的肯定后,严远顿时呆若木鸡,原以为上苍对自己不薄,送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过来,可是待他细细考究后,发现这可不是单单一棵好苗子。人家已经自己成材了有木有? “你真的是顾婉青?”严远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对的,顾婉青是我已故母亲的名字,我为了纪念她才取的这个艺名。” “你真的是顾婉青?” “如假包换!”苏念怒了。 “那你师傅是谁?”严远下意识的拉住苏念的袖子,似乎是怕她不小心溜了。 “没有师傅,我自学的。” “没有师傅?”严远顿时放松下来,笑眯眯的说,“那个,苏念啊,其实我画画也是很好的,你看你没有老师指导,以后在学画上肯定会有很多弯路要走的,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你为徒吧。” “我们辅导员不给我办走读手续。”苏念眨眨眼。 “这么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听说美院的画室很紧张。” “哪个混蛋说的?师傅的画室可大了,你随便用。” “最近颜料的价格又涨起来了。” “哎呀,我那儿有一大堆颜料,再不用就要过期了,正好你来了。还有,师傅画室里还有好多画布,堆在那儿都快发霉了呀。” 苏念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她早就听过严远画痴的大名,他对油画的执念和追求放眼整个华夏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严远早年远赴欧洲求学,画风上中西融合。纽约时报曾称他的画“融合了写实主义和浪漫主义,让人想起欧洲的名画大师。”苏念选择帝都美院的主要原因也是为了向他求学。 “师傅。”苏念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哎,好徒弟。”严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下了其中一把,递给苏念,“这是我画室的钥匙,你有空就来。我还有事,过两天来找你。”说完严远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苏念拿着手中的钥匙,闪着银光的钥匙显得沉甸甸的,一个画室是画家神圣不可入侵的地方,他竟然这么放心的把钥匙交给了一个外人,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严远对自己十分信任。 苏念抬头,有几只喜鹊在树枝间跳跃,今天算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愿在帝都的的这几年时光不会叫她失望。 给读者的话:谢谢莲歌、熹微的推荐票,爱你们。 47窗户 美院的教室有些年头了,由于空了一个暑假,教室里有股淡淡的霉味。苏念来的算是比较早的,教室里有女生在一起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头顶的电风扇在吱呀吱呀的转着,但是教室里还是闷热的很。 苏念走到窗前,准备开窗透气,教室里的窗子也是老式的铁框窗子,需要从内往外推开。苏念想打开窗户,但是似乎整个窗户都锈住了,再用力! “咣当!”窗子没有打开,整片玻璃全掉下去了,苏念整个傻了眼。她连忙伸出头,看看有没有砸到人。还好临窗是草坪,玻璃掉到了草坪上,没有伤到人。 “怎么了,怎么了?”周围的同学听到声响,围了过来。 “我想开窗子的,没有想到,窗子坏了。”苏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没有玻璃的窗户框。 “苏念,没有伤着吧?”夏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关切着看着苏念,确定她没有被割伤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苏念的辅导员闻讯走了过来。 “我开窗子的,不小心弄坏了。” “没事你去开什么窗子!要是伤了人你可得负全责!”辅导员当着大家的面训斥起苏念来,半分情面也不给。 苏念一阵赧然,她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当众这么羞辱过。 “是这楼太旧了,不关念念的事。”深沉富含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被吸引过去,竟是张黙铭,旁边陪同着教务处的主任。 “主任,一点小事,您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的。”辅导员见到教务处主任来了,立马笑脸相迎,不见当时训斥苏念时的趾高气扬。 “念念,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伤着自己可怎么好?”张黙铭走近苏念,虽然是责怪但是语气里充满了溺爱。 “张总,这位是?”教务处主任立马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他要抱牢这个大金主,学校的图书馆翻新的经费就有指望了。 “这是我最亲的人。”张黙铭摸摸苏念的头,被苏念一下子打开,她讨厌他像摸小动物一样摸自己。 “这座教学楼该翻新了呢。”张黙铭打量起整个教室,看到头顶吱吱呀呀转着的电扇更是皱了皱眉,“需要从内到外重新装一遍。” “是啊,是啊,可是张总,您知道的,我们学校经费有限呐。”教务处主任无奈的搓着手。 “德山。” “是,老板。”陈德山马上掏出支票夹。 “这是我的学校好不好,不要你插手,你这样让我在这儿怎么好好上学?”苏念气愤,抢过陈德山准备递给教务处主任的支票撕成了碎片。 呦,我的念念终于有一点脾气了嘛,张黙铭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好吧我的目的就是不让你安生。要知道这么一闹,看谁还敢觊觎我的念念! 苏念猜到了八九分张黙铭的想法,看到了一脸龌龊的辅导员,我靠。她不会把自己想成了那种人了吧?她像是傍大款的吗? “哥,这是我的学校,不要你出钱,再说我也有些身家的。”苏念打开随身的包包,拿出一支金色的笔,刷刷的在支票上签了名。八百万,比张黙铭给的五百万还要多。 她递给教导主任时,看到了教导主任一脸不信的目光,苏念泄气,加了一句:“你放心,不会跳票的。” 这时,辅导员的脸色已经刷白了,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得罪了两座大神啊。 “看来我的念念很有钱了嘛。”张黙铭没有制止苏念的行为,事实上这件事情苏念自己本人做起来,效果更好。 “要你管?你走,我们还要开班会呢。” “是么?”张黙铭转头询问脸色惨白的辅导员。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位有事的话,可以先走的。”辅导员已经一脸快哭的样子,天啊,快把这两尊大神请出去吧。 “走吧,念念。”张黙铭侧身示意苏念跟自己走。 苏念本来不愿意走,看了周围一圈人或呆滞,或惊讶的目光。还是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了。 “都怪你!”苏念一出来,叫嚣着扑向张黙铭,“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待!” 原本张黙铭是在苏念前面走的,谁知他一个转身,正好一把把苏念搂尽怀里,跟在后面的陈德山识趣的走开。 “多日不见,我的念念也学会投怀送抱了呢。” “滚!”苏念用力踢张黙铭的小腿。 “啧啧,下手真很。”张黙铭装作吃痛,弯下腰来,故意摸着小腿,哪只他还留有后手,趁着弯腰,直接把苏念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念念,你别闹,你再闹,就有更多的人注意到我们了。”张黙铭说的是实话,周围有三三两两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苏念羞愧的把头埋进张黙铭的衣服里。 陈德山体贴的打开了车门,张黙铭小心的把苏念放进副驾驶座,细心的系上安全带,然后驾着车,绝尘而去。 “念念,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张黙铭问道。他刚从法国回来,跨过八个小时的时差,只为说一句生日快乐。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生日快乐,我的念念。”轻轻一句话,包涵了太多的东西,像湖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在苏念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今天是苏念十八岁的生日,她重生一年了啊。 苏念的眼中有些湿润,没有想到最后记得她生日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张黙铭。 给读者的话:谢谢猫七离的推荐票和评分,v会加油的。 48回家 48回家 如果有比黑夜更深的黑暗,那会是什么? 如果有比死亡更深的悲伤,那会是什么? 你在我身边,那么就会比太阳更温暖。 “那个,你和夏湳的事情,是不是假的?”车内张黙铭开口,他似乎是专注的看着前方,其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旁边的人身上。 苏念正在为那不明不白花了的八百万而气闷,压根不想搭理他。 “生气了?”他发现旁边的人一脸郁结。 “没有。” 聪明如张黙铭,马上就猜到了症结所在:“心疼还这么出风头。” “要你管,我愿意!” “好好,姑奶奶,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去哪儿?” “吃饭啊,都这个点了,再说,今天是你生日不是么?” “外面的馆子,我都吃腻了,没有胃口。” “那我们买点菜,回家做好不好?今天你过生日,给你下碗长寿面。” 这个点,已经过了人流量的高峰期,张黙铭推着一辆车,跟在苏念后面。 鲜果区里新上了福建的常太枇杷,北方难得一见的鲜果,黄澄澄的色泽鲜艳的枇杷让苏念难得的笑了一笑。 “要粗面还是细面?”苏念拿着两卷面条犹豫不决。张黙铭在她身后推着车,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拿着两卷面条左思右想。 他想说,“都买不就好了?”但是还是憋了回去,他的苏念一颦一笑都值得他心动。 好久不来逛超市的苏念火力全开,加上又不用担心东西买多了没有人提,越发的肆无忌惮。 原本是来买菜的,结果楼上楼下,油盐酱醋,连卫生纸卫生巾都买了一大堆。 结账排队的时候,苏念才想起来,她怎么能跟张黙铭一起买卫生巾!他们俩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么? 她看了看排队站在身后的张黙铭,那男人满脸的笑意。 前世的张黙铭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公司加班,哪里陪过她逛超市,买东西? 超市的管理十分人性化,购物车可以一直推到地下车库,张黙铭不让苏念插手,打开后备箱,把大包大包的东西搬进后备箱。 带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回去,苏念突然有一种满足感。 “给你。”递过来一只盒子。 “什么?” “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苏念打开来一看,是一只戒指。一只伊丽莎白时期风格的古董戒指,两颗水滴形绿宝石对称着排列,配合着周围细碎的白钻,形成一个十字,那个时候的首饰设计简单,但是却散发出惊人的美。苏念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几乎占了她整个指节。 “大红大绿,还真是。”苏念看了看手腕上带着的手环,那红珠子越加的红艳。 “当时也没有多想,看到了,想着你会喜欢就买下了。”张黙铭轻描淡写的带过,要知道这戒指弄到手着实费了一大番功夫,镇店之宝哪里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的? “太大了。”苏念皱眉,她的手很细,戒指的尺码偏大,戴在她手上直晃荡。 “没有关系,收着吧,说不定以后胖一点就可以戴了。”张黙铭看着苏念过分纤细的身体,要是再胖一点就好了。 回家做饭当然是回的苏念的小公寓,张黙铭那个别墅现在是已经完全荒废掉了,除了偶尔出差,现在是基本上吃住全在苏念这儿了,像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念念,我看你买了排骨了,咱们做红烧排骨吧?” “念念,你上次给我喝的薄荷茶还有么,你放哪里去啦?” “念念,那条鲈鱼咱们是清蒸好啊,还是红烧?” 受不了张黙铭唠唠叨叨的苏念一脚把他踢出了厨房,委屈的张黙铭只好和花猫小禾在阳台上吹风。 “小禾,这几天我不在,有没有别的男人进屋子里啊?” “喵喵。” “小禾,这几天姐姐有没有很晚回来啊?” “喵喵。” “你能不说喵喵么?” “喵喵。” 给读者的话:v最近,有点脑残。 49开学 面条又长又细,细白的瓷筷挑着面条再配上油绿油绿的青菜的确很好看,但是,能不能不要吃的这么慢啊!拜托,你一碗面条吃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有大半碗,面条都烂了有木有啊? “啊,都这么晚了?”张黙铭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有点遗憾的说,“那就在这儿将就睡一晚吧。” 将就你个毛啊,丫的,吃个饭还故意拖那么长时间,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赖在这儿了吧? “你干什么!”苏念大惊,就在她走神的这一会儿,张黙铭已经脱得全身光溜溜,只剩一条小内内。精壮的饱含力量的身体转过身来,苏念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这么热的天,当然是去冲个澡了?”张黙铭一脸的理所当然,还不忘转个身,展示他漂亮的马甲线。 受不了他,又不能赶出去,只能选择无视,苏念端起碟子进了厨房。 没有了观赏者的张黙铭只能回去乖乖洗澡。 晚上张黙铭偷偷摸到苏念房门前,准备进去,却发现房门竟然上了锁。 “锁了?”张黙铭摸了摸下巴。小禾喵的叫了一声,好奇的看着蹲在门外的男主人。 一道简单的锁怎么能难得住张黙铭,两个房间的阳台是想通的,在夜色的笼罩下,一个身影偷偷从窗户进了苏念的房间。 微凉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蔷薇花香,张黙铭轻手轻脚的上床拥住了正在熟睡的人。 花猫小禾无聊的在门外挠了挠门,只剩它一人被关在门外了。 苏念第二天早起时,看到睡在身旁的男人,着实吓了一跳,“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张黙铭睡眼惺忪。 “我问你昨天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是锁了门的啊。” “昨天我听到阳台那边有响动,怕是小偷,这才进来的。” “你是从阳台进来的?”苏念发现了张黙铭身上残留着阳台上的蔷薇花瓣。 “对啊。” “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可是我担心你啊,万一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我看,唯一想进来的人就是你吧? 没有空闲理会张黙铭拙劣的借口,今天是她开学的第一天,她还得参加开学典礼什么的。开学典礼顶多是浪费时间罢了,她最怕的还是军训,一军训就是半个多月,耽误她很多时间。 “念念,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你可以不用参加军训的。” “什么?” “我昨天跟教导主任说了,你身体不好,那人就主动帮你办了病假手续了。” “这样也行?” “开玩笑,你昨天捐的钱都够他们盖一栋新的教学楼了,怎么着,他们还敢给你苦吃?” “我不陪你瞎聊了,我还要参加开学典礼呢。” “连早饭都不错就走了?” “不给饭吃!”苏念急急忙忙的刷牙洗脸,出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楼下早点摊买的。”张黙铭解释,一脸的哀怨,你居然不给我做早饭。 “念念,我送你去,那边停车不方便。”张黙铭今天表现良好。 就这样,没有梳头洗脸,穿着睡衣,叼着包子的张黙铭开着车送苏念去了学校。偏偏张黙铭还较真,非要送到礼堂门口才作罢。 苏念顿时就后悔了,昨天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偏偏今天张黙铭还这么衣衫不整的来送他,白痴都看的出他俩之间有点什么了。看着车外晃来晃去,探究的目光,苏念连打开车门,下车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不次瑶池盗了么?”张黙铭嘴巴里咬着包子,说话含糊不清。 “你快点,华意还没有倒闭,我上午还有个会要开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你闭上你的嘴吧。” 苏念迅速的打开车门,快步跑进礼堂。 她来的算迟的了,礼堂里人几乎已经坐满,她一时找不到自己的系坐在哪里的了。 “苏念,这里。”人群中有人朝她挥手,是夏湳。 苏念沿着台阶走上去,一路上有不少人探出头来张望,大概是听到了昨天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呢。”嘴上夏湳这么说,但是还是给苏念留了个位置。 “开学典礼,我怎么会不来呢?”苏念挨着夏湳坐下。 “昨天……” “昨天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苏念认真总结反思。 “不是,我想说,昨天你回去之后还好吧?我看你情绪挺激动的。” “哦。我还好。” 让苏念期待已久的开学典礼终于开始了。先是院长致辞,无非是欢迎各位新同学入校等云云的陈词滥调。 然后是学生代表发言,上台的是大二水粉系的叶明波,唇红齿白的女生,优秀的学生代表。 苏念觉得那个女孩目光从人群中扫过时,有意无意的在她这儿多停留了一两秒。 她们是不是以前认识?苏念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却并没有想起有这么一号人。 50配方 满目都是穿着绿军装的新生蛋子,热烈的阳光下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有军训期间休息的同学,三三两两去小卖部买水。苏念曾经考虑过,她请病假不参加军训是不是显得太与众不同了?后来转念一想,那天她当众捐了八百万给学校,已经是不合时宜了吧,再说开学典礼那天她已经感受到了众人的各种猜测。这样的情况下,避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这段时间苏念也不清闲,严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天天窝在画室里指导她的画,毕竟前世苏念对于油画,只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并没有接受正规的训练。 “你用的是什么油调颜料的?” “起稿和铺大色用的是松节油,第二遍用的是调和油。” “难怪调子变得这么暗。”严远摸着苏念画,念念有词。 “这个我也注意到过,也试着调配过其他的油,但是效果一直不怎么好。”、 “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秘密配方,徒弟,你遇到我这么一个大方的师傅可真是你的福气啊。”严远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棕色的医用塑料瓶。 “这是什么?” “你师傅,我的独家秘方,嘿嘿,用这个作画,保证效果出来,一等一的好。” 苏念晃了晃瓶子中的可疑液体,“师傅,你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违禁品吧?” “怎么可能呢?”老头气的眉毛胡子都飞起来了。 “你先好好在这儿琢磨琢磨,我还有课呢。”严远夹着画夹匆匆走了。 苏念看着瓶子里的液体开始若有所思起来,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秘方,她不肯能一直用严远的配方,严远的配方是他经过多次调试后,选出的最适合他画风的配方,她必须为自己亲手打造一款配方油。 她以前也试过用亚麻仁油,但是效果并不是太理想,亚麻油干了之后整个画质会发黄。油画分为很多层,越往上,含油量越高,颜料均匀的散布在油层中,但是油层越厚,反射到油画里的光就越容易被污染,所以一个好的画家,除了用油的配方以外,尽量少用油,油层越薄越好。 就拿画家伦伯特来说,从外表看似乎色层很厚,并且最外面的一层罩染透明感很强以为是用了很多油的缘故,但是实际上色层和罩染层都非常薄,这么好的效果当然是归功于特殊的配方。而我们国家擅长使用水粉,什么都可以用水来调,但是水蒸发后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而油挥发后留下的都是大分子,这样才会使画面有立体感和层次感。 怎样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种平衡?苏念陷入了苦思。 手机响了。苏念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是张黙铭。 “什么事情?” “念念,晚上有个活动,你作为我的舞伴一起去好不好?” “张黙铭,你脑袋被驴踢了吗?” 这厢的张黙铭一阵无语,他说错什么了啊? “你有未婚妻的好不好,你让我这个小姨子出席,你是嫌我还不够闹心的么?” “念念,你误会了,额,今天,是我的同学聚会。” “前女友?”苏念的直觉一向很准,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他依稀记得张黙铭大学里是有过几个红颜知己的。 “额,念念,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一个。” “不去,我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呢。” 苏念对他的同学聚会不感兴趣,突然瞥见一只黄油小样,她一直拿来当护手霜用,既保湿,用起来又不油腻。 黄油?乳液? 苏念的脑袋中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试试用乳液作为调和剂呢?质地轻薄的同时又结合了油与水的优点。 乳液是将乳化剂加入油脂中。再加入水,这样使油脂变白,乳化成质地稳定的乳液。虽然原理上很简单。但是要制作出一款适合自己作画的乳液,绝非易事。 电话那一边,已经被苏念完全无视的张黙铭说不出的恼火。 “念念,你到底听我说话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苏念敷衍道,“呐,张黙铭,前女友算什么?你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再说苏蔷长得也不差,带出去绝对能秒杀全场。” “那不一样。”电话那边的张黙铭表示自己的不满。 “我不管你了,我有事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反正我是没有空。” “嘟。。”居然这样就挂电话了?张黙铭一阵诧异,他貌似最近在苏念面前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德山,你有没有发现我似乎最近没有地位了?” “怎么可能呢,老板,您现在是整个集团的一把手,谁敢在您面前说个不字?” “我说的不是这方面。”张黙铭苦恼,陈德山马上就明白了,是老板的私生活的问题,难道是老板娘给老板脸色看了? 陈德山擦了一把冷汗,放眼整个帝都,也只有苏念敢给这位金融巨头摆脸色看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张黙铭自言自语,“我也总不能半夜爬窗啊。” 爬窗?难道老板半夜被老板娘赶出来了?我的天,这个新闻也太劲爆了吧,老板也有这么一天。看不出来啊,女人发火的时候真是可怕啊,不过也难怪老板娘会生气,这自己的妹妹给老板做了未婚妻,现在自己这样跟着老板,名不正,言不顺,算是怎么个回事啊。 “老板,其实女人有时候,口是心非,说是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其实自己心里往往在意的不得了。”陈德山站在一旁,看着自家boss一脸的无奈与苦恼,不由小心翼翼的开口。 “比如说?” “比如说,名分。” “名分。”张黙铭在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是时候把苏念的事情跟苏远山挑明了。在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苏念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51聚会 这厢苏念抱着一大箱油画材料,准备上车时,却发现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不见了。这里是城郊,离公寓很远,苏念为了找齐材料,特地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的这家店。 最令苏念着急的不是车本身,而是车的后备箱里放着两幅本来答应给董慎的油画,这两幅画花了她好大的心血。虽然她现在有自己的店面,但是店面的知名度不高,她的画作还是靠董慎帮忙卖出的。 第一时间,苏念打电话给了张黙铭。 “怎么。念念,决定晚上跟我一起出去了?” 老狐狸,苏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是语气上还是十分着急的样子,“我的车被偷了。”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在城郊,你让陈德山来就好。” “不用,正好接完你,咱们一起去聚会,刚好顺路。” “不去。”苏念咬牙不松口。 “念念,我听说,最近城郊一带经常有抢劫什么的发生,特别是单身的年轻女子。” “我不管,你让陈德山来。” “念念,德山今天下班了。” 苏念沉默,她已经猜出来她的车去哪儿了。看情形,如果她今天晚上不跟他去参加那个什么同学会,张黙铭是不打算把车还给她了。 “那你快点过来,还有,帮我把车找回来。” “好的,女王殿下,马上就到。” “还有,给我带条裙子来,你总不能让我穿着牛仔裤去吧。” “好的,没有问题。” 半个小时后,张黙铭的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出现在苏念面前。 苏念挑眉,看了看手表:“我是要说你速度快呢,还是说你早有准备呢?” 此时,藏在暗处的陈德山一口血差点都没有喷出来,我的老板呀,你好得装的像一点呀,我不是交代过您,多绕几圈再回来的嘛,您怎么就这么快回来的哟。这不是摆明了穿帮了嘛。 “咳咳,我正好在附近有点事情,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裙子呢?” “裙子我们直接去买一条好不好,我没有来的及回家拿。”此时的张黙铭总算是找回了一点智商,没有嘴快说出后备箱里放着一整套行头的话。 聚会的地点在帝都有名的慢摇酒吧,气氛轻松,品味高雅。苏念故意磨磨蹭蹭,挑来挑去跳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 张黙铭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的说:“时间拖得越长,失窃的车辆找回的机会越是渺茫。” “奸商!”苏念咬牙,指了指店里面最贵的那件衣服,“就那件吧。”反正是张黙铭买单,不能让他肉疼,至少让他心疼一下。 张黙铭和苏念并肩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引起了一小阵骚动,如此优秀的两个人,走到哪里都十分惹人注目。 “默铭,这里这里!”刘正东站起来招手,示意张黙铭过来。 张黙铭带着苏念上前,略有些歉意:“来晚了,不好意思。” “你啊,现在是贵人事多啊。”刘正东上前拍了拍张黙铭的肩膀,他和张黙铭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感情自是一般人不能比的,“这位是谁,你怎么还没有介绍一下。” “哦,这位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刘正东别有深意的看了苏念一眼,虽然张黙铭的订婚仪式还没有正式举办,但是圈子里的人基本上是都知道了。 “就是未婚妻以为的女人。”苏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几分哀怨,她来的一瞬间就打定主意,要跟张黙铭对着干。 “未婚妻?”一众同学里有一个女生开了口。 苏念抬头看了看,姿色确实不错,气质也尚可,估计是张黙铭那所谓的前女友。 “要是放在以前,这两头兼祧事情也不是没有,可惜现在是新时代挡了我的路。要是放在以前,我给你做小也就做了。” “念念,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抱怨我没有给你名分了?” “好歹人家跟了你那么多年。”苏念演的逼真,泫然欲泣,一脸梨花带雨的扑进张黙铭的怀里。 张黙铭似乎并没有因为苏念的胡说八道而生气,看上去似乎还十分享受。 “她说的是真的?默铭,她说的是真的吗?”那女同学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张黙铭安抚的拍了拍怀中的人,“她是跟了我不少年了。” 张黙铭怀中的苏念笑的发抖,外人看来以为是在他怀里,因为悲伤而不住颤抖。 “抱歉,今天她情绪有点激动,我们还是先走了,下次我做东请大家。” “默铭,没事吧?”刘正东一脸担忧的跟了出来。 “没事,你先回去吧。”张黙铭示意刘正东回去。 “那好,我先回去了,以后再联系。” 刘正东的身影消失后,苏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我们在里面坐了二十分钟都没有。” “念念,不能按时间来算的,关键是效果到了就行。”他相信今天苏念这么一闹,那女的是决计不会再缠着他了,“念念,我刚才听到,你说你要给我做小?” “呸,我那都是瞎说的。” “念念,我是有良心的,你放心我这辈子就娶你一个,绝对不让你做小。” “不要脸!”苏念甩了张黙铭走出去。 “念念,你别走的那么着急啊,等等我啊。” 52再见 一连几天苏念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调配乳液,再试验了几种不同的成分后,苏念最终确定了几种最主要的成分。 打开房门,似乎天已经是晚上了,苏念洗洗手,打开柜子时,眼神落到卫生间柜子里的一包东西上,是上次和张黙铭一起去超市买的卫生巾。 苏念算了算时间,这个月的她的例假,迟了。她想起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还有张黙铭递给她药时一丝不自然的情景。 苏念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段时间她的确是消瘦了不少。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苏念的脑中出现,没有那么巧吧。 验孕棒上那两条粉粉的线提醒着苏念,这不是她的猜想,苏念捂住嘴,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前世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又回到她的身体里了吗? 苏念捂住自己的腹部,泪水不止,宝宝是你回来了吗?这一瞬间,苏念不再去想什么复仇、开店、油画配方、这一切她都可以不要,她要的是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苏念知道一但张黙铭知道这件事情,时局的发展必会超出她的控制。 这一世,张黙铭的态度对她截然不同,但是她始终摸不清他。他可以一边说爱她,另一边也可以神色泰然的接受和苏蔷的婚事,这个人考虑的太多,思考的太多,对她而言,张黙铭身上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她不敢赌,她也赌不起。这一世,她要确保万无一失,帝都始终是个是非之地,要想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打定主意的苏念,走入自己的卧室,把一张银行卡放进自己随身的手提包中,这里面是她重生以来靠卖画挣的钱,以备她不时之需。苏远山虽然给了她一大笔财产,但是大多数是固定资产,她还不打算变现。 她知道,以张黙铭的能力,如果他想找一个人,那么就算是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她,她需要一个方法,一个彻底让自己摆脱他的办法。 只有让张黙铭认为自己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她才有可能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可是毕竟会有一人被她拉下水,谁来做这个孩子父亲?苏念陷入苦思,这样做,对双方的名誉都有损害,苏念懊恼不已。 张黙铭出差回来,好久都没有去苏念的公寓了。窄小陈旧的楼梯和昏暗的楼道灯似乎和他离开前没有变,他快步走上去,三楼散发着温暖的灯光,在召唤着他回家,他的念念在等他。 打开门的那一刻,张黙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可疑的味道,他从不喜欢的男式香水味,她的房间里有其他的男人来过?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飘过,但是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下去了,他本能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房间里开着灯,但是他的念念不在家,他各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更加肯定了他刚才的想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男人在这段期间住过,并且住的时间还很长。 她的房间里的床单换过了,洗漱台上有着一瓶用过的须后水,那是他从来不会用的牌子,当张黙铭打开床头柜,看到那一盒被拆了用过了的杜蕾斯时,他的理智彻底被烧断了。 像是狮子挣脱了束缚,愤怒代替了理智,这些东西他看了,无比刺痛他的眼镜,他恨不得把一切碍眼的东西都砸碎,或许他就不该回来。但是他依旧不死心,他必须当面找她问清楚! 苏念回来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狼藉,屋子里所有能砸碎的都砸碎了,像是暴风过后的场景,心痛吗?苏念摸了摸自己的心,张黙铭的反应超出了她的预料,这样的发泄程度也许和他的内心痛苦是一样的吧,但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人都是自私的,爱,更是叫人自私。 “你终于回来了。”低沉的声音似乎从远古飘来。 “嗯,你都知道了?”苏念站在一堆狼藉中,抬头看向坐在沙发里的那个人,眼神中带着几分尴尬。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苏念想了想,平静的答道:“是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苏念的脸上。 “贱人!” “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被张黙铭的一个耳光甩的头晕,但是苏念还是努力的保持清醒,“我们之间,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说是兄妹,却干着乱*伦的事,什么情侣朋友就更谈不上,你有什么权利来要求我什么呢?”苏念转过脸来,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你真的让我恶心。”甩下这句话,张黙铭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地方。 “都结束了。”苏念站在一片废墟中,这样低声的安慰自己,“一切都快结束了。” 学校那边苏念请严远帮她办理了休学手续,严远一脸的心痛,自己好不容易收到一个称心的学生,竟然要休学,苏念安慰他,自己只是休学一个学期,等结束后,还是会来继续完成学业的,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的师徒关系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苏念打定主意离开帝都,临走之前,她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回大宅和父亲道个别。、 苏念踏入苏家的客厅,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她。 “哥哥,你尝尝,今天的点心是不是太甜了?”紧挨着张黙铭的苏蔷用银匙挑了一小勺喂给张黙铭。 “是好像有点甜。”张黙铭尝完后,在苏蔷白瓷般光滑的脸蛋上亲了亲,苏蔷的脸整个都红了。 他从来都不喜欢吃甜食,一点点都会讨厌的不得了。原来习惯也是会变的。苏念站在玄关处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挪动着僵硬着的身体前进。 “苏念,你怎么回来了?”今天的苏蔷似乎心情很好,对待苏念也客气很多。 “我有事来找爸爸。”苏念不想再去探究张黙铭的眼光,故意不看他,直接上了楼,去书房找苏远山。 “念念,你和默铭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远山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站在桌子前的女儿。 “为什么这么问?” “前段时间,就是默铭出差之前,他跟我提过希望解除他和苏蔷的婚约,因为他中意的人不是苏蔷,一直是你 “哦,是么?” “这件事情,我也是有担忧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让你去找你黎叔这件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我也是担心他是贪图财产,当时并没有答应他。” “爸爸,您考虑的很对。” “但是,回来后,他却说,不用再修改婚约了,这让我很意外。”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苏念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爸爸,我怀孕了。” “什么?”苏远山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孩子的爸爸是谁?” “我不知道。”苏念摇了摇头,“那天我喝醉了,不记得是谁了。” “哪个兔崽子敢动我苏远山的女儿!” 楼下的张黙铭突然脊背一阵凉。 “爸爸,这是我的错,怪不得别人。”苏念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我今天来是向您道别的,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已经和外公说过了,他也同意了,而且学校那边我也已经休学了。” “你还很年轻,你这样做无疑是自毁前程!” “爸爸,我今天来是向您道别的,妈妈如果还在的话,我想也会支持我的做法的。” “看来你的主意已定。” “是的,爸爸。” “念念,爸爸已经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管不了你了。” “爸爸,您要保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念和苏远山道别完,下楼来,看见苏蔷和张黙铭还坐在那里,苏蔷正在哄着张黙铭吃水果。 “念念,不吃了晚饭再走?”听见声响的夏宜芝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假意寒暄。 “不了,晚上有点事。” “我看是约了人吧。”凉飕飕的话语从张黙铭的嘴里蹦出来。 “是的,晚上约了人呢。”苏念平静的回应,“我先走了,再见!” 这一句再见,轻轻的落在了张黙铭的心里,他突然有一种预感,似乎再也不会见到苏念了的感觉,他欲起身,却被苏蔷抓住了袖子,动弹不得。 53苦恼 盛夏已过的金城,炎热但是还未退却,苏念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长裙,脚上蹬着一双柔软的平跟鞋。 林文芹初听到苏念怀孕的事情,抱着苏念一场哀嚎,倒是苏念不住的安抚年已快过百的老人。苏念考虑到两个老人不方便,在附近租了一所公寓,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自己。 唐阿姨是金城本地人,烧的一手好菜,这一段时间也渐渐看出苏念未婚先孕的事情来,不过好在人老实本分,嘱咐苏念多注意休息,其他的倒是不会多嘴。 这一段时间,苏念决定不化油画了,油画中不光是颜料,还有松节油各种调色剂都含有各种化学药剂,有些成分连苏念自己都搞不清楚,她不敢冒这个险,她怕这些东西会伤害她的孩子。 从医院检查回来的苏念,坐在自己的公寓的阳台上吹着晚风,从她的阳台上望去,目光所及,都是颜色碧绿碧绿的梧桐叶子。她摸了摸小腹,虽然才三个月,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苏念闭上眼睛,明显能感觉到有一个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成长。 她从帝都来金城已经一个月了,她的手机像是死了一样,偶尔发过来几条唐瑛的问候短信。帝都的他过的还好不好? 此时的张黙铭独坐在办公室里,帝都灯火通明,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在他身边。从一开始,她的心就不在他身上,她一直抗拒着他,有着那么一层玻璃把她和他隔开,看似离得很近,却总也抓不到她的心。 他好久都没有去她那儿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在画室里废寝忘食的画画,还是在哪个男人的怀里? 张默铭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子中的伏加特,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他的心里。 他想要见到她,不管她在谁的怀里。 车最终停在了她的公寓楼下,那盏总是亮着等着他回来的灯没有点亮,黑洞洞的窗户像是要吞噬人心般,了无生机。他点了根烟,抽完了,他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按耐不住,他终究是上去了,掏出钥匙,他打开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门打开,室内一片寂静。 那天他摔碎的玻璃花瓶碎片,都被收拾干净,整间屋子十分干净,干净的像是没有人居住般,一种预感涌上心头,他冲进卧室里,床铺和柜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怕防止落尘,都细心蒙上了白布。画室里,她一幅画作都没有带走,都细心地用白布蒙了起来。 她不在这里?她去哪儿了?懊悔和慌乱涌上了心头,他急忙拿出电话,找到苏念的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传来苏念迷糊朦胧的声音:“喂?” “你在哪儿呢?”张默铭听到苏念的声音,心顿时放了下来,声音也放软了。 “搬家了。”怀孕之后的苏念,特别贪睡,天刚擦黑她便睡着了,听见手机响,迷迷糊糊的起来接电话。 张默铭张了张嘴,想问苏念搬到哪里去了,和谁住在一起,却发现自己根本问不出口,他现在有什么立场来质问她呢? “那好,你早点睡。”确认苏念安好无事后,他收了电话。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久无人居住,但是房间里还残存着淡淡的香味,那是属于她的味道,那是唯一能让他安心入眠的味道。 有一种女人,美丽的像罂粟一样,看似无害,一旦尝过,便会让人上瘾。 张默铭倚着床坐在地板上,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了他。他不想否认,他开始思念苏念了,她似乎一直都在。住在大宅的时候,只要他回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纤瘦的身影,不管他多晚回来,她总是留了一盏灯给他,厨房里也温了一碗夜宵等着他。 她总是喜欢静静凝望着他,沉静如湖水般的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对他有防心的呢? 好像是那次苏蔷生日宴会的时候,他吻了她那个时候开始吧。 他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跳舞,那种心被针扎的滋味让他坐立难安,他情不自禁的吻她,他以为这样做她会开心,但是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次,在后海,她离他那么近,他们一起在人群中起舞,那一次他机会以为他已经得到了她的心了,然而,当天亮时,一切都如薄雾般消散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的想法,他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小心翼翼,只为讨得她的欢心。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女人,能如此牵动他的情绪。那天她知道顾婉青的真正死因时,颤抖无助的像个孩子,紧紧的抓住他,埋在他的胸脯里,他以为,他是她的天,可是,女人啊,真是叫人难以捉摸啊。 54距离 距离有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苏念从来没有可以隐藏自己已经离开帝都的事实,张默铭有时候给她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她也回,但是话语寥寥。 林文芹开始给小孩子做虎头鞋和小衣服,苏念闲来无事,也开始帮忙做。 “念念,明天跟我去做几身衣服吧,现在还看不出来,等过个个把月,你的衣服大概都穿不了。”林文芹说这话的时候,满面的心疼,“鞋子也要做几双,要软绵一点。” 林文芹带苏念来的这家店,离苏念住的地方也不远,隔着两条巷子,孙师傅是一直替林文芹做旗袍的老师傅了。 孙师傅的门面比较偏,在老街的巷子里面,要不是熟人带路,断断是找不到这么个小铺子的。 一面墙上挂着的全都是大幅大幅的布料,绚烂的织锦让人觉得这是最纯粹最直接的美丽。 孙师傅年纪有些大了,精神却是很好,鼻梁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戴着一副蓝色袖套。 “不用量尺寸吗?”苏念看孙师傅光与林文芹讨论衣服的款式,却不动手量。 “傻孩子,孙师傅做衣服都是不用量的。”林文芹笑道,“孙师傅这一手可称的上是绝活了,现在这手艺,全金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我说,老孙,你怎么不想着带个徒弟啊?” “这不是有个徒弟了么?”孙师傅笑盈盈的往后面指了指。苏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真有一个小姑娘,坐在缝纫机前,周围的布料堆的太高,不注意看到是真的看不过来。 苏念好奇的走过去看,一旁的桌子上放着用白纸画的衣服式样的草图,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件长款旗袍。 小姑娘一直在低头缝纫,没有注意到苏念走近了。 “只要画出的花样,你都能做么?”苏念拿着设计纸问道。 “啊?”小姑娘这才注意到是跟她在说话,“是的,一般设计出草图,都能做出衣服来的。” 苏念抚了抚纸,有想法涌上心头。她重生了,对于前世的流行趋势早有把握,况且,她又有美术的功底,画起图来得心应手。 她为什么不开一家服装店,专门卖她设计的衣服呢?这样也好打发这漫长而无聊的待产时间。 结束后,林文芹拉着苏念回了顾宅。苏念回到金城后很少来顾宅,一方面是怕给老人添麻烦,另一方面就是怕周围的人说三道四。再者,也是以防万一,张默铭会找过来。 “念念呐,瞧你瘦的,多吃点。”林文芹专门给苏念煲了鸽子汤。 “外婆,我吃不下。” “念念,你现在可不是由着性子的时候,这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吃,你啊,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啊。” 林文芹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替苏念撇去汤面上的浮油:“以前我总盼着,给你找到一好人家,就算是对的起你妈了,没有想到。”林文芹别说,眼泪就流了出来。 “外婆,您别伤心,这事是我不好。” “我不是怪你啊,念念,你从小就懂事。现在我也看开了,只要人好好的,什么都不要紧。” “外婆,是我让您操心了。” “念念啊,只要你好好的,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都是留着顾家的血。” “外婆,谢谢你理解我。” “念念啊,你外公,有些古板,这件事情上到底还是转不过弯来,过些时日就好了。”顾启凯对于苏念休学怀孕的事情还是颇有微词,但是只是板着个脸,倒是真的没有说什么。 苏念知道,顾启凯是内心上还是很疼惜自己的。 “外婆,有件事情,您一定要答应我。” “念念,你说,只要外婆能办的到的。” “我的事情,只有爸爸还有就是您和外公,外婆以后不管是谁来问,哪怕是夏宜芝,您都说没有见过我好吗?” “念念,这个是自然的,外婆这个绝对可以答应你。” 吃完了午饭,林文芹坚持要送苏念回公寓,晚风徐徐,街上的小摊上卖着酸甜的桃子,红红的看着人牙龈都酸了。 “念念,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 “将来?”苏念摸摸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已经满三个月了,将来怎么样?她没有深思过,她只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降生。她从未想过,孩子降生后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念念,我和你外公商量过了,孩子如果生下来,户口就落在我们这里。我们那个小院子,虽然旧一点,但是好歹也是学区房,将来上学什么的也方便,再说,趁着我们还有点精力,也能帮你带带。” “外婆。”苏念没有想到,老人家为自己想了这么多。 “念念,有句话我一直没有敢问你,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 “外婆,我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林文芹陪着苏念上了楼,和在帝都的公寓一样,是在三楼,不算高,视野也好。保姆已经下班回去了,林文芹替苏念把纱窗关关好,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还是有不少蚊虫。 “念念,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们,还有,晚上一定要关好门啊。” “好的,外婆。” “念念,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说,千万不要压在心里,什么事情,有我们在,都好商量的。” 千里之外的张默铭,此时身旁一派歌舞升平,燕瘦环肥,青春妖艳,各色具有。 看到金主不抗拒,女郎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以前早就听说帝都张少,滴水不沾,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张默铭侧身,揽过女郎的细腰,鼻间都是惑人的香水味。 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用香水,但是身上一直都那么香。那个男人也喜欢苏念身上的香味么?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身边的女郎一阵喊痛。 “这是怎么了?”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 “没有,没什么。”女郎忍住疼痛,强颜欢笑。 “走开。”张默铭推开坐在身边的女郎,那身上刺鼻的味道熏得他头疼。他突然间很想念苏念,很想见到她,现在,立刻,马上! 55起疑 夜色入水,让人心扉透凉。张默铭坐在车上,一时间却发现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的苏念,她早已搬家,手机也打不通。 学校?一丝希望闪现在他眼前,张默铭立刻发动车子,往美院驶去。 满腔的希望落了空,念念休学了? 他终于感到一丝不对,苏念那么喜欢美院,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张默铭细细的想,那天苏念来大宅,最后临别时,说了一句,再见。 现在细细想来,那是不是意味着离别?那一天他在苏念的居所,确切是来说,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真实存在,只是从一些琐碎的物品上猜测出来的。 如果苏念真的想离开,那不失为激怒他的一个好办法。 但是,他的苏念在哪儿呢?张默铭紧缩眉头,直觉告诉他,苏远山一定知道苏念去了哪里,那天苏念去大宅,一定是跟苏远山道别的。 但是苏念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开呢?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一定要找到她!张默铭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盘上。 小小的公寓里,堆满了画册,都是关于服装设计的书,苏念不敢碰电脑,怕有辐射,现在她连手机都不怎么用了。 纤长的炭笔在白纸上,寥寥数笔,就将整个模特的轮廓都画了出来。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个男孩子,她前世失去的正是一个男孩,所以给她做的衣服都是蓝色的。林文芹还笑她,怎么能这么肯定,苏念笑而不语。 办公室里,张默铭眉头紧锁。 “老板,大小姐一早就办理了休学手续,店面那边也交由人去看管打理了。” “有没有查到她去了哪里?” “第一,大小姐肯定没有出国,还在国内,我查过,没有她的出国记录。” 张默铭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还有,老板,大小姐是不是身体不好?我查到大小姐离开之前,去了医院。” “生病了?”他的念念生病了?“有没有查到看的什么科?” “老板,大小姐不是用的真名,我们的人也只是碰巧看到她去了医院。再说,我倒是想拿着照片去问,但是我怕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惹得别人知道了,对大小姐的名誉也不好。” “这事,你做的对。” “老板,我觉得吧,董事长肯定是知道大小姐在哪儿的,您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要是我知道了,还要你干什么?”张默铭白了陈德山一眼。 苏念既然跟苏远山道了别,而且近期看苏远山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那么苏念的去向,苏远山一定是知晓的。不但是知晓,并且还很放心。张默铭断定,苏念是回了金城。苏念最亲的人,除了苏远山就只有顾启凯夫妇俩了,苏念的行踪,他们一定是知晓的。 此时的苏念还不知道张默铭找她,快把整个帝都翻遍了,她坐在窗边,翻着一本《美国服装画技法》。 “念念,我说,你不要老坐在那边,站起来走走哦。”林文芹过来给苏念收拾东西。 “外婆,那些不用收拾,放着给唐阿姨收拾就好。”苏念合上书本,站起来。 “念念,你还小,这些啊,也不懂,叫我怎么放心啊。” “对了,外婆,最近有没有人来问过我?” 苏念这两天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心,心中惶惶不定。 “那倒是没有,不过念念你放心,我记着你的话呢,谁来都说没有见过你。”林文芹把收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叠起来。 “外婆,听人说哦,怀孕都会害喜,我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这个呀,是因人而异,你妈妈怀你那会儿,也是只是想睡觉,胃口差什么的,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呕吐的症状。那时都说,怀的是个乖宝宝,安安静静的,不折腾人。” “是么?”苏念脸上表情恍惚,当时母亲应该像她一样幸福吧。 “念念,虽说你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可是外婆瞧着你,是瘦了不少。要多吃一点。” “我哪有瘦了?”苏念起身,比了比自己的腰围,发现自己真的是消瘦了不少。 “念念,你啊,有着身子就不要再费心神去看书了。外婆看了,心疼。” “外婆,我也是没有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念念,你等等,我想起来,我那儿还有不少你小时候的衣服,我拿来看一看,还能不能用。” “我小时候的衣服,您还留着?”苏念诧异。 “那当然来了,当初医院里裹着你的那床小被子,我还给你留着呢。”林文芹笑呵呵的说,“我回去下,就过来。” “外婆您慢点。” “知道啦,老婆子我这点路还是能走的。” 林文芹往家里走,发现自家的小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车,林文芹虽然不认得车型,但是还是能认得牌照,是从帝都来的。 “今天是谁来了?”林文芹问佣人。 “好像是苏家的人,顾先生似乎很开心呢。”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果然我当初没有看走眼,远山把华意交给你,当真不错。” “我这次是来看念念的。”张默铭低头饮了一口茶,不经意的说道。 顾启凯的脸色瞬间有些僵。 “念念来金城了?”林文芹走进来,装作很吃惊,一边偷偷掐了把顾启凯。 “怎么,爸爸不是说念念住在你们这儿么?” “远山说的?”林文芹有几分不确定,但是想起苏念临走时嘱咐她的话,一口咬定,“念念没有来啊。” 张默铭吃惊,难道苏念真的没有来这儿?目光突然撇到客厅沙发上的针线篓子里,里面放着一双还未做完的虎头小鞋。 能让林文芹亲自动手做针线的,除了苏念还能有谁? 小鞋子?张默铭心中想过无数个猜想,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许是我记错了,这次来是来这边有事的。过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吃过饭再走吧。”顾启凯还是挺喜欢张默铭这个小子的。 “不了,还有一点事情呢。”张默铭起身告辞,转过身去后,眸色渐深,苏念,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他忽然记起,前段时间做的一个怪异的梦,梦境很清晰,那是他和苏念在她的小公寓里乘凉,阳台上,蔷薇花正在怒放着,她的苏念笑着看着他。他突然发现,一条金色的蟒蛇缠住了他的身体。道远法师说,那是胎梦。他当时还以为臭和尚在打趣他,如此看来,真的是苏念怀孕了吗? 56托付 金城是六朝古都,顾宅处在老区,周围都是古色古香的民国时期的建筑,虽然已近深秋,但是街道两旁的梧桐树还是生命力旺盛。 树下有老人和小孩在乘凉,老人家怕孩子被蚊子咬,爱惜的拿着蒲扇帮着驱赶蚊子。张默铭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他可以肯定的是,苏念一定是在金城,但是怎么让她跟他回去,却是个难题。 先不说苏念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来硬的话,顾启凯夫妇俩也是不同意的。他驱车赶来,打定注意一定要将苏念带回来。 “老板。”陈德山上车,“我打听清楚了,听邻居们说,好像真的是有一个年轻女子来过顾宅几次,看样貌形容,和大小姐很像。不过,大小姐好像不住在顾宅里,有人看到两个人在散步,大小姐应该住的不远。” “先不要打草惊蛇。”张默铭点起火,抽了根烟,知道苏念没事,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好好给我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和金城医院约好详细的体检,一般怀孕15周会进行更详细的体检,排除唐氏综合症等疾病,苏念对这个孩子非常重视,更加是不敢马虎。 “苏小姐,您有一点贫血。”医生拿着血常规检查单,推了推眼镜。 “贫血!”林文芹一听苏念居然贫血,焦急的不得了,“这可怎么好?我家念念还有着身子呐!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啊!” “先不要着急,这位只是轻度的贫血,只要适度的调理,对于孕妇和胎儿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鉴于这种情况,回去之后要给她加强营养,多吃一些补血补铁的食物,特别是一些富含蛋白质和维生素c的食物,比如鱼肉,动物肝脏,虾和豆类,还要注意多吃些水果,可以促进铁的吸收。有条件的话,可以熬一些阿胶来吃。” “好的,好的,医生,我回去一定给她多补补,这孩子就是太瘦了。” “外婆,医生不是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您不要如此紧张。” 苏念拉起林文芹的手,慢慢出了诊疗室。 那医生抚了抚眼镜,恭敬了移了移诊疗室里放着的一架屏风。 “张先生,您可以出来了。” “念念,怎么会贫血?” “大多数孕妇都会出现轻微的贫血的症状,这跟早年生长发育时,营养不良有关。” “早年啊。”张默铭若有所思,早年苏念确实吃食上不太好。 “苏小姐,怀孕十六周了,情况还算比较稳定。” “医生,你再说一遍,多少周?”张默铭有些不可置信。 “张先生,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先进,测算受精时间也是很准确的,苏小姐准确的说是怀孕十六周零四天。” “十六周零四天,那个晚上。”张默铭心中震惊,自己的猜测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念念,怀了他的孩子,他本应该是欣喜的,可是为什么,他竟一点高兴不起来? 他的念念,为什么要离开他,并且带着他的孩子离开他? 这一次,就算是你不愿意,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林文芹知道苏念贫血,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陈年老山参、千年灵芝、鱼翅燕窝、冬虫夏草有的一概通通找出来,给苏念补身子。 佣人也忙的不可开交,突然瞥见一抹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张默铭。 “默铭,你不是回帝都去了吗?老头子,默铭来了。”林文芹进了内屋。 “哎,你小子怎么走了又回来了?是不是不舍得我,又折回来了?”顾启凯听说小棋友回来了,高兴的同时也带着半分纳罕。 “顾老爷子,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什么生意上的事,我是为了苏念来的。” “念念?你和念念之间到底有什么事?”顾启凯敏锐的感觉到,张默铭和苏念之间有着些不寻常的关系。 “念念,前段时间,突然失踪,离开了帝都。走之前,我们有一些,争吵。”张默铭想起他甩苏念的那一巴掌,万分后悔,“后来,我猜念念是来了您这里,所以这才过来看一看的。” “该不会,念念的……”林文芹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 “念念怀的孩子是我的。” “是你的!”顾启凯用拐杖狠狠戳了戳地,“感情是你小子犯了事,害得我们老俩口整日担惊受怕!” “这事,都怪我,我会给苏念一个名分的。” “哼!”顾老爷子显然不买他的账,“现在说的好听,念念都来这儿一个月了,当初怎么没有留住她!” “我和念念之间有些误会,她似乎很不信任我,孩子的事情,也是我刚刚才知道的。”张默铭脸上闪过一丝懊悔,“这次我来,是想带她回帝都,毕竟她现在一个人,再说现在她有了身孕,将来,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哎呀,老头子,年轻人嘛,吵个架什么的在所难免,再说,默铭这不是来了吗?”林文芹看出张默铭对苏念还是有情的,再说,孩子有了父亲,什么事情都好说。 “她怎么回去!怎么回的去!”顾启凯依旧恼怒,“她一个女生家家的,未婚先孕,你又和苏蔷订了婚,你让她有什么脸回去?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念念为什么要离开帝都了,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待得下去!” “这事我会马上摆平的,当初和苏蔷订婚,是父亲一手安排的,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念念。” “唉,作孽啊!”林文芹一声哀叹,她的念念怎么命就那么苦呢。 “总之,现在,我们是不会让念念跟你回去的。”顾启凯拍板。 张默铭显然想到了这一点:“我想过了,念念回去必须要有一个正经的名分,我会光明正大的把她带回去的,这段时间,麻烦您二老照顾念念了。”张默铭谦卑的弯腰鞠了一躬。 “哼。”顾启凯虽然表面上仍旧气呼呼的,但是还是答应了,虽然张默铭这件事情做的不地道,但是按理说来,张默铭还是一个不错人的人选。 给读者的话:最近大家都反应v更新慢了,确实,这点v必须承认,但是还是能保证日更的,请大家放心。最近回学校,南京各种热,搬宿舍各种乱,各种忙,大家见谅。另外此文不会上架,不会坑,大家可以闲着无聊看看。 57归位 晚风徐徐,苏念坐在阳台上吹风,她的头发全部散开,混合着晚风中梧桐的香味,是那样的醉人。 街对面的绿荫下,张默铭隐藏在苏念看不见的地方,痴迷的看着她的容颜。 “很快,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默铭这一回帝都,正面和苏远山摊了牌,宣布和苏蔷解除了婚约,选择与苏念完婚。 苏远山很意外的选择了沉默,大概是猜到了苏念的身孕和张默铭有着几分关系,夏宜芝气的当时就翻了脸。 “我委屈了她那么多年,现在不想再愧对她了。”张默铭如是说。 帝都被张默铭搅得天翻地覆时,苏念安心的待在金城养胎。 金城的东南角有一个十分有名的布料城,各色花样的棉、麻、丝、化纤布料,应有尽有。苏念拉着唐阿姨来这里主要想买一些布料来自己做衣服,这段时间她画了不少设计图,也学了些纺织的技巧,很想自己动手试一试。 “小姐,这块织锦缎子可真好看。”唐阿姨看着苏念手中的丝绸忍不住赞叹。 这是一块淡绿色暗纹织锦,上面织上了各色的菊花,白色或紫色的菊花连着深绿色的叶子,小巧的分布在绿色的绸缎上,并且缎子上还织上了一层暗纹,若制成衣服,在灯光流转下,会显现出怎么的的一种美?唐阿姨想一想就觉得兴奋。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样好的料子,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卖布料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两鬓都已经花白了,“这样好的料子,我今天统共也就进了两匹。” “还有一匹么?拿出来看看。” 店主从一众布料后面,拿出了一卷布料,揭去上面包的纸,与刚刚一匹的织法大致相同,不过这一匹是白底上面绣着梅花,看着人一阵清凉。 这样好的料子,确实可遇不可求。 “这两匹我都要了,你就算我便宜一点吧。” “小姐真是识货的人。” 苏念除了买了那两匹织锦,还买了各色的素绉缎用来做小礼服,末了还买了不少衬布配料。 “小姐,咱们买这么多料子干什么啊?”唐阿姨拎着大包小包,显得有些吃力。 “回去给洋娃娃做衣服。”苏念笑着眨了眨眼睛。 在金城,苏念用的是林文芹的一辆旧奥迪,她并没有购置新车,最大的原因是为了节省资金的开支。她并不知道会在金城呆多久,今生已经与前世大不相同,命运的轨迹会怎样发展,她也不知晓。 夜晚,凉风徐徐,梦中的苏念似乎闻到了蔷薇花的香味,她睁开眼睛,窗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人。 “你怎么来了?” “找你很容易。”张默铭开口,这段时间苏念胖了不少,月光下,她的皮肤如丝缎一般光滑。 “你怎么会来?”苏念仍旧怀着一丝希望。 “念念,我都知道了,你打算瞒着我多久?” 苏念下意识揪紧了被子,到底还是被他知道了。 “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张默铭自嘲般笑了笑,“我到底是有多失败,让你这么避而不及?我都已经把心都掏给了你,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我?” 苏念沉默,张默铭的话她从来只信半分,上一世她把心全部都给了他,结果换回来的只是血淋漓的伤痛。 “念念,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通了一件事。”张默铭慢慢的向她逼近,“从今以后,就算是你不愿意,你也只能在我身边。”因为失去了你,世界变的如此乏味与苍白。 苏念膝盖一软,被张默铭打横抱起,苏念在张默铭的怀里挣扎不休。 “念念,你还怀着身孕,当心伤着孩子。” 苏念听张默铭如此说,立马停止了挣扎。 “念念,你很喜欢这个孩子对不对?你很在意我们的孩子。”张默铭的嘴角染起一抹笑容。 陈德山看到自家的老板抱着老板娘出来了,立马识趣的打开门,楼下,一排车队正在严阵以待。 张默铭这次是有备而来,苏念的位置上不紧垫了厚厚的坐垫,连随行的医生都配备了,就怕出现突发情况。 “出发。”张默铭一声令下,整个车队开始发动。 “我就这么走了,外婆他们会担心的。”苏念开口,她知道此事和张默铭不能硬碰硬。 “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念念你就不要劳神这事情了。” 这一次他真的是准备周全了呢,苏念看着窗外。 “念念,来,你睡会儿吧,等你醒来,就到了。”张默铭搂过苏念,车里面还配备了毯子和枕头,并且整个车子行进平稳,根本感觉不出来车子是在行驶中。 苏念本就是睡梦中被弄醒的,加上怀孕后一直就很犯困,虽然张默铭让她心生抗拒,但是还是没有抵挡住周公大人的召唤,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车子开得稳一点,慢一点没有关系。”待苏念睡熟后,张默铭吩咐司机道,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58旧宅 张默铭连夜将苏念带回了帝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张默铭抱着苏念下车的时候,苏念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奈何眼皮子太重,忍不住又合上了。 苏念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夜色下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院子里是情况,只是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味。 张默铭抱着苏念径直进了庭院,这是一座两层的别墅,看样子是最近才整修过,柔软干净的丝绸枕被,苏念认床,之前在车上迷迷糊糊的,一沾枕被立刻醒过来了。 “这是哪里?” “是我家,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家?”苏念撩了撩头发,准备坐起来,张默铭体贴的把一个靠枕放到她背后。苏念很少听到张默铭谈论关于他的身世的事情,“在车上睡够了,睡不着了。”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后来,我父母不在后,这里就一直空着了。” 苏念打量着房间,明显是新装过,整个房间的风格偏欧式,连这床也是维多利亚式的四柱床,挂着层层烟霞色的幔子,张默铭躺着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 “念念,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如此避而不及?”他记得以前的苏念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总是会在角落里害羞的注视着他,他一直知道有一个小小人儿一直在等他。 “也许我以前喜欢过你。”苏念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平静,“可是越长大越发现,也许你并不是那么的适合我,也许我只是喜欢自己臆想中的人。” “念念,你说谎,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如果不是,那怎么会有这个孩子!”张默铭情绪激动,多日压抑的情绪一时间迸发了出来。 “你压到我了。”苏念一脸的平静,双手护着小腹,张默铭挫败的挪开。 苏念像他的死穴,他拿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累了,你出去吧。”苏念下了逐客令,张默铭纹丝不动,“你在我睡不好,他也睡不好。”苏念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张默铭无可奈何,只能出去,关门时万分留恋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你好好休息。” 门关后,张默铭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是很快就放开,这样就很好了,最起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门关后,一时寂静,苏念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现在也说不准张默铭对自己的心思。现在她的孩子只有三个多月,还在危险期内,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孩子的安危,见到张默铭来的时候,她才没有大动作。 但是,张默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思来对她和她的孩子呢?她说不准,何况现在,她无疑是被软禁了,就像前世一样。 无论如何,她要保住这个孩子,让他平安无事的降生,苏念坚定了这一信念。 “小姐,喝点燕窝吧,这是今早张先生临走时特意吩咐的。”唐阿姨端了一碗燕窝粥过来,张默铭考虑到唐阿姨照顾苏念有一段时日了,加上苏念也习惯了唐阿姨做菜的口味,于是将她一并带到了帝都。唐阿姨原本是不愿的,但是也架不住张默铭丰厚的酬金,最后还是同意了。 大清早,苏念没有什么胃口,接过来就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小姐,阿姨我虽然老了,但是眼睛还是很好使的,我看得出,这张先生是真的在乎你的。”唐阿姨也猜出了,大概那位张先生就是苏念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这年轻人啊,不要为着一点点小事闹的不痛快,等到了阿姨我这个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苏念不说话,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阿姨,你有体会过那种绝望么,那种感觉就像人溺死在海水里,那种感觉能让人窒息,毫无希望,只能任其被淹没。如果你经历过那样的遭遇,就不会这样说了。” 唐阿姨顿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苏念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是年轻明媚的年纪,说出的话却像饱经风霜的人。 张默铭限制了苏念的自由,这个在苏念的意料之中,院子门口有保安守着,她出不去,苏念顶多在院子里转转。 苏念没有事情,闲的无聊,在书房里翻东西,倒是找到了不少张默铭小时候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苏念甚至翻到了他的一张光屁股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不知道有人拿着相机对着他,正坐在澡盆里拿着黄色的橡皮鸭子玩的不亦乐乎。 似乎张默铭小时候十分爱笑,苏念翻了翻照片,基本上他都是笑盈盈的,这与现在的总是阴沉着脸的他判若两人。 照片上常出现的一对年轻夫妇,毫无疑问是张默铭的父母,男的显得十分斯文,穿着白色衬衫,女的抱着小小的张默铭靠在丈夫旁边,一脸的幸福满足。苏念细细的看,张默铭的眼睛和轮廓随了父亲,鼻子和嘴巴像母亲。 有一张照片从夹层里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意气风发的男子,站在右边的男子苏念一眼认了出来,是年轻时候的苏远山,而旁边的那个人正是张默铭的父亲。 他们两个早就认识?苏念想着,把照片翻过来,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但是照片后面空无一物。如果苏远山认识张默铭的父亲的话,那么领养张默铭也显得顺理成章了。张默铭父亲的死因,苏念一直不清楚,前世的她也没有听张默铭提起过。但是直觉告诉苏念,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给读者的话:最近在理思路,更的比较少,望见谅。但是还是一句话,不v不坑。 59提议 “你不能这样像关犯人一样关着我。”苏念强打起精神,终于等到张默铭晚上回来,和他摊牌。 唐阿姨上前接过张默铭手中的公文包和外衣,张默铭一边换鞋,一边问唐阿姨:“小姐今天按时吃饭了吗?” “今天小姐饭吃的也不多,下午午睡后倒是很有精神,在书房里看了会儿照片。” “张默铭,你不能这样关着我!我又不是犯人!”苏念不满的抗议。 “你当然不是犯人了,我的念念,可是你会跑呀。” 苏念气结:“我一直待在家里很闷呐,你不知道孕妇经常待在家里很容易得抑郁症的吗?。” “抑郁症?”张默铭的神经马上就敏感了起来,好像听说产妇是很容易得这种病的。“以后你想出去,跟德山说一声,安排人跟着你。” 苏念见张默铭松了口,继而道:“小禾我也想接回来。”她离开金城时把花猫小禾寄养在了唐瑛家。 “小禾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接过来吧,你现在这种情况,万一过敏怎么办?” “是呀,是呀,小姐,猫狗身上寄生虫多,万一传染了就不好了。”唐阿姨立刻在一旁搭腔。 “那好吧,等过一段时间再把小禾接回来吧。”苏念无奈的妥协。 唐阿姨给张默铭拿来了夜宵,张默铭似乎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抬脚上了二楼书房。苏念看着张默铭的身影似乎瘦了不少,刚刚他进来时苏念也看出张默铭眼睛下的黑眼圈深了不少,看来他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前世的记忆中,苏远山将华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让给张默铭后,集团内部起了不小的风波。 首先,不说其他,苏家有三房,苏远山是老大,下面还有老二苏远洋和老三苏远航。老二苏远洋少年出国留学,后来一直醉心于学术研究,成天和实验室里那些瓶瓶罐罐泡在一起,对苏家生意上的事情漠不关心。老三苏远航则与老二苏远洋完全不同,头脑精明善于算计,奈何胸径和气度逊色于苏远山,所以苏远山在华意的时候一直被自家大哥压得死死的。想着盼着好不容易大哥退休了,总该轮到自己当家作主了,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张默铭,让苏远航气恼不已。苏念记得自己的这位三爷,在张默铭接手华意后,没有少给张默铭使绊子,这华意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夏宜芝了,现在又搅进来一个苏远航,真心让人不得安生。 张默铭虽然是苏家大房苏远山的养子,但是到底不是苏家人,对待这位自己名义上的三爷,处理手段上不能太强硬,而苏远山的意思也是到底是一家人,还是以和为贵。这一点让张默铭处理上十分为难,若是苏远航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位子上,他保证能安安稳稳的一个子都少不了的苏远航的,可是偏偏这主不安分,并且带动了他下属的一帮人,这不苏远航趁张默铭不在的档儿,抽出了公司大量的流动资金,投放到了股市上,若不是张默铭赶回来的及时,整个公司的资金链极有可能出现断裂。 今天的会议上张默铭发了火,整个会议室噤若寒蝉,而苏远航则是毫不在意,不等张默铭说散会,带着人便扬长离开。而苏远山最近对张默铭的态度也因为苏念的事情有所转变。整个局势变得很微妙,他头疼不已。 苏念本来早早就睡下了,看到窗户隐约透过来的灯光,知道张默铭还在为公司的事情烦心。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苏念在床上默默地对自己说,然而过了许久,翻了个身,仍旧没有睡着,苏念认命的起来,披了衣服起来,来到张默铭的书房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敲门进来了。 看到苏念进来,张默铭愣了一下,但是眼里马上闪烁出了愉悦的神色,这是自打他接回苏念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 “怎么还没有睡?”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有些睡不着了。”苏念瞥了一眼张默铭满桌的报告,上面都是关于苏远航最近的动作,其中不乏擅自挪动公款,调动人事等动作。张默铭并没有打算遮掩他调查苏远航的事实,反而大大方方的把苏念抱进怀里,这段时间苏念重了不少,人也显得圆润起来。苏念坐在张默铭的腿上看着苏远航的调查报告,张默铭则低头嗅着她的发香。 前段时间,夏宜栋的事情无疑是杀鸡给猴看的,苏远航确实也老实了一阵子,然而过了不多久,便又开始动作起来。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不管你怎么做都会招来非议,原因就出在你名不正言不顺上,华意集团毕竟是姓苏。”苏念一语中的,张默铭沉吟不语,“其实有个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张默铭抬头看她。 “让我参与华意的管理,这样一来,如果苏远航再有动作的话,由我出面的话就名正言顺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挺着肚子,跟那一群老不休拍桌子叫板?”张默铭凤眼微挑,“想都别想!” 苏念瘪嘴,“真小气,大男子主义!” “其实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 “你嫁给我,不就结了?我不光是苏家的养子更是苏家的女婿,这下子谁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真是搞不懂你,之前和苏蔷好好的婚约,干嘛要费尽心思解除?” “念念,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终于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么?没有你,再多的富贵,也是味同嚼蜡。” 苏念嗤笑,她不得不佩服张默铭,只不过短短时日不见,他哄人的技术倒是越发高超了。 “念念,撇开我不谈,你总得为这个孩子想想吧。”张默铭的手放在苏念的小腹处,她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凸,张默铭的手暖暖的,熨帖着她的身体,苏念不禁一怔,“你总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没有爹的野种吧?” 张默铭说的话,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越想越乱,苏念自小失去母亲,知道单亲家庭里的孩子是多么难过,她也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偷偷的希望能像正常的家庭一样,父母在双休日的时候陪着自己去游乐场,去动物园。 看到苏念沉默了,张默铭知道她心中已经有几分动摇了,于是继续道:“念念,我知道,也许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去做一个好父亲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的疼爱他,等到他大一点的时候,我们可以送他去幼儿园,一起接他放学回家,给他去开家长会。天气好的日子里,我可以教他踢足球,念念,你不知道,我足球踢得可好了啊。”张默铭轻轻的搂着她,温言软语。 这样的生活,光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苏念有几分动摇。 “让我再想一想吧。” “念念。”张默铭抱住她,“其实不管你答不答应嫁给我,我都会爱着你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孩子,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我更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苏念推开他,轻轻的走回自己的房间,那一夜,张默铭的话在她的心上反复回响着,让她彻夜难眠。 60出行 天气好的时候,池塘里的鱼会游到水面上。张家的旧宅里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了很多红鲤和金鲤,鲜艳的红色和金色才水里交织成一片很是漂亮,太阳不是很晒的时候,苏念喜欢坐在水边看着池塘里的鱼,一边画她的设计稿,打发这漫长无聊的时光。 她的画的设计搞都是针对小男孩的,想着自己的孩子能穿上自己亲自设计的衣服,苏念就有源源不断的灵感。 张黙铭对苏念不断的画画颇有微词,认为这太耗精力,前一段时间苏念被查出来轻度贫血,医生叮嘱过要好好休养。 “真的是太无聊了。”苏念摸了摸肚子,“宝贝,你是不是也觉得被关久了很无聊?妈妈带你出去逛逛吧。” 苏念轻轻松松说了一句出去逛逛,可忙坏她周边的人,先不说她是张黙铭心尖上的人,光是苏家大小姐未婚先孕这一新闻就够劲爆了。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小时,苏念才顺利的出行。苏念觉得张黙铭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其一,自己暂时没有逃跑的打算,开玩笑自己挺着肚子跑出去,随便不小心一个碰撞都能要了这个孩子的命,再说那天张黙铭说的话太有诱惑力了,她并不是没有心动。其二,她极少露面,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是苏家的大小姐。 帝都的发展日新月异,在此之前从未被人在意的地段和商铺一下子被重新规划,俨然成了第二个市中心。之前苏念买下的几间商铺也翻了数倍,这些店铺在苏念离开之前都交给黎源打理了。 今天苏念想去碗苑看一看,她走之前让赵师傅打理门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早晨,婉苑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随处可见上班族和周围附近大学的学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子停稳后,早早有人替坐在后排的人打开车门。车内伸出来一只白皙丰韵的手,雪白手臂上戴着一只血红色的珠子,红与白相互交映,看得人心神都被摄了去。不等看清车内佳人的面貌,周围随行的人打起遮阳伞,挡住了周围探究的目光。 车内坐的人正是苏念,她好久没有来照看她的店了。她进店里时,赵师傅正在擦画框,即使老板不在,他也每天把店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苏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师傅有些激动,苏念临走时把店面托给了他,并且预付了半年的薪水,可是就是没有说她会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年头,像苏念脾气这么好,对待下属也宽厚的东家可不多见。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空过来。”苏念拉了拉衣服。赵师傅马上就看出来苏念小腹微凸,是怀有身孕的样子,再看看门外严阵以待的一群随从,豪门水深,有些事情不该平明百姓操心。 “苏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最近老是有一个先生过来问您的情况。” “哦?有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他说他叫王君至,还说如果您回来了,一定要通知他。” 苏念离开帝都时并没有告诉王君至,后来在金城接到过王君至的电话也只是推说自己有事在外地,暂时不在帝都,如此几次后,倒是再没了王君至的消息了。 “我知道了。”苏念说,“最近店里的生意好吗?” “小姐,前段时间您放在店里的画都卖完了,有不少人都在询问是否还有新画呢。” “我这段时间是不会再画画了。”苏念看了看店里面,确实她的画都被卖走了,墙上挂着的都是帝都的一些新手的画了。 “小姐,最近有不少美院的学生拿着画作上门卖,我瞧着其中有一些不错的,就收了下来。” 赵师傅拿了前段时间收的画来,让苏念细看。 一大堆画作,有油画也有国画和水粉画,其中有几幅还算是不错的。 苏念的眼光停留在了一幅水粉上,画面上画的是大片大片的羊蹄甲,画中画着一个头戴草帽眺望远方海面的少女。羊蹄甲是一种非常难画好的画,离得远了,看不出花瓣的形态,只能看到一片片紫色的烟霞,若是离得近了,每一片叶子都仔细勾勒那就又让整个画面变的十分刻板。但是这幅画处理的却非常好,浓淡得宜。 “这是谁的画?”苏念问道。 “这是这一批我收的画作中最贵的一幅了,也是美院的学生,好像叫叶明波。我给她出价三千呢。”赵师傅说起来颇为心疼,当时那个小姑娘一口价咬的死死的,一点都不肯还。 “这幅画画好最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三千块钱绝对是值了。” “真的?”赵师傅被苏念称赞了,笑容满面,他就说嘛,自己虽然老了,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的。 “以后有学生来卖画的话,有好的能收就收吧,作为学生也不容易。”苏念翻阅着手中的画卷。 “小姐,老板听说您今天出来了,请您一起共进午餐。”陈德山接到通知毕恭毕敬的向苏念汇报。 “他现在在哪儿?”苏念看了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 “在公司。”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那就去公司找他吧。” “小姐。”陈德山有苦难言,苏念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挺着肚子去找张黙铭呢,万一去了,这闲言闲语可少不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走!”女王下令了,即使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往前冲。 61探班 待苏念坐上车后,陈德山立马向大boss报告。老板娘要去公司,这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指不定怎么嚼舌根子呢。 “念念要来?”话筒中,张黙铭的心情意外的好,但随之又紧张了起来,苏念对自己的印象稍稍好起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老板,您的意思是?”陈德山小心翼翼的问。 “直接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来吧,别叫什么闲杂人员惊了她。” “好的。” 华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有一部高层专用的电梯,旁人没有密码是无法乘坐的,老板娘果然待遇就是高啊。 苏念一行人来到华意集团的总部,摘下墨镜,从车窗内看着这插入云霄的摩天大楼,这就是华意大厦,这座华意大厦居于帝都的黄金地段,以居高临下之势俯瞰整个帝都,是华意的核心所在。前世的苏念只来过华意大厦一次,那是她父亲死后,她来收拾父亲办公室里的遗物。 陈德山先下车,确定车库里没有闲杂人员,一气呵成的开门,打开电梯,护送苏念上了电梯。 “用的照这么慎重吗?我又不是瓷做的,碰一碰就会碎。” “大小姐。”陈德山一脸苦瓜相,现在她可不是瓷做的啊,那黄金塑的身都比不上她的金贵啊,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她老板非得宰了他啊。 这电梯是vip专用的,直达管理高层所在的18楼,张黙铭的办公室。 一出电梯,苏念就踩在了松软厚实的地毯上,高层管理者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你先忙吧,我去趟卫生间。” “这边,我带您去吧。”陈德山一脸殷勤。 苏念转脸,一脸白痴的看着他。你觉得你一个大男人送我这个孕妇去卫生间合适么,合适么! 能进到华意十八层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女职员一个个都穿着职业装,画着淡妆,踩着细高跟“哒哒”的一阵小跑。十八层?我看是十八层地狱吧。 苏念今天出门穿的是一套亚麻休闲长裙,脚上穿着一双舒适的平底鞋,长发随意的散着,她这样的一副随意的打扮,让不少人侧目。 华意的卫生间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味遮掉了意味,洗手台上放着一束白玫瑰,让人看着很舒服。苏念自从怀孕后就经常跑厕所,这大概跟子宫压迫膀胱有关。苏念进了隔间。悉悉索索的解了衣服。 “知道今天总裁办公室里的事了么?” 听脚步声又走进来两名女性,而且根据苏念多年的经验,这两人的鞋跟高度不低。 “什么事啊?我早上都在忙这个季度的报表了,光听那边闹哄哄的了。” “还不是苏家的小姐来闹了,好好的婚约被解除了。是个人都该气愤。” “你没见到,苏小姐离开的时候那个衣衫不整的样子。” “你是说,不会吧?” “嗨,你也不看看,我们总裁,那魅力,不晓得有下面有多少人为了能见他一面天天削尖了脑袋要往十八楼跑。” “难怪,我看黛西有事没事就扭着腰上来呢。” “我跟你讲啊,上次我加班走的迟,去车库拿车时看见黛西上了一个人的车,你猜猜是谁?” “谁啊,不会是总裁吧?” “切,她哪有那个本事,顶多是勾引勾引老男人吧,是二老板。” 苏念默然,二老板是指的是苏远航。 “对了,那你说,总裁怎么会突然和苏小姐解除婚约啊,话说苏小姐长得也不差啊,那样子看的我都动心了。” “听说,苏家还有个大小姐。” “大小姐?”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这大小姐是苏董事长和前妻生的一个女儿,这总裁之所以和二小姐解除婚约,就是为了这大小姐。” “两女争一夫?这也太劲爆了吧,话说这二小姐长得也不差,这大小姐得有多美,才能勾引到总裁这个万年冰山啊!” “美不美我是不知道,不过这勾人的狐媚劲肯定是一流的。” 两女嬉笑着,走出了卫生间,苏念听到外面没有声了,才推开门走了出来,果然女厕所是八卦圣地啊。 苏念看着镜中的女子,她长得很狐媚么?她摸摸自己的眼角,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勾引过张黙铭吧。 苏念一脸沉思走出了卫生间,守在一旁的陈德山立马迎上来,引导她走向张黙铭的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看到有人进来,刚准备通知,被陈德山一个手势压住了。秘书一脸好奇,究竟是什么的人要陈德山亲自带领,而且不需通报就进来。 张黙铭的办公室里风格一如既往的冷硬,苏念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低头看文件,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办公室里的空调还是打的很低。 “是不是有点冷?我把空调关了。”张黙铭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是似乎脑袋上长了眼睛似的。 说完吩咐秘书把室内空调关了,这下子门外的秘书更好奇了,要知道总裁办公室里的空调一年到头都是开着的,任何能进总裁办公室里的人都是抗冻能力一等一的强,据说总裁觉得这样能让人冷静。现在居然为了刚刚进去的这个女的,总裁居然把空调关了,这位到第是什么来头啊。 秘书关了空调,偷偷的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她低着头,长发把面容挡住了,看不清容颜,但是周身气质不俗。 “还是披上件衣服吧,要是真的着凉了就不好了。”张黙铭到底是不放心,起身拿了件西装外套披在了苏念的身上。这下子秘书就更加吃惊了,万年冰山脸总裁,居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但是随之马上低头走了出去,这种情况还是少知道为好。 62午餐 此时的苏念正一脸郁闷,难道她长得真的很妖媚么。如果不是的话,那旁边这货该怎么解释呢? 她在郁闷着,旁边的张默铭大人看着苏念阴郁的脸,顿时更紧张了,不会吧,不会真的因为自己老困着她,真的有得抑郁症的倾向吧? 苏念摸着自己的脸,问道:“你说,我长的狐媚么?” “怎么可能!”一旁的张默铭马上否认。 “那是我勾引你了么?”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要脸爬上你的床的好伐。张默铭在脑中饿补。 “那你怎么会和苏蔷解除婚约,是因为这个孩子?” 问道了敏感问题上,张默铭立马紧张起来,我艹,这要是答不好,以后真的脸她的床边都摸不到啊。 “念念,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好想过了,究竟是什么才是我要的。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身处繁华,明明是身处熙熙攘攘的闹市,却是如此的寂寞,转身,身后空无一人。那种空虚感是金钱不能填满的。” 苏念沉默,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感她不是没有体会过。 “那你那天还跟她亲亲我我的。” 张默铭马上明白过来,那个她是指的是苏蔷,那天苏念去大宅时他故意与苏蔷装作亲密状为的是刺激苏念。好吧,好吧,现在好了吧,让你装!张默铭内心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但是随之心情愉悦了起来,他的念念是在吃他的醋了吗? “念念,那个时候咱们不是在吵架嘛?再说,那个时候你不是也让我故意误会了嘛?” “嗯?”苏念拧眉。这个时候,天大地大,都不及他面前坐着的这位大。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的。” “听说,苏蔷来找过你了?” 苏念提起苏蔷,张默铭就一脸头疼,女人真不能惹啊,惹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全套的都来啊。 “你突然跟她解除了婚约,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苏家的小姐,多少还是有些脸面的。”苏念对苏蔷还是念有一丝情分的,前世苏蔷虽然勾引了张默铭,但是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在苏念眼里,苏蔷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罢了。 “念念,你到底还是太善良了。”张默铭叹息,理了理苏念的头发,顺势把她搂紧怀里,“你总是为别人想的太多,你知道吗?那次在避暑山庄,你还记不记得你溺水了?”苏念点点头,“那次,其实苏蔷也在场,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 苏念毛骨悚然。 “那个救生员交代了,他看见你沉在水里便离开了,在离开时看到了站在拐角处,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苏蔷。” 水里那么冰冷,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不是恰好有人经过,发现了池中的苏念,也许眼前的她早就变成了幽魂一缕了吧?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痛起来。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念念,你还是太善良。” 苏念想起刚刚在卫生间里的谈话,问道:“刚刚苏蔷来过了?” “嗯。” “听说她走的时候衣衫不整?”苏念试探着问。 “念念,不要乱听别人嚼舌根子好不好?”张默铭气结,苏念第一次来公司就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看来最近公司的风气真的要好好抓一抓,“苏蔷是来找我,哭哭啼啼的吵得人头疼。” 苏念是聪明人,光光为了婚约这件事,不值得苏蔷放下身段来求张默铭:“你动夏宜芝了是不是?” “谈不上。”张默铭到没有否认,嘴角冷艳的撇了撇“只是让她心疼了一下子而已。” 让夏宜芝将近一千多万的私房钱打了水漂,这一下子可是真的够狠。 “我离开帝都的时候,只想着要好好的让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个时候什么财产,事业,仇恨一文不值。” 张默铭听到这话,转身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猜不透的眸光,她并不讨厌他们的孩子,恰恰相反,她视其如命,为什么对他却如此冷漠呢? “出来这么久了,带你去吃饭吧。”张默铭迅速恢复了神色,不管怎样现在他们的关系很好,这样保持下去也是不错的,只不过他的动作要加快了,他瞥了一眼苏念的肚子,再过两个月,怕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白色的松露有着象牙色的花纹和大理石一般的纹路,散发着醉人的香气,配着调好酱汁的意大利面,即使是并不饿的苏念也忍不住食欲大增。 “天天窝在在家里面,以后经常出来带你吃好吃的。”张默铭宠溺的笑笑,拿着纸巾擦掉苏念嘴边的酱汁。 苏念瞪了他一眼:“我不能出来还是因为谁?” 张默铭无话可说,他能怎么办,这个祖宗一给她机会就要跑,他还是情愿困着她。 苏念把一盘子面条解决完,才发现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人。 “你清场了?” “嗯。”上次杨妮华的事情让张默铭十分不快,这次出来后他就多加了个心眼。 “最近我那个三叔可能会有大动作。”苏念提醒张默铭。 “我知道,他想来个里应外合,好把我赶下去。”张默铭晃了晃酒杯,苏念不能喝酒,杯子里装的是葡萄汁,“蠢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默铭看苏念有兴趣,于是继续道:“这次华意要招一个标。” “大工程啰?” 张默铭点点头:“是青海那边的勘探出了一块新的天然气气田,不少人都盯准了这块肥肉。” 苏念没有想到,以光伏产业为主的华意居然已经涉及到其他领域的能源上了,张默铭真的是商业奇才无疑。 “然后呢?”看到苏念兴趣盎然,张默铭心情愉悦。 “把胡萝卜吃干净,我就告诉你。”苏念不挑食,但是唯独不喜欢吃胡萝卜,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苏念苦了脸,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胡萝卜,抬头,张默铭正盯着她,大有你不吃,我就不告诉你的意思。好奇心占了上风的苏念没有办法,拿起叉子,把剩下的胡萝卜片串成一串,沾了沾酱汁,一口吞了下去,喝了口水,眼神示意张默铭,现在可以说了吧,可以说了吧。 “咳。”张默铭清了清嗓子,他才不会告诉苏念她此时多么可爱,嘴巴鼓鼓的像一只小兔子,“这次竞争的对手很多,而且这个单子董事会很重视,如果失去的话,加上苏远航的鼓动,换人也是极有可能的。苏远航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想借此让我下台,因此,他想提前把我们的标底给透露出去。” “那你准备怎么办?” “他既然这么瞧得起我,当然是助他一臂之力了,将计就计。” 张默铭这么做,苏念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张默铭怎么知道苏远航要在这次标上动手的。 看出了苏念的疑惑,张默铭柔声的道:“这世上,能让我看不懂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63丑闻 “咳。”苏念咳了咳,想想重生过来张默铭确实对她不错,再说自己的孩子确实需要一个父亲,“你的话我考虑过了。” 张默铭表面上神情不变,风轻云淡,但是内心已经万分紧张。 “我觉得你的话还是有些对的,我也希望孩子能在一个比较健全的家庭里成长。所以,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但是……” “但是?”张默铭的心跟着苏念的语调上扬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我有一些条件。” “你说。”张默铭十分开明,只要能把人先弄到手,条件神马的都是浮云。 “第一,孩子出生后我们再正式的结婚;第二,以后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第三,你不能随便进我的房间;第五,在外面怎样我不管,你不能带女人回来。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想到了我会再加。” 张默铭皱皱眉,他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女人,开玩笑,其他的女人连苏念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念念,只要你同意,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 苏念惊讶张默铭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本以为要有讨价还价的过程的。 “但是,念念,正式手续我们可以等一等再办没有关系,但是你不会想挺着肚子参加婚礼吧?”苏念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苏念本来就瘦,衣服穿的宽松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再过两个月是肯定藏不住了。 “正式手续可以以后再办也不迟,但是婚宴我想尽快办,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苏念默然,张默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自己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前世她的婚礼办的很匆忙,那个时候苏远山去世不久,实在是不好大办,她的婚礼也只是摆了几桌酒而已。 “会不会太仓促?” “没有关系,一切有我。”开玩笑,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恨不得马上娶到手才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会打理好的。” “下午还打算逛街吗?” “不了,有点累,想回去休息。”苏念觉得怀孕后她的体力越来越跟不上了。 “我送你回去。” 张黙铭体贴的扶起苏念,苏念有一瞬间的僵硬,绕来绕去,终究没有绕过张黙铭这个坎。 时间过的很平静,张默铭依旧是早出晚归,苏念很清闲,每天的生活也就是晒晒太阳,画画。 但是她终究在唐阿姨那张欲说还休的脸上察觉到了异样,这段时间唐阿姨看她的眼神中总是怪怪的,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阿姨,怎么了,有话就说啊。”苏念知道唐阿姨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都是憋不住的。 “小姐,唉。”唐阿姨有苦难言,“先生不让说啊,怕您动气。” “你说吧,没事的。”苏念循循善诱,“我知道有事瞒着我,你不说,我只会胡思乱想,这样不是更不好吗?” “小姐,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唐阿姨从身后拿出了一叠报纸。 苏念接过来一看,神情大变。 苏家大小姐,未婚先孕,珠胎暗结报纸上的头条无比的劲爆,里面甚至还配上了图片,是她在华意的停车场下车时,双手护着肚子,虽然隔得距离比较远,但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自己是怀孕了的。报纸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对苏念腹中孩子的父亲有着种种猜测,剑锋直指张默铭。并且将张默铭前段时间与苏蔷解除婚约的事情相结合,暗示着苏念和张默铭之间不为人知的事情。 苏念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您可千万不能激动啊。”一旁的唐阿姨十分后悔,自己不应该把报纸拿给苏念看的啊。 苏念忍住喉头翻涌上来的腥甜,努力地镇定自己,报纸上有意无意暗讽苏念被人包养,不甚怀孕后被迫休学,甚至还登出了她的休学申请书。 一旁的手机响了,苏念一看是唐瑛。 “念念!”电话里唐瑛声音急切,但是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了。”苏念替她把剩下的话说完,唐瑛知道苏念怀孕离开学校的事情,苏念一开始也就没有打算瞒着她。 “念念,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学校都在讨论这个事情,真是气死人了!多大的事情啊,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唐瑛在电话那边为苏念抱不平,现在来说,大学生怀孕生子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学校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情的爆点在于苏念是苏家的大小姐,上流名媛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人掩面扫光。 唐瑛在这边喋喋不休,听到电话那边一阵惊呼,随之是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旧宅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唐阿姨看着苏念突然晕倒在地,连忙疾呼医生,那边佣人匆忙之中通知了张默铭。医生迅速赶来。 张默铭第一时间赶了回来,面色如铁,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心情绞痛万分。一旁的医生低声道:“小姐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碍,还好这次不过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小姐的身体底子不怎么好,本就不适合受孕,如今情绪波动过大,加上贫血这才体力不支晕倒的。” “情绪波动?”张默铭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向那一众佣人,“怎么的情绪波动的?” “先生,都是我不好。”唐阿姨嗫嚅上前,“我不该多嘴,跟小姐说报纸上的事情。” “啪!”张默铭气结,把手边上的一只插满玫瑰的花瓶给摔碎了。 众人噤若寒蝉。 “一醒来就知道你在发脾气。”苏念在床上幽幽转醒。 “念念,你先不要说话。医生说你要多休息。”看着苏念惨白的小脸,张默铭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件事情主要针对的还是他,苏念只是被无端牵涉其中。如今这么敏感的时期,这件事情一爆出来,夏宜芝,苏远航那一众人都是受益者。他不在乎外面的人如何看他,他只要他的苏念平安无事就好。 “这件事情,我会出面解决掉的,你不要担心了。” 苏念摆摆手,哑着嗓子说道:“我们结婚吧,越快越好。” 张默铭顿时愣住了,的确他有很多办法解决这次事情的负面影响,打压舆论,出面澄清但是什么都比不过直接结婚来的效果好。他一旦娶了苏家的大小姐,在华意集团内行事便更有说服力,这也是直接甩了众多媒体一个大嘴巴子。但是这件事情对于苏念来说却是没有半点好处的,她这是为了他着想吗? “念念,我不要你这么委曲求全,这件事情我们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这一刻,他居然感觉不到喜悦,反而有淡淡的苦涩。 “我太累了,默铭,就这样吧。”苏念翻了个身,背对着张默铭。她实在是无心在与其他人耍心眼,这是唯一直接正面的解决办法。 张默铭默默起身,夕阳在他身上照出一丝萧条的味道来,“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众人都跟着张默铭出了房间。 “老板,查到谁在生事了。”陈德山在门外等候已久,“如您所料,正是二老板,不过我还查到一个人,是大小姐学校里的。” “先按兵不动,德山这事先放一放。”出了门,张默铭点了根烟,“我倒要看看,这长风传媒的骨头有多硬,这种消息它敢登,就应该料到有怎样的后果。”张默铭说完狠狠掐灭了烟头。 64婚纱1 “老板,如您所料,箱子被动过了。”陈德山推门进来,一脸的兴奋。 “自寻死路。”性感的薄唇里吐出这四个字,按照以往的惯例,标书都是由公司内部制作之后,交由专门的人员保管,以确保标底不会提前泄露。 张默铭打开保险箱,里面有一份他亲手做的标底。 “你亲自去。”张默铭把标书递给陈德山。 “放心吧,老板。” “苏远航的事情得速战速决,我可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婚礼上搅局。”张默铭整了整领带,脸上不复以往的平静,反而带着满脸的兴奋。 “走吧。” “老板,我先走了。”陈德山郑重的离开了办公室,他手里的这份文件可是关乎到他将来的命运啊。 这一次公开竞标吸引了大量的公司前来,但是说道真正的竞争对手,也就是华意集团和昊能集团。两家势均力敌,但是这一次,苏远航暗通沟渠,提前把华意的标底告诉了昊能集团。 标书一旦交了上去,剩下的事情可操作性就很少了。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 张默铭抢先着手调查过了,这次招标主持会议的人叫于向亮,当官当了几十年,官字两个口,谁没有往自家口袋里捞过点东西。人总是会有弱点,是人都会为自己留条后路。 张默铭看了看时间,下午他和苏念约好了一起去试婚纱。其实婚纱还是主要的是女方比较麻烦,对于新郎官来说,一套西装就足够打天下了。 “静兰姐!”苏念惊奇的看着站在面前的韩静兰,她还记得上次韩静兰给她搭配的一套礼服十分和她胃口。 “真让人嫉妒啊。”韩静兰看到苏念微凸的肚子,满脸调笑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张默铭,“这么好的姑娘,果然被你拐走了。” 这次张默铭请韩静兰来主持设计苏念的婚纱。 “咳咳,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拿些饮料。”一贯冷面的张默铭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借口下楼了。 “好漂亮啊!”作为伴娘前来的的唐瑛看到韩静兰带来的婚纱样品,忍不住赞叹。 “这些都是样品,”韩静兰解释,“苏小姐,你想要什么养的婚纱呢。” “什么样的都可以吗?”唐瑛在一旁眼神发光,哦,天呐,她真的好想把这些衣服都穿在身上,让林一晓那个呆子长长眼。高考后,林一晓和她都留在了国内,两人相约,完成大学后一起去美国深造。 “简单一些就好。”苏念看着那些繁复的蕾丝蝴蝶结微微有些头疼。 “no,no,no,这样可不行。”韩静兰拉着苏念的手说,“一件完美的嫁衣会给女人带来一辈子的好运气,你怎么能这么不重视的呢?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张默铭那么认真过,那么高傲的人,居然会亲自上门拜托我给你订做婚纱。” “他亲自去的?”苏念没有想到张默铭居然会关心到这么小的事情。 “所以啊,你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出来,姐姐我都会满足你的。” “婚纱啊。”苏念默默的念着,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关于自己婚礼的梦想,她不是没有只是被遗忘在时间的空隙里太久了。 64婚纱2 “唐瑛,你能不能帮我把架子上那本《乱世佳人》拿给我?”苏念行动不便,指使着唐瑛。 “是在找这个么?”韩静兰拿出一张纸,明显可以看出这张纸年代已久了,那是苏念年少时的梦想。 “你怎么会有这个的?”苏念吃惊,接过来一看,正是苏念儿时画的自己梦想中的婚纱样式。 “是张默铭给我的。”韩静兰笑笑,“他还一直让我不告诉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但是,你知道。”韩静兰无奈的摆摆手,这上面苏念画的是一条紧身的鱼尾裙,可以将身材曲线勾勒的完美无缺,但是偏偏不适合苏念现在的情况。 “是啊,样式过时了呢。”苏念嘴角噙上了一丝笑容,拿过一只炭笔,在素描本上开始作画。 韩静兰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她入行很久了,没有见过这样信手设计的。通常啊来说手绘稿比电脑画稿要简单一些,因为只是画出服装的大概框架轮廓,辅料什么的都不用去计算。 但是苏念的画稿,画的十分精细,甚至连用什么样的花边还有刺绣的图案,盘珠的花样都画了出来。 “苏念,你学过服装设计?”韩静兰拿到设计稿的手有些抖,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设计稿。 苏念给自己设计的是一件短件婚纱,打破了婚纱都是长裙拖地的传统印象,这间抹胸婚纱,前短后长,腰部以下是做成了蓬蓬裙的样式,由于裙子较短,可以露出纤细的双腿,倒是一点都显不出怀孕的臃肿来。裙摆上的花朵和褶皱又很巧妙的遮掩住了微凸腹部,同时也显现出少女的甜美。 “苏念你真的是个天才啊。”韩静兰真的是万分嫉妒张默铭了,他是娶了个宝贝回来啊。要是能把苏念挖到她的工作室就好了。 “我这里还有许多手稿,静兰姐,你是行家,可以给我指点指点吗?” “还有?”韩静兰两眼冒光。 苏念指挥唐瑛把桌子下面那个纸箱子搬出来。韩静兰一打开,完全蒙住了,里面一叠一叠整齐的放着苏念怀孕以来所设计的手稿。各种各样的女式长裙礼服职业装休闲服,甚至还有小孩子的童装和男式休闲服。 “这些都是你画的?”韩静兰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这次来真是来对了,这些可都是宝贝啊。要是把这些衣服做出来,那一定是能够轰动整个帝都飞一场秀。 “苏念,我要聘你做首席设计师。”韩静兰两眼发光。 “什么?”苏念有些蒙。 “人太贪心可不好。”张默铭端着果汁走了进来,把一个奸商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静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是来请你给念念设计婚纱的,可没有考虑过要让念念给你去打工的啊。” 那边的韩静兰亚历山大,大boss一出场,她哪里还敢打苏念的主意,哎呦,不想混了吧?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好主意。”张默铭凤眼微挑,“我一直想不到送念念什么结婚礼物好,这倒是给了我一个灵感,既然念念这么喜欢设计衣服,那就买一家服装公司好了,这样就能把念念设计的服装做出来了。” 一旁的韩静兰差点吐血,拜托,你随随便便一说,就买了一家服装公司,你这是在炫耀还是在炫耀还是在炫耀! 苏念有些兴奋,毕竟自己设计的衣服居然可以生产出来穿在人们身上,这多多少少是让人兴奋不已的。 “等等,我有个想法,”韩静兰也不是吃素的,“与其与不相熟的人合作,这里不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韩静兰眨眨眼:“我相信我和苏念能够合作的很好的,再说,我的工作室里面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韩静兰坚信,有了苏念的加入,张默铭的雄厚资金,自己的工作室不光会在帝甚至是在世界级的服装殿堂上都会有一席之地。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这最后一条倒是让张默铭很心动。 “具体细则等婚礼结束后我们可以详谈,再说念念现在也不能太劳累。” 看出张默铭有几分心动,而且看样子已经有意向了,韩静兰满口答应。 苏念的婚纱照设计稿做出来后再进行修改,这十分顺利,倒是唐瑛的伴娘服花费了许多周折。 “对了,默铭。谁是伴郎?”苏念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张默铭问道了,他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总不能让陈德山穿着西装上吧。几番思考下来,张默铭有了人选。他儿时的挚友,孙兴亮。孙兴亮在高中毕业后就进了军校,人品那是正直的没话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酒量那是一等一的好。 65辛秘 “怎么可能?”苏远航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秘书李亮。 “老板,是真的,那边消息已经确认过了。”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把标底告诉昊能集团了啊,怎么可能还是他们的标中了?”苏远航猛地起身,抓住李亮的领子道,“你确定那标书没有看错!” “老板,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啊,而且我还拍了照片,不可能会错的啊!”李亮无力的喊道。 苏远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了,进来了陈德山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来干什么?”看到陈德山那张脸,苏远航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监事,哦,我想现在得改口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难道您不知道吗,这是股东大会新做出的决定呢,任命了新的监事人选。还有…”陈德山眨眨眼,“关于您泄露了公司内部消息的处罚决定。” “怎么可能!”苏远航激动的站了起来。 “您先别生气,要是我是您的话,一定先得把重要的东西收好,不然待会儿保安部那些粗手粗脚的人来,指不定弄的乱七八糟呢。” “你敢!让张默铭来,让他当面说清楚!” “三叔何必如此火气这么大呢?”张默铭信步从门外走进来,陈德山看大boss进来了,立马退下。 苏远航看着张默铭进来,火气更大,一挥手把桌子上的一只笔筒给打到了地上。 张默铭倒是不紧不慢,把笔筒捡起来放好。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这一次若不是我提前发觉三叔在标书上动了手脚,恐怕这下子被赶出去的人就是我了。其实我还是挺感谢您的,要不是您在媒体上推波助澜,我想念念也没有那么快能嫁给我。” 苏远航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大势已去,苏远山当初做的决定真的没有错。如果当年的苏远山是一只狐狸的话,那么张默铭就比苏远山更胜一筹,是一只懂得隐藏自己锋芒的狐狸。 “愿赌服输。”苏远航闭上眼睛,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张默铭转身离开房间,苏远航突然开口道:“你父母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张默铭的身形一顿,转过来答道:“我都知道了。” “那你怎么还会娶苏念?她身上流的可是正统的苏家的血,还是你只是想利用她来报复苏远山?” “这和我的身世无关,我娶她仅仅是因为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最爱的女人?” “是的,确实有一段时间我为亲生父母这段往事疯狂过,那个时候我虽然小,但是还是记事的。我曾经也想过报复,但是事实证明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身边的人。老天爷不会总是那么的仁慈,能给人第二次机会的。”张默铭笑笑,眼神里满是沧桑,“即使我报复了苏家人,独占了苏家的所有财产,我的亲生父母也不会重新活过来,那个时候,我一个人,茕茕独立,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你知道了你父母的事,那苏远山怎么会同意把苏念嫁给你?” “不是苏念嫁给我,而是我入赘苏家。” “什么!怎么可能!”苏远航瞪大了眼睛,入赘,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这就是苏远山开给我的条件。对我来说,只要能和苏念在一起,名分什么的,又怎么样呢?再说,我也欠她太多了。” 张默铭这次没有停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跟在后面的陈德山一脸的震惊,天呐,他刚刚听到了一个多么劲爆的新闻,老板居然要入赘!居然要入赘! “德山。”张默铭掏出一根烟来,陈德山立马给点上火,“你相信人有前世么?” 陈德山摇了摇头。 “我相信,”张默铭吐了一口烟,“这么些年过来,我唯一感谢的就是老天爷把念念又送了回来。” 陈德山听得云里雾里的:“老板,大小姐不是一直在您身边的嘛。” “是啊。”张默铭掐灭了烟头。 于此同时,张家旧宅,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小姐,有一位姓王的先生找你。”唐阿姨进来告诉苏念,自从发生过上次的事件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进来吧。”苏念想了想,自己认识的姓王的并不多,果然进来的是王君至。 “快坐,唐阿姨,倒杯茶来。” 短短几个月不见,王君至瘦了许多,看到苏念果真如报纸上所讲,已经怀有身孕了,本来还抱着希望的王君至眼神黯淡。 “真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竟然物是人非了。” “是啊,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呢。”苏念摸了摸小腹,里面的这个小家伙最近分外的调皮,折腾的苏念晚上经常睡不好。 “苏念,这次我来是向你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之前的新闻想必你也知道了,本来这新闻我是万分不信的,所以派了人调查,这一查之下,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我们家的人也牵涉其中。” “你们家的人?” “是我的表妹,叶明波。”王君至万分歉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表妹居然也牵涉其中。 “叶明波?”苏念想起来了,那个在开学典礼上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的女孩,居然是王君至的表妹,这细想一下也有道理,自己休学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能知道的并且能够弄到自己的休学申请书的人一定是学校里的人。但是叶明波怎么好端端的跟自己过不去呢? 仿佛知道了苏念的想法,王君至更加的歉意:“我这个表妹从小独占欲就很强,上次在我家里见到你的画像,就误以为那个,我们之间是那种关系,所以才会做了糊涂事。” 苏念想起自己曾经送了一副自画像给王君至,大概是这幅画让叶明波误会了。 “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苏念安慰王君至,“再说,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啊。” 唐阿姨端来的锡兰红茶很香,苏念拿起杯子来,低啜了一口。 “还好你没事,不然……‘王君至握紧了拳头。 “我很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但是我现在很好,真的。”苏念在听到王君至为了她而展开调查的时候不是没有感动的,但是也仅仅止于感动而已,他们之间能存在的夜仅仅只能是友谊罢了。 66入赘 不得不说,张默铭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再将苏远航这个boss解决掉了后,苏念和他的婚礼短短半个月筹备的妥妥帖帖。期间苏念连半分闲心都没有来得及操,安安稳稳的养她的胎。 苏远山老大人觉得女儿快出嫁了,是时候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大女儿了,于是召唤自己的女儿和未来女婿来训话。 话说苏念是百般不愿意的去的,倒不是不愿意见自己的父亲,而是去大宅就肯定要见到夏宜芝和苏蔷。 想到要面对她们母女俩,苏念一个劲的头疼,头疼归头疼,老爸还是要见滴。 于是张默铭先生就带着苏念回大宅了。 停车熄火,握着方向盘的张默铭深吸了一口气。 苏念惊讶的转头看向他。 张默铭不好意思的笑笑:“见岳父大人当然会紧张的嘛。” 紧张?我勒个去,拜托,你见我爸比我要频繁的多了多,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很好奇。”苏念眨眨眼,张默铭转头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你是怎么让我爸同意我们的婚事的?毕竟你和苏蔷婚约才刚刚解除。” “肚里都有货了,能有什么办法?”张默铭一脸狡猾的看着苏念的肚子。 “正经问你话呢!”苏念装模作样打了张默铭一下,苏远山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之前既然能够同意自己一人去金城把孩子生下了,那么现在也完全有理由让她当未婚妈妈。 “当然是被我的诚心打动了。” “就这些?你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 “额,入赘算不算?” 苏念彻底愣住了,这一世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不是她嫁给张默铭,而是张默铭入赘!这早已不是封建社会,在这社会风气开明的年代,入赘是一件极为伤男人自尊的事情,张默铭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同意入赘?世界观什么时候崩溃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太过分了。” 这次换成张默铭一脸惊讶的看着苏念了。 “我要跟父亲说的,他这样做,太过分了。”苏念说完,打开了车门就下去,扶着肚子就得得的往前跑,吓得张默铭赶忙下车来追她。 “念念,你慢点,当心脚下!”都快做妈的人了,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苏念急急走进院子里,佣人见到她来,进去通知了。苏念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和父亲说这事。 “念念,你当心点,我扶着你。”张默铭赶到苏念身边,抓着苏念的手,真实的柔弱无骨的手让他感觉安心了很多,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 “哟,默铭来了。”尽管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但是表面上夏宜芝还是装出了一副贤妻良母飞样子。 苏蔷的反应更是直接,一甩脸,咚咚咚的就上楼了。 夏宜芝脸色尴尬的端着茶盘留在原地,看着坐在沙发里的苏远山:“女孩子的脸皮薄,前阵子还……” “嗯,咳咳。”苏远山及时止住了夏宜芝的话。 “爸爸,我想跟你谈谈。”苏念开口。 “好,有什么就说吧。” “爸爸,我想单独跟您谈谈。” 苏念瞥了一眼夏宜芝,夏宜芝面色一僵,但是能呆在苏远山身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盖的,连忙识大体的道:“我去上楼看看蔷儿,她今天早上说身体不舒服呢。” 待夏宜芝上楼后,张默铭小心的扶着苏念坐下。夏宜芝给他们端上的是菊花茶,这个天喝菊花茶清凉败火当然是最好。但是张默铭担心菊花性太凉,转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就只剩下苏远山和苏念父女俩。 “爸爸。”这一声叫的低声又亲,让苏远山心神一动。 “念念,如果你能提前告诉我,你和默铭的事情,你也不用吃那么大的苦了。” “爸爸,是我不对。我应该告诉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 苏远山默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很好的跟自己的大女儿沟通过。 “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就好。默铭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他在一起我也放心。” “爸爸,听默铭说,你让他入赘我们家?” “念念,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苏远山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苏蔷不是他的亲骨肉,豪门里的秘辛已经够多了,但是很少有曝光到媒体面前的。 “爸爸,您这样,让我很难受,这让我感觉,苏家欠了他许多。” “念念呐,我的女儿,你到底是太善良,总是为他想着。” “爸爸。” “我把苏家交给了他,把我的女儿交给了他,我所求的只不过是下任华意继承人也姓苏而已。念念,我不说你也知道,你那三叔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呐。我那些个侄子们哪有个成器的!就苏家那点家产还不够他们败的呢。” 话已至此,苏念也不好多说。 “念念,爸爸理解你。这样子,我们各让一步,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这个孩子必须跟我们苏家姓,其他的我不管。” 苏念一愣,摸了摸肚子,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张默铭没有来金城找她的话,这个孩子是一定姓苏无疑的。 “好的,爸爸,我听您的。” 张默铭虽然在厨房,但是也将客厅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原来苏念骨子里还是这样的维护他啊。 “刚刚给你温的杏仁露,菊花茶太凉了。”张默铭端着一杯杏仁露回来,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旁边坐在一旁的苏远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默铭。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好的,爸爸。念念,你在这坐一会,等我一下。”张默铭临走时还不忘关照苏念不要乱跑。 苏念点头,待张默铭和父亲上楼后,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郁的牛奶香中还掺杂着淡淡的杏仁苦味,温度刚刚好,不烫不凉,暖人心。 “贱人!” 苏念一惊,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苏蔷。苏蔷的脸颊因为气愤,满面通红。 看着苏念没有反应,苏蔷握紧了拳头又骂了一句:“贱人,不要脸!” 段数这么低的攻击,苏念完全忽视,但是要是放在前世,怕是自己要哭个不停吧。 67承认 苏念不理站在面前的气鼓鼓的苏蔷,低头又抿了一口杏仁露,味道不错,回去后一定要问问张默铭这是怎么做的。 “你,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苏蔷因为苏念没有理她,气愤的上前推了她一把,苏念不防,杯子没有拿稳,白色的杏仁露就这样洒到了裙子上。 苏念皱了皱眉,这条裙子还是前两天韩静兰给她新做的,第一次穿就这样被弄脏了,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说,是不是你逼哥哥和我解除婚约的,是不是你用这个孩子逼他的!”压抑在苏蔷心中时日已久的火,在见到苏念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时一下子暴发出来。 苏念想了想,这件事情确实很难解释清楚,既然之前苏蔷就已经对自己已经很不满了,那就索性坏人当到底吧,省的她把怨气撒到别人的头上去。 “是的,是我逼他的。”苏念很平静的说道,双眼直视着苏蔷的眼睛,“我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所以你就想抢走我的幸福?!” 苏念张了张嘴,很无语,此时袁家二少爷还没有回国,苏念也自然不能告诉苏蔷,你的意中人很快就会回来了,不久你就会要死要活的和张默铭解除婚约,然后快快乐乐的和你的意中人在一起啦啦。 不习惯这么仰着脖子和苏蔷说话,苏念站起来,眼睛和苏蔷平视:“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这么想,等到了以后你会发现,当初自己选择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狡辩!”苏蔷气急,根本听不进苏念说的话,猛地推了苏念。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苏念没有这个孩子的话,那么哥哥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吧!想到这里,苏蔷又狠狠的踢了苏念一脚。 “念念!”还没有等苏蔷的脚踢在苏念的身上,苏蔷就大力拉开,力量太大,惯性让她重重摔倒在地上。 “念念,你没事吧!”张默铭一下楼就看到苏念摔倒在地上,旁边站着的苏蔷正准备伸腿踢她,思维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苏念没有想到苏蔷竟然会伸手来推她,但是落地的瞬间反应很快的用手肘做了缓冲,加上客厅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身体上没有什么异样。然而张默铭却坚持一定要医生来检查确认,这边已经有人通知家庭医生过来了。 “幸好地毯铺的比较后,孕妇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摘下了听诊器对等在一旁的张默铭说道。 “不就怀个孩子么,至于那么兴师动众的么。”一旁的苏蔷满不在乎的说道。 “苏蔷!”张默铭回首,眼神冰冷,极其憎恶的看着苏蔷,如果不是刚刚苏念拉着他,他恨不得上去扇那个女人几个巴掌。如果刚刚他迟下来一步,苏蔷那一脚肯定会落到苏念的身上,到时候她和孩子还会平安无事么? 想到这里,张默铭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苏蔷的衣领,苏蔷比张默铭矮的多,此时被他悬空提在手中,她早就被吓呆了,张默铭的眼里满是怒火,她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哇”的一下子就哭了。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夏宜芝急急来打圆场,“蔷儿还小,你毕竟是当哥哥的,多包容包容她。” 张默铭仍旧不松手,夏宜芝转身向苏远山求助:“远山,你说两句啊。”意外的苏远山没有说话,不说苏念是他的女儿,就是苏念腹中的这个孩子,也是华意的下任继承人。苏蔷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些年也对她疼爱有加。但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边苏蔷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两只脚离地,在不停的挣扎。苏念有些看不过去,轻轻的拉了拉张默铭的衣角:“默铭,我没事,你先把她放下。” 本来张默铭满腔的怒火,被苏念这么柔声细语一劝,立马消了大半。 “哼!”张默铭把苏蔷扔在地上,被吓住的苏蔷一脸的呆相,只顾着拼命的大口喘气。 “念念,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默铭你带着念念早点回去吧。”这里已经够乱了。苏远山发话,让张默铭带着苏念早点回去。 确定了苏念没有事情后,张默铭带着苏念开车走了,一路上臭着脸,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么?” 张默铭依旧板着脸,他是在怪自己无能,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是他对夏宜芝母女俩太仁慈了么?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敢对他的人出手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日子定好了么?”苏念见张默铭不理她,便说些话来打岔。 “刚刚跟爸爸商量过了,下个月七号是个好日子。”提到这件事,张默铭身上的戾气消散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再出什么风波,安安稳稳的就好。”苏念说完这句话,有意的看了看张默铭。她说的话,是不是太委婉了,他到底听懂了没? “念念,你总是太善良。”张默铭一声叹息,抓住了苏念的手。 “咦,不回家么?”苏念发现张默铭开车的方向不对。 “还是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吧,刚刚在大宅也没有什么专业的医疗仪器,确保你安然无恙,我才放心。” 68沟通 妇产科,检查室里,医生贴心的为苏念拉上了帘子,让苏念平躺下,金属的探头有些凉,医生用手握了一会儿,等温了才放到苏念的肚皮上。 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苏念聊天,苏念的思绪却越飘越远。 那个冷漠残忍的张默铭似乎不一样了。前世的张默铭不会死乞白赖的赖在她的公寓不走,更不会早上给她买早饭送她去上课,这一刻苏念意识到,张默铭一直是很在乎自己的。 难道重生了一世,张默铭的性格也会有所转变吗?苏念看向左手腕,那深红色的珠子依旧散发着往日的光泽,不曾衰减。 如果那天,在张默铭公寓的那个晚上,她刚刚重生不久后做的那个梦是真的话,那么,苏家真的是害的他父母双亡么?而自己的重生肯定是有张默铭参与其中的了。 既然自己能够重生并且带有了前世的记忆,那张默铭呢?他会不会也重生了呢?想到这里苏念不由得想起这一世来张默铭的种种转变,自己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好了,小姐。没有什么问题。胎儿一切正常。”做完了检查的医生扶着苏念下了床,拉开帘子,张默铭一脸担忧的在外等候。 “张先生,太太和孩子都没有问题。” “你确定?”张默铭又问了一便。 医生扶了扶眼镜,并没有被张默铭一身的凌厉气势所吓倒:“张先生,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只要您的太太在未来五个月里注意修养,您会得到一个健康的孩子的。” 张默铭一愣,显然很少有人能在他的气势之下还这么淡定,抬眼看到苏念已经起身,身形有些臃肿,行动不便,不再想与医生再计较,扶着苏念下床。 “还有,您太太身体过于孱弱,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有房事,不然出了什么后果我都不负责任。” 听到这话,苏念迅速的把她的手从张默铭手里抽了出来。 医生淡定的转身,看见两人尴尬的站在一起。 “医生,谢谢您,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来麻烦您的。”还是张默铭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说完,他拉着苏念出了医院。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气往冬天开始过渡,天也黑的越发的早。 苏念满腹心思,一会儿又偷偷抬眼看张默铭。他真的也有前世的记忆了么? 如果有那她该怎么办? 思维转了一圈,苏念的底气又回来了,如果有,好像心虚的也不是自己吧?自己前世好像除了最后自杀的事情做的有点过火,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啊。自己在家里一人苦苦守着,他倒好,在外面风流快活,寻花问柳。 偷偷瞥了一眼开车的张默铭,现在看着他似乎真的有点心虚了起来。 张默铭被苏念看得心迷神乱,忍不住调笑说:“怎么今天看到我英雄救美,动心了,突然觉得嫁给我是个不错的选择?”末了还挑了挑眉,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威严的样子? 苏念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起她在华意公司里听到的闲话,忍不住打趣他说:“要是知道你结婚了的消息,公司里不知要有多少女人会伤心死了呢,到时候我不知要担待多大的罪责呢。” “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张默铭打了转向灯。 “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不想那么早的回去?” “哦,想去哪儿?”难得苏念那么好的兴致,张默铭也乐意奉陪。 “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私房菜馆不错。” “哪一家?”张默铭带她几乎都已经坐便整个帝都了,要他想起一家私房菜馆,还真的有些难度。 “在四合院的里的那家。” 苏念提点他,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他带她出去吃饭。 “那一家啊,人太多,我怕你磕了碰了。” “也是,他们家的生意一直很好。” “这个天,我带你去吃火锅吧,我知道有家店的锅子做的不错。” 这个天,吃火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牛羊肉也滋补。 张默铭带苏念来的地方,竟是个公园,饭店就藏在公园的深处,要不是张默铭带着她来,真是半点也想不到的啊。 锅子很快就端了上来,这里的服务员都穿着旗袍,一副清朝宫女的打扮,饭店内的装潢也是模仿着紫禁城内的雕梁画栋。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苏念好奇,怎么张默铭知道那么多好吃的饭店。 “和朋友一起来过。”酒桌上是最好谈事情的了。 苏念还想继续问,但是注意力全被端上来的锅子吸引住了。服务员还给她端来一杯羊奶做成的双皮奶。 “这里的特色,尝尝。” 怀孕之后的苏念味觉变得非常敏感,一点点腥味都能被放大无数倍,家里已经好久不吃鱼了。 苏念拿起银勺挖了一勺,淡黄色的奶皮让人看了十分有食欲,入口即化,奶香浓郁,而且一点腥味都没有。 苏念惊奇的看向张默铭。 “据说这羊奶是从草原上空运过来的,我也不知真假。不过你喜欢就好。”张默铭细心的替苏念将涮好的羊肉放在她的碟子里。 酱汁是秘制的,里面似乎是放了磨碎的芝麻酱,很香。 “念念,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会选择嫁给我吗?” 张默铭的话,让苏念一顿,隔着水汽氤氲的锅子,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苏念老实回答。 “念念,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总是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男人。”张默铭的话里浸透着苍凉。 苏念看着张默铭那张脸,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但是她不好直接发问,于是试探道:“默铭,你相信轮回,相信人有前世么?” 张默铭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怎么能不信啊。”一声叹息,仿佛是隔了千年。 “念念,我很感激,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好好的,就很好。” “那你爱我吗?”苏念小心的问出了口。却换来张默铭自嘲的一笑。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张默铭笑的很无力,一点都不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他。 他没有回答苏念的话,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她,仿佛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苏念极为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以前常常做一个梦,梦到一些前世的记忆。”说自己重生了未免太惊悚,苏念只好转换了一个比较恰当的说法。 “都梦见了什么?” “梦到爸爸去世了,梦到我…额…和你结了婚,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张默铭问的有些急切。 “梦到我自杀了,从楼上跳了下去。” 张默铭神色痛苦,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不可自拔。苏念更加坚信,他也是有记忆的。 “那…..”张默铭深吸了一口气,“梦中你为什么要自杀?” 苏念沉默,过了许久,才道:“你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吗?当一个人连存在都是多余的时候,被背叛,抛弃,活在世上孤立无援的时候,那种感觉还不如自我了断的来的好。” 张默铭倒吸一口冷气。 69婚礼 婚礼定在了华意集团旗下的天安酒店,按照苏念的意思,这次婚礼不必大办,请一些亲朋好友就好。 张默铭原本准备大办,奈何苏念不同意,只能作罢。 酒店提前三天闭门谢客,专门为了准备张默铭和苏念的婚礼。 据说在西方,新郎在婚礼之前是不能见到心新娘的,因此在婚礼上,新郎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姑娘身穿婚纱。 苏念挽着苏远山的父亲进场时,虽然头戴白纱没有抬头,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从前方的礼台上传达来的灼灼目光。 长长的t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苏念有一种错觉,那么长的t台,似乎一直走不到头似得。这次的婚礼,不像前世,前世她天不亮就被人叫起来,忙着梳头、化妆、换衣服。这一次出奇的,张默铭吩咐了下去,没有太折腾苏念。只是婚礼开始前一个小时到场,梳了头发,画了个淡妆,换了衣服就出场了。这一世苏念怀孕前一直服用着玉容散,皮肤不用化妆就吹弹可破,擦上唇彩整个人就已经显得神采奕奕。 苏远山把女儿的手放到张默铭手里时,有些舍不得:“好好待她。” “一定。“ 司仪开始宣读誓词。 苏念转头偷偷瞥了一眼张默铭,自己居然嫁给这个男人两次。此时的张默铭一脸虔诚,自然没有看到苏念探究打趣的目光。 整个婚礼最开心的不是新郎也不是新娘,而是唐瑛。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给众人敬酒的时候,苏念喝的是果汁,但是也仅仅象征性的抿了抿,众人都了解,大方的一笑而过,自然没有人不识趣。唐瑛一脸兴奋,整个宴会厅里串来串去,不知道是帮忙挡酒还是要酒喝。不多一会儿,就脸颊通红的倒在了林一晓的怀里。 “念…念….都都介混了,你…你甚么…适合…娶我?” 苏念笑,原来重点在这里,林一晓是一个极其被动的人,大概没有人推他一把,他们的关系真的是难以上前的。 人群里有人在惊呼,伴着孩子的哭泣声和女人的训斥声。 苏念随着人群,近了才发现竟是苏蔷,她的脚边站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刚刚给苏念捧花的花童。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大概是被苏蔷吓坏了,不住的呜咽,地上散落着玻璃杯子的碎片,苏蔷雪白的裙子上被葡萄汁染红了一大片,配着恼怒的脸,相映成趣。 苏念看了盛装而来的苏蔷,知道她来果然没有怀着什么好意,参加别人的婚礼,穿的比新娘还花哨,这算是怎么回事? 苏念蹲下身,把小女孩搂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别哭,别哭,到阿姨这里来,没事的,有没有哪里疼啊?” 苏念担心地上的玻璃片划伤了小女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这才作罢。 “跟阿姨走好不好?姨姨给你糖吃。”小女孩还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苏念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来,往休息室里面走去。刚刚她当着众人粗略检查了一下,并不能肯定小女孩没有伤着。 “请吴医生过来。”吴医生是她的随行医生,一直负责她的身体状况。 “太太,您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吴医生气喘嘘嘘的跑过来,他一直随时待命中。 “不是我,是她。”怀中的孩子哭得小脸都花了,但是在苏念的怀中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时不时的抽泣。 “你给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她刚刚跌到了,地上有玻璃渣子,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割伤,但是还是要专业医师检查一下才放心,不然怎么跟这孩子的父母交代。” “好的,太太,您交给我。”吴医生立马接过孩子,拿起听诊器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 经过一番检查后,吴医生向苏念道:“太太,没有出现骨折等比较严重的情况,只是膝盖上有点破皮,我已经消过毒了,小孩子恢复能力比较快,过两天就会好的。” “毛毛!”休息室里冲进来一对中年的夫妻。 “妈妈!”怀中的女孩向来人叫道。苏念万分惊讶,她刚刚以为进来的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没有想到居然是爸爸妈妈。 “毛毛哪里受伤了啊?”进来的中年妇女万分心疼。苏念可以肯定,那心疼肯定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苏念朝吴医生使了眼色,吴医生心领神会。 “夫人,您好,我是张太太的私人医生,我刚刚给贵千金检查了一下,除了膝盖上有一点破皮,没有其他的损伤,这两天洗澡时不要碰到伤口就好。” “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一直站在身后的男人说话了,苏念抬头,发现竟然是在董慎的寒梅阁有过一面之缘的钱志国。 “钱叔叔?”苏念有些惊讶的站起来,看着在妇人怀里的毛毛,“这是你女儿?” 钱志国被苏念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婚后妻子一直无法生育,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也不见有什么效果,没有想到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在他四十八的时候给她送了个孩子。 自己的妻子对这个孩子一直是疼爱有加,孩子有个感冒头疼脑热的,她比谁都着急。刚刚只是妻子走开一会儿,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老来子。”钱志国转头道,“毛毛,还不快叫姐姐?” 差了十几岁,还被人叫姐姐,苏念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她刚刚还让她叫她阿姨呢,苏念赶忙拿出一个红包,朝小姑娘手里一塞:“毛毛今天给姐姐拿花篮辛苦了,这是给你的。” 小姑娘接了红包分外开心,也顾不得疼了,笑嘻嘻的道:“姐姐,下次我还给捧花篮。” 这话一出,一时尴尬,那搂着孩子的妇人也尴尬不已,忙道:“毛毛,乱说什么呢?还不快谢谢姐姐,祝姐姐百年好合。” 毛毛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谢谢姐姐,祝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这一句出来,又是一室冷清。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毛毛闹了这么一会儿饿了吧,姐姐带你出去吃饭了。”苏念率先打破了尴尬。 “妈妈,我要吃大虾!”小毛毛在怀中喊着。 “好好,妈妈这就带你去。”妇人马上顺势抱着毛毛出去了,钱志国对苏念点了一个头,也跟着出去了。 “念念,我听说你把吴医生叫过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听到消息的张默铭赶来。 “一身酒味,离我远点。”张默铭一进来,苏念就捂着鼻子,示意张默铭站远点。 旁边的吴医生立马道:“太太一切安好,是刚刚有个小女孩跌到了,太太让我来给她检查检查。” 听到这里,张默铭松了一口气。 “对了,苏蔷呢?她没有再闹吧?”苏念想起把苏蔷一个人扔在大厅里了。 “她敢!本来也是给你面子才让那一对母女俩来的,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识抬举。”张默铭当然没有说,苏蔷已经当众被请出去了,相信这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帝都的交际圈了。 “对了,你就这么进来了,谁在外面应酬客人的?” “当然是孙兴亮,那小子左右开弓,酒量是一等一的好。” “哇!”苏念吐了吐舌头,从张默铭身上闻出,他都喝了不少酒,那帮着挡酒的孙兴亮那该是喝了多少?“这么卖力啊,回头一定要好好犒赏他。这伴郎当的,可比唐瑛那个半吊子伴娘好多了。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怎么,看上他了?”张默铭挑挑眉,准备亲吻苏念,但是又想到自己喝了酒,于是改在额头落下一吻,“别想了,张太太,你已经嫁为人妇了。” “哪儿啊?我是看今天来的年轻女孩不少,趁这个机会赶快给他介绍介绍啊,他要是回了部队,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啊。” “他想挑谁都没有问题,只要不跟我抢新娘子就好。” 70养家 婚礼就算是再隆重也是一天的事,一天苏念在家喝喝茶晒晒太阳也就磨过去了,婚礼结束照例要抛花束,洁白的桔梗花被高高抛起,苏念使了个巧劲,虽然是背对着众人,但是凭借着余光还是瞥到了唐瑛的所在,朝着她的方向扔过去。 “是我的,是我的。”果不其然,传来了唐瑛欢快的笑声,此时唐瑛脸颊红彤彤的捧着花束,当真是人比花娇。 “唐瑛,接了我的捧花,可要加把劲哦。”苏念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了没有,叫你加把劲呐。”脸颊红彤彤的唐瑛狠狠的踩了一脚站在身旁的林一晓,众人顿时都哄笑了起来。 张默铭很是照顾苏念,看出苏念的疲倦后,马上安排车回去,众人都很,默契,没有提闹新房的事情。事实上,在婚礼之前,张默铭已经事前叮嘱过一众人。 华意集团本是靠着重工发家的,这些年苏远山又把华意扩大了不少,餐饮服务业、零售业、甚至是房地产业都有涉足,杂七杂八各行各业都渗透了不少。总之一句话是,什么有钱做什么。但是张默铭一上来就把目光放在了能源这一行业上,苏家本是做这个起家的,在机械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张默铭接手后更是精益求精,召集了国内外优秀的一批专家,专门让其从事产品技术开发。张默铭很清楚,苏家不但要做大更是要做精。 然而这些跟前世有很大的不一样。苏念清楚的记得,当年就是因为苏家盲目跟风,各行都做,各行都不精,这才导致了集团内部资金链断裂,然后在大环境不景气下,苏家更是雪上加霜。 张默铭一上来就确定了公司的大方向,仿佛是有遇见性的看到了未来的发展。不仅如此,张默铭还大量的购买城郊北滩的地皮,这些在众人看来是长满了荒草,一钱不值的地方,但是苏念知道,短短两年内,这里将会开发成为帝都新的商业中心。并且新的地铁线将会经过此地,不仅交通便利,而且更加的适宜住宅。 这一切都让苏念开始怀疑,张默铭是有着前世记忆的,但是她一直不敢问出口,那次试探,没有试探出什么。就算是有记忆那又怎么样呢?苏念自嘲的笑笑,他们俩之间可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夜里,苏念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有声响,然后有人上了楼,在她的门口驻足。 她听见张默铭问道:“太太睡了吗?” “先生,今天太太好像是有点累了,早早的就睡了,我给您煎碗葛花汤醒醒酒吧。” 苏念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听着唐阿姨和张默铭在门口的对话。明明自己今天应该是主人公,却缺席了大半。 最终,张默铭还是忍不住,打开门,进来看看。 孕妇容易招蚊子,所以即使是深秋了,苏念床上的纱幔还是没有放下来。睡在一堆软垫中的人显得那样娇小,乌发像泼墨一样大片的渲染在洁白的枕头上。 苏念闭上眼睛装睡,想等张默铭走开,自己好再换个姿势睡,但是张默铭在他面前站了许久,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念只得睁开眼睛来,对上了张默铭黝黑深邃的眼睛。 “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苏念摸了摸肚子,“压得膀胱难受,总是想起来上厕所。” 苏念的身子越来越重,行动越加笨重,张默铭连忙扶她起来。 “念念,我们是夫妻了。”张默铭道。 “嗯。”苏念答应道。 “念念,我们是夫妻了。”张默铭重申道。苏念停止了自己穿鞋,抬起眼看他。 “我们是夫妻了,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见过有哪对夫妻洞房花烛夜是分开睡的?”张默铭眨了眨眼睛。 苏念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放心,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那个地步,再说,我哪里敢拿我儿子开玩笑。” 苏念去了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张默铭已经洗漱换好衣服,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早早的窝在被子里了。 “念念的枕被好香,又轻又暖和。” “不要埋在被子里,满身的酒味。”苏念不满,的确张默铭今天喝的酒有点多。 “人家洗过澡了。”张默铭拽住被子委屈的不肯出来。苏念无语,这货真的是张默铭么?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小媳妇了? “拉倒吧,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就洗好了,这不是哄人吗?” “可我真的洗过了,不信,你闻。”张默铭轻轻将苏念拉进怀里,果然真的有一股柠檬淡淡的香味。 “过去点,你挤着我了!”苏念抱怨道。 “哦哦,我再过点,念念你够不够睡啊,可千万别掉下去。”张默铭从善如流,立马让出了一大片空位出来。 苏念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没有理他。 半晌,苏念听到张默铭用很轻的声音,轻得苏念以为是个梦,张默铭说:“念念,我爱你。” 天一亮,顾不得昨夜宿醉的张先生就起床,开始为了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开始奋斗努力了。唐阿姨在一旁感叹,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不一样,这责任感立马就上升了好几个度。 苏念是揉着眼睛,闻到厨房里早饭的香味才起床的。 一下楼梯就看到神清气爽,喝着咖啡的张默铭,苏念觉得这不科学,他昨天半夜才睡,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加上自己夜里中途起夜了好几次,他都陪着。 苏念自己都还困着,这货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张默铭看到苏念下楼后,连忙起身来扶她。苏念纳罕的看着张默铭光彩照人的脸上,半点黑眼圈都看不到。 “你不困么?昨天那么晚才睡?” “念念,这是在关心我么?”张默铭趁机在苏念脸上偷亲了一口,被苏念一巴掌啪开。 这样耍无赖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猫咪小禾。但是她也知道,孕妇养猫容易患弓形虫病导致孩子畸形,虽然很是想念,但是还是算了。 “一边去。”苏念拿起桌上的点心塞进张默铭的嘴里。 “念念,你现在变得好粗鲁。”张欧美嘴上不满,但是十分受用。 “没有听过孕妇的脾气很不好么?吃完了赶快给我滚蛋挣钱养家去。”苏念拍桌子叫板。 “念念。你别生气啊。老公会挣很多很多钱回来养你的,还有今天是去医院检查的日子,千万不要忘了。” “先生,不要担心,我会安排司机陪太太一起去的。”唐阿姨端来了苏念的早餐在一旁搭话道。 张默铭本来还想再腻歪几句,看到苏念飞来的眼刀,立马收了心思,拿了公文包上车去公司了。唉,他真的要好好挣钱啊。这一大家子可都是 71产子 帝都开春下第一场雪刚停的时候,苏念在医院里产下了一个六斤四两的男孩。 苏念被推进病房里,刚刚结束生产的她,满身大汗,几乎是虚脱,护士把孩子抱在被单里放在她身边,苏念连侧身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孩子很健康,一双眼睛长得很像你。”在外等候了两个小时的张默铭终于放下心来,看着母子平安,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起个名字吧。” “就叫苏宇安吧。” “宇安?”予你一世安宁。苏念在嘴里念了两遍名字,觉得也很好。亲了亲孩子还红彤彤的小脸蛋说,“宝宝,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苏宇安。” 苏念生下来个男孩子,最高兴的除了张默铭,就要数是苏远山了。原本老头子在书房里翻了好几天的字典想要给孙子起个名字,结果却告知张默铭已经给起过名了,虽然有点不开心,但是好歹孙子姓苏,这点不开心也就吧啦吧啦往肚子里吞了。 夏宜芝母女俩也跟着苏远山来看过一次,还送来补品,顾及上一世的经验,这些东西被苏念看都不看,全部扔掉了。 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星期,躺着苏念骨头都散了。 “我要回家!”苏念拿起病房上的枕头,朝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张默铭扔去。张默铭现在是基本上吃住都在医院里了,连办公室都搬到病房里了,只为着时时能见到儿子。 张默铭熟练的接过枕头,把他放在自己身后靠着,小床上,自家的儿子睡得那叫一个香。 “等医生说没有问题了,咱们就回家,旧宅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念撇撇嘴,自从怀孕了之后,自己怕影响孩子就一直没有再动笔画画,怕自己太劳累,乔阳那边找自己好几次说是开董事会,自己都没有去,韩静兰那边自己画了许多设计稿过去,也不知道做出来效果怎么样。总之一句话,苏念落下了很多事情没有忙。 “念念。” “啊?”张默铭把苏念从深思中唤醒。 “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女人坐月子,马虎不得。”张默铭似乎是看透了苏念的心事,继续道,“华意还没倒闭,你老公还有能力养活你和儿子,你就好好给我安安心心在家坐月子。” 终于在苏念的无比期盼下,医生终于同意签字出院,苏念欢呼雀跃。 苏宇安小朋友的房间早早就准备好了,家里除了原先的佣人之外还多请了两个月嫂来照顾孩子大人。这让唐阿姨有一些不高兴了,原先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做主,现在多了那么些人,她感觉权力被架空了。不过这些她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只是更加盯着新来的两个月嫂,以防他们手脚不干净。 家里的暖气开得热腾腾的,怕苏念受风,车子一直开到了门口,其实根本不必担心。苏念和孩子被左一层右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别说是风了,连半点光都透不进来,还是张默铭抱着她进屋的。 苏念解了披风,接过唐阿姨手中的苏宇安,小家伙能吃能睡,现在正在睡得正香。 “新换了地毯么?”苏念发现自己不再家几日,客厅里和房间里都大变样。 “是啊,是先生特意吩咐的,不仅铺上了地毯,而且家里尖锐的家具通通都换走了。”唐阿姨抢先说道。 “有什么话先进房间里再说吧,你刚刚出院,还是不要经常站着。”张默铭提醒苏念,拥着她回房间。 苏念把熟睡的安安放进婴儿床里,自己却不着急上床,她在医院里待的久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下地走动走动。 “医生不是说,多走动走动有助于产后恢复飞么?” 看到张默铭又准备开始说教,提前堵住了他的嘴。家里的暖气比医院开的足,又加上地暖和厚厚的地毯,张默铭也就随他去了。 “开春了你就给我去办复学手续。” 张默铭眨了眨眼:“张太太,您觉得多一个学士学位对您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照您这条件,还要您拿着简历出去找工作?” “这是追求好不好?这是梦想,跟其他的没有关系。” 张默铭现在是对苏念无可奈何,苏念是吃准了他,让他向东,他不敢往西。他张默铭变成标标准准的妻奴一枚了。 “念念,咱们再等一等好不好?你看安安还要吃奶,你要是回学校上课了,谁给他喂奶啊?等她断奶了再说吧。” 苏念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后来苏念再想起这一段的时候有些唏嘘,谁知道这一拖,就拖了两年多。 71晚餐 小安安长得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苏念抱着她坐在庭院里看院子里的迎春花开的正艳。 “太太,您的电话。”唐阿姨在屋内叫道。 苏念抱着安安从庭院里回来,把孩子交给唐阿姨,去接电话,是苏远山打来的。 “爸,什么事么?”能有什么事,想孙子了呗。 “那个念念呐,爸爸我昨天出去钓了好几条鱼,你不是最喜欢喝喝黑鱼汤的嘛,晚上和默铭一起来吧。别忘了把安安带上。”苏念翻了翻白眼,这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吧。 “知道了,爸爸。” 苏念挂了电话,打电话给张默铭。此时华意集团的大厦里,张默铭正在为公司新的能源招标案忙得焦头烂额,几位技术专家的意见不一致,整个会议室里乱哄哄的。 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苏念抱着孩子在庭院中温柔的笑着,这还是那天他偷偷拍的一张,看到老婆大人给自己打电话,张默铭的心情立马飙升了两个度,一直沉郁的嘴角也上扬了起来。 “喂。”苏念皱了皱眉,张默铭那边似乎吵得很厉害,“在开会?” “没,在看人互掐。”张默铭看了看眼前势同水火,两派对立,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果然做学术的人真的是有大无畏的奉献精神。 “互掐?”苏念想起,最近张默铭的那一班技术人员,为了最新标书中的一些技术参数问题,争论不休。 “怎么了,有事?” “哦,晚上爸爸让我们过去吃饭。” 苏远山对这个小孙子的疼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张默铭倒不是介意苏远山而是苏家里不省油的那两位,他可没有忘记,要不是他出手的及时,就可能没有安安的出生了。 -尽管如此,晚上还是要去大宅的。 挂了电话,看看还在争吵不休的两对人马,张默铭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都给我停下!” 大老板发话了,有再多的意见也得先憋回肚子里。 “做两份标书出来,谁的理由充分,这次就用谁的。” 张默铭一锤定音。众人作鸟兽散。 下午,陈德山进办公室时,发现自己的老板,正在扮着鬼脸,逗坐在椅子上的安安。 陈德山一个没把持住,笑了出来,回敬他的是张默铭阴沉的脸。 陈德山马上收起笑容:“太太来了啊?” 张默铭苦恼的扯了扯领带,华意大厦地处繁华,苏念出来逛街买衣服,嫌抱着安安太累,就把他送到老爸这儿来了。偏偏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到了陌生的环境,那是一个叫兴奋,片刻不得安宁。 “安安,跟叔叔到沙发上玩好不好啊?”这个时候,做下属的自然要挺身而出,而且陈德山已经是个八岁孩子的父亲,带起小孩来比张默铭更有经验。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有点空处理事情了,桌子上还有一大堆文件没有看。 “真的累死人了。”逛街回来的苏念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办公室里。 小安安见到妈妈来了,立马要求抱抱,陈德山立马把孩子递过来。 “哦,安安,想妈妈了吧。” 苏念逛街时记挂着安安,买东西时也就没有太挑剔。自从苏念一进来,张默铭的眼睛就黏在苏念身上了。她现在是最美的时候,有着少女的容颜却带着少妇的丰润。产后苏念恢复的很好,连带着以前身体的亏空都补了不少回来。 陈德山见任务完成,立马走了,开玩笑,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一个人杵在那儿不是煞风景么? 安安一到妈妈的怀里,就拼命的往苏念怀里拱,苏念知道,他这是饿了。照月嫂的说法,安安的食量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大,幸好苏念的奶水充足,不然,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念解开衣扣,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小毯子搭在安安和自己的身上。虽然这是张默铭的办公室,但是她也不好意思就当着他的面解扣子。 纤白红润的手指解开斜襟高领小褂子,虽然有毯子挡着,但是从脖子到胸前露出的雪白一片,趁着苏念丰润的红唇,晃了张默铭的眼。 “咳,那个门后面是个套间。”张默铭提醒,苏念总共也没有来过张默铭的办公室几次,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关。 华意里面的条件很好,很多上了级别的管理人员办公室里都有专用的卫生间,有的还配有休息室,这就更不用说华意的一把手的办公室了。 苏念抱着安安,走进门后,发现这里是个小型的休息室,床铺淋浴,一应俱全。 令苏念惊奇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张崭新的婴儿床。 苏念探究的看向张默铭。 “咳,有备无患嘛。” 吃饱喝足了的小安安,心满意足的睡着了,苏念弯腰把他放进小床里。弯腰的时候,没来的及扣上的扣子,显露出了衣服里的大片春光。 “念念。”张默铭从身后抱住苏念 张默铭抱着苏念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苏念早已经软手软脚,倒是他还精神奕奕。 “都怪你,这衣服还怎么穿啊。”苏念身上的那套衣服早已经被七扯八扯,扔在了地上,而且上面还有可疑的水渍和白色的液体。 “你不是刚刚才买了很多衣服嘛,挑一件就好了。” 张默铭赤着身从外间拿来苏念下午买的衣服,苏念挑了一件米色长袖连衣裙穿上。房间太小,根本就没有换衣室,苏念也不避嫌,当着张默铭的面换起衣服来。 “啧啧。”一旁的张默铭欣赏着美人穿衣,一边啧啧出声。 苏念穿戴好,瞪了张默铭一眼,抱起熟睡中的儿子出了房间。 “用完就扔,还真是无情。” 苏念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张默铭整理好衣服精神焕发的走了出来。看样子房间里有备用的衬衫和裤子,刚刚那一套已经褶皱的不像话了。 “念念,时间还早,要不再来一次?” 苏念白了一眼,没理他。过了许久,苏念开口道:“刚刚我上来的时候看到苏坤斌了,他什么时候来公司里的?” 苏坤斌是苏远航的儿子,苏远航虽然被逼走了,但是势力还在,自己走之前把儿子塞进了华意弄了个副总当当,自己原来的那些残余势力全部跟着苏坤斌了。 苏念知道这个苏坤斌要坏事前世这人就是个二世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仗着他老子干过不少缺德事。苏坤斌的母亲也算个高干子弟,祖父是建国时期能排得上号的人物,陆家虽然没有以前风光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不敢小觑。这也是苏坤斌有恃无恐的原因。 前世苏远山过世后,夏宜芝有心扶持苏坤斌,这让只是养子却毫无血缘关系的张默铭头疼不已。 “就凭他?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张默铭习惯性的想点烟,看到苏念和孩子在,又将烟收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张默铭带着娘俩开车去苏家大宅。 72鱼汤 守在院子门口的老爷子看见车子进了院子,立刻笑吟吟的上来。车子里面可是坐着他未来的继承人。 “爸爸,您怎么不在家里等呢?”苏念下了车,苏远山已经在一旁乐呵呵的把孙子接过来了。 “小安安,这几天没见,有没有想爷爷啊?” 苏远山自动忽视掉了女儿的话,抱着孙子进了屋。 进了屋,苏念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人,那一身西装笔挺的正是苏坤斌无疑。 “姐姐,姐夫好。”苏坤斌有礼的欠了欠身。 “哎呀,怎么都站着啊,都是一家人,快坐快坐。”夏宜芝端了菜出来,一副贤妻良母的角色。苏念撇了撇嘴,她敢保证,夏宜芝这下子打不了张默铭的主意,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苏坤斌身上了。 痴心妄想! 苏念心里不平,但是努力的克制住了,身后一只温暖的手搂住了自己,苏念转头一看,是张默铭。 不要担心,万事有我。 虽然名义上是聚餐,但是实际上苏念并没有什么胃口。 “念念这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么?怎么都没怎么动筷子。” 苏念嫌恶的撇撇嘴,这夏宜芝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是阿姨亲手烧的吗?” 夏宜芝这么多年富太太当惯了,怎么可能亲手洗菜做羹。 “当然了,我在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呢,念念你怎么不喜欢吃啊。”夏宜芝泫然若泣,果然小三就算是扶正了也还是改不了那一套扮可怜的旧习惯。 苏念怎么会怕她这点小伎俩,她是苏家的正统的继承人,就是耍小脾气了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有点腥,喝不下。”苏念动了动筷子,从碗里挑出半片鱼鳃出来。 苏远山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我辛辛苦苦钓的鱼给念念烧汤喝的,你做什么的,好端端的鱼都让你浪费了!”这话显然是朝着夏宜芝嚷的,本来夏宜芝给自己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他气早就不打一处来了,要不是念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有夏宜芝的苦苦哀求,他早就把这个人扫地出门了。 “老公,您别生气啊,这鱼是佣人杀的,您也知道我胆小,哪里敢看这血淋淋的场面。”夏宜芝委婉做小,苏远山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 苏念实在是无法和这一桌人在一起吃饭了,虽然苏蔷被送到寄宿学校去了,但是走了个苏蔷,又来了苏坤斌,这一家子更加的乌烟瘴气了。 “爸,安安给我吧,您先吃饭,想必安安也饿了呢。”苏念看到坐在苏远山怀中的安安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想必是看到大人们吃饭了,他也跟着着急,于是起身把安安抱了回来,朝客厅里走去了。 看到妻子离开,张默铭也没有陪一众人吃饭的念头,可是苏远山拉着自己询问公司的事,他又不好离开。 “默铭,最近坤斌来了公司,你要多提点他,毕竟他还是新人。” “是啊,大哥,有什么地方不懂的,我还要多向您请教呢。”苏坤斌立马向张默铭敬了一杯酒。切,刚刚还自己姐夫姐夫的叫,现在就变成大哥了,真是见风使舵的主。 现在华意之中,苏家年轻的一辈也就是他和张默铭了,换句话说,除了张默铭华意也就是他的了,老的一辈都退的差不多了,没有退的也被张默铭收拾干净了。但是自己毕竟是苏家人,又有苏远山的关照,苏坤斌相信,张默铭就是再肆意妄为也不敢明着和他过不去。 好不容易酒过三巡,张默铭终于得了空带着老婆孩子向岳父大人辞行,张默铭喝了酒,苏念开的车。 小安安早被张默铭抱在怀里,睡得那叫一个香。自己的儿子似乎比同龄的孩子还要早慧,别人家的小孩还是只会哭的时候,小安安就说话了,虽然只是简单模糊不清的爸爸、妈妈、但是足以让张默铭自豪好久了。 “看来,我那个妈妈。好像又要开始不安分了。”苏念开着车,对着副驾驶上的丈夫道。 “念念,当初到底是你心软,那个医生的证词录像我都还留着呢,只要你想,肯定压得她翻不过身。” 苏念抿了抿嘴唇,过了半晌道:“我不是软弱,我是担心爸爸的身体,他现在过得挺开心的,我怕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苏念之前不是没有怨过苏远山,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亲人,那一份源自血脉的担忧是不能割断的。 张默铭叹了一口气,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念念,就这么一次。我只容忍她这么一次,如果再有,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他从来不是手软的人,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留着夏宜芝,不过是看在苏远山和苏念的面上了。 “最近苏蔷有没有派人盯着她?” “她?她好着呢,和袁家的二少爷打的火热。”张默铭不屑的撇了撇嘴,苏蔷和袁家二少的桃色新闻,搞得学校里人尽皆知,两个人居然不知廉耻的在天台上就ooxx。 不过也难怪,袁家是红色家庭出生,袁家的老头子在政、界还是能说的上的话的,苏家虽然富裕,但是到底没有什么权,遇到事情也是花几个钱来打发。夏宜芝本来就是一护士出身,自然没有什么深厚的家世,苏蔷这大腿,倒是没有抱错。 车子缓缓的在路上行驶着,苏念开车车速不快,讲究一个稳重。 张默铭第一次有闲情逸致打量着路两旁的景致。 苏家大宅临湖处在景区,周围自然不会太繁华。 “念念。”张默铭看着大片的矮小的居民楼心思一动。 “怎么了?”苏念回过头来,看着丈夫诺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我好像从来没有送你一份像样的礼物呢。” 73车祸 开春了,不少人都选择出门踏春,想着这是安安来到的第一个春天,张默铭特地放了自己一天假,带着娘俩出去踏青。 帝都往北有个梅花谷,号称是全国最大面积的梅花谷,一到花开时节,谷内名贵的飞绿萼、龙爪、异瓣朱砂争相开放,苏念在论坛上看到了这一号召大家去梅花谷赏梅的帖子,着实有些心动。 梅花谷所知人不多,而且靠近国家森林公园,安安这个年纪正是要和大自然多接触的时候,加上张默铭本意就是要带家人出去踏青,也就同意了苏念的想法。 临行前唐阿姨左叮咛右嘱咐生怕忘了什么。这一次张默铭没有带随行人员,这是一次简单的家庭旅行,外人在的话,多少有点不自在。再说靠着帝都近郊,来来去去也就两三个小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在车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后,苏念终于明白为什么来这儿的人为什么这么少的了,光这山道道弯弯曲曲的就得吓跑多少人呐。 当一行人终于到达谷内,苏念踏着湿润软绵的土地,呼吸着空气中特有的花香时,发现这一趟真的没有白来。 站在看台上,那一片花海,笼罩在山谷中特有的白雾之下,恍如仙境。 安安显然也很兴奋,不太会说话的他只能在妈妈的怀里咿呀咿呀的抓着花枝上的花朵,弄得苏念满头的花瓣。 “好家伙,我儿子年纪小小,就这么拉手催花了啊!”张默铭虽然是打趣,但是眼里满满的都是溺爱。 梅花谷里面大都保持着原生态,谷里面有许多小山坡,并没有凿台阶,张默铭看着苏念抱着安安有些吃力,便伸手把安安接了过来。得了空的苏念有心看脚下,竟然发现那些看似是杂草的草丛里藏着不少中草药,她一一边认,拔出来交安安认,这是丹心,这是柴胡,这是党参,这是织田。 张默铭笑:“安安还小,哪里会记得。” 苏念撅嘴:“我儿子聪明着呢!” 中午就是在附近农家吃的饭,一户姓马的人家里在庭院里支了了张桌子,招待客人。马阿姨做的菜都是自家自产的,拌山野菜、土猪肉烧青菜、还有柴鸡蛋摊韭菜饼让人胃口大开。 只能看不能吃的安安只能使劲往妈妈的怀里拱,但是不一会儿,就被院子里那只无比骄傲、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吸引住了。 使劲的想从人家尾巴上面拔下两根毛来,奈何自己两条腿太软,走路还磕磕绊绊的呢。此时安安一个劲的泪眼汪汪的向母亲大人求助。苏念一看就心软了,立马帮着自己的儿子追起公鸡来。 坐在一旁的张默铭摸了摸脸,儿子这雁过拔毛的本事还真是遗传了自己了啊。 最终,小安安心满意足的攥着两根漂亮的羽毛埋在妈妈又香又软的怀里上了车,踏上了回程。 苏念自然是不好意思去拔人家公鸡身上的毛,奈何安安是老少通吃,马阿姨一看立刻就心疼的不得了,招呼来自家的大公鸡,逮住刷刷拔了尾巴上最漂亮的两根毛给了安安。 当时安安那个心花怒放啊,笑的咯咯响。 车行道一半,坐在驾驶座的张默铭突然道:“念念,你抱着安安做到后面去。” 苏念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坐到后面干什么?但是尽管是如此想,苏念还是照做了,她从前排两坐之间的空隙挤到了后排。 “坐到中间,把安全带系上。”张默铭继续命令道。 苏念把安安放在腿上,快速的系好安全带。这时她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明明是下坡路,但是车子明显没有减慢的痕迹。前世出过车祸的苏念,马上就发现了,车子的刹车肯定出了问题!难怪刚刚张默铭让自己和孩子坐到后面,在车祸中,生还率最大的就是汽车后排中间的位置。 “默铭!”苏念叫了一声,声音中含着颤抖和恐惧。 “没事的念念。”尽管在生死关头他依旧保持的镇定,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努力的控制住车的行驶方向。他的孩子和妻子都在车上,他必须保持冷静。车子行驶在山道上,最怕的就是翻车跌到山涧里面去。 “念念,等下拐弯后有一个土坡,最好的打算就是撞上土坡,车子停下来,等一下你要做好准备,抱好安安。” “那你怎么办!”苏念颤声问道。 张默铭自己有一瞬间的沉默。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保护车后排的两个人。 车子拐了弯,土坡近在眼前。 张默铭松了一口气:“念念,其实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你说过你曾经做过一个梦,我又何尝不是,我上辈子对不起你,这下子总算是补偿回来了。” 果然,张默铭也是有前世的记忆的,他一直不说,怕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吧。 “我,如果逃不过这一劫的话,你好好照顾安安。” “不,张默铭,你不许死,你欠我那么多,休想这么便宜就还清了,我不许你死!” 没有等张默铭回答,砰的一声车子撞上了土坡。苏念抱紧了安安,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安全带勒得人肩膀痛。巨大的冲击波让苏念眩晕。 过了好一会儿,苏念才醒过来,急忙看看怀中的安安,安安显然是被吓坏了,正在哇哇大哭。车前排的安全气囊全都弹了出来,挡风玻璃全都碎裂了,张默铭一动不动的坐在驾驶座上。 “默铭,你醒醒,别吓我啊!”苏念从后座拉扯着张默铭,手中有些粘腻,苏念一看,尽是血。 苏念让自己不能慌张,她拿出车内的一床毯子,把安安包好,放在离车不远的平地上。 车子的头部已经完全载进了土坡里,首先第一要务是把张默铭拖出来,她不能保证这车子不会出现爆炸什么的意外情况。 苏念费力的把张默铭拖出来,挡风玻璃已经都碎了,有一些划破了张默铭的额头,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默铭,你一定不能有事啊!”苏念探了探张默铭的脉搏,还好,人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第一时间苏念掏出手机报了警,叫了急救车。 很难想象,苏念一个女人家,竟然将张默铭拖出了车外,她当时脑子里一心想着要救他救他。 急救车等了很久都没有来,张默铭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变白。 苏念想起自己今天在梅花谷里采了不少草药,她慌忙找出其中有止血功能的,嚼了嚼,敷在张默铭的伤口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念心急如焚,连忙打了几个电话来催。 苏远山也接到了消息,立马派人来接应。 “念念?”昏迷中的张默铭悠悠转醒。 “啊,你醒了。”跪在一旁的苏念放下电话,满脸都是泪痕。 “是念念啊。”仿佛是为了确认苏念的存在,张默铭用手捏了捏苏念的手。 “是我,是我,我和孩子都好好的,都好好的呢。” “这样啊,那就好。” “你先不要说话,车马上就来了。” 山道上响起救护车的声音,训练有素的拿出担架,抬起病人,苏念马上抱起安安,上了车。 74昏迷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苏念只愿这场噩梦赶快过去。噩梦里她的唯一希望就是张默铭的笑脸,她抱着安安坐在救护车内,张默铭虽然受了伤,隔着氧气罩她仍能感觉到他在朝她微笑,示意她要坚强。 张默铭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抢救室,苏念想要跟着进去,却被隔离在外,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脑袋阵阵发疼。 苏念望着那扇白色的大门,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曾经被推进去的是她,现在她只希望张默铭能像自己一样安然无恙。 “小姐,麻烦您到这边和我做个检 查。”医生引导苏念进了急诊室,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例,在车祸中幸存,外表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很可能因为剧烈的撞击造成内出血而丧命。 “先给我的孩子做检查吧,他一直哭个不停。”苏念急忙让医生先检查安安。 白色的帘子猛的被拉开,进来的是苏远山,后面跟着夏宜芝和苏蔷,苏念抬起头,看清了夏宜芝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念念,怎么样,你和安安没伤着吧?” 苏远山颤声问着医生。 “病人的情绪稳定,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那么强烈的冲击不排除脑震荡的情况,等下做个ct,最好再留院观察两天。” “好好。”苏远山连声答应,同时指挥手下去办入院手续。 “医生,我先生怎么样了?他坐在前排,伤的比我严重。”苏念赶忙问张默铭的情况。 “默铭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夏宜芝赶忙问道。 “病人还在抢救中,有结果会通知你们的。” “抢救!那就是伤的很重了!”夏宜芝惊呼出声,语气里带着恐惧,但是苏念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没事,没事,默铭一定会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念不断的暗示自己,张默铭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您好,张默铭的家属是哪位?” “我,我是她太太。”苏念几乎是跳起来的。 “病人的伤势很严重,有局部的脑出血,虽然现在控制住了,但是仍在昏迷中,不排除还有恶化的可能性,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签下字。” “脑出血?昏迷?”苏念几乎是机械的嚼着字,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张默铭现在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能让我见见他吗?”苏念签完了字,抬起头来,有些祈求的看着护士。 “病人现在正在昏迷,已经被送往加护病房,亲人不可以探视,但是你们可以隔着玻璃看一看。” 接下来,苏念几乎是麻木的被众人拥着,走向了加护病房,隔着一层玻璃,苏念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张默铭。头部的血渍已经被清洗过了,裹着厚厚的纱布,整个像张苍白的纸一样,憔悴不堪,身上插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管子,苏念努力的想往前再靠一点,看清张默铭的近况,可是隔着氧气罩怎么也看不清楚。 一种莫名的无助感和恐惧感席卷了她,她感到眩晕和恶心,撞车时,她把张默铭从车里拖出来时没有感到害怕,她从冒着烟的车子里翻找出手机,拨打求助时也没有害怕,她一个人跪坐着,为张默铭止血等待着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时也没有害怕。现在,她却怕的要死。 她记得出事前,张默铭平静的让她坐到后排去,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波澜。他跟她说他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的呢?都已经以命相偿了,还有什么好说抱歉的呢? 苏念感觉有些眩晕,就这样,“嘣”的一声,毫无预兆的昏倒了。 她听见周围一片惊呼,有这么多人来陪自己,真好。 苏念毫无预兆的倒下,让周围的人惊慌不已,夏宜芝慌乱之余迅速看了一眼玻璃病房内的情况,张默铭依旧是昏迷不醒,一丝表情也没有。 医生匆匆赶来,一番检查过后,表示可能是病人遭受的惊吓太大和之前车祸的冲击造成了昏迷,需要静养。 苏远山遣走了一班人,只留下自己和几个中心的手下守着。 夏宜芝也被苏远山遣了回去,夏宜芝按捺着心中激动地心情,快步走出医院,等上了车以后,一把抱住了苏蔷。 “蔷儿,这下子咱们娘俩终于有翻身的指望了!哼,可惜那苏坤斌做事脦不利索,要是当时下手狠一点,当场了断了不更好,还送什么医院!” 苏蔷睁大眼睛,捂住了嘴,她虽然看不过苏念,平时也没有少使绊子,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动过除去她们的意思。 “妈,你是说,这次车祸,不是…巧…合?” 夏宜芝看了一眼前方开车的司机,虽然是她的心腹,但是也不得不防,刚刚那是一时高兴,放松了警惕。 “巧合,怎么不是巧合了?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发生的车祸,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要去那个什么梅花谷玩,开车开的不小心,哪里怪的了别人!” 夏宜芝虽然这样说,但是眼角和语气都是十分欢快的。前段时间,原本准备在避暑山庄偷偷解决了苏念,结果那个小贱人命还真大,而且自从苏念从金城回来后她就一直不顺。先是夏宜栋入狱不说,苏远山对她也开始莫名的开始疏远,自己在公司的股份也因为长阳投资案的事情被迫交了出去。本来打算投资基金好宽松一下经济,没有想到投下的资本有去无回,调查之下,才发现给她理财的投资公司竟然是个皮包公司,卷了她的私房钱跑的无影无踪,夏宜芝欲哭无泪,但是女人的天生直觉告诉她这事跟张默铭脱不了关系。 75内奸 夏宜芝知道此次张默铭昏迷是她重新掌控华意的绝佳机会,她是苏远山合法的妻子,华意的人多多少少会卖她面子。 然而夏宜芝错误的估计了形势,张默铭接手华意后,换掉了一大批人,以至于连保安都拦着夏宜芝要求她出示证件,登记才可以进入,让夏宜芝大为恼火。曾经风光无限的董事长夫人落到个连保安都敢欺负的境地,夏宜芝狠狠摔了手中的杯子。 “大妈,您消消气啊。” 苏坤斌见夏宜芝脸色不好,赶忙上前来慰问,这位大妈虽然在华意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她代表了苏远山,苏远山在集团内还是有着一批忠心的下属,这一点还是要好好利用的。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坤斌给我开除了那个不长眼的保安!” “大妈,您消消气啊。这张默铭现在是重伤昏迷躺在医院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就挂了。到时候,这华意就是您做主了,到时候,整个华意,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虽然苏坤斌挂着副总的名头,但是实际上没有什么实权,一言一行都被张默铭盯得紧紧的,这次事情能做成功,也是运气占了上风。也许老天爷真的是在帮自己,自从父亲被迫从华意退出后,自己胸中就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医院里,苏念醒后守在张默铭的身边,一天一夜过去了,张默铭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站在玻璃外的陈德山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念,不过他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办。 苏念握着张默铭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可是病床上的那个人就是没有醒来。 苏念有些着急,她几乎是哭着哀求道:“默铭,你醒醒啊,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几乎是幻觉般的,苏念觉得被握在手心的手动了动,纤长有力的手指在苏念的手上写下了“隔墙有耳”四个字。 难到张默铭没有昏迷,他老早就醒了,这一切都是装的? 苏念止住泪,警惕的向门外看去,发现有几个值班的小护士时不时的偷瞄加护病房内的情景。 苏念报复性的在张默铭的手臂上狠掐了一把,叫你让我担心了好久!虽然苏念气不过,但是还是起身去了门外,门口的护士们一哄而散,装模做样的各做各的事来。 “太太,您有什么事情吗?”刚刚一直偷瞄病房里的小护士见苏念出来像是有事的,忙问道。 “我饿了。” “太太,您想吃些什么?”像苏念这种vip病房里的病人是可以单独点餐的,基本上是只要不违背医嘱,是想吃什么,有什么的。 “南翔记的小笼包和虾饺,天域酒楼的海鲜粥,源广记的蛋挞,要快我饿了。” 小护士听完差点没有哭出来,这位太太要的东西不多,但是南翔记、天域酒楼和源广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在西,而且这几家店每天都爆满,排个队都要排个一个多小时。这不是在折腾人嘛。 “太太,这海鲜粥小笼包和虾饺我们食堂里是有的,您要不将就一下?” 苏念挑了挑眉,语气不善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将就!” 苏家的大小姐,华意的第一夫人,她区区一个小护士得罪不起,连忙下楼去采购苏念要的东西。 打发完了监视的人,苏念回了病房,以防万一,连窗帘都拉上了。 “喂,这下子可以好好给我交代交代了吧?” 苏念用小腿轻轻踢了踢床边,却发现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给我装!”苏念呵了一口气,去挠他的痒痒肉,张默铭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默铭,你别吓我啊。”苏念这才开始惊慌起来,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苏念几乎是带着哭腔,摇晃着张默铭。 “你刚刚醒了对不对?你别吓我啊!”苏念使劲的摇晃着张默铭,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间,一阵天翻地覆,刚刚苍白无力躺在床上的人一个翻身把苏念压在了身下。 “你……”苏念震惊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脸得意,生龙活虎,哪里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样子。 “你作死啊!吓死我了。”苏念敲打着张默铭的胸膛,所有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念念,我叫你担心了。”张默铭心里是无比的甜蜜,他其实老早就醒了,苏念守在他床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进了他的耳朵里。张默铭把苏念搂紧怀里。 “你什么时候醒的?”苏念擦干眼泪问道。 “昨天后半夜。”张默铭没有隐瞒苏念,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担心死了!” “念念,是我不好。我也是担心你们母子俩的安危,这次是车祸,根本就是有人想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如果我不昏迷,做出麻痹他们的假象的话,保不齐他们会把矛头指向你和孩子。再说,医院里也有他们的眼线,我不能冒这个险。”张默铭抓住苏念,搂紧怀里。 “那现在怎么办?” “车祸的事情我已经吩咐陈德山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不用调查,我也能猜出来是谁搞的鬼,不过我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在我的眼皮底下动的手脚。”张默铭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是他内部人员出了问题,难道说是有了内奸?不管怎么样,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 “咳咳,老板,有结果了。”推门进来的陈德山见到这一情况,无比的尴尬,看样子,他好像破坏的老板的好事? 苏念趁张默铭愣神之际,连忙推开他站到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说罢,有什么结果了吗?” “老板,是老三。事发前,监控上显示他对您的车动了手脚。” 听到这句话,苏念浑身冰冷,她清楚地记得,前一世正是老三对她的车动的手脚,难道前世并不是张默铭指使老三的,而是另有其人? 注意到苏念的僵硬,张默铭在陈德山面前并不避嫌,轻轻地把苏念搂紧怀里。 “念念,没事的,万事有我。”说完,示意陈德山继续讲。 “老板,据调查,老三似乎最近和苏坤斌走的很近。” “光是苏坤斌没有那个胆子,他背后少不了苏远航和夏宜芝。” 陈德山点头,自家老板说的话是一点不错。 “我好奇的是,苏坤斌是怎么让老三乖乖替他做事的?” 老三真名叫谢文强,是早年间张默铭无意间在酒吧里救下的一个小混混,为人处世十分仗义,后来一直在张默铭手下做事,张默铭也十分的信任他。 “苏坤斌抓了老三的女儿。” 张默铭了然,老三的软肋就是她五岁的女儿。张默铭也见过,小姑娘长得水灵可爱,老三中年得子,宝贝的要紧。 76离婚 病房内一阵沉默,苏念几乎是浑身僵硬着听完陈德山的报告,前世她促使她自杀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那一场车祸,她一直以为那场车祸是张默铭做的,因为她看到老三对她的车动了手脚。但是如果老三不是张默铭派来的呢,这件事情是另有人主谋的呢?苏念不敢想,还好,还好,她又重生了。 苏念不自觉的向张默铭的怀里靠了靠,而张默铭则是以为苏念累了,把她楼的更紧些了。 “老板,老三,您想怎么办?” 张默铭的眯了眯眼,苏念和孩子就是他的禁忌,这件事情要是换了谁都好办,但是威胁到他最重视的两个人那么就不能轻饶了。 这个时候,一只轻柔的小手拉了拉张默铭的衣襟,低头一看,是苏念正在用祈求的眼光看着他。 “不行。”不等苏念开口,张默铭就拒绝了她,开玩笑,求情也要分个场合。 “他毕竟是受人威胁,再说,不是他家里还有个女儿吗?我不想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爸爸。” 苏念的声音又轻又软,一下子就戳到了张默铭的心窝子里去了,如果这次他不是命大的话,是不是苏念刚刚说的情景也会发生? “先不要动老三,最好能录到他和苏坤斌,夏宜芝的谈话录音,剩下的事情,按正常的司法程序办吧。” 陈德山效率很快,马上着手去办了,病房里只剩下张默铭和苏念。 “念念,你对别人太仁慈了。”如果按照张默铭的做法,杀了他去拌水泥都是轻的。 “你打算这样装多久?”苏念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紧实的肌肉皮肤弹性很好。 “你以为我愿意么?不信你来试试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别提有多难受了。” “你真的没事?车子撞得都变形了,你怎么可能一点事情没有?” “谁说我没事了。”张默铭撇撇嘴,拉开被子,多亏了汽车上的安全气囊,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是右腿小腿骨折了。掀开的被子下面露出了打着石膏的腿。 “这么严重!”苏念赶忙从张默铭身上下来,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坐到了伤处。 “没事,对了,安安有没有伤着?” 苏念摇摇头,安安一直被她牢牢抱在怀里,因此丝毫没有受伤:“安安睡着了,唐阿姨在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念念,帮我把柜子里的电脑拿过来。” 张默铭不愧是工作狂,一醒来就忙着工作上的事。 张默铭熟练的打开电脑,搜寻着信息。看来自己出车祸的事情被隐瞒了下来,华意的股票并没有大规模的波动。这个时期很关键,有好几个大的投资案正在洽谈中,如果自己出车祸的消息散播了出去,那么谈判很可能告吹。 手机响了,是陈德山的讯息:“老板,事情办妥了。” 陈德山不愧是张默铭的得力手下,短短半天不到,事情便办好,那么他也没有再装病的必要了。 “念念,等会儿你和安安回家去,我安排了司机。我办完了出院手续就回去。” “我要等你一起回去。” “安安还小,医院里人多眼杂,他难免会不适应,再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你在这儿我会分心的。” 苏念虽然不愿意,但是被张默铭一说,也没有办法,嘱咐了张默铭几句,便离开病房,抱着熟睡中的安安和唐阿姨一行人乘车回了旧宅。 苏念的身影一离开病房,张默铭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夏宜芝,苏坤斌,以前看来是我太姑息你们了,他从来不是宽厚之人,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他的逆鳞,就应该想到过结果。 苏家大宅里,夏宜芝正在指挥着佣人摆晚饭。张默铭出事后,她的心情就分外好,既然不能笼络他,那就除掉这个有力的竞争对手,苏念这个从小养在闺阁里的女儿家能起什么作用。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好,嘴角上翘。 “太太!”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惊慌失措的,像什么样子?”夏宜芝怒斥。 “不是的,是外面有……” 不等佣人说完,几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夏宜芝涉嫌故意伤人罪,你被捕了!” 没有等夏宜芝反应过来,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了她的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苏远山浑厚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妈,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凭什么把我妈带走!”苏蔷听到响动也跑了过来。 “老公,老公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夏宜芝像苏远山求救,她自己心里明白,只要苏远山认定自己是清白的,肯定能把自己捞出去,苏家在帝都经营多年,要说半点人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苏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差办事,有证据表明您太太和您女儿女婿的车祸有关,如果您太太真的是清白的,我们也不会冤枉好人的。” 苏远山不愧是老狐狸,默铭和苏念出事,直接的受益人就是苏蔷和夏宜芝,他也不能肯定是否夏宜芝真的没有搀和进去。 “宜芝你不要担心,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我一定保你安然无恙!”说完跟着警察一起上车,苏蔷止住啼哭,连忙也上了车。 夏宜芝上了警车,心中开始思索,只要她死不承认,就没有人能定她的罪。就算是苏坤斌供出了她,但是直接动手的并不是她,再说,看情况张默铭应该是没有昏迷,这一切都是演戏给她看的。那么最坏的情况,她也就是拘留个十几天,到时候交点罚金也就了事了。这件事情算是苏家的丑闻,苏远山是爱面子的一个人,断然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 然而夏宜芝千算万算,段段没有想到,张默铭还有后手。 张默铭不仅以故意伤人罪起诉了夏宜芝和苏坤斌,并且以故意杀害顾婉青一事起诉了夏宜芝。 这件事情,让半身入黄土的苏远山十分震惊。 “婉青?怎么可能!”自己的妻子明明是心脏病突发过世的,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远山沉溺在夏宜芝年轻的身体和温柔体贴的照顾中,对自己卧病的妻子没有太多的关注。他心中一直十分亏欠,所以把苏家的祖产都给了苏念,如今爆出这样的内情出来,让他九泉之下拿什么面目来见发妻! “爸,您先不要激动。”坐在轮椅上的张默铭扶住了步履踉跄的苏远山。 “孽障,你怎么能这样!”苏远山举起拐棍狠狠打在张默铭的身上,张默铭并没有躲,默默的挨下了。 “爸,您还记得当年给母亲治病的张医生吗?其实很久以前念念就知道了她的亲生母亲是被夏宜芝害死的,只是她一直照顾您的情绪,没有说出来。但是,爸,您看看,念念的隐忍并没有换来幸福啊。避暑山庄的溺水,这次又是车祸,念念已经既往不咎,可是有人还是要对她赶尽杀绝啊。我作为一个丈夫,有责任,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受伤害。” “你说的都是真的?”苏远山颤声问。 “您还记得当年给母亲治病的张医生吗?当年夏宜芝指使他动的手,我这里有他的证词,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当年所犯的罪行。” 苏远山听完不禁要晕倒,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招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回家。 “爸爸,您要想办法救救妈妈呀!”苏蔷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她刚刚听说母亲被人起诉故意杀人了。 苏远山看到这个女儿,更是头疼,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如今看见了,更加的憋屈。 “找律师来!”苏远山吩咐手下。 苏蔷以为爸爸要替母亲找律师,顿时升起几分希望,但是苏远山的下句话让她跌落谷底。 “我要和她离婚,我没有这样的妻子和女儿。” 苏蔷听完,整个人都傻了,一直疼爱自己的爸爸怎么突然转变了这么多,她急忙上前扯住爸爸的手:“爸,你别走,你别走,妈妈还在里面呢!” 苏远山反手打了苏蔷一个耳光:“谁是你爸爸!你妈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的你,跑回来栽在我的头上!” 苏蔷当时就愣住了,以前苏念确实暗示过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但是母亲一直告诉自己是那贱人胡言乱语,但是这次听最疼爱的父亲亲口说出来,她的心瞬间被冰冻了起来。她是帝都数一数二的苏家大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说不是就不是的了呢?如果她不是苏家的小姐,那她又是谁? 77和睦1 事实上苏远山根本不用费那个劲跟夏宜芝离婚,原因很简单,张默铭压根就没想让夏宜芝再活着出来。故意伤人加上证据确凿的故意杀人,数罪并罚,怎么都不可能有翻身之地了。 这次张默铭做的事情做的很绝,完全是一点情面没有留。 解决完警局里的事情,张默铭轻松逍遥的回了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个男人想想都会笑醒的啊。 车子停在院子里,屋子里灯火通明,让人在有些清冷的庭院中不禁感受到暖洋洋的。 隔着窗子,能听到儿子咯咯的笑声。 陈德山推着张默铭进了屋,小腿骨折不是小事,还是要小心的将养着。 一家人其乐融融,苏念见张默铭回来了,连忙招呼唐阿姨开席,将厨房中一直炖着的骨头汤端上来。 “怎么会这么晚回来?”按照陈德山的办事效率,办个出院手续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吧。 “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好香啊,快点上菜吧,我都饿了。”张默铭轻轻巧巧的绕过了这个话题。 苏念知道夏宜芝和苏坤斌被捕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她正拿着遥控器调台,帝都的法治节目上播出了小三为争位不惜害死原配的案例,虽然掩了真实姓名用了化名,并且脸部也打了马赛克,但是苏念一眼就认出这是夏宜芝无疑。 苏念转身看了一眼张默铭,他这段时间大都在家里休养,如今小安安正在他膝上玩的不亦乐乎。 苏念倒是没有质问张默铭。车祸后她也知道张默铭不会这样就放过夏宜芝,如今夏宜芝也恶有恶报,这一章算是揭过去了。 张默铭待在家里带安安,苏念又更多的时间来画画,张静兰那边春天的新款已经赶制出来,效果很好,商场那边的店面和装修早已经洽谈和准备好,相信不到半个月就能上柜了。 苏念很享受画画的过程,这是一种完全忘我,投入到画作中的过程。这段时间她一直把画架支在客厅里,干脆就拿张默铭和安安当模特。 画面上两父子其乐融融,小安安趴在张默铭的膝上,努力伸手想要够张默铭手中的毛绒小熊,张默铭眼角带笑,一只手小心的把安安圈住,防止他掉下去,疼爱之情,溢于言表。这幅画画完之后就被张默铭要走,挂在了他的书房里。 美院那边的画廊苏念出了月子之后时不时的去看看,她许久没有出新画,画廊里基本上都是美院学生的作品,或者是些名不见经传的画作。 看着满墙的画作。苏念心生一念,一个画家就算是能力再高,出的画作也是有限的,苏念想将油画这一行业商业画。 一直以来,油画都是有钱人家的消费品,许多年轻人在装饰房间时都选择价格低廉的装饰画。油画的观赏性和品味层次都比一般的印刷画要高出很多档次。 如何将油画量产呢,苏念想出了雇佣兼职的美院学生来画画,画室和颜料画布她来提供,学生只要照着她给出的画作样品临摹即可,甚至可以在画布上提前印好模板,再画上去。 “赵师傅,把这个贴到店门口。” 苏念将招有美术功底的兼职启示贴在了店门口。 77和睦2 苏念将招有美术功底的兼职启示贴在了店门口。 “请问你们这里招兼职么?” 刚将告示贴在外面,便进来一个背着画家的年轻学生,看样子是闲暇时坐在街头替人画素描的。进来的青年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浅蓝色的牛仔裤没有像其他的搞艺术的青年一样把裤子上剪出几个洞洞来,反而洗的十分干净,别说油画颜料连一点污渍都没有。 苏念看了看青年的手指,白皙干净指甲被修的很干净整齐。生活习惯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了对待画作的态度。 “是的。” 少年的年纪和眼前的女子相仿,但是这位小姐的眼里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他早就听说这家画廊,还卖过不少画作给这家店。收画的是位老师傅,直觉告诉凌宇,这家店的主人肯定是个温婉的女子。收画的老师傅也常常向他说起过,这间画廊的主人是一个非常善于画画的女画家,老师傅指着墙上的画告诉他这是她的作画。当时的凌宇非常震惊,大名鼎鼎的顾婉青竟然是这家店的店主。 凌宇来过很多次,却一直无缘得见。 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是顾婉青吗?可是年纪也太年轻一点了吧? “请问你是店主吗?” 凌宇试探性的问出了口,得到苏念的肯定了后,内心几乎掀起了狂风暴雨,怎么可能,顾婉青怎么能这么年轻! “我们这边招的是有美术功底的学生,我们提供画布和模板,酬劳是按每幅画计算的。如果画的好的话,我可以多出点钱。” 苏念从楼上拿下几本画册来,这里面都是她平时收集的画作照片,有一些虽然不是名作,但是在苏念的眼里它们的观赏性很强。 苏念翻开画册,任凌宇挑选,她开的价很合理,一千块一幅。 小伙子选好了,苏念看了看是加拿大籍华人刘溢的《四个打麻将的女人》当年画作一出世就引起了广泛的争议,这幅暗含政治背景,讽刺了当时的证据,整个画面背景诡异,但是从专业美术角度去看,整个画面的构成十分稳定,并且在人物表情描绘方面十分传神,如果想临摹好这一幅画,实属不易。 “有把握?”苏念的手指划过画册,白皙的手指竟然比画页上女子的皮肤还要白,看得凌宇不禁一愣。 “不要太小看人!”凌宇顿时激愤起来,在心仪的女生面前怎么能被看扁呢? 凌宇拿过画页准备离开。苏念看出这孩子应该是美院的学生,虽然学生都有公共画室,但是公共画室里人多吵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安心画画。 “楼上有单独的画室。”苏念开口,“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楼上画画,这间画室我也不怎么用,你要是想画画,可以随时来。” 见凌宇愣住了,苏念示意他跟着自己上楼,这间店面原来是上下两层,苏念将上面一层用作了画室。可是自从店开张了后,她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作画,楼上偶尔赵师傅裱画时会用到。 楼上东西不多,但是光线很好,原来楼上还放一些她的存画的,但是她不画画太久了,没有新画补充,顾婉青的画早就断货了。 这件事情意见最大的就是董慎了,自从她回了帝都,董慎已经催了她好几次了。 “你在这里,想画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你不担心引狼入室吗?” 苏念一笑,阳光从她身后铺散开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再说,我这店没什么钱财,有什么可值得惦记的?” 苏念示意凌宇在这里安心作画,她看了看手表,是该回去的时间了,要不然安安又该满屋子找妈妈了。 她之所以这么放心的把凌宇留在她的店里,是因为她明白,将来,凌宇的画那是价值千金,他的一幅敦煌,惊讶了时光,感叹了世人。 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画家,青年求学时却极为拮据,同为画家的苏念极为乐意的帮这个忙。 给读者的话:手臂受伤了,抬不起来,凑合着看看吧,过两天情况好转的话,会补上。 78吃醋 晚风拂拂,柳树下站着一个人,身影有些落寞。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与身后川流不息的车流形成明显的差异,于万千人之中仍旧是十分寂寞。 王君至终究是不能逃避自己的心意,华意集团的大小姐结婚的事情帝都人尽皆知,他也不例外,借着进修的借口,王君至去了法国,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终于以为自己放下了。 但是当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时,他竟然发现自己依旧无法移开眼睛。 她胖了一些,皮肤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很温柔的笑,浅浅的酒窝,她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安静从容地样子,一些不慌不忙的样子,在安安静静中坚强。 记得那天他把自己做给她的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里,她低下头浅浅一笑,笑容温婉。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为什么,为什么今生能拥有她的人不是自己呢?王君至想,如果那一天他鼓起勇气抱住她,事情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柳树下,王君至迎风而立,双手插在裤兜里,看到苏念出来,眼底带笑的看着她。 “王君至?”苏念惊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有多久。路过这边便过来看看。” “哦,真的呢,好几不见了,你瘦了好多呢。”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一起吃晚饭吧。” 本能的想开口拒绝,但是面对这样的谦谦君子,拒绝的话苏念怎么也说不出口。也罢。好不容易今天出来了,晚一点回去也罢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苏念自己开车回来的,自从那次车祸后,张黙铭下令将苏念的那辆suv换成了原装进口的volvos80,苏念虽然万分嫌弃车型难看,但是张黙铭板着一张脸,大有你不换也没得商量的架势。 “你的车?” 能不能说不是她的?自从这辆车停在这儿后,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来跟踏合影了,好像听陈德山说过这款车没有在中国发行,这个还是直接从瑞典调来的。苏念记得过几年后沃尔沃被中国汽车品牌吉利收购了。 那个时候估计就没有人这么稀罕了吧。不过再怎么样,车子的性能还是没有话说的。国外有曾经报到过,有一辆沃尔沃从三十米那么高的立交桥上冲了下来,结果十八个安全气囊全部爆开,而车内的驾驶员只有一根小趾头受了伤,这就是沃尔沃的安全性,换成一般的车的话,早就车毁人亡了吧。 “额,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菜馆的菜很不错,要不我们走着去吧。” “好啊。”王君至当然乐的多点时间来和她相处。 街角有一家精致餐饮,名字起得也很别致叫做莲悦。屋子里的摆设都是与莲花有关,连墙壁上的灯罩都是用丝绢做成了莲花的形状,惟妙惟肖,第一次来的苏念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当时张黙铭看她喜欢,回去让人仿照做了将走廊的壁灯都换成了这种式样。那个时候,苏念挺着个肚子,孕妇总是心情郁郁,张黙铭变着法讨她开心。 莲悦以精致餐饮出名,端上来的菜品果然精致不凡。 绿色的荷叶碟子里,装着玲珑剔透的虾饺,苏念看着虾饺,不知道家里的张黙铭和安安有没有按时吃饭,如果他们等着自己吃饭怎么办? 想到这里,苏念没有了胃口。苏念突然发现,自己所思所想都不知不觉和张黙铭沾上了关系。 细心如王君至自然没有放过苏念的表情,他的本意就是和苏念聚一聚,哪里是为着吃饭而来。 “我送你回去吧。” 温润如玉的他不禁还是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为人母,心里所思所想所挂念的自然是家中的幼子,与其这样为难的让她陪她坐在这里,还不如让她回去,一家团圆,至少她是幸福的。 一丝苦意从嘴角边泛开,王君至依旧很绅士的扶着苏念起来。 “我其实挺开心的。”王君至递了一张卡给侍者结账。 “什么?”苏念不明白,自己明明扫了王君至吃晚饭的兴致,他还开心,这大概是她在他面前最失礼的场景了。 “你很幸福,苏念,你真的很幸福,我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其实这样也很好。”王君至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喜欢一个人其实真的是自己单方面的事情,但是只要她过的开心幸福,那么,就够了。 张家大宅里,张黙铭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陈德山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他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就怪他刚刚多嘴说了一句话。 原因是这样子的,张黙铭这个病号出门例行做复健,一看做完后时间还早。张黙铭想起苏念今天也出门在外,夫妻两个自从有了安安后,很少再像当初一样,出门吃个饭看场电影浪漫一下。 于是乎,张黙铭打电话问陈德山苏念在哪里。 陈德山说苏念在婉苑。 就这么一句话,思妻心切的张黙铭没有提前通知苏念便指挥着司机去了婉苑,结果正好碰上了苏念陪着王君至往外走,更可气的是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好家伙,结了婚的女人,办完事情不早早回家,居然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 怒发冲冠的张黙铭很想冲上去揪住那王君至的头发狠狠扇他两个巴掌,但是男人的自尊心让它忍住了,黑着一张脸让司机回家了。他倒要看看,苏念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陈德山你不愧是老板肚子里蛔虫,挂了电话后,又打了电话过去,原本想询问一下要不要他订座位什么的,结果发现张黙铭的语气十分不佳,并且态度恶劣。坐立难安的他还是本着忠仆的原则回旧宅看了看,结果就发现张黙铭坐在那里一个人生闷气。 此时的陈德山无比的祈求苏念早一点回来,偏偏张黙铭来下了令,一个都不准通知苏念,他倒要看看,这张太太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门口传来响动,是苏念回来了。 “哎呀,太太回来了。”唐阿姨立马欢呼起来,张黙铭的神色缓和不少。 “唐阿姨,默铭和安安吃过饭了没有。” “哼哼,到底没有忘记我这个丈夫,还算话。”张黙铭左哼哼右哼哼,但是脸色缓和多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陈德山思索着,苏念一回来,左右没什么事了,自家的太太还等着自己在家看韩剧呢,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苏念蹲下身来,和坐在轮椅上的张黙铭说话,声音柔柔的,一只手很自然的握住了张黙铭放在轮椅上的手。 一瞬间,坐在轮椅上的张黙铭。脸有些不自然的别了过去,他能说他害羞了么!刚刚苏念握住他的手时,他有心跳被电到的感觉,这让他这个一家之主颜面何存?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黙铭依旧别着脸,气哼哼的说。 “在店里面遇见了一个老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怎么没有跟人家吃个晚饭再回来。” 这句话说的酸溜溜的,苏念马上就知道,原来张黙铭是吃醋了。 “本来菜都已经上了桌子了,可是惦记着你,所以半途就回来了。” “哼。”张黙铭哼了一声,虽然脸还是臭臭的,但是表情上明显的愉悦多了。 79晚餐 “妈…妈…”小安安被唐阿姨抱了下来,安安一看到妈妈,伸着手就要抱。苏念的心神都被自家的儿子吸引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吃醋生闷气的张默铭,连忙抱过儿子来,小安安一到妈妈的怀里,就拼命的往苏念怀里钻。 臭小子,老子逗了你一个上午都没见你这么殷勤过,见到苏念回来了就立马变得这么狗腿! 厨房里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刚刚在莲悦虽然吃了几口,但是那时候到底没有什么食欲,这个时候,苏念闻到食物的香气,顿时间有些饿了。 今天佣人做了一道苏念喜欢的蒸蛋,上面还洒上了香喷喷的炒米。苏念看着安滴溜溜转的黑眼睛,拿了小勺喂到安安嘴边。 小安安的性格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很爱笑,一逗他就咯吱咯吱的笑,生了一双桃花眼,即使安静的时候也是眼角带着笑的,不知道长大后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张黙铭是从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性格上多少有些孤僻,这在刚刚进苏家的时候表现的十分明显,那个时候,苏念花了很多的时间才逐渐走进他的世界。如果张黙铭正常的长在父母的身边,也许性格会像安安一样,开心又活泼吧。 蛋羹还未被送进安安嘴里,就先被人抢了过去,苏念惊讶的看着满不在乎的张黙铭,这个当爸爸的居然跟儿子抢食吃? 眼看着到嘴的美食就这样被抢走了,小安安憋了憋嘴就要哭,可是就这让哭未免太丢脸了,加上爸爸那边投来的得意的笑脸,安安憋憋嘴,“吧唧”一口亲在了妈妈的脸上,同样一脸得意的看着爸爸。 虽然知道安安早慧,但是这也未免太早慧了一点,一旦长大了还的了? 苏念却对此十分享受,安安很聪明,学的东西比同年的孩子也要快很多,把前世的遗憾都弥补回来吧。 晚饭结束后,安安早就哈气连天,趴在妈妈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头,唐阿姨接过安安上楼睡觉了。 自从张黙铭的腿伤了之后,苏念和她的卧室从二楼搬到了一楼,为的就是方便张黙铭进出。 卫生间里水声哗啦啦的响,苏念拿着素描本在画着秋装,春装早已经上市,据说反响很不错,夏装工厂那边已经生产好,就开始准备等上市了。可惜这段时间,公司一直是韩静兰在打理,她这个大老板只露了两次面,好歹韩静兰也是公司股东之一,每年也有相应的分红,她的付出也有回报,苏念的歉疚感也就少了一点。 “扑通!”洗手间里传来跌倒的声音。 苏念放下了画笔,连声喊道:“默铭,默铭?” 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并没有人回答,苏念估计是张黙铭跌倒了。急急忙忙推门进去,室内水汽氤氲,不见人影。 “默铭!”苏念喊了一声,浴帘后,不见人回答。 难道是晕过去了吗?苏念疑惑,快步打开浴帘,只有莲蓬头在冲刷着地面。 后背突然被结实滚烫的身体拥住,苏念转身,是张黙铭。 “终于把你骗进来了。”张黙铭咬着苏念的耳朵,声音低沉。 本来就是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裙,浴室里水汽氤氲早就湿透了,加上张黙铭湿着身子靠过来,整个裙子于是都贴到了身上。 “默铭。”苏念的手贴在张黙铭结实的胸膛上,半是推拒,不知是浴室里的热气还是情、欲的原因,整个人的脸颊红扑扑的。 自从苏念怀孕后,张黙铭极力的控制自己,加上怀孕时身子底子就弱,张黙铭不敢冒那个风险。安安出生后,苏念一直在调理身体,天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却不能碰,张黙铭的忍耐已经是极限了。 柔软的床铺,是上好的桑蚕丝织就,锦被下,苏念歪在张黙铭的臂弯里。 手指细细的帮苏念梳理着头发,头发乌黑微湿的苏念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性感。 “哎?你的腿好了?” 理智回来的苏念马上意识到张黙铭的腿好了。感情前段日子都是骗着她玩的啊? “额。”张黙铭心知事情败露了,但是仍就负隅顽抗,“今天做复健的时候,医生说我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平时注意保养就好。念念,你怎么能说我骗你呢?我也是今天得到了医生的肯定啊。” 果然苏念被吻得意乱情迷,顿时忘了刚才的谈话。 谁成了谁的晚餐,这不是明摆着嘛,可怜苏念急巴巴的跑回来,送上门的晚餐谁不吃呢? 春宵芙蓉帐暖,这夜长的很,不必着急。 80风波 阳光暖暖的照在庭院里,整个院子虽然年代已久,但是整个院子可以看出来被人精心的打理着。院子一角的紫藤架下放着一架藤椅,苏念有时候坐在树下看书,紫色的花瓣不知不觉的落满了书页。 安安已经会走路了,小家伙没有能走路的时候整天拼命的想要下地,现在学会走路了,倒是变得金贵起来了,逮着机会,就要人抱抱。 苏念已经申请复学,生意方面都还很顺利。她设计的服装,风格独树一帜,秉承着做工精良,主要的销售对象是轻熟女,对于潮流,苏念并没有忙碌的选择跟风,对于自己的服装品牌风格,有着自己准确的定位,正是因为不盲目跟风,使得苏念的服装品牌“绮念”在众多的潮流中独树一帜。 经不住苏念的软磨硬泡,张默铭还是同意了苏念去复学。这其中最高兴的除了苏念以外就是严远,自己的得意门生重回画界,那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这段时间,夏宜芝因为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人罪被判死缓,法庭宣判那天苏念没有去,她太了解张黙铭了。按照张黙铭的性格,绝对会把夏宜芝弄成无期徒刑的,所谓生不如死,人一死是很轻松的事情,活着才是最折磨人的事情。苏坤斌毕竟是苏家的人,加上苏远航撇下面子,跪在张黙铭面前老泪纵横的忏悔,张黙铭没有赶尽杀绝,判了两年监禁了事。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苏念下午还有课,早早吃完午饭拿着课本坐上车子向学校开去。 校园里尽是青春稚嫩的脸庞,有很多小情侣结伴而行。苏念把车子停在教学楼下,毫无疑问,这样一辆在中国大陆一个手掌数的过来的车子,立刻引起了懂行的人的注目。等到看到如此霸气的车子里下来的竟是一位柔柔弱弱,长发飘飘的美女时,更是惊讶,有的人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这事情要是放在了以前,苏念肯定是爱理不理,但是现在她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更加的包容,苏念看着那面孔依旧稚嫩的男生,好脾气的笑了一笑。 那笑容,如同梧桐树间散落的缕缕阳光,让人挪不开眼睛。 吹口哨的男生一时呆住了,他们学校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美的一个女生,美院是个艺术学院,不缺乏美女,美得如此有味道的女生,真的很少见。 只是一眨眼,美女便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停在一旁的车,让人怀疑这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照例,苏念抱着书找到了教室。这是一节公共课程,西方美术史,有许多别的系的学生在一起上课。苏念休学了一年多,差不多接近两年,本是应该安排她小一届的学生在一起上课。不过好在校长什么的都很好说话,只让苏念在课余的时间把她落下的课程补休回来就好。说是补修,也就是走个过场,开玩笑,谁会得罪金主呢,苏念和张黙铭在校长的眼里,可是两座大大的金主啊。 苏念来的迟,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老师还没有来,教室里难免闹哄哄的,苏念由于没有上几天课就休学了,加上也没有住校,所以和同班同学,并未有过太多接触。 “苏念。”夏湳习惯的坐在了苏念的身边,自从苏念回来后,他一直帮着苏念补课,整理好笔记本以便于苏念复习。 从高中就开始的情谊,是其他人怎么比也比不了的。苏念接受了夏湳的帮助。 “下课后,我们去画室吧。你的画我昨天离开的时候看了一下,差不多干了,可以上第三层了。” 学生们用的都是公共画室,教他们的导师最近要求每个学生交一副自己认为最满意的作品上来。这将作为学期末的成绩。 夏湳并不知道苏念有自己单独的画室,以为苏念是因为生疏所以不好意思和他们一起画画,所以主动给她在画室里支起了画架,如此盛情邀请,苏念也没有办法推却。 课程很快就结束了,苏念想着现在回去还早,便随着夏湳一起回了画室。 这次苏念画的题材看似很普通,是中国家庭里很常见的起居室,手法写实,小小的起居室不过才七八坪,家具很少,看的出屋主并不富裕,但是可以看的出,女主人很用心的打理着家务,屋子的阳台上放着一盆精心养护着的月季,生机勃勃的开着花。而整幅画的亮点在于,画面的视觉是通过屋内的穿衣镜,看到女主人正在弯腰擦拭着家具,而男主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这么辛苦,不忍心想要拉她起来,帮她干活。这一幕被苏念很好的定格下来。对于这个在追求物质时代的世界,女人宁可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笑的婚姻观念,苏念的画作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些许乌云。 蒙着的白步是为了防止灰尘落到画上面,造成污染。 苏念掀起画作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夏湳惊呼出声:“怎么会这个样子!” 整个画面上出现了黑色的结晶物质,遍布了整个画面,而且结晶物质好像不是在表内,有一些甚至渗透到了画面的内层。 苏念皱了皱眉,难道是她的画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怎么可能,我昨天晚上走之前看它还好好的,不是这个样子的。”夏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念凑近画布,闻了闻,又用手指在画布上搓了些结晶下来。 “是甲醇。” “什么?” “有人在我的画上面涂了一层甲醇。” “谁干的!”夏湳气奋,好在他们今天来画室来的早,并没有什么人。 显然,与其纠结是谁的干的这个问题,苏念更关心的是怎么补救。 拿了一把刮刀,苏念细细的将表面一层刮去。 看着苏念已经聚精会神的开始工作,夏湳则无比奇怪。 “咦,苏念,你难道不气愤吗?” “生气有什么用啊,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画修复好,不然的话,这气也是白生。”苏念淡然,时间的淬炼,让她早就不是一点就着的性子了。 刮掉表面的封层后,苏念从找出一个瓶子,里面是她的法宝,能够高渗透入画层,苏念挑了一只毛刷,将这透明的液态刷便了整个画面。 黑色的晶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溶解,过一会儿便完全不见了。 站在一旁的夏湳看的口瞪木呆。 “苏念,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也是运气好而以。”这瓶子里的液体是她特制用来调颜料的,没有想到真的有效了。 苏念细细的打量着整个画面,确定没有结晶后,舒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我素来是没有和人结仇的,到底是谁非要和我这么过不去。”苏念笑了笑对夏湳说, “苏念,要不要查一查?教学楼这边是有监控的。” “不用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来管这个事情。”苏念一脸无所谓的道。 “苏念,你的脾气也太好了一点。” “没有,不过这次也给我们提了个醒。这画室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这平常的画作也就算了,万一真的碰到了什么要紧的,还真的挺伤脑筋的。不过这次这人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要是一剪子下去,那可就是真的没有救了。”苏念嘴上这么说,但是想,就算是划破了自己也有本事修补回来的,但是与其花那个功夫修补,她倒是情愿花时间重新画一幅。 其实苏念的画作已经初有名气了,这一副画作她并没有花十分的精力去画,不然也不会把画轻易的留在画室里了。 现在这次的事件,她有充足的理由离开公共画室,说实话,她还是比较怀念严远的画室,安静的同时,光线什么的都不错。 81离世 绮念的设计的风格走的是随性和休闲但是在一些细节之中加入了宫廷贵族风格,顾客很容易被这些小细节迷倒并且舒适的穿着也是一大设计理念。 绮念在帝都的反响特别好,其本上新款一上市就告罄,韩静兰决定在上海开分公司,毕竟绮念当初是张黙铭送给苏念的礼物,韩静兰自己本身还是希望有一番作为,她学了那么多年的设计,更能够希望客户能够穿上自己设计品牌的衣服。苏念十分支持她的这个想法,但是与此同时,韩静兰去上海开分店,那么这就意味着有人要来接手韩静兰在帝都的全部工作。 虽然苏念头疼,但是还没有蠢到自己亲手接手韩静兰的工作。一来自己要忙于画作,二来她还要设计图稿,再加上她的生活中分出去了一大部分给安安和默铭。这让她没有时间来管服装公司繁琐的事情。 思虑周到如韩静兰,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走之前,韩静兰像苏念推荐了她的助理陈芸。陈芸跟着韩静兰很久了,从韩静兰做工作室开始就跟着她,可以说是几朝元老了,韩静兰这么大方将陈芸留了下来,确实上苏念没有想到。 “苏总,这是这一季度的报表。”陈芸将文件夹放到苏念面前。 深紫色斜缎职业装,齐耳的棕色短发,一副黑色镜框让陈芸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不同于公司里其他职员的期期艾艾,陈芸毕竟跟着韩静兰好长时间,见到苏念这公司里最大的boss并不感觉局促。 对于陈芸来讲,之前她并没有和苏念有过过多的接触。其实对于苏念,她自己私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满的。苏念是个甩手掌柜,工厂那边的订单,还有服装成品的修改,甚至是店铺那边都是韩静兰和她在跑来跑去。苏念只不过是捡个现成的便宜,有个好老公,送了苏念一份大礼罢了。 不过当陈芸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苏念时,不得不折服,苏念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如果说要拿东西比喻的话,苏念可以比做水。所谓上善若水,苏念的沉静透明不在于她自己本身,苏念所在的地方,跟着她的人自然而然的被她所带动,旁人的愤怒、不安、焦躁都被一泓潭水给净化沉淀下来。 “这一期的效益不错,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付出就应该有回报。”苏念笑了笑,给公司里的员工论工加了奖金。 这一点让陈芸十分开心,看来这个老板不仅沉稳而且还十分大方。 “对了。”苏念从包里拿出一叠设计稿,韩静兰走后,这些事情都该由陈芸接手,“这是秋季的主打。” 陈芸半是疑惑,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设计稿不都是韩静兰负责的吗?当她看到设计稿上熟悉的签名时,她不由得震惊。 她一直以为这些设计稿都是韩静兰的某个不愿意露面的前辈设计的,但是绝没有想到居然是大老板亲手设计的。 这个女人身上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这是我的初稿,以前都是韩静兰负责的,不要弄丢了,跟工厂那边联系,样品出来后进行修改,要快。” “哦哦,好的。”陈芸如梦初醒,踩着高跟鞋,“嘚嘚”的出去了,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兴奋,她不仅跟了一个大方有能力的老板,而且这个老板还十分有才华! 苏念揉了揉眼睛,有点疲惫,夏宜芝的事情过了之后,父亲苏远山一下子老了很多,苏家大宅他一个人住的冷冷清清的也没有意思,加上苏蔷他看到也烦心,所以索性就搬来和苏念住在一起,天天看到孙子,苏远山也觉得年轻了很多。 而苏念正是担心自己的父亲对于安安太过溺爱。 没有进门,就听见苏远山那爽朗的笑声,安安正扑在爷爷的怀里,苏远山一个劲的用胡子扎它。早晨的时候,祖孙俩一起出去晨练,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公园,说起来原来还是圆明园的一部分,后来被政府开发成公园给市民晨练。 早晨的风很清凉,安安被爷爷抱在怀里,公园里有不少遛鸟的人,小安安看着挂在树上的鸟笼好奇的不得了,特别是一只白毛鹦鹉,长得很漂亮,安安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伸手从那一身骄傲的白羽中拔一根毛下来。 苏远山也是个不省事的,大有越老越像个老顽童的事态,趁着鸟主人不注意的当儿,苏远山抱着安安悄悄靠近了鸟笼,安安也是很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拔了那鹦鹉最漂亮的两根毛,顿时鹦鹉在笼子了飞窜。苏远山抱着安安,两个人一老一少,连忙离开了案发现场。 要说苏家区区两只鸟都买不起那是不可能的,这祖孙俩也就是图个乐,看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苏念也就没有管他们。 真正让苏念担心的是,这个离苏远山心脏病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苏念在家里面早就预备下了速效救心丸,还专门学了心脏按摩,不仅如此,家里的佣人们,她还专门对家里的佣人进行了培训,让他们掌握了基本的救生技能。 尽管如此,事情发生的还是措手不及,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苏远山正坐在草坪上和安安在玩耍。老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佣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接到通知的时候,苏念正在上课,她几乎是手抖着拿出钥匙开车,车钥匙插、了四次才插进钥匙孔里。 救护车到的时候,苏远山已经离开了,安安被张黙铭抱在怀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明明陪着自己玩耍的爷爷怎么会突然倒下不动了,即使他不懂,从周围大人悲伤严肃的表情中,他也沉默了下来。 拨开人群,苏念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苏远山,苏念不可抑制的流下泪来。这一次,苏远山没有把她推进深渊里,是她自己愿意的,明明是一样的选择,可是却是截然不同的结果,苏念看到苏远山的面容上是带着笑的,安详而满足。苏念泣不成声。 恍然之中,苏念听见一声佛号,有人在悠悠然的念着往生咒。苏念从窗户看去,看到了有一个僧人立在自家的庭院中,一身僧衣,孑然而立。苏念很快就认出了他来,是他在金城见过的道远法师。苏念想起那个在张黙铭的公寓里曾经做的那个梦,梦里也有一个僧人,两个人的身影重合,难道那个时候在张黙铭身边的就是道远法师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重生,就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了。 苏念下楼,疾步跑向庭院中立着的道远法师,跑了几步,苏念平静了下心情,等待法师念完咒,像他做了个礼。道远法师微微笑,也向苏念回了个礼。 “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真是有缘啊。” “苏老施主是阳寿已尽,我已经为他超度,想来很快就能轮回转世。这一世的因果,他都已还清,想来投胎也是投的个好人家。” 苏念默然,苏远山这一世最大的孽债就是张黙铭了吧。 想到轮回,苏念心中疑惑,拉开了左手,露出了一直带在左手上的手环。 “法师可认识这个东西吗?” “这是本门的法器,自然是认得的。” “那怎么会,在我身上呢?” “这个嘛,自然是要问你先生了。”道远法师只是笑而不语。 “默铭?”苏念看了看跟着自己走过来的张黙铭。 道远法师指了指张黙铭,又指了指苏念:“你们两个人啊,因因果果,就算是入了轮回,这其中的纠葛都算不清楚啊。” 苏念更是不明白,反而一旁的张黙铭神色深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更加用力的把苏念搂进怀里。 “法师,进去喝杯茶吧。” 道远法师笑着摇了摇头:“我来这里是会老友的,恰巧路过,已经耽搁了时间,怎么好让别人再空等?” 张黙铭也不强留:“那改日我和念念定当登门道谢。” 道远法师也不拘束,行了礼便离开了。 苏远山过世,苏家又要有的忙了。 82丧礼1 尽管苏念的本意是从简办理苏远山的葬礼,但是苏家的葬礼注定了这不会简单。苏念记得前世夏宜芝母女俩在自己的父亲的葬礼上发难吗,可怜自己父亲尸骨未寒,一家人就开始为着争财产争执不休。 苏念第一时间发了丧,苏家曾经是个大家族,到了苏远山这辈儿,也就是苏远航,苏远洋三兄弟了,还有些旁支远亲,平时并没有太多的走动,但是还是要知会一声的。好丈夫张默铭当然是舍不得妻子如此辛劳,特地请了专业的殡葬公司着手负责。苏远山在苏家大宅生活了多年,苏念决定去大宅办丧事。苏远山上次病危住院后,以防万一,立下了遗嘱,夏宜芝的事情出了之后,苏远山又修改了遗嘱,夏宜芝是不用想了,就算是有遗产留给她,她也没有那个命去享受了。 但是苏远山到底是心软,苏蔷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苏远山也不愿意见她流落街头。苏远山留了一笔钱给苏蔷,不多不少,不过对于一般工薪阶层的人来说,过一辈子是绰绰有余了。 灵堂里布置的庄严肃穆,苏家的几个老佣人在角落里忙着,苏念一身缟素,抱着安安在在灵前还礼。 张默铭也是一身黑,站在苏念身后。今天苏远山过世,张默铭知道苏家这么大的产业,定会有人觊觎眼红,今天他里里外外都安插了人,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添乱,他绝对不轻饶! 张默铭就像一台强力制冷机,单单是往那儿一放就冻的周围的人咯吱咯吱响了。 灵堂里有许多的菊花,闻着味道清淡,还有些幽幽的苦味。 苏念有一种感觉,父亲的魂灵还在周围徘徊着,没有离去。 请来的做法事的和尚开始低声的念起经文,苏念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父亲对人世的留恋。 “让我进去,你们这些人干嘛拦着我,让我进去,这是苏远山的儿子!” 苏念睁开眼睛,看见灵堂外面有人在吵闹,有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她被人拦了下来,头发披散开来。苏念怒火中烧,她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父亲的安息。 比苏念反应更快的是张默铭,他快步走了出去,跟着他的人很快堵住了那女人的嘴,孩子和那女人都被拖了下去。 思绪在苏念的脑子飞快的转动,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孩一定不是苏远山的,不是对苏远山的贞烈信得过,而是因为苏远山一直想要一个继承人,这件事情苏家上下有目共睹,如果苏远山在外面有女人生了孩子,那么百分之一百会接进家里来,苏家本来就是人口单薄。那么不是苏远山的孩子,况且苏远山还没有下葬,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亲子鉴定什么的很快,那女人就算是想要认祖归宗也得到苏远山下葬之后可以。可是偏偏那女人挑着这样的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个孩子哭哭啼啼的来认亲,那目的只有一个,有人在幕后指使着,就算这是不是真的,那么也给苏家添了不少堵。 82丧礼2 当一个人的势力达到高峰的时候,任何伎俩在强大的力量悬殊面前都是苍白的,原本苏念还想和那个女人当面对质,最好能把背后主谋给套出来,可是张默铭比她出手还要快,这一大一小连人都打包带走不见踪影。苏远山刚逝世,苏念实在是没有那个心力去再管这档子破闲事。 在如此强势之下,剩下的人也不敢再磨叽,一个个规规矩矩的默立在灵堂两侧。不一会儿张黙铭回来了,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双手,嗜血的眼睛缓缓的扫视了灵堂里的众人,众人站在灵堂里瑟瑟发抖,苏念相信,如果不是张黙铭碍着情面的话,那么很可能够当众让这件事情的主谋脱一层皮。 视线扫到苏念时,张黙铭的视线柔和了不少,弯腰搀起苏念,低声在她耳边到:“跪了那么长时间,厨房里炖了银耳百合羹,你带着安安先去吃一点东西,这里我替你顶着。” 说完,不由得苏念抗争,张黙铭双膝跪在了灵前。 一时间,众人肃穆,张黙铭为苏远山守灵,张黙铭对于苏家的情义,一目了然。 厨房里,安安老老实实的呆着,苏念喂他甜甜的百合羹吃。 有那么一瞬间苏念觉得很满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似乎张黙铭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和孩子。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好,很温暖。 苏念安顿好安安,安安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小孩子贪睡,在灵前的时候被苏念搂在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半晌,吃饱喝足后,更是连天的打哈欠,苏念低声让唐阿姨带着安安先上楼睡觉。 苏念整理好东西,灵堂里的人已经走了不少,苏念抬头瞧见了站在灵堂一旁的苏蔷,苏远山毕竟从小疼她到大,如今父亲走了,苏蔷眼圈红红的,苏念叹气。 想她们姐妹俩从小到大,关系虽然说是算不上太好,但是还没有到结仇的地步,只要苏蔷愿意住在苏宅里,苏念是不会赶她的。 “苏念!”一声尖叫,苏蔷突然发难,狠狠的扑向静立在一旁的苏念。 还没有碰到苏念的衣角,就被在一旁的保安拦住。 “贱人,贱人都是你!要不是你,妈妈和舅舅就不会坐牢,爸爸也不会不疼我了,你这贱人,贱人!” 苏蔷张牙舞爪,苏念看的心烦,上前“啪”的一声打了苏蔷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替爸爸打你的!” “啪!” “这一巴掌是我替苏家打你的!” 苏蔷被打蒙了,她断然没有想到苏念会当众打她,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博得更多的同情心,分割财产时候也更有利。 精明如苏念,不可能是不知道苏蔷打的什么主意。 “第一,你母亲和舅舅的事情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夏宜芝,我母亲现在应该还健在。第二,你虽然不是苏家人,但是我父亲这些年对你不薄,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来宠。就是是走了,也留下了一笔钱给你,足够你吃穿用度一辈子不愁了!如今爸爸尸骨未寒,你倒是敢在它灵前放肆看看!“ 苏蔷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哪里比得上经历两世的苏念,一听说父亲有遗产留给她,立马安静了下来。 见到这种情况,苏念叹息,看着躺在水晶棺材里的父亲,人心凉薄,到这个地步了,惦记的还是这些身外之物。 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张黙铭使了眼色,保安会意,拖着苏蔷出去了。 “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人生气了,念念。” 天色渐渐按下了,灵堂里的人也渐渐走光了,今天晚上是轮到张黙铭和苏念来守夜,苏远洋一大家子因为飞机晚点,估计要等到明天才能来。 佣人们开始准备宵夜,苏念抬起头,看着父亲身下点着的那盏魂灯。 “默铭,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一旁的张黙铭顿了一下,说道:“相信的。” “那么你说,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重活一次,你想干什么?”苏念转过头来看着张黙铭,生怕漏掉他的一丝表情。 “念念,我现在很幸福,这辈子,有你和安安,我没有什么遗憾了,真的。即使是重来一次,我只会更早的抓住你。” “我曾经梦见前世,我是跳楼自杀死的。如果真的能有重来的机会的话,我不明白,老天爷是公平的,为什么会单单给我这么一次机会呢?” “那是因为,”张黙铭抓住了苏念的手,“有个人很想,很想你回来。” 83终章 有张默铭这座大神往那儿一摆,谁还敢造次,那个在葬礼上出现的女人像太阳下的烟雾一样没了踪迹,之后苏远航据说是倒了大霉,晚上跟一帮人在洗浴中心潇洒的时候正巧遇上几个混混打群架,混乱之中被人捅了一刀,正中肺部,哼哼唧唧被送到医院,只剩下半条命。 苏念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有些事情一点就透,苏远航这样,纯粹就是活该。 茶香弥漫,古寺幽幽,苏念打听到了道远法师在帝都落脚的寺庙,寻了一个天晴的好日子,独自上山解惑。 仿佛是知道有贵客要来,一个小沙弥见苏念进来了,行了个礼,问道是不是来找道远师傅的。 苏念按捺下诧异,点头称是。 小沙弥把苏念引到禅房便退下了。 “苏施主远道而来,请坐。” 茶香袅袅,不等苏念道出心中疑惑,道远法师便先开口:“恐怕今天施主来是想问一问那天没有解惑之事吧?” 苏念点头,摸了摸藏在左手袖子中的红珠。 “那珠子叫做锁魂珠,凡是魂魄不稳的人佩戴着,有着固魂守魄之效。天地轮回本就是不可逆转的,施主当年轻生,魂魄本该入枉死城,赎清罪孽之后才可再转世投胎。” 苏念的心中一紧:“可是……”可是自己不仅没有死,并且重生了呀。 “当年张施主执念太深,苏念,不过是人世间的一丝俗念而已,当年张施主用十世的功德换回你重生的机会。本该功德圆满,跳出轮回的他情愿再入轮回修行,为的也就是这一丝念想。” “十世功德?”苏念蹙眉,她万般没有想到自己重生的机会是这么换回来的,苏念心中不安,“如果当初不是我的原因的话,那么默铭会怎么样呢?” “世间上因因果果,哪里有当初这么一说,如今想来,如果现在事情是发生在你身上,想来你也是愿意去拿这十世功德去换的吧?” “这个是自然。” 道远见苏念面上平静了许多,接着说:“人世虽苦短,却也来之不易,望施主要好生珍惜,多行善事,切莫再重蹈覆辙。” “这个是自然的。”苏念解了惑,自然不好再叨扰,道谢后便轻轻退了出来,禅寺里阳光正好,寺中古树参天,安安静静,一如当年刚刚重生时,苏念来到帝都的圆通禅寺一样,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时间尚早,苏念决定去华意。苏念的车停在了华意下面,从电梯是直接到十八层的,有了密码,一路畅通无阻。这次的前台小姐是学乖了,怎么也不敢拦着总裁夫人。 苏念未经通报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销售部新上任的总监一时间被进来的绝色女子晃了神。 “哟,好像,打扰你们了。”苏念一点都没有自觉,身姿妖娆的斜靠在办公桌上。 坐在一旁的张默铭虽然依旧是绷着脸,但是眼神里带着笑意,挥手示意销售总监先出去。 “怎么着,妞,想我了?”张默铭挑起苏念的下巴,正准备关门的销售总监听到这句话,头咚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慌忙的把门关上了,她可从来没有见boss对谁这么温柔过。 张默铭把苏念揽住,闻到了一丝檀香的味道,不禁皱了皱眉。 “你去见过道远法师了。” “嗯。”苏念老老实实的回答。 “以后别去了,有那个功夫去见他,还不如多点时间来陪陪我。” “默铭,你有没有后悔过?如果不是我……” “这事情跟旁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前世我对不起你,害的你,害得你……如今咱们互补相欠,你也不要有负担。” 张默铭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苏念看到了,眼神柔软了许多。 “如今我有你,有安安,就很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何必再想太多呢?” 这世间,最怕不能与子白头偕老。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