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唇欲动:老公,你轻点》 第一章 死的逃离 苏怡死了,环顾空无一人的房屋,她才意识到那个女人真的死了。苏思儿再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她要走,一定要逃离。 这二十年来,她不止一次这样想。 “我不走。”当她对苏怡提这个想法,苏怡是这样回答她的。 最终,为了苏怡,她没有离去,如今,唯一的牵绊不见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这是个非常简陋的房屋,墙壁脏的只能隐约看出原有的油漆颜色,地上散落七七八八的酒瓶子。以往那个女人会收拾房间,然后戴着陈旧的手袖去洗别人拿来的沉重被褥和衣服,挣取为数不多的钱,因常年浸泡水中,苏怡的手变的粗糙而骨节粗大。苏怡清瘦,身上总是带着冷漠的气质。 她不只一次问过苏怡,为什么会嫁给那个一事无成的男人。苏怡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苏思儿知道,他长的像那个男人。 在某个清晨,苏思儿记不清是几号,睡在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再也没醒来。她的母亲服药自杀身亡了。 看着苏怡安静的睡容,她没有哭,她明白苏怡解脱了,那个未知国度将还她自由羽翼,仿佛之间,苏思儿看见被释放的灵魂正快乐的飞翔。 苏思儿回过神,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十点。那个男人昨夜喝酒还没回来。她迅速冲向柜子,从里面找出一个大布包,拼命往里塞东西,一些旧衣物,几本二手书。 可能是太心急,苏思儿提包时甩到了桌上的杯子,啪,玻璃四溅。 她小心翼翼的饶过碎片,趴在床底看,上次苏怡在这里藏东西时被她瞧见了,她伸手在黑黑的地上摸索,手碰到了一样东西,她一把抓住掏了出来,一个朴素却干净的木盒子。 希望里面有她出走必需的钱币,正准备打开来看,门外响起脚步声,苏思儿一惊,急忙把盒子放进包里,包口一扎,站起身拉开旁边的箱子,赶在门开之前把包丢了进去。 门开了,一束阳光射进阴暗的小屋。男人走了进来,很高,下巴长着胡渣,摇晃着身躯,熏人的酒气在屋内蔓延开来,他大声嚷嚷:“把饭给老子端过来。” 苏思儿站着没有动。 “小野种。”男人阴沉着脸,走过去把她推倒在地,“饭呢。” 苏思儿的手心一阵阵疼痛,一玻璃碎片深深划进她的肌肤,鲜血慢慢渗出。苏思儿对男人感到无比恼恨,她厌恶的看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男人踹了她一脚,大怒道:“妈的,敢跟老子顶嘴,什么东西。”他扭头看见了地上的碎片,又继续骂道:“败家子,活着也没用,快弄干净。” 苏思儿面无表情的爬起来,把碎片一个个拾起。血一滴滴的砸在地上,形成朵朵殷红。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痛,还是因为要逃走的激动,她的心跳的格外快,苏思儿紧张吗?说实话,有点,她怕他觉察,怕他发现那个布包、发现她的秘密,所以她装的如此听话,只求平安无事。 “跟那个婊子一个德行,呸。”男人咒骂完,向前走了几步,倒头躺在床上,蹬掉了鞋子,翻过身睡去。 苏思儿停下了动作,看着男人的背影,待她听见男人睡着所发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她才起身,找来布条包伤口,止住血。接着,她走到床边,确定男人真的睡着后,她极轻极轻的打开箱子,抽出布包紧紧抱在怀中。 苏思儿走在拥挤的小屋,尽量不碰到任何物品,距离门口几步处,她停了下来。 苏思儿再次看了眼沉睡中的男人,她是真的讨厌那个男人,甚至是恨,曾经他对她和苏怡的辱骂与殴打一股脑涌上心头,想起她的那些隐忍,她难受的想诅咒那人下地狱。可是诅咒有用吗,苏思儿想到,她的母亲不堪重负已自杀,而男人依然活着,诅咒有用吗? 风从窗户刮进来,男人身子似乎抖了一下。 苏思儿走去把所有窗户关住,然后转身走向煤气罐,抖着手,扭开了两个阀门。 她打开门,慢慢的退了出去,“永不相见。”苏思儿用口型对着屋内的人无声说道。 夏天快要过去了,中午的阳光不是很毒辣,照的人暖洋洋的。苏思儿找了个公园,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她来回看着散步的路人,这个时间点公园只有几对情侣和一些老年人,她耸拉着肩膀,心里忽的有些凄凉,地上自己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苏思儿闻到一股香味,很香很香的味道,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忍着不让自己回头去寻找源头,她一只手揉着肚子,胃饿得很是疼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苏思儿从布包里翻出她母亲的那个木盒子,“希望有钱。”苏思儿小声说,她打开来看,顿时失望透顶,只是一张泛黄了的照片。 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笑的如花般灿烂,她和身后的男子依偎着坐在草地上,两人满脸幸福,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小孩子对着镜头好奇的睁着眼,胖乎乎的小手高高的举起,他们好像一家三口,那种快乐在照片上充分显示,连苏思儿看了都莫名嫉妒。 苏思儿没想到苏怡年轻时是那么漂亮,也没想到苏怡会笑的那么美好,她印象中,她的母亲总是沉默不语的。苏思儿不能肯定苏怡手中抱的小孩子是不是她,但她能肯定,苏怡身后的男子,绝不是她现在的父亲。这个男人是谁呢,苏思儿仔细察看,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苏思儿手指摸着苏怡的笑脸,她的母亲,她还是想念她的,苏思儿研究起这张照片,甚至忘了胃痛的事,她把照片翻过来发现背面有一行清秀的字迹,x路棕榈城3号楼--穆凌,苏思儿知道这个地址是哪里,不止她,全市都知道棕榈城是财富的代表。 走了大半天,绕了大半个城市,苏思儿才找到照片背面的地址。 这里是一个别墅小区,房子豪华而精致,湖水波荡、宁静安详,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城市另一端,却存在像她住的破旧的廉价房屋,真是一个极端。 会不会没有这个人?会不会他已不住这里?她开始有些担心。 苏思儿迟疑着向小区走,保安在入口出拦住了她,即使面对浑身破旧的她,保安依然礼貌:“小姐,出入需要持卡。” “我要找穆凌先生。”苏思儿握紧了照片。 “你找穆先生?”保安有些惊讶。 保安打量了下她的穿着:“呃,这样吧,小姐,您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吗,我去给您传达。” 苏思儿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她不敢把照片交出去,这是她剩下不多的物品,苏思儿抬头对保安说:“麻烦你告诉穆先生,有位叫苏怡的女人找他。” “好。” 天气渐渐变凉,苏思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要是穆凌已经忘了苏怡呢,要是穆凌不出来呢,她该去哪,太阳快下山了,今晚,她是否要流浪街头了呢。 苏思儿看着浮云漫天的天空,苏怡,你要保佑我。 过了好一会,苏思儿才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拄着拐杖,跟着保安快速走来,穆凌神色些许期待,些许慌张。苏思儿站直身。保安指着她对穆凌说了几句,穆凌看着苏思儿,皱着眉,显然她并不是他心中想要见的人。苏思儿走向穆凌,他面容威严却略带疲惫,老态初显,一点也没有照片中的神采。 苏思儿和穆凌对视,像两方的战士,谁也不把目光移开半分,穆凌一直没说话,他在等来者自己说出来的用意。 最后苏思儿败下阵,因为她很饿,她把照片递过去:“苏怡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第二章 蜕变 “她前几天死了。” 穆凌听到她的话,准备拿照片的手停顿在半空,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问:“死了?” “恩。”苏思儿说,穆凌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苏思儿,仿佛在分辨她话的真假,苏思儿抿了下嘴,吐出更加残忍的话,“死于自杀。” 穆凌终于接过照片,他目光盯着照片的一处,一眨不眨。苏思儿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但她看到穆凌的眼圈红了,手也在颤抖,苏思儿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苏思儿一直默默不语,安静的站在穆凌身边。 穆凌闭上眼,等情绪平复后,把照片放入大衣口袋,这才又把视线转向苏思儿:“你是?” “她女儿。”苏思儿轻声答。 “那个人呢?”穆凌问,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似乎带着悔意和恨意。 “也死了。”好半天苏思儿才反应过来穆凌问的是谁,她看了看天,有些黑了,他的父亲正深深的沉睡吧,她又补充道,“我现在是孤儿。” 穆凌把目光往下移了移,看见了苏思儿手中的大布包。 “跟我来。” 穆凌转身领路,他拒绝了保安的搀扶,苏思儿跟着后头,穆凌拄着拐杖的身影有些颤微,似乎比刚出来时瞬间老了许多。 苏思儿一路心不在焉的观察着小区,都是独立的别墅,一栋栋的相隔一定的空间,每个别墅前都有一片小花圃,一颗颗棕榈树和小型喷池让半晚更清爽。 “穆先生。”偶尔有小区的人看见穆凌都会和他打招呼,也会好奇的偷偷看苏思儿,穆凌谁都没有理,一只手一直插在口袋。 走到一幢临湖而憩的别墅前,穆凌停下了,他走到门口,用拄拐杖的那只手放到门上的掌纹识别器上,“叮”的一声,门自动开了,穆凌自顾自的走进去,好像忘了后面跟的有人,苏思儿并不在意,她两三步踏上阶梯,抱着布包。 “别忘了关门。”穆凌转身叮嘱,他打开了房间的所有灯柱,房子忽然明亮。 “好的。” 房间装修的很漂亮,非常的漂亮,色调主打黑色和米黄色,处处透露着后现代和高品质生活的概念。 “我住一楼。”穆凌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他指着楼梯,“二楼的房间,你可以随便挑一间。” “好的。”苏思儿点点头。 穆凌拄着拐杖缓慢站起,朝着一间房间走去,不再搭理苏思儿。 苏思儿觉得苏怡的死似乎给穆凌太大太大的打击,以致他瞬间苍老。 “穆先生。”在穆凌的手放在门把时,苏思儿出声叫住他。 穆凌扭头:“还有,什么事?” “穆先生,这里还有吃的吗。”她问的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来找穆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他有她所没有的,“我有点饿了。” “餐厅有,右拐。”穆凌愣了下,给苏思儿指明方向。 “谢谢,晚安。” 待穆凌走进房间,苏思儿才快速往餐厅走,她从冰箱里拿出了足够的食物,她吃的很仔细,用心品尝每一口美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每天都有饭吃,她要记住这些味道。 她始终没问出她心中的最大疑问,穆凌和苏怡是什么关系?那个婴儿又是谁?苏思儿掌握着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都小心的拿捏着,住他人屋檐之下,要懂得自己随时会被赶出的道理,所以她的好奇心适可而止。 饱餐一顿后,苏思儿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心情也好了些,她开始收拾餐桌,把碟子放进水池。她看了看洗碗机,不会用,她撸起袖子,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布条上的血迹已变成深红色,她洗碗时尽量不让受伤的手碰到水。苏思儿又把餐桌擦了好几遍,她站在一边,看着餐厅和厨房和原来一样,她才拿起布包离开。 苏思儿踏上楼梯,走的很慢,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让她觉得不自在,虽然穆凌在他自己房间,此刻这里就她一个人,但是苏思儿依然不敢造次,就像背后有人直勾勾的监视一样,她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生怕出了差错。 她在二楼四处都看了看,确定了哪些房间是卧室,哪些不是,她往走廊走去,挑了间最里面的房间,这样给她一种不被人打扰的安全感。 “走开!走开!” 苏思儿知道自己在做梦,鲜血、坠落、苏怡的尸体,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出现,她很害怕,没有人帮她,后面有只怪兽在追她,她踉跄的摔了一跤,人群在笑,她无处躲藏,她努力的想要醒来。 最终,眼皮毫无预警的睁开,苏思儿猛地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著空白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愣,才缓过气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梦中的场景吓到,她把头埋进膝盖,弓着身子啜泣,背脊一颤一颤。 忽然她掀被下床,狂出房门,在二楼大厅焦急的找寻着什么,她冲向沙发,拿起旁边桌上的电话,抖着手拨打数字:1、2、0,红色的座机光芒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容。 嘟嘟嘟。“喂,120急救中心,有什么可以帮您?” “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苏思儿抱着双膝,抖着嗓音。 那头的女声急促的询问:“请说一下地址。” “x街与x街交叉口,304号,一楼,是个男性。”苏思儿终是狠不下心杀害自己的亲身父亲。 “好的,我们马上派救护车过去。您保持冷静,先把门窗打开,让病人尽量呼吸新鲜空气……” 再说了什么,苏思儿不知道,她低低的呜咽,感到自己的心被一种叫恐惧的东西笼罩,她很害怕。 重新躺回床上,苏思儿再无睡意。 三年之后。 苏思儿早早起了床,极短的牛仔马裤,印有大朵残血花朵般的白t恤,闪闪发亮的银色高跟鞋,摩卡色的秀发扭了个弯束在脑后,大大的穿衣镜里赫然照出一个清秀的女子,举手投足的气质让人不禁想要靠近,她的美从内而外散发。 苏思儿回归了和田玉的珍贵本质。 她搭配鞋子挎上亚光色泽的银色包包,大方简洁,只有两个凹陷的大牌字母作为点缀。 苏思儿看眼墙上的表,7:50,她推开房门下楼。 “穆先生,早上好。”穆凌一如既往的在阳台翻阅文件,苏思儿礼貌的向他打招呼。 穆凌淡淡看她一眼:“恩。” 这几年的相处,苏思儿差不多了解穆凌,他很严肃,说话短而精炼,指出问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这么久穆凌没笑过几次,也许,他笑时,她不在。 穆凌隔两天会去一趟公司--穆氏集团。 公司大部分事宜他都交给副手处理,他说,真正的生意人会让优秀的人才心甘情愿的为之效力。而苏思儿却觉得,他们卖力是因为有丰厚的工资与奖金,穆氏待员工一向不薄,业内外有知,可能,这就是穆凌成功的原因之一吧。 穆氏是一家大型企业,电子、软件、建筑,三方面都有深入,成绩颇为不错,在本市数一数二,这几年跃身挤进全国前30强。这大半功劳都要属于穆凌,他目光独到,下手快而准,与很多企业都是世交。 穆凌育有一子,现在英国,穆凌几乎没对她讲过他的私事,苏思儿还是从杂志上得知他的儿子名叫穆梓蓝。13年前穆凌妻子便去逝了,同年,他就把年仅14的穆梓蓝送往国外,从此孑然一身。 “先生,小姐,吃饭吧。”走来一个中年女子,轻声招呼他们两个,她衣着朴素却整洁干净。 苏思儿和穆凌不约而同站起身,她微笑:“张姨,早。” 女子也笑着跟她打招呼,热络而真诚:“小姐,早安。”张钰是这里的钟点工,早中晚,各来一次,每次两小时,做饭和清洁。 苏思儿觉得,穆凌似乎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出他的房子,他宁愿常年请钟点工,而不请保姆。苏思儿很庆幸当年凭着跟苏怡的关系被收留下来。 当然,她的到来也让小区里很多人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口的清粥,丰盛的小菜,水煮蛋,标准的中式早餐,穆凌不喜欢西餐。 苏思儿一口口咽下东西,她又看表,8:10。她今天要去跟人谈判。 “紧张?”穆凌询问。 第三章 钻石合约 苏思儿尽量不表现出不安,但不置可否,紧张是有的,她干脆放下筷子,认真的点头:“是的。”她从来不对穆凌撒谎,因为多年的商场磨练早已让穆凌能一眼看穿他人的心思。 她犹记得当日穆凌对她所言。 “20岁,你还太年轻,我希望你继续完成学业。” “这是英语、金融、管理、建筑方面的老师,你要跟着他们学习,所有的业绩都会算做绩效分。” “四年时间,要么通过我的标准,要么离开这里。” “我不养无用之人。” 说是老师,其实他们都各自有着非常棒的公司,而且在业界赫赫有名。他们教苏思儿理论知识,不过更多的教她实战法则,苏思儿不知道穆凌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让别的公司老板来教导她。 就这样,她开始日夜苦读,难度一月比一月大,她不仅要从零开始学习基础东西,还要完成她师傅分别派遣的任务,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英语的研究生文凭在一年前苏思儿拿到的。在此期间,穆凌偶尔会询问的她的状况,从去年开始,他会给苏思儿看一些穆氏的案例,增强她对现代企业运营方式的认知。 “就算没有通过,你现在所学,足够到一家中小企业稳稳当当的度过一生。”穆凌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苏思儿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你已经不需要投奔任何人就能生存下去,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穆凌每月都会给苏思儿打上一笔不小的生活费,吃穿还另算,她户头上的储蓄,就算她离开穆家没有工作,也足以生活好长时间,可是……当初苏思儿身无分文,无依无靠,来投靠穆凌,当他提出这个要求,苏思儿一口承应,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前进,即使她变的跟以前有些不同,即使她已不在缺钱以及任何物质,这依然是她不动摇的坚持。 苏思儿摇摇头,启口道:“这不一样。我说过我会做到,我就一定要兑现诺言。” “仅此而已?”穆凌又问。 她淡淡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也是我拥有更好地方,不想继续在这住下去,而非被人驱逐。昂首挺胸还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对别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于我,这不同,是全天下最大的不同。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穆凌双手交叉握与桌前,目光犀利,道:“苏思儿,你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有战斗力,不服输。” 苏思儿一愣,穆凌这是夸她呐,真难得,她微笑起来:“谢谢穆先生赏识和栽培。” “不,这是投资。”穆凌纠正她的用词,“我是商人,苏思儿,讲究低成本,高利润。赔本的生意,你该了解,我从来不做。” “所以,您把培养我当成一件生意?”苏思儿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坦白,反而落得轻松自在,互相猜忌对方是件很累人的事。 “我不相信你现在才明白。” 她耸了耸肩,她就是这么一问,苏思儿当然早就知道,她眨了两下眼:“您认为我能创造出很高的盈利?” “当然。” “那么,我能理解成,若您、我无失误,我的前途,将无限量?” 穆凌说:“也可以这么讲。” 苏思儿眯起眼睛,笑的神采飞扬。 穆凌的话,一定程度舒缓了苏思儿的情绪。 她坐车来到“阁茵”商务会馆,这里是专门洽谈商务的地方,按小时收费,价格极高,但众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依旧趋之若鹜。 苏思儿选择这里只是因为,这儿的服务人员与茶水点心一样,皆属一流。 自动玻璃门一开,凉爽的淡淡花香气流迎面而来,她吸口气,不自觉微笑起来。从吊顶倾流而下的淡蓝色厚重的帷幔,把大厅分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圆形空间,隐约能看见帷幔里面的人影,每个空间都被人占领,但是站在大厅却听不见一丝嘈杂的声音,可见这里的隔音效果之好。 “苏小姐,您预定的包厢在楼上,请随我来。”大堂的服务生微笑的为她领路,长的很帅,苏思儿多看了几眼。 她看表。9:50。林氏集团的一间子公司--元昭,珠宝公司,苏思儿跟元昭的总经理约好10:00见面。 “苏小姐,这间就是。” “谢谢。” 她测验就是:代表新成立的小公司“hcpaar”,争取与元昭公司珠宝的合作权,并从中赚取穆凌规定的天文数字的利润金额。 在众多的公司中,她代表的这间公司毫不起眼,也无法像其他公司般能引起轰动效果,而对于新上市的珠宝品牌,需要大量的曝光与轰动、更需要高额的资金用来广告与宣传才能让人铭记,这是‘hcpaar’致命的弱点,她似乎没有几率赢得这场战争。 她从包里把材料和文件拿出,刚放在桌上,“咚咚”叩门声响起。 苏思儿不慌不乱的打开门,从容不迫的对门口的男子道:“王硕经理,幸会。” “苏小姐,恕我直言。”王硕看完她好几天做出的方案后,平淡道,“关于珠宝的策划,设计的很好,不过跟其他公司比较起来,也没什么突出的,而且,我不得不怀疑‘hcpaar’还没有承办这种大型展览的能力。还有贵公司提出的条件,对于‘元昭’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看来,王经理很失望喽。”她笑着气淡神闲,“‘hcpaar’一家小公司居然敢跟众多知名企业争夺‘元昭’,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有势在必得的野心。王经理该是好奇,想弄清‘hcpaar’属于哪种,所以才会答应与我见面的吧。” 王硕背靠在椅座,隔着桌子盯着她:“不错。” 苏思儿继续道:“我知道,五五分成的提议看起来像个笑话。但是我能保证元昭与‘hcpaar’合作,珠宝销售额会提高百分之30。” “‘hcpaar’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百分之三十,可不是小数目。” 17:20 苏思儿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汽水,靠着大树乘凉,树影洒在地上,斑斑驳驳,想起那王经理听到她话时惊讶的摸样,她就觉得好笑。 ------------------ “‘hcpaar’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凭我们这次为元昭请的代言人,是叶雪尘。” 王硕猛地站起身,突来撞击使座椅摇晃,无声的倒在地毯上。 “亦寒?!”他不自觉提高音量,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在哪?” ------------------ 一个空的雪碧易拉罐,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啪”准确无误的投入垃圾箱内,苏思儿笑着拍拍手,这场争夺战,“hcpaar”公司的成功率增加到了百分之六十。 接下来就看王硕爱事业,还是爱红颜。 在接到穆凌布置的这项任务时,她就让人把“元昭”这个公司内的一切都调查了一遍,包括王硕。“元昭”是林氏集团的子公司,王硕一上任就让“元昭”的业绩节节上升,是林董事长非常欣赏的人之一。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拿着手中的资料跑去找她的三个师傅,本想问他们了解不了解王硕,却得来一段昔日往事。 一辆黑色保时捷驶来,稳稳的停在苏思儿旁边,车门打开,两男一女下了车。 苏思儿看到其中有一个男子有双很漂亮的桃花眼;另个男子戴着副无框眼镜,刻意减少了他身上的进攻性;而女子,风华正茂,优雅得体。 她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们三个,她站直身子,走向前,面带微笑恭敬的鞠了一躬:“师傅们,好。” “得,又鞠躬,这毛病怎么改不掉呢。”女子微皱眉,佯装生气的对她道,“还有啊,都说不让你这么叫我师傅,都把我叫老了。” 她笑:“是,李姐。” “也别叫我姐姐!我没比你大多少。”女子笑盈盈的探过身子,趴在她耳边柔声说,“叫我名字,小琳。” “哦,拜托。”桃花眼男子叫了起来。 戴眼镜的男子也跟着翻了个白眼:“李琳,你以为你23?你比苏思儿大10岁,整10岁。” “尹子水,白莫,你们两个不想活了,是吧!”女子像被踩到痛处,伸着拳头气势汹汹的冲过去发飙,引来不少路人扭头张望。 李琳在两个男子背后,用胳膊绕着他们的脖子上,嘴里嘟囔:“谁大苏思儿10啊,哪有啊。” 苏思儿站一旁呵呵的观赏,她的三个师傅,三个大老板,私下里就是这样,嬉闹玩乐,不过苏思儿一点也不敢小瞧或不尊敬他们,她曾见过他们三个另种身份时的摸样,谈笑风生,不留痕迹就将对方逼入绝境,杀的片甲不留。 第四章 夜店的男子 白莫逃脱女子的魔掌,跑到苏思儿旁边,整理自己头发:“怎么样,发型没乱吧。” “没。” “帅不?” “帅。”苏思儿发笑。 “心情呢,ok?”白莫又说,“元昭前两天发消息说准备跟邵氏合作。” 原来他们刻意找到她,是在关心她,苏思儿有小小的感动,她道:“我没问题,一切ok,都在正常轨道进行。” 那边尹子水和李琳停止了撕扯,尹子水向她抛了个媚眼:“思儿。我教出来的徒弟是最棒的。” 在路旁玩耍的几个小孩子,指着苏思儿他们几个,笑的咯咯响。 “谁是你徒弟,苏思儿是我一手教出来,是我徒弟!”李琳急忙用两只手捂住尹子水的脸,她说,“哎呀呀,你别挤你那狐狸眼,真吓人。看,都把小孩子吓傻了。” “吓人?你说什么!”尹子水边躲避,边尖叫。 白莫长长叹口气,一手搭在苏思儿肩上,朝车内走去:“走,远离他们,都是疯子。” “喂喂,你白莫,别搂着我们家思儿……啊,放开爪子!” 最后一句不知尹子水是对白莫还是对李琳说的,苏思儿只听“啊”的一声,他便没了声息。 “哎。”苏思儿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架,“又牺牲掉一个。” 白莫也附和:“阿弥陀佛。”不过还没说完,他就笑了。 苏思儿坐在副驾驶,白莫发动着车子,马上要开走的样子,尹子水和李琳这才在最后几秒急忙跃进车内,两人依旧不停的拌嘴。 车启动了,她熟练的系上安全带,趁着李琳喝水,车内安静的空档,她赶紧对旁边的白莫说:“对了,师傅,雪尘什么时候回国?” 白莫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一边微笑说:“那个妮子啊,后天,我爸妈可一点不愿意她再回来。” 尹子水前倾身子,叫嚷着:“劝雪尘回来,我也出了不少力。” “得了吧,你们俩个,把功劳都占了。”李琳扭着水盖子,气呼呼的说,“我还刻意跑到瑞典找雪尘,对她软磨硬泡好几天碍。” 白莫悠悠的接着道:“琳,雪尘告诉我,你去瑞典也还有别的目的--光工艺品就买了几大包,更别提那些成堆的衣服。” 苏思儿呵呵的笑:“反正,总之,谢啦,师傅们。” “快6点了啊,白莫,前面掉头,咱们去吃饭吧。”尹子水看李琳又要发飙急忙插话,“思儿,今天的开支,你负责哦。” “没问题。” ======================================= 叶雪尘是白莫的妹妹,只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很少人知道,甚至是王硕也不知道。 叶雪尘在国内是很出色的名模,几年前王硕跟她恋爱过,因为王硕的一个误解,两个人不但取消了婚约,叶雪尘更是出了国,一去不回。后来误会解除,王硕疯狂的寻找叶雪尘,几年来,却找不到一丝消息。 当时苏思儿听白莫讲到这里时,她怀疑很可能是白莫封锁了他妹妹出境后去处的消息。 苏思儿废了很大功夫,她的师傅们才答应要帮她。 用完餐,李琳又提议去白莫开的pup玩玩儿,于是白莫又开着车来到这里--全城最有名的pup--仙踪,所有新贵最热衷的地方。 曼妙的音乐声适中,不会像其他酒吧的那么震耳欲聋;酒吧内用的是昂贵的黑红琉璃,华丽无比。 夜,刚刚开始暗起来,这间酒吧就已经人头攒动,满员了。 “师傅,你这的生意老是这么好。”苏思儿侧头对白莫道。 “真后悔当初没当你合伙人,赚了不少吧,白莫。”尹子水啧啧的叹气。 白莫笑着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总经理。”看似酒吧的一个负责人,走过来对他们恭敬的打招呼,“宋总,李总,苏小姐。” “喝的还是老样子,再加一杯橙汁。然后就不用管我们了,你忙你的去。”白莫朝他吩咐完,领着他们三个找了好位置坐下。 立刻有服务生端着饮料和酒上来,服务生还朝白莫鞠躬,叫了声“总经理。”便安安静静的退下去,不再打扰。 李琳突然道:“我都忘了!白莫,这一会有场面具舞会吧。” “恩。8点半开始。”白莫点头,把橙汁递给苏思儿。 “面具舞会,新节目?”苏思儿问。 白莫解释:“恩,对。以后每月19号都会有。” “19号。今天19号啊。”她喝了口饮料,皱起眉喃喃道,“为什么我的是橙汁。”仿佛自言自语,19号啊,对她,算是个特别的日子吧。 “不喜欢?”白莫低声问她。 “不是。”她笑了笑,摇头,并不是不喜欢,而是这个月的第19天,好像是她的生日吧,这样的日子,没有人记得。 尽管没什么好庆祝,她还是有种想喝酒的欲望。 一个服务生戴着羽毛面具,来到他们桌前,吓了她一跳。“总经理,舞会要开始了,这是您四位的。” 服务生依次递给他们精美闪亮的羽毛面具,大大的面具不只掩盖了眼睛,连同着掩盖了大半个脸颊。 在面具上的图案用着银色的线绣缝着,在黑暗中,这银色不但没被淹没,而且闪闪发亮。可见这做工的材质是如何之好。 苏思儿抬头张望,果然,酒吧里四处出现戴面具的服务生,在分发盘子里的面具。 他们四人,相视微微笑,戴上面具。男式的讲究,女式的妖艳。戴上面具后,每个人似乎都变了种感觉。 随着服务生牵引着率先来到酒吧的二楼--舞厅。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上来了。 苏思儿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舞厅,不禁感叹:“师傅,我才多长久没来仙踪啊,怎么改变天翻地覆呐。” 整个舞池辽阔华丽,色调更是梦幻之极。在舞池正中央还突出一个圆形台面。 “经常换换花样,才不会被社会无情的淘汰。”李琳争先回答,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怎么也没人告诉我?”苏思儿撇了撇嘴。 “大家都知道你这阵子一直在忙,所以就没对你讲。”白莫低低的笑了,合着柔和的音乐,嗓音很是富有磁性,“也是怕你分心。” 正说话间,音乐换了一个,声音也变大了些。 人群开始骚动,一对一对的人开始跳舞,认识的、不认识的,热情洋溢。 随即有个陌生人上前邀请苏思儿跳舞,可这种舞,她并不拿手,她在礼仪课上只学习了华尔兹。 正要拒绝,后面有人推了她一把,苏思儿一下子掉入邀请她的男子怀中,她听到背后李琳的嘿嘿笑声,她有些尴尬。 过了会,苏思儿转头寻找她的师傅,看到大家各自都有了舞伴,皆在起舞,她安心许多。 音乐声非常富有节奏感,苏思儿的舞步渐渐流畅。随着舞伴的脚步,她慢慢远离了她的师傅们,流入广大的人群中。 忽然,全场灯光渐灭,唯有耳边的音乐依旧。跳舞的人停了下来,苏思儿眨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人群没有她想象中的慌乱,她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还未开口,黑暗中发出一种蓝色妖异的光芒,来自舞池中央的圆形台面,一闪一闪,十分有规律,把众人的目光皆吸引了过去。 “终于要开始了……”她身边的舞伴呢喃,语气里带着兴奋。 苏思儿听到这话,借着蓝光,瞅瞅周遭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那么的激动与兴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舞台。 她一下便明白了,这就是仙踪的所谓的面具舞会吧,她释然,微微扭头望向前面。好吧,就让她大开眼界吧,是什么让众人如此期待呢?! 舞台蓝色的光芒不再闪烁,定格在最亮的光芒下。音乐也倏地跟着停下,全场寂静无声,一个同样戴着羽毛面具的女子走上台来,高跟鞋踩在梯街上,发出的脆亮响声回荡在整个舞场。 女子站在一团荧光之中,身着后现代旗袍,如一朵蓝色妖姬,异常的震撼人心。 “show--time!”女子拿起话筒,声音高昂清亮,爆发力十分强悍。 与此同时,舞台的蓝光消失,劲爆的音乐重新打开,全场灯光重新点燃! “everybody,now,让我们在这不眠之夜狂欢吧!” 所有的人齐声欢呼,舞池瞬间沸腾! 苏思儿挑了挑眉,反应如此大?呵,真的是很让人期待碍…… “你们,准备,好了吗?”女主持眼眸勾情,她转了个360度圈,手指每个人,“请回到我所想要听的--” “好了!”大家异口同声,嘹亮之极。 “good。光束,预备……”女子纤手一摆,“开始!” 第五章 一吻深陷 话音一落,音乐消失,在上方有两束妖异的蓝光从舞池两侧发出,扫荡下面的人,众人的目光随着蓝色光束移动。 没有任何预告的,两条光束顿时停下,音乐劲爆的响了一下,预示着人们,目标已寻到。 红男绿女大声的起着哄,在光束照耀下,两个女子分别走上台去,羽毛面具挡住了两个人的面容,但她们的身材极好。 苏思儿猜想是要让她们表演节目吧,她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戏。 果不其然,音乐适时的响起,两个女子只对看了一会,便开始跳舞,她们逐渐靠近主持人,两个人在女主持两侧分站,双手搭在主持肩上,竟互相跳起了钢管舞!女主持人夹在中间,充当那条管子,两条火辣辣的身姿不时贴在她的身上。 舞台下的人发出热烈的喊叫声,两个女子越跳越起劲,姿态越加勾人,曼妙的身姿不时扭动着,连带女主持都开始慢慢起舞。 两个女子舞的激烈超乎想象,她们兴起时,竟脱下了外套,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每个动作都愈加撩人,引起了场内的阵阵沸腾! 如此碍,苏思儿笑了起来。跳舞,歌唱,每个pup里都有,普遍至极。但仙踪把这个游戏归属权交给了每位客人,让大家把平日里深藏的另一面展露出来。 苏思儿提起脚尖,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她师傅们的踪影,这是不是白莫想的点子呢,她满脸笑意的勾起唇,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其实这个游戏真正有趣的地方并不在于表演节目,而在于每个人不知对方的真面目。 来仙踪玩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权贵。或许现在台上表演的两个女子,是哪个大家闺秀、名媛淑女呢。 谁知道那面具下是怎番的一副模样呢。 引人热衷于此的,就是那神秘感吧,平日里的绅士、端庄的淑女、文静的名媛,皆可到此,戴着羽具来场疯狂,反正谁也认不出谁。 两女子下台后,光束又如此这番来了几个回合,热辣劲舞、魅惑歌曲,舞池的气氛渐渐达到顶峰,激叫声此起彼伏。 “这没个两下子还真不能来仙踪玩,要不然一会被挑上台就糗大了。” 苏思儿轻笑自语,一边看着台上的节目,一边推开人群,在其中窜梭着找白莫他们。 许是舞池的灯光太过昏暗,苏思儿费劲前进之时,竟一下子撞上前面的一个人,撞得不轻,鼻尖生疼。 苏思儿揉着鼻子,暗自说倒霉,刚一抬头便发现前方之人已扭转过身,是个男子,有着高大的身材,从她这个视角刚好看到黑色的精致西装上有些特殊的纹路,非常富有美感。 美感?苏思儿奇怪于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她笑了下摇了摇头。 她稍微仰头,把视线对上男子的面庞,看不太清男子的样子,但到他的脸部轮廓很是有型,嘴唇薄的可以,回过神来苏思儿这才发现男子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苏思儿稍退一步,低头致歉道。 男子没有回话,苏思儿低着头,只感觉她的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原嘈乱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她本能的感到似乎无数条目光对她扫视过来。 突然意识到什么,苏思儿猛然抬头,糟糕! 蓝色诡异的光束正照在她的身上!不只照射在她的身上,连同她对面的男子也被照射在内! 不,更准确的说,是两条光束同时停在了一处,而光束下方站着的两个人,正是苏思儿和这个男子! 怎么回事,怎么搞的,苏思儿暗惊,为什么会照向她,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舞台上不见有人上去,说话声嗡嗡响起,大家伸长脑袋,察看光束下的两个人。 女主持强悍的音量再次响起:“哇哇,光束照在一处,难得一见的场景。是帅哥和美女耶,we-see-your!快点上来吧,不要害羞!” 苏思儿下意识转身想走,刚踏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拽住。 她懊恼的回头,是对面的那个男子,他拉住了她。 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略带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苏思儿这才发现这男子的眼睛不是黑色,是种像瀚海般的深深的蓝。 他把轻蔑的眼神挪向它处,便放开了牵制苏思儿的手,转过身,阔步走向舞台。 人群中立即爆发出阵阵欢呼,刺痛着苏思儿的耳膜。 苏思儿站在原地,犹豫不决,那个男子的眼神很是具挑战性,她,要迎战吗。 “喂你,赶快上去啊,赶快上去,不要破坏了规矩。”身边兴趣高涨的一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催促着她。 戴面具的女人这一叫,周遭所有人都开始大声催促。 不要紧,苏思儿安慰自己,自动忽视掉全场人员的注视、以及集体起哄让她上去的声音。 那个女人还得寸进尺的推着苏思儿往前迈步,苏思儿皱着眉,有些生气,她拍掉女人的双手,狠狠的瞪着对方:“我一向不跟女人计较。下次就该你了!” 无奈,那女子一脸无辜--实则是奸计得逞--的看着她。 事已至此,苏思儿唯有前进,脚步缓慢。 快要到台前,苏思儿才轻松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三个戴着面具的熟悉身影--白莫、尹子水、李琳,她快步朝他们走去。 “师傅们,这鬼游戏是谁想出的?!”苏思儿不顾百人的催促声,提高声音发问。 “哈,思儿,真的是你啊。我刚还说好像看到时你。”尹子水笑的浑身发颤,苏思儿这个气啊,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白莫拍拍她的肩膀,道:“不想去就不去,没人能逼得了你……” “为什么不去?那是个大帅哥呢。”李琳争相抢话,笑着看了眼白莫,眼神意味深长,接着李琳趴在她耳边低语:“苏思儿,来这儿玩的人,身体都健康,没有不良疾病,放心吧。” “我不是那意思。”她的话淹没在百人的起哄中,苏思儿无声的叹口气。 苏思儿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这众多眼神中,她感到有一双眼睛穿透她而过。 她转身,不得不迎视另一个“受害者”,男子犀利的犹如刀锋般的眼神直射来,其中透著饶有兴味的笑意,毫不掩饰的嘲弄对手前一刻的逃离,这一刻的迟疑。 苏思儿不禁有些恼火,她不甘示弱的回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迈向舞台。 “不知帅哥美女,会表演什么让大伙大开眼界呢,让我们屏息期待吧!”看似婉约的女主持继续摧残着苏思儿的耳朵,“表演的不好,可是要加场,不准下去的哦。” 场下满是尖叫的同意声,真是令人讨厌! 苏思儿走到男子面前,站定,考虑着该怎么收场。 突然,男子猛的向她一跨步,一下拦腰把她抱住,苏思儿大睁双眼,男子深蓝的眼眸充满趣味,她急忙推开男子。 “你,放开!”奈何力气终究不如对方,她气恼。 紧接着,男子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他的气息扑在苏思儿的脸上,微凉的薄唇贴上来,灼热的目光锁定她。 他吻了她!急切的,热烈的,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辗转厮磨寻找出口。苏思儿听到全场响彻云霄的呐喊和无数的尖叫声。 男子的右手掌猛地托住苏思儿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人更贴近,被个陌生人控住身体,苏思儿还真是头一遭。她嘴里是纯男性的味道,淡淡的烟味。 第六章 一分四十秒 苏思儿挣脱不掉,明白两人力量悬殊,她心绪一转,配合他的动作,将手绕上他的脖子,以进为退。 她自动张开嘴,想咬闯进来的他个措手不及,但男子很狡猾,巧妙地避开苏思儿的追逐,舌尖你来我往间谁都不相让不妥协,苏思儿甚至荒谬的觉得,这似乎是接吻高手间的对决,她有点力所不及。 男子加重在她腰上的力量,苏思儿也加深掐入他后颈的手指力道,在唇舌来往中,她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苏思儿被激起了种莫名的不安与躁动,她耳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这种吻简直是场灾难,耗尽了双方体力,有三十秒了吧?或许更长时间了,她和对方像有仇似的,不断地索取,不断地用力。 终于,在最后一口气用完之时,他放开了她,场内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稍一恍惚,苏思儿已把对方重重推开,但他似乎不生气,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这个男人较劲,居然比接吻,真见鬼。 再抬头时,那双深蓝色眼睛已深不可测,闪耀著幽幽的危险的暗示,犹如巡夜的野兽,在那一刹那、他的眼中,苏思儿看到了不该有的──欲望。 她惊跳起来。 主持人跑过来大声喊道:“天呐!居然是一场接吻秀,大家知道多少秒吗,一分四十秒!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这是目前为止,最为精彩,最为激烈的节目,天呐,天呐,以后这种接吻秀应该多多益善啊。真想再看两位吻一次!太刺激了!” 她一言不发地往台下走,不顾台上女主持的叫嚣和那个疯狂男人的目光。一分四十秒,和个陌生人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真像是场闹剧,呵。 再怎么说,苏思儿还是觉得尴尬了,尤其是想起自己的师傅都在现场旁观。 李琳拍着掌叹道:“苏思儿,真精彩啊,太棒了。” 苏思儿咧开唇,半死不活的笑了笑:“师傅,我想回去了,太晚了。”她刚好碰触到白莫的眼神,随即转移目光,掩饰刚才的吻给自己带来的异样。 “不好意思了?呵呵,行,我们送你。”李琳微笑着说。 “不,我自己就可以,想一些事。”她摇头拒绝,“回头见了,师傅们。” “路上小心,思儿。” “注意安全,苏思儿。” 尹子水和李琳不约而同开口道。苏思儿打趣:“师傅你们俩,真默契。”俩个人彼此瞧了瞧,笑出声,难得的没有再针锋相对。 苏思儿看向白莫,他淡淡的笑着说:“回见。” 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远离了轰闹的酒吧,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一路,苏思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人,那段吻戏。二十岁之前,她与母亲忙于生计奔波;二十之后,她又照穆凌的话做,整日学习商场经营之道;感情,对于苏思儿是一片空白,恋爱就像天边遥远的事。 这吻算是她的初吻吧,呵,她笑出声,初吻,用在她身上,多奇怪的词。 苏思儿把头抵在车窗上,恍惚的看着夜晚的霓虹彩灯,华丽、光彩、耀眼的美丽。 红灯亮起,车缓缓的跟随前面的长龙排起了队,道路两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的她有些惆怅。 一个个商铺,不知道停歇似的,永远那么灯光通明,流光异彩,迎接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 苏思儿随意一瞥,目光透过夜色停驻在街对角的一家蛋糕房,落地橱窗干净透明,夜幕下不是很起眼,苏思儿却一眼便看到了,也许,心绪使然? “我在这里下车。”苏思儿付过钱下车,绕过车水马龙,往目光停住之地走去。 一进门,丝丝的奶香味道漫开,店里生意很好,不断有人进出。苏思儿倾下身子,看向冷藏柜内各式各样的造型美观的小蛋糕。 “你好,需要哪个?”女服务员轻柔的问。 苏思儿指向一款蓝莓色泽的圆形慕斯,服务员把蛋糕取出,放在她指定的靠窗的餐桌上,她交给钱后随之在那坐下。 精致的碟子,小巧的叉子,晶莹的蛋糕,静静的桌上等待它的主人。 苏思儿只是看着,并不食用,接着苦笑了下。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来买这个呢,她又不喜欢吃奶油,就是因为她过生日吗--没人陪伴的生日,她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她终于明白在和那男子接吻时,自己内心的不安是什么,那种异样的躁动名叫--寂寞。 没有人记得她出生的日子,她从来孤身一人,幼时的经历让她不轻易敞开心扉,不向人倾诉,就算面对穆凌、白莫、尹子水、李琳,她也是保留自己底线的戒备,从不谈论自己的私事。 苏思儿拈起叉子切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她微皱起眉咽下,接着又切下一块,咽下,皱眉,接着又切下,皱眉,咽下…… 终于她扔下叉子,“叮”,叉子与餐桌碰撞的声音,碟子里还残留着大半的蛋糕。 “这是何必呢,苏思儿。”她低低自语,“干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呢。” 她喝口茶水,冲淡唇齿间的奶香味,拿起包走人。 出了店门,街上热闹依旧,有清清凉凉的风拂面,苏思儿准备散会步,派遣这无聊的时光,她迈开没几步,一直停在路边的轿车突然鸣笛了声。 她扭头看去,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未等我近距离欣赏名车,车门已悄然打开。 车中走下一个男人,如同暗夜的野兽。 一声声惊讶的低声私语,街道上路过的许多女孩眼睛都粘在男子的身上。 他有英气的眉,深蓝色眼眸,挺立的鼻梁,微微勾起的薄唇,雕刻般的完美。这样一张立体的有着混血儿的面容,令苏思儿不自觉的想起“仙踪”舞厅的那个人,除去那张羽毛面具,其余的身姿和气势一摸一样,两者逐渐重合在一起。 苏思儿定格住,因为男子直直的朝她走去,那是一对令人不能直视的灼灼双瞳,此刻平视着苏思儿的眼睛,讲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对话:“我跟你有过一分四十秒的交情。” 那个吻,一分四十秒。 “我记得。”苏思儿说道。 男子又靠近她一步,差那么一点就要与苏思儿身贴身,她没有后退,默静等着对方的下一步。 “要不要,跟我走?” 男子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唇不经意亦或故意的摩擦着她的脖颈。 第七章 缠绵也无情 一分钟后,苏思儿已经坐上了男子的车子,车子平稳地启动。 她知道上了车意味什么,也知道他会驶向哪里,更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苏思儿没有兴奋与慌张,似乎对男人的邀请习以为常,她很平静,最起码她的表现是这样。 苏思儿侧头坐在副驾驶位上,她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答应了呢,今晚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也许是寂寞在作祟,才促使她找人陪伴吧。 “后悔?”男子问一直未说话的苏思儿。 “没有。”苏思儿懒懒的把身体换了个角度,以便更好的视角看他,“怎么找到我的?” “刚巧碰到,信吗?”男子深湛的眼眸直视车窗前方,右手闲闲地将方向盘回了个弯,轿车跟着在路上安静地转向,如一尾鱼,与主人一同悠游在夜色里。 “不信。”苏思儿直截了当的说。 “哦?”男子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既然逃出了仙踪,又为何要上我的车?” 她看着他雕刻般漂亮的侧面,淡淡的开口:“有何不可,况且女人都是善变的。” 他半似开玩笑的扭头看她,启口:“我以为捕住你会需要更长的时间” 苏思儿当然听出来他话语里所包含的嘲弄,她说:“我可以下车,以延长你猫捉老鼠的游戏时间,这位大少,你觉得怎样?意下如何。”说完,苏思儿唇畔荡起一抹让人惊艳的笑容,但是这笑究竟含了多少真正的笑意,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男子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猫和老鼠?呵,你是那只比猫还精灵的jerry。” “不敢当。充其量,我就是只没了左耳的老鼠。”苏思儿窝起身陷进舒适的座椅内,轻说。 “没了左耳?”男子问。 “那只臭名昭著的‘一只耳’啊。”苏思儿又补充,“《黑猫警长》,小时候很喜欢看。” “有趣。”男子深深的看她一眼,神情就像看到一只猎物般。 沃尔沃慢慢滑翔,在一幢高大华美的酒店前停下,酒店上方书写着店家的名称,四个气派非凡的字:夜之皇宫。闪闪发光、晶莹剔透,像百年难遇的夜明珠般,在黑夜里独占鳌头,立于尘间之上。 奢侈,这是苏思儿的第一印象。 酒店服务人员替他们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对男子问好,他把钥匙放进服务员的手中。 日进斗金,所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夜之皇宫”,苏思儿也从她师傅那里听到过这家酒店,不止一次。 苏思儿踏下车,男子顺手便挽起了她的手臂,微笑着领着她轻车熟路的走进大厅。 男子带她直接就坐电梯上楼,到3层停下,他镀步来到套房前,从口袋拿出磁卡打开房门。苏思儿嘲弄的一笑,居然来这种地方,只是一夜而已,原来她傍上了大款呐,***都来如此富丽的酒店。 不过苏思儿还是欣然接受,环境设施好,总是强些。 奢侈,这是苏思儿对酒店的第二印象。 还在她打量房子时,男子在后关了门,微侧头启口:“房间有两个浴室,分开洗?或者,一起洗。”说到最后,他勾起唇微笑,眼神发亮。 “这是个问题。”苏思儿想了又想,说。“先分开吧。” “那好。一会儿见。”男子朝苏思儿脸上亲了一下,转身离去,把较好的浴室留给了她。 脸上被吻的地方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苏思儿抿唇叹口气,想笑又难过,很复杂。 青色地板砖花纹剔透,慢慢褪去衣裳,扭开淋浴器,温水冒着热气哗啦啦留下,落在肌肤上,形成片片水珠。 苏思儿细细揉搓每一处,皮肤渐渐变了红,她涂上酒店配置的沐浴露,从脖颈到脚趾。 氤氲弥漫开来,镜中自己的躯体有了些模糊,她伸手擦去雾气,一张清美而带有红晕的脸庞显现出来。 可能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总之很长时间之后,苏思儿开始擦拭头发,又过了很久,待头发快干后,她才围上浴巾,开门而出。 她环顾四周,静静的。阵阵微风吹来,刺激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凉意。 苏思儿看向斜后方,凉风从那边灌进来,落地门半开,纯白的纱窗慢慢扬起又温顺地直垂地板,她意识到这个房间还连著一个阳台。 苏思儿看见他披了件黑色浴袍,半裸著结实的胸膛,倚立阳台,手中执酒,几乎在同时,苏思儿知道他就察觉到了她,但他没有动。苏思儿随手从架子上也倒了杯红酒,缓缓的步入如画般的夜轴内。 他似乎有些不一样,苏思儿停在玻璃推拉门边上,背靠在雕花的门框,静默了两分钟。 今天天气很好,夜色下他的轮廓还是一般的分明,过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男子一口喝掉杯中酒,合上推拉门,走过来抱起苏思儿,弯唇轻笑:“刚想了些事情。” “我还以为,你打算望月到天明。”苏思儿搂着他的脖子,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空中的一只腿,慢慢的说。 她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单单的询问,因为男子的神情让她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他同她一样,也是一个寂寥的人吧。 他放苏思儿立于镜前,小心的不让她手中的红酒洒出来,接着男子搂住她的腰,站在她身后,倏地扯掉苏思儿身上仅围的浴巾,男子倒抽了一口气。 “呀。”苏思儿发出一声低呼,她没料到男子竟会这么做。 她望进镜子,一瞬间也呆住了,这是她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白嫩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苏思儿脸上的柔情绰态,全赋于眉梢。 男子烧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指尖划过她的玲珑曲线,引起苏思儿一阵颤栗,她的脸烫起来,已分不清这咚咚的心跳是他的,还是她的。 “我想到一个好玩的方式。” 男子的声音因压抑而有些嘶哑,他从苏思儿手里拿过杯子,高高举起,倾斜角度,红酒一泻而下,流淌在苏思儿白皙的锁骨上。 紫红的液体如妖娆的蛇,蜿蜒的缠绕,逐渐变成残阳般的蔓藤,条条痕迹,更增加了苏思儿的妖媚。 男子重重吻上苏思儿的脖颈,唇齿在她背部旋转,他的手抚在她的心脏处,苏思儿因这手心的热度而跳动加快,缠绵的触感真实而无法言语。 他们不知觉的由地方转战床上,男子的黑绸浴巾光滑的脱落,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阻隔与束缚。 他的吻由下而上,撕咬着苏思儿每一处敏感之地,她抿着唇,搂着男子的脖子,抑制着自己的声音。 微醺的酒气、两人相同的薰衣草沐浴香,在空中飘散开来。 午夜钟声响之前,他和她合二为一,再无空间缝隙。苏思儿猛地向后仰,咬上男子的肩头,闷哼出声,浑身忍不住的发烫。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依旧能感到男子的惊讶,男子喘息着停止了下一步。 “第一次?” 戏谑的在她耳边柔声,手指熟练的在她全身游移,似要折磨般的勾起她每一寸的欲望。 苏思儿微微发抖,牙咬的咯咯响,模糊不清的吐出一句煞风景的话: “关你屁事。” 她睁开眼刚好对上他的深蓝的眼眸,她翻身把男子压下,想反守为攻,却不知接下来敢怎么做,不由有些懊恼。 男子看出她的意愿,躺在床上饶有兴趣道:“我来教你。” 他立刻飞舞起来,惹得苏思儿连连抽气。 夜,越来越浓,月光也越来越亮,苏思儿如烟花般绽放在这悸动的夜空中,美丽而热情。 无光的早晨,一切都是那么灰蒙蒙,苏思儿拉开被子的时候才看见大腿边的不同颜色,一些淡红的血迹,是她的。 她想起床,男子横在她腰上的手臂仿佛在告诉她昨晚的事迹,出神了片刻,苏思儿蹑手蹑脚的拉起了那条手臂,他嘤咛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思儿不动了,静止着等他再次入睡。她一声不吭的下了床,进了浴室冲凉。 待苏思儿穿好衣服出来,他已经醒来,斜斜的穿着昨晚那件黑色浴袍。 他翘着修长的二郎腿,坐在床沿,一手利索的撸过前额的发丝,一手优雅的把香烟送到嘴边,然后轻轻呼出白色的烟雾。 渐渐漫起的缈缈白烟,朦胧了苏思儿看他的视线,却知道他深邃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良久,他说。 “昨晚,你很不错。” 赞赏?或挪揄?苏思儿扬起眉,不置可否,淡淡道:“各取所需罢了。” 他轻笑,站起身,摁灭香烟,然后他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现金递到她面前。 看着这一叠颜色鲜艳的百元大钞,她皱眉,讶然道:“酬劳?” “若少,可以说。”男子依旧在笑,面容英俊的让人无法逼视。 苏思儿觉得就算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失足女,他也会同样的含笑且满不在乎的支付金钱。 她怒,但转而一想,便一反常态,精灵般的莞尔一笑,璀璨妩媚。 她含笑,一手拽过钱币,仔细清点,足足一万块。苏思儿嗅了嗅钱币上独一无二的味道,满足似的勾着他的腰身,在他不露痕迹的目光透视下,无比风情的道:“我怎么会嫌少,这么多呢。看来你对我很满意喽。” 苏思儿柔软的趴在他怀中,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拉起他的手,放进他的手心,是个闪闪发亮的一元硬币,苏思儿在他胸膛上来回画着圆圈,轻语:“喏,这是给你的,不能怨我给你这么点。你要反思,昨晚表现的太差劲,我一点也不满意。” 说完,呵呵笑着,她拿起包包,婀娜多姿的扬长而去,留下满脸趣味的他。 只是***而已,她往左,他往右,从此不相干。 哦,不,不是***,苏思儿想,曾经听哪个人这样说过:***?为什么要叫***,一夜之后难道就会有情产生吗。 苏思儿轻轻笑了,当然不会,一夜哪能有情?只有性。 是啊,一场风花雪月的一夜性。 不需要在意。 第八章 初遇叶雪尘 从酒店出来,苏思儿徒步走在路上,路过了一间新开的超市,随便走了进去。 超市里,苏思儿慢悠悠地逛着,看见了她最喜欢吃的食材时,便顺手拿了一袋,又顺便拿了一罐鲜辣酱。 “小姐,你要做饭的话……搭配这个酱比较好吃哦!”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顺着在眼前晃着的酱料,苏思儿看见身边站着一个女人,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 “哦……是吗?”对于女子的好意,苏思儿感到疑惑。 女子身材高挑,穿了一身衬托她身高的衣服,头上带了顶鸭舌帽,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她的轮廓很立体,长相却很东方,一个的耳朵上带着一个大大黑银耳环,看起来冷艳又很性感。 “真的很好吃哦,试一下也不坏嘛。”女子锲而不舍。 “是这样吗?那好吧,谢谢。”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苏思儿冲着她笑了笑。 “不用谢。”女子说完便转身去别的货价了,苏思儿也因为这袋酱心情好多了,至少刚才受的那一肚子气消了不少。 苏思儿左挑右选,又买了一堆的东西,当作是发泄,排队结了账,店员还送给苏思儿一个玩偶,原来超市在搞促销,满100就会送东西。呆呆的卡通玩偶煞是可爱,一副傻傻的摸样,苏思儿轻轻掐了下玩偶红扑扑的脸蛋,玩偶的脸立马变得皱巴巴,可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刚走出超市的大门,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别走,你等一下。” 苏思儿扭头,看见刚才那个女子冲着她边喊边跑了过来,一脸高兴的笑容,灿烂得有点耀眼。 “呃,有事吗?”看见她,苏思儿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她那一脸笑容,苏思儿觉得很温暖。 “好巧哦。”那个女子吐了吐舌头,随后高举着一袋薯条,“你东西掉了呢。” “啊,是吗。”苏思儿低头检查自己的物品,果然少了,她随之淡淡地微笑,“谢谢你。” “不用谢。”女子整了整帽子,问,“买这么多东西啊?” 苏思儿点头:“是啊。” 女子突然伸手拉着苏思儿的胳膊,把她带到路边的行人道,一辆电动车随之从苏思儿刚刚站的位置飞驰而去。 站定后,女子道:“我叫小雪,你呢?” “苏思儿。”她笑笑回答,对这个女子印象非常不错。 小雪提高嗓音,尖叫:“苏思儿?” 她眼底露出一丝兴奋与感叹,瞬间一闪而过,苏思儿也察觉到了。“怎么了?” “我以前上大学,有个同学也叫苏思儿!”小雪试探着仔细看苏思儿的脸庞,想从中寻找出熟悉的印记。 苏思儿摇头示意不是她,因为她根本没上大学,她耸肩:“同名罢了。” 小雪怒了怒嘴,接着又笑起来,时不时的看向苏思儿,呵呵的傻笑:“真是太巧了。” 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准确的说是小雪的热情感染了苏思儿。 小雪突然问道:“你今天上班吗?” “不上。”苏思儿摇头,边走边听女子说话,偶尔答一句。 “这样吧,我刚学了一道新菜呢,来我家吧,我做给你尝尝怎么样?”小雪迷人的深邃眼眸直眨巴眨巴的。 “去你家?” “对啊。”小雪啄米似的点头,拿着购物袋的双手齐齐指向街对面的一幢公寓,“就在那里。” …… “去吧,去吧,去吧……你是我回国后新交的第一个朋友。”小雪诚恳的道。 …… 苏思儿眯起眼,习惯性的防备起来,脑海迅速转动。 这个女子,冷艳而热情;听到苏思儿的名字会惊讶,对苏思儿毫不设防;刚从国外回来;她叫小雪…… 苏思儿的脑海有一个人影定格,与眼前的女子慢慢重合起来,难道是她……! “好吧,正好我也没吃东西。”苏思儿决定答应。 她们一同去超市又买了原材料,便直接上了小雪的公寓。 “你这里视野很不错。”苏思儿透过客厅的大玻璃,居然能看见前方远处公园的大片绿荫湖畔。 “是啊,挑了很久才找到这间公寓的。”小雪边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边说。 这里很干净,简洁,放眼看去,则是什么都齐全。电视音响沙发餐桌书柜……都很整齐很利落地摆放着,看得出来,她喜欢干净整洁。而整齐简单的摆设间,苏思儿发现到,其实每一件家具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精致而舒适。 “苏思儿,你随便坐坐,我很快就弄好了。”她从厨房走出来。 “用帮忙吗?”苏思儿随口问了一句。 “不用了,你帮忙吃就好。”她说着,兴冲冲地走进了厨房。 苏思儿趁着她做饭的间隙,走马观花般的把她的公寓粗略参观了下。苏思儿喜欢客厅那张弧形的沙发,突然,苏思儿发现一本放在墙面格架的黑色相册,相册封面是一个性感的嘴唇,她抬手拿起。然后窝在了沙发上,身子微侧,靠在了一边,慢慢翻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苏思儿看到的是一个高挑的美丽女子,女子清瘦,相片拍得很苍白,却很精致,有种超然世俗的梦幻感。 苏思儿笑了,手指覆上相片的女子面庞,果然是她,这张照片苏思儿在白莫那里见到过。 苏思儿抬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翻着相册,这本可能是艺术照相册,每一副都很精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大约一小时,小雪终于从厨房出来,苏思儿不动声色的把相册放回原处。 大碟小碟地被端到餐桌上,忙得不易乐乎。 苏思儿笑着,闻着味就过来了,一看,满满的一桌,有沙拉,鸡翅,炸的排骨,还有盘豆腐……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怎么一下子变出那么多菜?”苏思儿看着那些颜色很好看的菜,食欲一下子上来了。 “来,请坐。”她很夸张地为苏思儿拉出一张椅子,还鞠了个躬,惹得苏思儿笑了起来。 “谢谢。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没事,快尝尝这盘豆腐,用的是我给你推荐的酱料,是我特制的。” “呃,味道很特别,很好吃,以后有机会教我。” “好。” 饭后,两人懒散的坐在沙发里又聊了很久,很是投缘。 近下午时,苏思儿起身告辞,小雪拉着她让她住在公寓,这次苏思儿婉言拒绝了,她微笑着阻止小雪下楼送她,挥手道别。 等苏思儿回到别墅时,看见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门外,穆凌穿着西装正准备上车。 “穆先生。”苏思儿礼貌道。 穆凌点头:“嗯。” 两人简单的打过招呼,穆凌就示意司机开车,苏思儿一直乖乖站在原地目送轿车远去。穆凌去哪里,苏思儿不问;对于她昨晚一夜未归之事,穆凌也丝毫没有要询问的意思,这就是他和苏思儿的相处之道,给对方足够的自由和空间。 苏思儿把手掌放在门上通过了指纹识别器,门自动打开,张姨已经清洁完离开了,诺大的别墅空无一人。 她慢步走回自己房间,扑到床上,软软的翻了个身。“唔,真舒服。”她要好好睡一觉,昨晚上把她折腾惨了,几乎没有合眼,苏思儿的腰现在还泛着酸痛。 第九章 白莫解围 接到王硕的电话时,苏思儿刚吃完早饭,正在和穆凌下棋,棋盘上,她的子寥寥无几,一连几盘,她都输的惨不忍睹。 “王经理,有事?”苏思儿拿起电话明知故问,声音淡淡的。 顿了好一会,那边才开口,声音有些疲倦。“亦寒,真的会当这次代言人的吧。” “当然。” “我……” “我个人觉得小雪特制的酸甜排骨没有辣鸡翅好吃,哦,对了,我的最爱还是她新学的特制豆腐。”苏思儿拿起棋盘上“车”,在指间玩转。 “她回来了?!在哪?” “你不知道?”苏思儿笑着反问。 “苏小姐,如果你知道亦寒的的下落,请告诉我。” “抱歉,我不能。若小雪没对你说那就证明她不想让你知道。” …… 令人沉闷的一段沉默,苏思儿知道对方在思考。 “合约,苏小姐,下午来我公司签署,有时间吧。”那边语气坚定了下来。 “当然。”苏思儿欢快的说。 “希望以后我能有足够的空间见到元昭的代言人。” “没问题。”苏思儿保证。 “下午再见。” “好的,拜。”苏思儿笑着把棋子“车”重重压在敌方“帅”之上,将军! 成功的,毫无意外的,合约属于了她。 盖上印章的最后一刹那,苏思儿轻轻的叹了口气,接下来她要更加的忙碌了。 签完合约,苏思儿看看时间还早,便进到一间很有名气的时装店,决定为自己选购一些新的当季的衣物。 对苏思儿来说,她的童年带着泪水和寂寞,愤恨和堕落。她常常在想,她的未来会是怎样的?那个时候,为什么她那么软弱? 女人,要坚强。哭累以后,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过去的总要过去,所以,她要改变自己。 因为苏思儿父母的婚姻,她不再相信男人,不再相信爱情。世界上没有男人可以让她感到安全,值得她去信任,就算那个男人再爱你,那也只是一个陪伴你的人,她相信,永远会珍惜自己的,只有自己,不是男人。 她一直善待自己,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去真正疼爱他人,就算那个给予她身体发肤的女人,最后也不是受不了而自杀离开她了?所以,她要好好疼自己,给自己一切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是她自己喜欢的,她都会一一买下。 反正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穆凌给的工资足够她一个人过上不错的,甚至可以算奢侈的生活。 苏思儿随便挑了几件她颇看得上眼的衣服,便去了更衣室试了起来。 一件,又一件,她喜欢这样为自己选购衣物,喜欢看着镜子里自己漂亮的样子,喜欢看到自己已不是当年缩在角落哭泣的孩子。 但是,今天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大大扫了她的兴致。 当她换了最后一件纺纱裙走出更衣室的时候,与刚进店门的一个女子撞了个正着。 抬头一看,这个女子正是林氏千金,林敏儿,苏思儿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碰见这个女人。 刚刚签约的王硕,就是在林氏集团下做事。 听白莫提及,林氏董事长有个私生子,近两年来才找回,父子关系不是很好;林董事对林敏儿这个正牌女儿,反而娇宠的不得了,公司的一些事也会交予林敏儿去做。 可惜,林敏儿根本不是在商业打拼的料儿。 刚才苏思儿代表‘hcpaar’去元昭签合约,林敏儿闻风而至,她以上司的身份查看了这份他们的合约。她对王硕的让步大为不满,认为苏思儿和王硕之间有猫腻,对她又是讽刺又是挖苦。 林敏儿的怀疑是对的,苏思儿赢得确实不正当,但,关她何事。 商场如如战场,谁会去注意过程?人人要的皆是结果。只要成功,管她用的是不是阴险计谋。 “哟,苏思儿啊,怎么这么巧啊?”一听口气就知道她是存心来找事的。 “恩,真巧。”苏思儿无心理会她,她更不想惹她,犯不着。 “穿的挺好看的嘛,怪不得王硕要维护你嘛。”林敏儿用着挑剔讽刺的眼睛打量着苏思儿,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苏思儿无所谓的笑了下。 “小姐,这位小姐试过了几件衣服啊?”林敏儿转头问着店员。 “六套,加上身上这套,一共七套。”店员笑着说,“这位小姐穿得都挺漂亮的。” “哦?是吗?那这位小姐试过的衣服我都买了。”林敏儿故意扯高调。 冤家路窄,今天终于有体会了。苏思儿头也不回的走进更衣室,扒下身上那件纺纱裙,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自己的衣物。 “哟,怎么换下来了?穿着不是挺好看的吗?怎么?买不起吗?”林敏儿扭着屁股走到苏思儿身边。 “我不敢跟林小姐争啊,既然林小姐要买,我又何必再买呢?何况,我也不喜欢和别人穿同样的衣服。”苏思儿提着包,淡然道。 “哟?是吗?我还以为狐狸精都喜欢跟别人争呢……”林敏儿轻轻地肆意笑了起来。 “林小姐,请你说话尊重一点。”苏思儿耐下性子。 “怎么?对你这种狐狸精还用说什么尊重吗,早就听说你勾搭上穆氏董事长,怎么着,这回又想巴着我们林氏啊,当时要我在场,你不可能会签约成功。你以为就凭你这种货色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吗?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多本事,你就是只漂了颜色的乌鸦。” 苏思儿紧握手掌,指甲陷进了手心。 “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失陪了。”苏思儿说着,转身就想走。 没想到被林敏儿生扯了一把,尖尖的指甲硬生生地在苏思儿手臂上扯出了两到深深的血印。 苏思儿恼怒了,她扬手就朝林敏儿脸上拍去。 “啪!”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时装店,所有人都愣住,向这边看来。 林敏儿更是当场错愕,她从没意料到会有人向她动手。 苏思儿忍,是因为林敏儿身后的林氏集团,否则她哪能让这个女人一而再的撒野。 “贱女人!你打我?!”说时迟那时快,林敏儿的手一扬,眼看着就要落在苏思儿脸上,苏思儿突然被一个强有臂膀的圈在怀中。 林敏儿的手也并甩在一边,她整个人也后退了几步,差点没摔倒。 “林小姐,我的女朋友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了吗?” 苏思儿在刚才被拉扯的时候眼前昏了一下,这时,她只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搂在一个很温暖结实的怀里,而这个声音,是镇定而低沉,却带着不饶人的愤怒。 “白莫?”林敏儿惊讶道,苏思儿注意到林敏儿似乎有些花容失色。 第十章 假装情侣 “苏思儿,没事吧?”白莫搂着苏思儿,怜惜地在她额前吻了一下。 苏思儿被白莫这样亲昵的动作吓了一小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答的话,更没想到白莫会在这里出现,居然还那么合时。 “你……她怎么会是你女朋友?”林敏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声音小了些。 “怎么了,你有意见?”白莫斜着瞟了林敏儿一眼。 “怎么回事?”白莫轻揉着苏思儿手臂被抓破的血痕,温柔地问着。 “没什么,已经没事了。”镇静下来,苏思儿知道白莫对她这么亲昵,是在演戏给林敏儿看,她浅笑答。 她现在比较好奇林敏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转变。 “那好,还想去哪里逛逛吗?咱们现在就过去。”白莫没有等苏思儿回答,一把搂住她的肩,向店门走去。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扭过头,对着身后的林敏儿说:“有空的话,请转告林董事长,我不会和你联婚。” 一句话,让林敏儿的脸色变了又变。 林敏儿急忙跑上前,挡在白莫面前,她狠狠的瞪了下苏思儿,眼中泛着恶毒的光芒。 她面对白莫时立马恢复了柔弱的表情,焦急的道:“你不能这样,明明已经答应了的,我和爸爸都已经……” “你们怎样,管我何事。”白莫冷冷的带着苏思儿绕开林敏儿离去。 走出了店不远后,苏思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白莫。 “师傅,谢谢。”苏思儿看着他,嘴角笑的弯弯,“要不是你,估计一会我就得出糗了。”最起码那巴掌就躲不过去。 “还疼吧?”白莫握住她的手臂,手指轻轻地抚着那两道划痕。 “不疼。”这点疼对她来说算什么? “还是去买点创可贴吧。”白莫牵着她就要向路对面的药店去。 “师傅,我还没那么娇贵。”苏思儿无奈的笑了下,然后八卦的问,“师傅你要和林敏儿结婚碍?” “不是结婚,是联婚。”……有区别吗? “师傅你要和林敏儿联婚碍?”苏思儿重新发问。 “我爸爸和林董事长有一些渊源,这是他们那辈前定下的。在我这里,失效。”白莫直接向她解释。 苏思儿难得的再次八卦,“看起来,林千金对师傅很有那个意思呢。” 白莫撇了下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愿。 苏思儿知趣的不再询问,改变话题。“师傅,一起吃顿晚餐?我请客,谢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 “油嘴滑舌。”白莫带着淡淡的微笑。 “老实说,都不知道师傅你帮了我多少次了。对了,我刚跟王硕签了合约,合约也是多亏了师傅帮忙。” “不用这么客气。今天给瑞士打电话,我爸妈说雪尘偷偷提前了一周回到了国内,我现在正在找她。”白莫遥控解锁开近处的汽车。 苏思儿眨着眼睛道:“别担心,我知道她在哪。” 白莫吃惊极了。 “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先上车。”苏思儿笑眯眯的先行跳到副驾驶座。 白莫带着苏思儿去了一间高级的法国餐厅,看得出来,他是经常去这间餐厅。 从他一进餐厅到他们用餐完毕,餐厅里所有人都恭敬遵从,就连去洗手间时,服务员对苏思儿也是礼貌客气得不得了。 听完苏思儿讲她和楼亦寒的相遇,白莫摇着头轻笑:“这个小雪,还说你和她同学重名?呵。” 苏思儿耸耸肩,笑:“别对她讲,我跟你说了碍。” “恩。”白莫喝了口柠檬水,问,“她住哪条路上来着?” “这个嘛……师傅,不能告诉你,雪尘准备好后自然会现身的,师傅也别急着到处找她了。”苏思儿尽量在脸上表现出歉意。 “那好吧。”白莫点头答应。 “谢谢。”苏思儿笑了,“说真的,雪尘做饭简直一流。” “你是不知道她小时候啊,每天嚷着要自己炒菜吃,菜还没学会,倒把厨房拆了好多次。” “不会吧。” “真的,她还逼着所有人吃她做的饭,结果呢,那天大家集体食物中毒。”白莫回忆起以前的事,表情哭笑不得的。 “……呃,雪尘还真了不起。”苏思儿忍着笑,肩膀微微轻抖。 “从那以后,不管谁看见她端着盘子,都会绕道走。不过想想,也挺热闹的。” 她很难把她所见所闻的叶雪尘,和t台上冷艳至绝的名模联系起来。 “当时我们可不觉得好笑,简直是场灾难,家里每天鸡犬不宁,不知吓跑了多少个厨艺老师。”白莫故意皱眉道。 “那雪尘就没想过要放弃?” “我这个妹妹啊,给自己定的目标,就一定要达到。跟你很像,苏思儿。”白莫说着说着看起了苏思儿。 苏思儿避开他目光,呵呵的笑:“那我可真幸运,品尝的是她成功之后的作品。” “是啊。” 朦胧的灯光,两个人都笑了很多次,苏思儿发现,其实白莫也很能讲笑话,尽管都是些冷笑话。 晚餐过后,夜已经深了,白莫执意要送齐苏思儿到家门口。 “到了。”苏思儿说着,白莫也把车子停了下来。 “谢谢,师傅,晚安。”苏思儿微笑向白莫道别。 “晚安。”白莫坐在车里微笑道。 苏思儿转身走进小区,走了好一段路,就要拐弯时,她看到白莫的车子依旧停在大门口,丝毫没有要开动的意思,她甚至能感觉到白莫一直注视她的眼神。 她站定,与轿车相互回视,然后她举起手再次向车内的人挥了挥,头也不回的镀步离去。 躺在床上,苏思儿睁着眼,**。心情变得烦躁。 第十一章 重拾之爱 这日,是‘hcpaar’和元昭合作的新闻发布会,宣告新珠宝上市,地点在林氏旗下的酒店,苏思儿早早醒来。 苏思儿穿了淡蓝色的套裙,如一缕清泉。司机载她到会场时,所有宣传海报,桌椅排列都已弄好,她又四处巡视,确定每一个环节的不出差错。 “苏小姐。” 她看见一个有些消瘦的男子,礼貌而犀利的走来。 “早安,王经理。”苏思儿微笑。 王硕先对周围瞅了一眼,然后不满道:“苏小姐,一个人来?” 苏思儿点头,优雅的把落下的一丝柔发抚向耳后:“‘hcpaar’的其他人在一楼整理资料,王经理,放心,我们公司会全力以赴。”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王硕看了她几秒,淡淡的开口,“雪尘呢。” “不是不到,是时间未到;该来的时候就会来的。”苏思儿轻笑。 王硕皱了下眉,半启口,似乎又要责备些什么。 苏思儿依旧笑着,只是语气恢复了一本正经:“王经理,我们要相信小雪的职业操守。” 王硕看了看手表,没有再说什么,扭头离去。 时间还早,苏思儿闲来无事便和助手一起摆弄会场的花束,新鲜的花瓣还有滴滴水珠,大方美丽。 离发布会还有二十分钟时,媒体与元昭其他负责人全部到场,不时有人跑来问苏思儿和王硕,到底代言人什么时候能到,叶雪尘几年前便去了国外,所有人都不知她现在的电话,大家只好原地着急,后台一时陷入交头接耳的状态。 工作人员一个个焦虑不安,除了苏思儿,她淡然的重复看手中一会要演说的几点内容。 身旁的小助手偷偷凑近她耳边:“呃……苏姐,这名模也忒大牌了吧,还没来,一会要是发布会开不成怎么办啊。” “别担心。”苏思儿侧头安抚说道,在这安静的后台,声音刚刚好让每个人听见,“我以人头担保,一定没事。” 立马有人嘟囔:“得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只剩十分钟,十分钟!” “总不能新品上市,就迟到吧,这影响多差啊。” “就是,火都烧眉毛上了,还说大话……” 话音还未落,只听匆匆忙忙而带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大家都识相的闭上了嘴,一同转向门口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时间三环的路况这么堵……” 一个清艳无比的女子跃进大家视线,她的眼睛深邃的迷人,身穿一飘逸的白色丝绸裙,裙底往上绣着枝枝桃花,艳丽而清秀,衬得女子皮肤水嫩,很是冷艳性感。女子手提着一双高跟鞋,靠在门架上微微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解释。 “谁知道足足一小时,车才挪动了两百米……最后我忍不住就跳下车,跑了过来……” 有人惊讶的尖叫打断女子的话:“从三环徒步到这里?!你的脚,我的天啊。” 苏思儿看到一双惨不忍睹的脚,白皙的脚掌起着红红的水泡,因为小沙石摩擦而破皮。 王硕立马冲了上去,手里拿着棉拖鞋、温暖的毛巾和矿泉水,他心疼的表情溢于言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出关心亦抱歉的话语。 “谢谢。”叶雪尘微微笑,立马穿上拖鞋,大口大口的喝起水,解过渴后又从王硕手里拿过毛巾擦了擦嘴。 “对了,我迟到没?”叶雪尘不等王硕回答,便急急的朝化妆师道,“我先在车上换好衣服化了妆,不过这会妆有点花了,再补补吧” 叶雪尘穿过王硕,径直往前面走去,神态自若。 苏思儿一直想象,若两个相爱却分离的人重新相遇,那会怎样。她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小雪面对王硕没有恨,没有异样,她像对任何一个身边的人般,笑着对他说谢谢。 这样自若的表现,能做到,该是已经放下了吧。 爱的最反面,并不是恨,而是遗忘,不是吗。回首百年,你若对一个一直不曾忘怀你的人,问,你是谁,那是何其的残忍。 坐在大大化妆镜前化妆师立马站起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凑上前,关心的护住叶雪尘,扶着走路一拐拐的到座椅上。 “不好意思,我化妆不专业,还得请你多修改修改。”叶雪尘的声音传来,礼貌而真诚。 “不不,很漂亮了。” 化妆师与造型师一前一后,细心而怜惜的为她补妆,这两个人可是先前抱怨声最大的人呢。 苏思儿又扭头,寻找王硕,他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靠在墙上,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被一堆人围住的叶雪尘,若有所思。 苏思儿从王硕眼里找到一丝疑惑,一丝难过,以及更多狂热的爱意。 呵,不管叶雪尘如何,只要王硕还爱就行。 苏思儿笑了笑,这么洋溢的爱,即使雪尘已放下了,相信王硕依旧能锲而不舍。只有这样,她才有办法完成她合约中,提高元昭百分之三十营业额的条款。 只是过程可能会使这对曾经的恋人非常困扰,老实说,苏思儿可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信男善女。 叶雪尘在补妆的间隙,透过镜子打量了下房间,看到她后,兴奋的向她招手,“苏思儿!” 苏思儿挑眉微笑,走到叶雪尘身边,微弯着身子,道:“小雪?呵,很高心再次见到你。” “抱歉,呵呵,其实爸爸妈妈都叫我小雪的。”叶雪尘调皮的眨了下眼,“等见面会结束,我再给你细细解释。” 苏思儿抱着双臂,笑:“你呀。” 一切都准备就绪,苏思儿再次看了眼叶雪尘,宛如林中仙子,很好。 会场的灯柱奇奇消失了光亮,陷入黑暗,再次打开之时,她、王硕、叶雪尘,已立于舞台之上,隆重登场。 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相机所发出的亮光不停的刺激着人们眼球,苏思儿对着镜头微微轻笑。 主持人热情爽朗道:“各位媒体记者,大家好,欢迎来到元昭最新珠宝发布会。” 然后就是主持人滔滔不绝的介绍新产品。 “请问,有传闻元昭会选和hcpaar合作,是因为hcpaar请回了王经理的前任女友叶雪尘小姐回国代言,是这样的吗?”记者尖锐的发问。 相机疯狂的扫射他们三人。 “我们挑合作伙伴,更多的是看对方的能力,而hcpaar潜在着巨大的开拓商业的野心与能力。”王硕简洁有力的官方腔调。 苏思儿补充道:“当然,能请回国际级名模学雪尘小姐,我们也感到很荣幸。” “叶小姐,你是基于什么同意这次代言呢?有传说你先前已拒绝了数多个广告商邀请,对此连你的经纪公司也束手无策。”有记者发问。 “我觉得一切看缘分和直觉。”清丽的声音响起,“我想戒指、项链、手链等都是女人的最爱,而这款戒指更是精华中的精华,值得每个人为它破例,也值得每个女人拥有。” “我要在此说明一下。”苏思儿面对镜头,微笑道,“这款‘永久’戒指正式改名为‘拾爱’。” “为什么要突然改名呢?” “‘拾起’?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所有人目光都对准了她,这款戒指早在三个月前元昭便定下了名字,取其永永久久之意,虽俗,但直接。 王硕也看向她,眉头皱了后又松开,心里似乎对她的改名有了些了然。 “重拾之爱。”苏思儿悠然的吐出四个字,周围一下子静下来。 苏思儿脸上所流露出的镇定与优雅,犹如蓝天之下闲适的飘渺浮云,令人情不自禁的跟随着她的思绪。 “每对相爱之人,能够执手百年、永不分离,固然是好事。但是现实中许许多多的事考验着我们,能够坚持到最后的爱情寥寥无几。相爱容易,放弃不易,而重新拾起,则是苦难重重,因为彼此心中都有了伤痕。”就算两个人依然相爱,但因这伤痕,亦不敢往前踏步。为何不再给个机会,让大家都获得释放呢。 “经历了波折,再次携手的爱情,才能固若金汤。给每对恋人一次机会,让每个爱情都不留遗憾、圆满落幕,这便是戒指诞生在这世界的意义。”戒指不仅仅是求婚的陈设,它更重要的是,传达一种信息,爱的信息。 “爱她/他,却与对方错失了相同的路?不要害怕,勇敢追回,重拾你的挚爱。” 全场沉默了一会。 停了好久,有个男记者笑问:“所以,还爱她,就送她‘拾爱’对吗?” “你说呢。”苏思儿淡淡起唇而笑,“比起戒指,我更喜欢布娃娃。” “娃娃?” “对。”苏思儿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 记者提问之后,有半小时明星秀,然后发布会就结束了。 第十二章 娱乐报导 “你的做法让我感到吃惊,苏小姐,请给我们公司一个你擅自决定的合适理由。”刚下后台,元昭的其他负责人开始兴师问罪。 即使苏思儿刚刚表现的多么优秀,但他们依然不能容忍。 “对不起。”苏思儿微微弯了下腰,表示歉意,“事前没有跟大家商量,对不起。” 怒气冲冲的几个人立刻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会吵一架的。 “对此,我很感到很抱歉。”苏思儿又道歉了一遍,淡笑着转身离去,不顾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样子。 穆凌的司机已经在酒店外等候接她,苏思儿故意放慢了步伐,放慢了开门的时间,正在她要慢慢坐进去的时候。 “苏思儿。”一个女子叫住她。 苏思儿脸上意料之中的表情一闪而过,她转身看向身后疾步走来的女子。 “嗨,小雪。”苏思儿换上素雅的笑容。 叶雪尘一边微笑着,一边急匆匆的拉着苏思儿坐上车子,像要逃离什么。 汽车刚发动,便看见王硕从酒店里追了出来,一脸的落寞。 “怎么回事?”苏思儿把视线从车后转到叶雪尘身上。 叶雪尘闭上眼摇了摇头,疲惫的靠着苏思儿,把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苏思儿感到叶雪尘的整个身体重量挪到了她的半个身子上。 苏思儿好笑的拍拍叶雪尘的脸蛋,道:“累了就休息会吧。” “谢谢你,苏思儿。”叶雪尘抬头对她真诚的笑了笑,然后真的蠕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苏思儿肩膀上睡起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思儿眨了下眼,轻轻启口道。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并没有好起来。 第二天,全城的各大娱乐报刊都争相报导了昨天的发布会,不过报导的重心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屋内,茶几上凌乱的放着各种各样的报纸与杂志,在阳光下,报纸上的标题与图片显得那么刺眼。 那是一连串的大幅照片,从王硕拉住叶雪尘,到拥她在怀,再到叶雪尘挣脱一路逃走……虽然照片拍的模糊,但是丝毫不难看出这是在林氏酒店的拐角处,也不难看出图中主角的关系。 “元昭总经理与国际名模恋情大曝光”、“恋爱旧情复燃”、“为表心意,‘拾爱’钻戒送名模”、“独家报导:两人曾分手几大原因”…… 每个标题都是五颜六色的超大字号,内容也大相径庭。 苏思儿一进房间,直奔客厅,瘫在沙发上,喘气道:“小雪,你真幸运,记者找不到你的住处。我就惨了,从一上车跟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甩掉。” “呵呵。不好意思啦。”叶雪尘吐吐舌头。 苏思儿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她随手拿一份阅读,笑:“把你拍的好丑哦。” “还笑!”叶雪尘叉着腰,叹着息,“我都不知道怎么变这样,昨天那时候明明左右都没有人的。” “你还不了解现在记者的神通广大啊。”苏思儿津津有味的翻着桌上的报纸。 “哎,也是。”叶雪尘泄气般的坐了下来。 “全都是娱乐周刊吗,有没有真正报导发布会的内容的?” 叶雪尘慢慢爬了过来,从厚厚的报纸下抽出最底层的一个,道:“这份,喏。” 是一份比较权威的经济周刊,报纸上登了她、王硕、叶雪尘,三人并排坐笑的那么开心的照片,把人照的清晰而生动。 苏思儿仔细阅读着,道:“不错,最起码还有一份真实的报导。” 叶雪尘深深叹了口气,说:“看完再说这句话。” 看到最后,苏思儿明白了叶雪尘的意思,之见这篇文章最后一句赫然写着:据称,钻戒改名为“拾爱”,正是元昭总经理之意,欲打算重新找回真爱。在此,也祝愿有情人能终成眷侣。 苏思儿不得不笑出来:“想不到,经济周刊也八卦。” “哎。”叶雪尘怒了怒嘴叹气,“你说,我们要不要把所有报刊亭的杂志和报纸都买下来?” 苏思儿弯起唇角:“那要花很多钱吧。” “好像是的碍。” “要不,我们去打劫吧,谁不交出报纸就打他一顿,还不用花钱。”苏思儿一本正经的出着主意。 “好哇。可是我们用什么打劫?”叶雪尘也一本正经的问。 “呃,你这里有菜刀之类的吧?” “有啊,专门剁肉的、切菜的、剔除鱼骨的、削水果的……好多好多。” “两把就行,锋利吗?” “这个……只切过食物,没尝试切别的。” “家里还有肉之类的东西吗?” “有,半只鸡、两条鱼、一些冬瓜……” “生的?速冻着?” “对啊……” “那好办了,快去把那些菜啊、肉啊,给剁了做成饭,磨磨刀。” “恩,好。” “乖,快去。” 叶雪尘兴冲冲的站起来,一溜烟跑到了厨房,乒乒乓乓的开始倒腾食物。 “对了,别放太多的辣椒。”苏思儿提高嗓音嘱咐道。 办完发布会并不代表宣传“拾爱”戒指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要搭建舞台,策划展览元昭的所有珠宝,当然,“拾爱”系列的戒指、项链、手链……是重点。 策划叶雪尘还要拍摄广告,出席各个“拾爱”的秀场。 这是个庞大的工程,按照合约,这些策划实施都要hcpaar完成。不过所有的费用是hcpaar和元昭共同承担,元昭这么大的品牌有足够的资金,可是hcpaar不行,就算只付一半,hcpaar也没那么多的流动资金。 苏思儿明白hcpaar只能贷款,而且不能贷款太多,因为那高额的利息会让他们承受不了。 这种大型会展是hcpaar从来没做过的,也是苏思儿没有遇到过的,她和她现在所在的公司在这方面都是实实在在的新手。 偶尔她的师傅们会打来电话,李琳和尹子水师傅每次都会先抱怨苏思儿不搭理他们之类的话,然后才会言归正传,给苏思儿说一些他们办会展的经验,白莫也一样,对她依旧关心而呵护。 为了节省开支,为了能完成会展的搭建,也为了顺利让叶雪尘拍摄好广告,苏思儿来回奔波于各个地方,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苏思儿你给我出来!” 所以当林敏儿怒气冲冲的来找她时,苏思儿迷茫了好一阵,她忙的都快要忘掉这个见面寥寥无几的女人。 第十三章 床伴,怎么样 在间离工作室不远的高档咖啡厅,一个女人处于盛怒状态。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敏儿把手中的杂志毫不客气的扔到桌上,厉声道。 苏思儿斜斜的窝在座位,微眯着眼瞅了下这女人扔的东西,那是最新报导叶雪尘和王硕的一本娱乐周刊,这半月来媒体的热度有增无减,可以说叶雪尘和王硕到哪里,都有神通广大的记者尾随。 “什么什么意思?”她揉了几下太阳穴,满脸倦意,真是无语,要知道是这事就不花宝贵时间来和林敏儿闲扯了,她真的好累,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你别再给我装了。”林敏儿抱着肩,一板一眼。 “我不懂你的意思,若是杂志惹恼了林小姐,那你去找杂志社兴师问罪去;若是杂志上的人惹恼了你,那就去找他们。” “你还真会装无辜啊。”林敏儿用手指极不礼貌的指着她,“我查了每个报社和杂志社,你,就是你!把每次王硕的行程透露给媒体,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些记者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出现。” “林小姐,要宣传‘拾爱’,难道不该给媒体提供出席活动的时间吗?”她轻轻挥开林敏儿手指。 林敏儿又把杂志拿起抖着:“你给的是正常的正常的出席活动吗!分明是给记者透露王硕和叶雪尘单独相处的时间与地点。” “没有这回事。”苏思儿笑着看了下手表,“我可以走了吗,林小姐。” “苏思儿,你欺人太甚!”林敏儿神情激动,“不要以为有白莫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且不说你找来叶雪尘当代言人,现在还暗地怂恿记者争相报导她与王硕的恋情!” “林小姐,且不说这个是误会,单论这些报道,他们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吗?虽是娱乐八卦,可提高了元昭的关注度。我不明白你在愤怒什么。”她淡淡的说。 “哼,我看不惯你的卑鄙行为,林氏不屑于这么做,真不知道白莫看上你哪点了。”提到白莫,林敏儿又是一阵激动。 原来是因为白莫啊。那么,不管她做的是与否,林敏儿都会找茬就对了。 时间已经浪费太久,苏思儿站起身,有一阵的晕眩,她说:“抱歉,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失陪了。” “白莫若真的选了你,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你也会后悔的。”林敏儿拦住她。 “老实说,我们现在就已经后悔了。”苏思儿强迫自己露出笑容,看到林敏儿由白转绿的脸色,她笑得更加灿烂。 苏思儿往门口走去,路过咖啡厅二楼楼梯,有一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从二楼下了来。 她轻抬头,就在那一霎那,她看到了那个被簇拥的男子,他有一双飞扬的英眉,诡谲的深蓝色眼瞳,苏思儿愣住了。 一样的发,一样的轮廓……是他。 男子看见苏思儿,也停住了脚步,眼神里露出了苏思儿所熟悉的兴奋--看到猎物时的光芒。 他旁边的一堆人不由的跟着停下了,他们顺着男子的目光看看苏思儿,转而看看男子低声开口问道:“秦少,怎么了?” 又出现了。那夜,苏思儿与之缠绵的男子。 苏思儿转过头,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咖啡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步伐已经没有原先的规律。 她从没想过还会与他再次相遇,也从没想到自己会记住男子的面容,如此的清晰。 苏思儿完全能感觉的到,身后男子的目光是一直跟随着她的,苏思儿的心跳加了速度,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了hcpaar工作室。 如往常一样,苏思儿再一次的工作到了近午夜时分,周围静悄悄,只有她的办公室的灯光亮着。苏思儿看到窗户上反射出自己的身影,她想到白天见到的人,有一丝的慌神,她使劲晃了晃头,伸了下腰身,开始桌上乱七八糟的收拾东西。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睡在这里,她实在是超负荷了。 提着包包,她坐电梯下了楼,先前已经给司机打了电话,不知这会到她公司了没,也许自己该去考个驾驶执照,苏思儿想着。 远远的苏思儿模糊的看见公司门口停着辆车子,她加快脚步,走进了才发觉不对劲,这是辆红色的轿车,鲜艳的颜色惹人注目,而穆凌家的车子是断断不可能有这样张扬的色泽。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有没有这个荣幸,送苏小姐回家?”那样深邃的眸子,霸道而不羁,令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苏思儿猛地一下心悸,他想要做什么? “不用了,谢谢。”苏思儿压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回应。 “知道吗,再见到你,我感到十分惊喜。”这个男人,正用他那双危险的眼睛掠夺着她的思绪。 苏思儿沉默着。 男子的眼睛落在她的清秀的脸盘,笑了,浅浅地,半眯着眼,嘴角微翘,笑地很诡异,也性感迷人:“你的司机刚刚来过。”他顿了一下,靠向苏思儿的耳边:“可是,被我打发走了。” “你……”苏思儿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所以啊,你别无选择,只能让我送你。”男子说着,大手一挥,霸道地搂住了苏思儿,根本连个说话的机会也没给她,把她拽上了车。 夜已经很深了,苏思儿一坐在柔软的座位内,她就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清凉的微风吹进车内,一路上,苏思儿都没有和男子说话。最终苏思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安慰自己,只是休息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车窗关上了,有轻柔的音乐响起,她的座位也渐渐向后半仰着,调整成了更舒服的角度。 不知过了多久,苏思儿觉得有种温热的东西在她脸上不停游移,又游移在了她的脖颈处。 苏思儿不满的用手胡乱推了几下,这是什么,居然打扰她的美梦。 那温热潮湿的东西再次凑了过来,这次停留在了她的唇畔,撕咬着。 嘴上一阵阵痛感传来,苏思儿忽的睁开了眼睛,正好与男子的双眼四目相对。 他在吻她,而且睁着眼吻她。 男子见她醒来,眼里充满笑意,然后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深邃的眼睛,吻也开始慢慢变的极为轻柔。 苏思儿没有推开男子,因为这个吻,轻柔到苏思儿觉得非常非常的舒服,就像在吃一把棉花糖,她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颈,启开了唇齿与他交缠,这种让人销魂,让人熟悉的美妙感觉又来了。 苏思儿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男子亲吻她的感觉。 数分钟之后。 “要不要试试看,做我的女人。”男子诱惑的轻说。 “不。”苏思儿清脆的声音,不带丝毫犹豫。 “哦?为何?”男子似乎没有感到意外,他眼中的狩猎光芒更加明亮。 “做别人的女人,是件很麻烦而且很奇怪的事情。”苏思儿眨了下眼眸,勾起微笑,“不过……” “不过什么……还真有趣。”男子执起苏思儿的手背,放在嘴边轻吻。 苏思儿看着眼前男子,一脸的兴趣昂昂。她倾身上前,半侧着肩膀,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她趴在男子的耳边,吹了口气:“即使你上次让我不甚满意,但我们可以试试当--床伴,如何?” 车内男人一定以为她疯了,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疯了。 “你是个妖精。”男子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他环住她的腰,眼睛里的欲望足以看穿一切。 “我有条件哦……”苏思儿魅惑着舔了下男子的嘴唇,然后说道,“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成交。”他靠近了她,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额头,“虽然肌肤有过最亲近的碰触,但似乎我们彼此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苏思儿。” “很好听的名字。”男子深蓝的眼眸盯视着她,轻缓的道,“我叫秦政。” “秦政?听起来熟悉又陌生,让我不禁想起秦始皇嬴政。”苏思儿肆意的笑了,笑的妖娆。 男子一把收紧肩膀,狠狠的朝苏思儿吻去,吻的热烈。 第十四章 舞会礼服 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但是苏思儿从门缝中看到穆凌书房的灯依然亮着,踌躇着她来到门口,执手叩门。 “进。” 她扭开门,看看还在忙碌的穆凌,一时没有说话。 “有事?”低沉的声音传来。 “穆先生。”苏思儿想了想,道,“我想在hcpaar和会展中间暂时租个公寓住,可以节省很多路上的来回时间。” 穆凌从文件中抬起头,镜片闪闪发光,停顿了一会,他摘下大大的眼镜,看不出情绪。“你的事自己作主,不必来问我。” “话是这么说,但我认为还是应该告知您的。”她又道,“先生早点休息。” 穆凌又伏下身查看文件,停顿了好一会才道:“恩,你也是,快去睡吧,注意身体。” 苏思儿眨眨眼,然后微笑开来,她轻缓的关上书房的门。 这是一场以慈善事业为名义的舞会,上流社会的人喜欢参加此类晚宴,不仅可以获得良好的声誉,更主要的是可以结交以及联络更多的商业人士。 接到请柬,苏思儿有些错愕,不过随即释然,与元昭合作卖珠宝,接连同王硕、叶雪尘登上报纸一个月,她目前也算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吧。 苏思儿刚刚下了班,回到自己新租的公寓,家具装饰一应具有。 洗完澡窝在床上,她打开电视,来回的调整频道,忽然她看到一个背影为蓝天白云的广告。 画面清晰,隐隐约约的音乐缓缓的响起,一对情侣闭着眼睛相拥着躺在自家的露天的木地板上,皆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衣,身后落地窗的纺纱窗帘随风飘动,清爽干净;女子和男子的手上戴着相同的戒指,在阳光下不时的反射出光亮,闪闪的,夺人眼目。 画面微微转动,捕捉到俩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浅笑。 “一个明媚的午后,我发觉,是你,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完满。” 屏幕上安静的跳跃出一行字,镜头再次随意的切换到两人手上的戒指,随后广告结束。苏思儿也把电视关掉了。 苏思儿跟随着画面而微微感动,这个广告简简单单,却让人感动。在一堆的嘈杂的广告声中,这个广告安详而宁静,仿佛让人回到了繁华之外的悠然田园,这种纯粹让忙碌许久的苏思儿,羡慕不已。 情侣的那种默契不言而喻,那样平凡的快乐充斥在空间之内,尤其是两人相拥而眠时的满足神态,更让人觉得世间一切也不过如此。 这个‘拾爱’戒指的广告,是苏思儿策划的,与她想象的一摸一样,拍摄出来的感觉幸福而祥和。 今天是这个广告的第一天首播日。 叶雪尘真的是个优秀的表演者,能把细微的神情发挥的淋漓尽致,让她当代言,果然没有错。 苏思儿欣慰的叹口气,连日来辛苦没有白费,她翻了个身,盖好被子,眼眸微闭时,她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大红请帖,苏思儿想到自己以前还从没参加过这类正式场合的舞会,也许明天该去买件晚礼服,妆容也要让专业化妆师来弄吧,还有舞伴…… 还未想完,抵不过困意,她便沉沉的入睡了…… 思虑的良久,苏思儿决定给拨打白莫的电话,刚按下一个数字,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的人正好是她要找的。 “喂,师傅。”苏思儿先笑了下。 “苏思儿,我收到了份一场慈善的舞会的请柬,我想你也收到了吧。” 她盯着手中的请帖,启口道:“是的。” “你知道你的师傅是个单身吗?”那边传来叹息声。 “当然知道。”苏思儿挑眉,呵呵笑起来。 “那么,你也该想到,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舞伴吧。” “是吗,这倒真没想到,真是遗憾。”苏思儿笑着如实答道。 白莫也笑了几声,轻柔启口道:“看在你的师傅如此可怜,可否愿意当敝人的舞伴,携手共舞呢?” “荣幸之至。” “那我一会去接你。”白莫笑说。 “师傅。” “恩?” “谢谢你。”苏思儿道。 白莫,谢谢你知道我的尴尬、知道我的好胜,所以先我之前而打来电话。 ----------------- “苏思儿,你喜欢什么哪件衣服?” 她被拉进了一家装潢独特的服饰店。站在一排排的布料少之又少的礼服中间,听到白莫的询问,苏思儿抬起头,笑笑摇头:“不知道呢。” 一旁的化妆师指着一件纯白色的衣服,侧着头笑道:“苏小姐,这件吧,会衬你的肤色更漂亮呢。” “好吧。”苏思儿耸耸肩。 白莫又牵着她走向一个与大厅有些分隔的地方。 “来,坐这里。”白莫说,然后把她塞进了一个大大的座椅内。 白莫对着镜子里的苏思儿道:“我先出去等你。” “师傅,你是个绅士。”苏思儿感叹。 一个女子在打扮之时,头发要重新冲洗、湿漉漉的紧贴头皮,头发还会被化妆师扯来扯去,那是一个女子最难看的时候,也是最不想让男士在旁边的时候。 “谢谢你意识到了这点。”白莫故意鞠了个躬,惹得周围人都微笑起来。 “苏小姐,白先生对你真是好。”店员看着白莫远去的背影道。 苏思儿保持着微笑,没有接话。 她原本并不十分好奇,但是近半小时的倒腾,苏思儿现在到奇怪起来,她的头发被盘起来,又被放下,来回如此试了好几个造型,似乎化妆师拿不定主意。 最后她的头发又被放了下来,慵慵懒懒的散在她的肩膀上。 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她,歉意的微笑,“苏小姐,不好意思,耽误了你很多时间。” 苏思儿露出让人舒心的笑容:“每个造型都很好看,您不用着急,我相信您会让我焕然一新的,我相信。” 化妆师些些脸红着,重新打起了精神:“谢谢你的信任,苏小姐。” 站在白莫的面前,苏思儿不期然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害羞,只是觉得自己被包装成了另一个人,这个认知让她有一瞬间的无措。虽然她一直是擅长伪装,可镜子里的那个人连她自己都变得不认识了。 苏思儿只觉得白莫此时就像一个产品检验员。 她的头发蓬松的挽起,用了一个素雅的簪子绾着定型。一袭长裙,白色的,十分飘逸。心形的领口完美的露出她的锁骨,腰身微微收了进去,曲线有致,白裙下摆至小腿处。衣裙上不规则的镶着琉璃,闪闪发亮,优雅中暗含着张扬的耀眼。 白莫淡淡笑了笑,偏过眼神,对化妆师说:“很好。” “很美,苏思儿。”带着迷人笑容的白莫启口。 第十五章 不期而遇 打开车门,白莫很绅士的单手引她走出车子。双脚轻轻落地,苏思儿努力让自己在高跟鞋上站稳。然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洁白的手背。 “准备好了吗,苏思儿?”白莫压低身体。 “是的。”苏思儿牵起他的手臂,微抬头仰望她的脸上带一个疏朗的微笑,“师傅。” 刚进宴会的入口,就有一些人过来打招呼,引起一阵小小的喧哗,有些男子的眼睛不时的扫描着她,苏思儿保持着姿势,站在那里,看着陌生人的脸孔在眼前晃过,微笑着一一回应。 宴会开场依旧的要说些官方话语,令人乏味。不过这以后的时间,自然是留给公司大老板以及名媛淑女们交流的。 “苏思儿。”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然后看见了面前的另两位师傅--尹子水和李琳,李琳穿着吊带帖身礼服,头发也盘了起来,她靠在尹子水怀里,俨然一对恋人。 苏思儿只有一点点的惊讶,李琳和尹子水这两位师傅之间的情愫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师傅。”她笑了,在刚刚面对的“打招呼”仪式之后,见到这两位师傅,让她有种释然的感觉。 “很高兴看到你和白莫手挽手。”李琳碰了碰她手中的酒杯,笑着感叹。 苏思儿碰杯之后就小小的饮了一口,听到李琳的这句话,险些被呛到,她顺过气,有些不好意思,牵在白莫臂里的手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 白莫倒是神态悠闲,他轻轻微笑,看着面前的两人,道:“我也很高兴看到你和子水终于修成正果,天天听你俩拌嘴,那真让人疯狂。” 苏思儿忍不住笑出来。 “祝师傅们幸福,记得结婚时给我们喜糖。” 尹子水也笑了,握了握酒杯,道:“要不要去那里坐?女士们穿的高跟鞋,高的可怕,站着会很累。” 她向远处看去,角落中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沙发。她淡淡笑着,提着裙子,四个人慢慢向那张沙发靠近。 坐下来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苏思儿悄悄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大家好久不见,这位小姐是?” 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苏思儿一愣,这个声音……她向一边扭过头,随之一惊,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站在沙发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着深邃眼眸的,与她一夜缠绵的男子--秦政。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像暗夜中的使者,眉宇间流露出一份桀骜不逊的气度。 “苏思儿,这是方微科技的秦董,刚从国外进修回来。”白莫淡淡说,虽然他的表情没有变,但是苏思儿还是感觉到白莫对此人的到来并不感到高兴。 苏思儿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秦政嘴角挂着痞痞的似有若无的笑,看起来挺迷人。 “你好。”她淡笑着对他说道。 “苏小姐真的很美。”秦政伸出手,弯腰笑着道,“可以赏光跳一只舞吗?” 他们默契的把对方当做陌生人。 “不好意思,她的第一支舞已经被我预约走了。”白莫替苏思儿否决掉了。 苏思儿看着这两个人。心中默默觉得好笑,这是什么情况?男人的荷尔蒙,会因为棋逢对手而分泌旺盛的吧。 白莫站起身,并肩与秦政站在一起,向苏思儿伸出手,道:“可否?” 苏思儿看了眼秦政,然后轻轻伸出手,把手放进白莫的掌中:“当然。” 几个轻轻旋转就进了舞池。她看见秦政一脸了然的摸样,也看见了尹子水那抑制不住的笑容。 苏思儿庆幸自己学过舞蹈,白莫很绅士,注视她的眼神而不逾矩。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替你拒绝了他吗。”白莫牵引着她,解释道,“他是个最高级别的花心萝卜精,落在他手中难逃一死。” “看的出来。”苏思儿微笑。 “你把小雪和王硕折腾的够惨,瞧,连这宴会都不敢来参加了。”白莫突然笑道。 苏思儿撇了撇嘴,看来白莫也知道是她组织媒体疯狂的报导雪尘和王硕的事--以前的恋情、中间的分隔,、多年后的重逢,无一遗漏,铺天盖地的报导。 “我相信他们俩会重新相爱。”苏思儿道。 “也许吧。”白莫迟疑。 一曲舞罢,几位打扮妖艳的女子围上了白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无懈可击的妆容与笑容。各异的香水味虽然清淡,但此时却混杂在一起,令人感到不舒服,苏思儿找了个借口逃离开了,一个人独自走到了靠窗的一个小角落,从使者手中拿过一杯鸡尾酒,带着好笑的心情看着被困在女子中间的白莫。 白莫对苏思儿的幸灾乐祸很是无奈,他微皱眉毛,耐着性子周旋。 随意扫视一圈,尹子水和李琳在舞池跳舞,苏思儿喝了口鸡尾酒,怎么不见秦政? 她抿了下唇,忽然瞧见舞会入口进来了个苏思儿讨厌的女人--林敏儿,林敏儿也是盛装出席,只见她看见被妖艳女人缠住的白莫后,便撇下男伴和周围人,直接往这个方向走来。 苏思儿想,她是不是应该在林敏儿还未注意到她前,赶快离开呢? 她不想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而影响到“hcpaar”和元昭的合作。 苏思儿叹口气,放下鸡尾酒准备向侍者问洗手间在哪。 话还没说出,那个侍者脚下一滑,他虽然极力的稳住盘子,但盘子上的酒杯还是掉了下来,酒杯哗啦啦的就要砸在苏思儿的身上,苏思儿急忙侧身躲开,同时她也被拽进一个怀里,她有了种晕眩的感觉,可能是旋转的缘故,她想。 抬头一看,抱她的是秦政。 乒乒乓乓的破碎声,惊来了一群人的注视。 “苏思儿,没事吧。”白莫急忙赶过来,打量了下秦政,然后关切道。 她摇摇头,退出秦政的拥抱。 避开了酒杯,却没避开酒杯里的红酒,她和他身上都洒上了大片的斑斑痕迹。 年轻的侍者自己也被吓了好大一跳,他恳切的弯下腰。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踩到地毯,没有站好,对不起……” “没事,你快拿东西收拾一下吧。”为了不再引起别人对这件事的关注,苏思儿微笑着打发走了侍者。 “去洗手间擦一下吧,思儿。”李琳走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和秦政,又看了看白莫。 苏思儿点头,薄薄的衣服因为酒水被紧贴在身上,她迅速地朝洗手间走去,黏黏的感觉不太好受。 洗手间里里,她用餐巾纸将衣服上的酒擦了又擦,无奈怎么擦还是有痕迹,在她白色衣裙上格外显眼,红红的一大片,她也没有带备套礼服,这个样子,舞会是铁定不能再继续了。 看看化妆镜前的自己,苏思儿扯着衣服,走出了洗手间,在走廊上看见靠在墙边的秦政。 “怎么样。”秦政问着她。 “没事。你要不要离开舞会?”苏思儿询问道。 “我就是在这等你,送你回去。” 苏思儿可以感觉到,回到公寓后不可避免的将要发生什么。 第十六章 爱,是那么累 苏思儿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幼年,回到了简陋破败的小房子。她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里哭泣,熟悉又陌生,她莫名的心痛起来。 一个穿旧式旗袍的女子,抱着肮脏的被褥以及成堆的衣物走进来,女子看了看角落里的哭泣的孩子,没有吭声,她放下东西转身又出去。 没过多久,女子再次进房间来,她径直走向女孩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满脸泪水和伤痕的小女孩抬起头,女子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手心里躺着一颗橘黄色的廉价水果糖,小小的、散发着甜蜜。 女孩子的哭泣改为肩膀轻轻颤抖,她拿起糖剥开塞进嘴里,酸甜酸甜的橘子味充斥味觉,似乎有着镇痛的力量,她感觉身上的新伤痕没有了那么疼。 穿着朴素旗袍的女子看了看她,接着拢了下头发,抱着衣物又拿出去洗。 小女孩站起身急忙追了出去,小小的身影跟着女子的后面,一寸不离,通往外面的路怎么也走不完,她们只是不停的走、不停地走,突然女子的身姿变得模糊,小女孩赶忙上前牵女子的手,刚一碰触,女子如一阵青烟飘散而去。 她慌起来,泪水止不住又流下,她左右寻找着,大声的呼唤着。 苏怡、苏怡、苏怡。 她叫的恐惧而小心翼翼,空荡荡的四周黑暗下来,没有人回应她。 猛地,苏思儿动了下,她被惊醒了,又是梦,却那么清晰,她很难过,依旧闭着眼保持原来的睡姿,无力的不想起床。 她听见有脚步声进来,这才想起来昨晚一个男子同她一起回到了公寓,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脸庞,然后脚步声又离去,随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再之后一片安静,男子走了。 过了很久,苏思儿才慢慢睁开眼,床上她身边的位置,慢慢变凉,已经没有了男子的体温,仿佛没有人在她身边睡过一样。 她起身梳洗,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这只不过是个梦,一个夜夜都会做的梦,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你企图寻找男人,希望在夜晚激情的沉沦中,抑制这样的幼年各种各样的场景的出现,结果呢,它越发清晰。 呵,苏思儿,你真是个天真的女子,天真的让人觉得你在异想天开。 镜中的自己,苍白而美丽,苏思儿伸手探到镜子上,覆上镜子中自己的眉眼,如她的母亲一般的眉眼。 原来一切都还在记忆里,那些不堪真的刻在了心海里。 她叹口气,强行着打起精神。 来到布置会展的酒店,苏思儿发现神色疲惫的不止她一个,她拿了两瓶矿泉水朝拐角处的窗口走去。 “小雪。”她缓缓的靠在窗户的另一边,扯了个笑,把水递出。 “谢谢。”叶雪尘微笑,依旧一身的休闲打扮。 “小雪,你真的不下去看看他吗?” “没什么必要。”叶雪尘接过瓶子,喝了一口,双眸还是低垂着,看着楼下在车边抽着烟的王硕。他很安静,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有时会徘徊一会,大多时候都是靠着车,默默地。 “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你说?”苏思儿依靠在窗边,也低垂着眼眸,看着。 “那是他的事。”叶雪尘抬起头,看着手中的矿泉水。 “你呀……”苏思儿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楼下,“他似乎,真的很爱你。” 叶雪尘抿着嘴没有说话。 “真的不下去?听他们说今天是第五天了,总不能让一个总经理天天如此吧。”苏思儿低低的笑着。 …… “苏思儿……” “呃?” “你爱过人吗?”叶雪尘抬眸突兀的问她。 她一愣,摇摇头。“没有。爱,很累吧。” “对啊,好累。”叶雪尘转过身靠在墙上,看着走廊,道,“以前很爱,那些回忆很甜蜜,甜蜜的让人心痛。” “现在呢。”苏思儿轻轻道。 “放下了,真的,早些年我就已经放下了,虽然很难。就在我忘却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我有些迷惘了,时常问自己是否真的释然了。” “东邪西毒中,西毒曾经说过,当你越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忘记了一件事的时候,你会发觉,原来你把他记的更深。”苏思儿说,“你只是把他深深埋了起来,而不是丢掉。” “我已经没有了信心。” “对他?”苏思儿看到叶雪尘轻轻的擦了下眼角。 “不,是对我自己没了信心,也没了勇气。”叶雪尘微微笑了,带着苦涩。 “‘拾爱’记得吗?”苏思儿碰了她一下,“作为‘拾爱’的代言人,怎么能这么懦弱?要勇敢些,你可是代表呢。” 叶雪尘看着她缓缓下了起来,然后说道:“苏思儿,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是吗,我还以为我是个正常人。”苏思儿喝了口水润喉,笑道。 “哈。” “知道我为什么肯回来接受代言吗?”叶雪尘眨着眼。 “为什么。” “因为我哥从来没有拜托过我一件事。”叶雪尘用无比深邃的眼神看她,“苏思儿,你和我、还有大哥都是同一类人,定下的目标就一定要完成,不肯服输。所以当我那骄傲的大哥带着试探的口气拜托我回来,我万分惊讶,能让他如此,背后肯定有一个他十分重视的人。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就答应回来了。” 苏思儿沉默了,她知道叶雪尘说的是谁,她其实早就知道白莫对她的心意,只是一直没有捅破而已。 “苏思儿,你太保护自己,坚强的让人怜惜。” “我其实不值得任何人去爱。不值得。”她摇摇头叹道。 她真的不值得,她揣测穆凌对苏怡的感情,所以借此住在了穆凌的家;她也早知道白莫的感情,所以利用他来让叶雪尘回来;她知道王硕的感情,所以利用叶雪尘,签署了合约;如今,她又利用叶雪尘和王硕的纠葛,让媒体大肆报导,让‘拾爱’映入人心,以达到宣传力度。 这样的女人,值得谁爱?就连她,都是不爱自己的。 爱,是那么累人的事,她自己都不爱,又怎么肯去爱别人呢。 第十七章 放轻松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算计身边人呢。她的心里就像有两个城堡,分别住着魔鬼与天使,它们不分上下,盘踞在苏思儿的脑海,两个挥着翅膀的东西互相为敌,有着不同的为人、处世方法,这让她痛苦。 苏思儿只是想让自己生活的好一点,再好一点,仅此而已。 以前那种贫穷、受人欺凌的日子,她过够了。没有尝试过的人是无法了解贫瘠是多么令人所恐惧,它会让你丧失做人最基本的尊重与尊严。 苏思儿还是一个小小孩子之时,就已经开始打工,减少她的母亲的负担,几乎各种的工作她都做过,不畏辛苦,只要有钱。即使这样,依旧摆脱不掉贫穷。 能有如今这般光景,她付出了超乎寻常的汗水与努力。所以当有阻碍她的绊脚石,苏思儿便毫不犹豫的剔除掉。 对于他人来说,这些可能只是成功的一种手段,而对于苏思儿来说,这些是她生存的本能。生存的本能!一个馒头,对于他人来说,只是果腹之用;而对于有些人,却是生的希望、命的根本! 为了能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苏思儿告诫着自己,所有的高山,都要攀越;所有阻碍,都要移除。 但是偶尔,她也会很累,很累很累,就像现在。 也许,她该给自己放个假,就算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也好。一个人无法负荷太多的压力,适当的放松减压,自己才不会成为变态。 苏思儿喝了一口水,再次看了看楼下的王硕,然后扭头道。 “小雪,我要翘班。” “翘班?”叶雪尘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天天工作,你不觉得累吗。”她对迎面而来的员工点头微笑,接着怂恿,“来吧,小雪,陪我一同罢工吧。” “你当真?”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苏思儿呵呵的笑起来。 “我可是拿了你的巨额代言费的喔。”叶雪尘抱着肩笑。 “没关系,赦你无罪。”苏思儿牵起叶雪尘的手,往楼梯走去,“我知道后门,可以避开你不想见的人,还有那些讨厌的记者。” 她拉着叶雪尘在路上肆无忌惮的奔跑,仰起头颅如飞翔的小鸟般自由。 苏思儿停下了,看着这些老旧的街道,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它的本色。包括那一排排的小吃摊,俨然形成了一条小吃街,垃圾可以随手扔在地上,人们曲卷坐在小小木椅上大口吃着麻辣烫,多年未变。 “这里?” “这里曾经是我梦想。”苏思儿微笑着说,“若是不怕吃坏肚子,小雪,可以试试。” “来十串吧,老板,要焦一点。”苏思儿掏出最小的面值递到羊肉串大叔面前。看着他乐呵呵的收下,黝黑的脸庞因为笑容增加条条壑勾,即便他的脸如此沧桑,却抑不住那忙碌着的满足神态。 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冒着的青烟,参杂着香味。 叶雪尘看看她,又看看羊肉串,最后一口咬下,然后对苏思儿笑了起来。 “小雪,有什么你讨厌吃的,就别勉强。我要去开吃了。”苏思儿笑着宣布。 童年的时候,这是她最想来的地方之一。 她再次想到了苏怡。幼时,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因为她那暴躁的父亲。 邻居一边同情她和苏怡,一边教导自家儿女远离她,怕近墨者黑。 那个男人总是不在家,在外鬼混;苏怡要干粗活,有时来不及照顾她。 饿极了,她便会跑到家附近的露天小吃街,站在角落,眼馋的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食物,似乎光是看着,闻着,便能满足。 叶雪尘很快适应了这个地方,她们俩站着小摊前,叶雪尘大声地说着国外的趣事,苏思儿认真的听着,不时被逗的笑了,这样真好。 当初如果不是叶雪尘执著的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也许她不会有这么一个朋友。 “小雪,对不起。”苏思儿突然打断,蹦出这句话。 “啊?怎么了?”叶雪尘一脸茫然。 “小雪。那些记者很多是我怂恿去的。” “我知道。” “呵,很让人烦恼吧。”苏思儿带着抱歉的口吻。 “我明白的,只是宣传。”叶雪尘微笑。 “你是个优秀的代言人。” 两个人互相看着,笑起来。她现在很开心。真的。暖暖的笑意融进身体,她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快乐,抬头看着这温暖的天空,很真实。 远远的街道上,正行驶着一量轿车,封闭的车窗看不见里面的人员,因为人群众多,原本欲走捷近的车子反而放慢速度,犹如蜗牛。司机对着后视镜向后座的老板道歉自己选错了路。 后座的男子一声不吭,阴沉冷冽的面容有着不满,即使没有说话,也足以让这车内的气氛迅速降温。 他看了下表,然后随意的扫视了眼车窗外,视线即将转回车内时,一道倩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停车!” “是、是。”司机几乎是下意识的猛踩刹车。 男子望着窗外,此时正值红日当头,阳光灿烂,光束斜着照耀着这条街道,也照耀着那个名叫苏思儿的女子。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么嘈杂的地方看见苏思儿,她的着装和气韵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轻扬着头颅,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感受明媚的光芒,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她耳边的丝丝发缕。 男子的面容稍缓柔和,他从口袋拿出手机,对准苏思儿,咔嚓拍了一张照片,光束在她的周遭形成了朦胧的金黄色,场景似画。 男子环抱着双臂,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良久的注视着屹立在凌乱街道的苏思儿,良久,目不转睛。 苏思儿眉眼中的平和神态,嘴角勾勒的快乐,一如他所想像,一如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子,如此相同,令他怀念。 他想起记忆里的女子,拳头渐渐握紧,他受了这么多的磨难,煎熬了如此之久,只为寻找这个女子。可是当他满怀希翼回来时,女子却不在这世上了,他恨呐,恨…… 是他们带给他痛苦,带给他这无休止的黑暗,他恨! --苏思儿,我与你,本该不是这命运。是他们!剥夺了我们的快乐与幸福,让我们从一出生就日夜受苦。我要将这种种,加倍偿还于他们身上! --苏思儿,你等着,我会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 啦啦啦,猜猜这个男子是谁?不要想错了哦。提示一下,他的名字是三个字呦。 第十八章 矢车菊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一两个多月,苏思儿依旧忙碌着,珠宝的会展也如期举行了,反映还是不错的,元昭也把第二期的钱给了hcpaar,于是银行的贷款还清了。现在hcpaar只是不至于赔钱,要说到高利润的回报还要等一阵子。 到了中午,苏思儿正准备收拾收拾下楼吃饭,可是却有花店的员工送来了一束花朵。 淡淡的紫蓝色素雅花朵,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 小助理和几个员工跑过来对着花,左看右看,啧啧称奇:“好漂亮的花啊,都柔和到人心里去了,但这叫什么名字?” 旁边几个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矢车菊。”苏思儿轻声答道,她翻转花束,上面也没有卡片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谁送的。 “好奇特的名字。追女孩居然送这种花,真的很与众不同啊。”小助理笑眯眯的看着苏思儿,“经理,我们好羡慕碍。” “行了,咱们出去吃饭吧,下午还有的忙。”苏思儿微笑了一下,把花随意放置桌上。 其实她的心轻轻一动,这种花又叫‘蓝芙蓉’。 她小的时候,有年春天还是很冷,她残破的住所附近的有一片置放建筑材料的空地,就是那年春天,那里长出了一朵矢车菊,小小的迎风而立,梦幻的颜色美丽至极,有种悠然的宁静。 苏思儿看到这花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直到如今,那摇摆着花朵的美丽景象,根生地固的种植在脑海里。 一连几日花束不断。惹得办公室人大呼小叫。 下了班,苏思儿突然想徒步回公寓,反正距离也不是很晚,一路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霓虹彩灯,再低头看看怀中的花束,竟有了种安然平淡的感觉。 回到公寓,她洗了澡出来,坐在床上,拥着软软的被子。苏思儿捧了本商业类的书籍看着,虽然内容枯燥,但很是有用,她耐着心一页一页的翻着。偶尔眼光扫到放在卧室的矢车菊,她会看上几秒,嘴角勾勒出连她都不知的笑容。 花束很多,她刻意买了几个清澈的琉璃瓶,把花朵装进瓶内,分放在客厅和卧室,房间霎时间多了份高雅。 就在她又看花的空档,手机响了起来,苏思儿疑惑的拿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了,这会是谁? 一个声音低低传来:“是我。” 她楞了一楞,才反应过来,“恩”了一下。 “好长时间不见了。” 听秦政这么一说,苏思儿这才发现是有近一个月没见过他人了,自从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后,还似乎没有隔这么久过,秦政不来,她也决不会主动找他,本就是互相安慰的人,并没有感情的纠葛,能放下也就放下了吧。 “我突然想你了。”声音略带着些嘶哑,此刻听起来竟然很柔情,“你已经睡了吗?” 苏思儿抬头一看,几近凌晨,她竟然不知这么晚了。“正要睡呢,有事吗。” “既然你还未睡,那出来开下门吧,我要见你。”那边轻笑,良久柔柔的说出一句话,随即电话便挂了。 苏思儿听着嘟嘟声,半天才反应过来秦政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随意穿上衣服,下了床。 一开门,顺着楼道里的感应灯,她看到秦政坐在楼梯的台阶,如一只慵懒的猫儿。 秦政抬头用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她,轻轻笑了,橘黄色的灯光下,苏思儿竟觉得这笑容带着疲倦。 苏思儿后退到门侧,向秦政伸出一只手,轻道:“不进来吗。” 他的视线转向了苏思儿白皙的手掌上,眼光似乎亮了许多,只一瞬,便握住了,他站起身,跟随着苏思儿进门。 苏思儿刚关上大门,身子就被人用力抱住,秦政的吻排山倒海而来。 苏思儿觉得秦政瞬间由猫儿化为小兽,低吼着嘶哑着她。 从客厅到卧室,从墙边到床上,秦政一遍又一遍的要着苏思儿,不停的纠缠着不肯让她睡去。 醒来时,太阳光已经大亮了。她思绪快速运转,约莫着现在肯定有十点多,再躺一会吧,hcpaar就晚点去吧,反正都已经这个时辰了。 她懒懒的伸了手臂,咕哝了几声,这才慢慢的睁开眼。 苏思儿被吓了一跳,秦政就这么闲适的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从未碰到过如此情况,从来他都是在她醒来之前就走了的。他与她的一切只可在黑暗中进行,仿佛就如同梦境,向来是一见了光就消失无踪的。 他正看着她,眼里深处似乎有种不可置信。见她醒了,便起了身,到了厅里,替她关了卧室的房门。 过了有一段时间,以为他肯定是走了,所以下床。等她梳洗完毕出来,来到客厅,发现他竟然还在。电视开着,正播着凤凰卫视的财经新闻。 她看着秦政,终是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冰箱里也没有什么菜,她草草的弄了一下,半个小时不到就好了。 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番茄清汤,一个清蒸鱼。 他关了电视,帮忙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吃饭。他将鱼头夹掉,却慢慢的将鱼眼挑了出来。只见他缓缓的将鱼眼递了过来,轻轻放在她碗里。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顾吃饭,可能是饿了,竟有些狼吞虎咽。 一块收拾完碗筷。 苏思儿拿出笔记本电脑整理里面的文件。 秦政来到她旁边,看着她,过了许久,他才勾着唇淡淡说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苏思儿顿住,靠在沙发里,也微笑:“不了,懒得出去。” 她是不想让熟人看到她和男子在一起,毕竟这种关系,若解释起来,也是说不清,况且这年代,每个人都快被社会磨练成人精,哪会看不出他俩之间的暧昧呢。 秦政耸了耸肩,并不在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小盒子,放在了她身边,然后自己也窝在了沙发里看着电视。 苏思儿拿起,盒子上印着“元昭”的标志,她感到好笑,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铂金手链。 她双手捏起,惊讶了,这是条矢车菊的链子,银色的链子上四处垂着矢车菊的造型,十分的精致,就连花瓣也刻画的神似无比,各种各样的花朵角度,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异样柔美。 秦政从她手里拿过链子,拉起她的左手,轻轻的给她戴上。 白皙的皮肤,银光剔透的手链,竟是那么贴合。 “花,也是你送的?”苏思儿面无太大波澜的问道,抬手看着链子,阳光下跳跃美丽。 “是的。” “我很喜欢。”苏思儿启口淡淡说。 “喜欢就好。” 两人也就没有再说话,男子看杂志,苏思儿看电脑,室内一片平静。 只有那花瓶内的鲜花和她手上的链子放光发亮。 第十九章 重修旧好 长长的柔软沙发上,两个人分坐两侧。苏思儿半倚在这头,后背靠着沙发扶手,电脑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敲打着键盘。 她修改完文件,扭扭脖子,抬头而看,秦政正翻看国际金融杂志,他另一边还放着几本已看过的。 像这种杂志与书籍,苏思儿是最不缺的,每个月都要花上一笔钱买来细看。公寓里的还算少些,她放在穆凌别墅的才叫多,李琳有回去别墅,还指着那满满的书柜,笑她不能算是女人,连本时装、娱乐杂志都没。 她把电脑放在茶几,然后对男子道:“秦政,已经下午了,你不用回公司吗。” “不用。”秦政转过面庞,深蓝色的眸子看着她,询问道,“有什么事。” “我要回公司了。”她端正坐起。 秦政放下了杂志,蓝色的眼睛继续看她。 苏思儿眉梢抖动了下,道:“都下午两点了,秦政,我要去上班了!” “哦,是需要我送你吧,不用这么不好意思。”停了会,秦政微笑了起来,邪魅的脸庞瞬间飞扬。 她抿了下嘴,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出发:“公寓离hcpaar很近,我不需要人送。” “真可惜,那你路上小心,再见。”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正色道:“你不走吗?!我要走了,要回公司了。”这是她的公寓碍,哪有主人出门,客人还赖在家不走的道理。 “看完这本杂志。”秦政耸了耸肩,不为所动。 “杂志送你,回去慢慢看。”苏思儿一副送客的摸样。 秦政依旧笑着,道:“你就这么怕放任我一人在这儿?难不成我还能偷你东西?苏思儿,你如此轰赶,我很难过呢。” 苏思儿皱了下眉头,她和秦政除去在床上的时间,从来没有独处过这么长久,他们只是床伴,各自一直遵守着彼此的界限,未互相打扰过。她交缠十指,正欲说今天已是特例,突然腕间的链子闪了一下。 她的目光向手链看去,最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苏思儿叹了口气,“那你看完杂志,把它们放回原位。我先走了。” 秦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含着笑,低头轻轻的、轻轻的吻了她--“苏思儿,再见。” 这个吻,如此的轻柔,几乎要轻柔进苏思儿的心。 一进hcpaar工作室,小助理就冲她叽叽喳喳。“经理,经理,你知道吗,知道吗?” “什么。”苏思儿觉得莫名其妙。 “你还不知道啊。”小助理急忙扒拉着办公桌,递给她一份报纸,“元昭的王经理出车祸了,好像还不轻呢。” 王硕?车祸?苏思儿赶忙看新闻,大版的汽车相撞的画面,车祸时间是昨天深夜。 她掏出电话拨了几个数字,想了想又删掉,重新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嘟嘟嘟嘟…… “喂。” “小雪,你现在在哪里?”苏思儿微微皱着眉问。 “我在医院。” “王硕他,怎么样了……”苏思儿迟疑着问,有点忧虑,万一是不好的消息怎么办。 “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昨晚就一直呆在医院照顾他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勉强。”苏思儿边说边看着报纸上的文字报导。 “苏思儿,我明白,你好啰嗦。”手机里传来楼亦寒带着疲惫的笑声。 问了地址,苏思儿又安慰了几句才挂了电话。“你有没有知道哪家花店的电话。”苏思儿扭头问小助理。 按照小助理说的号码,苏思儿打了过去,订购了一束百合让先送到医院。 “经理,你不打算去医院看看吗,干嘛让花店送啊,自己拿去不是更好么?”小助理眨着眼。 “当然去看,但一路拿着花去医院,多傻气。”苏思儿笑着解释。 “耶,好像是哦。对了,这月的财务报告已经做好了。经理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助理指指电脑里的一堆数据,这财务报告是要等苏思儿审批查看的。 “下午吧,现在还不能确定。” 苏思儿扫了眼电脑:“分析的还不错。” 小助理可爱的圆圆脑袋快乐的晃来晃去。 到医院上了五楼,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一看有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她先打开短信来看,是秦政发来的,简单的三个字--我走了。时间是三点25分。 她没有回信息过去,随即边走边察看未接电话,竟是白莫的,时间三点20分。 该是刚才堵车,司机狂按喇叭才造成她没听到手机响吧。 苏思儿抬头,此时已经来到楼亦寒所说的病房,她把手机塞口袋里,想着看完王硕,再给白莫回去电话。 房间门半敞着,是一间极宽敞豪华的套间病房,摆满了花篮和水果篮。 “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苏思儿正准备进去,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于是停下了脚步,望去,王硕伤的也挺重的,脸上、手上都是檫伤,脚也受了伤,绑着石膏躺在床上,楼亦寒正坐在病床边,低头削着苹果。 这话就是从小雪的嘴里说出的,苏思儿有些微惊讶。 “什么?!雪尘?”王硕的反映比苏思儿的大许多。 “我想通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楼亦寒把削断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里。 “因为我出了事故?” “不,因为我发觉我还爱你。”楼亦寒把苹果递给王硕,他摇了摇头,楼亦寒便自己拿过来咬了一口。 “若知道车祸能让你发觉这点,我真该早点酒后驾驶。”王硕在呆立了半分钟后,笑容爬满面庞。 苏思儿看到王硕一把抱住了小雪,然后两人亲吻起来,有慢到快,火辣辣的场面。苏思儿抱着双臂转身靠在门外的墙边,嘴角含着笑,这样多好。她从包包里拿出笔,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了几句话,然后撕下来悄悄贴在了房门里面。 “我曾应允过元昭珠宝营业额要提升百分之三十。小雪,谢谢你,这一条款马上要成为现实了。” --苏思儿 “哦,对了,下次记得关门,尤其是亲热之前。” 她微微笑的替他们关上门,然后扬长而去。从医院后门走去,对着狗仔的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坐上出租车而去。 小雪,希望你们亲热完了碍,苏思儿再次失笑。 第二十章 师傅失落 坐在出租车上,她拨了个电话,“喂,赵经理,我是苏思儿。” “您太客气了,我也很高兴。” “我想做五十张巨型海报,没关系,时间上不着急,关键是质量。” “当然,我非常信任你。海报内容和尺寸是……” 苏思儿对着手机勾勒着脑海中的画面,她相信,她的这些海报早晚会出现在大街小巷。 在公司审核了小助理的财务报告,又罗列了海报的具体细节和规格,等苏思儿再次抬头,天已经大黑,她吓了一跳,竟过的这么快,只觉得自己没忙多久,时间真是越来越不够用。 回到公寓,苏思儿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这才拿出钥匙,扭开锁。 打开门,屋内昏暗,没有人,秦政已然离去,她长呼了口气,分不清是释然,亦是感慨。 苏思儿换下鞋子,按开身侧的灯,房子瞬间明亮起来,她慢吞吞的走进厨房,从冰箱拿了瓶牛奶和吐司,简单的解决了晚餐。走回客厅,把自己抛进沙发。她曲卷着身子,眨了下眼,书刊已经被秦政归于原位。 忽的,公寓里寂寞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如往昔。苏思儿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不愿起来,似乎快要睡着,沉静的面容有着让人一看即疼的忧伤。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 手机响了,苏思儿肩膀轻微抖了下,伸手摸索着,掀开盖子。“喂。”声音有些倦懒。 “苏思儿,呵,不会睡了吧。”清朗的嗓音,丝丝的传入耳朵。 “师傅?”是白莫!对了,她忙的竟然忘了给白莫回电话,她睁开眼坐起身,脸上带了些微笑,抬头看了眼时钟,道,“才八点多呢,我怎么会睡。”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不错啊,你的徒弟如此努力,元昭的销售业绩如何不能节节上升呐。”她打趣道。 “哈哈,苏思儿,你、你突然这么说,也不怕我不能够适应啊。”手机一阵断断续续的笑意,很是疏朗。 “我开玩笑啦,师傅,不要当真。”苏思儿倒了杯热茶,捧在手心里,“对了,师傅,我今天下午有去医院呢。” “嗯,小雪电话里告诉我了。他……还好吧,一听小雪说的就太夸张,什么差点死掉、九死一生的。若真有她说的那样,他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清醒。”那边的语气变得平淡。 “你没有去医院看王硕吗?”苏思儿有些惊讶,白莫如此讨厌王硕吗。 “没,还腾不出时间。”白莫停顿一会,道,“苏思儿,你工作那么疯狂,刚下班吧,吃晚餐了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伎俩很差碍。”她啜了口茶,让自己保持清醒,“师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小雪和王硕又重新在一起了,不管怎么讲,你们都极有可能是一家人了呢……” 那边打断了她。“苏思儿,要一起出来吃饭吗。” “师傅!”苏思儿提高声音。 …… “王硕他、伤害过小雪--我的家人,我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白莫的音调慢慢低下来,语句缓慢的控制着,“对于伤害我所爱的人,我总是难以介怀。” 听到这些的话,苏思儿突然有些后悔提这个话题。 白莫今天该是不开心的。 他这样和王硕僵持着,对她和元昭的合作,有害无利;除了这点,为了小雪,也是出于关心白莫,她想改善他们的关系。 可白莫现在把心,慢慢的暴露在她的面前。她似乎涉及到了白莫的内心,这是她极力所避免的。苏思儿总是害怕别人向她敞开心扉,尤其是白莫,因为,她无法去回应。白莫是她不想伤害的人。 “对了,师傅,你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没听见,后来忙的竟忘了给你回过去,师傅不要怪我啊。” 苏思儿大刀阔斧的结束上个话题。 “你呀……呵,也没什么重要事。” 手机那边一声无奈的低笑,苏思儿明白,白莫知道她在转移话题。 “我当时刚好路过你公寓附近,就给你打电话,看你在不在。” 苏思儿迅速想起白莫给她打手机的时间,不由一顿。“当时就在我公寓附近?” “嗯。若没有记错你公寓地址的话。” “那……师傅你有没有……”苏思儿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那边见苏思儿迟迟没有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了?” 苏思儿抿了下嘴,“没什么,呵呵。” “是李琳和尹子水给我抱怨说,自从你忙hcpaar后,大家好久没有见面了,就一直嚷着要找时间聚聚,我找你就是要问问你的时间表。” “这样啊,确实有些日子没见师傅们。”苏思儿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道,“我随时都有时间!就要看三位师傅什么时候有空,你们都那么日理万机的。我一个小小职员,岂敢阻碍三位大总裁挣钞票。” “得,又成我们的不是了,你这妮子倒推的干净。”白莫语气不带一丝责备。 苏思儿弯起眼睛,呵呵的笑着。 接着再说了什么,已不重要,挂了手机后,苏思儿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白莫路过她公寓和秦政走时的时间,竟是如此相近,一个是3点20,一个是3点25,他们有没有互相相遇? 若是相遇了,那该是怎番模样,苏思儿皱着眉毛,只希望白莫就算碰见秦政,也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 听白莫刚才的语气,似乎没什么异常。 想到最后,苏思儿不禁摇头苦笑,她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大白天路上人来人往,即使碰到了又能如何。她为什么如此担忧呢,是因为和秦政名不正言不顺吗?还是不想伤了白莫,不想他用异样眼光来看待她? 人的心,为何如此复杂…… 苏思儿满是疲惫,她起身走向阳台,抵着护栏,仰望天空,风微微的吹。 天际寥寥的星辰,一轮圆月挂在上方, 每户人家的窗口发出光亮,夜空因这户户灯光而熠熠生辉。转动镜头,俯瞰众生,在这繁华的都市,有无数璀璨的高楼大厦。 在城市的另一处,一座大厦高耸而立,镜头由下而上迅速拉近,锁定其中一户。 一个男子站在阳台,再缓缓拉近视角,细看男子的容貌,是白莫,他同样的望着夜空。 白莫想到下午遇见的那个人,眼睛变的深沉。他的左手握着手机,刚通完的电话,机身上还有余热。 夹着的烟,灰烬落下燃到了头,灼伤了右手指,白莫丢掉,重新抽出一根,点燃继续吸着…… 第二十一章 婚姻,可怕的词 这天苏思儿为了赶进度,一直忙到很晚。 她刚拿包站起来,忽的天昏地暗,整个脑袋嗡嗡乱响,而且很疼,苏思儿猛的又跌坐回座椅,她使劲甩头,等晕眩过去后才慢慢睁开眼。 怎么贫血的愈发厉害了?苏思儿剥开随身带的水果糖,放进嘴里,彩色糖纸哗哗作响。 不知怎么搞的,可能是日夜不歇的工作吧,她最近又犯起了贫血的**病,总是会头晕。 于是苏思儿买了点巧克力、红糖、奶糖,本不喜欢甜食的她,强迫自己吃下用来缓解贫。 她想起来楼下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药店,舒服些了后她缓缓的起身,坐电梯下去。 这个药店属中上等,里面橙黄色的明亮,在四周寂静的夜晚给人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苏思儿镀步进去,只有一个中年女子值班,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苏思儿徘徊在维生素专区,一排排大大小小的瓶子,好多的种类。 她叹了口气,走到柜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中年女子被猛然惊醒,揉着眼有些不悦,机械的重复话语。“欢迎光临。” “贫血需要补哪种钙?” “严重么,买维生素c就可以了。”中年女子对她指了指是哪一排,“多吃些蔬菜。” “嗯。”苏思儿从货架拿了两瓶。 “这年头贫血的人真多,光今天就有4个人来问,哎。要是贫血特别严重,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做详细检查,身体健康最要紧啊……”中年女子一边收钱,一边唠唠叨叨。 就连苏思儿出了药店后,还听见女子在嘟嚷。 一个多月后,苏思儿正在看公司做的‘拾爱’的市场调查,李琳给她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于是苏思儿放下手头的文件匆匆的赶到“阁茵”商务会馆,还没进包间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笑语声。 她一整天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了,她咧了咧嘴角,敲门而入。 满屋子的人,李琳、尹子水、叶雪尘、脚裹着纱布的王硕、以及白莫。 “思儿。”“苏思儿。”大家看到她,都高兴的招手。 “快点快点,就差你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哈。”李琳笑的不失优雅,拉着她往白莫身上一丢,就转身走向尹子水。 大家都是坐在沙发里,尹子水和李琳挨在一起,接着是王硕与叶雪尘,再来就是白莫,此刻她被李琳的不轻不重的一推,正好倒在了白莫的怀里。 “没事吧?”白莫扶稳她问,一边瞥了眼李琳,似乎示意不要她多管闲事。 苏思儿摇摇头,她知道李琳关心她,一直有意撮合她和白莫,所以也就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的支起身体,坐到了一旁的沙发里,除了白莫,其他四人皆是一脸的笑意。 “你呐……”尹子水当着众人的面刮了下李琳的鼻尖,十分亲昵。 看来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斗气冤家啊,也不容易。 尹子水又对着她道:“思儿,别放心上,呵呵。” “呵呵,师傅。”苏思儿看了看她的两个肩贴肩的师傅,“到底要宣布什么事?” “就是啊,到底什么事,还让我们从医院大老远跑来。”叶雪尘笑着说。 她的两个师傅对视甜蜜一笑,尹子水还亲了下李琳的手背,然后拉起李琳站起,高举缠绕的双手大声公布,“我们开始交往了!” 苏思儿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不只她,在场的其他人也沉默,谁都没有搭理这两个人。 5秒后。“喂!你们!”李琳朝他们不满嚷道。 突然有一双手也高举了起来,苏思儿朝另一侧看去,是王硕与叶雪尘。 王硕的脚还有些不方便,没办法站起来,他只能窝在沙发里,面容欣喜。 “我们重新开始了。” 虽然王硕说这句话是看着叶雪尘,但苏思儿觉得他绝大部分是说给白莫听的,因为话里有那么一丝承诺的意思。 白莫只是耸耸肩,没发表意见。苏思儿朝左边看了看尹子水与李琳,然后向右看了看王硕与叶雪尘,这两对甜蜜的男女。 苏思儿翻了个大大白眼:“请问,劳师动众的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大家都早已知道的事实?没点新鲜的?” “不是的,还有……”李琳望了眼身边的情侣,娇笑着。 苏思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发觉白莫也轻轻的抖了抖肩膀,似乎也很不适应,苏思儿忽的就笑了,还真是看不怪李琳娇羞的摸样。 “还有……我们要订婚了!”尹子水补充完整。 苏思儿睁大眼与白莫相视,彼此眼中都有着疑惑,刚刚没听错吧,订婚?两个单身界的钻石与美玉要订婚了?他俩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又一个炸弹扔了过来。 “我和雪尘要结婚了。” 她愣愣的扭过头,王硕与叶雪尘笑的灿烂默契。白莫、尹子水、李琳也分别愣住了。 “比我们还厉害……”李琳喃喃道。 “这倒是个重大新闻,苏思儿,你说呢?”白莫微皱眉道。 “师傅,他们这四个人是商量好的吧,说的一个比一个劲爆。”苏思儿眨着眼看旁边的白莫,婚姻,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碍,“小雪,结婚啊,什么时候呢?挑好日子了吗。” “恩,下个月底。我们找人算的,说是黄道吉日,而且王硕的腿到时候也能健步如飞了。”叶雪尘对白莫扮了个鬼脸,然后回答。 “这么快?!”众人不约而同惊叹。 王硕侧了个身,面对白莫郑重道:“请把雪尘交付于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对她好的,我的生命里少了她,这个圆圈就不完整。” 白莫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对视。 “嗯哼。”最后白莫扭头过算是同意。 一片和睦气氛。 “呵呵,这厢订婚,那厢结婚。”苏思儿跳起来站在中间,笑了,“作为朋友,我决定免费提供你们的婚戒!是著名的‘元昭’品牌。” …… 众人一脸黑线的看着她。苏思儿依旧笑着,毫不在意。 “思儿……想让我们宣传,呃?”尹子水道,“你还真敬业。” 王硕道:“我和雪尘也正有此意,打算戒指就用‘拾爱’。” 苏思儿接着笑,她让人精心做的海报过几天就会出来了吧,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派上用场。 “哎,苏思儿你别这么笑……”李琳碰碰她,“我总觉得毛毛的。” “师傅,我开心嘛。”苏思儿抿了抿嘴,实在真的为他们找到良人而欣慰,不过心里也不免有些落寞,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婚姻,如此可怕的词语,每对恋人结婚后都能执手百年吗,都能保证只爱对方吗,一生实在太长,诱惑也太多……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何尝不曾爱的轰轰烈烈呢。 第二十二章 测试条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叶雪尘、李琳,三个能干而优秀的女人,更是把这句话演示的淋漓尽致。 逛了一路,买了一路,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不动了就转身全数交给身后的几个男子,他们彻底沦陷成了搬运工,不过这搬运工当的也有架势,瞧,几个人又打电话叫来了各自的司机,把怀里的东西又转身塞给司机,而司机又转身离去放进了汽车内。 最后他们转战到了一家大型婚纱店,这里的婚纱都是专门定制,独一无二。结婚,这是个复杂而又繁琐的过程。 “苏思儿、琳姐,你俩要当我伴娘;还有哥、子水,你俩要当我伴郎。”叶雪尘比划着模特身上婚纱,兴奋的说道。 王硕的腿已经拆线了,他坐在小雪身边也附和的点了点头:“嗯,人选很合适。” “我也要这样!”李琳翻着一本又一本图册,然后抬头道,“等我订婚,你们也要来当伴娘、伴郎的,雪尘你俩要等我订了婚后才能去度蜜月。” “看来你们不把婚礼弄得惊天动地是不满足了。”苏思儿笑了笑,窝进沙发里揉着双腿,穿高跟鞋走路久了就容易水肿。她递给白莫一杯水,这两对情侣有动力才能保持这么大的激情,可苦了她和白莫,累坏了。 “那是当然的,呵呵。”李琳手指着图册上一个露肩婚纱对她又道,“苏思儿,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下摆这里有点窄,t台走秀还差不多,要是现实中就夸张了些。”苏思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琳点头道:“确实,下摆有点紧……”还未说完,只见李琳飞奔跑了出去,蹲在门口干呕起来,什么也没吐出来。 大家急忙移至门口,尹子水更是担心不已,大堂服务人员也过来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苏思儿脑子快速运转,李琳最近似乎经常这样,她率先抛下了句:“师傅,怀孕了?”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呆住了,唰唰的看向苏思儿,就连李琳也仰起头看着她**,“不、不是吧。” “别看我。师傅,你自己没感觉?”苏思儿疑惑的看看李琳,又看看尹子水,孕妇不是有很多前期特征的吗。 “这个难道不是肠胃不好的反应么……”尹子水喃喃道,“她倒是经常觉得头晕,我还以为是累得呢。” “你们照顾李琳师傅。我去药店买个测试条回来吧。”苏思儿说道。 “我陪你去,药店离这还有段路。”白莫对她说。 “不要。”苏思儿笑了笑,补充道,“我们两个,一起买这种东西,别人会乱猜想的。” 她摆摆手离去,待拐弯走远了,苏思儿的笑容才垮了下来,苍白慢慢占据她的面庞,经常头晕……尹子水说这句话时,苏思儿心咯嘣一下,她突然想起今天3号,而自己上个月好像没有来生理期。 应该不会的吧,每次和秦政,他们都有做足准备的,虽然说***不是百分之百的可靠性,但意外的机率也是十分渺小的,她该没那么倒霉的吧。 快步走进医药店,买了两个测试条,男店员对她暧昧的笑,苏思儿心里直泛恶心,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幸好药店附近有个高档咖啡厅,苏思儿走去问了咖啡厅的洗手间在哪。 生命里,总会有许多意外,不期而至。 看着那根测试条,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缓缓按下接听键。 “喂,苏思儿,买到了吗。”叶雪尘轻柔的声音。 “恩恩,刚买好。”苏思儿赶紧把自己手中的测试条折成两半,扔进垃圾桶内。 出了咖啡厅,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头脑也成乱糟糟的一片,测试条上呈阳性,两条红杠杠,她大概是怀孕了。来的太不是时候,现在对她来说,这只是个大大的麻烦,该怎么办? 一路上,她的心情沉重无比。 她对着小镜子拍拍自己的脸庞,直到有了血色,她才拐弯进了婚纱店。 “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丢了呢。”叶雪尘笑嘻嘻的开玩笑。 “是啊,我差点迷路,呵。”苏思儿无意识的咧开唇,把测试条交给李琳,“师傅,去测测吧。” 然后苏思儿窝进沙发里,看着李琳在众人的期盼下拿着测试条,随着服务员走进洗手间。 “发生了什么事吗?”白莫轻轻问她,仿佛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你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苏思儿摇摇头表示没事,道:“外面太热了,晒的我有点头疼。” 白莫没再多问,只是站起身拿起苏思儿右侧桌上的图册,然后顺势坐了下来,翻开看起来。 不得不说她很感动,苏思儿的右边刚好对着一个立式空调,虽然凉风是向上吹,但她还是感觉凉嗖嗖的,让本就难受的身体更加不舒服,而白莫现在用自己挡住了风向。 过了没一会,李琳出来了,尹子水立马上前询问,“怎么样?” 李琳对他摇了摇头,尹子水紧张的脸色露出了一丝失望,接着反而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噗。”李琳笑了出来,“傻瓜,你要当爸爸了!” “真的?!” 其他人都上去祝福,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苏思儿没有凑上前,只是咧开笑的鼓着掌,她看着尹子水把李琳抱起来旋转,看着四周人起哄的喧闹。 他们欣喜,是因为李琳的孩子因爱而生,是幸福的结晶。而她呢,只是欢愉后错误的产物。 若她此时说一声:我也怀孕了。 会怎样?呵,大家会错愕,会呆立,会疑惑,什么表情都会有,唯独不会高兴。 第二十三章 怀孕 苏思儿有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她还是不甘心,来到医院再次正规的检查了一遍。 “多久了?”她平静的问,让人看不出是喜或是忧。 “刚好6周。”女医生打量了下苏思儿,“给你检验单。” “谢谢。”苏思儿疲劳的揉了下眉心,轻声启口,“我要打掉。”既然这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那就不要让他到这个世上来了。 “药流还是人流?”女医生冷淡的说,司空见惯般,仿佛早就看出苏思儿的意图。 苏思儿忽略掉对面医生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蔑,道:“人流。” “这三天内有过***吗?”女医生抬头突兀的问道。 她皱了下眉,照实摇摇头:“没。” “恩。”女医生拿了张纸,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说,“明天早上来吧,不要吃早饭;记得带包卫生巾;今晚12点之后不能进食,晚饭尽量吃稀软的食物。” 苏思儿接过纸张,上面罗列着好几条注意事项。 走在医院走廊,迎面而来一个圆脸可爱的女孩子,苏思儿刚反应过来是谁,女孩已跑到她面前,“经理。” 苏思儿对女孩子勉强的笑了笑,淡淡的道:“你怎么在这,不舒服?” “是我妈妈,她感冒了,我陪她来打针,人好多的,还要排队呢。”小助理指指长椅上一个正看着她们的慈祥的中年妇女,脸也圆圆的,小助理又扭过头道,“经理你也生病了?脸色很差呢。” “是啊,头有些晕,拿了包药。”苏思儿道。 “我觉得经理你都是累坏的。”小助理撅着嘴关心的道。 “也不全是。”苏思儿轻笑,“把我说的工作狂一样,我可没有那么卖力。” “五十一号!”一个护士探出头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 “你妈妈是几号?”苏思儿见没有人回应,问小助理。 “53。”小助理又确定的看了眼号码,“终于要轮到我们了。” “呵,去陪你妈妈吧,我要回去了。”她轻轻拍拍小助理肩膀道。 “好的。”小助理正准备转过身,突然像看到什么又转了过来,往苏思儿身后看去,发出大大的感叹,“哇!那个人长得好帅啊!太酷了!” 苏思儿哭笑不得,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一个人刚好在一处拐弯,她只看到了一个影子。 “行了你,人都不见了,还看!52号已经进去了,马上就到你妈妈了。”她无可奈何的把小助理扳过身,与她一同向前走去。 小助理的妈妈见苏思儿过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你好,苏经理。” “您好。”苏思儿礼貌的向妇女点头,虽然小助理妈妈朴素又普通,但是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我家女儿添了不少麻烦吧,她从小就迷糊。” “妈……” 苏思儿启唇道:“没有,您女儿让人很喜欢。” 面前的中年妇女听到这句话,脸上洋溢出欣慰而又些些自豪的笑容,这种本能的母爱光辉夺人眼目,让苏思儿一下子刺痛起来。 她向两个人道过别,步履缓慢的独自离开医院,天空明媚,阳光灿烂的一点也不符合她的心绪,并不是每个人伤心,上天都会配合着藏起太阳,给出阴天。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人名,秦政。 她翻过手机抠掉电池,铃声消失,把手机塞进手提包。 早早的洗过澡,她便躺床上睡了,医生嘱咐过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所以她睡的很早。午夜梦回,她猛然惊醒,惊了一身的冷汗,换了睡衣,她闭上眼继续躺床上强迫入睡。 天亮,八点,苏思儿准时出门,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宝马。 苏思儿没有在意,径直走去,在她要靠近宝马时,车窗摇下,里面坐着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的身体,她是无比熟悉的。 她停下,秦政打开门车,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去哪?”他站在苏思儿的前面,没有解释为什么来这里等她,只是轻声询问。 “上班。”她过了一会吐出两个字。 秦政微眯起眼睛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眸有着复杂的光芒,他仿佛想要说什么,但过了很久,苏思儿见他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不想浪费时间,并且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她绕过秦政大步走开。 手臂被人拉住,秦政走近她凝视开口:“你怀孕了。” 苏思儿猛然站住动弹不得,他这句话不是怀疑,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她想到昨天在医院,小助理所说的很帅的男人,是他吧。 两秒之后,苏思儿恬然的抬头轻语:“那又怎么了,哦对了,我倒是想知道你会让我怎么做呢?” 清清凉凉的晨风柔和的拂面,男子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苏思儿甩开胳膊走出小区,拦了辆车疾驰而去,身后并没有人上前阻止。 她来到医院。 苏思儿刚挂完号,就有护士来到了她的身边,跟着护士来到三楼。“咚咚。”护士敲了敲一间敞开着的办公房门,“周大夫,苏小姐来了。” 女医生放下手头东西急忙走到苏思儿身边,用近乎恭维的态度请她进了房间,苏思儿微微挑眉,怎么回事,昨天还对她蔑视来着。 护士出去掩上了门,女医生坐在她对面吞**吐的说话:“苏小姐,昨天我若有冒昧的地方,敬请见谅。” 苏思儿抱起肩,不发一言,想看看女医生要干什么。 “苏小姐,喏,给你。”女医生拿着一张单子和一包已包好的东西,双手放到她的桌前,解释道,“这是安胎宁神的处方,中药我也配好了,熬成水两日一次。” “你说什么?”苏思儿扫了眼中药包,极力保持平静,“你搞错了,我是来堕胎的。” “苏、苏小姐,按时喝一月,我保证你贫血的状况会消失,胎儿生下来也健健康康。”女医生装做没有听见的样子,唯唯诺诺的继续说着,“以后要、要保持心情快乐,这样胎儿……” “我想你还没有到眼花耳聋的地步。”苏思儿一把挥掉了处方和药材,有些阴沉道,“或者说,你想提前变成聋子?” 女医生一下子紧张的站了起来,她擦了一把汗,道:“苏小姐千万别生气,我、我也是没、没有办法,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啊……” “哪位领导。”苏思儿靠在椅背上,斜睨道。 女医生静默良久,深吸气才缓缓道:“是院、院长……” 院长……苏思儿听说过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一个半百老者,他有什么理由会管与他毫不想干的事?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脑海里此刻突然冒出一个男子,一个有着深蓝色眼眸的男子。 第二十四章 成人游戏 苏思儿忽然想起这家医院是连锁的,全国唯一股份制医疗机构,当初创办之时引来不少争议,褒贬不一。 如今这家医院已被大家认可,因为它的医疗水平实在不错。 因为是股份制,所以院长并不是最高的官衔,幕后真正的领导者是董事长,不过这位董事长行事特别的低调,从来没有出现在媒体面前,也正因此,众人对这个连锁的医院十分关注。 苏思儿拿起包,扭头就走,“咚”的推开门。 她急速的赶往市三院,上楼进了医疗室。 “怎么了,哪点不舒服?”老医生抬头扫了她一眼,惯例的询问。 “堕胎。”苏思儿简洁明了。 “哦?”医生上上下下瞧了她一遍,然后翻开手中的文件夹,道,“好的,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嗯。” 苏思儿被安排坐在凉椅上,老医生拿着文件慢慢走了出去。不到三分钟,有个年轻的医生走进来,“苏小姐?您好。”他伸出胳膊要握手。 苏思儿没吭声也没动,心里已经了然。 年轻的男医生尴尬的收回右手,“苏小姐,不好意思,张大夫突然有些不舒服,休息去了,所以不能接待苏小姐了,请您改天再来吧。” “哈,你们医院难道就只有一位妇科医生?”苏思儿略带讽刺道。 “真是道歉。”年轻的医生向她致意。 苏思儿瞥了眼对方,然后愤然离去,接连去了好几家医院,每次刚一报完自己的目的,每个医生都推三阻四的找各种借口拒绝她。 苏思儿皱着眉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你在哪?!”苏思儿劈头就问,语调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你的公寓的楼下。” “我现在就回去,等着我。”苏思儿说完就挂断,伸手拦下辆车子。 大步走回小区,来到她居住的楼下,那辆银灰色宝马依旧停留在原处。 苏思儿走近,从倒视镜里,她能看到自己脸色是多么苍白与难看。 秦政从车上下来,睨着她道:“死心了?” 苏思儿看都没有看面前的男子,直接进了楼栋,男子尾随其后。 打开门,苏思儿扔下手提包,拿着水杯接了温水,接着径直去了厨房,她在杯子里添了一勺红糖,搅化后一口一口的顺着喉咙喝了下去。 从早上到现在,她来回跑医院,没有吃一点东西,头晕的非常厉害。 苏思儿觉得胃里舒服了些,转身把糖包重新放回柜子里,这才发现秦政站在厨房门口,一直观看着她的所有举动。 “昨天我去检验时,你在那家医院。”苏思儿走出厨房,秦政谦让的侧身让路,她窝在沙发内说道。 秦政一直距她两米处,他点头。 “你还是那家股份制医院的董事长。”苏思儿又喝了口糖水,声音有些无力,她到现在才发觉自己是如此不了解身边的这个床伴。 “我们先去吃饭。”秦政上前牵起她的手。 “放开。”苏思儿深深的望进秦政的蓝色眼眸,道,“你想怎么样?” 秦政轻轻松开了手,然后坐在她旁边,良久没有说话。 “通知所有医院拒绝为我手术,不让我堕胎。”苏思儿微微靠着背垫,轻声说,“难道你真的想让我生下来?”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苏思儿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秦政却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疲惫的眯起眼,揉着眉心,眼里全是苏思儿所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不相干的两人,成人的游戏,与感情无关,对吧。”苏思儿也很累,她已经发不出脾气。 秦政下意识的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燃,可能想起她是个孕妇,他把烟放回烟盒,丢到了桌上。“规则,我了解;孩子,我也不想要;可是我不想让你做手术;我也搞不懂……很乱。” “到此为止吧,秦政。”苏思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泛滥,她努力的压了下去,“我们结束吧,我对这种关系已经厌倦了。” “你真这么想?”秦政侧头带着审视的看着她。 “是的。”苏思儿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我一直很诚实。” “可是实话,总是很伤人的。”秦政也淡笑着。 “那么,我曾经的床伴,我伤害到你了吗?”苏思儿顺手拿过身边的抱枕搂住,昏昏沉沉的,“我认为以你的资质,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虽然这也有些困难,因为比我好的似乎寥寥无几。” “你不只诚实,还很会开玩笑。”秦政也陷进沙发里,说。 “是啊,我也是最近发现我的这个本领。” 她脸趴在抱枕上,浅笑静默。 “我认为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不是吗。”秦政抬起英俊的面庞,把苏思儿好不容易拉远的话题又扯了回来。 “确实如此。”苏思儿道,“在怀孕之前,确实如此。” “我感到抱歉。” “不是你的错,谁的错也不是,我们都只是寂寞。”苏思儿摇摇头,轻叹,“秦政,结束吧,就这样吧,再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 秦政慢慢站起,从高处俯视着她,似乎还有很多的话要说,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作为最后的道别,能给我个拥抱吗。”秦政张开双臂,启唇笑得肆虐,一如苏思儿初见他时,英俊而神秘,带有侵入的神情。 苏思儿点头,投入进这个曾让她沉沦的怀抱,道:“希望你不要再阻止我。” “我答应。”秦政在她耳边低语,“手术后一定要好好调养。” “那是当然的。” “我会时常想念你身体的,苏思儿,你很美丽。”拥抱放开后,秦政如是说。 苏思儿的面庞勾起一个极灿烂的微笑,“拜拜了。” 秦政也微笑,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口身体停顿了下,然后打开毅然离去。 “砰。”房门关上。 苏思儿再次跌坐在沙发里,把面容埋在了抱枕中。 成年人的规则,床上亲密,床下陌生,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隔着一道心,即使这两颗心都彼此吸引,却没有人愿意率先往前一步。 因为他不会爱人,她更不会;因为恐惧伤害,所以宁愿不去开始。 快乐时就要极致,分别时就要彻底,绝不拖泥带水。这是她和他之间不用言说的规则,房门的关闭,预示着就算下次见面,她和他也只是陌路之人。 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吗,这不是自己所提出的吗。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的难过。 第二十五章 婚礼海报 躺在手术台上,苏思儿局部被施了麻醉,如血液循环循环不畅般,她身体毫无知觉,只感到自己背后的毛孔大大的打开,有冷汗从其中透出,黏在衣服上,很不舒服。 “准备好了吗?”朦胧中,苏思儿听见医生在口罩下询问她。 苏思儿慢慢的合上了双眼……有铁器在响动,她感到有人来来回回的在靠近她,腹中的生命就这样要消失了吗,她的心此刻跳的格外强烈。 如此的蠢蠢欲动的跳动,让苏思儿整个心房都颤动起来,她脑海里想起苏怡--她纤瘦淡静的母亲,想起了幼年的自己,是那么的不受人祝福。 她猛然的睁开眼,看向依旧平坦的小腹…… ------------------------------------ 经过十几天的调养,苏思儿身体好了许多,脸色已不像刚开始一样苍白。 这日,苏思儿接到电话,她前段时间定制的大型海报已悉数完成。她看了看台历,还有半个月就是叶雪尘和王硕的婚礼。本来李琳和尹子水是先要订婚的,可李琳怀孕了,他们商量后决定同叶雪尘、王硕一起举办婚礼,在一个美丽的庄园。 苏思儿叫来了所有人到她的公寓。 “哇,思儿,你这里好像被人抢劫了番。”尹子水搂着李琳一进房门就说了这么一句。 公寓的木地板上七七八八的散落着成捆的画轴,苏思儿毫不在意的清理了出了一条路。“两位亲爱的师傅,你们先坐会。” 不消一时,白莫、叶雪尘和王硕也相继到来,苏思儿随便捡起地板的画轴,解开红绸线,慢慢的向窝在沙发的几个人展开,引来惊叹无数。 一男一女面对而站,执着而认真,互相伸出手臂,两人指尖刚好碰触,指与指之间有一道细微的光芒闪现,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款简单却令人不能忽视的戒指,透过阳光的反射可以看到戒指的不同光面,女子的戒指微微的闪耀着浴火凤凰,男子的则是龙翔九天。 背后的图景是现代科技与古代建筑的完美融合,色泽初起冷色后来转变为暖色,就像先经历了无数劫难,就算过了千百年的时光,两人依然凭着爱的信物找到彼此,沧桑和快乐,跨越了几朝几代…… 叶雪尘率先尖叫:“苏思儿,这是你制作的吗,太美了,我和王硕就像……”叶雪尘侧头想着用什么言语形容。 “就像一对无可媲美的绝世之恋。”苏思儿补充道。 “对!”叶雪尘点头,拿过小型海报跟其他人一同细看。 苏思儿弯起双眸淡笑,又从地板上捡起打开一幅,她先看了一眼,然后把海报翻转面对李琳和尹子水,道:“师傅们也有哦。” 这幅里,两个十分般配的男女依偎的坐在清水湖畔,女子着红衣,卓情身姿,仪态万千;男子张扬玩虐,睥睨万物;可当这两人相依时,各自眼眸之中流露出的爱意,足以令天地为之黯然失色。漂亮的朱红和水岸很是对比,大胆的用色却不让人觉得过于跳跃,反而增添了一丝欣慰的幸福。 执手百年,相握的双手也分别戴着属于他们的夺目戒指,所谓的幸福便是这般安然处于世外,与爱的人一起。 每张图下方还有元昭的标志图案。 “苏思儿……惊艳,这张太让人很惊艳了。”李琳抚上海报中的两人的面庞,道,“这两个人真的是我和子水么,有点完美的不真实,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王硕看着叶雪尘手中的海报,也点点头:“确实非常的唯美。” “大家喜欢就好。”苏思儿也坐了下来,道。 “苏思儿,这些海报不是电脑制作的,该是手工绘画的吧。”白莫也从地板捡起了一幅,拆开,是叶雪尘和王硕的,他仔细观看了一会,才开口说道,眼睛在镜片下一闪一闪。 尹子水轻轻摇了摇头:“绘画?白莫你别开玩笑了,看海报中的人,逼真的宛如我们本人站在这图里,专业的摄影师都不一定能拍这么好。” 苏思儿笑了笑,喝了几口水,道:“是画出来的,纯手工作品,然后扫描出来的,这都是样图,真正的海报是很大很大的。我刚开始跟那个专业画师协商时,虽然十分相信她的功力,但画的如此之好,甚至以假乱真,也是出乎意料的。” “师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色调和层次,有一些是电脑调制不出的。”白莫解释道。 叶雪尘想起什么,恍然大悟般碰了碰苏思儿,说:“我差点忘了,哥他小时候对画画很有兴趣,曾经还专门学习研究过。” 这样啊……怪不得会看出来,她记得那个画师说过,除非特别内行的人,不然是不会看出海报是绘画。 画师对她讲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是一个画家所独有的自信和自豪。 苏思儿朝白莫笑了下,白莫也回笑,然后用眼神扫了那四个人,对她轻微耸了耸肩。 这个唯一没被绝美海报迷惑的男子,怕是早就猜透她所想了吧。 停了好一会,苏思儿欢快的说道:“明天把这些海报贴出去,好不好。” “好啊,庄园正在布置当中呢,若是加上这些海报,结婚那天一定更美丽,想想就令人兴奋。”叶雪尘开心的边说边比划着。 李琳这才从惊喜中分身出来,看着满地的画报道:“只是贴庄园?未免多了些。” “呵呵,这还是一小部分,除去庄园的,剩余的我们张贴在各个车站台、还有商厦和广场内吧。”苏思儿启唇弯眉引诱。 听到这话,叶雪尘把海报放到一旁,十分无奈的说:“拜托,苏思儿,不要这样啦。” 苏思儿笑着撇了撇嘴唇,表示她也不想的,她道:“小雪、王硕,你们可是‘拾爱’的代言人与售卖人,怎么能这么不配合宣传呢。” 王硕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苏思儿你还真下的了手,和你签约,真不知是福是祸。” “福祸相兮,没有祸,亦没有福。不然你和小雪如何能这么快结婚呢,对吧,师傅。”苏思儿转移目光,看向另外两个卿卿热热的人。 “我没意见,不过所有海报我都要过目一遍,看看每张是不是都这么漂亮。”李琳近似感叹的说。 苏思儿又看向尹子水,他点头笑:“既然我老婆都同意了,我又怎敢不从呢。”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的幸福。”尹子水轻柔抚摸着李琳的小腹,面容快乐。 苏思儿有种莫明不适感,她悄然的移开视线。 再次喝水润喉,轻轻的开口:“小雪,没得商量么。” “不是啦,你们也知道,那群记者真的超级八卦,肯定会追问我和王硕是不是要结婚,有够讨人厌的。”叶雪尘显得迟疑,拿不定主意。 苏思儿微抿了下唇,不贴出去的话,记者就不会晓得了吗。 白莫替她说出了心里话:“迟早要知道的,你们不打算对媒体公布婚讯?现在周刊都在写你们两个复合的事。”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等度完蜜月……” “哎,过几天爸妈也会回来,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连结婚都遮遮掩掩的。”白莫一副兄长关心妹妹的亲切口气。 王硕想了一下,大方的应答,“我们也同意贴海报,明天通过雪尘的经纪人发结婚声明稿。” “好,正面迎接总是好的,勇气可嘉。”苏思儿双手鼓掌。 叶雪尘向她和白莫扮了个鬼脸,“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苏思儿笑开来,没有接话。 经过大家同意,于是一夜之间,大街小巷,只要有广告牌的地方,都有‘拾爱’的一系列的海报,处处可见叶雪尘、王硕的恩爱,李琳、尹子水的幸福。 如雨后春笋,迅速的占领整个广告市场,成为最热门的婚礼与话题。 与之正比例的就是‘拾爱’的销售额,四十五度斜线上升。 第二十六章 林子夏 苏思儿抽空回了一趟别墅,想把这段时间的业绩给穆凌汇报汇报。 大门的掌纹识别器通过她的,苏思儿打开门而入,客厅里静悄悄的,她边换鞋边扭头察看别墅里有没有人。 从厨房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手里端着水果托盘,她看见苏思儿十分开心的说:“苏小姐,你回来啦。” “恩,张姨,穆先生不在家吗?” “在啊,先生正在书房和别人谈事情,有那么一小会儿了,估计马上就好了吧。”张姨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又道,“苏小姐,吃午饭了吗?没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不用了。”苏思儿坐了下来,顺手从水果托盘里拿了个橘子,无聊的剥着。 “那我先去打扫房间,苏小姐有事就叫我啊。” “嗯,你忙吧。” 苏思儿在吃到第七瓣月牙儿橘子时,她听到书房的门打开以及脚步的声音,苏思儿撕开一包湿巾擦干净双手。 屏风后,穆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穆先生。”苏思儿起身道。 “回来啦。”穆凌见到苏思儿没有流露出多少惊讶,他径直往沙发坐下,看起来有些累。 苏思儿此时才看清原本跟在穆凌身后的那个男子,一个微微有些熟悉的面容,挺拔的身材,漆黑眼睛,浑身散发一种冷冽的气质,她十分的惊讶,这个男子不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穆凌给两人分别介绍着道,“苏思儿,这位是林氏大公子,林子夏。” “你好,苏小姐。”男子露出标准的职场笑容,不多一丝也不少半分的不妥。 “您好。”苏思儿也客气的回应,他就是林子夏,传说中的林董事长的私生子,长久流浪在外,前几年才被找回来。听说他跟苏思儿一样,先前也一直没日没夜的被安排学习各种管理技能,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林董除了林敏儿那个刁蛮的女儿外,林夫人就没有再生育子其他子女。这林子夏被找回,预示着在未来不久,林氏又多了一个争夺董事权的人。 虽然初始白莫说过林董事长和林子夏相处不太好,但林董就这一个儿子,将来林董退位,林子夏能掌握的股份肯定也不会是少数。 “穆先生,抱歉打扰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林子夏礼貌的说道。 穆凌点头。 林子夏又对苏思儿笑了下作为道别,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的停住,他转身平稳的说道:“苏小姐,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苏思儿讶然,看了看林子夏毫无波澜的面容,然后对穆凌道:“穆先生,我去去就来。” 穆凌的双眸变得锐利,看了眼他们俩,没有反对,苏思儿拿上包包跟随林子夏出了别墅。 这个林子夏,苏思儿只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还是林董事的专访,提及了林子夏,附带了一张照片,两个人长的还真有那么点相像。 “苏小姐。” 苏思儿扭头朝林子夏看去,道:“怎么了,林先生?” “这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林子夏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启口道。 “好的。”苏思儿接过看了一下放在包包里,然后礼尚往来,“林先生,这是我的,给您,以后多多联系。”完全的职场式语句。 “苏小姐……”林子夏低声轻叫了一下,“我可以叫你苏思儿吧。” 她点头微笑,“当然可以。” “‘絮’字,很好听的名字。”林子夏不在乎她的公式化语,跟她闲聊着。 “还好吧,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好像很多人都说她的名字好听,苏思儿一直不觉得。 “你不喜欢啊。”林子夏抬手遮住毒辣的阳光,头发微微垂下,道,“我生在暮夏,取名子夏。” “苏思儿,你该是在春暖花开、柳絮漫天的春季诞生。絮之,乃柳树的种子,为你取名之人,定是对你饱含希翼,希望你成长后柔和飞舞。” 苏思儿一怔,停下脚步,眼睛大睁,满脸巨惊的看着林子夏。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可以作此解释,从来没有。别人夸她名字好听时,她总是不以为意,权当他人是客套之语。 因为有句俗话为:好者为绵,恶者为絮。 她从来没想过苏怡为她起这个名字,可能是这番含意。 “好者为绵,恶者为絮……好者为绵,恶者为絮……”苏思儿喃喃的轻声说出,这是幼时,隔壁总欺负她的大男孩说的。曾经,苏思儿也为此伤心好久,她以为苏怡是讨厌她的。 林子夏放下手,眯了下眼,面容似乎有些怒气:“胡言乱语!即使那人不想你成为锦绵之秀,但他也一定不会把你当成恶者。” 苏思儿苦笑了道:“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呢。” 良久,林子夏把头扭向一边,道:“我也是乱猜的。” “谢谢。”苏思儿想了又想,最后吐出两个字。 两个人之后走到停车场,一路上各怀心思,皆没有说话。 林子夏打开自己车门,对她道:“回头见,我先走了。” “再见。” 看着林子夏开车渐行渐远,苏思儿才掉头回别墅。 进门后,穆凌在沙发一直坐着等她,“你认识林子夏?” “今天第一次跟他见面。”苏思儿摇头直视穆凌的目光,“穆先生,怎么了吗?” “少根他接触,这个人心术不正。” “心术不正?”苏思儿弯身坐在沙发上,“怎么会,他看起来不像啊,也不摆架子。” 穆凌眯了下眼:“你对他印象很好?” 苏思儿耸耸肩,“马马虎虎。”她说不出对林子夏什么感觉,但比起林敏儿,他好的太多。 “总之,你以后跟他打交道,要提防些。”穆凌又道,“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恩,好的,我会的。”苏思儿点头,暗自记在心里,穆凌看人一向很准,不过像今天这样,如此评论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第二十七章 再次遇见他 “和林氏合作的事怎么样了?” 经这一问,苏思儿想起回别墅的初衷,急忙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双手递给穆凌。“这是销售分析图和营业成绩。” 穆凌突然不停的咳嗽起来,苏思儿赶忙倒水,他喝了口缓转了下,翻开文件查看。 “盈利速度比预期的要慢些,但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指标。” 穆凌没说话,看完报表,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看向她:“hcpaar的案子结束后,就到穆氏来工作,我给你留了个位子。” “穆先生,这怎么可以!”苏思儿摇头。 他们曾约定好,她不依附穆凌的势力,要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所要的东西。 况且,苏思儿实在不想再亏欠穆凌,他教导她的太多,而苏思儿并不清楚穆凌如此做的原因,这让她很不安。她到现在依旧没弄明白穆凌和苏怡的关系,以及照片里的那个婴儿。 “你来当策划部门的副总,不用拒绝,这么决定了。有便利的条件,就该利用。”穆凌揉了揉太阳穴,眉峰紧蹙。 苏思儿睁圆了眼,感到不可思议,穆凌居然说这话! 当初是谁一直告诫她,不要妄想他会徇私;是谁一直鞭策她,要想进穆氏必须凭自己,一步一步的来就是最大的‘捷径’。 她看着穆凌满脸疲惫,略带憔悴的样子,迟疑:“穆先生,您的身体还好吗,没出什么大毛病吧?” 这是苏思儿脑海里第一想法,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了。 “该怎么说,苏思儿,你真的很聪明。”穆凌咽了口茶水,笑道,“我身心透支的太快,正在迅速的衰老。已经到了该退位,让下一代来接班的时候了。” 苏思儿皱了一下眉,道:“您的意思是……唐少爷要回来了?” “他啊,过了这么久,确实要回来了……”穆凌轻声说道。 他又咳嗽了起来,对着苏思儿道:“行了,不讲这么多了。有些累,我要休息会儿。” “好的,穆先生,您要保重好身体。”穆凌朝她点了点头,起身走进卧室。 苏思儿把文件收拾好放进包包里,坐在沙发上好长时间没有动一下。 钟点工踌躇着走到她身旁,压低声音:“苏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张姨,那我先走了。”苏思儿淡淡的笑了下,“麻烦你照顾好穆先生。” “苏小姐你还要走啊,就住别墅多好啊,穆先生也不用天天一个人了,我看着都怪孤单的。” 苏思儿看向那个合上的卧室门,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来。” 出了别墅,才发觉,天有些阴,刚刚还是阳光普照,没想到竟转变的这么快。 苏思儿加快脚步,这个小区占地甚广,又建在远离繁乱的地区,从出小区再到能招来出租车,她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 风微微吹着,她拦住一辆车坐了进去。 出租刚开不久,雨哗啦啦的狂下起来,随着微风,雨丝被刮入车内,司机便把窗户关上。 九月下雨天,是很闷热的。 出租车里面带有燃油的气味,苏思儿现在对这种气味极为敏感,车内又不透气,她捂着口鼻,顿生烦闷,胃部难受。 她一路忍着,看到离公寓不太远,外面的雨也淅淅沥沥的,下的小了许多。 这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相当快。 苏思儿立刻让车靠边停下,未等司机找钱,她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往前小跑着,只盼能离出租车越远越好。 她靠着马路的柱子,弯腰大口大口的呼气,她坐车坐的难受极了,胃部就像火烧。新鲜空气的感觉真是好,凉凉的,沁人心脾,她不舒服的症状缓和不少。 小雨扬扬洒洒的落在苏思儿的身上,她毫不在意。突然,一个身影闯入视线,有什么东西为她挡去了风雨。 苏思儿疑惑的抬头向上望,脑海顿时空白。一个男子站在眼前,为她撑着伞,那是张英俊狂放的脸,在看到她抬头的一刹那,他深蓝色的眼眸中一抹亮色一闪而过。 “嗨,苏思儿,好久不见。” 她直起腰,十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不重要。”秦政低沉的声音传来,目光如炬,“重要的是我遇见了你,这算不算是天意?”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还有事要做,bye了秦政。”苏思儿侧身要走,直觉的想逃出他炽热的目光。 秦政拉住她,道:“我送你回去,你脸色很不好。” 苏思儿看到路边他的黑色沃尔沃,马上否决,“不用你送,公寓很近。这不让长时间停车,你快点开走吧,当心交警。”她抬腿便跑。 “你给我站住。”秦政重新把她扳回柱子前,“我们皆不是玩不起的人,苏思儿,你何必这样躲我!” 苏思儿怒了,挣脱掉他的束缚。 “我什么个性你还不了解吗,要分就分的彻底,绝不牵扯。我们当初说好的,秦政!不再互相打扰,你是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绝不牵扯?我们本是要永不相见的,可我刚看到了什么!” 秦政加重语气,比她还要怒气冲冲,“我看到你在反胃!苏思儿,你还打算隐瞒我多久!” 苏思儿脸色刷的发白,道:“我只是晕车!无关其他。” “真是个烂理由。你忘了我另个身份吗,我是股份医院的董事长。全市所有的医院都要忌惮我三分。苏思儿,你耍的小手段怎么能瞒天过海。” 苏思儿一下子泄了气,蔫儿了,她目光垂下。 她一直都知道,秦政早晚会发现的,她没有堕胎。 在医院手术间里,她在最后一刻睁开眼,叫停了医生,仓惶的离去。 秦政抚手摸上她的脸颊,语气放柔了些道:“我这阵子都在国外忙别的,今天刚回来,就是要去找你的。” “找到我,然后呢。”苏思儿苦笑了下,“接着你想做什么呢?” 秦政把她略湿的发丝缠到耳际,拉她往车子走去,道:“我们先回公寓再说。” 她站住不动,抬起目光对上他的,“我还是想走回去。” 第二十八章 顺其自然 秦政打着伞,陪她一路走回公寓。 进了公寓,苏思儿首先去卧室,换了身舒爽的衣服。 “你的沃尔沃会被交警拖走的。”苏思儿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走出卧室,道。 “无所谓。”秦政斜靠着墙,耸了耸肩,“你要不要去洗个热水澡,若是感冒就糟了” 苏思儿坐进沙发,摇头,“不用了。你过来坐。”她拍拍身边的位置。 秦政挑眉,知道她有话要讲,于是镀步到她旁边坐下。 苏思儿放下毛巾,一字一句的酝酿,她叹了口气,最终说道:“我不想打掉。秦政,生下来是件很恐怖的事,但若打掉,我更办不到。” 他点头,幽蓝的眼眸注视着她,并未开口打断她的叙述。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苏思儿身体整个软下来,焦虑的曲身窝成一团。她每次想堕胎的时候,苏怡的形象便会出现在脑海。 无数个日夜,她总梦到苏怡,苏思儿有种感觉,在梦中,苏怡知道这一切,也知道她要堕胎的想法。 所以,苏怡用那近乎淡漠和冷然的眼神穿透她,就像无声的谴责。 梦魇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每早醒来,苏思儿都会烦躁不已,焦虑不安。 可她依然要装扮成无碍的模样,上班、工作、开会,冷静的处理每件事,这种无休止的循环,令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我讨厌,不,是厌恶,我厌恶此时的自己,这么没用……”跟幼时一般,软弱无能…… “苏思儿!”秦政叫停她。 苏思儿看向旁边,只见秦政出其意料的伸手搂住了她,让她靠在他的怀抱中,苏思儿一怔。 “苏思儿,你只有23岁。”耳边秦政的声音如此柔缓、低呢,他轻轻的说道,“23岁,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的年龄。23岁,还是可以向父母撒娇的年龄。23岁,其实很小。” “苏思儿,你不用强迫自己承受这么多。” 秦政越说越心疼怀中的女子,是啊,她只有23岁。 以前,他没有发觉这一点,其实23岁,在某种程度上,还只是个毛孩子。 秦政每次看到苏思儿,她都是神采飞扬,妖娆自信的女子,原来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只是苏思儿这个女子,一直强装坚强罢了。 苏思儿慢慢的,伸手环绕住秦政的腰,怀抱是如此熟悉,她一直没有忘记,还是那样的淡淡香味。 听到秦政说的话,她渐渐平静下来。这个男子间接的告诉她,她是可以软弱、可以难过的,她不用自责自己的无能,因为这都是正常的,是每个23岁的女子都要经历的过程。 秦政加重了怀抱的力度,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她感到不再寒冷,秦政身体上的热度,正在悄无声息的温暖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脑海中的意识回转,她睁开眼皮,眼前是个英俊如雕塑的面庞,她依旧被秦政怀抱着,只不过地点由客厅的沙发变成了卧室的床上。 苏思儿眨着睫毛,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和他鼻对鼻,唇对唇。 当初,她和秦政,是因为身体而互相吸引。那么现在呢,这是种什么状况……爱吗…… 过了良久,她轻叹着翻身坐起,卧室内很黑,窗帘被拉上了,她刚要下床,腰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去哪。” “想看看现在几点了。” 床的晃动让苏思儿知道,秦政也起身了。 他把胸膛贴上她的背部,从背后面牢牢的抱住她,像大汤勺贴住小汤勺,秦政递给她他的手机。 苏思儿按开键盘,下午五点四十。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她记得回到公寓时才刚中午。 “是啊。”秦政轻吻了一下她的脖颈,痒痒的。 “怎么不叫醒我呢,睡这么长时间,晚上就该失眠了。”苏思儿把手机放到床头桌上。 “苏思儿,我想了想,若你想要这个孩子,那就要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解开秦政抱她的双手,扭转身子看向秦政,他深蓝的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你知道吗,苏思儿,当我听到医院的人说你没有打掉时,我反而完全松了口气,那种感觉很奇妙,我会负起……” 苏思儿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不要说出来,我不需要承诺,我也不想要任何承诺。” 她想要这个孩子,不是因为秦政,而是因为自己,若此时跟她同坐一张床的男子换成了别人,她依然会保住腹中的胎儿。 她要生下来,百般的对新生儿好,以弥补自己童年的不幸福。 她的童年是不幸的,她不愿自己孩子也是不幸的,她要力所能及的把全部的美好给他。这种补偿的心态他人很难理解,但苏思儿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们就这样顺其自然,好吗?” 秦政看着她,啄了下她的嘴唇,道:“好的,顺其自然。” 苏思儿勾唇笑了下,“谢谢。” 她下床穿着拖鞋,整理着衣服问道:“我饿了,你要在这儿吃饭吗。” “当然。”秦政轻笑。 第二十九章 纠结的晚餐 她刚关上灯,正准备下班,叮,电话响了。 松开握着的公室门手把,返回桌旁。接起:“喂。” “嗨,苏思儿。” 电话那头,男子的朗朗的声音格外通澈。 “师傅。”苏思儿笑道,“真巧,你要是晚打个半分钟,我就接不到电话了,刚要开门走呢。” “怎么又下班这么晚,吃东西了么。” “下午时吃了些东西,师傅,你不提,我还真不觉得饿呢,都忘了这回事。” “呵,那你下楼吧,我晚餐正好还没吃,陪我一块再吃一顿。”白莫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好啊。”苏思儿看了眼时间,还早,她站身伸了下腰,“师傅,你在哪?我去找你。或者,我们约在哪家餐厅?” “我现在就在hcpaar楼下,看到你办公室灯灭了,便打给你。” “看到我办公室灯灭?”苏思儿下意识的望向窗外,璀璨的灯光如火,“为什么不上来坐呢?” “那样会干扰你工作。” 苏思儿抿了下嘴,沉默着。 “下来吧。” “好的,师傅。”她拿起包,简单的整理衣服。 挂了电话后,苏思儿坐电梯下楼,一路上嘴抿的紧紧的。 出了公司大门,一眼便看见了那辆沉稳的保时捷,苏思儿变了变脸上的表情,转换成微笑。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坐在里面的男子。 她小跑着向着车子跑过去,先是轻笑的朝白莫叫了声“师傅”,然后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自行坐入。 “师傅,你想去哪?”苏思儿清声问道。 白莫笑着看了她一言,未回答,却说道:“扣上安全带。” 苏思儿往自己身上看了下,然后又看了看白莫毫无束缚的座位,不禁说道:“师傅,你还说我!自己都没有扣碍。” 白莫扭过身,朝向她,在苏思儿还未反应时,一股男人的气息便钻进她的嗅觉。白莫竟倾身于她,与她靠的极近,他长臂一挥,勾起苏思儿右侧的安全带。 苏思儿双眸大睁,眼前是白莫那刚毅的侧面,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苏思儿觉得她现在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喷在了白莫的耳垂处,热气肆意。 “师、傅,我自己来吧。”苏思儿立时出口阻止白莫。 今天她的师傅没有戴眼镜,他睫毛忽闪了一下,在眼睑投下些许阴影,对苏思儿的话充耳不闻,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他抽出安全带扭,缓缓的绕过苏思儿的身体--丝毫没有侵害她的越轨行为,然后白莫仔细的把安全带扣在锁扣里。 整好之后,白莫坐回原位,苏思儿鼻间薄荷烟草味淡淡离去。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要去吗?”白莫坐直身子,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好啊。” 苏思儿点头,眼睛盯着白莫的左侧未启用的安全带。 车子启动,迅速滑入黑夜,转了个弯行至宽阔大路上,车速猛然加快。 路面的街灯在苏思儿眼前闪烁的掠一而过,一辆辆汽车被他们甩在身后,极致的车速让人目瞪口呆。 苏思儿惊讶的看向白莫,他怎么了?在她印象里,白莫一向是非常沉稳的,从不会有这种飙车的行为出现的。 似乎感觉到了苏思儿的疑惑目光,白莫虽认真的注视着前方,嘴角却露了抹微笑,他的声音响起:“苏思儿,让你系安全带是有道理的。” 话毕,一个左旋转,再次轻巧超越前方一部银色车辆。 幸好苏思儿戴着安全带,才不被这惯力甩到一边,她伸手暗自抓住身侧的车把,紧紧握住。 “怕了吗?”白莫低笑。 “不怕,我相信师傅。”不过……这速度未免过快了些。 “苏思儿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少年时期参加过f1赛车。”白莫看到她脸色有些白,慢慢放缓了速度。 她惊讶的摇头,然后敛起面容,认真道: “我发现师傅你的爱好真广,金融公司老板、绘画、赛车、我听小雪说你的厨艺比她的还好……师傅你无所不能碍。” “苏思儿你……这是在戏弄我?” “当然……”苏思儿拖长尾音,“是在夸师傅碍。” “你这丫头。”白莫笑出声。 一路奔驰的到达目的地,苏思儿看向窗外,这家餐厅……是全市最贵的,她都没有来过几次。她撇过脸看到街上斜对面,正是‘夜之皇宫’,那个日进斗金的酒店。 这一代是最最繁华的地区,皆是大型的娱乐秀场、餐饮、酒店等,放眼望去,一片富丽堂皇璀璨明光,远远盖过了天上圆月。 忽的,她想起自己23岁生日那天,就是在这‘夜之皇宫’和秦政缠绵的一夜。原本以为只是***而已,没想到两人竟纠缠到现在。 这世上的事,是没人能算的准确的吧。 临下车前,苏思儿再次扭头看向白莫,他的安全带直到此时也没有系上。 趁泊车的人停车,她走到白莫旁边侧头低语: “师傅,吃个饭而已,干嘛兴师动众的来这里铺张浪费?” “让你见些人。”白莫握住她的手,拉她进入,她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任他拉着。 进了包厢,苏思儿愣住,傻了一下眼,这里面哗啦啦的坐着六个人呐,四老两少。 “来晚了点,等多久了?路上一直塞车,堵得很。”白莫引她上前,“爸妈,这是苏思儿。” 他的爸爸妈妈,从瑞典回来了?!她压下心头疑虑,微笑的看向这两个保养得宜,气态不凡的夫妇,道:“真是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苏思儿不着痕迹的从白莫掌里,抽出自己的手。 “苏、苏思儿?”中年女子眼里流出微微的惊讶,与身旁的丈夫面面相觑,姓苏?这个女孩长的可真像……真像她多年前认识的一个女子,也是姓苏的啊…… “叔叔阿姨好。”苏思儿轻轻的说道,礼貌的弯了下腰。 “爸、妈,这就是经常跟你们提的--我回国交的第一个朋友。”叶雪尘亲昵的拍了拍这一对中年夫妇,“苏思儿,呵呵,我们也才到呢,老哥你们俩过来坐,我来再给你俩介绍介绍。” 叶雪尘又指着另一侧的夫妇,笑弯了眼,旁边的王硕也一脸笑容。 她转看向另一边,那王硕身旁的中年夫妇就是他的父母了吧。 “白莫,苏思儿,这是我的父母。”果不其然,王硕说道。 她和白莫接着齐齐问候。 这两家人到的这么齐,当然是为了洽谈雪尘和王硕的婚礼, 第三十章 承受不起的喜欢 苏思儿这顿饭在一旁如同嚼蜡,四个老人家欢欢喜喜的讨论婚礼,偶尔提及到各自孩子们儿童时期的糗事,而雪尘和王硕恩恩爱爱。他们所说的,他们所聊得,白莫虽然插话不多,但他们是一家人,自然是有无形中的默契。 他们一家人……只有她是外人。 白莫把她带来参加如此私人性质的家庭聚餐,她感到有些不安,苏思儿太害怕他们家人误会她和白莫的关系,她只想抽身事外。 白莫的感情,她可以逃避不去回应,但白莫的这种行为,她却无法去气恼,因为白莫对她的关心和照顾,是她所亏欠的债。 “苏思儿,一个姑娘小小年纪,工作能力又这么厉害,实在是让人不可小觑啊。”话题不知何时换移到了她的身上,白莫的父亲夸奖她,“现在的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急忙纠正道:“不不,伯父,这都是师傅的功劳,我所学所会的一切都是他们教的。” 白莫在一侧笑了起来:“不错,谦虚总是好的。” 苏思儿也对着他弯弯一笑。 这本是他们日常中最平常的对话,可这样的相视而笑在长辈们眼中看来,却是另一番意味了。 “苏思儿,什么时候我们也和你父母见个面。”白莫的母亲对她说道,“大家一起聚聚更热闹。” 她没有听出其中试探的意思。 苏思儿抿了抿嘴:“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啊,抱歉,伯母不了解情况。” 刚刚有说有笑的气氛被她的一句话破坏掉了,苏思儿不禁懊恼,不应该讲话这么直接的,这顿饭可是为婚礼而准备的,是一件欢欢喜喜的事情,她的话多少带着丧气,她应该以更好的说辞来回避问题的。 白莫此时一本正经的说道:“有那么句俗话,师傅就是再生父母,爸妈,你们可算明白我有多么辛苦了吧,劳心劳力的,又当爹又当妈啊!” 苏思儿急忙配合:“是啊是啊,师傅劳苦功高,我敬您一杯啊再生妈妈。” 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配上她的狡黠表情,实在是搞怪。 在座的人不由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个个忍俊不禁。 桌子下白莫默默握住了她的手,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苏思儿侧头看向他,白莫对她安抚一笑。 苏思儿松了口气。 白莫倾身对她低语:“你并没有说错话,不要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苏思儿,放轻松,像平常那样就行了。” “嗯,好。”苏思儿答应道。 接下来的时间,苏思儿果然不再紧绷着神经,她想,她要是放不开总是这样一板一眼,其他人也是会受影响的。 她不能破坏这顿关于雪尘和王硕婚礼的晚餐,她得让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并且也得让他们觉得她也是非常欢喜的。 一顿饭下来,苏思儿累得够呛。 其实她根本没受什么委屈,主要是心累,她自小便是个想的特别多的孩子。 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了,他们一行人出了包厢,在大厅等电梯,随意说话的空档,苏思儿眼尖的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个男人昨天还和她在一起,一起相依相偎。 现如今他已经手挽佳人谈笑风生。 秦政就在大厅窗口处,一手夹着香烟,和对面一群生意上的朋友们说着事情,一旁的绝美女子挽着秦政的胳膊,乖乖巧巧的露着完美的笑,琉璃吊灯将他们的身形和模样映照的光彩夺目。 远远望去,她真心觉得,那是一对绝配男女,无人能比。 佳人女伴不知说了什么,引得男人扭头过来,侧目倾听,于是很自然的,他的目光穿过大厅看到了这厢的苏思儿。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面那个男人又熟悉又陌生,苏思儿心里很平静,甚至像是在看到夜之皇宫以后就已经有预感,可能会在此处碰到秦政。 “苏思儿,下次陪伯母去逛街啊。”白莫母亲很亲切的拉着她的手。 她收回视线,对面前的妇人点头微笑:“好的。” 叶雪尘哎呀了一声,打趣道:“妈妈看到苏思儿,就忘记了我这个女儿了。” “好了好了,进电梯吧。”白莫打断话,很自然的搂住苏思儿的腰身一起往前走,苏思儿觉得不妥,却也不能避开。 电梯关闭的一瞬,她分明看到了秦政侧过脸继续和佳人亲昵,只不过掐灭了烟头。 出了饭店,他们互相告别,白莫自然担负起了送她回家的任务。 车子开到公寓底下,苏思儿微笑:“谢谢师傅送我回来。” 白莫看着她没说话,嘴角淡淡的勾着,却不是平常温暖的笑容,今天他没戴眼镜,没了镜框的遮盖,白莫的眼睛有种能看穿人心的能力,苏思儿莫名慌了起来。 “师傅,我就先回去了,晚安。”苏思儿想逃离。 “等等。” 苏思儿正要开车门的时候,白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苏思儿一愣:“有事,师傅?” 白莫看着苏思儿,眼迷离,他停了好久,才慢慢道:“苏思儿,我喜欢你。” 苏思儿的脑子一下子轰炸开来,嗡嗡的直响。 她知道白莫一直对她很好,也不是感觉不到白莫看她时眼神的异样,她一直鸵鸟的把头埋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麻烦。 她是不懂爱的,亦不会爱他。 苏思儿轻皱了一下眉头,言不达意的道:“师傅,我胳膊有些疼。” 白莫赶快低头看她的胳膊,两道痕迹微微泛着红,在暗淡的车厢内不甚明显。他轻轻松开手上的力度,托举着苏思儿的手臂至嘴边缓缓吹气。 天很黑,苏思儿注视着眼前的男子,轻启口:“师傅,我也喜欢你。” 白莫露出欣喜的表情,俊朗的面庞更加柔和。 “不但是你,我也喜欢尹子水师傅,喜欢李琳师傅。”苏思儿继续悠悠的说,“你们教会我很多。” 白莫叹着气轻放下苏思儿的手臂,顿了一会,他摸着苏思儿的头发,笑着:“我就知道会这样。” “对不起。”苏思儿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一丝难过。 “呵,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太晚了,回去吧。” “恩,师傅,晚安。”苏思儿打开车门,向白莫挥了挥手。 走至公寓,苏思儿所维持的平静面容终于有了裂缝,她不该招惹白莫的,不该,她无法回应白莫的感情,她觉得愧疚不安。 这满腔的内疚简直要把她淹没,她承受不起他的喜欢,苏思儿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夜无眠。 第三十一章 商场攻击 穆凌曾对苏思儿说过,等hcpaar的案子完结,就让她到穆氏集团工作。 hcpaar和元昭合作的销售业绩,按照原先的增升比率,原本是一定能达到穆凌之前的要求,以及苏思儿自己设定的数额,她原想等最后一步策划完成,就可以着手把hcpaar做最后总结。 可谁知,居然出意外了。 原本节节攀升的销售业绩,在一夜之间迅速下滑。当第一家珠宝商前来退货的时候,苏思儿着手进行市场反馈,想看看到底是宣传销售中的哪些环节出现错误。可当连续有珠宝商来退钻戒,并且‘拾爱’品牌下的一系列产品都受到了波及,这样情况出现后,苏思儿发了一顿脾气,一把扔掉了所有市场调查报告,停止了一切宣传活动。 小助理在她办公室团团转:“经理,我们和元昭的合同可是盈利五五分账,如若亏损却是要我们一并承担!” 苏思儿摆弄着窗前的植物,没有接话。 小助理急的不行:“这个时候停掉宣传,市场就会恶性循环啊,根据合同显示,元昭随时可以更换合作人,不必支付提前毁约的赔偿,而且他们还可以起诉我们公司致使元昭的产品销售停滞。” “好了,别激动了。” 苏思儿为了让耳根清净,不得不安抚助理:“你就别重复给我讲合同的细节了,合约是我拟定的,所有条款我最清楚不过。” 小助理立即炸了锅:“不平等条约啊!不平等条约!我们前期投入了太多人力物力财力,元昭要是此时抽身离去,那我们真是要负债累累,公司会破产啊!” 苏思儿笑了笑,补充道:“是破产三十次都不够。” 小助理哀嚎一声,捂着脸开始悲伤。 苏思儿只觉她这副模样很好笑,弯着唇继续给植物浇水。 停了好一会,小助理从双手中抬起头:“经理你都不着急?” “急啊。” “那经理你还心情这么好?”小助理蹭到她身边,仔细的看着苏思儿,突然她眼睛明亮起来,“经理你这么悠闲自在,肯定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苏思儿摇头,大方回答:“没有。这个局面我也应对不了。” “啊?!” 苏思儿耸耸肩:“破罐破摔呗。” 小助理睁大眼,又要张嘴说什么,苏思儿急忙使出杀手锏:“再废话,不发工资。” “经理,你这招太狠了……” 苏思儿一边推着她往外轰,一边严肃道:“生意萧条成这鬼样子,还在我这儿鬼扯,赶快出去干活儿!” “可是经理,所有活动工作都停止了,我没有活儿干无事可做啊。”小助理向来不怕苏思儿。 “哦,那把公司的地拖十遍!” 说完,苏思儿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成功把小助理赶了出去。 耳根立马清净,苏思儿长舒口气,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太纵容这个小丫头,可这丫头有三个优点:一、工作能力很强,思路灵活,有很好的领悟力;二、有头脑,人际关系处理得相当好;三、没有城府;这点最为重要。 正是看中了她的这三个优点和特质,苏思儿才毫不犹豫将她放在自己身边。 苏思儿又重新站回窗前,手指慢悠悠缠绕着植物的细叶,眼睛看向了窗外一座座林立的大厦。 说她不着急吗?她确实很焦急。 可焦急有什么用呢,这次退货事件,问题明显不是出在产品身上,元昭旗下的其他钻石饰品,依旧卖的好好的,只有‘拾爱’受到了这种市场上的恶意攻击。 这应该是有人故意针对hcpaar而为的。 既然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她再做什么市场宣传都是无用功,而且浪费钱,现在最主要的是查出这个幕后之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苏思儿手指摸了摸嘴唇,他们下一步针对拾爱的计划会是什么呢……会是造谣、煽动民众对拾爱品牌品质的质疑吧。 商人的把戏,她苏思儿不是不会玩儿,向她挑衅,就尽管出手吧,苏思儿勾了抹慵慵懒懒的笑。 这么些年,从小到大,她早练就了一颗越挫越勇的强大心脏,她会累会沮丧会难过有时甚至会茫然失措,但她还从不会被人击倒,这次商场攻击,她就当做是一种锻炼罢。 手机铃响,是李琳打来的电话:“思儿思儿,晚上出来玩儿吧。” 苏思儿笑着:“好啊,去哪里?” “城南我们以前去过的那间酒吧,我和雪尘已经订了包厢约了一群女人,咱们今个不醉不归,谁也不准临阵脱逃。”李琳的声音异常兴奋。 苏思儿抚了抚额,大呼道:“拜托,你现在可是大肚婆一枚,竟然还敢乱跑乱喝酒?你不怕师傅知道了生气,把你逮回去关押起来吗。” “不怕不怕,尹子水他今晚也约了一帮狐朋狗友,在其他地方找乐子!” 苏思儿彻底窘迫了:“你们几个在搞什么……” “单身party啊思儿,结婚前的最后狂欢,只此一夜,以后我嫁做人妇,他娶妻成夫,我们成为了一整个家庭,就不能再像以前一般肆意了啊。” 苏思儿倒没想到她会有这番言论,李琳还真有放弃一片森林只守绿叶的意思。 “好了思儿,先跟你讲到这里,晚上准时来啊。” 说完李琳便迅速挂了电话。 手机里一阵嘟嘟嘟嘟的忙音,苏思儿收了手机看看时间,提包便出了公司。 她回到公寓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发走到衣柜前,来回挑了几套衣服,最后选择了件红色的斜肩紧身装,这件衣服因为太过娇艳,自从买回来就一直放在柜子里从未穿过,既然李琳要召开狂欢聚会,那么穿这件衣服便刚刚好。 苏思儿换上衣服,对着镜子仔细化了个妆,最后把如黑绸般的长发放下,缕缕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肩上,甚是万千风情。 抹上娇俏欲滴的唇蜜,她摸了摸还稍显平坦的小腹,对镜勾出好几个夺魂的笑靥,看着自己万无一失的妆扮,不会让任何人觉察出她的身体的异样后,她这才换了高跟鞋出门。 第三十二章 绝美佳人 如果说李琳是具有成熟魅力的女子;叶雪尘是时而冷艳超脱的模特儿,时而亲切温和的美丽女子;那么眼前的女子,苏思儿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褒姒之容,娇媚乖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芸妲时,心中立马蹦出的形容词。 苏思儿应约来到酒吧,在推开那个灯红酒绿的包厢后,越过一片嘈杂欢笑的各色人等,苏思儿便瞧见了乖乖巧巧坐在沙发里的沈芸妲,娇美之余更有媚丽,双眸波转琉璃不笑自媚勾惑人心,是一个极难得的绝世娇人。娇人手执透明高脚杯,一口一口抿着红酒,眼睛望着前方屏幕的歌曲mv,微微侧耳在倾听那早已被众人笑语掩盖的清丽曲调。 如此不合群的举动,却在娇人身上只体现出别样之美,周围也并没有人前去打扰娇人。 一个人欣喜的过来拉住苏思儿,打断了她注视娇人的心思,“阿絮阿絮,你可终于来了。”李琳晃荡着笑,向包厢中的其他人招手。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清雅美女便是我经常提到的极为聪慧的人,也是我得意门生——苏思儿。” 一说完她的名字,便见沈芸妲转过脸来,朝苏思儿看去,微微勾了勾唇。 叶雪尘先是给了苏思儿一个拥抱,包厢还有一些女人是以往见过面吃过几次饭的,苏思儿也分别和她们一一打了招呼。就在苏思儿准备放下包,加入这支嬉乐的队伍,却见不远不近处沈芸妲慢悠悠放下酒杯,长裙飘动,步伐优雅却稳重,走到了她面前站定。 沈芸妲伸出纤细青葱手掌,润糯着媚媚的嗓音对她道:“久闻大名,苏思儿,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她说话的表情高雅自信,勾着唇笑的娇美却很有侵略性。 苏思儿回礼与她握手,大方利落道:“你好。” 气势没有丝毫的落败,苏思儿注视着沈芸妲的眼睛,也一脸的笑容。 李琳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会认识?” “一面之缘啊。”沈芸妲对李琳眨眨眼睛,“你说这个世界巧不巧,处处都能上演不期相遇的戏码。” 是啊,巧的很,前几晚在饭店见到秦政手挽佳人谈笑风生,她当时还在感叹好一对佳偶璧人,绝世般配,谁曾想如今她就又见到了这个女子,而此女子居然也同样留意了苏思儿。 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虽然沈芸妲一直媚媚笑着,但苏思儿总觉得沈芸妲对她怀有某种情绪,她的这种猜想在今夜随后的时间里得到了证实。 为了迎合气氛,也为了使单身聚会更为热闹,有人提议玩骰子,点数最少者要喝酒,或者完成点数最大者提出的任务和要求来进行惩罚。 刚开始好好的,大家还是很欢乐的有说有笑,谁输谁便坦然接受惩罚,绝不逃帐,有几个女子酒量过人,回回都是一饮而尽,大有飒爽豪迈之意。 这一番轮到苏思儿,她摇晃筛盅,三个骰子在盅中声响清脆,手止声停,打开来看,竟是三个五点,苏思儿的运气还算不错的。 刚巧和苏思儿比较的正是沈芸妲,只见娇人一面叹息说着:“不晓得会输成什么样子呢。”一面漫不经心在玻璃桌上轻晃筛盅。 这话不知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苏思儿。 沈芸妲最后纤手翻转,在空中转了一下,才掀开盅子。 不多不少,刚刚比苏思儿大上一个点数。 “运气很好啊。”身边一个女伴笑了笑,她整个晚上都在称赞沈芸妲,颇有想亲近讨好之嫌疑,“沈小姐向来福运旺盛,令我们这些人赞叹连连。” 沈芸妲只是瞥了那女子一眼,没有接话,没有回应,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苏思儿感觉的到,她似乎对这样的过分谬赞和示好有些反感。 苏思儿服输,拿起已经倒得满满酒的厚重玻璃杯,仰头喝了下去。 随后的游戏环节里,只要碰巧轮到沈芸妲和苏思儿,沈芸妲都会不多不少刚刚巧的,比苏思儿多上一点数。 连着几次三番下来,李琳觉察出了不对劲儿。 “好了,苏思儿,不能喝了。”李琳拉住她猛灌的手,转而对沈芸妲道,“这杯酒我便替小徒弟喝了罢。” “这可不行哦。”沈芸妲娇笑。 苏思儿也跟着摇头:“确实不行,师傅你怀着孕滴酒不能沾。再说,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苏思儿微笑,毫不犹豫把酒灌完,既然沈芸妲有意针对她,那苏思儿又岂能不让她玩个尽兴。 “这样吧,我们一局一局的来太耗费时间,不如来把赌注大的。”沈芸妲说道。 旁观了许久的叶雪尘,手指敲打着桌面,侧头轻笑:“芸妲,这可不公平,谁不晓得你是赌千的徒弟,早就跟着师父跑遍了各地赌场,摇骰子怕是你自小便玩腻了的东西,何必来欺负人。”?? “阿尘你真是讨厌,干嘛要揭我老底,你这样讲还会有谁跟我玩啊。” 沈芸妲撅着嘴,转而又道:“苏思儿小姐,怕是你也不敢了吧?” 苏思儿道:“激将法对我来说不管用。” “不过……我愿意跟你来把大赌注的。赌什么好呢……”苏思儿扶额思索,“让我想想赌注。” 苏思儿拿起一瓶人头马,往里慢悠悠勾兑红酒、白酒、啤酒以及芥末和苦味调料,她晃了又晃,把颜色已然变得甚为奇怪的酒水倒入一个空的大大厚重玻璃杯,接着她又在茶几下翻找出打火机,一摁将杯中酒水点燃。 荧蓝色火光忽闪忽闪,冒着辛辣酒熏的酒味立马窜遍了整个房间,苏思儿指着她调出的酒剂道:“不如,我们就玩得小一点,谁输了便把这一整杯喝完;然后再去楼下舞池中央,跳一段热辣舞蹈。” 沈芸妲道:“一言为定。” “这次你先来。”苏思儿把骰盅递给沈芸妲,“我可不想再被你多一个点数。” 沈芸妲笑笑摇晃骰盅,最后掀开不出众人所料,果然是三个六点,一色清的骰子在沈芸妲手掌翻转下,几局下来,就像能投随着她的喜好和局面而随意变换。 “这样岂不是最多只能打个平手了。”观看的女子说道。 苏思儿手指翻转把骰盅重新合上,熟练的轻摇,比先前乱晃一通的几局相比,显然认真了起来,苏思儿仔细听着骰盅内骰子互相撞击的声音,当骰子杂乱的声音逐渐有了规律,她看到沈芸妲表情变了一下,“苏思儿你竟然……”不等她说完,苏思儿便将骰盅稳稳放在桌上,动作顺畅的揭开来看。 桌子上赫赫然是五个六点,比先前竟多出两个骰子。 “嗯,对,我竟然出老千耍赖皮。”苏思儿轻笑着,“可谁也没有说不准耍手段。” 眨眼巧笑的苏思儿,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模样,那神情和语态简直让周围人拿她没办法。 “噗。”叶雪尘首先笑了出来,“苏思儿你敢不敢再厚颜一些。” “敢。”苏思儿一口答道,把那一大杯酒往沈芸妲面前推了推,“沈小姐,要不要愿赌服输,喝了它。” 第三十三章 红颜祸水 沈芸妲看了看她,低头拿起酒杯顺着荧火四窜的酒水,仰头一饮而尽,苦辣灼热变异的酒简直挑战了她的极限,让她几欲作呕。 其实,她是完全不必喝的,因为苏思儿这样光明正大的作弊,已然破坏了游戏规则,按理说,应该双倍惩罚苏思儿也是不为过的。不过沈芸妲自己心里明白,能够在她眼皮底下做出此番举动,出老千的速度快的让她丝毫没有察觉,仅是最后听骰子的声音才发现不对劲,枉她一直以来在这方面的自负和骄傲。 凭这些她已经能够断定,苏思儿也是赌中好手。 可苏思儿明明已经看出她故意的敌对,竟依然在前几局任由着输给自己,使她麻痹大了意,最终自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对于这一点,她认栽了。 所以她此番喝酒,不是认输,是认栽。 强忍着要把如此难以下咽的酒吐出的冲动,沈芸妲咽完最后一口,便率先站起身拉**厢的门,下了楼。 直到看见沈芸妲把舞台上正唱歌的男子赶了下去,包厢的这一群女人才反应过来,都急忙跟着出去围观。 当娇媚的沈芸妲伴随节奏强烈的舞曲,跳出让人意外的热舞后,全场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苏思儿抱着肩,在黑暗里缓缓退出了人群,转身快步离开了这群妖魔乱舞的众人,直接来到了洗手间,关上门便在隔间内翻江倒海吐了起来。 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今晚喝的酒,换在以往平常,根本不会让她怎样,可现如今她情况特殊,喝第一口烈酒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适。 当沈芸妲提出要来玩一把大赌注时,正是合了她的意,苏思儿应答下来毫不犹豫的出老千,也是料准了沈芸妲的自负,沈芸妲必定不会对她手法极快的作弊有所微词。 幸好当初,穆凌有先见之明,不止让人教她生意上的商场法则,更是找了人教给苏思儿酒场以及应酬上的游戏手段,不然苏思儿今天晚上就熬不过去了。 苏思儿大吐特吐后,趴在水池旁漱着满嘴的苦味,抬头看到镜中妆容已经凌乱的自己,她微微皱眉,实在有够难看和狼狈。她干脆洗脸把妆容清理干净,露出原本的五官,随后将披散的头发高高束起,镜子里自己果然清爽利落了。 还好,沈芸妲今晚应该也不会太好过,苏思儿就不信等她跳完舞,不会跑到洗手间里来吐。 苏思儿头抵着墙壁靠着水池稍作歇息。 稍过片刻,果不其然,洗手间的门被风风火火的推开,沈芸妲快步走进来,看也没看苏思儿一眼便去吐了。 苏思儿叹了口气,走到沈芸妲身边,一边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吐的滋味不好受吧,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我真是低估了你。”沈芸妲语气淡淡。 苏思儿眨着眼:“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女人不为难女人,那这个世界会变得多么无趣。”沈芸妲整理妥当,便越过苏思儿离开了。 苏思儿离开热闹非凡的酒吧后,只给了李琳和雪尘发了短信,刚坐上回程的车子,雪尘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苏思儿你没事吧?刚我和李琳还在找你。” “我能有什么事啊。”苏思儿失笑,“只不过夜深太累了,明天要早点到公司处理事情,所以我就先走了。” “哎,你啊,总是什么都不肯说……等等,李琳有话讲。” 电话安静了一下,然后女声转换,显然换成了她师傅,“思儿,你和沈芸妲是有过节?” “没有啊,师傅你们想多了。” “不是觉得奇怪吗,我和她本没什么交集,今天她不知从哪儿知道我和雪尘要开聚会,就打了电话问我具体地点和时间,我当时还很疑惑,以前国外那么多皇孙贵族向她邀约,都请不动她那尊贵的大驾,原来她居然是冲着……” “居然冲着我来的?”苏思儿低低笑起来。 “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啊,好了,师傅,我知道你们是在关心我。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要相信我的办事能力。” “哎,好吧,你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苏思儿看着窗外迅速而过的景物,深夜的街道,人员和车辆已然稀少。 过了两天,苏思儿接收到调查部送来的资料,详细写了针对hcpaar和‘拾爱’的厂商,竟是珠宝界数一数二的大财团,苏思儿扪心自问并无得罪过他们。 要是说hcpaar影响到了他们珠宝的销售,所以才遭到打压,那更是无稽之谈。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hcpaar受到珠宝财阀的“特殊关照”? 继续翻看材料,当看到沈芸妲三个字时,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沈芸妲是这般娇贵的千金,背景如此了得,苏思儿怕是应对不了的,如果打持久战,就算拼上苏思儿的所有,恐怕也丝毫没有胜算,况且又是这种女人间的戏码斗争。 苏思儿想了又想,她和沈芸妲除了仅有的两次见面,之前是毫不相识的。那她这样不受沈芸妲待见,思来想去,怕是只有一个原因了……苏思儿揉了揉眉眼,她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因私人原因而影响到工作。 而这个私人原因,她又不愿意去打电话问秦政。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自从那晚她和白莫在饭店看见秦政和沈芸妲之后,秦政与她的联系就少了许多。 ‘拾爱’在市场上不断受到造谣,不时有新闻发布‘公民高价购买拾爱钻戒,却是残缺瑕疵品’,“拾爱饰品质量不符要求规定”,“拾爱店家欺客,退货遭到蛮横待遇”……等等,接踵而来的冲击,一波接一波,让人应接不暇。 王硕顶着林氏集团高层的压力,没有将与hcpaar的合作撤换下来,这是苏思儿庆幸的,但她也明白,这次事件一定要快速解决,‘拾爱’已经在市场上波及了到整个元昭,给其也同样带去了麻烦,王硕不可能一直无视集团的施压。 苏思儿自从查出幕后人,她只给王硕打过一个电话,便是建议上调拾爱系列全部饰品的价格,从钻戒、项链、手链和耳饰全面涨价百分之10-百分之15不等。 王硕听后沉默片刻:“涨价,你确定?” 苏思儿极肯定:“有时,危机便是转机。” 于是,第二天当涨价通知贴遍店面的时候,便在市场引起了巨大轰动。 与此同时,苏思儿不再去公司,也不回公寓,她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随便找了家酒店,关掉手机,每天只窝在酒店房间的沙发翻看杂志,偶尔扫几眼电视节目。这几天下来怕是她近几年最为清闲悠哉的时刻,她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补眠。 这天清晨,酒店人员按常规送来财经报纸,苏思儿边吃早饭边看新闻,谁知今天的头版新闻便是hcpaar,黑色粗体大字--“拾爱合作商hcpaar公司目前已全面停业,公司负责人莫名失踪,各拾爱店面聚集买到瑕疵品的**民众”,苏思儿认认真真把整版新闻稿看了个遍。 她与世隔绝了一周,原来外面已经轰轰烈烈的闹开了啊。 苏思儿看着报纸上配上的图片,正是被人群围住的拾爱钻石店。 苏思儿觉得时候到了,她已经多给了一周的时间,去让沈芸妲玩儿个痛快,先礼后兵,现在该着手解决了。 她顺手将这些日子整理写出的方案,通过邮箱发给了王硕。 随后苏思儿将手机开启,屏幕刚一亮起来,手机便嗡嗡不停的震动,无数条短信恐怖的齐齐轰炸袭来,震的苏思儿手掌发麻。她连一条短信都还没来得及看,手机铃声就马不停蹄的吟唱起来,屏幕上的来电人名是有些日子没见的他。 电话来的正巧,要先解决沈芸妲,这个人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苏思儿接起电话,轻轻笑着。 “秦政,你真是个红颜祸水。” 第三十四章 玩够了收手吧 红颜祸水,秦政挂掉电话后不禁有些好笑,几日来的郁结得以舒缓。连续这么长时间找不到苏思儿的人,亏得他烦躁的做不成事,可她呢,舒舒服服的跑到酒店避世。 他的偌大办公室装修华贵,阳光充沛,此刻除了他,还有一名极为美丽乖巧的女子坐在沙发上,一袭白色长裙纱质飘逸直到脚踝,衬得女子宛若画中人。秦政顾不得其他,一挂电话,便拿起搭在椅背的西装外套,快步从办公桌后走出,一直窝在沙发上的沈芸妲看到他这般动作,出声轻问:“阿政,你要去哪?” 刚才的电话,她不是不知道,心里早已清清楚楚。 秦政缓了缓脚步,“我一会便回来。” 沈芸妲倾身拉住他的衣角,撒着娇:“秦政,秦政,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秦政无法,只能弯下腰,伸手轻揉着沈芸妲的头发,耐足了性子:“听话,先回家去。” “回你家,好不好。”沈芸妲打着商量,“不然我今天就一直赖着你。” 秦政实在拗不过,叹了口气妥协:“好吧。” 沈芸妲欢呼一声,高兴的蹦跳起来,差点崴到脚,一旁的秦政慌忙揽住她的腰身:“你小心点。” 她娇笑着顺势拽住他的手臂:“走吧,送我。” 秦政沉默了下,掏出手机打通电话,向对方吩咐了几句,然后扭头对沈芸妲道:“我今天有事不能亲自送你,方才我已经让司机备好了车,就在楼下等你。” 沈芸妲勉强同意,一脸委屈叹息道:“每次都撇下我,就知道你风流成性,处处留情。” 秦政刮了下她的鼻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将沈芸妲送到公司大厦楼下,替她绑好安全带,沈芸妲笑道:“都要说再见了,还不给我一个离别之吻吗?” 秦政瞥了她眼:“你又在贪玩了。” 他站立在车门处,抬手挡掉直射刺目的光线,眼睛掩在手掌黑影之下,看不清神色,他轻启薄唇,终是说出了那句话:“芸妲,玩够了就收手吧,现在还不晚。否则以她的个性,断不会受如此大的亏。” 沈芸妲默了默,“我知道了。” 这么回答,便算是答应下了秦政的劝阻。 秦政跟她告了别,便关了车门,大步朝停车场自己的车子走去。从倒视镜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沈芸妲暗暗抿了抿嘴。 原来,原来这便是他的底线。 她一回国的时候,便找人查了秦政身边的所有女人的底细,苏思儿的出现和存在,让她心惊,尤其是苏思儿现今还怀有身孕,沈芸妲意识到这个女人对于秦政来说不一般。所以她开始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但这些举动她从来没有瞒过秦政,因为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更因为她就是做给秦政看的。 她要搞垮hcpaar的这次合作,秦政也是从一开始便知道的。 在她回国的这么些天里,秦政都是在陪伴她,极少与苏思儿联系的。秦政任由着她胡来,任由着她调查他身边人,任由着她动用家族的力量去针对苏思儿,也任由着她像以往那样试探他。 就在沈芸妲开始觉得,苏思儿可能还没有对她构成威胁时,情况扭转突变了。 苏思儿消失了,与外界失去了联络。 秦政坐立不安,在公司里严肃的令人惧怕,只要下属工作出现一点失误和错误,就会招来他窒息一样的训斥,所有员工战战兢兢生怕惹到他;与她相处时,沈芸妲也能看到他的心不在焉和烦躁。 对于一个会控制情绪、喜怒不言于色的男人来说,这简直太过异常。 就在秦政刚才与苏思儿的那个通话后,沈芸妲明显看到秦政的情绪扭转了,他不再紧绷着神情。 “这是第几次?” 前方的中年司机没有听懂,打着方向盘疑惑出声:“沈小姐您说什么?” “赵叔,这是第一次啊。”沈芸妲闷闷的说道。司机老赵从后视镜看到沈芸妲情绪不对,便知道了是因为秦政的关系,于是识趣的不再开口询问,只是一心一意的开自己的车。 秦政身边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她沈芸妲不止一次对付过那些女人,回回都出手狠重,让莺燕们知难而退不敢再上前与秦政有所纠缠。 秦政从来都是纵容她,从没有对她说过no。 可这一回,对于苏思儿,秦政第一次对她的举动皱了眉,第一次对她说,让她收手。 沈芸妲头抵着靠背闭上眼睛,她是什么时候就开始认定了秦政的呢?这该是她自小的心愿。 她这一生,非秦政不嫁,而早在十五年前,她与他便紧紧拴在了一起,她是爱秦政爱到骨髓,而秦政这一生也始终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这是他当初许下的承诺。 沈芸妲握着拳,心里明白苏思儿对她和秦政的关系是个威胁,不得不除。 对,不得不除。 …… “阿嚏。”苏思儿刚一坐进车子里,便打了个喷嚏。 秦政顺手关掉了车内空调,斜睨她:“终于不在隐居避世了?也不知是哪位这么想念你。” “这还用说吗,当然不会是你。”苏思儿揉了揉鼻子,道,“肯定是你身边的女友们在咒怨我,霸占了你的时间,而导致你不能跟她们亲亲热热。” 秦政侧身对着她,勾着笑,笑容颇有深意和趣味。 苏思儿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瞪了瞪他:“我可不是在吃醋。” 秦政依旧笑看她,没有说话。 “快开车。”说完,苏思儿便懒得理人了,调开音乐,舒舒服服的窝在座位里闭目养神。 车子启动,开在路上稳妥缓慢,歌曲悠扬的盘旋在车厢内,慵懒懒的曲调仿佛催眠曲,令苏思儿有些昏昏欲睡,那歌声这样吟唱-- “你的眼神道不清的迷离 相遇那时起?便慢慢沉迷 不知不觉的靠近?又疑虑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隐藏 阳光倾洒?在你脸庞 怦然的心动?已然情深陷 鲜艳红唇引诱着人 怎样拒绝?为你着迷 无法与你相守 亦难以相离……” 过了良久,在歌声的相伴下,她模糊听到秦政的话,“你都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苏思儿睁开眼,看着前方的路,她并不是没有想过沈芸妲和秦政的牵连,但是……即使她问了,秦政便会说么?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不想说的时候,她问也是白费口舌。 再者,她目前和秦政的关系……着实有些特殊。 他们不是男友情侣,也不是寻常朋友,他们互相对彼此吸引,却比爱的成分少一些。他们不会做出承诺,因为谁也无法负担与兑现,于是他们借以欢爱的名义,牵连在一起,却都不给这份情愫正名。 至于孩子,是场意外,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前景如何,更是谁都无法预测。 “顺其自然”是他们共同给出的继续交往前提,在如此特殊的情感状况下,要让她如何去询问他的其他感情?并且苏思儿完全也不想去问其它,问的越多,知晓的越多,心也就会越加烦乱和劳累,等到那时她便不能像现今这样,轻轻松松的与秦政相处。 第三十五章 爱,初显 沉默了大半天,苏思儿终是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转换到了工作上:“对于hcpaar和拾爱,你怎么看。” 秦政语气变淡了:“应该不会再生事端了。” 苏思儿嗯了下,道了声:“谢谢。” 她的决定没有做错,她消失一周和那句红颜祸水,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秦政把车停在了路边,手指敲着方向盘,道:“你是不是要一直这幅摸样?每每涉及到私事就总要避开不谈。” “秦大少,你想让我怎样做才能合你的意。”苏思儿也淡了神色,“难道你指望我毫不保留的与你坦诚相待?”苏思儿看了看窗外,碰巧已经到离她公寓不远的地方。“抱歉,秦少你找错了人。”她说完拉开车门,率自提包走人。 秦政明白苏思儿这样做是对的,她对彼此关系间的尺度拿捏的非常适度。 只是……只是看到苏思儿明显不在乎他的样子,他就有些郁结,忍不住就开口动了怒。其实,他也根本没有资格去指责苏思儿什么,他不也同样困在自己世界,不愿向前踏步吗。 苏思儿走了没多久,便被人拉扯住,秦政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揽住:“是我说话越了界,破坏了原先定下的互不干涉的规则。” 苏思儿张嘴便咬住了秦政的肩膀,秦政先是轻哼一声,然后抬手轻抚她的背部,以示安抚。 出够先前一并积累的气后,苏思儿埋首进他怀里闷闷说道:“好了,我想要回公寓去了。” “嗯。”秦政揽着她漫步进了小区,熟门熟路的在小区内七拐八拐。迎面遇上遛狗的大叔大妈,竟然还貌似熟络的跟秦政打招呼,秦政礼貌微笑着做了回应,那态度简直是非常温和的,这让苏思儿吃惊极了。 等小区的人走远,她压低声音惊异道:“你何时会跟他们这般熟悉?就连我都比不上。”苏思儿一来是工作忙,二来是个性使然,在公寓住了这么久,对于左邻右舍也只是混个面熟,连点头之交都没有的。 秦政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我不告诉你。” 苏思儿眼角**了下,撇过脸专心走路。 秦政看她不再问,便又靠近她低沉着嗓子正儿八经道:“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因为小区的长辈们从没见过长相如此卓尔不凡的男人,所以都亲热的对我套近乎,尤其是闲来无事的女长辈,简直热情洋溢。” 苏思儿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秦政,你怎会这么贫,你在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崩塌了!”男人,你能不能不要变得如此油嘴滑舌…… 秦政哈哈大笑起来,俊朗的开怀笑容耀目非常,这笑容、这笑容夺目的差些让苏思儿晃了眼。 “苏思儿,我真不是在开玩笑,说的话也不夸张。”秦政一边笑着,一边回忆道,“让我想想,你不在的这一周内,已经有五位女长辈要将自家女儿介绍给我。” 苏思儿砸了砸舌:“你是说真的?” 秦政点头,明媚的阳光细细碎碎照在秦政面庞,那双因刚才大笑而愈发深邃的眼睛,在光的投射下,如深渊浩海般蓝的发黑的眸色显得极致迷人,他道出了这样一句话:“不过当时,我都以已有爱侣为由拒绝掉了。” 秦政刚才大言不惭中确实有句话说的极对,他当真是一个卓尔不凡的英俊男子。 苏思儿因他的话,猛然心悸,不自然的转过脸不去看他。 她那时完全没有意识到秦政话语中所含的另番信息,那就是在她不在公寓而消失的一周内,秦政不止一次来到过这里。 到了自己所属的楼层,苏思儿快速朝自己的公寓门走去,从包里翻找出钥匙后,她才发觉不对劲。苏思儿后退两步,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家门竟变了个样子,原先统一的深红色漆的大门,此刻已然变成了带有图腾纹样的棕色大门,看起来比她之前的那扇门厚实坚固的多。 苏思儿疑惑的仰头看着门牌号,没错,这就是她的房子。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秦政从口袋拿出一把钥匙,神色如常的上前打开了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苏思儿看着站在玄关处换鞋子的秦政,越发的迷茫了。 秦政脱了西装,顺手挂在墙壁上的衣钩上,转身看到苏思儿还愣在门口,就将她拉着拽进了屋里,苏思儿一进来,看着眼前早已住了很长时间的房子,瞬间惊了个彻底:“这是我的家?!”怎么会……怎么会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家具,摆设,墙面,整个装潢都做了调整。 家具还是原来的家具,可是摆放位置却变得更加合理和便捷,由于摆设和细微处的装潢做了改变,整个房间的风格也跟着利落舒适起来。 她指着被变动过的地方,不可思议的道:“秦政,这么短的时间……你都干了些什么。” 秦政从背后拥着她,波澜不惊道:“我先前来找你,你不在,我就先在你这里睡了下来,可在你公寓待了一天后,实在不喜这房子的品味,我就请了些人重新摆弄了一下。” 苏思儿讶异道:“你怎么进的来?你根本没有我公寓钥匙的啊。”她目光转移到了现在的大门处,那扇门已经……她的门…… “嗯,卸了。” 卸了!苏思儿吃惊到不行,“秦政你是疯了吗。” 秦政头抵在她肩膀上没有说话,是的啊,他那几天是要疯了,打电话找不到她人,公司里也说她已经不去了,报纸大肆报导的那么厉害,他知道苏思儿那么要强的人,个性执拗,不会明白无故在工作上没有任何交代的时候就消失。 可苏思儿偏偏就出人意料了一番,手机关机,任凭秦政怎么样都无法联系到她,来她公寓,回回敲门都无人应答。 于是秦政怒了,直接把她公寓的门卸了下来,无所顾忌的进了她的家。 公寓里,苏思儿重新参观自己家的时候,发觉这里新增了许多男性的日常起居用品。 当苏思儿看到洗脸台上,她的杯子里摆放着两支牙刷,她心里莫名的了有些感触,秦政双手插在裤袋李,抵着门框看她:“你不会把我的东西全部扔出去吧。” 苏思儿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在他轮廓上滑过,她的声音变得不平静:“秦政,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爱情,一切都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秦政歪了下头,道:“所以苏思儿,我们才更要及时行乐,不负此刻。” “秦政,你怕不怕?”苏思儿莫名其妙问道。 “苏思儿不要想那么多,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莫要因为害怕就去拒绝现在的欢愉。”秦政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苏思儿笑了,果然,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观点,有些话不必挑明,有些事只需一个暗示,他们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就这样,在苏思儿的默认状态下,秦政开始时常出入她的公寓,算是在她这里半居住。 第三十六章 惊天逆转 hcpaar和拾爱的合作案,出现了惊人的逆转。 hcpaar负责经理人,在消失一周后,带着专家和设计团队强势回归。这次,拾爱的五款钻戒,分别荣获了国际珠宝设计大奖,以黑马雷霆之势袭击了名声赫赫的国际大赛,更是拿到了冠军的头衔,并且囊括了第二名、第四名、第五名以及特别风格奖。 这可是第一次由国内设计师荣获冠军。 其殊荣不同一般,吸引来了无数外媒和设计者前来采访和探讨,一时间拾爱再次被推倒了风口浪尖。 苏思儿第一时间召开了记者招待会,邀约来了报纸网络的无数记者,还有一些主动报名要求旁观和提问的群众。尤其是之前报道过拾爱钻戒质量不过关的报刊,更是在苏思儿的首邀和前排坐席之内,苏思儿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和自信。 “首先,我要声明的是,hcpaar并不是逃脱责任和回避问题,才近段时间都没有发表任何解释。我也从未想过推脱,消失一周,不是放弃公司和拾爱,而正是去找寻事实。” 清丽淡雅的声音由话筒传遍整个会堂,不急不躁,从容淡定。 一个记者率先发问:“苏经理,此次产品瑕疵事件,你怎么解释?” 苏思儿笑了笑:“不应该说产品瑕疵,应该说是产品恶意假冒事件。” 她向旁边人招了招手,立刻有工作人员捧着木盘进来,不徐不疾放置长桌之上。工作人员戴上干净手套,掀开盖在木盘上的红布,原来盘子上整齐摆放着十个红绒方盒。 苏思儿也站起了身,拿起其中一方盒,对着面前的所有记者打开,说道:“这些便是顾客前来店面以瑕疵为由退回的钻戒。”她又指着一叠鉴定书,道:“我承认,这鉴定书说的不错,确实是品质极为不合格,瑕疵程度令人发指。” 台下的照相摄像齐齐对准了钻戒和鉴定书。 苏思儿把东西放回木盒,戴手套的工作人员将所有红绒盒子打开,显示出其中所有钻戒,然后双手捧起木盒,绕过长桌,稳稳走到记者面前,以方便所有人拍摄个清清楚楚。 “苏经理,对此你有什么交代和辩解?!” 苏思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解释的,因为,这些根本不是元昭所生产。” “诸位,也就是说,这十件瑕疵品不是‘拾爱’,有人拿了跟拾爱所公布的款式一模一样的假冒品和收据,闹到公司要求退货。” 有记者交头接耳,问道:“钻戒若是假的,你们当初怎么能轻易接受退货?” 苏思儿答道:“我们对于钻戒的质量把关极为严厉,也甚为看重产品品质,所以当有人要求退货,我们所有人本着为顾客负责,统一接受了假冒钻戒,并退回了全款。可当越来越多人前来退产品,我们鉴定师发现,这其中的所有瑕疵品全部不是真正的拾爱钻戒,而是有人蓄意破坏我们的品牌。” 苏思儿道:“在后来,我们店面拒绝了所有顾客的退货要求,就是顾虑到以次冒充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导致发生了许多误会,并不是我们店大欺客,实在是有更多的权衡,为了拾爱,更是为了顾客。” “你们又怎么鉴定这些不是拾爱产品呢?这些说辞,我们有理由相信是为了逃脱追究。” 苏思儿就等着这个问题,她缓步走下台,拍了拍手掌,几个人员上前将长桌搬到了一旁,苏思儿拉开墙面一直围挂的红布,随后,全场灯光熄灭,不知情的记者和群众哗然,会场陷入黑暗状态。 她接过助理递来的微型遥控器,轻按,立即有光束袭来,墙面原来是一整面大型投影仪,此刻上面正显示着拾爱钻戒。 “欢迎各位来到拾爱之门,下面容我为大家介绍拾爱钻戒区别于其他钻戒的最大差别,以及它的特殊与众不同的地方。” 苏思儿浅笑淡然,举手投足彰显着不卑不亢的信心,她指着投影的照片,道:“我们的钻戒采用了最先进和科学的切割手法,每一对钻戒的诞生,都有其独属的抛光和打磨界面,而且,自每对钻戒成品完成,我们都会让其在模板上烙印,然后逐一编上号码,存入我们公司的档案中,就像每个人的身份证一般,每一对拾爱钻戒都有出生时间和编码,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独一无二。” 苏思儿再次指向木盘上的瑕疵品,道:“现在我来回答前面记者朋友的问题,我们怎么能鉴定出这些款型一模一样的钻戒,不是拾爱呢。就是因为我们调出了所有钻戒的编码序号,发现瑕疵品的抛光打磨材质,与我们档案中的记录没有一款是符合的。即使它外形款式模仿的再像,即使它也是钻石,但它也确然不是我们的拾爱。如此大费周章的重新定做与拾爱款型一样的瑕疵钻戒,然后恶意诋毁公司和品牌,hcpaar和拾爱何德何能,受到如此大的‘礼遇’。” 急忙有聪明的记者发问:“苏经理,你的意思是这次事件是竞争对手的故意所为?那么,是业界的哪家竞争对手呢?” 苏思儿打起了太极:“不可说,不可说。” 接着她又立刻转移了话题,回归到宣传拾爱上面,她笑道:“所幸外界人并不知道拾爱的特殊性,本来这是要留到第三波宣传时才会对外界公告,现今只有把宣传内容提前告知众人了,这次元昭旗下的拾爱钻戒,全世界只销售一万对,且每对都有单独的认证和编码。”言语间,苏思儿并没有无奈,所有话都落落大方坦诚相对。 “所有数据都已公布到官网,每位顾客都可以上网查询到自己钻戒的编码。”苏思儿在投影器上演示操作方法。 记者又发问:“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大众,而是拖延了这么久?” 苏思儿回答:“我们比谁都更想给顾客一个交代,可处理这样的事件,实在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记者问:“先前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际,拾爱不止没有再接受退货,也非但没有降价,反而大幅度的涨价,此举是何用意?” 苏思儿答:“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我们对拾爱品质的肯定。在事件还未明朗,我们还不能给大众一个明确答复时,我们抬高价格,也是给所有人的暗示和信号,拾爱品牌的质量毫无问题,我们有信心涨价,是我们有资本,拾爱钻戒乃是极好的上乘之作。” 借机会,苏思儿顺势讲到了这次国际设计大奖。 “此次权威的设计大赛,便是由我们设计团队拿获花魁,设计、制做、钻石材质的选择、切割打磨手艺,全程都是由hcpaar和拾爱完成,参赛钻石和我们销售的一万对钻戒,都是同样的品质和产地,这就也说明了我们拾爱的优质。” “下面,由我们此次大赛的所有主席设计师,来为给位详细介绍获奖钻戒的出炉过程。” 接下来会场灯光重新大亮,长桌被摆回原处,五位设计师依次登场入座,每个人都沉稳从容,介绍起各自的作品都有设计师独有的骄傲和自信,让人不由对他们钦羡。苏思儿的演讲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是这些设计者们的时间。 让大众重新竖立起对拾爱的热捧,这些设计师和这次国际大赛,正好是最佳的宣传。 在所有设计师演讲完毕之后,苏思儿才又重新上台。 她先是对着所有记者和群众来了一个九十度弯腰鞠躬。 之后,才说道:“在此,我还要向所有因这件事情而影响到的人,说声抱歉。” 至于瑕疵品,苏思儿也大方做出表示不会再去追究,只是希望竞争对手能以更公平的手段与拾爱良性竞争。 “为了弥补所有顾客的精神和时间上的损失,我代表hcpaar公司决定,向之前购买拾爱钻戒的顾客赠送铂金项链,希望所有顾客能够爱情平顺,生活美满,就像拾爱一直倡导的那句话--捡拾起人生中点滴之爱。” 言毕,苏思儿勾起一抹灿烂至极的温暖笑容,像束阳光能驱散一切阴霾。 闪光灯一瞬而过,她的巧笑嫣然被定格到大版面的报纸之上,时光就在那刻被停留,笑靥是那么的动人婉转。 第三十七章 追捧 记者会一结束,苏思儿送走所有人后,立马乘电梯来到酒店顶层的餐厅。 苏思儿敲开餐厅的一间包厢,边进边向里面的两个人打着招呼。 “怎么样?”叶雪尘问道。 苏思儿点头微笑:“比我预期的时间要短些,整个过程还算顺利,效果应该不错。”其实这次的所有报纸和网络媒体,早已被苏思儿和王硕买通,召开记者会也只是走个过程,好让明天的替拾爱宣传的新闻稿有根有据。 叶雪尘翻着先前苏思儿给她的策划书,眨着眼道:“身为代言人,我怎么不知道拾爱钻戒是限量一万对销售,且每对都有其独一无二的认证?这也太炫了吧。” 王硕笑出声:“这还不都是苏思儿想出的好办法。” 那天早上,沉寂一周的苏思儿突然给他发了封邮件,详细写了拾爱市场遭受恶意攻击的解决方法,其中赫然醒目的一条便是限量和专属编码。办法是非常好的办法,可苦了hcpaar和元昭的工作人员,没日没夜的给钻戒编造号码和制造来历,然后再制作成软件上传,每个人都连续不间断的加班,才赶在两天之内完成。 至于限量销售,则是为了不断抬高涨价,商品的规律便是精少而价高,反之,再好的物什数量一旦如蝼蚁之多,便失去了珍贵的价值。 叶雪尘对于苏思儿和王硕的做法,评价道:“你们俩也太胆大了些。” 她和王硕相视而笑,商人,无不是奸诈的。 她苏思儿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良善之辈,在能更好的解决危机的情况下,一些商场手段是必须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不违法不损害他人健康的前提上。 况且钻戒本身便不是机械化的大规模生产,它本就是手工制造,既然是手工,那每个钻戒就有它细微的不同之处,所以苏思儿在记者会上宣扬的独一无二,这种说法也不是全然错误的。 王硕道:“苏思儿,你这个策划中,我现在唯一觉得不放心的便是你的那五位设计师。” 苏思儿抿了口柠檬水,道:“放心,不会有差错。” 她明白王硕的担忧,拾爱哪里有什么参加国际大赛的设计师,记者会上的那五位著名的设计师,全部是她临时花天价签入元昭牌下的。苏思儿之前一直忙于宣传合作案,哪顾得上去注意国际珠宝大赛,还是在酒店的一周里,她看到杂志提到了这次在意大利的比赛,她才灵光一闪,打国际电话邀约来了分别获奖的五位设计师。 苏思儿动用了不少关系,磨破了嘴皮子,晓之以情,最后还是搬出了穆氏集团,他们才接受了天价的合约,与苏思儿签署了保密协议,名义上成为了拾爱的钻戒设计师。 若是有谁违反破坏了保密协议,五倍赔偿的天文数字是谁都一时负担不起的,且,苏思儿明明白白的说过,与他们之间完全是生意合作,生意上的事就要用生意的手段,如若是其中的哪个人毁了这桩生意,那苏思儿则会用商人的手法动用一切让他永远退出设计界。 其实,这签约对于苏思儿和他们是双赢的局面,因为苏思儿给予他们的签约费用实在是高的不可思议,完全对得起他们荣获大奖的头衔。而且,若不是拾爱的事件,他们又怎么会得到国内媒体如此大的关注,这肯定比他们单枪匹马的回国更加名利双收,在今后他们隶属于元昭,在元昭的广阔背景下,有许多能够让他们发挥才能的空间。 他们知道这其中的种种益处,这也是他们肯签合同陪苏思儿演戏的最大原因,谁不是为了利益而存活努力着。 今天约了王硕和叶雪尘,一方面是要跟王硕谈论钻戒的价格问题,一方面也是为了新一季的宣传。 “在下一轮的新的宣传中,雪尘,你的工作量恐怕要大幅度增加了,有不少的电视和网络宣传活动,都需要你来压阵。” “雪尘。”苏思儿说着拉起叶雪尘的手,甚是歉然的道,“你和王硕就要结婚,现在这个时刻正是你们最忙碌的,可因为hcpaar和拾爱的事情,还如此耽搁你们的时间……甚至有可能拖延婚礼……实在是抱歉。”她内心是真觉得歉意的,本来计划中,结婚前后的这段时间,不应该因其他事而影响到他们的婚事,这也是苏思儿所承诺过的。 叶雪尘笑了笑:“苏思儿你这么说呢,太见外了,我也是钻戒代言人,这是职责内必须的工作任务,即使没有这份新的活动策划,我也是责无旁贷的嘛。” 随后,他们三个人互相讨论了下宣传中要注意的事情,以及整体的策略走向。 * 所有的策划和宣传,都是一环扣一环,不得不说这次苏思儿的危机公关处理的甚是漂亮。 因为拾爱钻戒的形象再次回升,之前出现的事件得到逆转,在紧密的宣传造势下,拾爱钻戒甚至一度成为大众热捧的珠宝。 各大报业纷纷报道拾爱的正面形象,皆赞扬钻戒的独特的认证编码开创了珠宝的新形式。 拾爱钻戒的价格一直大浮动的不停涨价,加上限量一万对的宣传,以及所有报刊都站在苏思儿的这一边无形的宣传,国际珠宝设计师的坐镇,更是让拾爱的钻戒受到了收藏者的青睐。 任何物品一旦传出了有被收藏的价值,那么,出于对物品升值的希望,人们就会愈发趋之若鹜的去抢购。 而当抢购的情况的发生后,通过人们的竞相告知,攀比及争抢的天性,就会使其成为新一轮的销售狂潮。 在销售市场上,这些是购买群众的微妙的心理活动,也是决策者需要了解的心里战略,在提升业绩上,此方法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刚开始对于钻戒,苏思儿营销重点在于情侣之间的爱,倡导给爱情多一些机会,让彼此更加了解重新认识,再次唤醒拾起最初的爱恋。那个时候,苏思儿贩卖的是钻戒所传承的意义和承诺,针对群体是所有经受过爱情波折的伴侣们。 而这一回危机公关中,不难看出苏思儿将营销重点调整了。 她不单针对的是情侣爱人了,苏思儿抛出国际钻戒设计冠军的名号,使拾爱钻戒吸引来了各种的上流人群,抬高价钱限量售卖,更是牢牢把握住了一些人的虚荣心态,他们善于炫耀,热于追捧购买时下最多话题的产品,只为了能够彰显出自己身份的优越。 这些抛洒着大把钱、盲目追求所谓的高端物品的人,正是苏思儿此次设定的钻戒受众群体。 苏思儿的这一步营销手段,在市场反馈来看,是极为成功的。 没有了其他任何阻力的作对,一切宣传都顺风顺水。 因为钻戒的追捧,连带着拾爱旗下的其他饰品,所有的销售量都跟着水涨船高。 按照现如今的走势,盈利是非常可观的。 至这一战役后,苏思儿的名字更是随着拾爱的出镜率,而不断的让众人所熟知。 第三十八章 晕倒 坐在茶馆最里面,苏思儿随意点了份食物后,便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文件是她出公司前,小助理兴冲冲交给她的,当时助理表情极为亢奋,高兴的无法遮掩。 苏思儿翻看到第一页便也笑起来,原来是汇总的拾爱销售业绩表,看着直线上升的数额,任谁都欢心。苏思儿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去除掉与元昭的盈利分成,再去除成本和宣传花销,代言费,以及天价签约的设计费,剩余的属于hcpaar的纯利润,刚刚好达到了穆凌当初给她的要求。 苏思儿将文件放入包里,在茶馆安宁的优雅氛围中,她放松了商战中紧绷的心弦。 这间茶社,是苏思儿无意间发现的,从她第一次进来这家店,她就喜欢上了。 店面内的设计非常有讲究,雕刻的红木桌椅富有厚重感,墙壁上的画作皆是是一个古代女子,身着红色衣裳,或抚琴、或舞剑、或遥望远方,朦胧美幻至极。而且茶社的采光很好,让人走进其中,就觉得身处阳光的下,很是温暖。 最重要的是这间茶社极其的安静,不是说生意不好,这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保持着茶社的清幽氛围,唯有丝丝的缠绵的音乐响起。 这些日子,一到中午,苏思儿就会带着笔记本来这里坐坐,茶社就在公司的斜对面,安静的环境能让她心绪祥和。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慵懒的女声响起,苏思儿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嘴角便不自觉勾起。 “嗨,有什么事。”她轻轻说道。 “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听得出来,手机那边的人心情似乎也是不错。 苏思儿看着窗外阳光正毒辣,道:“问的会不会太早了,秦政,现在才午时三刻钟。” 他声音微沉富有磁性:“杂志上你的照片又上了封面,这么忙碌的财经新宠儿,我不提前预约时间怎么能行。” 苏思儿笑的灿烂,知道他是在故意调侃她,于是她也便佯装繁忙道:“如果我说晚上已经佳人有约,怕是回不去了,你会怎样?……” 话音未落,手机那边,秦政直接忽略掉她的这句话,简单明了的说:“我今晚订了餐厅,六点准时去你公司接你,回见。”说完,不给她说不的时间,他便立刻挂了电话。 苏思儿盯着手机,心道真是没风度,可嘴角的温和笑意仍是传到了眼里。 极缓慢的吃完餐点,苏思儿结完帐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去附近的大厦买些东西,可能由于走神,前脚还没踏出店门,她便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本是平常中的轻轻碰撞,根本不算个事情,但意外就那么发生了。 她被轻撞后侧了一下身子,刺目的光线晃到了她的双眸,眼中一阵眩晕,身体突然无力行站,苏思儿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晕倒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以至于众人缓了一下神,餐厅的老板这才急急忙忙去察看苏思儿。 苏思儿只觉得自己沉沉浮浮,苏怡的模样不断在黑暗中隐隐出现,少女时期的苏思儿在原地颤颤抖抖的说着:“不要离开,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苏怡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前方的苏怡却不应答,只是以一种近似怜悯的神情望着她……苏思儿讨厌被怜悯,她讨厌别人的同情,因为那样会让她深刻的觉察到自己的弱小和卑微。 ……又是梦魇,她在梦里清楚的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在略微有些争吵的声音中,苏思儿朦朦胧胧恢复了意识。 只听到一个严肃的中年女声在说话,声音微微压低,像是不想打扰到周围人,但又像是控制不住的训斥:“你这个人是怎么承担起责任的?她都怀孕快四个月了,按理说,正常人在这个时期都已经明显有了怀孕的外形特貌,你看她还这么瘦,这怎么能行!营养指标全部都不合格,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你都没有察觉吗?” “像你妻子这种的,先前看起来生龙活虎精神奕奕的,都是因为有强大的工作动力支撑,自己给了自己心理暗示,一旦工作上达到了她的预期,心理防线失去了保障,那之前积压的疲劳,便全部显示出来了。” “这次突发的意外昏迷,便是因为身体过于透支。她是不是一直饮食作息不规律?” “以后要多给她进补,养好身体,不然将来生孩子时会更加痛苦。” 苏思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到门口两个身形,穿着白褂的女人一手拿着听诊器,一边在像教训人一般的肃声说这话。 而女人面前的男子……只能看见他双手插在裤袋,一言不发。 “你听到我说话没?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拼命,不可以再让她太过劳累,工作再忙也得放下,回家好好的休养。在这么劳累透支,正常健康的身体都无法负荷,更何况是她,这样下去孩子保不保得住都难说,我不是吓唬你。” ……全程一直只有女医生讲话,他一直没有发表任何言语。 “哎,年轻人,你得好好想想,生活上的压力不能让妻子跟着你分担那么多。” 苏思儿听着听着冗长的话,眼皮便又沉重起来,意识中是想起床的,但身体不听她的使唤,倦意来袭,她晕晕浑浑的便又睡了过去。 …… 当苏思儿再次清醒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然昏暗下来,只留有墙角落橘黄色柔和的灯柱。 她动了动身子,睡了一觉,仍是感觉很疲惫,想继续睡,但胃部又饿的十分难受。苏思儿微微坐起,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秦政,他手里拿着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置在指间夹着。 苏思儿拍了拍枕头当做靠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卧着。 她看到床头柜上搁放着一杯牛奶,苏思儿拢了拢微乱的长发,然后端起杯子发现还是温热的,她便捧在手心里慢慢啜饮起来,时不时的抬头与秦政四目对视。 秦政还是维持着姿势,只是一直看着她,仍不说话。 直到苏思儿将牛奶喝完后,他才动了下,将没有点过的整支烟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提起沙发的方盒,迈步走过来递给她。 苏思儿接过来一看,是她某一次说过的喜欢的一家餐厅的饭菜。 “你一起吧。”苏思儿要给他一双筷子,她猜想他可能也没有用餐。 秦政只是摇头,然后坐在了她床侧。 第三十九章 你的,我要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二甲医院,离她中午就餐的茶馆相距不远,应该是她晕倒后,有人将她就近送到了这里。苏思儿想起来她中途迷糊时听到的话,怕是也只有不在他管辖范围内的医院,才会有医生敢那么不客气的对秦政讲话,近似训斥,不留情面,难得的是秦政居然没有甩袖离去。 病房里的气氛实在很奇怪。 苏思儿吃了一半的饭,便放下了筷子,抬头忍不住打破这怪异的氛围:“忘了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秦政回答她:“最后一通电话记录是我,茶厅老板给我回拨了过去。” 苏思儿哦了声道:“我也没什么事儿了,一会就出院办办手续。” 秦政点头,停了一会又道:“我明天约了集团的医生给你做全面检查。” 苏思儿皱了下眉,知道秦政说的是他旗下的著名的医院集团,可苏思儿确实不想那么麻烦,浪费时间又会耽误很多事情,正要拒绝,只听秦政冷着声音道:“没商讨的余地,必须做。” 秦政又接着道:“还有工作,也必须告一段落。” 苏思儿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秦政冷笑了下,言语犀利和嘲讽:“你清楚?你要是清楚你就该知道,你的身体会慢慢发生异样,再过些日子,更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你的身孕,难道你还想挺着肚子去公司?hcpaar和拾爱那里离了你也垮不了,别太看得起自己。” 秦政也知道自己语气过了头,但他自知道她晕倒的原因后,就一直压着气。 苏思儿没有精力去吵,只说道:“我会安排自己的休假时间。” 秦政沉默片刻,道:“你有顾虑?” 苏思儿看着他:“怕我身体被别人看出怀有身孕的人,是你,不是我。”自她决定要当个妈妈起,她就已经没有任何顾虑。 虽然很难向好友解释,但她也根本不用为此发愁,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人事的多变早已看得太多,只要过些时日,所有人都会接受;况且她也有能力去多养活一个人,一些无谓人的说三道四,她更不会去放在心上;再来就是穆凌,穆凌教养了她三年,苏思儿什么样的脾气性格,穆凌是再清楚不过的,她的决定,一旦做了,就很难改变。 “我的顾虑早在下了决定的时候,便消失云散了。”苏思儿道。 她带着些许的无所谓,那样子让秦政无可奈何。“苏思儿,你可不可以柔弱一点。”秦政叹口气,“不要总这么独立坚强。” 他弯下腰认真的看着苏思儿:“当女人表现出柔弱的时候,男人就能顺势答应她提出的许多要求,以及一些其他的条件。” 这话是句暗示。 苏思儿抿了抿嘴,秦政这是在暗示她,暗示她此刻向他提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 可……“一定非要让女人说出来的附加要求,便带着乞怜的味道。”苏思儿笑了笑摇摇头,“我不需要,凭着我自己,我就能够很好的生活。” 秦政没有办法,只得换另外一种疏引渠道,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在手心中把玩,道:“你的手机里将我的号码名字存的是partner,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秦政伸出拇指覆上苏思儿的嘴唇,微微的揉搓着,令苏思儿感觉极好,她懒懒的微眯起眼睛,这样的反应更加是刺激到了秦政,他单膝抵在床侧更加的靠近她:“partner前面应该加个sex呢,还是原意其实是soulpartner。” “你想多了。”苏思儿答道。 因在她唇瓣上揉搓的手指愈发的用力,使她略微发痛,苏思儿便张嘴**了秦政的拇指,用牙齿轻轻撕磨着以示报复。 秦政先是笑着,随后突然用另外手臂按住她肩膀,俯身下来绵长亲吻,吻迹逐渐转移到锁骨,秦政抚摸着她的侧肩,片刻后,两人的衣服便互相凌乱,苏思儿衣服上前几个扣子被解开。 秦政手掌覆盖上苏思儿的左胸口,随之他抬起头,眼神魅惑的道:“你的这里,我要。” 苏思儿一时愣住,没有听懂:“什么?” 秦政再次指指她的心口,道:“你的,我要。” 苏思儿这回听明白了……可是也依旧愣住了,她的心,他要。 她勉强笑笑:“只怕你要不起,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你必定不会甘愿。” 秦政表情柔和:“再大的代价,我也是承担的起。” 苏思儿手也指指自己的心,道:“它需要承诺,永不变的承诺,连我自己都不会再相信的爱情承诺,秦政,你无法给我,你也给不起。” 秦政握住她的手,道:“如果我说,我给得起你并且甘之如饴,你又是否能坦然接受,而不去逃避。” 那时想要她把孩子生下来,他是不愿她受到伤害,想与她顺其自然;当她公司出事消失,他担心焦躁;又到与苏思儿同住屋檐下,生活中相处的欢喜怡然,使秦政的情愫日益增长,直到如今不愿收回。 当女医生拿着检验书,告知他苏思儿的身体状况,那一刹那,秦政说不出是恼自己,还是气苏思儿不爱惜自己身体。 那一句句的苏思儿身体虚弱,所有指标都极其的差,秦政抵着墙只听不发言,他那个时候心中一直来回浮现着一句话:苏思儿,你平日究竟是怎么折磨自己的,居然虚弱成了这样! 秦政那时看着昏睡的苏思儿,他便想要照顾她,长久的照顾她,这种念头很强烈。 可他很清楚苏思儿一直以来的态度:回避。所以自苏思儿转醒,他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才能说服她。 他继续慢慢的引诱她:“苏思儿,我知道你有着很大的工作压力,可你的独立和自信却让我忘了,你现在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刻,我很抱歉。你一直有一颗强大的心,但再强大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对不对?” 苏思儿想捂上耳朵:“我现在是防线最弱的时候,你不要再诱惑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秦政笑笑:“让我们给彼此更多的机会,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苏思儿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苏思儿。 她心悸一动,推着秦政在床上翻了个身,苏思儿将秦政按在身下,秦政怕她出什么岔子,急忙拦住她的腰让她稳稳趴在自己的胸膛。 苏思儿一手指着自己心,另外只手指着秦政的心,霸道的道:“我的心是我的;你的,也要是我的。我知道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无穷多,我给你时间,必须尽快处理干净,既然你先引诱了我,就该知道以后只能有我一个。” “秦政,只此一次我信你,用我剩余的全部信仰。” 她霸道的样子仿佛他只能是她的专属,秦政微微笑着,亲昵的亲吻她的耳垂。 “苏思儿,你知不知道,那点点滴滴无形中的情爱,汇聚在一起是多么可怕。”他轻轻在她耳边喃语。 第四十章 乞讨者 苏思儿慢慢把后续工作交代给了下属,也减少了去公司的时间和次数,有时候她会直接把文案拿到家里办公,不过被秦政每次看到,他都十分不赞同,“公寓是用来休息放松的,你不要一直待在书房里办公。” 每每这时,苏思儿头也不抬道:“哦?这好像是我的地盘吧,不然我还去公司看文件?” 这句话就足够秒杀一切,随后她就能很长时间不受干扰,专心的做事。 秦政和她住在一起,对她的作息饮食进行了严格看管,营养师会到她公寓进行饭菜烹饪和搭配,每日如此。苏思儿刚开始觉得新鲜,时间久了便厌烦的开始**,可秦政的态度强硬,根本不给她反抗成功的机会。 这天早上起床刚洗过澡,苏思儿就接到了快递送来的请柬喜帖,是李琳庄园婚礼的正式邀请函。 叶雪尘和王硕的婚礼确实被延误,先前定下的四个人集体举行婚宴的构想泡汤。 苏思儿感叹了一下,原本她以为所有好友中,李琳和尹子水会是结婚最晚的一对人,以前打打闹闹总是闹不和,根本没有心平气和讲话的时候,可现在他们两个的结婚日期就在后天了,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玄妙,无法预测。 说不定哪一天,两半圆弧就拼接在了一起。 跟李琳通过电话后,苏思儿便出门去挑选结婚礼物,实在不知道要送什么,在逛商场时只要觉得喜欢的她都买了下来,路过一家婴幼服装店,苏思儿想了想现在买这些会不会太早……门口店员看出她的犹豫,甚为热情的向她推荐,苏思儿最后还是走进去看了看。 逛完街已经是下午,她在咖啡店歇了一会,便拎着大包小包手提袋去不远处的停车场取车子,沿着街道慢慢向前走,只见前方有一佝偻乞讨者,衣衫破败。乞讨者只要看见有人经过,便伸着破罐摇晃着盼人施舍,而行人一老远只要看见他,便都会匆匆绕道而行。 苏思儿口袋里正好有零钱,于是想路过的时候顺手给了他,但当行乞者抬起乱糟糟的头发,露出那肮脏的已然看不清面貌的脸庞后,苏思儿脑中神经嘣的断裂,她站在原地简直无法动弹,心跳的节拍都连带着急速。 乞讨者趴坐在地上,见苏思儿站到离他不远处,他竟向她这边爬了两下,然后双手捧着破罐,用近乎卑微到尘埃的神情看着她,那模样分明是根本没有认出她。 苏思儿瞬间崩溃了,绕过乞丐,她迅速逃离现场,脚步慌乱。 转过两个街角,她才靠着墙喘大气,一摸脸上,竟全是虚汗,自己脸色肯定非常苍白。 是她认错人了吧……认错了吧……怎么可能…… 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会再遇见那个人,她把过往的一切都埋藏着,当苏思儿对那人起了杀心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再也万劫不复了。要说她后悔吗?苏思儿只能说如果让她重来,还让她处在当时的那个仇恨的状态里,她想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怨和恶。 苏思儿抿着嘴,决定再回去看一看。 她打定了主意重新往回走,回到那条人流来来往往的街道,却早已不见了乞丐的踪影 苏思儿茫然站在繁华大街,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呦,这是谁啊?” 突然一声略有尖锐的女声响起,苏思儿扭过头去,原来是林敏儿,苏思儿不想再惹是非,也没有更多的心情去应付,她对林敏儿淡淡点头道:“你好。”打完招呼,她便转身踏步离开。 林敏儿快速挡住她的去路:“这么怕见到我啊。” “我还有事。” 苏思儿绕过她,刚走了两步就又被她拉住,她阴阳怪调道:“这么着急慌张,是见到鬼了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敏儿的话颇意味深长:“苏思儿,还从没见过你脸色苍白成这样,你说,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人,才会吓成这样。” 苏思儿心上一震:“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认真的看着林敏儿,想从林敏儿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 林敏儿转瞬又笑起来:“瞧你,紧张的。” 苏思儿稳了稳心神,道:“林小姐,你若还有旁事要与我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好好交谈;若你只是想开我玩笑,那我们就再约时间下次见,我现在真的还有事情去处理。” 林敏儿笑的很不屑:“苏思儿我就提醒你一句,你离白莫远点,他是我的,不然我会让你身败名裂追悔莫及。” 说完林敏儿就掉头走了。 苏思儿皱起眉,林敏儿在这个地点和时间出现,过于巧了些,但她不确定林敏儿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还有那个乞讨者…… 只凭一眼,苏思儿就认出那个乞丐是她的生父。 可他却完全没认出苏思儿来,这让苏思儿意外,也许是她的变化太大。他那卑微和狼狈的模样,令苏思儿震惊到不行,她无法言喻自己的心绪。 当年她拧开煤气阀门,后又梦魇难安,主动拨打了急救电话,她一直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是生是死,她也从未再回去过以前的旧居。就在苏思儿以为,这事情会一直湮没在红尘时光中,他突然而现,轻而易举打破了苏思儿的平静。 回到公寓,接到秦政电话,说晚上有工作处理,就不回来住了。 苏思儿把买来的东西随意扔在沙发,便一头栽进大床上,埋在毯子中一动不想动。 第四十一章 我很抱歉 秦政来到沈家的别墅,佣人早已做好了丰富的晚餐,人基本已经到齐,只等他到来便可开席。 秦政穿着修身的笔挺黑色西装,挽着沈芸妲在长桌一侧入了席,主位坐着非常严肃的中年男子,颇有不怒自威的神态,他旁边便是一位还算年轻的风情犹存的女子,她整晚都带着微笑,却甚少说话,显得非常低调。 秦政向主位的男子唤了声:“伯父。”然后转向那位女子道:“赵姨。” 而沈芸妲更是叫了声“爸爸”,就直接跳过女子,看也没看她一眼,像是席上并不存在这个人。 沈父虽然处事严厉,但家中就只有沈芸妲一个女儿,对她是极为疼爱,自小便对沈芸妲是有求必应。 席间吃饭,沈父和秦政讨论商业和公司,秦政虽然跟他的意见有所不同,多年前发生的事也令他对秦政始终心有芥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沈父还是很欣赏秦政的一番言论,心中暗暗赞叹秦氏公司算是找对了接班人。 沈芸妲见他们聊得内容枯燥,不得不转移了话题:“爸爸,你不要总是不停的忙工作,生活还是要享受的,抽空去欧洲度假吧,我可以当导游的。” 沈父一听这话,瞥了眼秦政,才道:“怎么着,这次回国不是为了定居?你还想再出国去?” 沈芸妲笑了笑道:“还不是时候。” 沈父皱眉转对秦政道:“我说你们俩个在一起十多年了吧。” 秦政点头。 沈父把抿过嘴的餐巾仍在一旁,双手交叉摆放桌上,道:“原先我是十分讨厌你的,秦政,但这十多年来你把芸妲照顾的很好,对她也是非常包容,我这才慢慢安放下心来。” 秦政微笑:“应该的伯父,我一直将芸妲看作家人。” 沈父顺势接道:“你瞧芸妲每次回来,首先跑到你那里去,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既然你早已将她视为家人,那找个时间,把你们两个的婚礼办了吧。” 沈芸妲先是一惊,随即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父亲提的是有点突兀,但这确实是她一直的心愿。 秦政明白沈父今晚让他来用餐的原因,他沉默了片刻,才斟酌道:“伯父,我照顾芸妲已成了习惯,这也是我许下的承诺,不会改变。终其一生,我都会用家人的身份来保护芸妲,不管她将来嫁与何人,也不管我会娶何人为妻。” 沈芸妲一听这话,便明白了秦政的意思。 沈父打量着他们俩个的神情,想从中找出端倪。 而一旁的赵姨暗暗叹了气,当真是旁观者清,她住进沈家别墅也已有五六年,早在最初,她便一眼看出了秦政和沈芸妲之间的问题,秦政虽然百般纵容沈芸妲,但他看她的眼里没有爱……没有男女的爱,秦政对待沈芸妲,更纯粹像是纵容娇惯一个家中未长大的孩子。 只可惜沈父没有看清透。 而沈芸妲……怕是早已看出来,只是仍不愿接受罢了。 就在这时,秦政又道了一句:“对于芸妲,我很抱歉,非常抱歉。” 如秦政这般高傲的人,接连道歉,再怎么迟钝的人都会知道不对劲。 “你跟我道什么歉,难不成……” 沈父有些动了怒。 沈芸妲急忙打断沈父的话,扯着笑容道:“爸爸你就是这样的暴脾气。我早就和秦政商讨过,现如今正是他事业忙碌高峰期,我们不想因为其他的事去分心。” “结婚的事有什么可分心的!”沈父知道是女儿在找托词,他绷着脸看着秦政,“工作忙的没时间结婚?难道你要当和尚去?到时候办婚礼由我一手操办就是了,我是有时间的。” 秦政微微倾了身,正欲开口,沈芸妲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侧目看去,只见沈芸妲微咬着唇,非常难过的样子,她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秦政心中不忍,松懈了身子,探手回握住沈芸妲的手。 沈芸妲对他笑了笑,又对沈父说道:“爸爸,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婚礼的事您就别费心了。” 赵姨也打圆场道:“看你们一直聊天说话的,菜都要凉了,赶快吃吧。” 话题就这么被岔过去了。 但席间的气氛却再活络不起来。 吃完晚饭,一直抑制着的沈父将秦政叫到了书房。 他不愿房外的人听到对话,便压低了声音,肃穆沉声道:“秦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断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见秦政没有说话,沈父加强了语气:“秦政,你若敢让芸妲受到伤害,我不会放过你。” 秦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对于沈芸妲,想到方才她强压着委屈维护他,秦政心中不是不心疼的。 他们的这场对话,秦政总是以沉默为主的。 最后还是沈芸妲怕他们在书房发生口角,于是前来敲门,借口天晚,让秦政送她回公寓,沈父这才开了房门,放了秦政走。 秦政对沈芸妲劝说了几句,沈芸妲还是执意不肯住在别墅,秦政只得作罢,他知道沈芸妲仍有心结,不愿接受赵姨。从沈父六年前提议要让赵姨住进别墅,沈芸妲便不愿表态,后来赵姨真的住了进来,沈芸妲第一反应就是搬了出去,她对赵姨更是当作空气。 不管是赵姨,还是换做任何谁,怕是沈芸妲都无法接受自己母亲的位置被别人取代。 这个心结得慢慢来解,秦政和沈父都清楚急不得。 临走时,秦政向沈父弯腰鞠了个躬,再次说了那句话:“伯父,我很抱歉。” 沈父看着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芸妲已经拉着秦政上了车离开。 车厢中,秦政开着车沉默不语。 沈芸妲更是觉察气氛甚是不对,也没有开口。 慵懒的铃声响起,秦政只手拿出一看,来电人是再熟悉不过的,这么晚了,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快速接起电话刚轻轻喂了声,那边便传来微弱的哭泣。 秦政的心陡然一紧,分神间车子便开弯了道路,没注意迎面而来的卡车,对方骤亮的灯柱直闪他的眼。 沈芸妲尖细出声:“秦政!” 他及时反应过来,双手急忙打着方向盘,堪堪避开了卡车,发动机的轰鸣贴着耳朵划过深夜。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秦政满心思只想着一个人。 他将车子缓慢停靠在路边,弯腰拾起掉落在脚边的手机,电话已然在刚才被意外挂断,那压抑的呜咽声还缓缓在他心中响着。 秦政握紧手机,终是下了决心,道:“芸妲,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 惊魂未定的沈芸妲,心中又是一咯噔,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刚才的事吓到,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秦政,别说了。” 秦政又道:“当初我承诺过,要将你视如亲人照顾一生一世,这个诺言永远不会变。” 沈芸妲捂住耳朵:“我不想听。” 秦政扭着头看着她:“我很抱歉,芸妲。我爱上了一个人,我爱了上她。” 第四十二章 庄园 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会赢,但是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东邪西毒》—— 秦政赶回公寓打开门,只见客厅的灯大亮,苏思儿正揉着抱枕窝在沙发,长发略微杂乱甚是随意的搭在肩头,她淡着神色在看电视。似乎是听到门响,才转了头,苏思儿看见秦政,只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回来了。”秦政多此一举的道,他换了鞋子,走至沙发坐了下来,从背后拥住了她。 “方才……你在哭什么。”暗哑的嗓音,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思儿的耳畔。 苏思儿歪了歪头,指着电视:“恐怖片,被吓的。” “胆子这么小还敢看。”他瞄了眼影片。 停了半晌,秦政叹息:“不想说了?” 苏思儿嗯了声,便专心看电视,不再理他。 秦政拢着她的头发,对于苏思儿他总是无可奈何,明知她是在敷衍自己,却也不得不顺着她的话来接。秦政明白,他错失了苏思儿的这次电话,便是错失了一次走进她心里的机会。苏思儿这个夜晚不知因为什么哭泣,并且脆弱到给他打电话,坚强如她,这情况是极少见的。 “我回来晚了。”秦政的声音里满含歉意,“对不起,你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苏思儿仍是无动于衷。 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只道:“我累了。”说着便要脱离秦政的怀抱,自顾去睡。 秦政拉住苏思儿不让她走,他低声道了句:“苏思儿再给我点时间。” 苏思儿自然是知道他的话指什么,她说过要给秦政处理莺莺燕燕的时间。刚才被挂断的电话,她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那边娇柔的嗓音喊着秦政的名字时,她听的清楚分明。 苏思儿转过身,看着秦政道:“要多久?” 他未答,反而说出了一句让苏思儿震惊无比的话来,秦政的语调平淡,神情也无任何异常,那模样仿佛在议论天气一般淡定闲适。 “苏思儿,我们结婚吧。” 看着镜子里身穿类似白色婚服的自己,苏思儿呆愣着有一瞬的恍惚,直到她被其他人拍了下肩膀,她这才回神过来,暗笑自己胡思乱想。稳了稳心思,她一边接过旁人递来的耳饰,一边朝房间中的另外更衣室走去。苏思儿正要抬手敲更衣室的门,却见那门从里面打开来。 与她穿着同款式礼服的楼亦寒走了出来。 苏思儿瞪大眼睛,故意夸张的绕着她上下打量,赞叹道:“小雪,你真是太美了!这件衣服简直把你衬托得像仙子。” 叶雪尘扬起嘴角忍不住笑:“我说苏思儿,咱们可是穿的同一件伴娘服,你这般夸奖我,岂不是也在变相的夸你自己呢?” 苏思儿笑了笑:“说不过你。”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向房中的那面巨大镜子前,互相做最后的检查,这两套定制的礼服款式并不多繁复雍容,堪称简单,但制衣方法考究,此刻穿在苏思儿和叶雪尘的身上,倒体现出两种不一样的风情美貌来。 今天便是李琳的婚礼了,从昨天起她们这一行人便被接到了庄园,着手开始最后的彩排,这里远离喧嚣,四处的环境都是经过精心栽培修剪,虽然带有人工的痕迹,但仍不能否认庄园的幽美。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苏思儿和叶雪尘打理妥当后,就急忙赶去另外一个房间,给李琳帮忙。 房内数位专业的造型化妆师,都有条不紊的给李琳上妆、绾发等。 苏思儿对李琳笑着唤了声师傅,便坐在一旁,时而打打下手。 所有人皆因这喜庆的时日,而开心不已,看着已经穿上婚纱的李琳,苏思儿的思绪又飘了去。 前晚,当秦政说出那句足以石破天惊的话后,苏思儿当时便愣在了原地。 苏思儿站在那里,和仍坐在沙发的秦政,就那么的对视着,公寓中安静极了。 她缓了良久,才淡然说道:“需要财产公证吗。” 秦政即刻抚着额笑起来,那笑容是抑制不住的灿然,就像苏思儿讲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苏思儿瞪着他:“你个疯子。”说完,她便甩手回卧室。 秦政追了上来,压抑着笑,随她一同躺上了床,关住灯后,在一片漆黑中,仍听到秦政不停的笑着。苏思儿被他搂在怀里,虽然觉得他的笑声聒噪,但温热的体温顺着肌肤的碰触,顺利的传达入她的心温暖着,替她赶走了夜深的寂寥,躁动的惶恐,以及先前梦魇中的不安。 “李琳,你这模样冠压群芳,艳丽无双啊!” 叶雪尘的惊叹声传来。 苏思儿站起身把视线转移到李琳身上,原来她已经妆扮完毕,妆容果真是艳绝之极,她赞叹道:“当初我们一起挑选婚纱,果然没看走眼,等一下让师傅看到你,肯定也会惊赞的。” “本来今天可以和雪尘一起举行婚礼的。”李琳颇为惋惜。 叶雪尘眨眨眼:“下次有机会再一同罢。” 苏思儿捂嘴笑了,李琳“呸”了声,也不禁笑起来。 李琳重新照了照镜子,侧身看着自己的腰身,轻笑着:“你们看这婚纱,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苏思儿反应过来:“师傅,你身材还很是纤细的,完全看不出怀有身孕之人的臃肿。” 李琳叹口气抚上腹部:“再过几个月,什么漂亮衣服都不能穿了。” 叶雪尘过来打趣道:“好了好了,多少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啊不对,是羡慕尹子水的人排长队。” 苏思儿笑的不行:“小雪,你今天嘴抹了蜜啊。” 三个女人互相开着玩笑,也都忘了时间,直到随行的礼仪师提醒,她们才想起其他未做的正事。 欢声笑语,嬉戏玩闹间,东升日阳正盛,盛大婚礼开幕。 仗队、炮竹、迎娶、刁难、相见、入场……一系列程序就像他们无数次彩排,只不过其中的个人滋味又岂非演练时能比拟。欢笑,无法抑制的满心欢喜,感染了所有的人群,婚典的魔力就在于,将爱公布于众,将情展示于前。 一对璧人走过绿茵草地,青天之下白婚纱飘逸,女子貌美独特桃花曳然,男子笑而惑人。 当牧师严肃庄重的诉说誓言,“我愿意”三字最终出声之时: 爱,洋溢不止;承诺,就此而始。 第四十三章 婚宴上的意外 婚宴之后,每个人都在庄园的场地内互相走动敬酒,像是场热络的酒宴,不时有侍者在自助席增添甜点和饮品。 清爽凉风习习吹过,碧草柔花风景怡人,和煦的阳光随意倾洒,现场演奏的优美旋律和曲子,再加上梦幻般的布置,为这场婚礼增色不少。穿着各色正装礼服的亲朋好友,聚集在一起,聊天或是寒暄。参宴人员数百人,都是些各个行业的新贵,其中有不少是苏思儿所识的熟面孔。 两个伴娘,两个伴郎。 叶雪尘和王硕是众人所知的一对情侣,于是她和白莫自然被配成了另外一对。 结婚的新人忙着四处敬酒,苏思儿本应该作陪,但她偷了个懒,跑到角落,她抿着果汁和一些糕点,看着露天宴会的人群,倒是惬意。 “一转眼就不见你人影,原来在这。” 白莫浅笑着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单手插在裤袋,往她面前一站,确实是沉稳俊朗的商业新锐模样,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当真应该有比她更美好的女人来相配。 “师傅。”苏思儿很恭敬的叫了声,然后才展露嘴角笑靥,“今天真是热闹。” “嗯。” 白莫和她并肩而站,非常默契的与她碰了碰杯。 苏思儿手中的糕点吃完,转过身看到白莫微侧着头,手中不自觉地转动酒杯,镜框下的双眸似在想什么。 还未等她发问,白莫便轻声说道:“苏思儿,我们似乎很久没见了。” 苏思儿一默,许是自从白莫表明心迹后,苏思儿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她有意无意的开始回避,有白莫的场合她尽量不去,也少了许多尴尬。不过白莫待她,依旧如常,对她很好也总是不动声色的关心,却不强迫她去回应或有所表示。 现在想来,确实与白莫相见的次数在逐渐减少。 “师傅,我、我……”苏思儿很是愧疚。 白莫很亲昵的揉揉她的头,开玩笑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思儿勉强笑了。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可以。”白莫语气轻松道。 苏思儿点了点头:“好的。”她抬头看着白莫,心里满满是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 在他们气氛慢慢缓和融洽的时候,苏思儿半是真心半是感叹的道:“师傅,像你这样好的男人,倒追你的女孩子肯定都能排到十里亭外了。” 白莫抿嘴笑了,倒也未否认。 在她与白莫的交谈中,苏思儿总觉得似乎有目光在看向他们,她调了视线,在来来回回的敬酒人中看去,意外的发现一抹甚至高大的身影,竟是林氏集团的林子夏。她没想到在李琳的婚礼上,居然能看到这个人。 “我不晓得两位师傅和林子夏会是认识的。”苏思儿扭回头,向白莫提出疑问。 白莫看了眼在和宴席中其他人交谈的林子夏,解释道:“尹子水原先跟林氏有过合作,再加上王硕公司是林氏的子公司关系,所以邀请林子夏来庄园是理所应当的。” 原来如此,她正考虑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了穆凌对林子夏的评价——心术不正。 “师傅,你觉得林子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听听白莫的评论。 “怎么忽然这么问。” 苏思儿还未回答,就见有个人比她更快了一步,抢先插话道:“白莫,我刚才见到伯父伯母了,你带我去跟他们打招呼吧。说着,她便挽上了白莫的胳膊。 说话人正是林敏儿,倒是冤家路窄了。 白莫把手臂抽出,态度还算有礼:“林小姐你先去吧,我随后再到。”这话的拒绝意思已经够明了。 林敏儿依旧追说:“你就跟我一起吧,正好有些事情要同你说的。” 苏思儿垂首拿了杯新果汁,听到林敏儿稍微抬高了声音:“我出门前,爸爸特意让我过来转达几句话的。” “林董事?”白莫问道。 林敏儿点头,随即趁白莫不注意狠狠的瞪了眼苏思儿。 苏思儿权当没有看到,转而对白莫轻声说道:“师傅,我去王硕那里瞧瞧,顺便谈事情,你们聊。” “苏思儿……” 她转身便走了,等绕过大半个草地,她才回身看了看。 只见林敏儿正在向白莫父母问候,双方都很熟络,而且看起来还比较亲切,应该是相识已久的,一旁站着的白莫却似乎很冷淡,一直都不怎么开口说话。苏思儿记得很早之前,白莫曾说过他和林敏儿之间由上辈定过联姻,这样说来,白莫父母和林董事该是早就认识的。 宴席一直进行到下午还未结束,苏思儿都觉得有些乏了。 她偷偷先溜出了宴会,在休息区找到一把竹色躺椅,苏思儿半仰卧小憩,不知不觉竟迷糊睡着了。 过了许久,苏思儿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随着声音走去,苏思儿刚出拐角就震住了,她随即旋身躲回去,身子紧紧贴着墙壁,咬紧了嘴,她仔细听着在墙壁不远处另一侧的一男一女的对话。苏思儿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林敏儿在和他一起讲话! 那两个人似在发生了争执,隐隐约约只听到什么男人说着:“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 一直骄纵的林敏儿冷声嘲讽:“我们彼此彼此,若是你安了好心还能答应演那么一场好戏?” 男人狠狠哼了声:“钱呢。” “别急,戏还没演完。”林敏儿笑着,“你不也一样,想看到她得到报应吗。”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把我叫来,到底要干嘛?”男人很是不耐烦。 “要干什么……要让她万劫不复!” 停了半晌才又听到男人说话:“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把钱给我齐全,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财鬼。”林敏儿很是不屑鄙夷。 之后,苏思儿就听到了越来越远去的脚步声,逐渐到她所在的地方变得寂静无声,她才捂着嘴抑制嘤咛。 苏思儿和林敏儿一直不合,但她没想到林敏儿竟是这般痛恨她,难道仅仅是因为白莫? 她的父亲西装规矩的套在身上,面容虽然沧桑的老去不少,但比起先前街头看到的,堪称巨大差别,苏思儿终于知道前天看到的行乞者并不是恰巧所遇,而是他们之间的故意为之,林敏儿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居然找到了她的生父! 更令人恐慌的是他们的对话。 苏思儿心中百味陈杂。她的父亲害死了苏怡,所以她对他厌恶至极,甚至想要让他以命相抵,如今他千绕百绕潜至她身边,要开始对她进行报复,要让她偿还她对他的亏欠。这样一个恶性循环,是无解的锁环,缠绕的人心口窒闷喘不过气。 第四十四章 被推下阶梯 苏思儿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提着裙子匆匆回到庄园的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她一心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看着镜子中仓皇错乱的自己,苏思儿一下子反倒停了下来。 她后退坐回椅子,闭上眼细细想着,这样一走了之的逃跑实在不是她苏思儿的性格。理智最终回归,战胜了她一时的慌乱,苏思儿想到该来的总会来,无论她躲到什么时候,还是总要有面对的一天。既然如此,那为何不选择越快越好呢?而且他们都已经这样找上了她。 那她就主动出击吧,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苏思儿在这一刻,突然有种想给秦政打电话的冲动,因为她能在秦政身上找到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终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有些事她还是想自己解决。 苏思儿当时并不知道,若她打出了这个电话,也许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痛彻心扉和绝望,更不会让她自我毁灭。命格,往往就是在那么一瞬间的一个决定,就发生了翻天覆地乾坤颠倒的变化。 苏思儿把手机稳妥的放入包中,她努力恢复自信,拉开房门,便走了出去迎接一切。 最不济的结果大不了是让众人知晓她的身世,她贫苦出生,并不是穆凌对外美化宣称的身份。 她不怕,她的师傅们在当初教导她事物的时候,就已然知道了她真正身份的特殊性,她在乎的人不会反戈嘲讽她,这一切便足够了。 苏思儿在庄园一处较为人少的地方找到了林敏儿。 林敏儿的模样似乎也是在找什么人。 “你在找我吗。”苏思儿走近,扬起嘴角。 “来的正好。”林敏儿也跟着笑,不过冷冷的,笑容让人喜欢不起来,“苏思儿,我们赶快回宴席去,他们都在找你。” 苏思儿侧了侧头,林敏儿又强调一番:“真的,宴席很多人在等你,走吧。” 苏思儿倚在一颗树干上,一动不动道:“这谎撒的一点不动脑子。” 林敏儿道:“你说谁没脑子!” 苏思儿懒得再和她争执,便说道:“林敏儿,你想干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讲,我是不会跟你回宴会的,想针对我就直接冲我来。”林敏儿这么急着想让她回婚宴去,无非是宴席上人员众多,更符合林敏儿将事情闹大,可是今天乃李琳和尹子水的婚礼,苏思儿决不能让他们的婚礼发生意外和不愉快。 “林敏儿,我知道你今天特意为我准备了惊喜。” 苏思儿淡淡的说着,“那个人呢,他在哪。” 林敏儿很是惊讶:“你说什么。” 她声音越发冷了:“不要再装糊涂,要么你直接将他带来见我,要么我亲自动手,到时自会有人把他绑来。” 林敏儿抱着肩颇是趾高气扬:“苏思儿你算个什么东西,说话这么自大,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样子。一只黑乌鸦,以为做了唐董事的情友,就能肆无忌惮了?” “我再问你一句,他到底在哪。” 苏思儿一字一句沉声道。 “偏不告诉你,你这种把生父践踏着,然后高攀依附权贵的女人,背后隐藏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真是有够肮脏,我要让白莫和他的家人都看清你!骚媚的货色。” 说着,林敏儿转身就要走。 苏思儿怕她真去婚礼闹事,赶忙拉住她:“今天商业无数权贵悉数到场,你若是没头没脑的带着中年男子去胡闹,丢脸的可是林氏集团,你这样的泼妇模样传了出去,你和白家的婚约肯定也要全毁的。” 话一出口,林敏儿更加暴怒了。 “苏思儿你个不要脸的,婚约明明已经……你还在这里嘲笑我!” 一时间,她情绪万分激动,抬手用力推着苏思儿,苏思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等着,我要让你名声全部扫地。”林敏儿快速超前跑去。 苏思儿急急忙忙爬起来,追林敏儿去了。她千万个不愿意在今天破坏掉这场美好的婚礼。 绕过庄园铺就的石板路,眼前便是自上而下的三十层的宽宽阶梯。客人们休息和住宿的房间都位于高处,这样就能透过窗户俯瞰大半庄园的美景,唯一不方便的是,每次从她的房间去举行婚礼的草地时,都是走下这长长的无尽阶梯,要花很长时间。 苏思儿站在阶梯前,她追到这里,却左右不见了林敏儿的身影。 她看着石阶,下面空无一人,林敏儿定不会速度如此快,难道是自己追丢了人?这下就糟了。 苏思儿正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突然腰间被很大的外力推撞,她一下没站稳,接着她眼睛又被手捂住,背后整个被人拥住向前冲了一步,苏思儿根本找不到任何支撑,就这样雷霆迅速间,苏思儿被推下了长至三十的石阶。 天旋地转的猛烈翻滚,苏思儿模糊看到高台之上,一抹秀发披肩,身穿与林敏儿一模一样衣服的身影一闪而过。 苏思儿痛的下意识护住腹部,可仍止不住不断坠落的宿命。 一格格台阶的撞击,让她满是惧怕。 不知这撞击翻滚有多久的时间,当苏思儿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去呼唤别人,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远去,有红色液体不断的流出,沾染了她衣服和双手。 “苏思儿?” 终于有人找了过来。 苏思儿被怀抱起来,她看清来人后,对着冷冽的男子费力请求道:“林子夏,不要声张……不要告诉任何人……求你……” “是谁干的。”他的声音透着阴鸷。 苏思儿只是不停的虚弱重复:“别声张……不要破坏婚礼……不要毁掉他们的婚宴。” 不要因为她,在李琳和尹子水见证爱情的典礼上留**影和晦暗。 林子夏抱起苏思儿便飞奔了起来,苏思儿捂着腹部,粘稠的血液触目惊心。 她的身体好痛。 --秦政,你在哪里。 第四十五章 流产 好冷,盛暑的季节,却让人冷的战栗瑟抖,依稀觉得冰凉的金属器材在响动,模糊的意识中,她只想蜷缩一团保护自己,可身体却麻木毫无反应。 ------------------------------- 床边有轻微的脚步声来回走动,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又随即被挂断,脚步慢慢远离,房门开关声极轻,四周寂静再无杂音。 苏思儿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病房中有着细微的医药品气味,她知道自己昏睡了很久,其实苏思儿早已清醒,只是不愿起来罢了。 过了良久,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苏思儿一动不愿动,身体轻飘飘的有点发虚。 来人立在床边,低头注视着她道:“按照你的要求,我没惊动婚宴的任何人,他们都还不知道你的事情,我把你的手机关掉了,因为它一直响。” 林子夏语气淡淡的。 正巧护士前来给苏思儿换吊水瓶,见她醒了赶忙问道:“躺了有两天时间,你现在有哪些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吗?”苏思儿神情冷淡,不言不语,护士便安慰道:“都还年轻,好好调养……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护士忙活了一阵,终是给她换了消炎药瓶,并嘱咐了苏思儿近日来饮食上所要注意的事项。 护士离开后,林子夏坐在病房的沙发一隅,随手翻着文件看起来。 他倒也很耐心,苏思儿沉默不语,他便安安静静在一旁陪着,房间里寂静之极,偶尔会有护士过来更换药瓶。 一下午便这么过去了,到了夕阳时分晚霞漫天,护士照例来询问情况,见到他们维持着大半天的姿态不改分毫,不由的便有些担心:“林先生,你看林太太想要吃些什么吗?我们可以给您送来。” 林子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谢谢。” 护士临走前又看了看苏思儿,欲言又止的想要安慰,可想想这样的伤心事还是不要提了,她轻叹了口气最终走了。 林子夏看看手表,起身站起,低沉的嗓音很是平静,他道:“苏思儿,想哭便哭出来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思儿的性格他略微了解,倔强和固执的人最不肯轻易表露情绪,往往是最易伤到自己的。 苏思儿听到这句话,终是抬眼看向林子夏。 “我不会笑话你,哭并不代表懦弱。”林子夏又补充道。 苏思儿侧头埋首进枕头,碎发滑落遮掩住她苍白的脸,她只觉得浑身都疼。 平复好一会,苏思儿再次看向林子夏,她目光坚定,虚弱的脸庞却掩饰不了她的毅然神色,她声音清晰的说道:“林子夏,请你帮我一个忙,算作我欠你人情。”不娇不弱,她已调整好了情绪,理好了思绪。 “你说。” 苏思儿盯着他:“我想见一个人。” 当她说出人名,林子夏没有惊讶也并不问原因,只点头表示应允。 待他走后,苏思儿拔掉针头爬下床,找回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看,有无数个未接电话。 苏思儿熟练的在手机上按下数字,嘟声良久电话才被接通,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穆先生,对不起,我犯了个致命错误。” 她手术醒来后反复思考,从之前的街头偶遇生父,到婚礼上林敏儿与她的冲突……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巧合。初始,婚宴上苏思儿初闻林敏儿和她生父的对话,忙乱失措中,她忽略了一些其他的重要信息,只忙于阻止林敏儿,却在不知不觉中掉入了早已设好的陷阱。 她的生父消失那么久,早在苏思儿和元昭一开始签订合作案时,她就上过报纸接受过采访,那个时候他没有来找苏思儿,反而等到现在才与他人联手出现……等待近四五月的时间,这是为什么? “穆先生,这件事……会不会对穆氏集团和您的形象造成破坏和攻击?” 隐瞒了她住院的事情,苏思儿向穆凌陈述了生父的情况后,她问出了心中最大的担忧。 当初她穷困潦倒,是穆凌的收护和培养,才致苏思儿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穆凌给予她的恩情,苏思儿是感激在心终生不能忘。 苏思儿往事若被公之于众,单是伤害生父这一条就足以让媒体大做文章,她是不在乎也不惧舆论的,可她怕的是牵连到身边的人。 电话那边,穆凌沉默了下,才轻轻发问: “苏思儿,你是说,他回来找你了?” 苏思儿歉然:“是的,很抱歉当初向您撒了谎。” “穆先生……若是因为我,使您和穆氏受到影响,那我当真难辞其咎。” 穆凌那边却很淡定:“不怪你。他迟早会再出现的,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苏思儿一愣:“您早就想到了?” “那个人有没有对你说些其他的?” “没有。”苏思儿微皱眉道,“穆先生您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您一直没有相信过我生父是真的逝世了?” “他岂会那么容易死。苏思儿,我会派人找到他,这件事你便不用管了。”穆凌三言两语决断道。 “可是穆先生,我……” “就这样吧。” 穆凌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打得真不是个好时机,苏思儿紧握着手机,心想穆凌早在接收培养她时,就应该调查过她的一切的。否则当她说起她生父还活着,说起几年前她差点用煤气将生父闷死时,穆凌没有透露出讶异,仿佛是早就知道了般。穆凌该是三年半以前就知晓了她不堪的隐秘。 是了,穆凌这般精明的生意人,在当初收养苏思儿的时候,又怎么会不对她身份进行核实?又怎会不彻底去了解她的以往诸事?就算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也都会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和调查,又何况是他。 对于这一点,苏思儿觉得无可厚非。 苏思儿好奇和疑惑的是,穆凌和她父母间尤其是和苏怡的纠葛,究竟是什么。 原本等苏思儿找到生父,还能从他口中询问出一二,可现在穆凌要插手了…… 令苏思儿感到疑惑的还有一点,就是从穆凌和林子夏的反应上来看,在这两天里,林敏儿还没有将她的事情告知媒体,否则现在各大报刊都该有报导。 苏思儿很想出去解决这一切,可身上的疼痛让她不得已再次蜷缩,穆凌和她的父母、生父和林敏儿、以及躲在暗中的攻击,所有的事像蜘蛛网一样交织在一起,着实让她力不从心了些。 她现在真的很虚弱,虚弱到想立马给心中的他联系。 她确实很希望这时候秦政能够陪在她身边。 可是还不行,苏思儿重新关了手机,她还有一件事必须在见到他之前搞清楚。 第四十六章 询问套话 林子夏将林敏儿带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晚。 林敏儿在进病房前,很明显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当她推开门与苏思儿四目相对时,苏思儿轻易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惊诧。 “怎么会是她。”林敏儿有些失控,转身指着林子夏,“你和她还真是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行了,你冷静点。” 苏思儿开口,随后对林子夏道:“子夏,谢谢,再麻烦你出去之后把门关上。” 待房间只剩下她们俩人时,苏思儿直截了当道:“林敏儿,我们来好好聊一聊。” “你想做什么。”林敏儿戒备道。 苏思儿指指半坐着的病床,道:“你看我现如今的样子,还能对你做出什么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怎么你没在婚礼上把我的事情大闹出来呢?” 林敏儿呸了声:“你那个父亲就和你一样,懦弱不堪,竟敢事到临头给我跑了。” 这确实像她生父所为,他向来没什么胆量。 苏思儿道:“林小姐的本领何其大,既然之前能找到他,那么这一回他即使暂时不见了,林小姐也必然可以再次追回。”她勾起一抹没有任何情绪的笑:“只是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了林小姐,居然让你如此煞费苦心,真是辛苦了,这般大费周折的要将我置之死地,难道就是因为我与白莫之间的关系?” “你可要知道,白莫是我师傅,教导我多年,我们的关系自是比普通人亲近许多,但我和他也确实没有分毫的逾越。” 苏思儿故意如此说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林敏儿的话被套了出来:“没有分毫逾越?苏思儿你好不要脸,若不是你引诱了白莫,他又岂能眼中只有你,还向我父亲提出解除上一辈联姻的约定!我林敏儿居然落得被人抛弃的下场,受到这样的屈辱都是拜你所赐。” 苏思儿脸色变了变,白莫他……“他提出要退婚?” 林敏儿猛地被点燃了火线:“你装什么,你会不知道!这都是你教唆的!” “白伯父伯母自幼看着我长大,他们是断然不会同意白莫退婚的决议,你以为他们这次回国只是为了王硕和楼亦寒?原本他们是站在我这一方的,可回国见了你后,不知你给他们一家人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伯父伯母居然也默许了白莫的决定。” “你知道他们与我父亲商量退婚时,我有多么不甘和屈辱吗!” “在婚宴上,我还要强颜欢笑,装作与白父伯母亲热不记前仇,我恨他们更恨你!” 林敏儿指着苏思儿愤怒之极:“我自愿降下自尊,想要追回白莫,可是每回都有你的出现……是你,不断的挑拨我和白莫的关系,是你破坏伯父伯母对我的肯定。”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怪不得林敏儿对她如此的仇恨和敌视。 苏思儿极认真看着林敏儿:“诚心的向你道声对不起。” 林敏儿一愣,撇过脸去,在病房踱步了两圈,终是稍微冷静下来:“苏思儿,你说你凭什么。” “论家世,你出生卑微丝毫无法与林氏相提并论;论才貌,你也并非妲己之容;论时间,我认识白莫那么多年。”林敏儿满是不甘,“论情意,我一心一意,你偏是三心二意左右逢源。你为了能踩上唐董事的高枝,不惜将自己的父亲逼往绝路,现如今一跃成为商业女精英,后又迷惑白莫,这还不止,你还同时又去勾引其他人的未婚夫……这样不堪,为什么偏偏他们都眷顾你。” 苏思儿微微皱眉,她注意到林敏儿话中的一处疑点。 “什么叫做我又同时勾引他人的未婚夫?” 照林敏儿的说法,她左右逢源搭上了三个人,穆凌、白莫、还有谁? 林敏儿冷哼一声:“你心里清楚。” 苏思儿紧了紧拳头,与她有情感纠葛的男人,还能有谁……是秦政罢了。 “林敏儿,找到我生父并制造出这一切的,并不是你,而是沈芸妲。我说的对吗?” 苏思儿仔细看林敏儿的神情,林敏儿确实再次惊讶了,苏思儿的猜测果然没错。 虽说林敏儿从来与苏思儿敌对,回回相见都要争锋相对一番,但林敏儿生性骄纵跋扈,说话口出恶语甚至骂人时从不考虑后果,这样的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处心积虑策划,她更不会想到要去调查苏思儿的陈年往事。 苏思儿醒来后,就一直有这样的疑惑,林敏儿何时竟懂得会攻击他人的心理防线。 苏思儿的生父和童年,便是她最虚弱的防线。 而她一直掩饰的相当好,从未又人发现过她的这处致命弱点。 想来想去,苏思儿知道这幕后肯定还有其他的人。 “你居然和沈芸妲有联系,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沈芸妲找到了你。”苏思儿一步一步的解开了自己心中疑团,“她是不是告诉你,我同时抢走你们两个人的男人,所以她要与你联手共同击垮我,以便报复。只要能够击垮我,让我万劫不复,就不会有人再来关注我。而最能击败我,也最能让我身败名裂的,莫过于我的过去。” “所以,当她领着我的生父出现在你眼前后,你就同意了她的报复策略。先是让生父假扮乞丐故意刺激我,观察我的反应,看看我是不是对他格外慌乱和恐惧。” 苏思儿在心中暗骂自己愚蠢,居然在之前没有防备沈芸妲。 早在沈芸妲策划攻击hcpaar和拾爱时,她就该明白她不是个小角色。 苏思儿的一时麻痹,使她现在躺在了医院。 她小瞧了沈芸妲,或者说,她太相信秦政能够把和沈芸妲间的关系处理得当。 ……未婚夫,林敏儿说他是沈芸妲的未婚夫,是真是假?她确实没有想到沈芸妲会和秦政间的纠缠有这么深,或者说,对于沈芸妲而言,苏思儿才是与秦政有纠缠的莺莺燕燕。就像林敏儿和白莫,苏思儿才是入侵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破坏者。 她和秦政,一直相处的顺其自然,相恋发生的水到渠成。 她从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是他人感情的损害者。 第四十七章 推她滚下台阶的人 苏思儿揉揉眉角,这件事牵扯到了秦政,苏思儿便有了些心凉。 依照沈芸妲的手段,她断然不会让林敏儿和她生父在婚宴上闹事;一来人多眼杂,指不定就会被苏思儿发现,事实证明确实不小心被她撞见;二来林敏儿的嚣张蛮横性格会多生枝节;三来婚宴是李琳和尹子水的,苏思儿她不是主角,在这样的场合爆出她的家世,又没有请多少媒体,显然效果不会是最好的。 “幸好你性格急躁。”苏思儿摇了摇头,“带着我生父去婚宴,其实是你私自做的决定吧?” 对她生父的看管没做好对策,才能致使他轻易跑掉,只希望穆凌能够比沈芸妲更快的找出他来。 林敏儿终于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让林子夏骗我过来,就是为了在这儿激怒我套取我的话!” “你还没明白吗。林敏儿,你真是蠢得可以,难怪会被沈芸妲说服和她联手,可是她找到你,却也是一大败笔,否则……”否则她的生父,确实会让苏思儿棘手的难以解决,毕竟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处于暗处。 “你居然骂我……” 苏思儿打断林敏儿的话,“你到现在也没有问我在医院的原因。”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装病博取男人的怜悯,外面那个人不就上钩了。”谈起林子夏时,林敏儿颇是不屑。 苏思儿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推她滚下台阶的人,确实不是林敏儿。 自林敏儿进病房,她脸上只有见到苏思儿时的惊讶,而没有其他的任何慌乱,她对她为何住院也毫不感兴趣,她甚至根本不知晓苏思儿之前怀了孕。 林敏儿的目的只是为了白莫,如今苏思儿流了产,对于林敏儿和白莫之间根本没任何推进作用。反之,若苏思儿和秦政修成正果,倒是对林敏儿来说减少了威胁。 所以倘若林敏儿知道她怀孕,而孩子跟白莫没有丝毫关系,恐怕林敏儿再蠢笨也不会和沈芸妲联手,这对她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苏思儿暗暗抚了下腹部,心口又是一阵疼,她小心养育了四个月,她已经能感觉到腹中生命真实的存在,与她一同呼吸,一同并肩作战日夜熬夜,也与她一同聆听这个世界,她还以为,她会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而得到自我救赎。 咬牙缓过心口的疼,她额头浸出一层汗,苏思儿声音也有了些疲惫:“林敏儿,我再最后跟你说几句。” “你跟沈芸妲相比,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一直躲在暗处不现身,而让你来出手做这一切?她甚至不需要和你联手,她一个人已经足够,找到你来登台打掩护,只不过为了更好隐藏自己,或许也是为了更好找个替罪羊,而你对我的恨意,正是她利用的最佳诱导。” “我爱的人……真正跟我有感情纠缠的人,跟沈芸妲有关,却与你无关。林敏儿,她不过是想借你之手伤害我,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整件事,于她有利,于你无益。” 末了,苏思儿想到白莫,于是加了句:“至于我和师傅,我尊他敬他却也亏欠他许多。” 林敏儿听完她的话,细细思索了一遍,也是眉头深锁:“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撇清和白莫的关系,好让我这次放你一马。” 苏思儿抿了抿唇:“这次,是我放你一马。” 祸起根源是因为苏思儿自己的原因,遭此一劫,教训深刻。 林敏儿走后,苏思儿已是筋疲力尽,她窝在病床上,回想那日推她下台阶的女人……虽穿着跟林敏儿当日一模一样的服饰,但那背影,苏思儿却清楚的知道不是林敏儿,而是……“沈芸妲、沈芸妲。”苏思儿喃念出这个名字。 秦政到底和沈芸妲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居然能让珠宝大亨的女儿不惜三番两次的攻击她。 未婚夫吗。 他们之间存在婚约?苏思儿从不知道。 她的脸色格外难看。“你没事吧。”房间里响起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思儿看向林子夏,他送她来医院,听护士说他在这里待了两天时间,此次这般帮她,苏思儿是欠他很大一笔人情债要偿还了。这次跟林子夏有这样的交集,实在很让苏思儿意外了。 “谢谢。” 苏思儿为这几天的事向他表达谢意。 林子夏倒是无所谓,倚着门框道:“我可不是平白帮你,我是需要收取回报的,所以不必谢。” “你想从我这里索取些什么。”苏思儿还是欣赏直爽的性格的,但林子夏她还是要有防备的。 “以后你就知道,现在你养好身子就是了。”林子夏顿了下又道,“需要我通知那个人来吗。” “你偷听我和林敏儿谈话。” 林子夏挑了下眉:“我还不至于做壁虎。”他指指苏思儿放在桌上的手机,道:“只不过你昏睡期间,那个人打的电话最多,所以我猜测便是他了。” 他们说的便是秦政。 苏思儿默了默,摇头:“不必。我想休息了。” 苏思儿闭上眼只想一个人静静。 林子夏见她着实疲倦劳累,便锁门出去了,林子夏一时没有离开医院,他抱肩站在走廊,背抵着墙壁,廊檐上的灯光稍微昏暗,贵宾区的住院部现下除了值班医生,已无杂人走动。他想起那天刚要从婚宴提前撤走,却意外看到苏思儿已滚下长阶,蜷缩一团血流不止。 可她在昏迷前一刻,却仍惦念着要让朋友的婚礼圆满结束,真是个傻女人。 傻的就像……就像他的母亲。 今天看到她醒来,却是脸色苍白虚弱至极,这一整天的心绪运转怕是让她心力透支了罢。 林子夏不禁摇摇头……苏思儿你可要度过这一关,打起精神,真正的狂风暴雨才刚刚要临至。 林子夏迈步走出医院,天色已全然黑透。 第四十八章 你敢赌吗?上 也许是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苏思儿一整晚都睡的极不安稳。 半夜时屋内发出细微声响,苏思儿第一时间醒了过来,果然,有人来了。黑暗中她睁开眼,正对面是扇窗,隔着窗帘能看到微光下的婆娑树影。 屋内的人在她醒来时就停止了响动,苏思儿能感觉到那人就站在床尾,她倒不害怕什么,只感叹不管来人是谁,对方的消息实在灵通。 过了半晌,那人摸索着终是按开了墙角的落地灯。 橘黄色的光亮倾泻,突如其来的灯光打破了黑夜的暗凝,柔柔和和的将屋内照了个大概。苏思儿此时也不再佯装睡觉,她支身坐起,看到站至落地灯旁的那人,虽然对方不应该在此刻出现在病房,但苏思儿没有丝毫的意外。 本身,引她出洞,就是苏思儿的本意。 “你看到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沈芸妲平静的说着,她一改往日里的娇俏艳媚,现下看来倒甚是沉稳利落。 “看到我还活的好好的,你都不惊讶,我又怎会自乱阵脚。”苏思儿捋了捋头发,声音略略冷硬,沈芸妲查过她的底细,就肯定知道她已身怀有孕,当初她推她滚下长阶,定想过保不齐会有一尸两命的结果。 “我倒没想过要害取你的性命,不过……”沈芸妲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你这肚里孕育出的孩子,我定是不会让他存活于世的。” 这话说得刺耳,听在苏思儿心里像针扎一样尖锐,沈芸妲成功勾起了她的恨意。 苏思儿尽全力压下心底的澎湃和恼怒。 她垂下眼,神色倒是平常,再抬起头来眼中已变莫测:“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沈芸妲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怎么?你不知道吗。秦政居然没告诉你?” 她走上前几步,抱着双肩笑:“也亏得你耐心,忍到现在才来开口问。哦不,或许你向他询问过,可是他不告诉你,对不对?若你在他心中有足够的分量,那他又岂会隐瞒你这些许事情?”话里满是对她的讽刺和嘲弄。 说实话,苏思儿对沈芸妲这样的说话语气很是抵触,可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 “沈小姐。”苏思儿淡然唤道,“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所以才想要激她,可苏思儿偏偏就不让她如意。 苏思儿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建设,白天又怎会轻易让林敏儿离开。 她早料到林敏儿若是一离去,以她的鲁莽性格,不管苏思儿的话她听进了几分,她都极有可能会第一时间去找沈芸妲。 让林敏儿引沈芸妲出现,是苏思儿的决定,而她也早做好了与沈芸妲交手的准备,不出所料的,沈芸妲找上门来,甚至等不及了天亮。如此急迫的心理,只能说明沈芸妲心虚。 “其实我还是非常佩服你的。在我的生平痕迹被穆先生抹灭之后,你竟还能挖掘出我的往事,并寻觅到我的生父,他可是穆先生三年半以来都未曾找到的人。在这一点上,你实在是厉害,不晓得沈小姐用了什么条件让他跟你合作的?” 沈芸妲不在乎被套话,她今天来就是打算要将底牌亮出的。 她并不提如何找到她生父的,只是讲了怎样说服他: “找到你父亲时,他又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乞丐,对于这样的人,当然以钱引诱更为实际,何况他欠了大把酒钱和赌球输掉的钱,说来,他倒是胆小的很……明明几年前就清楚你身在何处,却仍躲躲藏藏,不让人发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你有多父女情深……饶是我们费了好些心思……” 说着说着沈芸妲顿住了。 似想到什么,她以手抵唇,看了眼苏思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苏思儿的脸庞在柔光下,看不出任何涟漪:“可惜可叹的是,他跑掉了,你利用不成他了,我亦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现在,你我又同在明处,起跑线一致,不,或许……你已经落后了?” 夜半时分,她来找她。 如此急迫,只怕是沈芸妲自觉有危机,才会如此行事。 抓住这一点,苏思儿反击道: “早前我们初次相见,你志满意昂优雅自信;出手攻击hcpaar时,即使是秦政出面让你收了手,你也没表现出急意。为什么,现今你会这么亟不可待?亟不可待到甚至没完全计划好全盘,就敢让我的生父出现于我面前,只为了测验我的反应。是什么让你如此着急?” “是否因为秦政对你说了什么,比如……分手?” 苏思儿声音平淡,却步步紧逼。 沈芸妲神色瞬变。 两个女人,言语互相伤害,只为了争夺男人,这样的事情是苏思儿最为不屑和鄙夷的,甚至主动权根本不在她们手中。换做平时,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爱与不爱两种分界,合则来不合则散,不用妥协也不必从另外一个女人手中争些什么。 可现在……别人伤她,轻了,她可以不计;可沈芸妲千不该万不该,竟伤她一心想要保护的东西。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这笔账,她必要追讨。 “苏思儿,你果然能说会道,怪不得只用一席话就能令林敏儿方寸大乱,险些与我对峙争吵,可惜,这一回你错了。” 沈芸妲拢了拢头发,一瞬的慌乱被迅速掩盖,不失仪态的半靠着墙壁睨道:“他从来不会跟我说分开二字,你可要听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秦政他都不可能也根本不会主动弃我离去,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他许下的一世承诺,苏思儿,上一回在酒吧我输给你,但是这一次,你败定了。” 许下的承诺? 苏思儿一愣,转而默了默,道:“你说,如果他知道我因你而住院,他会如何反应?” 沈芸妲露出一个稳妥的笑,似毫不在乎:“你以为我不敢让他知道?不要太高估你自己。” 她从没高估自己,反倒是低估了沈芸妲,苏思儿突然意识到,或许秦政和沈芸妲之间还有别的复杂牵连,以秦政的个性,若他真许下了不离不弃的承诺,那他就不会这般招惹苏思儿,甚至背弃未婚妻跟她在一起。 不,不对。 苏思儿道:“说到现在,你只强调了他不会背离你……而没有提过他是你的未婚夫。” 她仰起头,直直望进沈芸妲的眼眸里,“其实,你们根本不是未婚夫妻。” “我说的对吗,沈小姐,如若你们有婚约,那他就不会向我求婚。” 苏思儿睫毛微微发颤,话一出,沈芸妲惊了暴跳两步走:“你说什么,求婚?!” 第四十九章 你敢赌吗下 沈芸妲压着嗓音,颇有暴跳如雷的前兆:“绝不可能,苏思儿,这种谎言实在低级。” 她咬牙切齿的同时,脑海中猛然跃出一句模糊的话--终其一生,我都会用家人的身份来保护芸妲,不管她将来嫁与何人,也不管我会娶何人为妻。她如果没记错,那晚他在她家吃饭,是这样说的吧? 沈芸妲只以为这是秦政不想结婚,婉拒她父亲提议的措辞。 她万没料到,那竟然是他要向别人求婚的一种暗示。 那天晚上,秦政对她所说的那些话,她再也不愿回想。 之前的十数年等待,全因那晚而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过往,还将被秦政所抛弃割舍。她世界里的生活中心,她一直为之依附,从来都是秦政,她想就算秦政还没想过要娶她,但他对她的疼爱毋庸置疑,他肯定不会舍弃她。可到头来,秦政却对她讲,他爱上了别人,语气那么温和却坚定,带着让她心如刀绞的决绝。 她现在的感觉,就跟那天在车子里的一模一样,恍如乾坤旋转,天塌地陷。 沈芸妲一手扶近处的墙壁,几缕碎发自耳际垂落,映在墙上的半弯身影显得有些狼狈,另手握拳抵在太阳穴位,胡乱的绕圈按压着,那模样早没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架势。 只不过一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她对秦政的情深显而易见。 “你坐。” 沈芸妲抬头瞥了眼苏思儿,冷笑了下,直起身来,她嘴巴动了动:假惺惺。 苏思儿装作没听到,继续冷静平和道:“我想你还不知道,他的求婚,我算是变相答应了。” 这话是有火上烧油的意味,虽然苏思儿言语上的刺激,只能使她看到沈芸妲短暂的慌忙失措,但苏思儿就是忍不住想要说更多,她心中的郁结烦闷汇聚一团,胸腔里满满的燥乱无处发泄。 沈芸妲终还是在旋转椅内入座,重重靠在椅背,她沉默片刻,随后脸上覆上了初来病房的平稳仪态。 “苏思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做个了结。” “怎么个了结法。”苏思儿声音凉凉,眼眸蒙上一层灰雾,“难道也让我推你下高台,让你体验一把?” 沈芸妲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苏思儿原本强制压下了躁动,现今看到她的这抹笑,苏思儿便控制不住戾气四起。 沈芸妲道:“祸源因谁,便该由谁来裁决。” 她故意停顿了下,看到苏思儿仍是冷冷淡淡的,没有要开口问她的意思,沈芸妲微挑了下眉接着说道:“我们之间的纠葛纷扰,当然应让秦政来了结。” “若你有这样的觉悟,便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苏思儿冷道。 并且事事针对她,沈芸妲若是希望让男人来解决,又怎会演练出这么一部女人战争的戏码,在这个复杂关系中,苏思儿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感到十分的烦躁,并隐隐觉得心凉。 “只有把事情演变成覆水难收的局面,将你我逼入绝境,秦政才有可能做出真正的抉择。” 沈芸妲像是认为秦政之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不能当回事儿。 “你是不是觉得我自欺欺人,明明他都已经说了……”爱你。她无法说出这两个字,语气变得生涩。 苏思儿微皱皱眉,不明白沈芸妲到底想说些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开口打断对方的意思,她想看看她最终要干什么。 “确实,如若秦政知道你已流产,且这事是我所为,他定会将我与他之间的情分全部抹杀掉,依他认定了人事便不会更改的性格,我甚至会永不翻身。是的,最初我有意要嫁祸给林敏儿,使自己脱身,也是因为……他。”沈芸妲半垂着眼帘,说话语气轻飘飘,若不是夜半的住院部足够寂静,苏思儿都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有些话,还真不像是沈芸妲能说出口的。 “苏思儿你说得对,我着急了,亟不可待想把你打入万丈深渊,也因此露出无数破绽和漏洞。” 她呼了口气,似是有些话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我如此急迫,也是缘于我看出了秦政待你不同。以往,他身边的女人,只要我略施手段就能成功逼退,秦政也一直纵容我的作为,还记得我在酒吧针对你、以及攻击hcpaar吗?”她抬头看着苏思儿,“他一直知道这两件事,甚至他也知道我调查你,这些他都没有管过我,我那时还以为你和其他女人没甚区别,可后来我错了……” …… 苏思儿心口一颤,这么说,他知道她调查她。 “你竟然会对我说这些,真让我觉得意外。” 沈芸妲握紧了手:“自己会这么平和跟你讲,我也意外,就像我后来意外的发现,你在秦政心中的分量,着实不轻。”骄傲如她,承认这些事实在艰难,尤其又在苏思儿面前坦认,更让她难堪。 “但是苏思儿,即使他爱你,即使当他知道是我推你滚下台阶,他会恨我,可我依然有办法让他留在我身边,你信吗。” 沈芸妲踮着高跟鞋稳稳踩在地上,不让旋转椅动上分毫,显出她对下面话的重视。 “你问我和秦政到底什么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他自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又是世交,其中二十多年的感情沉淀是你不能比拟的。” 又是世交家庭的青梅竹马。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政欠我们家一条命。”沈芸妲顿了顿,“我妈妈……当年我妈妈为了救他,丢了性命,他那时便在我妈妈墓园前发过誓言,终其一生要担负起照顾我的责任。” “所以苏思儿,我和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划清界线的。” 苏思儿扯了扯衣领,觉得有些热,原来,原来她所不知道的背后是这么一回事。 沈芸妲话锋一转,忽而道:“我还想和你再赌一次,苏思儿,这一回我们的赌约一把定乾坤,作为以前所有事的终结。” 她这么说道:“这场赌约之后,不管结局如何,不论我是否输赢,我不会再来找你。” “什么意思。” “你流产的事,告诉他;我用我的方法让他留下;看他最后是选择和你在一起,还是来安抚我。是爱深,还是承诺重要,到时自会有分晓。”她声音略低,却带上了稳操胜券的肯定,“苏思儿,以我之命,赌你之情!” “你敢赌吗?输者,失去秦政,并永远消失于对方的世界。” “你敢赌吗?”她又问道,盛气凌人。 她敢吗…… 第五十章 亏欠的过往 苏思儿是真累了,夜深露重,纵使满怀心事,也抵挡不住疲倦之意,她揉了揉眉心,一双眼在暗夜里平淡无波,辗转几个翻身后,便强迫自己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迷糊,却也绵长。 第二日醒来已不知是何时几点,她抿抿嘴唇,只觉得口舌干燥,还未说话,便有舀了水的勺子伸到嘴边。 她侧了下头小啜一口,顺着拿勺的修长手指往上瞧去,一个穿着黑色衬衣,袖口被挽起的男子就坐在她的床边。 他神色淡然,可一双眉峰总是不自觉的皱着:“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 苏思儿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来的?” 边说她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秦政急忙扶着她腰,往她背后放置了几个抱枕,以便让她依靠着舒服些。 “没那么娇弱。”苏思儿想笑却笑不出来。 等她完全坐好了后,秦政才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早上到的,看到你睡得极不安稳。”他这么一说,苏思儿才发现现在已快近中午。 秦政又喂了她几口水,才端起桌上一直保温着的粥,见状,苏思儿按住他的手:“没胃口。” “苏思儿……”秦政默了下,淡然的面容终是破裂,流露出让人无法分辨的复杂神色,“因我没处理好,是我的疏忽,才会让你受此一劫,你该是恨我的。” 苏思儿语气淡漠:“是的,我对你有怨恨。” 他隐瞒了她那么多事。 “我的错。”秦政握住她的手,微微将下巴抵上,略略泛青的眼圈显示出他的疲惫,这几天秦政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她,他便觉得不对劲了,可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一时迟钝,等反应过来后,桌上的东西已被他全部扫落在地,瓷杯噼里啪啦摔得粉碎,他震怒之余,一脚踹翻了茶几,片刻制造的狼藉令屋内的其他人惊吓当场。 而他沉着脸面无表情,大步跨过地上杂物,便疾驰赶到了医院。 一路上他都是处于发怒边缘,心脏就像被一双手紧握,时不时让他呼吸一窒,到病房看到蹙眉睡着的苏思儿时,他的怒气立刻转变成了愧疚,心痛的感觉扑山倒海的袭来,这种感受怕是要刻骨铭心,难以忘记,他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是怎样深爱着苏思儿,爱情在不知不觉中愈加愈深。 他庆幸还能见到苏思儿,他不敢想象若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会以怎样的姿态来回报伤害她的人。 “你如何找到我的?” 其实苏思儿想问,是不是沈芸妲告知他的。 果然,秦政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片刻,才答道:“我怕你出意外,便让人查了所有医院的病人名单。” 苏思儿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秦政,你走吧。” 他到现在还隐瞒她,她着实不想再见到他了,真的有些心累了。 许是看出她心寒,秦政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苏思儿,你愿不愿意……再听我讲一些以前的事情?” 没等她回答,秦政便接着说开了,不知是不是怕苏思儿拒绝倾听,他起初嗓音晦涩,语调微快:“我和沈芸妲的确在一起,不过不是以爱人的身份,我担负着照顾她的义务。因为父辈是世交,所以两个家庭一直来往还算密切,我那时就把芸妲看成了自家的妹妹。” “十五年前,家中的生意场上得罪了一些人,我便被绑架,后来当警察赶到,可因绑架我的人持有枪械,双方僵持着,那个时候是沈阿姨护着我,我逃了出来,她却被一枪致命。” 说起这些,秦政目光黯淡。 苏思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抿嘴沉默。 秦政看着苏思儿:“她的死完全是我害的。当时匪徒就跟在我身后,那条小巷空荡来来往往没有多少人,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对迎面而来的沈阿姨唤了声妈妈,希望她察觉不对……结果就害了她,连累她一同被绑了去。” 十五年前,他正值初一,末考结束后,他一人绕了条小道准备回山上的别墅。 他向来讨厌司机的接送,每每都要打发走家里的车子,或者直接一声不吭避开司机,走小道回家,这个习惯正好被居心叵测的人拿去了利用。 在回途的半道,路过小巷,瞧见三三两两的戴着墨镜的人,他们朝他走来并非常热情的打招呼,口口声声说是他父亲的朋友和生意伙伴,他立马心生警觉,山上的别墅是私宅,他父亲从不会在那里会见生意场上的人,是以,极少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有安置所。当面拆穿恐激怒对方,他便委婉周旋道,父亲不在家。 他们连说没关系,一心想去家里,直说把礼物放下就走。 他怕再推拖下去会打草惊蛇,便无奈点头,带他们几位伯父去做客。 那些人听罢,随即喜笑颜开,跟着他后面便往前走。 他那时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心下思索该要怎么办,他跑是跑不掉的。 现在走的小巷虽然空荡,但好歹还稀稀落落的有行人路过,可走过小巷一转弯,有一段长长的斜坡,是回别墅必经的一个小山腰。小山腰才是真真正正的寂静偏僻,大半天才会路过一辆车子,因着山腰坏境风景极好,所以即使偏了些,他还是时常走这段路。 那些人在小巷堵他,想必也是想等走到山腰后,趁四下无人,再对他下手的。 正在他一筹莫展,微有着急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白车,车子在距他不远处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沈阿姨笑着冲他摆手,她说正准备去美容院,笑的亲切温柔,问他需不需要调转车头载他一程回家…… 他抿了抿唇,便上前两步打断她的话,对她唤道:妈妈,妈妈。 沈阿姨一愣,觑了觑他身后的几个人,便立刻明白过来应承道:妈妈约的美容师时间快到了,我赶时间就不送你了,你快点回家。说着便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就当她双手刚放上方向盘,立马有人围了上去,透过窗户用藏在袖口的枪指着她,低声道:别动。喂,你们还不赶快上车,这女人根本不是他妈,我们露馅儿了。 原来,参与绑架他的人中,确实有一位和他们家有生意往来,而那人是早知道他母亲长相的。 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匪徒连带着车子一同开走了,他不但拖累了沈母,且害了她。 第五十一章 相互隐瞒 “就是这样,若非我的一个决定,沈阿姨根本不会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联。”秦政眉头再也展不开,“她护着我逃跑时,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芸妲。” 从他这里得知了更为详细的过往,苏思儿不知道该说什么,确然,他的确亏欠沈家。 “沈伯父常年不在家,自伯母过世后,他心生愧疚对芸妲甚为宠爱,可沈芸妲跟他生疏惯了,她那个时候才刚九岁,一直都跟妈妈的感情深厚,可因为我,使她失去了至亲,她那段时间很是孤僻,我从那时起便一直陪着她。” 也是在那一年,沈芸妲才会变得那么依赖他。 “在沈阿姨下葬之后,我曾在她墓前指天发誓,要终其一生照顾沈芸妲,将她视为自己至亲的亲人,竭尽所能让她一世安稳,护她周全。”甚至在最初几年,他一直唤沈芸妲为妹妹,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东西慢慢改变了。 当沈芸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后,她便撒着娇不再让秦政如此称呼她了, 十几年来,她仰赖他,他对她纵容娇宠,直至当他发现,她对自己的那番情意后,他才觉醒,他对她的宠爱要有尺度。 随后,他便刻意拈花惹草,走马观灯似的换着女朋友,只为能打消沈芸妲的念头。可惜有些东西一旦成了习惯,就再难改变,就像他对于沈芸妲来说,像瘾,戒不掉了。 “遇到你之前,我对她有求必应,许是把她娇惯坏了……才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 秦政深叹了口气,这些往事终是对她讲了出来。 苏思儿眨了眨眼,目光从男人英俊的脸庞转移至窗外,夜晚微光下的婆娑树木,在白日里葱绿摇曳,正午的阳光打在翠色叶子上,泛着一层淡色的光,昨天晚上沈芸妲走后,她立于床前,也是这么一直看窗外景物,只不过当时夜半略显阴沉。 她想起与沈芸妲的对话。 --“你流产的事,告诉他;我用我的方法让他留下;看他最后是选择和你在一起,还是来安抚我。是爱深,还是承诺重要,到时自会有分晓。”她声音略低,却带上了稳操胜券的肯定,“苏思儿,以我之命,赌你之情!” --“你敢赌吗?” --“以你之命,赌我之情……”苏思儿喃喃重复,倏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以性命相逼?!” --“就让秦政为我们做个了结。”沈芸妲又说了一遍那句话,“只有把事情演变成覆水难收的局面,将你我逼入绝境,他才有可能做出真正的抉择。” --“你若以命为赌约,那岂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沈芸妲打断了,沈芸妲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居高临下道:“以秦政的聪明才智,他定会知晓我那么做的用意和因由。而且,在这赌约还未分出胜负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苏思儿,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赌?” --她当时应该说不的,她应该说不的。 --可看到沈芸妲如此如有把握的神态,苏思儿掀了掀唇角:“好,我赌。” --“其实,苏思儿,这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解脱。”在她答应后,沈芸妲轻轻漠道,“这次若他依然没有选择我……我若输了,我便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不觉得这是我对你补偿的一种方法吗?你想想看,若你输了,虽然赔上了秦政,但还有我的半条命来抵换你的流产;若你赢了……我的秦政,我的命……则全用来赔偿你住院。” --“这么说来,不管我输赢,我都赚了?”苏思儿咬着唇,忍着气,“我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现在,请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沈芸妲大步流星走至门前,搭上门把的那刻说道:“明天我会通知他,苏思儿你好自为之,我愿再不跟你相见。” --“再不相见,我也愿如此。” 她就这么答应了赌约,有一些被激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苏思儿确实想要个了结。 “秦政,我们真的互相了解吗。” 她转回视线盯向秦政,抬起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我原本以为你我两心相依,彼此再不用孤独徘徊,即使我们从来不谈论自己生活状况,我们也能互相懂得对方……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我并不是要刻意隐瞒你。” “可你也从没想过要坦诚。”苏思儿声音低了下来,“罢了,我们都是一路人,彼此彼此。” 对于秦政的了解,苏思儿止于他商业上的战绩--他的公司、他的事业;秦氏集团的股份医院;商战时业内对他的评价,这些关于生意场的种种,苏思儿是清楚了解的,可秦政的私人事情,她却知之甚少,她从来不主动过问,他便也没有说过,这原本是他们的相处之道,现今却成了两人间的隔阂。 她不了解他的私人情况,同样的,秦政也不了解她的过往。 他们,扯平了。 “相处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我们对彼此相互隐瞒了如此多。”苏思儿觉得颇为讽刺。 她的神情自嘲冷凝,看的秦政心中一跳,仿佛他再难把握住眼前佳人,他明白苏思儿的性格,她固执而骄傲,她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处于这般境地,自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苏思儿时,他便有种会错失苏思儿、她再也不会属于他的隐隐慌乱感觉。 “苏思儿……”秦政将她的手抵在唇边,“从今而后,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知。” 苏思儿微微白了脸色,声音都有些发抖:“好,那我问你,你可知道沈芸妲从何处找来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秦政微怔,随即转过弯儿来,“她竟然拿此来威胁你。” 她盯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你果然知道。” 他对于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毫不惊异,苏思儿顿时觉得手脚都凉了起来,脸色彻底惨白:“你什么都知道!沈芸妲说的没错,她调查我的过往,你是知道的!” 他同沈芸妲一样,了解她的过去,将她看穿! 他明明知道她的过往有多么不堪,这是她致命弱点,明明了解重提往事会让她神形俱灭,可他却没有阻止沈芸妲,他晓得若是沈芸妲拿此攻击她,会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万劫不复,这些可能性,他都清楚! 第五十二章 守护方法 “苏思儿,你听我说!”秦政声音也颤了下,他若不将此事解释清楚,怕是苏思儿再不可能原谅他了。 这件事他瞒着她,本意不愿她过多忧虑。 “当初沈芸妲调查你,我没有阻拦,是因为我自信可保你无虞。”顿了顿,他想到苏思儿住院,语气变得生涩尽是愧疚,他根本没有保护好苏思儿,他一直不愿让苏思儿受到身体流产之苦,可现在她的身体损害更为严重。 “当她调查到你的身世时,我手下的人也同样拿来了那一份资料,上面确实清清楚楚的写全了你的过往,我看到后第一反应确实是寻找你的父亲,我知道他是你心中一道隐疾。我瞒着你花费了不少力气,终是在另外一座小城c市找到了他,身为狼狈跟乞丐无异。资料显示,你儿时曾经在那座城市生活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苏思儿心里一沉,她当然记得。 从小他们四处为家,搬了不少地方,住过不少城市,就跟流浪一样,总是无法长久的在一处扎根。 而c市是他们生活时间最短的城市,虽然短促,却是难得的平和,她的生父那时还未染上酒瘾,印象中的苏怡也还非常年轻美丽。 秦政说话间,已经半坐床畔伸手将苏思儿揽入了怀里,仿似是给彼此安慰:“我找到他,一方面是想解你心结,另方面就是不愿看到别人拿此事来攻击你。”他那时虽然也考虑到沈芸妲,但他想的更多是,苏思儿在商战内厮杀,难免会得罪其他商界人员,他不想让她的父亲成为累赘,以及商业内对手伤害她的资本。 “所以,我给了他大笔钱,安排了后路,亲自送他到了国外,我本以为这样做就能为你的过往划个句号,让你再不用梦魇缠身。” 他在国外亲自给她父亲安排好了近乎一切。 他亦封锁了关于她父亲的全部消息。 但他却低估了沈芸妲。 “我以为没人能找到他。”秦政也是今天此刻才知晓,沈芸妲找到了苏思儿的父亲,并拿此来做威胁,“现在想来,怕是我的身边已有了别人的眼线。” “这些事我瞒着你,便是不想你忧心,那时你为了工作日夜费心还晕倒进医院,身体已经太过虚弱,后来,我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秦政故意隐瞒着,也是知道苏思儿的骄傲和独立,她从不喜自己的事情由他人自作主张,他想,她的童年是最不愿让外人知晓的,尤其是他。所以,他一直等着,等到苏思儿原意为他敞开心扉,那便代表着她全然接纳了他,也是他说出此事让苏思儿放下的最佳契机。 他以为这样守护的方法是最正确的。 却没想到成为伤害她的最狠毒武器。 苏思儿沉默了片刻,才问道:“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他和沈芸妲的不同口径,让苏思儿疑虑。 “就在hcpaar和元昭的合作案出了问题,你住进酒店避世的那几日。”就是在她躲开众人消失的一周里,他替她做了这些,也是在那时,秦政慢慢知晓自己对她的情意有多深,就像曾经他说的那句话--那点点滴滴无形中的情爱,汇聚在一起是多么可怕。 “到底你和沈芸妲的话,哪个才是真的。”沈芸妲说的是,她找到她如乞丐的父亲,然后以钱诱之让他跟她合作。而依照秦政的说法,则是他给了她父亲大笔钱,并送他出国后,由于被沈芸妲在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沈芸妲去了国外将她父亲带了回来。 她到底应该信哪个? “你送他到哪个国家去了?” 秦政说出了一个美洲的名字,苏思儿忽的释然了,在那个酒精和赌球的天堂里,她的生父有再多钱也都会挥之一尽,那么他在异国又重新变成乞丐,被沈芸妲揪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她真不晓得秦政送他到那个地方,是不是故意整他。 “那个地方虽然酒水盛产,但也有世界著名的戒酒场所,我就是把他送进了戒酒地。” 她摇了摇头:“你太不了解他了。” 戒酒戒赌--这两样,她早在儿时就已经对自己父亲失去了信心。 “苏思儿,这便是我隐瞒的你父亲的事情,我所说皆是真实,没有一句妄言,你必要信我。” 苏思儿听完整个详细的来龙去脉,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身体。 原来,是他先找到了她的生父,而不是沈芸妲。 原来,他并没有冷眼旁观,任由沈芸妲来伤害攻击她。 秦政将她搂的紧,苏思儿闭上眼,很是疲惫的躺在他怀里,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些发凉,她说不出此刻对他是否还有怨气。诚然,他用了他的方法守护她,可他对沈芸妲的纵容和藕断丝连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思儿对他的感情,虽不刻骨深沉,但这也是她首次突破了心中的束缚,怦然心动后的爱恋。 这爱,若是用分数比拟,只怕只有六分。这六分对于别人来说,是刚刚及格的分数线,可对于苏思儿,则是她能够付出的全部,若换成别人,她怕是连三分都不会去给予。 在这场爱恋中,她对待秦政逐渐由身体的缠绵,转而到心里的触动,她本不相信爱情,可对秦政她用了余数不多的信任,来选择爱他。 “苏思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也……晚了。” 秦政在她背后沉声说着,“等到一切平静尘埃落定,你还原意……嫁我为妻吗,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到你。” 苏思儿颤着眼睫,没有睁开眼亦没回话。 确实晚了,她已不再有那晚他变相求婚时的心境。 那晚她极其认真的回答说--需要财产公证吗。那个时刻,她确确实实是想要与他毕生相处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个停泊的地方,那份心境、转瞬即逝的心念,怕是以后都不会有了。 秦政在她头顶处轻轻叹了一声。 随即她听到他说:“不管你对我是否因怨恨而淹没了情感,我都不会放开你,苏思儿,即使你恨我,即使我们在一起会使彼此痛苦,我都不会放开你。”他明白他们再难像以前那般相处,他们共同流逝的那个小生命,将是难解的心结和阻隔。 苏思儿心里疼了起来,他不会放开她……她忍不住便说出口:“话,不要说得太满。” 秦政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半躺,他想加重臂力搂住她,又怕将她弄疼,思虑隐忍间与她额头相贴,鼻息互换,苏思儿依然脸色苍白,不愿睁眼看他。 ……这样也好,若她睁开了那双灿若星辰的坚毅黑眸,他就不能这般平静的与她相拥,因为一旦与她目光相触,他便难以自处的心痛。秦政抚上她的脸颊,在这半室的阳光倾洒中,她的肌肤薄如蝉翼,隐隐透着青色经脉,羸弱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侧首将吻落在了她的额头,眼睛扫过她手背,遍是挂针留下的淡淡痕迹,他眼眸又是暗地一窒。 她是真的太累了,与他的这一番对话后,她似乎便不想再强撑精神维持姿态,任由着躺在他怀里闭眼歇息,秦政替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躺得更安稳。 就这样他抱着她躺了近乎一下午的时间。 直到日落西山,若不是考虑到苏思儿一天尚未进食,秦政怕是不忍心将她唤醒。 第五十三章 出院 小护士将秦政先前嘱咐的粥点端进病房,许是搞不清秦政和苏思儿的关系,不由的多看了秦政几眼,待与秦政四目相对时,立马脸红的退了出去。 一出了门,小护士就红着脸吐了吐舌头,这个男人真的是很俊啊,不过随即她便纳闷了,先前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的那个林先生,难道和女病人不是夫妻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还和女病人这么亲密,她刚才还听护士长说,那位林先生早上就来过医院,听到女病人房间有人,他隔着门窗看了眼便面无表情的立即走了。 真是个复杂的三角关系,小护士摇着头,一想到刚才病房中的男人,一身黑衬衣,面容虽然疲惫却难掩英姿,她脸又一红,急急忙忙走开了。 正待秦政叫醒苏思儿,让她起来吃点东西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下意识的就将电话拒接挂断,病房内又恢复宁静,他看了看苏思儿仍在睡觉,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柔和,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轻身的站起几步走出房间。 直到走廊尽头,他才回拨了过去,压低声音说话。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的目光严肃起来。 手机那端忽的传来一声暴怒,怒气冲天的暴斥隔着机身铺天盖地,嘈杂的怒骂令秦政周围路过的人都不禁侧目。 半晌,电话挂断后,秦政靠着走廊站立了一会,双手插兜拧着眉。 似乎站了有半个小时。 他揉了揉眉间,转身又走回到病房,在门前调整了表情他才跨步而进。 房间里苏思儿已经清醒,下了床,一竖纤细身姿正站在窗前看落日,窗户大开,层层的高楼掩盖了剩余的日晖,漫天的晚霞艳红了天边,薄云染红又透着掺了墨色的蓝天,美得梦幻,又衬得窗前的佳人孤单的可怜。 “什么时候醒的。”他顺口柔声问道。 风透过窗户,苏思儿感到一丝凉意,抱了抱肩。 她下午睡得极浅,稍微有动静便醒了,早在秦政唤来护士,嘱咐他们送来些指定的粥点时,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只是累着不想睁眼,就一直假寐。秦政的手机一响,她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在秦政出门回拨电话时,她也睁眼下了床,推开窗让自己清明些。 秦政顺手端了粥碗,走至苏思儿身后,半拥着她,道:“将要入夜,天便凉了,不宜久站吹风。” 苏思儿侧首看了看秦政:“我要出院。” “好,不过要等几天。”秦政舀了一勺粥喂她。 苏思儿正要挥手拒绝,“你必须要养好身体。”秦政口吻严肃认真,“这样我才能让你出院,若是想快点恢复自由不再束缚,那么,现在好好吃饭。” 她迟疑了片刻,张口咽下了粥。 “我自己来。”这样让人喂自己,总有种矫情的感觉。 不顾秦政的坚持,她夺过碗来,斜靠在窗沿,沐浴在余晖中,半边侧脸被光照的柔和,浓黑的长发懒懒散散披垂在肩上,即便宽大的病服套在身上,也难掩她纤细玲珑的曲线,她昂首随意的看向远方,坚毅的下巴微仰,仿若被溪水淌过的眼睛甚是清澈,浑身散发着拒人之外的淡漠,却也彰显着致命的独立诱人之美。 有时候便是这样,她无意中的蹙眉,随意的一个举动,都能极尽的展现出自身的魅力,成为一幅美丽画卷。 秦政见不得她这样冷淡,硬是要打破宁静,欺身上前吻了过去。 这吻轻柔的像是怕碰碎苏思儿,起先带着怜惜,最后便成了浓浓的歉意。 唇瓣两厢辗转片刻,苏思儿便伸手推开了他。 她皱眉看着秦政,抬手抚摸被碾磨的唇角,随后便从他身上移了目光,低头搅拌着手里的粥。 待她以极慢的速度吃完东西,发现秦政仍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被看到浑身不自在,掀了掀唇道:“我会捂住你眼睛的。” “不这样看着你,我怕你就会消失不见。”秦政关上了窗户,口吻甚是认真。 屋内又响起了手机铃声,一阵接一阵显得急促,秦政直接将手机关了机,没有犹豫,苏思儿垂了垂眼,什么都没有问。 秦政说要一直看着她,他说到做到了,确实一直照看着苏思儿,几天下来哪里都没有去,晚上便直接在病房里留宿了,幸好病房还算宽敞,是个分内外间的两居病室,墙边的皮革沙发伸展开来便是中型软床。 唯一让苏思儿忍受不得的,便是不自由,以及医药的味道,让她极其不喜欢。 将养了三四天后,苏思儿已经感到身体在好转,精神已然恢复,几天的营养液的输入,也让她脸色不再苍白。 在做了一系列详细检查,确保无碍之后,苏思儿再不想待在医院。 换了秦政让人新送来的衣物,便趁他不注意的空当,着手办理出院手续。 其实她老早便想出院,忍着住了这么多天院,一来确实想休息休息了,二来她的身体着实没有任何力气,之前积攒下的疲累一股脑的发作出来,她心里很清楚,必须得在医院持续输液,否则恐怕出了医院大门走不了几步便晕在当场了。 拿着医院开的出院单据,苏思儿随意扫了眼便愣住了。 办理住院人一栏写着林子夏,而住院人一栏则写着……林太太。 回想起来,她苏醒的当天,仿佛听到过有一个护士唤过她林太太,当时没注意,现下想起来真是尴尬。 “苏思儿!” 她手臂被人猛地一扯,转过身来,是面容些微僵硬的秦政。 “怎么了?”苏思儿淡淡的问道,随手将单据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事。”说着握紧了她的手,大步领着她往前走。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么焦急。 回到房间意外的发现她不在,四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他还以为苏思儿故意躲避着,离他而去,消失决绝了,那一刻,他真是怕再也找不到她。 幸而,她还在。 出了医院大门,秦政开车驰进路道,他打着方向盘几个转弯之后,苏思儿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这是去哪?”路的方向不是回她的公寓。 秦政的眼睛从路况上转了过来:“我家。” “停车。”苏思儿当然不乐意,说着便伸手去开车门。 秦政赶紧把车锁叩上,依她的意思重新调整了路线,调转了车头。 第五十四章 出事 一进公寓门,回到自己的住所,苏思儿简直身心放松。 刚窝在沙发埋头进枕头歇息没多久,公寓的固定电话便响了起来。 她的固话极少有人知道,平常来往都是以手机为主,她伸手至旁边的案几,看来电显示竟是一个陌生号码。 苏思儿接起来刚“喂”了一声,那边便传来一个着急的中年妇人的声音。 “是沈小姐?怎么家里电话没人接,打你手机也一直关机呢!急死我了。” 她听出来,这是穆凌那座别墅中的钟点阿姨。 苏思儿立马坐直了身子,沉声道:“张姨,怎么回事?” “小姐,你快回来吧,穆先生出事了!” 苏思儿差些拿不稳电话,一个踉跄站了起来。 “我刚才照常来打扫卫生,发现穆先生昏倒在书房,怎么都叫不醒,吓得我打了120,也给穆先生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现在李医生先赶到了,正在书房给穆先生做简单的抢救!” 又说了什么,苏思儿眼睛发晕简短答道:“我马上赶回去。” 扔了电话,她赶忙拽着秦政:“快,快送我回别墅。” 苏思儿大惊且慌乱失措,心神混乱,秦政不停安抚她,一路疾驰还是花费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苏思儿松了安全带便跳下车门,简直是一路狂跑到别墅门前,急救车就停在空地上,周围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小区的住户,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安保站在门口,不让除医生以外的人等进入。 苏思儿望着停在门前的那辆白色的有些刺目的车,往年的回忆猛地蹿出,苏怡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人群围观,也是这种令人心惊的急救车。她心突地一跳,再不敢往前走一步。 秦政出现在她身边,拦住她的肩给她力量,“别怕,不会有事。” 他拖着她向前走,安保瞧见苏思儿,二话不说立马放行。 苏思儿踏进别墅,加快脚步,准备朝二楼爬去。 穆凌的私家医生就挡在楼梯口,正和急救车上来得医生说些事情,听起来像是讨论病情,他看见苏思儿后停下话来,朝她轻叹了口气:“苏思儿,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没人能劝的动唐董了。” “李叔。”她叫了一声,急急问道,“穆先生怎么了?” 李医生推推眼镜,严肃道:“心脏病复发,不得了。” 她一顿:“现在呢?” 她居然从来不知道穆凌有心脏病,每回李叔来照例给穆凌检查后,都会对她说他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只是不停的嘱咐要让他多多休息,不能再在工作上费心,毕竟年纪一大把,心力操劳,便会身体透支。 “已经醒了。”李医生催着她道,“你赶快去他房间瞧瞧,务必劝他上救护车!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他指指旁边的医生,道:“我刚和主任医师劝了老半天,他就是不肯,这次复发不是闹着玩的!你先去,我还要和主任再详讲些细节,一会我也过去。” “好。”苏思儿随即返身,走到一间半开的卧室前。 停在门口,她对秦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跟进来,秦政倒也不在意,只低声道了句:“我在客厅等你。” 她极少进穆凌的卧室,此刻走进去只觉得房间冷凝,穆凌躺在木质为底的软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极差,床头挂着吊瓶液体,房间只余张姨和一个小护士,偌大的空间皆是古朴雅致的家具,显得冷硬不带丝毫温度。 张姨一看见苏思儿,面容一喜不再愁云遍布:“苏小姐!” 穆凌睁开眼,侧头看向她,那本如鹰般的一双眼此刻不复锋利,初现病态。 苏思儿心中一颤,快步走了过去:“对不起穆先生,我来晚了。” 他拧着浓眉,又要闭上眼睛休息时,苏思儿赶忙开口道:“穆先生,还是去医院吧。” 穆凌咳嗽了下,缓过气息,仍干脆答道:“不。” 苏思儿叹气,转而轻声问护士现在的情况,原来穆凌在李叔的施救下醒过来的,随后急救车赶到,可苏醒后的穆凌不愿去医院,他们只能在房间里先给穆凌输上液,这已经是第二瓶。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把门关上。” 就剩他们俩个人后,苏思儿搬了把椅子坐下,看着穆凌道:“穆先生,为什么不去医院?是怕股市动荡?”苏思儿一针见血说出了症结。 “他们蠢得,救护车都来了。”穆凌动了怒。 “您别急,张姨她不了解情况。再说在那种突发状况下,当然以您的生命为先,什么公司股票,都不比您重要,换成我,也是要以就您的健康为第一准则的。”苏思儿说道。 她明白穆凌的顾虑和担忧。 叫急救车确实不是件明智的抉择。 如今救护车都停在了门前,别墅区内又有那么多双眼睛,有权贵、有合作集团、亦有敌对者,都眈眈的盯着,穆凌“病危”的新闻明天肯定是头版了,堵也没办法堵住。若是默默的暗地送进医院,那关于他的新闻肯定能一个不落的压下去,可现在惊动了这么多人,不难保有要大做文章的人。 穆凌的病情,在这之前连她都是不知情的,更别提其他外人。 可见他对自己身体健康的形象是多么看重。 这是没办法的事,穆凌是集团董事长,若他出了状况则会直接影响股票。 这次若突然爆出病情严重到要叫救护车的新闻,那穆氏的股市……不敢想象会动荡成什么样子。 “李叔当了您十多年的私人医生,您忧虑的这些公司情况他必然都懂,可他仍没让救护车离开,这就说明了您这次病情复发……十分严重!李叔说您容不得半点闪失了,他最看重的还是您的身体。” 苏思儿做了最后的劝说,穆凌仍坚持己见。 苏思儿也明白,穆凌若今天就跟着上救护车,被有心人照相下来,那就真完蛋了。 她左右为难着,最终还是向穆凌妥协:“这样穆先生,我先让救护车离开,明天发新闻稿就说这事儿是个大乌龙。您先在家中养病,等过了这两天,风头一平静,您就一定要去医院!” 穆凌闭了眼又歇息去了,连呼吸都显得喘喘。 苏思儿游说失败,退出房间找到李医生,直对他摇头。 李医生眉毛都要拧到一块,一边大步朝穆凌房间走去:一边怒气冲冲道:“公司,公司,他的命还没公司来得重要?真是不要活了。” 苏思儿将白褂的主任医生拉到一旁,小声叮嘱了一番,主任医生听完也是重重叹气:“唐董也实在不听劝,行,我们这就走。”他挥了挥手,便领着余下的医生和护士,两手空空出了别墅。 众医师上了救护车,半敞着空荡的车厢大摇大摆便开走了。 围观的三两人员也随之散了。 苏思儿对安保说了句:“辛苦了。”便将别墅门合上。 听到外面又重新恢复了安静,苏思儿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张姨上了二楼交谈,她仔仔细细问了她是如何发现穆凌不醒人事的。 张姨不断压低声音,用近似耳语的音量道:“可千万别让穆先生听到。今天我照常来打扫卫生,开了门叫了几声先生小姐,没人应答,我根本没在意只以为跟平常一样,家里没人而已。直到打扫到书房,才惊觉穆先生歪躺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沙发上,脸色差的离谱,怎么叫也叫不醒,我这才慌了……先给李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可我又怕他路上来得慢,就又给急救中心打了过去。我是想着不管哪个先赶来,先救穆先生的命要紧。再之后,我就不停的给你打电话了。” “苏小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思儿拍了拍她的手:“没错,救命要紧。” “唉,你可不知道,穆先生一醒来就发了一通脾气。先是一听到救护车,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又是找照片……哦,他晕倒的时候,手里一直紧握着一张泛黄了的照片,攥的特别紧,李医生给他抢救的时候拽走随手搁一边了……” 照片?! 第五十五章 照片再现 “照片?” “嗯啊,穆先生醒了不见照片,脸色别提多吓人,发了一通脾气差些又犯心脏病,还是李医生把他给镇定住了。” “后来呢?”她急急问道。 “之后找到照片穆先生便收了起来,在书房挂了一瓶水平复下来后,才让人抬着转移到了卧室躺着。” 照片……她心中有什么念头闪过,快的她抓都抓不住,只觉得听到照片二字后,心就剧烈跳动了起来。 苏思儿不由抓住张姨的肩:“那是张什么样子的照片?拍的是什么?” “当时只顾惊慌了,哪儿还去盯着照片仔细瞧,大概看了看,是一张挺旧的但保存的很整齐干净,照的一家三口,还抱着婴儿……里面的男的,我当时还觉得跟穆先生长得相似。” 苏思儿将她说的话串起来,穆凌晕倒之时还拿着那张照片,心脏病复发很大原因是心情过于激烈,是这张照片触发他心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前几天她告知穆凌自己生父的事情,他当时让她不要再管,他会去处理,想到这个,苏思儿急忙问:“张姨,穆先生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张姨想了想:“我不清楚啊,只不过穆先生最近经常晚归,总是不在家,以前生意忙的时候也没见这样。” “那今天呢,你想一想,有没有觉得家里来过客人?” 张姨摇了摇头,仍是不清楚。 苏思儿心里千头万绪,轻缓开口:“张姨,今天谢谢你了,这儿有我守着了,你赶忙回家去吧,别墅里发生的任何一切都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你在这个城市就待不下去了。” 张姨睁大了眼睛啊的一声。 “走吧。” 待张姨走了之后,苏思儿背抵着墙,怔楞了好一会都没缓过神儿来。 穆凌将和苏怡的合照看得那么重,当初就为了这么一张照片,他收留了她……不,不是为了照片,是为了苏怡他才收留了自己。那么穆凌和苏怡的关系……她记忆中还保留着那张照片的影像,照片里,穆凌和苏怡甚是亲密。 她一直有个念头,却不敢去想,就是……穆凌和苏怡是不是、是不是相爱过?那、那个婴儿……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这不可能! 苏思儿拍拍脸,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慢步进了客厅,李医生还在穆凌房间没有出来,秦政一个人坐在沙发内,心不在焉的翻着本财经周刊,倒是非常安静。苏思儿坐了过去靠在他肩上,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累了?你的身体也没完全康复。” 她轻声道:“秦政,我想让你帮个忙。” 秦政一顿,扶着苏思儿让她坐正,面对面看着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思儿还从没这样对他说过话,不禁让他担心。 苏思儿淡了淡神色:“我想让你……查一查我的母亲。” 秦政不再多问,只答允:“好我去查,你放心。” 苏思儿的商战能力都是穆凌给的,她羽翼未全,一举一动都可能被穆凌发现,若是她找人去查苏怡,只怕自己刚派出人去就已经被他拦下来了。迫不得已,她只能找别人帮忙,她太想知道事实了,而秦政先前能找到她父亲,那他也有能力查寻出苏怡的陈年旧事。 她爱她的母亲,她也无意再去冒犯和打扰到苏怡,可有些事,是苏思儿她现在需要弄明白的。 “还有若是可以,我还想再见见我的生父。”苏思儿说的艰难,她还是头一回跟别人提起自己的父母。 秦政轻轻拍她的背:“苏思儿,你能对我说这些,已是极难得,你放心。唐董事出了事,你怕是要回别墅住了,若你在公寓里,我能一直陪伴着你,以后你又住回这里,我不能时时刻刻伴你身侧。你要安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事我会处理好,唐董事的病情会有无数的医生来照看,倒是你,一定不要让自己太劳累,我会每天来看你。” “秦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以前不觉得,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现在发现,当心累了,转身寻个舒服的胸膛倚靠,被人安慰着,是件挺好的事。 可是转瞬,她想到和沈芸妲的赌约,刚要缓和的心境又淡了下来。 房门咯吱一响,李医生终于从穆凌房间出来,苏思儿站起身:“怎么样了?” 李医生先是看了看秦政,对苏思儿挑了挑眉,意思是问:能当着这个外人面,说穆凌的事情吗? 从一开始就是秦政送她进来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时她心乱没顾得上避讳秦政,现在再避讳也早就晚了,苏思儿道:“您说吧。” 李医生这才打开了话闸:“先前人多,折腾那么久,唐董又是发脾气发倔,又是还强撑着不准别人抬他出别墅。这会儿是耗尽力气,睡着了。我刚给他打了一针,虽然现在稳定住了情况,但是时间久了,我可保证不了会不会出意外,有……意外的啊。”他本来想说有生命危险,绝不是吓唬人的,他的心脏已经开过一次大型手术,这条命本就是在阎王手中重抢回来的,现在复发后果严重。 可瞥了眼秦政,还是不放心这个外人,所以不敢把话全部说出来,藏了一半。 “苏思儿,他不去医院不行啊,你看看你还把救护车轰走了,跟唐董一个怪脾气,都把事业看得那么重,钱挣吧挣吧够花得了。” 李叔说话一向随意,苏思儿道:“穆先生肯定是要去医院的,只不过刚才那种情况,人多眼杂的,不把救护车打发走,恐怕穆先生还要强撑精神气儿,连觉都不会睡的。” “这倒也是,唉,愁人!” “您别急,现在我们就依着穆先生,先让他安稳睡会吧,等到了晚上,再拉他去医院。”苏思儿淡笑了下。 李医生咦了声:“你有办法?” 苏思儿点头:“我给救护车的主任医师吩咐过了,让他们把急救车换成黑色中型厢车,到了晚上再来,偷偷的让穆先生坐进去,尽量避开周围耳目。” “行!不过要是唐董还不愿意怎么办?” 苏思儿一本正经思索半天,最后苦着脸道:“那就绑吧。” 第五十六章 谈崩 穆凌那天晚上趁夜被送进医院,意外的顺利,他直接住进了豪华监护病房。 苏思儿知道穆凌病情严重,可到底严重到哪一步,她就不知道了,不晓得是不是穆凌特意嘱咐过,医生们总是避着她讨论病况,也只有李叔会时不时透露一点。秦政经常回去医院陪着苏思儿,但时间都不会太长。 穆凌从没问过她和秦政的关系,可每回看到穆凌锐利的眼睛,她就有种错觉,觉得其实穆凌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 因为秦政的暗中帮忙,关于穆凌的生病住院的新闻虽然第一天大幅度报道,但随后便消失匿迹了,对穆氏的股市影响有波及,但集团其他董事挽回得力,损失尚在能接受范围之中。 秦政最近格外的忙碌起来。 首先他收到了苏怡的资料,薄薄的半张纸都不到的简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外加一张中年时的照片,这是秦政意料之外的,他外派的调查人员居然都查不到她,就像是被人刻意抹灭了,究竟是谁,能这么厉害不留痕迹。 还有苏思儿的父亲,这一回他是真正消失了,上一回秦政饶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寻到他的一点踪迹,可这一次是任何线索都找不到了。 秦政直觉苏思儿的父母不简单。 他看着中年的苏怡照片,疑惑了起来,这个女人像是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细想,他便忙的颇为焦头烂额,穆氏集团的股市没出什么乱子,倒是他的公司出了问题,秦政看着自己公司被攻击的股票大跌,他想,是时候要找沈伯父好好谈一下了,回避也不是他秦政的办事风格。 不过他们之间见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谈崩。 跟沈父约了见面地点,他如期到了包厢。 进了门看到沈父早已在等他,秦政对他还是很恭敬,上前几步站定,道:“伯父。” 刚叫完脸上便啪的一声被扇了一巴掌,下手又狠又快。 秦政面无表情仍恭恭敬敬的站着,沈父的怒气简直要将房顶掀掉,他伸手又是一掌,秦政眼都没有眨不闪不躲的挨着。 在苏思儿还未出院的时候,他拒接了无数个沈父的电话,沈父现在积攒的怒火一时半会儿是消不去的。 他犹记得站在医院走廊上回拨的那个电话,对方接打人便是沈父,沈父在电话里痛心疾首:“你和芸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女儿,她怎么会割腕!幸好发现的早抢救回来,秦政,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着了!除了你,她断不会因为其他人做傻事!” 割腕,秦政听到这两个字时,也是浑身一僵。 沈芸妲居然不将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秦政当时震惊而凝重,但想到仍躺在床上的苏思儿,他不能离开她,于是他道:“芸妲她没事就好,伯父,我最近有事不能去看望她,请赵姨照顾好芸妲。” 沈父随即破口大骂:“你赶快滚过来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秦政,我让你身败名裂!” 挂了电话后,他在走廊站了半个小时,回想当初知道苏思儿住院的消息,并不是他查了所有医院的病人资料,他瞒了苏思儿,其实那是沈芸妲亲自打来电话告诉他的,不知她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他仍会原谅包容她,秦政那时只一字一句冷冰冰对着电话道--“沈芸妲,自此之后你我情谊断绝!再见陌路。” 他话说的认真,沈芸妲对此断绝言语的回应……竟是割腕,这让他担的罪孽何其大。 秦政没有去看望过沈芸妲,他那几天日日陪伴着苏思儿左右。 沈芸妲的身体状况,秦政从她住的医院了解的很清楚,她没有生命危险,而秦政也狠下心一次都没去看过,也是自有原因。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他将苏思儿当成爱人,沈芸妲看做妹妹,若是两者只能选择其一,那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负了谁。 自他知道是沈芸妲将苏思儿推下长阶后,他就明白自己再不能纵容她,她对苏思儿的伤害,亦让他无法释怀。 包厢里,沈父一见到秦政就甩掌,秦政结结实实挨下,可这仍不能让沈父消气。 “好一个秦政,狼心狗肺的东西。”沈父乍呼呼的叱道。 “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竟敢一次医院也不来看芸妲,混账玩意儿,难不成还想让老子亲自上门找你,什么东西!” 脸上挨了两掌,微微的泛红,秦政似毫不在意,抬手倒了杯清茶放在沈父桌前。 忽略掉他的骂言,秦政声音淡凝,“伯父,是我一直没将话对你和芸妲挑开,我早些年就该说的,芸妲与我一直是兄妹自处,我不能与她结婚,那样只能耽误她大好年华,她值得拥有更为她着想的人来疼爱她。” 他道,“若您愿意,芸妲仍是我的妹妹,我说过我会将她当做家人。” “做梦!”沈父怒斥。 秦政抬眼看沈父,平静道:“那好,希望她能康健,今后关于芸妲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沈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一想到还在医院的沈芸妲,她自割腕苏醒后精神就极其糟糕,尤其是这么多天都不见秦政来看望她,她简直夜不能寐,谁跟她说话都不理,不用她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秦政的安抚,可秦政居然这样绝情,且不念他当年亏欠他妻子的一条命,只单说芸妲对他十多年的情意,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推让开,不屑一顾。 可恨!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若对她好,我还能暂且不念你幼时年少,害了她妈妈的事。”沈父大步在包厢踱步,背手威严。 一提起当年沈阿姨的事,秦政眼中这才有丝动容。 沈父继续道:“倘若你待她不好,我会连同之前的容忍和芥蒂,全数还给你,让你身败名裂,家财尽失,永无翻身之地!秦政,在商业内,我沈某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休怪我和你秦家翻脸。” 秦政从不怀疑沈父的影响力,只是心意已决,口中的话也决然起来:“我和芸妲断不可能在一起,与其藕断丝连的留有余望,不如挥刀斩断,省的日后给芸妲带来更大的痛苦。” “至于我的公司与事业,各看人为罢。” 他公司股市的激荡,确实是他今天约沈父来面谈的诱因,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的担心和惧怕。 他和沈父谈话果然令两人关系更加剑拔弩张。 在秦政转身要离**厢时,沈父又冷着声问了一遍:“你当真要舍下芸妲?” 秦政背着身,以沉默作答。 “好,秦政,你厉害。那个女的,叫什么?苏思儿?”秦政看向沈父,只见沈父转着小瓷茶杯,面容阴沉,“她可要当心了,我女儿现在遭的罪受得痛,我必要加倍奉还在她身上,秦政你不是想要保护她吗?那就看看谁的本事大。” 秦政皱眉动了气,但保持着神情的平静淡淡道:“不要把她牵扯进来,这样做毫无意义。” 沈父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站起身,清茶荡出杯身洒于桌面,他迈步朝秦政走来,仿佛将他的弱点一眼看透,他冷笑了下:“我说过,你要后悔。”他说完,越过秦政,哐的一声摔门而去。 秦政抿着嘴,也是脸色难看。 他看了看时间,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你在哪?”当听到苏思儿完好的声音,他才稳下心来,“等着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第五十七章 爆炸 秦政打来电话时,她正在公寓收拾必备物品。 她住回了别墅,又时常往医院跑,一直没有时间来整理这些东西,今天好不容易抽了空,一些衣物书籍笔记都还留在自己的公寓,苏思儿零零散散的装了两个箱子,正愁这个时段不好打车,免费的人力车夫就送上门了。 苏思儿洗净手,在厨房里忙起来,本来她就做了一人量的饭,现在秦政过来总不能让他在一旁干瞪眼,而自己大快朵颐吧。 她往蒸米锅里又添了两碗水,又把熬的汤火力调小,慢慢炖着。 客厅门声一响,她取下围裙走出去。 秦政已经自己开了门进来,起先他很安静的站在那儿与她对视,神情如常,却眼眸沉的深然,苏思儿嗅出不对劲:“怎么了?” 他摇了头,瞥到地上放置的箱子,道:“不要拿这么多东西,将来住回来还要再来回搬。” 苏思儿还没想过要再搬回来,多麻烦,她道:“这公寓也不能一直空着,我不打算住了,得收拾收拾给房东腾地方啊。”这房子是因为离hcpaar近,所以她才租住的,现在hcpaar和元昭合作圆满成功,她完成了任务,已经听从穆凌的话,刚才从hcpaar辞去了经理位置,将公司归还给原本主人,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租住下去了。 她说走就走,辞职的潇洒,留下公司一干同事面面相觑,一个个皆是难以置信。 “老板,经理,领导,你都不要当了?要把公司卖给别人啦?”她助理拉着她胳膊,哀嚎道。 原本公司就不是她的,那是穆凌不知从何人手里暂借来的,为了考验她三年半来学习的成果,而让她空降当了总经理,定制了要让她和元昭合作,并达到规定的盈利数额的任务。 即使不舍,也要将公司奉还了。 她笑着解释了一番,告诉大家真正的老板、新的经理马上就会上任。 离开hcpaar所在的大厦时,她在心里默默祝愿,只希望这个自己揉入太多心力的公司,能够在将来在业内打响知名度,越来越辉煌。 秦政挑了眉:“我也算是房客一员,你要将房子归还了,也不给我说一下?” 苏思儿想到公寓里确实有很多秦政的物品,她指指储藏室:“我还有个空箱,一会儿也把你的东西归置归置,你回去顺便带走。” 秦政目光又移到苏思儿脸上:“是不是因为不愿再和我同住,所以才这么着急要搬。” 其实他想说,这公寓里都是她和他共同生活的痕迹,她当真舍得? 苏思儿淡淡答道:“你想多了。” 出院之后,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再提孩子的事,苏思儿没有跟秦政谈论分手,可也再难像以往亲昵,总是适当的隔着一些距离,他感觉的到,她对他态度模糊,还没有真正做下分与合的决定。 秦政掩下心头异样,忽想起什么,道:“跟户主说过了吗。” “还没。” 秦政莫名勾了下唇,“那就不用再跟对方打电话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月前,我把房子给买了。” …… “这公寓,随时等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都可以。”秦政这句话轻轻淡淡的,却带着些许温和柔软。 “你……”苏思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说什么。 秦政适时移开了话题,闻到空气中的香味,心情慢慢舒展开来:“你做饭了?” 经他一提醒,苏思儿立马想到该要关火了,她急忙转身刚走到厨房门口,忽听“嘣”的一声巨响,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就已经被秦政扯了过去护在怀里,不知飞来了什么东西结结实实砸在他背上,秦政眉都没有皱一下,仍是将苏思儿整个掩在怀中护着。 等所有声响平复,苏思儿仍觉得耳朵里嗡嗡乱响。 隔了很久,秦政才让苏思儿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厨房里的高压锅爆炸了,声音震得轰隆巨响,四面墙壁都遭了秧,苏思儿颇是心惊肉跳,秦政一挽袖口,拦住苏思儿,道:“你站这别乱动,我去看看。” 说着他一旋身进去,先是关闭了电源,又将煤气阀门紧紧关上,检查了一番才转身走出来。 他揽着苏思儿的肩,脸色微沉:“走吧,我送你回别墅。” 苏思儿指指乱成一团的厨房,一脸不可相信:“怎么就爆了……脏成这样子。”这得请专业清洁人员才能打扫干净吧? 秦政拿上客厅的行李箱,就开门拉着她出了公寓,一刻都没有停留。 直坐上车,苏思儿才有些后怕,这质量也太差了,幸好她当时还没进厨房,不然非要中伤不可,高压锅的气流那么强大,汤汤水水的奔流喷到她脸上就能毁容了。 她忽想起秦政,侧身问道:“你怎么样了?让我看看你的背?” “没事。”秦政发动了车子,绷着神色。 “不行,我得看看。” 苏思儿有些急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衬衣,秦政一把按住她的手,“别闹,我在开车。”他脸色缓和了下,放轻了语气,“我真没事,不用担心。” 苏思儿收了手,想一想还是不放心:“还是……去药店买些散瘀膏吧。” 物什砸到他背上时,她清楚听到闷响,不破皮也肯定淤青。 车子忽的停了下来,秦政扭过头来,揉着太阳穴,眼里已多了丝柔意:“苏思儿你这样还真是让我分心。” 刚说完,他出其不意的探身吻了下苏思儿的唇角。 后面车辆响起催促的鸣笛声,秦政啄着她的嘴:“好了,我开车时千万不要扰我心神。”他半是玩笑,随后坐直身子看着前窗,重新发动开车。 车厢内再无多余话语,秦政确实极为认真开车,而苏思儿看着侧窗外的风景,有些恼意。 回到别墅,天色已慢慢暗淡下来。 车子停在别墅区前的一条路上,穆凌还在医院住着,家里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张姨有没有做好饭菜给她留着,苏思儿下了车,正考虑着要不要让秦政一块回去歇歇,倒是秦政一反常态,率先道:“你回去早点休息,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他在车前抱了她一下,就毫不留恋的坐回驾驶座,朝她摆了下手,就打着方向盘调头。 第五十八章 撞人,败了 别墅区地处幽静,来来往往风景甚好,车辆较少,苏思儿在路边看着秦政调完车头,逐渐加速驶了出去,她抬脚正准备转身走,忽见他那辆黑车前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那么宽阔的道路上,两旁种植着高大茂盛的遮阳树,秦政的车还没开远,从路旁边的树后面就冲出去了个人,直直的朝着他的车前跑去,还来不及呼叫,那人已经拦在黑车前面,被行驶并不慢的车子狠狠撞飞了去,下一刻瞬间,只听极速尖锐的刹车声。 秦政坐在车里简直震惊到不能置信! 刚才那个人一身素衣,就那么直愣愣的冲了过来,隔着急速行驶的车窗,与他四目相对,那张淡雅素净的脸庞黑眸沉然,带着那么决绝的目光,他第一反应立马打方向盘刹车,却仍避闪不及,撞了上去。 苏思儿睁大眼目睹了一切,她扔下行李箱,赶紧就跑了过去。 等她飞奔赶到,秦政已经从车上解了安全带下来,在距离车前七八米的地方抱住被撞的人,身上沾染了红色血液。 苏思儿一眼看过去被撞人的脸,来不及惊呼就自己捂住了嘴巴,竟是沈芸妲! 她像个破碎的软软人,腿上被撞击的血流了大片,颜色深红的极近发黑,脸色极为难看的秦政弯腰抱起她,疾步朝自己车子走去。路过苏思儿时,她看得清明,沈芸妲嘴角还染着血,红艳的朱唇在苍白的脸庞格外醒目,反衬之下竟诡异的艳丽,那双大大的像琉璃一般黑亮的眼睛,在经过苏思儿时竟死死的盯着她,让人不寒而栗。 秦政将她放进副驾驶座椅,自己坐上车,一双染红的手紧紧扣住方向盘。 从窗子看去,他的侧面如刀削般紧紧绷着,一张嘴抿的死紧,眼里的神采深沉的让人看不出情绪,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时间去看苏思儿,连一个眼神都来不及给她,就开着车飞驰着朝医院而去,丢下她在原地。 车子临开前,苏思儿扫了眼沈芸妲,她流了那么多血,腿上膝盖上的伤口深的吓人,可沈芸妲硬是没有痛叫一下,只是脸色越来越差劲,可仍睁着眼睛紧盯苏思儿看,目光意味不明,苏思儿看不出其中的信息,只觉得自己头皮麻了半边。 就在车子启动飞驰驶出的一瞬,苏思儿看到沈芸妲的嘴唇动了动。 --你输了。 她从她的唇语中读出这三个字。 这个疯子。 她比她爱他,这爱偏执又可怕。 暖风吹拂,苏思儿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视线中的黑车远行至看不到,她才转了目光动了动身子,地上那一滩血迹斑斑驳驳的洒了好几米远,苏思儿皱着眉抱了抱肩,冷意渐生,她看了看天,又要夜幕了。 有路人看到刚才一幕,也都目瞪口呆,小小声的指点着苏思儿和那滩血迹窃窃私语着。 快要入秋了吧,苏思儿忽视掉旁人,转了身迈步走开,重新拾起自己的拖箱,往别墅走去。 又是一个不眠夜,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周围的事一桩接一桩,都与医院病房有关,是不是五行犯冲,惹到了煞鬼?苏思儿在床上翻着,为自己胡思乱想感到可笑。 秦政将沈芸妲送到急救室时,她已经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他在长廊不知等了多久,医生和护士才出来。 沈父和赵姨赶到时,正听到医生对秦政说明情况,“给病人输了血,腿部骨折打了石膏,其他擦伤也都处理包扎,等病人明天醒来,还要做其他的详细检查,尤其是腿部,撞击伤口在膝盖,处理治愈不当将留下后患。” 秦政沉着声:“说清楚。” “对以后行走没什么影响,只是可能会变成瘸脚。”沈父一听,上前就要爆发,幸而被赵姨拦住,“你让医生把话讲完。” 医生看惯了这种场面,无甚情绪的扫了眼沈父,神情冷淡的对秦政接着道,“拆了石膏后,坚持复健严格按医生叮嘱,还是有可能全面康复不留下隐疾,与正常人无疑,这要病人和医院的双方努力。腿伤方面的还是小事,重要的是……” 他看了看在场的病人亲属,语气严肃道:“病人的求生意愿不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看到她手腕处的新伤疤,她不久前自我伤害过吧?这两回捡了命回来没出大问题,不代表次次能从鬼门关逃回来,不能把命当儿戏,你们亲属平时多开导她,有什么可想不开的,这几天把她看紧点。” 医生说完,扭头问了问护士时间。 然后道:“我等一下还有个手术要做,病人的情况和注意事项,稍后陪床护士会跟你们详细讲明。” 交代完毕,医生便先走了,几个护士推着床车从急救室出来。 沈芸妲双目紧闭躺在上面,不知是麻醉的劲头还没散去,还是已经睡着了。 一旁参与手术的护士道:“一个小时的麻醉量,不过看样子她是要到明天才能醒了,睡着了也好。” 病房安置妥当,沈父还觉得眼皮在跳,他白天出门去见秦政时,沈芸妲还好端端的在病床上躺着,谁知道她在一干人等眼皮底下溜了出去,等他回来已不见了人影,他暗想糟糕,别又出什么事。 结果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不知道的是,今日秦政他打电话相约之时,沈芸妲就已下意识的感觉到了,所以他前脚一走,她便趁机跟上,包厢内他们的谈话她则全部窥听到,她心灰意冷,一路跟随秦政,直至看到他将她送回别墅,相拥一抱以表告别,她躲在树后心已经痛得没有知觉,听到车子来往之声,她魔念一起冲了出去。 她就要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血洒当场。 即使真的死了,也要成为他们相爱生涯中的一道永恒膈膜。 沈父向秦政看去,他还不知道沈芸妲就是被秦政所撞,可是看见秦政也是一身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沈父就不由得来气。 正要怒骂,被赵姨一眼瞪住,她放低声:“别吵着芸妲,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一出了病房把门关上,走至廊头,沈父沉着脸隐着怒,还没说什么,倒是赵姨先开了口。 一向温婉顺从的赵姨说出的话,也是一剑封喉,“秦政,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让芸妲死。” 秦政隐在阴影里,神情莫测。 “芸妲从小就是千金公主那么高傲,你看现在狼狈成了什么样子,我看得出你一直对她没有男女之爱,也知道你另有所爱。可你从小陪着芸妲长大,青梅竹马,我不信她痛成这样,你心里会不疼?秦政,你不要忘了你当初的诺言,你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她现在离了你就活不成,你必须担负起这责任,除非你是真的想让芸妲死。” “你是不是想让芸妲死。” “且不说诺言,单说你爱的那个女人,芸妲出了事,你沈伯伯能放过她?你若要保护她,就先要保护好芸妲。” 赵姨把话都说透了,沈父想提醒他,要想让一个人在这世上消失,办法有很多。 可刚张了嘴,想到秦政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便不再多此一言。 若是让沈父知道沈芸妲就是被秦政所撞,才落得现在模样,以他爱女如宝的脾气,怕是不会在这里与他费劲,而是直接动手就将秦政了断了。 秦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面无表情,眼睛却深沉的可怕,这眼神让谁看了都心惊。 不论其他的任何因素,单单是那么一句: --你是不是想让芸妲死。 就已经让他败了。 第五十九章 认赌服输 高压锅的爆炸确实是沈父找人动的手脚,沈芸妲自车祸醒了后,秦政待她甚是照顾,沈父见状也就没再暗中针对过苏思儿。 秦政忙碌。 苏思儿如是。 一周下来双方互没联系,两人生活像是突然没有了任何交集,彼此都从对方的舞台退下场来,成年人间,有些话不用挑明,有些事甚至不用暗示,双方就已明了,也许再相见,已是陌路时。 只是偶尔有时候,苏思儿不经意间心口便会隐隐作疼。 她输得彻底,在答应沈芸妲的赌约那刻起,她便输了,把心输了。 这场赌局,没有真正的赢家、输家,苏思儿和沈芸妲付出的代价都极为惨烈,苏思儿本要睚眦必报偿还跌阶之苦,可当她亲眼见了沈芸妲迎身撞上秦政的车,那样决然誓不罢休的惨状,她想她们扯平了。沈芸妲这一撞,已然阻断了苏思儿和秦政的所有情感,可为一个男人,陷得如沈芸妲那样的境地,太不值得。 他们几人的纠葛结束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在这一周里,苏思儿约了一些人相聚,分别向叶雪尘、王硕、白莫等人解释自己婚礼上早退,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因为穆凌突然交给了她新任务,所以不得不给众人断了联系。苏思儿住院期间开手机看过,他们给她打了不少电话,如今又爆出穆凌生病之事,他们联系不上苏思儿,肯定会为她担忧的。 她现在出了院身体也恢复大半,是应该给他们一个交待,不让朋友忧虑。 在苏思儿与大家碰了面,她才知道尹子水和李琳去了国外蜜月,临行前不停抱怨苏思儿的不告而别,以及消失的状况。 苏思儿听了浅浅一笑,他们都是极为繁忙之人,事业有成,商界英杰,时常东来西往,在各个城市来回飞,每个人都有一番舞台,在他们的舞台中精彩程度比起苏思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们还能抽身来关心苏思儿,已是难得,如此诚挚真心,更是可贵。 其实苏思儿编造的理由说不通的地方有很多。 只是他们知道苏思儿不愿细讲,于是便不再多问,这个城市中的每个人都藏有隐秘,对于这一点,他们的体谅着实让苏思儿心存感谢。 近来的事中,让她最头疼的还有一件。 那天凉风依依,难得的舒适宜人的凉爽天气,苏思儿和楼亦寒聚餐后相互告别,她走在街头,紧了紧衣服等待司机接她去医院看穆凌。 就在路口熙熙攘攘的大商前面,很快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却不是穆家的司机。男子取下墨镜,面容英挺,头发黑的如墨染,一双眼清凉中带着如穆凌般的些许阴鸷锐利,突然间看到林子夏,她颇感意外。 他给她打了个招呼,客气道:“好巧,你去哪,要不要送你一程。” 苏思儿摆了摆手:“谢了,司机马上到。” 林子夏单手托腮支在车窗上,想了一想:“我前两天收到了一样东西,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苏思儿,坐上来,我们简单谈一谈罢。”他从旁侧的储藏隔间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苏思儿。 她伸手拆开被折叠整齐的纸包,只看了一眼,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思儿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平静道:“这是哪里来的?” 林子夏朝她扬了扬眉,神情坦荡:“对方直接寄到我办公室,不知道是谁。” 苏思儿复又低头,手里紧捏着一沓照片,照片中的场景和人物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参加李琳婚礼时,在后庄园被推下长阶以后的照片,一张张清晰无比,那拍摄的角度刁钻,又或许是拍摄人来的迟,没有拍到之前的画面,只能看到推她之人的服装衣饰,以及对方急急远去的背影。 林子夏见苏思儿手指指节泛白,便道:“不是针对你的,否则就不会邮到我手里了。” 苏思儿也明白这点,只是为何偏偏是林子夏? “凡是去庄园参加过婚宴的人,都知道林敏儿当天的穿着,若这组照片公布,明眼人皆能认出推你滚下去的是我妹妹,对她和林氏都很不利。”他如此说道,考虑的很是全面。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他叫她上车,原来是为了想要保全自己的公司和妹妹。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了解这件事,并不要让你做什么。”林子夏道,“关于林敏儿,她对你所作所为,我和家父都要向你致歉,家父看到这组照片已然暴怒,已将她送出了国,三年五载是回不来了。” 林董事也知晓了,苏思儿想到这点,真是心念一凝窒。 “自林敏儿被送出国,照片事件算是平息下来,对方没再有任何举措,所以我想,寄信人不是想对你不利,反而是在帮你。” 林子夏语出惊人,他的猜测道:“林敏儿要是留在国内,我很了解我的妹妹,依她的性格,怕是又要针对伤害你,对方把这组照片寄到我和家父手里,颇有威胁的意味,你不觉得他是在为你清除一些身边隐性的危害吗。” 苏思儿皱眉,按照林子夏的解译,也能说得过去。 可她仍存有疑虑,知道她在庄园发生的事,左右不过两三人——秦政,林子夏,沈芸妲。 这在暗中躲着拍照的人,会是谁呢。 若真如林子夏所言,是在帮她那便最好,怕的是那人别有用心。 何况对方还把照片寄到林子夏手里,林子夏这人是敌是友,她还没搞清楚。 车厢内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看号码,是司机打的电话,应该是到了地方却没找到她人。 “我得离开了,林先生,多谢你让知道这事情,上次住院……愿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点头:“这是自然。” “多谢。”苏思儿将照片装好,扬了扬纸包,“这个,我要带走。” 等林子夏应允之后,苏思儿便拉开车门向他告了辞。 天气中的凉意让她行走中不禁紧了紧衣领,只希望邮寄照片的人是站在她的一面。 第六十章 穆氏 秋至,城市的风呼啸而来,大有不把万物吹倒誓不罢休的意味。 一间以冷色调为主的客厅内,宽阔的桌子中央摆放着一份报纸,上面显示的一篇报道格外醒目,白底黑字:穆氏集团董事长病情好转,已出院回家休养。 窗户打开了一角,风吹得页张哗哗而响,报纸一歪要被吹落在地,一冷硬分明的手指不慌不忙按压住纸面,手指拂过这则新闻时稍稍停留了片刻,接着把已经喝完的咖啡杯压了上去,正巧盖住唐董事稳重严肃的脸庞。 停了一会,手指的主人才从窗前离去。 林子夏走到外间书房,书桌上还有需要他处理的公务。他在电脑前坐下,想到刚才看到那则新闻,不禁泛起冷意,手指在键盘触屏区轻轻滑动,之前被他缩小的文件再次弹出,文件上显示的赫然是一个男人的档案。档案中还配带有一张照片,照片上那个男人一身黑色劲装,戴着墨镜,他坐在一栋异国地域的建筑中,隔着玻璃侧首向镜头方位看过来。照片定格的一瞬间,男人与镜头相视,嘴角一抹蔑笑。 很明显的,照片上的男人已经发现了偷拍者。 虽然只是一张照,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墨镜下的狠戾目光。 林子夏抱着肩,看着照片上的人,他向后靠着椅背冷笑起来,这个男人,倒跟他确实有着不少相同之处。 “穆梓蓝,穆氏集团……”国外已传来消息,他就要回国。林子夏已经蠢蠢欲动,十多年的筹备和策划,刀刃早已渴望着想要沾惹鲜血来祭奠。 若说林子夏还需要谁来当盟友,那么苏思儿便将是他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苏思儿现在的处境,也很是复杂。 秦政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他只以为秦政是个过客,但后来,他和苏思儿的感情纠纷着实打乱了他的步骤,可他不能干预,否则只会让他自己提早曝光。他在一旁冷眼旁观,为的就是想让苏思儿清清楚楚的看明白,这个世界的爱情多么经不起考量。 手指滑动间,不经意就打开了另一个文件档。 档案中的照片更是刺目,正是拍摄了苏思儿滚下台阶的那组照片,林子夏眼一沉,拍摄这组照片的人,他熟识,但苏思儿是如何都不会料到的。当时林子夏正和拍摄者在后庄园谈事,地处隐秘,他们都未曾注意到有人到来,等听到苏思儿的一声惊呼后,才发现她遭遇了什么。 林子夏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可是仍晚了,她已经倒在血泊中。 和他交谈的人,也只刚刚来得及拍下推人者的背影,和匆匆离去的慌乱步伐。 林子夏是真生气了,即使后来知道了推人者不是林敏儿,可林敏儿的蠢笨让他难以忍受,他一怒之下便将林敏儿强制送出国,林父也未曾反对。 他将照片打印出来,寻个理由交给苏思儿,不是想让她寝食不安,而是要时时刻刻提醒她:莫忘此罪,莫信秦政。 揉揉额角,林子夏滑动键盘,删掉了这个档案中的照片。 他合上电脑,转动座椅看向窗外,日落余晖轻柔,他低喃:“苏思儿,愿你知道真相后,不要怪我。” 苏思儿恐怕自己都不晓得,她早在不知名的年月就与林子夏相识,他们之间的牵连更是深广。 * 穆凌的病,到底有没有好转,除了近身医师知道外,就是连苏思儿都不清楚,她只看到穆凌面色确实有好转,一出了院,他便直奔穆氏大厦,召开各种董事会,雷霆般彰显了自己的威严,也给之前因他病危而被影响的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在公司,穆凌做了一系列方针和改革策略,这位年过半百的领导人有着强势的作风。 那雷霆风风火火的充沛模样,让人以为他当真痊愈无恙。 苏思儿今天较为紧张,对着镜子做了个深呼吸,压制住波动的情绪,她似有半年多未曾这般了吧,上一次这样还是她第一次出师,作为谈判者向王硕谈合作的时候。稳定过后,她换了身套装,化了个淡妆,直至对自己的装扮满意,这才一起跟穆凌出了门。 昨晚穆凌回来已经很晚,他敲了敲苏思儿的房门,这般说道:“你,明天跟我去一趟公司。” 一句话惊了她整夜没睡好。 她自然知道穆凌的用意,他之前便说过要让她进穆氏。 这不是苏思儿首次跟随穆凌来到穆氏集团,一路些许的慌乱,在一进到大厦的一刹那,反而莫名沉静下来,玻璃墙面和反光的瓷砖地面映衬出如琉璃一般的多彩光亮,大堂气派甚大,盛气凌人的穆氏二字苍劲有力。 每一层员工都井然有序,有些迎面见到穆凌,会悠闲的打招呼尊称一声:唐董,早上好。而有的行色匆匆职员,则只朝他点头一笑,不等穆凌有所反应,就已擦肩而过急急做别的事情,丝毫没有要拍最高指挥官马屁的觉悟。在穆氏,不管任何级别的领导驾临,都不能影响员工的正常工作安排。 像那些,每逢高级指挥官到场,公司手下的一系列人等都要阵列欢呼,把上司当成神;或者是在领导驾到之前,众员工皆慌慌张张拿着文件装勤劳,实则屏息凝神等表扬;亦或者上司为立威信,将所有员工递与的创意方案统统扔地上,斥责方案是垃圾中的垃圾……这些场景都不会在穆氏出现。 尤其是让员工站在大门口,列队欢迎领导。 这一条是明令禁止的,穆凌曾写进规章制度中。 集团的脸面和强大及领导者的虚荣心,都不能以踩低员工,践踏众人自尊来达到,不会持久。穆氏对每位员工都极为尊敬,即使最底层也要享受尊严。 穆氏员工的工作环境,还有最值得一提的福利制度、以及薪资待遇,在业内都是出了名的优渥。正是这种丰厚的薪资待遇,每个人都相互尊重的正能量工作氛围,吸引来了不少真正优秀人才。 穆凌善于用人,且用人不疑。 丰厚薪酬、尊重氛围、领导信任,使得他们心甘情愿为公司创造出最大化的价值和财富。 这也是穆氏集团能成功的一大原因。 “真正的生意人会让优秀的人才心甘情愿的为之效力。”--这是穆凌说过这话。当然,苏思儿一直认为,在尊重、金钱、信任中,对于员工来说,金钱的诱惑力量所占比例最为重要。 会议召开,各个部门经理主管按时出席。 他们看到会议室内坐在穆凌身侧的苏思儿,眼光皆是些微异样,苏思儿还记得她首次来穆氏那回,他们打量她的目光更是直接,赤裸裸的眼神中是不屑,将她和穆凌的关系想的复杂暧昧。 开始会议后,穆凌先是让部门汇报了近来的公司状况,以及营销产品,苏思儿认真听着暗暗记在心里。 穆凌并不着急,直到两个小时的会议将要结束,他才慢悠悠沉住气道:“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苏思儿。”话一出口,数双好奇的眼光唰唰看来。 苏思儿站起身,不慌不忙弯了下腰,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各位好。” “想来各位都已经在报刊杂志上认识了她,她先前的风头是令各厢媒体报道。”穆凌双手交叉叠在下巴处,眼神锋锐,“从今以后,苏思儿便是穆氏策划部的副总经理。” 议论声起。 穆凌一个手势止住了下面的声音:“她仅凭一家毫无资历的小公司,就能与林氏合作,其职业能力毋庸置疑。好了,决议董事局已定。陈燃带你属下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流程。散会。” 穆凌连给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散会之后,直接将她交给策划部的总经理,便不再多言离开了。 陈燃,苏思儿跟在这人的后面,默念她的名字。 策划部门总经理大名鼎鼎。 穆氏集团总部选拔人才,极为苛刻严厉,若没有过人本事,是进不来的,像苏思儿这样意外空降人员,是极为少数的一个。陈燃,一个雷厉风行近四十的女人,果断精明,能当上穆氏重要部门总经理,其手段强硬凌厉。她忽然明白了穆凌将她调往策划部的用意,也许,跟着这样一个上司工作,她才会成长更快,学到更多。 第六十一章 雪尘王硕 穆凌开始毫不避嫌的带她出席各类场合。 晚宴,秀场,饭局,聚会……行程排的密密麻麻,苏思儿突然间曝光于各大时尚场合,大有穆凌要尽心培养成左膀右臂的架势,底下的人们不禁暗自猜想,苏思儿与穆凌的关系。 与此同时,另受媒体追捧的宠儿便是叶雪尘了。 在元昭产品大卖后,她和王硕被搁置延期的婚宴被曝出要在近期完成,同时雪尘的另一层身份也被公之于众——久居国外的白氏夫妇的千金,商界俊才白莫的同胞妹妹。 这下子他们的婚礼备受瞩目,媒体的高调反而令白莫父母不欢,他们本就是常年低调的人,于是商量过后,就在王硕的自家庭院内,举办一场类似家宴的婚礼。 说是家宴,可到场祝贺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身份?客人名单减了又减,留下的邀请来的都是与两家有几分世交的人。 苏思儿和穆凌共同前去参宴,待她到向长辈问好时,她真切看到白莫父母眼中的惊讶。 “唐董事……真是好久不见。”白父率先招呼道。 白母强自稳了稳心神,偏过头来看苏思儿,望进苏思儿沉娴的目光中后,她暖了神色。 苏思儿对她讪讪一笑,她其实也实在不明白穆凌为何会来。从没听过穆凌和白莫父母有什么深交情,可当苏思儿收到雪尘给的邀请函,穆凌知道后便二话不说一道前来了。 穆凌跟白父说道:“确实好久不见。” 他拄着像装饰异样的拐杖,又侧头对她道:“苏思儿,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和你白伯父二十多年前就已相识了。” 她一怔,想到同在商界内厮杀,大家或多或少肯定都认识,她点头表示了解,怪不得穆凌要来祝贺。 苏思儿没看到的是,穆凌话一出,白母的脸色立马不自在起来。 大家又交谈了几句,宴会才刚刚开始,不时有人入场,白父白母借口要招呼其他人,于是双方便各自散开了。 别墅厅布置的像舞池,庭院内更是有各类自助餐点,楼上是供人歇息场所,婚宴虽不豪华但也温馨精致,看得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苏思儿看到白莫和王硕在人群中招呼着客人,可她却没看见叶雪尘的身影,询问了在场的服务人员,均是不知。 她按捺不住,对穆凌说明了去意后,便一路走至白莫身侧,向他询问了雪尘所在位置。 “小雪啊……”白莫笑着冲她眨眼睛,“她还在楼上,我正想要让你上去陪陪她呢。” 苏思儿问:“她现在还不出现,师傅,难不成有什么环节安排?” 白莫笑她想的太多:“节目安排倒没有,只不过客人还没到奇,哪有让新娘子抛头露面的道理。” 苏思儿也笑道:“说得对。那师傅我先去找她了。”说着便转身,一袭蓝白色的中长裙没入人群。 白莫一直看着苏思儿离去,直至她提着裙子上了楼梯,旁边又有熟识的人前来向他打招呼,他收回目光,依然挂着笑彬彬有礼,只是这笑容再没有刚才独自面对苏思儿时的纯粹。抿着酒,与周围人三三两两笑言谈话,他偶尔会觑看眼楼上那抹倩影,直到她敲门进入一个房间看不见了为止。 旁边人见他如此,挪揄道:“你这是在想念哪家千金?这么心不在焉的。”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白莫自嘲笑了笑,顺势把话题转到了对方身上,“要说多情,谁也比不上你。” 戏闹玩笑,晏语声连,好不热闹。 一室的阻隔丝毫拦截不住楼下的喜庆,在洒满阳光的美丽房间内,佳人一袭白纱,身姿曼妙,隐隐透着性感冷艳,美颜妆容中不失她独特的气质。在国际t台之上,叶雪尘是艳压群芳的冷凝女子,可在现实生活中,苏思儿很清楚她是个略带调皮、待人亲切的温暖朋友,就像白莫……总让人感觉暖心。 “美翻了你。”苏思儿围着叶雪尘转圈,笑着说道,“王硕还没见过你今天的样子吧?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叶雪尘笑瞪她一眼,互相打趣:“你今天也漂亮夺目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我抢风头。” 苏思儿吐了下舌头:“我哪敢和超级大名模比。” 她突然想到,李琳结婚那天,她和叶雪尘也是这般打趣李琳。果然,新娘子总是要被人打趣嬉闹,这不今日便轮到雪尘了,“可惜李琳和子水两位师傅赶不及回来,不然他们非要好好闹一闹你们的。” “幸好他们没回来。”叶雪尘故意拍拍胸口表示松了口气,又道,“不过呢,礼钱和礼物我可要好好敲他们一笔。” 苏思儿窝在沙发里,脱了累人的高跟鞋,笑的没有形象。 说起来,也只有在雪尘面前,苏思儿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第一次见雪尘,她就给人以亲切,其实在内心,她早已将叶雪尘当成难得的能交心的好友。 叶雪尘与她并肩而坐,因为要顾及身上的婚服,她不能像苏思儿一样随心而坐,她微微侧着身:“其实,苏思儿,我要感谢你。”她的笑容缓慢含蓄起来,看着苏思儿言语真诚恳切道,“真的,我在心里很感谢你,是你找我回来代言,有意的撮合我和他。” “雪尘……当时我是私心。”她当初只是一心为提高盈利。 “我知道的。”叶雪尘耸了耸肩调侃道,“可若不是你的那一番巧言利用,我和王硕怕是现今还在陌路。” 苏思儿嘟了嘟嘴:“你这么说,真让我觉得惭愧。” 叶雪尘笑了笑,语声轻柔:“我仍记得发布会那天,你所说的话沉静而掷地有声——拾爱,重拾之爱。”苏思儿那天优雅而镇定,让她印象深刻。而苏思儿的那番言论,更是令她震撼难忘。 她久久记到现在: “每对相爱之人,能够执手百年、永不分离,固然是好事。但是现实中许许多多的事考验着我们,能够坚持到最后的爱情寥寥无几。相爱容易,放弃不易,而重新拾起,则是苦难重重,因为彼此心中都有了伤痕。” “就算两个人依然相爱,但因这伤痕,亦不敢往前踏步。为何不再给个机会,让大家都获得释放呢。经历了波折,再次携手的爱情,才能固若金汤。给每对恋人一次机会,让每个爱情都不留遗憾、圆满落幕,这便是戒指诞生在这世界的意义。” “戒指不仅仅是求婚的陈设,它更重要的是,传达一种信息,爱的信息。爱她/他,却与对方错失了相同的路?不要害怕,勇敢追回,重拾你的挚爱。” 在她困惑自己和王硕的感情时,正是想起了这番话,她才真正下了决定,要再爱一回。 所以,她要感谢苏思儿,她的话无形中鼓舞了她。 苏思儿听到叶雪尘重复了一遍她当初的发布词。 重拾之爱,苏思儿后仰着露出优美的颈项,像白瓷一般,她在心中默默黯然,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重拾,又有多少人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些能够重新在一起的人,如叶雪尘和王硕,苏思儿是由衷的祝福。 苏思儿掩起颓然情绪,侧头看着叶雪尘淡淡笑道:“没想到你对拾爱的感情这么深,我当初还开过玩笑,要赞助你与李琳分别一对钻戒,用来宣传。” 叶雪尘眯了眯眼:“苏思儿,你还没看过我的交换戒指吧。” 她故意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暗示苏思儿。 苏思儿心中一暖:“难不成你当真用了拾爱作为婚戒!” 叶雪尘铿锵有力的点头“当然。我是代言人,老公是元昭总负责人,我们难道还要用别家的钻石珠宝?岂不给其他公司增了销售利润去。” 苏思儿不禁莞尔:“你呀,这么快夫唱妇随。婚戒呢,快拿来让我看看是哪一款。” 叶雪尘取下手上的白纱手套,露出纤纤手指,往苏思儿面前一摆。 苏思儿盯着她如青葱的白嫩手指,久不能言语,抬头再看叶雪尘,见她是一副傻眼的表情。 “你的戒指呢?!” “我的戒指呢?!” 她们两个异口同声。 叶雪尘急忙起身,翻看着梳妆台,找出摆放戒指的红绒方盒,打开来看却是空空如也。苏思儿赶到她身边,看了眼乱糟糟的桌面,轻声抚慰:“别急,细细想想戴手套前放在了哪里。” 叶雪尘皱着眉,抚着脑袋思索,好半天后她才惊呼一声:“糟糕,我早晨在三楼的一间屋子里,试穿过要在餐宴穿的红色礼服,恐怕是忘在那儿了。”她急急就往外走。 苏思儿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她:“雪尘,你还穿着露肩婚纱呢,新娘子乱跑出去得多引人注目。” 她将叶雪尘按在座椅内:“我去给你取回来,你别慌。” 细问了房间在三楼的位置,苏思儿快步出门寻去。 第六十二章 窥听 爬上三楼,这一层没人往来,宾客主人都在一楼大厅,或者外面风景宜人的庭院,少数人在二楼空置出的休闲区歇息。 相比较之下,三楼则显得安静清幽,楼下的热闹声在此层听起来减小许多。 根据雪尘的说法,苏思儿三拐两拐进了房,是间偌大的衣帽间,整面墙整面墙的柜子内齐齐的摆放着衣物,分门别类,衣饰繁多,苏思儿扫了一圈,拉开试衣处的推拉门,果然见到地上角落闪闪发光的钻戒。 苏思儿笑了笑,这该是换衣服时不小心弄掉的,她颇为欣慰,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牢牢将钻戒握在手里,苏思儿正要出门,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像是穆凌。 苏思儿一惊,转了一圈发觉墙面上的巨大镜子是一扇门,她细细寻找才看到了镜子与门框的交接处,这间空间甚大的衣帽室,其实还连接着一间卧室。因镜子造型与门同宽同高,又做成了推拉门的样式,以至于苏思儿认为衣帽室是单独一间房, 苏思儿伸手想推开镜子,看看都谁在隔壁房。 手臂刚一伸展,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又何必再去探求。” 她猛地缩了回来,说话的人是白莫父亲。 又听穆凌的声音像隐忍着什么,道:“我当然要探究,原先我以为他们都不在了,现在得到这种消息,我如何能够安心?我和你们虽不怎么熟识,但我知道你们当年和那人相交很近,你们那时候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世?” 一阵沉默。 穆凌突地暴怒了:“原来你们知道!还下的手去逼迫他!” 白母急急的解释:“我没想到结局会那么糟,也是在后来事情过去很久后,我才想明白那孩子的事。”她声音听起来很是苍白无力。 穆凌仍自生气,白母一急又说道:“别光说我们,你还不是一样,说起对他们的伤害,谁能比得上你狠?” 话一落,隔壁起先没了动静,片刻后响起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还有阵阵沉重的喘息,她听见那边手忙脚乱的一阵窸窣,有药瓶哗哗啦啦的和水杯间碰击的清明脆响。 吃过药后,穆凌的情绪稍微平复了。 白父忧心问道:“你前段日子病危住院,是不是就是听到了他还活着的消息,情绪过激,才导致心脏病复发的?” 穆凌的语气颓然了,再不复先前的凌厉,“你可知他现在在何处生活?” “你就算到这里找到我们,也问不出什么,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回国以来刻意避着你,不是还想要瞒着你什么,而是我和妻子想过平静点的生活,以往牵扯的人和事,能忘就忘,能不见就不想见。”白父说道。 白母在一旁补充道:“既然你说他还活着,若他想来找你,必定会出现。可这么多年过去,他都不主动来找你,想必是早忘怀了,你又何必再去招惹他。” 穆凌又是咳嗽了一阵。 停了一会,木地板上便响起拐杖敲打的声音,穆凌走的缓慢,接着拉开门离去了。 直到穆凌下了楼梯,隔壁房才又一声叹息:“我看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你说他会不会收手,不再去找那人。” “依他的脾气,恐怕会不罢休。”白父说道。 白母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压得极低,苏思儿抵在墙边勉强听到:“……你说他身边……都姓苏……长得像,会不会是当年的孩子……怪不得最近突然高调……” 她的话被白父一下子打断:“行了,别瞎猜。雪尘的婚宴马上开始了,稳定好情绪赶快下去才是正事。” 窸窸窣窣似乎整理了下房间,他们才出了去。 苏思儿抵在墙上,抬眼一看便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她脸色白的吓人。 她摊开手掌,掌心冒了冷汗,窥听时握着钻戒太过用力,手心印下深深细细的锯齿痕迹,她低头将掌心的冷汗擦去,又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面无表情的转了转裙子,拂了拂裙摆。 将耳畔的发丝重新盘起来,重新装扮得体,她大步流星拉开房门下了楼梯。 回到二楼房间,她微笑着将婚戒交予叶雪尘,道:“抱歉,花费了这么久时间才找到。” 随后的宴会过程,苏思儿再没看见穆凌,询问才得知他已经提前走了。 当一楼的奏乐响起,王硕在众目睽睽下迎接了叶雪尘下楼,他们在舞池最前方的台阶上站定,苏思儿淹没在人群中,跟随着众人鼓掌,她全程笑意满满,当王硕和叶雪尘互换‘拾爱‘,气氛达到顶点,新郎新娘双方对视的一眼,流转着爱意和温情。 苏思儿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看去,白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冲她一笑,他是真的开心。 苏思儿条件反射的也回应笑靥,顺势张嘴说了一句话,但现场太过热闹,她的话刚一出口便随着人声散了去。白莫看着她的唇形,仍听明白了那句话:“真希望雪尘永远幸福。” “她会的,你也会的。” “你说什么?”苏思儿向他身边靠了一步,踮起脚尖问道。 白莫没再重复,只是温和的揉揉她的头发。 宴席结束时,已是夕阳无限好,苏思儿和雪尘话别后,走到白莫父母面前,笑着向他们告别。 他们对她甚是慈祥关切,尤其是白母,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以后要常和白莫来看望伯父伯母,改天陪伯母去喝茶,我一直想找时间约你。” 苏思儿点头,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非常认真的承诺:“好,我一定会找时间和伯母喝茶。” 白母稍微一怔。 苏思儿已经扬起笑脸,偏首和白父道:“伯父,再见了。” 她微微弯了下腰,客客气气礼节周到的模样,看起来甚是乖巧。 苏思儿走至庭院,看到喷泉旁的白莫正在送客,她安安静静等在一旁,等他送完手上的这一拨人后,转身看到苏思儿后,她才慢吞吞移到他身边,微微皱着鼻翼,露出一副惨样子道:“师傅,穆先生中途离开把司机带走了,这里离市区那么远,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白莫推了推无框眼镜,镜片在余晖下急速折出亮光,他嘴角勾着笑:“却之不恭。” 第六十三章 猜想 她窥听到的谈话,就像穆凌所说,他和白莫父母数年前就已相识。 穆凌这次随她去宴会,也是冲着白父白母而去,他是有话要问他们。苏思儿听到了“他还活着”,这是指她的生父还是其他谁?“那个孩子”……苏思儿心颤了颤,再次想到穆凌和苏怡的那张合照,合照中苏怡怀抱婴儿。 --“你前段日子病危住院,是不是就是听到了他还活着的消息,情绪过激,才导致心脏病复发的?” 穆凌晕倒那天,还握着那张老照片,她当时便疑心穆凌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见到了什么人,才会突发心脏病,现在照白父所言,穆凌必定是查到了关于那张照片的事情。 总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却又生生卡在那里,令她绞尽脑汁想不通顺。 她太想知道苏怡的过往。 如今她明确了,在上一辈中,穆凌确实与苏怡关系匪浅,甚至发生了什么复杂故事,以至于白父白母谈论起,都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苏思儿细细想了一遍,白莫初次带她去和他父母吃饭的那次,他们看到她以及听到她名字时,似乎有些许异样,而餐后白母表现出的亲昵也热情的过分。她可以肯定,白莫父母在多年前,也是与苏怡相熟识的,他们看到苏思儿的长相而会意外,就是她和她的母亲眉眼间有些相似。 “外面很美。” 低沉的嗓音打断她思路。 苏思儿将目光从流光溢彩的夜市上收回,她握着安全带,扭头看车厢另一侧的白莫,“师傅,你没有在专心开车。” 白莫单手指了指前方车窗:“红灯。” 苏思儿窘迫的道了声歉,认真想了想,决定坦然直接问出口:“师傅,我今天看伯父伯母与穆先生很熟识,我原先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他们很多年前就认识吗?” “或许吧,商业内大家总有会生意往来,不过二十多年前,我父母便不再醉心于事业,也许是累了,就断断续续将公司放手,交给其他董事打理,然后双双出国去修养,每年只拿分红利润。”白莫回道。 苏思儿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趁早放手,不像穆先生到现在还在操心公司,忙碌的分身乏术不说,还毁身体。” “这么说,你是赞同挣够钱就收手,放开一切去享受的理念了?” 苏思儿煞有介事接道:“当然,其实你徒弟不是个多么有事业心的女强人,我只想挣够名气,攒够钱,扬眉吐气一番后,就抽身找个风景美丽的地方住下享受,最好是靠海的古城,红檐绿瓦,大俗大艳,青石路面,羊肠小道。”她一口气胡乱邹道。 白莫拂了拂额想笑。 “若是古城讯息极为不发达,现代设施很简陋呢,你还愿意?还觉得是享受?” 苏思儿淡淡一扬笑:“这个倒没想过。师傅你呢,将来会像伯父伯母那样隐退,还是说要不断扩张事业力求公司强大?” 白莫看着她,目光微烁,思索了下简短答道:“要看情况。” “什么情况?” 要看他所爱之人的情况,白莫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出口,唯笑了一笑启动车子穿过十字路口。 送她回到地方后,苏思儿道着谢,挥手向他晚安,直看到他车子安全离开后,她才进了小区。 苏思儿悠悠走着,抬头看着半弯月亮,一整天挂着的笑容被沉默取代。至门口,她手掌放在指纹识别器,瞬间门便自动打开,她刚一进去,玄关处的灯就受到感应发出亮光,苏思儿弯腰换了鞋。 她打量家里,二楼书房的灯没有亮,那穆凌应该在自己卧室。 苏思儿犹豫片刻,抬手敲响穆凌的房门。 敲了半天没人反应,“穆先生你在吗?”苏思儿想到上次穆凌昏倒,今天他的情绪又不稳定,她怕出意外,心急扭动门把,卧室门居然难得的没有上锁。 苏思儿开了灯,穆凌也不在卧室,她退出房间,迅速审查了楼上房间,依旧没人。 穆凌还没回来,而他卧室没有锁。苏思儿只疑虑了片刻不到,便急速走进他房间,一个箭步上去拉开他的抽屉,翻了一遍后无果,复又打开其他柜子,尽量小动作翻看,不破坏东西摆放的顺序。 没发现照片,也没发现任何有关苏怡的东西。 苏思儿一眼扫到床头处的保险柜,她曾见穆凌打开过一次,保险密码她肯定是不知道的,但上面的钥匙确实穆凌贴身装着的。 这可难办了,她发丝垂了下来。 忽然她听到外面汽车熄火的声音,苏思儿一个激灵飞快关上灯,关闭房门,一路飞奔,三步并两步爬上楼梯。 刚上了二楼,大门便开了。 幸好,跑得快。 “穆先生。”苏思儿站在楼上,微微俯身,伸手将发丝别在耳后。 他看她还未换下礼服,道:“刚回来?” “是的。”苏思儿想问他明明先走,为什么却回来的这么晚,可想到自己的立场,突然发觉自己没有资格询问。 她向穆凌道了晚安,就各自回房。 他是去了公司?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又见了什么人?走进二楼最里面的卧室时,苏思儿觉得自己快要得疑心病了。 第六十四章 刻意装扮 两天之后,苏思儿便给白母打了电话过去,相邀喝茶,她这么快就有此举动,着实令白母稍许讶异,但白母也爽快的答应了。 苏思儿刻意按照记忆中的那个淡漠女子的装束,来打扮了一番,细细临摹着眉眼时,她恍惚间看到苏怡婉约坚忍的模样,苏思儿将长长头发懒散盘了起来,用一根桃木细坠簪绾在上面,简约素雅。 她提前早早来到茶社,过了大概一刻钟后,白母也随约而至。 苏思儿迎了上去,勾出一抹温婉的笑意:“伯母。” 一身素色的衣饰,仅有裙摆一株不知名的绿色藤蔓为点缀,旧式的盘发愈发衬托黛色佳颜,那眉眼神采熠熠掩饰不住的灵动,白母看到眼前的苏思儿猛地愣住了,一刹那竟是晃了神儿。 苏思儿低眉顺目,假装没有看到白母的失态,她给彼此都斟上茶水。 “我今天休息,想到伯母一直说想要与我多多相聚,于是便给您打了电话,想和您多聊聊天,没有唐突吧?” “不碍事。”白母看了眼苏思儿眼睛,随即偏过去了目光。 苏思儿见状,不再婉约低首,而是坐直身子,笑着努力回忆苏怡说话时的眉眼神态,模仿起来竟也是入木三分。 白母愈发坐立不安。 白母饮了一小口茶,将前两天询问穆凌未果的一个问题抛了出来,对苏思儿道:“当初我和你伯父回国,一方面是为了雪尘的婚礼,另一方面也是想暗地看看,让白莫惦念在心的人到底是谁。白莫首次领你来吃饭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惊艳,苏思儿,你实在长得太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 苏思儿没想到白母会率先挑起这个话题。 “嗯。”白母神情有些不自然,“非常像。” 苏思儿轻轻眨了下眼,淡淡道:“是么。我只听过别人说,我和我母亲十分相似。” “你母亲?” 苏思儿直直看着她,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出击道:“我母亲很美,名字也很好听,她叫苏怡。” 白母脸色刷的苍白起来,她一把捏住桌角,前倾了身子,嗓音怯然:“果然……我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是……白莫带你来见我们的那天,我原本只以为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而已……”可当白母知道苏思儿被穆凌收养,近年来不断栽培时,白母就深深意识到苏思儿和苏怡不单单是相似,她们可能是母女。叶雪尘婚宴那天,白母将此疑问对穆凌问出时,穆凌却避了过去不回答。 苏思儿惊讶道:“伯母,您和我母亲相识?她就是你口中与我相像的故人?” 白母扫她一眼,她明白苏思儿今日这般妆扮,肯定不是无心之举,她叹了口气:“苏思儿,你到底是为的什么将我约了出来。” 苏思儿稳稳握住茶杯,用茶水的温度暖着自己的手心,她淡去了佯作出的讶异神情,以及脸上的婉柔之色,她一字一句问道:“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情况。” 白母轻呼出声,随即稳住情绪道:“苏思儿你若问我苏怡,我可以告诉你,你母亲当年确实与穆凌有过一段情,但那是数年以前的事了,已不需要再去重提。而你说问什么孩子情况,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更是不清楚不了解。” 白母虽情绪起伏甚大,却话语坚定,显然不愿多说。 苏思儿没能套出什么话来。 “伯母。”她尊称道,“我有权知道我母亲……” “我已经说过,你母亲和穆凌的情,是十数年前之事,都是年少过往,谁能没个年轻的时候?”白母惨白着脸说出这番话,“苏思儿你还小,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年少时的恋人都是云烟,再次重提没有任何意义。” 苏思儿抿了抿嘴,她的话让她无从反驳。 “你年华正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纠缠于你母亲的过往。”白母终正眼瞧着苏思儿,颇为语重心长,她握住苏思儿的手,又恢复了以前的关切语气,“孩子,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不要被上一辈影响。” 苏思儿颤了下眼,没有将手掌抽出来。 她能听得出白母最后一句话确实出自真心。 但她也知道,白母刻意隐瞒了什么。 若真如白母所说,苏怡是过眼云烟,那她又为什么一看见今日的苏思儿,就慌张的白了脸色。 苏思儿回到别墅,来不及卸妆,仍旧不死心,推不开穆凌的卧室门后,她改上楼上书房,翻遍每一处踪迹。 不期然的在翻一本巨厚专业书籍中,一张照片滑落在地。 她弯下腰去蹲身捡起,整个呼吸都要凝滞,照片不是她渴望见到的苏怡珍藏的那一张,但手中彩照上的人物也瞬间夺去了苏思儿所有注意力——仿若是在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一栋楼房前面,一个一岁多的女童正蹒跚学步,肉呼呼的脸蛋上眼睛笑得眯成一团,小孩子身后,是一位长相清美的母亲,半弯着腰笑意融融的追赶着女童。 画面就定格在这美好的一瞬间。 “你在干什么?!” 一声严厉训斥在苏思儿身后响起。 苏思儿捏着照片,转身看到穆凌抓着拐杖倚在门框,她预料失误,原来穆凌没有去公司,而是一直待在卧室,她从外面回到别墅心绪烦乱,居然没有察觉到,想来该是她的动静太大,而吵醒了穆凌。 穆凌见到苏思儿的装扮,恍惚过后,脸色一沉,严肃非常,有些摇晃向她走来。 苏思儿扬了扬照片,穆凌一顿停住脚步。 “穆先生,我一直有个疑惑,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培养教导我。我知道你和我母亲关系匪浅,我是沾了她的光,可是……”苏思儿语气晦涩,“可是即使你对她仍有些许眷恋,但年少时的恋人,与别人所生的孩子,能有几个人做到待其如此费心费力?何况你们的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之久。” 照片上的孩子,她很清楚就是自己童年时的模样。 而她的母亲,笑的如朝阳下的清露明亮纯粹。 穆凌拥有和保存着这张照片,不得不让苏思儿朝别的方面胡想去。 她母亲如此开心明媚的样子,苏思儿只在照片中见过两次。一次便是这张照片,一次便是她初来穆家时交给穆凌的那张:他拥着苏怡,苏怡怀抱婴儿。 苏思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个念头已经存在了太久太久,此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暗哑着道:“穆先生,我是不是你和她的孩子。” 第六十五章 责打,动怒 穆凌顿在原地,没有回答,只是他神色沉凝,看不透。 “只是,为什么,她后来会嫁给我现在的父亲?”苏思儿算了算时间和年份,心中一颤,“或者说,她和那个男人的婚姻一直存在,他们的婚姻在前,你们的恋情在后。”按照年月,苏思儿确实是在苏怡婚后所生。 苏思儿转念又默算了下穆凌的婚姻长度,不由惊觉:“你那个时候也有结发妻!” 穆凌神色明显一变,苏思儿心一颤。 穆凌步步逼迫她,叱道:“胡说些什么,把照片给我,快出去!” 苏思儿后退半步,抵着书桌,将手背在身后,仍顽固的不肯送还,她颤着声音一口气说道:“穆先生,那个时候,你和她都各自都有家庭对不对?你们偷偷摸摸在一起,背着妻子和丈夫,直到最后再也无法继续,所以才分开了对不对。跟有妇之夫在一起,苏怡她难道就不怕吗……” 啪。 穆凌挥出一掌,打断了她未完的话。 苏思儿侧着脸,面颊火辣辣的疼,她感到异常难堪。 穆凌紧紧握着拐杖,脸色青灰,胸口剧烈的起伏,情绪甚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和严厉:“不准这么说你的母亲,她从来都是令人赞赏的。我不知道你这些想法是谁灌输的,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这里!” “我从没觉得苏怡不好,相反,我向来尊重她。只是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你!”苏思儿指向穆凌,语声凿凿,“你明明有能力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最后你还是放弃了她,不止是放弃,你简直是不管不顾,不然她不会跟着那个男人过的那么辛苦,成年累月的积劳,长久的重担全都压在她肩上。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过的多么艰难,任何你想象不到的脏累活计,我和苏怡都做过。” 苏思儿回忆起过去,忿然难平。 “你那时若真爱她,为什么眼睁睁看她活的那么艰苦,时常为挣一口饭,她就要将自尊被别人践踏,忍受着所有屈辱。可见你和其他所有男人一样,图的只是一时新鲜和乐趣……” “闭嘴。” 穆凌再次举起手,想要挥下来,却又生生停在空中。 他像是硬生生的止住气,才能不让这掌落下来。 “恼羞成怒了是吗。”苏思儿不是故意要刺激他,只是她无法制止自己的怨气,“苏怡的死,是那个男人害的,也是你造成的。自杀,她坚忍了那么多年都熬了过来,若不是实在过于绝望,她又怎会被逼到绝境。” 啪。停在半空的掌风又落了下来,力道却小了许多。 被她说到要害,就动人打人。 苏思儿动了怒,一把狠狠推开穆凌,快步冲下楼梯,摔门而去。苏思儿怒气冲冲,走出别墅时只想远离这里,她的猜想虽没得到验证,但依穆凌的反应,怕是**不离十,她脸色阴郁,却没注意到路旁飞驰而过的低调的车子,直直开往了小区内。 车中的人却反而看到了苏思儿,那人看到苏思儿的装扮和狼狈摸样,微微皱起了眉。 若苏思儿留心观察,想必会为车上所坐之人感到大惊。 别墅这厢,独留下的穆凌被推得踉跄,好不容易止住了步伐没有摔倒。 曾经他手拄木雕拐杖,更多是一种装饰,现如今,他的身体的的确确差的离谱,拐杖已成为他走路时的依撑。 穆凌铁青的神色,后退坐在沙发内,心口一阵阵的绞痛,他抚上心脏,轻颤拿出口袋随身携带的药瓶,抖着手将药片囫囵吞下,却仍不能阻拦情绪波动所带来的痛楚。 苏思儿说的话,一刀一刀凌迟着在剐他的肉。 穆凌闷哼出声,额头冒汗,心脏的悸动让他承受不住,他赶紧加大药量又吞了几片。 原本他今日待在家中,是为了等一个人,他没想到苏思儿会突然出现,也没料到她会对穆凌的往事如此敏感,句句话言都直戳他的伤痛处,险些让他致命,他跟苏思儿的争吵费尽了心力,脸色此刻难看的像是瞬间苍老了。 --“苏怡的死,是那个男人害的,也是你造成的。” 这句话在心里盘旋,苏思儿说的没错,是他逼迫了苏怡,穆凌剧烈的咳嗽,喉咙感到些许血腥味,他拼命抑制才终没吐出血来。 门铃在此时响起。 穆凌喘着气稳稳心生,双手将身体的力量压在拐杖上,想要站起,却三番两次跌落在沙发,穆凌挣扎了几次,终是站好身子,一步一步拖着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身体前行,门外的人倒也不急,按过一遍门铃后,也没了动响,像是毫不着急的样子。 行至门口,穆凌停了下来。 他今日所等之人,所要相见的人,终于来了。 临到见面,穆凌甚至有些微轻颤,他的发也再不像原先一丝不苟,三两发丝颓然垂落,抖着手,开启了大门。 也开启了门外之人与他的相见。 门外人,眼神不善,嘴唇紧抿,下巴刚毅。 穆凌看清对方的面容,一下子捂上过分激昂动荡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就在穆凌怔然着情绪急速起伏之际,来人跨了进来,板直着身子站在穆凌面前,竟比他现今虚弱到佝偻的身躯高了一个头。 “久违。”那人声音低沉。 只两个字,就宣告了他们多年未见,也间接承认他们相识,穆凌眼睛紧缩,后退着靠在墙边,弯身紧紧抓着胸口衣裳,大口喘着气息,手指用力过猛显得扭曲。 第六十六章 噩耗 苏思儿坐在石板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往来的人群。 天都要黑了,她依旧难以平复情绪,跑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包,此刻身无分文,任何联络通讯都没有,唯有那张童年的她和苏怡的照片,她带了出来,她低下头细细抚摸照片上苏怡的轮廓。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去哪儿了,重回穆凌那里?她的自尊不允许,可是她现在没钱又没有地方可去,话说回来,她的所有钱财都是穆凌所赐予,苏思儿真是寸步难行了。 “苏思儿。” 她低垂的眼帘前出现一双黑色的裤管,她顺着抬首看去,白莫蹙着眉站在她面前,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他很是讶异。 她将照片装进上衣口袋,努力勾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不怎么样的笑:“师傅。”她的声音少许暗哑发涩,像是不久前暗暗哭泣过。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白莫弯着腰将她拉起来,关切的目光在镜片后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你怎么会坐在这儿。” 苏思儿半垂着眼睛,不言语。 “不想说?” 苏思儿轻轻从喉咙挤出一个嗯字。 白莫叹口气拿她没办法,他伸手调整了她的发簪,将她凌乱的发丝重新别了上去,随后牵起她的手:“罢了,走,我送你回去。”他刚才一个饭局上脱身,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苏思儿向后僵持着,不肯走半步,“我不要那个地方。” 白莫看着她,精准捕捉到她的排斥情绪,酝酿着措词:“和穆先生吵架了?” 苏思儿先是沉默,复又看向他哑声道:“师傅,带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去他家,白莫一怔,可苏思儿那像被雨水清趟过眼睛里,流露出的些许恳求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最终他带她回了自己的住所,苏思儿洗完澡擦拭着头发坐在床边,取下来的发簪就摆放在一旁,她环视了一圈这间客房,陈设大方得体,格调分明,是以男人的视觉来挑选的家具,色泽冷硬刚强。 房门敲响,她停下擦拭湿发散在肩头,她起身去开了门。 白莫端着一杯牛奶,目光从苏思儿因洗澡而红润的脸颊上移开,他将杯子放在桌上:“刚温的,喝了便睡吧,好好休息。” “谢谢你,师傅。” 躺在床上,苏思儿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回想白天和穆凌的对话。 站在客厅阳台的白莫,在苏思儿睡觉之前,他曾试图询问她和穆凌发生怎样的争执,可苏思儿却是闭口不谈。他把玩着手机,想了又想,决定还是给穆凌回个电话,苏思儿的性格太倔强,他若不出面协调,怕是苏思儿会一直和穆凌僵持下去。 等待了许久,穆凌的手机无人接听。 他摘下眼镜揉揉眼角,叹气作罢,还是明天直接去找穆凌罢。 白莫转身在回自己房间时路过客房,他轻轻扭动门把手,没有锁,房内一室黑暗,苏思儿已经睡着了,他重新合上门后不禁淡笑了笑。 苏思儿睡得不安稳,梦里场景不断。 许是已经后半夜了,苏思儿一个激灵猛地苏醒了,心悸猛跳,睁开眼摸了一把额头,全是汗。 刚刚梦见了什么,居然被吓成这样,苏思儿皱着眉想要回想起来。 夜里寂静,稍有一点动静就格外明显,房门外的窸窣走动声有些急促和凌乱。 苏思儿掀开薄毯开门出去察看,客厅的灯全亮了,白莫身穿整齐正换着鞋子要出门,他手里紧紧握着电话,面容看起来严肃异常,这样黑沉的夜半时分,若不是有紧急事情,白莫岂会这样肃穆。 白莫侧首看到她,他紧了紧手指,沉声道:“苏思儿,坏消息。” 苏思儿心中一紧。 白莫晚上睡觉没有关机的习惯,适才他电话响,接通后便听到了让人震惊的噩耗--穆凌心脏病再次复发,医院经过一个下午和整个晚上的抢救,仍无法阻止他身体机能的快速衰竭,现下已宣布回天无力,穆凌他,去世了。 * 医院走廊静的吓人,苏思儿脑子里轰轰乱响,白莫紧紧揽住她肩,想给她安慰。 与穆凌的最后一面竟是剧烈的争执,他打了她两掌,她推了他一把,苏思儿如何也不能相信他怎么会死。 苏思儿看着眼前的李叔,却完全听不懂他嘴里吐出的话:“唐董事先前在那一回昏倒,身体机能就已经撑不住了,勉强从阎王那里抢回一条命来,但也坚持不久。他身体在多年前就出过毛病,动了场大手术,上一回病情复发,我和这里的医生商讨出的唯一的结果就是再次手术,但成功率也只有两成。穆先生让我们对所有人瞒了病况,尤其是你,苏思儿,他自知活不久了,所以近来频频带你出席宴会,为你在穆氏积累人脉。” 苏思儿麻木无觉,忽一只手抚上她的唇瓣,白莫命令道:“松开,苏思儿,不要咬自己。” 原来她紧紧抿着唇,不知不觉间牙齿竟将嘴角咬出了牙印,渗出了血渍,她却觉得麻木无感。 这所医院的主治医生附和着李叔的话,感叹道:“唐董事若一直在医院疗养,保持心境平和,也是可以保证维持一年半载的,只可惜……他总是情绪波动巨大,对心脏负荷过重,苏小姐,你可知道今天唐董事,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导致突然间发病?心脏病最要不得的就是受刺激,这才距上回突发半个月,他就……” 苏思儿心里骤沉,险些站不稳。 她白天跟他争执,他是受了她的刺激,所以才会…… 李叔看苏思儿脸上全无血色,实在不忍,便阻了主治医生接下来的话。他是最早接到穆凌急救电话的,赶到别墅时,偌大的空间只余穆凌一人歪在沙发,药撒了一地,捂着胸口已经毫无知觉,嘴角都是咳出的血迹。他施救无果着急万分,给苏思儿打手机她没有带,幸而急救车随后便到,可这一回,经过十个小时手术……仍是没有将穆凌挽救回来。 术后他想第一时间通知苏思儿噩耗,可找不到她的人。 看到穆凌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白莫回拨过去,知道苏思儿跟他在一起,这才敢将穆凌的情况说了出来。 外人看来,穆凌走的突然。 可他十分清楚,穆凌的逝世早有预兆,他不听劝出院,又重回公司,这简直就是玩儿命。 唯一让他稍许意外的是,穆凌晕倒前的面容甚是平静,神态没有先前病发时的狰狞, 李叔领着苏思儿和白莫走到安置穆凌躯体的房间,白布盖至肩处,躺着的人已毫无声息,苏思儿只觉得不真实,白天还相见着,现下居然分隔两界了。这个从来雷霆锐利的老者,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就离开了世界。 苏思儿心底泛寒有些恍惚,说不出自己的情绪是怎样,似乎不悲不喜,但又空落落。 她上前,想再摸摸穆凌的面容,走了过去,一阵令人发颤的恐惧袭上心头。 “别看了。”白莫捂住她的眼,强势将她拉了出去。 李叔跟着出来,安抚道:“苏思儿,你还得振作,现在医院封锁了唐董事的离世消息,可也撑不了多久,一旦他去世信息外泄,你知道的穆氏集团肯定要乱了。唐董之前做了准备,不过我们得在唐公子回来之前抵挡住媒体。” 苏思儿虽然点了点头,但她早已没了精神去应付,也不想盘算这些事,穆凌的突然离世,让她措手不及。 “还有我在。” 白莫轻声说道,并握住她的手,将她以额抵在自己肩膀。 耳畔传来他如轻风温煦的声音:“如果累了就不要逼迫自己,我在你身边,会一直陪伴你。苏思儿,还有我在。” 她闭上眼,心无处安放。 第六十七章 穆氏公子回归 苏思儿和李叔共同去机场接机,医院不留下人照看着,苏思儿便不能安心,最后只有让白莫替她分了担子。 飞机准时降落,出机口人群多了起来,几人结伴或单独推箱者不断涌现,李叔伸直了脖子却没找到人,直至这班飞机的客人全部走完,依旧没有唐公子的身影。苏思儿轻皱眉,直接找到航空地勤人员,查询了这班乘客名单,名单中确实有唐公子的名讳,但对方却告诉她,这名乘客买了机票,却没有登机。 “怎么搞的。” 苏思儿转身重新回到出机口,李叔仍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每个出来的人。 苏思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回去,再作打算罢。” “你也没找到他啊。”李叔紧皱着额头,万分沮丧对苏思儿道,“莫非被其他事耽误了?” “也许吧。” 昨夜李叔将穆凌逝世的消息发去国外,得到的回复是,他会坐这班机赶回来。 苏思儿扑了空,有些头疼。 他们两个回到医院,商讨着要再和唐公子联络看看。苏思儿才刚到穆氏上任,穆氏的情况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空降已惹来不少争议,现下若穆梓蓝再不回来,她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系统庞大的穆氏集团。 刚出了电梯,就见李叔快步跑了出去:“洛夜。”他伸臂朝一个戴墨镜的人挥手。 那人正在与医生模样的人交谈,听见李叔的声音,便挥退了医生,自己斜靠着墙壁,好整以暇等待他们走近。 苏思儿觉得被耍了。 这人确确实实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但是他让他们去接机,却说出一个他根本没有乘坐的飞机班次,将他们支开,自己却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来到医院,他是无意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苏思儿缓慢跟在李叔身后,看向那个戴墨镜的男子,苏思儿隔着来往人打量对方,只见那人也偏首向她望了过来,即使戴着墨镜,苏思儿依然能觉察出他审视的目光。 她在心里回忆着仅有的一些资料--穆梓蓝,十三年前穆凌妻子去逝,同年,年仅十四岁的穆梓蓝去往英国上学进修,从小便有极高的金融天分,在穆梓蓝于英国毕业之时,所有人都猜测穆凌会将他接回穆氏栽培成接班人。可是,所有人都预料错误,穆梓蓝并没有回归,甚至连着数年不曾回国,媒体纷纷猜测唐公子与穆凌的父子关系是否不尽如人意。 从苏思儿手中得到的讯息来看,她也只知道穆梓蓝在国外开设有公司,每年盈利也是相当可观,可以说非常有经商头脑。 李叔说过穆凌生前已做了准备,现下穆梓蓝回来,以他的资质肯定能掌管好穆氏。 只是,今天他的态度,明确的向苏思儿传达了一个信息:他不信任他们。 “幸好你回来了,我和苏思儿刚还在着急。你要是再不回国,我就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李叔感慨。 “苏思儿。”男人轻轻咀嚼这个名字。 “你们应该互相认识吧。”李叔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穆凌栽培苏思儿三年半来,穆梓蓝在此期间从未回来过,何谈认识?恐怕他们虽然早已互相听闻过对方,但今天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才对,他又张张嘴想要给他们介绍双方,可想到苏思儿的身份便犹豫了,这该如何向穆家公子介绍苏思儿呢…… 穆凌当年收养苏思儿时,便遭来各种不堪的暧昧议论。 “久闻大名,我是苏思儿。” 她淡淡出声,不卑不亢,八个字解了李医生的尴尬。 “久仰,穆梓蓝。”他也同样简单介绍,伸出手与苏思儿简短相握。 两只手快速分离,只短短一握,苏思儿便觉出了他的体温浸着凉意。 李叔像是忽然想起,问道:“洛夜,你什么时候到的,我们两个在机场找了你好半天。” “可能我们都走岔了。”他三言两语打发掉李叔的提问,“我想再去看看我父亲。”他顺手取下了墨镜。 苏思儿看到他的这双眼睛,着实怔了下,太像了,他的眼睛像穆凌一样是褐色,穆凌的褐色是锋利和敏锐的,但穆凌时常会把锋锐隐在沉静下,不让人觉察出。 而穆梓蓝……那眼睛丝毫不掩狠戾之气,就像被开锋的利刀,冷硬且气势逼人,他迈步走开时仅仅扫了一眼苏思儿,便让她觉得有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以及他眼中散发出的冷漠,更让人惧然,他只单单的一个眼神。就将苏思儿定在原地。 拥有这样强大压迫感的人,苏思儿只要想到要和他同在穆氏共事,就觉得头皮发麻。 第六十八章 下葬 苏思儿非常不喜欢和穆梓蓝相处,压迫感太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他并没有对苏思儿有任何不善举措,但她却总觉得他有丝敌意。 一刻钟后,当他们再次见了穆凌尸身,冷冰冰,因为没了体温连脸部都已僵硬,全没有一丝生气,直到这时,苏思儿才从昨夜的突然噩耗中清醒过来,真切感知到穆先生真的不在了。 苏思儿一直在想,她先前哪里来的脾气竟敢与穆凌大动肝火,要知道,她对穆凌除了尊重,也有敬畏。穆凌的事情,苏思儿从不会多问,因为自知没有资格去知晓,对他礼敬如尊,也是摆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去逾越丝毫。 而当她猜出,穆凌有可能是她父亲,怨气便一反常态直直冲来,对他步步逼问和质疑,甚至出手推阻,她这样不管不顾发着脾气,其实下意识是觉得穆凌肯定会包容她的所作所为吧? 包容,是啊,穆凌一直在包容她,在他出院后忍受着巨大痛楚时,还在为她铺垫锦绣前程,给她进入穆氏打下基础。而苏思儿不仅没看出他的病痛,甚至直至他离世,才知晓他做的一切。 那一刻,她真的有种冲动,想要哭一下,她还没有问明白,他是否真如她猜测那般是她的父亲。 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穆凌、穆凌,为什么不多给彼此一些时间,让大家好好相处,使她真正知晓过去,让她了解苏怡年轻时的爱情?她希望她的猜测是有所偏差的,他们定然不是背妻瞒夫而走在一起的,她怎么糊涂了,依苏怡顽固的性格,怎会背弃丈夫。又岂能容忍穆凌有结发妻,而外出拈花的行为。 为什么不再多给她点时间,让她来证明自己的错误,苏思儿暗暗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肉中才缓缓抑制住喉头酸楚。 在苏怡生前,苏思儿就曾不断劝阻苏怡和她一起逃家,离开她的生父,重新过生活。她觉得,照苏怡和自己肯吃苦的个性,只要摆脱掉生父,她们两个人肯定生活的要好上许多,最起码不至于如此的窘迫潦倒,时常忍受冷暴力。 那个时候苏怡就拒绝逃走,困苦如斯苏怡都坚忍过来,足以说明她是个不会背弃之人。 苏思儿简直要暗骂一声,自己简直是昏了头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语:“你们偷偷摸摸在一起,背着妻子和丈夫,直到最后再也无法继续,所以才分开了对不对。跟有妇之夫在一起,苏怡她难道就不怕吗……” 可是,若她之前的猜测有所偏差。 那么,真正的真相又会是什么呢。 下了冷意森森的这层楼,他们几个人沉默无语。许是重新见到穆凌尸身,都让各自有了感慨和触动。 而苏思儿,头都要大了,眉皱的难看,一抬头正对上转过身来的穆梓蓝,他的眼光深沉锋锐,苏思儿心突地一跳。 她都要忘了,她与穆梓蓝有可能存在血缘关系,这么转念一想,苏思儿便放松了下来。 苏思儿松了松嘴角,面容神态柔和下来,对他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偏首轻声道:“李叔,我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师傅的人影。” “这么说来,确实没见到白莫,我找其他护士问问去。” 李叔指指走廊另一端的办公室。 待他右转拐了进去之后,身旁的穆梓蓝才冷淡开口:“他去接你们了。” “什么?”苏思儿一时没听清。 穆梓蓝瞥她一眼,目光随即望向正前方,满不在乎道:“先前他听到消息,说你们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所以我一到医院他便离开了,去接你们。”说完他便抬脚大步往前走。 遭遇车祸…… 是他造谣出来的吧,白莫肯定是被他用这种说词支走的,这个人啊,是对他们完完全全的不信任。 穆梓蓝一回国来,便雷厉风行安排了穆凌整个下葬过程,但对于媒体,依旧是秘而不发,通知葬礼出席的人员也仅限至亲,穆凌葬礼可谓是极为保密。苏思儿原本不在名单内,但不知怎么,临到最后将她安排了进去。 那天凉意习习,温度不高不低,是个难得的舒适天气,可就是这样的日子里,他们一行人在墓园举行着葬礼。 即使怡人舒凉的空气,也抵挡不住周围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心思沉重,面容严肃,互不说话。 苏思儿看着墓碑上的穆凌照片,跟随着其他人一起鞠了个躬,将手里的花束摆放在石碑上,白色的花瓣伴着清风微微颤抖,素雅的雏菊是她母亲最爱,她希望穆凌也能够喜欢。身边跟她有牵连的人本就不多,现今,相处三年半的穆凌,他对她有知遇之恩,更跟她的出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人已化成一缕缕尘烟,静静的湮埋在地底,尘封了所有的秘密。 没有人哭泣,墓园安静的不像话,也压抑到让人窒闷。 沉重的葬礼结束,苏思儿一溜烟躲了起来,靠着树站在一旁的绿茵草地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要驱赶那沉闷的气息,独自待了好一会儿,她才抱着肩垂首回到原地。 刚走近墓碑,她就被葬礼上的一个人叫住,随后被领到了一所房间里。 她站在门口。看见房间内已坐妥了两个人。 带苏思儿来的人将她推了进去后,便关上门自己也走了。 她微蹙眉,沙发一侧稳稳坐着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手中拿着厚厚文件,苏思儿觉得他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房间中另外一个人便是穆梓蓝,苏思儿转目看向窗前的穆梓蓝,他脱了黑西装,随意搭在左手上,脸部线条刚毅沉冷。 他侧首对沙发上的男人说道:“向律师,人到齐了,你宣读吧。” 向律师,苏思儿猛然知道了,这人是穆凌的司法顾问。 “好,我现在开始陈述唐董事长的遗嘱。”向律师规规整整将文件开封,打开来先是自己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复又抬头,“这些都是唐董事生前的遗愿,是他亲笔所书画押签名,享有法律保护。” 苏思儿灵台一闪,明白一开始穆梓蓝并不让她参加葬礼,可后来为什么又更改的原因了。 恐怕就与这遗嘱有关联。 难不成穆凌的遗愿中提及了她?苏思儿紧了紧手,就近坐在向律师对面的沙发内。 “穆凌先生是穆氏最大股东,共持有穆氏集团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唐董事所立遗嘱中表述,现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转至长子名下,正是穆梓蓝先生。”向律师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苏思儿,“剩余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唐董事要将其转至你的名下。” 第六十九章 遗产风波上 “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 若换算下来,这便是一笔市值五亿资金的不小数目! 苏思儿怎样也没想到穆凌会如此安排,她一脸不可思议,前倾身子想要问向律师是否真实,得到肯定答复后,苏思儿仍不敢相信。 她下意识又去看向穆梓蓝,他斜斜依靠窗框,面目虽冷漠,但却如常,一点没有苏思儿此刻的震惊。这份遗嘱的文件,是向律师刚刚才拆封的,穆梓蓝先前肯定是不知道这里面内容的,突然抛出来这么个遗产炸弹,这人表现的如此平静,苏思儿反倒隐觉不安。 穆梓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开了口:“还有吗,接着说。” 冷冷淡淡,不去做任何争论和质疑。 向律师捧着文件继续道:“唐董事表明他银行内的所有现金、存款,一并归长子穆梓蓝所有,对于这一点,你们双方有意见吗?” 穆梓蓝没理他,看样子可能是觉得律师太过啰嗦,苏思儿摇摇头当然不会有异议。 “那好,以上是前两条的内容,遗产第三条则是关于房产,唐董事名下共有房产八栋,除却明阳路常年居住的别墅区,其余七栋房子唐董事要以市场折现的方式,将买卖来的资金全部捐赠出去。”向律师分别念了那七处房产位于何地,有几处苏思儿是知道的,都是寸金寸土的黄金地段,每一处的房产都价值不菲,略略计算,七处房产若都卖出,估计总价额在五千万以上。 而要捐赠的地方,穆凌也清楚标明,都是些偏远的山区和乡间学校,这也算是他告别世界做的最后善事。 在听向律师念地区名单时,穆梓蓝也走过来坐在了沙发内。 他支手微微撑着下巴,抿嘴低首着像是在想什么,那姿态让苏思儿看不懂,她倾侧身子好方便仔细观察,眼光从他脸庞移下,落在下巴处的手掌上。他的手指弯曲的弧度甚是随意,骨节分明而修长,指甲干净整齐,中指上的翠玉扳指通透润亮,甚至能看到玉石内层的丝缕纹路,玉戒通体泛着水泽般的温润光感。 苏思儿闪了眼,有些跑神儿,没想到穆梓蓝也有双漂亮的手指。 她出神的看着他的手,脑中却不期然跃出另一张英俊的面容来。 “苏小姐,穆先生。” 听到有人出声相唤,她和穆梓蓝都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看向对面的律师。 “七处房产,和捐赠地区的名单,都已经念完了。现在只剩下明阳路别墅,这栋别墅是价值最高昂的一栋,也是唐董事生前最常居住的地方,唐董事对这处住所颇有感情,特将其留了下来。” 说到这,向律师抬头看了看穆梓蓝,穆梓蓝点点头,示意对方他在听。 向律师干咳了一下,表现的略有迟疑,随后清了清嗓子道:“至于这处别墅……唐董事将要房产转到苏小姐名下。” 没留给穆梓蓝! 也就是说,穆凌的八处房产,全部没有穆梓蓝的份儿,反倒送给了苏思儿这么一个所有人眼中的外人。 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穆凌居住的别墅,统统遗留给了苏思儿,这么大的厚礼与赠送,不能不让人惊诧。 苏思儿握了握拳,喉头越发紧:“向、向律师,我能知道这份遗嘱,是穆先生什么时候签署的吗?” 对方答道:“一个月前。今年早春唐董事有跟我提过,说等过些时候想把原先的遗嘱更改一下,不过他一直没考虑好要怎么修整,这件事便被搁浅下来。直到一个月前,就是唐董事先前病发住院那回,他在医院里让我过去,亲笔修改了遗嘱,最终确定了财产遗留与谁。” 难道那个时候,穆凌就觉察出自己身体已近临界点,所以便着急修改了遗嘱? “那向律师……穆先生未修改之前,原先的遗嘱内容是什么?” 苏思儿问话的时候,她余光能感知到穆梓蓝一直在看她,那目光像蛇如影随形。 向律师摇头:“不行,唐董事已将原先遗嘱销毁,并吩咐不能将内容告诉任何人,抱歉了苏小姐。” 苏思儿思索片刻,平静说出一句话:“向律师,若我放弃所有股份的拥有权,手续应该怎么办理。” 她似乎把向律师惊住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价值五亿的股份,这诱惑力的巨大不是一般人能抵抗住的。 苏思儿看着他的那副模样,倒轻轻摇头若有若无笑了下:“不是说这股份已经归我名下了吗,那我是放弃拥有、还是转送给他人,如何择选不都是可以的吗。” 她语气是真的淡然,虽自小经历穷苦,知道金钱的重要性,也把钱财看成唯一能依靠的东西,但有些底线还是不能碰触的。 穆凌的遗产,她不能要。 她侧过头,迎接穆梓蓝的审视。 “唐少爷。”她如此称呼他,给足了他尊重,“穆先生的遗产和股份,本就属于你,我会如数奉还的。” 穆梓蓝面容沉静无波,嘴角掀了掀,略有嘲讽沉声道:“是吗。” 这个人,看来是真的厌恶她。 苏思儿加重语气:“你放心。” 这遗产她如何能要,若是接受下来,那不就更被其他人所议论,穆凌这些年来教养她,已不知惹来了多少异样指点和龌龊猜测。 苏思儿是无所谓这些舆论,但她不能让穆凌逝后还遭人诟病,他对她的好,她一定会记在心里。 而遗产本就该属于穆凌的长子所有,苏思儿不贪这些利益,也不愿因此再让穆梓蓝看低厌恶,她要将这些钱全部归还给他,她不跟他去争什么。 况且百分之十的股份,掌握在外人手中,虽不对穆氏构成影响,但这也是小有分量的,在董事局中怕是能占据不大不小的一席之地,将来在某些决策会上,说不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将股份归还穆梓蓝,那他则会代替穆凌成为最大股东,更容易掌管集团,也有助于穆氏的稳定。 她的想法是好的,但却遭到向律师的否决。 “我想还是等我完全宣读完文件,苏小姐再做决定不迟。” 向律师从夹子中拿出两份文稿,分别递给了苏思儿和穆梓蓝,他道:“唐董事的遗产总共分为三部分,刚才已经说过了,可是遗产继承中还有两条附加条件。穆先生、苏小姐,不管你们其中谁没有遵守,那么这份遗嘱便要全数作废。” 苏思儿看着附属文件,只见上面两条附加内容,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 一、长子穆梓蓝,必须继续任用苏思儿在穆氏工作,需满一年以上,否则不得继承遗产。 二、在三年之内,苏思儿不能将所持有的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以任何方式转让给任何人员,也不可将股份以任何手段转卖折现,三年之内必须由苏思儿亲自持有。 在这两条附属条件下面,还另外标明着一行字:上述附加要求,不论是谁违背了任何一条,则长子穆梓蓝与苏思儿,统统取消继承财产之资格,我穆凌所遗留下所有遗产则全部归由穆氏慈善基金。 也就是说,不管是穆梓蓝还是苏思儿,只要其中一方违反,那么他们两个人的继承权则共同取消,穆凌此举是将她和穆梓蓝捆绑在了一条船上,也是最大限度为苏思儿设想。 这附加条件乍看之下,竟全是为苏思儿所考虑的。 苏思儿紧紧捏着文件,指甲都要将纸张掐出一个洞来,生生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波澜。 向律师说的没错,苏思儿不能放弃遗产拥有权,否则非但不能归还给穆梓蓝,反而会致使他失去自己所持有的遗产继承权。 “倒是考虑的周到。”耳畔是一句低沉之声。 向律师看了看神色莫辨的穆梓蓝,心中一忧,生怕穆梓蓝会发怒。 他今天来这里时便一直忧心,唐董事在遗嘱中对苏思儿的维护,任谁都看得出,连他都忍不住犯嘀咕,这偏袒的迹象未免太过。 他想象了无数遍,当穆梓蓝听完遗嘱时,是会暴戾发怒,还是会隐忍不悦,甚至已经做好他会叱问的心理准备。 可等了半天,穆梓蓝却没有再说什么,房间里非常的安静。 他忍不住启口说道:“三部分遗产分留走向,以及附属条款,我都已经向两位述明,若任何地方还有疑虑,现在可以提出,我会全部解答。”他去看苏思儿,见她一幅沉思表情。 这两个人都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于是向律师将文件夹啪的合上:“既然都无疑议,那么,从现在起,随时都可以着手办理各项遗产转移手续。” “有劳。”穆梓蓝率先伸手与他相握。 向律师一怔,随即答道:“是我分内之事,。” 他没想到穆梓蓝如此平静的接受,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收拾完公务包,他站起身想了一下,又对苏思儿说道:“苏小姐,虽然附属条件中,没有限制你是否必须入住别墅,但你还是接纳下来为好。唐董事曾经跟我说过,他将别墅特别留给你,是因为你当初的豪言壮志,他要让你亲自去兑现。” 苏思儿也跟着站起来,哽住喉头酸痛,轻声道:“我会的。”说着便对向律师鞠了一躬,“感谢你告诉我这个,对于我来说,这句话比数亿遗产来的重要。” 看她鞠躬,向律师大感意外,忽然觉得苏思儿这个人倒也奇妙。 他自当了律师后,早就看遍豪门家族利益相夺、甚至反目罔顾亲情的事例,所以当唐董事特意要增加附属条件,以防苏思儿不接受遗产时,他那时心里当真觉得不可能,有谁会放任五亿巨款在前,而不心动的? 可出乎意料,苏思儿还真不想要股份。 向律师临走前,突然发觉今日穆梓蓝和苏思儿的反应,统统出乎他意料,而唐董事却似乎……将她和他的个性摸了个透。 第七十章 遗产风波下 兑现当初的豪言壮志。 当向律师说出那句话时,苏思儿才突然悟出穆凌对她的期许,他把这幢别墅留给她,只因为他们曾经的那场对话。 那时她首次出征商战,甚是紧张,也怕通不过穆凌对她设下的利润达标标准。 “就算没有通过,你现在所学,足够到一家中小企业稳稳当当的度过一生。你已经不需要投奔任何人就能生存下去,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穆凌当时对于她的紧张,是这么反问的。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也是我拥有更好地方,不想继续在这住下去,而非被人驱逐。昂首挺胸还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对别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于我,这不同,是全天下最大的不同。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苏思儿是如此回答。 “苏思儿,你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有战斗力,不服输。” 若她要离开别墅再也不住那里,不是被人驱赶,不是被迫离去,而是要昂首挺胸,拥有更加好的地方。 ……穆凌还记得,他还记得她的许诺。 他将别墅留给苏思儿,就是要让她不辜负他当初的期望,让她兑现这句话,也让她有更强大的动力继续前进,使自己变得更美好,穆凌以这样的方式保留着她的骄傲。 若说穆凌先前遗留的股份和附属条件,使苏思儿倍加感动,那么他给她留别墅的这个做法,则真真切切触动了她的所有泪感。 她二十岁找到穆凌求助,狼狈而疾苦,用了近四年时间,穆凌让她学习社会上的各类生存法则,教她商界战略。 她现在的完美蜕变,全部归功于穆凌。 可以说是穆凌给了苏思儿新生,苏思儿回想这几年来的经历,又想到最后跟穆凌的争执,各种感触齐齐涌上心头。 她一时感慨颇深,在房内静默良久,倒忘了房内还有与她单独相处的穆梓蓝,直听到他窸窣的穿衣声,才发觉他还没有离开。 “唐少爷。”这个称呼,她叫的愈发顺口。 穆梓蓝一边抬眼看她,一边系西服袖扣,那动作不急不慢,似是跟苏思儿一样,也刚从自己的思索中出来。 “明天,你是不是就要正式去集团上任?” 穆梓蓝因她的话而停止手中动作,细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的这句问话有关心的意味,他抹了抹嘴角:“苏思儿,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将我父亲拿下的吗,用关怀策略?”他的眼睛黑凉冷淡。 这羞辱的话语突如其来,就像一盆冰水铺头盖脸泼下。 毫不留情。 算她嘴贱,平白无故干嘛去问他话。 苏思儿颇为难堪,但也立即恢复了静然:“请放尊重,不要辱了穆先生。” 说完她便不愿在房间多待片刻,提起包走人。 可穆梓蓝却不让她如意,仿佛从一开始遗嘱的宣读,他隐忍不发的戾气,在此刻因她的招惹而尽数发作。 他拽住她胳膊,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手指精准捏住她下巴,居高临下道:“放尊重?你若是懂得尊重二字的含义,又怎会鸠占鹊巢,你说说看,到底是为的什么,我的父亲为你如此着想,远远凌驾于我之上。” 她要怎么回答,应该如何向他讲解她与穆凌的关系……连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 “对于遗产的事情,我之前确实不知情,若你为此发怒,那大可不必,三年期限一到,我便连本带息还你。”苏思儿下巴吃痛,说的话却不含糊。 “这么大方慷慨,倒显得你无辜委屈。”穆梓蓝见不得她的装模作样,分她遗产还如此不情不愿的。 本来穆梓蓝不想在墓园多生是非,所以才一直保持安静,可他看到苏思儿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样子,就想要出口讽刺:“要说你之前不知道遗嘱的内容,我还真是不信。是不是在他病重期间,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才导致他心意大变?不但一改常态,毫不顾忌带领你频频出现在穆氏和媒体面前,而且还更改了遗嘱,你说说看,你对我父亲是如何‘照顾’的。” 苏思儿看他是穆凌之子,又跟自己说不定有血缘瓜葛,因此尊他三分叫他一声唐少爷。 而他却句句羞辱她,话中的嘲讽丝毫不带掩饰。 苏思儿气极反笑:“是,你说的没错,穆先生病重期间我是非常上心,也许就是这样打动了穆先生。谁让你出国数年都不回来一次,就连穆先生病重,你都没来照看一眼,关心一下,怨得了别人趁虚而入?” “你有什么脸面来说我?多年来你对穆先生不闻不问,何时进过孝道,他病重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就算你跟穆先生感情寡淡,也不应该不回来进份心力,若不是听闻他死讯,你怎么会原意回国。” 苏思儿的字字指责让穆梓蓝眯了眼,他以为是苏思儿使手段,阻止了他父亲病重的消息传到国外,才致使他一个月前根本不晓得父亲住院。 国内媒体那时都发过父亲住院的新闻稿,所有人都知道他旧病复发的事情,唯独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压根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直至前几天,父亲出乎意料的主动联络到他,跟他说了许多穆氏集团的近况,甚至连集团近几年来的所有大型项目,以及未来安排规划,都嘱咐告知给他,他才感知不对劲儿。 他们父子两个长年感情淡漠,甚少联络,每年连话都不会说上几句,除非有必要情况,才会彼此发个邮件,一直以来相处模式就像陌路。像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他父亲一股脑把穆氏交代给他,他放下手头上自己的事业,准备赶回国察看究竟。 还没来得及动身,就收到李医生的通知,父亲已因心脏病猝发病逝,突如其来的消息,使他当时震惊到无法言喻。 近七八年未与父亲相见,重见之时竟已是阴阳相隔,怎能不让他对他的死因感到疑惑。 而现在听到苏思儿的责问,倒不像是她捣鬼阻断父亲病重的消息流入他耳中。 第七十一章 失声大哭 苏思儿的下巴痛的离谱,他手上的劲道似乎能将她捏碎,她咬紧牙硬是忍着疼没哼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苏思儿的责问,真正惹恼了穆梓蓝,他目光变得阴鸷:“不要以为你在穆家住了几年,就能对我的事妄加评论,看清楚你的身份。” “我清楚的很。”苏思儿提高音量,“对我有恩的是穆先生,我所亏欠要偿还的人也是他,与你无关,所以你也并没有资格这么粗暴的对待我。”她执拗的脾气上来,争执着要挣开他的控制。 “没有资格?”穆梓蓝冷笑了下,一把将她重重推倒在地。 苏思儿背部恰巧磕在茶几边角,沉闷痛感霎时迸发。 “苏思儿,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收养你这么多年,但你最好听明白,我不是他,你也不必做出无辜样子博取同情,放聪明些,不要招惹我。”穆梓蓝盛气凌人看着她,那霸道不容人反抗的语气给人以压迫。 苏思儿从地上爬起,努力抑制怒气,再待下去指不定就会跟穆梓蓝闹翻,她不想跟他弄得太僵。 于是她抿着嘴不去理他,一脱离他的控制,便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重重摔上房门,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幸好穆梓蓝没再阻拦拉扯她。 一路快速走出墓园,抱着肩心情沉重,穆梓蓝是完完全全误解了她和穆凌的关系,恐怕他也与外界的人一样,将他们的瓜葛想的不堪。 沿着马路不停往前走,因这里地处郊区很是幽静,往来之间车辆极少,来时她和穆梓蓝共乘一辆,由穆家司机所送,而现在苏思儿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见穆梓蓝,更不要提再与他乘坐一辆车,哪怕是让她徒步走回市区,也比面对穆梓蓝的讽刺要好的多。 她只顾埋头走路,却没注意路旁停留的黑车。 直到黑车鸣笛了一下,“苏思儿。”一声淡淡温和的嗓音响起。 她向后转身,只见刚刚走过的黑车车门已开,车旁站立一个清俊男子,镜片下一双好看迷人的眼睛极是温暖,一扫初秋的凉意,让她忽觉心田暖阳。 “师傅,你怎么会……”她快步走过去,见他温温暖暖的模样,就觉得鼻头发酸,“一直在这里等待吗?” 白莫避重就轻,把副驾的车门打开,道:“也没有等多久,上车吧。” 她站着不动:“要是我跟随穆家人一同回去了呢,那你不就白等了吗。”要不是她跟穆梓蓝发生争吵,落了单,独自走出墓园,她怕是不会见到白莫。白莫前来等她,她是完全不知情的,如果她坐上穆家某个人的车子回了市区,那他真的是白白独等一场。 白莫揉揉她头发:“那是最好,说明他们没有为难你。” 他什么都知道,苏思儿在穆家的尴尬身份,不可避免会受到刁难,从那日穆梓蓝回国去医院,将他们统统支开的情况来看,白莫就已经知道穆梓蓝肯定会对苏思儿有所难堪,穆凌的逝世又对她打击很大,他怕她受到伤害,放心不下,便一直在墓园外面守候。 白莫处处为着她着想,当真是让苏思儿动容。 白莫当她师傅也有几年,从一开始他便对她非常关照,他只知她是孤儿,被穆凌收养教导,他从来都将她和穆凌之间看得磊落,苏思儿能够与白莫相识,也是一大幸事。 临上车前,她回望了望墓园,心下难过,一咬牙垂下目光不再去看,探身坐在车子里,看着周围渐行渐远,她说不出的落寞与压抑。 回到市区,车子开到一处饭店便停了下来。 苏思儿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东西也都吃不下。 白莫见她很是消极,便开口说道:“陪我吃些东西吧,你看这都两点了,我还什么都没吃过呢。” 他不说让苏思儿吃饭,只说让苏思儿陪他,这句说辞当真是让她无法拒绝,一想到是她害的白莫等了那么久,心里更是愧疚。 白莫拉着她下了车,时值午后,饭店中的人已不多,三三两两的并不显得喧闹。 他们在一处坐了下来,白莫点完菜后,对她问道:“一会吃完饭,是送你回别墅……还是公寓?” 他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穆梓蓝刚回国来,肯定也是住在别墅里的,他怕穆梓蓝为难她而起争吵。可若是回公寓住,现在特殊情况,苏思儿一个人,他也是无法放心的。 苏思儿想了想,大致将穆凌把别墅遗留给她的事讲了讲。 “我要回去住,既然这是穆先生的意愿。”说到穆凌,气氛又沉了下来。 没过多久饭菜便端了上来,因为食客不多,所以才能如此快速,也解了他们压抑的氛围。 苏思儿心里沉闷真的吃不下,但又怕白莫担忧,也不想因她而影响到白莫,于是便不停的给白莫布菜,让他多吃点。白莫按住她的手,叹气:“我自己来,就算是陪我,你多少也要吃点。” 她点头嗯了一声,低头将饭粒往嘴里送。 她心不在焉的吃着,忽听角落有一桌人说了一句什么,她怔了怔,心思便被吸了过去。 “……秦沈两家,都是大富之家,你们说……这婚礼得多盛大啊……” 原本饭店大厅食客便不多,那桌说话的人嗓门又大,即使隔了有几个空桌子,她勉力也听到几个词。 “沈氏”、“大婚”、“秦氏”…… 苏思儿就像被一口沉重大钟撞了一下,沉闷笨重的感觉,让她像扯线木偶重重摔下渊底,已没了思维,目光看向那桌吃饭的人,他们其中一个人正展着一份报刊在看,边看边絮絮叨叨的在饭桌上说话。 那报刊转眼便被其他人抢了去,原先说话的人似乎还没看完,颇为不满,伸手想要扯回来。 苏思儿心底空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便直愣愣站起身。 座椅在光亮的地板上划出一道声响,白莫立马拽住了她的手:“不要过去。” 苏思儿看了看他,立马白了脸,二话不说甩开他,就朝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她就这么走到他们桌前,倒让那桌吃饭的人吓了一跳,有个人正要开口问她何事,苏思儿咬着唇就将他的报刊夺到自己手中。 “你这人干嘛啊……”那人很是生气。 苏思儿不理睬,只顾看报张整版整版讲述的喜事。 “秦氏公子和沈氏千金好事临近,已秘密完成订婚!”刺目的红色粗体大字独占版面鳌头。 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秦深两世家的联姻,说是秦氏和沈氏已经秘密订婚,现在双方已渡往国外,不日即可完成大婚。 配图上那张照片,更是占据了一整张页面,大型照片清晰无比,俊男美女是珠联璧合般的般配。 她死死盯着页面,秦政那张雕刻般英俊的面庞再现眼前,他那双灼灼蓝眸仿佛在与她对视,他的唇瓣抿成一条刚毅的线,这么一个男人连照片都夺人眼球。 而秦政身侧那位佳人娇媚巧笑,一袭白色婚纱衬得身材完美,露出的双肩肌肤光滑无瑕,娇艳的佳人,那神采熠熠的清傲的媚笑,似乎在说再也没有像他们这样契合般配的人。 这一张订婚照还真是美得离谱。 沈芸妲真的赢了。 这张照片给了苏思儿最致命的一击。 她连想报复沈芸妲的心劲都没有了,她输的惨不忍睹,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输掉了。 她和秦政的感情,是在彼此心知肚明中默默分离的,谁都没有挑明,就那样没了联系,结束的不明不了,颇为无疾而终。 苏思儿早有心理准备的,早有准备的,她知道沈芸妲和他结婚是早晚的事,可真真切切看到他们结婚的消息,她突然钝痛。 这张订婚照意味着,她和他的感情,从此以后便彻底、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苏思儿心底的痛,齐齐在此时爆发出来,眼泪根本就不受她控制了。忽然有人从背后拥着她,那怀抱带着温暖,却仍驱赶不散她心中的阴霾,背后的他哑着嗓子道:“苏思儿,你别哭。” 这声音为什么听起来也如此悲伤,苏思儿紧捏报刊,泪流的的天昏地暗。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才说完一整句话:“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才会去接我,你早猜出我和他……的事……” 白莫默然,将她抱紧。 聪明如他,早在和苏思儿的接触中看出了端倪,只是,没点破。 苏思儿痛到不行,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感觉是疼痛的,整个心房就像是生生撕裂开来,白莫想要替她扔掉报刊,却从她紧捏报张的手里拿不出来,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苏思儿任由他捂住自己眼睛,揪住他衣袖,哭着摇头。 不是因为他,不只是因为他。 穆凌的死,数日来的压抑一直让她无从发泄,她沉闷的压抑着情绪,数月来,一波接一波的意外之事不断发生,每件事都像一把枷锁,重重压在她身上,她无法跟人诉说,自己苦苦挨着。 这沉重的情绪压得她将要崩溃。 可她不能倒下,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处理,她不让自己流露半点悲意,生生抑制所有情绪。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让她今天看到秦政要结婚的消息,本是穆凌下葬之日,她还无法从穆凌逝世的哀难中抽离出来,秦政和沈芸妲的订婚则抽干了鱼缸里最后的水源,她暴露在空气,缺了水,每一次呼吸都是挣扎,这致命的一击让她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 数月来的爆发,让她哭的溃不成军。 这些人为什么都要离开她,苏怡不在了,秦政也离开了,现下穆凌也死,他们一个一个离她而去,为什么!他们都丢下了她!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要让她窒息,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 苏思儿痛到难以复加,她埋在白莫的臂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悲凉的哀泣声毫不遮掩。 白莫紧紧拥着她,放任她失声痛哭。 第七十二章 走马上任 次日,穆梓蓝便到穆氏集团上任。 穆梓蓝手段了得,不知使了什么方法,让几位股东和他站到了同一战线。 如此一来,在董事会上,穆梓蓝成功接替穆凌,临时成为穆氏决策董事长,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这一重大人事变更立刻炸了窝,与此同时,穆梓蓝正式发出新闻稿,将穆凌已经病逝的消息抛出,重大炮弹搅得穆氏上下一片不安。 但穆梓蓝也是身经百战之人,通过视讯器材,召开全体员工会议,三言两语抚慰人心,首先感谢各位在穆凌生前的辅佐,穆氏集团现今的发展是所有人努力成果,今后仍需诸位人才,将穆氏发扬光大,是穆凌毕生夙愿,并果断表示所有员工工作照旧,集团不会发生其他人员更迭之事。但三个月内若有工作表现突出者,则薪资涨幅百分之五十。 穆凌的死讯,原本会极大影响集团股市,可穆梓蓝极会运用公关制造舆论,让媒体风向导标辅助穆氏,使旧顾客因穆凌之死而大感难过,从而对穆氏集团产生除却品牌之外的私人感情,也借机让大众知晓穆凌生平好事的同时,去了解穆氏的各种品牌与产品。 有时候媒体的力量真的很强大。 当大众懵懵懂懂,对某件事半知半解的时候,只要巧于利用媒体去传递信息,让他们潜移默化的自行消化后,就会跟随你的舆论而被煽动起情绪,产生对品牌认知后的私人情怀,当人投入了自己的情感,理性就很容易被感性顺从,从而决定支持或反对某些事、某些东西。 大众还会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出自内心而最正确的,其实不然,他们所产生的情怀是制造舆论者想让他们产生的而已。 就好比他们知道的信息,以为的真相,也是被修饰过,是幕后者想让他们知道的而已。 想要操控大众行为,就先掌控思想上的情感。 舆论操控法是苏思儿商业课上,诚然重要的环节,她在和元昭的拾爱合作案中,也是善于利用此法,才成功扭转了局面。 苏思儿在情绪大跌大落后,就在家中休养,并没有跟穆梓蓝一同到集团上任,她深知必须要先过自己的坎儿,才能有力量去重新工作,她在家里只要一打开电视,便能看到穆氏各种煽情广告。 一打开电脑,就可见到各大新闻榜首的煽动哀悼。 再也没有人能比穆梓蓝更适合当穆氏董事长,他的决策力和雷霆万速的精狠准,当真十成十的遗传了穆凌。 关于遗产手续已经办妥,现在这幢别墅便是苏思儿所有,苏思儿住在这里,心生感慨,也逐渐把之当做家,别墅中的一切原貌依旧,没有改动一丝一毫,她仍是住在二楼最靠里的那间房,穆凌的房间也还是原封不动的保留着,只是冷冷清清的。 钟点工还是张姨,每回她来打扫,虽然谨慎的不会多嘴,但苏思儿仍能从她神色中看出不胜唏嘘的哀叹。 苏思儿闲暇时常会想,偌大的别墅,就她一个人居住,如此冷清,也不知道穆凌是怎样度过这许多年。 她这天精神好些,便去穆凌卧室的柜子里拿了叠案宗来看,这个依墙而建的玻璃铁柜中,整整齐齐放了一排又一排的档案袋,全部是穆氏集团历来合作过的大型项目的文件,以往穆凌想让她多接触穆氏的运营方式,以及主要营运产业时,就会从这里挑些案宗让苏思儿仔细观摩。 本来这柜子是锁着的,除却穆凌,别人是无法打开的。 那串钥匙穆凌逝世时没有携带,也不知放到了哪里,后来这房子归她拥有后,向律师才独自找到她,将一大串好几把钥匙都给了她,说是上面有别墅大门以及各个房间的备用钥匙,还有其他的一些柜子锁上的钥匙。 她挨个在每个房间试了个遍,将每个房间内的钥匙都用便笺标明,分门别类的摆放好。 而她现在手中拿着的这串,便是穆凌遗留下来的,以往总是随身携带的那把。 苏思儿拿了案宗,合上柜子,准备拿去书房看。 刚转了身,眼睛一下子瞥到了房间内的保险柜。 苏思儿掂了掂手中钥匙,她对这个保险箱确有好奇,也早尝试过,这串上面确实有保险柜钥匙,可她不知道密码,如何也打不开,问了向律师,他同样摇头不晓得,穆凌并没有告诉他,于是苏思儿只得作罢。 她踏步关房门而出的时候,突然灵光激闪,想到一种可能性! 她立马返了回去,将项目案宗丢在一旁,弯下腰蹲在保险柜面前。 是啊,她真笨,怎么没想过试一试那组数字呢! 苏思儿半抖着手,突突的心跳,默念生日的年月日,依次按照顺序旋转保险柜的数字,扭动完毕,随后将钥匙插上。 屏息片刻,手指捏着钥匙柄,往右一拧,她听到咔嚓一声细微响动。 真的打开了!保险密码便是苏怡的出生日! 她之前居然没想起这种可能性,白白苦恼了那么多天。 苏思儿深呼一口气,一把将保险柜门拉开察看,只见一个木盒子孤零零的摆放在内,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伸手拿出盒子,长长方方的木盒很是干净,想来是经常有人擦拭,而盒子外观很是朴素,只有四周边角略有些花纹浮雕,做工也不是很精致,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放进保险箱,不免有些奇异。 但苏思儿对于这个木盒太熟悉了。 当年她就是怀抱这个木盒来投奔穆凌,依靠木盒中的照片获取了穆凌的收养资格。 “终于,要再相见了吗……”苏思儿喃喃颤抖,她当年观看过盒子里的东西后,距离现在快要四年,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张穆凌和苏怡怀抱婴儿的照片了。 这么多事件的所有起因,全在于苏思儿发现了这张照片,于是前来寻找穆凌,若她没有走当初这步路,也许不会有现在的富有,但也不会承受如此多的痛苦悲伤,在她心里,那张照片不止意义重大,更是有可能揭开她真正的身世。 苏思儿轻轻掀开盒盖,傻了眼。 木盒内空空如也,当初的那张照片早已不翼而飞。 她不敢置信,探身又去瞧保险柜,里面也是空荡荡,除却这个原本放在里面的木盒,根本没有存放任何其他东西。 苏思儿期盼这么久想将保险柜打开,到头来白激动一场,穆凌究竟将照片藏去了哪里? 看着手中空盒子,她简直要哭出来。 重关上保险柜,苏思儿也没有心情再去观摩穆氏案宗了,她把木盒拿回自己房间,将其放置桌上。从抽屉中拿出自己仅存的苏怡照片,这还是上回她从书房中翻找出来的那张,就是翻出了这张照片,才有了穆凌逝世前,她与他发生的最后的争执。 苏思儿抚着苏怡笑意融融的明亮面庞,苏怡年轻的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快乐啊。 而她,身着碎花小衣服,蹒跚走路还是一歪一斜,就敢张着小手往前跑,眼睛笑成弯弯一团,她的童年也有那么欢乐的时刻。 “苏怡……为什么还不让我知道所有事由内幕呢……”苏思儿轻轻跟照片中的她对话,“是怕我接受不了吗……” 低呢的说了半天,苏思儿才叹着气,把这照片放入木盒中。 随后将木盒锁进抽屉,珍藏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穆氏周年日上 穆氏集团的前身是上世纪鼎盛的“荣光地产”,在二十世纪中后期,经济的快速发展,致使无数人得以借机一跃龙门,当时的楼市还未展露苗头,只是隐隐透着潜在机遇,荣光地产的老板凭着自身的人脉,精明的抓住了商机。 那时的房产,并不像现在这样盖得高耸入云,以玻璃墙体现后现代的高品质简洁风格,而大多是乏善可陈的筒子楼。 上世纪的末期,经过荒唐的十多年的沉寂之后,经济终于再次复苏,开始了明朗的高速运转时期。房地产以仿效外国建筑风格为时尚,五六层的中低洋楼,大受有钱人的追捧,而荣光地产就是最先开辟楼市先河的公司之一,“荣光房产”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在当时荣盛一时。 后来,荣光地产的唯一千金,下嫁给名不经传的穆家小伙,确确实实好比精贵凤凰栖息于秃瘠山头。 穆凌能娶到凤凰,羡煞了不少青年才子。 不过穆凌也是极具商业头脑的人,在房地产逐渐升温的势态下,却看出“荣光”可能会盛极而衰,也预测到房产市场迟早会呈现饱和之态。 于是他在经手荣光地产后,慢慢转变策略,开始涉及其他未被开发的行业。 最终,荣光地产被他变更成了穆氏集团,成为金融、科技、建筑三方涉及的大型企业,上世纪的荣光地产早被人遗忘,而穆氏集团已成为家喻户晓的企业翘楚,集团发展至今,穆凌功不可没。 穆氏成立二十周年,穆梓蓝大笔一挥,下令照常举办周年宴会。 一来是为庆祝,二来更是为纪念不久前刚逝世的穆凌。 因为有着纪念穆凌这一层重大意义,二十周年的晚宴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盛大隆重。 苏思儿是新晋董事局的小股东,自然应邀要去参加。 大大小小的晚宴苏思儿什么没见过,饶是也做了心理准备,但前往江边看到那艘巨大游轮,仍是吃了一惊。灯火通明的庞大游轮巍然停留在江畔,船上的光亮投射在水面之上,映照出波光粼粼的水波纹路,大眼看去,大船仿若江中明珠,耀眼之极。 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拿这么大的巨轮做为宴会地。 她下了车,紧了紧毛绒披肩,白莫因工作原因不能出席宴会,于是她便落单独自来了。 苏思儿向江畔的守卫出示邀请卡,随后便被工作人员迎接了上去。 初秋的江边格外冷凉,尤其到了夜晚,风阵阵轻拂而过很是凉沁,她一步步上了游轮,在工作人的引导下进入了会场。 整整一层都被装饰的金碧辉煌,空间足足有近半个足球场之大,而进入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凉意,还很温暖,本身用这艘巨轮做为场地就足够破费,而内部摆饰也如此奢靡,真是不知道一场办下来,要砸进去多少本钱,穆梓蓝还真是舍得。 苏思儿脱了在外面用来保温的披肩,立刻有专门等候的人员接了过去,恭恭敬敬的服务态度,当属一流。 她来到会场是提前了近一个小时的,可没想到宴会上已到了不少宾客,苏思儿是自接受遗产之后,首次在晚宴上公开露面,身侧有认出她的,那看她的眼神不免有些异样。 苏思儿今天穿着以白色为主,一袭纱肩白色短礼服,玲珑的贴服在身,肩口斜下的纱料透着飘逸,但短礼服的简洁又让她显得干练,一双银色高跟露出嫩白双脚,黑绸的头发翘着微卷披散下来,清秀淡丽的妆容虽然纯净可人,但在如此盛大的宴会中,她如此的打扮还是过于素淡。 苏思儿随意拿了酒杯,跟认识的人打了招呼后,就隐在角落旁观。 歌舞声扬,杯光人影,众人皆是盛装出席,曳地的长裙和西服英挺,各个彰显来者的尊贵,琉璃的吊盏炫着流光溢彩的幻美之色,精雕细琢的装饰物品华贵稀有,统一而整齐的工作人员贴心周到,将宾客视为无上尊者,这是一场极致奢华的贵宾宴席。 在一场旋转舞蹈结束之时,迷离的音乐还在响着尾曲,身为宴会当之不愧的主角穆梓蓝,身形挺拔的一步步踏着台阶,走至了高台中央。 就着话筒,他低沉的声音传遍会场,举手投足间魄力尤甚,对穆氏集团二十周年成立日发表感谢,再对穆凌的过世感到悲悯,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没有半句废话和不符场合的言论,他的一双坚定锋锐的极褐眼睛,将那强大的压迫气势展现。 远远看着穆梓蓝站在高台,明亮灯束将他周身照的耀眼,苏思儿不得不承认,不管这个人脾性如何,他都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一番言论完毕后,歌舞照旧,人们互相接着完成嘘寒问暖的任务,而穆梓蓝也被人簇拥着下了高台,就站在场内执酒客套。 这样奢靡昂贵的宴会,以庆祝周年日为噱头,其实说白了是有着三大作用的,一让有着财富尊荣的身份的男士、美艳极致的妖娆女伴,互相沉沦享受,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二更是为了商场上的生意人,相互吹捧,假意热络;三则藉此宣扬集团,将穆氏钱财上的实力雄厚展现给别人看而已。 起先对于这种虚荣宴会,苏思儿并不适应,后来随着次数的叠加,她便如鱼得水从容应对了。 只不过现在,她一来没心情兴致去欢笑;二来她继承股权,在穆氏的立场正是敏感,不便过于表现张扬。 所以她趁无人在意,便转身出了舱室。 站在舱室外,她看到在甲板的一头,站着一个人,似乎正在看景色。 不甚明亮的夜里,那人影背对着她,只看到他手中的香烟隐隐约约闪着小小红光,他们所来到的甲板较为僻静,苏思儿也不愿打扰到他,便退了几步,站在甲板的另一头处。 俯身趴在栏杆处,江畔的景致别有意韵,波光的水面映出朦胧的圆月,一望之下,远处的江面与夜晚融为一体,黑黑浓浓无边无垠,这艘巨轮独独屹立在这江中,四处江水的空荡沉静,倒凭空让人心生宽广阔达之意。 苏思儿正静静沉望江景,忽觉远处有些许动静。 她侧首看过去,原来甲板上的那个人发现了她的到来,正灭掉烟,朝她走了过来。 苏思儿看清对方的面容,竟是林子夏。 第七十四章 穆氏周年日下 “真是好巧。”苏思儿朝林子夏点头示意,只能如此说道。 每回林子夏都在苏思儿最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这几番下来的巧遇,让苏思儿都觉得无奈,怎么偏偏碰到的是他,让一个林氏公司的外人知晓了她那么许多隐秘。 林子夏迎着凉风却对她道:“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应该说是缘分。” 苏思儿不置可否,依旧抵着栏杆,黑发垂落零零散散遮住侧脸。 “你不觉得确实很有缘吗,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呢。” 舱室内的曼妙舞曲时隐时现飘在耳畔,场内的热闹更衬得外面寂静,林子夏的声音低沉缓慢,那语气透着让人无法琢磨的深意:“我想你也是知道我的来历的,一个私生子,在外漂泊流荡无数年,若不是因为需要,我也不会被召回来。” 他说的这些,苏思儿确实是知道的,不只是她,林子夏是林董事私生子一事,业内几乎都知晓了的,他长久在外十数年,还是因为林氏只有林敏儿一位女儿,对于接管林氏公司也根本没有资质和能力,林董事一直苦无合适的继承人,这才找回了多年前被他弃之不顾的林子夏。 他怎么会跟她说这些隐私,苏思儿没搞明白。 “我那个时候学习管理技能,无数的商业课程,没日没夜的拼了命去恶补,你瞧苏思儿,我们两个多么相像,同样是经历过贫瘠和流浪,最后机缘巧合又同样学习了商战,被安排无数商业测试,万种艰辛才有了现在的身份。” 苏思儿心中一悸,抬首看他,透过灯火余光看到他平淡的神情。 可苏思儿却觉得他的眼睛,充满了冷冽。 确实,林子夏的遭遇有些跟她相同,她懂得他所说学习商场知识的艰难,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然后被安排各界老师教授,理论和实践哪个都缺少不得,整日学的天昏地暗,每次实战工作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几天几夜不沾床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做策划熬至深夜,体力的消耗实在达到极限,上一秒还睁着眼睛,下一秒就不知不觉趴桌上睡着了,一醒来顾不得其他,又接着工作,每天都是如此度过,几十个小时循环下来,骨头僵硬到稍动则疼。 那种暗无天日,仿佛永远无法截止的日子,苏思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疼。 能熬过来实属万幸。 而林子夏做为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当初的封闭式训练,难度系数肯定比她的更高。 林子夏一说起这个,不禁使苏思儿心有戚戚焉。 她淡淡勾起嘴角:“没想到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所以,我看到你总会觉得……”林子夏顿了顿偏过脸来看她,“像看见我自己。” “有种亲切感?”苏思儿随意接话道。 “嗯。”他点头。 林子夏是再懂得不过苏思儿的处境,在林氏他也曾经遭遇过举步维艰的境地,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难堪的议论。在众人眼中他们的成功,不管背后付出了多少,依然是不受肯定的,每个人都会质疑,觉得他们没有任何真才实学,而是完完全全依靠上一辈。 “苏思儿,突然跟你说这些,会不会让你措手不及?” 苏思儿与他对视,在昏暗模糊中,她隐约觉得林子夏的面部轮廓,跟一个人极为的相似。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林子夏见她一直没说话,笑道。 “不是……我刚想到了一个人。”她眨了眨眼,将心里浮现的人影挥掉,暗叹自己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呢,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林子夏和那个人根本毫无关联,定是这夜色才会让她有所误看。 林子夏低头轻轻扯了扯嘴角,随后扭过头去望着江面。 其实他想说,他何尝不是,每回见到苏思儿,他总是不由自主会想起那个她。 轮舱内室热闹非凡,渐起的喧哗完全打破了静谧,歌声舞声冲破出来嬉闹着徘徊于江面。 也不知里面怎么了,惹得人们喧闹玩乐之声如此之大,忽而有三三两两结伴的人笑着也走到了甲板上,外面聚集着看江景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回宴会吧。”苏思儿不想再待下去了。 苏思儿和林子夏回到会场时,明白了刚才的嬉闹是怎么回事,原来宴会正在进行表演节目,所有人都被欢乐的气氛感染了。 林子夏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苏思儿,要不要跳一支舞。” 苏思儿微一挑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拽着走了,“碍,喂,我不想跳。”她试图挣脱表示**。 “**无效。” “你这个人真是霸道……” 她被强行拉入舞池中央,两手相握,踏步旋转,黑发随之划出优美弧度,两个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在她稳稳转过一个圈后,她听到林子夏如此说道。 她模棱两可道:“我觉得,我们当朋友确实比做敌人来的好。”苏思儿这话虽半开玩笑,但也有几分认真,林氏和穆氏是实力不相上下的两家大集团,因常年扩展业务相同,不免常常竞争,长久下来则形成了敌对之态,况且林子夏还知道些她感情上的隐秘, 这两方面让苏思儿觉得,和他保持形式上的良好关系,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在舞曲即将跳完时,林子夏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怎么觉得……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两个。” 苏思儿睨了睨他:“多心了,这四周可都是人呢。” 话一落下,做最后一个旋转动作时,她便隔着层层人群,看到了站立在一隅的穆梓蓝,漫不经心执着酒杯。 她与穆梓蓝四目相视,看清他眼中的稍许的戾气后,苏思儿心突的一跳,随即他的人影便被其他晃动的舞者挡住。 “我说的没错吧。”林子夏微微勾着唇,那笑容却显得别有深意。 苏思儿只来得及瞪了他一眼,舞曲的最终音节悄然落幕,他们漂亮的完成了这支舞的所有动作。 跳完舞后,林子夏被其他公司的人恭维了去,苏思儿则退到了休息区喝水,再抬首去寻刚才穆梓蓝所在的位置,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眼光四处都寻找不到。 第七十五章 逼到墙角 周围有人开始邀请她跳舞,苏思儿婉言礼貌拒绝,到了后半夜游轮上的庆祝宴会歌舞依旧,仍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不过已经有客人微醉着离开了。 苏思儿实在无法撑到最后,于是找了借口便撤退了。 回去的路上,夜间也无多少车辆,苏思儿头脑昏昏涨涨,宴会上那样的气氛,到处是微醺的贵宾和满目琳琅的酒水,就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各种酒类的味道,即使苏思儿没有喝多少酒,也有种被熏到自醉的感觉。 苏思儿回到别墅,寂静无声黑暗一片,像以往一样,她懒得开灯,也没觉察到其他任何异样。 她带着醉意摸索进了浴室,脱掉礼服冲澡,一心想洗去身上的酒味。 简单冲洗过后,便围了浴袍出来,发尾沾了水湿湿的黏在肩上,她一边撩着发丝,一边抬脚踏上二楼阶梯。 她醉意熏熏的在月光指引下往自己房间走,路过二楼的客厅,她手指绕着发尾,随意眯眼大致扫过,目光所到之处仍安安静静。 就在这时,突然地,她在黯淡夜幕中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一动不动,似乎隐在角落,对方也仿佛在盯视着她。 苏思儿半个头皮猛地发麻,酒也醒了大半,这大半夜的突然在自己家中看到黑影,真是恐怖极了,她麻着身子怔在原地,不敢动一下,生怕那黑暗中的身影扑过来。 忽然,那黑乎乎的人身动了下,苏思儿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屏息,抖着手终于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按下,二楼大厅的吊灯便闪亮而开,粲然的灯光将一切都照了个通明。 苏思儿震惊的发现沙发处的人影,居然是穆梓蓝! 他就那么支着腮,眼睛幽深的注视她,那目光沉锐的同样让苏思儿头皮发麻。 苏思儿木着嗓音,艰难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没说完,她突觉冷意涔涔,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浴袍竟因刚才的一番走动,系的结变得松松垮垮,领口微微敞露,已隐隐露出胸部的些许曲线,她低呼一声急忙扯住系结。 “你就是这样……勾引人的?”穆梓蓝眯着眼沉哑着声音。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来,“你是真没注意到我?还是故意不开灯跑去脱衣服,然后穿成这幅样子来在我面前撩拨?” 苏思儿尴尬又羞愤,穆梓蓝坐在二楼,视野宽阔,那她从一进别墅到洗完澡的所有举措,岂不是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她一直忘了穆梓蓝的掌纹,也是存录于别墅的大门识别器中的。 只能怪苏思儿自己,晚上喝了酒便放松了戒备,警觉迟钝,房子内多出一个人都没察觉出来。 “我一直疑惑你有什么魅力,能把他们都招惹到身边,连林子夏都没能逃脱。原来,你虽然长相不算一等一的美艳,但这撩拨人的手段倒是有那么几分意思。”穆梓蓝低哑着渐渐逼近,苏思儿隐约嗅到他身上醉人的醇酒味。 她急急后退,穆梓蓝恐怕是喝醉了。 不然他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到她这儿?之前还坐在沙发,不开灯不说话不睡觉,这不是喝醉了,就是在发神经,反正总不可能是刻意等她。 苏思儿深知一个人喝醉的时候,你和他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 所以她后退着,转身撒丫子就往自己房间跑。 她一手扯着浴袍,就怕途中再出什么意外,她也真是蠢,洗澡不拿换穿的衣物,现在就穿着这么一件该死的薄纱浴袍,丁点安全感都没有。 穆梓蓝三下两下抓住了她:“欲擒故纵?”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让苏思儿不禁皱眉,这人到底喝了多少!可是看他的模样,也不是像喝醉人能有的神情,倒更像思维清醒的人,他扯住她手腕,冷笑,“这一招对我来说太庸俗,太多女人使用过了,你不如来点新花样,比如说直接豪放痛快点。” 苏思儿沉着声:“我没跟你耍任何伎俩,我若事先知道你回来了,我肯定会避让三尺。” “说得好听。”穆梓蓝对她吹了下气讽道,“又是这么一副义正言辞的面具,真想让人毁了你的这个样子。” 他伸手指便朝她脸颊划去,指甲尖锐的碰触,让苏思儿颤了一下撇过脸:“你给我放开!” “发飙了,这样怒气冲冲的神态才更真实,我喜欢。”穆梓蓝面容冷淡,明明说出的话语轻然,却让人觉得阴鸷冰寒,“来,再发怒发怒让我看看。” 他说着,手指也快速移动去拉扯她浴袍的腰间结扣。 苏思儿跺了跺脚,推了他一把,想跟他错开些距离。 “穆梓蓝,你快放开我,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我不是你能玩儿的女人,快放开!” 可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尊重,穆梓蓝将她毫不放在眼里,对于她说的话更是不以为然:“不是我能玩儿的,却是其他人都能玩的,原来,我这样的在你面前还不够格?” 苏思儿着急的很,又推不开他,恼的她张嘴就狠狠对他肩膀咬了去。 牙齿厮磨,她用尽了全力。 穆梓蓝吃痛也生了恼意,抬手想把她推到一边,但手掌碰到苏思儿的肩膀刹那就改了主意,他勾嘴冷笑,扳住苏思儿的双肩一使劲便将她逼上墙壁,随之他整个身子也紧紧压了上去,简直紧贴苏思儿毫无间隙。 苏思儿后脑勺撞上墙壁,闷痛,她没料到她这一咬居然使情况适得其反,穆梓蓝非但没放开她,反而与她的距离更加紧迫。 她被逼到墙角,这下子更难以逃离了,她松开牙齿,怒道:“穆梓蓝,给我放尊重些,你这样放肆迟早会悔到肠青肚烂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是我碰不得的。”穆梓蓝冷冷的沉着眼,手掌抚过她脖颈的肌肤,就朝领口内探去。 “我没有跟你说半点玩笑话!真的,穆梓蓝,我们不能发生任何事情!不然天理难容的,你有没有听我讲话……王八蛋,快拿开你的爪子,你再对我动手动脚,会被天打雷劈!我是说真的!” 穆梓蓝根本不理她,他下手的动作快准狠,浴袍又是个松垮玩意儿,领口一下子就被他敞开了些许,她半个肩膀都露在了空气中,连带着苏思儿胸口处的半个圆嫩展露出来,半圆形的弧度软而雪白,弧线诱人。 他居然来真的! 苏思儿之前一直以为,穆梓蓝只是在吓唬她,嘴上辱骂辱骂她两句而已。 苏思儿恼怒至极,慌手慌脚的紧抓浴袍,将上身的衣服归位,遮住那瞬间的春光乍泄。 她一手推他,一手抓衣物,甚至屈起膝盖想要击他要害,却仍挣脱不开,苏思儿那时完全意识到了,一个女人的力量真的远远比不得男人,她那么狼狈而他看起来却不怎么费力气。 穆梓蓝紧箍着她的腰身,在控制住她的同时,甚至还空出一只手去抚她裸露在外的大腿。 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满是惶恐。 她明白的很,穆梓蓝这样放肆的对她,根本不是她多么有吸引力,也不是他有多么饥渴,而是出自于他完完全全对她的不尊重。 正是因为这种不尊重,所以他压根看不起她,更将她看做了可以任取任为的那类女人,在他心里,她恐怕与风尘夜场中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穆梓蓝,你住手住手!我其实是你的……你到底懂不懂,我可能是你的、你的……”苏思儿几乎就要说出口来,“会后悔的会后悔的,乱了伦理的……” 句句艰难。 她真的很想说出来,她可能是他的妹妹,穆凌可能也是她的父亲。 他们之间或许有血缘关系,她一直想跟他讲清楚,可苦无证据。她可能是穆家的私生女,可这么荒唐意外的事情,有谁会相信。 “伦理。”穆梓蓝果真因这两个字停了下来,垂首看着她,“谁说我父亲碰过的女人,我就招不得?我跟你说过苏思儿,放聪明些,不要主动招惹我。” 苏思儿差点没忍住骂人的冲动。 他又道:“穆氏和林氏本就是劲敌,双方商战上时常你死我往,我父亲死后,你手中掌握着百分之十的股份,现在你和林子夏走的那么亲近,是想向我示威吗。” 穆梓蓝的声音冷冷冰冰,苏思儿看到他眼中全是幽然沉静,哪里有半点的欲望之情。 苏思儿突然明白了,穆梓蓝深夜到别墅,不只是为了欺辱她,而是深刻的警告她,远离林氏,不得靠近林子夏。她来历不明,又手握穆氏的股份,致使穆梓蓝不得不警备防着她。 她和林子夏怎能算是亲近,只不过笼统跳了一支舞,难道……苏思儿皱着眉,她脑海中猛地浮现在舞曲结束时,林子夏那抹别有深意的笑。 难不成,她中招了? 林子夏今天晚上走近她,甚至强拉她跳舞,谁能说不是为了故意摆出一副亲昵状,做给穆梓蓝或者其他人看的呢。 他想让苏思儿他们内讧,林子夏的用心真是这样的吗? “看样子,你是终于想到这一层了。身为穆氏股东,总会有人想要拉你靠拢,也总有人要利用你。” 穆梓蓝后退几步,整了整衣服,嘲讽着她刚才歇斯底里的挣扎,“我虽然是个手段不怎么光明磊落的人,但还不至于对个女人硬上弓,况且我对床上人很有要求,你这幅身材着实差了些。” 苏思儿回想刚才一幕,又气的发抖,顾不上去扯衣服,直接抬手扇了过去。 他对她的羞辱,怎么能这么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带过。他们虽没真的发生什么,但穆梓蓝对她身体上的逾越,也足够让她难以接受和难堪。 “啪。”这巴掌响亮,宣泄出所有怒气。“就算你是为了警示我而来,也用不着使用这种方式辱我。”苏思儿面无表情。 穆梓蓝还没被人打过脸,他一把掐住苏思儿的后颈,狠捏她下巴,眼中戾气尤盛:“苏思儿,这一巴掌我记下了!你最好时刻保持脑子清醒,离林氏远远的,否则下次休怪我斩草除根。” 她冷道:“我脑子很好使,而且方才有病的人不是我。” 穆梓蓝的暴戾又增几分,他一双浅浅褐色的眼睛盯着她:“苏思儿,记住,被人利用不要紧,重要的是别蠢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他的这句训言,苏思儿倒是听了进去。 第七十六章 没有血缘 穆梓蓝说完那些话,便理妥自己衬衣,下楼回到别墅中他的那间卧室去了。 他今晚是要留宿,不会走了。 苏思儿也匆匆回自己房间,认真上了锁,才靠着房门缓缓展开手掌,刚才挣扎拉扯中她和穆梓蓝的头发纠结在了一起,几根长短不一的发丝静卧手心,她紧了紧手,将发丝装好保存。 第二天苏思儿就去了穆氏销假,重新上班,仍是策划部门的副总。 她一路电梯直至十七层,到了策划部总经理的办公室,她抱了摞文件敲门进去,“这些都需要您的签字。” 苏思儿直属上司陈燃,是个四十多岁的职业女强人,成熟稳重精明,她从众文档中抬首看了眼苏思儿:“以后创意推广方面的文件,就由你归管,不必交予我签字审核。” “好的。”苏思儿道了谢。 放下怀中文件,苏思儿退出时,陈燃叫住了她:“小苏,以后送文件这种事情,交给助理做就行了。”说着她微皱眉,“对了,还没给你下派助手是吗?” 苏思儿点点头:“我有个请求,如果要给我派助理,我自己心中倒有一个人选,不过她不是穆氏员工,是我从前所在公司的一位同事。” “你本来就是新入穆氏的,站在公司立场考量,给你配一个老员工是最好,能帮助你很多。但是从你的角度考虑,找一个能信得过的……算了,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一个月试用期,不行走人。”陈燃推着眼镜,目光严厉却也体谅。 “没问题,谢谢您,” 穆氏内部关系错综复杂,苏思儿初来乍到还没打好根基,从穆氏挑个能真正让她所用的人实在不多。 尤其是助手,更要找个信任的。苏思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hcpaar原先的小助理,她可是苏思儿栽培出来的。 她出了陈燃办公室,迎面碰到其他部门的高层,她跟这人不熟,但两个人站住仍互相寒暄了半天,双方都是礼貌客气的笑,说些表里不一的场面话。 苏思儿与集团所有的高层之间,双方都将表面功夫都做的极好,客客气气礼尚往来,可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各有自己的计量打算。相比较来说,陈燃对苏思儿是用了几分真心的,陈燃是穆凌一手提拔上高层的,她参与穆氏十数年,作风凌厉,算的上是原始老员工之一,同时她也有穆氏百分之三的股份。 也许是穆凌生前嘱咐过陈燃,她对苏思儿并不像其他高层那样虚伪和敷衍。 她平时对苏思儿的要求格外严厉刁钻,苏思儿写的方案总是被她驳回,然后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直至尽善尽美不存半点瑕疵。甚至标点符号不合她意,苏思儿也要拿回去重新来过,这种极度变态的苛刻,有时也让苏思儿抓狂。 可是一旦有问题涉及到苏思儿利益,就像刚才挑选助手,她则会睁眼闭眼不去插手,而交给苏思儿自己去处理。 在她手下工作,苏思儿还是能收获很多的。 苏思儿给hcpaar的小助理打了电话,没怎么费劲儿就将她挖了过来,穆氏的薪资待遇可抵得上hcpaar的两倍,但工作压力也非常大。她一上任,陈燃就交给了她几个项目的策划案,属于非常棘手的烫手山芋,这让她每天都不停的加班。 这日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苏思儿意外的看到别墅内灯光大亮,打开门进去,只见穆梓蓝大摇大摆坐在客厅,茶几上放着电脑,他冷瞅了一眼苏思儿,复又低首做自己的事情。 苏思儿弯腰换掉高跟鞋,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见穆梓蓝并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苏思儿心有余悸不想再与他独处,于是缄默不语回到二楼。 她在楼上做自己的工作,穆梓蓝也自顾繁忙,两人各自相处,谁也没主动跟对方说话,这一回倒是平安无事。 到了半夜,苏思儿睡醒出来倒水喝,发现一楼左侧的房门缝隙中还透出微光,那是穆梓蓝的卧室,与穆凌的房间斜对而望。她捧着水杯抿了一口,眯起眼在想穆梓蓝是什么意图,苏思儿知道他在别处购置的有房产,他不回自己那里去住,反而跑来与她相处。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穆氏大厦楼层众多,苏思儿和穆梓蓝不在同一楼层,有时候她在公司忙碌,一整天都不会和穆梓蓝碰上,可到了家,却总发现穆梓蓝已经回到别墅。 他这么些天,都是夜宿在此,苏思儿与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五天之后苏思儿接到了两个通知,一个是她派出去的人给出的回信,生父仍没有什么消息,也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这件事真令人头疼,难不成他在这世界凭空消失了?! 另外一个消息是医院传来的,苏思儿做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她放下工作,立马驱车赶了过去。 在医生办公室,她拿着化验报告书皱眉坐在椅内,她将那日的几缕发丝拿到了医院检验,而现在的报告则写着……她与穆梓蓝存在的血缘关系不足百分之五,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根本没可能是兄妹,她也不是穆凌的女儿,她与他们父子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思儿之前推测的关于自己的身世,全部错误。怎么会这样! 医院内树木凋零萧索,秋意冷冽,她裹了裹风衣将报告揣进包里,走在路上也是满怀心思,若她和穆凌没血缘,那么他为何要将遗产分出一半来留给她?仅仅因为苏怡? 刚出医院大门,苏思儿出乎意料的接到了林子夏的电话,他要邀她共度晚餐。 苏思儿本来心不在焉,况且已经对他存了戒备,条件反射就要拒绝,可林子夏一句:“苏思儿,我有正经事要找你商量,你可是还欠着我一个人情。” 他把她将要拒绝的话噎了回去,苏思儿想了一想,最终答应了。她倒要看看林子夏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如穆梓蓝所言,他是故意利用苏思儿,要拉拢她让她背叛穆氏。 苏思儿深吸一口气提起点精神,应约来到阁茵会所,林子夏已经在那等着,他随意向她招了招手,又看看手表,淡笑道:“别急,还有个人要来。” 她很是不满:“你应该在电话里跟我说清楚。” 林子夏安抚道:“是你认识的,应该说,你们之间非常熟悉。” 他偏偏就是不说出人名,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来,看的让苏思儿气结。 他们还没讲上两句,包厢的门便响了,林子夏抬眼看她身后:“这不,他来了。” 苏思儿往后一看,立马站了起来:“师傅?” 第七十七章 共同合作吧 白莫看到她也稍许诧异,不过少顷就沉稳了下来,向她点点头微笑,拉着她重新入座,共同坐在林子夏对面。 白莫慢吞吞的给自己和她分别倒了杯水后,才道:“不知道你把我们两个都找来,为的什么事。” 林子夏笑道:“增进感情,叙旧而已。” 苏思儿听到挑了挑眉,而白莫依然稳定平静一点也不着急,苏思儿看了也稳下来,握着茶杯把玩。林子夏既然现在卖关子,那她和白莫就更不能急,看最后他忍不忍得住不开口,反正是林子夏有事情找他们。 “正好是到了晚餐的点,这里的菜色还算不错。”林子夏把菜单餐牌递给苏思儿。 她摇手:“随意吧。” “好。”林子夏唤来服务生随手点了几个菜,合上菜单后,对白莫闲话家常,“白先生最近可有跟家妹联系过?她在国外情绪很是低落,一直嚷着要回来,我没办法最后收了她的护照。”提到林敏儿,苏思儿不得不看向他,探察这话里的意思是针对白莫还是她。 但是林子夏神情坦然,仿佛是不经意想起了这个话题。 “没有联系过。”白莫简洁道。 “不联系也好,让家妹彻底死了心,才能不再多生事端,她从小被宠惯坏了,处事多有霸道蛮横,两位不要见怪。” 白莫表情淡淡不愿多谈,他和林敏儿是儿时双方父母定下的婚约,那时候白家和林氏是旗鼓相当的公司,他们间的娃娃亲算是商界最常见的联姻,后来,他父母厌倦了商业和事业,半隐居到了国外,撒手不再管公司事务。而林氏在林董事的带领下,二十年来迅速成长,一跃成为和穆氏并肩的集团。 林氏和白家早拉开了距离,林董事对于这门婚约也早有意见,所以当白莫去林家提出退婚,正符合林董事的想法,算是一拍即合把婚约解了。 这件事里他和林董事的决定,都没和林敏儿商讨过,确实有些不尊重林敏儿,白莫对此也怀有愧疚,所以在解除婚约之后,他对待林敏儿的态度反而比以往要客气。林敏儿被送出国的原因,多多少少是因为退婚,白莫不跟她联络,也是为了快刀斩乱麻。 趁早了断对彼此都好。 他不是很愿意再重谈此事。 苏思儿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些什么,于是瞥了眼林子夏,道:“原来你找我们来是为关心林敏儿啊,想不到你们兄妹情深。” 林子夏单臂搁在桌上,懒懒看着苏思儿半响,意味不明道:“是啊,我对我妹妹很用心,分别了近二十年,重逢不易。” 她才不信他这话,谁都看得出来,林子夏和林敏儿的仿若陌路的关系,林敏儿骄纵,林子夏冷淡,他们共同出席宴会时从来都是各顾各自,互不搭理的。 “真感人,正所谓感时思弟妹,不寐百忧生;万里经年别,孤灯此夜情。”苏思儿故意笑答,“不过你也别忧心,早晚重欢会,羁旅各长成。” 林子夏不在意她话里的嘲弄,反倒轻轻笑了笑,颇为无奈:“白莫,听闻你是苏思儿的师傅,你看看你徒弟,伶牙俐齿口才了得。” “我师傅好着呢,你不要赖上他。”苏思儿扭头对白莫笑,维护道。 林子夏对白莫道:“你瞧她,我还没说什么呢。话讲回来,前半年hcpaar策划的拾爱钻饰大获成功,我父亲也对元昭大加赞赏。这其中的功劳是有你一份的,是你当初劝说你妹妹来当代言人,而且还培养出了苏思儿这么个女英才。我一直在想,当徒弟的商业能力都这么厉害,作为师傅,白莫你的商界手段肯定更令人惊叹。” “过奖了。”白莫的眼睛在镜片下平静无波。 林子夏继续道:“若不是二十年前白家退出了市场,林氏也不会迅速发展和壮大,不过现在公司交到了你手上,以你的能力,白家公司将来肯定会霸占一方的。白莫,元昭和苏思儿的合作那么成功,作为母公司和师傅的我们,或许也可以有个合作案。” 白莫探究着林子夏的意思,一时没有接话。 苏思儿也沉默了下来,绕了那么多,终于要讲正事了。 “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白莫,你要不要参加,咱们一起试试?” 白莫淡定道:“你先说说看。” “想必你听闻了国外prb公司,他们要建立新型度假城的消息,整个工程涉及半座城市,完全采用高新科技,投入高达数十亿欧元。这动辄上百亿的大工程,好比让人垂涎欲滴的唐僧肉,谁能收获囊中,便可省却千万年的苦苦修行,不过要想擒获唐僧肉咬上一口,也是艰难重重难上青天。” prb是一家全球性大公司,“未来度假城”堪称是prb最大的投资项目,欲打造出一座全方面高科技、引领未来的度假城,其宣扬出的宗旨和特色就是未来科技,完全的自动化休闲城,可能只需动动手指,所有你想要的都会出现眼前。 苏思儿也知道这个项目,prb公司上个月已经正式发新闻稿,对于度假房内软件科技的应用、以及度假城后期建筑的规划,prb公司采取分别招标的形式。也就是prb本公司,会和招标来的软件科技公司、房屋环境整体规划公司,三方将共同参与开发“未来度假城”。 全球性的投标会持续到年底。 就像林子夏说的,哪家公司都想竞标成功,投入到开发未来城的项目中,拉到这笔单子,真真切切是在啃唐僧肉。不仅可得到的利润是天文数字,而且公司会大受瞩目,声誉和未来的影响力,都将是无穷尽和长远的。 “在商言商,商界以利润为先,白莫,放任一个如此庞大的项目利润在眼前,你可动心?我想没有一个商人,能抵挡住这种项目带来的诱惑力。” 这话倒真实,白莫关注prb的未来城计划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想投标的公司就如同过江之鲫,他道:“你也说了,想擒获唐僧难上青天,一旦失败,所投入的人力财力和时间,也将会是很大一种损失。” “所以,我才想到合作。” 林子夏极其认真:“我们若是合作,互相弥补缺陷,不敢说有百分百的胜算,但也势在必得了。” “林氏和穆氏之所以成为劲敌,是因为多年来开发的产业相同,主要围绕金融、软件、地产三方面,软件和地产正巧对应prb要招商的两点。可我们林氏虽然做的强大,开发度宽广,却不够精深。白莫你的公司致力于研发高新科技,若加上林唐两氏软件部门的支持,肯定能开发出一套适用于未来城的供应程序。苏思儿,穆氏的前身就是建造和规划整体建筑的,林氏若和你们配合起来,在这一方面绝对占有优势。” 这一番说词合情合理。 确实,穆氏和林氏太相像了,共同的缺陷不足都在于宽度广,但不够深。金融、软件、地产虽然都各占很大的市场份额,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但相对比起来,他们两家的软件部门,皆不如白家的科技公司研发的精深。 “合作吧,如果我们三家公司,逐个去投标竞商,胜率不大。倘若共同联手,恐怕强强无对手,能一举都拿下软件科技、后期建筑这两个项目。” 白莫转了转杯子啜饮一口,虽然他没接话,但苏思儿看得出他有稍许的心动了。 苏思儿一直知道,白莫的事业心是很强的。 第七十八章 这人不简单 林子夏将三方合作的策划书,分别给苏思儿和白莫一份。 “我们合作这件事,我希望二位好好考虑,这对于我们三方是双赢的。” 他们离开会所,白莫去场馆的地下车库取车时,苏思儿和林子夏站在外面等候,她主动对林子夏说道:“先前你说我欠你人情,也曾经说过你帮我是需要回报。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董事会上,投你一票,促成此事?” 林子夏来得早,车子就停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他与她并肩而站道:“果然聪明,我确实是来要回报的。” 这么大的投资项目,是需要集团全方位的支持,也存在着风险,这是需要召开董事会来表决的。 “那你高估我在穆氏的影响力了,我的股份还不足以扭转某个决策,你找我来是花错了心思,为什么不去直接找穆梓蓝,他是执行董事长。” “穆梓蓝嘛,他好像对我抱有很大成见,视我为敌,若我冒然去找他商谈,只会让他戒心大盛,而错过这么好的合作方案。苏思儿,我想让你做个中间人,试着去说服穆梓蓝,将这份合作策划书拿给他看,同时也向穆氏传达我此次合作的诚意。” “况且……”林子夏看着夜色,淡笑,“苏思儿,你别低估了自己。” 苏思儿停了停,问道:“他为什么会对你有成见。”她想到上回周年宴会,她只不过和林子夏跳了场舞,便惹来穆梓蓝那么大的怒意,他确实对林子夏很有敌意。 “这个嘛,你得去问他,这其中有一些小误会。”林子夏说的轻松,毫不在意的语气。 苏思儿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她还想再问什么,林子夏却指着前面开口:“白莫的车开过来了。” 苏思儿看看他,他摆明是不想在刚才的话题上纠缠,苏思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向他道了句:“以后见。”踏步上前拉开白莫副驾驶的车门,斜身跨进了座位。 车子转弯行驶入马路车道,后视镜里看不到林子夏的人影了。 苏思儿这才开口道:“师傅,你觉得这项目可行吗?” “理论上可以,不过实际操作起来确实很困难的。”白莫给她分析,“三家公司要想合作,势必要以此项目为优先,暂缓其他进行或将要进行的计划,如何在不影响公司原有计划部署的情况下分配人力,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尤其像穆氏这样的集团,你们所进行的每个计划部署都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而且要想拿下未来度假城,所需投入的资金也是巨大的。” 苏思儿叹道:“是很麻烦啊。不过,要是三方合作,投标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是的。” 苏思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说道:“师傅还记得我曾问过你,你觉得林子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当时你还没给出答案呢。” 白莫顿了顿:“你对他很疑惑?” 苏思儿点点头,可能是接触不多,她搞不懂林子夏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想知道白莫对他的个人看法。 白莫虽然神态温和,眼中却一派正色肃穆:“有心术,他刚被召回林氏时,林家的人没有几个不反对,因为这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可不过几年时间,林子夏不仅在商界独挡一面,还扫除了林氏内部设下的阻碍。你说他这个人能简单吗。” “这个……我倒能理解他。”苏思儿垂了垂眼。 一个外来人要想在集团立稳脚跟,必须要下手狠,而且要使用一些特别手段。 可能这手段不光明磊落,却是最有效能令人信服的,她以后如果想要在穆氏开创天地,除了不断努力让别人看到自己能力外,有些不算正道的伎俩她也是要掌握的。 白莫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放轻了声音很是温和:“别这样低落,迟早所有人都会认同你的优秀。” “在你的眼中徒弟总是优异的,师傅,你开车又不专心了。” 白莫轻笑出声,收回手:“苏思儿,我爸妈订了后天机票,马上要回去了,临别前想再找你聚聚,但你最近事情特别多,我就给你推掉了。” 苏思儿立马道:“伯父伯母是回国外去?为什么就不在这里居住下来呢,离你和雪尘还都近些。” “在欧洲住习惯了吧。”白莫也颇为无奈。 苏思儿手指轻轻在包上敲打:“既然这样……那过两天我跟你一同送送伯父伯母吧,我也很想他们。” 白莫笑了笑:“好。” “我要给伯父伯母买份什么样的送别礼?”苏思儿笑问道。 白莫正要回答不必麻烦,侧过脸随意一瞧,便看见了苏思儿嘴角的淡笑,弧度微弯,唇色透亮,眼眸中的光彩在窗外琉璃霓虹下一闪而现,他心中悸动,急忙调转回首。 “怎么了?”苏思儿见他不对劲儿。 白莫低了低声音,呢喃:“能看见你再笑,真的很好,苏思儿,我愿你今生欢颜不再悲泣。” 苏思儿顿顿,想起那天抱着白莫失声痛哭的场景,她紧握了握手,克制住那一丝利线割出的钝痛,咬咬唇:“放心吧师傅,不会再那样了,缘起缘灭分手而已,一切都结束了。”说完又强自露出一抹笑意,她总是要给周围关心她的人一个交待,是不是? 不能再因为自己情感上的失败,而让白莫也跟着受影响。 况且秦政,已经订了婚,和沈芸妲去了国外。他弃了她,她又何必再去留恋,她必须快些将秦政忘掉,否则她会控制不住去恼恨他。 苏思儿握紧手,扭头看窗外。 车内沉默安然下来,有些气氛慢慢变着,令人微微压抑而酸痛。 白莫看着前方的路不禁暗自苦笑,和她坦然相对是最好的相处办法,可他现在连看见她的笑颜,心口都会酸痛。 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去碰触,可他还是说出了口,导致融洽的氛围骤降冰冷。 心里的那抹情愫暗暗滋生,让他无法抵挡,有时候这情爱最不可理喻,初见苏思儿之时,他并无多大感觉,只是简简单单当她是小女生。因欠过唐董事的情,所以他勉为其难收苏思儿为徒,李琳和尹子水也都是这样,最初都是看在唐董事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 可在传授苏思儿商业法则的课程中,他们都发现了她的商界天赋,也逐渐喜欢上对人总是恭恭敬敬的苏思儿。 而他,更是对她产生了些许的男女之情,浅浅的,并不深。 这异样情感,最先被李琳察觉,她曾暗示过他,要追人就趁早,趁着苏思儿花未全开,还未被人发现她的美好,否则等她美艳绽放,他的竞争对手可就多了。 当时白莫一笑而过,只当是玩笑话不放在心上。 到后来,他发觉苏思儿和秦政情感上的异样,想去自救,随后对苏思儿坦诚了自己内心的爱,却迟了。 晚了一步,就已失去所有,变成局外人。 爱情里,就是这么容不得人迟疑。 回到别墅,没见到穆梓蓝的人,也不知道他晚上回不回来睡,苏思儿打开他卧室环视了一圈,上前把三方合作计划书放到了桌子上。 苏思儿考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笔写了张便笺条,在上面标明清楚合作书是怎么回事,也顺便提了提自己的态度。 把便笺贴在台灯上,苏思儿趁着穆梓蓝不在,光明正大的细细打量他的房间,黑白的家具颜色界线分明,并不压抑,竟还显得神秘,就像魔域的地宫,明知道不能触犯仍掩不住想一探究竟。 苏思儿抱着肩转了一圈,不知怎么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敞开的废纸篓里,乱七八糟被绞碎了的纸堆上,有一叠废纸是手工撕碎,纸面模糊显着几个熟悉的字。苏思儿走了过去弯下腰,手撕碎的小块纸张上的字醒目异常,刹那惊到了苏思儿,她急忙将碎纸拣出拼接在一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拼出一段残缺的句子。 “根据提供的毛发所做出的检验而判定……”她喃喃念道,惊得头皮发麻,她打开皮包拿出dna检测文件,手忙脚乱的翻看,查找出了完全相同的一段句子。 苏思儿手抖了抖,继而狂翻碎纸篓,陆陆续续拼读出其他语句。 跟她的检验报告一模一样,只是报告的日期是一周之前,穆梓蓝竟然也做了血缘鉴定!原来他跟苏思儿一样,也对她的身世产生了质疑! 苏思儿皱眉猜想,穆梓蓝并非简单认为她和穆凌有龌龊关系,穆凌的遗产分配,或许让他另有猜想?所以他做了这份兄妹关系的鉴定,可是结果……他们都预料错了。 她细看穆梓蓝这份的鉴定日期,竟然刚刚好是穆氏周年日的那天! 穆梓蓝那天就知晓了她并非穆凌私生女,怪不得他在那晚会……苏思儿恍然悟之,穆梓蓝虽然从一开始就对她不信任,而且态度冷漠抱有成见,可是他却从没对她有过身体上的辱没,想必那是鉴定书未出,他有所思虑。 苏思儿按压着太阳穴,暗自嘲弄,她实在太高估自己的身世了,其实她就是一介平民而已,因为沾了苏怡的光,才会有这般机遇吧。 她站起身将拼接出的纸张打乱顺序,重新扔进废纸篓。 苏思儿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可再多想,趁早打消自己出身不平凡不平淡的念头。 她叹口气,关门出了穆梓蓝的卧室。 就是这天晚上,后半夜突然电闪雷鸣,深秋的雨总是说来就来,让人措不及防。 第七十九章 不能心软 黑夜的风呼啸冷冽,夹杂着连线细雨,凉风中雨滴毫不留情的敲打着窗户,噼噼啪啪的声音在房内格外响。 偌大的酒店式公寓内寂静异常,房内连一盏灯柱都没有开,漆黑吓人。一个男人抱着肩站立在窗前,窗台上的玻璃烟灰缸内,已零零散散燃灭了四五只烟头,外面雨丝连连,从高楼往下望,行人寥寥即使打着伞,衣裳也湿了大半,车辆穿梭着往家的方向赶回,这样的雨天没有谁愿意再在外面停留。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缓慢而沉重。 男人叼着烟没有动,不稍片刻,钥匙**锁孔打开门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的瞬间,酒店走廊的明亮灯火照了进来,随后房门被合上,虽然只是瞬间的照亮,也清楚的显示出了窗前男人的背影,消瘦无形,头发半白,身体佝偻。 从房外走进来的,则是一位极其年轻飒爽的男子,眉眼漠然略带清冷,他边走边叹道:“不是说过不能拉开窗帘吗,现在有多少人想找到你。” 身形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嘬着烟,声音沙哑道:“下这么大的雨阴气沉沉的,没人会在这种鬼天气外出找人,你看,我连灯都不敢开,就算对面楼有人偷拍,也只能照到黑乎乎的一片。” 极年轻的男子站在靠墙位置,掩在窗帘后面,道:“那也要小心为上。” 中年男人吐了个烟圈:“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人。” 这语气显得悲沧,确实无奈,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的足迹,他已经月余没有踏出过房门,像个活死人,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同样的接触不到外人,白天甚至连窗帘都不曾拉开过,也只有夜晚时分,他能透过窗户向外面看上几眼。 年轻男子道:“先忍忍吧。”他顺手就将窗帘拉上,严丝合缝不留半点缝隙。 窗帘被拉上之后,这两个人才将公寓的壁灯开开,突如其来的明亮令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适应,半捂着眼睛眯了好一会儿,他脸色青白,显然是长久不见阳光所致,半长的头发灰白相间,看起来很是沧桑。 而年轻人的模样也在灯光下展露无遗,棱角分明,薄唇冰冷,眼睛漆黑,真真切切的是林子夏。 中年男子嘶哑着难听的嗓音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走走,关在屋子里实在憋屈。” 林子夏瞧了眼他:“你知不知道,她没找到你,一怒之下又加派了几波人手到处查消息。” 中年男子咂了口烟,道:“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像谁,真是固执的很。”说完,他抹了一把脸,咧着嘴巴干干的露了个苦笑,“若不是我躲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依照外面那群人誓不罢休的个性,恐怕是早就找到我的人了。” “嗯,所以我们得加紧脚步了。”林子夏又道,“必须给他们一击致命,永不翻身。” “在这之前……”中年男子迟疑了下,“是不是应该给她透点口风,要不然到了最后,恐出意外。” 林子夏挑了挑眉,放慢语速:“怎么,你还会心软呢?” 中年男子佝偻嶙峋的身子缩了缩,越发的挤成一团,林子夏总是拿话挤兑他,可是偏偏他没法还嘴,索性瞥嘴不语。 “可惜晚了。”林子夏淡声道,“我是直接从阁茵会所而来,招标合作书,已经交由他们了。” 这么快,中年男子捏着所剩不多的烟头巴巴的狠吸了几口,“你看着办吧,这一回我铁定不会再坏你计划了。” 林子夏点点头:“这样最好。若再生事端,家里的那老头子可要请你过去聚聚了。” 他说的老头子便是林氏董事长。 中年男子呸了声:“他请我我还未必去。” “那就由不得你。”林子夏不留情面道。 “反正他也找不到我,你家那糟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狡诈的很……”中年男子想起以前的事,还想再骂几句,一瞧到林子夏面色不善,急忙改了口,又往沙发内缩了缩,“好好,我知道了,他不是我能招惹的,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想过了,这次计划案不用你来插手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哪都不去。”林子夏道。 中年男子猛地一惊:“为什么!本来不都说好的,有我的一份吗!” 林子夏皱眉沉道:“你想想你上回私做决定,插手干预,所导致的是什么后果。我当初明确表示,她的事只能从旁观测,不能干涉,你倒好!鬼迷了心窍!不止找上沈芸妲,还将林敏儿拖下水,真不知道你们三个谁更蠢。” 中年男子立马没了底气,磕磕巴巴道:“我、我……林敏儿可不是我拖下水的,还不都要怪沈家那女儿,好端端的去查她没被收养前的事,结果查出了我。我本来想躲着沈家便是,可又一看秦政那架势,我不是觉得可以拉他成同盟,赚上一笔吗,就设了那么个局,把他们都引上了钩,可谁曾想……” 中年男子抖了抖手磕烟灰,谁曾想沈家女儿下手如此狠辣,那个秦政也是没用,被沈芸妲寻死觅活的吓上一吓,就没立场的跟着出国去了,孬胚,亏得他起先还看重他。 想起几月前的事,他就不禁觑了觑林子夏。 那一回事故,险些让他自己被人抓住,差点败坏原先的安排,林子夏对他怒发了一顿脾气,冷冽阴沉着脸掀桌砸电视,就差把他给干掉,现在想起来,他仍忍不住向后缩。 林子夏盯着他:“罢了,之前的事谁都不要再提。从现在起,你必须要按照我说的来做,哪都不能去。” 中年男子嘟囔道:“听你的就是。”手里的烟吸完了,他费力佝着身去够茶几底部未拆开的整包烟条。 林子夏微微皱眉:“你该少吸点了。” 中年男子立刻缩回手,接着又像有点难受似的搓了搓蜡黄的手:“我尽量忍忍。”他这是刚戒了酒瘾,可不喝酒后又觉得缺点什么,浑身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便猛抽上了烟。 “说正事吧。”林子夏开始对他讲外面的局势,和现在的进程。 他们距离计划风暴的中心越来越近了,屋内的中年人,伸头听得仔细,混沌的双眼低垂着。明明年纪比林子夏年长二十多年,可是这个半百男子非常听林子夏的话,甚至显现的有些惧从,林子夏对他的任何吩咐,中年人都一一应承下来。 虽然林子夏不再让他外出参与计划,但却不瞒他在外面发生的事。 听到最后,中年男子面露苦涩之意:“你还嘲讽我的心软,我还真怕你到最后下不去手。” “不会。”林子夏斩钉截铁,目露阴鸷,他隐藏了本性太久,早已按捺不住了。 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这个时刻绝不能心软,他也绝不会心软,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不惜任何代价,而她,迟早会理解的。 第八十章 吊吊胃口 苏思儿睡得不怎么好,早上便迟迟未醒,睁眼时已日上中天。 她穿衣下楼,赫然看见穆梓蓝正坐在餐厅,像穆凌以前那样,拿着份报纸在看,阳光细细碎碎照下来,在他发间形成光影。张姨见她起床,笑着招呼她赶快过来:“唐少爷也刚刚醒来,小姐快来吃饭。”说着,她动作麻利的从厨房端出丰盛的早餐。 苏思儿有一瞬的怔然,这个家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了,自从穆凌去世,这里就格**霾冷清了。 苏思儿睡得不沉,知道穆梓蓝昨晚后半夜才回的,那么大的雨,她还以为他铁定不会回来。 原本面对穆梓蓝,苏思儿心情虽然复杂但坦荡,因为她认为他是自己的兄长,可现在她终于知道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苏思儿想到那两份血缘鉴定书就烦躁,这会儿看见穆梓蓝,她坦然不起来觉得别扭了。 她抿了抿嘴,在餐桌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苏思儿顺手接过张姨递来的牛奶,低头抿了一口,沉默不语的吃饭。 说起来,这倒是头一回跟穆梓蓝如此安静的共同用餐,两不相扰。 平静的吃完早餐,不平静的事就开始了,苏思儿准备去公司时,被穆梓蓝叫了住:“等等,你跟我过来。”说罢,他便径直走过苏思儿,往自己房间去了。苏思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穆梓蓝把一个文件扔到了她面前,他道:“这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何必明知故问。”苏思儿低声说道,弯腰从地上捡起文件拍了拍,“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摒除其他,林子夏的这份计划书还是可行的。” 他抱臂凝眉:“原来是他写的,你这说客倒当的积极。” 苏思儿往前几步走,将计划书轻轻重新搁置到桌上,“我写的便笺上说的很清楚,我的态度是保持中立,拿主意做决定的是你。这三方合作的计划,成与不成,都跟我没多大干系,我不是说客,我从中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苏思儿极力表明自己中立,也是为了怕穆梓蓝疑心她和林子夏有什么,而影响到他对合作书的判断。 她保持中立,反而有利推进合作,偿还林子夏人情。 穆梓蓝也是不信,冷然道:“可他偏偏第一时间就找上你,若论辈分和影响力,穆氏比你资质深的多得是。” “若没有猫腻,他为什么不去找别的股东,而让我来转交这计划书?你是想说这个吧。”苏思儿看着他的眼睛,满不在意道,“那是因为我比较容易见到你,可以避开集团内部的人,在远离公司的其他地方交给你。” 在三方合作都未确定下来之前,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消息流传出去,被其他企业抢去先机,也避免在公司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她将计划书往前推了推,道:“其实你也很感兴趣对不对,不然你不会看这文件熬夜至天明。前一段时间的穆氏周年日,你大露奢侈,彰显穆氏的雄厚经济实力,我想你这样做就是为prb公司放出信号--穆氏完全有能力操办未来度假城。” 苏思儿一夜未睡安稳的原因,便是后半夜穆梓蓝回别墅关门的声音吵醒了她,她那时醒了后,便开始思虑穆梓蓝看到桌上的合作书后,会是什么反应。越想越是睡不着,随后她索性披衣出了房间,来来回回好几次,每次在二楼往下看时,穆梓蓝的灯都一直亮着,到了晨曦微现仍没有关。 她也是在朝阳东升那会儿,才昏昏沉沉睡下了。 穆梓蓝肯定也是如此,看他今早跟她起的一样晚便知,也或许,穆梓蓝连小憩片刻都没有。 “苏思儿,你果然聪明。”穆梓蓝眯了眯眼前倾身子,那露出的锐光中隐含着浓厚的兴趣,只是不知这兴趣是对合作书,还是对她这个人。 “你说的没错,我是想要把prb投放的这个项目收入囊中,而林子夏的这份三方合作,也完完全全符合我的胃口。甚至可以说,我心里的设想跟林子夏的这个构思,一模一样,他比我早一步将这些写了出来。” 苏思儿说道:“这样正好,一拍即合是不是?我来给你们安排时间见面,你们亲自商谈罢。” 穆梓蓝扬起计划书,冷勾嘴角,道:“苏思儿,虽然他和我想到了一块去,要想投标成功,就和其他集团并肩合作,但我并没说非他不可。” 说罢,他便将手中文件一掷,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告诉他,我不会和他合作,除非最后利润分红时,穆氏占八,林氏拿二。” 这个要求根本不可能实现。 穆梓蓝说完就要走,苏思儿拦在他面前:“为什么不答应?反正你也要找别的集团来投标,与其这样,不如选择有合作意向的林氏,他们和我们实力相当,不是吗?” 穆梓蓝冷笑了下:“这么激动,你不是保持中立态度?” 苏思儿被这话噎了下,她微皱眉随后让开路,看着穆梓蓝大步离开。 其实苏思儿说得对,林氏集团和白莫的科技公司是穆氏最佳合作对象,只是……穆梓蓝坐进车子内,手打着方向盘,只是他不喜欢和林氏同分一杯羹。 当初他还在英国时,偶然在一家咖啡厅,透过反光的玻璃窗,他敏锐发现街道上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人,随即他不动声色,继续做自己的事。出了咖啡厅,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继续假装游逛,身后的人如影随形。 一连几天,每回跟在他后面的人都不相同,甚至为了避免被他发现,他们扮成各国各色人等。 穆梓蓝自小敏锐,因出生富贵,不免担忧被不轨人员盯着,所以童年时他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给他请了人对他专业训练,就是以免被人跟踪挟持。他记得那个时候,父亲很少管他,总对他淡漠不理,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妈妈上心,尤其是怕他被人跟踪。 所以穆梓蓝在觉察出有人跟他时,他表面跟往常一般无异,私下里找人反跟踪了回去,可最终没能查出指派者是何人。 那时他刚在国外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接手了第一笔不小的金融项目,本来双方洽谈良好,就差一纸签约书,就在关键时刻,他的策划书外泄,底价被人知道了去,最后第三方用他的策划书为样本,做出了新的企划合同,并以刚好低他一成的价格,夺去了金融签约项目。 取得签约项目的正是林氏集团。 被人跟踪,策划底价外泄,两者结合起来,让他不得不对林氏心存芥蒂。 本来商场上有输有赢,无可厚非,但这种被高级商业间谍贴身跟拍,却犯了他的大忌,他最厌被人跟踪。 所以这次林子夏提议的三方合作,他虽感兴趣,但还是要吊一吊他们,挫挫锐气。 第八十一章 渐入寒冬 天气越来越冷了,苏思儿戴着围巾去送别了白莫的父母。 在机场,她将礼物拿出,白父显得很高兴,白母拉着她的手,含有深意的说道:“苏思儿,唐董事过世后辛苦了你,要打理和繁忙许多事,多对自己身体好些,要按时吃饭和睡觉。以前的有一些事迹,你不要太在意,凡事过于计较总是令人伤怀,既然唐董事已经不在了,那就更不要再去多想什么了,多向前看会开心些。” 白父显然知道白母话中的意思,于是也跟道:“我们都看得出你是个聪明孩子,可是有时候慧极必伤,苏思儿,过去的就过去罢。” 苏思儿点头:“我明白。” 白母似是仍想开导她,苏思儿急忙又补充道:“伯母,你放心,师傅一直在一旁照看着我呢。” “是啊,妈妈,你就别操心了,哥哥肯定会把苏思儿照顾的非常好。”雪尘帮腔笑道。 白母这才弯眼笑了笑:“这就好,平时工作上烦了累了,多让白莫和小雪陪陪你。” 又是这样互相说了许久,白父白母才去了候机室等上机时间。 他们这行人走出机场,白莫和王硕在前面去取车,叶雪尘挽着苏思儿的手臂,慢慢走在后面,亲昵笑道:“我说苏思儿,我爸爸妈妈关心你比关心我还多。” 苏思儿道:“那是因为你结婚了,有人替他们关心和看养你,所以他们不必对你过于担忧。” 叶雪尘赧红一笑,随即反击道:“我看啊,我爸妈是把你当成未来女儿了。” 苏思儿将头发别在耳后,勉力淡笑了下。 叶雪尘看看她,笑着试探道:“我哥哥这个人吧,看他精明能干的,把公司经营的很好,又额外开了几间酒吧,其实他挺笨傻笨傻的又死心眼儿,对感情也很内敛,成年人的事我不该多问,不过我还是想多说一句,我哥他还是不错的。” 叶雪尘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赧红,她这样拐着弯儿夸自己哥哥,说的应该还算公正吧?明里暗里想让苏思儿接受她哥哥的用意,应该不算明显吧? 恰巧此时,王硕向她们招手,叶雪尘赶紧拉着苏思儿往前赶。 苏思儿也正好回避掉了这个话题。 似乎他们都认为白莫是她最好的归宿,似乎白莫确实是最佳的选择,可是苏思儿却觉得他值得更美好的女人去相配,因为她不够格,她根本配不上她的优异师傅。 若有阿拉丁神灯,她一定会许愿,望白莫去爱美好的女人,而不是她。 随着白天变短夜更长,树叶一层层往下落,甚至来不及清扫,冷风一吹,便又是落了一地,时间真是过得快,看着不起眼,一天天的重复下来,抬头一瞧,竟不知不觉入了冬。 街上的行人纷纷套上了风衣长裤,也有少数爱美的仍穿的单薄,远远看去,苏思儿真心觉得佩服。 她现在的生活重心全在工作上,早出晚归已成了习惯,三方合作仍没有被提上日程,穆梓蓝认为选择高新科技是白莫公司无疑,但是对于林氏,他仍不同意林子夏的策划,他连接洽其他集团人,大有想找到取代林氏的合作人的意味。 苏思儿很想促成此事,本想再委婉劝说,可见穆梓蓝心有决定,她也就闭了口,多说无益,反会招惹麻烦,静观其变罢。 这厢穆梓蓝终找了适合的合作集团,那厢林子夏同样去见了穆氏的其他股东,力保挽回局面。 穆氏若和其他集团合作,亦有成功夺标的胜算,可是林氏若想叼下prb项目,最佳搭档就必须是穆氏,因为穆氏是由整体建筑起家,穆氏虽成立二十年,但却拥有近三十年的建筑实力,穆氏更符合prb的挑选标准。 就在穆梓蓝和别的集团洽谈,意拟具体方案时,林氏终按捺不住,林子夏亲自找上了穆梓蓝,将新的三方合作项目递交给了穆梓蓝,新企划中添加了重要一条附属条例:若投标成功,穆氏则代表三方公司成为总负责,在科技软件开发程序和建筑规划两种项目上,科技项目完完全全交由穆氏与白氏来归管,而林氏主要和穆氏共同负责建筑。 林子夏手撑在桌面,对当时在场的所有股东道:“本来这份计划书,写的是软件开发和应用,是由穆氏、林氏、白氏共同进行,如今我们把这一项目让出来,也就是说穆氏将会拿到本属于我们的那份利润回报。当然,作为交换,我们希望在房屋规划建筑方面,林氏能和穆氏一样拥有独立决定权。” 穆梓蓝仍不表现出什么态度,坐在首位不温不火道:“林氏这么轻易的让步,真是匪夷所思,不免让人起疑。” 林子夏忍着恼意:“唐董事,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林氏表现出了足够大的诚意。” 仰仗着穆氏之前辉煌建筑的历史成就,穆梓蓝就是拿准了林氏会让步,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他要为穆氏争取最大化的利益,现在果不出所料,没有过多谈判,林氏主动送上了门。 穆梓蓝仍摆上架子,道:“确实很有诚意,不过这个方案还是要让我再考虑考虑,三天后给你答复。” 跟着前来的一个林氏工作人员,听到这话,简直气极,甩袖离开。 反观林子夏,倒平静了下来,他面色无常沉声道:“好,我等你。” 说完,只将计划书留下,起身对说了一句:“抱歉,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一回苏思儿没怎么帮上林子夏,心有不妥,所以在他们离开后,苏思儿轻敲着光滑的会议桌面,缓慢发言道:“prb是块大骨头,啃下来受益无穷,三方合作实施起来难度虽大,但可行一试。” 她环顾了一圈后,道:“举手表决罢。” 说罢,率先抬起手,紧接着在座者尽数同意。 随后苏思儿转首去看穆梓蓝,他双手交叉脸色沉郁,当众对她戾气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苏思儿笑了笑平静道:“不是我,是董事会。” 其实苏思儿明白,不用她提议举手表决,穆梓蓝这一回也极会答应和林氏合作,只是苏思儿怕私底下又生什么变故,一来想还林子夏人情,虽然这次没起多大作用,但能还上一点是一点;二来,她也确实不想错过对穆氏如此有利的事情。 她对穆梓蓝的决策难以有把握,所以干脆在股东都在场的情况下,赶紧将此事钉在砧板上。 最终林氏以低姿态通过了董事会决议。 在入冬后的首场雪上,三方合作书终于签署,共同竞标prb被提上议程。 第八十二章 忙疯 本身所有公司到了冬季,都是最为繁忙之时,因为临近年底,所有事情都要做个完美收官。 而今年,唐林白三家公司,又在此之外,多了一项新任务,为了全力以赴合作,他们所有将完成的项目,都要日夜兼赶尽快结尾,还必须保证质量,与此同时开展prb案子。 而之前待定的一些项目则被暂时搁置,其中也包括穆凌逝世前,对穆梓蓝嘱咐要开发的几个项目。 所有人每天都忙疯了,繁重的工作任务接踵而来,让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苏思儿和上司陈燃已经熬了几夜,太多的工作令陈燃不得不放手,她将自己身上的单子卸了近大半来交给苏思儿,同时也将苏思儿的决策权力提高,这下苏思儿与陈燃自己的权力相当。 虽然于规矩不符,但很大程度上加快了工作效率和执行力。 苏思儿的小助理顶着圆脑袋,整日不是伏在案几,就是来回不停的奔走,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停下来,每当这时小助理就揪着自己的衣服:“老板,看到了吗。” 苏思儿抬抬头瞄上一眼,面无表情道:“新衣服?挺好看。” “我都买了一年了!”小助理悲愤道,“老板我是让你看看,我这衣服是不是变大了!我现在就是衣带渐宽终日悔。” “哦?终日悔?”苏思儿依旧面无表情,随手丢过去一叠文件,“午饭等着和晚饭一块吃吧,一个小时内这些文档必须整理出来。” 小助理立马含着一包泪,长吁短叹:“自从hcpaar转来穆氏,简直就是与休闲和睡觉时间说拜拜,天可怜见的。” 苏思儿勾勾嘴角,又丢过去一沓要处理的文案。 不怪小助理倒苦水,就连苏思儿都对紧密的日程安排皱眉,就是超人也会吃不消。 许多人都把公司当成了家,熬过夜后直接睡在专门的休息区,天亮了洗把脸就接着工作。公司为此特意在相邻的酒店内包了两层,以用来集团上下加班人等的歇息去处,就连穆氏的餐厅也大大人性化,饭菜种类和质量飞速上升,天南海北所有菜系可谓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而圣诞和元旦,所有人忙的没有一个能去过节休假,公司也以发红包作为双旦礼物回馈员工。 也只有捏着这厚厚一沓钱的时候,苏思儿的小助理和其他人才会欣慰一声叹。 就是这种全民通宵达旦的状况下,终于在年前半月差不多完成手中的项目结尾。 而三方的合作也经过努力有了雏形。 工作速度终于能放缓,苏思儿和同事那天下楼吃饭时,注意到餐厅喜气洋洋焕然一新的装饰,才突然意识到马上就要过年了。 苏思儿边吃饭边看向外面道路,道上还未融化的薄雪,向苏思儿彰显着她错过了什么。 她咬着筷子懊恼,今年连一场雪景都没好好赏过,小的时候苏思儿最怕过冬天,因为太冷,而他们家太穷没有钱买保暖的衣物和被褥,她虽然套着一件又一件的臃肿棉袄,却仍感不到暖意。 尤其是入了夜,因着冬天和潮气,被褥总是晒不干透,晚上睡觉总能冷醒好几回。 后来,苏怡努力做杂工,那么冷的天,冻的手掌生起冻疮,她那年一挣到钱,就给苏思儿买了电热毯。 那么温暖,苏思儿整天都坐在床上,简直哪里都不肯去。 本来她最讨厌下雪,雪后融化时冷的要命,可除夕夜里,生父又出去喝酒鬼混,苏怡就坐在她的小床上,难得的抱着她,和她一起看窗外的雪景,雪花飘飘柔柔像极了软软的棉花。 苏怡为人冷淡,与她亲近的次数很少,可那天,她就那么抱着她,指着雪花轻轻的说着:“等天暖了,雪还没化,我就带你堆雪人。” 在苏怡初始抱着她时,苏思儿忍不住轻抖,因为惶恐也因激动,后来当苏怡说堆雪人,她便开心不起来了,她知道这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它不可能被实现,苏怡手上的冻疮惨不忍睹,别说雪,连水碰到都疼得要命。 可那仍是印象中,她唯一一次最快乐的除夕夜。 在随后的年月里,苏思儿长大后,每年除夕都期盼着能再和苏怡共度看雪,可那样的亲近却再没有过。后来她便不再奢盼,不过却也养成了一下雪都趴在门口看景的习惯,即使回回都冷得瑟瑟发抖。 但是那以后的雪色再漂亮,苏思儿始终认为,全部都没有那一年的美好。 傍晚到了下班时间,陈燃竟走到她办公室催促她回家,“你前两天连着赶案子,这些日子终于能缓缓,你还不多补充点睡眠。” 苏思儿笑着摇头:“再等等,做完这个就走。” 陈燃端着冒热气的咖啡杯,叹着气,无奈道:“实话跟你说,是上头催着让你走。” 苏思儿一挑眉,脑子转了个弯,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手机一看,两个未接,她想起来今天开小组会议时,她将手机调了震动,一直忘改回来,居然没注意到有来电,她立刻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三下五除二整理完,苏思儿拎着包下了楼,就看见穆家的车子停在大厦门口,车窗半摇下,副驾驶座的穆梓蓝上下瞧了她一眼,命令道:“上来。” 苏思儿暗想真是大牌,坐在后座,她还没张口问要去哪里,穆梓蓝就给她递过来两包纸袋。 她莫名其妙打开一看,是礼服和搭配好的鞋子。 “赶快换上,今天有两个晚宴要参加。”穆梓蓝一边指使司机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她。 苏思儿僵硬了下,看看正儿八经在开车的司机,又从后视镜对上他目光,道:“你让我,在这儿?” 穆梓蓝没回答她,取而代答的是驾驶位和后座中间升起的黑色挡板,慢慢升至车厢顶,黑挡板完全阻隔出了两个空间。 苏思儿揉着额角默默叹道,高级车还能一厢多用,充当临时换衣间。 她在换礼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临近过年,就像今天这样,务必会有大大小小的宴会和饭局要参加,苏思儿不禁头疼,这些人情往来又不得不去做,可宴会多了就是种受罪,受虚与委蛇的罪。 所有的宴会其实都大同小异,客套的联络,标准式的微笑,嘘寒问暖式的故作亲近,再加上酒水歌舞。 这种想法,在苏思儿作为穆梓蓝的女伴,身穿露肩礼服挽着他,齐齐出现在会场时,得到了验证。 晚上赶完两场宴会,回到别墅已经凌晨时分,苏思儿一进门就在玄关处蹬掉了高跟鞋,弯腰揉着自己小腿肚,连跳了一夜的舞,那么高的跟,实在累得酸胀。 穆梓蓝换着鞋皱着眉看她,苏思儿顾不上理他,她现在必须先歇会儿,什么形象就暂时搁置罢。 幸好他也没说什么,转身便去洗澡了,苏思儿看着他走的板直的背影,觉得他肯定也够呛,晚上喝的酒简直惊人的多。 第二天,苏思儿按时醒来,在床上赖了一小会儿,便打起精神开始洗漱。 别墅里安安静静的,苏思儿以为穆梓蓝还在睡觉,毕竟喝了那么多酒,她放轻了动作和脚步声。 可出了别墅,她才发觉自己错了,穆梓蓝已经坐在车子里,就停在门外面,司机打开车门:“苏小姐,送你上班。” 苏思儿顿了一下,踏步坐进车内,垂着眼低低向副驾座的人道了声:“谢谢。” 声音很低,也不知道对方听见了没有。 车内再无人说话,一路飞驰,路旁秃树木影一掠而过。 第八十三章 异国他乡 国外的新年早已过去,可庆祝新年的气息还未消除,所有人都在狂欢,可他却觉得缺点什么,心里空空落落的。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元素,让这新年不甚完整,也或许是身旁少了那么一个人。 夜里睡不着,他轻手轻脚下了床,就怕吵到床畔另一侧的人,他在睡衣外套了件外袍,便放慢脚步出了房间,直至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他靠着墙壁,无所谓的望着巨大窗幕外的夜色。 他最近似乎经常失眠,不,也不是失眠,只是不想睡觉,因为一睡觉他就要梦到那个女人。 梦里相见,无上欢喜。 梦外醒来,总是空欢喜一场,更加徒增失落。 他就那么舍弃了她,他想,她肯定恨死自己,依照她的性格,怕是不会再原谅他的背叛。 她曾对他说过:“只此一次我信你,用我剩余的全部信仰。”那时候,他微笑的说出要照顾她的话来,可转眼间,他便用实际行动对她一伤再伤。 他闭上眼,心口的酸涩感袭来,仍然清楚记得苏思儿手指自己的心口,道:“它需要承诺,永不变的承诺,连我自己都不会再相信的爱情承诺,秦政,你无法给我,你也给不起。” 他做出承诺,却轻易背离,苏思儿说对了,他无法给她永不变。 他真真切切是深爱上了苏思儿,这种爱在出了国尤为显现,在这种夜里更是折磨的他无法宁静。 这是他该受的罪责,他自己亦无法原谅自己。 他抬手轻轻抚上脖中戴着的项链,捏在指中把玩,透过月光,一低头就可以清楚看得见,他眼睛一扫,从项链又转到手指,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闪闪发着亮。 最终他叹了口气,站立片刻后便回了房,重新放轻动作躺回床上。 在黑夜里,床畔的另一侧,女人轻轻睁开了眼睛,其实她早已醒来,从他下床的那刻起。 她每晚都知道他的辗转难眠,她好不甘心,难道付出了这么多仍旧换不回吗?她心绪低落,十几年青梅竹马的相处情谊,为何就比不上短短的几月。 也许再需要一点点时间,再过些时日,他就能将那人忘掉,重新将她装在心上。 只要再过段日子……只要她和他相处的再久些,一定会的,她会取代那个女人的位置让他爱上,肯定会的。 早上天亮,他几乎没怎么睡觉,起床率先去了餐厅摆弄,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伴侣刚好睁眼,他勾着笑容走过去:“醒了,我今天做了早餐。”他俯下身在床上人的额间印上淡淡一吻,随后亲昵的将她拦腰抱起。 “我抱你到餐厅吃饭吧。” 说着没怎么费力,就一路下了复式楼梯,到了楼下将她放置竹篮椅内,又拿出牛奶让她喝。 沈芸妲掀了掀眼皮,抬起戴着宽大玉镯的手,指着餐桌西式餐点淡声道:“这些不用你亲自来做的。” 他挑眉笑着:“怎么,不喜欢吃?” 沈芸妲摇头,终于露出一丝淡笑:“喜欢的。” 他摸着她头发带着宠溺,看着她慢慢的喝着牛奶,他笑问道:“今天我没什么安排,你想干什么吗或者想去哪里?” 沈芸妲看了看窗外,有几只白鸽正聚在天使小喷池内喝水,她道:“想去的地方有很多。” 他道:“没关系,一个一个的来,我今天由你驱使。” 沈芸妲慢吞吞的摆弄叉子,随后又调整了下腕上的玉镯,将刻有图腾的一面朝上对准自己,玉镯质地极好,宽度有六公分,戴着其实很沉重,但她很喜欢,整日整夜都贴身佩戴着不肯取下来。 她抬眼轻声道:“其实昨天第五大道的定制店给我打了电话,婚纱已经做好了,想让我们过去看看,试穿一下看有没有哪里要修改的。” “好,一会就去。”没有丝毫的犹豫,秦政带着笑一口答应,连深蓝的眼眸中都似乎含有笑意。 沈芸妲仰起脸来娇娇媚媚的笑了下:“阿政,你真好。” 秦政笑骂了句傻瓜,又道:“订婚时的婚纱你就不是很喜欢,这回正式婚礼的婚纱一定要好好挑选,直到你满意。” “嗯。”沈芸妲眼睛弯弯晶亮。 吃完早餐,秦政便推着沈芸妲出了门,在草坪上刚往前走了几步,忽听沈芸妲开口道:“停一停。” 秦政在她身侧弯下腰:“怎么了?” 沈芸妲娇笑着:“秦政你背背我好吗” 秦政刮了她的鼻子,佯装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边说着,边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沈芸妲倾上前去双手勾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背上,秦政一使力将她从轮椅内背了起来。 这天早上阳光还算温暖,天气并不寒冷,独门独院的草坪内,气氛融洽而和睦,时有淡淡的欢声笑语,他背着她稳稳的朝院外停放的黑车走去,这时任谁看到这幅场景,都是会心一笑认为这是佳偶天成的恩爱情侣,秦政这样的宠爱,沈芸妲这般的娇然,羡煞旁人。 在那黑夜之际的落寞时刻,那不能自拔的所有回忆,已然由着太阳的升起而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 也许那样的痛楚只能存在于黑夜。 这里的白天,必须留存欢颜和宠溺。 第八十四章 遭遇刁难 过年的前四天,穆氏终于大赦天下,开始放两个礼拜的年假。 临到年关街道上更加萧索了,不少商铺都关了门,这个时候苏思儿就有少许的落寞,他们都回了家有亲人可以团聚。 工作也可以暂时放一放,苏思儿先睡足了精神,又找出时间出去逛了逛,在人满为患的大商超里不停的采购,推着满载的购物车,感觉异常的满足,周围熙攘喧闹的人声鼎沸,真切让她感觉到那种过大节的气氛,采购的有用无用的东西将房子内堆得满满。 张姨已经放假回老家,穆梓蓝也不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苏思儿突然想给白莫打个电话。手机拿起来,她犹豫着忍了忍作罢,白莫最近挺忙的,她不能老这么打扰他。 忙里偷闲,苏思儿决定做顿饭来犒赏自己,她翻开刚采购回来的食材,大致扫了眼,又找来一本食谱,挑出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名,便开始动手洗菜。 按照顺序,在苏思儿炒完第三道菜系,预备熬最后一道汤时,她听到房内有了声响,转身看去,穆梓蓝正站在厨房门口看她,他单手插裤袋,另外只手还拿着刚从车上拔下的钥匙。 他看了看刚桌上摆着的饭菜,又瞧到苏思儿还没有停手的打算,他问道:“有人要过来?” 苏思儿咳了一下,道:“我自己吃。”她只不过给自己做了几天的量。 穆梓蓝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苏思儿转回身也继续做自己的事,把切碎的蘑菇丁和豆腐放入鱼汤中,调至小火慢慢炖着,定了闹钟在一旁提醒时间。 苏思儿放下挽起的袖口,她有很长时间没下过厨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她摆了碗筷,正犹豫要不要叫穆梓蓝一起,他们两个最近相处的还算平和,可是若叫上他,又铁定会尴尬和不自在。 她还在思索着,穆梓蓝就已经拿着文件又出门去了,他回来只不过是拿东西。 苏思儿轻吁了口气,开始吃自己做的饭,味道还算可以,这顿吃不完就留着下次继续吃,苏思儿只是享受做饭菜的那个过程。 她刚吃完饭,还未来得及收拾,电话便响起来了。 是小助理打来电话提醒她:“老板,虽然大家在休假,但你不要忘了我之前给你安排好的行程啊,今天下午有个私人聚会,晚上还有个张氏公司的年会要参加。” 苏思儿轻轻笑了笑:“嗯我知道,谢谢,还是你心细。” 小助理笑嘻嘻:“我份内事情嘛。老板,我妈妈做了一堆好吃的,你要不要来我家尝尝,我爸妈会非常非常欢迎你的。” “以后有时间就会去。”苏思儿不禁心里一暖,“新年过得愉快。” 挂掉电话苏思儿赶紧将饭菜放置冰箱,换了衣服化上妆容,便驾车赴约去了。 她是前些日子才定下的这个私人聚会,地点于市中心很远,是位官场人家修建的一座形似寺庙,但一旦踏入却又是一番天地的高级会员制会所,会员年费甚是高昂,昂贵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会所里各种设施娱乐皆有,布置装饰都是古风瓷器红瓦木柱,甚至场地修建时皆按玄宗风水八卦而来。 虽是仿照古址,但会所透出的气息不是清净高远,反而角角落落全都透着奢靡之意。 内部的奢华,配合着寺庙的外观,苏思儿觉得挺讽刺的,这不是辱没了庙堂和无量佛吗,但开设这高级会所的是官宦子弟,官职还不低,因此也无人敢说什么,不过门庭若市倒是生意不错。 这一回苏思儿便是应了约,受那官宦邀请,去参加私人聚会。 官场的开口,商场的哪敢不从,商界的诸多规则,有时还要多仰仗这些当官的。 经济依附于政治。 苏思儿一路开车过去,路道上的车流量不再那么拥堵,街两侧处处张贴着喜福对联,配着路上残留的白雪,春节的气息浓烈,新年真的是要来了。 停完车子,苏思儿整整风衣便跟门口的守卫说明了来意,侍者立刻引她走过红漆大门,踏上铺就而成玉石地面。 就像朝拜似的,绕过长廊和一个又一个的拱门,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真正来到会所中心。 迎面立马热闹起来,会所内三三两两有认识的人,苏思儿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侍者将她领到一个室内球类场,便退去了,苏思儿走进去,只见数位公子少年们在玩保龄球,手或执烟或执酒,也有几位搂着高挑女伴,说说笑笑。 近千平的场地,各种室内球类器材都有,壁球、保龄、网球等等,可是偌大的地界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在,显然是包了场。 听到她来的声响,几个男人扭头看来,全是些官商集团后代,各个家里背景不俗, “呦,看看是谁,唐大少,你家那位过来了啊。”说话的男人眉眼一挑,叼着烟,苏思儿认得他,是某个财团的次子,花边新闻很是不少。 苏思儿顺着他的话往旁边一看,果然见到了穆梓蓝。 他也正拿眼看着她,身边还陪有一位美人。 苏思儿一瞬间就知道这回应约来错了。 “唐少,你怎么叫了两位佳人来陪伴你,真是艳福。”那人继续流里流气道,“时常听说你家多出个美女来,今天终于见着了。” 穆梓蓝冷着眼睛转首看向他,男人群里立马出来一个人,笑了笑,道:“我说刘蕃你不只常上报纸,话还不少,这苏思儿是我邀请来的。”说着他朝苏思儿迎了过来,“我还真怕你不来。” 苏思儿标准微笑:“不敢。” 面前这人就是开这会所的官宦家的子弟,前些日给苏思儿下邀帖时,她确实不想来,但又不能拒绝拂了对方面子,于是便勉强应承下来,她完全不知穆梓蓝也会在场,看样子,穆梓蓝也是不知她会来。这人在邀了穆梓蓝的同时又让她来,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 苏思儿面不改色走到先前说话的刘蕃前面,客气一笑:“苏思儿,幸会,听闻您大名也由来已久。” 他看着她笑,抬手吸了口烟,苏思儿料到他会做什么,便闪身走去了一旁,他唇里呼出的烟雾刚好只触及到了她的发梢末尾。 他身旁的女伴看起来年龄极小,画着浓妆,此时捂着嘴咯咯直笑:“她反应倒快,没被你烟气熏着。” 苏思儿没去理她,从场内侍者的手中接过杯红酒,便跟邀她来的那个官宦子弟笑道:“你这倒热闹,一会儿还来人吗。” “还有几个,要过年了嘛,大家一块聚聚。”他指指保龄球,“过来玩几局。” 她正要摇头,又一个男人半坐在桌上道:“苏大小姐吗,几年来步步高升的,手段那么了得,陈少,你不怕她玩球玩死你。” 陈少笑:“我看是你怕了吧。” 那人哼了声,跳下桌面,走到球道前看向苏思儿:“来吧,十轮为一局,每局十万。” 话一出便有人起哄了,众人纷纷拿看好戏的样子瞧着,苏思儿想皱眉但忍住了,这会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最终顶着目光,笑了笑走到对方相邻的球道,边擦手边道:“其实我不太会玩,恐怕要在你面前输的很惨了。” 语气平和,态度不卑不亢,颇为落落大方。 这些人似乎有意看她笑话,那她更要保持风度。 果然,几轮下来,苏思儿打得中规中矩,反观对方回回领先,她对保龄球确实不擅长。 每回轮到对方来开球时,苏思儿揣摩旁观的仔细,如此下来第一局还是输掉了。 “恭喜。”在许多人的笑里,苏思儿却是认真朝他赞道,她能感觉到背后穆梓蓝的注视。 接着又跟他打了一局,仍是输掉,一局当中只有偶尔几轮会能上赢几分,饶是如此,苏思儿不恼不怒,平静淡笑。 和对方四目相对时亦赞赏一笑,将娴静风度保持到底。 在这么多人的观看下,苏思儿明确感觉到他们的别有用意,还有那轻视,她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球场上,不去在意旁边的那些讽笑和奚落的话语,她一直嘴角带着淡笑,目光柔和,看对方出球时专注有礼,轮到自己出手干净利落,即使是输也绝不皱眉头。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态度,输了三局下来,对方对她减少了些许先前的剑拔弩张。 准备再玩第四局时,他摆摆手抽了根烟:“不玩了,欺负你也没什么意思。” 苏思儿笑笑,转身准备走时,围观里有人笑说道:“张少心软了,怜香惜玉了哈。” 刘蕃跟着站了出来:“等等,还有我呢,再来跟我玩几局。” “让我来吧。”略微清丽雅致的声音响起,苏思儿一看,是穆梓蓝身旁陪着的面容姣好的女人,踱步站起身,迈着优雅步伐。 刘蕃一笑,让出了位置:“陈大小姐要出手了,难得。” 女人擦了手,也没等苏思儿说答应与否,便滑步上前投出一球,姿态优美力道标准,正正好好十球全倒,几个男人鼓起掌来,陈少低笑道:“我说妹妹,你手下留情些。” 已经输了四十万,苏思儿再一看这架势,心中暗叹,只觉今天一定会破财破到吐血为止。 苏思儿微揉了下额间,颇有些无奈,她掷出一球击倒了六个目标后,她就想直接认输了的,虽说输球不能输阵势,但这样一轮一轮下去,简直是让人看笑话。 “弃权主动认输罚金双倍。”陈大小姐看出她企图。 苏思儿死心的抛出球,在想当然的又输两局后,原先跟她打对球的张少走到旁边,用拿烟的手指了指球道:“喂,你往左边站点,出手时尽量伸直。” 苏思儿站直了身,捧着球对他弯唇眯眼,扬笑:“谢谢你。” 他咳了声,让到了一边,苏思儿瞄准投出球时,略微听到身后有男人开口:“张少,搅局啊你。” 张少压低了声音:“你们别太过了,这么为难人。” “呦,真心疼怜惜了啊。” 第八十五章 关系缓和 苏思儿不知道他们此番刁难起因是什么,她自觉从来待人接物虽不说面面俱到,但也礼貌谦让。 陈少把她约过来,其中几个这样奚落对她,而其他人也都抱臂旁观,没人出来缓和场面拉她一把,她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苏思儿环顾了一圈,认真检讨,发现在场的人中,她确实都没招惹过。 难道她的名声狼藉到了这种地步吗? 苏思儿分了神儿,再加上陈大小姐的步步紧逼,她的保龄球打得愈发糟糕,连普通的水准都发挥不出来了。 这局面,陈大小姐越发的斗志昂扬,挥洒自如,球技漂亮又精准。而苏思儿她牺牲的极其惨烈难看,她嘴角保持的笑容也带着些无奈。 连续的输,在输给对方一共四局之后,有人终于看不过去说了话:“哎,这样真没意思,去喝酒玩别的吧。” 有人正要响应时,一个女人插话,怂恿道:“加赌注吧,也好振奋振奋人心,别越打越颓了。” “这个……怎么加法儿?”陈小姐单手撑腰,笑的美艳毕现。 “你们这些个人啊。”从前跟苏思儿有过生意合作的一个男人轻轻摇了摇头,他单手撑着沙发背,侧着脸道,“唐少,你发个话,这球还打不打了,再这么下去天黑也停不下来。” 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坐在沙发一隅的穆梓蓝,想瞧瞧他是什么个态度,整场下来他一直旁观,却沉默不言。 穆梓蓝将烟摁灭进烟灰缸,他略略猜到了他们今天如此待她的原因。穆梓蓝转眼去看球场内的苏思儿,她低垂着头,手指轻轻抚摸着大圆球,发丝垂在脸颊的酒涡处,勾着浅浅的淡笑,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疏离有礼的样子。 他站起身,褐色眼睛略微一扫,低沉有力的嗓音道:“打,怎么不打。” 陈小姐一经允许,立马笑靥不停:“那,二十万一局?” 先前的女人继续怂恿:“一局三十万吧。” 苏思儿眼皮抽了抽,财大气粗的,她已经输掉七局,若在输掉这么一局三十万的,短短一个小时整整百万,她的钱敢情是树上掉下来的,挥霍的这么厉害,苏思儿真心承受不住了,她简直破财到血路成河了。 “好。” 一音定锤。 苏思儿眼皮又抽一抽,抬头看穆梓蓝,他倒答应的爽快,摆明了是要看她笑话。 陈小姐一声欢喜,轻轻松松往球道上一投,两次投球机会全都毫不费力的全中,十瓶皆倒。 苏思儿心里轻轻低叹,拿着球伴着心头淌出的血,磨磨蹭蹭的在球道前站定,她考虑着要怎么样才能度过这一劫,后颈凉风掠过,接着后背一热,似乎有人站在她身后,与她后背离的很近。 那人从背后伸出手,调整她拿球的姿势,又拍住她的左臂道:“抬高,掷球时要与身体保持平衡。” 这声音,穆梓蓝! 苏思儿一个不稳,差些就将手里的球丢到地上,幸好穆梓蓝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 他将距离拉近贴的更紧密了,他在她耳边出声道:“专心点。”热气呼在她耳际,苏思儿头皮一麻,更加拿捏不稳了,手指颤着一松,这回彻彻底底的把球给摔了,结结实实的嗵的砸至地上。 声音砸的响亮,苏思儿惊得跳起脚,闪到了斜对面,与穆梓蓝错开距离。 穆梓蓝倒没她这样,他镇定如常的看了看苏思儿,然后面无表情往右走了两步,将掉的球弯腰重新拾起。 不只是苏思儿愕然的看他举动,场内的其他人都惊讶了,尤其是陈少和刘蕃,本来他们对苏思儿奚落和嘲讽,就是看在穆梓蓝和她不合的份上。 他们都知道苏思儿是穆家老爷子在世时,领回家的不清不楚的女人,这苏思儿不仅在事后争了原本属于穆梓蓝的遗产,还在穆氏做着高层,一个女人爬上这么高的位置,伎俩得多厉害,使用的手段和行为肯定很不堪。陈少让苏思儿来,就是想看看她的好戏,让那些好奇的人顺便瞧瞧苏思儿是个什么模样,而刘蕃则是想趁着穆梓蓝在场,刁难刁难她,给唐少爷出出恶气来表现表现,也顺道给自己找点乐趣。 这些踩上一脚的,除了是不耻传闻中苏思儿的行为,还有就是对穆梓蓝有讨好的意味。 冷眼旁观的,有的就是想看戏,有的是因为穆梓蓝在场,不想出手替苏思儿说话而得罪穆氏正主。 不管是谁,看戏的或刁难的,都是认为穆梓蓝和苏思儿是十分不对头的,他们为难苏思儿,都是给穆梓蓝看的。 可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们一开始对苏思儿奚落为难,明明穆梓蓝没有制止,他们是在他默认情况下继续作为的啊,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穆梓蓝怎么帮上她了? 谁能解释解释?唐少不是应该对苏思儿相看生厌的吗? 现在眼前上演的这一幕……这是怎么个情况! “过来。” 苏思儿站着没动,球场内静悄悄,安静极了,每个人都看着他们两个,偌大的场地似乎连穆梓蓝说句话都有回音。 穆梓蓝依旧面无表情:“别让我重复。” 苏思儿拢了拢头发缓步过去,穆梓蓝扳过她身子,让她面对球道,仍和她后背贴的紧密,他站在她身后给她指导道:“找准基点。”他指了指,“瞄好。身体必须要平衡,否则影响速度。” 他将捧着的球放置她手中,调整了她的姿势,一手轻搭在她腰上,另只手握着她的右腕前后晃动,他手指上的玉扳指冰冰凉凉,穆梓蓝给她找准点,瞄了半天后,他离开她身子后退到一侧,抱着肩道:“一、二、三。” 音落球出,顺着球道平滑滚滚向前,不负期望**了所有瓶子。 苏思儿低呼一声,趁着运气还在,急忙转身就去拿第二次要投的球,这回在穆梓蓝的亲身指点下,她仍撂倒了十瓶,成绩不俗,这第一轮和陈小姐打了个平分,实在难得。 苏思儿信心回升,扭头去看向穆梓蓝,脸上笑容大盛。 穆梓蓝指着她手腕:“力道不够,这回是侥幸。” 苏思儿仍是笑着,上前低了声音:“你就不能不泼冷水吗。” 穆梓蓝睨了她眼,转身看另一个球道上的女人,道:“该你了。” 陈大小姐用手指着苏思儿:“你真的要帮她?” 等了半天穆梓蓝没理她,她又啰嗦的问了句:“你为什么想要帮她?” “为什么不能。”穆梓蓝有些不耐烦,语气不善,“弃权双倍。” 于是乎,苏思儿在穆梓蓝的指点和助力之下,连赢了一轮又一轮,直到两局过去,计算出的分数,她刚好高于陈大小姐。 两局,六十万,陈大小姐的债是抵了,苏思儿心情大大好转。 第三局还未开,陈少便按捺不住了,缓和着场面过来道:“唐少这么好兴致,打到现在也该累了吧,咱们去歇歇或者去顶楼的酒吧坐坐?我都安排好了。” 穆梓蓝的褐眼刀刃似的锋锐,有意无意的冷笑了下:“陈少爷今天办的聚会安排的很精彩,想的也很周到。” 尤其是球戏,苏思儿心中补充。 陈少笑着打哈哈:“误会,全是误会。” 说着邀请苏思儿也务必去酒吧,她摆了摆手,不骄不躁的淡笑:“实在不好意思,我等下有事,要先走了。” 她确实要出发去参加另个年会了,说了去意道了别后,她便出了球类场,走出了一小段路苏思儿又被叫了住。 她一看,是之前最先跟她打球的张少,他大步走到面前,没等他开口,苏思儿就笑了:“我给你留个名片吧,你把账户发给我,欠你的赌债我会打上去的。” 张少一听讪讪的笑了笑:“算了,苏思儿,先前对不住了。” “为什么道歉?”苏思儿眨了下眼睛。 “有些传闻……见了你后,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张少犹豫的说,“方才的为难,哎我……” “我要谢谢你刚才的指点,还有给我说好话。”苏思儿认认真真递上存有私人电话的名片,笑道,“给我打电话吧,我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她说的直接,只因她看出这个人确实不错,值得相交。 张少先愣,后接过递上自己的,爽快道:“好!” 他们又相视笑了笑,苏思儿余光向张少身后一扫,见穆梓蓝正沿着长廊向这边走着。 张少向穆梓蓝颔了颔首,便和她打过招呼回去了。 这么一段插曲就完了,苏思儿和穆梓蓝并肩走在古廊上,她顺口问道:“怎么不继续再玩会儿。” 原本没打算听到回答。 “要和你去同一个地方。”他如是道。 苏思儿长叹一口气,这么些个人怎么回事儿,干嘛总邀请完了他,又来邀请她。她又一想就释然了,她和穆梓蓝同一个公司,都是股东高层,又跟穆凌……关系深,别的公司年会同时邀他们两个,怕是不想招待不周怠慢了其中某个人,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邀请她是为了看笑话。 她想到刚才穆梓蓝给她解围。 她垂了垂头,别着耳畔头发轻道:“那个,谢谢了。” 穆梓蓝没吭声,依然冷冽着神色前行。 在这古檐回廊玉石路上,苏思儿觉得她和穆梓蓝的关系似乎和缓了。 第八十六章 提前生了 如此参加各种宴会过了几日,在年三十这天,苏思儿才没有安排任何行程。 她睡了个懒觉,扎起头发,不免俗的要布置一番,自己一个人张贴了对联,逐个的主动给好友们打电话问候。 给还在国外游玩的李琳打过去没有人接,苏思儿转而打向尹子水,响了好半天,对方才接起,声音显得非常匆忙和凌乱:“苏思儿?你打来的刚刚好。” “嗯,师傅新年快乐,你们当初说是度蜜月去了,这都过去数个月了,师傅什么时候回国来?” 那边叮叮咣咣到处都是声响,还有几个旁人议论说话的杂声,尹子水用种近乎惊异的雀跃声道:“你刚说什么,没听清,苏思儿,我当爸爸了!告诉你,李琳就在刚刚生了!是个女孩儿,母女平安!就在你打电话的前一刻,我当爸爸了!” 嘈嘈杂杂的乱响,苏思儿抱着肩听着手机里尹子水的喜悦。 她脑子也是蒙蒙的一轰,咧咧嘴唇同样高兴:“不是说预产期在年后的吗?” “这些日子她睡眠不好有点焦躁,也顺带影响了胎,提前了半个月,昨夜里就住进了院,阵痛了十多个小时,直到这会儿才刚生下来。苏思儿,你不知道,我之前多么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幸好母女顺顺利利!” “真的要祝贺你,要好好照顾琳师傅!”苏思儿算了算,尹子水那边应该快要天黑了。 “嗯,我一会给你们发我小女儿的照片。”那边声音又乱糟起来,“稍后再给你通话吧,李琳被推回病房了,我去看她。” “好挂了吧。”苏思儿笑着。 她站在窗口,握着手机轻点窗面的薄薄雾气,苏思儿勾着唇真心要为两个师傅感到高兴,掰着手指算下来,李琳怀孕八个半月了,她的师傅终于当了爸爸妈妈,她刚才听着尹子水的惊喜之情,心里也是非常开心的,可是同时的,她脑子也有点乱。 也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 手机又嗡嗡响起来,打开一看是条彩信,拍的是张李琳躺在床上满脸喜悦,小婴儿皱巴巴睡在一旁的婴儿床里的照片。 虽然李琳脸上略带着些许的疲惫,但那洋溢出的快乐,也是抵挡不住的让人跟着喜悦。 苏思儿紧紧握着手机,心里又疼又涩,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没有那件事…… 她心里颤了颤,随后编写了一条祝福短信给李琳发了过去。 苏思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有些郁烦的走到餐厅木隔,随手拿出了一瓶红酒,正四处找开酒器,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回是叶雪尘:“苏思儿你收到照片了吗?”她大声的惊呼着,“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居然有了小宝宝,这真是新年第一件大喜事,等了过年我要飞去看他们,苏思儿你跟我一块去好不好!” 苏思儿这边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喜庆点:“雪尘,我们去喝杯酒庆祝一下吧。” 刚生出的婴儿皱巴巴一点都不好看,也显现不出什么可爱之处,但这么一个小生命是父母双方的血脉延续,这婴儿会逐渐成长,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和生活,何其的奇妙和神圣。 苏思儿一直回避不去思虑自己的那次意外。 这道疤,她以为已经揭开撕掉了。 可生生听到尹子水的报喜,看到李琳和孩子的合照,苏思儿钝痛到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是在意的。 她和李琳是在同一天各自发现怀有身孕,李琳结了婚,生了孩子,而她磕磕碰碰受了一身的伤,包括心伤。 苏思儿不停的给自己灌着酒,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她低声笑着道:“雪尘,你结婚有段日子了,什么时候……” 叶雪尘笑着拍打她的肩,“乱说什么,我还早着不着急要孩子,先把个人事业打拼好。” 苏思儿又灌了些酒,不停的低笑,她们两个女人在酒吧里喝酒,不时会有人前来搭讪,让她们有些烦喝的也不尽兴,于是给了白莫和王硕他们打去电话,同样叫来了些人,一起闹着狂欢了一番,也算是借着李琳怀孕和春节而做了场庆祝。 苏思儿和叶雪尘喝了不少的酒,都到了大晚上才分别醉醉醺醺的被送回家,白莫很担心她,在车里问道:“家里还有蜂蜜吗?给你调杯醒醒酒。” “我没事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苏思儿边说边歪歪扭扭的从包里翻东西,找了好半天才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我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白莫笑着接了过去,打开来看是块限量版的手表,他把自己手腕的去掉,戴上了她送的。 随后也拿出一个长盒子:“给你的。” “哇,我也有礼物!”苏思儿拍着手迷迷糊糊的笑。白莫看她这样也不禁勾笑,从盒子里将项链拿出,俯身亲自给苏思儿戴上了,晶莹剔透的坠子微微泛着光,造型很是独特漂亮。 苏思儿摸摸坠子低头瞧瞧,轻轻笑着喃喃嘟囔:“这下子我就有两条项链了,真好。” “说什么?”白莫凑近了。 苏思儿摇头:“没事!我回去了师傅。”她磕磕绊绊的下了车。 “当心,我送你进去。”白莫要来馋她。 苏思儿弥蒙着眼拒绝道:“就这几步路了,我能行的,师傅你赶紧回家吧。”脑子转了半天,又嘟嘟囔囔加了一句,“别忘了给伯父伯母打电话拜新年啊。” 白莫再次失笑:“都醉成这样了还操心。” 苏思儿摆手挣脱着向前走了几步,跳上台阶准备开门前,向白莫挥手,“师傅,我进去了啊,晚安!” “等等。” 白莫三步并两步跃上阶面,站定她面前,俯身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声音轻轻飘飘,“苏思儿,新年快乐。” 苏思儿怔了怔,呆呆木木的看着白莫柔和的面庞,他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笑。 直到看白莫开车走了后,苏思儿这才用掌纹打开了门,背靠大门,苏思儿仰头喃喃回应似的低呢道,“新年快乐。” 别墅内无人,她甩了包蹬掉鞋,将上午没开启的红酒瓶拿到了客厅,开了电视看联欢会,窝在沙发抱着膝微熏半醉的继续喝着酒。 电视里的歌舞咿呀喜庆,主持人互相说着拜年话语,苏思儿晃动着酒杯,偶尔瞥上一眼电视上演的节目,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李琳生产的消息令苏思儿心头大乱。 她抬首眼神四处飘晃,半醉半醒晕晕乎乎间,忽然看见窗外白白影子飘动落下,她大惊跳下沙发,赤脚跑到阳台。 只见片片绒毛洒落,地面薄薄一层斑白,下雪了,除夕夜下雪了。 苏思儿略勾唇,这怕是今天唯一的好事了。 她半推开窗户,生冷的寒风飕飕窜进来,苏思儿被凉风一吹,头脑更加抽疼晕起来。 喝醉了不能让人忘却痛苦,反而更加愁苦,苏思儿伸手抹掉眼角的湿润,“苏怡,来陪我看看这场雪,好吗。” 她当初若没那场意外,说不定此刻她也会孕育出一个小生命来,一个皱皱巴巴的难看的小生命,等过些时日,他就会长大,可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李琳和婴儿的合照,苏思儿才真心觉得愧疚,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胎儿,四个多月大,已经会呼吸运动,听见外界声响,这胎儿真真切切陪伴着苏思儿,她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其每周的变化。 苏思儿觉得难过,睫毛沾上了水珠,她合上窗子屈膝坐进阳台上的藤竹椅内。 她捂手抹掉脸上的水渍,舔舔指尖咸咸的水,苏思儿挑着眉疑惑,这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也不知过了过久,客厅的歌舞节目谢幕了一个又一个,苏思儿懒懒散散躺在椅上,迷迷蒙蒙的思绪混乱。 房外接踵响起鞭炮点燃爆炸的声音,噼噼啪啪炸个不停,这声响盖过了一切,以至于苏思儿并没听见别墅大门关上的响声。 直到苏思儿隐觉有人走过来,她才扭头醉眼看去,恍恍惚惚间就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走动,最后停在她面前,对方似乎张口说了什么,可她沉沉的脑袋不太好使,一句也没有听清。 对方上前扯了扯她胳膊,苏思儿软绵绵的被他拉起来,脚上虚浮无力,她顺势趴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整个被冻得凉凉的身体重量压过去,对方的体温让她略一咂舌:“碍,好暖。” 穆梓蓝皱着眉,他今天参加的饭局上被灌了不少的酒,好不容易脱了身,回到别墅里,赫然看见电视大开,苏思儿独自迷糊的躺在阳台竹椅,刚开始他以为苏思儿不小心睡着了,可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苏思儿居然满身酒气,一脸醉蒙蒙的模样。 他张口问她今天喝了多少酒,结果只换来她傻萌萌的一笑。 现下苏思儿趴在他身上,他又启口叫了几声,仍换不来回应,穆梓蓝一手搂在她腰间,将她拦腰抱起。 苏思儿晕乎蒙然的,只觉身体轻飘飘的在空中晃,她感到好玩的笑着,双手越发勾紧了,抬眼努力看抱她的人是谁、 隐隐约约的只看见了一张俊颜,似乎眼眸里荡着天空般的颜色,苏思儿一看到这双眼睛,便顿觉心情舒畅,她扬了扬下巴亲了上去。 软软绵绵,口感很好,一如当初。 初次相遇时,他们就是一吻相定一夜生情。 这种糯糯软软的好极了,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好的触感了,她厮磨良久终是放唇,晃荡着双腿,她半眯双眼:“你怎么……没半点反应。” 要反应么,穆梓蓝看向怀里甚至不甚清明的苏思儿,一个转身便改了方向。 向他的房间走去,一把就将苏思儿放置床侧,俯身上去。 辗转厮磨间,苏思儿伸手抚上男子的模糊的面容,指尖细细描绘他的眼睛,呢喃:“其实,我很想你,我很恨你。” 对方听到这话只是稍顿了顿,便接着手上动作,当上衫尽褪之时,穆梓蓝瞧见苏思儿的脖颈上挂着两条项链,一个坠子晶莹剔透泛着光,另一个是朵貌似太阳花的造型,这种花的名称似是叫……矢车菊。 他觉得碍事,便一把将两条链子都扯了下来。 在相互纠缠间,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就在这一秒到来,又是一个新开始。 苏思儿扭头看了眼窗外,雪花继续飘荡,仿似那年除夕夜的美丽雪景,一片片怡然静沁,落入她心头。 她漾着笑,仰头对眼前的男人道:“看呐秦政,雪好美。” 男人忽而不动,所有的举动戛然而止,下一刻,苏思儿的嘴唇便被狠狠咬出了血迹。 第八十七章 除夕那件事 大年初一。 苏思儿一觉醒来,头晕乎乎的发沉,宿醉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苏思儿扶着脑袋睁开眼,发现她就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可她明明记得昨晚是醉在了阳台上的竹椅内。 她想要起身,忽觉不对,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换了个遍,全身上上下下,只罩着一件单薄的宽大衬衫,而且很明显这衣服不是她自己,款式为男式,有些眼熟,她貌似是见过穆梓蓝穿过的。脑子里轰隆隆一阵乱响,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实在模糊,只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喝醉了酒,然后神智就不太清明了,记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消失了。 苏思儿揉上腰背,只觉的腰身很是酸痛,好似昨夜闹腾了很久。 酸痛感……她低头一瞧,身上淤青点点,斑斑的痕迹,苏思儿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女人,她很清楚现在这种境况意味着什么,她脑袋里空空乱响,就像战机掷下火弹,轰鸣杂乱。 昨天晚上,她一边在阳台躺着赏雪景,耳畔不在意的听着电视中的除夕晚会,之后似乎就那么睡着了,然后呢,又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躺在自己房间? 苏思儿敲敲自己的额头,弓背仔仔细细的去回想,似乎……脑子里有个模糊的画面……她处在一个有些陌生的环境里,然后出现了个男人的影像,很熟悉。 苏思儿踉跄的翻下床,扒掉衬衫换上衣服,穿戴整齐便火速推门出去,二楼安安静静的,苏思儿直奔下楼朝着一间卧室跑去,她隐约中残存的记忆里,那个陌生的环境仿似是穆梓蓝的房间!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她和穆梓蓝…… 手心都在冒汗,正抬手要开穆梓蓝的卧室门,突听身后有道说话声:“你找我?” 苏思儿一抖,这种时刻,忽然听到穆梓蓝的声音,即使音量不大,却也如平地惊雷一般。 她转过身瞧见穆梓蓝站在客厅与餐厅的交接拐角处,双手插在裤袋靠着墙壁,懒懒散散的穿着居家休闲服,这个样子苏思儿很是少见,她张了张嘴不知要从何说起。 她要如何去询问昨夜的事情。 犹豫间,穆梓蓝说了句:“还你东西,接住。”接着,他从口袋拿出什么,向空中一抛,物件发出银亮闪闪的光。 苏思儿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居然是她佩戴的那两条项链,苏思儿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会在你那里。” 穆梓蓝不冷不淡道:“掉在我房间的。” 项链紧紧握在手心里,扎得苏思儿生疼,她背部像被蒸炉烘烤着一样,火热的她汗津津,苏思儿像被梗住了似的,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昨天我穿的那套衣服哪里去了。” 穆梓蓝瞥了她一眼,掉头走了:“院前的垃圾桶里,被你吐得面目全非。” 所以她是被穆梓蓝抱回房,由他给她换的衣服?她身上的淤痕,以及脑海中模模糊糊的画面和影像,令苏思儿手指尖都在发颤,她豁出去追上前去继续问:“我和你昨晚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穆梓蓝颇为嘲弄的瞧着她:“你说呢。” 苏思儿一脸严肃,盯着他眼睛:“回答我。” 他依旧挂着讽笑,回答的似是而非:“酒后发生点什么,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苏思儿立马变了脸色,穆梓蓝这样回答岂不是意味着……“我真的跟你酒后胡来了?”她似乎是做过那样的梦,但是梦中纠缠床榻不眠不休的对象不是穆梓蓝,不是他啊。 “你倒忘得干净。”穆梓蓝向前一步,倾下身与她面贴面道,“俗话说一夜春宵金不换,虽然事后你吐得一塌糊涂,但昨夜一场,你也算得上风情万种。” 苏思儿紧绷的弦“啪”的断了。 她扶着墙,努力抑制着不跌坐在地上,她想起来了,她昨晚上确确实实吐过。 在她做了那场缠绵蚀骨的梦境之后,她醉酒的难受劲头上来,飘渺无实的画面影像告诉着苏思儿,她仿佛就是趴在穆梓蓝的床沿上吐了起来,吐过之后,她便彻底没了意识,醉倒昏睡了过去。 苏思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猛地直起身,踮起脚尖便搂住穆梓蓝的肩膀。 穆梓蓝挑了挑眉,起先略微的惊讶,后来明白她要干什么,便眯眼凉凉的睨看她。 苏思儿趴在他肩上一把拉扯开了穆梓蓝的衣领,他右侧的肩膀赫然淤血一片,青斑痕迹甚至明显。 苏思儿彻底颓了,在梦境里她还记得一个画面,在她交缠悱恻至山峰之时,她曾抬唇咬过梦里的人。 穆梓蓝的右肩有她咬过的痕迹,苏思儿松手放开他的领口,腿脚发软仿若虚无,头皮懵麻到了极点。她觉得荒唐,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明明春节这样的喜庆日子里,她酒醉后居然和穆梓蓝乱情,苏思儿心神难以平静。 记忆一点点的复苏,断断续续有缱绻床榻的影像出现,苏思儿被脑海中的画面激的溃不成军。 “怎么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穆梓蓝神情冷酷,声音嘲讽道,“昨夜可是你先主动,迫不及待的挑起了头。” 苏思儿满是懊悔,她心理面乱糟糟一片,又听到穆梓蓝对她如此讽刺,她靠着墙抬起头,勾了抹同样的讽笑:“我是醉酒无神识,但你可是清醒的,要说趁着酒醉就迫不及待的人,是你,不是我。” 苏思儿直起腰身微仰首,道:“穆梓蓝,不管如何,即便真的发生了关系,那也是不算数的酒后梦一场。穆先生留下的这套别墅,虽署名给了我,但它确实是应该归属于你,所以你想住便接着住罢,但今后我愿井水再不犯河水,此事过后不再相提,桥路各自平安无事。” 苍白的脸平静冷淡,苏思儿直视着穆梓蓝,不带丝毫的怯场和懦弱,话语淡然疏离。 苏思儿就是这样,越是遭遇难堪的场面和境地,她就越要冷静和淡定,哪怕心绪早已乱成一团,她也决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 旁人时常对她说过,她的倔强和固执,有时当真令人头疼,偶尔表现的柔弱一些,会更符她的年纪,可她的自尊哪能让她怯弱。 苏思儿说完这一番豁达的话,便率自阔步,绕过穆梓蓝要走。 刚踏上二楼台阶,苏思儿听到一句令人玩味不已的话来。 “苏思儿,你果然有趣,怪不得能留在穆家这么久,或许我昨夜不该留情,拉你一起入地狱沉沦才是正确。” 她脚步顿了顿,穆梓蓝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她产生一丝困惑来。 除夕那夜,她和他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第八十八章 元宵年会 过年的假期还没休完,苏思儿便回公司开始工作了,不只是她,因为穆氏今年的任务项目实在繁多,几乎集团内部员工都提前结束了假期,主动提早两三天陆陆续续返回公司。 正式开始上班之后,所有人都在操办一件事,这一年穆氏的年会本应该留在春节之前,但因年底那段时间全集团忙得不可开交,于是集团领导一商讨,便和林氏以及白氏做出了相同的决定,三家公司统一安排至年后十五日,共同举办年会。 更趁着这场年会,来宣告出三家公司已签订合作协议,将要共同投标prb国际的未来度假城项目。 至此,唐林白三氏公司,共同要投标的消息便公之于众了。 元宵节当晚热闹盛大的年会,更配合着节日在附近广场大放烟花,苏思儿站于草坪,看着天空绽放的烟火,其实她很喜欢看烟花,虽然有些千篇一律,但绽放的片刻光彩却能照亮黑夜。 小助理端了两碟西点,找到苏思儿,笑道:“老板,别光喝酒了,虽然是红酒但喝多也会醉啊,吃点蛋糕吧。” “别再叫我老板了,这样别人听见了多不好。”苏思儿纠正着她。 在穆氏里真正能称得上老板的只有董事长,其他人即使有股份,即使位于高层当上部门总决策人,也只能被人称呼为总经理和股东人。况且,苏思儿还只是策划部的副经理,小助理和她的上层领导人还都是陈燃,她叫她老板实在不妥。 小助理吐了吐舌头:“我从hcpaar就跟着你工作,一直是你给我发工资嘛,习惯了你当我老板,现在换到穆氏工作,称呼一时没有改过来。” 苏思儿摇头微微淡笑了下,见小助理吃蛋糕吃的急,就问道:“刚才一直给高层和顾客敬酒,你是不是都饿了?” 小助理羞赧道:“其实,我为了穿礼服效果好看,从中午起就没怎么吃饭了。” “那我这碟留给你,我不怎么想吃。”苏思儿看了看小助理的装扮,跟她闲聊道,“以往你参加宴会从不会为了衬礼服,而不去吃晚饭,今天倒爱美起来了?不过这次确实打扮的漂亮。” 小助理刚抿了口蛋糕,听到苏思儿说这话,一时红脸轻咳起来:“这一回跟以前不一样啊。” 周围参加年会的人格外多,热闹极了,人来人往,草坪中的杯状石雕内点燃着大型篝火,篝火外则是围绕着一圈泉水,美观安全亦又特别,苏思儿目光从天空上的烟火转至小助理脸上,她显出害羞模样,篝火的温暖柔光拂照过来,将小助理的神色照的很是柔和。 苏思儿来了兴趣,仔细观察着她的模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不都是宴会么,你也不是一回两回参加了。” 小助理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尖,声音低喃:“这次比较正式嘛,三家业内赫赫有名的公司共同举办年会,晚宴阵容这么盛大,以前的小宴会哪里能相比,这么庄重正式的场合,我不认真穿衣打扮不就给老板你丢人了吗……哦不,是经理才对。” 苏思儿觉得她这话哪里不对劲儿,看她这样子,哪是因为宴会隆重才会如此。 “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了?以前可不这样的。”苏思儿问道。 小助理急忙抬头挑了下脚:“经理我哪有,怎么说的我以前很厚脸似的。” 苏思儿笑了,又戏弄了小助理几句,看着她不断跳脚脸红很是有趣,本来苏思儿因为过年的那件事,心情持续到现在也不是很好,可跟小助理这样简简单单的人聊一会天,她心情倒好多了。 她和小助理正聊着天,苏思儿扭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白莫,他正跟其他人在碰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白莫也突然往这边扫了过来,一瞬间,他们两个便四目相视了。 在这之前,苏思儿完全没注意到白莫在外院内,他先前不是在室内的宴会大厅内吗。 白莫跟对方又碰了碰杯,说了几句话后,他便朝着苏思儿这边走过来了。 “苏思儿,一会儿注意看烟花。”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仍是那么些花样的烟火,明明灭灭不停歇,她道:“有新样式安排?” 白莫点头,“特意挑选的。” 他说完看到苏思儿身边的小助理,便对着小助理打着招呼:“你好,好久不见了。” 小助理磕磕巴巴的回道:“其、其实,我们一周前还、还见过的。”那态度颇为拘谨。 白莫不禁笑起来:“我知道,我没忘记。不过隔了一周,用好久不见四个字作为见面招呼语,也不算不妥吧。” 苏思儿低头抿了下酒杯,小助理被白莫的这话说的紧张起来,越发的磕巴起来:“没、有不妥,好久不见没有不妥,没……” 白莫又故意道:“你这么慌张,是很怕我么。”此话一出,小助理顿时仓惶,似乎一下子就不太想待在这里了,她眼神四处瞟了瞟,便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得去那边看一看,白先生,你和我经理聊吧。”说着她就慌慌张张的要走。 苏思儿轻声叫住了她:“别这么慌乱,蛋糕拿去吃吧。” 苏思儿将手里的那碟西点又还给了小助理,小助理也不跟苏思儿客气,两手端着小碟子就匆匆走了。 白莫见小助理这样,挑了下眉:“苏思儿,你说我有这么可怕吗,怎么你的这个助理每回见到我,都像躲瘟神一样的慌张。” 苏思儿手里无意识的转着杯子,目光从小助理略慌的背影转了过来,看向白莫道:“师傅一定是你平日里太严肃了。” 白莫笑起来:“我最和颜悦色不过了。” 苏思儿晃着酒杯也微笑着,余光似乎看见了穆梓蓝的身影,苏思儿目前来说很不想见他,于是便和白莫换了个地方来说话,站到了远离篝火的地方。 抬首看烟火,似乎新站的地方,能更加分明看到烟花绽放的花朵。 “时间快到了。” 白莫看着手表如此说道,“苏思儿,你认真看清楚。” 下一刻,苏思儿知道了白莫让她仔细看的原因,因为就在那么一刹那,满世界的天空瞬间明亮,布满天际的星辰大放光芒,周围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这不同于平常所见的圆圈满天星,而是不规则的就像夜星一样,布满了所能看见的四方天地,星辰绽放一次竟能长时间维持明亮光芒。 在如今的都市中,星星早已没了光芒,只有零零落落的几颗显出微弱的暗光,尤其是在雾蒙蒙的冬季,想要在繁华城市中看到漫天繁星,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看到了。 断断续续的星辰之光,明明又灭,如此循环几番,让人大呼过瘾,真的就像是儿时在乡野看到的那样,仿若伸手就能抓到那数也数不清的星星,晶晶闪闪,着实美得梦幻。 苏思儿轻笑着,转头看了看白莫,他同样嘴角含着笑,与她对视,看出她隐藏的兴奋。 “前两年你曾说过,这个城市的夜晚虽然应有尽有,各色的霓虹和繁华,能让夜晚热闹如白昼,但这天空上却总是缺少些什么,因为没有星光。” 白莫笑着仰首去看天上的星火。 “我想,这就是你爱看烟花的原因吧,烟火的光亮就像星辰,可以把黑暗的天空照亮。” 他的侧脸在光照下温暖的让人心痛,苏思儿伸手捂上心口,心上的酸痛很是难受:“师傅,谢谢。”她和白莫相识这么久以来,刚开始以为他对自己的好与对别人无异样,等发觉白莫喜欢上自己时,苏思儿一心只觉得配不上他,只想逃避。后来她与秦政产生了纠葛,在经历了极深的情伤之后,又和穆梓蓝发生了意外,苏思儿现在更觉得对白莫辜负,她当真无以为报他的付出。 也无以面目对他。 谢谢二字,太俗太普通,她对他说过了无数遍。 可除了这句话,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第八十九章 同住原因 穆梓蓝不回自己购置的房产内居住,而和苏思儿同住在别墅,这其中当然另有原因。 当初他在外国听闻自己父亲收养了个女孩,对其悉心培养,那时他和外人一样,只觉得女孩跳上枝头的手段了得,而他父亲一时贪图新鲜。他和自己父亲关系冷漠,他听闻这些被别人拿来当笑料的事情时,并没什么反应,也不去干涉,他对父亲的私人方面的事情一点也没兴趣。 可一晃三四年过去,这苏思儿在穆家的地位不动分毫,她也逐渐在商界崭露头角,穆梓蓝这才不再那么简单的看待收养之事。 又到父亲逝世,穆梓蓝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支开苏思儿和白莫等人,亲自察看父亲去世是否有蹊跷,最后得知他父亲确实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可他对苏思儿仍有戒心。 后来葬礼上律师公布了遗产分配,他开始怀疑苏思儿的身份,他和穆凌虽然不甚往来,但穆凌的性格他了解,若苏思儿只是简简单单的情人身份,穆凌肯定不可能将穆氏股份留给她,也不会让她入驻集团中高层工作,穆凌是不会拿集团来开半点玩笑的。 甚至遗言中说明若苏思儿没有掌握股份,不在穆氏工作,就连他的继承权跟着剥夺。 穆凌给苏思儿股份,又收养她三四年,花尽心思培养成商业英才,这样的煞费苦心,不得不让穆梓蓝疑心,穆凌那样的脾气,怎么会为一个外人做这么多。 想来想去,为了验证猜想,他弃自己住所不顾,住进别墅。 直到后来dna结果表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跟苏思儿的相处中,也发现她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穆凌惯养的情人。 穆梓蓝想搞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苏思儿在穆家变得如此特殊,依照穆凌脾性,这苏思儿肯定有值得他去培养的地方和价值,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他就是要弄明白这原因,所以一直住进别墅,和苏思儿相处了下去。 而在苏思儿这厢,她现在尽她所能的,避免与穆梓蓝正面相遇。 她实在不想面对他。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公司,若是因为公事,她会摒弃私事和他说话,可在其他方面上,苏思儿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她虽是成年人,但对那晚还是不能释怀的,要让她坦然面对还需时日,说到底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酒后荒唐,她对自己极其的失望。 在工作方面,穆氏为了进度,将建筑工程部和软件开发部给予了极高的关注度。 建筑部门负责和林氏共同规划prb的整体结构,大部队自从去了国外亲自勘探场地之外,将当地人情风土也做了详细调查,便开始忙着写方案书,如何在当地建度假城,又如何选用建筑材料,甚至房屋外观与整体环境的关联,都必须在方案书中写明仔细,唐林两家几乎每天都要开次会,集体大商讨,以便精益求精。 另一面,软件开发部也与白氏公司奋力制定符合未来城的程序软件。 这场三方合作中,看似最为忙碌的就是穆氏了,两个方面都要顾及和专注。 财务部忙着做整个项目的预算,策划和宣传部忙着与外界媒体做公关,所幸有工作上的繁忙,能够让苏思儿不去多想其他。 由于共同合作,穆林白三家公司的联系日益紧密,员工时常有需要到各个公司去传递文件。 这日策划部绘了套新宣传画,是关于三方合作,用以将来投放市场,做为给prb看的软宣稿件,因为有一些广告词要其他两家公司同意,不能以邮件形式传过去了事,必须找人亲自送去,同时也要向他们解说内容。 想了想,苏思儿叫来小助理,吩咐她将文件分别给两家公司送过去,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小助理睁着圆眼睛,吭吭哧哧小声道:“那经理,是先给白氏送去呢,还是先去林氏?” 苏思儿答道:“都可以,你自己安排。” 小助理哦了声,将宣传图抱起来,准备要走时,苏思儿抬头叫住了她:“等等。” 苏思儿单手撑在桌面,状似无意间提起道:“当初我和你在hcpaar工作,因为有叶雪尘代言,那个时候我师傅是不是经常去hcpaar来着?” 小助理立马说话不利索了:“好像吧。” 苏思儿露了个笑,尽量放轻声音:“照这样说,那你和师傅也是相识很久的了,认识有差不多一年了吧。” 小助理觑了一眼苏思儿,道:“是十个月了。” 苏思儿点了点头,手指轻敲在桌面,过了半响,才突然开口冒了一句话来:“你见到他就躲,很害怕师傅?” 小助理张了张嘴,很像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似的,低头道:“其实也不是怕,主要是一看见白先生,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了,说什么话都觉得犯傻。有一回,很早之前了,我上班坐不到车很是着急,都快要迟到了,然后刚好遇到白先生开车经过,他送我到了公司,那天早上,我就说了一路的废话,后来想想真觉得自己够蠢的。” 说完话,小助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脸色微红。 苏思儿心里咯噔一跳,随后缓缓的轻笑道:“以后对着师傅自然点就好,去吧。” 小助理关门出去了,苏思儿坐在位置中沉默了好半天,直到桌上的办公电话铃响,才将苏思儿的愣神儿唤了回来,苏思儿叹气打起精神,接起电话继续开始忙碌。 过了将近两个月,在三家公司的共同努力下,投标的方案终于有了个大概轮廓,进展良好。 在穆氏里,苏思儿的工作能力得到很多人认可,起初的一些闲言碎语逐渐变少。 陈燃也十分看重苏思儿,大项目都过手给了苏思儿来操办,有时候他们部门的员工开玩笑道:“陈经理,这是把苏经理当成了接班人来的。” 后来陈燃听到这话,便对着苏思儿笑:“他们哪里懂得,你岂是能够止步于策划部的人,什么把你当做接班人,策划部只能成为你的跳板,你啊,早晚会超越我踏上更高的位置的。” 苏思儿当时听了陈燃的话,心里很是别扭,觉得她话中藏有戏弄,于是就干巴巴笑了笑,没有过多回应。 “觉得我说笑?我句句都是真心,苏思儿,你不要小瞧了自己。”梳着板板整整头发的陈燃如此说道。 似乎白莫和林子夏都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别看低自己,可是他们哪知道,她能走到如今是何其幸运,她靠的完完全全是一分能力、九分好运。 她虽然在工作上付出极多,但天下间同样努力工作的人何其多,苏思儿是依靠着穆家,才会一步一步有了现在的一切,否则,以她靠着自己拼搏,怕是现在还是碌碌无为。 苏思儿将自己看的很清,她跟穆凌承诺过,就算以后离开那栋别墅,也要昂首挺胸的,拥有更好的去处。 怎样才算叫做“拥有更好的去处”? 不是单指住所和房屋,而是离开穆氏给予她的权力和保护网后,她仍能只靠自己能力获得现在拥有的,不靠穆氏,只靠自己去达到穆凌最初给她设定的目标。 穆凌遗言中指明要她在穆氏做满一年,股份持满三年。 这便是说,穆凌给了她一至三年的时间,让她去兑换和实现她许下的承诺。 三年,最晚三年时间。 即使穆梓蓝留在别墅中生活,苏思儿仍回去跟他同住,便是因为她必须要在这三年之中,完成自我能力的提升,这样才有资格昂首离开。 第九十章 柳絮棠花 碧瓦楼头绣幕遮,赤栏桥外绿溪斜。 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 随着工作进程的发展,时间过得足够快,天气渐暖,春意由花开和绿芽变得盎然。 每每海棠花开柳絮漫天,便是到了春暖时节,下了几场大雪的寒冷冬天在温度上升中,逐渐行销无影。 春天悄然来临,苏思儿翻看着电子日程,在心里记下近几日待办的重要事宜,瞥到日程安排表上的日期,她微皱眉,突然发觉后天便是十九号了。她顿住片刻,印象中好像有谁对她说过那么一句话,“苏思儿,你该是在春暖花开的春季诞生。为你取名之人,定是对你饱含希翼,希望你成长后柔和飞舞。” 说这话的人,是林子夏。 苏思儿当时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解释她的名字。 她生于春季,取名思儿,甚至跟随母姓,她一直以为父母是讨厌自己的,连苏怡也不怎么喜欢她,她是这样认为的。 小时候,有太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瞧,那个小女孩儿成天脏兮兮的,不就是没投胎成个男孩儿吗,你看她父母居然不让她跟随父姓,真是太不公了,她成天的跟着她妈妈转,又跟她妈妈一个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没爹呢。” 她在这样的议论中长大,以至于从不觉得自己名字好听。 直到被林子夏如此来解释,她才对自己名字有了另一番审视。 “十九号。”苏思儿喃喃念着日期,“苏怡,你在这一天将我生下,我们有四年时间未见过面了,或许我该去陪陪你了。”几年来时光如白驹过隙,在这几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从生活际遇的改变,到感情上的猛烈冲击,苏思儿一一品尝了个遍。 在十九号当天,苏思儿给自己放了天假。 去花店买了束花,苏思儿便来到了江边,怀抱花束,她在不甚平坦的路上左拐右拐,鞋上沾染淤泥一片。 直走到江边一方草丛茂盛处,在一颗绿叶葱郁的大树下,苏思儿蹲下来,将花束放在了树下。 当初苏怡死后火化,她私自抱着骨灰坛,一路找到了距离最近的滚滚江河,将骨灰坛埋在了岸堤处的这颗大树下。苏思儿喜欢自由,而她觉得最能代表自由奔流的莫过于黄沙江河,她母亲生前受到太多束缚,苏思儿把她埋在这里,希望她能够挣脱枷锁,像河水一样激流自由。 苏思儿在江边待了好一会儿,看着水流,和苏怡说了很多话。 她感谢她生下了她,在那么艰难的岁月里,没有将幼小的她抛弃不要,“苏怡,希望你原谅我每回都隔上这么久才来看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当初我是以孤儿的名义被收养,我也一直未告诉过别人我的生辰。所以啊,在今天里,怕是跟往年一样,没有人会给我庆祝呢。” 苏思儿拍拍裤腿上的泥土,宛自勾勾嘴角。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你。瞧,你一直陪着我,肯定也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默默为我庆生的吧?” 想到去年生辰,她初遇秦政,至此展开情劫。 时过一年,历历在目,却已经像是过去万年之久,她用仅有的信仰去相信爱,相信他,结果遭到背弃,她所受打击和伤害巨大,怕是今后再难接纳其他的所谓爱情了。 这个世界的爱情确实经不起考量。 也不知道在这坐了有多久,苏思儿将想说的话完全讲完后,她抹了抹眼角,将湿润擦拭掉。 她向摆放花束的地方鞠了个躬,自言道,“我要走了。” 站直身子后,苏思儿看了片刻,轻喃:“苏怡,我发现在你死后,我竟变得越发依赖于你。”她摇了摇头,有些轻叹,拢住被江风吹散的头发,离开埋葬地时,她还在想,或许自己应该戒掉和苏怡有关的记忆,忘掉过往,这样才能变得更开心些。 可是没有了回忆,她也不可能会成为现在的自己吧? 看望了苏怡,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苏思儿打算启程回去,徒步走出了一段很长的坑洼小路,下了个小山,这才走到开始将车子停放的地方。 空场地上零零散散的停着几辆,苏思儿走到自己车子面前,刚拿出车钥匙,突然觉得靠着她旁边停着的那辆黑车很是眼熟,她后退几步,看清了车牌号,这确实是她认识的人的车子。 “苏思儿。” 她眼皮一跳,怎么会走到哪都能碰见这人呢。 她慢悠悠的转过身,看到对方从附近唯一的一家小饭馆走了出来,她和对方打招呼:“林总。” 林子夏拿掉头顶帽子的手一顿,看着她挑眉:“叫的这么生疏。” 苏思儿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子夏一身运动休闲服,他手指略略指了指远处的山头:“听人说这山上有几座庙宇,我过来瞧瞧。” 苏思儿淡定看着他,完全的不信林子夏会是千里迢迢跑来逛寺庙的人。 “前年这里发生那么场大地震,山上的一些居民建筑全塌陷了,唯独那几座庙好端端没受过损害,居民说这庙少说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历经这么久还能屹立不倒,我就想这庙在构造上是不是加了防震系数,也许能加用在以后的林氏建筑上。” 林子夏继续说道,“我刚上去察看,果然寺庙的建筑结构十分特别,古人智慧无穷,这山头另一处还有条不小的江河,这里的土质是无益于盖房的,但这寺庙当真建造的奇特。” 见苏思儿一瞬不瞬看着自己,林子夏不禁淡笑:“职业病,你懂得。尤其是在现在,林氏负责prb标书上的建筑方面。我回去跟公司讨论一下,带队高级工程师过来,再认真探察一番山上的寺庙,说不定防震和结构上的特异部分能用在prb的未来城上面。” 苏思儿开口道:“看来,你对这次合作投标之事,很是用心。” 从一开始林子夏找上他们,率先要求合作;到后来对穆氏的步步后退,明知道穆梓蓝故意刁难,可他仍退让几分。 林子夏怎么会对这次合作的事这么上心? 他看出苏思儿的疑惑,笑道:“我们这类人,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人明白自己有能力去接手集团。” “我们这类人……”苏思儿重复了一句便懂得其中意思了,林子夏是指他和她的相似经历,同样无所依了几十年,又同样机缘走到商界。 林子夏并不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他指指苏思儿的车道:“送我一程回去吧。我的车子开到这里就抛锚了,已经叫了拖车过来,去看完山上的建筑后我还在犯愁,这荒郊野外的只能坐拖车了,谁知道下了山就看见你的车子停在这里,我就在刚才的小饭馆里坐着,等你到现在。” 有这么巧?照他的说法,是下山后才看到她的车,这么说,他比她先来。 苏思儿停车去江边时,倒没注意周围有没有林子夏的车,也不知道他是否说的真话。 苏思儿想了想,便抬步走到林子夏的车前,让他打开车门,苏思儿弯身钻进去,拿着林子夏的车钥匙就尝试发动。 试了几个来回,确实无法将车子开动,听那声音,的确出了问题。 甘心了,总要察看一下是否真的抛锚,苏思儿才愿相信林子夏的话。 她和林子夏在原地等了一会,直到修理厂的拖车过来,将林子夏的车拉走之后,苏思儿才带着林子夏回了市区。 在回途路上,林子夏单手撑在车窗,转过头来看她,道:“其实我很少有机会被女司机载着。” “女司机。”苏思儿轻轻吐出这三字,似乎有所不满。 “不然我来开车,你坐副驾?”林子夏笑了笑。 苏思儿抽出时间睨了眼林子夏。 “今天我是为了观摩建筑,你来这郊外又是干什么?”林子夏随意找着话题问道。 “随便逛逛。”苏思儿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于是问他,“我把你送到哪里合适?” 等了半天,林子夏才答非所问道:“苏思儿,我一直挺想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你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安排?” 其实苏思儿今早上纠结了半天,看望完苏怡后,要不要回一趟老城区,去她以前住的破旧房子处瞧瞧,她自从背着生父逃离了那所旧址后,她便再没有回去过。可她总隐隐觉得,若是回去瞧瞧,说不定能有生父的一切线索,她派人找生父那么久,居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不得不让她疑惑。 她一直隐觉不安,她生父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酒鬼,他是如何躲避到现在也不被人发觉的? 她不找到他,就难以心安。 想到此,她便开口说道:“我等下还有事情待办,我把你送到林氏门口,这样行吗?” 林子夏没接话,手指点着玻璃窗,有一下没一下的,话锋一转问道:“我说苏思儿,你快要生日了吧。” 苏思儿猛地一个转弯避让,堪堪躲过了乱闯红灯的行人,她无法抑制心中讶异:“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和身份证上是不一样的,她被收养过后,穆凌便给她更改了户籍,重整了她过往的所有经历。 “我当时说你应该是春暖花开诞生,你并未说不,还记得吗。”林子夏又露出那种淡笑,“现在是谷雨春末,我猜想你生日就在这一个月内了。” 猜想的真是好准确。 “嗯,不巧,生日上一周刚过完。”苏思儿如此答道。 “这样啊。”林子夏看了看她,轻轻摇头,嘴角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不相信。 苏思儿刚驶进一条公路,林子夏伸手向前指道:“左拐两回,有条胡同,在那里停下。” “好。” 临近目的地时,苏思儿开得格外困难,因为这条胡同确实称得上是个正宗的胡同,道路窄窄,两旁熙熙攘攘摆满一排小吃摊,只留下些许空间。 苏思儿实在无法再前进,于是将车靠路边一停,对林子夏道:“开不进去了。” “停在这里刚好。”林子夏向外看看,“苏思儿,你要不要下来跟我吃点东西。”他将头扭回来,“这里便是我想带你来的地方。” 苏思儿一挑眉:“嗯?” “下来吧苏思儿。”他伸手拔了她的车钥匙,果断开门替她做决定。 “知道吗,我曾有一回看见你和叶雪尘到一个胡同吃东西,那么脏乱的环境里,你反而更加开心,笑容明亮。那个时候,我便想,有机会应该带你来尝尝我儿时最常来的地方。” 第九十一章 胡同内的生日 苏思儿一时有些微怔,看着林子夏,他的模样那么平静,眼神里的眸光却像潭水般深沉无波,他站在车外,半弯着腰身透过车窗看她。 苏思儿偏了偏头,扫了眼近处热热闹闹的胡同,在空气的湿润下,长长一条的胡同显着烟雨朦胧的格调,墙面两排刷着颇为艳俗的红漆,偶有斑驳破落的漆面掉落,露出里面白灰的内壁,地面上虽不十分干净,但幸而路面平坦。 苏思儿又转头看林子夏,他一脸的认真表情,只考虑了片刻,苏思儿便跨脚出了车门,“走吧。” 苏思儿和林子夏这样的穿着打扮,又开着不菲的车子,一下子就引来了路边口的老伯阿婆的回头注视,苏思儿向老人家点头露了个善意的笑。 和林子夏并排走着,进了胡同,苏思儿立马被熙攘的气氛所震住,过了起先的不适应,她便被周围感染了,在推推搡搡间人群中选择各种小吃。 “你刚刚说你之前见过我和雪尘吃路边摊?”苏思儿不忘问清楚。 林子夏点了下头,便在一处炸麻团的地方停了下来,准备掏钱包。 苏思儿皱眉想着,她和叶雪尘一同吃路边摊只有过一次,还是在和元昭刚刚合作的时候,去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关键是,那个时候,她还并未和林子夏见过面。 她当时还没有和林子夏相识,对于林子夏的认知,还停留在报刊杂志上的介绍。 可是林子夏现在却说,他在那时就看见了她和叶雪尘疯吃路边摊。 这样的话……“你早在那时就认识了我?” 林子夏看着店家双手灵活的炸着麻团,伸手递给苏思儿一个,才简短回道:“你我经历相似,杂志提及你时,我自然留意点,所以那回在小路上堵车我不经意看到你们俩个,便一眼认出了你。” 苏思儿听完,看了看掌中烫手的芝麻圆团,低头小小咬上一口。 烫热的金黄外皮酥脆油多,内里的熟面软而不黏,包裹着融化了的糖水和红豆,连她不甚喜欢甜腻的人,也觉得味道还算不错,有印象中的麻球感觉,苏思儿轻轻吹着团子,想等温凉后再接着入口。 店家将新鲜出锅的麻团装进袋子,林子夏付钱拿着袋子,提在手上,却不像苏思儿一样吃起来。 “我以前的家里面,有过生日吃麻团的习惯。”林子夏一边走着,手上的袋子随着他走路的速度而前后微晃荡,他说道,“到那一天,老辈人总要亲手下厨揉面炸团子,寿星过几十岁生日,就要吃上几个。” 苏思儿听出林子夏话里的不妥来,他以前的家里……他说的应该不是林家,而是他没被召回林氏前的那些生活吧。 觑了眼林子夏,他面容沉静。 苏思儿拢了下头发道:“若过三十岁呢,总不能吃三十个团子?” “是按照十位数来吃,不足十岁的吃一个,二十岁吃两个,三十岁吃三个,五十七岁五十九岁都是吃五个,以此类推……只能多吃不能少。”林子夏讲起以前的事情来,颇有谈性。 苏思儿低声说了句:“**十岁的老人家很可怜,要吃那么多,会撑着的吧。” 林子夏停下脚步笑道:“哪有那么笨的下厨人,年龄越大的,给他们炸的麻团肯定就会越小,若是一百岁的老人,那他们的团子可能只有拇指盖大小,吃上十个不会有任何问题。” 还有这样的风俗,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看了看手中的麻团,苏思儿又是低头咬上一口。 林子夏扬起袋子:“这一袋的麻团都是给你的,苏思儿,权当是给你补过上周的生日。”他微眯了下眼,又问,“你上周是星期几过的生日?” 苏思儿脸不红眼不跳:“周二。” 林子夏抿嘴又是那样想笑的样子! 苏思儿接过麻团纸袋很是冷静的道了声:“谢谢你的礼物。” 在胡同里慢慢逛着,遇到还算不错的小吃,他们便会停下步子尝上几口,当然都是林子夏付的钱,逛了半圈下来,手上的小吃袋子越来越多,都是他们买下来尝过两口后让带走的。 看着林子夏熟门熟路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对周围糟糕的环境有所异议,苏思儿还是觉得难能可贵的。 林子夏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见过的少爷公子们,都是极其爱面子的,以生活享受为追求,他们是断不会屈尊来到这种露天的,连平民化都不如的地方吃东西。 林子夏确实像个异类,穿着高档贴身的西服,浑身上下,一眼看过去都是价值不菲的行头。 走在这样的胡同里,他这身穿着装扮煞是引人注目,颇有那么鹤立的感觉,可他却不觉丝毫不适,领着苏思儿到处乱走。 “你小时候经常来这里?” 苏思儿侧身给几个莽撞的小孩让路后问道。 “不是这里,是这个区域。” 林子夏指了一个地方,“最开始的小吃街是距离一站路的东面,在我小时候离开这座城市后,它便被拆迁扒掉了。几年前我重归这里,才知道那地方拆掉后,原先的那些摊贩几经转折换了不少地方,近两年才被允许停留在这条胡同里,其实这胡同原本是提供行人骑车的窄路。” 苏思儿点了点头,是没有能够坚持二十多年的旧址了,城市发展太快,老地方都被扒了重建。 可转念一想,穆氏和林氏都有做建筑的生意,城市发展是必须,破旧城区重建是好事,只要不涉及违规操作,重新规划旧区是对众人有益的。 苏思儿道:“其实这里也不错,能在这区域重找到胡同摊,也算是最大限度的贴近了记忆中幼年的自己。” “记忆中的幼年……”林子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不知不觉隐了去。 那一瞬间,失去笑作为掩饰的面容,苏思儿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阴鸷,面部虽无其他表情,但那神情却大大改变,让人心有寒颤,苏思儿很是抵触他这幅神态。 “怎么了?”苏思儿有些惊异于他的变化。 林子夏摇头,又勾嘴角,面容随即恢复淡和,刚才的阴鸷和黑暗的气息消逝无踪。 他道:“说实话,察觉到这条胡同后,我就一直想带你来了,因为我想我们有过共同经历,你应该不会厌烦这里。我这也是多年后第一次重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幸而还没有对这类环境陌生。” “苏思儿,我很看好你,二十四岁,前路更加宽广悠长,你会商途无限。” 他的前后两句话很是奇异。 单听话语说辞,给苏思儿的感觉像是相熟已久的年长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但林子夏的表情亦真亦假,又像是简单的场面客套话。 苏思儿顺着林子夏的话便开口道:“多谢林总夸奖。” 林子夏的那番话,其实苏思儿下意识的就想回答谢谢领导的勉励,但话嘴边想起他是林氏公司的,便把领导二字改了改。 林子夏倒对她话里的戏弄不生气,他只强调了下让苏思儿不准再叫他林总。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后,发现胡同内的人越来越多,大有擦肩接踵之势,一看手表,已经到了正午饭点,怪不得人变多了。 “别往前走了,现在回去吧。”林子夏拉住苏思儿胳膊,以免被放学咋咋呼呼乱冲的孩子们撞到。 他道,“今天带你来,就是想给你过个有麻团的生日,补过,也差不多该走了。” 苏思儿对现在就回去的建议没有任何异议。 第九十二章 海滩问话上 十分艰难的从胡同走出来。 苏思儿将提的满满的东西放进车后座,听见林子夏说道:“好了,接下来林氏和穆氏便完全不顺路了,我打车回公司,你忙你的去吧。” 这下苏思儿直起身,对他轻笑道:“这可不行了,方才送你到这里时我要走,你拔了我的车钥匙不准,这会儿你要走,我又岂能这么容易如了你的意,让你说拦就拦,说走就走?” 林子夏一愣,显然没料到苏思儿说出此言。 “我们好好聊聊吧,林子夏。”她拿过钥匙打开车门,“这回我坐副驾你开车,去一个我来指定的地方。” 苏思儿坐在副驾座,抬着头与他微笑对视。 林子夏在原地站了几秒,便大步绕过车头走到了另一侧去。 他发动起车子问:“去哪。” 苏思儿学着他先前的样子,伸手一指,“左拐,调头,城西的……海边。”其实城西的酒吧最多,苏思儿本想和林子夏去那,但她一想,白天酒吧营业的少,再说若是去酒吧怕是会遇上白莫,他业余经营的酒吧近一年似乎又开了几家。 以前李琳就开过玩笑:“白莫,我看你把上市的软件公司卖了吧,你这用业余时间开的酒吧,生意都这么火爆,若是专心致志搞起酒吧经营来,那收益肯定不比你那公司差多少。” 对于此,白莫只用了一句话便堵住了李琳的嘴。 “李琳,我看你也把工作扔了,单用你衣帽橱柜的衣物就足够开间店,保证像你这样的购物狂会喜欢你的收藏品。” 爱好和事业是不相同的。 就像李琳,爱买衣服爱收藏工艺品。爱好是轻松的。 酒吧对于白莫来说,就是兴趣所致而开的,酒吧可以随他喜好来做调整和装饰,赔了关门,赚了继续,白莫开的很随意,当然他眼光独到开的酒吧中没有不赚钱不火爆的,不管怎样,白莫开酒吧的心态很放松。 而公司,是白家留下来的,最先从白莫父母创始,后来交由其他股东打理,现在交到白莫手中,他所受到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很大,尤其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他想要将公司带领到一个新的台阶,他的工作态度极其严谨。 开酒吧是爱好是副业,公司是事业是追求,两者不矛盾,白莫有能力同时经营好这两样。 东想西想了半天,思维到处神游。 苏思儿胡思乱想的看着前窗景物,忽见一个路口,苏思儿灵光一闪,急忙拉回神游的思绪,对林子夏道:“右拐,走老城区的那条路,捷径。” 林子夏一抿嘴,不动声色的打了个转向盘。 按照苏思儿所指的路拐进老城区去,前进了一段路,苏思儿低呼出声:“这里怎么完全变了样。” 林子夏看了她眼:“前年拆迁,这里的破旧住址扒了近一半,是林氏的工程。” 苏思儿一眯眼,又指挥着林子夏往老城区最为残破的一处街道开去,绕过几条小路,终于来到苏思儿心中所想要来的地方。苏思儿抑制住心绪,没有让林子夏停车,只是透着车窗往外扫看,这一看不禁大为失望。 她以前住的破旧住址,连同的那一条残破的街道,全部已经被拆迁扒掉了,施工单位正不缓不慢的开展着工作。 车子驰过,窗外景象被遗落在后头。 这条路确确实实能通向城西的海边,只不过不是捷径而已,她让林子夏绕道至此,其实是刚才看见道路标志,心念一动,今天若是没有林子夏的耽搁,说不定她这会儿就在以前居住的破环境里,找寻些以前生活过以及生父的痕迹。 她方才心念动完,便想借由这会儿开车看几眼以前居住的地址模样,谁知道这个区的房屋因太过残破,已被政府拆扒,由林氏集团开发。 就是这么……让人郁结。 一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窝在车座,反倒与林子夏不怎么讲话,车内很安静。 苏思儿在心里盘算着,要的就是这样的安静氛围,越是沉默,等一下坐海边才能说出更多的话来,务必要在这一段路程中将沉默的气氛保持住,不然就算到了海边,也怕没什么效果。 所以苏思儿任由着自己胡思乱想,以转移想和林子夏说话的注意力。 她得等,等到了目的地,有些她想知道的问题答案,才能跟着环境慢慢吐露出来。 就是这样一路沉默的开到了海边。 苏思儿拽着后座在胡同内买的所有吃食一同下了车,跟林子夏往沙滩方向走时,天气适中的缘故,海风不大,旭日微暖,前路一望之下似乎就能看见海边线。 临近海边不远处,有不少商家海鲜店,在露天平台上摆出七八张白木漆的精致桌椅,蓝白相间的遮阳大伞在桌子中间竖起,有很多游客着装轻便,就在这环境极好的室外伞椅内休息,桌上摆着诱人海鲜,边吃边聊,仰在木椅内一抬头能看见碧蓝天色,眯眼向前张望,隐隐约约的海水沙滩。 苏思儿也挑了个地方,坐在这里,许是海和空的宽广,也让人生出豁达之意。 鼻间是特有的海水边的味道,苏思儿撑着下巴,觉得来这儿是选对了。 不过林子夏倒似乎不明白了,在苏思儿点完几道海鲜菜系后,他道:“你怎么会想起要来这儿?” “你带我去你想去的地方,我领你看我想看的风景。”苏思儿笑回道,扬了扬各种小吃袋子,“作为回报,我请你吃海鲜。” 林子夏支着下巴,用审视的眼光笑着打量她,“苏思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思儿也淡笑,给玻璃杯里倒着水,道:“只是简单的想找个没熟人打扰的地方,跟你闲聊一下天。” 他显然不买苏思儿的账:“就别跟我绕弯子了,我以前做过一回杂志专访,上面提及最能令我放松神经的便是海边,所以你带我来这儿,是想先让我松懈下来,然后好问些问题或是套我的话?” “那么你愿意松弛下来回答我想知道的一些事吗。”苏思儿淡定的看着他。 “看你要问什么了。”林子夏往后一仰,略略睨着她,不是那种戒备的姿态,而是带有颇为玩味的意思。 苏思儿屈指在桌面扣声轻敲,看了看远处的海水沙滩,她声音带着轻快道:“你为什么,总是在故意接近我。”问题抛出,苏思儿回转目光直直看着林子夏,完全不复先前和他说笑时的模样,她淡然镇定的又加上一句,“我不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遇,你是为的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事值得你去索取的。” 林子夏先是没说话,和她沉默对视。 随后他轻笑了声,用一种苏思儿没见过的轻然神态道了句。 “因为我对你好奇啊苏思儿。” 第九十三章 海滩问话下 “好奇?” 他接着道:“是啊,就像你对我也同样好奇一般。” 因为好奇所以刻意接近她? 苏思儿起先当真以为她和林子夏的各种意外相遇是巧合,可次数一多,她便觉得不对劲儿。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相遇,有的只可能是人为的故意安排,她自认没什么能够引人特别瞩目的地方,可今天又一次巧遇林子夏,这让她不得不起疑,从而向他询问。 “我们有相同的经历,这话我不止一次提到过,正是因为如此,我对你产生兴趣。”林子夏三言两语回答道,“苏思儿,我们是同类,所以我自然对你关注,我承认我有些刻意接近你,那是出于本能,寻找同类的本能需求。” 苏思儿觉得这其中的可信度只有五成。 “这次呢,你怎么会知道我去郊外的那座山上。”她又问道。 林子夏抱肩抵在桌面:“我若说这回纯粹是个巧合,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子夏双手一摊:“可这就是事实。” 苏思儿郁闷了,她以为林子夏带她去胡同,是给她一个走近他的暗示。 所以她依照他的喜好来到海边,用在车中的沉默止住多余话语,只为能在这蓝天碧海的滩边诱出林子夏的一些话,比如为何接近她,如何知晓了她的行程安排,更甚者苏思儿怀疑,他是知道今天就是她真实的生日。 可现在,不管苏思儿问什么,林子夏回答的有条有理,却不是那最真实的答案,他仍隐瞒着什么。 这令苏思儿猜不透,如同猜不透林子夏这个人。 他每回跟苏思儿单独相处时,总会说些让人出乎意料的话,会说他和她相似的经历、初在集团工作时的举步维艰,像今天,他会提及一些幼年的事情。这些话这些事,都不是能够与陌生人随便讲与的,林子夏像是把她当做极为熟稔的对象,可每回提及私事时又是点到而止,仿佛将她看做熟稔之人的同时,又始终不能信任于她的样子。 这些个矛盾点,苏思儿都是一一的记在心里的。 “苏思儿,你是不是很困惑?又或者觉得这其中有其他诡计?” 林子夏笑的极为浅淡,他目眺海边,伸手招来店家让其送上来了几罐酒。 “你这样怀疑是理所应当。苏思儿,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在经历了身世的一番变化,周遭的人都对你怀有敌意之后,忽然发觉周围人都不再可信,极少再有人能走进心理面,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和戒备,即使有谈的来的人,也会一直持有疑虑的心态。” 他又在对她说些类似隐藏已久的话了。 不过林子夏这回没有点到而止即结束,他道,“就是这种状态,让我出于需求寻找同类。苏思儿,我因为看出了你和我的一些相像点,所以千方百计接近你,想和你成为这弱肉强食界的盟友。可唐林两氏从前的竞争形势,以及我难以卸下的戒备心,使我接近你的同时又在审视你。” 苏思儿默默听完,突然觉得此次来海滩的决定,还是没错的。 看了看林子夏手中的罐子,苏思儿开口说道:“吃海鲜就不宜饮酒了。” 林子夏轻摇头表示不在意:“我少喝点没问题。”他抬眼看着苏思儿,仍继续方才的话题,“苏思儿,我刚才说的,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苏思儿点头,犹豫了下,便决定弃了吃食,顺手拿过来罐酒,利落打开和林子夏轻碰了下杯:“你和我说这些话,便是已经放下那些警惕,想和我真正做个朋友吧?” “朋友?”林子夏对她挑眉。 苏思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酒,她故意将盟友二字换成了朋友,果然引起了林子夏的嗤笑。 心中默念这个词,盟友二字意思实在广阔,不单说林子夏之前要审视她那么久,不光此刻,就是以后,苏思儿也无法应承下来这个词语,就像穆梓蓝曾说过,她身为穆氏股东,断不可被人轻易拉拢了去。 苏思儿轻站起身,单手抱腰,道:“林子夏,我无法答应成为你的所谓盟友,但是我可以说,我们之间的那些相同经历,确实能够让我明白一些别人所不能理解你的事情。有回晚宴,你问我,我们是否算是朋友。若你觉得可行,我们可以摆脱掉敷衍的泛泛之交的状况,尝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涉及利益,不纠缠情感,不使用诡计,不相互利用。” 她用拿酒的手遥指前方的浅水和沙丘,“若你同意成为朋友,而不是盟友,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去踩沙滩去看海水。若是不行,现在就打道回府罢。不过今天过后,再不要跟我提及什么盟友,也断然不要对我刻意接近,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弃穆氏和外人结盟。” 林子夏将罐中酒喝尽,伸手用力,易拉罐瞬间被捏成扭曲形状。 他跟着起身,往桌上放下应付的钱数,随后抬脚离开:“走吧,去踩沙。” 苏思儿缓步跟上,看着前面领路的林子夏的背影,苏思儿恍然间觉得熟悉,林子夏转过身来,看她走得慢,便停下来等她,“我说新朋友,你就不能快点吗,等下海水要涨潮了。” 苏思儿不禁一笑加快了步伐,这样很好,她哪怕林子夏笑着睨视调侃她,也不愿看到他不笑时自然生出的阴鸷黑暗感。 林子夏的名字虽然有着长于夏季的寓意,但他却不像名字那样,继承了夏至的热度。 相反的,苏思儿和他刚相识时,只觉得林子夏的阴冷气质让人倍感不适,不知道他成长中到底历经了哪些,才会让他如此。 索性后来慢慢相熟,她才发觉出了林子夏所展现的另外一面,也有笑的时候,也只有当这时,才能在他身上瞧不见那些阴冷黑鸷。 第九十四章 狠绝崩裂 几月下来,三方合作的策划案极为顺利,进展的速度令人惊喜。 苏思儿从陈燃办公室出来,抱着一摞又新的增添的工作文件,路过趴在电脑上绘图的小助理的时候,苏思儿停下来敲敲小助理的隔板。 “经理?”小助理抬头看到她,脸上神情微微迷茫,似乎状态停留在工作绘图中没有抽离出来。 “快下班了,晚上有安排没有。” 小助理哀叹了一声:“有啊,加班啊。” 苏思儿保持着微笑,伸手替她整了整有些乱的桌面,执起她正在做的策划图,道:“这个图先不急着画,在后天晚上之前给我即可。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在公司加班了,我有个事情想交代你做。” 苏思儿从怀中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来,放至小助理眼前,道:“本来我约了师傅谈事情,可临时有晚宴要去参加,所以不能赴约了,你替我一趟和师傅约好的那个地方,把文件拿给他看,并敲定这策划中的细节部分。” “去、去看白先生啊?”小助理的表情立马清醒了过来,不似刚才的迷糊状。 “嗯,等一下我会把具体要注意的要求发到你邮箱,你准备准备,就快去和师傅碰面吧,我和他就约在南湾路的那家西餐厅。” 小助理睁着眼看她,又开始结巴了:“南湾路啊,那好贵、好贵的吧。” 苏思儿忍不住弹了弹她额头:“工作是正事,吃喝是其次。” “是是。”小助理急忙附和,头点了半天,又突然皱巴起脸来,“糟了……经理你看我今天穿的,这一条破洞牛仔裤可怎么见人啊。” 苏思儿笑了笑:“挺好看的,要是不能见人的话,你也不会穿出来在办公室晃荡一整天啊。” 小助理脸微微一红:“可是南湾路餐厅,穿这样就不合适了……” 苏思儿抬手腕看了看表:“我现在就去把详情发给你,你收拾快点,应该还能抽出时间来去买身漂亮衣服。不过你见到师傅,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慌里慌张的了,保持平常状态即可。” 小助理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垂,道:“不会了,最近因工作原因总能见到白先生,慢慢的就不那么紧张了。” 苏思儿和小助理说完话,便回到自己办公室,立马给小助理发去了邮件,随后便收到小助理回复的谢谢二字以及无数个大大的感叹号。 这件事便过去了,到了晚上,小助理匆匆忙忙去赴约,苏思儿看着桌头积攒的未完工作,便拿出手机打过去电话,给晚上举办宴会的主人家说了声抱歉,取消了去参宴会的时间。 她在办公室忙忙碌碌,直到胃饿到微痛,一抬首见天幕全黑。 苏思儿下楼买了点饭当夜宵,便接着又回大厦工作。 在大堂提着餐点等电梯的空当,苏思儿翻着手机查看了一下邮箱,看有没有什么遗落掉的邮件,耳畔听到“叮”的一声响,是电梯到达的提示音,苏思儿把手机揣进口袋准备踏进去。 一抬首就看见穆梓蓝一行人,稳稳当当的要从电梯里出来,苏思儿差些和他撞个满怀。 苏思儿停住脚步,先让到了一边,电梯内共三个人,其余两位是高层董事会股东,看样子穆梓蓝刚和他们谈完事下来。 “孙董,周董。”苏思儿客气的打着招呼,目光转到穆梓蓝便补道,“唐董事长。” 穆梓蓝颔首,眼光在她身上转了一遍。 苏思儿也不再看他,只顾和另外两位高层寒暄了几句。 等到穆梓蓝一行人走后,电梯早已自动关闭朝上运行去了,苏思儿叹气只有接着等待了。 又过了几天,有文件要送至白氏公司,苏思儿依然叫了小助理去送。 就是这天下午,苏思儿接到了白莫的电话,他要约她见面, “师傅,我估计还有事情处理,不然这样,我让别人……”话还没说完,苏思儿就顿住了,电话那边静默一片,苏思儿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莫一直没有说话,两厢安静的出奇,苏思儿紧紧抓着手机,恼恨自己竟会在这时刻说错话。 苏思儿终是没忍住:“对不起。” “我现在去接你。”话一出,白莫那边便啪的率先挂断。 苏思儿在椅子内呆愣了片刻,浑身像抽了筋骨一样,极缓慢的从座位站起,拿了包,连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去收拾,苏思儿便下楼等白莫。 她并没有等多久,白莫的速度奇快,跑车开至大厦前停下,白莫只转头看了看苏思儿,连一句话也不愿说似的,。 苏思儿一看他的表情,便立马垂下头,磨蹭上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还未坐稳,车子就像离了弦的箭刷的弹出去,车速快的吓人,苏思儿抿紧嘴不敢出声,白莫面色不善着,车子狂飙的速度令人咋舌。这是苏思儿第二次见到白莫飙车,上一回白莫载她飙车,苏思儿就隐知不对,后来就是在那个晚上,白莫向她表明了心迹,彻底撕开了那层掩盖的纸。 白莫飙车近半个小时,随后他便将车停到了一个人员很少的风景区。 下了车,白莫点燃了根烟倚坐在车头。 他其实很少在苏思儿面前抽烟,苏思儿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还是心绪难安所致。 “苏思儿,我们有多久没见了。”突然的,她听到白莫问道。 苏思儿干着嗓子困难道:“工作都忙。” 白莫抖抖烟灰,语气平淡道:“是工作忙,还是在躲着我?” 苏思儿又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话来:“怎么会躲你?师傅你真是说笑了,是我们两个的空余时间每回都赶不到一块去,所以才显得有很久没见,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够了!” 白莫低怒一声,夹着烟转过身来:“苏思儿,你我相识四年已久,你至于用这种话来敷衍我?” 苏思儿紧握了下手,掌心里全是钝钝的痛感,她向白莫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白莫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看起来甚为冷意,他道:“苏思儿,你知道我最讨厌你说哪两句话吗,一是谢谢,二是对不起。” 苏思儿忍了忍,将又想说的抱歉的话收了回来。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除了谢谢和对不起外,对我说些别的。” 白莫一字一字砸向她,“苏思儿,你说,你究竟还想让我怎么待你!” 苏思儿被白莫问的连退两步,“你待我足够的好,足够的好……”而且好到让她无法承受,就如同他的喜欢,苏思儿无法给予回应,她愧疚到心痛。 “既然如此,你现在的这种做法是什么意思,把我推到一边不算,还这样给我牵线。苏思儿,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做过一回事!” 白莫压着声音,更显怒气。 “我……”苏思儿张了张嘴,“我欠你太多。” 白莫扔了烟,几步向前,拉住她后退的脚步:“我对你好,不是想让你觉得亏欠。” 苏思儿低头终下狠心说道:“师傅,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至始至终,我都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你,求求你,求你不要再对我这样好,不要再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这里……我已经无法再去爱,我真的很对不……” 还没说完话,苏思儿便被强制仰首,白莫俯身吻了下来。 他带着几分怜惜几分泄恨,堵住她不让她再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苏思儿挣了几下,推开白莫:“求你别……有更好的女人可以和你……” “怎么,又想给我找别人代替你?”白莫冷笑了声。 他放开她不再强吻,苏思儿退几步错开距离,她的沉默不语,还是惹得白莫发了脾气。 自元宵焰火过后,苏思儿便开始有意不见他,只要和他公司有关的事情,她都会交代给小助理去处理,只因她看出了小助理对白莫的感情。小助理是个心地单纯的好女生,苏思儿觉得这样的女人更适合白莫,也更值得他去爱。 所以她有意撮合,和白莫的私人约会,苏思儿也会以有事脱不开身为理由,让小助理前去赴会。 也许是她近来的用意太过明显,以至于彻底激怒了白莫。 “苏思儿,你不要再把自己封起来,你走出来好好看一看,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最后悔莫及的便是没有抓牢你,不一小心让别人率先闯进了你的心。可是现在都过去了,该忘的就忘了吧苏思儿。” 停了很久,白莫放轻了语气如此说道。 苏思儿抬头看他,明明还那么的生气,可他依然要压住怒火,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抚自己。 苏思儿能感觉的出白莫的真心,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轻易和他在一起,她怕会伤了他。 况且…… “师傅,你是知道我和……秦政,我和他的事情,过去的是过去了,但是伤害却忘不了,他伤我如此深,我怕将来也会如他一样来伤你。” 苏思儿觉得应该狠下心来,与其这样和白莫纠缠,不如一刀了断,她道:“而且师傅,我敬你尊你,将你看做亲人和挚友,可我却……”她十指紧紧陷在掌心,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可我却并不爱你。” 她直视着白莫,口中吐出一句比一句凶残的话来。 “我真的无法接纳你的感情,我不爱你。师傅,你没有没有想过,你越是这样对我好时时刻刻为我着想,我就越觉得有负担。我有意的疏远,你难道不懂吗,你的感情让我太过困扰,我除却愧疚和远离,便丝毫无法用其他方式来回应你。” “师傅,求你别再让我这么困扰了,可不可以。” 白莫的脸上一点点的没了表情。 苏思儿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的痛一阵大过一阵。 到了最后,苏思儿又狼心狗肺的加了句:“师傅我求你,不要再爱我,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 听至此,白莫突地笑了起来,那笑里载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意蕴。 “放了你?我竟会让你如此有负担。” 他笑毕,将手**口袋挺直了身子,面容俊冷,用种陌生凌然的眼光看她,“好,我放开你,至此再不会和你纠缠。苏思儿,我愿和你永无牵扯!师徒情分就此斩断!从此再相见亦是陌路人。” 白莫说完便转身坐进驾驶座,开了油门,毫无眷恋飞驰离去。 苏思儿说话狠绝换来白莫更加的绝离。 还是闹到了这种境地,她最不想的状况。 白莫车子开远,苏思儿这才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跌坐地上,双手捂脸埋至膝间,久久不能缓过劲来。 第九十五章 投标成功 数月过后,历经了大半年的方案推敲,终于***初完成prb未来城建筑规划的整体策略,以及配套的软件工程的安装应用。 拿着这两份标书,穆梓蓝将要作为代表,前去欧洲与prb洽谈投标。 按理说和穆梓蓝一起去的人,应该还有林子夏和白莫,可这回穆梓蓝剑走偏锋,非但没有让白林两氏跟随,而且连穆氏的建筑和软件部人员都没有带。 照陈燃的话来说,这就是不想让prb公司过于拿乔,而且他们的计划书面面俱到,只要解说良好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一人只身前去还是带领大团队浩浩荡荡,都是一样的。 穆梓蓝前去欧洲谈了近一周时间,回国后竟是带着prb的高层来的。 prb经过一个多月的视察和不断协商,最终敲定了结果。 几天之后,全球新闻稿发出,prb的未来科技度假城的项目,由穆氏为代表的唐林白三家公司共同开发。合同签约下来的那天,所有员工几近沸腾,连月来的不眠不休终于换来成效,辛劳付出没有白费。 为了庆祝投标成功,集团又召开了联欢活动,节目安排的抽大奖活动,几乎让所有人都满载而归。 能和prb公司签署合同,对于苏思儿来说,这算是这段日子中的唯一好消息了。 自从和白莫几近决裂之后,因为三家公司互相合作,他们免不了要见面的,可每回相见,他们都是极为的冷漠淡然。 她和白莫的情谊,怕是真的要就此而断。 苏思儿近来睡不好觉,折腾的迅速瘦下几斤来,惹得小助理连连从家里拿吃的东西给她,“经理啊,我妈妈说了,这工作越忙就越要吃得好,不然没体力撑下去的,你尝尝我妈妈煲的汤,她专门炖给咱们这些加班熬夜人喝的。” “你还真幸福,有个好妈妈。” 苏思儿轻笑笑,她与小助理的妈妈只见过一次,可那一回见面,她就能感受得到小助理妈妈的慈祥。 prb工程开展后,各部门高层因工作需要,都轮番去欧洲实地勘察过未来城的场址,苏思儿也不例外,买了张飞机票,前往中欧看工程进展,以便在国内做出相应的宣传策略。本来这是应该陈燃亲自来的,可她实在忙得不下分身,只有让苏思儿先过来。 苏思儿下了飞机,异国风情别有意韵,在机场外坐上车,报出公司所预定的酒店,苏思儿观望着窗外的景致,路经凯旋门,顶端的一套青铜雕像很是吸引人的目光,四匹马拉着的战车上载着拥有至高权力的女神,她背插双翅一手执杖,一只飞鹰鹫立于她的权杖上。 女神庄严肃穆,令人生畏,雕像的古典建筑风格体现着这个国都的巍峨。 苏思儿到了酒店先把行李放妥,她是早晨坐的飞机,耗费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幸而这里与国内有着7小时的时差,所以现在还是艳阳高照的正午。 她在地毯上把随身携带的文件拿出来,过目了一下这几天所需做的事情,刚把东西收拾好,她酒店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苏思儿前去开门,外面站在金棕色头发的侍者,一见她就给她送来了一部手机,并对着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苏思儿除了英语也辅修过这个国家的语言,只是学的不太好,此刻听对方说起话来颇有些吃力。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他在说,之前有客人叮嘱,她这个房间若是有人入住了,就让他过来送什么东西。 苏思儿不敢确定有没有理解对,侍者见她听得很吃力,便伸手递给她了一张留言薄,苏思儿对侍者说了声谢谢。 还好簿子上写的是中文,字体行云流水很是漂亮。 “翻译下午一点到,晚上要和prb公司的人共餐,我六点去工地接你。--穆梓蓝” 苏思儿还以为这回能避免和穆梓蓝见面,穆梓蓝已经在这里待了月余,他两个国家间来回飞,想必也是忙得够呛,苏思儿这次只是来两天看看工地,她本觉得只要合理安排时间,以穆梓蓝的繁忙程度,能与他碰面的机率十分之小。 苏思儿突然觉得有种可能性,是不是穆梓蓝的支配,才让她代替陈燃来到中欧。 她下楼吃了点午饭,在国内应该是晚饭了,她看看时间估算着翻译快来了。 周围碧发高鼻的人最多,他们发着稍微低沉的陌生音节互相交谈,没有翻译,苏思儿觉得不是很方便,她于是干脆坐在座位,透过餐厅的窗户打量外面,这里各色人等各国的游客皆有,分辨他们与本土人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手中是否拿有相机。 没等多久,她口袋里穆梓蓝送的新手机就震动开了,她接起,只听对方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介绍自己是她的翻译,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苏思儿让他稍等片刻,便刷卡付了饭钱,出了酒店的餐厅,刚走到大堂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冲着她招手。 苏思儿快步上去:“约迈德?” “得,那是在这儿起的名字,你还是叫我本来的名儿吧,庞统。”男子大手一挥,用着豪迈的语气说道。 苏思儿一听这名字,愣了下道:“真是威名远扬的好名字,你是北方人?” “对,纯爷们,我是工地的施工人员之一,来这儿生活快十年了,不过我是个地道的中国人,所以被派来担任你两日游览工程的向导兼翻译。” 苏思儿点头轻笑了下:“好的,接下来有劳你了。” 说话间庞统也挺高兴:“嗨,这国佬工作严谨认真的离谱,尤其是这prb公司简直就是其中的楷模,这次全球这么多公司参与投标,你们能成功得手真是一大乐事,嫉妒死其他国家的人。” 出了酒店,苏思儿正和这位翻译聊着天,问他最近工程还算顺利吗,一抬头,她猛然看见一个陌生的车子从她面前呼啸而过,苏思儿瞥见后座唯一坐着的女乘客的侧面后,立马怔住了,那车里面的女人似乎穿着白色的连衣长裙,侧脸让她十分熟悉。 她呆在原地,木愣愣的目送车子飞驰行远。 “……最近天气好………所以施工的进展也很顺利,不像前些日子暴雨……”庞统一回身还见苏思儿在原地停着,他急忙往后走两步,“嗳,苏小姐你发什么愣,在……看什么?” 车子驶出没影儿了,苏思儿才回神儿来摇头道:“没事儿,你继续说。” 苏思儿一边听庞统的话,一边按了按太阳穴,心道肯定是在飞机上坐太久累了,所以才看花了眼。 第九十六章 异地的相遇 实地看完工程,听着庞统介绍,未来城的建筑规划,是严格按照唐林两氏给出的设计图纸来建造,要在建成一部分设施后,就可以安装上唐白两家公司开发的科技软件程序。 苏思儿边看边拍照,偶尔会停下来在本子上记一些庞统说的话。 到了下午五点,苏思儿便显得疲惫了,庞统看她偶尔揉眼睛,不禁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低呼道:“我都忘了按照国内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是午夜凌晨了,苏小姐你困了吧,我送你回酒店吧。” 苏思儿摇了摇头:“六点在这儿还有个约,我刚见外面有个员工喝咖啡的休息室,我去那小憩片刻就可以了。”她揉揉眉间,来回奔波的她确实累了,得歇息一会儿,积攒些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晚餐之约。 这里的施工人员待遇和国内的堪称天壤之别,休息室装修的很是舒适宽敞,苏思儿坐在单人沙发内,设置了半个小时的手机睡眠时间,便闭上眼小憩起来。 许是真累了,不多时她就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定的手机闹钟声响,她天人交战的想睁开眼,似乎才闭眼休息,转瞬时间可就过去了,她真是觉得过得太快,忽然有人把她手机上的闹钟关掉了。 她不作他想只以为是庞统,于是也不睁眼,又眯了一会儿,才随意的开口轻问:“有人过来找我的话,请叫我一下。” 对方用着慢悠悠的语气道:“不急,你接着睡吧。” 这声音……苏思儿立马睁开眼,坐直身子,向前一看,穆梓蓝正坐在她斜对面,他一手抵额撑在沙发侧边扶手上,一手轻轻翻着工程图册。 苏思儿微皱起眉,轻轻拢着头发去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六点。 她站起来略略活动了下微麻的胳膊,平淡道:“既然来了,就走吧。”这里的人都极为守时,苏思儿他们宁可赶早也绝不能迟到,以留下不好的印象。 穆梓蓝伸手指,掂了掂脚边的一个纸袋子,示意她道:“你去试一下。” 苏思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却很是不满,她拿起那纸袋就往休息室的更换间走去,关上门后,颇为恼怒的脱下外套。她真不喜欢穆梓蓝这样替她做主张,若是晚餐的地点特殊,需要着装隆重,他大可以在留言薄上给她写明清楚,她自己购置衣服,可是偏偏他什么都不说,临到最后才拿衣服给她,这个时间点,让她不换不行。 换上一套略显正式的小礼服,苏思儿看着镜中艳然的自己,更觉烦躁。 出了换衣间,穆梓蓝已经收拾完东西,正站在门口,他转身看到苏思儿,点头说道:“看来没记错你的身体尺寸。” 苏思儿闻言,脸刷的难看之极。 这身衣服确实是太过合身,尺寸号码简直贴身,将她身形勾勒的很是完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衣服是她定制而做。 苏思儿一路都和穆梓蓝无言以对,直到来到就餐地点,她这才换上微笑,挽着穆梓蓝的胳膊踏入西餐厅,“都说女人变脸快。”穆梓蓝侧头睨视她。 苏思儿不去看他一眼,只对餐厅的使者报以笑容,出示了他们两个的预约牌。 他们刚坐定,几乎是同一时刻,prb的董事和夫人便随形而至。 初始苏思儿没意识到什么,在和prb董事夫妇打招呼时,她才发觉这顿晚餐只有他们四个人,没有翻译随行,她这疑惑刚起,便听到穆梓蓝流利的说着一连串外语,苏思儿才知道原来他竟然也会讲这个国家的语言,只是看起来,他比她学的要好很多很多。 在晚餐的全程中,苏思儿虽然交流不是很顺畅,但好在能听得懂穆梓蓝和对方的谈话内容,偶尔被话题提及,她就会答上一两句,整顿饭的气氛很是融洽。 苏思儿这个时候才明白了点,为什么她会代替陈燃,被派来做这个策划宣传。 这完全是沾了会这门语种的功劳。 一顿晚餐下来,整整吃了两个半小时多。 在结束回程的路上,苏思儿一看手机,已将近晚上十点,她仰在车后座,心里一没了自己给自己的暗示和压力,苏思儿便觉得困意森然了。 “想睡就睡吧,到了酒店叫你。”穆梓蓝开着车说道。 苏思儿看看他,实在熬不住,便闭眼半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已然身在酒店,躺在自己房间内的床上,苏思儿迷瞪了片刻,忽的起身戒备的四处看了看,经过上次的意外,她不得不惊弓之鸟起来,生怕自己又糊里糊涂做出蠢事。 在酒店的客厅和洗浴间转了一圈,真正确定除却自己,别无他人后,苏思儿才放缓了精神。 十个小时的飞机路程,坐的她全身僵硬,又加上一整天的事情,苏思儿居然疲乏到沾枕就能睡着,连什么时候到了酒店、又是怎样被人送上来的,都毫不知情。 她叹叹气,定的回程机票是后天下午的,幸好再过一天的时间,她就能在穆梓蓝之前回到国内了,穆梓蓝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到时候苏思儿与他相隔大半个世界,与他碰面的机会就能很少了。 这样想想苏思儿心情顺畅了些。 她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然后躺回床上,重新入睡。 一夜倒是无梦,睡得很是踏实。 不过因为时差原因,她在凌晨五点便醒了来,在房里一直熬到六点半,苏思儿下楼觅食。 图方便,她还是在酒店吃的早餐,在她吃完西式餐点后,拿着牛奶边走边饮时,在大堂看见了穆梓蓝,苏思儿一顿,侧身躲进柱子后面。 穆梓蓝似乎也是早就醒了,他向酒店的前台说了几句什么话,便转身走了出去,坐进了门口停着的私家车,转眼就开走了。 苏思儿慢悠悠从柱子后面出来,散步似的踱到前台,在前台小姐面前晃悠了三圈后,酒店人员才认出了她,急忙客气的从前台后面走出来,来到她面前,又是递给她一张纸片。 果然,穆梓蓝留了言给她,说他自己要去prb公司,让她在五点半结束工地浏览后,剩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苏思儿把纸片揣进兜里,又晃荡着喝着牛奶回房去了。 相比较而言,穆梓蓝真是比她繁忙了无数倍。 第九十七章 苏思儿的落寞 苏思儿睡足了觉,养好了精神,这一日效率极高的跟着庞统挨个看工程。 庞统是个技术施工人员,解说的很是详细,只是有些专业词汇要询问一边才能明白,苏思儿将要问的都问了过来,得到的回答记录在册。 他们两个倒是默契,一问一答,一看一写的,苏思儿在五点半之前就完成了工作。 苏思儿很是轻松,向庞统问附近的风景胜地以便去观赏,庞统笑着向她说了好几处地点,本来庞统要作为向导,亲自带苏思儿去的,可最后要走时,他被其他工作人员叫住了,工地上有些机器需要庞统来操作。 “苏小姐你看……虽然五点半大家就可以走了,不过这会儿……不然你在这儿等等我?马上就好。”庞统有些为难。 苏思儿连忙摆手:“不了,工作要紧,你去忙,我还是会说些简单语句的,做个游客足矣。” 苏思儿临走前,在休息室的桌上留下了一个信封,上书:给约迈德。 里面放有庞统给她当翻译和介绍工程的酬金,她耽搁了他两天的工作,必须要补偿上,况且这两日苏思儿能看得出庞统对此工程很是尽心尽责,是个出色的工程师。 她出了未来城的工程建造地址,便找了家商超买了份地图,把刚才庞统介绍的必须要观赏的景点划了出来,对拦截到的司机,指着地图的上圆圈,说道去这里。 苏思儿就像个初来乍到的游客似的,买了部相机,看见什么就拍什么。 有时候拍拍建筑,有时候是朵夏木中的花,更甚者,拍些在街上懒散趴着的动物,她走的缓慢,并不着急,穆梓蓝说过她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就是说明今天不会再用到她,所以苏思儿不用担心会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工作。 似乎这个国家的国花便是矢车菊,这种小太阳花非常受这里人的喜爱,他们认为这花有吉祥的寓意。 她很久没放松过了,此前在国内一直沉溺在工作中,像个陀螺转不停。 当然,她的繁忙公事,也更大程度的缓解了她心里的某些焦虑,分散了她对个人私事上的注意力。 现下借机出差,来到异国他乡,看着来来往往不同的风土人情,倒也是个散心的好机会。 她走累了,就会随处找家咖啡屋,点杯喝的,随意坐在咖啡屋外的露天椅内停下片刻。 咖啡屋外的栏架上,放置着各种报刊和军事杂志,苏思儿随手翻了翻,意外的发现一份德汉双语的报纸,这实在难得,苏思儿放下咖啡,将报纸抽出来看。翻到内版看到某条新闻时,苏思儿恍如当头雷电劈过。 那新闻稿的题目是,国内的一个有名人士,将要在这里最负有盛名的教堂举行正式婚礼仪式。 然后就配上了一副男俊女娇的照片。 图片下面,是对男人和女人简单的人物介绍。 不过这篇新闻更多是在写教堂的细节,颇有向游人介绍风景的感觉,诚然,这座大教堂苏思儿早有耳闻,是著名一道风景线,很多游客来这里除了会去观看凯旋门,也会去这座教堂参观。 苏思儿略带波澜的看完整篇新闻,忽然的,她就笑出来了。 逃了这么长时间,不去看他的新闻,不去追逐有关他们的任何事迹,她都以为自己像那天对白莫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可是过去发生的事,又哪那么容易放过自己,苏思儿看着新闻上那张配图,嘴角的笑抑制不住的加深。就是这张照片,仍是这张配图,她在国内见过这张照片后,就从根本上死了心,也再不想看见有关任何他们的图片。 可笑的是,在这么异国的地方,她居然又与他们相逢相遇。 新闻稿上的配图,就是秦政和沈芸妲的那张订婚照,国内的媒体在报道他们的订婚仪式时,就是采用的这张照片。时过境迁,大半年的时间,外媒的报道居然还在采用此照片。 他们终于要正式结婚了,这篇新闻真真切切的向苏思儿表明着,他们就在这里,就在离苏思儿不远的地方。 兜兜转转的,苏思儿从来不去查找他们当初出了国,会去哪里完成结婚典礼,可到头来,还是让她知道了。 世事的可叹就在于此,你越想躲避,它就越如影随形,不定时的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碰出,给你一击。 苏思儿早已控制住了对他的感情,可此时此地,毫无心理准备的再次看到关于他们的婚事,仍是给苏思儿带来些许波澜,她闭闭眼,将报纸整整齐齐叠好,重新放在栏架上。 原来昨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坐在车里的人影,果真是她,苏思儿还以为是她看错,现在看来,这世界果然是小。 冥冥中分要让他们重新在此地相遇,是要让苏思儿彻底看清事实,完完全全的将他摒弃脑后吗? 不能说不是落寞的,所谓爱情,只是头脑昏热后的许诺,遥想当初,苏思儿慢慢敞开心扉,就在接受了秦政的时候,突发意外,在她被沈芸妲算计流了产后,她就已经对秦政失了信任。 现在看来,她那时接受沈芸妲的挑战,应承下赌约,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能死心的更快,她那时与秦政已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之所以在秦政弃她而去,选择了沈芸妲后,苏思儿能够那么快的接受现实,就是因为她已经对爱情失去期盼。 “你让我对所谓的爱,失去了所有的期许和信心,秦政,你很有本领。” 苏思儿对着日落余晖喃喃说了句,低头啜饮了口咖啡,满嘴的苦涩直透心上。 不能说不是落寞的,这落寞缘于哪里,却是连苏思儿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一杯咖啡未饮尽,苏思儿也再无什么心思逛下去,于是起身打车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苏思儿放满了整整一缸的水,将全身浸泡在水里,浴盆内的水由温热逐渐转为微凉,苏思儿却不想起来换水,她一动都不想动。 也不知道泡了多长时间的澡,直到指尖被浸泡的皱巴巴,她才恍然感知到洗澡水早已冰冰的发凉,她起身即觉冰冷凉意,裹上浴袍,只略略擦了擦头发,吹也没吹,便湿淋淋着趴在床上。 翻来覆去大半夜,苏思儿的头隐隐发着疼,她强逼着自己去入睡。 第二天苏思儿模模糊糊的半睡半醒,只觉得头痛加重,浑身一点力气也无,眼皮就像黏在一起,沉重的令她无法睁眼。 第九十八章 虚弱发烧 苏思儿虽然难受的很,但还是存有意识的,她恍惚间听到房门被打开,略显平稳的脚步声停到床边,有人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接着那人收手离去了一会儿,等他再次回来,便不再像刚才那么留有情面了,对方毫不客气的直接将她晃醒。 手上力气很重,晃得苏思儿很是头晕,她费劲全力虚弱的朝对方摆手,不过她的**因为生着病威力减弱,即使她觉得是使出了全力,可在对方眼里却是如同棉花砸过般。 苏思儿十分苦难的睁开了眼缝,迷糊间看见一个男人,她皱着额头,却想不出他的名字,只是觉得这人面色很是难看,眼眉间的暴戾显得他本来的俊彦很是沉郁。 对方将她拉出被子,让她半靠在床头,接着用手捏住她的脸颊,粗暴的撬开了她的嘴巴,将水混着药灌了进去。 苏思儿被呛得连连咳嗽,差些将药吐出来,对方捂住她的嘴,冷言道:“咽下去。” 语气低喝生威,苏思儿胃里难受极了,头疼欲裂,喉咙里又像是冒火烧着了似的,此刻无限的难过情绪向苏思儿袭来,“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动作放轻点吗!”她抬高音量用着嘶哑的声音吼出。 对方沉默了半响,然后继续冷凝道:“生病也是活该找的。” 苏思儿还想说什么,但是头疼,她捂着脑袋抑制呼痛声。 她这时后悔起来昨天没有吹干头发。 过了会儿,有人拿了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塞到她手里命令道:“喝了。” 淡淡的奶香味飘散,苏思儿喉咙火烧连带着嘴巴干燥,她一仰头便饮了大半杯,对方又给她拿出两粒药丸,让她就着剩余的牛奶喝下去,苏思儿这时候烧的糊里糊涂,只想吃了药快快好起来,头别那么疼就行了。 于是她很是顺从的低头凑到他掌心,直接就着他展开的手掌,用嘴含下药吃了下去。 吃了药,苏思儿仍是难受,她瑟缩着重新躺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药力起的作用,不一会她就觉得困意重袭来,恍恍惚惚的有人把她蒙头盖着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一阵细微响动,接着那人拿着嗡嗡乱响的机器冲着她的头发吹。 “翻过去。”有人说道。 苏思儿听着耳畔嗡嗡的机器响很烦,翻了个身将背对着对方。 随后对方手指缓缓的绕着她的头发,苏思儿只感觉有温热的风在细细的吹着她的脑袋,虽然翁声很烦,但好在暖风宜人,也将她头疼减轻了些许。 熟睡前,苏思儿模糊的想着,虽然这人刚才动作粗暴,但……他其实还不错。 梦里苏思儿起起伏伏,浮尘在海水里,每次涨潮都将她淹没在海里难以呼吸,她挣扎了许多,仍挣不脱梦魇。 有人拍拍她的脸,猛地将她从梦境中提了出来。 苏思儿嘴巴干燥的张口喘气,她意识清明了,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穆梓蓝,他神情很冷,看见苏思儿醒了,便转身坐回桌子前,继续看着什么东西。苏思儿费力的揉着太阳穴,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摸了摸喉咙,在桌头找了个空玻璃杯子,便虚浮着下床,脚下无力差点跌倒。 她这里闹出的动静让穆梓蓝抬起了头,他皱着眉:“你干什么。” 苏思儿指指杯子,吐出个字:“水。” 穆梓蓝点了点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就没再说什么,复又低头忙自己的,苏思儿坐在床侧很是淡然,好吧,她本来就没有指望穆梓蓝会帮她接水。 苏思儿继续手撑在床边,用力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听到穆梓蓝道:“左侧床头柜有保温杯。” 苏思儿愣了片刻,转过头去,果真见到床的另一头有水壶,苏思儿不太容易的倒了水来喝。 瞅着杯子里还余热的水,苏思儿向穆梓蓝看去,她虽然发烧的脑子都要糊了,但还是知道刚才有人在照看她,苏思儿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说声谢谢,若不是他发现她生了病,恐怕自己现在还昏迷着。 她喝完整杯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鼻息冒火,伸手探探自己的额头,还是微热着。 苏思儿拿起桌上的药看了看,全是外文,看不懂都是哪种药,应该吃几粒。 “穆梓蓝。”苏思儿下了决心似的,开口唤道。 不远处的他皱眉看向她,苏思儿转了目光不和他对视,她眼睛慢慢撇到他看东西的桌面上,轻声道:“刚才……要跟你说声谢……”话语停住,苏思儿的眼睛死死盯在了穆梓蓝所在的那张桌子上。 她刚刚醒的时候没注意,只当是穆梓蓝在看文件或是材料,可现在她看清楚了,那桌上摆放的哪里是什么文件! 苏思儿猛地下床,踉跄着走了过去,确实,穆梓蓝在看报纸,那份登有秦政照片的双语报纸。 正正巧巧的,报纸翻开来的那页那版,就是那篇新闻。 苏思儿一把抓住那张报纸,揉在手里,两三下撕了撕扔在地上。 穆梓蓝斜坐着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她失态,眼中冷戾,神色无波。 苏思儿眼里冒着红线,白着嘴唇,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穆梓蓝冷冷的,那目光仿佛将她一览无遗,苏思儿烦躁至极,他掀了掀唇道:“果然是他。” “什么果然是他,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苏思儿恼羞成怒,她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的那些私事,那点心思被旁人看透,尤其对方还是穆梓蓝。 穆梓蓝指指地上的碎纸:“就是为了这么一则新闻,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苏思儿抖抖嘴:“这是两码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抵抗力忽然会这么弱,好端端的突发恶烧,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湿着头发睡觉的经历。 穆梓蓝嗤了下:“你在这儿发着烧,别人正在教堂举办着婚礼。” 苏思儿紧了紧手心说不出什么来,按照报上所报道的时间来看,秦政和沈芸妲的婚礼仪式就是在今天举行。 “看不出你倒一往情深,他都娶了别人,你还念念不忘。”穆梓蓝继续冷言冷语。 苏思儿一怒,顺着他的话就辩解:“你知道什么,我和他根本……根本陌路之上不再相识……”苏思儿话一出口就发觉中了陷阱,她何必去跟穆梓蓝解释,她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穆梓蓝站起身慢慢向她走过来,“不相识?若是不相识,你又怎会在我身下缱绻缠绵之时念着他的名字。” 苏思儿手抵着桌角,用尽全力撑住自己虚浮的身子,她紧紧抿着嘴,血色尽褪。 穆梓蓝见她面色狼狈,似乎觉得不够似的,又下了剂猛药,他暴戾冷酷的却笑着:“我是不是一直没有跟你说过,你那晚如何热情主动?你心念着他,还一度以为与你春宵的是他,不过可惜了,在你身上缠绵的人是我。” 他走到她脚边,拿起一片印有秦政面容的碎报纸:“而他呢,也另有佳人在怀,说不定我和你欢乐的那晚,他也正和……” “你闭嘴!” 苏思儿低叫一声,一把拍掉穆梓蓝手中的碎纸,她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穆梓蓝,那晚就是个错误,错误!你想干什么!你管我是情深还是寡义,我的事与你何干!你现在这个样子逼我想干什么!” 第九十九章 去了教堂 苏思儿一句句的责问,她实在不想去提及有关除夕的事,可穆梓蓝这样不放过她,苏思儿悲愤之际,恍然间又觉自己甚是可怜,生病让她变得敏感又脆弱,吼出这番话后,苏思儿便觉得眼眶发热。 不能哭,不能哭,苏思儿拿了行李就冲进洗手间,换掉浴袍,穿上自己的衣服。 她在洗手间镜子中看到自己,果真是一副鬼样子,嘴巴干裂,脸颊因发烧而潮红,而她的眼睛全无光彩,失了灵动,里面透露出来满是疲惫。 苏思儿用温水洗了好几把脸,努力不让自己看上去病怏怏的,她出了洗手间,看也不看穆梓蓝,直接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进行李箱,她提着箱子就要出门。 “去哪。”穆梓蓝拦住她,面色不善问道。 “用不着你管。”苏思儿甩开他手,火气也大。 穆梓蓝笑了笑,字字清晰:“发烧到昏厥,满嘴胡言乱语,差点就人事不知的一命呜呼了去,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句话。” 苏思儿一愣没料到穆梓蓝会说此话,她以为他会不屑于对她说起照顾她的事。 苏思儿停住了脚步,顺着行李箱的扶把手就蹲了下来,抱头埋首,她就无法抑制的哭了出来,明明心里告诫着自己,万不可在穆梓蓝面前流泪,可是实在控制不住了,太苦太累,她把自己的生活搞到一团糟。 与穆凌争执,最后他去世离她而去;与白莫决裂,多年师徒情谊刹那间尽消,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害到他。 与穆梓蓝这般阴差阳错的纠缠,也让她心力交瘁。 万般种种,都在这异国之内,在看见那张大婚的新闻后,统统袭上心头,致使她虚浮的一病倒下。 “你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在这样逼我,我不停的躲,不停的躲,只是为了能够过得安顺平和,可这世道偏偏不让我如愿,你们一个个都来逼我,是想让我逼入死角永世不得超生吗!” 苏思儿手指捂住眼睛,可那泪水却仍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苏思儿站起身,她发泄似的指着穆梓蓝,声音里句句悲凄。 “是,我是爱过那个人!可你凭什么就拿着这事情来百般讽刺我,你以为我想再见到他们吗!我已经打算今天回国去,穆梓蓝你为什么非要看那张报纸?非要拿来又羞辱我一通?!” 她止不住的暴跳如雷着,“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派来这鬼地方!” 话一出口,苏思儿灵台猛地通明了些,她两步上前,一把抓住穆梓蓝的衣领,满脸泪痕的看着他:“我先前还在自我安慰,是因为我会这国语种,所以陈燃让我代替她来……其实不然!是你对不对!你那晚从我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所以来到这个国家发现他要在这里举行婚礼后,你就在穆氏下了命令,让我飞到这里!定是这样!你到底有何用意!这样看着我全盘崩溃,你很得意?你很满足?” 穆梓蓝目光停在她脸上,他紧抿唇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那眼神让苏思儿恼火。 她继续嘶声低怒着道:“穆梓蓝,你对我究竟是有多恨,你我间若是有怨仇,左右不过是我剥夺了穆先生的遗产,抢掠了你应有的股份和房子。三年!不,还有两年半,时间一过,我就还你!不就是钱吗,不就是钱吗!我给你,统统还给你!” 苏思儿俯身打开行李箱,把所有衣服抖散开来,抛掷半空。 “这些用穆氏的钱买来的东西,我还给你!” 她低头双手乱抓,将手腕上的手表、口袋里的手机一股脑砸至地上,“穆梓蓝,你拿去,拿去!” 苏思儿的情绪崩盘的厉害,她呜咽着在房间里到处乱窜,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扔到在地…… 也不知道发狂了多久,直到穆梓蓝一把拽住她,将她整个翻转丢在床上,他倾身压制住她,眼光冰凉肃然:“你闹够没有!” 苏思儿拍打着推他:“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要了,穆梓蓝你拿走吧,我不要了……”说着说着她就泣然不已,偏首埋进毯子内,眼泪顺着哗哗直流,湿了一大片。 “都还给你,求你别再逼我……” 苏思儿埋在毯内抽噎着,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穆梓蓝就这样压着她的双手,将她困住,似乎是怕她再有过激的行为。 穆梓蓝眼中光色明明灭灭,神情也很是难看,怕是连他都没有预料到苏思儿会有如此大的情绪。 苏思儿一通发泄后,用尽了所有的精神,她的头更加疼痛起来。 这烧一直不退,将她折磨的难受之极。 穆梓蓝见苏思儿慢慢平复下来,便起身从床上下了来,不一刻便拿着水杯过来,扳起她的双肩,仍旧用强灌的方式把药给苏思儿喂了下去。 苏思儿面无表情的闭着眼,泪痕斑驳,她像没有任何意识了般一动不想动。 似乎这药具有安神的功效,苏思儿在床上慢慢停止了抽泣,逐渐安静着睡了去。 房内重归宁静,穆梓蓝抱肩站于窗口,环视着满屋的一片狼藉,碎纸屑、凌乱破损的衣物、乱七八糟的散了架的电子设备、被砸破的瓷杯碎片……整整铺满了全部地面,穆梓蓝的目光打量完凌乱的房间,也接着回到了苏思儿的身上。 她趴在毯子上蜷缩成一团,即使在睡眠中,身体仍微微发着抖。 穆梓蓝眼下沉暴,他本来是顺着自己心,就想拉着苏思儿让她难逃自己掌心,确实是他安排苏思儿来这里出差,自从她那里听了秦政的名字,他就像扎了根刺,让她来到国外,就是想亲眼看看她知道秦政大婚后会是怎样反应。 他今天早上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拿了酒店备用磁卡打开门一瞧,苏思儿脸色极为不妙的昏迷在床畔。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怒火,在她清醒后,就忍不住拿着那张报纸的事不断刺激她。 穆梓蓝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床抱起了苏思儿,朝门外走了去。 苏思儿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的,睁开因流泪过多而酸涩的眼睛,苏思儿看到自己不是躺在酒店房间里了,她半坐在一辆车子内,用安全带系着。 车内只有她一个人,应该是穆梓蓝载她来的,可是现在却不见他的人。 苏思儿不知道穆梓蓝又在搞什么花样,她揉揉**发痛的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十分的好,在宽阔的绿茵地上都是各种富有特色的文化雕塑,具有着他们的本土风味,这里似乎是个被守卫着的园地,车道两旁没有任何路人经过,安安静静的景色在阳光下呈现出鲜活气息,在数百平草地的后面,屹立着一栋巍峨的建筑物,甚是耀眼,苏思儿怔然了片刻,伸手去推拉车门。 车子没锁,前门很容易就被打开,苏思儿面无表情的解开安全带就踏了出去。 她缓缓走向草地,打量着有三四十米高带有哥特式元素的教堂,琉璃采光现代化的风格融入进了古典主义中,精致堂皇的墙壁雕花,大气磅礴的墙体柱面,每一细节都是副绝好的风景,太阳光线发射到墙面的琉璃上,折射出的光芒晃晃闪闪,她在教堂转角处顿住脚步,苏思儿伸手挡在眼睛前面,去阻隔刺目的光线,身上还发着烧,以至于苏思儿不确定耳边隐隐约约的婚礼曲子,是她的幻听,还是真实存在的。 苏思儿再不敢往前进一步。 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手扶着竖纹雕刻的柱面,苏思儿垂下眼,就站在这座教堂的外面淡淡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进去看看?” 身后穆梓蓝的声音低低沉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上了她。 苏思儿极冷静的勾了勾嘴,嘶哑晦暗道:“不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就不甘心是吗。” ……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拉着她把她重新带入了车子内,两厢静默,苏思儿眼神空洞看着车窗外的教堂,到了时值傍晚,教堂内终于陆陆续续有人走出,穆梓蓝指着外面的人群,冷冷淡淡道:“带你来,是想让你看个清楚。” 苏思儿毫无神色的看着那些走出的各色人等,一个个身着西服盛装,到了最后,从教堂内走出送别散客的主人家,是她所见过的。 似乎正是沈芸妲的父亲和继母,苏思儿扫了全场一眼,或许这里面也有秦政的父母。 儿女大婚,双方父母皆来到现场,好一副美满人伦的情节。 苏思儿收回视线,直直的看着穆梓蓝:“已经够了,带我离开。” 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说不定不多时就会再次见到秦政和沈芸妲这对新娘新郎了,苏思儿不愿在现实中和他们相遇。 穆梓蓝看了眼那教堂沉声道:“死心了?” “嗯。”苏思儿放低身子重新半躺回座椅内,她何止是死心,她是心死了。 就是这个时候,教堂内走出了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新郎礼服的英俊男人,他有着一双幽蓝眸色的眼睛。 苏思儿看了看沐浴在阳光日河中的秦政,正在那里送客人,随意的一站都是耀眼非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到她的目光,秦政偏首往这边看了过来,苏思儿转头垂了垂眼。 穆梓蓝看她平静如常,便如她所言发动车子,驶了出去,行至半路给了哨兵邀帖,便一路通顺的被放行完完全全的远离了这里。 苏思儿看着倒视镜内渐行渐远的场景,恍然间那抹熟悉的男人身影似乎朝这边追了过来,起先他看向这边的车子时是迟疑的,后来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不顾周围的人就这么追上来。不过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穆梓蓝开着车说出这样一段话来,“他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苏思儿,你可在教堂外看的清楚明了?今后,你为他再怎么折磨自己,即使病死,也都跟他无任何干系,像昨晚和今天这样的蠢事,做过一次便足够。” 苏思儿略有乍然,这话着实不像穆梓蓝的风格。 她微颤着忍不住去看他,难不成他带她来不是为了刺激她?而是让她死心后清醒点? 穆梓蓝侧脸刚毅暗戾,那神态像是从地狱来的罗刹,他晦暗不明的说道:“除夕那夜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但苏思儿你记住,在以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沉沦。” 第一百章 给我软件程序 “发什么呆。” …… “苏思儿?” 她抬起头很是无精打采的,她的病刚好没多久,回到国内,苏思儿的烧仍退不下来,断断续续的发作,拖拖拉拉的在医院里挂了三四天的吊瓶还没好个彻底,就连近来的工作都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怎么了。”苏思儿问道。 她今天被林子夏叫到了林氏见面,他办公室的一面墙体窗面朝西,正好能够看得见西面蜿蜒弯曲交错的市内河道。 “你看这里,关于林氏宣传的介绍点需要修改下。”林子夏手指点着她前一天刚做好的文件,就是从国外参观完工程,回来后写的有关具体扩大几家集团影响力的策划报道。 她顺着林子夏的指点看去,果然有处缺陷漏洞。 “抱歉。”苏思儿拿笔在这里做了标记后,又将文件还给了他,“还有别的错误吗,我回去重新做一份。” 林子夏叹了叹气,摆手把文件合了起来,走到苏思儿身侧道:“你是怎么回事,一个小时内心不在焉了这么多回,瞧你脸色也很是不好,最近没休息好?还是出了什么事?” 苏思儿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我不想说,别问了林子夏。” 林子夏应了声好,他转身走至办公室的酒柜前,伸手取下倒挂着的高脚玻璃杯,“要不要来上一杯。” 苏思儿点了点头,于是就跟他站在巨型窗户前,一手端酒,一边看窗外的河道景色。 相互静默了许久,林子夏不想让气氛在这样安静下去,就想闲话家常聊聊工作琐事,试图扭转氛围,他道:“你看这底下的城市,有多少都是出自唐林两氏的建筑,以后在国外也同样能见到我们的标记了。” “是。”苏思儿道。 “prb工程快要投入使用开发的软件了吧?” 苏思儿淡淡开口:“嗯,未来城房屋本就是配套着软件建设的,现在已有部分建筑成型,软件程序的嵌入就在这段时日内了。” “那就好,我对唐白共同开发的科技软件非常拭目以待。”林子夏轻缓道。 提起这个事,苏思儿不禁向林子夏说道:“上回你让我把三方合作书交给穆梓蓝,本是想让我帮你,可后来弄巧成拙,反而让你失掉了和他们一道开发软件程序的合作机会,说到底,我依旧欠你人情没有还上。” 林子夏轻晃着杯中红酒,道:“这事儿也怨我。” “之前的穆氏周年会上,我那时有意拉拢你成结盟,和你故作成亲近模样来做给他看,故意让他认为你我关联颇深,这才致使你送合作书去,他可能是觉得我们是共通好的。”他转头很是平静的看她,“说起来还是周年会上利用你演戏出的错。” 苏思儿一挑眉:“你知道他误会我们的关联深,你还让我做中间人把合作书拿给他看?” 林子夏耸了耸肩:“我倒是想直接给他,可那时约过他多少回,他都拒不应承,电话转到秘书那里,要么说他不在,要么就是在开会。你知道,那时候三方合作的事情还没定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要通过什么途径把合作书给穆梓蓝拿去,想来想去唯有你能在私下里接触他多些。” 林子夏抿了口酒,“那时候穆梓蓝是打定主意,看在林氏必须要找穆氏合作才能有胜算,步步逼着让林氏让步。所以就算不找你,而由其他途径让他看到合作书,怕是结果都一样的。相比较来说,让别人送合作书,还不如让你来办,因为我更信任你。” “为什么,又是因为我们是同类?” 苏思儿率先说出,就是不想他再用这个理由。 林子夏笑了笑:“不只如此,一来就是之前提过的,你欠我人情,二来你对穆氏衷心,三方合作是对穆氏有利无害的事,就算不是为了还人情,你也肯定会极力撮合。” 苏思儿摇头,想说她在穆氏的分量没有那么重,即使尽力撮合,也可能不会成事。 话到嘴边了,她又觉无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再说这些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现在三方合作很好,工程计划一切顺利。 “苏思儿,你我刚刚也说了,你还欠着我人情债,虽然我们已成朋友,但仍要明算账,该还的还是要还。”林子夏倒不是用严肃认真的语气来说,半真半假的神情,让苏思儿一时也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她道:“好,你想我怎么偿还。” 林子夏撑头想了会儿道:“这样吧,你将详细的软件程序拷贝给我份吧。” 苏思儿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句:“你想的美。” 因为prb的度假城就是以未来科技为特点,房屋的设备要安装的超现代化的科技软件就极为重要。穆氏和白氏对此软件十分看重,为了防止外泄引起的不必要争端,两家公司只有部分高层才持有整套程序的概况。 林氏并没有加入软件的开发中,所以即使是林氏也如外界一样,对整套软件的技术体系也并不了解多少。 “你们保密措施做的还真全面。” 林子夏轻笑,倒也不在乎苏思儿的一口拒绝。 他似乎也是早料到苏思儿的回答,“就知道林氏偷不成师。” “你言重了,林氏的科技软件部门,在行内也是口碑很好的。”苏思儿说道。 林子夏摇了摇头,也没再说其他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是苏思儿的,她放下酒杯就从包里拿出来,一看手机号,竟然是李琳的国内号,她很是惊讶,按了接听键,耳边果然传来熟稔热情的亲切声音。 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苏思儿便急着拿包走人,“林子夏,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子夏阻她:“我送你吧。” “不用。” “这个时段不容易拦到车。”林子夏从桌上拿了钥匙,便上前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吧,不是很急吗。” 再推辞就显得浪费时间了,苏思儿跟着他出了办公室,穿过林氏这一层的各个部门,走过过道转了个弯,迎面碰上一个甚是威严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随着一些下属,苏思儿和林子夏同时停住了脚步。 转眼间,中年男子便走至了他们的面前,“出去?” 林子夏不温不热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随即略略的看了看苏思儿,她轻声叫了句,“林董事长。” 中年男子嗯了声,就领着下属从他们前面走了过去,一行人去了别的部门,苏思儿看看他的背影,觉得这人和林子夏之间的相处并不是很热络,林子夏抬起脚步接着朝电梯走去,苏思儿从林董事长的身上收回视线,急忙向林子夏追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李琳回国 林子夏一路开车将苏思儿送到了一幢高级公寓下,苏思儿打开了车门,向林子夏说了再见后,就急急忙忙朝着这高档小区内走去。 偌大的小区内有大型商超,娱乐健身房,中西餐厅,咖啡屋,饮茶吧,公共休闲区更是建设的应有尽有,这里的每套房子都价值不菲,各类富贵人士都在此有定居的房产,尹子水和李琳的爱巢也住于此。 苏思儿径直走到一间餐厅,来到李琳在电话里说的包间号,甫一敲门进去,好不热闹! 叶雪尘和王硕都在场,围着尹子水在看东西,叽叽喳喳的又说又笑。 在苏思儿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李琳上前就给她了一个大拥抱:“思儿,我的好徒弟。” 苏思儿笑了笑,也伸手揽了揽李琳,“师傅,你们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真够让人意外的。”苏思儿打量着她,李琳的气色好极了,身材已恢复到跟以前差不多的纤细,只不过脸上微微有点小婴儿肥似的,虽显得圆润,但更添被幸福滋养的美丽,一看就是生活过的很快乐。 包间里忽然传来婴儿的些许啼音。 苏思儿愣了一下,尹子水抬首向她招手,“快过来。” 她终于明白刚才雪尘挤在这里是为什么了,尹子水的身侧摆放着一辆婴儿车,里面正软软糯糯的躺着一个半岁大的宝宝。 叶雪尘对苏思儿嘟嘟囔囔道:“他们这对夫妻,总是给咱们突然袭击。当初说要订婚,结果直接结了婚,说去国外度蜜月,谁知道一待就是一年多,在新年里,给我们重磅炸弹的发过来生了宝宝后的照片。现在呢,又一声不响的突然回国来,真不知道是想让我们惊喜,还是故意惊吓。” 尹子水很不舍的把目光从自家宝宝身上移过来,笑道:“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话还没说完,包间的门就响了。 李琳欢呼一声跑去打开,谁知道刚一开门,她的笑就顿了顿,发出了“咦”的一声音。 很让人意外的,站在门外的是林子夏,他先对李琳轻点了点头示意,随后眼光在包厢内转了一圈,停在苏思儿身上,道:“你忘了东西。”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就是先前在他办公室探讨有错的那一份,苏思儿走得急,就忘了装进包里带到餐厅来。 幸好她路上给他说了餐厅名字。 苏思儿暗叹一声坏记性,就走上去道了声谢谢,“麻烦你。” 林子夏无所谓道:“举手之劳。”他边说着边随意的看向了尹子水,抬手向他摆了下以作为打招呼,随后他就对苏思儿道,“你聚会吧,我还要回公司,好好玩。” 苏思儿点头向他说了再见。 关上包厢门后,尹子水顺口随便问了问:“他送你来的?” “嗯。”苏思儿避开尹子水的眼光,她蹲下身,趴在婴儿车前逗弄小宝宝,“你家宝宝眼睛好漂亮。” “子水你刚才还没说完原因呢。”叶雪尘跟苏思儿一同逗宝宝,一边笑问道。 尹子水道:“之前本来说就去国外度一两个月的蜜月,可到了那边,李琳身体不适,你们也知道她肚子越发大了起来,再来回坐飞机怕会受不了影响她们母女,索性就在那里住下来养胎。这回没打招呼回来,就完完全全是她的主意了,想给你们个惊喜。” 苏思儿的视线全被小宝宝吸引住了,白白胖胖穿着橘红色的小衣服,眼睛黑白分明像是琉璃似的莹润,眼睫毛不是很浓密却根根长而黑,她左右四处看,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懵懂,四肢不停歇的乱弹乱晃,肉呼呼小脸和身子十分可爱。 苏思儿伸出手将小宝宝的爪子勾了起来,婴儿忽闪的看着她,咧着长有一颗半颗牙齿的嘴巴笑着。 “有趣吧。”王硕笑了声,“刚才雪尘也跟你一样,欣喜到不行。” 苏思儿笑了笑,看着婴儿车的中孩子,她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流,她仰起头道:“师傅,我能抱抱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婴儿六七个月正是认人的时期,不肯让外人碰触的,你小心她抓到你,会很疼的。”尹子水无奈的解释道,语气里都是对女儿的爱意,“有时候连我这个做爸爸的,哎,她都不肯让我抱她一下。”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神态,尹子水确实非常爱自己女儿的爸爸。 苏思儿小心翼翼在李琳的指导下,弯着胳膊将婴儿从宝宝车里抱了出来。 小孩子轻轻软软的在她怀里扑腾,确实对陌生人怀有一定的惧意和不安。 苏思儿弯着眼睛勾起嘴唇,发自内心的对婴儿一笑,用和善亲柔的目光看着她,向她展示出自己的无害和对她的喜爱。说起来,也是孩子有灵性,她骨碌着大眼睛和苏思儿对视了十几秒,仿佛感受到苏思儿的友善,小宝宝安定下来,不时的挥舞着小拳头冲她咯咯乱笑。 “小丫头显得很开心嘛。”叶雪尘伸手去点弄婴儿胖鼓鼓的脸蛋。 苏思儿看到婴儿这样的白嫩模样,心里简直柔软温暖到不行。 王硕看了看表,突然说了句:“这白莫怎么还不到。” 苏思儿眼皮猛地一跳,就听李琳又道:“思儿你给他打个电话吧,你催肯定比我们催都管用……” 话还没说完,李琳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就冲苏思儿眨着眼睛笑,用嘴形告诉苏思儿:就是他。 李琳接了电话就问:“是不是到餐厅了,找不到哪个房间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李琳的表情不满了起来,最后冲着电话抱怨了句:“你还真是忙。不行,不管说什么,你今天也得过来,咱们一伙多久没见了?” 李琳又听对方说了一会儿,最终妥协道,“说不过你……好吧,嗯,回见。” 挂断电话,李琳对他们说道,“白莫公司有事情,他脱不开身来不成了。” 说完,其他人也纷纷嘟囔的抱怨了几句白莫。 唯有苏思儿没什么情绪的不言不语的,她偏首一看,李琳不知想什么微微蹙眉,跟苏思儿对上视线,李琳就指了指掌中的手机,还对她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什么事情不解,想向她询问。 苏思儿低下头,略微沉默的用手指逗玩婴儿,没去回应李琳。 这是尹子水和李琳时隔一年多回国,白莫没有来接风,他不来参加聚会,应该还是在避着苏思儿吧。 苏思儿想到这一层,不由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也就顺带着苦涩了些。 第一百零二章 对她劝说 苏思儿第二日将修改过后的策划方案给林子夏发了过去,不久就收到了他的邮件回复。 苏思儿把鼠标箭头移到邮件上,刚一按下左键,电脑便刷的黑屏了,一两秒过后显示屏又恢复如初,苏思儿怔然了片刻,以为是电脑显示器哪里接触不良,于是重新启动了一番。再次打开那封邮件,上面是林子夏寥寥的几句对策划满意的客套话。 苏思儿看过后就起身去了茶水间,对刚才电脑黑屏的事情并没放在心上。 她在茶水间给自己沏咖啡的空档,侧耳听到办公区域女员工的交谈,似乎隐隐约约提到了穆梓蓝,她凝了凝神,女员工似乎在讲穆梓蓝和其他女人的绯闻,似乎登上了杂志,苏思儿听后暗自松了口气。他这样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就说明那天他带她去教堂后说出那番话,其实认真的成分并不多的吧。 苏思儿的感情搞得一团糟糕,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实在对自己失望,可又不知道从何去解开这一团乱麻的红线。 林子夏开始三番几次的约她,每回给她说的话都让她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比如这一回,他正跟她吃着西餐,他突然在钢琴弹奏声中问她:“苏思儿,若有一天,你的亲人回来找你,你会如何?” 苏思儿默了默实在不想回答,可看着林子夏漆黑眼睛,她福至心灵,觉得这问题可能是林子夏现在所面临的一些困扰,于是她反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最近有过往的人来找你了?” 林子夏只是道:“我想听听你的答复。” “我没有什么意见可以给你……且看对方之前如何待我吧,若换成我的话……”苏思儿轻摇了摇头,那眼神示意林子夏她是不会与对方相认的,除非……除非像现在这样,她有需要必须找到那个生父,否则,有生之年永不再见是最好。 林子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没有说什么。 苏思儿停了一下,忍不住问他:“你,是遇到了类似这方面的纠结困惑吗?所以想了解我这个与你经历相似的人的想法?” 可是她记得自己生日那天,林子夏曾不经意提到过他的童年,听起来,他未被召回林氏前,与他原来的家庭相处的很是融洽啊,不然他是不会将过生辰吃麻团的习惯记到现在。 林子夏看了看苏思儿,道:“算是吧。” “林子夏,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过往,像个谜一样。”苏思儿说道,对于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从他回到林氏开始学习商战知识开始的,而对于林子夏的从前,苏思儿是一无所知,也无途径去了解。 “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林子夏淡淡说道。 接着他就转话题再不想在此问题上过多纠缠,这话题明明是林子夏挑的头,可到了最后,却像是苏思儿在窥探他隐私,实在让她郁闷。 林子夏有时候的一些话,总是让苏思儿意外,让她有种犹如被大雾笼罩的感觉,有些思维和想法隔着浓厚雾层在闪现,可她看不透,总觉得少了丝阳光,似乎只要一抹光芒照透迷雾,她就能抓住关键,成功破解所有令她困惑的事情。 林子夏这次请她吃晚饭,刚好被出来过三人世界的尹子水和李琳看到,他们当时推着婴儿车,似乎是要来附近的商超买东西,而苏思儿和林子夏吃完西餐正要开车打道回府,在外面的停车场就那么巧然相遇了。 他们几个人互相打了打招呼,没有多聊什么,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苏思儿依旧逗了逗女宝宝,才跟两个师傅道了别,当时尹子水和李琳都表现得很是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第二天,苏思儿就接到了李琳的电话,她要约苏思儿去她家里见面。 苏思儿隐隐知道李琳要跟她说什么,她去到他们家的时候已经下午,放下包,环视了一圈,苏思儿赞道:“师傅你这里布置的越发温馨起来。” 李琳听到这话很受用,她给苏思儿拿来瓷杯,果盘和零食盘子,“喝什么,咖啡、果汁还是茶?” 苏思儿轻笑了笑:“水就行了,师傅你别忙了,我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来,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不会客气的。对了,怎么不见宋师傅和孩子呢。” “出去玩儿了。”李琳顺势坐在她旁边,撩了撩头发道,“我说苏思儿你的这个坏毛病还不改,怎么就对我和子水的称呼上改不了口呢。以前我单身的时候,想听你叫我一声琳姐就很困难,后来我和子水结了婚,也强调过不要再叫我们师傅,像雪尘一样,对我们以朋友相称即可。” 苏思儿有点歉意:“习惯了就总改不过来,”她总觉得尊称师傅更敬重些。 李琳忍不住点她额头叹息:“我们也就教过你一阵时间,我知道你叫师傅是存有一定的感激成分在,可是苏思儿,徒弟师傅这样的称呼和关系,显得多生疏啊,在我眼里早就把你当成三五好友之一了。” 她这样会……显得生疏吗。 苏思儿抿了抿嘴,她从没想过会给李林带去这种感觉。 “我会尽量改。”苏思儿垂眼睛,很是真诚的抱歉道。 李琳轻叹了口气,她给苏思儿递过去了一个水果,露了个笑:“别有负担,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教导训诫你时的模样了?” 苏思儿眼睛柔和下来:“哪里有,当年穆先生请来人授我商界法则时,你们可是最可爱的一帮师傅,让我学习到了非常多的实用路数。” “我还记得当年初次见你时,还是个未长开的孩子,现在也是英姿飒爽了。”李琳手托着腮,“让我想想,为了让你蜕变,这其中付出最多怕是白莫了,我和子水对你的教导远远不及他的多。” 苏思儿一顿,正题终于要来了。 李琳看她神色也黯然下来,斟酌着措词道:“前几天我们回国,白莫没有来参加聚会,当时他打来电话,我听他声音便觉得不太对劲儿。后来他为了弥补失约,单独请了我和子水相聚,他的状态怎么说呢……粗眼人看他许是没什么区别,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会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苏思儿哑了哑声音,想问白莫怎么了,可问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着是在逗孩子,看着他是在笑,但那眼睛,却没有一抹笑意能达眼底。他的那种不对头的状态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问他,什么也不说,让我和子水很是担忧。” 李琳轻轻说着,言语间有些微叹息,“你知道的,白莫在谈生意的时候,是个谈笑风生间就能使对方片甲不留的人,他唯独面对一些在意的人时,才会温润和睦的像春风。苏思儿,你们到底怎么了,白莫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避开你,这是怎么了?” 苏思儿沉默了一会道:“这其中发生太多事,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是跟……林子夏有关?”李琳犹疑的问,“我看你跟他很熟稔。” 苏思儿微皱眉:“和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是我的问题。” 她抬头用很轻的声音说了起来:“李琳你能体会到那种感受吗,一个人越对你好,你便越觉得配不上,心里全是愧疚,生怕伤害到他,以至于总想躲避想逃离。” 李琳叹了叹,用一种近乎抚慰的语气道:“傻丫头,你想那么多干嘛,他爱你爱就爱了,而且谁说的你会配不上。从你二十岁我们就开始接触认识你,有些顽固却很奋取,朝气蓬勃,你可是永不服输的,怎么现在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 “年龄大了便看得清了。”苏思儿声音低低。 李琳忍不住拍了她一下,近乎斥责的道:“别一副老成的语气,我比你大十岁,相比起来你年轻的很。苏思儿,你不要固执己见总封闭起来,你不尝试怎么知道相不相配?你说你怕伤害他,可你现在连机会都不给一个,就把他推得那么远,这何尝不是一种更大的伤害?” “苏思儿,你没有看出来吗,白莫他一直在等你,他喜欢你有两年多了吧,他觉得要等你长大,要等你接受他。可你不停的躲避,何止是白莫心冷,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气恼,苏思儿你怎么就不肯往前跨一步。” 苏思儿没办法跟李琳讲真正的原因,她曾经对于爱情向前跨了一步,可现实立马将她打回原形,让她伤的不能翻身。曾几何时,她觉得那个男人会是她的救赎,她慢慢的相信他,却落得了孑然一身的下场。 至此,她对爱的期翼全部泯灭,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虚幻,她不敢再去信任。 “李琳……你让我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吧。”苏思儿如此说道。 李琳又叹着气,略微生气下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当事人自己解决,她道:“还是没劝得动你。不过苏思儿,你对林子夏还是要保持距离些,我总觉得这人心思挺沉的。” 苏思儿默了默,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从李琳家出来后,苏思儿总是控制不住回想起她的那句:看着他是在笑,但那眼睛,却没有一抹笑意能达眼底。 苏思儿走着路,低头看地上被照出的长影子,阳光很暖,她却很黯然。 第一百零三章 软件的死角 prb的工程出了点意外,在配套软件嵌入整个工程后,所有的施工机器都出现了不能运作的状况,房屋建设一度停工,幸好技术部工程师紧急解决了这一问题。 在整个软件程序安装完工后,试用情况很好,可以在餐桌台上按下按钮,即可在整个桌面出现视频画面和视频通讯,使用室内遥控器,整个房间的布局就能随意由自己的喜好来变化,而且四面墙壁上只需手指碰触拼凑,春夏秋冬四季风景就可同时观赏到,在试验房中,处处都是超现代化的科技,这其中当属嵌入的软件程序功劳最大。 穆氏和白氏对此套软件程序很是看重,就怕外泄,被别人拿了去,直到整个度假城内都安装好了软件程序,大家才松了口气。 只要一切按照轨道发展,就等全部设施建设完毕,两年后prb的未来科技度假城就能对外开放,这个项目融合了prb和唐林白三氏的心血。 苏思儿也觉得等到未来城项目完成,穆氏集团肯定能借此更上台阶,跃身成为国际公司。 到时候穆凌若能知道,他肯定会很欣慰,他倾尽了二十多年的精力,都是为了穆氏能够更强大。 苏思儿对这个项目很是用心,国外每天都给几个股东发送来邮件,写下有关这个工程的详尽报告,她每次都要认真查看一番进展和变化。 这一天她惯例看完邮件,突然发现不知什么从中欧那里,还另外发来了一封私人信件,她点开一看,邮件名目赫然是位名叫庞统的人所发送,这么威风凌凌震慑八方的名字,苏思儿怎么可能忘记,邮件上附带着一张朝阳霞光的美景河畔,堤岸上是庞统和自己的外国女友并肩而站的身形。照片下留言的几句是说他谢谢苏思儿后来给他的酬劳,他期待苏思儿去他那里旅游,届时会真真正正给她当回免费翻译,带她去尝美食和看美景,了却他上一回未做成向导的遗憾。 苏思儿托了托下巴,也回了封邮件,让他不必这么客气。 出去办公室绕了一圈,签了几份文件,苏思儿看见小助理没精打采的,苏思儿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怎么这么没精神,不舒服?” 小助理摇了摇头,挺直了身子道:“没事,我挺好的。” 苏思儿想到白莫的事情,她抿了抿抿嘴,俯下腰问道:“是不是情感上出了问题……”莫不是白莫给了小助理冷遇? 小助理立马愁眉苦脸起来:“哪有什么感情,一个人单身这么久,有的充其量不过是单相思……经理你都看出来了吧?所以先前一直给我和白先生制造机遇,不过可惜了,我和他没成,他跟我说清楚了,没可能。我也想明白了,现在一切回到原点,也挺好的,起码给我断了念头,我也不用天天胡思乱想的。” 小助理还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苏思儿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嗨经理,说傻话呢,我这连失恋都算不上,没什么的。”小助理咧嘴笑了笑,拍拍苏思儿肩,反倒安慰起她来。 苏思儿很是愧疚,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位置里愣了一会儿,她这一回是真的做错了,错的离谱,硬是想给白莫和小助理牵红线,可最后把这两个人都伤害了。 她扶额按压,真头疼。 无意间苏思儿瞥见自己的电脑屏幕黑闪了下,不过只一秒。苏思儿注意力转到了电脑上,心道要是再出现这种闪屏的状况,过几天就有必要找人来检查检查,或者直接换个屏幕了。 她给庞统发的邮件,收到了回件,苏思儿看看邮件寄来的时间,几乎是在她发出的同时就有了回音,原来庞统那边正是晚上,他恰巧就坐在电脑旁,看到苏思儿对他的回复,庞统就和苏思儿以邮件形式聊了起来。 “苏思儿,你没有到现场来看,试用软件的那天你若来了一定会惊呼,这样的工程师在太奇幻了,你们开发的软件让所有人都吃惊了,我终于知道置身于电影中的科幻场景是什么感受了,回到家我给我女朋友瑞图讲未来城的神奇科技时,她直说我夸大其词,哈哈。” 庞统邮件上的无数惊叹号,让苏思儿看的眼晕。 她回复道:“我没到现场去看,是因为和prb签署合同签前,我们就做了一系列的试验,会带去怎么样的震憾效果我是了解的。另,工程上,辛苦你们了。” 不久庞统又发来邮件,言语间大有为他们三家公司的成果感到自豪的意味。 “不,苏思儿,当时你们给prb的公司演示科技效果时,我作为工程师也去看了,确实,当天的效果足够惊叹很赞,可是这一回安装软件后出来的效果,简直比先前的演示更加让人振奋,完完全全的可以打出十颗星的满分,先前效果展示中的一些无法避免的死角,在此次试用中也做了尽善尽美的调整,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小变化,但也足矣说明你们几家公司的严谨认真态度。” 苏思儿看完这封邮件,有些许疑惑。 他们的软件自和prb签署合同后,便没有再做任何更改,庞统所提到的软件效果中的死角和缺陷,是目前技术层面上很难解决的领域,正是因为如此,prb才会允许有这样的缺点在。难道集团找到了可以更换替代的解决方法? 可是她怎么都不知道? 苏思儿就此问题详细询问了庞统:软件是什么时候完善的,都做了哪些改变和调整,是使用了什么方法解决科技上的视觉死角的。 可庞统回答道:“这些问题我无法详细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工程建筑上的东西,我还能给你讲解,但是软件程序上的安装嵌入,都是技术软件部门严格按照我们prb的总部,或者你们公司下达的程序步骤来具体操作的,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详情信息。我只是觉得这回的最终效果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完美,所以才觉得是你们完善了软件程序,苏思儿你是穆氏的股东,你难道不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吗?” 是啊,她是股东,她应该知道更多。 可偏偏她就是不知道,没人向她告知,每天惯例的工程邮件也没提及过,难道是穆梓蓝有意将她摈弃在这个项目外? 若不是恰巧有庞统的邮件回复,苏思儿还不知道软件上的变化,为什么瞒着她?实在没有必要。当初她给prb这个项目做策划时,是明确表示过,做为股东,她要全权参与在内,她要了解整个流程。可她这样做这样说,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对穆氏出力。 苏思儿敲打着键盘,回复着庞统的邮件,她想问,他知不知道这次用改善过的软件安装嵌入,是直接从穆氏董事长那里收到的指令,还是从prb总部收到的程序步骤。 刚打完最后一个字符,正要点击发送,屏幕再次刷的黑屏,没了任何反应。 苏思儿气结,摔了鼠标,起身打电话叫来维修部的同仁。 这电脑亏得还是世界品牌,还没使用多长时间,就坏成了这个样子,早知道在第一次黑屏时就该换了它。 第一百零四章 事故,突变 维修部的同事来给她检查电脑,发觉硬件设施并没有问题,都是完好无损的。 重新开了机察看,也还是没发现问题,杀毒在磁盘中也没有病毒,最后维修部把原因归结为电路接触不良,重给苏思儿整修了一遍电路电线。 这一番的折腾下来,苏思儿也没了向庞统询问的劲头,她仔细想过了,她的这些问题也就只有找穆梓蓝才能得到解答,苏思儿去找穆梓蓝,先自行来到了十九层的软件开发程序部门,这个部门可谓是公司三大核心产业之一。 苏思儿避开了此部门的主经理,径直找到其中的一位程序监理,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入后随手将门虚掩起来,苏思儿一手抵着桌子,一手向这位程序监理伸着:“拿来吧。” 这个程序监理是位面相老实,实则是很会做人做事的职场高手,年纪轻轻登上管理位,除了在软件程序上有实力外,在人际关系处理上也颇为有能力。他握着笔很是惊讶的看着苏思儿:“什么东西。” 苏思儿一挑眉:“一直以来,都是你负责和我的策划部洽谈,我曾说过我要拥有具体的软件效果稿,是为了能在将来更好的宣传,你们现在做了更改,是不是也有必要告知我一声?把最新的效果展示图给我一份。” “你在说什么……苏董事,我不太明白。”程序监理轻轻皱着眉,语气仍然和气。 苏思儿抱了肩,站直看他:“这种软件效果上的变动刻意隐瞒我,你觉得这样做有必要吗?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我们部门间相隔几个楼层,我能对软件程序起到什么负面影响吗,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啪的,程序监理将笔按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声。 他站身前倾了身子:“你是说prb未来城最终出来的软件效果,跟之前实验时是不一样的?” 怎么反问起她来了,苏思儿皱眉,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故意装傻充愣。苏思儿松开肩膀,不再抱有方才的些许敌意,对于程序监理的反应,苏思儿很是愕然。 还未等苏思儿回答,程序监理又径自笑起来:“苏董事你开什么玩笑呢,prb的反馈信息已经发给我们,对我们的软件程序大加赞赏,并提到我们没有令他们失望,未来城的度假屋中嵌入软件后,所展现出的高科幻与先前对他们承诺的一模一样。” 苏思儿一脸严肃,正儿八经的看着程序监理,神态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沉稳低声问道:“你是说,效果与之前的,一模一样?你们并没有对软件做出更改?” 见程序监理点了点头后,苏思儿站在原地十分的严肃起来了,程序监理和庞统,哪个在说谎,两个都不像。 苏思儿似是自语,也似是向他询问:“prb的工程是时时监管吗……” 苏思儿看到程序监理本来要张嘴说话的,那表情似乎是要反驳她,可不知道为什么,程序监理一看到她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许是他职业的灵敏度也让他察觉出不对劲儿,他沉默了几秒,迅速抄起电话按下了分机号。 “领导,你恐怕要过来一趟,事情蹊跷了。” 在程序监理挂下电话后,苏思儿便知道他不可能是在撒谎了,否则又怎么会将部门总经理叫来。 苏思儿在办公室内来回走了几步,脑子里突然有光亮闪过,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她心头,苏思儿暗叫一声糟糕,抬脚推门就走,刚好迎面碰上正往这儿来的软件部的总经理,可是苏思儿此时却顾不上他,甚至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她就加快脚步小跑着绕过他往前面走去。 “苏董事,我领导来了……你是要去哪。”后面有那位程序监理叫她。 苏思儿一心扑到电梯内,直按最高楼层,不等外间的秘书通报,苏思儿就直接闯进了穆梓蓝的办公室,不凑巧,穆梓蓝正和以前跟苏思儿打过保龄球的陈小姐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陈大小姐的神情看起来很是可怜,似乎在解释什么。 苏思儿顾不上其他,上前道:“我有事情找你谈。” 穆梓蓝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让连声说着失职的秘书退了下去,然后就那么坐着睨苏思儿,也不去管那个陈小姐了。 苏思儿心里着急,面上又不能流露出来,只能转头道:“陈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聊天,我有紧急事情,麻烦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陈小姐看到苏思儿便没什么好脸色,此刻听到她讲话,也是爱理不理的:“有没有规矩,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穆梓蓝也不发话,陈小姐就坐在那里看苏思儿,用种近乎居高临下的鄙夷眼光,苏思儿弯下身重重的敲了敲穆梓蓝面前的茶几,严肃的不能再严肃,她扬了声音:“我说唐少爷,工作上的事情。” 穆梓蓝终是有了举动,他颔首过后,就对旁边人道:“你先走,我要忙了。” 陈小姐轻拽着他的衣袖,低着声音道:“我……唐少,上回杂志登的我们俩的照片,真不是我给八卦记者打得电话,那都是记者自己乱写乱造的,我看到那样的绯闻也很尴尬的,你信我啊……我都专程跑来给你解释了……” 穆梓蓝皱起眉头:“我知道了,你走吧,以后不必专程来。” 陈小姐也是看出穆梓蓝的不耐烦,于是便拎包站起了身,走前瞪了眼苏思儿,等她一出办公室,穆梓蓝就按了个分机号,对外面的秘书吩咐道:“以后这个陈小姐没有预约就不要让她进来!” 苏思儿在一旁急的就快团团转了,好不容易等穆梓蓝的电话切断,苏思儿就冲了上去:“prb的软件,你快看看中欧那边传来的时时监管信息。”见穆梓蓝没反应,苏思儿也知道自己这话没头没脑,她加重了语气,“有情况,未来城安装的科技程序跟穆氏原先提供的软件不一样。” 穆梓蓝眼色一沉,立马开了电脑去核对一些数据,他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苏思儿就把庞统给她发的邮件内容复述了遍,“他说我们尽善尽美,未来城嵌入的软件,最终出来的科技效果比原本的测试略有不同,应该说更加完美。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要瞒着我,让技术部将软件的死角和缺陷做了调整,可刚刚找了软件部门的同事,才发觉……你和白莫……你们根本没对软件程序做出任何修改,对不对?” 穆梓蓝听后立马用手机打起电话,刚开始还很沉着,最后用德语跟prb公司的董事通过电话后,穆梓蓝立马沉了神色,整个气场都黑沉了下来。 他挂断手机,冷着脸大步拉开办公室的沉木门,苏思儿跟着他又回到了十九层。 穆梓蓝走到软件部的经理门前,敲了敲,里面和苏思儿先前说话的程序监理也在,看样子,应该是给经理汇报刚刚苏思儿的这个情况,见穆梓蓝亲自过来了,软件部总经理道了句:“董事长……” 穆梓蓝应也没应,转了个圈,只是低沉着声音说道:“从穆氏建立到现在以来,都说集团除了起家的建筑业外,还有软件和金融部门也都是核心,在业内具有很强悍的竞争力。”一直冷着脸的穆梓蓝,说到这里突然一掌拍响了桌子,沉道,“亏得你们部门还是公司核心,集结了无数it英才,被人攻占了集团的网络系统也没察觉,真是好一个高手如云的it核心。” 不只是苏思儿,软件部的总经理和程序监理也都愣了一愣。 那总经理回过神来后,还算冷静,道:“董事长,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别说是攻占公司局域网,就算有人想入侵,部门中的技术人员不给**回去当回黑客就算是好的了,公司的整个网络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攻陷,而且丝毫没引起it组的注意?只要是又入侵的,肯定会触及网络安全警报……” 穆梓蓝压了压怒气:“穆氏给prb的未来城的科技部门下达的安装软件的指令,已经完全被人篡改,他们那边不只是收到错误的安装软件指令,就连你们所研发的软件程序,也都被人以指令形式调换了包,现在,度假城内的软件程序是经过修改的。” 话说到此,苏思儿他们几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简直是神一般存在的网络入侵者。 那总经理和监理一副震惊到无法言语的神情。 这么大费周章的入侵他们的网络,只是为了将给未来长送去一个修改过的,完美版本的软件程序? 肯定不可能! 现在呈现给所有人的是更加完美的科技效果,可这样的效果不会持久,因为原有的软件程序是和整个房屋规划配套的,一环扣这一环,软件程序上出现了这样的变动,势必会影响到整个布局。 穆梓蓝接着一字一顿,说道:“从现在开始,让你们部门放下手上一切工作,彻查网络,将攻占集团网的幕后人给找出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为了不惊动集团其他部门,穆梓蓝没有将此事声张,仍然将公司内部网和ie外网连接着,整个十九层的科技人员开始**网络,手指灵活的击打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公司网络被攻陷,it部门却没发觉,这对于穆氏一直号称核心之一的软件it部门堪称是种羞辱。 在齐齐**中,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了入口,外部黑客是借由着公司内部人员的电脑为依托,由此展开病毒的传播,因为对方小心翼翼的绕过了it部门的防护线,只绕道取看穆梓蓝的邮件,所以麻痹了软件部门。 这种方法是对穆氏内部网络及其熟悉的人才能办到,换言之,集团可能有内鬼。 顺着查出的内部人员电脑的ip地址,他们调出所有办公室网络的ip号码,最后终于找到了所在楼层和办公室牌号。 苏思儿看到那楼层和办公室牌,忽然脑袋一嗡,乱响一阵,随即听到有人说了句:“这ip地址是苏董事的……我今天给她维修过电脑。” 第一百零五章 被陷害 给未来城软件掉包一事,做法是这样的,外部入侵的黑客拦截取穆梓蓝邮件,将他给未来城送去的指令拦取下来,加以修改,重新发送,就是用的这种方法让未来城那里的员工收到错误指令,并按照错误指令嵌入了新的修改调整过的软件程序。 而未来城工程部每天给穆氏股东发来的时时监管邮件,以及科技效果视频,也是经过拦截和修改的,否则依照他们真实汇报的内容,肯定会汇报软件做出调整后所产生的细微效果的不同处,入侵的黑客将所有邮件都统一修改后,让他们看到的是嵌入软件后,未来城的变化如前期试验中是一模一样的。 若不是今天庞统突然而至的私人邮件,恐怕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何时才知晓。 穆梓蓝先前给prb高层致电过去,听到对方言语中对他们的夸奖,以及赞叹软件死角和缺陷的完美解决,穆梓蓝才震惊的发现自家集团的网络肯定被人入侵了。 这种方法若想不触动内部安全警报,除了要有内部人的配合,还需要对方彪悍的it入侵技能。 在穆氏科技人员**网络时,曾有个程序员说道:“对方肯定不只是个简单的黑客而已,我们面临的应该是一组高技能的科技团队,这种商业间谍式的入侵,一定有非常强大的it技术员作为后盾,恐怕他们团队的实力与我们不相上下。” 此刻当维修员说出,ip地址是苏思儿的电脑时,办公室内安静如无物,刚才的种种敲击声瞬间没了。 穆梓蓝抱着肩很是冷然,一言不发,也不看苏思儿。 苏思儿皱了皱眉,淡声道:“我不知道我的电脑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它确实曾经黑屏了三次,我今天找了人去维修,没查出病毒。如果真是由我的电脑上传播出去的控制拦取的入侵码,那么我说道歉,但是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并不是内鬼。” 程序监理也开口说了句:“是苏董事最先发现的未来城的软件,存在有修改的可能性。大家赶快顺着此ip地址往外查,找出把苏董事电脑做为媒介的那帮商业间谍的it团队。” 众人又敲着键盘,也有几个研发的技术流去了苏思儿的办公室,从她的电脑上去查入侵留下的痕迹。 忙活了一大阵,这次花费了格外多的时间,虽然弄明白入侵者是如何修改拦截邮件的,但……结果还是不怎么好,他们查不到是如何入侵的。 程序员说:“他们每回入侵使用的ip地址都是不一样,能找出这些地方,但估计难以找到这些幕后的人,而且今天上午他们似乎意识到被发现了,在我们未**之前,他们就已经集体退出公司的网络,并连带着消了很多重要痕迹。苏董事又找人维修电脑,彻底是将这些入侵痕迹销毁了,最后一次他们撤走的ip地址无法查询到。” 说完,程序员有意无意的看了苏思儿一眼,让她十分不舒服。 沉默了会儿,软件部总经理道:“入侵者修改指令,也是因为有拦截的邮件作为底稿,他们将新的软件发送出去让未来城嵌入,势必也需要有我们原有的开发的软件程序,否则他们拿什么去修改调整。我们一直对软件程序的保密工作做的严谨,除了公司四个大股东外,也就只有我这里有全套程序,到底是如何外泄出去的?” 先前去苏思儿办公探测她电脑的一个技术人员,犹犹豫豫道了句:“我们刚在苏董事的电脑上,检查出软件程序是从她那里泄露出去的,有痕迹。” 穆梓蓝神色愈加晦暗不明。 苏思儿成了众矢之的,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就是在几个小时前,从庞统那里得知的软件效果的不同。 大家大半年不眠不休研发出的软件程序,就这样被她不明不白的外泄出去了,很多人心里不是滋味,就这时候,突然听到角落里一个研发人员幽幽的说着:“刚刚苏董事说,是收到了未来城的施工人发来的私人信件,才觉察出未来城现在嵌入的软件跟我们最终敲定的不太一样。入侵团队都可以拦截掉prb高层给董事长的邮件,怎么会拦截不掉从中欧那里发来的个人邮件?漏网之鱼未免太大了些。” “还有电脑维修的事情,真的是好巧,刚好在入侵团队退出集团网络时,苏董事你的电脑就黑屏坏掉,又那么好巧不巧借着维修,很多入侵及最后的退出痕迹都没有了。” 苏思儿皱眉,这人话里的意思无非有两个。 第一,要么是入侵团队故意为之,让苏思儿接收到庞统的邮件,让他们在今天发现网络被入侵。 第二,要么就是苏思儿假借庞统的邮件所演的戏,反正软件已经嵌入,没必要再入侵网络下去,不如来场贼喊捉贼的戏码,还可以顺道洗脱嫌疑,又能借口自己电脑中了病毒,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即使入侵痕迹被销毁了,也是维修她电脑的人的事。 ……她能收到庞统的邮件,他写的内容提及过软件程序这样的关键词,居然没被拦截掉,确实蹊跷。 苏思儿想起自己在看庞统的邮件时,屏幕闪了下,按照他们的说法,确实,入侵者完全有能力拦截掉庞统给她的邮件。 可是为什么没有呢? 为什么让她看见? “苏董事,你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吗,又或者说你知不知道,是谁盗取了你手中的软件程序?”程序监理如此问道。 话已至此,几乎人们都觉得苏思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办公室内有人低声的议论着,气氛很是混乱。 苏思儿转头看了看穆梓蓝,道:“你也觉得我是那个内鬼?” 他没看她,只是沉着脸眼中戾气很盛,他对软件部的总经理道:“去给在未来城工作的同事打个电话,让他务必把嵌入的软件程序发一套完整的过来。” 随后有对在场的研发部的it精英们道:“你们,当心了,不要接收到的软件又是被人拦取修改过的。收到这套修改过的软件后,先逐个来分析,修改过的软件程序到底会给我们的施工带去什么样的后果,是好还是坏。我们为了这软件辛苦了大半年,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 “负责网络安全的,在最快速度内重新建立一个公司内部网。” 接着他对软件的另一个高管,道:“去给白莫打个电话,不要用公司的电话,让他带团队赶快过来。” 穆梓蓝声音沉着,一个一个的去吩咐接来下的工作,将这棘手的突然起来的变故,拆分开来一个个去解决。 “剩下的其他人,继续追踪入侵者。” “还有。”穆梓蓝压低声音,极其凝重道,“这件事绝不能让prb的人知晓!” prb到现在只以为如今嵌入的软件,是他们做得完善后的调整,可是这软件哪有那么容易说修改就修改,他们和白氏共同研发的这套程序,是存在着死角和缺陷,但那是现今技术无法达到的科技领域,虽然有其他的代替方法,但都是暂时性的,只能一时看起来效果完美,时间一久,整套软件程序就会出现各种各样其他的问题。 所以他们才会没去用其他方法,代替这些软件中的死角。 “苏思儿,接下来十九层的工作就不方便你参与了。”穆梓蓝终于回转身子对她说话,“你出去。” 她细细看他眼睛,虽然戾气和沉暗,但却没有怀疑和不信任的情绪,看样子穆梓蓝并没觉得她是内鬼,苏思儿也确实觉得自己不能再十九层待下去了,毕竟现在软件员们做的都是属于高度机密的范畴。 苏思儿点了点头:“好,我明白。”她刚要走,突然觉得有个问题需要问一问,她对程序监理道,“我的电脑是什么时候变成的入侵者的通道?我存有的软件程序被盗取又是什么时候。”她得知道她电脑是哪天出的问题。 程序监理看向穆梓蓝。 穆梓蓝颔了下首,监理这才回答她道:“入侵的当天就盗取了整套的软件程序。就在上个月初三号。” 苏思儿听到答案就离开了十九层,她在心里回想上月三号是周几,她用电脑都做了什么……想来想去,突然顿住,脑袋发麻,她记起来那一天正是她的电脑初次出现黑屏的日子。 而她是给林子夏发送完策划案,在接收到林子夏回复的邮件后,她刚一点,就突然电脑黑屏了。 是的,这事儿就是发生在那一天。 她想起那天李琳对她的劝诫,让苏思儿离林子夏远点,她觉得林子夏心思很沉。 确实,林子夏曾半开玩笑的向她要过软件的程序。 苏思儿心慌发凉,她觉得此事诡异,单看入侵事件与林子夏没半毛钱的关系,可苏思儿仍不安定起来,她给林子夏打去电话,居然关机。苏思儿气结,又给林氏中他的部门打去电话,响了三声便接通了,苏思儿开口道:“我要找林子夏,你们总经理。” 手机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是苏小姐吗。” 苏思儿皱眉,对方又问了一遍,苏思儿才道:“是。” “你好,我是总经理的秘书,他不在公司,今天临走前,他交给了我一把钥匙,告诉我要是苏小姐你打来电话,就让你过来取走这把钥匙。” 第一百零六章 :一把钥匙 办公室里,苏思儿凝着眉,心里千头万绪,却始终想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林子夏作为林氏集团的负责人,也参与了这次的三方合作!如果说他要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探秘,满足好奇心?这似乎不可能,从大局来看,林子夏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作为集团的负责人,难道还需要在这点小事上花心思! 可是,电脑的黑屏的确是从点击他发来邮件的时候开始的,她不得不怀疑。但这其中的用意,着实让人想不通! 越想越烦躁,苏思儿起身去了洗手间! 冷水泼面的感觉凉入心脾,让烦躁的心情舒缓不少。 “苏董事?”有员工嬉笑着路过她身旁,瞧见她脸色不怎么好,关切的问道!苏思儿摆摆手,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示意自己很好。她们还不知道辛苦大半年的成果已经被商业间谍窃取,而这个内鬼,居然还有可能是她! 回到办公室,苏思儿把玩着手机,林子夏的电话仍旧打不通!可是他的秘书说让自己去取一把钥匙,究竟是什么钥匙呢?苏思儿的眉头一阵紧过一阵,林子夏果真是个心思很深的人,既然如此,她更加要去瞧瞧了。 刚到穆氏楼下,就瞧见带着眼镜行色匆匆的白莫,身后是他的精英团队,没有特殊的迎接,一个个尽量保持着低调,尽管如此还是惹得来回的几个女职员尖叫连连。白莫冷静严肃的快步走着,像是没有听到周围的声音! 苏思儿有些心疼这样的白莫,大家都很担心他,可是自从那晚他说:“苏思儿,我愿和你永无牵扯!师徒情分就此斩断!从此再相见亦是陌路人。”苏思儿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他了,往日的温柔浮现在眼前,苏思儿知道自己亏欠他太多! 来到林氏集团,苏思儿的的心情有些复杂!以前来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但如今,似乎林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水,弄不清到底是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子夏对于她来说,越来越是一个迷!苏思儿忽然觉得和这种人作为朋友,到底是福是祸呢?被人隐瞒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林子夏的秘书优雅的拿着一个小盒子双手捧到苏思儿面前:“苏董事,这就是我们总经理要我交给您的钥匙!希望您收好!” 双手奉上确实有些恭敬过了头,不过是一件小事,一把钥匙,居然也要还格外贴心的将它用小盒子装好!苏思儿不得不感叹女秘书的心思细腻,处事周到! “你们经理没有说过这把钥匙是干嘛的?”苏思儿好奇,仅仅只是给她一把钥匙吗?那么所有的疑问该如何作答。他事先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知道自己要找他,却故意失踪,然而又委托秘书交给她这样的东西,其心何在? 林子夏,这个人的城府藏得很深?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秘书笑着摇了摇头,“总经理什么都没有说,苏董事,或许需要你自己慢慢想想!”温柔的提醒,秘书的笑容始终恰到好处的展现在苏思儿的面前,没有一丝破绽!似乎她真的不知道,苏思儿不做他想,或许真的就只是把钥匙那么简单! 苏思儿就要离开,忽然又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一幅很着急的样子! “总经理呢,董事长急着找他呢!”男人似乎跑的很急,说完话就筋疲力尽的靠着墙壁不停的喘气!这个时候的秘书倒也没有了刚刚的从容:“总经理现在不在公司!” 话刚说完,还喘着气的男人突然愣了一下,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苏思儿,复又转过头朝着秘书问道:“他有没有交代他去了哪里?” 年轻的秘书带着笑容,摇了摇头!苏思儿了然,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中年男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再追问了,赶着回去跟董事长复命呢! 苏思儿原本就是要走的,可是被这个突然进来的男人打断了!她回身浅笑着对秘书说了声打扰了,就出了门,走到回廊上! 刚刚进来的男人还在前面,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隐约间似乎听到一句疑惑:“奇怪…那么像…多想了!”听到“那么像”几个字,苏思儿的心弦忽然就绷紧了,之前白父和白母时第一次见她也说她像什么,走在前面的男人见过她之后,嘴里又说着这些,苏思儿隐隐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些关联! 或许是她想多了,但是苏思儿没有办法!商业间谍都搞到公司里去了,找到的所有证据既然都直指她,究竟是谁,这么针对她,偏偏找上了她的电脑!林子夏吗?可之前还说要和她成为朋友的,为什么…… 忽而苏思儿又笑了,商场如战场,哪里还有什么朋友!重要的是有利益,才有所谓的朋友。当然你还得小心当得到利益之后,你的伙伴会不会一脚将你踹开!穆梓蓝说的对,被人利用不要紧,重要的是别蠢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她苏思儿何时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越来越后退了! 外面的空气格外的好,带着清新的味道!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的林氏集团,苏思儿的眼神熠熠生光!这场风波一定和林子夏少不了关系,利用自己的电脑做出这样的事,她这个人情还得可真好! 在苏思儿的身侧,忽而划过来一辆车子,加长的林肯。苏思儿莫名的眯着眼睛,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看去,正是林董事长,跟在他后面的就是刚刚过去找林子夏的人! 林董事长持着拐杖,倒像个装饰。他锐利老辣的眼神扫过苏思儿,像是审视又像是打着招呼!后面的中年男子也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两个人又掠过苏思儿径直坐进了车子! 看着车子慢慢远去,苏思儿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件事,她一定要搞个清楚!苏思儿,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子,既然要利用她,就必须准备好付出应有的代价!捏紧了手里的钥匙,苏思儿觉得有必要好好想想办法! 一连几个晚上,穆梓蓝都没有再回别墅。苏思儿在穆氏集团策划部副总的位置也一直没有人动!整个集团保密措施做的很好,19层依旧严密看守着,拒绝任何其他部门的进入!苏思儿有时候也想过去看看,可是如今的她是最大的嫌疑,也只有避嫌! 好几次在公司遇到穆梓蓝,苏思儿也想上前问一问他,可是瞧见他盯着自己冷硬凌厉的眼神,那股子气焰竟生生被压迫下去。 这一次,恰好又是这样的情况。苏思儿实在忍受不了,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多少天了,自己一直在等着消息,希望可以听到自己是清白的,或者问题解决了,一切都不必烦恼!然而十九层的人们依旧整日忙碌! 员工食堂里,受不了他们看着自己那副怀疑揣测的眼神。可是,瞧见他们因为忙碌而日益浓厚的黑眼圈,苏思儿也觉得愧疚!毕竟是通过她的电脑才会这样! “你们究竟查出来没有!”苏思儿这个时候只想知道结果,也顾不得穆梓蓝那冰凉刺骨的眼神!况且,几日的操劳也让他变得憔悴了! 穆梓蓝到也不急着回答,悠闲的吹着咖啡的泡沫,轻呡一口:“你就这么沉不住气?”放下杯子,直接逼近苏思儿的脸,呼出的热气直洒到她脸上,带着咖啡的香味:“还是,你这么想让人觉得你就是那个内鬼?” 苏思儿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小步,思索片刻,却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毕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莫名其妙的电脑被黑客攻占,公司机密泄漏出去,她本来就是有责任的,只怪自己太过大意! “我只是想尽快找出答案,希望能够弥补!”苏思儿不卑不亢的说出她的想法,被穆梓蓝这样嘲讽,也不是一次两次,关键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这样子被搁置一旁,无所事事,从来就不是她苏思儿的风格! 穆梓蓝的咖啡已经喝尽,又重新倒了一杯,长久的沉默一直没有打破!苏思儿知道事情真的是很严重了,饶是穆梓蓝,也要这样大费周章,联合白氏一起想办法! “敌不动,我不动!苏思儿,这句话还要我教你?”穆梓蓝轻蔑的睥了一眼苏思儿,便不再多说! 苏思儿愣在原地,穆梓蓝的话在清楚不过,当初的商战课程也不是没有教过!她居然如此冲动,应该静下心来,耐心等待的!黑客的事情,自有19层的人继续处理,而她要做的就是站在自己的位置,做好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麻烦! 至于林子夏,苏思儿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可是凭着她的直觉,她知道林子夏还是会找她的!利用她的电脑,让她在穆氏被当作内鬼,无疑是要让她在穆氏无立足之地!手中的钥匙,不会是某处豪宅,用来收买她的吧! 看来,无论如何,还是林子夏之前的伪装太好了。穆凌说他心术不正,自己虽然相信穆凌的眼光,却也有些怀疑;李琳说他心思很深,自己也只是觉得站在私生子的位置上这样做无可厚非!可如今看来,他的心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连日来的躁动在此刻都被苏思儿收敛起来,她需要以更加饱满的姿态去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何况,穆梓蓝和白莫的联手,怎么说也不会比不过一个林子夏!林子夏这么做,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待到真相大白,倒要看看他如何向合作方开脱! 第一百零七章 穆梓蓝的试探 出于对程序被破坏的自责,苏思儿已经不知道加班到多少点了。小助理揉着头发,两只熊猫眼哀怨的看着苏思儿。饶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苏思儿还是十分没有同情心的笑了。 “经理,你这今天怎么来来回回都看这几个文件啊,我都快背下来了!”小助理嘟囔着,她实在搞不懂苏思儿,为什么就着这份未来城三方合作的协议,苏思儿看了这么久,还一直看着未来城的宣传设计,这些东西早在之前就不知道被看过多少次,都已经是定下的事情了。 苏思儿歪着头看着小助理,原本她的圆脸也变得消瘦了,难怪一直抱怨自己看这么多遍文件。明明自己也和她差不多大,为什么偏偏就要担负着这样的责任呢。苏思儿不知道,这个样子,她应该怪谁。 比起别人的幸运,她或许不够幸运,没有小助理那样疼爱她的母亲,所以她不再那么简单快乐;可是比之别人的不幸她又何止幸运一点点,遇上穆凌,才有了现在的她,才到了这个人人羡慕的地位。不用那么近,就不用这么疼。 “你先回去吧,以后不用这样陪我加班,我可没有加班费哦!”佯装着拿起一副老板的样子,苏思儿也不想小助理跟着自己一起熬夜,毕竟这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小助理无声的瞪着苏思儿,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经理,我今晚还是陪你吧!”说完认命的坐回了原地,埋头苦干起来。 苏思儿会心的笑笑,收起笔,来到助理身后,轻拍一下:“算了吧,今天就到这里!早点回去吧,我马上也走了!” 似乎是不放心,小助理一直等到苏思儿办公桌上的那一盏台灯熄掉了,终于如释重负的叹一口气,关掉电脑!欢喜的冲着苏思儿说了声:“万岁!” 显然是开心过了头,小助理的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状,拉着苏思儿直喊着叫苏思儿去她家吃饭。苏思儿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小助理生日,她妈妈为她准备了一桌的好菜,本以为是回不去了,没想到,苏思儿临时放过她了。 “这么好的机会,经理可得赏脸哦!”小助理朝着额苏思儿撒娇,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思儿,“我妈妈上次见到你,就说你长得瘦,可一听到你居然是我们经理啊,一直夸你能干呢,还催着我请你到我家吃饭!” 苏思儿默默的听着小助理的碎碎念,一点没有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样惹人喜爱了。不过,回去她还得再查查资料,先前是为了哄着小助理,才装作说不要工作了,天知道她是有多担心! “虽然我觉得你妈妈做饭一定很好吃,但是还是说声抱歉,今晚我去不了!”苏思儿面带歉意,婉转拒绝了小助理的邀请。 注意到小助理的失落,苏思儿揉揉她的头,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好了,生日快乐,下次一定给你补上生日礼物,我这个经理太不称职了。罚我给你公费打车回去?” 苏思儿眨着眼睛,小助理可是她在公司最信得过的直接下属,总是要对她好些。最后,小助理在苏思儿的威逼利诱下,上了一辆计程车!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整个集团大楼下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稀疏的法国梧桐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这难得的静谧让苏思儿的心有那么一刻的宁静。 只有在经历过那么多之后,才会明白拥有着静寂的时光是多么难得。苏思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 记忆里,似乎只有生父不在家的日子里,苏怡偶尔心情很好的时候,会一边搓着衣物,哼一曲不知明的小调,也是这样的时候她才会允许苏思儿在一旁玩耍,堆着泥巴! 苏思儿还记得有一次,自己玩得忘记时间,一抬头就看见苏怡淡淡的笑。那种心安的感觉,是让她怀念至今的,已经很少再有了。 一束强烈的光亮直照到她眼前,像是故意般的还鸣了一阵喇叭。苏思儿皱着眉,眯起眼睛朝着光束忘去! 昏黄的街灯照的地上都是朦胧的橙色,穆氏集团大楼的灯稀疏落落的开了一些,隐隐是银色的车子在远光灯光束打下的一刻,看不清后面的景象,整个人眼前就剩下了这一方似乎油画般定格的画面。 高跟鞋滴答敲在地面,苏思儿走向那辆车子,这个时候已经换成了近光灯,车里的穆梓蓝低着头,似乎是累了,双手捧着脸,安坐在一边。 司机给苏思儿开了后车门,示意苏思儿上车。 平稳的向着明阳路的别墅开去,车子里穆梓蓝一直保持着开始休息的状态,头也没有抬过一次。苏思儿也没有和他说话,对于穆梓蓝,苏思儿觉得此刻还是不要去惹他,或许就算是招惹了,她也未必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穆梓蓝,不会那么轻易被人看穿,而她,也不想去在意太多。 苏思儿觉得车子里的空间太闷人了,默默的打开车窗。有微风轻轻拂面,吹的烦恼也少了一丝。 “哒--” 似乎受着夜风的影响,穆梓蓝默默的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突出薄雾般的烟幕。 苏思儿没好气的将车窗开得更大,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唐少爷,请你顾及一下,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车里!”苏思儿压抑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冷冷的声音响在这无声的夜里,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风情! 穆梓蓝显然没有把苏思儿的话听进去,依旧抽着烟,像是打量般的盯着苏思儿不悦的脸。 苏思儿知道,穆梓蓝一直没有休息,19层的工作穆梓蓝总是要亲自坐镇,每夜都是要到很晚。但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中午还听到十九层的几个员工奔下来带着整层员工的盒饭巴巴的往上跑。 大多数人,连吃饭睡觉都包在19层了。 “你说,为什么会用你的电脑,正好嫁祸给你?”抽完一支烟,穆梓蓝才开始和苏思儿说话!苏思儿撇过头,看着穆梓蓝玩味的笑,公式化的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比较倒霉!” 自嘲的笑笑,苏思儿觉得谁要是能够帮她想到这个问题,她或许会很感激他! “是吗?”穆梓蓝阴阳怪气来了这么一句,准备抽出第二支烟,然而才碰到一支,又很快塞回去,直接连盒子扔在一边!“苏思儿,你有没有想过,林子夏?” 听到这里,苏思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避过穆梓蓝的眼睛,为什么穆梓蓝会想到林子夏呢,她可从里没有将自己怀疑林子夏的事情告诉过别人!穆梓蓝是如何猜测到的! “为什么怀疑他?”苏思儿凝着眉,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哼!”穆梓蓝似乎很不满苏思儿这样的问法,随之又是一句爆炸性的话语:“苏思儿,你知道,竞争和合作,原本就可以是一回事。所以,我可以怀疑林子夏,也可以怀疑--是白莫!” 苏思儿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穆梓蓝,顿时反驳到:“不可能,不可能是白莫!” 苏思儿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温和体贴的白莫,那个被自己伤到狠烈崩绝的白莫,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就算是他,也断不会通过她啊! 世上还有谁能够像白莫那样,对自己好呢? 可惜白莫的爱,苏思儿承受不起,就这样彻底说清也好,然而从此斩断情分,天涯陌路,她真的能够做到吗? “苏思儿,为什么你这么断定,不是白莫?而对于林子夏,你却没有一口否决?”穆梓蓝敏锐的目光盯着苏思儿,让苏思儿觉得有一种被揭穿的感觉! “我和白莫,多年的师徒情谊,我信他!林子夏,我只知道,穆凌说他心术不正!”狠狠吐出这句话,苏思儿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穆梓蓝穆凌的看法,也只是想提醒使穆梓蓝提高警惕,林子夏心思有多沉,苏思儿还不能说的清楚,可提防着,总是好的! “哦?你早就知道,可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极力促成三方合作?”穆梓蓝情绪如常,似乎不打算放过苏思儿,继续逼问! 苏思儿深吸一口气,这样的穆梓蓝也太咄咄逼人了,她苏思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欺负了! “唐少爷,三方合作的事情,您自己也是同意的。看过方案的人,都会觉得这样做有益无害,出于对公司的利益着想,你认为我为什么不极力促成!” 穆梓蓝静静的听着,苏思儿说的更加理直气壮:“大权在握的人是你,我提供的也仅仅是建议,怀疑人也得要有充分的证据!” 苏思儿毫不示弱的看着穆梓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的苏思儿和穆梓蓝都忘了车子已经进入了别墅。司机先是替穆梓蓝开了车门,然而,穆梓蓝仍是不动,锋利的眼眸似是要将苏思儿看到心里去。 苏思儿倔强的自己开了车门,刚要下车。一股大力狠狠就将苏思儿拉近车门,一瞬间,苏思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被穆梓蓝压在身下!车门也被嘭的一声关上了!司机冷着脸站在车子外,穆梓蓝的脸就在她上方一尺内,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 苏思儿挣扎着想要逃开穆梓蓝的禁锢,然而双手被拽的更紧,紧紧的压在脑后,穆梓蓝慢慢俯身,靠在苏思儿耳边,清吐出一句话,就摄的苏思儿刹那定住! 穆梓蓝似乎很满意苏思儿的反应,松开箍住苏思儿的手,转身朝着司机说了句话,苏思儿拉着座椅坐起来,转身瞥了一眼穆梓蓝,默默的说了一句:“谢谢你!”重新拉开车门,径直朝着别墅房门走去! “苏思儿,明天的董事会,希望你像今晚这样理直气壮!”穆梓蓝悠悠的飘出这么一句,今晚他仍旧是没有留在别墅,苏思儿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今晚的试探怕是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零八章 董事围攻 别墅的窗一夜也没有关,四月的天还没有那么暖和!苏思儿躺在床上,她很想睡着,然而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穆梓蓝审视的目光,还有林子夏阴鸷锐利的眼神,以及白莫最后一次在她面前意蕴不明的笑。这些影像翻来覆去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搞的她睡意全无! “苏思儿,白莫或者林子夏,不要感情用事!别让我觉得我父亲对你的栽培都是浪费!”穆梓蓝的狠戾的目光让苏思儿知道,自己真的太感情用事吗? 对于林子夏,是感同身受,同样是从底层出来,不被人承认,默默努力奋斗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也觉得他很有心计,却理解成是为了获得认可,必要的手段,把这一切当成无可厚非! 而白莫呢,真的怀疑白莫,苏思儿做不到,白莫是教她入行的师傅,对待她温润和煦的像是春风的白莫,即使决裂,也是只知道折磨自己的白莫,怀疑他,苏思儿做不到! 窗外的凉风依旧不停歇,卷起窗帘,伴着月光起舞,又静静的贴着墙壁!流动的光影和空气带来丝丝沁人的花香!或许是该睡一会儿,苏思儿继续看一眼时间,都是凌晨3点了,早上的董事会,怕是又有一场硬仗! 昨夜的睡眠不好,后果就是苏思儿难得的睡过头了!这可是极少有的事情,没好气的看着闹钟,苏思儿发现自己已经比预定起床时间迟了整整半小时!天知道她是个把时间排的多紧凑的人,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害得她董事会迟到了! 打开董事会大门的时候,苏思儿抱歉的冲着大家打着招呼!看向穆梓蓝的时候,苏思儿就发现穆梓蓝黑着一张脸,表情深不可测,嘲讽般的扫着苏思儿一眼,伸出一只手,就有女秘书带着苏思儿下去了! 苏思儿一脸疑惑的看着秘书,秘书是个一丝不苟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冷冷的媚眼,倒是很符合穆梓蓝那人脾气!“苏董事,需要我帮你整理衣物吗?”秘书好听的声音配上冰山美人般的面容,苏思儿竟觉得刺耳。 俯身看看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自己走得急,竟然连衣领都没有翻好!顾自翻好衣领,苏思儿就要向着会议室走去! “苏董事,这是给您准备的化妆品,您可以在这里补补妆!”秘史的声音再次想起,苏思儿皱眉,停住。转过身看向秘书拖着的化妆品,倒是很齐全,拿起一支口红,苏思儿娴熟的涂好,阖上口红,转身递给秘书! “等这些化妆品全部用上,估计董事会也要结束了!”斜飞过秘书一个警告的眼神,苏思儿大步走进会议室!刚进门,就听见一位大嗓门的董事冲着穆梓蓝叫嚣道:“和prb公司的合作,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也能搞成这个样子!” 穆梓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已经暗示了他的不悦。 “未来城的软件嵌入不是说很成功吗,为什么现在说不行,你们搞的什么鬼?难道还怕股东分成,多了那点利润?” 这位似乎就是觉得是穆梓蓝有心说未来城的项目出了问题,影响他拿股份利润了!苏思儿暗在心里冷笑,平时放着公司的事情也不好好管理,到了业绩出现问题,就知道找他们的毛病,责怪他们的不是,想得都太轻松了不是! “孙董事这是说的哪里话?难不成我还在意你那点股东分红吗?在穆氏,还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钱做这种下作动作!”穆梓蓝刻意拔高了声音,像孙董事只为蝇头小利的人当然不用特别在意,一阵威慑,就可以唬得住他!重要的是别的精明的大股东,他们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苏思儿坐在一边,暗暗等着,很快,就会有人挑事到她头上了!说不紧张还是假的! 坐在穆梓蓝右下手的是和穆凌一起合作了多年的老股东,这么久了似乎也没有说一句话,下面的人是不是的拿眼睛瞧瞧他,他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样子上像是一派祥和,可接下来说的话,让苏思儿觉得,说他祥和太客气! “阿夜,我和你父亲是从“荣光”一起拼出来的,你也别说伯伯我讲老资格!”似是停下来喘口气,他不疾不徐的说着:“集团内部什么时候传出这样的疯言疯语,说是苏董事将软件程序泄露出去了,阿夜,伯伯只要你给句真话,一个集团最重要的是团结力,凝聚力,出了这样的事,内部员工的**,这样还怎么让员工放心的工作!” 苏思儿看看老爷子敲的狠重的拐杖,深吸一口气,看来终于是对她开炮了!既然这样,那就放马过来吧! 穆梓蓝转着手中的钢笔,老头子咳嗽的厉害,显然是动了怒的,示意秘书给他添杯茶!哪里料到,茶被推回去,十分不给面子的老爷子临了还加了一句:“我不用喝茶,现在集团需要的是合理的解释!” 穆梓蓝似乎是笑了笑,这是所有董事都没有料到的,包括苏思儿,可是她总觉得穆梓蓝笑着的脸下藏着的是暴风雨席卷而来的热浪,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徐伯伯说的对,集团内部相互猜疑固然影响了集团的团结力和凝聚力,然而为此冤枉一个有功之臣也不是我们穆氏能够做的出来的!”穆梓蓝貌似很客气的说明了原因,然而下面人听来是毋庸置疑的袒护,苏思儿倒也有些奇怪! “苏思儿是我父亲要留下的人,也继承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想伯伯们也是了解我父亲的,他何曾看错过谁!”穆梓蓝横眼扫着座下的董事!凌厉的眼锋带着逼人的气息,众人都被问得低下了头! “那也许是你父亲看上了她,收留了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姑娘!”不知是谁在角落里嘀咕了这么一句,气得苏思儿直想当场捉他出来,但是也许这就是敌人的激将法呢? “哼!”穆梓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每个孩子对于自己的父亲再不喜欢,还是有着尊重的,更何况这样说他的父亲,无论如何都薄了穆梓蓝的面子。 “这么说,你们在怀疑我父亲的作风,徐伯伯,连你都不相信他吗?”穆梓蓝说的凝重,苏思儿得意,既然说着老交情,可连自己的老友都要这样诋毁,真是,道貌岸然! 许是受不了穆梓蓝这迫人的眼神,或者是真的和穆凌的交情深厚,叫徐伯伯的老头子气的一手扔了拐杖,冲着身旁的人吼着:“我,老徐,敢拿自己的人格担保,老唐绝对不是那种人,如果你们拿这方面说事,我是坚决不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说完就是连串的咳嗽,身后的护工一直替老爷子拍着背,好容易才喘过气来!穆梓蓝起身,朝着徐老爷子示意了一下,老爷子摆摆手让他继续讲! 苏思儿觉得此刻的穆梓蓝,偶尔上扬的嘴角,有一种势在必行的霸气!然而也只是一瞬,穆梓蓝又回复到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俯视着满桌的董事,“各位都听徐伯伯说了,我也深信我父亲的为人,我一直很相信他眼光的精准,苏董事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她应得的!” 绅士的朝着苏思儿点了一下头,穆梓蓝继续说着:“既然有人怀疑苏董事,趁着她在这里,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她,相信苏董事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思儿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间浪口,在看看穆梓蓝,他已经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冷硬生刻的眸子却不是往日的冰冷,还带着一点鼓舞的意味,苏思儿直接怀疑自己是否是看错了! 苏思儿整整衣服,站了起来,笔挺的走向正前方,拿出最好的姿态,准备应对董事的刁难!这种时候,逃避和寻求帮助都不是她苏思儿的风格,要的就是直截了当的面对问题! 清清嗓子,苏思儿直接开口:“好了,现在大家有什么需要问的,我可以一一向大家答复!”站在前面,各位董事的表情一览无余,苏思儿知道他们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和怀疑,看来还是表现不够,可是表现多了,也让人挑毛病了! 一位较为年轻的董事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穆梓蓝,第一个问题就直指苏思儿是内鬼:“苏董事,有员工反应,软件程序是从你那里泄漏出去的,你怎么回答?集团内部查出的内鬼的ip地址,更加就是你的。证据确凿,你怎么看?” 苏思儿心下疑惑,这些都是在十九层上事情,但是事后穆梓蓝已经将这件事压制下去,这些人是如何知道的呢?董事会的召开,来得这样快,所有的证据都那么可靠,通通指向她苏思儿。 是穆梓蓝事先告知?太不可能了,问题显然还是没有解决,他怎么傻到现在通知各位董事呢! “这个问题!”苏思儿仔细观察着刚刚提问的董事的表情,注意到苏思儿故意停住的时候,那人的脸上分明带着稳赢的喜悦! “虽然是我的ip地址,也是从我这部电脑泄露出去的,但是我想说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我也是那天收到未来城员工的信息才发现这件事,而我的电脑早就中毒,应该是被黑客入侵了!这一切与我无关!”苏思儿仔细想想,所有有利于她的证据都找不到,要怎么解释呢,可是任人这么随意揣测怀疑她,她绝不吃这个亏! “苏董事,可真是会推卸责任,这什么都是黑客做的,那还有你苏董事什么事啊?这一切都这样好的计算在你的计划内,真是让人捉不到把柄,可是这样才让我们怀疑啊!”在场的董事显然不满苏思儿的回答。 苏思儿知道自己怎样说都会以证据不足,口说无凭被怀疑,但是在这样的逼问下,苏思儿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难道她就只能自认倒霉了,留下这样内鬼的臭名? 第一百零九章 我保证 “我想这个问题,我可以替苏董事担保!”穆梓蓝的声音在一众怀疑声中就这么响亮的穿透到苏思儿心底!苏思儿觉得,自己当时是有些感动的!她回过头,就撞上了穆梓蓝坚定的眼神,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昨晚没有回去,想来应该也是很晚才睡! 然而,今天的穆梓蓝穿着的西装,昨夜的疲惫好似一夜间全都消散,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带领穆氏走得更好。他的眼睛虽然凌厉不加掩饰,却也表示了他心中的雄心壮志,苏思儿甚至觉得穆梓蓝会超越穆凌,创造穆氏集团的又一个传奇! “我,穆梓蓝,以我父亲的名义,以我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担保,我相信苏董事,相信她的为人,她不可能出卖集团,背叛集团!”穆梓蓝说的信誓旦旦,苏思儿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暖阳,这信任竟然出自那个常常蔑视她的穆梓蓝口中,让她觉得更加难得! 周围的董事被这一句弄得唏嘘不已,就连那位徐伯伯也劝起了穆梓蓝,“世侄,人心不古,你何苦如此替她担保,还是收回吧!”像是狠狠剜了一眼苏思儿,那位徐董事终是拗不过穆梓蓝。 穆梓蓝又重复了一句:“我穆家的男儿,说出去的话,怎会轻易收回!”转头,紧紧的摄住苏思儿的眼睛,他褐色的眼眸像是一层层漩涡,闪烁着不明的情绪:“苏思儿,你会背叛穆氏,背叛集团吗?我需要你的承诺!” 苏思儿定定的看着穆梓蓝,不论之前他们有过多少不愉快,但此刻,在这样斩钉截铁的保证和带着鼓舞的质问之下,苏思儿觉得自己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当然!”当然,她怎么会背叛穆氏呢?她最要感谢的就是穆凌,她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穆凌。 不论他和苏思儿有着怎样的瓜葛,从穆凌接受她住进穆家别墅开始,从穆凌着手教他后,从穆凌对她的每一次称赞,从穆凌说要把他带入穆氏,还有穆凌遗嘱里那样规定的三条!她怎么会这样背叛穆凌。 今天的苏思儿,不能说是没有自己的努力,然而没有了穆凌,她再努力也不会如此快速的成长。她能有今天,最大的功臣除了穆凌还有谁呢? “我当然不会背叛穆氏!”苏思儿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她眼神异常的坚定,像是眺望着远方,又或者是穆凌在她面前,听着她的雄心壮志!此刻,苏思儿是说给在座的董事听的,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穆梓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然而很快又收紧了眼眸,大气的扫过会场。 “这个问题已经过去!我们拭目以待,这次的软件程序泄漏,是我们的防范意识太差,除了与prb公司保持邮件联系,竟然没有人想到实时联系,加强和prb公司的交流,我们会在接下来的安排里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似是吃下一颗定心丸,虽然还有人想咬住苏思儿的问题不放,但是在穆梓蓝锋芒毕露的眸子下,又有哪位股东不想赚钱了才会继续缠下去! 终是右首的徐董事发了话:“既然,世侄都这样保证了,我相信你父亲和你的眼光!”回头打量着苏思儿,徐董事带着审视的目光研究了一会儿,才朝着苏思儿说了一句:“苏董事,万事还是不要再给人落下把柄!穆氏的担子,挑在身上可不轻啊!” 苏思儿礼貌的回答道:“所以才需要像您这样的老人儿的多加提点,常来公司看看!”轻易将徐董事扔过来的问题抛回去! 徐董事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拍拍穆梓蓝的肩,轻语了一句,穆梓蓝的眼神暗暗瞟过撇过头去的苏思儿,点点了头!继而送各位董事出门了! “经理,你怎么还在会议室啊!”小助理惊讶的跑进会议室,倒是吓了苏思儿一跳! “你怎么跑来了,吓了我一跳!”苏思儿没好气的问着小助理,她已经在会议室等很久了吗?竟然没有人提醒她。整个会议室只剩下她和小助理了,可是穆梓蓝刚刚送客就一直没有回来,亏她还想再说一声谢谢! “刚刚我看到小唐董事长出去了,还送了一大帮的董事,可是就是不见你啊!”小助理若有所思,“然后我以为经理你会等会就下来的,可是小唐董事长送走了所以的董事,自己都开着车走了,你还没有下来!我就来看看嘛!” 许是觉得委屈,小助理说得倒也挺可怜的,“哪里知道,经理你在这里发呆!啧啧!”一幅感叹不已的样子:“经理,你很少发呆啊,发呆也好看!” 苏思儿实在受不了小助理这样白目的话语,投了一个噤声的警告眼神,小助理登时闭上了嘴!事情到此告一段落,似乎总算能喘口气了! “今晚可以准时下班!”苏思儿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可乐坏了跟在后面的小助理! “好耶!”小助理蹦起老高,倒让别的同事觉得意外!苏思儿冷着脸往后瞪了瞪小助理,羞得她满脸通红,一溜烟就蹭前面去了! 果然年轻就是这么精力旺盛!苏思儿无奈摇摇头,自己也和她一般大,刚刚却要面对一堆董事的质疑,而她就只为一个准时下班而乐开了花!是知足常乐吗? 早早的让小助理收拾收拾回去,苏思儿告诉她自己还有几个收尾工作,马上就走!可是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还有两份文件要核对一下!等到所有文件都弄好了,苏思儿发现早已到了八点多! 翻着手机,发现李琳的一个未接来电,是七点三十的,这么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想到李琳和尹子水的女儿,苏思儿还记得她那可爱的小模样。 笑着回过去,“喂,师傅!” 一通电话打过去,苏思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还是佯装着开心,“是啊,未来城科技城的打造可是花费了我们不少心血,怎么会不好!先这样了师傅,我还要回去,先挂了,再聊!” 按掉电话,苏思儿紧皱着眉头。李琳和尹子水夸说看到未来城的先行版的宣传片,目前未来城完工大半,prb公司就忍不住推出了先行版宣传片,居然还是之前的演示的那款被调包的软件程序! 打电话给穆梓蓝,电话一直在通话中!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苏思儿的心头!以前那套程序虽然有死角,但是以目前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突破,估计是穆梓蓝他们还没有想到办法,一直压着没有对prb公司说清楚,这回麻烦大了! 带着这股烦躁感,苏思儿回了明阳路的别墅!公司的梧桐树也不在那么富有诗意,苏思儿觉得一切都糟糕透顶了!当初就应该提高警觉,提防着点,即使是合作伙伴又怎样,关于原则问题还是有必要死守住!更何况,这是商业机密! 碍于穆梓蓝可能会出现在别墅内,苏思儿一进门就打开了大厅的落地灯!灯光细碎了一地,照出斑驳的光影!苏思儿一眼就看到穆梓蓝侧卧在沙发上的长影,静默的,像是睡着了,然而灯光似是太过亮眼,他的眉头轻轻皱了几下! 被穆梓蓝难得的放松模样逗得笑了,苏思儿不想打扰他,床帘随风飘到拂过苏思儿的脚面!出于一种关心,苏思儿替穆梓蓝关好窗!那么多天没有休息了吧,苏思儿瞧瞧进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穿着宽大的睡衣,苏思儿擦着头发,就见到穆梓蓝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窗户被重新打开!他就这样孤独的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此事的穆梓蓝许是不希望被打扰的,苏思儿转身想要上楼! “坐一会儿吧!”像是感知到苏思儿接下来的动作,穆梓蓝及时转身,坐到椅子上! “今晚的电视,你有没有看?”似乎是有些疲倦,穆梓蓝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侧着身问着苏思儿,没有了往日的攻击性! 苏思儿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我师傅李琳打电话告诉我,看到prb未来城先行版的宣传片了!”苏思儿说完就看着穆梓蓝,希望得到解答! 穆梓蓝深吸一口气,“是啊,都播出了,可是我们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只是白氏旗下一位工程师说那套掉包的程序只能持续一个多月,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漏洞,严重的话整个系统都会瘫痪!”静静的吐出这个惊人的消息,穆梓蓝居然说的云淡风轻! 苏思儿暗道不好,“有没有解决办法?”期盼着能够有解决的办法,苏思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着穆梓蓝! “嗬!”穆梓蓝似笑非笑,放下胳膊,看向窗外:“也许有吧!” “什么叫也许有吧?”对于这样不自信的穆梓蓝,苏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急急起身,跟着穆梓蓝追问:“为什么这么不确定?你难道还没有把握吗?”这次事件到底是棘手了吗? “也不是,只是需要时间!”穆梓蓝转身,那一瞬间,仿佛刚刚的迟疑都不是他,“只要我们去prb总部那边说明情况,跟他们讲明需要推延施工一个月,还有得救!到时候,原来的难题攻克,替代更完备的程序,重新嵌入,问题就解决了!” “那就去说吧!”苏思儿急忙抓住穆梓蓝的胳膊,眸子里一片光亮,带着灼人的期望!“既然有办法,我相信我们会说服prb公司的!” 穆梓蓝不动声色,“这也说不准,prb一直在赶进度,希望早日将未来城推出,他们不会轻易就答应!” 苏思儿觉得这样子就像溺水的人刚刚抓到一个支撑,可是骤然发现那不过是一根毫无作用的稻草!又重新打到水里!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去试一试吧!”苏思儿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怎么能这样认输呢! 穆梓蓝俯身看着苏思儿,或许眼前的苏思儿就是这样抱着不到最后不放松的意志力,尽管前途渺茫,但还是要试一试:“如你所言,明天出发!” 第一百一十章 是秦政 阳光是那样的刺眼,清晨的风吹醒了熟睡中的人。一个难得的早晨,窗外还有清新的花香,难得的还有几声鸟鸣,透着这季节的生机!苏思儿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抽上几卷文件,与prb公司的洽谈,应该不会太久。希望一切顺利。 拖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穆梓蓝早已等在下面,一只手握着手机,在阳光的照耀下,侧脸暧昧模糊。又带着光圈,自由一种闲适自然,可是他浑身的气息,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防御状态下的紧绷,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听到苏思儿下楼的声音,穆梓蓝微微转身,稍稍打量了一下苏思儿的打扮,随意夸了一句:“还不错!”苏思儿忽的眼睛瞪的老圆,然而很快又笑了。 穆梓蓝不明所以:“你笑什么?”此事他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客套,皱起眉头,对于苏思儿莫名其妙的笑有些懊恼。苏思儿耸耸肩:“你夸人都夸得这么不情愿,倒是第一次听你夸我!”苏思儿含笑,看着穆梓蓝眼珠了然的转了一转,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是真的不错!”穆梓蓝此刻的眼神没有他惯有的凌厉,倒是摆出一幅真心欣赏美人的样子,绕着苏思儿半天!苏思儿确也是被他这副少有的玩世不恭逗得有些乐了! “刚刚得到prb的消息,他们会派一位本国的董事和我们洽谈,也是技术方面的专门人才!”穆梓蓝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正色道,盯着苏思儿的眼睛,带着些担忧! “哦,他们倒是上心,还特意找来技术方面的专门人才。这样技术和管理全能的人才可真是不多,难道我们认识?”苏思儿的心中有些担忧,会是谁呢?看穆梓蓝的样子,担忧!难道是他?心中有如巨石落下,狠狠一沉! 然而面上还是带着笑,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穆梓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像只猫逗着刚捉到的老鼠:“其实,你认识他!并且,关系匪浅!” 这样的回答似乎更加接近了她心里的猜测,苏思儿板起脸,严肃的对着穆梓蓝说:“唐少爷,工作的事,还是直截了当的好!”她才不要这种担心怀疑,苏思儿自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好感情和事业上的事情。 “是秦政!”穆梓蓝不给苏思儿反应的时间,说完就拉着苏思儿的手,“快点出发吧,机票早已定好,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往机场!”迈起步子,还没走开两步,穆梓蓝明显感觉到身后人的不情愿,因为她一步也没动。 “苏思儿,我想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事先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也是为了穆氏!”穆梓蓝蔑视的看着苏思儿,果然是刚刚还觉得她可以应付,现在就要自己证明不可以了吗?女人,到底是不能成大事的。 苏思儿固执的扳开穆梓蓝的手,不服输的昂着头,她的目光没有穆梓蓝以为的怨恨和委屈,只是倔强的保持着一份淡定和执着。“穆梓蓝,如果你就是这样以为我的,那么很抱歉,不能如你所愿!” 苏思儿揉揉被穆梓蓝拽疼的手,提着自己的箱子走在前面。不留痕迹的说了一句:“我只是相信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走过去,不用别人的同情和可怜!留着你的爱心给那些娇弱的女人吧!” 穆梓蓝暗自点点头,果然苏思儿没有让她失望。她挺的笔直的背,拒绝司机为她放箱子的举动,自己捋起袖子,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勾手朝穆梓蓝一个手势,自己先上了车! “苏思儿!”穆梓蓝跟着也进了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规矩的没有越线,然而确实对着苏思儿说的:“给你个建议,坚强可以,但是,也不必事事亲为!不然人力资源如何分配!做女人,是有优势的,比男人更得天独厚!所以放箱子这种事情,你大可以给司机做!” 不然他家的司机难道只要开车吗,还是他穆梓蓝也要自己扛着箱子上车!苏思儿一板一眼的回答:“唐总提醒的是,但是自己的事,能够做的我都会自己做!” 苏思儿觉得这才是她,不比男人弱,不需要别人的特殊照顾。她比大多的男人都要坚强,也很有决断力,为什么要放着自己能做的事不做,如果这样,那么该如何应对未来的挑战! “一个女人,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最重要,而不是表面的彪悍!” 穆梓蓝一语中的,并不想与苏思儿多费唇舌,该说的他都说了。和苏思儿这样的人说话,一句两句她都要句句带刺儿的还给你,真是个太好强的女人! 苏思儿咬着嘴唇,虽然很想对着穆梓蓝顶过去,可是人家已经是一副不屑于再说的态度。多说无益! 路上堵车堵的厉害,苏思儿的心里正如这不断鸣笛的车辆,一波连着一波,拍在心尖上!说她真的死心了,可是嘴上的话怎么能瞒得过自己本能的想法! 本能,对于秦政,苏思儿觉得自己是一种本能的爱!这正如每一个午夜梦回,醒来后满脑子里都是秦政!人最不能掩饰和欺骗的就是自己的本能。爱上秦政是一种本能,一种顺其自然,早在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扎根在她心底! 一开始的时候,是白莫和秦政一起出现在梦中,所有的场景混乱不堪,每每醒过来,早就忘记了梦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是秦政那双瀚海般蔚蓝的眼睛,如丝帛般紧紧将她包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最终结成一个茧。 然而每每给自己一个希望,都是那么让自己绝望!对于沈芸妲,见到她倒在血泊中,以死挽留的时候,苏思儿觉得她们扯平了,也曾觉得为着一个男人陷入那样的地步,太不值得。可是,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呢,爱情是可以用值得来衡量的吗? 不经意间,苏思儿弯弯嘴角,类似于无奈的笑容!随着窗外远去的车子,渐渐看不见了!理智告诉苏思儿,她和秦政,再相见,也只能是陌路! 她,原先有的也只是苏怡,以后的日子里,她不需要感情,需要的只是不断用丰厚的物质来填满这颗空虚的心,再不要回到那是的日子就好! 爱情,脆弱的像个笑话。每每想到,也只能一笑而过! 车子堵在高架上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接下来的一路,都是加快了速度往机场赶的!所有的光景,高耸的大厦都一晃而逝,所有的声音都听见,耳边是车窗开下来的汩汩风声,直灌进车里,没多久就被关上! 飞机起飞时,轰隆隆滑过机场上空,飞向prb所在的欧洲总部。苏思儿自顾自的调整座椅到一个舒服位置,躺好戴上眼罩前,瞥到还在翻看未来城项目的穆梓蓝,忽然觉得头等舱被这样利用还真是可惜! 摇摇头,披上毯子就睡过去了,难得的休闲时光,航班到站的时候,她又得变成那个无坚不摧的苏思儿! 飞机穿过云层,穆梓蓝放下手中的文件,褐色的眼眸紧紧的看向窗外,恍然间回头看看苏思儿,却又很快转过去重新看着文件。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假象! 精力充沛的下了飞机,欧洲时间已经是下午。刚蹋下飞机的时候,才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是那么好! 已经不像在国内见到的都是中国人,欧洲国家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大都是鲜明的西方面孔,一个个拿着手机,说出连串的英语,偶尔也会带着揣摩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样的黄种人,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眼神又回到自己的事情上,走路或者电话。 “我们得赶紧把行李放到酒店,为了迎接我们,他们已经给我们准备了酒会!”穆梓蓝款步在前面走着,早已预定好的司机在一旁等候多时,恭敬的拿着行李放到后备箱,苏思儿摆摆手,依然坚持自己放进去。 和穆梓蓝在一起最让苏思儿不满却也无可奈何的就是,她从来都是最后才知道日前的行程,而礼服,穆梓蓝是不和她商量的早已经订好了! 带着优雅的气息,缎子做的礼服更显得苏思儿比以往多了一份纯洁和唯美,露出的后背让她有点难以适应,然而配合着穆梓蓝特意为她挑选的钻石项链更加的高雅迷人! 苏思儿从未发觉自己如此美丽,裸露的后背终归是让她皱了皱眉。 “怎么,苏思儿,你还没有好吗?”穆梓蓝看看表,作为一位绅士,按理是不该催促正在换装的女士的。然而设计师已经来说了准备好了,却迟迟还不见苏思儿出来。 苏思儿打量着镜子前的自己,愣了良久,她觉得眼前的自己,越来越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起,她居然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加瘦了,比以前更加明显的锁骨和高昂的脖颈。 再见秦政,她还能如这般高傲依旧吗? 穆梓蓝拉开帘子的时候,苏思儿刚巧歪过头震惊的瞧着他!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艳,然而大片裸露的后背让穆梓蓝也不觉有些愠色。明明是早已订好的礼服,却变成现在这样露着大半片后背。 询问一声服务员,才知道是设计师觉得这样更加凹显出苏思儿的白和美艳,倒也符合当初订制礼服的要求。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算是默许了这样的礼服,穆梓蓝站到更衣室的门口,一派绅士的让苏思儿出来。除此之外,苏思儿没有看到穆梓蓝脸上的任何表情。 站到穆梓蓝身旁,苏思儿有意无意的凑近穆梓蓝,“拿我这种程度的,你还打算用去**prb高层吗?”像是讽刺,轻轻柔柔飘进穆梓蓝的耳朵。 “可是他不就是喜欢你这种货色吗?”一刹那的剑拔弩张,穆梓蓝的声音也拔高了,眼底流露出不屑。苏思儿有些愤怒,明明刚刚他也很震惊,却无动于衷,自己就这么一问,居然还要来揭她的伤疤。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涌 苏思儿冷然,说他,倒显得自己恼羞成怒;不说他,那不就算默认?苏思儿慢慢将视线移动前面的车子上,勾起一抹笑:“那也是我的荣幸!” 是啊,人生遇见秦政,遇上一场爱情,虽然是无疾而终。 就当是一场梦吧,24岁了,以前的23年都是流逝的青春,在这段青春的末尾,或许是美丽年华开始的时候,她遇上秦政,然后无声分离,只是一场青春躁动的消散,一场梦般的浮动。 一路上无话,到达酒会的时候,穆梓蓝看着满堂明暗不息的灯光,忽然对苏思儿说了这样一句,像是疑问又像是陈述:“苏思儿,你说这是给我们的鸿门宴还是接风宴!” 苏思儿没有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此刻她看到了那一抹立体的有如混血儿一般的面容。苏思儿觉得像是一张巨网将他们两人从海底里打捞起,自己就是失去水的鱼儿,扼住了呼吸。她的眼里,有秦政,然而,秦政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他! 举杯,颔首,谈笑风生,秦政所有的动作浑然天成,自由一派贵气,站在高大的欧洲人身旁,丝毫也不逊色。 他有英气的眉,深蓝色眼眸,挺立的鼻梁,微微勾起的薄唇,雕刻般的完美。就像很久之前见到他的时候,隐隐的,更添了几分忧愁,然而他哪里会有忧愁呢。 穆梓蓝牵着苏思儿的手,带着苏思儿走到秦政面前。苏思儿觉得自己的双腿都不停使唤了,可是接下来的话,让苏思儿觉得震惊。 “苏小姐,好久不见!”属于秦政独有的声线,充满磁性,苏思儿恍然记得那些个夜晚,她的手抚过秦政的喉结,感受着声带传来的震动,就那么简单,却仍觉得性感。 秦政眯着眼,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察觉出苏思儿脸上的滞愣,不免加深了笑中的戏愚。“苏小姐这么看着在下,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情场上浪子的作风,伸手就要拦住苏思儿的腰,微微前倾,呼出的酒气竟要撒到苏思儿脸上。 “秦总如此对待眼前的佳人,就不怕唐突了家里的那位?”穆梓蓝一把将苏思儿带到自己怀中,挑衅的问着秦政,在苏思儿腰上掐了一把。 苏思儿原本以为秦政会像自己这样,就当做是陌路,却没想到,他依旧谈笑如常,依旧是不改花心本色,对待她就像对待别的任何一个女人,没有柔情,没有欢喜,只有调笑。感觉到穆梓蓝掐在她腰上的力道,苏思儿慢慢酝酿出一个笑。 风情万种的走到秦政身边,“难得秦总还记得我,那我就先敬秦总一杯!”礼貌的执起服务生端过来的红酒,一饮而尽。 苏思儿将杯子反过来,一滴也不剩,“秦总,借刚刚那杯酒祝你新婚愉快!” 苏思儿维持着那个礼貌的笑,她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只有等待,等待秦政的反击。秦政眯起眼,蓝色的眸子里闪现过戾气,顺手递上又一杯红酒:“既然有心,那杯酒就不能算是祝福!” 红酒就放在苏思儿眼前,秦政的神色带着坚定。苏思儿看着秦政,不做多想,接过秦政的酒杯,连手指都没有碰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僵掉,苏思儿轻抬脖颈,就要一口吞下。 “如此好酒,怎能牛饮!”穆梓蓝不紧不慢的挑过苏思儿的手:“苏董事见到秦总这么客气,一口饮下固然豪气,可别浪费了这酒。秦总,你觉得呢?” 从容应对这秦政投过来逼人的眼神,穆梓蓝知道自己不能落了下风,秦政代表prb公司,显然做得没那么大气! “嗯哼!”秦政像是刚刚才发现穆梓蓝的存在,倒也不是很在意,“这样的话,就请唐董事长喝一杯如何?” 听到这话,苏思儿有些担忧穆梓蓝,秦政说的话丝毫不留面子。但是穆氏,还是要和秦政代表的prb公司好好谈谈的,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薄了秦政的面子。 “唐某人敬秦总一杯!”穆梓蓝敛起心头的不悦,对着秦政碰杯,慢慢饮尽。 “啪啪!”秦政鼓着掌,“唐董事长客气!”在场的人都向着秦政这边瞧来。酒店独有的舞台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秦政迈开步子,走到晚会的正中央,有准备还得讲话台! 上来就是一众的掌声,秦政先是说了一阵开场白!大意是作为prb的董事,非常荣幸和穆氏白氏林氏一起合作未来城的项目。作为东道主,欢迎穆氏到来的两位董事! 苏思儿和穆梓蓝被请上台,穆梓蓝用着醇正的欧洲口音,说了一段贺词,就牵着苏思儿的看着台下,这种时候,苏思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花瓶。不过一个花瓶也是很好,苏思儿自知自己外语不好! “苏小姐不说几句?”秦政故意讽刺,苏思儿已经不觉得有多意外了,果然男人都是这般绝情,何况是这个站在高处的男人。正要说着自己外语不够流利,却被穆梓蓝打断,“苏思儿,你讲,我给你翻译!” 苏思儿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竟是一开始让她觉得很有压力的穆梓蓝帮她,不过作为穆氏的董事,理应互相扶持。 一句一译,倒也赢得了满堂的掌声!或许他们之前也只是把苏思儿当成一只花瓶,然而苏思儿落落大方,中文句句清晰,加之穆梓蓝独特的掌握全局的讲话方式,到让堂下的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苏思儿。 中场的舞会,苏思儿陪着穆梓蓝跳了第一支舞,就退了下来。她实在是不太擅长跳舞,还有总觉得背后有几道灼人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让她觉得十分不自在!更何况,还是这样露背的晚礼服! 苏思儿倚在酒店阳台边,不像里面那么热闹,却也有小情侣在热情拥吻。还夹着一点中文,倒让苏思儿觉得华人在这边倒是混得不错! “苏思儿?”亲热的情侣似乎是发现了来人,朝这边看过几眼,很快停下了动作!苏思儿原本以为自己打扰了这对情侣,带着歉意准备走开,可谁料,居然被人这样一问。 “你是?”莫名觉得在哪里听过,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还能遇见谁呢? “真是苏思儿啊!”男人笑得很大声,拉着女友就往这边来。近光处才发现,竟然是--“庞统?”苏思儿也是惊讶,真没想到这种场合也能遇到,看来庞统现在混得很好。 “听说穆氏来了两个董事,倒没想到竟然是你!”庞统似乎很兴奋,转头和他的外国女友说着什么,让苏思儿惊起的是,庞统的外国女友竟然说了句中文:“苏思儿,你好,我叫瑞图!” 苏思儿诧异,没想到庞统的女朋友汉语说的这么好!庞统似乎看出了苏思儿的惊讶,笑着搂着瑞图对苏思儿解释:“瑞图本来就是混血儿,她外祖母是中国人,算是很早就移民到这里了!”苏思儿表示理解,对庞统笑笑,情不自禁赞到:“你们真幸福!” 这次轮到庞统不好意思了,瑞图倒没有庞统那么害羞,直接笑着问苏思儿:“他告诉我你们未来城的科技很神奇,你们可真厉害,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瑞图本意是称赞的,苏思儿想到这次来的任务,掩饰好心底的情绪。 “是啊,真的很神奇,奇迹的像个泡沫!” 瑞图显然不能理解苏思儿这么说的含义,还以为是苏思儿的附和,依旧问着苏思儿这些神奇的效果该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想到的呢! “我也很想知道啊!”苏思儿若有所思,庞统之前和苏思儿e-mail,也猜想到一些,发觉苏思儿有些不对劲,拉着自己的女友,不让她多问。“好了,苏思儿,外面风大,还是早点进去吧!我和瑞图先走一步啦!” 瑞图被庞统这么一拉,也笑着跟苏思儿告别。整个阳台,就留下了苏思儿一个人!凉风习习,吹在身上远没有心冷。公司的事情,感情的事情,件件都让人觉得棘手,苏思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无力过。为什么一切变得这样不顺,是她的罪孽吗? 无力保护苏怡,直到苏怡死去,才无比怀念和她在一起的种种,深夜里总是梦到苏怡。憎恨自己的生父,在离开前还想用煤气将他毒死,最终下不了手,他活了过来,可是应该不会放过自己了。 什么都不问,一直扶持她,抚养她的穆凌,因为自己怀疑他是自己的父亲,和苏怡有着不堪的过去,在穆凌死前还和他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一场一夜性,认识秦政,就这样羁绊加深,最终失去自己的孩子,最终也输掉了秦政。 这一切,该是怎样的打击。都适应了吧,苏思儿! 苏思儿这样问着自己,可是怎么能适应呢?如果有神明,怎么能给她这么多的苦难,如果有神明,为什么对于她的种种不幸,二十年来视而不见。没有神明,只有自己,从小时候就知道,只有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有靠自己,才有希望。 “你就这么喜欢吹风?”宁静的时候,总爱有人来打扰,何况,苏思儿觉得,这个人,她是真的很不欢迎。 “秦总,怎么不在里面跳舞?”苏思儿倚在阳台上,勾起笑,一派热络的和秦政打着招呼,除了坚强,还有什么能够做的呢。 “佳人此刻独处,君子岂可不赔!”秦政扬着眉,永远是那么自信,充满魅力!自然的搭上苏思儿的腰,“怎么,请你跳一支舞如何?” 苏思儿暗笑,不屑的离开秦政的怀抱,却被箍得那样紧:“秦总有如此好兴致,怎不带着夫人一起?” 秦政的手臂恍然间停下来,苏思儿刚想挣开,然而秦政又重新将她箍得紧紧的,腰上的力道疼的苏思儿直抽冷气。 “我认为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不是吗。两个人由陌生变成熟悉,又由熟悉变成陌生。上床就是场游戏,你,不会爱上我了吧”秦政说的慢斯条理,一语一句都烙在苏思儿心里。 苏思儿握紧了手,指甲掐的掌心通红。良久,她都不愿意抬头去看秦政近在咫尺的脸。“那么,就继续保持陌生吧,秦总,你不会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吧!” 苏思儿终于昂起头,她是那个骄傲的苏思儿,从不服输!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新开始 似乎苏思儿要说的早在秦政的意料之中,秦政并没有松开手!“怎么办,苏思儿,我很想给你这点气度,不过,你以为你可以拒绝?”秦政含笑看着苏思儿,苏思儿觉得此刻秦政的眼睛那样蓝,蓝到眸底,让人揣摩不出这其中的笑意。 苏思儿自然知道,秦政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如果你想谈公事的话,现在是酒会,我们可以另找时间!”有些问题,还是要正大光明的面对,对于这种桃色交易,苏思儿不屑,至少她不愿意自己成为筹码! “公事,我倒是不着急,不过到时候穆氏怎么想呢?你以为穆梓蓝会护着你?”秦政这次松开了手,并没有要强迫苏思儿的意思。 “苏思儿,今晚你来这里,本身就是要面对的,在穆氏,要想我给你们面子,你最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冰凉的声音,还带着威胁,显然,是赤裸裸的警告! “我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苏思儿有些控制不住,朝着秦政吼着:“可是,秦政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想要努力克制住自己,可秦政这样算什么,已经选择了承诺了,还要这样紧紧逼着她,要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彼此放过彼此。 “上床是一场游戏,可是,我在最后当真了!”苏思儿说的平静,或许有些话终究是要说清楚,有些人,注定是需要一个解释,重新去面对一场相遇。 “我爱过你,所以不想和你儿戏!秦政,你有你的家庭,沈芸妲已经是你的妻子,还有承诺,你记得你那么多年一直守候的承诺吗?爱你的妻子吧,放过我,放过你自己,过去的就是过去,这样我们才可以重新开始!” 苏思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是那就是她心里想的,心死就要放下。她苏思儿,不应该是那个沉浸在悲痛中,为着情爱死去活来的女人,说开了,明了了,就要重新开始。 “那么现就就重新开始吧!”良久,秦政宣布了这么一句,不容商量。“苏思儿,已经重新开始了!”走到内堂里,秦政朝着苏思儿伸出一只手,“已经到下一曲了,苏小姐赏光!” 虽然心上还是不能像秦政那么快反应过来,但是,苏思儿知道,已经不能由着她任性了。秦政说的对,已经开始了,从她踏上飞机,确定要完成这次任务开始,他们就重新开始了! “秦总,有礼!”心上伤了,也只是心里,一个合格的商人,面对这样的时刻,是不能有儿女情长的! 虽然偶尔可以利用过去的交情,但是这样的过往,苏思儿不愿意再利用一回。秦政,他也不是个可以靠情打动的人,商人,看重的还是利润。 舞曲已经播放,众人起舞。这其中就有苏思儿和秦政,穆梓蓝站在一边,朝着苏思儿使了个眼色。苏思儿自然知道自己还有任务。 “不知道秦总对于未来城怎么看?”苏思儿意有所指,然而秦政似乎没有兴趣和苏思儿聊这些。带着苏思儿转了一个圈,又将苏思儿拉回,“很有前景,苏小姐难道不这样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推给苏思儿,秦政不费吹灰之力。 “秦总说得对,所以我们穆氏才会如此小心,希望每一个环节都精益求精,不容有失!”苏思儿努力为穆氏要求拖延想着说辞。 “穆氏是很敬业,未来城的效果我也看过,很神奇!我个人对这些效果很满意!”依旧打着马虎眼。 苏思儿还想接下去说完,“可--” “苏小姐,舞会之上,还是聊点有风情的事!总是聊公事,多无趣啊!”秦政一个倾身,就将苏思儿压在身下,苏思儿忽然没了支撑,全靠着秦政的臂力。 “秦总,要说情趣,还是让我起身再说!”苏思儿撇过头,希望秦政能够让自己起来。 “苏小姐这样更让人觉得魅惑!”秦政扯着嘴角,撑在苏思儿后背的手轻轻摩挲,带着柔情,眼底里闪现的是熟悉的欲望。他低下头,一个深深的吻,映在苏思儿的锁骨上,留出一道红痕。 “果然是秀色可餐!”舞曲已尽结束,秦政扶起苏思儿。英俊的脸,轮廓分明,唇线成一条直线,就那么玩味的看着苏思儿。 苏思儿拉拉衣领,却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尴尬。礼貌的像秦政略一施礼,正准备离开,穆梓蓝就赶了过来。 苏思儿心里是有些愤恨的,刚刚穆梓蓝一直看着他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尴尬和弱势,到现在才过来。 “秦总和苏董事相处的很愉快!”穆梓蓝不动声色,不像是附和秦政,倒像是嘲讽。苏思儿嗤笑一番:“是啊,秦总的舞跳的很好!” “苏小姐,舞美,人更美!”秦政倒是一点不在意,满意的看着苏思儿锁骨上的红痕!让苏思儿觉得厌恶,就像在以往聚会上那些带着粗黄金链子的暴发户,连秦政立体般的脸都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满脑肥肠。 “秦总真有眼光,苏董事的确很美!”穆梓蓝对于这点还是很赞同的,苏思儿的清雅淡漠最让人欣赏,加上不服输的性子,比起那些名媛淑女们更让人觉得难得。 “秦总,今天的酒会唐某在此谢过,希望明天早上的会议能够成功!”两个棋逢对手的人说话,是不需要买多少关子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让对方会意。 穆梓蓝虚扶住苏思儿的腰,礼貌而疏离,对着秦政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场压下去,伸出空着的一只手,不做多余。 秦政握住穆梓蓝伸出的手,“希望!唐董事应该不会让人失望!”不再看苏思儿,秦政走得坦然。 回到酒店房间,苏思儿没有精力再折腾了,草草卸掉脸上的妆,冲一个澡,就披着睡衣准备睡去! 苏思儿蒙住被子,想要睡去,可是门外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没好气的走到门边,朝着猫眼看过去,穆梓蓝不厌其烦的敲着房门,仿佛是瞧见苏思儿在猫眼里看着,眉头一挑,严肃的对着猫眼。 苏思儿无法,只好开门。“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苏思儿不悦的看着穆梓蓝,他的房间就在对面,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就说。 “你能够睡得着?”穆梓蓝没有回答苏思儿的问题,仿佛这一切没什么不妥,可是他说的话明明白白是讽刺的。 “穆梓蓝,我可不想刚刚对你有那么点好印象,现在就要重新审视你!”不想好好一个夜晚就这样浪费,苏思儿正要关上房门。穆梓蓝一个闪身,就将苏思儿按在墙上,一只手扣住苏思儿的肩,一只手就要去撕开苏思儿的睡衣! “穆梓蓝,你疯了!”苏思儿一手按住穆梓蓝的手,一只手想要将睡衣拉上去!极力挣扎着,可是她如何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呢。穆梓蓝凌厉的眼狠狠的瞪着苏思儿,狠戾的牢牢箍住苏思儿的双手,压制住她的挣扎! 苏思儿咬着牙,瞪圆了眼睛不甘示弱的回给了穆梓蓝!“要发泄回自己房间!”穆梓蓝的动作丝毫没有减弱,继续撕扯着苏思儿的睡衣,不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你自己都没有觉得吗?”一把扯过苏思儿,就拽着苏思儿来到浴室,将苏思儿的前襟送到镜前,“你自己照照看,这是什么?”穆梓蓝的情绪看起来很差,然而苏思儿知道,如果仅仅是为着一个吻痕,他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苏思儿将睡衣裹好,“这东西,作为男人,你不清楚吗?还是你也想试一试?”此刻苏思儿不要再担心穆梓蓝会有什么举动,他既然知道自己和秦政的事情,还执意带她来,就应该会想到。 穆梓蓝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我只是想提醒你,苏思儿,你不用这么做!”似乎也是很累,他说话时明显带着疲惫,在飞机上没有休息,一下飞机又去赶酒会,着实是太累了。 “你当初不也是选择让我来了吗?穆梓蓝,我决定的事就不会退缩,你我都知道,洽谈势在必行。”苏思儿并不理会穆梓蓝的提醒,她是不会退缩的,这一步已经开始了,又怎么收得回去。 “那么,明天你的情绪就给我藏好一点!”门一甩,还是那股子傲慢的少爷脾气,压根不理会苏思儿丢给她的白眼。 “唐少爷,该起床了!”一大早等在车子旁,却久久没有等到穆梓蓝的人,苏思儿好整以暇的倚在穆梓蓝的房间门口,她倒要看看唐少爷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时针指向九点,都过去半个小时了,难不成还得请酒店人员把门打开? 不免有些觉得蹊跷,穆梓蓝怎么会这样反常,居然拖延了半个小时。打扫的酒店工作人员推着车见到等在门外的苏思儿,疑惑的打量了一番,走到苏思儿面前,递给苏思儿一张便条,看着上面的署名,苏思儿急忙挎起包走出去。 该死的穆梓蓝,竟然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七点半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会议地点和时间改了也不知道通知她,还是对她不信任。 prb行政大楼里,秦政和穆梓蓝四目相对,两人应该是对峙了很久。“苏董事没有来?”秦政盯着穆梓蓝,蔚蓝色的眸子里藏着危险的气息。 穆梓蓝完全忽视掉秦政蔚蓝色眼里的警示:“苏董事来不来没有关系,秦总,我们两个人谈一谈不是来得直接!” 秦政松开握着金笔的手,停住了转笔,“那么唐董事,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工程不可能暂停,未来城的项目,我们prb注重的不仅仅是质量,还有效率!” “你的意思我明白,然而,我觉得程序设计方面还存在问题!”穆梓蓝诚恳的回答,“在公司回去的模拟试验中,发现还存在很多死角。程序做成这样是我们的疏忽,但是我们会很快弥补!” 秦政起身,俯瞰着整个大厦:“就算我同意,可以等,可是工人们的工资,政府给予动工的批文,一个月的时间如何弥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会放过你 穆梓蓝不疾不徐的走到秦政旁边,他的眼睛落在远处已然初具规模的未来城,“我们可以去掉那0.5%的利润,相信这样足够弥补贵公司的损失!” “0.5%?唐董事真爱说笑,钱倒是其次,突然停止施工,会影响到各大风投的走向,你知道我们prb在里面投了多少钱,股东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一旦延期停止,让股东们亏本,哪里还有利润?公司的颜面又在哪里!”秦政说的斩钉截铁。 “三天时间,prb的极限,希望唐董事能够抓紧时间,软件的事情,你们瞒着,可瞒不了我!”秦政信誓旦旦,唤来秘书送客。 穆梓蓝信步走出门,不再多说。在楼下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助手的陪同下,另一侧的门进了电梯。高大英挺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不经意间像是回头暗示般的朝着穆梓蓝看了一眼。 “唐少爷可真是着急!”苏思儿明媚的笑容在光圈里显得那样绝色倾城,可是说出的话去一点也不好听:“事情谈成了,我还等着唐少爷的好消息呢?”用手拨弄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那绚烂的笑容显得讽刺十足。 穆梓蓝提着文件包,松开一只手做了这虚咳的姿势,“苏董事有何高招,不然你**一下秦总?”不理会苏思儿戛然黯淡的笑容,穆梓蓝已经握起手机:“给我准备中午的机票,我要回国一趟!” 司机及时打开车门,穆梓蓝转过去看了一眼苏思儿,“你不跟我回去吗?” 苏思儿转过头望着prb的行政大楼,“我一向喜欢挑战的事情,也不想被人这样利用,总得给自己找个说法!”阳光那么好,可是苏思儿知道,目前的情形却是阴霾一片。 “三天时间,能够拖延就拖延吧!真正搞鬼的人,苏思儿,你还动不了!”穆梓蓝扯开项上的领带,一幅烦躁的样子,平添了几分戾气。 秦政今天的预约倒是排的很满,前台的白人服务员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苏思儿,典型的东方面孔,却瘦的小鸟依人,然而一袭黑色包裹的职业套裙,让她整个人显得很干练,带着职业气息的美丽,眼睛里闪烁的是不输男人的野心。 苏思儿礼貌的询问了秦政下一个预约是什么时候,一直等在门口不肯走。prb公司也是见惯了这种等待预约的,很客气的引着苏思儿到了一旁的空桌上坐着,还端来一杯咖啡。 prb的职员比穆氏的员工更加严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倒也没有多少人走动,更加很少有人留意到苏思儿。苏思儿窝在沙发里,桌子上放着的都是时下的财经杂志,满版的英语让人觉得头痛,然而苏思儿却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不是电梯声太过于清脆或者是苏思儿本来的警觉,苏思儿都要错过了她原本要等的人。 “秦总,林董事,好巧啊!”苏思儿起身,没有走近,只是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秦政和林子夏打着招呼! 秦政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诧异,而林子夏带着一抹邪异的笑向苏思儿走过去。秦政似是愣了一下,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苏思儿,好难得见到你!”林子夏凑近了苏思儿,一幅亲昵的样子,见到苏思儿似乎意外又高兴。苏思儿莞尔一笑,身子前倾,整杯咖啡就这不经意的滑向林子夏,湿了林子夏一身! “哎呀!林董事,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难得相见居然弄脏了您的衣服!”苏思儿说的无辜,满脸的愧疚,看着林子夏的眼睛里却藏着明显的鄙夷! 有服务员见到递给纸巾给林子夏擦拭,“不用了!”声音严肃,听不出愤怒。林子夏满不在意的看着脏了的衣服,抬头看着苏思儿,漆黑的眼睛像一潭古水,陷进了深渊,“没关系!” “你就这么报复他?”秦政抱着肩,玩味的看着林子夏匆匆离去的背影,像是早就看穿了苏思儿的把戏,并不揭穿,从容看好戏的样子。 “看着别人为了你的工程勾心斗角很好看吗?秦总的心思可真是诡异!”苏思儿不着边的讽刺,一双美目带着讥诮,可在秦政眼里,怎么瞧着怎么妩媚。 “苏思儿,看着所有的男人为了你费尽心机,你也觉得很过瘾吗?”没有一点不悦,秦政的反问让苏思儿觉得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眼里有着震惊,有着迷惘,却没有愤恨。这让秦政觉得很没意思,事实上面对这样的苏思儿,秦政一直都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还是很想念你在我身下的样子,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诱惑!”一点一点霸道的气息渗进苏思儿微扬的脖颈里,苏思儿的脸有着不正常的红。 “就像你现在这样害羞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苏思儿的反应,秦政的声音变得愉悦。 “可是,秦总,你的技术一点也不让人满意!”苏思儿此刻倒是毫不在意和秦政靠的这样近,她扶着秦政的肩,明显觉得秦政下巴立体的线条显得钝重,一抹得色浮现她的脸上。“倒不如未来城多给几天宽限期来的实在!” “嗯哼!”边上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状似不经意的朝这边憋了一眼,秦政适时的让开苏思儿一点。这么细微的动作倒是被苏思儿观察在眼底,投给秦政一个理解的眼神。 “是芸妲的朋友!”秦政也不知道为何要对苏思儿解释,可是他看到苏思儿那样的眼神,自己就是很不舒服,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秦总这些还需要像我解释,大家都是过来人,还是担心家中娇妻!”苏思儿仔细打量着坐在一边的外国女郎,海藻般的长发,丰满的s形身材,典型西方女神模样,很难想象会和娇媚乖巧的沈芸妲是朋友,“秦总真是艳福无边,真叫人羡慕!” 秦政不悦的转身,似是想了一阵又转过身,风一样走到苏思儿面前,拉起苏思儿的手,拽着就要上楼!苏思儿这次倒是很配合,她本来就是要和秦政谈正事的。 “说吧!你想要如何?”一来到办公室,秦政就端起了商业性的面孔,锐利的眼神盯着苏思儿,照常的一只笔把玩在手中,并不着急! “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停止施工!秦政,我没有开玩笑!”苏思儿压迫性的目光盯着秦政,那样严肃认真,和以前在财经杂志上照片一样的胸有成竹! “你凭什么这么说?程序问题是你们的事情,整个未来城怎么可能停工只为你们的程序嵌入铺路,苏思儿,你未免太天真!”犀利的眼神,秦政总算在苏思儿面前拿出了商业中惯有的语气,一口认定苏思儿想得太美好了。 “我们自己开发的程序自然知道它死角的致命性,如果此刻继续下去,只怕到时候程序出现问题,现在的一切准备都只是做无用功!秦政,不用我提醒你,太美的东西大都有毒,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程序设计的太完美了吗,你的警觉何时差到这种地步!” 这种威胁不是空穴来风,十九层的任务虽然以后她都没有参与,不过,现下也只有怎么严重怎么说! “苏思儿,你干脆说你们穆氏的网络被人攻陷了,程序篡改倒是更加有威胁力!”秦政的眼里像是来自地狱般的暴戾,到这种时候,苏思儿还是瞒着他,真以为他秦政是傻子吗?prb就是这么好糊弄的。 苏思儿听到秦政的话,耳朵里一阵轰隆,“prb的人都知道了。”到没有那么震惊,本就该想到,电脑被黑跟林子夏有关,虽然是三方合作,但林氏已经被穆梓蓝逼得节节后退,可刚刚林子夏约见秦政,明显就是另有所图。。 “那你还要吊着穆氏?”苏思儿有些搞不清楚秦政到底要干嘛,既然知道,为何prb迟迟没有动作,是笃定这次风波会平淡过去吗?未免太自信。 “那要看穆梓蓝的本事,我向来喜欢刺激!prb也是一个愿意接受挑战的公司!”秦政凝视着苏思儿,眼里有说不明的暧昧。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苏思儿睡的很不安稳,梦里她重复着秦政那张神秘英俊的面孔,他薄薄的嘴唇滑过苏思儿的侧脸,“苏思儿,我不会放过你!”像是威胁,又像是笃定,时光的最后,苏思儿又看见沈芸妲意味不明的眼神和她身下大片的血。 这个城市的夜这样安静,天边的月亮安静看着熟睡中的人儿,柔和的月光,清清冷冷,照亮了一个个开着的窗户,携着清风,照进苏思儿的床边;斜着清风,吹散了秦政手中的烟蒂。 “阿政!阿政!”梦魇中的人儿不停的呼唤着她最爱的人,沈芸妲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就没有了秦政,她担心的唤着,希望梦境不要成为现实。 急急忙忙去够着轮椅,越是着急越是够不到,沈芸妲几乎要哭了,梦中见到秦政冷着脸,失望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远,以为就要见不到他了。醒过来的时候,旁边是一片冰凉,显然秦政离开很久了。 秦政听到屋内的动静,心道不好,掐掉烟头直接奔着卧室走过去,就见到沈芸妲哭成个泪人,跌坐在床下。心疼的将沈芸妲扶上床,关切的眼神写满了担忧。 “阿政,我以为你丢了!阿政,我很担心你!你不要离开我!”沈芸妲抱进了秦政,像是害怕的样子,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轻拍着沈芸妲的后背,秦政柔声安慰着:“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芸妲!”秦政的声音带着磁性,有着安稳人心的味道,沈芸妲渐渐静下来。渐渐从秦政怀里伸出头来,带着泪花的眼一直将秦政望到心底。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轻抚着沈芸妲皱着的眉头,秦政的眉眼里都是心疼。“最近怎么总是做恶梦,又流了满头的汗,要不明天顺道去医院看看?” 沈芸妲每周都会去医院检查一次腿,在家里女佣会带着她练习走路,也许很快沈芸妲就能和以前一样走路了。这或许是秦政唯一觉得安慰的。 沈芸妲乖巧的窝在秦政怀里,轻轻的应了一声,望着一旁的灯光忽而显出一丝笑,让人觉得寒到心里,实在不符合她这样娇媚的面容。 第一百一十四章 芸妲有孕 秦政站在医院的妇产科门口,显然还没有从刚刚医生说的话中反应过来。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不想让芸妲这么早怀孕,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了!医生说已经有了四周,安心养胎是关键,看见芸妲激动得落下泪来,自己居然没有反应。 “通知所有医院拒绝为我手术,不让我堕胎。难道你真的想让我生下来?”当年苏思儿怀孕,自己明明不想要孩子,却也不想苏思儿打掉,而最终那个孩子居然就那样轻易的没有了。秦政还记得当年听到那个消息时,一心想做的就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可是,当芸妲来找他的时候,他下不了手。是的,他不能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因为芸妲是他承诺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后来芸妲撞上自己的车,在爱情和承诺之间,他已经选择了承诺,放弃了爱情。 可是,就要接受承诺带来的孩子吗?不是爱情的结晶,只是弥补和愧疚的产物,自己真的想要吗?沈芸妲没有注意到秦政的怅然若失,一脸兴奋的问着医生奇怪的问题,还要照彩照,说是希望看看孩子的样子。 “阿政,你看这个小点点就是我们的孩子!”从医院出来,沈芸妲就拿着那张彩超看个不停,眉眼里都是喜悦,带着希望。仿佛从那些模糊的影像里就能看得出孩子的模样,头,身体,手脚似乎都被她勾勒出来,天知道那些在秦政眼里真的就只是一个点儿。 “好了,别在我开车的时候乱动,不担心宝宝了!”秦政严肃的告诫沈芸妲,他开车总是很认真,或许是受不了上次沈芸妲突然撞上自己的车,险先没了性命。 沈芸妲惺惺的看着秦政,努努嘴没有倒是不敢再多说,看着彩超的眼神开始迷离,萨沙说在prb行政楼看到秦政和一个长相清丽的女人吵架,带着调戏,真让她开了眼界。 除了苏思儿,沈芸妲再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本事。 航班上,苏思儿的右眼一直跳的厉害,据说有句话叫“左眼跳财,又眼跳灾。”不会是真要出什么事吧。幸好迷信总是不太可靠,飞机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她熟悉的机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电话响个不停,都是小助理的,估计穆梓蓝对她是没有抱多少希望了,所以才不闻不问。苏思儿笑着回给小助理一通电话,那头就传来轰炸机般的连番攻击:“经理,大事不妙,唐董事的脸这几日黑的可以当炭烧了,整个公司都被他压迫的一天一夜没停歇了…” 手机都要拿到三丈远,苏思儿实在受不了,直接说了一句三十分钟后就到,果断的掐断了电话。 穆氏集团的气氛果然压抑的可怕,员工们头也不抬,一个个都处于全线奋斗状态,键盘电话到处都响个不停。 “经理,你看我这小眼睛,都快长成数据的样子了!”小助理揉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和苏思儿抱怨,偌大的黑眼圈都赶上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 “我倒是很乐意见到你长成数据的眼睛!”苏思儿开着玩笑打趣着小助理,逗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笑了,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倒也添了一点欢乐。小助理自知自己哀怨的眼神无效,只好低下头继续整理数据。 “苏思儿,唐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陈燃颇为担心的看了眼苏思儿,临走时还加了一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当心点!”苏思儿了然对着陈燃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唐总,你找我?”秘书领着苏思儿进了总裁办公室,穆梓蓝看着苏思儿的眼光写满了明知故问,却还是公式化的问道:“你和秦,政谈的如何?”似乎有些担心苏思儿会忌讳秦政,然而又很快觉得无碍,穆梓蓝在秦和政之间停了一下。 苏思儿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眼珠绕着穆梓蓝转了一圈,“你瘦了!”一点也不着急,熟络的问着穆梓蓝的近况,黑面总裁压迫员工连续24小时加班,对待自己怎么可能仅仅是这样。 “这不是工作的事,苏思儿,不要转移话题!”等着苏思儿回答的空隙,穆梓蓝又看了几份文件,对于苏思儿扯着的闲话倒是头也不抬的把话题重新扯到正事上,现在的他没有那么闲工夫和苏思儿谈论别的。 “再加两天,和你原来的三天,虽然还是很短,不过我想总比三天来的舒服吧!”苏思儿坐到穆梓蓝对面的椅子上,盯着穆梓蓝有些舒展的眉头,总算是有点成果! “宣传的工作,可以通知陈燃先停一停!”穆梓蓝合上文件,靠在椅子上,交代苏思儿接下来的工作:“你可以先歇一阵了!”暗示苏思儿可以出去,重新翻开一份文件,穆梓蓝早已进入了下一轮的检查。 “休息?这种时候,你居然叫我休息?穆梓蓝,你还怀疑我?”苏思儿才不要休息,这么大的事情,就要把她排除在外,不让她参与,难道这么久的日子,还不能消除对她的怀疑? “站在公司的角度,我以为你不适合参与其中,不论是别人对你的怀疑,还是你自己的情绪。”穆梓蓝的声音凝重:“况且,这两天是怎么来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秦政给你的期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比我多了两天!” 苏思儿咬着牙,“我算是明白了,做了你的垫脚石,接着就成了你的拖累是吗?穆梓蓝,你太看不起女人!” 不理会穆梓蓝有何反应,苏思儿径自朝着门口走去,“我没事,我会陪着公司一起面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就这样忽略了穆梓蓝在他背后若有所思的眼神,和一闪而过的笑容,发自内心欣赏的笑容。 穆梓蓝似乎是有着很充分的准备,连续加了三天班,披星戴月54小时,第四天居然给员工休了半天的假,食堂的伙食更是大肆给员工补了一顿,吩咐着这几天过去,集体给员工发奖金,这才将几天的阴霾散去。 苏思儿猜不透穆梓蓝的想法,不过既然这样,事情估计也不大。遇见过几次穆梓蓝出去,回来时都是志得意满的笑容,苏思儿越来越觉得穆梓蓝不是一般的强悍。 只是白莫,似乎很少看到了,他一直都待在十九层,总要到很晚的时候才自己开车回去。 苏思儿望着白莫越加憔悴的面孔,眼睛已经摘掉,下巴上青青一片,多了点沧桑的味道,倒是比以前成熟多了。 希望那些伤痛也离他一并而去,不然苏思儿会觉得,自己很愧疚,因为她一直无法弥补,白莫什么都不缺,偏偏他要的,自己给不起。 第五天的时候,穆梓蓝已经吩咐下属将所有资料打包,下午就携着公文包出去了,意外的是苏思儿瞧见林子夏居然在门口等着穆梓蓝,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同样携着一堆文件。 和穆梓蓝并肩站着,互相搭着肩的姿势让人觉得他们像是亲兄弟,给人感觉一样的,笑里藏刀! 距离穆梓蓝离开已经有了两天,苏思儿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样难熬,她知道自己应该相信穆梓蓝,可是又时常放不下心。 幸运的是,prb总部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宣传片继续播放,唯一蹊跷的就是林氏也会参与软件程序的设计,这点倒是让穆氏的人郁闷了很久。 “总裁怎么会同意林氏参与的,当初不是力压的吗?”办公室里,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在讨论这个话题,宣传部的女人们,或许就是喜欢八一些外人不明白的事,给出大堆的猜测,却也有点迹象可循。 比如--“林氏胁迫穆氏,暗中捣鬼!”苏思儿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推理能力。 “都不要工作了吗?”陈燃刚好开门出来,听到办公室的女人们叽叽喳喳,一向严谨的她厉声呵斥着几个闲聊的人,对苏思儿投去的目光也带着责备,却不太明显,苏思儿知道陈燃一直很想扶持自己,大概是怪自己居然没有摆出点架子,让八卦停住! 事实是,她自己也心烦意乱,林子夏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吗?那之前的大费周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身边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想不通。 穆梓蓝没有在欧洲那边久留,去了两天就回来了,苏思儿知道他总是闲不下来的。穆家明阳路的别墅已经好久没住了,这次回去,遇见张姨,叫她的时候感觉张姨都要哭出来,着实让人觉得意外。 可看着张姨亲切的问她最近是不是没有睡好,都没有回家,整个穆家别墅煞是冷清。她才注意打量了眼前的别墅,先前开的花陆陆续续有些谢了,叶子倒长得茂盛,四月下旬,就快要到五月,时间真是过的快,在公司竟然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安抚好张姨,把她哄回去。又接到李琳的电话,意思是都有近月余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想念的紧,连自家的小宝宝都想她了。 弄得苏思儿怪不好意思的,“好好好,明天我就去你家,主要是去看小宝宝,师傅你们可要准备好吃的啊!” 挂掉电话的时候,苏思儿的心情说不上好与不好,李琳的孩子快有五个月了,原本是该替他们开心的。可是,苏思儿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本来也有一个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说没了就没了。是她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孩子,丢了他,还输掉了秦政。 整个别墅就只有苏思儿,冲完澡,苏思儿睡在沙发上,盯着头上的水晶吊灯,上面的水晶没有了光明,也看不出光亮,只是隐隐被风吹起,轻轻晃动着下面的流珠。细微的敲击声,倒是给死寂的别墅添了那么点生机。 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啪”的一声,水晶灯的光彩陡然亮起,刺痛了苏思儿的眼,恰好逼出一滴眼泪,滴落在眼角,还没有来得及滑下。 “你在哭?”穆梓蓝刚回来就瞧见苏思儿那一滴泪,苏思儿闭上眼,想笑,却没有力气。“你知道了,沈芸妲有了秦政的孩子。”天空中一道闪电滑过,继而传来轰轰的雷声,苏思儿觉得空气怎么变得如此燥热,夏天来得太快了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遇白莫 后半夜,苏思儿一直睡得不好,辗转反侧,无论怎样催眠自己,都没有用。甚至从一数到两万,她居然硬生生的给数到了,这招在以前那么管用,没想到现在早竟然一点用都没有了。自嘲的想想,难道是之前加班已经习惯了彻夜未眠吗? 一大早去婴儿衣物的专卖店买了一堆衣服,也不知道师傅的宝宝到底要穿多大的衣服,索性从小到大买了个通。看到婴儿床的时候,苏思儿难得有兴致的玩起了摇床,想都没有想又要了个婴儿床,让店家带着衣服一起送到李琳家。 自己则是到庄园选了两瓶红酒,让苏思儿没有想到的是,居然遇见了白莫。仿佛是过了很多年没有见到白莫,苏思儿觉得他已经那样陌生。 这样近距离的打量白莫,才发现白莫先前带着的无框眼睛早已换成了黑色,更加添了一丝冷酷,和以前白莫给人温和的感觉相差太多。 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然而白莫仅仅是扫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等到苏思儿追上去,早已寻不到人了。 一个人回去付了酒钱,园主居然好心的外赠了她一瓶自酿珍藏的酒,倒让苏思儿觉得自己的运气也这样好,点头对园主表达谢意,苏思儿抱着酒走了。 庄园的另一边,那是苏思儿无法形容的男子,带着眼镜,刻意减少他的攻击性。凝视着苏思儿远处的背影,忽略掉园主人关切的眼神,默默的从另一个门出去,跟在苏思儿的后面。或许,这样就可以缓解自己失陷的那颗心。 开门的一瞬,就瞧见那张和白莫酷似的面孔,是雪儿热情的笑脸,像是很久没见,太过激动了。叶雪尘一把抱住苏思儿,这样结实的拥抱让苏思儿措手不及,“苏思儿,我好想你啊,你怎么又瘦了?” 雪儿明显感觉到苏思儿的腰没有以前抱着的感觉了,竟然足足细了一圈,惊讶的拉着苏思儿就往里屋走。 “王硕,你快看,怎么苏思儿越来越瘦,我都胖了!”叶雪尘不满的朝着王硕撒娇,苏思儿才注意到,叶雪尘比之从前,倒是真的多了不少肉。 “我怎么看,雪儿,你这样正好,多点肉,王硕抱着才不会觉得硌手啊!”李琳在一边帮腔,要说她早就觉得叶雪尘够瘦了,何况李琳生完宝宝之后,身材就比以前胖了不少,她倒是很乐意见到这个国际名模身材大涨。 叶雪尘说不过李琳,奔到王硕怀里直接撒娇,两夫妻真要腻死人了!尹子水和李琳看着他们肉麻的表现,抱在一起也笑的开心。 两对爱人,整个房间都被这浓浓的爱意包围,苏思儿心中不免唏嘘,自己还是一个人啊! “苏思儿,愣着干嘛?不坐吗,还是你想先看看宝宝?”尹子水倒是留意到了苏思儿脸上的不自然,松开李琳,将苏思儿带到婴儿床边边。 宝宝睁着眼睛,吃着自己的小手,时而冲着苏思儿笑笑,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具是灵气,比前几天更加好看了。 “师傅,宝宝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苏思儿情不自禁的夸道,逗得李琳哈哈大笑:“苏思儿,我生的娃儿漂亮吧?” 尹子水顺着李琳的话跟着也笑了,抱起孩子,轻轻哄着。苏思儿看得手痒,期待的从尹子水手里接过宝宝。尹子水小心的替宝宝掖好被子,这才放心的把宝宝交给苏思儿。 苏思儿了然,看着宝宝的目光更加温柔,“宝宝,你看看师傅多疼你啊,真是幸福!” 叶雪尘也凑过来,逗着宝宝。“是啊,是啊,王硕,你看看,人家的娃娃多漂亮啊!” 王硕的眼睛霎时一亮,立刻来了精神:“老婆,你要是想要,不如咱俩生一个!”半是引诱,半是讨好。苏思儿知道估计是叶雪尘自己还不想要孩子! “是啊,雪儿,你自己也可以去生一个哦!”李琳邪恶的看着雪儿,暧昧的眼神让雪儿顿时羞红了脸:“我现在还是先工作,等以后再生也不迟!” “看看,都结婚了还这么害羞。苏思儿,见过这么虚伪的人吗?”李琳成心打趣雪儿,拉着苏思儿一起朝雪儿开炮!苏思儿抱着孩子,倒也不符合,只是看着雪儿笑。清冷的面容合着这笑,倒让人觉得怜惜。 “怎么白莫这小子又不来,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好的!”李琳试着转移话题,尹子水看着苏思儿又黯淡下去的目光扯了扯李琳的衣袖。 “你别拉我,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总是这么忙!苏思儿都来了,他还能来不了,和穆氏的合作再怎么急也不用这样啊!” 李琳大概是真的动了火气,也不顾尹子水的提醒,硬是爆发了!霎时间就按了白莫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门铃就响了! 苏思儿以为是婴儿专卖店的人来了,赶紧放下孩子,笑着出去开门。白莫站在门外,倒也不觉得意外,不看苏思儿整个人呆住的面孔,径直往里走! 笑着和李琳打招呼,雪儿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思儿,然而似乎不甚明了,也只是跟着李琳抱怨怎么这么晚才来。 “总不能给宝宝不带礼物就来把!”白莫带着歉意,笑着走过去抱起宝宝,“不然,我们的小公主会生气的!”白莫温柔的眼神像是弥漫着大雾,看不透到底那喜悦透到哪里。 尹子水毕竟是和白莫多年的朋友,也不多说,张罗着叫大家开饭。 “苏思儿,你的礼物呢?”或许是受不了桌上的氛围,李琳首先打破了僵局。苏思儿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看着李琳抱歉的笑笑。“原本叫专卖店送来的,可能是路上耽搁了!” “你们啊,都是这样,还那么客气干嘛,买这么多礼物,居然还要人家送!”李琳撅着嘴,看向远处的宝宝:“宝宝,他们欺负你还没长大呢!” 尹子水哈哈大笑,夹了一块鸡腿就往李琳嘴里送,“白莫,苏思儿,李琳就是这样,别介意啊,继续吃!”李琳叼着鸡腿,全没了往日叱咤商场的女王范,这难得的场景倒是把大家逗得乐了。 门铃再一次想的时候,李琳一个人跑过去开门,专卖店的送货员终于来了。大家都跑去看送的什么礼物。 “可算到了这里,两件都是你家的啊!”送货员疑惑的对对地址,倒也不错,李琳催着签了字,东西就被陆续搬了进来。 整个房间,就李琳一直在叹气。 “得了,这副样子,不就是两张婴儿床吗,一样的还是成双呢!”尹子水安慰李琳,没想到苏思儿和白莫都是买的一样的婴儿床,“谁说的,还有衣服,一看就没有花心思!从小到大一样都买了,他们合伙气我!” “没有!”苏思儿坐不住了,“师傅,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着急吗,下次我一定注意!”苏思儿挽着李琳的手臂,一个劲儿的晃着,她也不想和白莫撞上礼物啊,可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改日给你换?”白莫平淡的说了一句,听不出情绪,一直没吭声的他现在这么一说倒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在饭桌上,白莫是一直沉默的,一开始还夹点菜,后来和苏思儿夹了同一块,就只顾着吃自己碗里的饭了。 现在也是,一直不说话,说一句就慢慢隐藏好,也不再多说。 李琳有些怒了,她走到白莫面前,一把拽过白莫的肩:“白莫,你说说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今儿不说礼物的事,就说说你这态度!” 李琳很激动,她早就忍不住了。往日来也算是沉稳持重的人,可偏偏见不得白莫这副样子。 他以前多么神气啊,和人谈生意,谈笑风生间就能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现在至于这么一声不吭,一吭声就是那种没有生气,不带感情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温润如玉的样子。 “白莫,你不开心就不开心,不要藏着心里,这么多年朋友,你的心思能蛮过谁?难道对我们,你还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李琳关切的问,白莫的反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心里知道肯定和苏思儿脱不了关系,可苏思儿嘴巴严得很,关键还在白莫。 “李琳,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这件事,你们真的帮不了我!”白莫脸上的忧伤那么明显,然而却一直装作很坚强,还挂着笑意,却那么苍白! “如果真的为我好,不要逼我,留在这里也是给你们制造压力,我还是先走吧!” 拿起包,白莫打开门就朝门外走去!苏思儿怔怔的看着白莫的背影,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深,她不知道,那一晚,对白莫的伤害居然这么深。 苏思儿真心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要怎样才能挽回呢?她本来不想伤白莫的心,可现在看来,她伤的那么彻底。 “还不快去追啊!”李琳推着苏思儿,尹子水在一旁妇唱夫随,拿着苏思儿的包就将苏思儿赶了出去。白莫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苏思儿心下也一急,顾不得那许多,跟着后面加快了步子。天知道她还穿着高跟鞋,再快也快不了一个男人的步子。 苏思儿的高跟鞋磨的脚生疼,前面的白莫似乎是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加快了步伐!苏思儿一咬牙,脱了鞋就追了上去。于是这所高档住宅就出现了这样彪悍的一幕:女子喊着男子的名字,拎着价值不菲的包包,手上还提着一双高跟鞋,撒开脚丫往男子奔去。 一把拦住白莫要关上的车门,苏思儿探着头进去:“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理我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果有报应 “白莫,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苏思儿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水泥马路上似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抱着小孩的夫妻,遛过的小狗,连枝头飞着的鸟儿,很长一段时间的静谧。 苏思儿忽然觉得手脚冰凉,这样冷漠的白莫,让她早已没有了底气。 一个人走在那条静默的街道上,白莫最终没有给苏思儿回答,连看都不看苏思儿一眼,整个人仿佛浸在两凉的冰窖里。 靠近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凉意,寒的人发疼。这样的白莫,熟悉而陌生! 他扶着头,表情都淹没在自己的衣袖里,谁也看不到。等到苏思儿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回答时,白莫静静的对司机说了一声:“开车!”老实的司机难为的看着苏思儿,下车关了车门,一个油门,车子就跑开好远。 苏思儿知道,这是白莫的拒绝。他果然是说到做到,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惩罚着自己,却也难过了他人。 如果白莫没有喜欢自己,如果白莫不是这样的痴情,那该多好!她一定会带着最真诚的祝福,祈祷上苍送给白莫世上最好的女孩,因为白莫是世上最好的师傅啊! 不知不觉,走到喷泉边,望着不断喷涌而出的泉水,苏思儿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这样的泉水,都是循环不息的苍凉。她想到了秦政,这个她极不愿意想到人,可是偏偏这样的时候,她想到了他。 为了什么原因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她太寂寞,那样一个男人,有谁会拒绝!不过是为了一响贪欢,却不想彼此的羁绊那么深,到心中终于升起一丝眷念,归于一段平静,却忽然又被打破,老天爷没有把秦政留给他,也没有把孩子留给她。 现在的秦政,有了妻子,还会有个孩子,这没什么不好的。她本不该说什么,可是他们都能够幸福,自己为什么不行。 苏思儿仿佛看到苏怡清冷的面孔,浮现在喷泉之上,她的面上带着怜悯,那是苏思儿讨厌看到的表情,可是这印象始终挥之不去,到底苏怡在怜悯什么呢? 苏思儿很想用手拂开那水雾,冲散苏怡的面孔,她踮起脚,想要够到!却没有成功,身上都被泉水打湿,苏思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又怎会做这样荒唐的事情! 可是她不信,不信这该死的命运,连最喜欢的师傅都不能原谅她,她真的错了吗? “苏思儿,你想死,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家人!”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不像是劝告,倒像是讽刺。 冷冷的声音,那样熟悉,却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了。苏思儿回过头,她的脸色那样惨白,像是经历了一场斗争,事实是还未入夏,被这泉水一冲,倒真的有些冷。 “林子夏,怎么会是你?”苏思儿抿着唇,似乎自己每次狼狈的时候,这个男人都在。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说是巧合,可苏思儿知道没那么简单。发生在她身上这么多事,想起来,都和林子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林子夏将苏思儿带下水池,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苏思儿披上。这举动太过亲密,苏思儿有些抗拒,却拗不过林子夏的固执。 被强行带上他的车,暖气开了下来,苏思儿望着只剩下她一人的车子,暗暗打量着林子夏留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如此警觉的一个人,仅仅在车窗前放了一盒抽纸。 车门被打开,“换身衣服吧!”林子夏倒是有几分细心,默默替苏思儿关上车门,留给她私人的空间,车子的窗户都贴上了一层防护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林子夏一只手撑着车顶,没有窥看的意思,倒像是替她盯着周围。 “我好了!”苏思儿瞧瞧窗户,提醒呆在车外的林子夏。在驾驶座上坐好,林子夏扔给苏思儿一盒板蓝根,就和自己小时候淋雨后,苏怡经常去药店买得一样。 苏思儿舔舔嘴唇,不知道该和林子夏说些什么,往事浮现在眼前,饶是再坚强,苏思儿还是压抑不住的感伤。 “以前调皮,总是喜欢打水仗,回家一身都湿了,我,家人就会给我冲一杯板蓝根,希望你也不讨厌吃这种冲剂!”后视镜里可以看出林子夏漆黑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回忆,这让他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柔和。 然而林子夏很快也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思儿打量的眼光,原本放松的眸子里顿时又变成了以往的犀利,苏思儿觉得自己被他看的彻彻底底。 像是所有的秘密都曝光,她真是头昏眼花了,居然会觉得刚刚林子夏很柔和。 “你把我电脑黑了!”苏思儿这才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什么时候起这么好说话了,被人当傻子耍,还满口说着要还人情! 果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林子夏这个人情还得真是不容易,整个穆氏都快被搭进去了。 “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林子夏倒是没有想到苏思儿思维跳跃的这样厉害,刚刚还是浑身沾着水,他在后面实在受不了了,才冲出来拉她回去。 衣服都湿透了难道没感觉吗,赤着脚丫,整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前走在路上多少车子冲过来都不知道让一下。 “那我应该怎样,落魄的大声哭泣吗?”苏思儿没好气的回答,林子夏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做过的事情还不敢承认,她以前真是看错了那些男人。果然都是些敢做不敢当,借口满天飞的男人,所以女人才得独立点。 “别用那眼神看我,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垃圾!”林子夏一把扳过苏思儿的脸,清凉的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戾气。苏思儿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敢做不敢承认吗,林子夏,你好狠的心!” “别说的这样恐怖,苏思儿,我就算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林子夏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略带歉意的看着苏思儿被勒红的下巴,有些懊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刚要点燃,似乎是顾及了苏思儿,又塞了回去。 “既然想抽,何必惺惺作态,你又会在意这些!”苏思儿扫了一眼林子夏塞进口袋的烟,眉眼里尽是讽刺。 “唐白合作的软件程序你都能借着我的手拿到,现在还要在这里装绅士?林子夏,做人会有报应的!” 苏思儿狠狠的看着林子夏,她对他总有着说不上来的感觉,看到他,倒也不觉得可怕,反而有种熟悉。 似乎之前认定了他不会伤害自己,从自己流产时候,他给自己挂的是林太太的号,她真心感谢这个男人,仅仅几次见面就愿意这样帮她。 不介意绯闻,不介意她被血染红的衣裙,送她来到医院,猜中她的心思,带来了林敏儿。尽管他和林敏儿的关系并不好,纵然把林敏儿赶出国外对他有些好处,可是那些照片也是真的抓住了他林家的把柄,他就不怕吗? “报应,如果真有报应,那也应该先报应在他们身上!” 黑不见底的眸子里蓄满了仇恨的火焰,他的话语像是黑暗中的幽灵,漂浮在人们周围,若隐若现,阴森入人心。让人觉得像是黑夜中的鬼魅,洞府里的罗刹,要人拿命来偿债! 苏思儿紧了紧身上林子夏的外套,似乎车厢里的暖气开得还是不够暖和,她浑身的汗毛里都冒出了冷汗!林子夏,果然是个心术不正的人! “苏思儿,你怕了?”林子夏轻柔摸着苏思儿的头,眼神凉到心里。“你怎么能害怕,苏思儿,他们欠我们的,你要坚强点,我们终会笑到最后,和我合作吧!” 林子夏的目光可以说是灼热了,他似乎看到了他满意的东西,幻想是那么美好,更何况他又向目标进了好多,复仇的日子多么无趣,像是跌进深深的炼狱,每天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报复那些愧对他的人,他要他们一个一个,一桩一件慢慢偿还! 苏思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林子夏,他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这样恐怖的快感里。“林子夏,你醒醒吧!没有谁欠你的,若真是欠,那你就光明正大的讨回去,暗箭伤人算什么?”苏思儿很是厌恶林子夏把自己也扯进去。 “我不会跟你合作,也没有这个必要!你早晚会为自己的疯狂后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苏思儿想要这样给自己力量,眼前的男子有着这样的魔力,蛊惑她走上一条不归路,而那条路,她才不会傻到去走! 林子夏忽然收敛了那些疯狂,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思儿,笑得志得意满:“苏思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给我这把钥匙!”苏思儿早就对那把钥匙怀疑了,究竟钥匙用来做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说。 “你既然如此好奇,为什么不自己去查查。苏思儿,你一直很聪明!”林子夏目不转睛的开着车,每个男人开车的时候都是那么专心,他们大多爱惜自己的生命,坐上那样高的位置,若不惜命一点,又如何享受成功的快乐呢! “你一直这么喜欢和人玩捉迷藏的把戏?”苏思儿扣好安全带,所有人都惜命,她苏思儿自然也是!林子夏的车子开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穆凌留给苏思儿的那套别墅,自然也没有理会苏思儿的问题。 “下车吧,你到了!”林子夏绅士的为苏思儿开门,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礼貌而疏离。“顺便提醒你,还是小心点穆梓蓝吧!”林子夏望着前面的别墅,眼神一下子变得凝重,转过头,利落的滑进车子,似乎不愿意再待下去。 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这是苏思儿对林子夏的初步断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疯狂的激进份子,应该是第二个具体的断定;最好不要与这样的人为敌,这是苏思儿给自己的定义。 幸好,他对自己还没有那么深的敌意,不然,一定会很棘手! 远处的一道窗户,有人默默的放下窗帘,一闪而过的是他倨傲的眼神,带着晦涩不明的表情。苏思儿凭着直觉转身,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只是奇怪,穆家别墅里什么时候,那间房子的窗帘都给拉上了,似乎以前都没有这样过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玫瑰来袭 这么早回去,苏思儿以为家里一定没有人的。谁知道张姨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在准备饭菜!苏思儿不免好奇,“张姨,今天怎么想起来煮饭了?” 自从穆凌去世以后,家里就很少开伙,一般张姨也只是做点打扫的工作,今日倒是有点意外。 “少爷中午就回来了,一直在房里休息。我看他这几天都瘦了,想给他做点东西吃!”张姨为穆凌做钟点工也做了不少年,对待穆梓蓝自然也是十分上心的,“苏小姐,你午饭也没吃吗,不如一会儿一起吃?” 本来还想说不饿的,但是肚子**了起来,在李琳家,那种氛围,谁还能真的吃得下去。如今倒也不好拒绝,反倒是沾了穆梓蓝的光。 “那张姨,就麻烦你了!”苏思儿说的不好意思,倒像个撒娇的小女儿,张姨笑着又进去做饭了。 苏思儿朝着穆梓蓝的房间瞟过去,房门并没有关严,随着风的吹动,轻轻阖上又被吹开,发出“嘭嘭”的声音。苏思儿摇摇头,也不知道穆梓蓝能不能睡着。这么多天的来回奔波,他怕是真的累了。 好心想要去为他关上们,苏思儿迈着步子轻轻走进穆梓蓝的门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从里面自己开了。有点被发现的尴尬,苏思儿停下了步子,看着同样惊讶的穆梓蓝,但他情绪控制的很好,过了一会儿,就笑着和苏思儿打招呼。 “打扰你睡觉了?”苏思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和穆梓蓝似乎还没有这么亲密。住在一起,难免相遇,可是什么时候,她居然会关心他是不是会被门板敲击的声音吵醒,那样小心翼翼为他关门,却被抓个正着。 “没有,刚好起来!你找我有事?”穆梓蓝带着笑,似乎他的心情不错,刚刚休息了一会,也没有了昨晚回来时的那么疲惫。苏思儿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可是怎么回答他呢,自己并没有事情啊。 阵阵饭菜香扑鼻而来,苏思儿猛然一喜,然而肚子也很快配合的叫了起来,着实丢脸。她尴尬的看着穆梓蓝,难为情的笑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那样容易害羞的年纪,不过生活不容许她害羞,即使肚子饿的叫起来,也得忍着,等到苏怡喊她的时候才可以吃饭。 “张姨应该已经做好饭菜了,一起去吃吧!”穆梓蓝友善的没有说穿苏思儿的尴尬,直接转移了话题,似乎本来苏思儿就是过来喊他吃饭。苏思儿难得的配合着穆梓蓝来到餐桌旁。 偌大的桌子上就只有她和穆梓蓝两个人,以前是和穆凌,穆凌吃饭的时候不会说话,只是开饭或者结束时会问一问苏思儿最近的情况,两个人之后就相安无事,谁也不会干预谁的私事。 然而穆梓蓝的心情应该不错,有时还会提醒苏思儿哪道菜做的不错,虽然也就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却也把张姨感动了一把,这让苏思儿觉得穆梓蓝也不是那样难相处。 不过很久之后,苏思儿应该会觉得当时她真是太幼稚了! 吃完饭的时候,穆梓蓝不经意间问苏思儿,最近有没有遇见林子夏。苏思儿不免怀疑的看了眼穆梓蓝,他的眼光飘渺的看向前方,带着满足,大概是今天吃的饭菜很合他口味。 苏思儿不想把自己早上那么狼狈的事情说出来,心虚的告诉穆梓蓝没有。 “哦。”穆梓蓝倒也不像是怀疑,静静的看着苏思儿,又好像没有在看苏思儿,就像是眼神穿过了苏思儿,穿过了所有,进入了自己的思维空间。 果然人吃饱后,智商就降低了吗?“那你应该也不知道林氏下月要举办的庆典喽?” “什么庆典?”苏思儿觉得奇怪,林氏要举办庆典,雪儿和王硕也没有告诉她啊!按理说王硕是林氏的经理,内部人员应该知道啊! “你说这个做什么?”莫名其妙,她也没有继续做“拾爱”的生意了,这样的事也不该她知道啊! “林氏内部的一个小小庆典,主要是林氏刚刚崛起的软件开发精英部!”穆梓蓝的神情突然专注起来,带着狠戾,苏思儿觉得这个软件开发部一定不简单。 “林子夏这次和我一起去prb总部,拿到了参与软件开发的机会,和唐白两家一起,并且还是挑大梁的!” 穆梓蓝说的漫不经心,可苏思儿看得出来,先前他一直反对林氏参与,自己带着白氏垄断了软件开发的全过程,这次竟然让林子夏得逞,看来还是上次程序泄漏的事情,果真跟林子夏脱不了干系! “你要去?”苏思儿这话问得有些不太妥当,“当然,我要好好祝贺祝贺他们!”穆梓蓝笑得诡异,看着苏思儿的眼神也越发迷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苏思儿隐约知道他的心思,可这怎么祝贺倒是真的想不通! 工作上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好操心的,陈燃一直希望锻炼苏思儿,现在苏思儿已经能够把策划部的工作处理的游刃有余了,她很希望苏思儿能够有更大的作为。甚至几次想要在公司会议上提议让苏思儿再上去一层,可是一直没有消息。 这天,陈燃又把苏思儿喊进了办公室,意思是prb的工作宣传如今可以更进一步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现在策划部的工作也很重要,产品后期的宣传不容忽视,更希望苏思儿借着此次事件,多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苏思儿很感谢陈燃对她的器重,做出好的成绩也一直是她希望的。她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宣传工作做的很到位,为未来城拍摄的宣传片尽善尽美,首次在网上试映,就成果显著,未来城也因此成为未来人们最期待十大景点之一。 想到再过几个月,可能自己就不能在穆氏工作了,苏思儿心里不是没有舍不得。所以,她更加希望能够将工作完成的更加出色。一个星期的拼死拼活,请来了国际大牌明星,有几个还是托了小雪才帮忙请到的名模。 拍摄一组组巨大宣传海报,穿着精制高档的精英人士,帅气的面孔搭配着高新科技的未来城全景,一切都显得那么奢侈,风靡了整个城市,掀起了一阵巨浪! 这样夺人的眼球,自然为未来城的股市带来了一片大好前景! 而苏思儿一时间,名声大起!比之穆氏成为更加炙手可热的经理人,加之之前的“拾爱”系列饰品的宣传,苏思儿被评为慧眼独到,引领奢侈风尚的代表人物!金融杂志更加频频报道她的信息,苏思儿乐的借此多宣传宣传未来城! 所有的行程都安排的如此紧凑,苏思儿都快忘了时间。小助理的日历本翻过了一页,新的月份又到来了!今日的种种都和昨日有了本质的区别,距离一年之约越来越近,苏思儿迫切的希望能够尽快完成未来城的所有任务,这样也不负了她费了那么多心思! “苏董事,您的鲜花!”大捧怒放的玫瑰搞的办公室的气温一下子上升,忙碌了许久的人们终于找到了点可以八卦的东西。到底是谁送给苏思儿这么大捧玫瑰呢,艳丽的让人羡慕,比之之前的矢车菊,玫瑰的爱意更加浓烈! “经理,谁送的啊?”小助理懒得八卦,直接笑呵呵的来问苏思儿,伸手羡慕的看着满捧的鲜花,顺便很有心思的数了数! “哇,好浪漫啊,居然九十九朵!”小助理尖叫着,旁边的一众女生也顾不得苏思儿是个领导,激动的附和着,仿佛收到鲜花的是她们,一直出于亢奋状态! 苏思儿翻看着花里带着的便笺,只有一句:“致苏思儿!”很好看的字体,一撇一那都带着苍劲的笔锋,字迹洋洋洒洒,带点不羁,可也看出深深的功底!“你们喜欢的话,就分了吧!”苏思儿无奈的笑笑! 她从来就不喜欢玫瑰,即便是要,也不会接受一个连名字都不署上去的人,这样子算什么呢?这样喜欢玩猜谜的把戏,她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 当然这些小女人们还是很有素质的,小助理找了几个花瓶,把玫瑰都**去,整个办公室都带着玫瑰的清香,倒也事件美事! 或许是玫瑰的花香熏得人心情大好,接到电话的时候,苏思儿破天荒的说了开场白:“喂,您好,我是苏思儿!”然而,似乎是搞错了对象。 “今晚七点,我去接你,看来玫瑰你很喜欢!”声线沙沙的,厚重而沉稳。 “林子夏?”苏思儿有点怀疑,她什么时候告诉林子夏号码的,真是不知道在他面前自己还有什么秘密! “你很惊讶?”林子夏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对苏思儿不知道是他也觉得意外,他林子夏要到苏思儿的号码还不简单? “开始有,后来没有!”苏思儿也想通了,号码这年头还有什么秘密的,以林子夏的身份,搞到一点也不奇怪!“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家!”苏思儿可不想再和林子夏有什么瓜葛,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在背后算计她。 “你担心我算计你?”林子夏毋庸置疑的声音,苏思儿能够觉得他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真是明知故问。 “林董事这么大人物,我这种人哪里用得着您操心!”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苏思儿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 “那就好,今晚希望你做我的女伴,公司的庆典,总不能让我没有女伴吧?”林子夏信誓旦旦,说的礼貌又不容拒绝。 苏思儿转着笔,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说辞:“抱歉,虽然拒绝你不是我本意,可是,今晚我答应了经济杂志的访谈,我想我没有空闲!” “没关系,我已经和穆梓蓝说过,作为穆氏的董事长,他已经替你拒绝了!”林子夏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苏思儿恨得立马站了起来,椅子划出一道尖锐的声响,诉说着主人的不满! 很好,穆梓蓝,你居然把我给卖了,果然是你说的大礼啊! “好吧,既然林董事你这么热情,当真是我的荣幸!”苏思儿望着楼上穆梓蓝办公室的方向,笑着点头答应!办公室的其他人员这才以为是虚惊一场,纷纷低下头干自己的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光芒毕露 “穆梓蓝,你是怎么回事!”七点还有十分钟,穆梓蓝准备出发,苏思儿在门口一见到穆梓蓝就来了这么一句,昂着的小脸美则美矣,却是来者不善。 “随便安排我的行程,我是穆氏的员工,但不是你随意派去的女搭档!” 苏思儿真的觉得果然是不能随便觉得一个男人好,他们都是有阴谋的,商界的斗争,她早就应该知道的,怎么可能还有真情实意。 或许真有个人对她好,可是却再也不会理她了,她就这样失去了最爱她的师傅。人生,真的总是不能圆满! “这些你原先不知道吗?别告诉我那天送你回来的人不是林子夏,苏思儿,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林子夏早就对你上心了,你能不知道?” 穆梓蓝鄙夷的看着苏思儿,不理会苏思儿愣着的样子,眼里的褐色更深,一步一步上了自己的车。 “穆梓蓝,你就是王允,我也不是你的貂蝉!”苏思儿冲着远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喊了这么一句,她才不甘心被人利用,拿她去讨好林子夏,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去对付穆氏吗? 眯着眼,苏思儿忽而莞尔一笑!没错,穆梓蓝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相信她! 林子夏的车子来的及时,一路上,倒也不急着超穆梓蓝的车,慢悠悠的走着!苏思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子夏聊着天,一个红绿灯,林子夏的车缓缓的停到了穆梓蓝的旁边! 苏思儿摇下窗户,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仿若星辰,“唐董事,您得开快点,这不,都被我们赶上了!”穆梓蓝坐在车后面,双手抱着肩,仅仅看了苏思儿一眼,又转过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苏思儿倒是不在意,绿灯亮起的时候,猛然抢过林子夏的方向盘,一下子横到穆梓蓝车子前面,可把穆梓蓝的司机吓坏了,一个急刹车,连带着穆梓蓝被甩的撞向前座椅!幸亏没什么大碍! “唐董事,真是不好意思,方向滑了!”苏思儿笑得天真,眼里确实止不住的得逞后的快乐,穆梓蓝拧着眉,默默的系上安全带!一路上,都慢悠悠的开在苏思儿后面,也没有超车的意思! “我觉得可以开快一点!”林子夏很扫兴的看着苏思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还没有等苏思儿反应过来,一脚油门就飞出去老远! “你干嘛,赶着去投胎!”苏思儿面带不悦,难得占了穆梓蓝的上风,这快感来之不易啊! “抱歉,我想你应该不会穿着这身衣服参加庆典!”林子夏冷眼扫着苏思儿的一身装扮,典型的职业套裙,苏思儿觉得最干净利落的黑色!确实不是很适合在庆典上穿。 “一场庆典上,必备的就是晚礼服,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林子夏不由分说,开着车拐了个弯,就去了另一条路。紧接着,穆梓蓝的车也脱离了原来的方向,径直跟着林子夏的车走! 后视镜里,苏思儿疑惑的看着紧跟不舍的穆梓蓝,朝着林子夏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貌似,林子夏也不知道为什么。 “唐少,你来接我了!”陈小姐脸上甜如蜜,拖着长长的晚礼服直接奔了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大小姐的样子。 “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会太晚吧!”应该是喜欢穆梓蓝的,说话间还带着娇羞。 “林少也在啊!”转过身,似乎才注意到早已到达的林子夏,陈小姐礼貌的对着林子夏打招呼,这时的样子才足够矜持的像个小姐。 看来是只钟情于穆梓蓝了,真是艳福不浅!苏思儿朝着穆梓蓝抛了一个羡慕的眼神,登时发觉陈小姐的脸色都黑了。 “嗯,上车吧!”没有陈小姐那么开心,穆梓蓝低调得朝着陈小姐招手,一边和林子夏打着招呼,示意自己先走!两个一样高挑帅气的男人彬彬有礼在门前拜别,霎是赏心悦目。 “唐董事不用再坐会儿?”苏思儿像是故意找陈小姐的不快,忽视掉陈小姐想要投来的仇视目光,苏思儿才没有那心思勾心斗角,她只是觉得穆梓蓝之前被那么一撞,怕真是撞晕了脑袋。 站着的时候还要扶着车顶,倒也是可怜。 “多谢苏董事关心,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庆典上见!”像是故意证明给苏思儿看的,穆梓蓝上前揽着陈小姐的腰,一对璧人,真是天作之合。先是帮佳人把裙裾全放进车里铺好,继而自己优雅的坐进车内。 “还看,快去弄你的造型吧!”林子夏早先交代了设计师,关于苏思儿的事情,他记得很用心。出来的时候,虽然早就知道效果肯定很好,不过,还是大大的经验了一把。 时光沉淀出来的美人儿,大概就是苏思儿这个样子。一身古朴的旗袍,一针一线全是手工制作,古典和现代艺术的完美结合,整个人散发出清雅的气质。上好的锦缎衬得苏思儿很白,却又那么美好,一如年轻的苏怡! 苏思儿也觉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素色的玉簪绾起她的长发,古典的像是水墨画里凑出来的人物,却带着鲜明的色彩。真不敢相信林子夏居然比自己还了解,他如此精准的找出适合她的衣服,就连这玉簪,她也很是喜欢,简单,朴素,又不失为一种美。 “很美!”林子夏由衷赞叹,然而眼底滑过的一丝恨,幽幽的隐藏在黑色瞳仁之下。苏思儿照着镜子,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谢谢!”良久,两人相视一笑,或许以后他们才知道,这样的时光是多么珍贵。 时光瞧瞧告诉我们,美好只在一瞬间! 到场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宾客都来了。众人纷纷给苏思儿和林子夏让了道,无数道目光盯住了眼前的一对璧人,之前也有不少见过苏思儿的,此刻倒真是惊艳了! 聚光灯打在苏思儿和林子夏身上,林子夏绅士的挽着苏思儿来到台中央,请苏思儿坐下! 一场寒暄的开场白,临时集团软件设计精英部的成员纷纷亮相,倒真的让人吃了一惊!几个都是在it界出了名的大人物,林氏真是下得起血本。 其中一个还是xx病毒的制造者,那种病毒当时搞的好几家大公司的网络瘫痪,整个系统全部换新。 苏思儿不得不佩服林子夏的手段,如此能力的人都能被他挖到。看来之前黑她电脑,真的不算什么,自己这个菜鸟倒是应该庆幸,大神没有搞出别的事情,最起码公司的网络没有全面崩溃! 令苏思儿意外的是,林子夏居然在之后隆重的介绍了他,挡不住众人的掌声,苏思儿被客客气气的请上了台!听着林子夏对她的夸奖,还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的,这么被一个人这么直接的肯定,说不开心那就太矫情了! 礼貌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也不说太多。唯独想不通的是,穆梓蓝居然没有什么表示,和陈小姐一起站在台下,倒像是真诚的跟着众人鼓掌!眼中流露的赞赏,让苏思儿想到了已经去世的穆凌,一样褐色的眸子,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庆典和其他的晚会没什么不同,接着陈述了公司多年的发展,展望了更加美好的未来!剩下的就是男男女女互相配对的时间,一场又一场舞曲之间,多少对男女有了一晚的爱情,多少桩生意在顷刻间谈成! 林子夏的刻意介绍倒是为苏思儿拉拢了不少生意上的朋友,一轮轮的酒敬下来,头竟然也开始晕晕的,苏思儿好久没有喝过这样多的酒。到最后,竟然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酒水开始变甜,眼前开始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境里,苏思儿竟然又看到了秦政,他还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英俊,笔挺,可是他怀里的孩子也有一双和他一样的眼睛。转身,她又看到了沈芸妲,她笑得那样幸福,嘴里一直说着:“你输了!” “秦政,秦政,阿政,阿政,不,不是的!阿政--”满头大汗,苏思儿情不自禁摸了一把额头,整个人浑然安静下来。 她在哪里,这是哪里,她居然喝醉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苏思儿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东西,可是头那样疼,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摸索着开了灯,周围的一切那样陌生,不是她以前住的房间!屋内的一张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正是早已去了国外的林敏儿。 苏思儿震惊的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都被换过了。真是头痛,可不要告诉她,又酒后乱性了! “你醒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苏思儿吓了一跳,林子夏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估计刚刚也是睡着的,揉着眼睛,估计是暂时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芒!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林敏儿的房间!”苏思儿仔细观察着房间内的摆设,几乎都摆满了林敏儿的写真照,还有几张和白莫的合影。这样看,林敏儿真的很喜欢白莫,虽然她很没脑子! “你喝醉了!自己不记得?”走过去调暗了灯光,林子夏停在苏思儿床前。“我喝醉了,还怎么记得!”苏思儿拉紧了衣领,一脸防备的看着林子夏,这么晚了居然还待在这个房间里,到真是一点不在意男女有别! “你以为我对你能有什么心思!”一眼看穿苏思儿的想法,林子夏表现的出乎意料的愤怒,“你最好还是担心别的男人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即使你愿意,那也不可以!”林子夏讥诮的讽刺,这声音太过刺耳!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卖了 “林董事这么确定?”苏思儿倒也真的放心,酒醉就是头疼,还是不要逞强,继续睡觉吧。 “当然,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穆梓蓝把你送给我,不然,为什么他不带你一起回去?”苏思儿刚要睡去的心一下子变得清醒,这是怎么一回事! “麻烦,你说清楚,我是你的女伴,难道不应该你送我回来!”苏思儿这觉是没法继续睡了,有人大晚上的待在房里不出去,想必是要告诉她一些足以让她觉得震撼的事情。 那么,苏思儿只有做好准备,洗耳恭听了! “真希望你是蠢,而不是被穆梓蓝迷了心!”林子夏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电脑,**usb,“让我来给你看看,现在未来城的嵌入软件程序设计效果!” 早就听庞统说过未来城嵌入的软件尽善尽美,比以前更加完善,可是到底是什么效果,倒真是没有亲眼见过。 电脑演示的未来城设计效果果然神奇,仿佛科幻一般,比之先前,竟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可是怎么越看越心惊。 所有的施工设施竟然都和未来城的嵌入的软件嵌套连接,接下来是嵌入软件一个环节出现了暂时的死机,接连着其他所有程序有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出现了死机,整个系统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全面瘫痪! “这不可能!”苏思儿不敢相信他们的软件设计居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再看林子夏倒是丝毫不意外苏思儿的反应。 慢悠悠的关掉演示视频,林子夏黑色的眸子像是审判的地域王者。 “现在知道了吧,篡改过的程序虽然完美神奇,不过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错,所有的系统都会全面崩溃,未来城顷刻之间覆灭,到时候,穆氏集团赔得起吗?” “未来城砸进了多少人力物力暂且不提,不过它的投资就要上亿!苏思儿,你也是穆氏的股东,你知道穆氏有多少钱可以赔?”苏思儿的心都凉了,问题如此严重吗? “穆梓蓝不是去了prb总部吗,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一切都是林子夏弄来吓唬她的。 苏思儿不愿意去相信,她仍旧镇定的和林子夏对峙,“苏思儿,你这不服输的性子还真是和她如出一辙!” 林子夏难得流露出一抹伤神,然而很快又恢复了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风范。“穆梓蓝没有办法,不过他很聪明,知道来找我!” “你会帮他?”苏思儿嗤之以鼻,那一切都是林子夏做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会轻言放弃,出手相助!白脸唱黑脸,倒真是滑稽的很。 “为什么不呢?”林子夏此时似乎心情,“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倒下,太没意思了!何况未来城如此大的一块蛋糕,如何不能去分一杯羹?只怪他当初心太大,自找苦吃!” 五月的夜晚,早已有虫鸣叫不停,可是苏思儿的心怎么就觉得这样的死寂。 “既然你有如此雅兴,那穆氏自然愿意与你合作,作为穆氏的股东,我还应该感谢你!”事到如今,慌张也无济于事。和林子夏有着共同的商业利益,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少去和他唱对头戏。 “你和穆梓蓝真是连反应都一模一样!哼!”林子夏一只手抓着苏思儿的下巴,强迫苏思儿抬起头。 “苏思儿,别这么轻易的就让人家磨平了你的菱角,未来还有很多事,比你想象的要艰难!隐而不发固然重要,紧要关头还是要给出致命一击!” “那你就是要我对付你?” 苏思儿笑着回应林子夏,清冷的眼睛里流露出不信任的光:“林子夏,你真是个怪人!穆梓蓝为了挽回穆氏,他误以为你我之间有些什么,所以主动奉上我,这我能理解。毕竟公司比一个女人重要得多,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苏思儿昂着她高傲的头颅,在这黑夜里闪耀着她特有的自信,她就是不想遂了林子夏的愿,要让她和穆梓蓝反目成仇? 穆氏这么多年的基业,怎么能轻易毁于一旦,内乱比外祸更加可怕!他要坐收渔翁之利,想得是很美好,可惜找错了对象。 “苏思儿,连你都觉得公司比一个女人重要的多,你竟然会同意这种做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这样的想法!” 林子夏想到苏怡,居然连她的女儿都觉得公司比女人重要,真是可笑。苏怡的所有牺牲值得吗,“你心甘情愿?” 苏思儿不耐烦的看着林子夏:“必要的时候,一个女人挽救一个公司,损失能够最少那就很好!” 商场之上,哪里还有什么男人和女人之分,将损失减到最小,把利益扩张到最大,从来就是商人最大的目标。 “你很像她,可又不像她!苏思儿,你不要后悔!” 林子夏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临别时候的他像是自己和自己做了一场赌博,下定决心似得。看着苏思儿的眼光也让人寒冷的可怕,就感觉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苏小姐,可以吃早饭了!”苏思儿昨晚一直睡不着,好不容易在黎明之际睡着,却又被吵醒了!心里纵使有多么不悦,碍于这是在别人家里,自然还得顾及些礼仪,早些起床! 佣人很是贴心,浴室里的盥洗物品都是全新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有一套崭新的衣服摆在床上,不像是林敏儿穿过的,尺码正好适合。无心欣赏新穿的美服,也不能让主人家久等,苏思儿穿戴好就下了楼。 餐桌上丰盛的早点,居然还熬得燕窝,倒真是比在穆家的时候还要奢侈。其他人都还没到,礼貌的坐好不动,苏思儿耐心的等着。 没多久,就有佣人走过来替苏思儿添了一碗燕窝,“苏小姐,您请用。少爷一早出去了,老爷让您不必等她!” 早就已经饿坏了的苏思儿,自然乐得先吃。和林宗国遇见几次,总觉得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不来,自己倒觉得自在! “苏小姐觉得早餐如何?”林宗国拄着拐杖,缓缓从楼上下来,这套别墅一共三层,而林宗国就住在三楼,真是个喜欢大权的老头,林家谁也不让爬到他头顶上! “很丰盛,谢谢林老先生的款待!” 苏思儿起身,待到林宗国坐下后,才在他的示意下重新坐好。佣人即刻给林宗国盛满刚刚又加热的燕窝,毕恭毕敬的样子! “下去吧!”林宗国似乎不喜欢佣人的伺候,摆摆手让佣人走了。苏思儿也不说话,细嚼慢咽,规规矩矩! 林宗国倒也不和苏思儿说话,习惯性的将袖子扣好,自己摆好餐巾,慢慢品尝起来,举手投足间显示着上流的用餐礼仪。 “林老先生,我吃好了,您慢用!”苏思儿放下勺子,依旧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苏小姐,不用拘礼,陪我这老人家吃饭可以随意些!”林宗国倒也不着急,嘴上虽然说着客套话,却没有让苏思儿退席的意思,果真是久居高位的人了。 “苏小姐很有才华,“拾爱”系列卖的很好,林氏应该向你说声谢谢!”总算等到林宗国吃完,佣人收拾着餐桌。 两人走到客厅里坐好,“苏小姐,我还要为敏儿的事情对你说声对不起!” 苏思儿看到林宗国年迈的脸上真是带着愧意,可以感受到对于爱女做出这样的事,一个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林老先生,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况且林小姐心思单纯,那件事也不是她做的。道歉倒是不必!”留不住的孩子,也只是享乐一时的产物,虽然心痛,但早已过去。 “苏小姐真是个明事理的人,那老朽就不再留苏小姐,想必苏小姐还有事情!”林宗国低着头,招着佣人送客,对于苏思儿这样的晚辈自然是不用他送的。对着林宗国说了谢谢,苏思儿跟着佣人走出客厅。 “苏小姐,我没想到子夏居然会带你回来!”苏思儿回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宗国,没想到他末了加了这么一句。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苏思儿揣摩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点头,似懂非懂,继续出门。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是小助理,“喂!”苏思儿疑惑的接起电话,一早上就给她打电话。 “经理,你生病了?”小助理那头关切的声音,怕是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没有,谁告诉你的?”苏思儿觉得好笑,这丫头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自己的身体,她不是什么都好好的吗。 “啊,今天早上开会,董事长说你病了,不会来!”小助理许是觉得奇怪,略带怀疑的回答着苏思儿。 “陈经理也很担心你,她脸色很差,和董事长说话都让人觉得带着刺!”小助理似乎有些担心陈燃,毕竟陈燃虽然很严厉,但对于员工向来赏罚分明,碍着苏思儿,对小助理倒是不差。 “我没事,公司的事情,许是陈经理和董事长对于工作有些争论吧!不用担心!”苏思儿安慰着小助理,她现在什么也不好说。 “那,经理,你今天还来公司吗?”听苏思儿这么说,小助理这才安了心,就急着问苏思儿来不来,“经理,你不在,工作都没有动力了!” 真是个小丫头,“你放心,我没事,自然会去公司!”苏思儿挂掉电话,冷冷的看着前方,林子夏这点确实没有说错,她被穆梓蓝给卖了,刚刚还在那儿信誓旦旦替他保证,可这不代表她苏思儿就真的不计较。公事和私事,她心中自有定义。 一辆加长林肯平稳的从车库开出来,林宗国坐在车后,扶着拐杖,定定的看着前方。苏思儿还没有打到车,拿着电话慢慢的往前走。车子由远及近,林宗国忽而就笑了,这笑里藏着太多的意味。 苏思儿听到车声,转过头,打量了车子片刻,就注意到后面的林宗国。退到一边,她将拿着电话的手**口袋,若有所思。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才拐弯到路口招了一辆计程车去了穆氏集团。 第一百二十章 流言蜚语 “经理,你回来了?”小助理伸着脑袋,老远就看到苏思儿,激动的叫起来,“陈总经理就在屋里,她让你回来就去她办公室一趟!”小助理朝着苏思儿陈述着陈燃的吩咐,担忧的看着苏思儿。 “她脸色很差的,经理,你小心啊!”缩了缩脖子,小助理瞧瞧朝苏思儿说。苏思儿笑笑,也没说什么,放下手上的包,直接朝着陈燃的办公室走去。 陈燃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室里,手头是堆得满满的文件。在穆氏,薪水高,压力也大,有哪个不是这样拼死拼活的。 苏思儿礼貌轻扣了几下门,“进来!”陈燃一看是苏思儿,揉揉眼睛,才从厚厚的文件堆中抬起头。 “陈经理,你找我?”苏思儿倒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 陈燃倒是对于苏思儿这样淡淡的表情有些惊讶。 “苏思儿,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到我手底下工作吗?”陈燃不动声色,她原本就是个果断精明的女人,在穆氏这种苛刻严厉的选拔下坐上这样的位置,十分不易,她问得严肃,苏思儿也不好敷衍。 “是穆凌穆先生,他安排我到你手底下的!”苏思儿沉默了,穆凌对她的恩情这辈子是还不了了,在他临死之前,他们两个人还吵过架。 苏思儿最后一把推开穆凌跑出去,她是后悔的,也许正是因为她的一推,才让穆凌如此过早的离世。 因为大吵一架,因为苏思儿对他赤裸裸的谴责,因为说过苏怡的死,是那个男人造成的,也是他造成的。苏思儿很后悔,明明知道他心脏不好,却还要那样刺激他。 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告诉自己,就那样过早的离世了。 穆氏如今的局面,也有大半是她造成的。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想想林子夏的阴谋。为什么当初不听穆凌的话,少和林子夏来往。 “苏思儿,穆先生对你期望很高,他当初嘱咐我好好待你,也曾跟我说过你前途不可限量。可是,苏思儿,现在的你到底在做什么?” 陈燃痛心疾首,苏思儿虽然不明白陈燃到底为的什么,可是想起穆凌那么器重她,自己确实从那之后,再没有多少成就。如此,倒也真辜负了穆凌一片苦心。 “陈经理,这段时间是我疏忽,可是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还做的不好!”她这段时间是出了点状况,沈芸妲怀了秦政的孩子,白莫不再理他,确实是她分了太多心。 “苏思儿,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你身在穆氏一天,就要对穆氏负责!你出去吧!”陈燃欲言又止,苏思儿也搞的莫名其妙,她疑惑的带上门,怎么也想不通。 不经意间瞥过陈燃的纸篓里塞了一份杂志,看到上面的照片,苏思儿抿着唇,一句话不说出去了。 办公室的同事看到她的表情都是怪怪的,苏思儿板起脸,拉起一个员工逼问,可这小姑娘整个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不肯说。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差,这真让苏思儿觉得愤怒,放开了倒霉的小姑娘,苏思儿黑着脸去了洗手间。 她要清醒一会儿。 “听说了吗,策划部的苏副总!”身后的两个小员工完全没有发现苏思儿,就在洗手间聊了起来。 “我知道,瞧瞧昨晚那模样,真是娇滴滴一个美人儿!”另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跟着附和。 “你这话,说得这么酸溜,羡慕嫉妒恨了吧!”一开始起头的员工瘦瘦小小的,身材干瘪:“你这么性感窈窕,像她那样一打扮,也能勾到人家林总啊!” “切!”窈窕女人嗤之以鼻,“苏副总那狐媚样,平日里还一副清高的面孔,真以为是她能干啊!”窈窕女人越说越来劲。 “听我们经理说啊,她可是现在我们穆氏集团穆凌老董事长的情友,据说当年突然出现,在董事长家里住了三年呢,这才走了后门!” “这么厉害,真是不简单啊!”瘦瘦的员工显然是被这个吓到了:“苏副总作为女人,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点小意思,关键是穆凌把别墅都留给她了,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呢!”后来一个女人跟着插嘴,似乎刚才人家说的都不是什么秘密,她越说越得意。 “就拿我们现在的唐董事长来说吧,还不是也被她勾上了,住在原来的别墅里!”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开了话题,聊起了八卦,那是停不了的:“那个苏思儿啊,就是只千年的狐狸,成精啦,这道行高的,你们也知道了吧!” “是啊是啊,昨晚被林总带着参加庆典,可是给足了面子啊!八卦杂志都上了头版头条了!”旁边的女人们都激动了! 这话说完,就引得几个女人一阵唏嘘,苏思儿在一旁听的认真,她还真想不到穆氏居然也有这么能八卦的女人,把她的底子都摸得这么清楚,看来不杀几只鸡真是吓不住这群人的,在公司这点威信都没有了! “说得真好!”苏思儿鼓着掌,中气十足的喝彩,信步走到几个女人跟前,“几位这情报搜集的不错啊,待在穆氏那就是屈才啊!” 苏思儿一个个扫过去,那些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有个女人似乎认出了苏思儿,睁大了眼睛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你认识我,是啊,我就是苏思儿,你们一直谈论的对象!”苏思儿眯着眼,笑着走到那个窈窕女人面前。 “知道为什么我是狐狸精,而你只能酸着吗?”苏思儿摸着窈窕女人的脸蛋,笑得温婉贤淑:“因为你不仅长得没我好看,还没脑子!” 窈窕女人愤恨的看着苏思儿,脸上的粉底都都落下来。“啧啧,看看你这粉底厚的!”苏思儿惋惜的抖抖站在手上的粉底,嫌恶的用纸巾擦了擦! 一个一个将她们的胸牌收走,“你们也知道,我有着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说我这个股东也得对穆氏尽点心!” 瘦瘦的员工可能是刚来的,倒一点不怕苏思儿,“你这么做是要开除我们?”理直气壮的问着苏思儿,因为愤怒,脸都挣红了! “是啊!”苏思儿很有耐心的回答:“上班时间在洗手间八卦,擅自议论自己的上级!抹黑上级形象,这对公司的形象很不好,我自然要清理门户!” 苏思儿铁了心要杀鸡吓猴,几个女生听到真要开除她们,倒是吓得惨白了,还有个竟然哭了出来。 “苏思儿,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不知是谁在身后咒骂她,苏思儿也不理,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罗罗,杀一个就能吓死一千,她倒要看集团里还有谁敢嚼舌根! 她苏思儿,从来就不是善类,也不会以德报怨!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是李琳,苏思儿暗道不好,今儿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个都这么赶着趟的找她,偏偏自己要找的还不知道在哪里。 “师傅!”对于李琳,她还是习惯叫她师傅的。 “别叫我师傅,苏思儿!我什么时候教得你这样的!”李琳在那头似乎很愤怒,不过还是很快压抑住了火气。 “苏思儿,你真的喜欢林子夏吗,怎么又和他搞到一起去了?”李琳在家里看新闻,就突然窜出这么条消息。 “林氏集团少公子深夜携穆氏副总回林宅!”李琳一个激动将新闻念了出来,“苏思儿,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样,白莫不会伤心吗?你是怎么想的!” 尹子水在一旁安慰着李琳,抢过电话,就对着苏思儿说:“苏思儿,李琳她性子急了点,师傅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但还是劝你,商场之上,万事小心!不要动了情!” 苏思儿听了尹子水的话,感激的点点头,“师傅,谢谢你安慰我。我也知道琳,琳姐她是关心我,我真的没有喜欢林子夏,昨晚的事,我以后再解释给你们听,保证没有半点隐瞒!” 苏思儿觉得是该告诉他们一些事,不然,这误会越来越深。她已经失去了白莫,可不想这两个师傅也不要她了! “好吧,我相信你,我会好好劝劝李琳的!”尹子水拍拍李琳的肩,无奈的和她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愿苏思儿最后能够给他们一个好的解释! 穆氏集团十七层,苏思儿抓着电话的手越来越紧,大拇指骨节青白。苏思儿咬着牙,愤恨的看着顶楼的办公室,该死的穆梓蓝!事到如今,事情果真如林子夏所言,还好林子夏对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不然苏思儿会恨死穆梓蓝的。 号码拨通了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穆梓蓝那个精明能干的秘书接的电话,软软的声音快要把人心都融化。 “你们董事长呢?”苏思儿倒是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恶狠狠来了这么一句。弄得小秘书搞不清楚状况。 “是苏董事吗?”倒真是在穆梓蓝身边呆的久了,毕竟是见过市面,八面玲珑的。“董事长不在!” 小秘书冷汗涔涔的回头看了看在她身后的穆梓蓝,她可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一口咬定董事长不在。 “他真的不在吗?”苏思儿冷着眼,继续逼问小秘书,刚刚就到门卫那儿问过。穆梓蓝早上进了公司就没看到他出门。居然还知道躲着她! “是的,真的不在!”可怜的小秘书,背后站着浑身透着霸气的老板,电话里是个女魔头愤怒的前兆,悠悠的声音像是发现了自己在说谎。 这年头,真是伴君如伴虎,老板的电话接起来可真不容易啊! “让他给我等着!”苏思儿哼哼了声,挂断了电话。周身的气场使得旁边的员工都避着她老远。不时有几个胆大的窃窃私语,还总是朝苏思儿这边笑笑。 苏思儿咧着嘴,摆出了个自以为贤良淑德的笑容,立时这些人都规规矩矩的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陈小姐来了 这几天,可把陈小姐急坏了。自从上次被记者拍到她和穆梓蓝一起的照片,这唐少就一直躲着她。好不容易跑到唐少的办公室想给他解释一番,却硬生生被苏思儿这么个女人给打断了。 一连好多天,唐少都没有理她。原以为是苏思儿这个女人勾引唐少,毕竟那次唐少让她走也是因为这女人才会那么早走,本来还想请唐少共进晚餐的。这下倒好,到现在,她都见不到唐少了,就连陈少张少出马,也是请不通。 这陈小姐少不了是一通打听,她人虽然不在唐少身边,可亏得她是高干子弟,倒也有不少人帮人看着点唐少。这一听,才知道原来唐少一直躲着苏思儿,都好多天没在公司露面了。陈小姐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 这天,陈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来了穆氏集团,她倒要好生替唐少教训教训那个女人!也是帮唐少一个忙,说不定,唐少一高兴,就会好好陪她一天呢。可惜,陈小姐想得太天真了! 还没到策划部呢,就被苏思儿撞见了!这苏思儿好像早就料到唐小姐要来找她似的,三言两语就把陈小姐打发走了!看门大叔可是见到陈小姐走得时候是得意洋洋的,没多久,就瞧见苏思儿也挎着包跟上了陈小姐!这可让人摸不透了。 星巴克里人倒是很多,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点一杯坐在里面吹着风倒是很惬意。可陈小姐不乐意了,对面的苏思儿笑得那**风得意,压根就没看出人陈小姐以前都不屑于来这种地方。 陈小姐晃着自己的那价值不菲的小钱包,金色的在阳光下晃花了人的眼。嫌弃的看着桌上的星巴克,一口也不想和! 不停的环顾周围,越来越觉得这地方也不怎么样,三十多块一杯的饮料,纸杯子一装,怎么看怎么廉价。 “你在穆家待了这么多年,就是这品味?”陈小姐觉得,自己好歹是个高干千金,怎么能输给这么个半途出现的女人,还是唐少的死对头。拿着咖啡做文章,越发觉得自己的高贵和智慧。 苏思儿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上次比球,还真是输的不够惨,一点记性都没有。不过她自己找上门来,苏思儿倒也不会拒她于门外。 “穆家的品味,我自然学不来那么多!可是我完全是为了陈小姐考虑,还以为您会喜欢的!”苏思儿慈善的解释到,顺手将那杯咖啡往陈小姐面前推了推。 “我们公司那些小姑娘,可都爱来这里,点上一杯,就能呆一个多小时!” 陈小姐硬是不接受苏思儿的好意,苏思儿却比她还是坚持,“尝一口才知道味道怎么样,莫非陈小姐不喜欢这种口味?” 如果有了解苏思儿的人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苏思儿心里早就打好了鬼主意,对面的陈小姐要小心了!可是陈小姐一点也不理解苏思儿的为人,她还以为苏思儿这是刻意讨好她,嫌弃的伸手就要推开。 “啊--”果然,大事不好了,我们的陈小姐倒霉了! “你,你是故意的?”陈小姐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那小心脏着实受不了!咖啡还是那么汤,撒在裙子上都浸到里面,湿答答的黏在身上,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哎呀,陈小姐,可真是不好意思,你刚刚干嘛推我啊,我都没办法阻止了!”苏思儿像是才反应过来,提了嗓子在那儿交换,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帮忙! “愣着干什么,你都不帮我吗?”陈小姐自幼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谁敢得罪她啊!就是她心上的唐少也没有这样对待过她,热咖啡估计都把腿烫红了,可是这儿这么多人,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清理。 苏思儿叫来服务员,领着陈小姐来到员工待的小隔间。有员工拿来自己的衣服想要好心给陈小姐换上,可人陈小姐哪里肯,她身上的裙子都要好几千的,更何况员工那衣服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看出来陈小姐的不情愿,苏思儿立刻化身为知心大姐姐,招呼着员工这里有她。捧着衣服做到陈小姐旁边,看着可怜兮兮的陈小姐。 “来,姐姐安慰安慰你!”苏思儿一把将衣服塞进陈小姐怀里,陈小姐碍于面子,抱着衣服,还是不肯穿! “我知道,你今儿来找我,是因为穆梓蓝对不对?”苏思儿这几天可都打听清楚了,这陈小姐也和她一样都找过穆梓蓝好多次了,可穆梓蓝躲着苏思儿,自然连陈小姐一并躲了去,不过苏思儿可是知道怜香惜玉的,自然少不了要跟陈小姐开导开导。 “是不是穆梓蓝这么多天都不理你了?”怕是说道陈小姐心里去了,陈小姐又不想承认,死命的揪着手中的衣服。 苏思儿了然的笑笑,看着那被陈小姐揪的褶皱的衣服,倒也没有劝她,反正一会儿陈小姐还是要穿这件衣服的。 “你想见穆梓蓝,简单啊,我保准让你见到,好不好?”这话可说道陈小姐心坎里去了,她找了唐少这么久,怎么都没有找到,苏思儿居然说保准让她见到。 “你这么肯定,为什么?”陈小姐很好奇,苏思儿能有什么本事,谁都知道穆梓蓝现在也躲着她。 “还能为什么啊,我们的陈小姐被烫伤了啊,自然要来看看!” 苏思儿知道陈小姐什么爱听,什么不爱听。这女人,不就是希望男人对自己好点,陪陪自己嘛,这么简单的要求,男人都不能满足。 “你,不和你说了!”陈小姐倒是听出了苏思儿话里的意思,羞得红了一张脸,可那脸上的笑是瞒不过谁的。 半晌没有听到苏思儿的回答,陈小姐开始问话了,“唐少干嘛躲着你啊?”她早就好奇了,以前也没听过唐少会怕谁啊,怎么就躲着苏思儿。 “他啊,可把我坑惨了,诋毁我居然找来了林氏集团的公子,前几天都上报了,绯闻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现在我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苏思儿一边叹气一边说的声泪俱下。 这可把陈小姐逗得笑了,看来唐少对这苏思儿也不怎么样,自己倒是不用担心了:“唐少居然这样做,不过我觉的林公子人倒也不错,和苏姐姐很般配啊!” 只要不是唐少,陈小姐自然乐的敷衍。更何况,这林公子倒是和唐少很像,要不是先喜欢了唐少,她还会考虑考虑人林公子! “是啊,可是我是什么人啊,还是不要连累人家林公子!”苏思儿态度上把自己贬低了,陈小姐听了越发觉得苏思儿是个明理的人。 “苏姐姐这样有自知之明,也是好的,将来肯定能找到适合你的!”陈小姐心情大好,这苏思儿倒是很好对付。 “是啊!”苏思儿看着眼前乐开了花的陈小姐,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 “那你要不要换衣服啊,陈小姐这身衣服脏了,还是不要再穿。换掉才好出去,买新的啊!”苏思儿循循善诱。 陈小姐还是有点纠结,她真不想穿别人的衣服,可身上的衣服都染上了咖啡。 “别人的衣服也是洗过了的,先穿上,我们马上就换掉,不就没事了吗?”苏思儿倒也不着急,不怕她不换,“我给穆梓蓝的秘书打电话,等他来了,你穿上,我们再出去买新的吧?” 苏思儿表面上征求着陈小姐的意思,手上一点不差的拿着陈小姐的手机给穆梓蓝办公室打电话。 压低了嗓音告诉秘书陈小姐的现状,这次秘书倒是真诚的转接给了穆梓蓝,陈小姐带着哭腔说自己衣服脏了。穆梓蓝倒是很有人情味的说马上就来。 穆梓蓝没有多久就来了,见到苏思儿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苏思儿莞尔一笑,看起来纯良无比。 “既然唐董事都来了,那位就先走了!”这种时候,她当然要退到幕后,不然陈小姐要不高兴了,更何况接下来的好戏,苏思儿可不想自己也在! 特意提醒陈小姐市中心新进了一家品牌服饰的旗舰店,里面东西都很不错。陈小姐倒是没料到苏思儿这么体贴,也笑着说了谢谢,可穆梓蓝就警觉起来,苏思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苏思儿一脸无害的样子,朝着穆梓蓝和陈小姐挥手,自己坐上了出租车,以此打消穆梓蓝的疑心。 拨通电话,苏思儿清冷的声音响起:“待会儿原地待命,小心拍,抓重点哦!”对于这种专业性的狗仔,稍稍一点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苏思儿在家,等着结果。没多久,苏思儿就接到狗仔的电话,“都办妥了吗?” 得到满意的回答,苏思儿看着电视,提出了下一步,“可以通知记者了!” 挂断电话,好戏才刚刚开始! 果然娱乐频道的新闻及时传送了现场直播,拍摄到穆氏集团的董事长穆梓蓝和某高干千金一起逛街的照片。 穆梓蓝铁青着一张脸,尽量不让记者拍到自己的脸。陈小姐跟在穆梓蓝身后,也不敢回答记者任何问题,低着头一直跟穆梓蓝进了车。 下午,一些娱记杂志就临时加印了今天在市中心商厦内陈小姐和穆梓蓝逛街的图片。 先是一张陈小姐穿着普通衣物在穆梓蓝的带领下进了某某旗舰店,再后来是陈小姐满面笑容的换了一身新衣拉着穆梓蓝的手出门。 整个照片非常清晰,苏思儿真心觉得狗仔很敬业。 “疑似穆氏集团总裁恋情曝光!与高干千金约会!” “富家千金扮贫穷女,密约穆氏总裁!” 这八卦杂志,连题目都取的如此狗血,真不知道穆梓蓝真正生起气来什么样子,不过苏思儿很肯定一点,他一定会来找自己。这下,穆梓蓝可跑不掉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穆梓蓝终于回到了别墅。自从上次苏思儿醉酒,这还是他第一次回来! “嘭”,开门的声音大的离谱,紧接着又是狠狠一甩,苏思儿知道,可真是生气了,回来找她算账,正好自己也要和他好好算算! “苏思儿,你什么意思?”穆梓蓝低沉的嗓音朝着苏思儿怒吼,苏思儿淡定的喝着茶,她眼底的毫不在意彻底惹怒了穆梓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正面交锋 “你回来了,要不要喝杯茶。”苏思儿好整以暇的问着穆梓蓝,眼底流露的风流惬意,彻彻底底惹怒了穆梓蓝。 上好的碧螺春,嫩绿的叶芽泡在水里打着圈,一片一片展开又慢慢沉到水底。苏思儿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泡茶,长长翘起的睫毛上都占着水气。五月的天,外面已经很热,屋里的中央空调一直打着恒温,将热气都隔绝在外。 “苏思儿,你这么费尽心思的要我回来,就为了喝茶?”穆梓蓝望着专注的苏思儿,一时之间也把刚刚的急性子收敛起来,脱掉外套,大步坐到苏思儿对面的沙发上,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思儿,仿佛这样就能看透苏思儿的心。 和陈小姐去了一趟商场,被记者围攻不说,还被登上了娱乐版面,想都不用想是谁做的手脚。 她苏思儿从来就是个记仇的主,怎么会那么好心帮陈小姐。本来就有些怀疑,没想到她做的这样狠,要是闹到陈小姐父亲那里,谁都不好收场! 苏思儿淡然一笑,紧抿着唇,也不急着回答。慢斯条理的倒满手中的杯子,递给穆梓蓝。穆梓蓝睥了她一眼,倒也不客气,一口气饮下,带着力道将茶杯丢到桌上。 “真是牛嚼牡丹!”苏思儿摇摇头,故意让穆梓蓝瞧见她嘴角上的笑意,带着对比性的慢慢品起了茶。 毕竟还有点绅士风度,穆梓蓝也不计较,只是稍稍放松了些,坐姿变得更加随意,身子歪到一边,静静的等待着苏思儿的回答。 “关于未来城的具体情况,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苏思儿倒也不再卖关子,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问着穆梓蓝。 一时间的沉默,穆梓蓝暗自打量着苏思儿,倒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原本以为她要问什么呢,穆梓蓝自己也忘了是怎么想的,“你不需要知道,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苏思儿瞧着穆梓蓝皱起的眉头,也紧紧须臾,就换了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真是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切!”早就猜到穆梓蓝会这样说,苏思儿懒得和他转弯。 “你笑什么?”穆梓蓝一路走来都很顺利,在国外自己开公司就大赚一笔,被别人奉之为神童。 一回国就接掌了父亲董事长的位子,哪里被人这样瞧不起过,他据对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这样践踏的,更何况,苏思儿的神态和嘴里表达的都充分表现了对于他的不屑一顾。 “还是和我说实话吧,你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况且,把我丢给林子夏,你那么相信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就该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瞒的?穆梓蓝,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手里的茶冒着热气,苏思儿慢慢品茗。 “你都知道了!”这次穆梓蓝倒也不再否认,听苏思儿的口气,竟然全都知道了,不过,那也没什么,反正--“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需要再做什么!”不容置喙的语气,是穆梓蓝特有的自信。 “是吗,不用再拿我去讨好林子夏了?还是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苏思儿扬着眉,听着是柔柔的嗓音,可句句都带着刺,直戳到穆梓蓝心底,一针见血。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怪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苏思儿,你也是商人,你应该知道!我相信你能够保护好自己!”倒是一点也没有愧意,穆梓蓝说的理所当然! 这样的回答,苏思儿一点也不满意,她真像把面前的茶壶都摔倒穆梓蓝的脸上!可是穆梓蓝的眼神带着压抑般的迷离,有那么片刻,似乎看到了当年的秦政。 苏思儿不知道,秦政在选择承诺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觉得,觉得她很坚强,坚强到足以保护自己不去受伤。 “你们都觉得我是无坚不摧的女强人?”苏思儿望着穆梓蓝,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可是秦政不会回答她,她也不可能再去问秦政。 她的双眼像一汪深深的湖水,带着渴望,似乎透过穆梓蓝,她就能知道秦政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她很坚强。 可明明当年秦政对她说不要太坚强的啊!苏思儿忽然想到哪里见过这样一句话:如果生活强暴了你,不能反抗,就要学会享受。可是,她有反抗的机会吗? 为什么每次只要发生点什么,就会去想到秦政?苏思儿也搞不懂,习惯是那样可怕的东西,依赖也是那样可怕。 原本她以为,秦政会是她最后的依靠,,秦政说过的每句话都那样深深的印在她的心底。那晚的求婚,美好的像个梦境,那一晚的承诺,却永远都无法拥有!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至此一次,却用尽了她全部的信仰。 穆梓蓝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觉得这一刻苏思儿的疑问更加像是自言自语。一直以来,他都看错了吗? 原本以为苏思儿会足够坚强,第一眼见到苏思儿,就觉得她不是那种娇柔的女子,对她更是有着防备之心。 可是现在这样自顾自发文的苏思儿,她清清冷冷的样子,像风雨中的一只百合,倔强着,却不服输。 她站在哪里,水雾般的眼神,发丝也带着凌乱,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丝心软,纵使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女孩子。 忽然又回到那一晚,他早就知道林子夏会邀请苏思儿参加庆典,却没有告诉她。被她撞上了自己的车子,害得自己那么狼狈,可是看着她狡黠的目光,得意的笑容,竟然对她产生了怜惜。 看到她出现在庆典上,原本是没有注意到她,可是陈小姐的那一声“好美”,注定了自己要有那惊鸿一瞥。 锦绣旗袍包裹着她,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是那样美好,那样的光彩夺目,让他怎么也忘不了。 周围人的抽气声,还有自己的,都为着这样一个女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可是看到那些男人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谈论着这样的苏思儿,他居然有些愤怒,想要利用她对付林子夏的那颗心居然动摇了。 因着那晚的美好,所有的人都一个劲儿的给她灌酒,到最后,她居然醉了! 而自己似乎也醉了,有那么片刻,他都想冲上前去,从林子夏手里抢回她,把她带回去,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穆氏,包含着多少年的积累,有着太多人的心血,他怎么能让穆氏毁在他的手里呢。 林子夏把握着未来城软件的核心技术,所有的漏洞他都知道,倘若不能将林子夏拿下,拿什么去挽回穆氏,又有什么可以去和林氏对抗。穆梓蓝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索性,陈小姐一直缠着他,才能让他清醒,克制住冲上去的欲望,没有坏了大事。他想用苏思儿去拿下林子夏,可是在这之前他也在其他方面努力过,和林子夏的谈判,也有过好几次,可是林子夏就是不肯松口。 直到有一次,林子夏说出了苏思儿。 果然,将苏思儿送给林子夏之后,未来城的软件并没有再出什么篓子,而林子夏也似乎真的被苏思儿收服,乖乖和穆氏合作。 穆梓蓝后来整晚都没有睡着,他不停的反问自己,有没有后悔!不断的挣扎,不断的说服自己,穆梓蓝发现这是自己多年来第二次失眠,居然为着这样一个女人。 他从来都是个合格的商人,可什么时候起,居然也学会儿女情长了? “那好,我不会让你们失望!”苏思儿拉回了思绪,她不想再计较多少。对于穆梓蓝,她也不想与他为敌,多一个强大的敌人不如多一个强大的对手。 教训他,一次就够了,加上上次的撞车,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利用的人。 “那就好,苏思儿,希望你说到做到!”穆梓蓝暗自狠了狠心,商场之上,又怎么会有怜悯一说。即使苏思儿只是个女人,可一旦面对利益问题,谁还会在乎她是不是个女人?从来只有对手和伙伴! “如果有一天,你做不到,苏思儿,你还可以选择的!”心中这么想的,便也这么说了。 穆梓蓝觉得应该让苏思儿知道,她其实不用这样拼命,不用如此选择!那么多条路,为什么偏偏要走这一条,相夫教子也很好。 “唐少爷,你这么希望我离开,一年之期还没满,你不想要遗产了?”苏思儿是多么聪明的人,她怎会听不出穆梓蓝话中的意思。 可是她并不需要,穆凌培养她走到今天,坐上今天的位子,她从来就没打算退缩。即使离开,也要风风光光的离开! “你,好自为之!”看来只是他自作多情了,这该死的女人,到真是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好不容易涌上来的一点慈悲,就被她这样冷冰冰的拒绝,硬要嘴硬说这样的话,真是口不对心。 “对了,策划部的工作,我都已经熟悉了。唐公子,你不觉得应该提拔提拔我?看在我这么兢兢业业的份上。”苏思儿可不打算这样放过穆梓蓝,虽然不再计较,可未来,很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你想要什么位置?”早就料到苏思儿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穆梓蓝头也不回,继续往房里走,“明天去人事部,自己选吧!” 陈燃早就和他说过好多次,只是一直没有想好让她去哪个部门,这下,倒也是省心。 已经是给足了苏思儿面子,所有的部门随她选择,穆梓蓝这次出手可真是够大方。以苏思儿的能力,怎么可能屈就在他人之下,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自立门户,和自己成为竞争对手了! 不过自己能培养出这么厉害的对手,将来商场竞争,才会更加有意思。原本,苏思儿就是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不,需要你同意!”苏思儿侧着头,黑色的瞳仁里闪烁着不知明的光。 “哦?”这倒是让穆梓蓝意外了一把,她是要多大的职位,还要自己亲自批准,“说说看!” “我要做你的助理!”苏思儿定定的看着穆梓蓝的背影,干净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以,但那很累!”倒是可以理解苏思儿这样做的原因,穆梓蓝居然没有反对。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听完这话,苏思儿的心情大好,忍不住打趣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忆 “再狡猾的狼,也逃不过猎人的掌心!”这倒不是穆梓蓝自大,越厉害的对手,才更能激发出他的潜能! 穆梓蓝果然很守信用,苏思儿很快走马上任。离开时,小助理哀怨的看着苏思儿,郁闷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经理不做,却要去给董事长做助理,还把她给落下了! 苏思儿看着小助理依依不舍的样子,倒也很感动,原本她就不是那么感性的人,不过还是拗不过小助理的热情,答应她以后一定会抽空下来看看她。小助理还是不满意,硬是要苏思儿晚上去她家吃饭,反正刚刚调任也没什么事,苏思儿算是答应了。 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收拾就搬到了穆梓蓝所在的楼层,小小的格子间,倒也算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可不巧的是,穆梓蓝的办公桌就在她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果然以后是要和穆梓蓝朝夕相处了。 穆梓蓝的小秘书客客气气的和苏思儿打着招呼,刚开始有什么不适应的都可以和她说。因着苏思儿也是穆氏的股东之一,小秘书一时还拿不准怎么叫苏思儿,就是一口一个“苏董事”的叫着,弄得苏思儿怪别扭。 既然小秘书不好意思,苏思儿只好自己主动和小秘书说话,以后看到她直接叫她苏思儿就好了,大家都是同事,现在的老板又都只是穆梓蓝,也不用那么拘泥。 小秘书倒也真是随着穆梓蓝待了很久,人精得很,也不说直接叫“苏思儿”,就是一口一个“苏姐”喊得很顺口。 苏思儿也只好作罢,倒是知道了小秘书本名叫“赵萌”,倒也是好听,直接喊她“小萌”。 当然,公司对于苏思儿公然的开后门还是颇有微辞的,就连陈燃看到她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苏思儿最后一次去拿东西,陈燃就忍不住喊住了苏思儿。 当下就是一顿苦口婆心。这倒也是,陈燃一心栽培苏思儿,本想着她的前途远不止一个副总经理,算起来也应该调到更好的部门去磨练磨练。 其实陈燃最满意的还是公司的销售部门,很有挑战力,陈燃觉得那是最好的。 可是苏思儿的野心却不止于此,也不方便像陈燃解释那么多,只是告诉陈燃她自有分寸。陈燃最后也是没办法,只说着让苏思儿不要令她失望,相信她也不会浪费了自己的才华。 对于这样的陈燃,苏思儿还是很感激的。 而别的人,自然不像陈燃那样关心她,都以为她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精,魅惑到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可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苏思儿也懒得解释,只要他们做的不要太过分,那她还是可以放他们一马,不然就像上次几个统统炒了! 小助理很早就下了班,苏思儿也想着索性放自己一天假,刚刚搬到新的岗位,还有很多来不及适应。休息休息也好。倒是小助理,为着苏思儿难得的没有拒绝而兴奋了老半天。 这一次,苏思儿破天荒的很早就离开了公司,也因此错过了一个人。 跟着小助理回家,苏思儿隐约觉得这条路太过熟悉。貌似以前就在这一片公寓住过。来到小助理家附近的超市,买了几件小礼物,苏思儿拉着小助理的手一起往公寓走。 表面上和小助理说说笑笑,可是苏思儿的心很沉重。 一草一木都太过熟悉,熟悉到闻着它们的气息就像闻到了一年前的味道。那时候秦政还总是到这里来,有时候早上还会和她一起散步,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 苏思儿,你是不是寂寞太久了? 苏思儿,你是不是太累了? 所以才会这样感伤,触景伤情?不过是普通的花花草草,不过是普通的一幢大楼,和之前见过的所有楼道一样,真的一样。 现代生活是如此的快,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还有什么独特而言。 呵,苏思儿,你真是越来越煽情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年纪越来越大,才会不可抑制的那么想回忆吗? 小助理兴奋的说着什么,苏思儿也听不到了,她只是拼命想闭上眼睛,忍住情绪,才会忍住这将要喷薄而出的泪水。 夜晚太过撩人,居然有了想哭的冲动!还是,这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呢? 顺着楼道里的光,苏思儿看到了那熟悉的图腾纹样的棕色大门,那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整栋楼深红色漆的门唯有这一套如此特别,然而它依旧紧闭着,像是尘封着一段记忆。 “这门?”苏思儿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这门啊,我也不清楚,这是我姥姥家,据说一年前有一对情侣搬到这里,男的找不到女的,就把门给卸了,闯了进去!还挺感人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据说,那男的可好看了!” 小助理热情的给苏思儿说着,对于她来说,那样感人的爱情故事,从来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更何况,公寓里的老人们都夸这一对男的帅,女的好看,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回忆如同潮水,一股脑涌上来,那些记忆,砸的苏思儿的眼生疼,她再也不敢问下去,这之后,这里还有人回来过吗? “经理,我们不在这层,还是上去吧!”小助理看出苏思儿的伤身,却不知为何,她只是想快点带苏思儿回去,也许到家了就好了。 苏思儿点点头,不再看那门,一切已成回忆,又何必再添痛苦。苏思儿,该忘的就忘了吧! 到了小助理家,应该是外婆家,一家人都很热心,忙前忙后,让苏思儿先坐下,又开始不断的烧菜。 小助理的外婆是个很和蔼的老太太,见到苏思儿喜欢的不得了,握着苏思儿的手问这问那,搞的小助理都嫉妒了。 所有的不愉快也被这欢乐冲散,满堂的欢声笑语温暖了苏思儿那颗冰冻已久的心。 印象中苏思儿从来没有这样吃过一顿饭。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父母恩爱,姥姥和姥爷的疼爱。小助理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 苏思儿觉得,原来那么单纯的小助理是在这样欢乐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助理的妈妈一直在里面烧菜,她的爸爸就忙着给她端盘子,小助理坐在桌边偶尔也会帮帮忙,更多时候是哄的她姥姥姥爷哈哈大笑。 如果自己也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那该多好。苏思儿有些羡慕小助理,印象中的苏怡,一直是清清冷冷的,很少会对她有过笑容。 她总有洗不完的衣服,干不完的活。她的手,也不会想小助理姥姥的手这样温暖。 而那个父亲,何曾陪她们吃过一顿饭。他从来好赌好酒,每每喝的醉醺醺回来,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打人,从来苏思儿只有默默忍受,何来半点关爱。 这可口的饭菜,对于以前的苏思儿来说是多么奢侈。 来到穆家,虽然比以前好上太多,可穆凌总是很威严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拿着碗筷。穆家的规矩也多,吃饭总不是那么自在。 这样一来,小助理家的氛围,真的很让人羡慕。 一顿饭,吃得很快,中途小助理的姥姥忽然问苏思儿,是不是以前见过她,苏思儿不知道。小助理帮着腔劝姥姥快点吃饭,这不愉快的小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别人过去了,苏思儿心里能过去吗? 要离开的时候,小助理一家人都极力挽留苏思儿,说是天色太晚,一个人不安全。 可是苏思儿却不想多呆,他们都这么快乐,难道要让自己的情绪干扰这份快乐吗。苏思儿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样,他们的生活,对于苏思儿来说,是一种奢侈。 拒绝掉小助理要送她的好意,苏思儿慢慢的走下楼梯。又见到那扇图腾纹样的棕色大门,苏思儿的心再也不能平复。一整个晚上,她心里想的都是这里,如今来了,不过又是一场空,苏思儿想要离开,她不愿意再留在这里。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一颗心越来越冷,晚风携着凉意打在脸上,竟也觉得寒冷。明明已经是五月了,所有的虫鸣都开始了,这个夜晚,这样静。 附近的灯火,一个接一个都灭了。零零散散的,飘零在好几处,此刻的人们大多进入了梦乡!除了她,还有谁没睡呢。 不知道何时,苏思儿竟然发现自己又走回了公寓。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步不听使唤了,或许刚刚经历了暖暖的温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明明没有享受过那种温情,可已经有了一次,仅仅一次,就让她这般怀念。 有些东西,本不属于她,就不该拥有。好比秦政,原本没有他,所以也不想要,可是等到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他又很快溜走。 拥有了又很快失去,这感觉真痛苦,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贪婪,这样自私,可是没办法。 苏思儿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力,她没有办法!没办法抵抗半夜里醒来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而自己梦境中居然又出现了秦政。 没办法想象秦政和沈芸妲结婚,更没有办法接受沈芸妲怀了他的孩子;没办法面对秦政,所以才会在他面前控制不住自己,失了分寸。 这种无力感最让她痛恨。 以前恨自己的生父,所以想要逃离,然而苏怡一直不同意,所以她忍,但最终她还是成功了。 被穆凌安排去学习,那么多知识,一开始是那样难,可憋着一口气,她不停的奋斗,努力,并且顺利完成了任务。 然而苏思儿低估了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她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她原以为自己不会沉沦,却发现早已无力抵抗爱情。原本只是一响贪欢,却发现爱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滋长,浸入骨髓。 无声的哭泣,苏思儿扑到在门下,她需要静一静,需要休息一下。一连几日的工作压的她喘不过起来,而此刻这些感情涌上心头,更让她觉得心力交瘁。轻抚着门板,里面有着她和秦政最好的回忆。 然而最好的回忆,却带着最伤人的疼痛! “苏思儿?”黑暗中一句疑问划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像是小行星撞上地球,苏思儿的心猛地崩裂开。这不是在做梦,那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每天夜里都会出现在她梦里,不停的在她耳边呢喃。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夜缠绵 苏思儿擦掉眼泪,想要看清楼下的男子,楼梯道的灯一闪一闪的,照出来人的脸。苏思儿的眼泪怕是都要在今晚流光了。 “苏思儿,苏思儿,是你吗?”秦政看着伏在墙角的女子,缠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身影,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想着她,可是每每睡在他床边的都只是芸妲,心底就是一阵失落。 秦政快步踏上台阶,蹲下身,俯身忘去。一定是酒喝多了,眼前的女子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吗? 每天面对这芸妲,要隐藏着自己的感情,他早已没有了热情,多少个日夜,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迷恋上威士忌的味道,烈度越高的酒才越能够让自己迷醉。他不能选择逃避,只好麻痹自己,每天在欺骗中活着真的很痛苦。 可他是秦政,如果连他都逃避了,那么谁还会去挽留这一段感情。 苏思儿泪眼婆娑,她问道秦政身上强烈的酒精味道,还带着他惯有的清香。一年多了,中途也见过很多次,可都没有这次这样真实。 或许是这地方真的太过煽情,足以燃起两个人的回忆,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相拥。 苏思儿整个人都埋进秦政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这熟悉的味道,有着安定人心的味道,曾经无比怀恋,现在却让她如此痛苦。 “阿政,阿政是你吗?”苏思儿不敢相信的问着秦政,抬起头,凝视着秦政湛蓝色的眼,眼中布满了泪水,却依旧不能阻挡她看清这样熟悉的容颜。 手指细细勾勒去他脸部的轮廓,苏思儿真怀疑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思念一个人太久,就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吗?老天爷何苦这样待她,竟把他送到面前。 这嗓音太过诱人,面前的苏思儿太过诱人,秦政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轻轻的在苏思儿的脸上吻了一下。是热的,还带着咸咸的泪水。 抑制不住的心疼,她总是假装坚强,强忍着,从不让人看出她的脆弱。 梦境也好,幻觉也好,他都认了,抱着她就好,她在身边就好,哪里还敢奢求那么多呢。命运真是弄人,可是他不会屈服,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拥有苏思儿的。 “苏思儿,你等我,你等我,我会很快!”感觉到了苏思儿的颤抖,秦政像个青涩的少年那样保证,可是只有他知道他是有多认真! 他紧紧的抱住苏思儿,心疼的吻走那些泪水。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怎么忍心让她流泪。 把眼泪都吞到嘴里,所有的苦痛,他都愿意代她尝;所有的灾难,他都愿意替他挡。 又是夏日,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他对她温情款款,可是世事无常。 一眨眼,她还得是那个坚强的苏思儿,在自己的岗位上。穆凌说她前途不可限量,那么她就要在这条道路上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不理会秦政的承诺,苏思儿已经不相信承诺了。 很久以前,她就对秦政说过,自己这颗心,需要承诺,可那承诺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爱情承诺。后来秦政离开,成年人的游戏,她不是玩不起,所以也只好选择淡忘。 “阿政,我不需要你的承诺!” 苏思儿嘲讽一笑,那笑容连她自己都觉得惨淡,可是心不受自己控制,她明白她拒绝不了秦政。他性感的嘴唇,温热的触觉撒在她的脸上,让她忘记了呼吸,身体像是有记忆。 爱如潮水,在这个夜晚,久别重逢的两人,一个意乱情迷,一个酒气熏熏。是夏日的风太过蛊惑,还是男人身上的酒气太过醉人,竟让两人忘乎所以。 楼道里的灯很久没有亮起来,黑暗中只有拥抱的摩挲,和唇齿相依的柔情。 苏思儿早就被秦政托了起来,双腿缠在秦政身上,像是曼妙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树枝,一圈一圈,永生永世的纠缠,生生不灭。 太过长久的亲吻,勾起了两人全身的悸动。勾起了往日的亲密,太过水到渠成。 秦政摸索着钥匙,苏思儿接过钥匙轻巧打开门。一切都配合的那样天衣无缝,双腿有着记忆,可以很快找到欢爱的乐土。 双双倒在床上,可以听见彼此的喘息声,丝丝都充满了蛊惑。黑暗中的两双眼睛,紧紧凝视着对方,时间就此凝住,这一方天地,再没有叫苏思儿的女人,再没有叫秦政的男人。 只剩下贴着的两颗心,跳动着同样的呼吸。 身下的触感太美好,让人不忍破碎,秦政极力克制着自己。 他到现在都还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可是这感觉太过熟悉,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久违的心跳和沸腾的热血,天地间,只有一人,方能让他情动。 温暖的大手贴在自己腰侧,苏思儿知道在她上方的就是秦政。 纵使有过太多肌肤之亲,也不比今晚来的疯狂。苏思儿觉得她就要燃烧成烬,她可以感觉到秦政炙热的目光,充满了渴望。仅此一次,让她再放纵一回。 贴上的唇如此柔软,是他久久想念的味道。 秦政猛地一个翻身,就和苏思儿转了方向,切切实实感受她的重量,这才是最真实的存在感。贪婪的抚摸着她,深深的埋进她的怀里,一如从前的香味。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苏思儿压抑不住的**出来,她的柔软都被秦政掌握在手里,轻揉慢捻,她是他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 尽情的撩拨着,挑战她的忍耐力,偏偏就是不愿意给她。苏思儿觉得坚忍难耐,她拼命拱起身子,想要更多! “我最爱的苏思儿!”秦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要在这样特殊的时刻说出他心中最想说的话。猛的带领苏思儿攀上新的高峰。 苏思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秦政带到那惑人的白色地带,那句“我最爱的苏思儿”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让她乱了心神,受了蛊惑,竟然不能拒绝他的请求,随着他一次又一次攀上了最高的山峰。 一整个晚上,秦政都努力的耕耘在这片沃土上,一次又一次的开垦。直到最后,苏思儿实在坚持不住了,沉沉睡去,秦政才心满意足的躺在苏思儿身旁,搂着她一起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苏思儿恍恍惚惚睁开眼,身旁的秦政睡得很沉,醉酒加上半夜的欢愉,他应该是累了。 悄悄拉开床头的台灯,将光度调到最暗,不想刺眼的光芒将他弄醒,苏思儿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着秦政。 熟睡着的秦政放下了白日里的戒备,还是一年前的面孔,他睡得像个孩子,紧紧的搂着自己,怎么掰都掰不开,或许是太怕将他吵醒了吧,苏思儿也不敢用力挣脱。 这一年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他立体般的轮廓似乎比以往更加瘦了,下巴上青涩的胡渣也好像有几天没有刮过了,亲吻的时候竟也不觉得糙人。 然而此刻摩挲着,倒是硬硬的有些扎手。 秦政,这一年,你过得好不好呢? 秦政,这一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秦政,你还是爱我的吧! 秦政,我们居然这样分离了,那些伤痛,你还会记得吗? 秦政,究竟你的承诺,是不是只给了沈芸妲一人! 想到沈芸妲,苏思儿猛地打了个激灵。再美好的夜晚,也只是一场男欢女爱,过了今晚,他还是沈芸妲的丈夫,而自己,依旧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女强人苏思儿。 女强人,这是那些商业伙伴给她的代名词,从她进入商场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以女强人的身份出现的。 这似乎,像是个魔咒,这一辈子,她就要顶着这样的代名词活在大众的眼光之下。她所有的柔软,都在今夜交给了秦政一人。 狠心掰开秦政的手臂,也是狠心掰断自己的心。 他们之间早已不能弥补,天就要亮了,就让时光永远记住这一天。在那之后,他有他的生活,她要走自己的路。 环视着周围一圈,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走。可如今,又奇迹般的被复制,重新摆放在原地。 一对的牙刷,相互依靠在一起,不再是从前的那一只,看起来却还是那一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什么变了。 一遍一遍回忆着每件物品,每件都可以找到曾经的回忆,可是每件都不是当年那件。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一些人,这就是时间的力量,而自己早已找不回当年的自己了! 穿戴好一切,天已经亮了,阳光倾泻了满堂,苏思儿赶紧拉上了床帘。幸好,并没有吵醒秦政,冰箱里居然还有新鲜的牛奶鸡蛋,帮秦政做好了早餐,或许这应该叫“最后的早餐”! 想得太多了,苏思儿,什么最后的早餐,一切都还尚早,未来的日子,谁和谁还不是会遇到。更何况,穆氏和prb的合作还在继续,秦政这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苏思儿相信,以后,还会和秦政有更多的交集。可这些交集,再不允许她放纵自己的感情,她苏思儿,早已经经不起再一次心伤!所以才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秦政醒来的时候,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冰凉的手臂告诉他身边早已没有了人,拉开床帘,阳光大剌剌的照进来,一时间的不能适应。抬头,就看见远处摆着的早餐。 原来昨晚真的没有做梦,虽然醉酒,可是身下的触觉那么明显,他早就已经清醒,最后却是知足的躺下。本以为苏思儿早已原谅他,却原来只是更加的疏远。 留下早餐,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的早餐吗?苏思儿,你知道这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质问 秦政看着远处,有着比苏思儿更加坚定的眼神:“苏思儿,我们一定还有将来!” 现在的他不能给她想要的,但是假以时日,他一定能给苏思儿一个圆满的结局,只是那一天,苏思儿,你一定要给我等到那一天!谁都不能够夺走你! 已经是早上了,苏思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昨晚别墅也没有回,更加没有和小助理说声自己到家,结果就是,出门时翻手机才发现已经有好多个未接来电,最后一次又有来电的时候,该死的手机没电的自动关机了。 无奈的看着已经关机的手机,苏思儿揉揉额头,现在这种时候,还是早点回公司吧。 低头打量自己这样皱着一身的衣服,没奈何,昨夜太疯狂了,还是先回去换一套衣服比较保险,估计穆梓蓝早已经去上班了。 叫了辆计程车就赶紧往别墅赶,司机先生坐在旁边,斜睥了一眼苏思儿,一幅了然的表情!苏思儿看到他那样的面孔,嘴角不经意间抽了抽。 估计是把她当成什么混酒吧的浪荡女人了,抚平衣服的褶皱,苏思儿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更坦然些。 怪只怪,在公寓里根本就没有了她的衣服,看来秦政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回来过,倒让苏思儿有些不满,为什么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都知道,就是不知道留着点衣服呢。 貌似留着浴袍,可那也不能穿出去的啊! 如果这个时候有认识的人瞧见苏思儿的样子,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是一幅坚强的样子,出现在各大财经的版面,标版的现代的职业女性,成功的商人。 竟然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撅着嘴巴,一脸抱怨的样子! 而这厢,秦政早已享受完了苏思儿留下的早餐,回视着整个房间,这里是他和苏思儿爱情萌生的地方。 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翻过一本经济时报,是上个月的,这个月的等会叫容轩带给他,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照耀出那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杂志,这一年来,从来都没有少过。 苏思儿回到家的时候,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本来还有些蹑手蹑脚的她倒是不在意了。 原先还怕遇到张姨,会被关切的询问的,这下倒好,估计张姨还没有到,那么她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你是刚回来还是准备出去?”不知何时,穆梓蓝早已从房间里走出来,黑色的眼圈昭示着主人一夜没睡,不满血丝的眼睛可以看出兴许还是看了很久的文件。 身上的西服还是昨天的那一身,一样的褶皱,倒像是坐了很久的样子。 苏思儿带着警觉,倒也不是真的忌惮穆梓蓝,只是觉得自己这样甚是狼狈,像是被人捉奸的。 “我是去是回关你什么事?”她做什么,与他穆梓蓝有关吗?还要向他报备,不理会穆梓蓝的质疑,苏思儿赶着上楼换衣服。 “你干什么?”苏思儿真是生气了,原本洗过澡之后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她就很烦躁,就连司机临走时打量着穆家别墅,又对她鄙夷的眼神,也让她觉得很无语。 现在好好的回到家了,居然这家伙拽着她的手臂就是不让她上楼。 “你弄疼我了!”苏思儿皱着眉,郑重的看着穆梓蓝。用力抽着自己的手臂,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男人的神经质。 “我最后警告你,穆先生,不要让我告你非礼!”苏思儿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他的手牢牢的握着她的手臂,怎么甩都甩不掉。 穆梓蓝倒也是生气,一把将苏思儿甩到沙发上,反手剪着苏思儿的手臂,苏思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天知道她昨夜操劳了一夜,还有什么力气和这个男人耗。 可是像死鱼一样任人宰割,着实不是她的作风。 “你个疯子,又想怎么样?”苏思儿越是挣扎,越是用尽力气。挣扎到最后,苏思儿整个人已经摊在了沙发上,她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倒了,一缕头发垂下来,又被她虚弱的吹开。 倒霉的时候连自己的头发都要和自己作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思儿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好软下来询问着穆梓蓝,她尽力扭过头,正好可以看清穆梓蓝的半边脸。 就瞧见穆梓蓝眼中的狠戾,无辜的白了他一眼,难道真的把自己和他当成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穆梓蓝忽然开口,苏思儿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为什么他忽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他查到了什么? “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苏思儿苍凉的说着,谈到穆凌,她就觉得抱歉。到现在她只要一想起穆凌,她就好像看到了那天穆凌生气的挥了她两巴掌,而自己竟然推开他跑了出去。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那样难闻,医院的主治医生宣布了穆凌的死亡。穆凌的面容那样的冰凉,已经僵化定格,白色的布缦遮住了他大半的身躯。 前一天还和她吵得很凶的人,隔了一个晚上就已经没有了,这世界,真是世事无常! “有人见到你在我父亲死前怒气冲冲的冲出去!”穆梓蓝不再控制着苏思儿,冷冷的吐出了接下来的话,“苏思儿,那一天,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嘶哑的声线,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苏思儿明白,是瞒不过了。 可是谁会知道这件事?只有白莫,当日只有他在她身边,并且猜到了自己和穆凌吵架了,但是怎么会是白莫告诉穆梓蓝呢。 即使是白莫,那穆梓蓝也不应该用这样怀疑的口吻问自己,明明自己当时已经很后悔,很难过了! “我无话可说!”苏思儿一时间心烦意乱,让她说什么呢?又从何说起?从自己第一次来到穆家? 说出穆凌和苏怡的故事,谁会相信穆凌仅仅是凭一张照片,一个女人的名字就愿意收留她这么多年,给她如此丰厚的遗产。 “苏思儿,我只要你告诉我,那天你和我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穆梓蓝倒也是没有刚刚那样暴戾,只是他实在想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太蹊跷。就连医生都说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究竟是怎样的刺激,让一向镇定的父亲都受不了,就这样离开?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能够压垮他呢? 只有感情才是最好的解释!父亲一向是个重感情的人,只要是他承诺的事情,就必然会做到。 “我们吵架了,和你一样,我以为他是我父亲!”苏思儿闭上眼睛,一行泪水缓缓留下。 她怎么可以那样怀疑穆凌呢?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他从来说一不二,尽管有什么瞒着她,但是从来只有他做过就不会反驳,事实证明,自己真的和穆凌没有血缘关系。 “他承认了?”穆凌的声音若有所思,自己也曾经拿到苏思儿的头发去验过dna,事实证明自己和苏思儿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如果穆凌承认了苏思儿的身份,那么他呢,难道自己并不是穆凌的亲生儿子吗? “你不用担心,穆先生他没有承认,他狠狠的责备了我!我并不是她的女儿!”苏思儿觉得自己是有些失落的。她是有着希冀的,她曾经忐忑的以为穆凌就是她的父亲。 从小就想逃离那个男人,她的生父,她是多么痛恨自己是他的女儿。 那么苏怡呢,苏怡一直是一个沉默的女人,她就那样认命的陪在生父身边。 就算她有多么怀恋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她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日子过的那样艰难,苏怡都默默忍受下来,一如她清冷的气质,是多么坚强的女子。 穆梓蓝不说话了,对于苏思儿的回答,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满意。只是他抿着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化莫测。 苏思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生活就是这样,像一出巨大的舞台,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前一秒还吵着分手的恋人,下一秒又如胶似漆起来;昨日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今日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世界用这些告诉我们,不要低估命运。 苏思儿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揉揉被拽疼的手臂。愤恨的剜了一眼穆梓蓝,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就径直上了楼。 不得不说,这一天真是糟糕透了,从早上开始就是这样的烦人,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不一般的事情发生。 从穿衣镜里还可以看到欢爱了一夜的痕迹,苏思儿没办法,顶着外面的大太阳还是穿起了严严实实的衬衫,将领子翻的老高。 到了集团,她可不希望被大家看出这样的痕迹。倒不是怕谁,不过是不想多生是非。 她倒要知道,她和穆凌吵架那件事压根儿就只有她和白莫知道,却是谁向穆梓蓝告的密,难不成当初她和穆凌都被别人监视了吗? 那天穆凌本不应该在家,可他却一反常态的留在了家里,难道是为了等什么人? 一连串的可疑迹象表明事情远远不止那么简单。无论是穆凌和苏怡的感情,还是她生父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白父白母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呢? 命运之中,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所有的人,可这其中的渊源,有几人能够参透。 穿戴好一切后,穆梓蓝还坐在那里,苏思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原本打算自己先回公司,却被穆梓蓝叫住。 纵有再多不满,毕竟今日起这个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作为一个小助理自然是悉听尊便了。 穆梓蓝让苏思儿在外面等他,一会儿要去见一个人。那样严肃认真的样子,倒让苏思儿充满了好奇。 上一刻还在那里怀疑穆凌的死跟她有关,下一秒就要带着她去处理重要的事情,真不知道穆梓蓝这个人精神**到什么程度,还是他真的有恃无恐! 第一百二十六章 编神 车上的穆梓蓝似乎对苏思儿的装扮很不满意,不时拿着他那双褐色的眼睛审视着苏思儿,让苏思儿觉得甚是难受。 这种感觉很不好,有时候她都要觉得,穆梓蓝的眼睛可以穿透她的衣领看到那些斑驳的吻痕,亦或是真的能够嗅到欢爱过后的痕迹。 “唐少爷,你这样瞧着我,我会怀疑你爱上我的!”苏思儿紧紧衣领,正襟危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穆凌收敛起他肆无忌惮的眼神。余光瞟到穆梓蓝一脸嫌弃的表情,终于不再瞧着自己,苏思儿满意的笑笑。 “你以为我是秦政还是林子夏?”穆梓蓝倒是知道抓住苏思儿的软肋,一下子就憋的苏思儿哑口无言。 “自然你是比不上他们的,我倒是好奇,你是不敢还是不行?”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她也要穆梓蓝尝尝,说中她的心头刺,就要付得了代价! 她苏思儿,从来就不会这样轻易的被人占了上风。 穆梓蓝一个俯身,就把苏思儿压倒在在座椅上。真奇怪,他以前可不喜欢跟小女子动手,可是对于苏思儿,他一次又一次的忍耐,却每次都被她搞的愤怒不堪,忍不住就要动手好好教训教训她。 “苏思儿,你难不成忘了,除夕那晚?还是你现在就像试试?”穆梓蓝阴鸷的眼神带着挑衅,可他说出的话这样难听,整个上半身都伏在苏思儿的身上。 苏思儿透过后视镜就看到前方司机一幅看好戏的表情,狠狠的瞪了一眼司机! “这种时候,你还分心?”穆梓蓝将苏思儿的表情尽收眼底,整个人涌上一股不甘,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齐叔,好好开你的车!”不悦的提醒着司机,穆梓蓝一把掰过苏思儿的脸,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愤怒。 然而苏思儿接下来的动作倒是彻底愣住了穆梓蓝。苏思儿眯着眼,她的眼不断的放大,最后竟完全贴到穆梓蓝身上。 她疯狂的吻着穆梓蓝,这现实太过意外,穆梓蓝狠狠的推开苏思儿,拂过脸上的口水,穆梓蓝觉得苏思儿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不是想试试吗,怎么,唐少爷现在怕了吗?!” 苏思儿一抹嘴唇,不服气的朝着穆梓蓝问了这么一句,也懒得去管前方的司机。看着穆梓蓝被咬出血的嘴唇,心里涌过一丝快意,她今天可真是受够了,再有下次,咬死他! 穆梓蓝轻轻的抚摸着被咬出血的嘴唇,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可是刚刚她亲吻他的感觉,倒也十分不错,不然他岂会这么不注意的被她咬到,真是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穆梓蓝算是怕了这个女人。 一路上,整个车厢都很安静。司机齐叔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透过后视镜去看。身后的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齐叔紧紧的盯着前方,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车厢中就只剩下了三人的呼吸声,整个氛围都很压抑。 好不容易终于开到了“阁茵”商务会馆,齐叔总算松了一口,下车给苏思儿开车门的时候,明显感到苏思儿打量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齐叔赶紧跑到一边给穆梓蓝开门。 瞧见穆梓蓝嘴角的伤痕,齐叔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穆梓蓝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跨出了车子。今天到这里是专门挖一位软件技术方面的专门人才的。 说到这个人,真的是一位天才。据说他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会编一些小小的程序。到初中的时候已经能够独自开发出小型的游戏了。 高中的时候,因为破译了某大学的门户网站,更是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被计算机排行第一的大学提前录取。 后来一路冲关闯将,到国外进修,更是在国内外闻名的比赛中获得了冠军的成绩,打破了多项技术。更是有着“编神”的称号! 曾经有好多公司想要挖他,可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这个人更加偏向于独立工作,不爱条条框框。 但凡他愿意接的程序设计,大都无可挑剔的完美,找不出任何特点,所以更加为他添上了许多传奇色彩。 这次能够约到他,还是以未来城这样极致的难点打动他的,毕竟每个高手都很想挑战有难度的东西,那样成功之后才会有更大的满足感。所以才能约到他来“阁茵”进一步谈判。 “待会儿,多多注意点,他这个人很怪!”好心提醒着苏思儿,带她来可是听说了这位奇才比较喜欢和女士打交道,也算是编程界难得的花花公子! 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不过这样的男人,也许更加容易突破,毕竟对于苏思儿,还真是没有见到她会败在谁的手下。 “还用你交代?”在车上的时候,虽然一直冷战,可是看穆梓蓝那浑身上下透着的严肃劲儿,自然也看出了这个人的重要性。 “不过你收集的这些资料倒真是不少,这样的人都能被你请到,穆梓蓝,有时候你还挺让人佩服的!” 粗略翻了一遍男人的简历,厚厚的几十页纸,都是近几年来他的事迹,其中几件还是早有耳闻的,没想到竟然被穆梓蓝给找到。 想到就要和这传说中的大神见面,倒也是有几分激动。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迟到这么久。”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穆梓蓝倒是耐得住性子,还愿意在那儿等,一声也不吭,更像是利用这么点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待着来人,没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年头,想要挖到一个人才还真不容易!” 不由的感叹,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了!葛优的话现在看来倒是一点都不假,一向高傲的唐少爷,居然愿意在这里等一个人这么久,着实难得。 方微科技总裁办公室里,秦政翻看着文件,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秦臻还在他办公室外调戏着特助容轩,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个电话招来了容轩,吩咐他把所有的任务重新安排下去,秦臻就笑嘻嘻的跟了进来。 “你还不赶快去,要让人家等到什么时候?”秦政不悦的打量着这个游手好闲的堂弟,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被外界那样吹捧,什么独立工作者,压根儿就是这厮整个一富二代,等着坐吃山空。 偶尔来了精神,就是喜爱出出风头,大都还是为了泡妹的时候可以有东西多吹一吹。 从小家里就拿他没办法,可这家伙就爱缠着秦政,对别人倒是不服,谈到秦政那就是蔫了,换他的话说谁叫秦政名字比他来的英气。 “你弟弟我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他们请走了是不?”秦臻吊儿郎当的凑到前去看了一眼秦政的电脑,“你还惦记着那个叫苏思儿的女人吧,不然还叫我出面去帮他们改良什么未来城的软件!” 秦政啪的把电脑合上,“我的事轮不到你管,知道是我叫你去,你还要拿乔到什么时候,是在给谁摆谱呢?” 秦政湛蓝色的眸子睥了一眼秦臻,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叫你去就给我快点去!” 秦臻倒是经不起秦政这样瞧着的,天知道他这个堂哥可腹黑的狠,整不过他啊,只好屁颠屁颠跟着他混了。 谁会想到号称“编神”的他一直就是被秦政安排在方微科技的王牌,居然破格把他踢到穆氏去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哥,谁叫你是我哥呢,话说家里那嫂子我真的看不顺眼!”秦臻有这点不好,就是个话痨,什么都爱多说两句,更何况他一直就看不顺眼沈芸妲。 大小姐的脾气可真是叫人吃不消。 吃不消秦政压迫死人的眼睛,秦臻乖乖的开车去了“阁茵”商务会馆。 本来还想晾他们一个多小时,他就是看不惯那些大老板拽拽的样子,要不是秦政叫他去,他还真不愿意和那些人打交道。不过去看看将来大嫂还是很有必要的。 穆梓蓝和苏思儿在里面早已经等了有一个小时,苏思儿无奈的耸耸肩,这个“编神”可真是大牌,居然把他们晾在这里这么久。他要是再不来,穆梓蓝是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可瞧见穆梓蓝越来越阴沉的脸,果然他是要忍不住了。 “哈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秦臻找到了订好的房间,大剌剌的坐到穆梓蓝和苏思儿的对面,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下来,也不用握手。就凑近了苏思儿,仔细打量了起来。 “美女,我看你长得不错,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手相,帮你算算姻缘啊?” 秦臻看着眼前的美女,以为就是个简单的小秘书,长得倒是很清雅,整个人如出水芙蓉,散发着淡漠疏离的气质。忍不住叫他想调戏一把。 苏思儿弯着眼角,像一轮明月般,笑着伸出手。毕竟穆梓蓝说了这位“编神”脾气怪的很,为了公司,她小小牺牲一把又如何。 更何况,虽然故意做出这么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眸子里的那股神气劲儿,带着青春的稚气,倒是不让人讨厌。 “那么帅哥,有劳了!”眼前的男子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也是一幅五官端正的面孔,尖尖的下巴,有着时下美少年的味道。干净的眉眼,看上去倒也觉得熟悉,不知道像谁。 很久没有和这么充满阳光味道的人打交道了,苏思儿觉得心情挺好! “美女,看在你叫我帅哥的份上,我给你仔细看看!”秦臻倒是很满意眼前女子的反应,倒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大骂自己色狼,他可是专门学过看手相的。 “啧啧,你这手相,真是难得!” 秦臻凝视着苏思儿的手相,变化太多。事业线长长的一大截,大有开发一片沃土,纵横商场的意思。 感情线错综复杂,真是让人说不清,应该是同时和多个男人有着感情纠葛,情路虽然坎坷,可后续看来,最终还是直直的走了下去。 “大将之才,桃花很旺哦!”撇开这些疑惑,秦臻挑了个最中听的夸奖苏思儿。毕竟,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听好话呢。 苏思儿暗自笑笑,还真是把哄骗小女生的伎俩用在她身上了,她刚刚可是瞧见他皱起的眉头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合作愉快 “两位看完手相了没有!”穆梓蓝在一旁打断了苏思儿和秦臻的手相讨论,站起身,和秦臻打着招呼。 “我是穆氏集团的穆梓蓝!”也不称呼秦臻,资料上只有秦臻的英文名,加上一个外界送给他的称号“编神”,倒是真不知道如何称呼他。 “唐总,久仰大名啦!”秦臻笑着和穆梓蓝打招呼,眼睛却还是留在苏思儿身上,显然是告诉穆梓蓝美女比较重要,真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花花公子啊! “我叫秦臻,只有你们知道哦!”秦臻朝着苏思儿眨眼,懒懒的吐出自己的名字!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多差异,倒是苏思儿愣了愣,听到“秦”字,整个人居然有了心就跳了起来! 真是深受秦政毒害,可是两人的名字也太像了。 “美女,怎么样,我的名字好听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秦臻洋溢着笑脸问苏思儿,他觉得苏思儿怎么看怎么对眼,这女子要是做她嫂子多少,不骄不躁,淡定安宁的样子,还有种隐隐的霸气,和秦政倒是很配,就不知道那个叫苏思儿的女人怎么样。 “苏思儿!”简明扼要,倒也没什么好介绍的,苏思儿看看穆梓蓝,偷偷一笑,人家秦臻从头到尾都忽略了他的存在,压根儿没有要和他聊天的意思。 这声“苏思儿”,倒是让秦臻大吃一惊,暗自高兴他和秦政的品味倒是越来越相近了,竟然都看上了苏思儿。 秦臻当下就笑得更加洋溢,“真是个好名字,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这可是说的真心话,对于未来的嫂子,他要求可是很高的。 “谢谢,接下来还是交给我们董事长吧!”毕竟穆梓蓝才是公司实至名归的主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小助理而已。 “可是,我还是比较倾向和你谈啊!”秦臻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谁是老总,“和美女合作,更加深得我心哦!”朝着苏思儿眨着眼,青春朝气逼人,更添了一股大男孩的顽劣品性。 “弟弟,我也做不了主哦!他才是我老板,和我谈,你可是没有工资的!”苏思儿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一点也不在意。拖了这么久都来了,这生意肯定是要成了! “好吧,美女真是不给面子!”秦臻收敛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改之前无奈的样子,端正的做好,服务员很是善解人意的端上一杯咖啡。 秦臻好整以暇的喝着咖啡,本来他也不是很愿意过来,自然不用太给面子。 苏思儿唯一觉得好奇的就是,碰上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家伙,穆梓蓝竟然这么大度,往日和她一起时那样易怒的性子居然都收敛起来了,居然还能和颜悦色的继续和秦臻说话。 “关于未来城的情况,先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相信你一定也非常喜欢这个挑战。”穆梓蓝灼灼其神,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个软件我也早有耳闻,宣传片拍的尽善尽美,我倒是很期待见到未来城完工的样子!” 对于未来城这项计划,早前秦政也和他说过很多,宣传片拍的确实很好,不过谁料到这样的程序太完美就是一种不完美,一步错就步步错了。 “让你见笑了,秦先生是编程方面的高手,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门道,事实上,这个软件程序还有很多缺陷,倒是希望等秦先生加入其中,共同攻克难关!”穆梓蓝说的诚意十足,倒是不让人觉得厌恶。 秦臻不得不感叹,穆氏新的董事长倒是真的不差,可是本着一家人的角度,他还是觉得秦政比穆梓蓝更加出色! 不过苏思儿天天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倒是有点危险,他们兄弟俩看上的女人,保不准别人不会也发现这么一块瑰宝! “我今天来,就是决定和贵集团共同战斗,越高难度的挑战,更能激起我的斗志!”倒也不掩饰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态,秦臻说的认真。 苏思儿猛地心头一跳,这样熟悉的深情,在秦政的脸上也出现过。她怎么能够忽视呢,这个秦臻和秦政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就合作越快!也希望代我像秦总表达我的谢意,改日请他吃饭!”穆梓蓝再次起身,伸出手。 “合作愉快,我哥也是prb的董事,帮助你不也是帮助prb吗,况且我可的薪资可不低!”秦臻刻意朝着苏思儿挑挑眉,似乎在提醒着他和秦政的关系。苏思儿登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摆了一道。 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没有白费,就这样穆氏集团就收纳了一个编程高手!苏思儿松了一口气,这下穆氏真的是如虎添翼了,料想林子夏手底下的人再厉害,也不会超越到哪里去。对于穆氏的威胁,也算是暂时解决了。 “苏小姐,你不打算陪我转一圈?我可是刚刚回国啊!”秦臻在苏思儿快要上车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拦在苏思儿面前,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花花公子的神态十足,却还是难掩他本身的帅气! “抱歉,我还有工作,若有闲暇,我倒是愿意带你转一转!”苏思儿潇洒的转身,拍开秦臻的手,干净利落的坐上去,顺道带上了门。 摇下车窗,苏思儿很好心的探出头来:“我在公司等你哦!” 挥挥手,还可以看到秦臻狐狸般的微笑,不过苏思儿笑的也不是一派纯良。和秦政不一样的是,秦臻长得比他青涩太多,也没有了秦政浑身的霸气,也好相处很多。 真是让人意外,兄弟俩的性格真是截然不同,却又那么奇特的互补。 “你这是爱屋及乌?”穆梓蓝看着前方,状似不经意的发问,也许是刚刚签下了秦臻,心情倒是放松不好。 “是啊,这么好的员工,你不打算好好留住!”苏思儿知道穆梓蓝想问的是什么,却也是佯装不知。和他打着马虎眼。 穆梓蓝干笑一声,对于苏思儿的装傻了然于心:“那你可要好好待他,刚刚就应该和他一起去!” “可是,亲爱的董事长,我还是你的助理啊!自然要跟你回公司。”苏思儿答的行如流水,理由充分。 穆梓蓝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他算是认了,苏思儿牙尖嘴利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抿抿唇,被咬到的地方还是很疼。 一辆沃尔沃从苏思儿旁边滑过,苏思儿本能的看了过去,就瞧见秦政朝她勾了一眸笑。 苏思儿赶忙低下头,掩饰住心头的一抹悸动,秦政这次回来倒是让苏思儿觉得意外,他根本没有必要回来,沈芸妲还怀有身孕,他就一点都不担心。 刚刚回到公司,就看到小助理居然停在了穆梓蓝的办公室门口,一个劲儿的缠着秘书小萌,看到穆梓蓝的时候,小助理乖乖的侧倒一旁,忐忑的看着苏思儿。 穆梓蓝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计较。 “经理,你总算回来了!”小助理瞧着穆梓蓝走进了办公室,赶紧朝着苏思儿奔了过去。 苏思儿觉得奇怪,小助理这样紧张的样子,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之前还有出什么乱子啊。 “怎么了,你慢慢说!”看出了小助理的紧张,“吓死我了,昨晚你离开我家之后都没有打电话通知我!”小助理说得那叫一个委屈啊。 “这个,是我忘了,可是你看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不要担心了!”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为着这个个简单的事情。就是一个晚上,她这么大的人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是啊,可问题不在于我!”小助理哀怨的看了一眼苏思儿,难为情的说着:“我爸妈们都要我打电话问你到了没有,结果就是响了一个晚上的电话,你都没有接!” 这话刚说完,苏思儿就觉得很感动,倒也是没想到小助理的家人这么热情,“替我谢谢你家人,昨天是我疏忽了,真是抱歉!”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苏思儿也很少遇到这种事情,遇见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大家都对她很放心,倒是少有人在这样的小事上关心她。 “没事没事!”小助理倒是丝毫不在意,“没什么的,我也和他们说你不会有事的,他们叫我今天早早上班来看看,经理我这样跑到董事长办公室来,应该没事吧!” 小助理还是有些怕穆梓蓝的,毕竟是自己的大老板,工作时间跑到这里来,又被大老板撞到,还真是倒霉。 “别怕,有姐给你撑着!”苏思儿倒是被小助理这样的问句逗得乐了,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董事长那么忙,不会在意你这点小事的!” 小助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经理,刚刚萌萌姐告诉我,董事长要请传说中的“编神”啊,你有没有听说过啊?” “不止听说过,我还见过!”苏思儿和小助理卖着关子,有时候逗逗她也挺好玩的。 “真的吗,是不是很好看啊,我很早就崇拜他了!”小助理听到这个就激动的拽着苏思儿的衣袖,着急的像知道答案。 “急什么。”伸手弹开小助理的额头,“人马上就来我们公司上班了,你可以和你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了,不然我帮你牵线啊!” 这句话一出口,就羞得小助理满脸通红,不理会苏思儿的调戏,抱怨了一句就奔着下了楼。毕竟她还是在穆氏工作,离开岗位一会儿可以,久了陈燃也是会说的。 笑着和小秘书萌萌点着头,她的办公桌就在穆梓蓝对面,和小秘书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相对而言,苏思儿助理的位置更加和董事长亲近,能够了解到更多穆梓蓝工作的流程。所以苏思儿才会选择这样一个位置,不可否认,她有着自己的打算。 “哥,今儿我可是见到苏思儿了。”秦臻上了车,就冲着秦政炫耀的说着。 “我也见到了!”秦政不理会秦政,继续开着车,刚刚遇到了苏思儿,看到她的那一刻,秦政还是能够感受到苏思儿一闪而过的心慌。果然,她对于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当初还跟他说什么放下了,简直是自欺欺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绝望 自从成为了穆梓蓝的助理,苏思儿整个人比以前更忙了。很多时候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在苏思儿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就瞧见穆梓蓝整个人悠闲的坐在办公桌前喝咖啡,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幸好穆梓蓝并不是那么悠闲的,他喝咖啡的次数也就不是那么多。而且偌大的穆氏集团,他几乎事事亲为,每天都会仔细核对,像个万事通一样!对于各部门的工作,都会时不时点评一下,苏思儿对于这样的穆梓蓝还是很佩服的。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穆氏终于从之前未来城的阴郁中走出来。 不得不说“编神”就是“编神”,果然名不虚传,对于未来城软件的不足之处,秦臻居然一眼就瞧出来,而且他工作起来真的就是玩命的,三天两夜不睡觉是常有的。 果然验证了那句话,程序员到最后都会走火入魔的。这些苏思儿倒是没有刻意去关注,只是小助理似乎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编神”很感兴趣,和她一起在员工食堂吃过几次饭,几乎每次都要听她好好八卦一下秦臻。 此刻苏思儿就和小助理坐在食堂里,午饭高峰期,小助理早早的抢了个位置,拉着苏思儿一起吃饭。苏思儿也不介意人多,毕竟穆氏员工食堂的伙食确实不错,而且公司附近倒也没有多少餐馆,贵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些餐馆还不好吃。 “据说,那个编神一到十九层,就秒杀了原来十九层的总监吖!” 小助理说得天花乱缀,按照小助理的描述,就是秦臻三下五除二找到软件的不足,麻利的敲击出一串串代码,问题随之解决。并且有的连最厉害的总监都看不懂。 苏思儿不声不响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对于小助理这种花痴的行为她确实不能理解,不过一个人的时候有这么个小跟班在后面唧唧喳喳的倒也不错。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顿平常的午饭,没想到偏偏有人要扫了这样的兴致。 秦臻就是这样一个不请自来的主。苏思儿觉得他眼角扬起的时候特别像一只狐狸,充满着诡计。 所以当秦臻走过来的时候,苏思儿本能的不想他和自己一个桌,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和他打交道应该特别麻烦。 “两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不可以坐在这边?”秦臻端着餐盘,凑到小助理面前,就看到小助理羞得通红的脸。 反观苏思儿,不动声色,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真是和秦政一样的装模作样,骨子里就是个戏子! “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我可以坐你旁边吗?”再次对着小助理提问,秦臻有意无意的缩短了自己和小助理的距离。 此刻小助理的脸早已羞得通红,一直以来的偶像就在面前,还离得她这么近,她的小心脏已经受不了了。 细细从嗓子里挤出如蚊蝇般的声音,连苏思儿都不知道小助理原来可以这么害羞,刚刚还一口一个念叨着眼前的这位大神来着。 “你别逗她了,花花大少!”苏思儿好心替小助理解着围,估计是小助理哆哆嗦嗦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而餐厅本身就是嘈杂的,秦臻似乎没有听到。 站在小助理旁边,也不挪开去。苏思儿无法,只好出言提醒,指指旁边的位置让秦臻坐下。 “谢喽,大美女!”秦臻眨着眼睛,到处乱放电,苏思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倒是瞧见小助理在一旁偷偷瞄着秦臻,果然是春心荡漾了。 不过这么看着羞红了脸的小助理,和眼前这个虽然吊儿郎当,却还算靠谱的秦臻,两个人倒也般配。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苏思儿端起餐盘,吃完饭还有很多事要她去做。 下午穆梓蓝还有一场会议,需要将所有的资料打印,在会前就发放到会议室前。况且她也乐得给小助理制造机会,毕竟上次硬把她塞给白莫,着实是自己自私。 “咦,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走了!”秦臻看到苏思儿要走,赶紧抱怨,他不就是刚来吗,未来的嫂子可真是不近人情,不过还慢拽的嘛,正好可以好好整治整治秦政。 秦臻童鞋的恶趣味心理到现在还是只对他哥哥秦政才会有的。 “苏姐,你吃饱了吗?”小助理后来被苏思儿逼着不要再叫自己什么“经理”,“老板”之类的了,让她直接叫自己“苏思儿”,小助理死活不肯,结果最后苏思儿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折中,让小助理叫自己“苏姐”。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对于什么样的人苏思儿都有自己的一招。 小助理是真的关心她,还有着和自己偶像一起吃饭的尴尬意思,倒是不想让她这么快走。苏思儿对她投向一个鼓励的笑容,随后对着秦臻点了个头,就自己走了。 剩下来的时间,就留给小助理自己把握了。和秦臻有没有缘分,那也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苏思儿没有回头,直接来到集团的打印室前,午饭前就交给他们打印的文件,算算时间也可以去拿了。 抱着一堆文件回办公室的时候,苏思儿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一堆的文件就这样散落了一地。 “抱歉!” “抱歉!” 很有默契的道歉,很熟悉的声音。苏思儿抬起头,就瞧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蹲在地上,正用心的帮她捡着文件,黑色眼镜给他带上一点肃穆的感觉。 苏思儿的眼神太过炙热,捡着文件的人终于感觉到了,抬起头。 四目相对,白莫的心跳已经错乱了,今天是就未来城的问题,三方合作的公司和prb公司一起来谈谈如今的现状,也算是对这多个月来的努力做一份仔细的评估。 换句话说,对于各个公司的表现,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 白莫向来不喜欢被人等,所以才这么早早的赶来。白氏其他要出席的成员是后来乘着公司的车一起过来,没想到就这么落了单,居然就碰到了苏思儿。 眼前的苏思儿比以前瘦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蒙蒙的水雾,和她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有十多天了。 张开嘴,想问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已经说过的话,要如何收回。看到她,是两个人的痛苦。 “师傅!”苏思儿张张嘴,还是只想到这么一句。在她心里白莫是她永远的师傅,过去这么久,她早已忘记了当初是何种原因使得他们两个人变成如今的田地。 见面不说话,老死不相往来,看到白莫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苏思儿怎么也忍不下去。 白莫不理苏思儿,他低下头继续帮苏思儿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资料。他还可以感觉的到,苏思儿站在一直盯着他,可是他不能抬头,看到苏思儿那样消瘦的面孔,和祈求的目光,白莫很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 既然已经无可能,那就不要再爱了。他把这爱藏的这样深,就是不想给苏思儿再多添麻烦,如果要痛苦,那就把痛苦留给自己吧。白莫永远也忘不了苏思儿望着他时,说的那句:“师傅我求你,不要再爱我,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 将一堆文件摆好放到苏思儿手中,白莫转身继续像会议室走去。然而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苏思儿拉住了。 苏思儿一只手拖着文件,一只手向后拽住白莫的手臂。光线将此刻定格,或许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对自己珍惜的人最后的挽留。 黑白分明的色调里,苏思儿一直低着头,她的刘海恰好给她的表情染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白莫,如果远离我,不再见我,就能让你忘了我,那么我很乐意,也很开心!因为让你痛苦,是我最大的过错。如果因为这样,你就能开心,我愿意!白莫,只要你开心,我愿意远离你!”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刻拉住白莫,虽然知道距离会议已经不到三十分钟,可是苏思儿觉得,有些时候,她还是需要大胆一点,她需要一些冲动。 而此刻,莫名的成为了最好的时机。 “可是,你离开以后,你开心过吗?白莫,你问问你自己,你的心是快乐的吗?空气里都嗅到你的苦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么我罪孽深重!师傅,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吗,和好好不好?” 苏思儿流着泪,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或许别的女人会觉得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大的武器,可是她却不耻于这种行为。 对于女人,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可是面对这样的白莫,她觉得心痛。 因为秦政,她也心痛过,那是对于爱情的逝去,失去爱,是多么痛苦。可她还以为有朋友有亲人的陪伴,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又和白莫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呵,她果然是个失败的女人。 白莫没有回头,苏思儿也不敢去看他,她怕自己一个回头,白莫就会离开,她只能无声的挽留,等待着白莫的心软。然而,最终白莫也只是轻轻松掉了苏思儿的手臂,就在苏思儿觉得已经没有机会的时候。 白莫又走到了苏思儿的面前,递给苏思儿一方手帕。这个举动就像是潮起时的第一趟海潮,苏思儿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破涕为笑,接过手帕。 什么叫做戏剧,戏剧就是在你绝望的时候,又给你希望,然而它给的每个希望又很快破碎,让你变得更加绝望。 苏思儿怔怔的看着白莫远离的背影,回想他被他拽着的手臂,凉凉的不带温度。松开她的手,温柔而绝情。递给她手帕,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就像是遇到一个过路的人,给到的片刻关心。 短短的一分钟,就带给苏思儿这样大的转折!苏思儿忽而笑了起来,她默默捧着文件向着白莫离开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希望都变成绝望,白莫到底是自己走了,他还是不能原谅她!到最后,除了强颜欢笑还能做什么,再脆弱都只有自己心疼而已。 走廊尽头的电梯,关了又开,渐渐显露出两个男人黑的亮丽的皮鞋,还有他们如出一辙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忽然,他们又相视一笑,这其中有太多的意味,谁也猜不透。只不过隐藏在两个人心中的情绪,都为了这样一个名字--“苏思儿”!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参与会议 还好赶得及时,在所有的参会人员到来之前,苏思儿已经把文件放到每个人的面前。秘书萌萌也已经备好了需要的茶水! 萌萌朝苏思儿笑笑,暗示两个人可以出去了,毕竟这种会议只需要她们中途过来加点水就好了。 “苏助理,你留下!”苏思儿就要走出去了,又被穆梓蓝唤回,疑惑的看了眼穆梓蓝,貌似这种场合,她是不需要留下的。 “留下放给我们演示文稿!”穆梓蓝斜睥了她一眼,苏思儿来到穆梓蓝身边,倒是也有不少参与会议的人员朝她笑笑,暗示鼓励! 白莫坐在靠后的位置,离苏思儿这里远远的,他一直看着文件,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苏思儿低垂了眼眸,还有几道目光她也无法忽视。秦政的眼中目的性明显的警告,从她看向白莫的时候开始。 而林子夏,一如既往的阴鸷表情,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审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演示文稿开始,对于未来城,苏思儿一直都花了很多心血,更加有幸的是,其中她也在参与了其中大部分的任务。 所以对于文稿的演示可谓是行如流水,引经据典,摆事实举例子,整个报告讲述下来,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许。 林子夏第一个鼓掌,到让苏思儿有些意外!苏思儿朝着林子夏点点头,就瞧见秦政又变成了一幅黑脸的样子。 没工夫理会秦政的表情,苏思儿已经完成任务,这里就没有她的事了,正好可以出去喘口气,实在是经不起四个男人玩味的目光。 “苏小姐慢走!”秦政不顾众人疑惑的眼光,起身拦住了苏思儿。苏思儿纵有不悦,还是回头朝着秦政望过去。 “秦总还有什么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恭敬,可是秦政似乎并不愿意这么简单放过苏思儿。 “听苏小姐演示文件,想必是对于未来城的项目很了解!”秦政扬起了声音,阔步走到会议正中央,“我代表prb公司提议让苏小姐参与会议,共同讨论接下来的问题!” 这句话一出口,倒是让所有人吃了一惊。苏思儿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助理,上层的决策会议如何轮得到她参与,对于秦政的提议还是颇有微辞。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穆梓蓝第一个表态,接着就是林子夏的声音,最让苏思儿意外的是,连白莫也同意了!众人见到几个大老板都没有意见,也都跟着同意了! “苏小姐以前是我们公司策划部的副经理,我相信的她的能力,此前,她有和我一起到欧洲实地考差未来城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应该让她参与其中!” 穆梓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苏思儿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暗示着自己对于苏思儿的认可。 “的确,苏小姐之前和我林氏的“元昭”合作,“拾爱”系列的成功,相信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林子夏看着苏思儿,嘴角上扬,用着他自己的方式去鼓舞苏思儿,“更何况,她还是我们白总的得意门生,白总,你说是不是?” 苏思儿的一颗心都悬起来了,林子夏哪壶不提提哪壶,居然去问白莫,真搞不懂他是无意还是有意! 白莫既然已经不能和自己和好了,依着以往的惯例,对于自己的事情,他还会管吗?苏思儿可拿不准。 “没错,她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徒弟,将来很有可能超过我!”白莫的回答掷地有声,苏思儿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说的,然而却感觉不到半点欢喜。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也没有看过苏思儿一眼。 无论从前是不是师徒,而今也只成陌路!苏思儿觉得有些怆然,有人在背后狠狠掐了她一把。 抬头,就看到秦政一本正经的脸,真是演的很像,除了他,还有谁能够从背后给自己这么一下,苏思儿收拾好心情,还是正事要紧。 “谢谢大家的认可,恭敬不如从命!”再推辞就显得虚伪,有这样好的机会,苏思儿还是很乐于去表现的。谁知道她的未来会如何,就像穆凌说的,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在三家公司的合作,和prb全程紧密跟踪控制的情况,未来城的项目进度很快,已经接近完工! 眼下着眼的是对于嵌入的核心程序的反复测验和不断完善,还要请专门的专家对未来城的实际价值做一个全面的评估。 林,唐,白三家公司精诚合作,取得的成绩斐然。prb总公司对于这样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穆梓蓝发表了对于未来城软件中途出现问题的简要说明,并表示已经请到专门人才,这点问题必定能够迎刃而解。 林子夏对于穆梓蓝的陈述倒是不置可否,站起来表达了自己对于工程早日完成的期望,和对于未来城将来运营成功的美好祝愿,并一再强调了林氏集团在此次工程中软件开发核心部门的努力,是他们最大的突破! 相比之于穆梓蓝和林子夏的冠冕堂皇,白莫就毫不做作,简明扼要的多。 他只是夸奖了此次程序的效果真的很不错,谢谢穆氏和林氏的配合!期待将来有更多的合作。 整个会议营造出一种很好很和谐的氛围,几乎都是对于自己所属公司的一通表彰! 然而轮到秦政的时候,就很不给面子的唱起了黑脸。先是对于唐白两家之前程序出错大言对于prb造成了很大损失,让整个会议变得寂静无声。 接着对于林氏中途出手表示感谢,又对于唐白后来做出的各项努力再次认可。 苏思儿再一旁听得认真,这样运筹帷幄的秦政,举手投足都带着王者的霸气,一言一语就将对手该谴责的谴责,该表扬的表扬! 萝卜加大棒,一个都不能少。得意够了要学会反思,反思久了也要认识到自己的成功。 本以为已经没有苏思儿要说的了,谁知道秦政居然把压轴的戏份留给了她,这着实让苏思儿觉得受宠若惊。 结案陈词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大老板做的事,让她现在这么个小助理做倒是有些过了。 不过既然下令了,苏思儿也是不好推辞。此前穆梓蓝也想过自己做最后的总结的,就是叫苏思儿看着帮他设计的。 大人物总是叫手下干这干那,不过没想到小人物此前所做的准备居然都用上了。 “下面我给大家播放一组视频!”苏思儿大方的走到中央,随着她手指引着,大屏幕出现了未来城的全景。 “这是未来城的全景,未来城涉及半个城市,虽然现在还在进行中,不过当完成的时候,就是我们所见到这幅样子!想必,只要有人见到了这样的浩大的工程,也会迫不及待的过来体会一下。” 伴随着苏思儿深情并茂的讲解,整个未来城从整体到局部,到各种科技设计效果,一一展现在大家面前。 在座的很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迹的场景,未来城果然不负它未来科技,完全的自动化休闲城的宗旨,一切都尽善尽美。 “以上,就是我们共同期待未来城,尽管中途出现了问题,但是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每一桩大事件的成功都必将是经过重重磨练的,而这些磨练,正是我们需要经历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加的完善自己!”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相信在座的绝不会屈就于那么小小的一点成功。纵有千难万险,只要我们坚持,必将会胜利!而穆氏,也必将会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我谨代表所有的穆氏员工,保证认真踏实,为未来城战斗到迎来真正的成功!” 苏思儿向众人深鞠一躬,会议室里传出热烈的掌声。整个流程很成功,苏思儿莞尔一笑,目光坚定而沉稳。整个人散发出不可阻挡的光芒。一番话说出来,不骄不躁,更加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 散会的时候,穆梓蓝朝着苏思儿投去赞许的目光,就连小秘书萌萌也凑到苏思儿耳边一直夸个不停。 “苏姐,你真厉害,我在外面听到你的讲说和最后的陈词,都热血沸腾了!”萌萌声音如软,激动的夸着苏思儿。苏思儿觉得这感觉,确实是不错。 “别说了,董事长已经回去了,你还是快些跟在后面吧,要是他有事叫你,你不在怎么办?” 表面上还是不能太骄傲,苏思儿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只是缺少表现的机会。所以倒也不意外大家的赞许。 萌萌苦着脸,无奈的走回去!路过林子夏的时候,忽而抬头看了一眼林子夏,就又低着头匆匆跑了! 苏思儿只顾着收拾文件,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原来林子夏也是这么有人气的。萌萌很少正眼去瞧哪个男人,就连白莫,她都没有怎么注意。 “苏思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林子夏勾着唇,走到苏思儿旁边,“我跟你说过,你要坚强,别让别人把你的棱角磨平。苏思儿,伤感和哭泣不应该属于你!” 林子夏的开始还说的好好的,可是后来的话真是让苏思儿觉得越来越不中听。 “伤感和哭泣不应该属于我?”苏思儿抬起头,扬起她骄傲的下巴,“林总,我怎么样都好,与你无关,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 东西早已收拾好,苏思儿实在不愿意和林子夏过多周旋,他的城府太深。论心眼,自己着实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识相的苏思儿还是觉得应该早点离开。 林子夏望着苏思儿远去的背影,倒也没有拦着。“苏思儿,现在你还帮着穆氏,不知道,当你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帮着穆氏!” 白莫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瞧过苏思儿一眼。 林子夏勾唇一笑,对着白莫悠悠的说了一句,“白总向来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既然都和家妹解除婚约,那又为何中途退缩呢?真是可惜,呵!” 白莫的手顿了顿,林子夏倒也没有和他多说的打算,有些人,一点就通。说不说是他的事,做不做就要看白莫自己的选择了。 第一百三十章 孩子无辜 苏思儿抱着文件,会议已经开完,剩下的文件都要碎纸机粉碎,毕竟是公司内部的机要文件,这种事情还是要她亲自去办。碎纸机的就放在楼梯旁的小屋子里,平时也没有人去。公司里的碎纸机也有三台,用起来速度也快些。 苏思儿漫不经心的纸送进去,完整的纸张塞进去,出来的时候就连一个字都拼不出来。就像是她和白莫,以前那样深厚的师徒轻易,现在这样的冷漠疏离。 说到底还是白莫不能原谅她,苏思儿也在懊悔自己当初的没心没肺。 背后忽如其来的大力,一下子把苏思儿摔向墙壁,苏思儿刚要尖叫,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捂住嘴巴! 背后人应该身材高大,抱着她的胸膛冒着热气。虽是炎炎夏日,可苏思儿却是浑身冷汗,她不知道是谁,闻着气息却很是熟悉。 “你还知道怕?”冷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思儿整个人放松下来,是秦政,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 “知道是你,我不怕了。”说完这句话,苏思儿就明显觉得秦政的手松了,反而抱的她更紧。 “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许是误会了苏思儿的意思,秦政有些激动。 苏思儿这样的话给了他太多的蛊惑,知道是他,她就不怕。被她这么无条件的信任真的很好,秦政忽然发现跟苏思儿在一起,他越来越容易感动了。 就像今天在会议室,她那样坦然的站在整个会议中央,演示文稿的时候镇定自若,吐字清晰。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声音在他听来,都是一种蛊惑,竟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要把她留下来,再多陪自己一会儿。 “你都不知道,会议结束的时候,你有多美!”秦政整个人都埋进苏思儿的颈窝,深深的呼吸着苏思儿的味道。他想要的更多,然而这样的场合,很多事都不适合! “秦总,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这样做你不觉得过了吗?”在这种煽情的时刻,苏思儿还是很扫兴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秦政埋在她颈窝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像一只眷恋着主人的猫,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不,苏思儿,这样还不够!”秦政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毒,一种名叫“苏思儿”的毒,他对于她,早已没有了抵抗力。 苏思儿就像是海洛因,甚至是比这更厉害的毒品,一旦上瘾,就怎么都摆脱不了。 戒不了她的毒,要闻到她的味道才好,她在身边才好!秦政真的觉得自己是堕落了,如此依恋一个女人。 可是纵使他再清醒,他也是这样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了!遇到苏思儿,是他的劫数,他却甘之如饴! “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女人,秦先生,外面多的是!”苏思儿没有想到秦政居然不为所动,还是紧紧的抱着她,干脆自己挣扎了起来。 “秦先生,请自重!我还要工作!”几次挣扎无果,苏思儿干脆放弃。对于秦政,看来只好动用最后这么一招。 果然--“自重?苏思儿,你居然叫我自重,那么第一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我自重?最后那个晚上,你为什么不叫我自重?苏思儿,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秦政愤愤的看着苏思儿,扳过她的身来,他要看个清楚,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冷冷的说着要自己自重,为什么明明对他还有感觉却偏偏还要隐藏着自己的心,该死的还被他看到那样一幕,他都快要被气炸了! “苏思儿,你清醒点,明明你爱的是我!”秦政大力将苏思儿抱进怀里,苏思儿仅仅贴在秦政怀里,正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笃定有力! 然而,苏思儿却无力再去把握这颗心。 “秦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虽然重新开始,但这样的开始,我不接受!”苏思儿用力推开秦政的拥抱,她的眸子里带着警告,就那样重重的砸到秦政心里。 “难道你喜欢的是白莫?”秦政疑惑的望着苏思儿,会议前和林子夏一起见到那一幕,停留在他心里,久久不能褪去。 他看到那么坚强的苏思儿,埋在黑暗的画布里,拽着白莫的手挽留!那是他不曾有过的待遇! “你在挽留白莫!你爱上他了吗?你爱上你的师傅?”苏思儿默不作声,像是默认了秦政的质问,这个发现让秦政更加气愤。 “可是他连理都不理你!苏思儿,你看清一点,爱你的只有我啊!” 秦政大力的摇晃着苏思儿,他太过愤怒,为什么苏思儿可以那样对着除他以为的人,却对自己这样无情,他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从来只是一个床伴这么简单。 “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秦政,你管太多!”苏思儿的忍住心底的酸涩,爱上白莫吗,从来她都只是拒绝白莫才换来今天的下场! 白莫的爱,她给不起;而秦政,他的爱,她也不想要了,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花光了她的全部信任。 “不,苏思儿,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湛蓝色的眸子有着天空一样的纯净,却布满了忧伤! 是被苏思儿的冷漠弄怕了,为什么半个月前他们还能相拥而眠,而现在却要这样的冰冷。 “秦政,你有你的妻子,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说我是你的,那沈芸妲是什么?你既然娶了她,就不要再想别的了!” 苏思儿本不想提沈芸妲,一想到自己被她推下楼梯,孩子没有了,苏思儿就不能阻止她对这个女人的怨恨。 可是,她那样坦然的付出了代价,以命相搏。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秦政的车子,那一刻,苏思儿觉得前程往事,都一笔购销吧! 死去的生命如何能够挽回,沈芸妲爱秦政宁可去死,那样的深刻爱苏思儿给不了秦政,所以愿赌服输! 秦政似是愣了,他目光渐渐变得犀利,毫不掩饰的嘲讽,可苏思儿瞧不到!那阵嘲讽,是对他自己。 秦政觉得自己是这样无能,不能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娶了一个他不能伤害的女人,居然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孩子。 “如果我说,那个孩子只是一个意外。苏思儿,你会不会原谅我?苏思儿,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你!” 秦政不想放弃,尽管目前来看,他的筹码少的可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明明已经预防的很好,却还是有了!” 这样的秦政,脆弱的让人心疼。谁能料到一向纵横商场的秦政,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他抱着苏思儿那样紧,像是依恋着母体的孩童。 可是,就是这样苏思儿发现自己更加不能原谅他了!他居然这样天真吗? “秦政,你不该这样想的!既然已经做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孩子总是无辜的,你再不想要,他再怎么是一个意外,那都是一个生命,留着你的血。你已经辜负了我,难道还要辜负另外一对母子,秦政,别让我瞧不起你!” 听到秦政那样解释,苏思儿开心不起来。一个孩子,就是一条生命,或许还没有成形,但已经和母亲的连在一起了! 苏思儿不由得想起苏怡,就算她的生父在怎样让人讨厌,苏怡还是生下了她。苏思儿怎么会不知道,她和他父亲长得那么像。 从苏怡和穆凌的照片看,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可是终究不能在一起。世间有太多的无奈,谁可以说那不是意外! 总要有人对这段过往负责,更何况,秦政口中的意外还是他的亲生骨肉,自己的孩子未能出世,那就对别人的孩子好一点吧。 秦政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吧。 “你今天的情绪太过激动了,秦政,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苏思儿再次脱离秦政的怀抱,将还未粉碎的文件塞进碎纸机。 秦政半响都没有动作,苏思儿不耐烦的回过头,却发现秦政盯着她的目光霎时可怖! 像是残阳中的最后一滴血,复杂而又心痛!他蔚蓝色的眸子已经刻进了苏思儿的心底,此刻却带着血红,苏思儿不想点破,秦政早已红了眼眶。 “苏思儿,不管怎样,这辈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那晚,我虽然醉了,可是我很清醒!”秦政转过身,苏思儿觉得许是他真的流泪了,这样一个男人,自尊心强大的可怕,是不愿意有人瞧见他真正伤心的时候的。 “你要我负责,我一定会!苏思儿,该我负的责任我一定担,但是我不会这样无缘无故让人算计!未来有多难,苏思儿,我们还是要在一起的!” 苏思儿无奈的摇摇头,秦政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却不知道这次他要如何解决!摸摸自己的心,苏思儿问自己是否是真的放下了!太多的问题,她不想面对,所以只有逃避,只有撒谎!秦政说他们还是要在一起,她真的不在意吗? 其实是在意的,可是他们中间有那么多阻挠。苏思儿不敢相信,这些承诺,来的这样容易,却又这样不易实现! 倒不如工作来的实际,碎纸机不用自己想多少心思,放进去就可以了。工作只要努力了,就会有回报,未来城就是。 可是爱情,投入再多,也可能一无所获!太多的说不清,太多的可能性,她怎么敢赌呢,她连可以牢牢握在手中的筹码都没有。 相反的,还被别人抓到了太多的筹码,她的生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力,可以把一个人藏得这样好! “苏姐,你还在这里呢?”萌萌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笑嘻嘻的朝着苏思儿打趣道:“董事长还说你,不就粉碎一堆文件,难道把整个公司的文件都碎了?” 苏思儿这下知道了,估计是穆梓蓝叫她过来的,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走吧,天生的劳碌命,就等着他给咱安排任务了!” 感情只是一段插曲,重要的是,苏思儿,你还要工作!现在看来,苏思儿总算能理解女强人是怎么来的了,因为男人,真的太不可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老板训话 “进来!”穆梓蓝坐在办公室内,对刚刚的会议似乎还有很多不满意,他一直翻看着文件,听到敲门声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苏思儿总算还知道来找自己,碎几个文件居然还要那么长时间,真是要好好怀疑怀疑她的办事效率了。 听到穆梓蓝的声音,苏思儿已经做好了被训的准备。自从做了穆梓蓝的助理之后,他对自己就变得非常严格,稍有不满意的,就是对着苏思儿好一顿教训。 可是,纵然苏思儿想要反驳,都被驳的无从下手。 穆梓蓝,本身就是个精明十足的商人,他要是对一个挑剔,怎么会给你反驳的机会。 虽然是不太高兴,但是他还句句再理,打你一顿之后,又给你个甜头尝尝。这么多天,苏思儿觉得对于穆梓蓝她是又怕又敬。 苏思儿乖乖的站在穆梓蓝的面前,倒也没有那副怯生生的样子,笔直的站着,像是英挺的战士。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看着穆梓蓝的眼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穆梓蓝手指交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苏思儿的眼神,居然像是温柔。 “坐!”他侧了侧身,示意苏思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正好是面对面的布局。 按照往常,苏思儿就是站着挨训的,这次穆梓蓝居然对着她笑,不禁让苏思儿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不过大老板下令,苏思儿只好坐着。 拿不准自己到底要哪种坐姿,苏思儿端端正正的做好,既然穆梓蓝让她坐,应该不是要教训她才对,再说经过他的训练,自己已经没有最初那样手忙脚乱了。 和穆梓蓝相处的这些日子,苏思儿切切实实的挺会到了什么叫“苛刻”! “昨晚,我要你交给我的报表?”穆梓蓝单手扣着桌面,褐色的眼眸喜怒不明,突然问了这一句。 “已经整理好了,今天早上就放在您的办公桌上,边角都有绿色的标记!”昨天下班前穆梓蓝临时叫她将穆氏集团旗下的报表都整理好,在今天交给他过目,真是会刁难人。 所幸苏思儿办事向来雷厉风行,倒是加班加点的把它完成了。 穆梓蓝随身从身旁的一堆文件中果然翻到了今早的报表,之前他翻阅文件时倒是没有在意,现在一看,果真排列整齐,数据分明。 抬头看看苏思儿,这次任务倒是完成的快速,严谨!果然对她还是严格点好,才能激发出他的潜能。 “公司上个月的月度总结,让你交给几位董事的,做得怎么样了?”穆梓蓝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每个月,公司都会做一份财务报告,当然分为内部和外部。 对于几位大股东来说,自然有权知道,可是一些人只是想着分利,倒不愿意多看。 “几位董事那里,我都叫人送过去了!至于徐董事,有点难度!” 苏思儿如实汇报着情况,徐董事就是上次董事会上找她麻烦的那个大股东,倒是有几分架子,只是如今老了,只有重大情况才会出现几次! “那你就放弃了?”穆梓蓝点了一只烟,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眯着眼睛,透过薄薄的烟雾看向苏思儿,一时间,竟觉得妖冶无比。 “当然不会!”早就料到穆梓蓝会难为她,所以苏思儿自然会将任务完成到让他无可挑剔。 “徐董事说他老了,只要集团还在营利就好!不想看,于是我就亲自去拜访,给他讲解了一天!” 想到徐董事一把年纪憋出猪肝色的脸色,虽然觉得罪过,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要知道,苏思儿一共讲解了两个小时!天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这样就得意了?”穆梓蓝将烟蒂抖掉,“徐董事的家人告状到我这里,说是一把年纪还要被你教训,你是什么本事,居然能讲那么久。苏思儿,做事最好讲究分寸!” 对于苏思儿的做法,他倒是不反对,毕竟这些老人总是爱摆老资格,教训一下也好。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苏思儿自认倒霉,那次的事情是她做的过火了点,要一个老人坐那么久确实是她不对。 不过单从穆梓蓝的表情就可以看到,对于自己这么做,他也是很满意的,那些个老人儿,他早晚会动手的! “下次去徐董事的家,带点水果,好好道个歉吧!”看到苏思儿那么点不情愿的样子,穆梓蓝忍不住去逗一逗她。 虽然迟早要处理一下这些董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倒不如让苏思儿先去安抚,好让董事们放松警惕。 苏思儿无语,看着穆梓蓝一脸的精明,知道自己又变成了替罪羊。现下董事们都知道自己是穆梓蓝的助理,是穆梓蓝身边最亲近的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去赔罪就是表明穆梓蓝的妥协。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好的,我知道了!”对于老板的话,当然要言听计从,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小助理!苏思儿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最大的诚恳。可是她这样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显示出来,在穆梓蓝听来又是另一番意味。 “我父亲,他将你培养的很好!”穆梓蓝盯着苏思儿,一只手附着嘴,一句话带着些感叹的味道。 “他果然不会看错人!”又是一阵感叹,穆梓蓝褐色的眸子越来越深,他看着苏思儿,像是穿透她看到过去穆凌的影子。 苏思儿瞧着这样的穆梓蓝,他口中很少提及穆凌,分遗产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次。接着穆氏周年日,虽然提到过,可还是透着商业本质! 以前调查他的资料,传言他和穆凌关系并不好的,难得听到他这样,既夸了自己,又是对穆凌的赞叹! 苏思儿就这样看着穆梓蓝,这个男人太过多变,她总是看不透。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确实穆凌教会她很多,对她也有很多包容。 可惜,她还来不及回报,穆凌死得太突然了。 “可是,你今天为什么会迟到!”果然,穆梓蓝的心思太难猜了,苏思儿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所有的都赶得好好的,哪里有迟到。 穆梓蓝轻嗤了一口,“早上让你去拿文件分发给各个与会人员,要不是我拉着他们闲聊几句,你以为你会那么赶巧的在他们进去之前放好资料!” 苏思儿抱着文件匆匆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不对劲。 “让你参加会议,你居然在那里发呆!真亏了早些让你准备的陈词。虽然大家给了你掌声,可是,苏思儿你真的就只是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穆梓蓝对苏思儿今日的状态很不满意,苏思儿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穆梓蓝皱紧了眉头,苏思儿和白莫是师徒,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可是后来不知道怎的,这两个人之间就变了味。 他虽然是个外人,却也感受到白莫对于苏思儿的那种隐忍,看似无情,却是有情。 而秦政,穆梓蓝其实很不喜欢这个人,太过凌厉!比起林子夏,更是个强劲的对手,这个人太过于年轻,早前就听说过他的花名。 能把苏思儿这样坚强的女子弄得失魂落魄,这手段何其了得。 “你和白莫的事,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至于秦政,苏思儿,你早该清醒,他已经是有妇之夫,沈家的实力,你不会不知道!”穆梓蓝句句凿心,听在苏思儿耳朵里全是讽刺。 苏思儿抬起眼眸,冷冷的看着穆梓蓝。她觉得在穆梓蓝面前,她全部的伪装都被他狠狠戳穿,不留一点情面。 他就像地狱里的罗刹,每一次都直直的击中自己的要害,一语道尽她所有的心酸和苍凉。 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的吹着,将整个房间的温度打到很低,在这炎炎夏日,竟然觉得冷。苏思儿冷着脸,一直看着穆梓蓝,末了,她站起身,朝着穆梓蓝弯下来腰。 “今天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没有下次了!” 她再也不会为了该死的感情而影响工作了!她爱的,得不到;她希望得到原谅的,不能原谅她;她希冀的亲情,还没来得及体会,就已经走远。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 穆梓蓝疑惑的看着苏思儿,他没有料到苏思儿这次态度如此好。工作上的事情说她几句,她从来都是听的。 可是以往只要扯到感情,苏思儿是从来不会向自己妥协的,她总有自己的坚持,然而今日,苏思儿居然放下了这坚持。 回到自己的位置,苏思儿开始她的忙碌,作为董事长助理,工作量是很大的。 虽然有萌萌帮着做事,不过很多事情还是亲力亲为的好,穆梓蓝的行程,每天要做些什么,看些什么,她得全程掌控。 值得庆幸的是,穆梓蓝的私人活动倒是很少需要她安排,不然也许真的就像别的部门的小助理一样,还要帮着上司买早点,应付上司的小女朋友了。 穆梓蓝的私生活真的很干净,除了一个陈小姐,倒也没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有什么瓜葛。这个男人是真的洁身自好,还是太过于严谨。 苏思儿揉揉头,什么时候她也这么八卦了,还是好好工作吧,被穆梓蓝训话果然不舒服! 苏思儿抬头,看到穆梓蓝聚精会神的看着她早上拿去的那份报表,他着实继承了穆凌的很多有点。决策力极强,办事果断,足够敏锐的嗅到商机。 也是那样善于发掘下属内心的想法,这样一个人,真是越来越无可挑剔了! 外面的萌萌忽然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苏思儿觉得奇怪,萌萌向来知道分寸,今日居然这么着急的顾不得穆梓蓝和她使眼色,怕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于是,苏思儿华丽丽的在穆梓蓝的眼皮底下遛了,穆梓蓝自然没有忽视掉她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象征性的咳嗽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表示。 “萌萌,什么事?”苏思儿可不想浪费时间,穆梓蓝虽然放她出来,可是待会铁定是要回报的。 “一个女人,自称是董事长的前任未婚妻!”萌萌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 苏思儿登时发觉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还说穆梓蓝私生活干净,现在就跑来这么个惊天大爆料!真是太戏剧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前任未婚妻 天空中的一个闷雷,苏思儿觉得这个消息实在太劲爆了,怪不得萌萌要把她喊过来,事实是喊她过来还不是一样棘手。 “她打来电话,要找董事长,我告诉她要有预约!”萌萌应该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董事长居然有个未婚妻,她的表情诉说着她有多么的不敢相信。 “你也知道,董事长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钻石王老五,除了陈小姐,总是有很多女人找她的,遇到这种电话,我也没多在意,就是按照惯例把拒绝她就好了!” 萌萌偷偷瞧了一眼里屋的穆梓蓝,他还在看着文件。 “可是,这女的实在太厉害了,她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是董事长的前任未婚妻!”萌萌开始还压低了声音,现在是实在控制不住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叫我告诉董事长,叫董事长下午二点,到机场接她!现在都十二点五十了,这可怎么办?” 萌萌看着苏思儿,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苏思儿最受不了女人这样哀求的样子了。 “我去说吧!”谁让她是女强人苏思儿呢,打不死的苏思儿,这个什么前任未婚妻?说是前任,难不成穆梓蓝还有现任未婚妻,这倒是让人很惊奇! 估计穆凌在世的话,也不会知道穆梓蓝居然有了这样一位前任未婚妻。 穆家的男人,果真个个都深不可测。穆凌的感情就是这样,和苏怡的关系,苏思儿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 现在他的儿子更加如此,从小就在国外,现在才凭空蹦出了这么前任未婚妻,父子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萌萌听了那叫一个欢喜,苏姐苏姐的谢了多次,苏思儿忽然觉得还是被穆梓蓝训着比较真实! 这种事情,萌萌本可以自己去说,现在却推给她,摆明了是自己不想惹得穆梓蓝的不快,故意拿她做前锋。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苏思儿转身回去找穆梓蓝,可是该和萌萌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不然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她又不是居委会大妈,也不是挨枪炮的靶子,犯不着都要替别人冲锋陷阵,惹的上司不快。 “那个,唐董事!”苏思儿回到办公室,站在穆梓蓝面前,仔细打量着该怎么说。刚刚才被他训过,现在又来问他的私事,苏思儿觉得自己真是胆子大的可以! 要不怎么被称为女强人呢,凡事果然都敢为人先! 穆梓蓝停下龙飞凤舞的笔,横着眉扫了一眼苏思儿,凌厉的眼锋,分明是叫苏思儿有话快点讲! “有位自称是您前任未婚妻的女人打电话过来,希望您两点之前到机场去接她!” 反正都是要说,还是直截了当点比较适合。不然吞**吐的,怎么也不是她苏思儿一贯的作风。总得来说,气势不可以弱了! “这样!”穆梓蓝放下笔,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思索了片刻,就对苏思儿说:“你去吧,我还有事,直接带她回穆家别墅!” 苏思儿看着吩咐完就重新埋头的穆梓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穆梓蓝承认了这个前任未婚妻的存在,还要把她带到穆家别墅,居然还要自己去接那个女人!真是把自己当成她的私家保姆了吗? 像是察觉出了苏思儿久久没有反应,穆梓蓝抬头,就看到苏思儿那副呆愣的样子!平时见惯了她牙尖嘴利的样子,难得会有这种情况。 “不知道她叫什么吗?”估计苏思儿是不知道他前任未婚妻的名字的,那个女人一向是狂妄惯了,平时对着他都是一幅不饶人的样子,更何况是萌萌那样的小秘书! “简!中文名,薛雨棠!”一把将自己的钥匙扔给苏思儿,“开我的车去,太差的她不坐!”很是平常的吩咐,苏思儿觉得意外,穆梓蓝何时对一个女人这样好过。 这个前任未婚妻倒真是不简单! 好车开起来着实平稳得多,速度也提上去了不少。在两点之前,苏思儿总算赶到了机场,穆梓蓝如此重视的人,应该不会喜欢等人。 看着机场大屏幕,从英国出发的班机倒是有好几班,苏思儿也分不清到底那个女人到底是坐的哪一班。 她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叫穆梓蓝两点来这里,还真是十分笃定穆梓蓝会自己来吗?这可让自己怎么找。 苏思儿无法,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向其他接机的人借了快牌子,草草写上“薛雨棠”的名字,一直这么举着等着这个女人自己来找她。这样一切就都不费事了。 巴巴的望着前方,苏思儿忽而看到了一个醒目的女人。 她随着人群下的飞机,挎着celine的皮包,蓝色的celineluggage,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一份帅气的prada套装,整个人充满着中性的帅气,配合着prada的皮靴,自信而张扬的美丽! 苏思儿倒是第一次瞧见这样有气场的女人,浑身上下可以用奢侈来形容,但是却被她穿出了应有的味道! 褪去burberry的眼镜,露出她那双潋滟的丹凤眼,流露出天然的美,只觉得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非常附和,高调而奢华! 苏思儿正惊叹着这个女子周身的气场之强大,就瞧见周围人的目光都随着她向自己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思儿举着的牌子的手就被人按下。 “没想到,他手底下居然也有这样的女人!” 一派浑然天成的傲气,却着实对苏思儿的赞美。第一次听到个女人用着这样居高临下的口吻赞美自己,苏思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你好,我是穆梓蓝的助理!苏思儿!”碍于自己是来接她的,苏思儿还是忍下了性子:“你是薛雨棠女士?” 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穆梓蓝的前任未婚妻了,真是和萌萌说的一样,一幅命令的口吻! 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不过确实是个美人,难怪穆梓蓝之前会看上她,估计是受不了这女人的傲气吧。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真的能让太多男人畏惧。 朝着苏思儿眨眨眼,又重新带上眼镜。“我还以为他会随便叫个人来接我,不过,你这样很对我胃口!独立,自信,我喜欢!” 瞧见苏思儿一声的职业套装,和那股子沉稳的劲儿,薛雨棠倒是比较欣赏苏思儿的。 “他倒是很喜欢这种车,对什么都很钟情!在英国的时候,他就有好几部悍马!”苏思儿带着薛雨棠来到穆梓蓝的车子旁,看着穆梓蓝的悍马车,薛雨棠倒是颇有感触。 “不过我倒是不太喜欢,还是劳斯莱斯来的舒服!”随手将自己的包甩进后车厢,薛雨棠就夺了苏思儿的驾驶位置。 苏思儿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势的女子,忽而发现自己比起这个薛雨棠真是差太多了,难怪能够套住穆梓蓝。 “虽然我不应该怀疑你的驾驶技术,但是这是在中国,不是英国!”苏思儿的意思很明了,中国的驾驶习惯和国外是相反,她真的很怀疑这个刚刚回国的女人,开起车子是什么样子。 “哟,怀疑我,我在英国,可是个职业赛车手!”薛雨棠看着苏思儿,笑得勾人,她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发自内心的相信她,苏思儿无奈,只好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那你小心点开,我可不想你以赛车的方式来开这辆车!”苏思儿勾着唇,她倒是乐意和这个女人好好交流交流。 对于穆梓蓝的私事她不感兴趣,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是很有意思,虽然傲气,她却并不反感。 “呵,你知道吧,我英文名叫简!”明显是对苏思儿的怀疑不屑,她继续撇开话题。眼睛看着前方,倒是有板有眼的开车。 “嗯,简,中文名薛雨棠!”这些都是穆梓蓝告诉她的,她也算是知道的吧,就不用再问了。 “别叫我这个中文名,都是小夜给我起的!你不知道吧,我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简认认真真的开着车,不过她说出来的话,真是让苏思儿吃了一惊! “你是英国人,倒是没看出来,普通话很流利!”苏思儿中肯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她的头发都是亚麻色的,开始只是觉得她白了点,连眼睛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是啊,我很喜欢中国,中文学的比较早了!也是因为这样,才和阿夜认识!”简倒是没什么介意的,直接说了出来。 苏思儿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接着也不再说话,仅仅是在经过几个著名的景点时,给简做一些简单的介绍。更多的时候,是给简指路。 倒也是顺利回家了,可是苏思儿却吓得不轻,这个简真的是开赛车的。经过高架的时候,那个速度开起来,居然还兴致到了玩了几个漂移,苏思儿觉得以后要少坐她的车为妙。 “这房子倒是一点没有变!”简望着穆家别墅,一阵感叹。 苏思儿疑惑的望着她,“你以前来过?”她倒是好奇的,穆梓蓝从十四岁出国进修,是一直都没有回来的,这个女人是怎么来过穆家别墅的。 像是看出了苏思儿的疑惑,简马上又解释了起来,“你以为阿夜真的没有回来过吗,印象之中我和他一起回来过三次,不过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像是有些淡淡的伤感,“他母亲早亡,你是知道的吧,我陪他回来拜祭过他母亲,可是他一直没有见过他父亲!” 简细细回忆着,“阿夜怕是不想见到他父亲!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不过我还是知道他有个父亲,在英国的时候,他就经常看他父亲的新闻!” 苏思儿有些没有打断简,毕竟这是她的回忆,不过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关穆梓蓝的这样私人的消息,看来穆梓蓝和简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你说的有些我知道,不过有些,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八卦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对于穆梓蓝,苏思儿天天和他住在一起,不好奇才怪! “你就是那个被他父亲接过来三年的女人?这么想知道我们的事情,我可以怀疑你看上阿夜了吗?” 像是无意间说出来的,简踢掉鞋,就躺在沙发上!扬着头望着苏思儿,看起来自然休闲! 第一百三十三章 穆梓蓝的过去 苏思儿没有立即回答,她望着简,一样笑得纯良无害:“我很感谢穆先生三年来对我的照顾,而穆梓蓝,我对他没有什么意思!如果我问了你不想回答的事情,你有不回答的权利!” 难得的一次八卦,还要弄成这样,苏思儿摇摇头。 “坐飞机一定很累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看着简这样躺在沙发上,略带着些睡意,苏思儿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毕竟唐公子吩咐自己去接机,当然也要招待这个客人。 前任未婚妻,真是个尴尬的身份。 “那麻烦你了,我先去休息一下。” 果然简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让苏思儿惊奇的是,她居然找得到穆梓蓝的房间,而且更加不客气的是,在简进房间的时候,她回头对苏思儿说了一句:“醒来的时候我想吃水果沙拉,谢谢!” 苏思儿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理所当然的语气,不过她交代了是她的事,自己做不做就与她无关了。 更何况,穆家别墅现在是她的,也不至于这样低声下气,穆梓蓝这么做事真是不地道。交给她这么一个难缠的女人。 简醒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她期待的水果沙拉,苏思儿只是端过来一碗白粥。望着面前的白粥,简忽然笑了。 苏思儿也不是伺候人的主,她把白粥放好,就坐到简旁边,“你爱吃不吃,水果沙拉倒是没有,我想喝粥,可以给你带一点!” 说完,苏思儿端起自己的碗喝了起来。算起来,在穆家她很少自己做饭,今日倒是头一次,居然为着一个刚刚见面的女人,还对自己使唤个不停。 简继而笑的更加大声,好好的美人样子顷刻间就没有了,“苏思儿,你知道吗,阿夜跟我说过你几次,他说你很有脾气,可今天,你怎么忍的这么幸苦?我该庆幸你还没有爆发!” 继续喝着粥,苏思儿不理会简的嘲笑,她今天已经忍的够幸苦了!也不是没看出来简的故意刁难,但是碍于自己是主人,人家是客人,所以也不太好计较。 “今天,你是客人,我不跟你计较!不过穆梓蓝有没有告诉你,我可是有仇必报的,小心我以后报复你!”苏思儿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她一向脾气不怎么好! “你和阿夜还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受他影响的,苏思儿,你们一样闷骚!” 简不在意的跟着苏思儿一起喝粥,说出的话倒是让苏思儿意外。苏思儿怀疑的是,简知不知道“闷骚”是什么意思。 “他来英国的第一年,我们就认识了!”简估计是停不下来了,她一边喝着粥,一边就跟着苏思儿回忆起了过去,倒也省掉了苏思儿自讨没趣的八卦。 “你别看他现在很厉害,当初啊,他也是被人欺负的,刚刚来英国的孩子,自然被其他的男人欺负了!” 简忽而停下来,望着苏思儿直笑,尽管她真的好美,不过这么爱笑,还盯着苏思儿笑,苏思儿觉得有点毛。 “我就是那个时候挺身而出的,美女救小屁孩,当年他还没有我高。别扭的要死!”侧着脑袋,简完全陷入了回忆,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他一直不喜欢我帮他,他很好强,我想他应该是很有目标的一个人。从被人欺负的人生地不熟的小孩到后来,整个学校都知道他的大名,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是他整个人的才华,在学校里一直是学生会的理事长!” “我们外国人就是很直接的,有人看上他,就对他表白,他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一直到大学,他都是伴着众人的追捧走过来,真正的天之骄子!” 说着说着,简的笑容忽而不在,她看着苏思儿的眸子也变得哀伤。 “我们在大学的时候谈了恋爱,他虽然别扭,不过因为我们在一起,寂寞的男女,又彼此懂得对方,就这样在一起了。我跟着他回过两次,两次都是看他的母亲。他曾经去看过他的父亲,不过回来的时候,他脸色都不好!” “最厉害的那次,就是第二次,他一时冲动,要和我订婚!我倒是没什么,嫁谁不是嫁呢!他确实是个好男人,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变了,以前他是善于交际,后来就是太功利了,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利润!” “就是那年,读完大学,你们国内都吵着说什么穆家公子回归!但是他迟迟没有回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简又很认真的看着苏思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苏思儿摇摇头,对于这种情侣之间的事情,她了解的确实不多。何况,穆梓蓝的过去,要不是今天简愿意讲,谁会知道呢。 “第三次就是上次回国的时候,我一个人跟着他回来的,他不知道。那次他跟我说解除婚约,我也不是那样死死缠着的人,也就是一个订婚,倒也不用在意!可是他说会回来看我,却一直没有。” 简说的落寞,她的眼光慢慢的延伸到之前穆梓蓝的房间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英国替他打理他留下的摊子,真是一点也知道体恤人啊!” 苏思儿点点头,不得不对简再一次佩服,被穆梓蓝看上的女人,从订婚到退婚,都是大气的没有说什么。还帮着打理穆梓蓝在英国的公司,据说那些公司营利也是相当可观的。 “他很相信你,你可以试着挽留,他身边没有其他人!”苏思儿倒不是喜欢撮合别人,眼前的简也算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能够帮着穆梓蓝打理公司,能力自然不用说。既然曾经在一起过,为什么不能复合呢。 “你还是不了解他,朝夕相处了快要一年了,你可真失败!”简放下勺子,站了起来,“粥很美味,虽然不是我想要的水果沙拉,不过还是谢谢你。苏思儿!” 已经六点多了,天色也不早了,简望着门外,苏思儿知道,那是在等穆梓蓝。苏思儿没有在说什么,对于别人的感情,她向来不想干预太多。更何况,这两个人,都不是她这个段位可以说服的了的。 苏思儿不得不承认,尽管穆凌说她前途不可限量,但她现在还是不够强大,所以总是被人压着。先不说穆梓蓝,光是眼前的简,自己和她比起来,经验都是不够的。望着远处的黑幕,苏思儿越来越坚定了她原来的想法。 穆梓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简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她自己带来的睡衣。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通知的,下午就有人送来了好几个大箱子,全是简的衣服。 苏思儿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要常住,结果简只说会在这里呆一个星期。 “你终于回来了,集团很忙?”一见到穆梓蓝回来了,简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她依旧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 那也是她叫人带过来的,真是奢侈的可怕,从法国庄园空运过来的红酒,也只有她喝起来才这样高贵! 穆梓蓝只是看了简一眼,自然脱掉了外套。简适时的给穆梓蓝递了一杯红酒,穆梓蓝倒也没有拒绝,接过来一饮而尽,很是自然随意。 “你来这里,英国的公司不用管了吗?”除了公司,穆梓蓝估计也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了,苏思儿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只有事业。 除了事业,所有的都只是点缀,真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佳人。 “离开个一两天,出得了什么岔子,你就这么不欢迎我?”简一把拽过穆梓蓝的手臂,抱怨的声音,像是在撒娇,难得的是,穆梓蓝并不介意。 “你来,没关系,可是应该事先告诉我,你把我的员工弄的措手不及!”这话说的很委婉,简突然造访,一句“前任未婚妻”切切实实把苏思儿和萌萌雷倒了。 穆梓蓝的私生活一向很低调,这个消息一出,那就高调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做事向来如此,你不是一直知道的!”简直接忽视了穆梓蓝的委婉,她笑着把苏思儿拉到面前,“况且,你的员工我很喜欢,这几天就要她陪我了,不需要你操心!” 苏思儿觉得头大,她可不想卷入这两个人之间的斗争。一个穆梓蓝她已经招架不住了,还要再来一个狠角色。 穆梓蓝见到苏思儿哀求的眼神,又看看简那副誓要苏思儿陪她的神情,直接抛给她们一句:“那你们自己商量吧,明晚在夜之皇宫,我给你接风!我的房间,你想睡就去睡吧,今晚我不在这里!” 简最终没有说什么,和苏思儿一起目送着穆梓蓝离开。苏思儿禁不住这瞬间的冷场,回头看看简,刚刚还神气十足的样子此刻却瞬间蔫了。 “我说什么来着,他现在一点也不如小时候可爱了!”叹了一口气,简望着早已消失了光亮的夜幕,久久没有回神。 “他以前也这样,穆氏确实很需要他!”苏思儿不知道如何劝说简,只好这样试着安慰。 “是吗,他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思儿的劝说起了效果,简收敛了悲伤的面容。 “既然这样,还是早点睡吧,明天你带我好好逛逛?”简最终也不再多说,又饮了一口红酒。 苏思儿见她兴致缺缺,点点头就要上楼,“你也早点睡,我明天带你去市中心逛逛!”刚来这里,就被想要见的人冷落,应该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你一向这么小心翼翼?”简看出了苏思儿对她的担心,“阿夜虽然这样,但是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我不用你可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不喜欢你们这样的东方女子,太过于含蓄。做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一整瓶红酒就这样喝掉一大半,苏思儿觉得自己都要被这样的简打动,果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 不觉来了兴致,就陪着简一起喝掉整瓶红酒,也算是对她今后蜕变的一个纪念。此后,再不为情所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光乍泄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这个客厅,明晃晃的水晶流露出无可比拟的光芒,如水般的倾泻到睡梦中人儿的脸上,照耀出女子白瓷般的脸庞,暧昧的脖颈。 再继续向下,如玉一般的碧手,谁的象牙小腿交错,多么缠绵悱恻的姿势。 太过刺眼的阳光,还伴随着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苏思儿揉揉晕乎乎的额头,望着头顶上奢侈豪华的水晶灯,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胳膊下横着一只高脚酒杯,沙发下躺着的酒瓶,没想到昨晚那半瓶酒居然有如此烈性。 “你们在干什么?”冷硬的声音,像是有些不可思议,苏思儿眯着眼望去门外。 还是该死的阳光,苏思儿一时不能反应过来,只看到来人的轮廓。高高的身材,一只手似乎捂住了脸,苏思儿十分不客气的朝着眼前的男人比了个弱的手势。 忽而,光线不在那么模糊,苏思儿猛然惊醒,再一看,就瞧见穆梓蓝那副像是要吃了人似得罗刹脸。 不由的要往后面缩,可是苏思儿忽然摸到一个奇怪的触感,软软的,抬头再看看穆梓蓝的面色,比起之前,更加黑了。 “唔~”这声音太过性感,苏思儿敢肯定这不是她的声音。可是穆梓蓝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苏思儿下意识的默默自己的前襟,是有衣服的。 右手的触感也是那么真切,苏思儿俨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怎么了,苏思儿?”是简的声音,苏思儿的手下也感觉到了动弹。这下子,苏思儿能够想到手下这个挺翘的触感是什么东西,她觉得自己的脸也要变成猪肝色了。 简光着上身拍掉苏思儿的手,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苏思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很是平淡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的居然光着上身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再看看穆梓蓝,他此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尴尬,只是整个人依旧沉着脸,苏思儿觉得这个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为什么简会光着上身,还是醉酒后她们到底发生过什么?苏思儿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你还不打算穿好衣服?”估计穆梓蓝此刻也是见怪不怪了,他转过身,给简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苏思儿很配合的从沙发上起身,看着身上的酒渍,她觉得自己还是去洗一下澡比较好,正好也给简和穆梓蓝留一点私人空间。 “你又不是没见过,什么样子!”简的反应着实让苏思儿大吃了一惊,她觉得自己似乎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 想想还是自己先去洗澡吧,不理会这两个一等一的强人,这个简,倒比之前的陈小姐厉害太多了! “絮,你去哪里?”简理理凌乱的头发,身上紧紧披了一张薄薄的毯子,只盖住了胸前,一尾布缦从右肩处花落,在夏日的阳光下,苏思儿觉得她像个女神。 可是现在真的不是展示维纳斯的美的时候。 “我去冲个澡,需要我给你拿件衣服吗?” 望着地下简脱掉的衣服,苏思儿只觉得尴尬至极,简的胸衣早已经被她踩在脚下,望着那个d型的胸衣,苏思儿忽然想到自己可怜的身材,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自卑过。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冲凉!”简理所当然的说着,便要掀掉自己身上的毯子。苏思儿俨然瞧见穆梓蓝就要转身了,赶在简起身之前,苏思儿一把冲过去阻止简要掀掉毯子的动作。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巧合。 “啊!” “啊!” 苏思儿一个不小心,先前让她很是自卑的简的d杯胸衣就这么华丽丽的把她绊倒了,而简也是如此不幸的被苏思儿牵连,两个人倒在一起。 果然苏思儿料想的不错,穆梓蓝此时转过身,就看到两个女人抱成一团,而简,很给力的裸睡了。 这下子应该是三个人的尴尬了。也许阳光太过暧昧了,简较好的身体就这样展现在众人面前,苏思儿呆了,为着她不曾有过的魔鬼身材! 穆梓蓝呆了,他应该没有想到简真的是从上到下都是裸着睡的。 然而,简从头至尾都很淡定,披着毯子自顾自的走向了浴室!留给苏思儿和穆梓蓝一个光洁的背影和她凌乱成艺术的黑发。 “絮,你还不来?”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简发着纯正的汉语唤着苏思儿。 苏思儿闭上了她一直张大的嘴,回头看了看穆梓蓝不住抽搐的嘴唇,忍住了笑奔到浴室里。天知道,要是再多留几刻,她会不会爆笑出声。 还是第一次见到穆梓蓝这么狼狈,真不知道这么早他是为什么回来的。昨夜的红酒,苏思儿真是低估了它的烈性,区区半瓶就让人一醉不醒。 望着简流畅成s形的美好身材和她雪白的肌肤,苏思儿不得不说她有**的资本。 “我很佩服你!”苏思儿望着简,说了一句她想说了很久的话,她自认没有多少佩服的女人。 李琳,是她佩服的师傅,带她了解商战,她自己也是一个有着很好事业的女强人。这个简,真的有泰山压境而不倒的气势! 简正摆弄着她的头发,她满头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倒是对于苏思儿的实话没什么惊讶。 “欢迎你成为第n个佩服我的女人!”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倒是让苏思儿觉得自己刚刚那么真诚的称赞是个错误。 “你是不是被我刚刚大义凛然的作风震惊了?”简洗完了头,朝着苏思儿眨了眨眼睛,她精致的面容忽而变得妩媚起来。 “也许是吧,你真的很坦然!”苏思儿自己给自己打着泡沫,她确实不如简,如果裸着的是自己,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应该会尖叫着捂着身子狼狈的冲进浴室?还是一把将毯子扔过去,把穆梓蓝打出去。 想来想去,都不如简来的利落。她一如常态,倒显得他人大惊小怪,所有的淡然都被简占尽,所有的尴尬惊吓,就留给了这些个看客。 你丫儿要是受不了,就是内心太过猥琐,一点世面没有见过。 “墨菲定律说过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既然已经发生,那我们就要学会淡然处之,何必自寻烦恼!” 简已经要洗好了,她披上浴袍,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望着苏思儿笑得璀璨。 苏思儿若有所思,“你真的很厉害!”望着简妖娆的眼睛,苏思儿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值得自己学习。苏思儿莞尔一笑,也披上了浴袍,跟着简一起出去。 穆梓蓝此刻仍旧站着,苏思儿觉得她已经听到她们出来,却一直没有回头。他似乎站了很久,一直透过客厅的玻璃窗望着外面的景色。 要不是知道外面其实就是和这套别墅一样的别墅群,苏思儿真要以为外面是什么美丽的景致,如此吸引着穆梓蓝。 短短的二十分钟,简就给自己化了一个迷蒙似雾的妆容,性感的红唇搭配着黑色烟熏妆,印花的衬衫配上不对称剪裁的红色长裙,配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显得性感而张扬,复古的装扮,是苏思儿不曾有过的尝试。 穆梓蓝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像是从来没有挪过位置一样,伫立着凝视着远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他才转过头望着姗姗来迟的两个女人。 简热情的跑过去,丝毫不顾忌自己脚上高的吓人的鞋子,一把搂住穆梓蓝,“夜,我跟苏思儿,你觉得谁更美?” 苏思儿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望着简的眼神写满了不确定,她可不想和简比,毕竟自己和简不是一种风格。 不过穆梓蓝忽然转来的打量的目光倒是让她颇不自在,那样子像是在瞧一件商品,而非一个人。 “各有千秋!”穆梓蓝淡然将目光收走,像是不在乎的给了这么个两方都不得罪的评价。 “错,阿夜,你看我的时间只有三秒钟,可是你打量絮,却是用了十秒钟!你觉得絮更加赏心悦目!” 简对于穆梓蓝的回答并不满意,苏思儿倒是没有料到简会这样说,因为她觉得简比起自己好看太多了。 “我觉得简更加好看!”这种时候,苏思儿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穆梓蓝的性子她多少还是了解,最讨厌别人和他唱反调的。简的性子?反正到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絮,好不好看,是要男人来评定的!你可不要谦虚哦!” 对于苏思儿的打圆场,简可是一点没买账,虽是笑着对苏思儿说的,但是苏思儿着实不能忽视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巨大的气场!苏思儿暗叹连夸她漂亮都不满意! 紧接着,又感受到穆梓蓝传来的冷鸷眼神,“苏思儿,做你自己就好,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了以前的锐气!” 苏思儿心猛地一窒,她真的是越活越回过去了吗? 这些天难道太过安逸,还是感情生活太过丰富了,她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如今的状态,比起从前,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连忍耐力也在慢慢上升! 陡然间觉得一丝恐惧,苏思儿不知道在她松懈的时候别人努力了多少,看来还是要尽快找回之前的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藏起那些悸动,苏思儿献上了公式化的笑容,朝着穆梓蓝点点头:“谢谢提醒!” 一旁的简倒是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里继续表演了,难不成早上的戏还不够精彩?” 忽视掉苏思儿和穆梓蓝两人的沉寂,简精神奕奕的走到穆梓蓝的悍马前,自然的勾起手指向穆梓蓝要着钥匙。 “走吧,去你们集团参观参观!这次回国,我可不想白白浪费!”先前的性感柔和都收起来,简认真的望着穆梓蓝和苏思儿,煞有介事! “快点,我还想在十二点的时候吃上丰盛的午餐!” 一句话又恢复了本性,穆梓蓝和苏思儿早已见怪不怪。拿出最淡定的面容上了车,苏思儿很自然的做到后面的座位上,穆梓蓝冷着脸,没有让出驾驶的位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车祸 因为驾驶的位子被夺,简也认识到自己是傲娇不过穆梓蓝的,看了看后面坐着的苏思儿,扫兴的挪到后面,挨着苏思儿坐了下来。 大概是外国的女子都很开放,简整个人都歪倒苏思儿肩膀上,苏思儿倒是也没有在意。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车上的氛围太过死寂,简靠在苏思儿身上,昂着头问苏思儿。 望着简浓浓的烟熏妆,虽然好看,苏思儿却觉得,比起简昨晚的素色逼人,此刻的装扮倒也没有那么好看。 “不打女人,不嗜酒好赌,应守承诺,负责任,不要比我差,我会觉得没有共同语言。会娶我,不会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围着!” 以前也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苏思儿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要求,车子开得很平稳,苏思儿说的也很平淡。 简就这样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或许是笑得太大声,苏思儿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穆梓蓝的眉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平过。 “苏思儿,你多大了?还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男人吗?”对于苏思儿的回答,简表现的不屑一顾。 “不比你差的男人,你已经很优秀了。“拾爱”系列我在国外都看到你的新闻,那么不比你差的男人可就要少得可怜了。” 简揣着苏思儿的长发,望着她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那样优秀的男人,身边都有那么多女人围着,怎么可能理的干净!” 苏思儿随着简的目光看向驾驶着车子的穆梓蓝,听着简偏向于中性的声音:“阿夜就很优秀,这些年,他身边花花草草倒是不多!” 苏思儿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望着穆梓蓝笑了起来,一个陈小姐,一个简,这叫不多么?“你是不相信?”简注意到了苏思儿的笑容,饶有兴致的问道。 “别人的事情,我管不了!”对于穆梓蓝,她还是不要评论太多,就像她自己,在感情这方面也是处理的不好,怎么有资格去评价别人。 “我只是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承诺了就要一辈子在一起,我不想要虚无缥缈的爱情,更不想要无法兑现的承诺!如果他无法做到让自己身边清净,我也不会强求,还不如转身,一个人来得快活!” 不知道为什么,苏思儿觉得自己真的很相信简,对着她的眼睛,就有了倾诉的对象。苏思儿望着简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那是她真实的内心,或许她太需要一个朋友来倾吐这些情绪。 而不管是李琳还是小助理,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你想得太完美,可是苏思儿,当你爱上一个人,要放手真的很难!相爱只是一时,为什么要在意承诺呢?只要他爱你就好,抓住当下,及时行乐!以后,你会发现,能够让你快乐的事情越来越少了,有了爱情,就要好好珍惜,管那么多做什么?” 苏思儿发现简说这句话一直看着的都是穆梓蓝,后视镜里穆梓蓝一直垂着头看着前方,苏思儿无法猜测到穆梓蓝的此刻的心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简真的很爱穆梓蓝,那种情绪,藏在眼睛里,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一个紧急刹车,幸好是穆梓蓝的座驾很好,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苏思儿疑惑的看了一眼穆梓蓝,而简则是起身摇下窗户,望着对面冒着烟的汽车,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阿夜,快报警!”匆匆说了这么一句,简就下了车,苏思儿不明的看着远处冒着烟的汽车,崭新的帕加尼,竟然就这样撞上了一旁的高架护栏,真是让人心惊。 车主应该是有钱的主,现在变成这样子可真是一点不心疼。 “絮,过来帮把手!”简此刻真小心的将驾驶座上的人往外拉,苏思儿望着满是血的面孔,忽然有种不详的预兆,她怔怔的走过去,希望事情不要和她想的一样。 “快点!”简像是忙不过来了,苏思儿赶紧跑过去,不管是谁,见到这种情况总不能袖手旁观。苏思儿快步跟上去帮着简一起将车子里的人拖出来。 “似乎是撞倒了头部!”简严肃得道出这个事实,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软纸,交给苏思儿。 “你先给他清理一下脸部的血,看看有没有伤到头!”说完,又忙着听伤员的心跳。 苏思儿知道马虎不得,小心的擦拭着伤者脸上的鲜血,伤者的脸部渐渐清晰,而苏思儿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厉害,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秦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了一辆车,怪不得自己之前没有认不出来。 “怎么样?”穆梓蓝打完电话,赶紧朝这边走过来,他刚刚刹车还算及时,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 可是前面的车逆向行驶,就要撞上他的时候,自己撞上了护栏。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穆梓蓝还是认出了,就是秦政! “伤到左腿,现在昏迷,情况不太好!”秦政的额头还在不停的流血,苏思儿一直用着给他擦拭。简望着眼前这个太过紧张的苏思儿,幽幽的说出了事实。 “救护车还要多久能到?”苏思儿听着简的描述,虽然不能肯定她说的是不是就是全部,不过秦政这样子怕是不能撑多久了。车子已经变形,挡风玻璃都碎掉了,安全气囊的作用没有完全发挥,秦政的情况实在糟糕。 “估计要十分钟!”穆梓蓝陈述着事实,此刻在高架,不可能有那么快。 “还要那么久?”苏思儿怔怔的望着穆梓蓝,还要十分钟,她觉得依着秦政的状况,多拖一秒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十分钟,是多么的漫长,她真怕,秦政等不了。 “十分钟已经很快的!他还能撑得住!”听出了苏思儿的紧张,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幸好开得是辆好车,不然,他可就没这么命大了!” 简还说了什么,苏思儿都听不下去了,就这样紧紧的盯着秦政,死死的按住了伤口,不让血流太多。 十分钟的时间那样漫长,终于在苏思儿快要绝望的时候,救护车来了,苏思儿仿若看到了救星。 “阿政,你看,救护车来了,你一定要挺住啊!阿政!” 刚刚的沉寂似乎只是为了现在的爆发,苏思儿激动的跳起来,赶紧朝着救护车挥舞,很快从车上下来一幅担架,奔跑着来到这边,不久连警察都来了,还跟着消防车。 简作为现场处理的第一人,理所当然的跟着救护车上去了。 苏思儿无心顾及其他,一直跟着额秦政的担架走着,把烂摊子都扔给了穆梓蓝,起初还有人拦着她,可都被她那副斩钉截铁的样子给吓住。 车上的医生和护士给秦政坐着急救措施,一道道管子插上去,苏思儿觉得比自己这样还难受。 她以为和秦政从此再无瓜葛就不会再在意了,可现在看着秦政这副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心比谁都痛。 简帮着医护人员做完了笔录,就挪过来,安慰着苏思儿。 可是苏思儿哪里听得进这些,“简,我只希望他好好的,真的,他活着,比什么都好!”也不在意简知不知道她和秦政的关系,苏思儿哭着扑进简的怀里。 “他是你爱的人?”简安抚着苏思儿,一下一下排在苏思儿的悲伤。苏思儿哭着点头,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可是想到秦政已经结婚了,她又猛地摇摇头。 “不,他不是,我不爱他!”一瞬间,苏思儿的脑子很混乱,那么多的事情横亘在她和秦政之间,他们真的还有爱吗?苏思儿心底一片茫然。 “是,不能爱,还是不爱呢?”看着苏思儿这样子,简没由来的一阵感触,“你这么担心他,还不是爱吗?有什么事情,能比面临灾难更能考验一个人的真心?苏思儿,你是爱他的!” “苏思儿,你是爱他的!”这句话,久久盘绕在她心头,简的话对于现在苏思儿而言没有丝毫抵抗力,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苏思儿抱得简更紧,不住的点头。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需要撒谎的,她就是爱了,那就是该死的爱了。 救护车很快来到了医院,医生叫通知家属签字的时候,苏思儿犹豫了片刻,她实在不知道秦政的家人在哪里,唯一一个秦臻还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最后,苏思儿昂着头,说了这么一句:“我是他的妻子,我签字!” 简倒是没料到苏思儿会这么说,她本来还想着力劝医生先做手术的。医生望了望苏思儿,虽然不是那么确定,可这里还有谁能比她更紧张,更动情呢? 那红肿的眼睛和满脸的担忧,告诉人们这个女人和里面的男人关系匪浅。 穆梓蓝的办事效率倒也不差,像是先知一样,通知了秦臻。秦臻赶来的时候,就瞧见苏思儿站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走个不停,一幅慌张的样子。 看到秦臻的时候,苏思儿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依旧担忧的看着手术室的门,似乎可以穿透它,看到里面的秦政。 “我哥呢?情况怎么样?”秦臻走到苏思儿旁边,焦急的问道。 苏思儿望着秦臻,有些说不出话,却还是努力从嘴里憋出了几个字:“在里面!”说完就继续望着手术室,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秦臻询问无果,疑惑的看着一旁的简。 “他是你哥哥,刚刚进了手术室,还在抢救中,苏思儿已经签了字!” 具体的情况现在还是不要多说,不然越来越心慌,简对着秦臻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秦臻悬着的心总算静了下来。 “你通知他的父母了吗?”简疑惑来的只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难道里面的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只是刚刚--”秦臻暗自打量了一眼苏思儿,又看看简和苏思儿一样期待的眼神,“刚刚,我哥的妻子打过电话问我为什么打不通我哥的电话,我告诉她,我哥在医院!” 一语掷地,苏思儿望着秦臻的眼神忽然转过去继续看着手术室,不再吭一句。心下了然,她怎么能忘了,秦政已经娶了沈芸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担忧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接近傍晚,秦臻和简都已经等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只有苏思儿依旧直直的站着。简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她已经劝过苏思儿三次,苏思儿都没有坐下来休息过。 像是惩罚自己似得,苏思儿一直站着,时不时的朝着手术室望过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一个劲的瞎操心。 这个苏思儿,对里面的男人可真是关心的紧。 “喂,你哥哥是什么人?”坐着也是没意思,还不如和旁边的人说说话,也好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让苏思儿这般紧张着急。 “秦政,方微科技的总裁!”秦臻望着简,觉得好奇,他从一开始就留意到了这个女人,却不知什么来头,和苏思儿在一起连秦政都不认识。 难道苏思儿已经到这种地步,对秦政的事情绝口不提了? “听说过,真是年轻有为!”简感叹,能让苏思儿看上的男人,这个秦政还算是优秀。 “我知道他还是因为他和沈氏千金沈芸妲的婚事,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苏思儿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对于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我倒是不觉得,那个女人,根本不适合我哥!”对于沈芸妲,秦臻是早就看不顺眼的,利用秦政的承诺强行绑住他,连累着两个相爱的人。 “你倒是真不给你嫂子留面子!”简看着手术室前的苏思儿,“不过,我也觉得苏思儿这样的,倒也没有几个女人比得上!可是你哥为什么还娶她?” 简望着秦臻,倒是对这个有些好奇,“是因为沈家珠宝大亨的位置?” 业内谁不知道沈家在珠宝界的地位,秦沈两家的联姻,表面上是郎才女貌。可是看看两人背后的家世,又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商业联姻。 “就沈家那点家世,我哥会看上,要不是…”忽而秦臻就不说了,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里面的医生出来,摘掉口罩。 “谁是家属?”不带一丝情绪,带着常年的刻板严谨。 “我!”秦臻还没发话,苏思儿就抢在前面回答了。 “病人颅内有出血,刚刚我们已经处理了。现在就只剩下轻微的脑震荡,左腿有骨折,已经包扎了,现在病人需要休息。” 医生冷冷的陈述着事实,就有护士将秦政从手术室推出来,转到加护病房。 苏思儿刚想凑上前去,却被人阻止了。“病人现在需要休息,等到病人醒来,我们会安排你们探望!” 无声的望着秦政被推得越来越远,苏思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没事就好,简轻声安慰着苏思儿,穆梓蓝远远的从尽头走过来,后面跟着几位医生。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刚刚已经有记者来到了医院,被我拦住了!”穆梓蓝望着苏思儿哭红的眼睛,对她此刻的状态很不满意。 “你还是尽早离开,别让人看到我穆氏的员工和方微科技的秦总纠扯不清!”这句话可真够不尽人情的,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时候。 “我要等他醒过来!”苏思儿目光坚定,在秦政没有醒过来之前,她是不会走的。既然被她遇见了,她就不能放着他不管。 “这里我已经交代好了,医生也说没什么事,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穆梓蓝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有多伤人。苏思儿不想理会太多,径直追上了先前推着秦政去加护病房的担架。 “你!”穆梓蓝倒是没有想到苏思儿这么坚持。 “好了,你还是给她留点空间吧,不就是几个记者,依你的能力还处理不了?”简推了一把穆梓蓝,阻拦一个女人算什么,还不如去拦着记者。 “走吧,小子,我们去瞧瞧你哥!”朝着秦臻使了哥眼色,简甩下穆梓蓝,跟着秦臻一前一后也朝着秦政的加护病房走过去。 徒留穆梓蓝一个人黑着脸,站在那里,浑身的煞气让背后的几个医生都觉得很气氛有些压抑。 现在秦政还没有醒,苏思儿趴在加护病房的窗口,看着那样虚弱的秦政心里是止不住的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成这样的。 那场意外,真是太突然了,她实在想不通。如果可以,她真想冲过去叫醒他,好好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这一等,就又是两个小时,期间,苏思儿被简拉着吃了一点东西,可是她哪里还有胃口呢。 都要担心死了,医生中途来过一次,说就要醒了,可看着时间,到现在都没有醒,苏思儿真的很担心情况会越来越糟。 “病人已经醒了,可以允许一个人先去探望!”护士穿着白色的护士服,礼貌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之前穆梓蓝已经交代过了,对于这三个人多少要客气点。何况里面躺着的这位,在各大医院都是说的上话的。 苏思儿噌的从位置上站了一起,看了一眼秦臻,也没有询问,就自己先过去了。 秦臻了然,朝着苏思儿抱以一个宽慰的笑容,他怎么会看不到整个晚上,苏思儿都一直处在紧张担忧中,还是让她先进去看看比较好。 病房里,秦政还是躺在床上,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醒了。腿上缠着石膏,被高高的吊起,之前医生就说他腿部骨折,现在看上去,确实挺严重的。 秦政头部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幸好没有蒙住脸,不然苏思儿都要认不出他了。 看到苏思儿,秦政似乎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偏过头,不愿意多看苏思儿一眼。在众多的仪器中,苏思儿只觉得他的面容太过惨白。 这一偏头,又露出他被玻璃擦破的伤口,看得苏思儿一阵心疼。 “你,还好吗?” 苏思儿发现自己都不会说话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现在忽然叫她说些什么,可是大脑感觉都被堵住了,苏思儿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像是得了语言缺乏症,除了这么一句,别的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呆呆的望着秦政,苏思儿又经历了一阵漫长的等待。久久没有秦政的回答,苏思儿只觉得心里一阵痛过一阵。 “你要是累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现在的秦政太过虚弱,又这么不理睬自己,苏思儿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也至少是打扰。 “你的耐心就到这种程度吗?”秦政忽的回头,大幅度的摇摆,让他觉得一阵头晕,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苏思儿刚准备走,就听见秦政的轻呼,紧张的跑过去,看着秦政的眉眼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心酸。 “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苏思儿只好傻傻的问着秦政,这种时候,还是叫医生比较好。 “我这个样子,你就不能表示一下?”秦政的声音沙哑,像是干涸了一般,**的。他自己倒是不觉得,在苏思儿听来又是一种心疼。渐渐又要红了眼眶。 “说你几句,就这个样子,苏思儿,你就这么委屈吗?”秦政本想好好和苏思儿说话的,可是看着苏思儿红了眼眶,满脸伤心的样子,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理智都被打破,也不知道怎的就来了这么一句,本来想要关心的话都不会说了。 苏思儿望着这样的秦政,他嘴上说着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嘴上说着的样子,一脸担忧隐忍的看着苏思儿,让苏思儿觉得难受又感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来得更加安慰。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秦政一阵心酸,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态度。 感受着苏思儿的颤抖,还有压抑的哭声,秦政觉得自己真是无能,居然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这样哭。可一方面,谁知道苏思儿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对他的同情。 “如果你只是可怜我,苏思儿,你不用担心,我好得很!” 苏思儿埋在秦政怀里,看不到秦政的表情,只听到秦政冰冷冷的声音,那么薄情又苍凉,抱着秦政的手顿了顿,一颗心只觉得坠到谷底。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能明白自己的心? “我没有可怜你!秦政,我只是可怜我自己!”是啊,苏思儿觉得只是可怜她自己,爱上一个男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 本想着结婚,却半路出现了一个女人,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抢走了自己的爱人。 偏偏这个仇,已经没有报的必要了。 沈芸妲,拿出了自己的性命来堵,就像她说的,不管怎样,苏思儿都赢了,因为拿着自己的性命做赌,就算是赢,也会有所牺牲。她们两个,谁都不欠谁的了。 一再的劝着自己放弃,不要再理会这段感情,可是徒劳无功。每次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命运总是适时的制造一些意外,让人措手不及。 这次又是车祸,苏思儿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颗心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她可以不要爱情,放弃秦政。她可以醉心于事业,忘掉秦政。可是这些让她心安理得完成的东西都要加上一个前提,那就是秦政活着。 不管怎样,活着就好,那样担心着一个人的生死,苏思儿发誓这种感觉她不要再体会第二次。 “秦政,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活着!”没有可怜他,只是希望他好好的,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心安。苏思儿抬起头,望着秦政熟悉的面孔,总有些恋恋不舍的味道。 “苏思儿,我活着与你何干,你是以什么名义来要求我?”秦政目光灼灼的望着苏思儿,眼中的蓝色深成一片海。 望着秦政的眼睛,苏思儿就知道瞒不过自己的心了,可是那又怎样,“秦政,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不希望看着一个故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瞒过自己的心,努力说着谎,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吗?苏思儿绝望的问着自己,她也不知道。 真心话,是需要勇气的,而她现在,似乎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或许是秦政的眼神太过犀利了,她真的怕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敞开心扉 “我现在没死,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 苏思儿的话太过伤人,秦政是怎样的人,他有多么在意苏思儿,他心里知道。可是苏思儿呢,为什么从来就不肯表明自己的心意,为什么要装作一幅满不在意的样子去关心他。 望着苏思儿明显红肿的眼睛和垂在脸上的泪珠,秦政心中五味杂成,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气愤吗,所以不顾苏思儿此刻的心情?还是怨恨自己的狼狈,现在这副躺在病床的样子还需要她担心。 “你希望我走,我就走!” 苏思儿小心的擦拭着眼泪,她实在不想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被秦政看到,既然自己的关心被如此轻贱,那么她继续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给两个人带来痛苦。 “你为什么不辩解?苏思儿,你连替自己辩解的心都没有了吗?” 秦政很意外,这还是那个他喜欢的苏思儿吗?坚强大气的苏思儿,即使遇到再多棘手的问题也不会轻易找自己帮忙,在风轻云淡中将问题迎刃而解。 而此刻,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就要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吗?该死的,叫她离开就要离开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她这么听话。 秦政紧紧的看着苏思儿,他实在想不通原来那个霸道坚强的苏思儿到底哪里去了?如果这一点点小事她都这么轻言放弃,那么他们的未来,只能靠他一个人努力吗? 这一切,如果没有苏思儿的配合,可能吗? 秦政的湛蓝色眸子紧锁,苏思儿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要她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是病人,自然要顾及他的身体。如果要问她为什么不辩解,只怕也唯有那句话可以回答。 “心都给了你,还要和你争什么呢?阿政!” 话音刚落,苏思儿就觉得整个加护病房静的离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或许是她这表白太可笑了吧,所以秦政选择忽视,苏思儿自嘲的笑笑,这几天,她的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秦政只觉得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苏思儿说着那么煽情的话,印象中苏思儿是从未有过这样直白的表述的。 她总是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从不轻易向人展开心扉,秦政着实是愣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苏思儿,你刚刚说什么?你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的头没事?”秦政摸摸脑袋上的绷带,他太害怕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大风大浪什么没有见过呢,今日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患得患失,这实在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苏思儿,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隐藏起心底的一丝慌乱,秦政摆出他自以为最严肃最正统的神色,深深的看着苏思儿,他那么镇定,谁会想到其实此刻他的心早已经七上八下! 如果苏思儿重复了刚刚的话,秦政相信自己一定会惊喜的从床上冲过去抱起她。 或许后来秦政隐藏的很好,可是先前他的惊喜已经充分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苏思儿发觉自己真是越来越爱哭了。 不然怎么这个时候泪水又打湿了脸庞,还能感受到一丝冰凉。望着眼前一本正经,充满期待的秦政,苏思儿忽然破涕为笑。 泪水是咸的,可是苏思儿竟一点不觉得。她就这样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站在秦政面前,紧紧的将秦政望进心底。 她的脸上布满泪水,可是却笑得这样灿烂,苏思儿觉得她一定是待在简和穆梓蓝两个疯子身边太久,竟也要疯了。 “阿政,我想我是爱你的!” 这样的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自欺欺人吗,人生在世,区区几十载光阴,为什么还不能够让相爱的人相爱,让连着的两颗心紧紧的靠在一起? 为什么明明两情相悦,还要苦苦分离。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苏思儿是怕了,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这次是秦政的运气好了点,可是谁会想到将来呢? 万一再有这样的情况,未来有那么多的不测,让人无法应对,如果不能珍惜现在,未来还有多少时光可以给她去珍惜。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那么多的女人对着秦政说过爱他,甚至还要加上各种修饰,特别爱,狠狠爱;还要加上一个期限,永远,一万年,很久很久。 可是这些都没有苏思儿一个不太确定的感慨来得真实,也更让人心动。 如果你还不能确定你的爱,苏思儿,我会用我的余生来为你证明,你是爱我的!而我,没有了你,就形同虚设,徒留一副空壳,一个在人世间游走的傀儡。 秦政一定是太激动,所以才想站起来,可是吊着石膏的左腿,让他根本站不起来,反而一阵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 他有些抱歉的用余光偷瞧着苏思儿,竟是生平第一次像个小男孩一样羞涩。这样的秦政,让苏思儿陌生,却比他任何时候都让人感动。 苏思儿快步跑过去,轻轻的秦政扶好,将床摇高,又不放心的垫了两个枕头。 望着秦政柔情脉脉的眼眸,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细心的检查着秦政头上的绷带,刚刚他一个激动,似乎扯到绷带了,苏思儿有些担心,伸过去想去看看。 秦政一只手伸出了,轻轻的握住苏思儿伸过去的手。“不用理它,我没事!” 或许是秦政脸上的笑容太过绚丽,苏思儿听话的放开,紧紧握住秦政的手,贴近自己的脸庞,感受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苏思儿又是一阵泪流。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又这么脆弱?”秦政好笑的望着苏思儿,湛蓝色的眸子越发的碧蓝,看着苏思儿的脸色有些许不同寻常。 “阿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苏思儿越来觉得疑惑,眼前的秦政有些不真实,那么严重的车祸,刚刚情绪的大起大落,还有那番折腾,对于他真的一点没有影响吗? “阿政,你不要瞒着我!”苏思儿将秦政的手缓缓放下,担忧的望着秦政,她可不希望秦政再出什么意外。 “没事,真是个傻瓜!”秦政勉强撑起一点笑容,看的苏思儿又是一阵心疼。 门外有护士来催,探望的时间就要结束了,不要打扰病人休息。苏思儿望着秦政,有些不舍。 窗外的简和秦臻一直等着苏思儿,毕竟为了秦政的事,苏思儿站了那么久,连午饭都没有吃,他们都很担心。秦政了然的望着外面的秦臻,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再看看苏思儿黑黑的眼圈,面容是那么憔悴。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一阵!” 秦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他的眸子带着太多的温情,苏思儿看着秦政,听话的点点头。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仍是不放心的,苏思儿扶着秦政重新躺下,替他掖好被子。 走得时候,秦政的躺在被子里,看着苏思儿的眼神很是开心。 “明天,我真希望能够喝到你亲手煲的汤!”说着他心底的愿望,和苏思儿在一起的时候,苏思儿倒是也会做菜的,许久不曾吃过她亲手做的东西了,这次,他是不是可以贪心一点。 “好,只要你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苏思儿依依不舍的望着秦政,只要他喜欢,做什么她都愿意。何况是一点点汤。 似乎对于苏思儿的回答很满意,秦政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了! 苏思儿也不再打扰秦政,瞧瞧带上房门,看着满是关切的简,很抱歉的朝着简笑笑。 “对不起,简,本来不该要你陪着来的!” 原本简从英国大老远跑来,今天应该是去参观穆氏集团,晚上还是要有接风宴的。可是却被因为秦政的事,和自己一个下午都待在了医院,着实是抱歉。 “没事,我知道你很担心!” 对于那些事,简倒也不是那么在意。毕竟是一条人命,何况是方微科技的秦总,救下他何止是一个普通的人情。况且苏思儿和这个秦总感情太不一般了,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简承认自己很喜欢苏思儿这个女孩。 简就是这样一个豁达开放的女人,苏思儿倒也安心。接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臻,不过秦臻那副坏坏的笑容,怎么都让人觉得幸灾乐祸。 苏思儿本来还想对着他说声抱歉的,现在看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小子,我们这样可都是为了你哥,请姐姐们吃饭怎么样?”碍于秦政没事,苏思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总是哭哭啼啼也太不是她的风格了,苏思儿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下,和秦臻相处这么久,虽然他脾气怪了点,不过对于女生还是很好的。 “这样的话,那要看两位美女是否愿意赏脸了?”见到苏思儿终于放松下来的表情,秦臻也放心不少。他堂哥秦政是什么人,这点小灾小难还能把他怎么的。 从小到大,秦臻一直相信,没有什么是秦政办不了的。 “要去吃饭,还不如去夜之皇宫,阿夜本来就已经订好了的!”简站在苏思儿旁边,朝着秦臻抛出风情万种的一个微笑,不紧不慢到向秦臻那边走过去。 “秦监理,一起去吧!”穆梓蓝冷冷的声音在秦臻身后响起,苏思儿也是刚刚才瞧见他,应该是刚到不久。倒是不如简观察的仔细。 “夜之皇宫什么地方,又有董事长请客,我自然却之不恭!”秦臻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态,笑的一脸公式化,朝着苏思儿抛了个调皮的媚眼。 “苏姐姐,这可怨不得我了!”苏思儿笑得无奈,不得不说,秦臻这方面可是比秦政可爱多了! 前面的简不知道在和穆梓蓝说着什么,总是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 当然这笑声不会是穆梓蓝的,苏思儿一直觉得穆梓蓝是个面瘫,他的脸上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没有表情,一种就是脸阴沉的可怕,发怒的时候!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秦政忽而睁开了眼睛。他望着紧闭的门露出了满足的笑。 继而似乎是一阵猛的抽气,额头都渗出汗来,他费力的够着紧急呼叫的按钮。确定终于按到之后,秦政软软的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爱他,从心 电梯里,秦臻随性给苏思儿讲了个笑话,兴许是被秦臻的俏皮给逗乐了,苏思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复又认真的看着身前的穆梓蓝,真诚的说道:“今天谢谢你了,唐,董事长!” 叫穆梓蓝董事长,苏思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刚刚他和秦臻说话的时候,就是彼此称呼着在公司的头衔,那自己现在最好的打算就是跟着用公司的头衔称呼穆梓蓝。 秦臻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竟然刚去就坐上了监理的位置,直接将先前的监理给挤下了台。 “你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秦政是prb的大股东,也是为了未来城的事情才会回来,我自然不能怠慢了他!” 穆梓蓝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与感情无关。 “啧啧,你看看,阿夜就是这么个别扭的性子!” 简笑着打破了短暂的沉静,她她居然拍了拍穆梓蓝的脸,这可是苏思儿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做的事情,紧接着又嬉笑着,好像穆梓蓝还是个别扭劲儿十足的小孩。 尽管被穆梓蓝无情的甩掉手臂,苏思儿不得不感叹,对于简,她真的很佩服! 不过穆梓蓝被简这么一说,倒是真像个别扭的主!苏思儿忍不住在心底偷笑,透过电梯里的反光镜,苏思儿猛然发现穆梓蓝面色铁青,狠狠的从镜子里瞪着她。 一路上,苏思儿再没敢正眼瞧着穆梓蓝,或许这就是做贼心虚的感觉。 秦臻也是开了车来的,很自然的,简上了穆梓蓝的车,碍于秦臻可怜巴巴的眼神和穆梓蓝之前铁青的面容,苏思儿想也不用想的上了秦臻的车。 “你很怕唐董事?” 秦臻透过后视镜,就瞧见苏思儿把空调打得很低,拿起他备在车里的薄毯就盖在身上,整个后座就成了她的小床!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刚刚在穆梓蓝身后走着可是连个气儿都不敢出。 苏思儿向秦臻投过去的眼神让秦臻觉得很没面子,那是显而易见的鄙视。秦臻满脸黑线,气急败坏的转过去问着苏思儿:“你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苏思儿还来不及回答,就瞧见一辆车从右角拐过来,吓得连忙叫秦臻转过去,扶好方向。 “你小心点开车!”秦政的车祸让人心有余悸,苏思儿现在对于自己的安全很担心,她可不想和秦政一个接着一个发生车祸。 “还要你说,我不会珍惜着自己的生命吗?” 秦臻愤愤的从后视镜瞪着苏思儿,要不是她刚刚对自己投去那么鄙夷的眼神,他也不用这样转过来,也就没有刚刚的惊险一刻了。 “还有,为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怕穆梓蓝,你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秦臻真是很不服气,他只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况且他确实觉得苏思儿有些怕穆梓蓝,连秦政都不怕的苏思儿为什么要去怕穆梓蓝呢,秦臻想不通! “你觉得穆梓蓝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思儿歪倒一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她以前也只是不想和穆梓蓝为敌,毕竟穆梓蓝是穆凌的儿子,穆凌对于自己有养育之恩,又留了那么多遗产给自己,苏思儿心底觉得是有些对不住穆梓蓝的。 她也只是想着在穆氏干满一年,然后等到两年之后,将穆氏的股份还给穆梓蓝,那她就不用觉得欠了穆梓蓝什么,也不用对穆凌那么愧疚。 不属于她的东西,苏思儿受之有愧。可却没想到,她对穆梓蓝的感觉已经变成害怕的程度了? “唐董事?不好说!”秦臻努力思考了一下,对于穆梓蓝,他了解的不多,可是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能感到穆梓蓝不是好相处的人,更加的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穆氏上下都被穆梓蓝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刚刚从英国回来不到一年就能有如此不俗的成绩,这个人做事是怎样的雷厉风行,或者他之前早有准备,对于穆氏,是势在必得。 穆梓蓝的情绪从不轻易泄漏,整个人平稳的滴水不漏,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连你这样的性子,都知道收敛起来不对他多做评价!你难道还不懂,对于这样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忌惮!” 苏思儿没好气的说,这就是她对穆梓蓝有所害怕的原因,事实上不能说成害怕,只是忌惮。 苏思儿敢肯定,如果她将来脱离穆氏自己创业,她绝对不想成为穆梓蓝的对手! 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就是如虎添翼,可作为对手,那就实在太棘手了。深藏不漏,似藏在暗处的豹子,只等猎物出手,就能一击即中,就是穆梓蓝。 想到这里,苏思儿不得不联想到另外一个人,林子夏! 他和穆梓蓝也太多的相似之处,唯独不同的是,林子夏比穆梓蓝更加深沉,他更加像是一头狼,狡诈,阴鸷,太过贪婪,也有太多的阴谋诡计,让人毛骨悚然! 不到万不得已,苏思儿还真的不想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站在对立的立场上,那样,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让她遍体凌伤! 秦臻很配合的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却瞧见苏思儿早已睡了过去,瘪瘪嘴,看在她是自己未来嫂子的份上,秦臻还是很好心的不再去吵她了。 到了夜之皇宫的时候,秦臻停好车,还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喊醒苏思儿,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个蹙眉,秦臻下车去接电话。 听到铃声,苏思儿刚好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苏思儿瞧见车子已经停在停车场了,秦臻在外面讲电话,苏思儿自己也下了车,她刚刚睡了一觉,还要先去一下洗手间,洗把脸。 “大哥他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了!”秦臻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对着电话里的人讲话也不是很客气,倒是比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多了点戾气。 “你还是在家安心养胎吧,难道你要大哥自己住着院还要再去担心你吗?” 秦臻似乎已经忍耐的很好了,不耐烦的继续朝电话里的人讲话。看到苏思儿出来的时候,秦臻明显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里的人讲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苏思儿自然听得出来,刚刚是是谁打来的电话。更何况秦臻那副样子,明显是不想让她听到他讲电话,这个时候,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马上走的好。 “苏思儿,你生气了?”秦臻有些担忧的问着苏思儿,刚刚接到沈芸妲的电话,本来不想接的,但是碍于她还是秦政名义上的妻子,秦臻多少还是要讲一下的。 不然那个女人发起疯来,追到国内,那秦政和苏思儿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怎么办。 “我没有生气,你打你的电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苏思儿淡淡的回答,她现在还是先去找个地方洗把脸比较好,不然到了夜之皇宫还要给穆梓蓝丢人。 最主要的是她可不希望自己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是沈芸妲打来的,你真的不生气?”秦臻有些意外,他对于秦政的事情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不就是沈芸妲以死相逼,要求秦政和她在一起吗? 他倒是没想到沈芸妲会这样疯狂,居然去撞秦政的车。 这样的女人,还是早点远离比较好,对自己都可以如此狠心,更何况是别人。秦臻真的很不喜欢沈芸妲,这个女人带给秦政太多痛苦。 “我有什么好生气,她是秦政名正言顺的妻子,打电话问秦政的情况也是应该!” 这是事实,苏思儿也没有必要否认,更何况她见过他们的婚礼,又知道了沈芸妲怀着秦政的孩子,这些都是事实,如何自欺欺人。 “可是,你不是爱我哥吗?今天你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苏思儿,你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 义无反顾的在家属栏上签字,义无反顾的在手术室门前等了五个多小时,又在第一时间进去探望,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苏思儿想想自己今日的种种冲动,是啊,她表现的太过明显啊,而且她也不打算勉强自己的心。 早在手术室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又有这么多不测,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要为难自己的心呢,活着就好,他在就好。 “是啊,我是爱你哥哥,我没有欺骗自己,我很认真。他也是爱我的,那么为什么还要被所谓的婚姻束缚呢?你我都知道他娶沈芸妲不过是为了当初的承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沈芸妲去死。” 苏思儿有多么爱秦政,就有多么能理解秦政。 秦政轻易不许诺,可一旦承诺了,他就必定会履行。当初沈芸妲一心寻死,拿着性命做堵住,秦政自然不能让沈芸妲去死,所以他选择了放弃苏思儿。 况且如果当初秦政不履行自己的承诺,罔顾沈芸妲的寻死,自己就能答应和秦政在一起吗? 一个不顾救命恩人女儿生死,不守承诺的男人,又有什么值得她去喜欢的。就是这样矛盾的情绪,所以才折磨着彼此,看不破。 所以在秦政发生车祸的时候,苏思儿才真正想通,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呢?要等到人都没了再去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吗? 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既然还爱着,那就在一起吧。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不要瞒着自己的心,让两个人都痛苦。 苏思儿站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她的神色如常,有一种参透事事的感觉。 今天的事情让她感悟很多,望着一旁朝着她招手的简,苏思儿知道自己和秦臻的谈话就要结束了。她冲着简挥挥手,回头朝着秦臻笑笑,示意赶快走。 秦臻同样也看到了远处的简和穆梓蓝,他歪着头,猛地凑到苏思儿耳边:“苏思儿,如果我早点遇见你,一定要和我哥争你!因为你实在太善解人意了!” 苏思儿含着笑,睥了一眼秦臻,“那你一定是输,因为,此臻非彼政!”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寻常的晚餐 倒是被苏思儿打击到了,又拿自己和秦政的名字来打趣,秦臻无奈的想了想,既生臻何生政啊! 苏思儿没有理会秦臻的鬼马耍宝,径直朝着简那边跑过去,她今天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既然来了夜之皇宫,自然要好好享受一顿,还不是她买单。 可是,看到桌上已经坐着的几个人,苏思儿觉得还不如不要过来,在家里吃吃张姨做的菜也挺好的。 哀怨的看了一眼穆梓蓝,苏思儿明显感到穆梓蓝瞪了她一眼,而一旁的简,依旧笑得风情万种,婀娜多姿! “苏思儿,过来坐啊!”林子夏坐在靠墙的位置,对着苏思儿笑的很温和,仿佛前几天和他吵架的人不是苏思儿一样。 苏思儿可记得那天林子夏发狠的眼神,和愤怒离开的样子。会议上虽然也有遇到,不过貌似两个人关系并没有和解。 秦臻像是看出了苏思儿的不情愿,一把拉着苏思儿就着靠近的位置坐下来,对着林子夏笑的又是一幅吊儿郎当的德行。 “林总,苏思儿今天可是陪我来的,就不能坐你旁边了!”说完还冲着苏思儿眨了眨眼睛。 苏思儿乐得配合着秦臻:“是啊,今儿我可是陪着我们公司新晋软件开发部的监理来得,林总,不好意思了!” 苏思儿笑得满脸歉意,好好一顿饭坐在林子夏旁边吃,被他那样揣测的眸子盯着,吃的心都不安稳。 “嘭!”白莫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杯了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哟,真不小心,没事吧!” 简就坐在白莫旁边,另一边坐着的就是穆梓蓝,苏思儿就坐在穆梓蓝和秦臻中间,秦臻旁边才是林子夏。 一个圆形的桌子,正好林子夏旁边是白莫,从苏思儿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白莫,虽然隔的远,却也看到白莫的手流血了。 “没事!”服务员赶紧走过来收拾掉碎片,还很贴心的给白莫贴了一枚创可贴。 幸好只是划破了一点点,也很快止住了血。苏思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白莫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还带着淡漠,看的出来,他还有心结。 “这位是简,中文名薛雨棠!”穆梓蓝简明扼要的给众人做着介绍,自然这个众人不包括苏思儿。 “林子夏!” “白莫!” 出于礼貌,林子夏和白莫各自短暂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秦臻朝着简笑笑,“美女,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我们可是一起过来的!” 简望着秦臻,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介意。 “你刚刚还漏掉了,“编神”秦臻!我早就听说过你在江湖上的大名!”倒是真诚的表达了自己对于“编神”的佩服,简的表情比刚刚多了些认真。 “白莫,白氏企业的公子,白氏这么多年在你的领导下在同行业内也是遥遥领先了!”简朝着白莫举起酒杯,先干为敬,倒是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白莫很给面子的将面前重新斟满的酒喝尽,引得简一直称赞白莫好酒量。 可这一切在苏思儿眼里却是另一番味道,白莫以前也会喝酒,但是现在这样喝酒更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不过他脸色如常,更让苏思儿暗惊,白莫什么时候练就这样好的酒量。 因为之前对着白莫敬了酒,简自然不会忽视林子夏。 简起身走到林子夏旁边,说不上的妩媚,却带着一股子干练的气息。走过去给白莫敬酒也不像那些女子一样的谄媚,而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甚是平常的走过去。 林子夏这个时候也没有拿着架子,转过身也举起了酒杯。 “林总!” “简,super简,早就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是个这么美丽的女子。shine在英国销售额排行一直领先,多亏了有位很好的营销经理!” 林子夏的目光灼灼,望着简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显示出他对简的欣赏。 “林总果然不是一般人,早前就有耳闻,今日一见,才发现传闻还没有描述到您的十分之一!” 简这一笑又是百媚丛生,“我那点小伎俩怎么比得过林总短短几年就接手了林氏,要知道一个林氏可是比shine大太多了!” 眯着眼睛,简说的谦虚,也显得云淡风轻,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身份盖过,丝毫没有要抢林子夏风头的意思。 苏思儿暗自心惊,却没料想到原来简还是这样出色的人物,她早该想到,初次见面,自己就已经被简的气质折服了。 “简小姐太过谦虚,不过一直帮着shine打工,就不想着自己创业吗?”林子夏对于简的兴趣似乎很深,这话像是有意拉拢。 简勾着手指,把玩着手里的头发,笑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穆梓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情绪,“阿夜,你觉得呢?” 穆梓蓝的脸色一直没有表情,从他介绍完简之后,就不再说话,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于简的敬酒也没有多加阻挠。此刻简忽然将他拉进整个谈话中,倒像是有些挑衅的味道。 一向很是面瘫的穆梓蓝忽而笑了,他抿了一口酒,像是对着简说,又像是回答着林子夏的问题。 “shine一直很在意留住优秀的员工,当然也会给他们分发公司的股份,如果这样都不能留住员工,那么只能是shine确实做的不够好,也愿意让员工去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 望着简精致动人的脸蛋,穆梓蓝忽而眯起了眼睛,“这样子,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或许是因为穆梓蓝很少笑,所以他这样笑着问简的时候,苏思儿都觉得他的表情温柔,一派真诚,也表现出了一个老板对一个员工的挽留。 简仍旧保持着歪着脑袋的姿势,眼神紧紧凝视着穆梓蓝,忽而笑着看向林子夏,“你也听到了,我对现在的东家没什么不满意的。” 接着,简又转向穆梓蓝,深情的望进穆梓蓝褐色的眸子:“当然,我对这个老板更加满意!” 苏思儿俨然发觉,穆梓蓝的脸瞬间就黑了。 不过林子夏倒是很识趣的哈哈笑了起来,他饶有趣味的看着简和穆梓蓝两个人,“想不到简小姐这么有趣,不过,对于你这个老板,再满意似乎也很难拿下啊!” 穆梓蓝的脸比之前似乎更加的黑了,苏思儿觉得,或许他之前就是这个脸色。倒是简很体谅穆梓蓝的发话了:“行了,饿了一天了,赶紧的上菜吧!” 苏思儿很是配合的点点头,她也饿了一天了,吃顿饭还要面对这一桌的风起云涌,真是让人觉得累。 可是再一想,现在她只是个董事长助理,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收到这些商战波谲的牵扯,往后的日子可没有这么轻松了。 菜一个个接着上来,倒真是顶级酒店的大厨,菜色比起对面的那家丝毫不差,甚至还可以说在海鲜方面胜过对面太多。 苏思儿很配合的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海鲜,整个桌子上一直都很安静,就听见剥壳的声音。 前面苏思儿吃的不多,所以当压轴菜上来的时候,秦臻已经在那边叫着吃不下了。 简坐在那头取笑着秦臻:“弟弟,你也慢点吃啊,不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吗?”说着姿势优雅的品尝着碟子里的极品海鲜。 秦臻甚是不雅的抱着肚子,一脸哀怨,“果然像我这么单纯的程序员就是没你们这些玩商战的人精,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秦臻心里甚是郁闷,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他最爱的鲍鱼,一个没忍住,不仅将自己碗里的吃掉了,还很不厚道的将苏思儿碗里的也吃了。 后来陆续上来多少菜,他都一个劲儿的大快朵颐,到了重头戏的时候,他就吃撑着了。 悲愤的看着苏思儿,之前苏思儿吃的很少,还一个劲儿的将她碟子里的分给他,原来打的是这心思,亏他刚刚心里还想着在伯父伯母面前多说说她的好话。 苏思儿一脸无辜的吃着碟子里的所谓重头戏,她很想告诉秦臻,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吃,主要是前面的系列太不让她喜欢了,她也是刚刚发现最后还有重头戏的啊! 不过比这更加吓人的还要说是穆梓蓝。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穆梓蓝会这么的细心,这么体贴。 这顿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收获的,先不说知道了简的身份不只是前任未婚妻那么简单,原来她还帮着穆梓蓝打理在英国的公司,倒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再看现在还能够让穆梓蓝这样的人,好吧,苏思儿其实拿不准穆梓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能让穆梓蓝帮着自己拨贝壳的女人,苏思儿真的不得不再那么佩服一下下,这个简,真的太太不简单了! “可是,你们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晚?秦总为什么没有来?”最细心的还是白莫,他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然而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却在要吃完的时候问出自己的疑惑:“唐董事,你说出车祸了是怎么回事?” 穆梓蓝停下帮简拨贝壳的手,不紧不慢的拿起一边的毛巾,边擦边像白莫解释,林子夏早已经吃完,靠在椅子上,也看着穆梓蓝,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秦总在路上发生车祸,因为送他去医院所以费了些时间!”发现白莫和林子夏似乎还有疑惑,穆梓蓝补充着,“没什么大问题,记者那边我已经解决了,只是秦总的头部受伤,腿部也有骨折!” 片刻的沉默,倒是林子夏先起的头,“本来还想着私下三方合作的一起吃个饭,没想到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看来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和秦总吃饭了!” 说完,瞟向苏思儿的眼睛里,笑的意味不明,更多的是玩味。 白莫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倒没有林子夏那么客套,只是附和着一声,万事小心才好!苏思儿只顾着担心秦政。 忽略了这时白莫朝她一晃而逝的复杂目光,像是有太多无奈,太多担心,太多的隐忍。 第一百四十章 酒后风云 一顿饭吃下来,从八点一直到十点半,真是不折不扣的大餐。 天色黑暗,真正的热闹才刚刚开始,酒店里的达官显贵进进出出,不时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搂着身材相貌俱佳的美女走进来,就像当初苏思儿跟着秦政进来的情景。 “简小姐,这么晚了,你住哪里?” 林子夏今晚太过热情,这样的表现太过于直白了,连苏思儿都察觉出了其中的刻意。简因为走在最前面,转过来的时候恍若一点没有听到林子夏的问话,直直的朝着穆梓蓝走去。 “阿夜,我要回家!”她似乎是喝醉了。 在酒桌上的时候,简的心情就大好,先是挨个的敬酒,后来她居然把红酒当饮料喝了,吃完的时候,硬是吵着要和白莫拼酒,两个人都醉的不轻。 苏思儿看着站在一旁,脸色已经很红的白莫。今晚都是他在喝酒,简后来与其说是拼酒,不如说是陪着白莫的。 唯一让苏思儿想不通的是,简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而穆梓蓝居然没有阻止。 “她喝醉了,抱歉!”穆梓蓝扶好扑在他身上的简,对着林子夏淡淡的到处这个事实。 简半个身子都期到穆梓蓝的身上,她已经开始变得燥热,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还不停的吵着头疼。 “苏思儿,把她扶到车里去!” 冷冷的交代着苏思儿,这个时候又端起了老板的架子。苏思儿见到简这个样子,真想不到她喝醉酒会是这样的奔放。 眼看着简就要把自己的上衣给撤掉,苏思儿总算知道早上醒来简的**是怎么回事了。 简很不安分,一点都不听话,从穆梓蓝身上将简给扒下来,费了不少功夫。 就刚刚那么会儿时间,简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穆梓蓝的身上,饶是穆梓蓝耐力再好,也忍不了对面几个人一幅看好戏的目光。 苏思儿也顾不得什么了,配合着穆梓蓝把简一甩,半推着半拉着将简扔进了车子里。 回身望着穆梓蓝,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着林子夏和白莫说着再见。白莫的醉酒似乎是很严重,苏思儿自己上了车,从窗子里打量着外面。 秦臻朝着苏思儿挥挥手,他是知道穆梓蓝和苏思儿她们要一道回去的,今晚实在是太晚了,他还需要回去好好和那边的伯父伯母交代一下。 不然,还不知道沈芸妲那个女人会把事情形容到多么严重的地步。 等到穆梓蓝上了车,司机才开始启动车子。简埋在苏思儿怀里,一个劲的往里钻,苏思儿已经没时间理睬简了,她依旧紧紧的盯着窗外。 林子夏不知道和白莫说了什么,白莫依旧僵硬的站在那里。 忽而,苏思儿瞧见林子夏阴沉的目光猛的转向自己这边,似乎是透过玻璃将她看个清清楚楚,苏思儿吓得赶紧把头缩回去。 穆梓蓝从后视镜中看到苏思儿慌慌张张的样子。疑惑的从右后视镜望过去,只看到白莫酒气熏红的眼睛直直得望着自己这边。 转过头,穆梓蓝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半晌又没有了表情,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苏思儿一直扶着简,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打几个呵欠。 今天苏思儿也是累极了,嘴上说着不可能,心上还是惦记着那个人。 一路上倒也是平静,只有简喝醉了酒,偶尔吵着难受,更多的时候就是扒着自己的衣服,好像衣服是个累赘,不让她脱,又引来一阵闹腾。 苏思儿无法,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替简把衣服理好,前面的穆梓蓝脸色平静,对于后面焦头烂额的苏思儿理都不理。 总算是熬到了别墅里,苏思儿早已被简折腾的筋疲力尽,看看被简折腾的连自己的衣服都满是褶皱,苏思儿对着简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 穆梓蓝从前门下来,一把将简抱起来,十分不费劲的,这倒是苏思儿第一次觉得穆梓蓝这么男人! 不理会苏思儿那种惊叹的眼神,穆梓蓝皱着眉,将简一个公主抱,就抱回了屋里。 丝毫不做停留,正当苏思儿感叹着穆梓蓝的男子汉气概时,之间穆梓蓝猛地将简扔进了浴室,横着眼看了看冷着的苏思儿,苏思儿觉得莫名其妙。 “你干嘛??”这么晚了,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被这么个凌厉的眼神狠狠盯着,苏思儿心情自然好不了,明天早上她还想早早起来给秦政炖汤喝。 要炖汤喝,自然还是要去农贸市场弄只新鲜的鸡才行,要让秦政喝到最有营养的老母鸡! 想到这里,苏思儿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有种为人妻子的感觉,不过能够让秦政满足,就是最让她开心的事。 苏思儿不由的弯了弯嘴角,果然还是爱情的滋味足够甜美。 “你发什么愣,难道还要我给她洗澡?” 穆梓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着苏思儿那种满足的笑容,她平时很少有这种笑容,而此刻却突然出现了这种傻傻的笑容,不是因为爱情是什么,果然女人恋爱了就是傻子。 秦政那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苏思儿真是一根筋,居然这么快就被收服! 穆梓蓝不耐烦的看着苏思儿,果然不要和智商低的女人说话,叫她给简洗澡,半天都没懂自己的意思。 苏思儿猛的回过神来,浴室里的已经响起了水声,也不知道以简的状况能不能自己洗好澡。再看看穆梓蓝那样居高临下的眼神,苏思儿惊觉自己刚刚已经暴露了心思。 看来幸福来的太快,她变得如此的不警惕了。 敛起笑容,苏思儿大大方方的从穆梓蓝身边走开,穆梓蓝愈加皱紧了眉,有些怒意的望着她,难不成真要自己给简洗澡,这女人什么脑子。 “我上去拿件睡衣,你难道希望我们裸着出来,好让你一饱眼福?” 不是没有见识过简对于穆梓蓝的调戏,苏思儿觉得其实穆梓蓝也就是表情凶狠了一点,其他的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只是一只纸老虎。 在穆梓蓝还没发作之前,苏思儿就加快了步伐,表面上仍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上了楼。 今晚穆梓蓝回来,估计简是和自己睡了。苏思儿下楼又跑到穆梓蓝的房间去,简昨天把她的衣服都留在了穆梓蓝的房间。 “你进来做什么?”穆梓蓝对于苏思儿这样莽撞的闯进自己房间很不耐烦,他重重的将手里的文件摔到桌上。 刚刚也是,对着他说的什么话,苏思儿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可自从简来了之后,真是愈发的挑战着自己的权威。 苏思儿无奈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意思:“抱歉,我只是替简拿件睡衣,一时忘记了,就没有敲门!” 说实话,简一个人在浴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只是想着快些拿了衣服回浴室,和简一道。 “里面的那个箱子,你自己找吧!”穆梓蓝没好气的看着苏思儿,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说完就转身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苏思儿白了一眼穆梓蓝,余光瞥到穆梓蓝手中的文件,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太在意。 苏思儿在简的箱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不太露骨像是睡衣的衣服。 无奈的将睡衣抱在手里,苏思儿尽量让自己显得十分从容的走了出去,穆梓蓝疑惑的看了看走得古怪的苏思儿,就瞥到简豹纹的镂空睡衣,不易察觉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果然如苏思儿预料中的一样,简大小姐怎么会安安静静的洗澡呢? 她连水都没有调好,就一直放着冷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倒是被扯了个干净,长长的头发直达胸前,水滴溅到她的身上,平添了一抹原始的韵味。 苏思儿无奈的阖上门,将水温调成温热,走到简面前,蹲下身,她不知道简现在是什么状态。只好伏过去查看。 这个时候简刚刚好抬起头,脸上的妆容有一些已经被水冲散,甚是恐怖,吓了苏思儿一跳。 “你来干什么?”简像是认出了苏思儿,这个时候她倒像是一点也不醉了!苏思儿黑着线,将睡衣挂到没有水的墙壁上,无奈的看了看简。 “乖,我们洗澡了?”或许是简蜷缩着身子,一脸颓唐的样子,此刻她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那种气韵,不在像是个女王高高在上,跟每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样,她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她就这样静静的窝在一角,也不让人靠近,冷冷的蹲着。 简只是抬眸看了苏思儿一眼,不回答也不反对,就在苏思儿以为简不会回答的时候,简忽然说了一句话,倒是让苏思儿大大吃了一惊。 “你的胸那么小,怎么这些个男的都还要这么喜欢你?”简歪着脑袋,十分严肃的问着苏思儿,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苏思儿看了看简,虽然简后半句那么夸自己,她应该高兴。可是前半句说自己胸小,这样太直白了吧。果然强人是这么的让人不敢直视。 苏思儿打算沉默以对,毕竟简的重点应该不在自己胸小这一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醋意,无非就是为了男人。 “今晚的那个白莫,喜欢你吧?”简并不打算放过苏思儿,这个时候,她变得及其尖锐,一抓就抓住了苏思儿的死穴,那正是苏思儿无法回答的问题。 苏思儿愣在那里,水声冲击着地面,而这个问题深深的打在她的心底。 白莫是喜欢她的,可是自己无法接受这爱,他的感情苏思儿承受不起。不仅仅因为有了秦政,在苏思儿的心里,白莫是恩师一般的存在,怎么会对他有男女之情。 而这样喜欢自己的白莫,变成如今和自己恍若路人的局面,是谁的错。每每想到这些,苏思儿都是万分自责的,她无意于要那颗心,可是却将那颗心狠狠的践踏了。 对于白莫,苏思儿有的只是愧疚,她没有处理好自己和白莫的事情,是她最大的失败! “你不喜欢他,因为你爱的是那个秦政!” 简轻描淡写的击中了苏思儿的内心。她这个时候站起身,望着苏思儿,还是不忘打量一下苏思儿的胸部,不过之后就是笑得傲气十足。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冲淡时光 “被人喜欢是一件好事,可是你将它变成一种折磨!苏思儿,你这样,真蠢!” 今晚的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思儿紧紧的盯着简,满眼的疑惑。为什么简要这样说自己呢,喝了一点酒,怎么就把自己当成了敌人似的。 “你喝醉了,我帮你洗澡!” 苏思儿决定还是忽略掉醉酒人的无理取闹,这么晚了,她可不想在浴室里呆上半夜,这里的空气太过闷热,本就是夏日,谁会愿意长时间的待在密闭的室内! 简这个时候倒是变得听话,任由着苏思儿给她冲着身子,什么也不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她的神色是那样哀伤。 不过这些苏思儿都无暇顾及,因为她已经累了一天了,不仅要帮着简洗澡,还有自己的身子,也是奔波了一天。 尤其是中午见到秦政头破血流的样子,苏思儿浑身涌起的冷汗,湿了一身。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秦政就这样死去,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洗好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苏思儿扶着简一起上了楼,穆梓蓝的房间灯依旧亮着,他还没有睡。 屋里头,穆梓蓝紧紧的盯着手里的资料,一次又一次都忍不住,差点要将手中的文件撕碎。 苏思儿几乎是到了床上就要睡的,可是简却吵着说热,天知道苏思儿已经觉得屋内已经凉到骨头里了,无法,只好将空调打到更低,简这才满意的不再哼哼。 不得不说,简的睡相很不好,一个晚上都是她在动来动去,苏思儿裹紧了被子,决定无视。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思儿就看到简侧着身子望着自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安静妩媚的状态。 天才蒙蒙亮,这在夏日,说明还是早上三四点的样子。浑身都很疼,估计是昨晚被冻的,苏思儿裹紧了身上的小棉被,打算再睡会。 “我昨晚,没有说什么吧?” 简已经发现苏思儿醒了,并不打算放苏思儿继续睡去,试图和苏思儿说话,她总觉得昨晚自己的状态不够好,大多数原因可能是由于穆梓蓝。 简不得不承认,她觉得穆梓蓝喜欢苏思儿,这种发现,让她觉得有些不好受。 苏思儿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的睡眠一向不好,这三年来,也很少睡的安稳,总是在早上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困。 简这样说就是她昨晚真的醉了,苏思儿可以原谅一个醉酒女人的胡话,所以她不打算追究。 “我是不是说你和阿夜了?”苏思儿不说话,简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的。 她喜欢穆梓蓝,所以当她意识到穆梓蓝可能喜欢苏思儿的时候,醉酒后的她会做什么,应该能够想到。但是打心里,简还是喜欢苏思儿的,为了一个男人,和女人斗,这不值得。 “没有,你没有说穆梓蓝!”苏思儿这倒是说的实话,昨晚简就是针对的自己和两个男人的感情发问,而这两个男人,显然没有包含穆梓蓝。 看了看床头的钟,还可以再睡一段时间,等到七点多的时候,她就可以起床了。 简自然听的出来苏思儿口气是十分的诚恳,可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自己是和苏思儿说过些什么的,不过既然苏思儿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昨夜她就不该和白莫拼酒,结果搞的醉轰轰,阿夜是最不喜欢人喝酒误事的。 轻抚着苏思儿背对着她的头发,简开口问着苏思儿:“你和那个叫白莫的,是怎么回事?” 昨晚就看出了白莫和苏思儿的不对劲,简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两人之中的猫腻。更何况白莫昨晚的情绪是显而易见的差。 纵横商场的人,怎么能一个人喝着闷酒,怎么能不掩藏好自己的情绪,满身的戾气和失落藏都藏不住。 苏思儿着实不希望在这样的早上想到这样的事情,不过白莫的事情压抑在她心中太久了,谁也不能倾诉,或许告诉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思儿转过身,考量着望着简,简静静的望着苏思儿,带着安抚的笑容,很轻易的就博得了苏思儿的信任。 “他以前是我师傅,这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他喜欢我,而他的爱我承受不起!” 苏思儿静静的回忆。从和白莫分道扬镳的那个晚上,到如今的种种,每一次她见到的白莫都那么让她心疼,为什么白莫不能好好对待自己。 苏思儿没有想到的是,白莫会自暴自弃!她怎么忍心让原本那样风华绝代,温和如玉的男人变成如今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今生欠白莫的,这辈子是还不了的。 “你喜欢秦政,所以拒绝了他。” 简陈述着这样的事实,白莫喜欢苏思儿,而苏思儿喜欢秦政,唯有苏思儿拒绝了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到底是怎样的拒绝,才能将一个男人打击成现在的样子呢?或者是有多么深的爱意,才可以有如今的冷漠恨意? 苏思儿点点头,“是的,我拒绝了他,不止一次!而且--” 苏思儿有些不忍再说下去,她不止一次的拒绝白莫,甚至将白莫推给别的女子,安排他和小助理的不断见面,逼着白莫去接受一个他根本不爱的人。 不接受他的爱情,更是看轻他的爱情,还把他当成一个包袱推给别人,觉得是自己的麻烦,想办法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累赘。 或许苏思儿以前没有这么想,但是那天,她对白莫说的话,却句句表达着这个意思。 苏思儿蒙住脸,她是真的做错了!事情变成这样,还不是自己当初太过分,白莫那样的好脾气都能发怒,可想而知。 “是我对不起他,我很愧疚!” 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苏思儿一直很愧疚,对于白莫。可是她不能对谁说,李琳和尹子水很显然的是希望她和白莫在一起的。 而小雪,是白莫的妹妹,更何况她和王硕也是苦尽甘来,何苦为了自己的事伤神。 “既然愧疚,为什么不说清楚呢,苏思儿?”简轻柔的安抚着苏思儿,在爱情里的女人都是迷茫的,就像是当初的自己。 为了穆梓蓝,也做过不少荒唐的事,为此,也不是没有辜负过其他的人,只是当时那样年轻,哪里会考虑到别人。 女人就是这样感性的动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淹没了自己的世界,心里眼里想到的就只有爱着的那个男人,其他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的。 爱的那样深,爱的那么奋不顾身,最后就是搞的自己遍体凌伤,伤害了自己,伤害了身边的人。 “说不清楚了,他根本不给我机会!他是不会原谅我了,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苏思儿固执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事到如今,还怎么要求原谅,她努力过,却无法挽回,也无话可说,白莫最后还是走了,没有给她机会。 能够感受到苏思儿骨子里的悲伤,简感叹着世界上的感情真是有太多的说不清。为何还要苦苦折磨自己呢? 珍惜拥有的就好,所有的悲伤,时间都会冲淡,看着躲在被子里的苏思儿,简的笑容带着岁月的沉淀。 “睡吧,既然如此,就应该顺其自然,不开心的事还是不要想了,你今天还是要去看秦政的吧!还是睡的美美的,去见他吧,这么愁眉苦脸的,他受着伤,还要心疼你!” 爱情有苦,自然也有甜,既然有了这些伤心的事情,也该给人们一种补偿。有什么能够十全十美,从此一切无忧呢?悲伤的事情就让那些喜悦的事情冲淡吧。 苏思儿点点头,烦心的事情不会因为这片刻的思考而解决,再多的胡思乱想也是于事无补。既然已经将心中的不快说出来,那就是好好的发泄了一顿了。 苏思儿从被子里钻出来,她真的很感谢简,未来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心中想着事,是睡不踏实的。在七点的时候,苏思儿就已经醒了。简却睡的安详,大概是早上太早醒来,醉酒哪里是那么轻易的就能缓解的。 苏思儿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没有制造太大的响动,显然简也没有被自己吵醒。 轻轻的关上门,苏思儿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果然自己是不适合这样轻手轻脚的忙乱的,一切都准备好后,苏思儿提着篮子就准备去农贸市场,可还没有踏出门外,就被人喊住了。 “你要去哪里?”穆梓蓝不知何时也起床了,看着苏思儿那副不伦不类的样子,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挎着家常的竹篮,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副打扮。 苏思儿可不想耽误了她挑选食材的时间,随意的回答着穆梓蓝:“去买老母鸡,你也要去啊?” 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回答太过随意,还带着一点点的挑衅,果然穆梓蓝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黑了一片。 “这种事情你可以交张姨去做!”身为拥有穆氏集团百分之十股份的大股东,还是兼着自己助理的身份,什么时候买菜这种事情也需要她亲自来做。 “我想自己做!”苏思儿真的不想和穆梓蓝唱反调的,可是有些事,别人是替代不来的。自己对秦政的心意怎么能他人代替,既然答应了,就应该亲力亲为,容不得半点敷衍。 “对于他人的老公,你还真是舍得花心思!” 穆梓蓝轻蔑的看着苏思儿,她做再多,都掩饰不了秦政是他人夫的事实,“苏思儿,勾搭男人你还真有一套,无怪乎白莫被你整成那个样子,你倒是好手段!” 果然是穆梓蓝,不刻薄会死吗? 苏思儿报之以同样的眼神:“是啊,不过我很好奇,你有没有被我勾搭到呢?唐少爷,你这样关心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多管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苏思儿真希望撕下穆梓蓝那层伪装,让他自己看看他有多么可恶。 倒是没有想到苏思儿会这样回答,穆梓蓝有片刻的怔愣,但又怎么会让苏思儿察觉到。随即是一番冷笑:“苏思儿,要看上你,还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哼!”苏思儿回视着穆梓蓝,笑的甚是蛊惑,眼底闪现的竟是一丝怜悯。 “有没有高估我自己,你最清楚,不是吗?”说完苏思儿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一次她要赢得漂亮!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阳光正好 农贸市场倒是一派热闹的景象,都是些老爷爷老奶奶,一个个和小贩讲着价钱,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 本是矛盾的双方,但是卖菜的小贩还是很耐心的为他们挑选,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让人觉得甚是温馨。 苏思儿走到一家专门卖家禽的地方,好客的店家听说是要熬汤给受伤的人喝的,好心给她挑了一只很肥的老母鸡,看着苏思儿身上穿的衣服都价值不菲,又甚是贴心的帮着苏思儿杀好了让苏思儿带回去。 小时候苏思儿也来过这里,那时候是因为苏怡,苏怡总是经常帮着这样的小贩洗些衣服,而这些人都很体谅苏怡一个人还要照顾孩子,总是会帮衬着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小贩儿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不过这样的好人还是很多。 苏思儿很感谢的掏出一百,硬是没有让他们找钱,这些钱对于现在的苏思儿也算不了什么,不过能够得到这样好的服务,却是值得那一百块的,无关于施舍。 笑着和小贩道别,苏思儿还要赶着回去给秦政熬汤! 此刻的心情太过喜悦,所以苏思儿才没有看到那个她一直想要找的生父。 在苏思儿走后,他才慢慢的从一旁的摊位上起身,神色阴郁的望着苏思儿,愣了好久,才快步跑进了人群,消失不见了。 苏思儿熬好了烫,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回来的时候,穆梓蓝和简都已经不在,估计是去参观公司了,本来昨天就安排好的行程,因为秦政的原因,一直拖到现在。 苏思儿将汤装进保温桶,又做了几个小菜,才心满意足的提着去了医院。 一路上,苏思儿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这样的慢。时不时的看着手里的保温捅,苏思儿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样的时刻她盼了多久,终于能够为着心爱的人欢喜的做菜,能够将满满的关心那样光明正大的挂在脸上! 年过半百的司机瞧见苏思儿脸上幸福的笑容,又看看苏思儿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保温桶,露出了然的笑容。 “姑娘,你是要去看你男朋友还是老公啊?这幸福的样子连我这老头儿都要羡慕!” 司机是个很和蔼的人,说着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让人觉得温暖。 苏思儿心情也是难得的好,“是我男朋友,他住院了,说要喝我熬的鸡汤!”说到这里,苏思儿有些欣慰,自己以前也没有做过多少,不过秦政喜欢,就依他! 司机点点头,不停的夸着苏思儿真是贤惠,什么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真是太少了,还要煲汤真是不容易。 苏思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附和着大叔笑得灿烂。最后下车的时候,司机大叔朝着苏思儿挥挥手,还一脸真诚的祝福着苏思儿。 觉得今天实在是太顺利了,默默的接受了大叔的祝福,苏思儿也不忘着说声谢谢。看着医院的大门,想着里面住着的秦政。苏思儿觉得钥匙秦政早一点出事就好了,那样他们也不至于耗到现在。 不过这想法,她是不会和秦政说的,不然是不是太幸灾乐祸了! 医院里的护士好像都认识苏思儿了,就连几个大夫也是。 估计也是被苏思儿昨天的表现给震撼到了,苏思儿大义凛然的喊着自己就是秦政的妻子,签字的时候,谁也没有怀疑。更何况,手术室门前的五个多小时,可不是白等的。 “秦太太!”有几个热情的小护士甚至还朝着苏思儿打招呼,不过苏思儿倒是不太喜欢这样的称呼。 毕竟“秦太太”真的不是她,她和秦政不是夫妻,只是一对相爱的人。但是这些外人怎么会知道,默默接受秦太太这个称呼,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顶着一路的友好笑脸,苏思儿总算是来到了秦政的病房。推开门,就瞧见一个小护士在查房,倒是有些羞红了脸,也不怎么敢看秦政。 看到苏思儿来了,先前红着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子,小声和苏思儿打着招呼,就跑出了加护病房。 苏思儿放下保温桶,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秦政,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头上还是缠着厚厚的纱布,湛蓝色的眸子在夏日里也是那么绚丽。 靠在床前,早有小护士给他垫好了枕头,倒真是惬意。 “怎么,才住一个晚上,就把人家小护士迷住了?”苏思儿佯装着生气的问道,今日的心情着实不错,难得有兴致的和秦政开着玩笑。 秦政也不恼,就那样深深的望着苏思儿,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苏思儿透过秦政的眼睛看到此刻的自己,竟然是和秦政一样暖人的笑意。 这夏天,倒也不是那么讨厌,连知了的声音听来都像是美好的欢乐颂。 “是啊,我是魅力大的很,不过还是没有你魅力大!”秦政卖着关子,依旧是刚刚那副样子,只不是眼神里,带着点神秘的味道,有些些的调戏。 苏思儿倒是疑惑了,自己对那些个小护士能有什么魅力,都是女人而已,还能有什么兴趣啊! “你瞎说什么,脑子被撞糊涂了?”假装关切的要去看秦政裹着纱布的头,秦政笑着推开了苏思儿的手,一脸无奈。 “我现在受伤了,你就知道趁火打劫啊!昨天是谁那样紧张来着,我可是都听说了!”秦政目光灼热,看着苏思儿的目光毫不掩饰了其中的绵绵爱意。 他早上起来就听护士们说着苏思儿的事迹,那样斩钉截铁的回答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丝毫不肯休息,站在自己手术室外等了五个多小时,连医生都感动的苏思儿。 秦政总算知道了苏思儿有多么爱他了!这样,他就更加不能放手了。相爱,就是要在一起的啊! 苏思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都知道了。昨日的自己也是心急,他的状况都已经那样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顾及的,最要紧的是先做手术,哪里还想到别的。 也是因为担心才会等着,就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这样没了。苏思儿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太紧张了。 也不需要多做解释,更加不需要遮掩,既然知道了,也要让秦政好好愧疚一下,看他下次还敢这么不小心。 真不知道他怎么开的车,逆向行驶,还要撞上护栏,真是太不小心了,命都要丢了,也不知道记不记得吸取教训。 “给你煲了汤,现在要不要喝?” 估计是刚刚做完检查,才有护士的查房,苏思儿不知道秦政此刻还想不想吃东西。他的手上还扎着管子,一只腿也还是和昨晚一样高高的吊着,不过神色已经没有那么憔悴了。 秦政努努嘴,朝着桌上的保温桶示意苏思儿端过来。苏思儿了然的笑笑,细心的帮着秦政将汤倒进碗里,端到秦政面前。 秦政理所当然张开嘴,等着苏思儿喂到嘴里。 苏思儿看了一眼秦政扎着管子的手,心甘情愿的挑着勺子吹着热气一口一口喂进秦政嘴里。 夏日的阳光是那么灿烂,照耀着房内的男女温情脉脉,一个英俊帅气,一个清雅美丽,相得益彰。他们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 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心里眼里都只有彼此的存在,阳光如同一个玻璃球,照耀出他们每个段落的笑容,都暖到心底。 一碗鸡汤都喝的这么慢,可是秦政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印象中苏思儿何曾这样待过自己,这时光来之不易,他可不想早早结束。 苏思儿一勺一勺的给秦政喂着鸡汤,眼前的秦政是何等的温顺,就像是懒洋洋沐浴着阳光的狮子,难得的松懈! “真希望,每天都能喝到你做的鸡汤!” 秦政觉得自己真是太贪心了,贪心到一顿都觉得不够,他希望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能吃到苏思儿亲手做的东西,每一个天亮的早晨,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苏思儿。 苏思儿瞧着这样恋恋不舍盯着自己的秦政,像个孩子一眼眷恋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阵暖流。 她怎么会拒绝秦政呢,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够时时刻刻陪在秦政身边。爱一个人,不就是愿意耗尽一生陪他知道天荒地老,永不分离吗? “只要你喜欢,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 这个回答是多么顺口,发自内心的,只要秦政愿意,有什么不可以的。心都给了,还在乎这些吗?他的喜欢,就是自己最大的满足,苏思儿望着秦政,竟有了自己不曾察觉的包容! 忽而秦政猛地起身,倒是吓了苏思儿一跳,手里的碗砸到地上,也顾及不到。怔怔的感受到自己被秦政紧紧的拥住。 苏思儿紧张的喊着:“阿政,你身上有伤!” 想要推开秦政,被秦政这样抱着,苏思儿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只能靠着秦政才能保持平衡,苏思儿很害怕自己会压到秦政身上的伤口。 可是秦政抱的那么紧,苏思儿挣脱不开,她也舍不得用力,万一用力过猛,又会伤到秦政。 “别动,抱自己的女人,我还可以!” 秦政窝在苏思儿颈间,呼出的热气都洒到苏思儿的脖子里,惹得苏思儿一阵酥麻。“苏思儿,好久好久,没有抱过你了!这感觉,真好!” 或许是秦政的声音太过于性感,或许秦政的喟叹太过于真诚,苏思儿很是感动,又是一阵发红的眼眶,有什么能够比爱人的依恋更让人觉得满足。 她和秦政错过了那么多,一直都是对两个人的折磨。分离的日子太过难熬,还要一遍遍欺骗着自己,说是不爱了,自欺欺人的苦痛只能一个人往心里吞。 苏思儿就这样让秦政抱着,外面的阳光太过刺眼,室内的空调打得很低。 这样望着阳光,躲在树叶的剪影里,透着斑驳的光圈,暖暖的味道!未来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慢慢享受这幸福,可是她却只想抓住当下,有一刻是一刻。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亲密时光(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情的日子总是太过短暂,外面几个小护士频频走过来,又像是不好意思打扰这一对爱人,只好站在外面等待。 苏思儿瞧着秦政的药水都快输完了,拍拍秦政的背,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还能感受到秦政的体温,只是输着液的那只手怎么也暖不过来,明明是剩下,却还是凉的让人心疼。 苏思儿为护士开了门,刚刚羞红着脸的小护士朝着苏思儿说着谢谢,一丝不苟的给秦政换着药水,秦政湛蓝色的眸子垂下来,像是累了。 苏思儿蹲下来,侧着头,她的眼睛里像是冬日里的太阳那么温暖。秦政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朝着苏思儿眨眨眼,就着苏思儿的手枕下去,一幅香甜的样子。 被秦政握着的手都渗出了汗,然而丝毫也不觉得难受。秦政睡的香甜,喝过鸡汤,抱着她那么久,不累才怪。细心的替秦政掖好被子,宠溺的摸摸秦政的头,才慢慢抽开被秦政压着的手。 秦政一个哼哼,好像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睡梦中的他毫不掩饰的显示了他的脆弱,长长的睫毛弯弯的,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兴许是输着液有些难受,秦政的眉头时不时的皱起,惹的苏思儿一阵心疼。 起身的时候,苏思儿的腿都麻了,她也没敢吭一声,扶着床慢慢的走出去。回头看一眼秦政睡的正熟,苏思儿忽而就笑了,瞧瞧关上门,她还想去主治医生那里仔细问问秦政的情况,她也好知道要怎么照顾他。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苏思儿正襟危坐,对面的医生是个秃头,带着眼镜,一幅很严谨的样子。他皱着眉,不停的翻阅着秦政的病历,苏思儿在那里等了不半天,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病人的情况,我们不方便透露!”秃头医生将病历合上,摆正了眼镜,衣服大义凛然的样子。 “即使你是家属,也得通过病人本人同意,我们才可以告诉你!”这次是真的一点不给苏思儿面子,要秦政同意才行。 “我是他女朋友,只是想知道他目前的状况,这些都不可以?”苏思儿疑惑的盯着秃头医生,顶着秃头医生毫无生气的脸,苏思儿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是病人的意思,我们无权做主,如果你想知道,必须征得病人同意,这是我们医生的职业操守,不要为难我!”秃头医生显然不想和苏思儿多说,低着头就翻看着别的病历。 看来是秦政有意不让自己知道他的病情了,苏思儿无法,或许秦政是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手术结束的时候,医生也没有说什么,是她自己太担心了! “那在这期间,可以给他做些什么补补吗?”病情不能告诉自己,食疗什么的总要给点建议吧,苏思儿退而求其次。 出了主治医生办公司,苏思儿展开手上的字条,看看主治医生的牌子,会心一笑。 这位医生虽然不能透露病人的病情,不过倒是很细心的给苏思儿列举了一堆药膳,还热情的指点苏思儿怎样搭配这些食材才是最有效果的,这样一来,倒省了苏思儿不少事。 看着食材上的河鳗、黄鳝、甲鱼,鸽子等,都是很鲜美的,加上黄芪、党参、枸杞,加工成药膳,具有补气养血的功效,能加快骨折部位的愈合,估计有得秦政一顿大补了。 “苏姐姐!” 苏思儿抬头,就看到远处秦臻跑得气喘吁吁的,他早就受不了这个城市的热度,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衫,下身很没风度的穿了一条大裤衩,十分没有形象的跑着。 好在秦臻是个身材颀长,样貌端正的男孩,这样子跑得欢快,倒是给他添了几分青春朝气。一路上冲着苏思儿跑过来,也吸引了不少少女的注意力。 “你跑什么?”秦臻已经跑到了苏思儿的面前,满头的大汗,身上的t恤都被浸湿了,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的汗,跑得那样急。 “刚刚去看我哥,你不在,他又醒了,瞧不见你,真发脾气呢!” 秦臻一手擦着脸上的汗,大热的天,刚刚从公司里跑过来看看秦政,还没能歇歇脚,就被秦政暴戾的赶了出来,这才知道,是苏思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能跑到哪里去,我想歇会儿去找你,他就要自己去找!”秦臻苦着脸,根本就是秦政太腹黑了,他那样子怎么可能出去找苏思儿,还不是逼着自己跑腿吗! “一路上问着人,我才知道你在这里的!” 也不需要多说,秦臻只想快点拉着苏思儿去见秦政,他是从没见过秦政那架式,劈头盖脸一阵怒吼,都是住院的人了,还把个枕头掷到自己头上,那力度可真是不轻啊。 苏思儿嫌弃的将秦臻满是手汗的爪子松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臻,也太不知道轻重了,拽着她的袖子就要把她押到秦政面前吗。 “我就是去找找主治医生问问秦政有什么需要特别照顾的,怎么就急成这个样子?”这个秦政越来越像是个小孩子,离了一会儿也要发脾气吗? 嘴上随时怪着,可心里呢,就没有一点点甜吗?真是好气又好笑,这样孩子气的秦政,也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有。 秦臻跟在苏思儿后面,她的脚步有时候快的连自己都跟不上,嘴上怪着秦政,心里不还是想着尽量满足秦政。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展现自己孩子气的爱人呢? 小助理那可爱的面孔跳出来,秦臻摇摇头,不会是什么时候看上那个白目的小助理吧,笑起来的时候二到不行,他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苏思儿走着走着,就听不到秦臻的脚步声了,疑惑的转过头,就瞧见秦臻一幅出神的样子,不停的摇着头,倒是和小助理惯有的动作如出一辙。 这么久没有去看看小助理,难不成这两个人又走到一起了?苏思儿觉得欣慰,转身,还有一个大宝宝秦政需要她去安抚呢。 打开加护病房的门,就看到护工正埋着头清扫着房间,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鲜花,就那么蔫蔫的摔在地上,一只枕头也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床下。 护工像是有些害怕秦政,连个大气也不敢出。看到苏思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急急的卷了满地的狼藉跑出了病房。 秦政见到苏思儿,歪着脑袋,撅着嘴巴,孩子气十足。板着脸,愣是一眼也不看苏思儿,望着床头的柜子,一声也不吭。这生气的样子比以前他那种派头十足的大老板样子倒是有趣多了。 苏思儿走到床头,伸出一只手,在秦政的嘴上来回摩挲。秦政一点也不理苏思儿,扭过头,就是不让苏思儿碰它。 “啧啧,这小嘴撅的,都可以挂油瓶了!”看到秦政那个别扭的样子,苏思儿忍不住打趣道,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方微科技的秦总,更加不是别人的老公,而是她的爱人。 听着苏思儿这么说,秦政不再撅着嘴了,可是脸上的怒气却比之前更加,仍是倔强的不去看苏思儿的脸。 苏思儿觉得好笑,侧着头,顺着秦政躺着的方向望过去,晃晃秦政的手臂,“好了,我就是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这么点儿的事,你都要生气吗?” 要苏思儿拿出这么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真不容易,平日里做惯了女强人,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哪里还有机会对谁撒娇呢?也只有现在,对着秦政,才能如此。 秦政湛蓝色的眼睛忽而睁得老大,盯着苏思儿的眼神一瞬不瞬,抿着唇,这样的秦政让苏思儿摸不透,她只好继续回归原样,也不要装的那么可怜,黑色的瞳孔里都是满满的爱意。 “你去哪里应该事先跟我说一下!”秦政有些生气的弹着苏思儿的额头,他就是小憩了一会会儿,醒来就不见了苏思儿。 以为她又像那晚一样,明明给了他希望,又要消失。秦政当时真的是又气又急,难道这种时候还要欺骗他吗?明明说好了相爱的,又不见了。 苏思儿望着秦政澄明的眸子,分明写着担心和脆弱。安抚性的吻了吻秦政湛蓝色的眼睛,她愿秦政往后的日子再不要因她而担心,再不要有这么的脆弱伤悲了。 “瞎担心什么呢,我既然决定了表明自己的心,又怎么会轻易离开你!”苏思儿看着呆愣愣的秦政,刚刚的一吻他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这副样子是呆了吗? 忍不住轻刮了一下秦政的鼻子,以往他那么神气,现金倒是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了,这才是真正的秦政,脱去了伪装,真是比以前可爱多了。 秦政满脑袋黑线,自己现在这样子真是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了?苏思儿这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怕她,调皮的紧,真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子了。 猛的一嘴叼住了苏思儿的手指,秦政偷笑着望着苏思儿,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狡黠。 苏思儿一阵吃痛,无可奈何的望着秦政,说他两句,脾气还不小,到咬上自己了,“你是狗啊!还咬人!” 苏思儿笑着骂秦政,想要把手指抽出来,可是秦政怎么都不放嘴。口腔里湿热的气息包裹着苏思儿的手指,秦政的牙齿慢慢啃咬着苏思儿,一阵阵酥麻直到心里。 注意到苏思儿羞红了的脸庞,秦政得意的加重了嘴下的力度,惹得苏思儿一阵痛乎。继而舌头用力,轻轻舔舐,吮吸。 苏思儿此时此刻已经不敢看秦政的动作,都已经成那个样子了,病在床上,一只脚还打着石膏,可是嘴上的动作怎么看都是勾引,真是一点不知道收敛。 “阿政,好了!”苏思儿故作板着脸,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刚刚秦臻跟在后面,到现在还没有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呢。 门忽而被大力的推开,秦臻开门就看到苏思儿红着脸,堵上了秦政的嘴。秦臻明显看到苏思儿脸上的朝着,再看看秦政向他传来的要杀了他的眼神。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带着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秦臻猛地将门大力关上,他刚刚做了什么,居然破坏了秦政的好事,依着秦政往日腹黑的性子,自己不是要死惨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亲密时光(二) 苏思儿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指,紧紧的藏到身后,还黏着秦政的口水,刚刚那一幕饶是她再镇定还是忍不住心砰砰直跳。 秦政的动作太过于暧昧,都透着勾引的味道,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苏思儿有些愠怒的看着秦政,一颦一簇都带着埋怨的味道。 秦政望着苏思儿,湛蓝的眼神带着得逞的笑,刚刚苏思儿一脸狼狈的样子,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满脸都是红彤彤的,看到秦臻开了门,整个人都加重了手上的味道,也不顾自己还要喘气。 “你生什么气,我都快被你闷死了!”秦政对上苏思儿愤愤的眸子,一脸无辜的问道,苏思儿憋着一把火也无处可发。 “早叫你不要闹了,现在倒好,被秦臻撞见了!”苏思儿生着闷气,这以后,还不知道要被秦臻怎么取消,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毁了。 秦政忍不住偷笑,什么时候见过苏思儿这样胆小怕事,“苏女侠怎么了,这是害羞了吗?”谁叫她刚刚没大没小,居然来刮自己的鼻子,惩罚她一下也好。 “谁害羞了,我这是太阳晒的!”苏思儿别过脸,外面骄阳似火,可是屋内都装了窗帘,倒也没有多少阳光照进来,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都怪秦政,怎么可以在医院里这个样子! “嗯哼!”秦政睁大了眼睛,伸到苏思儿面前,“你看看,说个谎都不会,这屋里哪里来的太阳?” 秦政好整以暇的等着苏思儿辩解,苏思儿赌气的不去看秦政,反正现在是什么都说不过他了,她自认倒霉,苏思儿不做声,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明明秦政才是生病的那个,怎么还有精力和自己斗嘴。 “唔!” 突如其来的触感,苏思儿整个人都愣住,秦政突然凑到她面前,一个用力,苏思儿就倒在秦政身上,她的嘴紧紧的被秦政封住。 该死的,都住院了,还一点都不安分,苏思儿想起身,奈何秦政根本没有想过放过她。一只眼朝着苏思儿眨了眨,就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头在苏思儿的嘴里肆掠,搜刮着她口中的**,一次又一次的推送,卷着苏思儿的舌头,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时而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搅得苏思儿一阵眩晕。 苏思儿觉得缺氧,脸色都变成绯红,她喘不过气来了。可是秦政非但没有放过她,反而携着她的舌头,又来了一阵高潮! 感觉自己整个舌头都像是要被秦政吞进肚里,苏思儿有些挣扎,忽而秦政又渡给苏思儿一点氧气,这才得以喘息。时间是那样短促,秦政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苏思儿觉得舌头一阵吃痛。 长达三分钟的湿吻就这样结束,分开的时候还能看到彼此嘴角上牵扯着的晶莹的丝线。秦政盯着苏思儿的脸,眼里流露出久违的欲望。 苏思儿怎么会不明白秦政的意思,她已经被秦政捉弄的足够尴尬了,这个时候又如何能够答应,端正的坐好,苏思儿避过秦政灼热的目光。 “你的吻技大不如从前了,苏思儿!”秦政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苏思儿,才三分钟就受不了,那么以后可怎么办? 她的唇那样软,那样美好,含在嘴里的感觉那样真实,那是他想念了很久的味道,属于苏思儿独有的味道,怀恋太久,所以才更不容易被满足。 “自然不比你,情场老手了!”苏思儿也被穆梓蓝羞的着急了,想也不想就急着反驳秦政,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多么伤人。 秦政似乎也被苏思儿这句话给噎着了,他看着苏思儿的眼神朦朦胧胧,苏思儿有些紧张的望着秦政,两个人难得的幸福时光,是不是又要被打破了。 “苏思儿!”秦政像是思考了良久,才决定如何回答苏思儿刚刚的话,“遇上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情场老手,可是遇上你之后,我才明白,我一直都是个新手!” 秦政说的认真,盯着苏思儿的眸子里写满了歉意,又是那样坚定:“在我心里,你是唯一,是我唯一认定的女人!” 苏思儿受不了如此的煽情,可是秦政的严肃表情,这番话确实这么深情而真实。 “我保证,在你之后,苏思儿,我爱的只有你,现在,我不能给你完完整整的我,可是我的爱,我的心,完完整整属于你!” 秦政握住了苏思儿的手,紧紧的,手心中的汗黏黏的,混着苏思儿的汗,两个人都透着苏思儿的紧张。 秦政担心的是,苏思儿因着他以往的风流,而介怀;苏思儿则是感动,秦政的诺言,句句都进到她的心里,他一向是个重诺的人,有什么理由可以怀疑他呢。 感动,激动,欢喜,复杂的情绪一阵阵涌上心头,苏思儿觉得这几天真是把她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和秦政的复合,不再像以往一样遮遮掩掩,双方都掩藏着内心的情绪。 “阿政,我信你,真的,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心!”还有什么需要怀疑的,对自己撒谎的话,秦政图的是什么呢? 秦政什么没有,又何必去图她的东西。能够图到的也只是这一颗真心,却是秦政拿着自己的真心换的。即使不是真心,苏思儿也认了,一个人这样陪着你,即使是演戏也是要付出感情的。 相爱最大的幸福就是彼此信任,无条件的相信对方,没有芥蒂。秦政抱着苏思儿,前所未有的温暖,他们还有将来,以后的以后,会更加美好! 至于沈芸妲和肚子里面的孩子,秦政的神情忽而变得肃穆,他最大的失误,就是疏忽了沈芸妲,未来有太多的磨难,真的希望苏思儿能够一直陪着他走下去。 如果不能,那么他也只好兵行险招了! “苏思儿,不管发生什么,我希望你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秦政艰难的吐出自己的祈求,“因为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了,那么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告白,苏思儿靠在秦政的肩上,她能感受到秦政温暖的手臂搂着自己,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他的心跳是那样的快,那么的有力,不带一丝慌乱,一下一下,都是笃定。整颗心,所有的信任都交给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需要怀疑的呢? “阿政,你不知道,你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苏思儿情不自禁的感叹,上天待她最好的,莫过于给了她一个秦政! 相爱,相知,相守!信任,依恋,爱慕,如此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秦政和自己身上,夺走苏怡,带走苏怡,原以为是上天的不公。 可是有了秦政,足以替代这些。原谅她此刻的想法,一切失去之后,还能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好,毫无保留的吐露着自己心声。 他心尖上的人是自己,他承诺的人是自己,他最爱的人是自己!足够了,苏思儿,还要怎么贪心呢,唯一不能满足的就是现在她不是他的妻子,可是一个名分而已! 一个名分而已,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为秦臻开门的时候,苏思儿有些不好意思。在房间里硬逼着秦政查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苏思儿可不想让秦臻见到自己刚刚哭花了脸的样子。 “好了,苏思儿,你在我眼里怎么都美!”秦政由衷的夸着苏思儿,苏思儿羞红了一张脸,整整衣角,慢慢的打开了门。 外面哪里还有秦臻的影子,苏思儿无奈的回头朝秦政摇摇头。秦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小子,真是一点不得安份。 “你是在找刚刚在这里的男人吗?”不知道是哪个病房的小护士,瞧见苏思儿站在门外像是在找什么人! 苏思儿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小护士,倒是给唇红齿白的美人,即使没有刘海,也挡不住她的美丽。 对于美人,又是这样善意的人,苏思儿自然不会有太多敌意,对着小护士点点头,苏思儿顺道问着小护士:“你见到他了吗?” “刚刚他一直站在门外,还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小护士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似乎很着急,就跑走了!” 小护士说的真诚,也不像是撒谎的意思,苏思儿朝着小护士说了声谢谢,又进了房间。 秦政瞧着苏思儿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免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秦臻那小子出了什么事?” 刚刚在门外小护士的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楚,现在苏思儿回来了,脸色又不是很好,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不知道,他应该走了!”苏思儿看着秦政,又回复了开始的笑容,“你就别管他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回去给你熬粥?”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和秦政待了这么久,也该是秦政睡午觉的时候了,她可不想做一个红颜祸水,搞的秦政一个病人都没法好好休息。 秦政听到苏思儿走,就有些舍不得了。他才不要这么快就放苏思儿离开,这么难得的日子,难道要他这么大的人还要整天躺在床上吗?他可没觉得累啊! 秦政表现出来的意思自然苏思儿已经看出来。走上前将秦政扶着躺好,苏思儿亲了秦政一口,“好了,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对于这样的秦政,还是哄着点好,苏思儿替秦政盖好被子,轻轻拍打着。 “这样,能不能睡着?”苏思儿莞尔一笑,秦政躺在被窝里,他的眼睛很大,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苏思儿,也不知道闭上眼睛睡觉。 “我就是睡不着,我看着你,陪我一整天!”秦政这样回答,明显的像是个撒娇的孩子,苏思儿也不睬他,住了院,倒是比之前多了些赖皮。 “那你可千万别睡着了!” 苏思儿望着秦政,刚刚出去找秦臻,她都看到他打了好几个呵欠了。静脉输液里的药都带着一定的催眠成分,怎么可能不困呢? 秦政刚开始还是紧紧的盯着苏思儿的,可是她的笑容那么梦幻,她静默看着自己的眼神写满了柔情,这样安逸的感觉最终让他太过放松。 眼皮打着架,耳边是苏思儿的软语呢喃,这声音是最好的催眠曲,秦政枕着苏思儿美好的脸庞,带着对未来的种种期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秦政规律的呼吸声,苏思儿总算确定秦政已经睡着了!缓缓起身,她该回去了,下午的阳光依旧很烈,夏日的午后,总是很长!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隐忍的动心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去穆氏,苏思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看一下,毕竟简今天也是要去穆氏参观的。本来自己就是她钦点的向导,这下子倒好,秦政一出事,她就什么都不顾了。 来到穆氏,小秘书萌萌就瞧见苏思儿一脸惊讶的表情,出于好奇,苏思儿还是忍不住问问发生什么事了,穆梓蓝的办公室门紧紧的闭着,这在平日里倒是少有的事。 “我也不知道,董事长说你今天不来上班,然后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萌萌对着苏思儿解释,她是第一次见到简,什么还不了解。 “苏姐,你不会被那个女人顶替了吧?她长得真好看,一副高傲的样子,对着董事长也是一点不知道收敛!” 萌萌估计是受不了简那副高傲的女王霸气,或许是简真的对穆梓蓝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才让她如此忿忿不平。 “发生什么事了,你对她印象这么不好?” 苏思儿有些好奇,萌萌向来是个识得大体的女人,别以为她叫萌萌,人可是一点不是这个样子。几乎只要是穆梓蓝的要求,萌萌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完成,到现在,苏思儿在有些地方还是比不上萌萌的。 “董事长带着她参观了整个公司,可是不知道她和董事长说了什么,愣是把一杯咖啡直直泼到董事长身上。” 萌萌跟着穆梓蓝日子也不算久,还不到一年,不过她是真的佩服穆梓蓝。从穆梓蓝在短短时间内就掌握了穆氏大局的手腕看,穆梓蓝是真的很厉害。 “董事长平时是多么厉害的人,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对他这样。办公室的门就是她摔得!” 萌萌尽量压低了声音,约摸着苏思儿应该是了解一点情况的。 “苏姐,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对于穆梓蓝和简的事情,苏思儿也不好多说,毕竟她不是当事人,其中的感情错综复杂,哪里是她能够全部猜透的。 “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董事长的前任未婚妻!”反正关于前任未婚妻的事情,萌萌也是知道的,这样介绍也没什么大事。 “啊!”萌萌这次倒是没有那么意外了,了然的看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倒也不像刚刚那么愤慨。 “她脾气也真是不够好,难怪……”萌萌还想接着说些什么,可是转头看看苏思儿一声不吭的望着办公室的门,也及时的止住了。 办公室的门就这么开了,简一袭灰色的长裙,让她整个人显得高贵又典雅,骨子里透着的还有那么些傲气。 “麻烦拿两杯咖啡!”对着萌萌说话也是她惯有的理所当然的声音。 萌萌很听话的赶紧去泡咖啡,苏思儿站在门外,正对上简有些红肿的眼神,她真的很难想象,简也会哭,她就像是高高在上,对什么都不介意的女神,如何还有这样凄惨的时候呢? 简倚着门,也看到苏思儿,忽而就笑了。这样的笑容太过熟悉,那是简一贯的笑,总是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让人不忍拒绝。 此刻看来,又带了一点凄艳,有些美好又残缺的痛。 “苏思儿,你来了。”简对着苏思儿说完这些,就瞧见穆梓蓝从里面也走出来了,打量着苏思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拉着简就要进去。 “你别拉我!”简也是有自己的脾气,她哪里肯依穆梓蓝,精致的脸上都挂着泪珠,有些委屈。 苏思儿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搞不懂穆梓蓝和简是怎么了,这两个人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正当苏思儿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穆梓蓝冷峻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带着怒意,估计也是拿不下面子,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苏思儿瘪瘪嘴,毕竟自己是个外人,“我只是想来请假,这几天我都不能来上班了!” 来这里除了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最主要的是苏思儿要请假。秦政现在住院,她自然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在秦政身边,比起公司的事情,苏思儿还是觉得秦政比较重要。 穆梓蓝此事已经将简拉近屋内,听着苏思儿的话也不做多想:“苏思儿,你最好明白你在做什么?” 穆梓蓝的语气很不好,看着苏思儿的眼里也带着晦涩不明的情绪,明显的是穆梓蓝生气了。 “一年之约就差几天了,你以为你在穆氏还能这般有恃无恐?”穆梓蓝本不想这么说,可是今日的事情让他脾气很不好,真是夏天到了,人的火气也大了不少。 苏思儿倒是没有想到穆梓蓝会这么说,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穆梓蓝应该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她有太多偏见了,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种时候,又听到这样冷酷绝情的声音。 “期限一到,我自然不会继续待在穆氏,或者你现在就想赶我走?遗产你都不要了吗?” 他有他的威胁,那么苏思儿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穆凌当初那样为她着想,早就为苏思儿想到了制约穆梓蓝的条令。 “如果我在这里没有待满一年,又或者我没有持有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三年,穆梓蓝,你以为你还能得到什么?” 本没想要这么做,不过穆梓蓝的态度着实让她生气,既然互相威胁,那也不防打开天窗说亮化。 苏思儿正生着气,不经意间就瞧见简站在穆梓蓝身后,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太多不明的情愫,只觉得印象中的简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 那样紧紧的盯着自己,就像是从前沈芸妲看她的那种表情,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简又换上以前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太过模糊,像是忽明忽暗的灯火。 苏思儿只觉得一阵心酸,有时候,那些隔阂就是这样慢慢的筑起,最终化为无可挽回的天堑,她是真的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简!”苏思儿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简,穆梓蓝这时似乎也注意到简没有如他所愿走进屋里去,还停留在门边,回头看着简的表情也带了点不自在。 “我很好,苏思儿,你先回去吧!”最终简也没有和苏思儿说什么,她一如常态的对着苏思儿笑,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显得和之前一样,但任谁都看得出她此刻的疲惫。 再呆在这里也是没有意义,苏思儿对着简挥挥手,也不理会穆梓蓝铁青的脸,她还要回去给秦政熬粥,原谅她真的无暇顾及其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两个人的事最终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旁人说什么都只是于事无补。况且简真的离开穆梓蓝,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简是那种豁达开朗的女孩,有着别人没有的大气,无论是她的情商和智商都是一流的高,不然也不会成为别人严重的“super简”了。 透过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就看到苏思儿慢慢的走出了穆氏集团,搭了一辆车,越来越远。 简回头看着穆梓蓝,笑得动人明艳,“明明你对她动心了,为什么还要隐忍?” 穆梓蓝的目光不知道放在远处的哪里,他看着简,没有说一句话,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无奈,望着简的眼里有的只剩愧疚。 “对不起!” “已经没关系了,阿夜!” 午后的阳光依旧熏人,秘书萌萌的咖啡也只是停留在门外,飘着香气,越来越冷。萌萌端着咖啡,举起手,终是敲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苏思儿买好了食材,绿豆和百合,已经是夏季,喝些清凉的倒也很好。小火慢慢炖着粥,还是特意为了秦政去找的石锅,据说这样比较健康。 炉子里有着明暗的火光,烘的苏思儿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都布满了额头。苏思儿也没有在意,在她眼中,眼前的已不再是一锅普通的粥了,那里都是自己的对于秦政的一颗真心。 这个夏日,再没有以往的讨厌。苏思儿望着窗外,夏季就是这样,中午还是骄阳如火,现在竟渐渐变得乌云密布,似乎很快会有一场暴雨。 不久,就起风了,有雨滴打进来,苏思儿赶紧跑到窗户前将窗户都关上,滴滴答答的雨声,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眼看着雨越来越大,简直一发不可收拾,苏思儿有些担心。 待会儿去看秦政,估计是要淋雨了!最要紧的还是不要将她的粥给打湿了! 夏日的雨,总是伴随着打雷闪电,幸好苏思儿是在家里,一道道雷点劈下来,有着房子的庇护倒不是那么可怕,刚刚还是白天,现在已经渐渐变得黑了。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手机铃声响起,苏思儿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接起电话。 “喂!”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苏思儿也不知道是谁。 电话那头没有回声,只听见细细碎碎的摸东西的声音,苏思儿正疑惑着,来头的人终于开喽。 “苏思儿!”沙哑的声音,隔着千里的电波传到苏思儿的耳边,那是属于秦政特有的声线。 “怎么了?”难得接到秦政主动打来的电话,苏思儿觉得心情大好,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打在房顶上,周围的树木上,像是动听的协奏曲。 “我想你了!”秦政压低了嗓音,在这边听来有些懒洋洋的味道。 苏思儿忽而就笑了,“才分开多久,你就想我了……” “轰!” 一道巨雷打断了苏思儿和秦政的连线,电话一下子变成忙音,苏思儿疑惑的看着电话,抱怨着夏日的雷声,想着等会再打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绿豆百合粥 苏思儿拿着电话,正要拨回去,就听得里面熬着粥的锅开始发出声响,估计是熬好了。赶紧放下电话就朝着厨房跑过去,她可不想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粥全都溢出来。 电话就被扔在客厅的桌上,雷声停止后,它就开始响个不停。苏思儿在里面听到声音,一个着急,就被石锅给烫到了,虽然是红了一大片,苏思儿也没让粥泼出一点出来。 好不容易将粥放到桌上,苏思儿赶紧跑过去接电话,已经是第三遍响了,苏思儿有些担心秦政,刚刚突然电话被挂断,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 “刚刚电话被雷声劈断线了!”苏思儿拿起电话就对着那头一阵抱怨,也没有看看到底是谁,她还以为就是秦政打来的呢。 “苏思儿!”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那样熟悉,久到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苏思儿的噩梦,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电话。 “你在哪里?”苏思儿皱着眉,她找了他那么久,现在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难不成又想威胁自己吗。 “我……”还没说完就被急匆匆的挂断。 “喂?喂喂,你说话啊!说话!”不知道是谁在那头将电话给抢断了,苏思儿心道不妙,那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忙音,再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 苏思儿翻着通话记录,没想到他的保密措施做的这么好,电话号码居然都被屏蔽了,真是想不到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做到这样。 她派了好几家侦探社去查那个人的下落,结果都是没有查到,就像这个人整个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次他打电话过来,显然是有恃无恐。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背景和后台,让他能够藏的这样好,苏思儿隐隐觉得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还来不及细想,又是一阵电话铃声,苏思儿噤着声,这次的号码依旧没有显示,她拿不准是谁。 “喂!”苏思儿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也不知道是谁打来了。 “怎么了,苏思儿?”秦政的嗓音带着疑惑,刚刚他打电话给苏思儿一直显示忙音,后来终于拨通又是正在通话中,现在苏思儿接到自己的电话,竟然也是冷冰冰的。 听到熟悉的秦政的声音,苏思儿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过下来了。 “阿政!”叫着秦政的名字才让她觉得有些安心,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秦政了。 “这么早你就醒了?”苏思儿倒是没想到秦政会打电话给他,说好晚上带着粥去看他的,怎么就这么着急。 “嗯,电闪雷鸣的,雨声也很大!”秦政淡淡的陈述着这个事实,他睡眠不太好,下着雨的天,空气都是闷热的,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 “我担心你雨大就不来了!” 低低的说出自己的担心,秦政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患得患失了,那么大的雨,他很矛盾,有些担心,担心苏思儿冒雨前来会不会被淋着,担心因为大雨苏思儿就不来了。 听出了秦政口吻中的孩子气,苏思儿有些取笑着秦政:“不用担心,粥已经熬好了,我马上就过去!” “嗯!”得到苏思儿的保证,秦政很配合的嗯了一声。 苏思儿笑着和秦政挂断电话,就忙着将粥用保温桶装好,为了秦政能喝上热粥,苏思儿久违的自己开了车,原本,穆凌就给她安排了一辆私人车,只是苏思儿一直不愿意自己开车。 外面的雨还是下得很大,苏思儿用包将保温桶护实,自己撑着伞去车库取车。一路上自己身上倒是湿了不少,装着保温桶的包倒是比她身上都要干上很多。 一路上开得小心翼翼,车内的空调早已将苏思儿湿着的半边身吹干,渐渐得苏思儿就觉得有点冷,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苏思儿也没有在意,本来这就是淋雨的代价,估计要着凉了。 没想到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苏思儿越等越心急,城市越大,交通反而越加的不顺利。 貌似是前面出了车祸,大家都被堵在高架上,苏思儿一个劲儿的朝着前面张望,真希望警察快点处理完,好让人们可以尽快通过。 过了将近一个钟头,车子才渐渐疏散开来,原本只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愣是被往后拖了一个多小时,苏思儿加快了速度,只盼着秦政不要等得生气。 苏思儿匆匆将车子停好,就快步奔跑着向秦政的病房跑去。医院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人,尤其是加护病房,更是少得可怜。 苏思儿终于来到秦政的病房时,就瞧见了这样一幕。 秦政躺在病床上,歪着脑袋枕在枕头上,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垂了下来,边上还落着一本翻开大半的书,已经被压得褶皱。 苏思儿心疼的替秦政把手臂送进被窝,将已经褶皱的书阖上,已经被风吹散了书页,苏思儿也不清楚秦政到底看到哪一页。 全都是满满的英文,苏思儿也不想了解太多。想要替秦政将手机收好,却怎么也抽不出他手中的手机,苏思儿不由加重了力道,却还是掰不动秦政。 “扑哧!” 猛然惊觉自己上当了,苏思儿瞪着秦政,有那么点不悦。秦政刚刚假睡,估计是忍得太幸苦了,又受不了苏思儿掰着他的手,就暴露的笑出声来。 苏思儿有些恼,对着秦政的鼻子狠狠一点,“你啊,多大了,还装睡!”又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还要玩这种把戏。亏得刚刚苏思儿还很小心的轻手轻脚,不忍心打扰到他。 “好了,我本来真的睡着了!”秦政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苏思儿板着脸,瞪着他了,有些愧疚的对着苏思儿,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才会逗着苏思儿玩的。 “你都迟到了,我也没怪你啊!”苏思儿一直埋着头,秦政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他都已经认错了,怎么还是这样爱生气。换了别的女人,见到他这样,还不得高兴坏了。 “哈哈!”苏思儿猛地笑出来,“这下子轮到我整你了吧!” 苏思儿得意的冲着秦政笑,谁叫他刚刚耍自己,现在也吃亏了吧。 秦政惊讶的看着苏思儿,亏他刚刚还低声下气的道歉,这女人真是太会装的,可耻的是,他居然还上当了。 “你……”还没等秦政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很不和谐的声音。 “啧啧,你说这钥匙财经频道的记者看到你们俩人这样,会不会把人家眼珠子都吓得掉下来?” 秦臻吊儿郎当的靠在门上,显然他应该很早就开始在外面偷听了。故作潇洒的朝着苏思儿抛了个媚眼,然而很快就被秦政的眼刀给秒杀了。 “出去!”秦政黑着脸,刚刚和苏思儿在一起的状态都被这厮看到了,他的形象可都全毁了。 秦臻晃着腿,深情颇为得意,秦政这次可是被他抓了个正着,没想到以前一直欺负着他的大哥,竟然也会跟个女人撒娇求饶,哪里还有半点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 “你是不是又想回去了,和你爸妈好好谈谈心?”见到秦臻非但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反而更加得意的站在门口,秦政也不恼了,邪魅的问了这么一句。 秦臻当场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秦政,终是接受不了秦政胁迫性的笑容,他可不想这么早就被爸妈抓回去。 他还有好多自由的美好时光没有享受,可不能就这么被他二老折磨成秦政天天晚上翻阅文件的样子。秦臻立马赔上笑容,狗腿的替秦政和苏思儿关好门,灰溜溜的跑了。 苏思儿倒是没想到这对兄弟感情这样好,明显秦臻是有些怕秦政的,这怕中又带着点敬重的意思。秦政住院才一两天的功夫,他就来过好多次了,虽然时间上比不过自己,可是在频率上到还是很高的。 “你和秦臻感情很好。”苏思儿不得不感叹,他们两个连名字都这么相同,差别只在于一个声调。虽然彼此性格差别很大,但有彼此互补了,秦政这样沉稳内敛的性子正好需要秦臻那种开朗阳光的性格弥补。 “他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特烦,迷上计算机之后,总算是不缠着我了!”秦政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神里分明说着宠溺。 秦政就是这样,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很用心,只是嘴上倔强的不肯承认,事实上,他比谁都懂得关心他人。 “你呀,就是嘴硬!”苏思儿也不想缠着这个问题,和秦政的二人时光,又怎么能浪费在一直聊着秦臻的事情上。 “我给你熬了粥,要吃光哦!” 苏思儿小心翼翼替秦政盛了一碗粥,精心炖制的小米粥,特意加了绿豆和百合,担心秦政吃不得苦,又加了点糖。又怕他吃不了太甜,连糖也不敢多放了。 就着苏思儿递过来的勺子,秦政喝了一口,还是热的,保温的效果,苏思儿看着喝着自己亲手做的粥的秦政,一股满足感涌上心头。那是从未有过的,看着他幸福就像是自己幸福一样。 病房里的灯太过明亮,照的秦政的脸上都洋溢着爱的光圈,苏思儿的表情像是一米阳光照在她的头上,那样灿烂,那样璀璨。爱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这爱填满了两个人的一生。 也不知道是粥太过美味,秦政居然一口气吃了两碗,逗得苏思儿哈哈笑,或许这才是生活。相爱的两个人,于灾难中最能见证真情。 “幸好,我爱你的时候你还爱着我!”苏思儿看着秦政,他正在奋斗第三碗,秦政笑着看了一眼苏思儿,他湛蓝色的眼睛有着像海一样蓝的柔情,浸透了苏思儿的心,融化了苏思儿之前的所有不快。 “即使你不爱我,苏思儿,我爱的仍然只有你!”秦政如是说。 他干脆放下碗,一口吻过苏思儿,苏思儿只觉得一口暖流传到自己的嘴里,一个愣神,就吞了下去。 意识到秦政刚刚把他喝过的粥渡到自己嘴里,苏思儿故意嫌弃道:“你的口水都进我嘴里了,不恶心吗?” 秦政只是一个劲儿的笑,“那以后你所有的剩菜剩饭我都包了,天天吃你的口水好不好?” 苏思儿忽而愣住了,秦政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着,却是那样严肃认真,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已经忘掉了所有。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雨后清晨 “一个总裁,哪里轮到你去吃人家的剩菜剩饭!”苏思儿喃喃的说道,她怎么会舍得让秦政过那样的日子。 秦政忽而不说话了,蓝蓝的眸子里都是痴情,“在别人眼里,我是董事长,可是,苏思儿,在你面前,我只是秦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秦政!” 谁的情话缠绕在谁的耳朵,只是爱人间直白的表达,这是最最原始的承诺。苏思儿点点头,紧紧抱着秦政,一瞬间,她仿佛又见到了苏怡,只是她想苏怡这次应该是高兴了吧。毕竟秦政爱的还是她。 外面的雨打在医院的窗户上,几道闪电夹着雷声陆陆续续登场,夏日的天气就是这样,暴雨怎么也停不了。可是再怎样轰隆隆的划破夜空,也阻止不了病房里相爱的两个人。 他们抱得那样紧,无声诉说着永不分离。他们心贴的那样近,在无法容下第三人。 病房外,一道颀长的身影透过门上狭小的玻璃将里面的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也只是叹了一口,看着苏思儿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和惋惜,望着秦政时又莫名的摇摇头,最终也没有打扰这对男女。 暴风雨前的平静,就让他们好好享受吧。毕竟黎明还太远,黑暗已经来临,总要有人去面对。所有的成功,都来自不倦的努力和奔跑,所有的幸福,都来自平凡的奋斗和坚持! “苏思儿,希望你坚强!” 这是苏思儿半梦半醒间听到的话,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和秦政一起躺在了病床上,秦政的一只胳膊被自己枕在脑后,他睡得也不是很舒服,大半条棉被都给了苏思儿。 苏思儿起先不觉得冷,然而看到空调上显示的室内温度,已经到了18度,秦政的大半边身子都没有被子,蹑手蹑脚的替秦政将身子盖好。 深夜总是很安静,医院的路灯寂寞的开在黑暗中,照亮了脚下的路,同样照进了这一扇窗户。苏思儿起身站在窗前,半夜里醒了就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空调房里太难受了。 “你醒了?”秦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看到苏思儿起身,有些倦意的问。 苏思儿转身,看见秦政还是老样子,似乎手臂有些麻,晃着手臂,在这黑夜里倒也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吵醒你了?”苏思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政就在身边,或许是太激动了,怎么也睡不着了。 “你继续睡吧,我就是靠着窗透透气,马上就睡了!”看出秦政一连几个呵欠,刚刚手术没几天,还是很虚弱的。 秦政应了一声,也不作多想,很快睡了过去。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地上湿漉漉的,苏思儿没敢开窗户,站久了也没意思,还是回到了床上。 摸摸旁边的手机,显示是半夜两点多,苏思儿笑笑,没想到自己居然失眠了。一旁的秦政睡得憨甜,连嘴角都是上扬的。 苏思儿摸索着秦政的唇线,薄薄的,很好看的样子,他只留了半边脸,还有一半都埋在枕头上,这样的侧脸苏思儿敢保证,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秦政的手机上的灯光忽然跳动着,苏思儿担心吵醒秦政,赶紧拿过来将声音关掉,让她不能忽略的是屏幕上跳动的是沈芸妲和秦政结婚的照片,“老婆”两个字那样醒目。 苏思儿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抖,她看了看熟睡的脸,最终没有喊醒秦政,等到电话终于停止了闪动,苏思儿将手机原位放好,静静的窝到秦政怀里,她早应该睡的。 地球另一边,沈芸妲悠悠的看着手机,安慰着自己,秦政那边是晚上了,他应该是睡了吧。默默还没有多大的肚子,不自觉的浮上一抹笑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怀孕,她早就回国去看看秦政了。 “宝宝,你爹地据说出了车祸,你会不会担心?”轻声和肚子里的宝宝说着话,沈芸妲的脸上是将为人母的自豪。 “不用担心,爹地他没事,马上就要回来了哦!”沈芸妲望着自己的肚子,自己和孩子,不就是最好的筹码吗,又何必去怕一个苏思儿。 “苏思儿,败了就是败了,你永远都不会赢过我!”欧洲这里的阳光是那么充足,有女佣帮着将沈芸妲推出屋外,新鲜空气,大好阳光,正适合她此刻的心情。 早上,苏思儿醒过来时就瞧见秦政静静的凝视着她,兴许是两天没挂胡子了,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青的胡渣,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成熟性感。 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苏思儿回之以同样的眼神,昨晚下了半夜的雨,早晨的空气尤为清心,兴许是有护士来过,贴心的替他们开了一半窗户,倒也不觉得那么热。 “要不要吃早餐?”苏思儿问着秦政,一大早是需要吃点东西的,不然对肠胃不好。 “有你在,就不饿!”秦政把玩着苏思儿的头发,沙沙哑哑的声音穿透苏思儿的耳膜,让人从心到身都觉得痒痒的。 终是受不了这样的秦政,苏思儿笑着从秦政的怀抱里起身,“我就是再秀色可餐,你还是要吃早餐的啊,笨蛋!” “帮你去买早餐吧!”苏思儿走到里面的洗手间,拿着秦政的牙刷就开始刷牙,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秦政见到了也不说什么。 洗脸的时候,苏思儿倒是有心的递给秦政一些漱口水和毛巾,顺带着还帮秦政剃着胡须,这可是苏思儿第一次帮人剃胡须,小心翼翼的神态弄得秦政想笑。 “算了,你自己来吧,我去帮你买早餐!”苏思儿有些恼,这点小事她都做不好,偏偏秦政还偷着笑,害得她的手都有些抖,被穆凌考验,签个上百的合同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生气了?”秦政从床上拾起苏思儿扔下的剃须刀,明明是她一时兴起要硬要帮自己来着,现在弄了半天都不会,倒是自己先发作了。 “以后,我每天的胡须都留给你好不好?练手!”秦政将剃须刀重新递给苏思儿,信任的将自己的面部留给苏思儿尽情的练手。 苏思儿望着秦政剃的乱七八糟的胡须,原本憋着一肚子的气也都消了一大半,有些忍不住竟笑了出来。 “你不怕以后都要被我天天折磨,把你的胡须剃得东一片西一片?”苏思儿摩挲着秦政的下巴,刚刚她剃得一点也不平,摸起来真是糙人。 “那就请你高抬贵手,早日上手喽!”秦政也不在意,如果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苏思儿,每天早上都有这样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剃须,那是多么让人向往的生活。他愿意拿所有去交换。 “你是想把我当成你的小女仆吗?还天天给你剃须,真是想得美!”这种感觉是苏思儿很少有过的,可以和一个人撒娇,可以和他斗嘴,可以不介意他的身份,两个人完完全全是平等的。 现在的秦政正在努力给她营造一种平等安逸的氛围,苏思儿觉得世上最好的时光怕是也不过如此了,世上最美好的关系应该也只是停留在此刻了。 如果下一刻,要她去死,她也愿意用这一死,换这样的倾城时光! “那你每天早上,我也会学习古人,为你画眉,可好?”扳过苏思儿转过去的身子,秦政迫着苏思儿望着他,四目相对,情人的眼里就只留下了彼此。 “别闹了,我去给你买早餐!”秦政的眼眸太过炙热,这让苏思儿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不想在秦政身体还没好之前就弄出什么事,此刻还是和秦政拉开些距离比较好,不然引火上身可就不好了! 秦政也不放手,抱着苏思儿的力道一点也没有减轻,“你害羞了!”一眼就看穿了苏思儿的心思,秦政俯身到苏思儿耳边,一番话就把苏思儿弄得面红耳赤。 苏思儿怎么会听不到秦政说的什么,他嘶哑的声音带着禁欲的魅惑:“放心,我就是想,现在吊着一只腿也不可以啊!” 苏思儿被秦政这么一弄,也不知道怎么回他,由着秦政抱着,憋红了脸。 “我让容轩给我带了早饭,你就不用去买了!”秦政撇开了这个话题,告诉苏思儿不用去买早餐了。 苏思儿点点头,忽而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秦政,秦政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似乎什么也没发现,一切都正常得很。 “容轩是谁?”苏思儿以前怎么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是秦臻,怎么是一个陌生人给他们送早餐呢。 “我的特别助理,很有才干的一个人!”秦政不无赞赏的说道,容轩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一直以来就是跟着他的,对于容轩的信任,可以说是仅次于家人了。 刚刚说完,病房外就有人敲门,秦政猜想应该是容轩过来了,倒也没有在意,对着苏思儿笑笑,就让外面的人进来。 门慢慢的被打开,苏思儿也是不在意,秦政身边的人应该是他足够信任的,两个人的关系倒也不用介意这么多。然而,看着门外渐渐露出的脸庞,苏思儿有些愣了,她怎么能如此大意! “苏思儿也在?”林子夏显然没有料到苏思儿竟然也在这里,表情有些古怪。 苏思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貌似她没有回答林子夏的义务,不过这么个人突然出现,到让苏思儿觉得尴尬。 她被人推下楼,流产的时候,就是林子夏及时出现的,现在这个样子,更加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忽然发现,自己在林子夏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突然的出现。 “是啊,她也是来看我的,林总不是来看我的吗?”还是秦政第一个反应过来,松开了抱着苏思儿的手臂,整个过程也没有那么突兀,什么事情,只要他做起来,就觉得浑然天成。 林子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且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着管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过碍于苏思儿在场,似乎他想说的一切都不太方便了。 “听说秦总出了车祸,我就想着什么时候来看看,今儿正好有空!”林子夏反应很快,一下子就顺着秦政的话往后说,只是他两手空空,只夹了几份文件,这样子哪里像是来看一个病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坚强点 苏思儿起身,摸不透林子夏的意思,“既然是来探望病人,林总可真是吝啬,连件礼物都不带吗?”真是自欺欺人,打着探望病情的名义,实际上怕是另有所图。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今日来原本是带着礼物的,可不巧刚刚才发现忘在家里了,回去后我会叫人给秦总送来!” 林子夏说的句句在理,脸上也写满了抱歉,似乎他真是因为记性差,所以才会忘记带礼物。苏思儿冷冷的笑着,果然是个合格的商人,所以就可以满嘴胡诌。 “看来林总倒是有心了!”秦政也不刁难林子夏,反而配合着林子夏的话接着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把未来城的项目赶上去,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秦政不愧是个合格的商人,在商言商,林子夏是商业合作伙伴,自然比不上苏思儿和他来的亲近,也就没必要和他多少客套。 “自然,未来城的项目我们一定会赶上进度,倒是不如秦总这么敬业,住着院还要担心着工程的事,果然令人佩服!” 林子夏也不客气,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回应着秦政刚刚的问话,倒也是不紧不慢,颇有大将风度。 秦政怎会不知林子夏其中的意思,眯着眼忽而就笑了,“未来城的项目怎么说我也投了不少钱,秦某是个俗人,自然希望尽早盈利,倒不如林总来得这么坦然!” 这番话由秦政说出来,显然是一番自豪,苏思儿也会心的笑了,秦政自贬自己是个充满铜臭的商人,他林子夏还好意思自己把自己捧到天上去? 林子夏倒是没有苏思儿想得那么多,几分坦然,“秦总说的哪里话,未来城的项目大家也是看准了商机才会合作的,我又怎会让自己拖了项目的后腿!” 说完,林子夏又突然转向苏思儿,“苏小姐怕是在我前面就过来了吧,刚巧我马上要去穆氏,送苏小姐一程如何?” 林子夏这番话倒像是体贴苏思儿一样,实则就是赶着苏思儿跟自己走。原本苏思儿也没有想理睬林子夏,可是林子夏仍是不识相的等在门口,倒像是苏思儿不走他就不罢休的意思。 现金她和秦政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光明正大,倒也是不好在林子夏面前表现的那么难舍难分,苏思儿决定还是跟着林子夏先回去。 “那,我先走了!”苏思儿有些舍不得秦政,毕竟之前就为了秦政和穆梓蓝闹翻,还跟着穆梓蓝请了好几天的假,她才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公司。 秦政朝着苏思儿挥挥手,一幅冷漠的样子,倒像是真的苏思儿不熟。苏思儿虽然有些理解秦政这样做的原因,可是真正看到秦政的反应,他娴熟的冷漠,让她觉得寒心。 “苏小姐,你还不走吗?”林子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思儿皱着眉,回过头看了一眼秦政,此事秦政早已靠在墙上,一个人闭着眼,也没有看到苏思儿回头的动作。 “来了!”苏思儿不悦的应着林子夏,此刻她才觉得林子夏是这么讨厌,平白无故破坏了她和秦政美妙的早晨,跟在林子夏的身后走得十分不情愿。 大力摔着关上门,苏思儿一句话也不想和林子夏说,然而林子夏却也没有立即启动车子。一段时间过去了,车子仍是没有反应。 苏思儿是真的恼了,她的耐心都被林子夏消耗殆尽,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说要带自己回去,现在上了车,居然久久不发动车子。 “你想怎样?”苏思儿转过头,极不情愿的问着林子夏,逼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和林子夏针锋相对的,毕竟林子夏不是一个善类。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苏思儿!”林子夏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和苏思儿绕多少关子,他原本以为苏思儿会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莫信秦政的事情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吗? “林先生,麻烦你说话尊重一点!”苏思儿没料到林子夏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原本就对于林子夏强行要带走她很生气,如今又是这样的态度,苏思儿自然没有没有好脸色给他。 “我正常的很,倒是林先生你,真是不正常了!”苏思儿也是怒了,所以才会这样大声冲着林子夏说着这样的话。原本她怎么样就不关林子夏的事。 “我从来没有发现谁像你这么多管闲事!”这倒是实话,林子夏凭什么对自己管这么多,她从一开始就很疑惑,这个男人,到底对她有什么企图。 “我多管闲事,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步一步错下去!”也真是被苏思儿这副态度给激怒了,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可是苏思儿一次次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你忘了是谁把你推下台阶的了?苏思儿,你的孩子没有了,可是秦政最终还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是什么?他有为你说过一句话吗?他有没有替你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林子夏说得愤慨,那些过去,苏思儿居然能够全部忘怀吗?失子之痛,罪魁祸首居然还能安然无恙,而苏思儿爱着的那个男人,最终也没有什么表示,丢下苏思儿,跑到国外结婚,她居然这么快就释然了。 “苏思儿,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你就能忍受这样的血海深仇?你不为你的孩子报仇了吗?一个包庇真凶的爱人,一个连自己亲身骨肉的死亡都可以不在乎的男人,他还会真正爱你吗?” 苏思儿低着头,她不知道为何林子夏要这么残忍,明明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她已经决定忘记,现在的她,和秦政相处的很好,为什么他硬要逼着自己想到那些痛苦的回忆?她已经不想报仇了? 林子夏见到苏思儿这样逃避现实,真是恨铁不成钢,她怎么能被情所困,他们还有大仇未报,怎么能就此沉溺于幸福的假象。 “你硬要和秦政在一起,能有什么结果?苏思儿,你别忘了,当初推你下楼,害死你肚子里孩子的女人现在就是秦政的女人,他们居然还有了孩子?那么你是怎样的存在?” 捂住耳朵,这些苏思儿之前都想过,可是知道秦政发生车祸的一瞬间,她忽然就不想再想了。 “我既然已经拥有爱情,未来就算有可能会失去,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在它还在的时候好好珍惜现在相爱的日子?我没办法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活在当下!” 除了这句话,她没办法给林子夏更好的解释,她当然知道沈芸妲是怎样的存在,她更加知道只要沈芸妲还在,秦太太的身份就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可是管那么多做什么,秦政爱他就好。 “哈哈哈!”林子夏忽而就笑了,他没有想到苏思儿居然会这么想,爱情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些个女人一个个心甘情愿,为着那个什么都给不了她的男人,只要花言巧语就能让她们赔上一辈子去守在他们身边。 “苏思儿,你真是越活越天真了,我真是错看你了!”林子夏不再说话,他知道现在无论和苏思儿说什么都是说不通的了,恋爱中的女人既傻又疯狂,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个圣人。 “总有你哭着后悔的日子,苏思儿,别怪我没提醒你!”扔下这么一句,林子夏默默的启动车子,虽是有意拉着苏思儿出来,可是他本意也是要去穆氏一趟的。 “让我下车!”苏思儿可不想现在就回穆氏,既然和林子夏说开了,也就没必要顾及那么多,她没有精力去应付着两个人。 一个穆梓蓝,早就弄得她够呛,现在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林子夏,苏思儿觉得自己的生活前所未有的混乱,如果秦政在就好了。 苏思儿恍然觉得,才离开秦政这么一小会儿,她就忽然很想秦政了,短短几天的相处,她居然对秦政有了这么严重的依赖心,意识到这一点,苏思儿内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恐慌。 林子夏回头看着埋头不理他的苏思儿,真是冥顽不灵,“门没锁,你自己出去吧!”这次他是不想拦着苏思儿了,现实总会让苏思儿明白,男人是多么的不可靠,爱情是多么的虚伪。 多少男人借着爱情的名义,以着相爱的旗号,欺骗了多少相信爱情的傻女人!看着苏思儿远去,林子夏还是忍不住提醒苏思儿,“苏思儿,希望你坚强点!” 苏思儿回头,林子夏突然转变了语气,说了这么一句,真是让她意外,猛然想起那晚半梦半醒间,似乎也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一样的话,也许是她最近太紧张了。 迫不及待的回去找秦政,苏思儿觉得自己真是半步都舍不得离开秦政了,刚刚那短暂的分离,面对着林子夏的质问,她居然什么都不想,只是希望钥匙秦政在就好了。 从来没有觉得停车场距离医院的那条路那么长,也不知道电梯短短的几分钟竟像是过了好几个万年,苏思儿加快了速度想要跑到秦政的病房,此刻她需要一点安慰,一点支持。 而能给她这些的,只有秦政。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人,你愿意全身心的相信她,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觉得无所谓,只要有他在,抛弃所有又何妨! 快步的奔跑,整个走廊慢进成一幅无声的默片,只见到苏思儿跑得那样着急,她的脸上透着期望,她在期待见到自己的爱人,企图得到丝丝安慰。那个目标越来越近,心中的期望越来越大,然而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苏思儿呆愣的站在门外,本想着先喘口气,却听到了秦政在屋里的话,他话语温柔,却不是对自己! 第一百四十九章 隔阂初显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满心期待,满心的希望,只想找到自己最爱的人,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靠一下就好,不需要倾诉,不需要安慰,单凭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满足。 可是就连这些都是奢侈,短短的几分钟,就让苏思儿的心跌到谷底,早就应该知道,可是真正发生还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秦政打着电话,语气温柔,暖暖的声音在这夏日里丝毫不逊色,融化了电话那头人的心,却寒了门外人的心。 “你在家安心养胎,我没事!”似乎是停了下来,或者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门内有长时间的安静,继而秦政的声音又响起来。 “宝宝怎么样?还乖不乖,有没有折腾妈妈?”太过温馨的话语,一家人才会有这样的关心和喜悦,苏思儿忍不住想到自己怀孕那会儿,秦政何曾这样对待过她。 而今的温言细语,都是对着另一个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逝去孩子的仇人,这样复杂的关系要怎么去面对。 苏思儿愣愣的站在门外,她已经没有勇气现在进去了,更多的是,如果现在就这样进去,她要以何种身份,何种态度对待秦政和沈芸妲夫妻间的对话呢。 一瞬间,整个人都觉得沉到谷底了,可是却没有悲伤,苏思儿摸摸自己的脸颊,竟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泪水,难怪不论是梦境中还是生活中,总有人叫她坚强点。 如果有人见到此刻的苏思儿,一定会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冷冷的眼睛放空,都不知道望到哪里去了,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只是一片凄冷。 不想再站在门外,苏思儿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就着走廊里的长凳,苏思儿缓缓坐下,她本来是要找秦政的,她原本是想寻找一些安慰的。 而此刻,她还需要好好想一想,或许她这几天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了。把手提包放在长凳上,苏思儿整个人都埋进臂弯,她到底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不可能。 望着那道和她相隔不到十米的门,苏思儿觉得她和秦政隔得好远,他们之间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沟壑,动都动不了。 “不用多想,就是骨折,能严重到哪里去,等过段时间我就回去!” 房间里秦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本来看到手机里沈芸妲的备注竟然不知道何时被她被改成了“老婆”,他就很生气了,如今又对他的行踪问来问去。 “好了,我还有事,不再说了,你好好呆在家里!”不再回答沈芸妲的任何问题,秦政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借口,挂断了电话。 不知怎么回事,秦政忽而看向房间的门,似乎他不注意的时候,有谁将门打开了,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蹊跷。 护士过来给秦政换药,就瞧见长凳上不知谁遗留下的包包,约莫是哪个探望病人的家属忘掉着,赶忙拾起来放进自己推着的车子里,一会儿送到前台失物招领处。 “今天怎么样?”推开病房的门,护士看见秦政正瞧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年纪的护士自然会关心一下这样好看的病人。 “还好,就是下雨的时候,腿也有疼。”秦政回过头看着护士,昨天的小护士太过羞涩,帮他扎针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所以秦政就叫医院方面给他换了。 “正常,以后可不能那么不小心开车了,不然年纪轻轻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护士帮着秦政拿掉手上扎着针,开始给秦政换药。 秦政看着自己的腿,头上传来一阵痛,险先就要晕倒,护士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的头?”小心翼翼的问着,护士想着是不是要请医生再来看看。 “不用,麻烦待会帮我喊一下李医生!”秦政冷冰冰的拒绝了护士的回答,他自己的身体自然心中有数,只是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好的,有事您可以按那个紧急呼救的铃声,我们马上过来!”护士忙完手上的一切,仍是不放心的像秦政叮嘱,一边还将手中的空盒子扔到车子最下层的垃圾桶里。 一不小心,扔偏了,护士自己也是不好意思,蹲下来去捡,秦政本来要躺下的,听见声音也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忽然瞥到最下层的包包,秦政的眼睛立马就变得尖锐。 “这个包?”早上明明见到苏思儿走得时候就带着这个包,这样的材质,这样的款式,全球限量的包包,苏思儿刚好有一个。 护士愣了一下,才顺着秦政的眼光看到原先在走廊长凳上捡到的包包,倒也是很昂贵的。“这是刚刚在走廊那边捡到的,估计是哪位家属探望病人,忘了吧!” 见秦政依旧盯着包包,没有什么反应,护士有些诧异的问着秦政,“莫非,您知道是谁的?”这包就放在距离秦政病房不远的长凳上,倒也有几分可能。 “给我瞧瞧!”秦政面色严肃,护士看着秦政那陡然沉下的脸,不知道到底这个包包怎么了,仍是乖乖的将包递给了秦政。 翻**,秦政一眼就见到了一部手机,打开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了!交代护士这个包就由他交给失主,秦政就让护士出去了,整个病房里只留下他一个人拽紧了包包。 “苏思儿,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无声的叹息,秦政心中有太多的苦涩,他早就该料到会有今天的事情,也不打算瞒着苏思儿,可是苏思儿却选择了逃避,那么往后,她还会等着他吗? 下了一夜的雨,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燥热,然而苏思儿的心就像是浸在冰窖里的酒,越沉越冷,越藏越浓,那些本不该出现的负面情绪一下子都涌上心头。 打开窗户,猛踩油门,就有风灌进来,然而夏日的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这感觉真让人觉得难受,苏思儿一口气将速度打到一百码,就让她疯狂一次吧,她太需要发泄了。 这样的速度,到达穆家别墅也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驶进去的时候,速度快的门边的保安赶紧放行,一个急刹车,苏思儿将车子稳稳的停在门前。 这个时候穆家别墅里是没有人的,苏思儿拿着钥匙打开门,发现门居然没锁,估计是简或者穆梓蓝走得时候没有锁吧。苏思儿想着就大力将门摔上,这种时候,她可没有那种心情轻拿轻放。 “你这是怎么了?”门上忽然传来一阵疑问,简穿着一套居家服,拖着平日里穿的拖鞋拿着一叠衣服看着苏思儿。 苏思儿也是傻了,她没想到今天简居然没有出去,而是待在家里。压抑住心头的不悦,苏思儿不想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我累了,回来休息一下!”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苏思儿觉得她不能继续容忍自己的情绪泛滥下去,在医院里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逃避,回到家,她再也不想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 就让她做一天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清净一天吧! “你有心事?”简是怎样的人,她怎么会看不出苏思儿今日的反常,大白天的谁会没事回来睡觉。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有!”简直自欺欺人,可是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得到的答案大都相同,可是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最难过的那关,是自己的心,苏思儿不想和秦政刚刚和好又要闹出什么矛盾。 简听到苏思儿这样就笑了,这个小姑娘,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脸上的表情连装都不会装,明明进门的时候那样暴躁,掩藏起情绪的时候也不知道把自己满脸的愁容连带着消下去,真是傻。 “好吧,既然没事,不如帮我收拾行李吧!”简理所当然的冲着苏思儿要求到。 苏思儿皱眉,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做这些事情,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哪怕是躺着,静一静也好。太多的事情混乱不清,太多的情绪压抑得她快疯掉了,莫名其妙的电话,睡梦中和林子夏对她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坚强点,难道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她是真的需要坚强了,还是这几天她活得太依赖秦政了?明明自己才是照顾别人那一个,为什么现在伤到的却是自己。 “我想先去睡一觉,下午我再帮你收拾吧!”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情帮着简整理衣物呢,苏思儿委婉的拒绝,只是拖一拖,她并没有不答应! “只怕我是等不到你下午帮我!”简上翘的眼眸看了一眼苏思儿,又扫视着穆家别墅一周,那感情竟是眷恋无比。 “阿夜叫我回去,我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苏思儿!”简朝着苏思儿笑笑,虽是笑着,可是眼底里蕴含的尽是苦涩,让人觉得怜悯。 “你还不好好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吗?” 简这样哀怨的一问,到让苏思儿觉得心底一酸,虽然与简相处的日子不多,可是她却俨然把简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可以吐露心事,可以寻求开导,简几乎是走进她心里的朋友。 “你就要走了?可是你才过来不到三天啊,这么快就要走?”苏思儿有些舍不得简,她没想到分离来得这样快,刚刚认识的朋友就要马上离开,明明说要在这边待上一个星期的,可是现在说走就走。 “不可以再待些日子吗?”苏思儿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简能够多待一些时间,如果像她说的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那么这一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简含着笑望着苏思儿,难得她如此舍不得的挽留自己,简觉得很安慰,在这样波谲云诡的商场上,难得有这样一个苏思儿,依然拿着真心待人,可是这样的人,才更加容易受到伤害。 没有说话,简只是摇摇头,算是回答苏思儿她不能留下的事实。她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里应该更加多了一些东西。昨天和穆梓蓝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是没有多少可能了! 第一百五十章 离别前的狂欢 “我留在这里,你还不是要去陪你的情人,难道留我独守空房吗?”简突然就变了情绪,已经是很伤感了,难道离别的时候还要弄成哭哭啼啼的样子,那样不是她的风格。 苏思儿想笑,却笑不出来,原本简也只是想撇开话题,聊一点轻松的事情,然而简却忽略了造成苏思儿这样恼怒的罪魁祸首就是因为秦政。 “不会,我不理他了,陪你好不好?你再待一会儿时间,我带你四处逛逛,你不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有趣的地方!” 苏思儿忽而来了兴致,她有多久没有出去玩了,上一次还是有李琳夫妻和白莫陪着,也是在那里,苏思儿遇上了秦政。想到这里,苏思儿的神色忽的变得黯淡,说不清那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还是最荒唐的事! 遇上秦政,是她的缘,也是她的劫!甜也是他,苦也是他,偏偏自己还是这样的不死心! “我带你去全城最有名的pub,包准你玩的开心!”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既然要陪简玩,自然要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疯狂一把。 听到苏思儿说的津津有味,简也不想扫了苏思儿的兴,毕竟有时候兴致也只是一时萌动的情绪,来之不易。况且真叫她这样乖乖听了穆梓蓝的话,真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既然这样,那我就明天走吧!”简笑着回应苏思儿,这一次,她的笑容才真正的绽放开来,像是盛开的妖艳花朵,魅惑人心。 “不过,你这样的装扮,去了夜店谁会看上你呢?”坏笑着打量苏思儿,既然是去pub,自然不能这样一身的职业装,也不加多少装饰! “走吧,我带你见识一下我的化妆技术,包准把你打扮的倾国倾城,这样才足够配上我身边啊!”拥着苏思儿,简带着她进了房间。 看着简打开一方形的皮箱子,苏思儿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专业,“风华绝代都是这样练就出来的吗?” 望着简箱子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化妆品,每一件都有四五种颜色,各个都区分的很好,摆在相应的位置,不可谓不专业,简直是太专业了。 跟简比起来,自己梳妆台上摆放的那点化妆品真的不能算什么,同是女人,都要自惭形愧了。 “哪有什么风华绝代,每个女人都有义务让自己变得精致!”简细心的替苏思儿上着妆,她还是第一次帮别的女人化妆,在英国,有谁能够享受到这待遇呢。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帮你花个图案好不好?”简一时兴起,就着苏思儿的眼角,花了一朵妖冶的牡丹花,倒也不觉得突兀,反而有一种古色古香的美。 “这样会不会太,那个了?”苏思儿没好意思说出她觉得那朵牡丹太抢眼了,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瞧见简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想那样直白的表达出来。 “不会!”简继续给苏思儿描绘着眼角,时不时的加些点缀,苏思儿本来就有种清雅古典的美,加上这朵牡丹更让她变得高雅而艳丽,将她原本的美丽更加彰显出来,这样才让人尤其难以忘怀。 细细给苏思儿点缀着唇线,每一笔都很细致,专心的样子连苏思儿都不忍心打扰! “好了!自己来看看!”简显然有些兴奋,领着苏思儿来到更大的镜子面前,一脸自豪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苏思儿。 “觉得怎么样?”简含着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真是一个巧夺天工,把苏思儿雕饰的如此美丽,美艳中带着清纯,魅惑中带着清雅,简直中和了所有的优点。 苏思儿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以前虽然也有不少次的打扮,但她一直走得清雅路线,何曾这般打扮过,真是大大开了眼界。 “确实很美,简,你手艺真好!” 苏思儿由衷的夸着简,不管是她大胆的笔法,勾勒出的那多牡丹简直就要从苏思儿的眼角延伸开来,有着不可阻挡的霸气。紧抿的唇线,更加显出了一种含蓄内敛的样子,像是矜持的淑女,美艳而不可亵玩。 “那当然,我可是顶级化妆师!” 简自信满满,她从小就出生名门,耳濡目染,对于化妆有着自己的见地,更加难得是,她也是酷爱绘画的,更加喜欢将化妆和绘画融为一体,为苏思儿创作的牡丹之前她也有打算,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模特。 “苏思儿,你成全了这幅妆!”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一位可以配得上这套装扮的女子,除了苏思儿,还能有谁。东方女子的美艳她都有,更加难得的是她骨子里的清雅淡漠,那是别的模特怎么模仿也不会有的气质。 苏思儿莞尔一笑,她倒是没有那么骄傲,只能说简的手艺太精致了,站在那里,连她自己都要惊呆了。 “别傻站着了,我给你选套衣服!” 简兴奋的拉着苏思儿跑到她的另一个大箱子前,那箱子着实让苏思儿吃惊了一把,看着简,她不得不佩服,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简总能够给人惊喜。这一堆的衣服,件件看起来价值不菲,她居然这样随意的塞在箱子里。 “站起来试试这套裙子,怎么样?”简挑选着衣服,忽然从地下抽出一套短裙,上面全是闪闪的亮片,纯黑的裙子,看上去很有味道。 刚好包臀,只是对于苏思儿来说有点大了,简是多么风情万种的人,自然胸部是比苏思儿大了一点,苏思儿不得不承认,自己b罩杯的胸怎么和简d罩杯的比呢,胸部那里是怎么也撑不起来的。 “这个?”苏思儿有些尴尬的看着简,她真的不想说的,奈何自己的胸真是太小了,和简不在一个尺码上,而且,这差距还隔了两个罩杯呢。 还没等苏思儿支支吾吾的说完,简就干净利落的扔给苏思儿两个东西,苏思儿有些诧异的看着手中软绵绵的东西,立刻明白了,脸也涨的通红。 再看看简,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理所当然的,指使着苏思儿穿上。 因为有工具,苏思儿自然而然的将原本b罩的垫成了d罩,果然还是这样看上去更加耀眼,比之以前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接着简快速的给自己换了一套装扮,倒是不像她平时那样风情万种的风格,中性的小西装,一头秀发高高的扎起,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比之以前有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自然而然的,和简在一起是轮不到苏思儿开车,一路上简不断的秀着自己的车技,换在之前苏思儿或许还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但是在今日,苏思儿却觉得刺激,感受着风吹带来的凉意,整个人冲着窗外大声叫喊,仿佛就忘掉了所有忧愁。 受着苏思儿的蛊惑,简也愈加的刷新着自己的速度,因着时间还早,苏思儿觉得领着简去海边玩,这座城市最让人满意的就是靠海,漫步在海滩上,吹着凉凉的海风,真是舒服极了。 来到海边,阵阵海风吹散了所有的烦恼,然而来得正不是时候,昨夜的暴雨,使得海水大涨,来得人不算多,苏思儿和简将车停在不远处,两个人站在堤坝边,只能远远的看到远去湛蓝色的海水。 刚刚还是快乐的心,现在就沉到了谷底。苏思儿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可是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似乎和秦政沾了边,明明是只是海水,却因着这颜色而想到秦政,想到秦政温柔看着自己湛蓝色的眼神。 “舒服吗?”简闭上眼睛享受着海风带来的凉爽,这么多年,为了穆梓蓝,她几乎赔上了所有的私人时间,哪里还有机会享受这些呢? 她也搞不懂,以前自己是个多么洒脱的人,居然为了一个穆梓蓝,会变成这个样子。爱情,就是这样让人蒙了心,不顾一切只为一人。 “很舒服!”不去想其他,苏思儿紧紧的闭上眼,不愿再看这湛蓝的海水,原本的好心情怎么能因为这一片海域就给毁了。本来只是普通的景色,因为融入了心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你在想什么?”简忽而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望着苏思儿,摆明了是不想放过苏思儿的,化了妆的眼睛更显得凌厉至极。苏思儿也不打算瞒着简,毕竟她们相处的机会不多了。 “想一个我爱的男人!”不用点名道姓,苏思儿知道简会明白她想的是谁的,有些话,说白了就没意思了! “真巧,我也在想一个我爱的男人!”对于苏思儿的回答,简也没有不满意,只是附和着苏思儿说着自己的心事。两个女人,都是事业有成,来到海边,为着散心,自然除了感情上的事,还有什么可能呢。 “穆梓蓝?”这次苏思儿有些忍不住了,对于简和穆梓蓝的感情,她知之甚少。而穆梓蓝又是隐藏的那样好,时常和她做对,虽然不是很喜欢穆梓蓝这个人,却也说不上讨厌,更多的还是畏惧吧。 “那我要问你是不是秦政了?”简转过头,望着苏思儿的眼神里带着戏愚,“你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是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简佯装着生气的样子,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点也没有变,海风是那样舒服,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没有,我只是希望,简,你不应该把所有的痛苦都一个人承担,你也是一个脆弱的人!”苏思儿忽然觉得简和自己很像,只是自己现在的伪装还是比不上简,简比自己大些,经历的自然要丰富的多。 “哦,你说我脆弱?”对于苏思儿这么说,简像是觉得好笑,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思儿,“你也说我脆弱,当年,他也是这样说的!”望着蓝蓝的海,简的声音渐渐被海浪声淹没。 苏思儿觉得简怕是哭了,她在别人眼里都是笑着的,风情万种,那样的女人,身边是不缺少男人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心,都给了一个人,却没办法得到他的爱,连一个希望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要我走!”简默默的陈述着这个试试,她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很难从中听出她的情绪。 苏思儿忽然想到一句话,沉默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哭声。此刻简的云淡风轻,或许她早就在心里哭过无数次。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忆过去 苏思儿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简,一个人强大惯了,是不习惯他人的安慰的。唯一能做的只是走过去抱一抱她。 在这样波浪滔天的海边,有一对同样受伤的女人,为着各自心中的那个男人,相拥无言。她们的过去有着怎样的伤痛,在此刻都被淡化,一层一层涂抹的,是她们之间愈加深厚的友情。 “苏思儿,答应我,坚强点!”简抱着苏思儿,淡淡的对着苏思儿说了这么一句。苏思儿望着海岸,轻轻的点一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几次三番,都有不同的人对她说着要坚强,这些都是别人给她的忠告啊,她怎么会不听。教训摆在那里,你不坚强,脆弱给谁看呢?没有人会一辈子陪着你,没有人能够无条件忍受你无休止的脆弱。 “就算不能坚强,苏思儿,你还有我!”简忽而就这么煽情的来了一句,松开苏思儿的手臂,简的笑容如星空般璀璨。 “哪天我落魄了,真的赖上你,你可不要赶我走!”苏思儿笑着和简开玩笑,所有的真心话都是以这种半开玩笑式的口吻说出来的。 “当然,苏思儿,无论何时,我答应你,只有你来,我必定会去接你!”简看着苏思儿,说得认真,尽管她,还是自己的情敌。可是两个人的友谊,怎么能局限于一个男人呢。 苏思儿回视着简坚定的目光,久违的真情,不同于亲情爱情的存在,她是真的找到最好的友情了,真是难得! “现在,你愿意谈谈你和秦政的事吗?”不得不说,简的思维真是转的快,上一秒还是那样让人感动,可是下一刻,就又谈到这个伤心的话题。 “或许可以,只要你愿意听!”苏思儿朝着简眨眨眼,都已经是默认的挚友了,自然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分摊心事。 “那么作为交换,你是否能透露一下你的事情呢?”这一次,她也要知道的多一点,毕竟既然认定了姐妹,就不能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痛苦被分摊。 “好!只要你愿意!”简如是回答苏思儿,一场感情,没什么了不起。她到哪里没有人喜欢呢?何必苦苦纠缠于一个穆梓蓝。 故事要从何说起呢,苏思儿有些无从下手。她对于秦政的感情简是知道,可是这其中牵扯到的往事太过纷繁复杂,一下子,所有的记忆都混乱纠结起来,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我和秦政,开始于***!”苏思儿觉得还是有必要来一个这样矫情又轰轰烈烈的桥段,那晚的仙踪,是她和秦政初见的地方,一分四十秒的长吻,奠定了两人日后的爱情。 “这样,倒像是一场游戏!”简细细的听,她倒是没有想到,苏思儿和秦政的开始居然是这样荒唐的***,真是让她刮目相看,苏思儿总是让人惊喜! 苏思儿苦笑道:“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起初又有谁会当真呢?” 远处的海浪一阵接着一阵,讲述着宿命的传奇,它们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生生不息。就像苏思儿和秦政,一旦见面了,就有了无法斩断的宿命渊源! 这一次简没有打断苏思儿的讲述,她已经靠在堤坝上,静静的听着苏思儿讲话。天色还早,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听。 “我只当是一场放纵,可从那以后,就身心不由己了,秦政不断的找我,而我贪恋着那些温暖!”真是罪过,她当初就应该斩钉截铁的拒绝秦政,可是她却心软了。 “后来,我怀了他的孩子,也因此而发现了我们彼此其实相爱!”当初秦政的话还停留在她耳边,她居然就那样相信了,果然只是及时行乐。 “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我的孩子也在我肚子里渐渐长大!本来他都对我求婚了!”此刻苏思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想到那一刻的片段,有哪个女人不会开心呢。 她的前半生,见惯了苏怡和生父之间的冷漠,那时候只要生父回来,就是冲着苏思儿叫骂着“臭婊子”,他一点也不爱苏怡,所以才要苦苦折腾她们母女俩。 哪里来得爱情,不过是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苏思儿是不相信的爱情的。可是因为秦政,她动心了,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然而,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抢走了我的秦政,害死了我的孩子!” 想到逝去的孩子,苏思儿就止不住的愤怒,她多希望能够亲手替自己的孩子报仇啊,他已经四个多月了,在她的肚子里长大,渐渐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偏偏还是没有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替我的孩子报仇,秦政更加不能!那个女人爱的那样奋不顾身,她的爱执着而恐怖,抵上自己的性命只是为了挽回秦政!” 那一摊的血染红了那个夜晚,也惨淡了苏思儿从此以后的人生,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接受秦政和沈芸妲订婚的消息,也不敢去看他们的婚礼。 如果不是穆梓蓝强行拉着自己亲眼看看,她还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苏思儿垂下头,正好看到简盯着她的目光,有着鼓舞,更加有着胜过一切的安慰。苏思儿就这么看着简笑了,她笑过去的自己,真是太傻,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一样的傻。 “秦政欠她一个承诺,最终也只有娶了她。我原本以为不会再遇到他了,没想到未来城的项目造就了我们的相遇!” 她已经尽可能的避免和秦政不再遇见,命运弄人,总是能将两个人牵扯到一起。 “我想躲他,也想忘掉他,重新开始,不再喜欢他,可是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怎么能忘得了他,我是那样紧张他,所有的人都瞒得了,可我瞒不了自己的心!” 苏思儿闭上眼睛,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些猖狂着想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她不愿意这么脆弱,她只是讲述一段往事。 唯一让她困惑的是,她要怎样维系她的秦政的关系,她真的就甘心只做一个没有名分的第三者,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爱的人吗?她是苏思儿啊,她能够做到吗? 尽管现在沈芸妲远在国外,尽管陪在秦政身边的是自己,可是这一切在一纸婚书,在孩子面前,显得那样苍白又没有说服力。 简起身,拍拍苏思儿的肩,“苏思儿,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本不能怪你!” 是真的被苏思儿的讲述感动了,简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的人,可是这样凄婉的回忆着自己过去的女人,配上这样一直好强的苏思儿,她怎么会甘心呢? “你有过不甘吗?苏思儿!”简好奇的问着苏思儿,是怎么忍得下去的,换做是她,可能早就离开了,这样的男人,不能给自己任何承诺,即使给了第一个顾及到的也不是自己。 “这世上的爱情,哪有什么甘心不甘心,只有愿意不愿意!”苏思儿喃喃的说道,她会不甘心吗?这样的情愫在确定自己的心之后,还有过吗? “我只是爱他,心不由己,只能如此!” 她只是爱着秦政,希望能够陪在他身边,可是,现实这样残忍,连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秦政手机上的照片和备注名刺伤了她的心。 她居然变得如此妒忌,妒忌秦政的温言软语居然不是对着自己;妒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自己;妒忌为什么她和秦政的孩子不能好好活下去,却要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有了秦政的孩子! 什么时候起,她变成这样的苏思儿了,十足的女人,被情爱困扰,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一点点沦陷,爱情已经变成了无休止的折磨。而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捂住脸颊,苏思儿觉得自己此刻的脸应该是悲怆到了极点,不想让这显而易见的脆弱被人瞧见,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掩耳盗铃了,自欺欺人了! “心不由己也要控制!”简语气严肃,狠狠掰开苏思儿捂着脸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火爆认真。 “为了一个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苏思儿,你真没志气!”简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是,每个人都有这样没出息的时候!” 简刚刚还一幅火爆的样子,现在居然慢慢平静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平铺直叙,简静静的讲起了她的故事,可是她却始终不愿意用第一人称,或许这段记忆已经被她忘却。如今讲来,就像是别人的故事了。 “有一个女孩,她从小什么都有了,所以她无法无天,简直无恶不作,张扬狂躁,在她的眼里,所有的男孩都不值一提,只是一个陪衬,彰显她的美丽!”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有很多人奉承她,可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个异类,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那个异类,总是和周围的事物格格不入,桀骜孤僻,谁也不放在眼里,包括那个女孩!” “女孩的恶作剧心理,她叫别的男孩去欺负这个异类,想要他屈服。但是这个异类一直不愿意屈服,相反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征服了女孩派过去的男孩!最终也收服了女孩的心。” “可是,异类却不愿意接受,于是女孩死缠烂打,放下了所有的公主架子,只是希望异类能够喜欢她。她为了更好的异类交流,甚至学习了和他一样的语言!” “然而,就在异类接受了女孩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女孩知道异类不是真正的爱他,却也心甘情愿,愿意每天用泪水去换取和男孩相处的日子。那段日子痛苦而幸福!” 简中途停了下来,望着苏思儿的神秘的笑笑,“苏思儿,你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日子吗?就像罂粟,让你着迷,却一天天摧垮了你的身体?是不是和你面临的很像,爱与痛折磨着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车上的女人 苏思儿摇摇头,她经历过这样的日子,面对简的问题,她无法给出一个精准的答案。那样的日子只能自己忍着,受着,熬着,有苦也说不出。一次次忍不住就要崩溃,可是她不能,强迫着自己沉迷于无休止的工作中,希望以此忘掉那个人。 “女孩那个时候还不够成熟,所以才那么勇敢。不顾一切的,只因为自己喜欢异类,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她只是希望异类能够喜欢上她啊! 能够有什么心机,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异类一个轻蔑的眼神。那一刻,女孩觉得自己很没用,她那么渺小,原来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简深情的描述,苏思儿觉得整个胸腔都被一股苦涩包裹住,她心疼这样的简,却原来如今的万种风情,如今的干净利落,都离不开那些过往。 无怪乎有人会说,女人因男人而成长,那些让我们现在无法忍受的痛苦,以后都必将是值得的我们感念的曾经。正是因为这些苦,才有了以后的百炼不穿! 简停止了讲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烟,苏思儿皱着眉,是有不少女人会抽烟,但是这样抽着烟的简让她有些不能适应。她不应该如此悲伤凄凉的看着海风抽烟,而应该像个女王穿梭于喧嚣之中,嬉笑怒骂,都是万种风情! 海风是那样的凉爽,带着湿漉漉的海水,整个世界都变得氤氲。简被烟雾包围着,她一口一口吸着,也不说话,看着苏思儿的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情愫,苏思儿也不觉得奇怪,只当是一个女人离别前的疯狂。 “后来女孩总算彻悟,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个笑话!”简的眼神忽然一如穆梓蓝的尖锐,“以后,你会明白,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真情,爱情只不过是被冠以一个名正言顺的头衔,将你消耗殆尽!” 简扔掉烟头,忽而笑得明艳动人,可是苏思儿却觉得这个笑让人寒到心底,一种嘲讽,一种蔑视,一种无奈。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终究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有着别人无法拥有的韵味。 “不管怎样,简,希望你幸福!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苏思儿紧紧的看着简,她真心祝愿简能够幸福,或许现在的简就是将来的苏思儿呢。 “嗯哼,我当然会幸福。苏思儿,女人就是不要亏待自己!”简回视着苏思儿,依旧笑得平静如波,“苏思儿,就算是苦难,也要活出快乐,活出你自己的样子!” 苏思儿有些愣住,“就算是苦难,也要活出快乐吗?”简说的莫名其妙,“怎么这么说?苦难如何让人快乐呢?”这样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快乐哪有那么容易。 简笑得更加诡异,她仰起头,苏思儿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因为苦难,让你成长!这也不失为一种快乐。苏思儿,只有疼痛才能让你铭记,才能让你更加的对自己好!” 苏思儿还是不太明白,或许简只是想告诉她,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成长吧,不过那个时候,怎么会快乐呢! 简看出了苏思儿的疑惑,却也不愿多说,以后的事情,还要靠苏思儿自己去慢慢摸索,她说的越多,反而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好了,去你说的pub吧,天色不早了,赶到那儿估计天应该黑尽了吧!”朝着苏思儿眨着眼睛,简看上去兴趣很高的样子。 苏思儿点点头,毕竟这是离别前夕,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今晚狂欢一下,暂时将所有的不快乐都忘掉,不要理会别人。就只是一对友人的送别。 “好,我们出发吧!”苏思儿点点头,也不知道仙踪最近有没有什么改变,白莫的能力她一向是十分看好的。这次倒让她更加期待活动有没有变化。 回去的路上,简坚决要苏思儿开车,这倒让苏思儿有些惊讶。简也不解释,只说自己是累了。苏思儿默了默,没有继续再问。一个人揭开自己多年的伤疤,触及一段伤心的往事,新仇旧恨,交错复杂,心事会累的。 一路上,简都好像是特别困的样子,坐在副驾驶上有几次都好像要睡着了。苏思儿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汽车,速度也不敢那么快! 透过后视镜,一排排汽车整整齐齐的跟在后面,尤其是一辆汽车和苏思儿贴的很近,苏思儿有些好奇的回头看看,那辆车倒也不在意,加快速度要超苏思儿的车。 擦肩而过的时候,苏思儿注意到那辆车后座上的女人,倒是分外眼熟,心猛地一阵狂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啊……” 一阵抒情的铃声将苏思儿吓了一跳,忍不住就叫了出来,一个急刹车,车子就一阵尖锐的滑动声停在了路中央。 随着惯性,简的手机也摔了出去,掉在了座椅上。顾不得其他,简一把扶起苏思儿的额头,“苏思儿,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简担心的望着苏思儿,刚刚那个急刹车真是把她也吓了一跳。 苏思儿整个人都埋进座椅里,始终不肯抬头,感受到苏思儿的颤抖,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思儿。唯一能做的只有轻轻安抚着苏思儿,一遍一遍的告诉苏思儿没事,一切都很好。 “苏思儿,你没有受伤,我们都很好!”生怕苏思儿觉得愧疚,简陈述着一切安好的事实。然而苏思儿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半晌也不吭一声。 “你是怎么了?你说说看!”拿不准苏思儿整个人的情绪变化,简也有些着急,温柔的不管用,也只有强悍一点了。 “苏思儿,你给我坚强点,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真是恨铁不成钢,当然简更多的还是生气自己的没用。看着苏思儿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人!”苏思儿慢吞吞的说了这么一句,简暗自凝眉,刚刚是有一辆车子从后面超过来,可是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一个女人?简忽而明白了,能让苏思儿这样的,也没有几个了。那就是和情感有关。“苏思儿,说吧,那个女人是谁?”隐隐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苏思儿和秦政之间,不就是横亘着一个女人吗。 “好像是沈芸妲,我不确定!”苏思儿自顾自的说着,她不断的会议回忆刚刚那个女人的脸,她似乎比沈芸妲更加圆润一些,然而五官却是那么像。 或许是她心理本身就有阴影,她竟然觉得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那样熟悉,就是沈芸妲撞车时朝着她笑的眼神,笃定得认为自己输定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晚上,尽管她真的很想遗忘,可是沈芸妲身下的鲜血,还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她从楼梯上滑下时满地的鲜血织就了她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每每睡着她都会梦见。 简静静的看着前方,如果沈芸妲真的回国,那么苏思儿和秦政的关系该如何发展下去。看着驾驶座上脆弱的苏思儿,简的眸子第一次有了天蓝色的光华,如果苏思儿真的脆弱到这种地步,那么以后穆梓蓝还能有什么足够好的帮手。 “苏思儿,也许是你看错了,你能肯定就一定是沈芸妲?”事到如今,简也只能选择欺骗,到底沈芸妲是不是回国了,她会叫人去查清楚。 苏思儿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清楚,后面的车子一直紧紧的盯在她的后面,瞧见她回头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超车,像是故意显示出来似的。如果是沈芸妲,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向自己发出警告吗? “苏思儿,你学过商战,最强的战术不是别的,而是攻心!别让你的脆弱展现给别人!”简正色朝着苏思儿说道,眼前的苏思儿还是太年轻了,一点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恰好相反,她还是一头扎进了情海,爱上了本不该爱的人。 苏思儿恍然大悟,如果自己现在就开始疑神疑鬼,惧怕面对,那比在战场上逃跑更加可耻!她一定是最近神经太紧张了,先是秦政出车祸,继而简的离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可是她居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后视镜里也瞧不见简此刻的深情,苏思儿坐直了重新开车。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简,要不,你再多留几天,反正之前不就听你说准备待一个星期的吗?还有一半的时间没用上呢!” 笑着转过头看了简一眼,却发现简神情严肃,似乎想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她端正的坐着,一点也不像以前的随意,又有些伤感。 “这里并不属于我,英国那边的公司还需要我处理!”简思考了一阵才慢慢回答,可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没有看着苏思儿的眼睛,言语中也有些未尽的意味儿。 苏思儿了然,之前穆凌也让她学过读心术,却没想到要用在她觉得最好的朋友身上。既然简存心隐瞒,她也不好多问。能让简这么做的,那必定是与穆梓蓝有关了。 “简,即使你走了,你也是我苏思儿认定了的朋友!我希望友谊永不变!”苏思儿重新发动车子,随着车子的启动,她郑重的道出这番话。衷心的希望能够有简这么个朋友! “嗬嗬……”简听着苏思儿的话,若有所思的笑了很长一段时间,对着苏思儿,“苏思儿,你真的以为商场之上有所谓的友谊,有所谓的真情吗?说过你一次,就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如此反应苏思儿没有料到,她觉得眼前的简明明心里也是拿她当朋友的,却还要这样说,难道商场之上就真的没有真情吗? “简,苏思儿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可是,我既然选择相信你,想要交你这么个朋友,我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欺骗!” 苏思儿一直紧紧的盯着前方,她不能时时刻刻关注到简的表情,所以她只有接着说下去。 “朋友之间不应该参杂别的东西,但是商场之上却让我们无可奈何,简,但是商场并不是我们所有的生活,商场之外,我们还是可以有真情的!” 简看着这样执着的苏思儿,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简无奈的看了一眼苏思儿,“中国有句古话,就一入侯门深似海!哪里说得清!”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仙踪之夜 掐掉手里的电话,简没有接听。而苏家别墅里,穆梓蓝看着散落在苏思儿房间里的行李箱,狠狠的捏紧了手机。简居然真的没有上飞机,她居然第一次违背了他的命令! 忽而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穆梓蓝皱着眉,打开来快速看了一眼。渐渐的气倒是消了不少,环视着屋子一周,穆梓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简单的命令着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今天,多晚都得走! 车子听到仙踪的地下停车场,倒是比之前又热闹不少,苏思儿觉得好奇,反观简,她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停满车子的场地,直接笑着走下了车。 “不愧是你介绍的地方,真是很热闹!”刚到仙踪的门口,就看到长长的人龙,今夜的仙踪真是热闹非凡。太多的男男女女,衣着妩媚动人,性感妖娆,真是让人花了眼。 “小哥,你们这儿一向这么热闹?”简好奇的和门口站着的保镖说话,毕竟是见过市面的人,回答问题时滴水不露,保镖一丝不苟的点点头。 “仙踪向来就是这个城市中最繁华的夜场,热闹是常见的事!里面请。”做出一个恭敬的姿势,保镖弯腰让简进去,后面还有更多的人跟着进来。 刚刚走进仙踪内部,就被无尽的黑金色包围着,原本的黑红琉璃更加增添了一种隐约的华贵。冷冷的蓝光打满了整个舞台,喧嚣的音乐疯狂的发泄着,群魔乱舞的境地,每个人都随心的舞者。 简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环境,倒也不用苏思儿多么担心,一个转身,就搭上了一位男士的肩,两个人随着音乐起舞,无拘无束,忘情忘我,一曲性感而又带着挑衅的舞步在她演绎起来,竟带来侵略性的魅惑。 随着舞步渐入高潮,简的动作更加的具有张力,大幅度的跳跃,弯腰,惹得周围的男男女女配合着给简伴奏,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苏思儿被隐没在人群里,简有着无与伦比的光华,在哪里都掩藏不了。 忽而一股大力将苏思儿扯进了包围圈,简兴致勃勃的拉着苏思儿,贴近了苏思儿的脸,引得男男女女一阵尖叫。苏思儿别扭的转过头,不知道简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思儿,最后一个夜晚,陪我跳一曲,我就认你这个朋友!”大叫着让苏思儿听见自己的声音,简期待的看着苏思儿。 苏思儿心头一热,既然是最后的狂欢,那么有什么不可以呢! “音乐,大点声儿!”简朝着dj喊着,dj很快明白,一曲激昂的乐声,整个场地又热了起来。一对对欢纵的跳着,刺破耳膜的尖锐,又那么符合心中跳动的音符。 “倾我热情,送你今夜!”苏思儿笃定的眼神,下一秒就笑的火热。配合着简的步调,整个人跳的动情! 今夜,是属于她和简的时间,两个女人,同样置身于商场,同样爱着一个让她们痛苦的男人。世间男人皆薄幸,不如相互抱着取暖! 楼上的一间包厢里,白莫垂着眼,从整个监控视频里就看到了笑的灿烂的苏思儿。旁边的一个女人,看着白莫那样痴情的眼神,狠狠的剜了一眼影像中的苏思儿,转过头,又笑得一脸纯情。 “莫,我们出去好不好,今晚不是你的生日吗?我可等着你的惊喜节目哦!”女子说着钻进白莫的怀抱,亲昵的蹭着白莫的胸膛,一只手也不自觉向下延伸。 一把拦住女子向下不规矩的手,“你做得过了点,出去主持节目吧!”白莫倒是丝毫不在意,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眼神越来越多是忧伤。 女子佯装听话的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看白莫,谁都看得出,她此刻的眼神是多么的怨愤和恶毒。 音乐到达了高潮,整个人群都显得异常亢奋,伴随着无数的光束,人们期待的回头看向舞台中心的圆台,有侍者送来面具。 苏思儿看着手心里的面具,虽然这个传统一直没变,不过面具倒是比之前变化不少。更多的造型,由侍者根据客人的外型喜好分发。 苏思儿一眼就看重了其中的一面红色羽毛的面具,上面还装饰着串串的泪滴,清妍绝美,带着遗落尘世的沧桑。侍者看出了苏思儿的喜好,非常体贴的拿着面具递给了苏思儿。 简回过身,随意挑选起一面特殊的黑金面具,倒不像是她一贯的喜好,苏思儿瞧着简爱不释手的样子,她知道,那是简依着穆梓蓝的喜好挑的。 之前的侍者有些茫然,也劝着简不要拿这块,毕竟这面具是男人带的。简丝毫不在意,坚持要着这块面具,到头来,也是得到了这块! 圆台上忽然洒起了喷泉,伴随着阵阵音乐,众人的反映异常的兴奋。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郎,身段柔和,摆着固定的造型,一股清纯美艳的样子,将整个场合带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期待很久了吧!”女子笑着站直了,一脸的神秘。 “恭喜大家,在今夜这样特殊的时刻,我们今晚的节目才刚刚开始!”拿着话筒停顿了一会儿,扫了一眼台下的观众,女子继续说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知道吗?”女主持故弄玄虚,神秘的看向台下的观众。 “狂欢节,今天是仙踪老总的生日,他将会现身,给我们的朋友送上他为你们专门准备的礼物。开不开心?”主持人显然很会把握整场的气氛,一阵拖长的嗓音,就得到了台下众人的响应。 “让我们关掉手机,关掉灯光,共同期待我们可爱的仙踪创始人!不要有一点声音哦!”女主持朝着众人眨眨眼睛,带头关掉了自己的手机。 台下的观众附和着一一关掉,简也很大方的配合着,还蛮横的将苏思儿的手机也关了,“看不出国内的pub这么有意思,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简拉着苏思儿,显然她已经被整场的情绪带动着。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那个即将出场的人,可苏思儿明白,那个人不就是白莫吗?她本想带着简玩一玩,应该不会那么巧碰到白莫,可偏偏居然赶上白莫的生日了。明明她记得不是现在的。 安静的人群中传来几声嘹亮的口哨,皮鞋敲击在舞台地板上的声音那样清晰,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这个一手建立了仙踪的大人物。 一阵鼓掌声响彻了整个仙踪,灯光刹那间全都亮起。人们瞧见了站在舞台正中央的那个男人,带着银灰色的面具,灰色的西装,颀长的身材,宛若暖阳般的气质,让所有的人都深深折服。 “欢迎大家来到仙踪!”是白莫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更多的却是热情,舞台的效果,让他的声音直击人的心脏。 “今天是本人的生日,为此,仙踪将会有一场特别的活动。下面我们就来看看大家的运气!”白莫从身后拿出一块面具,熟悉他的人可以看到他眼睛中闪过一丝玩味。 “带着这块面具的人可以随意要求我做一件事,但是必须在五秒内想到!”台下很快有侍者寻找着带有白莫手上面具的人。 苏思儿看着白莫手上的面具,她带着的就是这块面具。有些迷茫的看着台上的白莫,苏思儿一时间忘了自己要怎么做。 不知道谁推了苏思儿一下,苏思儿吓得尖叫一声,登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人们见到苏思儿脸上的面具,都怂恿着苏思儿快点上去,苏思儿却是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小姐,你还好吗?”一只修长的手伸到苏思儿面前,沿着手臂,苏思儿看到了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她知道那就是白莫。 有多久,白莫没有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了,一瞬间,苏思儿只觉得物是人非,她是多么贪恋师傅温暖的话语和有力的臂膀,给她支持,伴她度过那些伤心的日子,为她操心。 白莫的眼神一直很柔和,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装得很好了,不能在苏思儿面前暴露。 面前的女人带着面具,就是一个陌生人。他没有一眼就看出那是苏思儿,他们现在互不相识,就是这样。有的,只是她刚好带上了自己要抽中的面具,白莫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他必须平静的面对苏思儿。 苏思儿没有结果白莫伸出的手,她觉得有些失落。白莫没有认出她,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注定了白莫不能原谅她了。既然这样,就不要有什么瓜葛了吧。 “小姐,你想要什么礼物?”白莫望着苏思儿的背影,她没有接受自己的搀扶,而是自己站了起来。眼前的苏思儿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脆弱了,她如今俨然有了比当初更甚的成熟。 苏思儿对着白莫,掩藏起内心的纠葛。既然要装,那么就一起演吧。 “给我一杯玛格丽特,纪念我曾经的师傅!”苏思儿一字一句,重重的吐出这段话,她和白莫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吧,那就当以前的白莫死了。 你既无情我便休! 白莫的心狠狠的痛着,他没有想到苏思儿这么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一早就认出了自己,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亲手了结这段感情。 可是,如今的一切已经回不了头了。白莫压下心头的悸动,笑着答应苏思儿,“没想到小姐的要求如此简单,既然这样,那么我承诺,整晚的玛格丽特不会断!” 白莫回答的爽快,引得周围人一阵掌声。他又走到别的幸运者旁边,应允他们的要求。既然苏思儿要断的彻底,那他就成全她!今夜,这是个好日子。 苏思儿站在那里,白莫越走越远,他今夜像个圣诞老人,满足了所有幸运儿的要求,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远处,就有调酒师对着苏思儿笑,他正在调制的就是玛格丽特。很凄美的酒,现在却尽是无情。 医院里,秦政一直拨打着苏思儿的电话,然而却都是关机。秦政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烦躁,刚刚莫轩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女人居然不听话的回国了。 狠狠心,秦政重新拨了另外一个电话,然而那头依旧是相同的回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打了 整个晚上,苏思儿都不停的给自己灌着酒。龙舌兰本来就是一种产于热带的烈性酒,刚刚入口的时候一阵烈酒的火辣,但是瞬间这种热力又被青柠的温柔冲淡了,后味还有股淡淡的橙味,热烈而哀伤。 简倒没有怎么喝这种酒,自从她见到那个面具,就真的很喜欢,甚至还向工作人员请求让她将这个面具买下。苏思儿还没怎么见过她对人那么客气的,这次为了一个面具,倒真是舍得放下脸面。 工作人员也看出了简的喜欢,只不过这些面具都是白莫亲自挑选的,从来没有送出去一说。他们也十分难办,简和他们说了好半天,也是说不通,最后直接把白莫喊来了。 白莫现在倒是装模作样,表示确实不能随意送人。这些面具都是特制的面具,全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以前也有人想要,但是仙踪是不可以随意送人的。 “不好意思,这些面具是不卖的。而且,小姐,你手上的面具在仙踪只有两面!”白莫和简打着官腔,有些不耐烦。那边的苏思儿从要了玛格丽特开始,就已经喝个不停。 苏思儿也是注意到了简的无奈,她那么喜欢那个面具,要来有什么不可以。人都是这样,喝了酒之后,就开始做一些以前怎么也不敢做的事。 在众人怔愣的眼光中,苏思儿摔掉了一只杯子。她受够了白莫的冷漠,对着自己也是。就连一个即将要离开这里的人,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满足。 晃晃悠悠走到白莫面前,苏思儿一把从服务员手里扯过面具,放到简的手里,示意简先走。她没有看到简拿着面具看她的眼光,有着一抹愧疚。 “还不快走,愣着做什么?”苏思儿朝着简叫道,既然要不行,就来抢的。显然她今晚是太亢奋了。 简倒是也不含糊,把手里的面具还给服务员,“她喝醉了,我还是带着她走吧!” 说完,拉着苏思儿就要把她带回去,可是苏思儿哪里肯呢?她已经喝红了眼睛,有着太多的压抑,她需要发泄。 “白莫,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无情!”苏思儿朝着白莫吼道,整杯的玛格丽特都泼到白莫的脸上,在一片慌乱声中,苏思儿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白莫,她在等白莫的回击! “你做什么?”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让白莫反应过来,先前的女主持就冲了上去,狠狠的给了苏思儿一个巴掌,眼睛瞪圆了朝着苏思儿大声的质问。 苏思儿只觉得脸上一疼,等她看清是谁的时候,白莫已经拉开了女主持,狠狠的将女主持甩向了吧台,“你疯了,居然打她!” 从未有过的尖锐,这还是苏思儿第一次见到白莫大发脾气的样子,一直以来白莫都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哪里有过这么大的便宜,他从来都不会和女人计较什么。 苏思儿捂着发烫的脸,估计都有手指印了。简在她之前就走过去给了那个女主持一巴掌,在她的眼前欺负苏思儿,真是有几分胆量。 苏思儿缓缓走过去,看着女主持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拉着简,想要离开。简有些不明所以,“苏思儿,她刚刚打了你!” 简不明白,为什么苏思儿没有还手,明明一幅快要爆发的样子,到最后却是一声也不吭。苏思儿只顾着往前走,路过白莫的时候,苏思儿停了停,她看着白莫的脸,已经没有办法透过他的表情去猜测白莫的心思了。 周围有人看向这里,都被服务员劝开了,音乐仍然很大声,只要音乐不断,狂欢的人们就会继续,有谁会理睬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苏思儿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她转过头看着简,想到简明天就要走,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才几天的时间就让她上瘾了,感情最可怕的就是失去自我。可她偏偏学不乖,一意孤行的爱上秦政。 苏思儿觉得这个世界好乱,好烦,周围的场景都是凌乱的,各种各样的片段都在她眼前浮现,她看到了那些逝去的脸。苏怡,穆凌,还有她夭折在腹中的孩子……她受不了了,头有些晕。 “苏思儿!”简叫着苏思儿的名字,跑过去扶住了苏思儿。 这声唤倒是叫醒了快要晕过去的苏思儿。她傻傻的笑着,简还在,至少今晚她是心安的。 “简,我们回去吧!”苏思儿近乎撒娇的冲着简哀求,她好想睡上一觉,那酒太烈,那巴掌太疼。 “苏思儿,你不要再说些什么吗?她刚刚打了你!”简恨恨的盯着女主持,许是被简先前那样粗暴的举动吓坏了,女主持一下子缩到白莫身后。 苏思儿顺着简的目光也见到了那个女主持,她站在白莫的身后,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嫉妒,又带着怨愤。 “不了,她比我爱他!”苏思儿摇摇头,喃喃的说了这么一句。简疑惑的转身,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间pub的老总和苏思儿的关系匪浅,除了穆梓蓝和秦政,只有一个人会让苏思儿这样。 一把掀开白莫脸上的面具,简总算认出了面前的人。“想不到白总居然是这家pub的主人!”望着白莫那张见过一次的脸,简真没想到,他居然还经营着这家店,又是这么的不近人情。 “先前和白总一起吃过饭,可惜我的面子薄的连一张面具都比不上!”简微微上扬了语气,果然如苏思儿说的,这个白莫还真无情。 白莫不说话,服务生请来了经理。一旁的经理颤颤巍巍的看着白莫,问他是否需要先回包厢,这里的一切让员工来处理。 白莫摆摆手,回视着简的笑容,“我俩的交情,自是不能和你与唐总的交情比。不给你面具,也是免得落了别人的口角,白某和唐总可是生意上的伙伴!” 这句话倒是激的简无话可说,“算你狠!” 简转过身,这个白莫还真是不简单!果然不可小觑。围绕着苏思儿的这帮男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再看看身边的苏思儿,她最终要变得怎样的强大,才能从这几个男人当中解脱出来。 “苏思儿,有些事,我做不到,他们也做不到!却都希望你能够做到,你说,这样对你公平吗?”苏思儿此刻已经倒在车子里,简揉揉她软软的头发,给苏思儿留下了此行的最后一句话。 仙踪门外的灯光明明暗暗,随着音乐不停的变幻着形状。楼顶上忽然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飘逸的长裙。她一直看着简的那辆车越走越远,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异的笑。 黑暗中,有谁在奔跑,苏思儿看到一个小女生,她一直很紧张,时不时看向身后,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前方忽然闪现出一道人影,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像极了苏怡的样子,可无论小女孩怎样苦恼,酷似苏怡的女人都没有理睬。 不知哪里来的大雾,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苏思儿仿佛瞧见了一个男孩的笑脸,可是却也只是一瞬间,男孩的笑脸就被冲散。只剩下看不清的迷雾,小女孩摸索着,寻找着,却一脚踩空,跌入了无止境的深渊! “--啊!”苏思儿猛的惊醒,环视周围,却发现她早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而原本放在这里的行李,全都没有了。苏思儿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看向窗外,天还是黑的,可是她回来了,简哪里去了? 匆匆下楼,不知道简跑到哪里去了,苏思儿猜测简可能在穆梓蓝房里。但是到了穆梓蓝的门口,苏思儿却又停了下来。她不能确定此刻闯进去,简是不是真的在里面,或者真闯了进去,看到简和穆梓蓝,不是太尴尬了吗。 这么一想,苏思儿就一直顿在门口,也不敲门,只是吃吃的发着呆。 “你站在我门前干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穆梓蓝的声音,苏思儿吓了一跳,转身就瞧见穆梓蓝披着浴袍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下来做有事?”压根儿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形象,穆梓蓝自己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苏思儿也没有想太多,跟着穆梓蓝进了房间。很可惜,穆梓蓝的房里根本没有简,苏思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简呢?她怎么不见了?”明明刚刚还是陪着她喝酒的,明明记得是简开车和自己一起回来的,可是一觉醒来,人就没了。 穆梓蓝真是惬意,听到苏思儿这么问,还是不疾不徐得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 “她回去了!”在苏思儿以为穆梓蓝不会回答她的时候,穆梓蓝才慢悠悠的陈述这个事实。苏思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梓蓝,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简连夜都要赶回去吗! “穆梓蓝,你就这么平淡,留她一个晚上会死吗?”已经说好今天不回去了,偏偏又走了,多待一个晚上会怎么样,他居然都不知道拦着。 “这个谁也不知道!”对于苏思儿这样无礼的问话,穆梓蓝倒是振振有词,十分坦然。 苏思儿不可置信的盯着穆梓蓝,她身边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无情。 “枉她爱了你这么多年!穆梓蓝,你不配!”苏思儿看着穆梓蓝,对于简深夜离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当真是冷血无情!简这么多年的痴情,难道都是一场空吗? “所以,我不需要!可是,苏思儿,你没资格这么说!”穆梓蓝一把将咖啡摔在桌子上,溅湿了一桌的报纸。 一把勒住苏思儿的肩膀,今夜的穆梓蓝,情绪很不对! 苏思儿被这样的穆梓蓝吓住了,他情绪一向控制的很好,却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一句话就闹翻。要说他又想着什么阴谋估计,但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试探和利用的。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以致于苏思儿和穆梓蓝都没有注意到远处花坛里的动静。 “咔嚓,咔嚓!” 黑暗中谁在捕捉着镜头,黑暗中谁在谋划着阴谋诡计!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雨夜,注定了这个季节的不太平。未知的黑夜尽头,是谁早已挖好了陷阱,等着无辜的人往里跳。 秦政继续打着苏思儿的手机,已经关机六个小时了,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不知道苏思儿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开机。也许,等到早上,苏思儿自然会看到的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夜心惊 雨声湮没了这城市所有的喧嚣,路两旁的灯光在这样的大的雨景里显得昏暗迷离,四处的虫鸣都越来越小。而被高楼大厦覆盖着的城市中心,被栋栋别墅排列的小区里,有人内心纠结,有人苦苦挣扎。 秦政努力让自己睡去,他明明觉得很累,腿上的石膏,头痛难耐,这一切都敌不过他此刻纷杂的内心,他眉头紧锁,看着窗外的雨,湛蓝色的眸子闪着犹疑的光。 门外似乎有什么声音,秦政疑惑的朝着门口望去,却依然紧闭。外面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唯一中途有个巡夜的小护士从走廊上走过。脚步虽轻,但是秦政依然能够听到声音。 透过医院闪亮的标牌,秦政的目光越来越远,投递到远处的一幢幢大楼。它们太高了,挡住了秦政的思念,也蒙蔽了秦政的心。 雨丝夹杂着这股莫名的情愫,落满了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打在了别墅的玻璃窗上,反射出屋内的一幕。 苏思儿被穆梓蓝紧紧的抓住了肩膀,她和穆梓蓝靠的那样近,近得可以嗅到穆梓蓝洗完澡身上高级沐浴露的味道。没有酒味,看来穆梓蓝今夜没有喝酒,但是他这样的行为,等着苏思儿有些红了的眼睛,真让人觉得他应该喝了酒的。 “现在不在公司,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我松开!”苏思儿瞪大了眼睛,带着怒气,试图将穆梓蓝唤回理智,动不动就想拿自己出气。 “平等?苏思儿,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别用那副理直气壮的语气对我!你不配!”听完苏思儿这么说,穆梓蓝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比之前更用力。 “我倒是没有你的好手段,握着秦政,还可以去勾搭林子夏!”穆梓蓝忽而笑了起来,满是对苏思儿的讽刺,“苏思儿,你多好啊,你的师傅白莫都被你折磨成那个样子,你还好意思来说我?” 穆梓蓝渐渐松开了手,苏思儿总算起身,她揉揉已经酸痛的肩,却迟迟不肯抬头,或许白莫的事戳中了她内心敏感的脆弱点。 “从头到尾,我只爱秦政一人!”苏思儿慢慢抬起头,看着穆梓蓝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关于林子夏,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是清清白白,不需要解释!”苏思儿的眼神明显诉说着不屑,她和林子夏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厉害! “对于白莫……”苏思儿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到穆梓蓝嘴角明显嘲讽的笑,苏思儿觉得很不耐烦,“是我的错,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我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苏思儿心里默默重复着她刚刚说过的最后一句,对于白莫,她怎能做到无怨无悔,更多的是伤心无奈,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来弥补白莫。她也不想那么好的白莫,变成现在这样冷漠无情的样子。 “无怨无悔?苏思儿,你果然比我绝情多了!”穆梓蓝收起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可是,你别忘了,秦政早已经娶了沈芸妲,你要做他的情人?你甘愿?” 穆梓蓝忽而靠近了苏思儿,紧紧的盯着苏思儿的眼睛,咄咄逼人的口吻。在这种时候,苏思儿怎么甘心被他比下去,大方的迎接穆梓蓝逼人的眼神,苏思儿开口回答:“那也是我的事!” 刚刚说完,就被穆梓蓝抓了把柄,“苏思儿,你也知道是你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管。我倒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要你来管我!” 穆梓蓝靠得越来越近,贴着苏思儿的肩,苏思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推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顺着穆梓蓝不可阻挡的力道,直溜溜的躺倒在穆梓蓝的大床上。 “你要干什么,起来!”苏思儿真是被穆梓蓝弄得不知所措,要不要动不动就把她推到,你撇过头,避过穆梓蓝压下来的脸庞。 “呵呵!”穆梓蓝忽而笑了起来,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苏思儿,在夏日里,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这么近的距离,苏思儿鼻中充斥的全是穆梓蓝身上灼热的男人气息,这样浓重的味道让苏思儿觉得害怕。 “苏思儿,你这么喜欢管我,这么晚还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间,你就没有想过后果!”穆梓蓝的声音不低不高,冷冷的飘进苏思儿的耳朵,苏思儿身体猛地紧绷,更加的想要挣扎,却都是于事无补。 “还想挣扎,你以为你斗得过我!我告诉,我穆梓蓝不是那么轻易就被**的,穆氏绝对不会倒在我手里!”穆梓蓝此刻的眼神,是看着猎物般的狠戾,灼人的目光不是原始的欲望,而是比这更深的名利功成。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轻易就能被**,穆氏我也不会让它倒下!它对我有恩,我不会忘!”穆梓蓝还是怀疑自己对穆氏不忠,苏思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对于穆氏,她怎么可能背叛,穆凌对她的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了。 “那么秦政呢?苏思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秦政的***还好吗?我还以为你真的是爱上那个男人,却想不到你也是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 穆梓蓝原本没有去查苏思儿的过去,对于她和秦政之间的事情,他觉得没有必要去追究,也不想去追究。然而就在今天下午,有人匿名给他一份资料,详细讲述了苏思儿和秦政的过去。 穆梓蓝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苏思儿和秦政竟是因为***的关系而纠缠不清的,什么爱情,只不过是两个寂寞的男女从一场**开始的俗世感情。 “因为他有钱吗?方微科技的秦总?我也不比他差,不然,你考虑今晚将我服务好,苏思儿,我还没有娶妻,你不用做情人!”说完,穆梓蓝就一把扯开苏思儿的睡衣,还可以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 “你停下,穆梓蓝,你给我停下!”苏思儿拼命护着自己的睡衣,却是敌不过穆梓蓝毫无章法的撕扯,身上的衣物一片凌乱,苏思儿的心也渐渐变得冰凉。 他的吻渐渐布满了苏思儿的脖颈,有一点点痛,像是惩罚般的啃咬,让苏思儿经不住呼痛。那声轻呼更加蛊惑了穆梓蓝,使得他的动作越来越大。 一开始苏思儿还想着要挣扎,然而挣扎的结果只是引得穆梓蓝更加的兴奋,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无法抵抗,那就冷漠的对待。整个人陷入了死寂,苏思儿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为净。 穆梓蓝看着苏思儿闭上的眼睛,她绝强的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吭一声,苍白的脸写满了隐忍和无奈。更加大力的折磨着苏思儿的敏感地带,穆梓蓝加重了**,疯狂的吻着苏思儿的嘴唇,只想着将她吞到肚子里去。 可是,这一切对于苏思儿而言,只是一场折磨,一场无法抵抗的折磨。 “阿政,对不起!”这声音明明很清,却还是没有漏掉,飘进穆梓蓝耳中,那么刺耳,又那么绝望。 穆梓蓝心中猛地一痛,身下的苏思儿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何其失败!竟都败给了秦政这个男人,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苏思儿只觉得压制着她的力道一瞬间竟都变轻了,而穆梓蓝也是躺在了她身上一动不动了。慢慢睁开眼,苏思儿晃晃身上的穆梓蓝,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 使劲将身上的穆梓蓝推开,苏思儿匆忙起身,随便找了一件衣服给自己披上,刚刚跑到门口,苏思儿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穆梓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今晚的他太过于反常了。 静静的打量着昏睡在床上的穆梓蓝,苏思儿不得不仔细揣摩这其中的缘由。正想着,苏思儿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声,整个别墅此刻霎时沉寂,这突如其来的铃声让苏思儿禁不住抖了一下。 循着铃声走过去,穆梓蓝的办公桌上,复古的座机,带着严谨的色彩。苏思儿站在电话机前,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这个电话,毕竟她不是穆梓蓝,接了电话也没有用。 然而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电话连续响了两次,就在苏思儿以为不会再响了的时候。固执的来电又响了起来。 苏思儿瞥了一眼床上的穆梓蓝,他还在昏睡之中,并没有醒来的征兆。一个横心,苏思儿接起电话,静静的等待着那头的声音。 “唐总,收到我的礼物了吗?呵呵!”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阵魅惑的女声,高级的座机,音质丝毫没有受损,可以清楚的听出那声音是属于谁的。苏思儿只觉得心中一阵紧张! 握着听筒的手已经紧绷,苏思儿怎么能忘了这声音呢?除了沈芸妲,还有谁?娇媚乖巧的声音,此刻听来是那么尖锐恶毒。 “你还真是情深,不会你也爱上那个贱女人了吧?她还真是个狐媚子,唐总有没有尝过她的味道?”沈芸妲还不知道接她电话的就是苏思儿,只觉得就是穆梓蓝无疑。 “随便找一个女人,就想换穆氏的高枕无忧吗?穆梓蓝你不说话没关系,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肯帮忙,我照样能把苏思儿掰下去!至于你的穆氏,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你得不偿失!” 苏思儿不可置信的听着沈芸妲的话,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沈芸妲再有钱有势,又如何能轻易扳倒穆氏。这都不是真的。 “还有……” “啪!”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苏思儿有些愣住,刚刚听筒还在她手里,可不知道穆梓蓝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这边,一挥手就将电话听筒摔了出去,都没有来得及听到沈芸妲接下来要说的话。 苏思儿俯身捡起地上的听筒,已经断线了,电话那头是断断续续的忙音。刚要去看穆梓蓝,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不管之前穆梓蓝怎么对她,穆凌终究只有穆梓蓝这么一个孩子。苏思儿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你怎么了?”站在距离穆梓蓝不远不近的地方,苏思儿故作淡漠的问着穆梓蓝,奈何穆梓蓝也不是个轻易求饶的主,丝毫不理会苏思儿的担忧,虽然已经很虚弱了,可看着苏思儿的眼神仍然让人觉得恐怖。 第一百五十六章 跌进尘埃 “你走吧,不然,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放你出去!”扶着办公桌,穆梓蓝有意靠着桌子,正好挡住了苏思儿投放在桌前的视线。 苏思儿自然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可恨的是穆梓蓝居然还要瞒着她。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我如何?穆梓蓝,你看看你都站不稳了,我还怕你吗?”苏思儿知道穆梓蓝一直好强,可人在强也有虚弱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病成那个样子还要装模作样。 “哦?我现在什么样子?”穆梓蓝努力不去扶着桌子,眼神忽而直直的盯着苏思儿,似乎他真的很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苏思儿自然不知道穆梓蓝是如何的想法,她只觉得穆梓蓝就是嘴硬,明明身体不好还要硬撑着。 “你现在,面色苍白,头上还冒着冷汗,穆梓蓝,你不会是……”苏思儿有些心惊,穆凌以前也有这样的症状,心脏病发的时候。 引起晕厥的原因很多,但绝大多数是由于心脏血管一时性的功能变化,就是普通晕厥;而极个别的是因心脏本身有器质**变,使心排血量突然减少,是心源性晕厥。 因为穆凌的缘故,苏思儿也专门去了解过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心脏病真的是极为棘手的病,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病人保持情绪的稳定,以药物压制。 “我不会是什么?”穆梓蓝似乎是休息够了,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用扶着办公桌,看着苏思儿的目光更加具有压迫性。 苏思儿可以判断她刚刚真是多想了,亏她还替穆梓蓝担心那么多。 “没什么,你就是太累了!集团遇上了棘手的事情?”响起刚刚那通电话,苏思儿不得不起疑心。沈芸妲信誓旦旦的语气,虽然太过狂妄,可是事出必有因,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被人祸害了。 一提到集团的事,穆梓蓝倒也不像刚刚那样凌厉,一贯的商业模式,和他谈公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扬起一抹类似嘲讽的笑,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其他都是跳梁小丑。 “你还有心思管公司的事情?”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思儿就知道穆梓蓝是不会好好配合的,也算是意料之中,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要我一天没有离开穆氏,我的手里还有穆氏的股份,我就不会放任穆氏不管!”苏思儿振振有词。 她会对穆氏负责,不仅是因为不能忘记穆凌的期望,更多的是,她也想为了穆氏做出自己的贡献。在穆氏也有大半年,穆氏的企业精神,深深的感染了她,也让她对于商业充满了信心。 “那你就去讨好你的秦政,让他放我们公司一马!苏思儿,这样你会不会很有成就感?你拯救了穆氏!嗯?”穆梓蓝言辞越发的尖锐,说出来的话让苏思儿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别用那副嫌弃的眼神看我,苏思儿,你以为你有多清高?第一次见面就和人家上床的女人,你和秦政一分四十秒的接吻可真是让人惊艳!”穆梓蓝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思儿,语气里是让人生厌的戏弄。 一瞬间,苏思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穆梓蓝了,她的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穆梓蓝的眼神里满是轻蔑和戏愚。心里五味杂成,更多的是震惊,苏思儿迟迟不知道如何反驳对面的男人,因为,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和秦政一分四十秒的接吻不假,第一次见面的那晚就发生了***也是真。她是曾经放纵过自己,无从辩解,她也不想辩解。做都做过了,她愿意承认,却不想被人这样赤裸裸的扒出来。 苏思儿只觉得自己像是裸露在众人面前,她自以为的隐私都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任何一个人来调查都能查得到。一入商场,她就应该知道,万般不由己,商场之上,若不是小心谨慎,随时都可能被别人算计。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清高,爱上秦政,我早已跌进尘埃里!”苏思儿转过头,她的泪水只能让一个人瞧见,她所有的柔软都只会为了秦政一人。 除了秦政,面对其他人,她都必须坚强!“穆氏集团的事情,你不告诉我,我自有办法知道!别忘了,我是谁一手带出来的!” 她和穆梓蓝,多说无益。两个人像是天生就有仇似的,三句话不到头就要吵架,简的离开,让苏思儿觉得失落。酒醉更加让她觉得全身疲惫,她需要放松。 房间里只剩下穆梓蓝一个人,从苏思儿走出门口,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复古的座机也被摔坏,再没有电话打进来。 不远处穆梓蓝的手机灯光一直闪个不停,穆梓蓝走过去拿起手机,有那么一会儿,他似乎是想摔了手机的,最终忍住,没有摔掉。拿起来,按动了接听键。 天边一个一道闪电滑过,紧接着一个闷雷。半夜里的雨越来越大,估计是停不了的。别墅里的灯经不起这响亮的雷声,猛地关了一阵,又重新亮了起来。 苏思儿回到房间,外面早已接二连三的打着雷,有闪电滑进房间,留下苍白一片闪影,触动了往事的回忆。 小的时候,苏思儿还是经常搬着家。也是这个时候,她们刚好搬到一处破旧的老宅不久,房子破到不行,一到下雨天就会漏雨,苏思儿最怕的就是闪电打雷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时候,苏思儿才可以享受到苏怡的怀抱。苏怡会很有耐心的哄着苏思儿,而她一直不想回忆起的生父,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买不到酒,就不会对着她们撒气,自己躺倒一旁的小床上呼呼大睡。 又一道闪电,苏思儿忽而就没了睡意,起身想要做些什么,却又马上忘记。只是傻傻望着窗外发呆,忽而看到放在床头的包包,苏思儿忽然就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侧身取来包包,里面的东西太过凌乱,苏思儿摸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明明她的包里一向很整齐,苏思儿好奇的将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才发现包里多了好多不属于她的东西。 各种功用不同的化妆品,倒是让苏思儿小小的感动了一下。旁边的小纸条上一排整齐的帐号,还有娃娃体的中文。 “女人,就要美丽!对自己好一点。--简” 毕竟还是有真情的,虽然有些埋怨简离开都不和自己说一声,可是看到这张字条苏思儿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毕竟,这是简的一番心意,她在关心自己。 人不开心的时候,果然想些开心的事就会变得很开心。苏思儿拍拍脸蛋,还是保持好心情比较重要,世上的事大都复杂,倘若事事都要无时无刻的牵挂着,那太累了。 打开手机,苏思儿才发现这期间秦政就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不同时间段的都有,甚至在她关机前似乎还打了一个电话。若在以前,她一定会很欣慰,又很愧疚想要给秦政回过去,可是现在,她忽然没有了那个勇气。 “现在太晚了,不能打扰他休息!”苏思儿安慰着自己,她不愿意承认是怀疑秦政的,这段感情到底该何去何从?为什么穆梓蓝会叫她去讨好秦政?要如何面对沈芸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多的问题,让苏思儿无所适从。 黑夜中,雨一直下个不停,打在窗户上,拍打成最动人的节拍,安抚着心烦的人儿慢慢进入梦乡。黎明就要到来,然而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又有谁能说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病房里,秦政睡得很不安稳,他一直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不停的想要抓住,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只是差了那么一步,这感觉让他很不耐烦。 病房外面,依旧传来脚步声,可是秦政却听不见,他正梦魇缠身,又如何甘愿醒来。有人轻轻打开他的门,就没有了动静。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在秦政的房间呆了多久,可是她就一直看着秦政,灼热的光芒让人觉得心惊。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爱着秦政,不成疯便成魔! 不知睡了多久,苏思儿渐渐醒了过来,昨夜的雨还是没有停,仿佛没有尽头,天依旧灰蒙蒙的,像是上世纪的旧城巷,迷离,朦胧。 不想和穆梓蓝再多碰面,苏思儿想着晚点起床,直拖到穆梓蓝九点去上班,望着窗外的景致,不知不觉竟发起了呆。 直到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苏思儿起身从窗户望去,穆梓蓝的车正渐渐驶去小区,苏思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避开了穆梓蓝,在这里才让她真正觉得舒适,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咚咚!”还没等苏思儿缓一口气,就响起了敲门声,苏思儿刚刚想问是谁,就传来了张姨的声音。 “苏小姐,你起了吗?”张姨倚着门,试探的问着苏思儿。 “起了,张姨,有什么事吗?”应着张姨,苏思儿觉得奇怪,这个点了张姨怎么会在? “少爷刚走,他叫我喊你起来吃早餐!我还帮你炖了鸡汤,外面雨很大,苏小姐你就不用自己出去买了!”张姨是没有苏思儿想得那么多的,她是个老实本分的钟点工,况且叫苏思儿起床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的,我换好衣服就来!”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先起来再说,苏思儿听着张姨渐渐下楼的脚步声,麻利的穿着自己的衣服。夏天的时候,她只需要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足矣。 来到楼下,张姨早已给苏思儿盛好了粥。苏思儿也不客气,自己开动了。张姨还在一旁忙活着,搞不懂还要做什么。 “张姨,你在做什么啊?怎么还在煮东西?”苏思儿还是想要知道张姨炖汤是怎么回事,开始询问。 “少爷说你昨晚喝醉了酒,早上一定还是头疼的,叫我熬点醒酒提神的汤给你!”张姨笑着回答苏思儿,听不出半点谎言。 可是苏思儿却是觉得不可思议,昨晚还那样挖苦讽刺着自己的人,早上就变得这么善良,难不成,穆梓蓝还是双重人格? 第一百五十七章 穆家往事 “少爷啊,真是细心,他专门吩咐我等他走了再喊你,说是你昨晚喝多了酒,肯定没睡好!”张姨像是十分欣慰,将汤放在一旁继续煮着,继续夸着穆梓蓝。 “他还说你要照顾病人,今天雨大,早上我来得时候,特意嘱咐我去买的鸡!他和先生都是干大事的人,什么时候这点小事都放在心上的。苏小姐,少爷他对你真好!”张姨像是说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脸上的笑是十足的宠溺。 “张姨,你是不是很早就为穆家做事了?”苏思儿隐约觉得张姨对穆梓蓝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张姨就知道穆梓蓝呢? “我在穆家算起来也有十五年了吧!”张姨颇为感叹到,她为穆家做事也有十几年了,刚来那会儿,唐夫人还在的,穆家倒也很是热闹。可惜也就是短短两年时间,穆家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 “张姨,你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吧?我住在穆家,却对它知道得太少,我想听听穆梓蓝小时候的事情!”苏思儿就是很想知道,穆梓蓝这样的人是怎么养成的,他怎么可以反复无常到这种地步,又非常自负,真是让人讨厌! “少爷的事啊!”张姨倒也没有什么怀疑,慢慢的回忆起来,倒真是让苏思儿觉得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 “我也记不清楚了,我来的时候少爷都十二了,他对人都很礼貌,尤其是夫人,他对夫人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不对先生还要尊重!”张姨勉强回忆起当年的穆梓蓝,对人礼貌,可是怎么对她就学不会起码的尊重。 “夫人和先生的感情就是相敬如宾的,可我总觉得,先生对夫人没有夫人对他那么好!先生总是忙着生意上的事,夫人就很心疼他,又市场埋怨是自己没用,才会害得先生那般苦的!” 张姨似乎颇为感慨,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夫人,苏思儿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想她。死者已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纵然苏怡和穆凌相爱,毕竟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我见到夫人那天,她就是那种大家小姐的样子,笑起来就像春风,可她整个人都是不快乐的!可她那么有钱,从来什么都不愁,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少爷又是那么懂事,先生工作虽然忙了点,但是周末总会在家的!” 说到穆梓蓝的母亲,张姨像是有一肚子的疑惑,大体上就是说穆梓蓝的母亲是个娇弱的大家小姐,这位娇弱的大家小姐又不是男孩,自然不能掌管穆氏的前身荣光地产,穆凌就是被荣光地产招进来的女婿,为着它拼死拼活。 这位小姐是真爱穆凌的,所以才会对穆凌如此关心,可惜是她的身体不行,人又很哀愁,就像那戏本子里演的,红颜薄命,终于熬不过去了,香消玉殒。 而从这以后,穆凌和穆梓蓝两父子就不知道怎么相处了,原本乖巧的穆梓蓝也不知道为何变得桀骜不驯,气得穆凌把他赶到了国外。父子两个原来是早就有了隔阂的,不过按张姨说的,穆梓蓝之前估计就不是很待见穆凌。 “如今少爷倒是知道关心苏小姐你呢?我看哪,少爷怕是喜欢小姐您呐!他还让我以后就住在穆家,就不用这样跑来跑去了!”张姨似乎很高兴,在穆家这么多年,她也总算不用再做钟点工了。 苏思儿点点头,对于让张姨留在这里,她是没意见的,家里有个老人也是好的,可以看着点穆梓蓝,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和穆梓蓝两个人共住一栋别墅了,免得以穆梓蓝神经质的性子,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和张姨闲谈着喝完了粥,又被逼着喝下了醒酒提神的汤,苏思儿这才可以提着鸡汤去看秦政,虽然和秦政之间有隔阂,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走到别墅门前,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苏思儿正在思考是谁敢把车子停在穆家别墅面前。里面的司机就下了车,礼貌的打来车门,请苏思儿上车。 “这是?”真是被这个陌生的面孔疑惑了,苏思儿搞不清楚今早是怎么回事,“谁的车?”有些没好气的问着来人,她一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人未经自己允许擅自安排自己的行程。 “苏小姐,请上车,您去哪里,我都可以送你去?”司机先生像是没有听到苏思儿的疑惑,自顾自的说话,苏思儿自然知道他也只是听人差遣办事,却也忍不住发怒。 “谁叫你来的?”以前没有谁这么对她好过,现在她更加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早上张姨的事情已经让她觉得很吃惊了,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是一位小姐,她说她叫简!要我以后专门做您的司机!这辆车她说送给您!”司机唯唯诺诺的说着他知道的事情,心里想得却是买得起劳斯莱斯的主,又住着这样的豪宅,如何能惹得起。 苏思儿暗自打量着面前的劳斯莱斯,华丽奢侈,真是符合简一向奢侈的作风。可是这么大的手笔,她还真是大方。 既然是简的礼物,她倒也不好拒绝,只盼着以后有机会可以偿还简了,只可惜,似乎没有那个机会,简又缺过什么。 坐在后车座里,苏思儿本想着给秦政打个电话,拿着手机有想到简原先留给她的纸条,一串号码,一个邮箱帐号。赶忙拿出纸条,将号码存进手机里,苏思儿觉得有必要给简发条信息,感谢一下。 忙着忙着,竟忘了给秦政打电话了。车子一路上开的很是平稳,要不是天气太过闷热,苏思儿觉得自己是会睡着的。冷风嗖嗖的吹,可还是吹不散雨水的腥味,让苏思儿觉得有些恶心。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医院病房区,秦政所在的高级病房区还在最里面。撑着伞,抬头望着眼前的高楼,苏思儿忽然觉得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秦政?现在的她,要如何对秦政笑。 只觉得一步步都很艰难,可既然决定来了,就没有再缩回去的道理。这种时候,就要自己给自己打气,苏思儿故作镇定,坚持往前面走。 终于来到秦政所在大病房大楼下,苏思儿将伞收好,准备进去等电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到对面的一个女人很娇巧的样子,撑开一把大伞,由着另一个女人搀着下了台阶。 四目相对的时候,苏思儿一眼就认出了是沈芸妲,只是她居然是笑着从自己身旁走过,一秒也没有停留。可是她的笑却深深的刻进苏思儿的心里,让人觉得嫉妒。 那一瞬间,苏思儿真的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只觉得沈芸妲的笑脸慢镜头推送,一点一点从自己身旁走过,而她竟然会觉得手足无措,有点像是被抓到原型的感觉。 想追上去的时候,苏思儿俨然觉得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沈芸妲渐渐消失在雨雾里。 站在秦政病房前,苏思儿承认她是想打退堂鼓的。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决定不要逃离,就当她从来没有听到秦政和沈芸妲的通话,就当她今天还没有见到沈芸妲,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道,秦政会怎样做呢? 瞧着门,一下一下像是听着自己的心跳,苏思儿知道自己是有些忐忑的,可是她不能。听到秦政让她进来,苏思儿就知道,门开的那瞬间,不管自己是什么心态,都要对着秦政笑! “阿政,我来看你了!”推开门,苏思儿的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她的脸已经僵硬,拿不准自己这样的笑会不会被秦政看出来。她更加焦虑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期盼秦政看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应该说,庆幸的是,秦政没有看出来苏思儿的不正常。而糟糕的是,他对苏思儿的态度格外的好,让人觉得不安。 “我都没有做好准备!”秦政像是非常懊恼的埋怨,换在以前苏思儿会觉得秦政是在自己面前特有的孩子气,可是现在她却觉得秦政说这话,是不是在担心怕自己碰上沈芸妲。 “想要你个惊喜啊!开不开心?”苏思儿忽而觉得她已经不忐忑了,反而有一种归于尘土的安定,或许她本不该期待秦政对她解释什么,或者追问她些什么。她只是静默的看着秦政,用着一贯的语调问着秦政。 “惊喜,我喜欢,可是就只有这个吗?”秦政瘪瘪嘴,似乎瞧见了苏思儿送来的鸡汤,不满的说着自己要喝鸡汤。 苏思儿现在倒真是感谢穆梓蓝,吩咐张姨熬得汤,要是她自己熬得,估计就不想给秦政喝了。将装着鸡汤的保温桶打开,苏思儿坐到秦政的床边,帮着盛到小碗里,递给秦政。 却不想一向成熟的秦政今天却是毫不顾忌形象的和苏思儿撒着娇。“苏思儿,你喂我吧!”湛蓝色的眸子里写着期盼,苏思儿只觉得秦政的眼睛像是经过雨水的洗涮,那么明亮,像是一汪温暖的湖泊。 “好!”苏思儿定定的看着秦政,对于他这样的请求,她总是无法拒绝。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喂着秦政喝汤。 “好喝吗?”苏思儿边喂着秦政,边问他。秦政喝过苏思儿勺子里的汤,点点头,“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煽动人心的情话,听在苏思儿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 “毒药你也喜欢吗?”不喜欢秦政那样敷衍的回答,他又怎么知道一定是自己做的?明明就是张姨的杰作。 “你舍得吗?”秦政伸出一只手,点点苏思儿的额头,笑着问苏思儿。 苏思儿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搅着碗里的鸡汤,不期然,就看到秦政贴近的脸。他温热的额头贴着自己的额头。眼角里都还留着笑意! “啪!” 一阵摔碎碗的声音,鸡汤撒了一些,苏思儿猛地推开秦政,“看你闹的,鸡汤都撒了!就不能省点心!”佯装着责怪,苏思儿企图以这样的方式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温柔的惩罚 被推开的秦政,目光灼灼的盯着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的苏思儿,湛蓝色的眸子越来越深,闪烁着疑惑,却带着不甘。 “不用捡了,会有护工来打扫的!”秦政在床上坐好,示意苏思儿不用再捡碎片了。 “没关系,就一点点,我马上就能收拾好!”苏思儿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着碎片,她也不敢抬头,秦政额头贴近她的那一刻,她是抗拒的,所以故意摔了碗。她没办法面对这样的秦政。 现在的苏思儿,是个第三者,这是最让她痛恨的身份。秦政有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难道她真的要以情人的身份留在秦政身边吗?别人会怎么看自己?苏怡也不会喜欢的。 秦政知道拗不过苏思儿,也不作声,只等着苏思儿收拾好碎片。苏思儿将碎片用纸巾包好,只想着赶紧送到垃圾捅旁边,等护工来的时候提醒一下。 可是她却瞧见了垃圾桶里的残渣,一模一样的鸡汤,明显是今天早上的。苏思儿忽而就笑了,比起演技,比起心态,她真是比不过秦政和沈芸妲! 苏思儿起身看着远处病床上的秦政,忽然觉得无比荒凉!心像是被挖空了一般,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为什么他可以表演的这样镇定自若,这样满不在乎!一点解释都没有? “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秦政老远就看到苏思儿犹豫不决的眼神,她以前就喜欢藏着心事,坚决的防备着外人,可现在她的眼神,让秦政觉得很不安全,仿佛下一秒她就要离开。 苏思儿被问的顿了顿,犹疑了片刻,还是决定问出来,“垃圾桶里怎么也有鸡汤?你不喜欢喝?”说完的时候,苏思儿觉得分外轻松,然而接下来的时候,却让她更加紧张。 秦政似乎没有料到苏思儿会这样问,起先他也有些吃惊从远处眺望着看垃圾桶,随后就是皱着眉,表情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莫轩拿来的鸡汤,我找不着你,就让他倒掉了,没想到他居然倒在这里!”说道最后,秦政的眼光忽而变得锐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却也只是刹那。 “还是你做的鸡汤最好喝,就因为这个吗?”秦政偏着头,对苏思儿笑的温暖,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就因为这个吗?”回味着秦政的话,苏思儿只觉得好笑,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吗?太多的问题,秦政他都没有想到吗?既然如此,那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还是以往的一响贪欢吗? “嗯,看到鸡汤倒掉怪可惜的!”既然要演,既然是一时欢乐,又何必认真太多。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场车祸都能紧张成这样,丢了自己。 “是啊,要罚你,过来!”秦政厉着声,似乎真的责怪苏思儿刚刚将碗打碎。他的眼眸蓝色萦绕,谁能拒绝。 这样的秦政一点也不可怕,苏思儿慢慢走过去,他的石膏腿依旧高悬着,像是一柄标杆,诉说着那天的车祸,头上的绷带没有以前那么厚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 “要怎么罚,随便你!”苏思儿不以为然,她已经没什么好给秦政的了,认识到自己的心,清楚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秦政不愿意多说,她就不多问,他们一向配合的很好! “啵!”秦政抢过苏思儿的手,重重的吻在苏思儿的手心上,“这就是惩罚!” 笑得那么温暖的秦政,紧紧握着自己手的秦政,他的眼睛弯弯的,看不出半点做戏的成分。他的嘴角上扬,真真切切,没有一点僵硬。 他的快乐是真的,他的感觉也是真的。他喜欢自己,也是真的!苏思儿有些惊讶于自己这样一个认真,既然所有都是真的,为什么,她还是不满足? “多大的人了,怎么也玩这种把戏?”苏思儿掩饰好自己的心,她还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唯一能做的就是劝自己不要太投入,不要太认真,但是也决不能放弃! 如果是真的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她从来不是个会让幸福轻易溜走的人。可以抓牢的,就一定要把握住。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秦政像个无辜的小孩子,“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好像童心未泯?”刚刚还一脸无辜的样子,立马又变成了调戏别人的浪荡子。 这样表情多变的秦政,让苏思儿觉得窝心,可是她还是要忍不住,“童心未泯就是玩心太重,以后怎么靠你啊?” 在她面前这样装傻卖乖,自从秦政生病之后,他就知道怎么抓住自己,经常是赖着她撒娇,哪里还有半点总裁的样子!真让苏思儿有些担心,玩心太重,他对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责任心? 未来还有多少艰难,他有没有想过?一味的只求当下的欢乐,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等待秦政?她还能玩多久?过去的一时欢乐,到头来至少是惨淡收场,连孩子都不能抱住,心照不宣的分手? 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方,可以轻易原谅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还要表现的从来不介意一样。 “一本正经的样子是给外人看的,苏思儿,对着你也要我那么严肃吗?放心,做我秦政的女人,就从来不用担心我靠不住!”秦政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从来都有着王者的霸气。 他说话的时候,总算是那么坚定的口吻,配合着他安稳人心的眼神,周身散发出来的庞大的气场,就有着让人坚信不移的能力。 可惜,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苏思儿。没有安全感,处在疑虑和怀疑之中的,敏感多疑的苏思儿。 “谁是你的女人!”苏思儿不情愿的说着,可在秦政听来,这就是撒娇了。 “除了你,还有谁?”秦政轻柔的抚过苏思儿的下巴,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量,吻上了苏思儿的唇。 起先的动作温柔到让人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带着望着气息的秦政吗?就像是轻轻的羽毛,一点一点擦在嘴唇上,痒痒的,又让人陶醉。 苏思儿开始还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秦政。忽而,秦政朝着她一眨眼,一只手就遮住了苏思儿的眼睛。 “专心点!”温暖濡腻的声音,像是自己内心的渴望,秦政开始他的攻城掠地。灵活的舌头开始摩挲着苏思儿的贝齿,弄得苏思儿心痒难耐。 苏思儿顺着本能张开了嘴,就给了秦政趁虚而入的机会。敏锐的找到苏思儿的舌头,秦政尽情的挑逗着苏思儿的敏感点。他一点点吮吸,又在嘴里乱窜,搞的人心慌慌。 也不知道亲吻了多久,苏思儿暗自换着气,却被秦政很快察觉。像是惩罚般的狠狠缠着苏思儿的舌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在苏思儿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秦政使坏的给苏思儿度着气,又忍不住偷吃了一把!苏思儿只觉得自己就要软成一滩,站都站不稳,被秦政拉扯着就坐到了病床上。 总算等到秦政放过了自己的嘴唇,苏思儿却觉得一只不规矩的手就蹿上了她的腰,一步步向上紧逼。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苏思儿忍不住惊呼出来,却又吓得的赶紧闭上了嘴。 秦政就在自己身侧,湛蓝色的眸子里涌动的是欲望,那么热切,可苏思儿的脑子却很清醒。她有些想缩下床,却经不住秦政含情脉脉的眼神,闭上眼,苏思儿终是要沦陷在秦政的欲望里。 得到了苏思儿的默许,秦政更是放肆的加大了手上的动作,一只手就从苏思儿的后腰游移到背后,一只手娴熟的解开胸衣的搭扣,渐渐转移到前方。 “唔!”苏思儿不可抑制的**,秦政的手已经滑到了双峰,他整个上半身都压倒自己身上,在这盛夏里也不觉得炙热。 胸前一阵冰凉,上衣已经被秦政脱去,苏思儿一阵惊慌,猛地睁开眼睛,这里是医院,她没想到秦政会这样急切,一时间也想不起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关好了没有。 有些担心的望着房间的门,苏思儿为难的看着秦政。 “阿政,我……”苏思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叫秦政下去关门吗?他可是打着石膏的,可是自己下去吗,上衣都被脱掉,整个人都被秦政压在身下。 “放心,没有人会来的!”安抚着苏思儿,秦政也没有停止他的动作,更加卖力的亲吻着苏思儿,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停。已经从小腹慢慢下滑,丝丝都带着蛊惑。 苏思儿整个人显得更加紧张,这样的环境已经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可秦政接下来的动作,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实在想象不出,依着秦政现在的状况,他要怎么动作。 “你?这样子,我们?”苏思儿咬着唇,有些为难的问着秦政。 “嗯?”每每做这种事情的时候,秦政的声音总是那么性感充满磁性,他眯着眼睛,闪着危险的意味,似乎对苏思儿的怀疑不满。 苏思儿想到秦政可能误会了她的意思,只觉得脸上又是一阵热涌。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阿政,你这个样子……”苏思儿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的顾虑,她是真的担心秦政的腿,那样的高难度动作,他要如何完成。 “不相信我?放心,照样能够满足你!”秦政笑得一脸狡诈,苏思儿隐隐觉得不详,可是他立马又如狂风暴雨的吻上来,让苏思儿毫无招架之力。 “絮,我好想你!昨天早上以后,你都没有来!”秦政咬着苏思儿的耳朵,深情又眷念,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怨气。 苏思儿来不及承受秦政这如火的热情,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身下的感觉那么强烈,秦政的手是那样火热,苏思儿着实不想描述这个羞人的动作。 “阿政,你的手?”****中,苏思儿只是觉得难受,秦政的手在自己的身下来回摩擦,一只手指甚至伸进了那里,她快要羞死了,可身体中内心的渴望,让她不由的想要更多。 从秦政的角度,可以看到苏思儿脸上的晕红,她还是如初次般羞涩,将自己完完全全的送给了他。秦政脸上的情欲已经渐渐冲淡,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眸子闪着的是比先前更加炙热的爱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苏思儿?嗯! “絮,你如此信我,我又怎会负你!只要你等我!” 苏思儿是不会知道秦政现在的心理的,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沉沦在秦政的手下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就挑起了自己的欲望,那种羞愧的心理,让苏思儿觉得有些羞耻,却有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的渴望。 苏思儿闭着眼,死死的咬着嘴唇,她真怕秦政也会像穆梓蓝那样,觉得她只是假装清高的女人,无耻的可以随随便便和一个男人上床。 “絮,别忍着,我在这里,我和你一样快乐!”秦政欺上了苏思儿的身,轻轻舔吮着苏思儿的嘴唇,试图让苏思儿不要咬着嘴唇。 双重的蛊惑,苏思儿紧紧的被秦政吻着,像是被夺走了呼吸,她也不能够咬着唇,齿缝间,流露出丝丝**。 身下的感觉还是那般要命,苏思儿慢慢睁开眼,秦政的影像也变得模糊,整个病房的上空像是弥漫着一层白光,仿佛置身于幻影般的白色地带,连带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都变得大亮。 “啊--!”最终是忍受不住,苏思儿狠狠咬着秦政的嘴唇,惊呼出来,没有丝毫掩饰,她已经达到了极限,浑身的力量都要耗尽。躺在床上,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却在下一刻,又变得很空虚。 “阿政!”苏思儿已经很累了,耗尽全身的力量,只觉得大汗淋漓,身上秦政的重量忽然消失,只觉得有些不能适应。苏思儿有些害怕的喊着秦政的名字,希望找到一点安慰。 “嗯?”秦政慵懒的声音,已经没有起初那样的性感,却依然很有磁性。 苏思儿侧过头,模模糊糊中瞧见了秦政英俊的侧脸,她爱的男人,永远都好看到无懈可击。却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也强大到无懈可击,所以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觉得棘手。 “没什么!”看着秦政,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眷念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又立刻忘记。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天花板,还能够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诉说着刚刚的她的动情。 休息了片刻,苏思儿给自己穿好衣服,秦政躺在床上,一直在旁边打量着她,眼里的光芒就像暧昧不明的烟火,让人觉得和这天气一样迷离。 “苏思儿!” “怎么了?”听着秦政喊自己的名字,偌大病房只有这么一点静悄悄的声音,苏思儿扭过头,迷茫的回应着。 “有哪里不舒服吗?”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苏思儿很快反应过来,关切的问着秦政,生怕他刚刚碰到了哪里,狐疑的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 “只是想喊喊你的名字,听听你的声音!” 这样简单的理由,怎么就轻易的打动了自己的。苏思儿笑了笑,看着秦政的目光不自觉带着宠溺。 “那你就多喊几次,我一定应你!” 即使是下雨天也会让人觉得晴朗,从了自己的心,应了他的情。苏思儿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可是只要秦政还爱着自己,还不愿揭开这层纱,她就不会离开。 “苏思儿!” “嗯!我在!” “苏思儿!” “怎么了?” “苏思儿,我困了!” “那就睡吧!” “你还会在吗?” “我会陪着你,等你睡着!” “睡着以后呢?醒了你还在吗?”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在!”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是这么快,苏思儿靠在床头,秦政歪着脑袋睡在他腿上,难得的安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着苏思儿,仿佛就是抱着整个世界。 苏思儿的手环住秦政的头,指腹轻轻摩挲着秦政脸上的肌肤,顺着他的下巴,可以摸到他颈部的皮肤,富有纹理,有着自然的弹性。 弯下腰,亲亲吻着秦政,她多希望就这样一辈子,每一天都有秦政陪着。从白天坐到黑夜,从黑夜坐到黎明,就这样,一直白了头。 门外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苏思儿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口。声音越来越近,苏思儿俨然觉得秦政这场觉,该醒了。 “总裁!”门外有一阵声响,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满是书卷气的白净青年,一脸精明的样子,原本让人觉得稳定从容的表情和这破门而入的举动格格不入。 苏思儿皱着眉,显然怀里的秦政此刻心情也不是很好。被人吵醒,搅了一场好梦,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秦政慢慢起身,从容不迫的看着门口的男人,“容轩,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礼貌都扔到垃圾池里去了吗?要我派你去那里找回来吗?” 早已不是之前和苏思儿撒娇的口吻,轻飘飘的一句却带着天生的王者之风,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出的话却是凌厉至极,将人的尊严和职位都贬低到了与垃圾为伍! “总裁,事出紧急!我……”叫容轩的男人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苏思儿,欲言又止。 秦政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来人,还想说些什么。 苏思儿就自己起身,“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她自然知道那个特别助理是不相信自己,对于秦政的公事,她从来就不是很想知道。爱上的,只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旗下的公司。 “苏思儿!”秦政拉住苏思儿的手,叫着她的名字。 “嗯?”转过身,苏思儿的眸子带着笑,虽然她不想关心秦政公司的事情,可是如果他愿意将自己留下,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真的没有戒心,从身到心的接纳自己。 隐隐的,苏思儿竟有了期盼。虽然刚刚还对着特别助理很凶,可是对着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温柔,她觉得已经可以猜到秦政要对她说些什么了。 “在外面等我,很快!” 秦政亲了亲苏思儿的脸颊,深情款款的看着苏思儿。 终究是一场空,苏思儿慢慢起身,保持着那个微笑,甚至是路过特别助理的时候,苏思儿也很友好的朝他点点头。可特别助理似乎是个面瘫,对她也没有什么表示。 苏思儿觉得自己真是傻到可以,竟然妄想着要去听秦政公司内部的事情。果然,男人是可以把公事和感情的事分得很开的。商场之上,再恩爱的情人,遇上利益问题都要各自避嫌。 “说吧,什么事?”对面的容轩站的笔直,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秦政自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林氏的策划书,事情严重,我们别无选择!”容轩递上一份文件,说出的话也让人心惊。 秦政凝着眉,从手中接过容轩传过来的文件,一页页翻过去,一串串的数字,一列列的条目看下去,翻页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秦政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策划书摔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明显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秦政气急败坏的问着容轩。 容轩倒很是淡定从容,蹲下身慢慢捡起地上的文件,“我们估算错误,之前的都是假象,其中还有内鬼,并且,穆氏的内部计划早已泄露。而白氏,已经和林氏合成一片了!” “白莫,倒是个很有眼光的人!我们别无选择了吗?”秦政陷入了沉思,容轩也有片刻的沉默。整个病房都变得寂静无比。 “目前看,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不过如果狠一点,我们还可以给林氏一击,只是可惜了穆氏!”容轩轻描淡写的说出他的打算,如此冷漠,却要在这座城市掀起一阵大洗牌的热潮。 “穆氏如此不堪一击?未免可疑!查到是什么原因吗?”并不急着去回应容轩的打算,秦政觉得此事很有蹊跷。 “林氏掌握了穆氏大量的股票,根据我们的调查,穆氏股票最近很不稳定,必定是他们从中作梗。” 容轩又递给秦政一叠照片,“穆氏的高层,被拍到这种照片,一个企业,最可怕的就是内部人员起哄,更何况还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接过照片,秦政细细扫了一遍,当真是手段了得。 “这个林子夏,真是不折手段!”照片上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亏得他还能派人拍得下去,被抓到这种把柄,那些个权贵,自然是不得不乖乖听命了。 “答应他的计划,密切盯着,不能让林子夏太猖狂!”思索着片刻,只消一个眼神,容轩自然能够明白的秦政的心思。 “芸妲的事?她怎么会回来的?”眼光瞟到之前的垃圾桶,沈芸妲回来的事情那么蹊跷,他还没来得及和她计较,今天居然这样算计他。 明明叫她带走的鸡汤,还故意留下把柄,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疯狂了。 “夫人她,她一直说担心你,去找了她父亲,管家没拦得住!”容轩倒是尽职尽责,沈芸妲一出现,秦政就觉得不妙,早上刚刚吩咐他查的事情,他现在就已经给出了。 秦政点点头,对于那个老丈人,他真是张扬跋扈到不行,对沈芸妲是言听计从。还一直防着他,稍有处理不好就会被一阵数落。秦政何时受过这种气,要不是冲着沈阿姨的面子,他会才不会顾忌这个老头。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到沈父就让他生气。忍不住就对着容轩抱怨。 “对老丈人,你还真是不客气!”容轩抱着文件,先前那副书生气也带上了一股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种老头,在生意场上我会怕他吗?亏得我重情重义,才不动他!”秦政斜撇了一眼容轩,反驳到。 “什么时候,咱们把他扳掉?”一幅预谋已久的深情,摘掉眼睛的容轩更加让人觉得有些邪气。 “怎么,你对他家的珠宝感兴趣!”秦政倒是不介意,沈芸妲现在的表现着实让他觉得无法忍受,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愈发的疯狂。 “生意上的事,谁不想分一杯羹。你是他的女婿,他都这么不待见你,又何必留情!”似有若无的暗示着秦政的腿,容轩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现在不着急!”秦政看看时间,估计苏思儿在外面也是等了很久,他要抓紧时间了。 “还有件事,早就叫你找人查的,怎么样了?”秦政有意的压低了声音,明显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 第一百六十章 绝情似有情 “很奇怪,查不出什么!”容轩皱着眉,着实想不通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权势,可以那样好的藏起一个人。 “每次调查都会有很多阻碍,线索查到一半就断了,这其中牵扯的人大多都很有地位,也有不少人已经不在了!” 二十年前的往事本就已经扑朔迷离了,许多资料已经被销毁,更何况牵扯到的人主要人员都已经过世。剩下一些,目前都身居高位,有的也已经出国,他们大都不愿意开口。 “你的办事能力我清楚,慢慢来,我就不相信,一点痕迹没有!”为了苏思儿她也要查清楚,给苏思儿一个交代,当初就是他没有将苏父藏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事,他必须弥补。 “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柔情蜜意了!”容轩笑着打趣秦政,这个总裁,工作的时候就是喜欢摆谱,私底下他们还是可以说笑一番的。 “你是不是酸了,孤家寡人,是不是很寂寞?”秦政自然知道如何反击容轩,他向来觉得女人都是母老虎,都有恐惧症了。 “得了吧,你身边可是两只,两只都不是简单的主,好自为之吧!”寂寞是有的,可是惹上沈芸妲和苏思儿那样的女人,不管是福是祸,都不是轻易可以收场的。 “什么时候,你爱上一个女人,你就知道,那种感觉,不是你想躲就躲的了的!”不理会容轩的嘲笑,两个女人,他自然有办法解决。 他一向什么事都分得清楚,从头到尾,他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爱的是谁,心中有数,自然不会被婚姻所束缚。 门打开的时候,苏思儿正对着门外发呆,楞头撞见出来的特别助理容轩,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你们谈完了?”只是普通的寒暄,苏思儿也想不到和这位特别助理说什么,只是他突然开门,以及扬着的笑脸着实让她觉得诡异。 “是的,你可以进去!”容轩朝着苏思儿点点头,注意到苏思儿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容轩有些好奇。 “苏小姐不想知道我谈了什么?”能让秦政爱得这么深的女人,必定有着过人之处。商场上彪悍的女人他也算见过,秦政的花名在外,一夜风流的事情也有不少,却偏偏看上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 “他的公事,我何必多问,他想告诉我,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让她知道,她还要强求什么?她要的感情,不是自己要靠自己苦苦讨回来的,只希望秦政心甘情愿,她才乐意。 祈求感情,祈求信任,这样的事情,她不屑于这么做。 “苏小姐果然有个性,容某佩服!”容轩朝着苏思儿倾一倾身,潇洒的离去,留给苏思儿一个突兀的背影。 “你还不进来!”秦政的声音突然传来,苏思儿回过神,走到房间里。 “把门关好!”特意嘱咐苏思儿,他可不想这样美好的二人时光再被其他人打扰。 “关上怎么样?我都呆了这么久了,还不放人回去吗?”苏思儿觉得好笑,秦政已经从公事状态恢复到生活状态,一举一动都带着任性。 “怎么,你这么快就想回去了?”看看时钟,秦政这才发现已经快要到中午了。苏思儿含着笑,像是憋着笑。 “和你在一起,时间都过得比以前快很多!”这倒是真的,天还是刚刚开始的那个颜色,灰蒙蒙的,他半点没有察觉出时间已经过得这么快了。 “你啊,是在病房呆久了,等天气好点,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苏思儿走到床前,雨一直下个不停,从昨晚下到现在,诉说着这个季节的多情。 “那我得祈祷天快点放晴!”最甜的时候,没有谁比秦政更会哄苏思儿的欢心了,可是苏思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果然她是个患得患失的女人,现在的这种心态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苏思儿刚刚想取笑秦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看了看秦政,苏思儿无奈的撇撇嘴,这个点儿了,她和秦政看来很难有二人时光了。伴随着苏思儿的一声“进来!”护士拖着小车笑着走进了房间。 “秦先生,你该换绷带了!”护士柔柔的声音,脸上还带着红晕,明显是有些害羞。 苏思儿顺着护士含情脉脉的眼神,了然的看着秦政,他长得确实不错,住着加护病房,豪华的一个人用着这么大一间,非富即贵。难怪这些个护士都要来帮着秦政服务。次次来得都不是同一个女人。 秦政自然看得出护士的表情是什么原因,只是他的眼中只有苏思儿一人,又哪里注意到这些。拉着苏思儿的手,就是不想让她走,一边冷冷的交代着护士动作快点。 “你伤了一个女孩脆弱的心!”护士明显是没有料到秦政这样淡漠的反应,换绷带期间,秦政也不忘抓着苏思儿的手大秀恩爱,根本没有把小护士放在眼里。 就连护士刚刚出去的时候,秦政虽然叫住了人家,说出的话是让护士一个满怀期望的心瞬间破碎,只因秦政说的那句是:“把门带上,没我的允许,不要再来打扰我!” 苏思儿这才体会到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倾慕他的女人这样无情。 “何必对她那么狠,她也只是对你有些好感!”就像自己一样,一开始也只是不经意间将秦政放进了心里。何必对那些爱自己的人如此绝情,她们都还没有做些什么。 “这样就狠吗?不喜欢她,在萌芽的时候直接拒绝,将伤痛减到最低这样还不行吗?”秦政对于苏思儿这样的说法很不满意,别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只对她一个人,而苏思儿,明显偏帮着别的女人。 “等到你的男人都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样你就不会替她们可怜了是不是?”秦政捏捏苏思儿的半边脸颊,没有多少肉,却依然让人觉得可爱。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苏思儿却了没了声。秦政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苏思儿,他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一个玩笑,你都受不了了?还要替别的女人可怜吗?”秦政紧紧的搂住苏思儿,只觉得他是被自己刚刚的话说得,情绪有些波动。 被秦政拥着,夏日里就算空调大开,还是觉得触碰到的肌肤黏黏的。之前的一场欢爱还弥留着一些气味,苏思儿忽而觉得格外难受。 “等到你的男人都被别的女人抢走了,那样你就不会替她们可怜了是不是?”秦政何曾是她的男人,他们之前的关系,只有情爱,却没有名分。 写在秦政户口薄上的名字根本不是自己,那么她还有什么资格说秦政是她的男人。这句话何其可笑,她会替沈芸妲可怜吗?是啊,作为一个女人,怀有身孕,丈夫却和另外一个女人搞在一起。 可是她咎由自取,靠勉强得来的婚姻,留下的只有悲剧。苏思儿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跟着秦政多待一分,她就要挖空心思去想一番他们的关系。 每每在坚定和怀疑中摇摆不懂,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掉了。秦政可以对着他不爱的女人那样无情,那么如果有一天,他决定不再爱自己,是不是会比今天的护士更加悲惨的结局。 “即使你不爱她们,还是对她们好一点吧,爱一个人多不容易,人总是要知道感恩!”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放弃了自己的尊严,让自己变得卑微,站在弱势的地位去期待着那个人的爱。被拒绝了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人那样无情,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原来在她喜欢的那个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苏思儿松开秦政的怀抱,她不能再贪恋秦政的怀抱,极度的热恋之后就是极度的摧毁,她必须控制! “你有时候,就是太善良了,好比白莫,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你以前留情太多了吗?” 秦政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道。字字入心,苏思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反过来想想,当初他连自己的生父都能够找到,她和白莫的那么点事,自然也会知道。 面前的这个男人,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苏思儿仰着头,她一向习惯了以这个姿势望着秦政,就像仰望着自己心中的天。他那么高大,总有着让她无比安心的力量。 可是也是这股力量,让她觉得心惊。面对秦政,她还有什么秘密,还有什么是秦政不知道的?就这样轻易被他看透,却为什么他都看不透自己心中的芥蒂。 对于沈芸妲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却抓着自己的要害! “白莫是我师傅,对他绝情,我做不到!”苏思儿明显有些生气了,此事的白莫是她的一块硬伤,又怎能容许别人轻易去碰。 而秦政,她还没有做好和秦政坦诚的准备。 “莫名其妙说这些做什么?”苏思儿有些没好气的看着秦政,和白莫的事情,本就没有搬到台面上,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已经不想多提。 “苏思儿,一味的心软可能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只是想提醒你!”似乎早已料到苏思儿会是这样的反应,秦政并不觉得什么。依然固执的坚持着他的观点。 “我已经不去想这些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再想太多终究是于事无补!阿政,我们不谈这个了!” 不想和秦政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难得的二人时光,难道还要去讨论别的事情吗?弄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好!”明白苏思儿的不想继续,秦政便也不再多说,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很多时候,他都搞不懂苏思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希望弥补,他希望能够讨得苏思儿的欢心,可苏思儿的反应却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太勉强了。她不清不愿,忽冷忽热,让秦政觉得好不真实!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夜迷情 相拥的两个人,看着彼此依靠着很是温馨,倘若有慢镜头推送到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会让人觉得唏嘘。明明相拥而依,却是各怀心事,彼此的猜测怀疑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阴郁的天空也是哭脸的样子,为着这世上苦命情侣。相爱相知相疑相离,痴儿怨女,情缘变成情劫,世人苦苦寻找的真情,都是毁在心中的猜忌之中。 白莫端着一杯威士忌,靠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自从父母将白氏交给他打理,他将白氏从之前的浑浑噩噩只会混日子的企业,带领到如今在业内小有专业名气的地位,其中的过程手段只有他知道。 虽然表面上温柔有理,可在工作上他从不含糊,断不会将个人的感情带到工作上来。如今却只要扯到苏思儿身上,他就很难理智,借着酒精压制着强烈的思念,回头就看到站在楠木桌旁的女人。 孙玉站在楠木桌子旁,她已经等了白莫很久。身为仙踪的特别主持人,原本她也是本城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接下特别主持人的工作也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 作为本城最大最高级的pub,孙玉一直是里面的常客。表面上她是当家花旦,性感高雅,但是褪去花旦的身份,她也是个喜爱玩乐的女人。 原以为仙踪的幕后老板应该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或者又是个肚肠泛滥的大老粗,却没想到是本城的新秀。 白莫的名字,在本城说不上人人知晓,却也是经济杂志上常常提及的老面孔,一直作为杰出青年,成功企业新秀,十大钻石王老五在业内小有名气。 电视台的那些个女人,大都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对于本城少有的钻石王老五,自然是极为关注的。孙玉也不想说自己有多清高,她自然也会多看几眼,谁不会憧憬豪门,更何况是这些个真正的青年才俊。 在众多的歪瓜裂枣中,白莫就是靠着那股温润成熟的精英范儿跳进了孙玉的眼,当家花旦自然见过无数帅气的男明星,成功人士也是见得多了。 可孙玉就是瞧中了白莫,一生的书生气息,却没有老学究的僵硬死板。温文尔雅,却不是懦弱,浑身散发出的,是商人独有的敏锐力,攻击性,又有一股子的沉稳劲儿。 孙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莫,是在一场青年企业家的交流会上,作为特邀主持人,她自然不敢怠慢了这些青年企业家。熬了一个晚上,只是为了恶补这些人的资料,轮上台前,终于觉得体力不支。 快要昏倒的时候,被人扶住了。恶补资料,对于这个男人,孙玉并不陌生,一眼就认出了害她昨晚背了那么久的罪魁祸首。 “白氏企业,白莫,青年企业家,大学时期的论文被国家级重点期刊杂志发表,曾就读于沃顿商学院,在各方面都很有成绩!” 作为一个专业的媒体人士,她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开场白,“不过,我倒是对你一级营养师的文凭印象深刻!” 明明是个商人,却拿着厨师的证书,且不说他各式各样关于赛车和绘画的奖项,这么出色的男人竟然喜爱烹饪。 “只是爱好而已,据说孙小姐本人也是这方面的高手,看过你的一档私房菜的节目,菜色很不错!” 彼时的白莫还是一派谦谦君子,没有一点贵公子的浮夸和不正经,给孙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的交流会上,孙玉自然不敢忽略了这位年轻又有魄力的新晋青年,整个会议上,她都会给白莫制造多多发言的机会。 原本以为那次见面,两个人就是后会无期,白莫的那样的谦谦君子怎么会像那些个纨绔子弟,仗着身家财势去骚扰别人。 孙玉也不是那种钟情的女人,当家花旦身边是不缺少男人,她也乐得去应酬那些男人。游乐于情场,她本来就有随机应变的才能,不会让自己吃了亏。 哪里知道,她也只是个女人,遇上了难缠又古怪的男人,还是挣脱不得。就在孙玉以为自己就要被拖着和那个男人上床的时候,白莫出现了。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英雄救美的把戏,心里还是喜悦的。表面上温文尔雅的男人,爆发起来也是极具张力,声势浩大。 几下就将那个张扬跋扈的登徒子给打退,孙玉随机柔若无骨的靠上去,谁知道人家的本意并不是要救美,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孙玉怎会是省油的灯,自然不会放弃接近白莫的机会。在娱乐界也算混迹了这么多年,吃得就是一碗年轻的饭,孙玉自然知道要抓牢什么样的男人,白莫无意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 对于男人,都是招架不住女人对他的主动献媚,可是白莫却是冷漠的拒绝,口中喊着的还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苏思儿!”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女人,先前因为和林氏旗下的“元昭”合作,已经在商界崭露头角,电视台的记者说她是傍着穆氏集团的董事长才有了今日的位置。可孙玉觉得,这个女人也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如果先前对苏思儿这个人只是不痛不痒的存在,从白莫的嘴里逸出“苏思儿”这个名字的时候,孙玉却是真正的恨上了这个女人。 辛辛苦苦看上的猎物,却是被别的女人抢了先,刚刚知道,谁会不恨呢。可转念一想,不是那个女人抛弃了白莫,她又如何能够在今天遇上白莫。 白莫口中喊着的“苏思儿”开始变得支离破碎,拼凑在一起就像是“孙玉”的读音。 想到这里,孙玉心里一横,就当是一场赌博,她倒要试试看这个白莫。得之是她之幸,不得是她的命! 白莫是喝醉了酒,哪里还分得清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当他对着苏思儿说师徒情份就此斩断的时候,心就仿佛被分割开来,撕扯如刀绞。 晃晃悠悠的来到酒店楼下,却见到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动手动脚,嘴里还喊着“苏思儿,苏思儿”什么的,白莫当时整个人就青筋暴起,他怎么能见着最爱的女人被人欺负。 爱她都来不及,却似乎还是万分绝情的对她。白莫忽然觉得万分愧疚,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那一刻,他整个念头就是,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不要苏思儿被人欺负。 赶走了那个猥琐的男人,白莫看着一旁的女人,像苏思儿又不像苏思儿,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叫着苏思儿的名字确认。 酒精迷魂了他的头脑,而那晚的苏思儿真是听话的要命,又温柔的要命。她紧紧的贴着自己,白莫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苏思儿娴熟的技巧,激起了他内心的欲望,模糊中,看到苏思儿期待的眼神,他怎能让最爱的女人失望,即使是借着酒劲儿,他都不敢乱来,温柔有加,一步一步都很有节奏。 从来没有觉得苏思儿那样可人,那么配合,她在他身下那么美好,那么顺从,甚至配合着自己的节奏,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她的动情就是自己最好的催情剂,白莫亲吻着身下的娇人,细碎的**听在耳边是那么动人,白莫俯身想要仔细将她看轻,醉酒却让眼前都蒙上了一层薄纱。 只记得她的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光亮,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性感魅惑,撩拨着自己的心。心停留在这一刻,说出的话,都变成了保证。 “苏思儿,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对于白莫来说,最大的承诺就是给苏思儿一个家,记得那个时候问苏思儿的理念。 “其实你徒弟不是个多么有事业心的女强人,我只想挣够名气,攒够钱,扬眉吐气一番后,就抽身找个风景美丽的地方住下享受,最好是靠海的古城,红檐绿瓦,大俗大艳,青石路面,羊肠小道。” 她说的煞有介事,自己却听的认真,视情况而定,就是视所爱之人的情况而定。 “靠海古城,红颜绿瓦,青石路面,羊肠小道。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深情款款,说出自己的承诺,白莫像是每个初次的男人一样幼稚的许诺,却没有一句不是真心。 那一个晚上,那么美好到梦幻,却又那么真实。白莫呼呼的睡着,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逼真的春梦,酒醉后就是头疼难耐。 然而早上醒来的时候,冰凉的毛巾让他知道一切都不是梦境,满心期待寻找着自己心目中的身影,只觉得忐忑焦急,迟迟不见身边的人影,掉落的女士衬衣告诉他,她还在。 然而,等到白莫真的瞧见了从浴室出来的女人时,只觉得一阵目眩,纵使平日在冷静,这个时候,他也是吓的不轻。 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眼前的女人穿着他的白色衬衫,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那张脸,他并不陌生,电视台当家花旦的面孔,虽没有刻意观察,打开电视,却总能见到她的身影。 过去的场景在两个人的记忆里回放,孙玉至今还记得白莫那如死灰般寂然的眼神,不复从前的文儒雅致,从此,她的记忆里就只有泡在酒里的白莫。 而她,也渐渐的演变成了白莫的地下情人,永远见不得光的存在。 电视上她还是那个光彩亮丽的女主持,当家的花旦的位置也没人能动分毫,可是生活中,孙玉却觉得悲哀。 果然金钱与爱情不可能两全其美,她还是选择籍籍无名的陪在白莫身边,明里两个人只有工作上的关系,靠的近了,就越发恨起那个叫苏思儿的女人。 女人之所以恨另一个女人,大都是为了男人,孙玉也不例外。她的情绪因为白莫而变化,而白莫的情绪却受着另外一个女人左右。这样的落差,对她来说,何其残忍。 “时候不早了,白总,你还不准备和我一起去电视台吗?” 现场直播的节目又是财经类的讲解,本用不上她这样外行的主持人,奈何来得几位角色都是典型的高富帅,电视台自然乐得做些噱头,这些个大人物,都怠慢不得,等了白莫很久,孙玉有些忍不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方齐聚 刚刚还很大的雨渐渐变得小了,却还是不停,握着的酒杯已经空了。白莫将被子扣在冰块上,随手拎起一旁的资料。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对于孙玉,他从来不会多说什么,自己毕竟和她发生了关系,她的主动逢迎自然也是原因之一,但倘若他把持的住,也不会铸成大祸。 况且,他也需要一个女人去冲淡对苏思儿的眷念。真是可笑,什么时候,他也相信了花花公子的谬论。 孙玉早已习惯了白莫的不冷不热,回过身,准备走楼梯。 “坐我的电梯吧,快些!”身后的人终是不忍心,顺带着提醒孙玉。 “那就谢谢白总了,我先走!”职业化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滴水不漏,彬彬有礼,孙玉已经习惯了用这样的方式和白莫说话,她也有自己的尊严,虽说傍上了白莫,却还有自己的准则。 半途中接到了穆梓蓝办公室的电话,苏思儿暗道不好,小心翼翼的看看旁边的秦政,抱着自己,他已经睡着了。一输完药水,他总是变得很困,侧着头就能入睡。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苏思儿才将电话回拨过去。这样长时间的拨号,一定是萌萌的作风,指不定现在穆梓蓝就站在她身后,威逼着萌萌给自己打电话! “萌萌!”接起电话,苏思儿想都不想就喊着萌萌的名字。 “你倒是和我的秘书相处的很好!”却是失策了,那头分明就是穆梓蓝,旁边哪里有萌萌的声音。看来穆梓蓝是真的急了。 “唐总找我,有何贵干?”苏思儿懒得和穆梓蓝多费唇舌,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好事,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待会儿有没有空?”穆梓蓝的语气看起来很着急,也没有拐弯抹角,他知道苏思儿一向是顾全大局的,公事上的事情也是含糊不得。 苏思儿回头探了探病房里的秦政,他还是刚刚的睡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过来的。 “给你两个小时!”估算着时间,秦政现在的样子,估计还要睡上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钥匙穆梓蓝有什么事,她还是可以帮到的。 “行,我过去接你!”匆匆说完这么一句,穆梓蓝就挂断了电话,萌萌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也不敢抬头看穆梓蓝一眼。 “我待会去接苏思儿,材料给我准备好!”下达完这个指令,穆梓蓝就进了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萌萌虽然叫着这么一个很萌的名字,坐上穆梓蓝的秘书,行事也是雷厉风行。不一会儿就将材料收拾好交给穆梓蓝。 “衣服呢?”顾不上和萌萌多说,穆梓蓝接过材料就往门外走。 “已经放到车上了,尺码刚刚好!”一丝不苟的回答,对于穆梓蓝的要求,她向来不敢懈怠。 满意的点点头,阔步跨进了电梯,萌萌站在电梯外目送着穆梓蓝。掩盖在墨镜下的褐色眸子,让人觉得甚是诡异。萌萌没由来的有一些紧张,像是被穆梓蓝看穿了一般。 苏思儿挂完电话,朝着服务台的小护士交待了几句,就匆匆下了楼。她不想让别人等自己,即使是那个互相看不对眼的穆梓蓝。 刚到楼下,苏思儿就看见了甚是惹眼的悍马,凶悍十足,一看就知道是穆梓蓝惯有的品味,倒真是舍得。正如简说的,还是劳斯莱斯舒服,坐这种车,她着实是欣赏不来。 “你倒是来得快!”穆梓蓝这样的速度,估计是一路飞奔而来,还真是像极他作风。 “不来快点,我怕你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示意着后座的衣服,穆梓蓝轻蔑的瞥了一眼苏思儿。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悍马这样的车,他自然不需要司机。 “就在这里换?”苏思儿狐疑的问着穆梓蓝,有没有搞错,换衣服都要在车上换?这次又是什么高级货,可以把她遮住。 “没有什么东西,所以让你到了电视台再换!”没必要理会苏思儿此刻的挑剔,要她来也是必然是有用到她的地方。 “去电视台做什么?”苏思儿不明所以,最近穆氏应该没有什么事吧?即使有,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沈芸妲电话里说的蹊跷,但事出必有因,她自然是记在心上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也不多做解释,穆梓蓝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不再多说。 不多时就开到了电视台楼下,楼下的招牌在阴天里也那么引人注目。穆梓蓝径直将车子开进了停车场,名车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来去自如。 一下车,苏思儿就瞧见了那晚在仙踪见到的女主持人,白日里倒是没有了晚上的那股子性感妖娆,现在的她倒是多了一些白领丽人的大气之美。 “唐总,您来这么早!”女主持似乎可以忽略了苏思儿,笑着走过来,对着还没下车的穆梓蓝问号,公式化的笑容倒也不矫揉做作。 “孙小姐,你也很早!”穆梓蓝已经不是那副地域罗刹的样子,对着美女,他总是能收起骨子里的那股戾气,流露出自己的绅士风度。 “嘀--”一阵汽车的鸣笛。 苏思儿一行人都朝着对面的车子望去,迈巴赫!不愧是有钱人的场所,苏思儿感叹着。一个个真是豪华奢侈。 林子夏一甩车门,就向着苏思儿这边走过来。和孙小姐相反,林子夏倒是一脸热络的和苏思儿先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了,苏思儿!”这次他的态度倒是极好,没有前几次的尖锐犀利,苏思儿朝着他点点头,现在这样的场合,她还是配合为好。 一方面,实在不想和这个女主持多耗心力,她是故意也罢,总不能在众人之下太过分。对于林子夏,她早就承认是不会与他为敌的,却也不可能和他热络到那般。 “林总倒是一眼就瞧见我的助理,莫不是她真要盖过了这位当家花旦!” 对于林子夏,穆梓蓝根本没有好感。阴阳怪气的问好,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却是另一套。真是个十足的卑鄙小人。 “唐总说的哪里话,我们的孙小姐有着千万粉丝,哪里会被人这么简单盖过去!”林子夏佯装没有听出穆梓蓝言语中的讽刺,依旧笑得得体。 “可我却觉得,苏思儿更胜一筹!” 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穆梓蓝倒是坦然的很,指挥着苏思儿快点进里面换衣服,跟在苏思儿后面走得悠然,还不忘提醒着后面的两位跟上。 “你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太过自负?”孙玉好奇的打量着林子夏,白莫和林子夏的合作,自然瞒不过自己这个身边人,她也是知道一点的。 “孙小姐,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本职,你真的以为,在白莫心里,你会超越苏思儿的地位?”对着孙玉,林子夏一点也不客气,满眼里倾泻而出的都是不屑,脸上却是笑得如沐春风。 孙玉怎么会甘心受这种侮辱,“至少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难道你又能得到苏思儿?” 她就是看不惯林子夏那副虚伪的样子,心术不正,和苏思儿之间肯定有些什么,不然那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还非要冠上保护苏思儿的头衔,劝动白莫的合作。 “看你能笑到几时,不过是件玩物罢了!”林子夏轻佻的语气,一只手竟要抚上孙玉的脸,“当初你用怎样的手段俘获白莫,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真亏了他之前有所准备,派人盯着白莫,就发现了这样的一幕。原本还表现的只喜欢一个人的白莫,竟然也会和别的女人一夜风流,还真是可笑。 没时间去留意孙玉的反应,林子夏嘴角上扬,今天再演上一局,所有的局已经布完,鱼儿还是要上钩的。 孙玉愣在原地,刚刚听完林子夏的那些话后,她就瞧见白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遇上刚刚离开的林子夏,两个人搭着肩,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其实,都不过是假象而已。就像她和白莫的关系,忽远忽近,所有的期望都是假象,不断的有人有事提醒着她,白莫爱的是苏思儿。 每每听到周围人喊她孙玉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幻听般的错觉,他们喊着都不是自己,而她一直就像是苏思儿的影子存在的人物,活在了白莫的身边。 比起孙玉此刻的失落,苏思儿此刻更多的是焦急。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节目组居然将未来城的几个合作方都请了,就是想要向公众介绍一下未来城的项目,一个旅游城的筑建。 而穆梓蓝把自己拉过来,显然是没有理由的。原本说的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该死的节目组还是没有准备好,一会儿这里一个状况,一会儿又挑剔的要改动一下,苏思儿生生觉得自己的脾气这样下去真要上来了。 穿着穆梓蓝给带的正式的衣服,苏思儿一直觉得不是很舒服。像是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可周围除了工作人员,和一旁围着交流的三个合作方,就没有别人了。 安抚着自己,苏思儿是第一次上这类电视节目,据说还是收视率很高的一档节目,当家花旦配合着时下最热的专业人士,共同带领大家认识未来城这个项目。讲述主创人员一路走来的艰辛,也算是给当下的年轻人一种激励。 深深的吸着气,不要怕,不停的鼓励自己,她也算是见过市面的,更不能在这样的节目上怯场。尽量为自己安排着调节运动,苏思儿的心还是那么忐忑,一股不详的预兆涌上心头。 医院的病房里,秦政早已醒了过来,在苏思儿第一次起身接电话的时候,他就醒了,却还在装睡。只是想试探自己在苏思儿心中的地位,却没发现,她最后还是给了对方两个小时的机会。 慢慢起身,如今他已经能够自己起身了。打开床前的抽屉,秦政从最底层抽出一件信封,开口已经拆开,早就是看过的。 图片里的人物,秦政自然认得。那是她最爱的女人,却是和穆梓蓝纠缠不清。照片不是p的,隔着窗户,更加有了一种迷蒙的感觉,谁也看不清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现场直播 最后一张照片,是苏思儿被推到下去的场景,终是没有忍住,秦政狠狠的捏着照片,先前就已经有了一道邹得巴巴的痕迹,怎么能够让这样的照片留在自己面前,秦政将他它撕的粉碎。 在照片的背面,还有这样一句滋味,“爱一个人,全心全意,就不该背叛!” 苏思儿的脸被红色的笔芯标注出来,格外的醒目,却也让人觉得心惊。虽然有些怪罪她和穆梓蓝那样的动作,不过在秦政看来,还是抱住她的命更加重要。 沈芸妲,究竟是疯到什么地步了。这样下去,对谁都是一场无止境的折磨。不能再让她如此猖狂了。 准备了半天,节目组总算可以开工了。镜头的开场,就是三个精英般的男士,苏思儿一个女嘉宾也是格外的显眼,尤其是坐在唐林两家大总裁的中间,更加显得她的位置举足轻重。 不愧是专业性的节目,而作为当家花旦的孙玉,自然也是有着几把刷子的。如果不是她总是隐隐约约的暗示着自己和穆梓蓝的关系,或者偷偷瞟着白莫就会显得更加完美了。 所谓的专家在这几个人面前也是挖空心思的想要探索到一些具有含金量的东西,却无异于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这几个人是何等的精明,一个个的守口如瓶,只是将未来城渲染如此的好,搞的专家也只能说点老生常谈的东西。 无异于对三个人成就,一路走来的艰辛,成长的烦恼,成熟男人的思考追根究底,希望挖出一点花边新闻,却也只是一味的无用功。 只要起了个头,就能被其中一个人滔滔不绝的用专业术语带了过去,接下来的整个过程就是一场智商的磨练,关于商场的理论不是一般人就能听懂的。 说道最后,就剩下专家在那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台下的观众就是一阵盲目的存在。偶尔有几个有胆量且有学识的提几个问题,毕竟还是太嫩了,如何是这几个老狐狸的对手。 当家花旦孙玉倒是让苏思儿吃了一惊,她对于商业上的研究倒也不像是临时恶补来的,果然还是真人不露相,这个女主持,不可小觑! 估计也是考虑到观众的脑容量不够,专家已经被搞的从一开始自己的夸夸其谈,变成现在的盲目崇拜,估计以后也是没脸再说自己是什么专家了。 倒是孙玉震得住场面,在专家已经由亢奋变得蔫了的时候,孙玉一个知性典雅的笑,就吸引了镜头。 “以上的专业知识相信大家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来看看生活中的总裁们,我想很多观众对于这一点也很感兴趣吧!” 腔圆字润的吐字,说出来的声音都像是笑着的,带着天生的魔力,自然引来台下观众的一阵叫好。 “台上就一位女性,我们就不先欺负女士了,男士请先,把压轴的机会留给我们的女士!”孙玉很会搞活气氛,带动着观众的热情,就逼着男士们爆料自己的私事。 “下面我们就应观众的要求,随机抽取几个简单的问题问问我们的男士好了!”事先准备好的提问牌,所有节目都喜欢的问题说话,苏思儿一下子就没了精神。 无非是些关于女生福利的问题,万众迷恋的总裁们,钻石级的人物,不是每个少女的幻想对象吗。 所关注的就是有没有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将来比较倾向于那种女生作为自己的妻子?如果是自己的妻子,希望她在婚后是怎样的身份。 真不愧是成功人士,除了白莫,在希望自己的妻子婚后是怎样的身份上都写着“全职太太”四个字! 这也是无可厚非,他们大都功成名就,还需要自己的老婆做些什么,安心待在家里就好。真是对于女性的束缚。 “随她所愿!”这四个字是白莫给出的答案,翻牌的一刹那,真是惊艳了全场的观众,连主持人孙玉都惊呼白莫的贴心,善解人意。 而林子夏则是笑着回应说学不来白莫的浪漫,他本来就有些大男子主义。至于穆梓蓝,他一向是冷淡惯了的,不愿给出任何解释,理所当然的表情和简的如出一辙。 “下面有请我们的女嘉宾,苏思儿!”这个时候,才有了苏思儿的华丽丽的登场,先前她一直坐在中间,虽是醒目,更多的是和孙玉一样像个摆设。 一群男人聊得津津有味,她也没必要去插嘴。现在孙玉的轻描淡写的带过,总让苏思儿觉得她是有意而为之。 “苏小姐现在是穆先生的助理,贴身的那种哦!”适时的卖萌,孙玉表现的天真无邪,她没有忽略,说这话的时候,白莫皱起的眉头,和林子夏一闪而逝的邪魅的笑。 苏思儿全当没有听出孙玉语气中的故意,答得坦然,“全靠董事长信任,给我这么一个学习的机会!” 让自己的语气不骄不躁,就不会引起观众的厌恶感。苏思儿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她能到如今的地位,虽然有着穆凌的功劳,却也是她辛辛苦苦磨砺过来的。 “苏小姐能力很强,相信大家还记得“拾爱”吧!”林子夏第一个出声,向大家证实着苏思儿的实力。 ““元昭”卖的最好一个系列,我本人都忍不住收藏了一套,重拾所爱,苏小姐买得不只是珠宝,更加卖的是概念和信仰,这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真正的睿智。” 一点也不吝啬对苏思儿的夸奖,林子夏表现出力挺苏思儿的架势。 “我们的林总似乎很看好苏小姐,能不能说说你们之间的渊源?”孙玉很快抓住了这其中的蹊跷,开始了旁敲侧击。 “当然,苏小姐独具慧眼,能够和穆氏合作,加入未来城的项目,当初还是靠着苏小姐替我讲情!”林子夏目光真诚,似乎真的很感激苏思儿。 只有苏思儿知道他的虚伪,穆凌说的果然没错,心术不正,说话半分假半分真,让人深信不疑,太过善于利用人心。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大家当初的策划案是她拿给穆梓蓝看的。 “这么说,我们的苏小姐还真是慧眼独到,做人方面也是这么成功,能有林总这样的朋友真让人羡慕!” 像是故意附和着林子夏的话,孙玉又朝着穆梓蓝和白莫各自瞟了一眼。他们两个倒是沉得住气,一句也不吭, “作为唐总的助理,想必苏小姐对于唐总应该很了解了,不如来点剧透吧!”挖新闻这种东西,是一个媒体人应该具有的基本才能。孙玉坐上今天花旦的位置,自然三句话不离八卦。 “老板就坐在旁边,我可不敢!”苏思儿打趣到,要她去透露穆梓蓝的隐私?简直荒谬,真要是穆梓蓝的隐秘私事,她还能够知道? 就算是她知道了隐秘私事,她会敢说出去吗?一想到穆梓蓝面无表情,万年冰山的年,她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的助理太不负责,已经翘了我几天的班了,你们说这样的人能够了解我多少?”久不闻其声的穆梓蓝终于发话了。 还真是上了节目都喜欢说实话吗?一个个今儿都是集体要剧透了吗?苏思儿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谄谄的笑着,觉得万分尴尬。 “以后,你还要翘班吗?”深褐色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说话间也带了绅士的味道,绵绵的尾音引起台下一群花痴的尖叫。 台下的目光太过灼热,苏思儿顶不住,“含情脉脉”的对着穆梓蓝说的真诚:“相信唐总的工作能力,我才得以清闲啊!” 这一句啊话说出来,可是十足的衬托出了穆梓蓝的能力之强大。苏思儿得意的去看穆梓蓝,却不经意间对上了白莫投来的复杂的眼神。 心跳猛的慢了一拍,苏思儿赶忙低下头。又转向台下,试图掩饰自己片刻的慌张。 这一切过得如此快,台下的观众自然没法察觉到这样细微的眼神交流,然而坐在苏思儿他们对面的孙玉正好瞧见了。 所以说,孙玉讨厌苏思儿,差不多的发音结构,就差了那么多。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男人,还要被她抢走了心。却还是装作一幅别扭不接受的样子,真让孙玉觉得无比恶心。 伪装善良,伪装美好,一下子俘获了这么多男人的心!要说苏思儿的商业才能好,那么孙玉就要说苏思儿的情商更胜一筹,更加善于迷惑男人。 她今晚可是给苏思儿准备了大礼物的。 苏思儿察觉到孙玉喊着笑的眼神,她能够明显感受到孙玉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随之而来的一笑,又带着诡异,莫名其妙。 “关于未来城的项目,既然三方合作的主要两方都来了,怎么能少得了我们的主板公司prb的代表人呢!” 孙玉的话带来了一阵骚动,随机台下就有人举起了带着“秦”字的标牌,像极了追星活动上的脑残粉。 苏思儿只觉得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如果说prb会来人的话,举足轻重的人物,还姓秦,除了秦政还能有谁。 有些紧张的朝着后台望去,苏思儿并没有瞧见类似秦政的身影,他明明还在医院的病房里睡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台下的观众闹哄哄,一脸期待,而孙玉更是放出了噱头,又怎么不会有秦政呢!随着台下一众期待的尖叫。 秦政的名字呼之欲出,不知是谁起了头,台下整齐的喊着秦政的名字,大有只要秦政不上来就不停的意思。 “我们的观众都这么的热情了,那么秦总又怎么能不过来呢?”孙玉卖着关子,一味的吊着众人的胃口,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期待着下一秒秦政的出现。 苏思儿只是疑惑,秦政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了,在群众之间居然有这样大的号召力,除了方微科技的秦总和prb董事的身份,他还是个怎样的人? 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只是一时的仓促。身边的这个人,她居然了解的这样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秦政的光环 “当然了,相信还有很多人不了解秦总,我们节目组特意做了一个短片,将带领大家更多的了解他!” 随着孙玉的讲解,大屏幕上就现出了秦政站在方微科技大楼上指点江山,威扬霸气的图片,正统的西服,却被解开了袖口,严谨之中又带着些许闲适,仿佛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旁的几位男士,看上去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站在秦政身边,只成了摆设,都做了背影,衬托出秦政的睿智,帅气。 短片大概有五分钟,简短的描述,将秦政的大半的传奇介绍的绘声绘色,引得台下一阵尖叫,确实是让人惊叹的角色。 虽然是本城人士,然而秦政有一半的英美血统,他的母亲是据说是一个英美混血儿。中学时就以全a的优异成绩考入牛津大学,获得经济学和管理学学士。 随后他又进入哈佛大学商学院,获得哈佛工商管理硕士学位,这是许多过人梦寐以求的学位。苏思儿暗自佩服,秦政原来是这样的厉害。 要知道,在美国500家最大公司里担任最高职位的经理中,有五分之一毕业于这所院校。而哈佛工商管理硕士学委,更是权力与金钱的象征。也因此被美国人称为是商人,主管,总经理的西点军校。 而今,根据资料显示,他在近几年里一直是各种大型商业活动的主办方之一,更是几家大型产业的投资人,身家几乎超过百亿。而在他没有公布结婚消息之前,是排在首位的钻石级单身汉。 资料调查的还不够详尽,方微科技的合作者更有美国硅谷方面的大型科技公司,这里给人的遐想,更加衬托出了秦政的神秘。 加上作为prb的董事之一,苏思儿不得不对秦政的认识上上升了一个阶段。不仅仅是个花花公子,从前只觉得他不简单,现在想想,真是个大神般的存在。 刹那间,苏思儿只觉得自己和秦政的距离如此的大,身边厉害的人物也是不少,穆凌,穆梓蓝,白莫,尹子水,李琳他们,还有林子夏等等,还未见过如秦政这样有着一手遮天的本事。 再加上沈家的权势,珠宝大亨的地位,对秦政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的存在。短片的最后是秦政他们大婚的照片。钻石级单身汉终究是被众望所归的珠宝大亨的掌上明珠拔得头筹。 台下观众一片唏嘘,也许在惊叹那对男女的珠联璧合;也许是感叹自己生不逢时,秦政结婚太早了。独有苏思儿,只觉得一阵心酸,她和秦政才是真的相爱,为什么,得到别人祝福,羡慕嫉妒恨的女人不是他。 接下来主持人说了什么,苏思儿都听不下去了。感情用事是她最大的毛病,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变得喜爱胡思乱想,她控制不住脑海中的影像。 望着台下观众惊喜的眼神,苏思儿转过头看向大屏幕。秦政的俊脸就那么突兀却显眼的放大在苏思儿的面前,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柔和,又可以减少了其中的攻击性。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一只腿在这种时候还是很不雅的被掉在床上,头上的纱布松松垮垮的系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能因为连接着视频,又带了点血色。 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在这样的高清晰的摄像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秦政根本没有多少装扮,他的脸依旧英俊的让人嫉妒,成熟之中带着些许居家男人的味道,更加的迷人。 “哇哦,我们的秦总真是十足的美男子!”孙玉直截了当,毫不忌讳的夸着秦政,很有她一贯的主持风格。对于这种重量级别的嘉宾,当然要不遗余力的赞美。 镜头里的秦政像是听见了似得,朝着观众门点点头,还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他一向冷冷的眉眼都变得沉稳理性。 台上的孙玉又是一通赞美,苏思儿却一点也听不下去。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秦政,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自己今天会来现场直播他都见到了,为什么刚才还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临时受命,接到穆梓蓝的电话才知道有现场直播的事。而他作为这次节目的压轴人物,居然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透露给自己。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事情要通过电视节目才能让彼此知道。 苏思儿的心有些慌,有些凉。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秦政的眼色变得更加的温柔,似乎是看着自己。可是她怎么就能确定秦政是朝着自己望过去的呢?或者秦政根本看不到自己。 不知道孙玉说了什么,台下都是一阵哄闹,屏幕上的秦政一直盯着自己,却又有些头痛的说道:“这么多年,那么多事情怎么记得!” 台下的观众当然不依,一直叫嚷着要秦政回答。苏思儿大概也听出了台下观众要求秦政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记忆中最深刻,最无怨无悔的一件小事! 这样的问题很是常见,一般成功的企业家都会去讲述自己在创业之初的艰辛。比如受到哪方面的打击,某某人的看不起。 像秦政这样身份的富家子弟,一般则是会说,父母的不信任,同事一开始就把他们当富二代,没有行政能力等等。 可秦政却是打破了这样的规则,他起初也是和观众打着太极,说是记不清。可是看着人的眼神让大家知道他只是故意卖关子,一个个都喊得大声,希望秦政能够答应, 做做样子,目的达到了就好,秦政无奈的摇摇头,笑着答应。顿时台下一片喝彩,都等着秦政的讲述。 “最不后悔的就是一分四十秒的感觉!”秦政说得深情,台下观众也很是好奇,皆不明白秦政说的是什么。 台上的嘉宾中,只有两个人顿时明了。 苏思儿坐的笔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屏幕里的秦政,就对上了秦政含情脉脉的眼神,像是在替苏思儿确定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顿时,刚刚还是失落的心有了一丝感动。 在这样的场合下,秦政虽然说的隐晦,却也在暗中承认了他和苏思儿的感情。一分四十秒,是她和秦政的第一次接吻,那也是自己的初吻。 原以为只是太过寂寞,自从苏怡死后,久违的温暖。却不想,在浩瀚的时光长河中,秦政已经越来越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双方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对方明白!心意相通,只需一点。 另一个,就是白莫,他怎么会忘记,在自己的地盘上,仙踪的那一晚,他就不应该由着苏思儿上台,不应该让秦政有了可乘之机。原来,竟是在那时,秦政和苏思儿就已经对彼此心生暧昧。 他一味的等待,一味的安慰自己,都是假象,都敌不过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秦政。 坐在白莫对面的孙玉,明显感受到了白莫心情的不对劲,比以往更加的不正常。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青筋都浮现出来,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再不忍心,节目还是要继续。孙玉转向镜头,对着秦政扬起了职业化的笑容。 “那么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个一分四十秒的故事?”台下的观众都很是好奇,孙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热点话题。一个电视节目无疑就是要抓住一个热点,就能拉动整个节目的收视率。 秦政作为本城的首席成功人士,即使已经结婚却还是本城女性心目中最想嫁给的男人。这样的节目一出,无疑会获得那些个花痴女生的追捧。 对面的秦政自然知道孙玉的意思,世人最爱八卦的,莫过于名人的私事,狗仔们追寻的更是那些私事中的私事,隐藏的越深,他们越是挖空心思想去挖。就连电视节目也以独家披露为噱头。 “一分四十秒,一见钟情,爱上一个女人!”秦政眯着眼,笑得很是迷人。 台下皆是一阵惊呼,能让秦政看上的女人,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那要是多美。都尖叫着问那是谁。 “是您的妻子沈芸妲女士吗?”有观众已经忍不住,站起来直接发问,一时间整个台下都是一片掌声。 苏思儿则是一起一落,她没想到秦政居然说了出来,已经如此直白。难道,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吗?莫名的欢喜,却被之后观众的问答冲淡下去,明明两情相悦,却不能被放到一起。 “不是,我们没能在一起!”屏幕上的秦政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落寞,却又马上恢复了笑容。也只在云淡风轻间,也只在相视一笑间,双方笑里的苦涩,让彼此体谅。 那一刹那,苏思儿也是释然,还能说什么呢?她和秦政真的没能在一起。那夜,他向自己求婚,那一刻她是答应的。可后来的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往事太过心痛,再不忍回想。 “没想到,就连秦总这样的大人物,也有如此心酸的往事!”孙玉暗自佩服着秦政,因为无意间偷听到了白莫和林子夏的谈话,她也算是对苏思儿和秦政的事情有些了解。 原本只以为是个纵横情场的浪子的一场游戏,却原来都是用情的。这样的秦政,有意将一段感情公诸于世,孙玉真是佩服苏思儿!作为一个女人,让一个如此的成功的男人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要有多大的魅力。 接下来的时候,孙玉也想套着秦政的感情生活,却被秦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说到未来城的项目上来,就没有了孙玉发话的一地。 一旁歇了很久的专家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不遗余力的表现着自己的专业水准,针对未来城的问题和秦政交流着各自的经验。 五个男人还真是一台戏,讨论的很是热闹。 “这个问题,就让苏小姐来给我们谈谈吧!”屏幕中的秦政忽然提到了苏思儿的名字,言语中都带着期待。 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的苏思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就愣了,秦政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避嫌,居然还拉着自己。他真的一点不怕被媒体发现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以身相许 不过,要是沈芸妲看到了这节目,依她的性子,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恶作剧的心理,苏思儿慢慢镇定下来,就让她粉墨登场。 秦政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苏小姐之前一直是穆氏集团策划部的副经理,未来城的项目倒也是没少花心思,更随着唐总亲自来到未来城的实施基地考查,她对未来城的了解可不比我们少!” 那双湛蓝色的眼神竟都是信任和欣赏,被人承认的感觉那样好,更何况是自己爱的人。那些怀疑,那些隔阂,都抛到脑后吧,苏思儿怎么还有心思去想那些呢! 她只觉得自己竟是从未有过的幸福,自己何德何能,有生之年,遇上秦政,就注定了一见钟情,永不后悔! 看着秦政信任的眼神,苏思儿转过头,对着镜头表现的大方淡然,前所未有的感觉,比在“拾爱”发布会上更加的自信。 苏思儿说出了自己看法,最后只记得是漫长的掌声,台上台下竟是出奇的一致。林子夏欣赏的朝着苏思儿点点头,穆梓蓝虽然还是那副冰山的神态,不过受着简的影响,苏思儿也知道那是穆梓蓝别扭的本质。 节目到最后还拖了十几分钟,这场充满噱头的现场直播也算结束了。台下的观众依旧兴致盎然的讨论着刚刚的节目,口中还不忘八卦下秦政那个一见钟情的女孩是何等幸福,却终是没有福气。 没有福气吗?苏思儿现在却不这么认为,真正的爱情,怕是不在乎这些名头的吧,哪里还顾得上这场感情见不见得光,秦政的表现就是她所有力量的来源。 爱他,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而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只要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你,全身心的爱我,为我,那就够了! 几乎是从台上下来的时候,苏思儿就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她,这个时候,只想扑到秦政怀里,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告诉秦政自己是多么感动,还要诉说那些她一直压抑在心中的喜悦。 苏思儿觉得这样的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那样无条件的相信一个人。细微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被能自己找出千万个理由去证明他爱自己! 远处的白莫,神色哀伤的看着那样欢喜的苏思儿,还什么好争的。一旁的孙玉状似不经意的朝他身旁走过,提醒着他,他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苏思儿的白莫了。 他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并且还维持着床伴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又如何去追求苏思儿。可是,看着苏思儿一步步跌进这段爱情,明明知道是无果,还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白莫默默狠了狠心,这一步已经开始,还有什么理由结束!他能苏思儿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愿倾我残生,只为你明媚一笑。 远处的苏思儿笑得那样幸福,仿佛是清晨中的第一朵玫瑰,艳丽芬芳,他怎么忍心让那些残忍的过去去颠覆她的璀璨人生。 孙玉躲在一旁,白莫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看得明白!进入电视台的时候,孙玉只想着拿到当家花旦的名号,才能更加自信的去获得那些豪门的垂青。 进入豪门第一件,就是不能对人动心,唯一能动心的只有钱。因为钱不会让人痛,钱更能满足她的所有对物质的追求。 只得苦笑一声,孙玉默默的走进了化妆间,每每参加节目,都要给自己添上一层伪装。无可挑剔的笑容,即使是对着不喜欢的嘉宾都要给之以和颜悦色。 她的心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婪。既然有了白莫的人,还想要他的心,更想取代苏思儿,成为他心尖上的那个人,最后变成白太太。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奢望,她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又如何能够交换到白莫的真心。一个男人,一生也只会对一个女人真的动心!很可惜,她已经赶不上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因着共同发生的一件事,有着千丝万缕般的感想。穆梓蓝何尝没有看出苏思儿的激动,目光紧紧的锁着苏思儿,只觉得她何其可怜,悲哀到还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式,一个劲儿的沉浸在致命的爱情里。 林子夏隐藏在阴凉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尽管太阳已经快要下山,还是热气十足。仅仅是停顿了一下,白莫就从一边的出口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在这几个人中,只有他一直让人看不透彻。 司机来得倒也迅速,只等了八分钟,那辆华贵的劳斯莱斯就慢慢的驶了进来。不等司机给她开门,苏思儿就自己进去了。 “去医院!”苏思儿急切的说出目的地,还是不放心的补了一句,“开快点吧!” 司机话也不多,苏思儿怎么说的也就照办了,早上刚刚去过医院,他也不敢懈怠。看的出来顾主的急切,一脚油门,就飞奔而去。幸而,劳斯莱斯本就很舒服,开得快了,也没什么感觉。 捏着电话,苏思儿考虑着主动给秦政打个电话,印象中,她好像还没有这样的行动,就像是刚刚表明心意的情侣,心里想的都是要听到对方的声音,看到对方的脸。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正想着,手机居然响了,苏思儿打开一看,竟是秦政打来的电话,这着实让她大吃一惊。却又暗自窃喜,她和秦政,真的这么有默契。 却也甚是忐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幸福来得这样措手不及,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真担心这只是一场梦境。 果然,还是太患得患失了! “喂……喂!”一开始紧张,苏思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暗自取消自己,真是越来越小女人了。、 “苏思儿啊苏思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争气,一点也不矜持!”鼓着嘴,说完两个“喂”之后,苏思儿就嘴硬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明明是秦政打来的电话,按理也是秦政主动的,她要紧张什么。何况,电话那头的人,现在还没有反应。 “秦政,你还在吗?”苏思儿倒是有些急了,别是信号不好,她还想和秦政说点话呢,怎么打来电话就是不见人吱声。 “嗤……”电话那头总算来了点回应,确实让苏思儿脸上一红,秦政明显是在偷笑,他是故意的。 “怎么,打电话给你,都乐傻了吗?”秦政在那头说笑着。 这里的苏思儿却是十分懊恼,可碍于车里还有个司机,也不好对着秦政发火。 “是的,一件事办的这么没头没脑,我可真是服了你!” 苏思儿倒是嘴硬,确实,秦政这事做得不厚道,就不能告诉自己,他也会参加这次现场直播吗?还要等到电视播了她才知道,本来还是很愧疚的。 “你不满意?苏小姐,如果表白都不能让你满意,那怎么办才好啊?”秦政在电话那头说得阴阳怪气,懒洋洋的语气比平时多了些不正经,明显是在调情嘛。 “自己想!”苏思儿故作镇定,在司机面前,还是一幅商业女士,正派精英的样子。乍一听,还真以为苏思儿是在和谁谈论着公事,听这语气,还挺大牌的。 “不如,我以身相许吧!”秦政说话更加的不着边际,言语之间都带着暧昧,苏思儿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倒是让那头的秦政很是无辜。 “那也要看我要不要!”苏思儿整个人放松下来,歪到车窗边,一边和秦政讲电话,一边颇有兴致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个时候,正好赶上了下班高峰期,车子一时半会儿也快不起来。苏思儿挥挥手,叫司机掉头,转了另一条路。 电话的那头的秦政似乎很是无奈,对着苏思儿又是撒娇:“女王,以身相许你都不要吗?” 哪里还有半点大总裁的样子,亏得她看短片的时候还深深的觉得自己与秦政的距离差了那么多,看现在看看秦政的表现,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贫嘴!”苏思儿忽然没有那么想和秦政聊天了,她怎么才发现,原本一直下雨的天居然放晴了。是什么时候晴朗起来的呢,她也忘了,难道说真的是心情的问题。 这个鬼天气。 正暗自感叹,苏思儿忽然发现,后面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始终和自己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意识到这样的事情,苏思儿赶紧掩了手机,对着司机问道,“有没有看到后面的车?” 目前也只是猜测,苏思儿还不敢确定什么。莫名其妙的黑色面包车,和自己保持的距离,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苏思儿凝着眉,不敢有丝毫懈怠。 司机瞥了瞥后视镜,还没有发觉出苏思儿的不对劲儿,不在意的回答道:“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吗?”又从车里的后视镜看了看苏思儿,司机疑惑的问道。 “是的,你有没有留意它跟在我们后面多久了?”严肃的语气,让司机知道苏思儿并不只是一时好奇才发问的。 司机也认真起来,皱着眉努力回想,“也是奇怪,这辆车今儿从我一开始开着出门就跟着我了!” 后视镜里,司机瞧见苏思儿越来越严峻的神色,也是立马起了疑心,吞**吐的问苏思儿:“该不会是-”想到这里,就是一阵恶寒,司机也没敢说完接下来的话。 苏思儿此刻也是有些混乱,这样的预想太让人觉得恐惧。 电话那头,秦政只觉得苏思儿这边突然安静下来,一片死寂。莫名的有些担心,一直喊着苏思儿的名字,右眼都在不停的跳着,越想越觉得可疑,秦政喊得更加大声,只盼着苏思儿能够早点回复自己。 秦政的声音很大,苏思儿自然听得见。所有的慌乱都涌上心头,苏思儿拽紧了电话,车子还在行驶,司机也是满头大汗,时不时的从后视镜瞟着自己,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慌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惊心动魄 “阿政!”重新将手机举到耳边,苏思儿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却还要故作镇定,她也怕秦政,更怕是自己太过敏感,多心了。 “有辆车跟着我!”毕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苏思儿实在想不通,后面的车为什么跟着她,难道是这辆车太过豪华了,所以被人盯上了。 听完苏思儿的话,秦政立马也觉得蹊跷。表情越发的严肃,这么快就想要对苏思儿下手了吗?秦政抿着唇,思考了片刻。 “听我说,苏思儿!”现在这个时候,估计苏思儿也是觉得害怕,秦政试图安抚她。 “你不要慌,不要怕,一定要保持镇定,你有司机吗?还是你自己在开车?”首先要确定的是苏思儿是一个人被跟踪,还是有人陪同。 “我,还有司机,他在开车!”苏思儿立马回答,有秦政在,虽然紧张,但听着他的声音,也让人觉得安稳。 “好,你们现在在哪里?是准备来医院吗?”继续问着苏思儿的地理位置,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如果不能保护苏思儿,他还有什么用。 秦政只觉得现在比签一个上百亿的合约都紧张,电话的那头,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女人。既不能许她现在的名分,又怎能不给她一个安稳。 “本来还在市区,现在我们上了高速!过了告诉,就是去医院的一段窄路,阿政!”苏思儿不敢想象,到了那段窄路,是不是后面的面包车就要有所行动了。 “别害怕!”秦政也是急了,这处医院地址也算是不偏,奈何美中不足就是有段路太过差劲,如果不是为了来医院看病,平日里也少有人会走那段路。 默默回想着,既然是上了高速,就不可能只有那一条路。 “问问司机,高速上有没有别的出口,可以去哪里!”真要秦政回想高速上的路,他还是想不出来,唯有靠司机的经验。 “这条高速上还有没有别的出口,我们不去医院了!”苏思儿立马会意,问着司机。 司机心下也是明了,自然不敢敷衍,“还有另外两条出口,一个通往山道,一个就是临城的c市!” 这条高速就只有三条通道,除了去医院的那个出口,通往山道的路更加难走,唯一可以选择就是去临城的c市。 可c市离得也远,中途的高速也是刚刚建起,朝着c市市区开的话,中间也有一段郊区要走。估计也是不容易。 秦政的大脑快速的运转,比对着各个路线,必须得出最有把握的方案,才能将苏思儿救回来! “去c市,加速行驶,不要往后看了,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秦政心一横,终是说出了最终的方案,为今之计,也只有拿速度拼,跟对方耗时间了。 “不要慌,争取足够的时间,我叫人去接应你们!”知道苏思儿还是担心的,毕竟让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司机,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慌是必然的。 “阿政,我不慌!我只是舍不得!”苏思儿在那头觉得伤感,后面的车子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开始加快速度。 司机凭着本能,更是比后面的车还要快的行驶。秦政的话固然苏思儿是相信的,心中的恐惧惊慌大多还是来自于她内心的舍不得。 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了,后面的面包车就像是不可预知的未来,她只是觉得不应该是好事,不祥,或者灾难,总之这些她都不想要。 换在以前,她也只是觉得自己硬命一条,怎么也不会屈服,何曾惧怕这些个小打小闹的角色。然而,自从沈芸妲的事情一出,苏思儿才知道原来世间有这么多的舍不得,她是多么的恐惧。 难道这次又是沈芸妲的报复吗?叫人绑架,抑或是要置她于死地。死亡并不可怕,生死有命,该多久就多久。 可是死去了,就再也见不到秦政了。她才刚刚确定秦政对自己的心,她刚刚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要见到秦政,为什么就要发生这样事情。 太得意的时候,就会有太多的意外。为什么上天不能偏爱一点她,让她再高兴一会儿,见到秦政,然后感动的痛哭流涕,抱头痛哭。 以前苏思儿也嘲笑琼瑶小说上的男女主,相见就是没完没了的苦情戏,哭的认真。男女主角之间的爱情最是煽情,偏偏被自己遇上了这样的事。 以前说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灾难,可是女人斗起狠来倒也是真的可怕。沈芸妲的疯狂是她心上的一道暗疮,纵使结了疤,还是心有余悸。 “阿政,我爱你,很爱很爱!”苏思儿只觉得,如果下一秒就要她死亡,她最想说的,就是告诉秦政自己的心意。 她并不是个太多煽情的人,只是想说自己的感受,如果是死,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瞎说什么,把你的表白留着和我当面说!”秦政急切的打断苏思儿的话,也顾不得苏思儿说的是他最期待的情话,他只知道,现在他的女人有危险,可是他却被困在医院里,无能为力,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她! “我们先不说这些了,苏思儿,不要挂电话,我会陪着你!”秦政努力安抚着苏思儿,他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照顾苏思儿的情绪,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救固然重要,但还是需要外援。 秦政摸出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幸而当初做生意,他并没有局限于本城,将业绩扩展到全国各地,才在c市也布有广阔的人脉。 “苏思儿,告诉我你的车子型号还有车牌号!” 那边的电话还在呼叫中,秦政趁此机会问清楚相关的事情。 苏思儿也不敢怠慢,详细的描述了车子的外观,也让司机回答了车子的牌号,上天保佑,一定要让秦政的早点找到他们。 “孟庭,不管你现在在哪里,把你的保镖都派到c市郊区那边,用最先进的导航系统,给我找出一步车子的下落!” 秦政说得着急,可吓坏了电话那头的孟庭。c市是他的天下,认识秦政也是因为方微科技的技术,没办法,人家的技术就是高超。 孟家要想在c成这块地盘上保持着不败的地位,就得和他合作。 “怎么,秦总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一听到秦政说出的车牌号,孟庭就亲自从自己的办公室敢去了技术部,那里可都是孟家最顶级的人才,找一部车的踪影不是问题。 居然要动用他的保镖,那可是他花天价从特种部队里挖来的人啊,秦政还真敢要。 “老子的女人!半个小时,完成任务,我让方微科技免你三个月的利润!” 这都快急死了,秦政哪里还有功夫和孟庭周旋,在商言商,孟庭这个人自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要他动用那几个高级保镖,不出点血本是不行的。 可真是见到了秦政抓毛的时候,孟庭也不敢马虎。再加上三个月的利润不用补上,他也算是赚到了。 “那就合作愉快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孟庭一向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利润-执行。谈好了价钱,那就什么都好办。 “保证完成任务!”这边的孟庭眨眨眼,当然了,他和秦政除开商业之外还是朋友,毕竟都是情场浪子,当然有共同的语言了。 交代保镖照着目标快速千金,孟庭很感兴趣的自己也随着众人出发,秦政如此在意的女人,真值得瞧一瞧。 苏思儿只听得秦政一阵大吼,虽不是对着自己话机,却还是听到了“老子的女人”这句,登时所有的恐慌也都没那么可怕了,秦政原本就是那种喜怒不表于面的人,居然也为了自己这样朝着对方吼。 孟庭!在c市,最横行的姓氏,就是孟家。而孟庭的大名,她也是早有耳闻,之前也听过穆凌提过孟家。苏思儿可以去调查了一下。 “阿政!”唤着秦政的名字,苏思儿也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既然那样的人都被他派出动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事,很快就没事!苏思儿,不要怕,我在的!”听着苏思儿在那头叫着自己,秦政立马挂断了孟庭的电话,平复心情,过来安抚苏思儿。 “嗯,我只是想你!想马上见到你!”苏思儿自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秦政还在住院,她怎么能这么任性呢。只是心中就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她就是要对着秦政撒娇。 这头的秦政没有立刻说话,凝着眉,英俊的脸庞写满了坚毅,“从现在开始,系好安全带,让你的司机一直加速,争取把后面的甩远!” 顿了一顿,秦政鼓励道:“待会儿,我会把来援助你的车牌号告诉你,苏思儿,记住,只有你平安回来,才能见到我!现在,不要有什么依赖心理!” 苏思儿的这种依赖心理最是要不得,她整个人都靠着秦政在判断,明明是她置身于那样的灾难之中,大部分的行动还是要靠她来判断,断不可心存侥幸。 “我知道了!阿政,我会平安回来见你!”秦政的意思,苏思儿是了解的。暂时将电话放到一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注意观察,摆脱可能的危险,和寻找待会就要出现的帮手。 后面的车一直穷追不舍,距离c市的那条路幸亏比较长,但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是在这样的高速飞奔下。 眼看着就要下了高速,苏思儿的心绷得紧紧的,她也是紧张的。前方的路况司机也不是很熟悉,而援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不紧张才怪! 秦政的心也是紧张,让苏思儿不要有依赖心理,先不和自己讲电话,其实他也是不忍心,可是这种时候他也只能那样选择。 艰难的走着,后面的容轩有些不忍,“你还没有全好,就不能在这里等着吗?去了也帮不了忙,赶不上了!” 靠着医护人员的搀扶,秦政艰难的上了车,等到坐好,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却明显带着期盼:“赶不上不重要,只要她早点见到我!” 第一百六十七章 秦政心急 苏思儿端正的在后座做好,透过前面的后视镜,可以看到后面的黑色面包车一直也在加速前进。幸而自己的这辆劳斯莱斯也不是一般的车,质量自然是上乘,这么点折腾也不是什么大事。 后面的面包车倒是个韧性的主,一直追不上却还是拼命的跟着,真心让人觉得可怕。车子眼看着就岀了高速。 刚开始的路还很好走,可没多久,路况就变得很差,又窄又陡,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人都要东倒西歪了。尽管劳斯莱斯的稳定性很好,却还是抖个不停。 这样下去,速度根本提不上去。而后面的面包车总算找到了一点优势,渐渐跟了上来。而面包车的速度简直就像不要命了似的,直直的往前冲。 “加速!”苏思儿都急到了嗓子眼儿里,看样子后面的车并不是想绑架她的,那样拼命的架式,是要和自己弄个鱼死网破吗? 捏紧了电话,苏思儿也不敢告诉秦政,只得喊着司机加速,她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在这里结束。她还要好好活着,去见秦政。 那么多的事都没有完成,自己的身世,苏怡的爱情,以及穆凌和自己的关系,这所有的都要等着她亲自去做,怎么能在这里化为泡影。 “我说加速你没听见吗?加速啊!”后面的车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一百米了,可是车子的速度还没有提上去,苏思儿有些火爆的冲着司机叫着。 “已经打到一百了,再快就很危险了!”司机也是十分害怕,他开了半辈子的车,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司机,也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暗自叹着自己倒霉,有钱人果然最容易被坏人盯上。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丝毫也不敢懈怠。 “继续升,我们赌一把!”速度提不上去,被追上或者被撞到后果都是难以想象,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还是赶紧开导市区要紧。 等到碰面的人来了,他们就可以解脱了。 看着后面穷追不舍的面包车,苏思儿凝了凝眉,不论是谁在搞鬼,是谁想着要置她于死地,只要她能逃过这一劫,她一定要将这个幕后黑手抓出来! 听完苏思儿的话,司机自是不敢松懈,加快速度就当时飚车了,还有机会活命,可万一后面的车子玩命,装上来,那就是非死即伤。 这样看,还是赌一把比较合算。握着方向盘的手更加紧,司机镇定的看着前方,现在他要把速度提上去,更加要准确的判断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每一步走不能松懈。 果然不一会儿,又把那辆面包车甩出老远。苏思儿暗自松了一口气,暂时他们还追不到自己,不用那么担心了。 可是好景不长,由于苏思儿的这辆车速度太快,好几次都很危险,差点翻车,司机还不得已玩起了漂移,那可真是高危险动作。 尽管脸色都被吓得苍白,可苏思儿还是忍住了没有尖叫,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司机聚精会神的时候,她要是乱叫,不是增加司机的心理负担嘛。 车上的秦政也是火急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奔到苏思儿身边。 “速度再快点,蜗牛都比这快!”明显的不耐烦,这司机都是吃白饭的吗?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这要不是他的腿受伤,早就自己亲自上阵了,越想越生气,终是忍不住对着司机吼着,不知道他都要急死了吗? “医院的救护车都被你抢来了,这一路畅通无阻的全力前进,还让人怎么快?” 容轩从来没见过秦政发这么大的火,蜗牛都比这块,那是异种蜗牛吗?基因突变,史上特大号的奇迹啊。亏得秦政能够想得出这么损人的话。 “我知道你心急,可也不能这个样子。别到时候她倒是没事,你自己再弄个什么车祸!”虽然和秦政是上下级的关系,可私底下,容轩也是秦政很好的朋友,这种时候,哪里还管秦政是什么身份。 “保持理智,方能成功!秦政,如果你都不能理智的在这里守着苏思儿,你让苏思儿一个人在那儿怎么办?” 这样的明显,谁还不能看出苏思儿就是秦政的那块软肋,容轩自然知道要怎么秦政才能听话。他爱苏思儿,自然要为苏思儿理智,这种时候,怎么能自己乱了阵脚。 这一番话说的秦政醍醐灌顶,他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先乱了,口口声声劝着苏思儿不要紧张,可他却是比苏思儿还紧张。 这种感觉太过恐怖,他怎么能让苏思儿变成自己的软肋!久违的无助感,那是他最讨厌的,对秦政来说他比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 对于自己在意的女人,他都不能保护,有如被人扼住了咽喉,他已经如此脆弱了。有些头疼的揉着头,秦政忽然变得冷静下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瞬间也让人觉得分外冷酷。 “芸妲最近都干了什么?”对苏思儿有这么大的敌意的,除了沈芸妲,还会有谁?秦政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比沈芸妲还要恨苏思儿的人。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沈芸妲连命都可以不要,去算计他和苏思儿的爱情。那么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坐在秦政对面的容轩,扶了扶镜架,摊开手中的平板电脑,随机打开。 “已经将她带到了郊区的别墅,全程都有专业医护人员看着,她回来也没几天,都在我们眼皮地下,不可能有机会行动!” 将视频递过去,沈芸妲坐在床上,还输着液,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穆梓蓝虽然恨她,却也有些内疚。 “让她好好休息吧,告诉别墅那里,好好照顾她!”终是不忍心太过残忍,已经禁锢了她的自由,还能做什么呢。 “联系到我的老丈人没有,什么时候把芸妲送回去?”呆在这里终究不是个办法,秦政还是希望能够把沈芸妲送回欧洲那边。 毕竟国内这方面的医学水平还是比不上国外,给不了芸妲她想要的爱情,那就只能弥补,希望她平安无事。 “联系了,可是他说随便沈芸妲,还说……”容轩有些看了看秦政欲言又止。 “还说了什么?”对于沈父,秦政是了解的,他宠芸妲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可这种大事,是可以马虎的吗? “他说,身为丈夫,难道不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吗?说沈芸妲钥匙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真是让人汗颜,容轩真是佩服这个沈父,说他关爱女儿,可沈芸妲如今这副样子他也是不温不火,全推给了秦政;说他不爱女儿,可偏偏处处为了自己的女儿压制秦政。 “那老头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你不让,我就拿下他的珠宝市场!”秦政当时是没有听到沈父的电话,容轩确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非得说是他们底下人办事不利。 “不提他了,这事我们等以后再说!”不想再去想多少沈芸妲的事情,秦政更加关心的是苏思儿的情况,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遇到孟庭。 “苏思儿,苏思儿!”重新拾起电话,秦政终是熬不住了,想问问苏思儿的情况。 这一边,通往c的这条路真是很烂,车子提高了速度更加晃个不停,即使系了安全带还是有很大的动静。 苏思儿只听到手机里传来了秦政的声音,伸出手想去拿手机。还没碰到的时候,车子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猛地一声巨响,苏思儿赶紧扶着前座椅。 车身剧烈的动荡了一会儿,等到苏思儿重新稳住身子的时候,手机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思儿,苏思儿!”秦政也是心惊,对面只听得几声咕噜的响动,然后就没有了声音,真是太让人揪心了。 “阿政,阿政,阿政……”手机滚到了脚边,卡在了前后座椅下面,秦政叫的又急又大声,刚好能够听见他的声音。 “我没事,你朋友什么时候到啊?”苏思儿扯着嗓子,生怕秦政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明明之前就说他们已经出发了,可是怎么还没有见到。 “就快了吧,苏思儿,你别怕,我这就去催!”也是注意到了苏思儿的着急和惊慌,秦政赶紧转过身,冲着容轩使了个眼色。 “谁?”虽然听出了秦政的意思,可是容轩真的不知道他找的谁帮忙的。c市地头上势力最大的是孟家,可孟庭那小子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和他谈事情总得脱层皮,秦政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孟庭,还能有谁!”不悦的瞪着容轩,秦政一边还要安抚苏思儿,一边又要提醒这个不长记性的,真是又气又急! 这下轮到容轩生气了,居然还真被他猜中了,真是一点也不把公司的利润放在眼里!不过,还是等这件事了结了再和秦政算账。 “喂,小轩轩?”孟庭坐在车里,一旁的助手给他指引着,他们要找的目标已经快要接近了,看样子,速度倒是不慢。 一听到孟庭那个不正经的声音,容轩顿觉压力很大。孟庭此人,看上去不是个东西,实际上就是不是个东西!把电话开了免提,秦政还等着听他的报告呢。 “小轩轩,是想我了吗?嘿嘿,别担心,我们今天一定能见面的!” 容轩满脑黑线,他还没来得及跟孟庭说什么,这个人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难怪有传言说他性取向奇怪! “闭嘴!是我。”秦政真是受不了孟庭此刻的玩世不恭,要是不打断他,还不知道要得意忘形到什么时候。 “怎么样了?”没时间和孟庭拐弯抹角,秦政开门见山。 “叫小美人儿不用怕,我们已经接近了!马上就到,不如先聊会天,对久没……” 还没等孟庭说完,秦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后话,“接近是有多近,马上又要多久?我需要准确数字!”一个精明的商人,怎么能用那么不精确的表达,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获救 这头的孟庭有些乐了,秦政这次抓毛还真是持久,目光扫到电子定位图上,距离目标的位置已经不足一千米,按照双方的时速,三分钟之内一定能够赶上。 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要先看场好戏? 朝着前方望过去,尘土飞扬的路上,就那么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飞驰,速度明显是达到极限了,明明是一部好车,现在却弄成这么个风尘仆仆的样子。 “三分钟,我们说几句话就到的功夫!车技很精彩,前赴后继,还有瞬间漂移哦!”孟庭夸张的对着秦政形容起了眼前的场景,真是好想试试秦政的底线。 “……”那头的秦政没有讲话,他自然是不相信孟庭此刻的描述,一个小小的司机,能够有多么精湛的车技。心中的弦确实被拉得紧紧的,一刻没有将苏思儿接到,他就不能松懈。 “啧啧,这样的好车,被这么糟蹋,真是可惜!”孟庭的神色颇有些玩味,秦政还真是出手大方,一个女人送这样豪华的车。 “别管那么多,接到人要紧!”秦政撑着额头,终是忍不住了,着急得都想把手机给摔了!都快火烧眉毛了,孟庭还有心思在这儿怜惜什么车子。把苏思儿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你叫她不要停,一直往前开!我会给她放行的,速度不要像现在这么赶了!”终是正经了起来,孟庭直接挂断了秦政的电话,现在才是最紧要的关头。 注意到紧跟着劳斯莱斯后的面包车,孟庭抿着唇,女人真是这世上最麻烦的生物。 而秦政在意的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是惹上了什么人,居然找到这样“暗夜”这样的组织,黑色的面包车看上去没什么,可是达到这样的速度一定是重新组装过的。 跟在豪华的劳斯莱斯后面只是勉强有些吃力,这样的性能,这样如出一辙的黑色。除了“暗夜”,还有什么组织有这样的能力和锲而不舍的意志。 果然这个秦政,交给他做的事情倒是有几分难度,收她那么点利润孟庭觉得自己亏了。 “空出一部车,等前一辆车通过了,给我撞上去!”冷冷的交代完这句话,孟庭第一个下了车,不容许丝毫质疑。 “我会把目标引进安全区域,剩下的,你们自己把握!”站到路边,孟庭对着助手比了一个准备的姿势,一切准备就绪。 秦政听了孟庭的话,自然是一刻也不耽误,“苏思儿,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继续前进,让你的司机把速度减下来!” 丝毫不敢怠慢,秦政悬着的一颗心久久不能放下,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孟庭已经来了,苏思儿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孟庭的手段,有时候比他都横的多! “减速正常前进!”听完秦政的话,苏思儿虽有疑惑,却还是照着他说的让司机减速慢慢行进。 速度刚刚减下来不一会儿,后面的面包车已经渐渐近了,苏思儿皱着眉,却看到前面的一块空地上,一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男子目光灼灼的站在路中央。 光彩夺目的男人苏思儿身边自然不少,可老远的男子身上散发的那股张扬的霸气,不能忽视的那抹玩笑的笑容,眼底的精光,让苏思儿想起了吐着红信的毒蛇,时时刻刻在算计着别人。 似乎也知道苏思儿打量着他,对面的男人忽然绅士的让出一条道,给苏思儿通过,这一举动让苏思儿很是不解,经过男子的时候,苏思儿分明瞧见他的口型正对自己说着:“停车!” “停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内心中有一种直觉让苏思儿选择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命令着司机停车,应该就是来救她的人了。 “嘭……”伴随着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巨响。苏思儿的车刚刚挺好,身后就传来了这样尖锐的声音,转过头看去,有一瞬间,苏思儿真是害怕极了。 那是怎样一种支离破碎的场面,撞倒一起的两辆车,全都报废了,周身都是弥漫着白烟,是撞的不轻。黑色的面包车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只见有人从车里伸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拼命的想爬出来。 甚至有一些已经爬了出来,倒在地上叫着救命。而还有更严重的,是一滩停不住的鲜血。 而之前拦着自己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依旧笑得灿烂,像是地域里的修罗,天使与魔鬼的两面。 他的面容近距离看上去比远望更加的清晰,也更让人清楚的看到他的美。从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如他这般妖艳,要不是他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大,苏思儿简直要怀疑他是个女子。 “吓傻了?”孟庭扣着路面,一步一步走近苏思儿,他的眼美的过分,生生勾到人的灵魂里,即使平日见惯了美男,苏思儿还是有一瞬间惊讶感叹。 “你,好美!”见过了刚刚撞车时鲜血淋淋的场面,忽然在这样的硝烟之中见到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男子,苏思儿有些语无伦次。 “看来又是一个花痴的女人!”孟庭的脸忽然冷下来,比之刚才的妖艳带了些清冷,苏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前的男子,有着不输秦政的气场,应该不会喜欢自己夸他美吧。 事实上,任何一个成功的男士,都不会喜欢别人首先看到的只是他的面容。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苏思儿也不介意他说自己花痴,大方承认自己刚刚的口误。 听到苏思儿的道歉,孟庭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浮现上来,比起之前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真情的味道。当然,苏思儿是不会相信这个人有真情。 “孟庭!”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对面的男人就按着电话,示意苏思儿走近一些。 苏思儿不明所以,暗想着是他是要告诉秦政已经将自己成功救下了,便有些慢慢走近了孟庭身边,低着头看他找着号码。 “是这个吗?你男人的号码?”指着一串号码,像是询问的和苏思儿说话。 苏思儿正看着他不知道要找什么号码,一阵乱翻,比他都心急。 “不是,我这里有!”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什么办事效率,找个号码都找不到,故意逗着她玩的吗? “是吗,拿过来给我!”理所当然的语气,孟庭看上去也没有别的意思。苏思儿配合着他的要求,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却没想到--“你在干什么?”苏思儿满脸黑线,孟庭刚刚接过自己的手机,就拨了一串号码,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有没有搞错,居然这样骗自己号码。 “你没看到?备注!”根本没把苏思儿的话听进去,居然还有脸问她要备注名。 苏思儿撇过头,不想搭理他,一只手伸出去要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 “啵!”一个冰凉的吻印在自己的手上,苏思儿刚要发作,自己的手机就放了上去。 “你的手机,赏你的吻,不用谢!”孟庭弯着一双桃花眼,对着苏思儿笑得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先生,你应该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嫌恶的擦擦自己的手,真不知道秦政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是从火星跑来的登徒浪子吗? “是吗?可是我救了你,还有接下来的烂摊子,你想自己处理?”花一样的声音,即使是个男人,还是有着这样迷人的声线,衣冠楚楚的禽兽,天使外表下魔鬼的黑心。 不愧是和秦政相交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表弟秦臻俨然是非我族类的天才,“编神”的称号虽让她佩服不已,可实在受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作为。 面前的这位妖孽美男,着实是个尤物,可这接二连三的举动,让苏思儿觉得他是个嗜血又浪荡的好色之徒。 不远处那副血腥的画面,看的都让人揪心。阳光下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光圈照耀的血迹斑驳,让苏思儿有些眩晕。她实在没有力气和眼前的这个妖孽斗下去。 “帮我叫秦政!”眼前一黑,晕倒前,苏思儿只记得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她还没有告诉秦政自己已经平安无事。逃过这一劫,却依然心有余悸! 那些躺在车里的人,伤成那个样子,如果被撞到的是自己,以他们这样不要命的速度,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将是怎样,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好无缺。 孟庭一把扶住了苏思儿,“也不过是个女人!” 冷了冷面,孟庭派人将苏思儿带回车里,原本是苏思儿司机的男人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是好。本来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司机啊! “你先回去吧!”孟庭转过身,给苏思儿的司机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径直上了车,助手将通讯仪递给他,刚到手,就听见秦政急迫的声音。 “她怎么样了?”秦政真是急死了,孟庭这家伙居然半途挂了他的电话,后来虽然叫助手给他播了回去,可是一直不告诉具体的消息,真是,让人恼火的家伙! “小美人儿好得很,就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晕了!”孟庭不以为然,仿佛只是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好比,“她没什么事,刚刚吃了个面包!” 可在秦政这里,听到苏思儿晕了,这还了得,他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苏思儿的晕倒,身体那么差,倒在医院几个小时都不醒。更何况,孟庭说的什么大场面,哪里会简单。 “到底怎么样?你不能一次说清楚吗?”真是受不了,简直就像是在凌迟他,秦政快要急死了,他真后悔之前没叫人跟着苏思儿。 “一点点流血,没什么大事,小姑娘就是见不得血腥!”孟庭点了一只烟,闲适的坐到苏思儿旁边,她只是有些晕血,加上紧张过度,一下子又松懈下来,大起大落而已。 “要不要把她弄醒跟你聊会儿天啊?”低头看了一眼躺着的苏思儿,孟庭吐出一口烟,像是故意的,明显对准了苏思儿。 “咳咳……”昏迷中的苏思儿只觉得一阵呛人,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居然对着她喷烟,肺部的难受让她艰难的睁开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喜 “哟,醒了!” 苏思儿缓缓地抬眼,视线所到之处,都还是一片模糊。浑浑噩噩中还是听到了孟庭那贱贱的声音,原本很有中音特色的声线,被他这样随意轻佻的脱口而出,真是让人觉得暴殄天物。 上方的那张俊脸越来越清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苏思儿一脸嫌弃的转过投去,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张贱贱的脸。 “不过,她好像不想搭理你哦,转过去了!”孟庭还在和秦政讲着电话,却是把苏思儿对他的态度转嫁做是对秦政的态度。 听着孟庭那副正儿八经的语气,苏思儿气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不想理的明明是他本人好不好。 “把阿政的电话给我!”懒得和他斗气,对于这种人,比贱是比不过他的,苏思儿甘拜下风,只能自己主动找他要电话。 秦政在那头听见苏思儿的声音,先前的不确定和担心,总算得到确认了。她已经醒了,还要和自己说话。可恨速度太慢,不然他就可以当面看到苏思儿了。 虽然只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可却像熬过了一个世纪。 孟庭这次是不逗苏思儿了,将电话接给苏思儿,甚至让苏思儿受宠若惊的是,他居然绅士的下车,给自己一个独立的空间和秦政讲电话。 “阿政!”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苏思儿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血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知道刚刚的情况,如果不那样坐,恐怕倒在血泊中的就是自己了。 听到苏思儿带着哭腔,秦政只觉得一阵愧疚,他就不应该让苏思儿一个人出去,又让她一个人回来。 “别怕,我在!”多希望自己现在就能到达苏思儿身边,可是却该死的还被困在这路上。满身的戾气显示着他的不耐烦,可是对着电话的柔情又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心疼。 “苏思儿,不用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秦政暗暗发誓,他绝对不允许今日的事重演,不管是谁,想要害苏思儿,就要做好加倍偿还的准备。 隔着一道无形的电波,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却让人莫名的心安。苏思儿努力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 “阿政,我没事,只是那些人……他们流了好多血!” 想到那些不断蔓延的血,苏思儿真的不知道一个人能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无止尽的流。而一些人,是冷酷无情到什么地步,居然对这样的伤亡无动于衷。 “别去想这些,孟庭会处理好的。苏思儿,那不是你的错,他们心怀不轨,罪有应得!”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政的眼神是可怕的。 穷极一身,他才找到这么一个愿意用生命去爱的苏思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 “是吗?可是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严重了,我并没有受伤啊!”即使罪有应得,可是未免太过残忍,非得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去解决吗? “你是运气好,孟庭赶得及时才逃过一劫,你不去害人,别人却会害你!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苏思儿,你可以选择吗?” 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本就是一场场尔虞我诈,如果还是学不会心狠,最后受伤的就是自己,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身边的人。 这些道理苏思儿又怎会不明白,只是,她还学不会那么残忍。她会耍点小心机,会利用身边的人,却从未想过害人。 从自己被推下楼梯,孩子流产的时候;从沈芸妲不顾一切,撞上秦政车子的时候;从这次被人跟踪追杀,看到他们鲜血淋漓的场面的时候;苏思儿知道自己已经回不来头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心软了。 “阿政,帮我查!”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苏思儿胸腔里憋着一把火。她不与人交恶,却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如此狠毒,就怪不得她的狠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给你讨回公道!”想起这件事,秦政比苏思儿还愤怒。他绝对不容许有谁敢这样肆意挑衅,也是时候,要给苏思儿一个身份了。 却不知道,这样的身份,苏思儿能否接受。压抑住内心的渴望,秦政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前方,已经越来越近了,马上就可以见到苏思儿。 “先歇一会,等会儿我再打给你!”想着要给苏思儿一个惊喜,秦政故弄玄虚,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思儿忽而觉得一阵失落,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秦政说,却被这样仓促的挂断电话。莫名的心中一痛,苏思儿只觉得满心委屈,应该满足的,既然他都答应给自己讨回公道了,何必奢求太多。 应该不满足的,作为爱人,为什么只能做到这里,多讲几句话又会怎样。 落寞的转过头,透过玻璃窗还可以看到孟庭正指挥着几个人将远处倒在车里的人拉出来,却不像是要救人的样子。 孟庭一只脚踩在倒下的车子上,两只手都**裤兜,傲慢的深情,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拖出放在地上的男人,嘴唇动了一动,脸上的表情不似之前的玩笑样。 浑身上下的戾气和冷漠,让地上的几个男人吓得直想往后缩,血迹滚着沙土,满脸的狼狈,让人觉得可恨又可悲。 闭上眼,苏思儿着实是受不了那种逼问的氛围,却也无能为力。她想知道答案,却又不愿意亲自去面对那些血腥,只有借着别人的手去查清楚。 都为了一样的目的,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的解决问题的手段。 “小美人儿,你出来!”还没等苏思儿掩藏好情绪,就被孟庭喊了出来。 起先苏思儿是有些抗拒出去的,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这样难闻,高温下尤其散发的快速。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还不情愿,出来看看,你的情郎来了!”孟庭在车门外等了一阵,却不响这个小女子居然还待在车里不出来,什么时候他孟庭的话这么不被人当回事了。 “情郎?”孟庭的用词真是让她汗颜,这么古典的用词居然从他这个噬血的人嘴里吐出,真是另类独特。 可是,被他说成自己情郎的男人,除了秦政还能有谁。苏思儿惊喜的跳下车,目光不断的搜寻着秦政的影子,他真的来了么?明明还在住院的,腿上的石膏怎么办? “真是望眼欲穿吗?小美人儿,我的魅力还不如你家那位一个名字吗?大活人站在你面前呢!” 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秦政,苏思儿板着脸,不想理身边的这个人,什么玩笑不好开,居然开这样的玩笑。当她是猴儿,耍着玩儿吗? 不理会他插科打诨的话,径直朝着车子里走去,真是受不了外面的热风,卷着血腥的味道,心里又泛起了一阵恶心。苏思儿忍不住,靠着车子呕了起来。 “小美人儿,你怎么了,可别吐到我车上!”孟庭真的就是很紧张的看着苏思儿,不过人家关心的重点不是这个人,而是她靠着的这部车。 苏思儿真正是服了这个孟庭,看这眼前的车,也没看出多少名贵的地方,真要比起来,还不如她那辆劳斯莱斯呢! 怎么这个人生的一幅人模人样,说出的话,做的事就让人想到了人面兽心这个词儿呢?疑惑的盯着孟庭,仿佛研究什么不可思议的外生物。 明明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笑起来却像是腹黑的毒蛇;明明是飘若粉瓣的薄唇,说出的话却要把人气死;西装革履的装扮,看上去成熟稳重,可配上玩世不恭的神态,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我要回去,马上送我走!”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话,苏思儿停在车旁,静静平息下想吐的冲动。既然他答应了秦政接自己,自然有义务把她送回去。 这里,多待一秒她都不愿意。 “恐怕你现在走不了!”孟庭的声音悠悠的在背后响起,话里笃定的语气真是太不顺耳。 不理会孟庭的笃定,既然如此,她就偏要走。 “苏思儿!” 一只脚刚踏进车厢,另一只还留在外面。苏思儿就直直的愣住了,机械的回头,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居然,真的是秦政来了。 世上还有谁的声音让她这样熟悉,这样独特的声线音色,只消一遍,记住了就永远也忘不了。 “阿政?”真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苏思儿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不确定的问着,像是自言自语。 那边的秦政腿上还缠着绷带,拄着拐杖,艰难的站着。苏思儿呆愣在原地,她确实被这样的秦政感动了,泪腺太过于发达,止不住的泪水汩汩流下。 “哭什么,过来啊!”秦政担忧的声音让苏思儿觉得心里一甜,脸上的泪水倒是越发的泛滥,受不了这样好的秦政,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苏思儿不得不说,被人爱着的滋味是这样好。秦政打着石膏奔来见她,除了心疼,更多的还是感动。却还有更多的是羞涩,苏思儿真心觉得这样没头没脑的哭太不好意思了。 “小美人儿哭了,这就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境界啊,小轩轩,见到我,你就没点表示吗?” 孟庭一有机会就见缝插针,先是好好酸了一把苏思儿不说,接着又拉近了在一旁好好站着的容轩,明显知道他这样的无赖劲儿,却还是逗得苏思儿笑了。 一旁的容轩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满脸黑线,怒气冲冲的指着孟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我们不是有了八辈子的缘分了吗?这一世相见,你还不准备好好表示一下?” 一记销魂的媚眼抛过去,本该是万种风情,却还是硬生生被其中的恶作剧成分给破坏了,只让人觉得好笑。却气得容轩无力反驳,羞愤难当,就想要捋起袖子和孟庭大干一场。 “容轩!”秦政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他还有好多话要和苏思儿,怎么能被这两个人抢了风头,到了外面,竟都不把他这个总裁放在眼里了吗? 第一百七十章 相逢独处 听到秦政的警告,容轩顿时镇定下来,止住了冲上去将孟庭海扁一顿的冲动,退到秦政身侧,改用眼神杀死他。 “曾经不可一世的容家长孙,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言听计从了?” 却没想到孟庭是这样的不饶人,回视容轩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狠狠的剜在心上。 苏思儿站在一边,懊恼的看着秦政,明明应该是他们两个人主场的桥段,现在却被这两个龙套抢了风头,说的内容还涵盖了这么多爆炸性的信息,害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和秦政继续说下去。 秦政当然知道苏思儿的意思,倒是谁也不帮,“孟庭,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容轩,你去吧!” 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世上最难断的就是家务事了。 容轩是不会违背秦政的意思,狠狠的瞪着孟庭,一幅高傲的样子从孟庭身边走过,还很挑衅的撞了一下他的肩。 孟庭倒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嘴角还噙着笑,颇有意味的看了看苏思儿和秦政,大摇大摆的跟着容轩后面走远了。 而之前血迹斑驳的现场已经陆续被清理干净,之前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也被秦政带过来的救护车拉走了。 路上,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苏思儿和秦政一边,孟庭和容轩倚在刚刚废弃的两部车旁,几个助手很是识相的都没有打扰,离得远元的。 残阳如血,这条路还是那么破,风也是那么的大,卷起漫天的尘土,烘托那么一丝伤感的意境。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苏思儿心中的情绪才被酝酿出来,终于有了秦政独处的机会,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 “你……”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的声音响起,秦政看着苏思儿,眼神里充满了怜惜。而苏思儿更多的是委屈,今天差一点,或许她就见不到秦政了。 就像坐在过山车上,苏思儿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最后的结局是对方伤亡,她完好无损。虽是得救了,却是第一次觉得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和他们这群恶魔比起来,她是那么的弱小。 苏思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命都不要了来追自己;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黑手,紧紧的操控着这一切,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生活就是和她开着玩笑,上一秒还是满心欢喜,下一秒就被人追踪,见证过了血腥无情的场面,又让她看到了爱情的美丽。 秦政站在不远处,三四步的距离。一直腿打着石膏,以前苏思儿还想过要是秦政的这条腿永远好不了会怎样?或者只要他一天还没有完好,如果自己遇上危险该去依靠谁? 今日的秦政却十足的让她感动,先不说在视频里对她的直白,再后来是一路的危险都有他作陪。如今看着他带着伤就这么巴巴的干够来,就像是言情小说中无所不能的男主角,她再怎么镇定冷血都被秦政融化了。 他的承诺这样可信,他说过会保护自己,会照顾自己就一定能做到。苏思儿看着眼前的秦政,他就是她无所不能的天神。 抓紧了,就是一辈子不肯放手了。 三两步靠近秦政,他长得那么高,需要苏思儿仰望才可以看到他的脸。再热的夏天也阻挡不了彼此相拥的情人。 苏思儿靠在秦政的怀里,却又不敢用力,他的腿还没好,她很心疼。深深的埋进秦政的怀里,他就披着一件外衣,里面还可以看见蓝白条的病号服。凑得近了,还可以嗅到他身上药水的味道,一定是很着急,所以的都来不及准备。 此刻的泪水已经不需要抑制,苏思儿有些调皮的将眼泪蹭到秦政的衣襟上,都是他,做出这些事,害得自己留了这么多的眼泪。心里却是甜的,也是他,让她知道了,被一个人爱着,是这么的幸福。 “阿政!”苏思儿拖着长音,刚刚喊出来就泣不成声,为什么这样好的阿政,这样爱着她的阿政,却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明明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能够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不甘,委屈,却又满心欢喜,五味杂成。苏思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要不在意,不要让秦政觉得她小心眼,可是她偏偏就是小心眼,不能容忍沈芸妲的存在。 她想要狠狠质问秦政,为什么就偏偏无声的和沈芸妲结婚,离开,即使是她和沈芸妲打赌输了,可是秦政为什么不知道为他们的幸福争取。 心死只为一种,那就是她爱的男人不争,也无可奈何。秦政欠着沈芸妲一个承诺,所以付出了他的婚姻。 可苏思儿觉得,她又欠沈芸妲什么,付出了她尚在肚中的孩子?却是输给了沈芸妲的疯狂! “又哭了?把我衣服都弄湿了!”秦政柔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戏愚,苏思儿知道,那是秦政在逗她开心。 死死抱着秦政不肯放,苏思儿拼命的挤着泪水,却是一滴也挤不出来了。被秦政逗得心情大好,她偏要把秦政衣服打湿,弄得脏脏的,看他平时衣服高高在上的样子,装的比谁都像。 “弄湿了,你再换就是了!”才不管秦政的衣服怎样,总之现在她很感动,想要好好哭一场,却被秦政逗得没了情绪。 苏思儿懊恼的抬头看着秦政,不服气的撅着嘴。她还没忘记今天秦政没有告诉自己原来他也会出席今天的电视节目,还得整整一个多小时心里都很担心。 “那你给我洗好不好?”这样的苏思儿太过可爱,样子里,苏思儿很少对自己撒娇,所以他才不得已扮起了那个喜爱撒娇的角色,说起来,秦政还真想穿上苏思儿亲手给他洗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样才最幸福。 所有的宾语,只有前面加上“苏思儿”这么一个主语,一切都变得妙不可言,而对象是自己的话,那听起来就更加顺耳了。 比如:苏思儿帮秦政洗衣服;苏思儿为秦政做饭;苏思儿喊秦政起床;苏思儿要带秦政出去晒太阳。 沉浸在这样的臆想中,秦政俨然可以想见以后的幸福生活。 “偷笑什么,别想着奴役我!”大着胆子弹着秦政的额头,苏思儿得意的笑着。忽的就想起很久之前,秦政和她还没有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拽拽的好像没有感情一样。 如今却也这般,被她弹了额头,有些懊恼又无可奈何,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柔和,像是个单纯的孩子。偷偷幻想着美梦,又像是偷着了糖的调皮小子。 真是比以前那副臭屁的样子有趣多了。 “好啊,你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秦政还没从苏思儿弹过他额头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就看到苏思儿在那儿得意的神气劲儿,颇受打击,可看到苏思儿那样灿烂的笑颜,什么气都没有了。 秦政不知觉的竟也笑了。这一笑可惊艳了苏思儿。见过秦政那么多时候的笑,可这次的笑最让她觉得真实和满足。 秦政仰着头,张大了嘴巴。虽是笑得不顾形象了些,可那张360度毫无死角的脸还是那样赏心悦目。偶尔笑着朝她的惊鸿一瞥,就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带着耀眼的光芒,蓝蓝的,有着梦幻的色彩。 “阿政,怎么办,我好像又爱你多一点了!”心里默念着这一句话,苏思儿忽然觉得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秦政两个人。面前的秦政就是那浩瀚宇宙中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太阳,温暖着融化她的心。讲她从无边无际的黑暗拉进了光明,拉进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美好境地。 这一切,都太过顺利。唯独缺憾的是,秦政现在还是带着伤,如果他的腿已经好了,说不定苏思儿就要蹦着跳动他身上去,到时候一定要让秦政抱着她转圈圈,幸福就是让人晕了头。 双目相对,秦政读懂了苏思儿眼中的幸福,那样美好的苏思儿。他愿意用尽一生却换她一生欢乐。从此以后,对她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苏思儿,以后不要让自己再处于险境了!”拉过苏思儿的手,秦政说得严肃,以后再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了,刚刚的场景他也是看到了,这背后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正如孟庭推测的,黑色面包车是“暗夜”的标志,这个组织在两市之间也有十多年的根基了。一直很神秘,但只要出的起价钱,就能办到一些普通人不能办到的事。 最常见的还是按照雇主的要求整治仇人的手段,那种韧性,只要被盯上了就是以后噩梦的开始,打着法律的擦边球,不把你整死,也让你神经脆弱,最终天天担惊受怕。 等同于慢性谋杀的手段,“暗夜”最厉害的还是弃子,他总能找到几个死士,去完成杀害性的任务,就像这次,玩命的追踪,不撞死苏思儿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幸亏来的是孟庭,他够狠也够决断。 “我会!”苏思儿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有人想害她,还是想要她死,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掉以轻心。抬起头,对着秦政一个安抚的笑容,苏思儿自然知道秦政是担心自己的。 “不用担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是谁想害我,我总会让他们后悔的。这次有惊无险,不正是说明了我福大命大吗?” 秦政看着苏思儿挽着自己的手,她措辞濡软,听在耳边,就像是江南的味道。总算还是知道他的担心,还懂得安抚自己,秦政也是不好多责怪她,并且更多的还是自责。 如果自己当初就知道派人好好保护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惊险了。 “总之,你要小心,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禁不住苏思儿的撒娇,秦政最终还是妥协了,说完的时候,也不忘记索要一个浅浅的吻以示惩罚。 “哎呀,容轩和孟庭怎么了?”偏偏某人就是不配合,一声尖叫就转移了秦政的注意力,唇恰好落到苏思儿的头顶,这一亲芳泽可是磕到了牙。 当然苏思儿也没捞着好,捂着头,哀怨的看着秦政。秦政无可奈何的笑笑,真是个没良心的,害他担心这么久,居然连这点小利都不给。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容轩往事 这边的幸福指数慢慢上升,苏思儿顾及着秦政走路不便,倒也没有跑得多远,只是两个人也不像刚刚那样大闹了,彼此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坐等一旁的两个男人。 路的另一边,不知何时站起了一个男人,隐没在草丛中,缓缓的更深处走去。 “老板,事情已经顺利完成!”男人钝重粗狂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恐怖。 “很好,顺道去安抚一下受伤的弟兄,如果再有什么不测,安顿好他们的家人!”那边的声音低沉,还带了点沧桑的,似乎很是惋惜。 “我马上去办!”倒真是忠心耿耿的下属,没有一点犹豫,绝对的服从。 挂断电话,男人头也不回的走远了。翻开那浑浊的眼,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从来不容许退缩。 孟庭和容轩不知道说着什么,吵得很是激烈。苏思儿望着他们大半相似的面孔,虽说两个人性格迥异,可站在一起才发现,到还真是有点相似。 “你说,孟庭和容轩,他们之间是不是?”真是对这一对儿起了疑心,关键是孟庭太妖艳了,他的容貌得让多少女子为之汗颜。 而容轩,书生意气,却不是个善类,这两个人擦起的火花,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猫腻。闲暇之余,苏思儿对这些也起了好奇心。 “你,不说也没关系!”本还想着从秦政口中知道些什么,可秦政那一脸鄙夷的神色让苏思儿觉得深受打击,她就是自己私下**了一点点,至于这样嘛! “现在,社会都是很开放的,不会歧视这种,都是相爱嘛!”苏思儿着实受不了秦政越来越古怪的表情,她就是小小的好奇了一下,有必要这样震惊的看着自己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们是表兄弟!”秦政终是受不了苏思儿这强大的臆想,他已经可以想见苏思儿是把孟庭和容轩当成什么关系了。在不告诉她实情,真不知道会不会想着想着就连自己也被她扯进去了。 “哦?”听到这么个回答,苏思儿还是不大相信,一个姓孟,一个姓容。更何况容轩不就只是秦政的一个特别助理吗?孟庭的背景如此之大,怎么容轩就没有沾到一点光? 时光的演变就像两条相交的平行线,秦政一手扶着苏思儿的肩,开始讲述孟庭和容轩的关系,难得心情不错,让苏思儿了解一下商场险恶也是好事。 而另一边,孟庭和容轩炒得正是火热。 “孟庭的母亲和容轩的父亲是兄妹!”秦政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头,容家和孟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也不过是一场商界和政界的联姻。 而容轩之所以和孟庭闹成这个样子,也不过是一场爱情和理想的斗争。 容家世代为官,到了容轩父亲这一辈,下海经商的人也是颇多。容家老爷子久居高职,自然是知道为官的好处。 而容轩的父亲容彦,年少气盛,仗着父亲的权势经营商业倒也是风生水起。容彦妹妹容箐自然成了容彦拉拢c城孟家的一把钥匙。 联姻,从来就是为了巩固两家人的权势。幸好,容彦这一步没有走错,不仅开通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更为容箐找到了如意郎君。 而容轩和孟庭,更是亲如兄弟。容老爷子自是非常喜欢这两个孙子辈的,一直疼爱惯了,而孟庭既是孟家人,以后是一定要继承家业的。 可容轩就不一样了,容老爷子一直很希望这个孙子能够从政,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既然不愿意从政,必然是要这个孙子来继承自己的事业的。 容彦却不大愿意,为此父子俩开始了一场争夺,一个要容轩从政,一个要容轩从商。 两个人都不肯罢休,而容轩哪个都不愿意的,他原本只是个爱读书的书呆子,拉着孟庭就爱看些个文学。 容轩本想着让老爷子和容彦大吵一架,他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料到以后的一件事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一切都在于,容轩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女人,就像所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容轩爱上了一个贫穷的女孩。他有着才子的柔情和浪漫,而那个灰姑娘恰好逢上了他的柔情。 跟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王子和灰姑娘的爱情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而容老爷子和容彦就是最不喜欢的两位。 从政从商,哪里还能有感情,他们的婚姻都是和权势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这一段感情刚刚美好,却又戛然而止。 为了逼走女孩,容老爷子采取了极端的做法,一纸命令下去,就找到了女孩的家人。说的就是女孩家境穷苦,根本配不上容家。 却不想这家人也是个有骨气的主,愣是软硬不吃,根本不卖老爷子的面子,硬生生将派去的人赶了出去。 容老爷子这样的计谋不成,就拉着自己的外孙孟庭来了这么一出。孟庭生来就是为了从商而存在的,他没有容轩那么浪漫,自然对于老爷子的做法很是同意。 一场美人计开始了,却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结局。孟庭和容轩自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的除了性格不大一样,喜好什么的都是相似的。 听从容老爷子的命令,孟庭对容轩喜欢的灰姑娘进行了连番的甜蜜轰炸,灰姑娘却是很坚定的没有移情别恋。 这年头灰姑娘是有很多,可是有品格的灰姑娘却是少之又少了。不仅仅吸引了容轩这样的才子,自然也吸引了孟庭这样一条毒蛇。 勾引已经远远不止勾引这么简单,容老爷子的计划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轻松。表兄弟两个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一个是被极力打压的,一个是被大家怂恿的。兄弟两个之间的隔阂也因为一个女人而越来越大,最终的结果是,浪漫的才子输给了阴险的毒蛇,孟庭最终还是追上了灰姑娘。 然而,这一切也是悲剧的源泉,灰姑娘是个有骨气的灰姑娘,爱上了孟庭自然是满心温暖的要和容轩坦白。 灰姑娘自然还是一派天真单纯的样子,安慰着容轩不要因为失恋而伤心。自己却是十分抱歉却忠于本心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这一切让容轩无法容忍,理智最终被报复占据,容轩说出了孟庭的阴谋,灰姑娘的美好爱情有一次破碎。她爱上了孟庭,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目的就是为了拉回容轩。 而孟庭却是真的爱上了灰姑娘,故事却是来不及挽回。灰姑娘悲痛欲绝,永远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无论容轩和孟庭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却是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了。 而灰姑娘的家人也是永远的沉寂了,他们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个字,眼底流露的只有悔恨和愤怒。欺骗他们女儿的感情,再穷都是有骨气的。 而容轩和孟庭的梁子算是永远的结下了。书生输了爱情,以为是斗不过商人的狡诈,而商人没了爱情,都是书生的报复。从前亲密的兄弟俩,至此翻脸。 而容轩更加愤怒的离家出走,再不愿回到容家。因缘际会,却是到了秦政身边。 “容轩真的是个好帮手,他本就有经商的天赋,有那样的过去,却是再不想回到容家的!” 叙述了半天,秦政看着远处还是已经渐渐变得冷战的两个男人,容轩的脸上一派潮红,他每次见到孟庭都很愤怒,却偏偏斗不过这个恶劣的表弟。 而孟庭呢,爱情已经走远了,这一切原本也怪不了容轩,他只是希望容轩能够回去,回到容家。答应外公的事情,孟庭是一定要做到的。 苏思儿也是若有所思的看过去,这样两个男人,都是这么优秀,却是那么危险。如果她是那个女孩,会如何做?先是体会过爱情,在隐忍和背叛中追逐了自己的真心。 真诚的对着之前的那个男人道歉,却换来更加残忍的结局,这一切的真像揭开。发现原本只不过是一场骗局,心灰意冷还是暗自冷笑。 都是不可捉摸的命运,贫穷就不能和富贵在一起吗?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人是贫是富,成为灰姑娘的女孩,心灵单纯又美好,如何想到后来自己爱上的那个人起先只是一场阴谋的诱惑呢。 对面的两个男人,面容姣好,谁能想到他们都深深的伤害了一个女孩脆弱的心灵。即使一个只是迷了心,即使一个动了情,可一开始错了便也就是全错了,都是那么的不可原谅。 “阿政,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欺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只是有所感悟罢了,苏思儿忽然想到了自己。 她算不上是那个单纯善良又有骨气的灰姑娘,她没那么美好。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借着苏怡的那段感情去投靠穆凌。为了完成穆凌的任务,甚至可以利用朋友。 她也只是不想过从前那样没有温饱的日子,她也只是怕极了穷困时的日子,她也只是想着攒够了钱,可以平淡生活的一辈子。 更贪心的是,她还希望可以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过着单纯的日子。而现在,她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秦政。即使现在不可以,她也可以等待,总有一天,她会得到他。 可是,如若到头来,发现自己苦苦等待争取的只是一场骗局,苏思儿觉得她一定是受不了的。爱已经深入骨髓,真要发现是个骗局,那么已经沉浸其中的傻瓜,要如何自拔。 “阿政,你不要骗我!”久久没有得到秦政的回应,苏思儿觉得秦政怕是生气了,她怎么能去怀疑秦政。 苏思儿有些懊恼,带着伤都赶过来看望自己的秦政,还有什么能够比这实际行动更能证明他是爱着她的呢。 秦政紧紧的搂着苏思儿,他的目光也停留在远处的容轩和孟庭身上。倒是孟庭先发现了秦政,一改脸上的戾气,敛起眼中的愤怒,冲着秦政笑了一笑。 容轩透过孟庭的神色,才反应过来,朝着秦政询问的眼神,也不再是之前沉闷的脸色,只是更加有所感悟的盯着秦政这边。下一刻,就慢慢走了过来,也不管孟庭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海景别墅 “总裁,出来时间已经很久了,我们回去吧!”不多时,容轩已经走到秦政旁边,一副尽忠尽职的特别助理的样子,脸上却没有多少恭敬的神色。尤其是当孟庭也走过来的时候,更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无视。 孟庭刚想走上前去,某人已经非常不给面子的自己上了车,这个时候就轮到孟庭自己尴尬了,不过他总是有能力将这种尴尬扭转回来。 稍稍一个回身,孟庭的脸上又洋溢了一种类似潇洒的笑容,拍了拍秦政的肩,却被秦政一手拍开。 苏思儿站在秦政身边,感受到秦政的不适,随机也是狠狠瞪了一眼孟庭,真是个没轻没重的家伙。 孟庭若有所思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秦政,越加不遮拦的笑着,更让人觉得无耻。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那位好哥哥,在你后面不是要操碎了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孟庭的声音在苏思儿听来觉得无比讽刺。 “他在我身边很好,你想劝他回去,总得拿点有挑战性的东西来!”秦政倒是毫不在意,孟庭要的无非是两样,钱和兄弟。而钱,早在要求他搭救苏思儿的时候,已经是谈好了的。 那么多的利润,他不会嫌不够。至于容轩,秦政嘴唇微微上扬,那就是他要来求自己的事情了。 “免税什么的利润我不要,你让容轩回一趟家!”孟庭似乎踌躇了片刻,懊恼的甩着手臂,默默的和秦政妥协。 最难办的就是这么个执拗的兄长,明明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叫他回一趟家都不愿意。感情的事情谁都无法料到结局。 苏思儿倒是很乐意见到孟庭这样一幅懊恼的样子,这个人太过狡诈,或许也只有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才是他的死穴。刚刚还一副拽拽痞痞的样子,现在还不是要求人。 “阿政,我们还是先走吧!”苏思儿搂着秦政的肩,带着他缓缓向前走,看来这次就自己,也是秦政用什么免税政策换来的,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朝着秦政眨眨眼,她就是要好好整整背后的人。 “小美人儿,做人可不得这么没有良心,我还在和他谈事呢?”孟庭也是着急了,当道苏思儿和秦政的面前,那双桃花眼闪闪的看着苏思儿,他怎么不知道苏思儿的意思。 这种时候,故意拿乔,还是借着秦政的面子。 “阿政,那你要不要帮他啊?不如我们再开些什么条件?有没有什么好主意?”看到孟庭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苏思儿打心眼儿里觉得开心。 尤其是现在,秦政看着自己,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却不得不承认,苏思儿这棵脑袋还真是精明的很。 “c市是个好地方,听说孟家在这边置办了几套海景房,我也想一拔头筹!”虽是对着孟庭说的,可秦政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苏思儿身上移开。 他早就想找一处海边的房子,依着苏思儿的性子嘴上刚强,心里却又许多的苦。他最希望的还是苏思儿能够快乐,以后,烦心的时候,可以对着海边,缓解心中的郁闷。 或者,那蔚蓝色的海水,会不会让苏思儿想起自己,秦政有些自恋的想着,看着苏思儿的目光越是多了柔情。 苏思儿一开始以为秦政会谈些工作上的利益,却没想到秦政要的只是一栋海景房,刹那间,好像明白其中了的用意。一种感动涌上心头,却被某个不识相的人打断。 “你倒是精明,那几栋海景房还在开发之中,已经有不少人找过我们了!”孟庭听了秦政这话,知道这厮心里想的啥。 “给小美人儿买房子,也不一定非要海景房啊,半山的别墅多好,只要你开口,随时可以给你钥匙!”孟庭精明的算计着,这秦政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用你白送,这样的生意你还不想谈?那容轩那边,我看也没我什么事了!”秦政倒是不和孟庭降价,这种人就是抠门,事事算计的这么仔细。 孟庭这下可着急了,“你这话说的,我倒是觉得海景房不如半山别墅,既然这样,我一定让底下人给你留下最好的那栋,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秦政这才满意,靠着苏思儿,慢慢的上车,“我会和他说,能不能回去看缘分吧!” 苏思儿也顾不上取消孟庭,秦政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只是觉得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发现秦政已经自己坐好,熬得满头大汗,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温柔。 苏思儿那是就知道她完了,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让她无法自拔,更何况秦政如此眷念的目光。 孟庭站在车子旁边,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连一向情场浪子的秦政都有这样痴情的时候,可是那个叫苏思儿的女人,显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驾驭的主,这一段感情,结局终将如何呢。 “记得,我会在外公家里等着容轩!”不去管那么多,人世间的情爱谁又能看得透彻,猜的那么准,还是先把可以把握的亲情抓牢吧。 车子里,容轩副驾驶的位置上,和以前一样沉默,却多了一种压抑的成分。 苏思儿心眼里只有秦政,一个劲儿的用那样愧疚感动的红红眼睛瞧着秦政,整个人心都快碎了只觉得秦政腿上的上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疼。 秦政觉得自己真是恶劣,他就是这么享受苏思儿关切的眼神,上一刻还嫌弃自己这麻烦的腿,下一刻又觉得腿伤了,真是很好。可以得到苏思儿这样能够紧张的关心。 “絮,从此以后,你就是那套海景别墅的女主人了!”一把搂住苏思儿的肩,秦政的语气像是撒娇。 苏思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抱着秦政,他窝在自己的怀里,就像个孩子,对孟庭开的条件居然是给自己的礼物。真是亏得他舍得那样好的机会,白白便宜了孟庭。 “我可以不要海景别墅,阿政,只要你好好的!”苏思儿颇为感叹,钱和房子固然很好,但是她不缺,比起那些,她想要的也只有一个秦政,只要他好好的,别的都可以拥有,何必急于这一时。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待过的那套公寓!”秦政摸摸苏思儿的脸,记忆回到从前,那应该是他觉得最安逸舒服的日子,和苏思儿待在一起,没有商场的纠纷,有的只是相爱的男女。 “记得!”苏思儿点点头,怎么会忘呢,她和秦政在那里有那么多的回忆。所到之处,都有他们曾经爱过的痕迹,只是时光如水,将那些记忆慢慢冲刷,都变得苍白。 “我一直想要有这么一个地方,属于我们的小空间!可以每天和你一起醒来,可以喝到你亲手熬得粥,可以听见海的声音,可以大声的欢笑。苏思儿,你不喜欢吗?” 秦政的目光太过暧昧,苏思儿只觉得透过他那两只湛蓝色的眸子,就像看见无边无际的海。那也是她的愿望,住在海边,和最爱的人一起,看潮起潮落。 “我很喜欢!”只有秦政的陪伴,还有什么不喜欢呢!可是那样安逸畅快的日子,得来太不容易,未来那么漫长,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如何能够一走了之。 而秦政,他身后的纷繁复杂,远比自己面临的还要艰难。这样的打算,更像是一场美梦。梦境固然美好,可惜做梦的人是那么清醒。她是多么憧憬那样的日子,却清醒的看到实现它有多么不可能。 说着说着,车子里又是一片沉默。苏思儿慢慢闭上眼,她要想得还有很多很多。更多的,都无法对秦政开口。 容轩像是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看了秦政一眼,又转向苏思儿,比之前更加的抑制,或许更多的还是羡慕。从前他也有这样一个深爱着的女人,可惜,都过去了。 一片寂静之中,还是秦政开口打破了宁静,对于之前的车祸还是耿耿于怀,到底是谁要伤害苏思儿,一切都还是个迷。 “刚刚有没有孟庭有没有和你说是谁想害苏思儿?”这一声倒是提醒着苏思儿,满脑子里都想着儿女情长,她都还没有去关注过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对待这个问题,苏思儿也不得不严肃起来。容轩这才从刚刚的压抑中回神,转过身,又是一脸的公式化。 “孟庭初步断定是“暗夜”的人下得手。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是问出了雇主是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容轩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思儿,目光中闪现的情绪让苏思儿觉得有些生气。 “一个女人要置我于死地,我什么时候惹上这样疯狂的女人了?”苏思儿自知自己虽不是个善良无辜的女人,却也是没和人闹过多大的过节,更加不用说女人了。 如果非要说有谁的话,却也只有一个女人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样恶毒。可今天站在台上,笑得那样得体高雅,谁能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沈芸妲?”苏思儿猛然想到这样一个名字,她一开始就有些怀疑,现在想来,除了沈芸妲还能有谁,那天开车,她分明已经瞧见了那个酷似沈芸妲的女人。 这段时间,沈芸妲就像个幽灵,苏思儿觉得她无处不在。甚至有时候和秦政独处,她都能感觉到沈芸妲的气息。散不去的阴影,沈芸妲一直是苏思儿心上的痛。 “绝对不可能!”秦政的声音猛然响起,打断了苏思儿的沉思。 那一瞬间,苏思儿只觉得像是幻听,不可思议的盯着秦政,他说的那样坚决,一口咬定不是沈芸妲干的。为什么到现在秦政还要袒护沈芸妲。 “你没见到她撞上你的车吗?是她害死我们的孩子,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苏思儿实在是不想和秦政吵架,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有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除了沈芸妲,还有谁,谁来给她答案?为什么秦政从不怀疑沈芸妲呢?孩子没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零散的夜 秦政也知道自己的态度太过绝对,一时间伤害到了苏思儿。有些愧疚的搂住苏思儿,深吸了一口气,秦政努力让自己的态度不那么坚决。 “这件事,一定不是芸妲做的,苏思儿,我不会放过想要害你的人,你别这么激动!”照容轩搜集的信息来看,这一切都不可能是沈芸妲干的。况且她现在已经是那种样子,又如何能干些什么。 “你相信她?一点也不怀疑吗?”苏思儿喃喃的看着秦政,说不出的星星点点,她只是想确定,秦政真的那么相信沈芸妲吗? “别闹了,苏思儿,这件事不可能是芸妲干的,我保证!”秦政有些许的不耐烦,已经都说了不是芸妲干的。现在的沈芸妲还能够做些什么?关在别墅里,只有佣人和护工的陪伴,只等着安胎生子。 或许是他自私,可既然有了孩子,毕竟那样一条生命是无辜的,况且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医生说肚子里的孩子受着母亲情绪的影响,虚弱的很。 这也是秦政不忍心对她太过绝情的原因。能有多狠心呢?沈阿姨因他而死,难道还要害死芸妲吗? “那好,我暂且相信,如果你不去查,我会自己亲自去办!”苏思儿有些绝望了,他凭什么替沈芸妲保证,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吗?或许,不止名义上的,沈芸妲怀孕了不是吗? 如果连秦政都不能完全站在她这一边,那么有些公道,就必须靠自己找回。 车里又沉默下来,这次是苏思儿无话可说,和秦政呕着气,一下子还是很难反应过来。秦政垂着眸,倒也不说话。 他暗自打量着苏思儿,眼底流露的伤痕,像是累了,却又像是愧疚。他做错了吗?误了两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沈芸妲期望。 还是,招惹苏思儿,是他一生的劫,到如今,也让他无怨无悔。 车子无声的驶上了高速,还是一片沉寂,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苏思儿眯着眼,有一些困,下午的神经紧张让她觉得疲惫,而刚刚和秦政的一番话,才让她真正觉得无望。 头一歪,就靠着秦政渐渐睡下去了,有些事,她到底还是问不出口。 黑暗中,另一辆车子疾驰而过,来到一处灯红酒绿的场所。下车的女人,打扮的妖艳,全没有了白日里的雅致。随着一群黑色西服的男人的指引,来到这红灯场所的一间小房子里。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磁性依然,口中的狠戾倒是异常的熟悉。 “见我,你还用这么神秘吗?”女子明显是不屑,“叫你吓一吓她,却是把我吓得不轻,你的手下伤成那个样子,都不怕吗?” 抽着一根烟,女子摆明是嫌弃男子办事太过激烈。 “给她一点教训,不是你要求的吗?我只不过是如你所愿。”迷离的灯光中,照耀出男子的脸庞,一如之前的刚毅,眯着的眼神却是如此危险。 “算了,以后不用你帮我做了,你真心狠!”料想不到男子如此的手段,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女子从骨子里觉得一种寒冷和恐惧。 “你难道不恨,就不心狠,心生嫉妒的是你,还有脸来指责我的手段!”男子腾的起身,眼底是摄人的精光,直直的射进女子的眼底。 “一旦踏进了这一步,就别想着后悔!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白莫身边,别出什么岔子!”眼底的狠戾和厌烦那么明显,男子说完又低低的笑了出来,他是暗夜中的魔王! 女子显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却也是无可奈何。他说的没错,路是自己走的,已经没有了退路。 “还不快走!”男子一边饮着酒,一边不耐烦的送客。一直冷着脸站在旁边的黑色西装大汉,一把扯过女子的肩,拽着就把她扔到了门口。 “林子夏,你这个魔鬼!”终是忍不住,女子挣扎着,甩掉大汉扯着自己肩的手,冲着里面的男人叫嚣着。 果然,逐渐暴露在光亮中的男人,漆黑的眼神,薄凉中带着锐利,正是林子夏。 “孙玉,你是想明天变成头条吗?” 说道这里,孙玉顿时紧张的低下了头,却还是恨恨的瞪着林子夏。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抓到了林子夏的把柄,知道了他联合白莫设计穆氏的阴谋。 却没想到,如今却反被他牵制,弄得自己无路可退。面前的男人太过危险,孙玉到底是斗不过他的,终是无奈的离开,这些商场上的男子,还有几个能够像白莫那样温润入水,隐忍善良。 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做了他平日里最不屑的事情,背离了他的原则,只为换苏思儿的现世安稳。 所以才这么的让她嫉妒,却又无能无力,才走了这么一招。害得自己陷入泥淖。 “我是输在哪里了?” 遥望着外面的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搂成一团,这样炎热的夏天,比夏天更火热的是他们的内心。一个个成双成对,而她只有一人。 夜空之中,只有点点星光,孤零零的,让人觉得很是落寂。秦政被一群护士小心翼翼的安顿在床上,苏思儿撑着手,饶有兴味的看着秦政。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样子,多数时候都由不得她动手。 秦政面上冷冷的,偶尔投给苏思儿一个忿忿的眼神,却还是一声不吭。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秦政总算找到了理由,一声令下,就将那帮护士给赶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 秦政的脸色很是难看,这帮护士,借着自己是病人的名义千方百计想着接近,好不容易清了场,却瞧见苏思儿正慢慢向门口走去,真是要把他给气死了。 “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苏思儿走到门口,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秦政很是憋屈。 “扑哧!” 正纳闷着,秦政就听见苏思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疑惑的盯着苏思儿,不知道她又要搞出什么花样。 “骗你的,我把门关好!”苏思儿笑得狡黠,轻轻带上了门,倚在门边,像只得意的小猫,搞的秦政又爱又恨。就像是挠痒痒,越挠越痒,永无止境。 “过来!”既然无法停止,那就继续。秦政已经有些累了,带着些许倦意,比平时少了许多锐利,也因此,这话在苏思儿听来就打了折扣。 默了半响,苏思儿还是站在门边,也没有走过去的意思。看着秦政的神色一如当初的狡黠,弄得人很是无奈,偏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过来啊!我腿好疼!”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秦政就是看准了苏思儿对自己的心疼,孟庭说的果然不错,偶尔对女人的示弱,是可以换来她们的爱护的。 苏思儿果真很是担心的跑过来,一脸紧张的样子。 “哪里又疼了,不是刚刚弄好的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一听到秦政喊着疼,苏思儿就慌了。在她的印象中,秦政就是那种强大如山般沉稳的人,有着坐拥天下的气势。偶尔也会和她撒撒娇,却也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和她开玩笑。 这时候的秦政哪里还顾得痛,看着苏思儿这样关切的神色,早已入了迷,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苏思儿的手,就怕一松手,她就没了。 “怎么了?是不是都疼傻了,你回答我啊?”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秦政抓的紧紧的,苏思儿心道不好,比之前更加紧张起来。偏偏秦政还就是不说话,急的苏思儿只想马上冲出去把医生给吼过来。 “别走,我没事!”感觉到苏思儿想要出去,秦政一把扯过苏思儿,抱的更加的紧。忽而心下一计,抱着苏思儿的手更加用力,苏思儿整个人就趴在了秦政身上。 “阿政,你疯了!” 秦政这一下他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可却是吓坏了苏思儿。感觉到自己压着秦政,生怕压到秦政的腿上,这次没有用架子高高吊起,不能像以前那么掉以轻心。 “苏思儿,我爱你!”秦政倒是不在意这些,“一点小伤算什么,抱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还可以!” 这样的目光太过炙热,苏思儿愣愣的看着秦政,记不清之前秦政有没有这样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如第一次般惊喜,如第一次般快乐,如第一次般感动。 “我也爱你!傻瓜。”将头靠在秦政的肩上,回视着秦政如水般柔情的目光,时光就此静默,就像是对视了千年的爱侣,彼此都陷进了彼此设下的爱情陷阱。 “留下来!” 最后的最后,苏思儿只记得从秦政的胸腔中传来沙哑的声音,听在耳边更像是安神的催眠曲,闭上眼睛,轻轻软软的应了一声。 夜幕早已放下,四周一片寂静,医院外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里面唱的是秦政不了解的一首老歌。此事听来却是觉得分外贴心。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歌声越飘越远,散落成零星的音符。穆梓蓝一个人坐在别墅的庭院里,张姨先前见到他一个人坐在外面,还是热心的提醒他回屋去,却都被穆梓蓝拒绝了。 如今穆家别墅里,已经不止自己和苏思儿两个人了,可现在却又变成了两个人。苏思儿换成了张姨,日子还是一样要过。 穆梓蓝忽然就想起白日里见到的苏思儿,比以往变得更加憔悴,然而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比平日更加的多。 显然她照顾秦政是很累,却颇为享受,真是个傻女人!穆梓蓝有些自言自语的摇摇头笑了,却又马上变得落寞 记得苏思儿的笑容,又怎能忘记苏思儿那深情的眼眸。节目中,秦政说话的时候,或许别人没有发觉,可穆梓蓝却知道,节目从开始介绍秦政会出现,苏思儿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而随后秦政自己的爆料,虽然说的很模糊,可只要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谁不知道秦政那番煽情的直白是对着苏思儿说的。 她的眼底闪着泪花,却为着一个情场浪子的花言巧语。想到这里,穆梓蓝的笑容变得更加残忍。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同宿病房 一连着几天,苏思儿都留宿在秦政的病房里,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同居的日子。病房里的护士们缠着秦政的渐渐少了,见到苏思儿的还会客客气气的笑笑。 总有不明真情的,把苏思儿和秦政当成夫妻两个,总有几个病房的老太太喜爱八卦,逮着苏思儿就爱问些年轻人的爱情,更有几个还催着苏思儿应该看紧了秦政。 “最好是生个孩子,这样就能把他牢牢拴住了!”又是一个热心肠的老太太,逮着苏思儿带秦政出去转转的时候,开始了劝告。 苏思儿倒是也不在意,抬头看看远处的秦政,他的轮椅已经被踢到一边,拄着一只拐杖,硬是都到一堆小朋友身边。 “你看看你老公,多喜欢小孩子啊!”顺着苏思儿的目光,老太太自然看到了和小孩子一起玩耍的秦政。 “难得他这么优秀,还对你死心塌地!怎么不趁着年轻,多要几个孩子呢,不然他跟别人跑了可有你哭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开始变得很神秘,硬是拉低了苏思儿要说悄悄话。 也是很喜欢这些个有趣的老太太,苏思儿倒是不打紧,“住院区的几个老太太忒坏,都盼着你俩分开呢?想着给你老公重新介绍的多呢!” 这话听着很是熟悉,苏思儿忽然就想起了一年前,在小区里,秦政一板一眼的告诉她那个小区的大妈都认识他了,还有一片儿的想着给他介绍女孩。 “是吗?”苏思儿笑着反问着这个可爱的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老顽童,八卦新闻比自己还要灵通。 “当然了,你老公也真是爱你。上次我还看到有个姑娘当面对他表白,愣是被拒绝的哭着跑了!啧啧啧!”一时间老太太真是颇多感概。 “你老公啊,真是个好男人!别的女人都不在他眼里,不过你自己也要把握啊,这样好的老公就是要抓牢了!”喋喋不休,这上了年纪的人,一旦啰嗦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秦政估计是有些累了,也不陪那群小孩子玩了。自己坐上了轮椅,朝着苏思儿挥挥手,直直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走吧!”刚刚走到苏思儿这边,秦政就懒得自己推轮椅了,悠闲的坐在轮椅上,等着苏思儿动手。 “那,阿婆,我们先走了!”推着秦政,苏思儿总算找到理由离开了,早早的出来,肚子就有些饿了,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早上想吃什么?”就像是苏思儿肚子里的蛔虫,秦政说出的就是苏思儿心里想得。 “你想吃什么呢?”跟秦政在一起,苏思儿已经懒得去想早饭要吃些什么了。自从陪着秦政住在病房以后,苏思儿就发现原来秦政是有着特别营养师的。 就像特别助理一样,这个营养师自然不是一般的营养师,每天给秦政安排的饮食都是变着花样的,只是为了满足秦政刁钻的口味。 一开始苏思儿还感叹着,秦政过去总爱喝她做的鸡汤,那时候天天喝汤的秦政是有多好养啊。果然总裁脾气什么的都是被这些下属们惯出来的。 谁敢天天拿一样的东西给秦政吃呢,恐怕也只有苏思儿了。在这里,即使是一样的食材,都能变出七八种花样不重复的给你做着吃。 伙食倍好,养的好的却不是秦政,这么多天下来,倒是把苏思儿养肥了一圈。说到这里,苏思儿还是对秦政的特别营养师很满意的。 “走吧!”已经熟悉了苏思儿这样的老把戏,她总是把所有的问题抛给自己,而秦政则是更加简单,只要把这个问题抛给手底下的人就好了。 饭菜自由厨师解决,而其他的,比如床上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的。 一想到这里,秦政又来了兴致,急急忙忙吩咐苏思儿回去,倒是把苏思儿搞的很是糊涂,明明每天早晨要做一个小时的锻炼,可秦政每每都要偷懒,宁愿回房间去——睡觉。 说起这个睡觉,苏思儿就有些不满了,秦政所谓的睡觉,就是美其名曰的床上运动。早晨放着晨练不好好做,却总要回去锻炼身体。可怜自己饿的头昏眼花,又被秦政折腾的不轻。 “不回去,我要先吃早饭!”苏思儿有些不情愿,和秦政相处了这么久,他那点花花肠子她还不清楚吗?总是每天早上故伎重演,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上当。 “那我们回去吃早饭!”秦政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苏思儿满脸黑线,他就这么想挑战自己的智商吗?这么明显的表示她会不明白吗? “不回去!”苏思儿也是有着自己的偏执,先前是拗不过秦政,每次被骗了回去,就很难抵挡住秦政一轮又一轮的攻陷。 这些事,秦政有需求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有一次秦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晕了过去,苏思儿就被值班医生的话弄得尴尬至极。 已经是年过半百的医生,倒也是个比较含蓄的人,把苏思儿叫到门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政,欲言又止。 苏思儿当时就被吓住了,以为是秦政的身体怎么了,大夫那种难为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动作让她觉得大事不妙。 苦苦哀求,医生才比较隐晦的说了出来,可说完之后,苏思儿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被羞死的。 “病人的腿还没有痊愈,不适合做些激烈的运动!这几天有些肾亏啊,要适当减少一些,忍一忍,减少几次还是可以的!”医生说着夹着口音的普通话,把这句话深深烙进了苏思儿的心里。 从那以后,苏思儿就拒绝了秦政的床上邀请。而原本一直不是很会学习语言的苏思儿,也将大夫的那句话记得滚瓜烂熟,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学的很是顺溜。 “你想我再丢脸一次吗?”哀怨的看着秦政,苏思儿可没忘了这个罪魁祸首知道自己的悲惨事迹之后,笑得前仰后合。 至此,秦政的各种哀求就没了作用,一连着几天,都没有成功。 “这都多少天了,不会那样了!”秦政心中也是哀怨,只是出了一个车祸,只是突然有些晕,就被那个死老头说得那么严重,他明明精力旺盛的很。 就好比此刻的眼光,虽是早晨,早已是艳阳高照了。 “思儿,我好想你!”一只手拉着苏思儿,秦政又故伎重演,希望博得一点同情。 先前医生说的是要减少几次,可苏思儿一下子就减成了鸭蛋。对于这一点,秦政很难接受,每每求欢就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堪比签下一份上亿的合同。 “我就在你面前,不用想了!”苏思儿算是服了秦政,不知道是谁将他教成这样,灌输的些思想,总是爱在自己面前撒娇,哪里还有半点总裁该有的样子。 “回去吃饭吧!”肚子早已经饿了,苏思儿开始服软,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也不能一直拒绝秦政。 秦政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苏思儿之前的语气,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没戏了,却没想到最后苏思儿还是同意了。忍不住心中的喜悦,秦政呆呆傻傻的笑了,自然是没有躲过苏思儿的火眼金睛。 “真是越来越傻了!”苏思儿偷着笑,和秦政在一起越久,就越发的发现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偶尔还总喜欢犯法。这一切,却也是被自己给宠的,推着秦政,慢慢走回了病房。 甜蜜的日子就是容易让人放松了警惕,在他们不知道时候,阴谋已经开始。 还没进门口的时候,苏思儿就瞧见容轩早已等在了走廊上,似乎很是焦急的样子,一见到秦政,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过来,刚要开口,容轩就古怪的打量了苏思儿一眼,慢慢的沉默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明显的芥蒂真是让苏思儿很懊恼,和秦政相处了这么多天,时不时的也撞见过容轩来找秦政,可秦政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还叫自己回避了,偏偏这个容轩,心中的芥蒂一直没有放下,总是防着她。 “讲,苏思儿又不是外人!”见到容轩这样焦急的样子,秦政就知道准没好事,先前让他回了一趟容家,一连着几天都没有处理公司的事情。 可怜秦政拖着一条伤腿,浪费了多少和苏思儿独处的时间,为了公司的事情兢兢业业,这其中,还少不得拉上苏思儿,也是这样,让秦政发现了苏思儿真的很有才华。 知道“拾爱”系列做得很好,只能说明苏思儿很会宣传,加上白莫的帮忙,牵针引线找到了叶雪尘。 却没想到,苏思儿在财务这一块上也有着自己的见解。报表看起来也比他要麻利许多。这样一个美丽与才智并存的女人,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听完秦政这话,容轩却还是迟迟不肯开口,吞**吐,只说是没事!秦政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愧疚的望着苏思儿。 对于容轩,苏思儿也有了不少了解,从之前的文气书生变成现在的成功商人。名义上说是秦政的特别助理,其实这背后容轩却也有着很大的权力,为秦政出谋划策,是个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这些暂且不提,容轩又是一个十分会察言观色的人,他做事总是很有分寸。以往秦政只要叫他说的,不用避讳自己,他也是会毫不避讳的讲出来,甚至还主动拉着苏思儿一起帮着参详参详。 可这次十分不近人情的不肯当着苏思儿的面说,却怕是真有什么难言的秘密。抿着唇,苏思儿换上了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容,很是体贴的嘱咐了秦政几句,自己慢慢走远了。 望着苏思儿的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秦政很是不悦的瞪着容轩:“有什么话,现在快点说吧!” 容轩扶了扶眼镜,表情很是严肃:“昨晚,芸妲摔了一跤,当时没在意,早上她肚子就疼的厉害,送进医院了,现在吵着要见你!” 说道这里,所有的声音都孑然而止。秦政低着头,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而靠着墙的另一边,因为放心不下而躲在墙角的苏思儿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沈芸妲的祈求 容轩一直静静的等待着秦政的回答,思绪回到了今天早上。 接到别墅管家的电话,容轩也是没有在意,和秦政一样,他只觉得是沈芸妲的神经质,有什么毛病就大惊小怪,每每总是要搞点小把戏,把秦政骗过去。 “容先生,你还是来看看吧。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一个劲儿的喊着肚子疼!”似乎是担心容轩还不相信,管家又加了一句,“不管怎样,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秦先生的孩子的,虎毒不食子!” 终是没有狠下心来,秦政让他盯着沈芸妲。他这个特别助理,就是既要替秦政管理着公司,还要帮他处理私事。 大好一个青年,就这样沦为秦政的保姆。而秦政呢,左拥右抱,这里有着一个沈芸妲,还恋恋不忘着那个叫苏思儿的女人,而苏思儿即使知道秦政已有妻子,居然还无怨无悔的跟着秦政,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沈芸妲怀孕之后,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时而很是开心,时而又变得暴躁怀疑,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去看医生,得来的结果就是病人怀孕之后先是太过高兴,继而压力太大,导致的精神失常。 也正因为此,秦政才不允许她出来走动。而prb工程临时意外,秦政又不得已将沈芸妲一个人留在国外,自己回来了,却不想,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和苏思儿旧情复燃。 对于这三个人的事,容轩多少也是知道的。他和秦政,既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几年前,秦政混迹于夜场,做了情场浪子,就是为了不让沈芸妲继续痴迷与他。 直到遇上苏思儿,情场浪子才知道收心。之后的事情说起来也让人唏嘘不已,想起沈芸妲的视死如归,也让容轩觉得这个女人真心不简单。 对于苏思儿,容轩却是更加觉得,比起成为秦政的女人,她更适合于商场。 进别墅之前,容轩还想着怎样劝说沈芸妲安心在家养胎,顺便嘱咐她的医师,多加照料。替秦政料理他的私事,对于沈芸妲的事情,容轩估计比秦政还要了解。 可刚到门口,就瞧见别墅前已经停了一辆救护车,闪烁不停的灯光让容轩一下子警觉起来,这次真的不是沈芸妲的自导自演了。 院子里,两个护工抬着担架却怎么也走不快,沈芸妲躺在担架上,很不老实,抱着肚子翻腾着,两边的护工只得是不是的讲她扶好,压住不让她乱动。 “怎么回事?救护车都来了?”心道不好,容轩一把拉过在旁边吓得哭成个泪人的管家,一丝不耐烦涌上心头。 “夫人抱着说肚子疼,我还看到留了血,看护她的医生待在家里根本不好办,叫我赶紧叫救护车!”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心地很好,也是心疼沈芸妲,“好好的一个人,夫人那么美丽,怎么就是这么不幸!到这里这么久,先生一次都没来过。” 连管家都替沈芸妲难过,说得确实很是值得人同情。容轩本不是一个冷情的人,到底也是一个感性的书生,想到这里却也是侧影之心。 “容先生,你说孩子还能保得住吗?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先生,你能帮帮夫人吗?她一直叫着先生的名字,我想夫人是想要先生来看看她的吧!” 可怜管家的一双老眼,也哭得通红,她活了这么久,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却也是见不得女人的苦。 容轩终是心软了,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路上,倒也很是惊险。同行的医生给沈芸妲止着血,另一边也是紧急的给她量着血压。 因为沈芸妲的不安分,提前又注**安定剂,坐在容轩的位置上,只看到沈芸妲原本焦煤乖巧的脸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因为疼痛,头发打在前额,都被汗水湿透了,只让人觉得很是心疼。 一路的奔驰,车子总算是开到了医院,一进去,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容轩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他何曾有过女人为他怀过孩子,产房的事情他根本不懂。 等了许久,才见到沈芸妲被推了出来。系着白大褂的大夫拿下口罩,是个中年女人,白了一眼容轩,冰冷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责怪。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老婆的,这次命是捡回来了,可下次再不注意,那就是一尸两命!” 容轩想要反驳,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已经确定了沈芸妲情况还好,也就不必和秦政汇报了。现在的秦政,满脑子里就只剩了和苏思儿的二人世界,哪里还管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呢。 颇多的感叹,也只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容轩知道自己也只是一个外人,哪里可以去管秦政感情上的事。 “容轩?容轩!” 走着走着,容轩忽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回头望过去,沈芸妲却是已经醒来,被车子推着正要转到普通病房。还是和以前不安分的躺在担架上,伸出一只手,喊得却是自己的名字。 推车也是停了下来,几个护士回头看着容轩,也误以为容轩就是沈芸妲的丈夫了。 “家属,病人叫你呢!还不跟上!”其中一个很是愤慨的护士直接喊着容轩叫他过来。此时此刻,看着沈芸妲干裂的嘴唇和期盼的目光,在两个护士谴责的眼光中,容轩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了。 “容先生,我很抱歉!”病房里,沈芸妲已经躺在了床上,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是很差,有气无力的和容轩说着话。 “沈小姐,不用觉得抱歉,这是我的本职!”不知道如何回应沈芸妲,容轩也只是公事公办,如果不是秦政叫他看着沈芸妲,他何必跑过来一趟。 “我知道阿政他一直都只是敷衍我,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望着天花板,沈芸妲哀怨的声音传进容轩的耳里。 说实在的,容轩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氛围,爱情的纠葛,他搞不懂,也再没有那个勇气就搞懂。曾经他爱过一个女人,却被家庭阻拦,最后悲剧的发现,这个女人爱上了一直欺骗她的孟庭。 所有的人,都只是被爱情玩弄的傻瓜。谁能够真正去征服爱情呢?爱着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过爱情的苦,就好比沈芸妲,自残式的爱情,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沈小姐何必这样说,不管怎样,你总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在婚姻这一栏上,沈芸妲是赢了,赢过了苏思儿,秦夫人的名头,说到底也只有沈芸妲才是真正的拥有。 “爱了这么久,只得一个虚名,这其中的滋味,谁能了解!”一滴泪从眼眶中溢出,那本该是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却已经黯淡了,满目流露出的都是苦痛。 “他一直和苏思儿待在一起,真的就以为瞒得住吗?他还爱着苏思儿,和我结婚也只是一个承诺,我一直都知道。可惜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来看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别墅里!” 这些话,哪句不是浸在哀怨里的,说得那么熟练,应该是每每都会拿出来提醒自己的。容轩只觉得心上一痛,站在旁人的角度,秦政这么做着实太过残忍。 “他前几天出了车祸,腿也不是很方便。你应该谅解!”容轩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倾听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沈芸妲,一直以为她是个爱到疯狂的女子,心里也是有些厌恶的,可是如今她却是这样的可怜。 “是吗?我也是知道他受伤了才回来看看他,可他却不领情,我和他二十多年来青梅竹马,他都不在意了!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就把他迷得什么都不认了吗!”越说越激动,沈芸妲弓着身子,满眼里竟是控诉和绝望。 “我的心里只有阿政,只有他,怀了他的孩子,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偏着头,沈芸妲定定的看着容轩,她在证明自己是真心的,她奉献出所有,都只为了拥有秦政。 容轩没有回答,只是心底默默的摇摇头,始终是觉得这样的沈芸妲爱得太过偏执,一点自我都没有,怎么会快乐。 “没有人比我更爱阿政了,连苏思儿都没有!我可以为了阿政连命都不要,可是她呢,他在阿政住院的时候,还跟着穆梓蓝暧昧不清,住在一个房子里,拉拉扯扯!” 满目的泪水也难掩她的怨愤,沈芸妲心底是恨的,她将照片拍下来送给秦政,可秦政却是无动于衷,他一如既往的爱着苏思儿,甚至连提都没提,还将自己囚禁在别墅里。 “我不怪阿政,只怪苏思儿太会勾引人,她的心有多深,你还不知道吧!”只一瞬间,沈芸妲的眼神又变得那样痛苦,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痛共同折磨着她。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别墅的夜,那么凉,那么冰冷,我躺在床上,看到的除了天花板就是墙壁。孤寂夜,连打雷都没有一个怀抱可以依靠!”语气里带着哽咽,真要让闻者落泪。 “阿政不是不爱我,他只是被苏思儿迷了心。我不奢望此时此刻他能够回头,可是,多少天了,我就是想见见他,我很想他,我很想他啊!我夜里睡不好,我总担心,苏思儿将他照顾的不够好!” “容先生,我拜托你,我知道你和阿政不仅仅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你劝劝阿政,我只想见见他,见一面就好,容先生,我求求你帮帮我!” 紧紧的盯着容轩,沈芸妲吃力的从床上要坐起来,奈何,刚刚要起身,就疼的倒下去。 容轩也是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看看,沈芸妲刚刚做完手术,真不知道这会儿又要出什么岔子,如果一尸两命,那可怎么办。 “你怎么样?”走到床前,容轩紧张的问着沈芸妲,伸出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 “阿政!”还没等容轩回过神来,沈芸妲就紧紧的抓住了容轩的手,她的手那么烫,把容轩吓了一跳。 第一百七十六章 恻隐之心 暗道不好,容轩急着就要去按紧急呼叫铃声。 “阿政,你不要走,陪陪我!” 被牵住的手,容轩此刻真不知道如何才好,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女人的手劲儿也可以这样大,这一刻,他动不了。 “阿政,我就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是喜欢我的!”绚烂的一笑,尽管已经是满脸的疲倦,尽管视线已经模糊,可是沈芸妲还是将最美的笑容留给了她心中秦政。 容轩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样残忍的现实,一只手探着沈芸妲的头,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却是已经烧着了。 终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容轩用力扳开了沈芸妲的手,不理会她的哭闹,跑出去喊来了医生。这一次,照例是不可以有外人进去的,倚着门,耳边还听到从病房里传来的一遍一遍的哭闹声。 每一声里,都有沈芸妲声嘶力竭的喊着秦政的名字,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也就是在一刻,容轩终究是心软了,或许这样一来,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但是有些事,一旦动了心,就势必要去做。所以容轩跑过来,只是同情,满足沈芸妲的心愿,让秦政去看一看她。 那个女人,即使用错了爱的方式,却也是真正的爱了。 “现在,怎么办?”容轩笔挺的站着,他已经等了秦政很长时间,终于长久的静默之中打破了这种平静。就像是破碎的玻璃,折射出爱恨的两面,苏思儿躲在墙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下去。 逆着光,苏思儿看不清秦政的脸,这日的阳光真是太炫眼了,整层的楼道里只有三个人,安静的像是手绘的图画,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有着刚硬的线条。 容轩的问题,也正是她想要问的,如今却无法开口。坐在轮椅上的秦政,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让容轩等很久。 “她现在怎么样?”声音很是低沉,根本无法从他的话语中知晓他的情绪。 “在医院了,刚刚动完手术,又发了烧,一直很迷糊,嘴里喊得都是你的名字,阿政,她最想见的还是你!” 容轩抬眸看看了秦政,接着说:“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你可以怪她以前做过许多错事,可现在她这么脆弱,随时有可能会一尸两命的!” “这样!你让她好好养病吧!”听完容轩的话,秦政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绝了,“回去吧,公司的事,你都干完了?” 总算松了一口气,靠在墙角,苏思儿只觉得一阵满足,那是她期望的答案。秦政没有答应去看望沈芸妲,他并不爱沈芸妲。默默的走得更远,秦政已经叫容轩回去,她总不能还躲在这里听墙角。 “阿政,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刚刚抬起脚,苏思儿就听见容轩一反常态的指责。他一定太激动了,否则怎么会去触怒秦政,敢在这里对着自己的老板叫嚣。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误会,可是阿政,既然你娶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待她!”容轩的情绪还是很亢奋,他现在说的已经远远超越了他应当做的。 “你和苏思儿的事,我忍了,我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爱上她你情有可原。不过,责任就是责任,就算你再不情愿,血浓于水,自己的亲身骨肉你都可以不顾忌吗?” 秦政抬起头,他的表情一如平静如水,“这是你应该问的事吗?容轩,我做什么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已经被苏思儿那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了,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我忍了。可是阿政,你打算脚踩两只船吗?谁才是你真正的妻子,还要我提醒你吗?” 容轩不知道为了什么,和秦政吵得越来越凶,字字句句都是为着沈芸妲说话。 这样大的声音自然吵得整层楼都听见了,不时有其他病房的病人探出头来,盯着秦政和容轩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样的动静就是太大了,护士都赶了过来,劝说秦政和容轩不要在医院里大吵大闹,然而至始至终,秦政都是很少开口的那个。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那个不是你老公吗?怎么有个男人和他吵架了!”刚刚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苏思儿的身后,疑惑的望着拐角处的秦政和容轩。 “哎哟,你说你这个小姑娘,自己老公和别人吵架了,还在这里干什么。走走走,快去看看!”不由分说,苏思儿就被老太太拉着向着秦政那边走去。 一时间,苏思儿只觉得十分尴尬。原本看着秦政和容轩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自己这边。一旁的老太太显然是个热心肠。 “哎哟,我说你们这些个小年轻,是不是没事干了,看什么热闹,快回去快回去!”顺着走廊,老太太一路牵着苏思儿走,一路还不忘清场。 苏思儿平日里哪见过这样彪悍的老太太,却也是无法,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就要带着你。打着帮忙的旗号,让人不好拒绝。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来医院大吵大闹的呢!没看见这是病人,病人是需要静养的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老太太显然没有弄清现在的状况,一个劲儿的偏帮着秦政,明显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苏思儿想拉住她已经晚了。 容轩自然是不会把老太太放在眼里的,他满脸的怒气盯着秦政,他已经把沈芸妲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了,所有的一切,他感同身受,誓要替沈芸妲讨回公道。 苏思儿虽然不喜欢沈芸妲,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沈芸妲现在的处境也是真的很可怜,然而,过去的恩怨种种,原谅她真的不会去同情沈芸妲,幸灾乐祸到有那么一点点。 老太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许是她觉得自己这样的老资格没有受到尊敬,说了那么多,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调转矛头,想对着苏思儿说两句,就被秦政摄人的眼光顿住了。 “苏思儿,我们进去。”也只是轻轻一瞥,秦政并不打算在外面多作逗留。即使是加护病房还是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真是让人看了心烦。 “容轩,你也进来!”已经完全将老太太隔绝在外,秦政头也不回交代着容轩。 苏思儿只是沉默,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旁的老太太愣在那里,有些无助的看着苏思儿,无奈苏思儿什么也没说,老太太尴尬的自言自语了几句,终是一个人回了自己的病房。 推着秦政,苏思儿步履如常的走进了病房。将秦政放到一边,准备关门的时候,才发现容轩还是没有进来,就这样卡在门边,苏思儿关上门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容轩固执的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他一向是个很内敛的人,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并不好意思进门。 “你还进不进来了?”秦政怎么会不知道容轩的臭脾气,然而,在秦政的字典里何时有过“退让”二字。况且容轩这次的反常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怎能不生气。 “是啊,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苏思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容轩毕竟是秦政这么多年的朋友,还帮着打理公司,为着一点小事不应该闹成这个样子。 “苏小姐,你的好意,我受不起!”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苏思儿,容轩直接拒绝了。 一下子弄得苏思儿也很尴尬,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容轩说话了。看来人家还是针对自己的,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你不进来,就给我滚!”还没等苏思儿说些什么,秦政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指着容轩,整个手背都青筋暴起。 “我秦政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指指点点。沈芸妲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真是昏了头了!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秦政也是生气,何时见过容轩这个样子,却还是为着他并不喜欢的女人,当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面。 容轩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过火,但他还是坚持着,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去看一下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他却连一声关心都没有,只是想着敷衍了事。 “我真是看错了你,原本以为你工作上是个敢作敢当,容不得半点错误的男人。可是现在,你却是个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可以不顾的男人!” 既然已经开了头,就索性一股脑将自己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容轩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于沈芸妲的同情,她看着他的眼神那样可怜,对秦政的爱意全都显现出来,却都只是付之东流。 “还有你,苏思儿,你也是个女人,难道你就真的愿意无名无份跟在阿政身边一辈子?一个两个你都不放过,有了穆梓蓝你还嫌不够吗?偏偏要搭上有妇之夫!” “够了!” “够了!”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苏思儿回过头,秦政看着她的目光那样紧张,可是她的却心乱如麻。她已经不能装作糊涂了,容轩的一番话,也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就只剩下容轩的笑声,在苏思儿听来无比的讽刺。 “你们还真是默契,可这些都是事实!真心相爱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我只是希望,秦政,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别让爱你的人受伤!沈芸妲即使有错,她都是爱你的!” 到现在,一切都已经说完了,容轩舒了一口气,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即便是为了沈芸妲和秦政撕破了脸面,却也已成定局。 冲动过后总要对它造成的后果买单,容轩也不躲避,回视着秦政锐利的眼神。果然,面对感情问题,他总是不能冷静。一次又一次,总是不知道吸取教训。 文学青年总是难免太多感性,就像是他最初爱着的那个女人,为着她不惜和家庭对抗;却也是在知道她移情别恋之后,狠狠地伤害了她。又由着性子和原本的家庭脱离了关系,再不愿意回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分离 “容轩,今天你太冲动了!我累了。”秦政再也不想听下去了,他,苏思儿还有沈芸妲,三个人的爱情,必有一伤。从头到尾,他都不爱沈芸妲,期间他真有什么不对,那也顾不得了。 爱上一个人,从心底起都是她,哪里还有心思花在别人身上。有名无爱,有爱无名,这是他最大失败,何需迁怒他人。容轩的性子,最是容易动了恻隐之心,他早就知道,冷静想想,却也是不应该怪他的。 能够得到秦政这样的回答,容轩也是满足了。今日的他却是是冲动了些,然而他并不后悔,轻轻带上了门,将这一方天地留给剩下的两个人。 门渐渐关上,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个人面面相对,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火药味渐渐散去,可是看不见的硝烟已经弥漫四周。 “苏思儿!”倒是秦政先开了口,这样的情况,苏思儿的表情让他觉得不安。从头到尾,秦政都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一直就是他死死抓着不放,甚至苏思儿最后的默认,也只是因为那场车祸。 可从心里,苏思儿有没有接受自己呢!秦政是知道的,苏思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提过沈芸妲,即使他和沈芸妲有了孩子的事情在不久前就已经在prb的会议上被传开了。 之所以这么做,秦政觉得这是苏思儿的逃避,两个人都在逃避这件事情。自欺欺人,完全当它不曾发生过,可事实就是它是存在的,现在硬生生被容轩捅了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苏思儿交代。 太多的不确定,可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轻轻的喊了苏思儿的名字。秦政承认他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给苏思儿一个交代,抉择是那样的艰难,他如何能完全不在乎沈芸妲。 “我没事!容轩他今天有些不对劲!”苏思儿努力让自己变得放松,就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事情的全过程,她也不知道那些关于沈芸妲的可怜事,所有的一切,她只有装傻。 “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总是待在医院,有些事还是要你自己去处理的吧!”只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苏思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这种时候,难道还要拦着秦政不让他去见沈芸妲吗?她做不到,因为她不敢去试探秦政的底线,如果自己真的拦着,秦政会不会答应呢。 他对沈芸妲的承诺何其有效,可以放下当时那么深的感情,义无反顾的娶了沈芸妲,从此断了和自己的联系。就连自己差点遇险,被黑色面包车跟踪,他从始至终,都那么绝对的相信着沈芸妲。 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忍住泪水,努力让自己变得大气。这一切光她着急有什么用,如果秦政都没办法给她一个交代,如果秦政本身就是身不由己,她还能做什么呢? “苏思儿,你不怪我吗?”秦政的眸子变得幽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看透苏思儿,好比这一秒,她对他笑着,整个人显得那么若无其事的放松,没有他想象中的质问和歇斯底里。 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秦政怀疑着,担心着,难道是苏思儿不再在意他了吗?多日的幸福却原来只是一场美梦吗?过了就好。 “我不怪你,阿政,我……”说不下去了,苏思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是强词夺理,都是嘴硬。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相守一生,白头到老。却唯独她,是这样的坎坷,有爱无名。 “你也是身不由己,这世间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一点点束缚着我们。我们不得不顾及那么多,谁又能全部放下!” 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己安慰自己,想来,谁能够将感情的事处理的十全十美,就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白莫,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挽回,她和白莫,注定相遇已成陌路。 又好比穆梓蓝,明明他们之间没有怎样…… 忽而苏思儿,想起了除夕的那晚,心不经意的颤抖,猛地转身瞧着秦政,一瞬间只觉得世事弄人。她和穆梓蓝的事情怕是说不清了,记不清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到底给人落下了话柄。 “秦政,你要去的话就去吧,那是你的责任!我不希望因为我,让别人误会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她是爱他,却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秦政背负抛妻弃子的骂名。就连容轩,和秦政那样亲密的关系,都站出来指责秦政,这让苏思儿觉得歉疚。 心上背负着太多的压力,一开始输了,便是永远的输了。她要如何才能将秦政赢回来呢?苏思儿不知道,最坏的打算就是,谁离了谁,这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下去。 “苏思儿,我……”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秦政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苏思儿的铃声打断,久违了的电话,自从陪秦政住进了医院,苏思儿的世界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连别墅都已经不回去了,更何况是公司。 “喂!”苏思儿的情绪并不是很好,她此刻正在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向情敌那边,而这个情敌,她根本无力防抗。 如今沈芸妲是待孕的产妇,是秦政的妻子,是虚弱的病人,拿什么去争呢?她只要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换来别人的同情,为她出头。 “喂,是苏小姐吗?” “张姨?”这次轮到苏思儿惊讶了,张姨很少打电话给她,上一次,还是穆凌生病的时候,急着打电话给她,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苏小姐,你快回来吧!出事了。”张姨的声音明显很急,又带着哭腔。 心道不好,也顾不得问这么多,张姨的电话或多或少也是救星,实在受不了这房间里的氛围,苏思儿只想着逃离,她不知道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政去找沈芸妲,如果可以选择,这一次,她想要先走。 “张姨,你别急!我马上回去!”急急的应着张姨,苏思儿急急忙忙挂了电话,看着秦政也没了那么多的忐忑。 “我有点急事,先回去一趟。你一个人可以的吧!”不确定的问着,苏思儿自己收拾起了东西,丢在这里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也有不少,然而现在收拾起来,能拿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 她不能让秦政看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也许一切还可以挽救。她和秦政之间,还是需要秦政自己考虑清楚,强求不得。 “苏思儿,你,还会回来吗?”秦政只觉得自己就要失去苏思儿了,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连带着容轩的不正常,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看着苏思儿要走,他也只有问出这么一句。如果可以,他有千百种方法让苏思儿留在他身边,却偏偏自作自受,选择了最不靠谱的做法,却是不愿意勉强苏思儿。他要的,是苏思儿的真心实意,心甘情愿。 “你再喊我一声!”听着秦政的话,苏思儿无法给出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只有借着之前的点滴,去给秦政这样的安抚。 搞不清,苏思儿到底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秦政顺着苏思儿的意思,无比眷念而又深情的喊了一遍。 “--苏思儿!” “嗯!” 刹那间,所有的火花迸溅,秦政的眸子又亮了起来,湛蓝色的似无垠的海水。 点点星光,苏思儿的眸子里噙着泪花,只要秦政还爱着她,她愿意用尽一生等待。可是如果有一天秦政不在需要她,那么她也只有悄然转身。 无一个人无私到这种地步,苏思儿,你是不是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我走了!”温情总是太过短暂,他们还是有各自需要办的事情,张姨的情绪不是很好,穆家别墅里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苏思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我等你!”心已经安然,又何必强求那么多。秦政凝视着苏思儿,他要给她最温暖的光芒,投之以最温柔的眼神,那也只是希望安稳自己的这颗心。 如果苏思儿都坚持不下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希望。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说服沈芸妲,看开一切,好好生活! 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秦政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想了想,他拨通了一串号码。号码的备注名并不陌生,秦臻。这种时候,处理私事,最好的还是家里人。 苏思儿坐上了开往穆家别墅的的士,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就像眼前的风景,也只有等到车子开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瞧见之前更远的风景。 人生的路她无法一遍又一遍的试演一遍,只有靠着直觉,摸着石头过去,才能走一步看一步的风景。谁都无法预料未来。 车窗外面的风景,早已是苏思儿熟悉的,只可惜这么多天没有走过,竟让人觉得陌生。这炎炎的夏日也已经过去大半了,不需多久,又要入秋了。 时间过得真快,往年的这个日子,似乎还是小雪要结婚的时候。她还怀着秦政的孩子,内心纠结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年之后,是沈芸妲怀着秦政的孩子,她还是内心纠结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光总是爱折磨着人,一年的时间,就有这么戏剧性的变化,她都来不及去适应,就已经过去大半了。 大街上,车如流水,秦政坐在后车座上,一旁的秦臻喋喋不休,倒是很符合他一向鬼马的性格。然而秦政却是没有心情的,他满脑子里都是接下来要如何对芸妲说清楚。 而被秦政惦记不忘的某人,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高烧依旧不退,手上已经遍布了针孔。然而这些在她眼里却也不算什么,相反的,她神秘的一笑,让人觉得寒心。 “我费尽心思,阿政,你还不来见我吗!”满意的看着手上的针头,沈芸妲极其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你还没出世就这么坎坷,将来我会要她双倍偿还!”谁都没有瞧见,沈芸妲此刻的眼神,是那么的恶毒! 第一百七十八章 穆氏危机 我是那么爱你,可偏偏身不由己。你有你的责任,而我有我的使命,只好就此分离。只盼再次遇到你的时候,都已经了无牵挂。往事成灰,再没有这些许的羁绊,横亘成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再一次回到穆家,这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记不清多少天了。离开时的树木就已经枝繁叶茂,如今还是一如当年的光景。很多时候,都只是人的心境变了,才会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变了。 沿着院墙,苏思儿就来到了正门,保安上前询问她的证件,苏思儿微微一愣,就连小区的保安都换了一批。 走得时候哪里还记得带这些,回来的又着急,苏思儿根本没有叫自己的司机过来接她。幸好有之前的老保安认识苏思儿,笑着训斥着新来的保安,请苏思儿进去了。 急匆匆的赶到穆家别墅,就看见张姨满脸的焦急坐在门前的石凳子上,纸篓里都是碎掉的碗。客厅大堂里空无一人,偌大一个别墅显得那样冷清。 “苏小姐!”一瞧见苏思儿,张姨的眼泪就上来了,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无助。苍老的脸上都是心疼。 “您去看看少爷吧,他昨晚晕倒在房间里,早上我让他去看医生他也不看,做了饭菜给他,他一口都没吃,全给打翻了!” 抹了一把眼泪,张姨期待的看着苏思儿,穆凌之前晕倒在家里,她因为叫来了救护车惹得穆凌怎么都不肯去医院。这一次,她自然是不敢再擅自做主的。 不是没见过穆梓蓝晕倒,上一次简离开之后她也是瞧见过穆梓蓝忽然晕倒,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紧凝着眉,苏思儿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恐怖,阴魂不散的是谁的怨念。 “有没有让李叔过来看看?”李叔一直是穆家的私人医生,按理穆梓蓝应该不会拒绝。 “我把少爷扶上床,就赶紧给李医生打电话的,可是少爷偏偏说自己没病,不准李医生看,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说起这些,张姨一向慈祥的脸上多了许多酸楚,看样子她是真心为穆梓蓝担心。 “我也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他现在就一个人,穆氏那么大的事业要他一个人支撑。苏小姐,这些天我也是看出来了,少爷对你是比别人不一般的,你去劝劝少爷吧,他或许会听你的!” 张姨的这番肺腑之言,却着实给了苏思儿一阵惊天闷雷。穆梓蓝对她不一般,可平日里给她的感觉就是,穆梓蓝是讨厌自己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预谋的。难道还要她感恩戴德吗?她亏欠的从来只有穆凌。 看出了苏思儿脸上的犹豫,张姨却是不甘心苏思儿不答应的,“苏小姐,少爷是先生唯一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一定要去看看少爷啊!” 生怕苏思儿不答应,张姨紧紧的拽住苏思儿的手臂,她的眼神是那样真切,是真的担心穆梓蓝的,恳切的像个母亲。对,就是这样的表情,让苏思儿觉得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下人该有的表情。 弄不清这其中的意味,可苏思儿知道,不管怎样她还是应该去看看穆梓蓝的,穆凌那般对她,或许冥冥之中,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穆家的一份子,而穆梓蓝,虽然她不喜欢他,却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作践自己,生病了也不看看。 “苏小姐,怎么样?”察觉到苏思儿的失神,张姨仍是不甘心的问着苏思儿。 “张姨,不用求她,我饿了,去做几个菜吧!”正是愣神的时候,却瞧见穆梓蓝穿着熨的笔挺的条纹衬衫,陪着灰色的西装裤,高高的站在门前,逼人的气势哪里还有半点脆弱的样子。 张姨无奈的看了一眼苏思儿,眼中的担心丝毫不减,却还是听着穆梓蓝的话乖乖去做饭了,阳光还是太刺眼了,苏思儿只觉得这样的照射下,穆梓蓝的脸煞白的可怕,连嘴唇上也是毫无血色,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某人的伪装。 “是不是唐少爷已经想着早些入土了,穆氏集团都不要了吗?”苏思儿蹙着眉,又微微松开,扬起嘴角,说出的话却不是安慰,却是带着讽刺。 穆梓蓝一向对自己没有多少好话,每每对苏思儿好一点,却又很快让苏思儿觉得自己的感动都是自作多情,从头到尾,穆梓蓝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偶尔想起苏思儿的用处才给她一点点建议,没用的时候,又是尖锐的讽刺。 “哼!”穆梓蓝没有反驳,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破音,却是有些生气了,“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想联合着秦政一起吞并穆氏,好让你全权负责?” 褐色的眸子里满是嘲弄,一点忍让都没有留给苏思儿,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惊。 “阿政怎么可能想要吞并你的穆氏,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贪心!”苏思儿圆睁着眼,这几天她一直陪着秦政,却是从来没有听秦政说过想要吞并穆氏,况且秦政还摔断了腿,都是住在医院里,哪有机会去看这个。 “不是和prb的合作还在继续吗?这个时候吞并穆氏阿政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简单的事情苏思儿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她再说明,穆氏偌大一个产业又岂是这么容易扳倒的。 “你被秦政迷昏了头脑,才会这样帮着他说话。”穆梓蓝却也是十足的生气,“你是讨好了秦政,他会放你一马,却不会放过穆氏,更何况虎视眈眈的又何止他一个。” 穆梓蓝的语气渐渐变得凝重,听起来像是心痛。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意气风发的回到穆氏,原本想做出一番事业去想父亲证明即使没有父爱,他也一样能够十分优秀。 可现在,眼看着穆氏就要倒在他的手下,却是无能为力,穆氏从内部就已经腐烂了,各大董事人心不古,一片混乱,却找不出谁是内鬼。 更是有一堆的负面新闻报道着穆氏房地产和科技公司的不足,顺带着穆凌在世时期的各种过失也被搬上台面,更有人说穆凌之死以为着穆氏也命不久矣。 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一向被业界看好的穆氏集团的股票已经持续低迷了一个星期之久,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家小公司已经收购了穆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更有股东直接扬言要重新选举董事长。 穆梓蓝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他怎能这样让人看轻,更加不可能让穆氏毁在他的手里,不止是为了穆凌,更加是为了他的母亲。 穆氏集团的前世就是荣光地产,母亲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根本没办法支撑起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所以才会看上了当时野心勃勃的穆凌。穆梓蓝知道,他不可以输,也不能让穆氏败在他的手上。 而另一边,苏思儿却也是愣住了,多少天都呆在秦政身边,她到底错过了什么。与世隔绝,不管商场的事,却偏偏遗漏了这些。安逸是会让人沉沦的,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她手上,她是不能够袖手旁观的。 “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穆氏集团被吞并的事情,穆梓蓝,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养好身体,那么你还有什么精力去和那些想要吞并穆氏的人作战?到时候根本不用人家动手,你就已经倒下了!” 有关于秦政的事,苏思儿不知道如何去想。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想要吞并穆氏的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太过甜蜜,她完全忘记了彼此的处境。而今,如果秦政要和穆氏作对,那么她还能不能完全站在生意的立场和秦政对峙呢? 故意撇开这个话题,苏思儿盯着穆梓蓝,或许比起纠结着要不要和秦政做对,还不如劝劝穆梓蓝去看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真如她推测的那样,穆梓蓝遗传了穆凌的心脏病,那该如何是好。 “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用不着你现在假惺惺!苏思儿,对于不喜欢的人,你没必要做出这副样子!”穆梓蓝站在门边,始终没有让苏思儿进去,可张姨却看得清楚,穆梓蓝藏在门后的那双手,握成拳头都在抖。 苏思儿却是气急了,不可置信的望着穆梓蓝。世上怎么有这种人,处处怀疑别人的好心,她还没想出如何反驳,就听到张姨在背后的声音。 “少爷,苏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穆梓蓝显然吃了一惊,转过头,却也是很快恢复如常。冷冷的看了一眼苏思儿,始终不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自己径直走进了餐厅。 瞧见苏思儿还在原地,倒是张姨慈眉善目的招呼着苏思儿进来,对于这一切,穆梓蓝就像是没有瞧见一般,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来到餐厅,已经是满满的一桌子菜,想不到她只是和穆梓蓝说了几句话,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看看对面的穆梓蓝,他已经拿起了筷子,吃的绅士。 在英国待了那么久,却是丝毫不影响他拿筷子的技术。就连吃中餐也要做到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就可以知道穆梓蓝是怎样一个严谨的人了。 苏思儿却是没有心情吃下去的,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被蒙在鼓里,却是谁也不愿意出来拉她一把。就像是养在温床里的花朵,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失去了斗志,甘做一个平凡的女人。 而她确实是这样的,待在秦政身边那么久,她深深的体会到何为幸福,何为快乐,如果不是今日沈芸妲的一个突发事件,打破了她和秦政之间的宁静,或许她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未来有太多事情,好比等到沈芸妲将孩子生出来,她和秦政又该如何。心绪繁杂的苏思儿此刻已经忘了,坐在他对面的是穆梓蓝,而不是别人。面前的男人太过精准,他怎么会看不到苏思儿眼中的迷乱和挣扎。 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穆氏的事情已经是一堆了,眼下要做的,是如何从如此混乱的局面跳脱开来,挽回穆氏的信誉和名声,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将穆氏的股票回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艰难的抉择 或许也只有那么一招了。穆梓蓝吞下一口米饭,这一次,他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重新洗牌,想要弄垮他,永远都不可能! 太多的心事,苏思儿也真是饿了,看着穆梓蓝吃得正香,拿起筷子,在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饿着肚子,穆氏是穆凌一生的心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穆氏倒下去。 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然而走出穆家别墅,这个城市的另一边,却还有人正在忧心忡忡。站在病房门外,秦政迟迟不肯进去。 隔着窗口,就看见沈芸妲的背影,似乎还在熟睡,一只手露在外面,已经插上了针头,正在输液。虽然已经是个孕妇,她还是那么的瘦,手上骨节分明,背面都泛着青。 秦政有些不忍心,一只手撑住墙壁,头抵在墙上,谁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也就无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向吊儿郎当的秦臻却是一反常态的冷静,站在一边却是什么也不说。他从来就很相信自己这个堂哥,然而爱情对于他来说却还是个生疏的命题。 以前有人说秦政是个情场浪子,殊不知情场浪子只是习惯了虚情假意,一旦动了真心,就和这世上所有的男人一样变得害怕,懦弱起来,智商跌倒负,只觉得自己怎样做都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开心。 而秦政面临的就是选择,他必须在责任和爱情中做出一个能够十全十美的选择,可是谁能够做到十全十美呢?两个爱他的一个女人,一个握住他的心,一个抓住他的身,如何抉择,却是个终极命题。 虽然从来就对沈芸妲没有好感,可是名义上沈芸妲还是秦臻的嫂子,更要命的是,孩子无辜。无论沈芸妲他再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又怎么能让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呢!可是这些事,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拍一拍秦政的肩旁,秦臻提醒到,“她住院的事情肯定已经传到沈家人那里,大伯他们也知道了,你再不表示,沈家那个老头子怎么会罢休!” 说着说着,秦臻就开始觉得得意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个堂哥教训他,何时有过他这样出风头的日子。果然谁没有失策的时候,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 可是说完看向秦政,秦臻就蔫了,原来自己说的那么多根本就不起作用,秦政已经走在前面,留给秦臻一个笔挺的背影,转身进了病房。 抹了一把辛酸泪,好不容易说出的一番道理,就这么无情的被秦政给忽略了,秦臻摇摇头,很有肚量的跟着秦政进了病房。 走着走着,秦臻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上车时还抱着石膏的秦政居然这个时候什么工具都没有,完好无损的走进沈芸妲的病房。而之前的瘸腿,难道是,装的? 病床上的沈芸妲怎会听不到门开的声音,却是继续装睡,之所以高烧不退其实都是她自己搞的鬼。她自然知道要等来的谁,怎能不做好准备。 秦政一步一停,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沈芸妲的病床旁。床上的沈芸妲一直侧向里面,一直没有动静,估计还是睡着的。 心中五味杂成,秦政小心的替沈芸妲将被子掖好,她就像以前和自己睡在一起时一样,总是怕热,把背露在外面,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 秦臻狗腿的给秦政搬来一把椅子,期间不小心滑动了地板,立马收到秦政一个严厉的眼神。可怜的秦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番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病床上的沈芸妲这时候才有了反应,像是刚刚醒过来,一阵呓语,慢慢地动了动,这一动,可是紧张了秦政,生怕沈芸妲翻身滑倒床下去。 睁着惺忪的睡眼,沈芸妲好奇的盯着眼前的人,一下子竟然没有认出来是谁,却又是立刻马上的,沈芸妲腾的坐了起来,紧紧的搂住了眼前的人。 “阿政……”一句阿政已经足以让人心痛,秦臻站在一旁,深深厌恶着这个女人装起可怜的样子,可惜偏偏某人已经受不了。深深叹了一口气,秦臻还是走出了房间,这样的场合,又是闲人免进了。 这声叹息到底是进了秦政的耳朵,猛地身体一阵僵硬,抱着沈芸妲的手有些放松,秦政只觉得有些不妥。 还没松开,就感受到沈芸妲依依不舍的从自己的怀抱里松开,那双从小到大看在眼底的眸子,却是止不住的忧伤,泪眼婆娑,让人觉得无线怜惜。 一丝不忍,秦政转移了视线,他试图看看别的东西,才不会沈芸妲的可怜摇摆自己的决心。所有的痛,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却是不能再给沈芸妲希望了,因为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 “阿政!”轻轻的呼唤,来自沈芸妲低微到尘埃里的声音,她是何其高傲的一个人,却是在秦政的面前低了头,只为换来他一个眼神。 回应沈芸妲的只是秦政薄凉的声音,冷冷的话语,虽是说着关切的话,却听不出其中的关心,“你躺好吧,烧还没有退,小心又着凉了!” 死一般的沉寂,秦政再也没有听到沈芸妲的声音,连哭声都没有,却是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的抬起。有些想拒绝,轻轻的挣了挣,却是没有挣开。 沈芸妲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秦政的手,眷恋的放到自己的脸上。一滴,两滴泪水打落在秦政的手臂上,就感觉秦政的手有些微的颤动。 “阿政,我终于还是把你等来了!”沈芸妲望着秦政英俊的脸庞,笑得梨花带雨,看在外人眼里又是一种娇弱的美。 可只有和她亲近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娇弱只是一个表象,她是有着披着艳丽外表的毒药,从内到外,都透着危险。 被握着的手,紧紧的贴着芸妲的脸庞,有泪水滑落到掌心,对秦政来说是一种煎熬,这段婚姻走到现在这个局面,从一开始就是可以预见的。没有爱情,换来的只是一场悲剧,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芸妲,事已至此,我来不来又有什么区别!”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拭去手上的眼泪,秦政转身坐好,看着沈芸妲的眼睛也不似之前的爱护,却是一种疲倦。 “为什么没有区别,阿政,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就不会来了!”沈芸妲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走到秦政跟前,因为大力的撕扯,连输液的针头都给扯掉了。 秦政双眼看着前方,却是一眼没有落到沈芸妲身上,冷漠的让人觉得心寒。然而,这对沈芸妲来说,却是意料之中。 “我们的婚礼上,你突然跑了出去,因此错过了我们度蜜月的行程!”忽然起身,沈芸妲紧紧的盯着秦政,一言一语都是控诉。 “怀孕之后,我是那样开心,可你却从来没有笑!”继续回述,沈芸妲却是越来越泣不成声。 “后来,萨沙见过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举止亲密,脸上的表情比和我在一起时自然多了,萨沙说她从未见过你那样像个凡人,有喜怒哀乐!” 一股伤感涌上心头,沈芸妲的心狠狠的揪着,看着秦政的脸上却还是生生的强迫着自己露出笑容。 “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吧!”闭上了眼,止不住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光洁的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是那样的凉,却凉不过她的心。 “我用尽生命换来的婚姻,却让你这么痛苦,这到底是值得不值得!”声嘶力竭的质问,只觉得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然而秦政仍是一句话也没有,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仍是一句话没有没有。 “听到你出了车祸,我整个人都担心得不得了。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秦臻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我。可我担心你,从家里跑出来看你!” 跪坐在地上,暖色的阳光照进来,一滴饱满的泪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华,凄艳的诉说着一个女人的痛心。是无力挽回的痛楚,也是伤到极致的绝望。 “我学了一整晚才会做的鸡汤,满心欢喜,只想给你尝上一口,却没有送到你的嘴里,都付诸尘埃!”被摔倒地上的鸡汤,是她一个人默默的拖完,强颜欢笑送进了垃圾桶的。 “走得时候,我看到了苏思儿,她也带着那碗鸡汤。隔着门,我看到你视之如若珍宝!”抑制住泪水,沈芸妲目光灼灼的望着秦政,其中的哀怨让人愧疚。 “同是一碗鸡汤,却因为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下场!阿政,你就这么恨我吗?”使尽了全身力气,沈芸妲终是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扑通!” “扑通!” 这两声巨响,秦政清楚的知道,这其中一声源自他的内心,两种声音在萦绕在耳边,代表着两种不同的情绪。 急急忙忙抱起地上的沈芸妲,起身的那一刻,秦政愣住了,即使怀了孕,沈芸妲的体重一如从前,甚至还要轻盈。抱在手里,摸到的全是骨头,哪里还有从前娇小姐的模样。 按着紧急呼叫铃声,等待着护士进来重新给芸妲换上枕头,望着沈芸妲憔悴的一张脸,秦政的心里,是心痛的。这样的结局,并不是他期望看到的,芸妲的控诉声声在耳,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 原来,在那么多的事件里,她都是如此清醒的看着,那样的痛心,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从何时起,她的大小姐脾气也变得这样隐忍,收敛起了所有的娇气,默默的待在家里,成了一个合格的妻子。 所有的喜怒哀乐,只为自己的丈夫!这一刻,秦政迟疑了,他要如何选择,和苏思儿在一起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两个女人,成了他遇到的最大的选择题,何去何从,全在他一念之间。 早上的时候,还叫着苏思儿等着自己,握成拳的双手松开。密密麻麻的居然布了一层汗,有生之年,秦政第一次感觉到选择是这样的艰难。 第一百八十章 妥协 沈芸妲醒过来的时候,秦政闭着眼,坐在床边,沿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即使在梦中,秦政的眉头都紧紧地皱着。印象中,和自己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即使是笑容,也勉强到让人心碎。 伸出一只手,还够不到他的眉,在空中描摹他眉头的轮廓,凭着想象,只期待抚平秦政的疲惫。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她都要奋斗一把。 秦政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沈芸妲涓涓如细流一般的眼神,那里有他无法回报的柔情,却也是禁锢他爱情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柔情太过可怕。 “阿政,你恨我吗?”还是那个问题,沈芸妲问得认真,从她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点心计,从来她都是这副单纯的样子,才让人倍感怜惜。 “我不恨你!”对视着沈芸妲柔情的双眼,秦政回答的认真,对于沈芸妲,他更多的是愧疚,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才给她这么多的渴望,最后到无可自拔。 “不恨我,为什么不能试着和我好好过日子呢?”悲声切切,字字泣血,却是那样轻的声音,像是在问着自己。 “阿政,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这半年我们一直很好!为什么回了一趟国,你对我就如此冷淡?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轻抚着秦政的脸,一如她想象之中的轮廓,然而面皮下包裹的那颗心,却是她抓不住的。依偎在秦政的怀里,就像婚后的那些个夜晚,抱在一起睡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不喜欢他,我们把他打掉好不好?”像是想到了很好的计策,沈芸妲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光芒,红扑扑的有太多的诡异。 “你不喜欢他,我就把他打掉!阿政,只要你不喜欢的,他们都不应该存在!”猛烈的拍打着自己肚子,这一刻沈芸妲像是疯了一般,压根儿就忘了打着的是自己的肚子。 “你疯了!住手!”秦政立马站了起来,紧紧的抓住沈芸妲的双手。却耐不住沈芸妲的挣扎,一时间整个病房都萦绕着沈芸妲的哭泣声,那么绝望到凌厉的疯狂。 医院人员最终还是被这么大的动静吸引过来了,给沈芸妲打了一剂镇定剂,一个年纪大点的女医生终是没有忍住,拉着秦政去了外面。 “秦董事,病人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有些地方,该忍的还是得忍忍!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呢,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的话,一切还是顺着太太吧!” 秦政站在那里,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医生这样训斥,以前苏思儿太过操劳晕倒那会,也有一个女医生非常不给颜色的好好说了他一顿。 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还要失去这个吗?望着病房里被护士们重新围住的沈芸妲,秦政再一次深深的问着自己。这样的问题,他何止问过一次,却始终没有一个精准的答案,只能一拖再拖。 “秦董事,太太一直喊着您的名字,你还是过来一趟吧!”病房里的护士探出头来,怯生生的看着秦政,因为刚才的事情,秦政也是面色铁青,着实让人害怕。 “快进去吧,作为一个丈夫,女人为你生孩子,还是多多迁就她这么一点吧!唉……”女医生颇为感慨,叹了一口,皱着眉头离开了,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她医治,明明是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却偏偏是一场悲剧。 扯掉腿上的绷带,已经是第二次踏进这间病房了,心中却是比第一次还要复杂。床前的沈芸妲已经看到秦政,却是不能动弹了,因为怕她伤害自己,双手都被绑在床上,发丝凌乱着,遮住了额头。 “褒姒之容,娇媚乖巧”原本用来形容她的词语,现在用来却是多么的不贴切,心伤加上身伤,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脸上的颧骨高高格外的突兀,已经是分外的消瘦了。 最是那动人的一双眼睛,因为镇定剂的作用,看着他的时候都有些模糊,只觉得格外沧桑。好端端一个美人,如今却是变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一个小护士慢慢的退出了病房,却是被沈芸妲这副样子弄的都哭了。而站在一边的秦政分明也是红了眼眶。 沈芸妲的微微张着,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将耳朵贴了过去,方能听见她细弱蚊蝇的声音:“阿政,你不要孩子,我们打掉它!我不要她了!” 终是没有忍住,秦政收住那脆弱的泪水,多少也是觉得愧疚的吧!沈芸妲做错了什么?即使害死了苏思儿肚子里的孩子,那也只是一时的冲动,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死也死过了,还要如何。 娶她是自己自愿,何必将这所有的痛楚归于她一人。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呈现出那么一点笑容,秦政轻轻地替沈芸妲揉着被勒出红印的手臂。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这个孩子!”替沈芸妲撩起头上的刘海,秦政用尽了他这一生最大温柔,此刻,都只为了哄得她的开心。 却是泪水滑下,沈芸妲是哭了,又马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甚是狼狈:“阿政,我不需要你骗我!你要这个孩子?你爱我吗?”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政,那双眸子里有太多的欢喜,却又满是忐忑。 “怎么会骗你,我爱这个孩子!我想要看着他生下来!”深情的对望着沈芸妲,秦政想出了一句最符合自己心境的话,“最重要的,芸妲,我想要你好好的!” 如果芸妲有个什么不测,那是他一生的愧疚吧!秦政如是想着,当年一生的承诺怎可就此作废,即使想要分离,却也不能在她这么脆弱的时刻。 “真的吗?”一个人的眼泪怎么能流的那么多,泪如雨下,却是掩饰不了眼里的光亮,带着喜悦的光芒,沈芸妲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这一瞬间,她好似整个人都焕发了起来。 被绑着双手阻挡了她的行动,却是不能止住她喜悦的心情,“阿政,你没有骗我?” 如果这种时候还要剥夺一个人的期望,他何其残忍。秦政忍住了心上的疼痛,目光有一瞬间的迷离,然而也是很快的,看着沈芸妲的眼神都是坚定的神色。 纵横情场多年,哪种表情是他模仿不出的呢?如今做出这番姿态,却是倍感煎熬。他欺骗了沈芸妲,也蒙蔽了自己的心,他要如何去面对苏思儿。 “阿政……”是激动的泪水,沈芸妲知道自己成功了。感受到久违的怀抱,她笑得那样灿烂。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都可以力挽狂澜,得到秦政的妥协,接下来就要让秦政彻底的放弃苏思儿。 “啊喷!”坐在客厅里的苏思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右眼一直跳个不停。才翻看文件多久,居然就有了这样的反应,眼睛疲劳,房间里的冷气也是十足的冷。 一旁标注着文件的穆梓蓝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身体的缘故,他今天并没有去公司,然而却是一刻也不肯松懈。所有的文件都靠传真传了过来,并且各种视讯遗弃都备好了,随时和高层对话。 苏思儿自然也是不敢松懈,继续埋头做足功夫!作为穆梓蓝的助理,她已经习惯了面对穆梓蓝巨大的正面压力带来的激励作用。 那样认真的穆梓蓝用实际行动告诉苏思儿,即使足够优秀,也要时刻保持高效率,高警惕,才不至于被别人超越。更何况,苏思儿觉得自己并不比穆梓蓝来得更加优秀,相反的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相当大的一段差距。 又是一串电话零声,穆梓蓝的电话响了,碍于苏思儿在场,他是出去接的电话,苏思儿疑惑的望着窗外,穆梓蓝的表情是出奇的有耐心,讲着一连串的英文,期间一系列的专业术语都让苏思儿觉得很是神秘。 趁着穆梓蓝在外打电话的功夫,苏思儿跑到他的办公桌前,一眼就看到了一份公司转让书,而转让一栏上,分明写着简的名字。 “你在干什么?”穆梓蓝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电话已经进来了,而苏思儿还没有来得及跑回原位。幸而穆梓蓝的情绪也不是很激动,只是一贯的老板作风,问着苏思儿的语气也是命令。 稳下心神,故作镇定,既然穆梓蓝都没有太多的愤怒举动,那么这件事想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是好奇,简要收购什么公司?” 和简扯上一起,总是没有什么的吧!苏思儿拿着这份收购书,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简是穆梓蓝在英国公司的公关经理,如今和她扯上关系的自然和穆梓蓝有关,和穆梓蓝有关的自然就大有可能关系到穆氏集团。 “只是一份收购书,英国那边的公司,我打算卖掉,而简出的价钱最高!”穆梓蓝笑着收起了苏思儿手上的文件,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些别的。 “简不是你的公关经理吗?为什么你要将自己的公司卖掉?”苏思儿有些不可置信,穆梓蓝的简的关系匪浅,怎么轮到简来收购穆梓蓝名下的公司?而且,难道穆氏真的就严重到需要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了吗? “你和简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这次倒是穆梓蓝有些嘲讽的看着苏思儿,眸子里的蔑视显而易见。 “亏你还是个商人,跟着我父亲这么久,认识一个人之前,你就不知道把她的底细查清楚吗?” 苏思儿不明白的看着穆梓蓝,之所以没有查简,是因为她已经知道简是穆梓蓝的前任未婚妻,对于这种私事,她觉得根本不必过问。 难道真是想得太少了? “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难道没见到林子夏对简很是殷勤?”穆梓蓝稍稍卖了关子,苏思儿回忆起来,却是那晚的林子夏表现的对简很是欣赏。 “林子夏是何等精明的人,他怎么会不事先查出简的身份。”回头看了一眼苏思儿,说起林子夏,穆梓蓝总是很气愤。 “简的身份是……” “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穆梓蓝的声音戛然而止,而苏思儿想要听到的那句话迟迟没有等到!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对苏思儿来说,真的太有吸引力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到穆氏 穆梓蓝的声音还在耳边,可是苏思儿却是一直怀疑自己还处于幻听之中,关于简的身世,她实在不敢想象,伦敦白金汉宫的广场上,午时一刻,一队头戴熊皮帽,身穿红绒布军服和黑色长裤的士兵,在鼓笛乐队和一名骑兵的引导下,步伐严整地步入广场。 英国的皇室,多么古老的皇族,伯爵的之女,神秘的公主殿下。难怪第一次见到简的时候,就被她的气质倾倒,更难得是居然还有那样的才华,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让她收购英国那边的公司,凭她的能力,一定不会白费我这么多年的心血!”穆梓蓝的望着坐在办公桌前,将这叠收购书压倒最底层,一晃而逝的,是穆梓蓝脸上的一层伤痛。 对于穆梓蓝,苏思儿真是又敬又恨,为什么穆梓蓝不能够是一个纯粹的人?时而像个兄长,能够自己太多的建议;时而又像是地域里的罗刹,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冷酷,桀骜不顺,让人觉得可怕。 “这就是你让简那么早回去的原因?”从穆梓蓝的语气中还可以听出他对简的信任,却偏偏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没有可能了,“为什么你早就知道穆氏的危机,却不和我说?” 苏思儿是有失落的,从简回国,估计就是为了和穆梓蓝商谈收购公司的事情,而这其中,她一直是以一个局外人的形式存在,两个人完全将她瞒在鼓里,什么都不告诉她。 作为拥有穆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大股东,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察觉,她是有多失败!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穆凌三年的培训,竟然堕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和你说有必要吗?苏思儿,你忘了你那天是怎么威胁我的!还是看好你的秦政吧!”穆梓蓝俨然不想和苏思儿再说太多,已经有太多心烦的事情,接下来,还有各大董事需要他去整顿。 一句话撂下来,苏思儿是愧疚的,那天为了一时的赌气,和穆梓蓝说的那些话,却想不到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小气,一直耿耿于怀。昂着头,苏思儿试图用真心去挽回穆梓蓝的原谅,穆氏她永远不会背弃。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也是我拥有更好地方,不想继续在这住下去,而非被人驱逐。昂首挺胸还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对别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于我,这不同,是全天下最大的不同。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她还没有风风光光的从穆氏离开,就要面对穆氏的倒台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吗?是树倒猢狲散,如此的没有义气吗?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离开,如此的不负责任,不是她的作风。 “我会尽快回到穆氏,唐董事,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还在穆氏工作,只要我还握着穆氏的股份,我愿意尽到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穆氏!” 这才是一向自信,干练的苏思儿,儿女情长可以是生活的一部分,却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她怎么能让安逸的生活麻痹了自己的神经,放任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不管?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对于自己的职业和公司,都有一种不能言说的归属感。 因着这一句话,穆梓蓝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个让他无法自拔却又必须戒掉的女人,她的身世还没有查清,但穆梓蓝敢肯定,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那么简单。 穆家在商界一向有大将风度,从来都是和气生财。而穆凌一贯稳健的作风,把持着公司众多的股份,却在调查之后查到,原本穆凌的股份,还有百分之十五神秘的隐藏了,而最近突然涌现的一个小公司就掌握了穆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其中穆凌隐藏不见的股份却是包含在其中,这也是他的公司岌岌可危的原因。更可气的是,以前就觉得林子夏这个人心怀不轨,这次居然联合着白莫和秦政妄图吞并穆氏。 原本三方合作,现在却要过河拆桥!所有的主动地位都被剥夺,而想要重新夺取主动地位,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和足够了不起的噱头,去赢得股东的信任,让股市真正的上去! 深深的望了一眼苏思儿,这眼神中有太多的审判意味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既然是苏思儿自己要求回来的,商场无情,就只看她的造化了! “既然你要回来,那就做点成绩给我看!”不再说话,穆梓蓝敛眉收拾起地上的包裹,在家里待的差不多了,该去公司好好看看那些个扰乱军心的人,一个一个好好整治一番。 “你去哪里?”看着穆梓蓝正收拾着准备离开,苏思儿疑惑的问道,说话说得好好就要走,还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么瞧不起人吗? “公司!”简洁得再不能简洁的语句,苏思儿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去过公司了,陪在秦政身边那么久,穆梓蓝并不觉得她这次回来会呆多久。 “我和你一起去!”不理会穆梓蓝明显不屑的面孔,苏思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唯一可以证明的就是实际行动。恰好秦政去见沈芸妲,她可以看看公司。 一路上,两个人都寂寂无言,苏思儿瞟到穆梓蓝手中的文案,却是一份赔偿书,这年头真是怪事都有。prb公司将责任全部怪到穆氏身上,而白莫和林子夏则是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干脆两个人合起来要将穆氏赶尽杀绝。 看到白莫也有份参与,苏思儿却是没有想到的。且不说白莫之前答应做自己的师傅,完全是应着穆凌的交情,现在却为何要反过来联合林子夏了呢? 一时间,思绪又回到小雪婚礼那天,穆凌和白父白母的对话,当年的那个人和孩子到底是谁?而自己的身世,既然和穆梓蓝没有血缘关系,穆凌又是为了什么而收养她? 原来这些都是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却为了秦政,为了安逸的生活,甘愿做一只鸵鸟,什么都不去考虑。苏思儿恍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太多。 来到公司,就瞧见了许久没见的小助理,此刻正是午休时间,却不见小助理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很是开心的那样。苏思儿的记忆里,小助理还是那样圆圆的一张脸,时而花痴,工作的时候却又分外认真。 小助理也是第一眼就瞧见了苏思儿,笑着想上前打招呼,看到穆梓蓝却是缩了回去,那可怜的样子显得十分委屈。穆梓蓝也是瞧见了的,却全然当作没有看到,直接从董事长的专用电梯上了楼。 苏思儿原本想跟上去,却被小助理拉住了,这个家伙动作还真是快,拉着自己的衣摆就是不放手。而穆梓蓝是不会等她的,看着电梯已经上去了,苏思儿转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拉着她的小助理。 “有什么话对我说吗?”来到公司,自然不可能完全待在办公室里,和小助理这样没有心机的孩子说说话也是不错。 “苏姐,好久不见!”却是多久不见,连一向没有心机的小助理已经学会了世俗了。苏思儿淡淡一笑。世界总是要变的,长大了也好。 “是啊,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既是客套,苏思儿自然乐得和小助理闲聊一番。 “也好,也不好!”这样的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算是回答苏思儿了,小助理圆圆的脸蛋也显得有些消瘦,眼神里藏着的是熟悉的失落。 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苏思儿有些恍惚。能让一个天真的女人变成这个样子的,也唯有爱情了吧!而折磨小助理的那一个,却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可以将原本天真无邪的女孩变得如此憔悴。 只觉得,这短短的几日来,小助理就成熟了许多,像是一夜之间长大许多,看着别人的眼光,也多了许多感悟。不再是黑白分明的瞳孔,总有些灰灰的阴郁存在。 “才多久,小屁孩也学会这么感悟了!还是好好工作要紧!”苏思儿显然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既是一场叙旧,又选在上班的当口,是不能说太久的。 换在以前,小助理是听不出苏思儿话中的意思的,仍旧会拉着苏思儿巴拉巴拉一堆的话,现在却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其中还夹杂了别的,或许是她刚刚学会世故,却没有想到对着的人就是苏思儿。 “苏姐,一会儿也要上班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再怎么努力还是掩饰不了小助理的内心的尴尬,毕竟是个刚刚成熟的孩子,苏思儿怎么会看不出她眼中的担忧。 “回去吧,下次有机会,苏姐请你吃饭,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都可以和我说!”这种时候,苏思儿还是没办法心狠,对于一个初入爱河的女人,怎么能少了一个开导她的人呢。 “苏思儿!”正说着话,远远的就瞧见了跑得一头大汗的秦臻,这倒是个许久没见的人物。顺着声音朝门外望去,秦臻也是刚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却好像也成长了不少。 刚想笑着和秦臻打招呼,却瞧见小助理的脸色一下变了变,拽着苏思儿的衣袖,轻轻的和苏思儿说了一声:“苏姐,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还没等苏思儿答应,小助理却是风也似的跑了。苏思儿只顾着瞧小助理,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秦臻已经站在不远处,脸色倒是和小助理一样的难看,却没有多说什么。看向苏思儿的时候,还是笑了一笑,却不再是那么没心没肺。 谁都会长大,谁都会遇见爱的人。一向天真活泼的,会因为爱着一个人变得喜怒无常,最终又变得忧郁非常;一向没心没肺的那个,好像永远长不大似的,却最终会为了自己爱的姑娘,一瞬间长大,成为最可靠的脊梁。 这其中的道理,都是老生常谈的,苏思儿有些庆幸,秦政从一开始却是不需要她教的。纵使这段感情始于一段***,然而当责任来临之时,却是被秦政勇敢的承担下去。 可是让苏思儿怀疑的是,秦政可以因为一段承诺而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那么他是不是也因为一份责任而选择爱上自己!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危机初显 “秦臻,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自从苏思儿去照顾秦政之后,就显少见到秦臻了。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在医院的那段日子,秦臻一次也没有来过,明明是堂兄弟,苏思儿有时候还感叹,这个秦臻怎么可以顽皮到这种地步。 而那个时候,秦政总是笑着打马虎眼,为着秦臻开脱:“他不来不是更好,省得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记忆中,秦政的声音松松软软,咬着耳垂说出的话让人从身到心都觉得痒痒的。 “呃……”对着苏思儿的客套,秦臻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往常他一定会俏皮的回上苏思儿一句,诸如:“美女,同样好久不见了啊!” 苏思儿也不打断秦臻的结巴,毕竟是经历过的人,她如何看不出这两个人之间的猫腻,两个人的结,也只有靠他们自己去解。 “我还有事,先上去了!”已经拖了太久了,苏思儿指指楼上,穆梓蓝的办公室一直就在这栋楼的顶层,而秦臻的楼层当然就是穆氏的核心部门十九层。 无心再等待秦臻的迟疑,现在他所有的迟疑应该都是为了小助理吧!一个萝卜一个坑,而秦臻总算是找着他要为之担心的那个人。 可自己的那个坑,已经占据了一个萝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将那颗萝卜拔走! 望着苏思儿离去的背影,秦臻最终还是不忍心将他在病房外的一幕告诉苏思儿,毕竟那个男人是他的兄长。 时间还是回到早上,因为不愿意做一个灯泡,因为真的管不了这些乱如麻的纠结心事,秦臻给病房里的两个人留下了独立的空间,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吹了一会儿风。 和小助理覃阳的事情搞的他心烦意乱,还要陪着大哥来这里见那个半死不活的沈芸妲。虽然已经病成那个样子,可是秦臻就是不喜欢她拿着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要写秦政娶她。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疯狂的去占有一个男人?也正因为沈芸妲的偏执,让秦臻从小就得来一个真理,和女人玩玩可以,千万不要随便承诺什么,更不要让她们觉得她们可以一辈子靠着你。 谁知道,秦臻现在就悔死了自己出去吹风,偏偏在那样的时候想要文艺一把,回去才发现,没有看住秦政。终是因为心软,秦政又一次给了沈芸妲希望。 “你有没有想过,你继续给她希望,苏思儿怎么办?你要苏思儿一辈子无名无份跟着你吗?”秦臻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别人不负责任的样子,又不喜欢一个男人过分强调责任。 而秦政却是犯了最大的禁忌,是一个对着沈芸妲过分强调责任,而对苏思儿根本不负责任的男子。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苏思儿又推开了。 “我不会让苏思儿无名无份跟着我一辈子!”秦政的眼里尽是痛楚,可秦臻并不觉得他可怜,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我不能看着芸妲那个样子,她怀的的是我的孩子!一切都是我错!” 秦政也是有悔的,他一辈子顺风顺水,何曾有过这样的抉择。从来只要他喜欢的,抢来就是,买来就是;从来只要他不喜欢的,丢掉就是,即使玉碎,也不为瓦全,况且,他总有办法做到最好。 可欠下的情义却是说不清的,两个女人。一个有恩,青梅竹马,还怀着他的孩子;一个有爱,是他心尖上的女的,却没有办法给予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可他是秦政,是不能倒下的秦政,在这种时候,他更加需要坚持!怎么能够,自己先倒下呢?那样的话,他还要怎么说服苏思儿,去给他时间,他还怎么能够,等待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秦臻是没办法说服秦政的,他从小就追随着这位兄长,这样艰难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去勉强秦政。一个小小的覃阳就把他弄得焦头烂额,更何况围绕着秦政是两个更加厉害的女人。 “苏思儿,愿你知道真相之后,还能守住这份欢喜!”苏思儿和秦政的这段感情,光靠秦政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当一个男人被责任和道义束缚,他就会变得软弱。而这个时候,就需要靠他背后的女人了。 上了电梯,很快就到穆梓蓝的办公室前。一点还有十分钟才到,萌萌已经坐在了秘书的位置上,看到苏思儿,却也是吃了一惊。碍于穆梓蓝在场,并没有和苏思儿闲聊多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一进屋子,苏思儿就瞧见穆梓蓝轻轻的瞟了她一眼,桌上堆砌的是整齐的文件资料,大概都是穆梓蓝每天要看的。 和秦政的在一起的日子,却也瞧见秦政办公的时候,但秦政办公都是十分悠闲,不管容轩拿多少文件来,秦政给的永远只是三言两语,有时候,甚至只是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上帝对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秦政可以轻轻松松完成他的任务,还可以想着机会去吞并别人的公司,而穆梓蓝需要每天做这么多工作,把穆氏打理好,还得时刻提防着别人的叵测居心。 商场,本来就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商场,更加多的是尔虞我诈,为着共同的利益,上一刻可以亲如兄弟,下一刻也可以反目为仇。 商场啊商场,真是太累了!从前踏上商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可以让自己吃饱穿暖,而现金,她什么都有了,才开始厌倦。苏思儿忽然觉得,她越来越矛盾了。 惊醒的时候,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太过安逸,太过放松。可是每当提心吊胆的时候,又是那么憧憬安定平静的生活。果然她还是心不大,只想着赚够了钱,找到一处海边,喝喝茶,吹吹海风,现世安稳。 无聊的翻阅着文件,期间只有穆梓蓝叫她影印过几份文件,接到过几通电话,别的就再没有什么需要她的事情了。 “董事长,孙董事来了,他说和您预约过的!”萌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给苏思儿带来了一丝福音,总算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不用坐在一角,浪费时间。 可是一想到那位孙董事,苏思儿也是想起这位孙董事,一向是很注重利润的,上一次也是他就为了那么一点利润,居然怀疑穆梓蓝他们作假,故意说prb的工程不行,这次来,还不是为了股利的事情。 穆梓蓝显然早就知道了孙董事今天会来,早有准备一样,从桌上抽出刚刚叫苏思儿影印的文件,不疾不徐的等着来人。 “唐董事!”人还没进来呢,就听到了孙董事粗犷的声音。隔着老远,苏思儿就瞧见孙董事一身宽大的西装,更显出他肥壮的身材,看上去就是个暴发户。 “孙董事!”相比于孙董事的粗犷和满脸横肉,穆梓蓝就翩翩有礼多了。在外人面前,穆梓蓝就是这样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装绅士装的比谁都像,可暗地里,却是藏不住的鄙夷。 “孙董事来集团找我,是什么事?”也不用说那么多的客套话,穆梓蓝开门见山,显然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孙董事打马虎眼。 “既然唐董事发话了,我也就直说了!”孙董事将手中的折扇放到桌上,一脸的横肉由笑转而变得脸色,一本正经的样子。 苏思儿替他们端来了茶,眉头一皱,这个孙董事,来者不善! “穆氏进来的股市颇有些动荡,眼看着就要跌破底谷了!别的股东都不好意思拉下这个脸,今儿我孙财茂就是出个头,替各位董事问唐董您一句话,你打算怎么着吧?” 孙董事说着翘起二郎腿,饮了一口茶水,俗不可耐的吐出一点星沫子,直让人觉得恶心。苏思儿瘪瘪嘴,真是可惜了一壶好茶。 “唐董事倒是好雅兴,这一壶西湖龙井头采,平日里我们这些人想喝都喝不到,您在办公室里就品着这样的好茶呢!” 却想不到这个孙董事也是这么识货的,喝一口居然能够品出好茶。苏思儿暗自惊叹,果然在穆氏的,没几个是省油的灯。 “孙董事倒是很识货,要是喜欢,我让助理给你包点带回去!至于集团的事情,动荡那是常有的事情,孙董事不必着急!” 穆梓蓝坐在沙发上,装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让人安心。苏思儿走到后台,准备给孙董事包些茶叶。 “不用了!”一只手拦住了苏思儿,孙董事的眉头皱了皱,却将视线挪到苏思儿身上。 “这位是苏董事吧,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跑来给唐董事做助理了?”一脸横肉的样子让人生厌,说出的话也让人无从回答。 “孙董事,还有别的事吗?”还没等苏思儿说什么,穆梓蓝倒是抢先打断了这个话题,扬扬手让苏思儿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意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唐董事要是这么敷衍我们,这股价要是还不见起色,唐董也不要怪我们!”端起茶杯,孙董事稍稍打量了一下,又重重放下。 “这茶虽然好喝,可是按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不知道唐董还能买得起多少!茶叶我就不要了,唐董事你还是留着自个儿慢慢喝吧!这再没点起色,我也没办法对那些个股东交代!” 终究是太不客气的语气,苏思儿在一旁听着都很愤怒,董事会的人现在就开始冒头了,往后的日子,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风浪。眼前的穆梓蓝,亏得他还是稳如泰山的坐着。 “你可以回到你的位置上了!”似乎注意到了苏思儿的眼光,穆梓蓝看了一眼苏思儿,交代完这么一句,就重新埋首在一堆的文件里。 每个男人都不希望让自己的失败展现在女人面前,更何况,穆梓蓝面对的是这样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他受不了苏思儿的眼光,带着同情,带着太多的感悟,他还是习惯了苏思儿瞪着他的样子,只有那个时候,她的眼里才完完全全只有他一个人,可是这样的心理,却是太过于青涩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彷徨面对 整个下午,办公室里就只有敲击着键盘的声音和沙沙的钢笔滑过纸质稿的声音,穆梓蓝没有和苏思儿再说过一句话,而没有穆梓蓝的吩咐,一个小助理又有什么事情能够去打扰她的老板呢。 幸好,苏思儿也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人。陪同穆梓蓝的时候,她也看了好几份资料文件,甚至也留意了穆氏的股票,这其中却也是有些蹊跷,一向稳中有升的穆氏,现如今却波动的厉害,一直有下降的趋势。 太长时间没有工作之后就是,在如此大的阅读量和思考量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些吃力了。习惯性的看向表,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六点多了。 忍不住朝着穆梓蓝看过去,他的精力真是充沛的很,这期间居然一次也没有停下过,勾勾划划,不时还有各部门的主管前来向他汇报公司的情况。 一个下午,倒也是忙的热火朝天,给人的映像就是穆梓蓝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每位主管过来,多多少少都带着疑问,而这些个疑问居然都是需要他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想到解决方案的。 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大脑要如何运转,掌管着整个穆氏集团,真是太不容易了!苏思儿自觉的的有些愧疚,作为一个股东,她真的如孙董事所说,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做个小助理吗? 当初是怎么想到要来做穆梓蓝的助理的,现在想来,苏思儿却觉得她是想得太简单了。像穆梓蓝这样**的人,所有的一切他都要牢牢把握在手中,比起穆凌之前的驭人之术,穆凌显然少了信任。 事实上,从穆梓蓝回国的那一天,他就没有真正相信过谁?这样的人,将自己保护的太好,将集团看得太重,或许这就是他遇到今日这样下场的原因之一!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 电话铃声忽然想起,被这样的铃声打扰,穆梓蓝皱着眉看向苏思儿,苏思儿也是吓了一跳,本来她就是做完了事情,正盯着穆梓蓝打量,现在却被他逮个正着,还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刚刚想要掐掉电话,可屏幕上显现的分明是秦臻,苏思儿有些犹豫。 “出去接吧!”像是知晓苏思儿的想法似的,唐穆梓蓝的声音飘然而至。苏思儿抬起头,不确定看过去,然而,穆梓蓝已经不给她机会,继续着工作。 心下了然,苏思儿走了出去。 “阿政!”习惯性的叫着秦政,却也是满心忐忑,太多的顾虑让苏思儿有些无所适从,嘴里秦政的名字也有些变了味道。 “苏思儿!”秦政沙哑的声音,痒痒的,甚是撩人,可此时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站在如此的高度,将整个穆氏的下班时候车水马龙的景象尽收眼底,苏思儿不知觉的走了神。 一个穆氏集团,一旦被收购,或者垮掉,无论哪一种,这么多优秀的员工该何去何从?他们来到穆氏,正是因为穆氏满足了他们的理想和信念还有充足的收入,足以支撑他们的需求。 一旦穆氏出了问题,谁能来给这些人保障?为什么秦政他们能够如此狠心,偏偏搞谁不好搞,要来搞穆氏? “苏思儿?”太久没有听到苏思儿的回答,秦政有些的疑惑的在那头问着,语气却有些迟疑。 “我在,你回医院了?”不知道说些什么,苏思儿故意撇开今日秦政去沈芸妲那边的事情。 “嗯,回了!早上没事吧?”附和着苏思儿的话,秦政也有意避开了他的外出。 “还好!今天我在公司!”苏思儿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鬼使神差的,居然告诉秦政她在公司的事情,就像是意有所指。 电话那头没有马上传来秦政的声音,却也是没有多久,秦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吗,你都好久没有去公司了!”听着像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在苏思儿心里又是多了一层意味儿。 “嗯,所以今天事情比较多,我会晚点回去!” 说不清楚为了什么,苏思儿忽然就不知道如何面对秦政了,在穆梓蓝的话里,言之凿凿,说是秦政也有份参与破坏穆氏,可自己,既是穆氏的股东和员工,又是爱着秦政的。那么秦政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吧过她的立场。 可是,到现在秦政都没有告诉自己,他是怎么想的,苏思儿却是想不通的。即使她刚刚提示了秦政自己在公司,他都没有想借此对自己坦白。 “好的,我等你!”再没有多余的话,秦政那头首先挂断了电话。 “嗯!”苏思儿怔怔的拿着手机,料想不到秦政挂的甚是干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挂了也好!”打个电话的功夫,原先排在大厦门口的车子已经陆陆续续的走光,下班的时间一到,就是这些员工下场的时候。 话说完了,也就到了挂断的时候。如果有一天,真的无话可说,是不是也要悄然离去呢?抬头望着天,公司的顶层,已经很高了,却还是离天那么远。 手伸得再高再远,也是够不着的。明明已经和秦政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可有些事,还是无法触碰。比如沈芸妲,比如秦政的公事。 收了心,她还在公司,还要继续陪着穆梓蓝加班。苏思儿不紧不慢朝着办公室走过去。 “苏姐!”不远处,却是萌萌挎着包正要离开,瞧见苏思儿的时候,很是客气的喊了一声。 “萌萌,你现在就要走了?”穆梓蓝还在办公,她们这些手底下的哪有现在就走的道理。 “嗯,唐总刚刚就走了啊,你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你只要把里面收拾一下,也可以走了!”很是坦然的语气,萌萌不可能骗她。 “好的,你先走吧!”朝着萌萌笑笑,苏思儿也不多问了,穆梓蓝有心避着她,这也无可厚非! “那苏姐,我就先走了,到时候,记得关好门!”朝着苏思儿挥挥手,萌萌上了电梯。 没多久,整个楼层只剩下苏思儿一个人,偌大的办公室空旷的很,原先堆在穆梓蓝桌上的文件也被重新整理好,整齐的放在桌上,比起之前少了一部分,应该是被穆梓蓝带回家继续看了。 无声的空间里,谁轻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只留下满室的文件安静的待在属于自己的格子堆里。 回到医院,却不再是之前的景象。已经是七点多了,这个时候,病房区域人也变得多起来,不时有家属来探望病人。 苏思儿一眼就瞧见了之前见到她就很热情的和自己谈论生孩子问题的老太太,刚刚想着上前去打个招呼,老太太却像是没有瞧见苏思儿一般走回自己病房,嘭的关上了门。 有些愕然,却又很快明白了。秦政和容轩吵架的时候,这位爱管闲事的老太太也想上去劝劝的,无奈好心却变成了驴肝肺,硬是不被两个当事人理会,而苏思儿当时的沉默显然也让老太太寒了心。 这世间就是这样,错过了别人的好心,以后想要的时候就再也要不来了。而让一个人寒了心,他是会记得的,就算不能把你怎么样,也会躲你躲的远远的。 推开病房的门,苏思儿一眼就瞧见了在床上打着盹儿的秦政,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昂着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像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秦政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察觉到秦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苏思儿却有些紧张,有些想要逃离的情绪。 “回来了!”终是受不了秦政那样的笑脸,和煦的,像是一阵风,看着苏思儿,因为刚刚醒来,还有些懵懂样子,甚是可爱。 “嗯!”笑着回应秦政,动了动嘴,到最后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今天去公司还好吗?”秦政歪着头,一笑刹那倾城,蓝色的眸子像是水洗了一样,格外的清亮。 可苏思儿却没了赞美的心情,如何回答秦政的问题,他怎么能这样春风般的笑着去问自己有关穆氏的问题,难道他自己都忘记了想要整垮穆氏的初衷? “回到这里,就不用谈公司的事了吧!”跨步走到秦政床边,将包挂到晾衣处,苏思儿不想在这里和秦政谈论公司的事,毕竟吵起来,毁的是两个人的心情。 “那好,不提就不提!饿了没有?”轻轻揉着苏思儿的头发,秦政一如平常,到了这个点,就想要吃点东西! “嗯……有点!”故意拖长了尾音,苏思儿埋进秦政的怀里,有点贪恋的味道,“阿政,你有没有吃饭?” “你不在,我也没胃口,吃了一点点!”秦政也是闭着眼,轻轻拍着苏思儿的背,像是哼着一首歌谣。 “那现在呢?有什么好吃的?” “有一个,秀色可餐的--秦政!” 苏思儿还没有从秦政的那声“秦政”之中回过神来,一时间就觉得天旋地转,再次看清眼前的人,就瞧见秦臻笑得一脸得意,已经到了自己的身上。 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苏思儿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趁着空隙,赶忙对着秦政求饶,“阿政,你下来!” 涨红了一张脸,久到苏思儿都快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秦政才小心的挪了挪位置,却还是保持着男上女下的位置。 “苏思儿,明明你才离开了半天,怎么我就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头顶上的目光那么炙热,烫的苏思儿的心都变得软绵绵的。 对于秦政的甜言蜜语,她是百听不厌。冷气徐徐的吹着,吹得人的脸上甚是撩人,明明刚刚还不知道如何面对秦政,明明还在讨论晚上吃些什么。一个晃神,怎么自己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了呢? 眼前是秦政越来越近的脸,放大再放大,熟悉的味道,却是多了点什么。来不及思考,欲望已经战胜了理智,湿濡的舌尖贴上了谁的唇,耳边只传来了这样的呓语。 就让我们沉沦!在这无边的夜色,和恰到好处的温度里,沉沦!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爱久弥生 呼出的热气漾了苏思儿的脸,秦政的嘴唇贴着她的,轻轻揉搓,不忍下口。过了许久,秦政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睁开眼睛,苏思儿就瞧见秦政灼热的目光,湛蓝色的,像是浩瀚的星空,点点星光布满了她的星。回视着秦政的眸子,像是预料般的,两个人的眼光胶着着,不忍分离。 轻抚上秦政的脸,混血的面孔,带着立体般的深刻,深深的映在了苏思儿的眼中,勾勒出一幅坚硬的素描画。轻轻揉搓着秦政的脸,还可以触碰到那些细细小小的绒毛。 这是怎样的深刻对视,久到忘记了时间和空间!雪白的锦色缎被缓缓从身下滑落,像是柔美的落花,带着凌乱的美丽,只能包裹住两个人的下身,却没有一个人在意被子的落下。 房间里氤氲着的,是暧昧的气息,是满满的情爱。空气中,都流动着欲望的因子,牵动着两个人的呼吸。谁的心跳声那样大,有如鼓擂,谁的呼吸声那样重,像背着重重的铅块。 对视的两个人,像是一场爱的质问,考验着谁的爱更能长久。此刻没有谁来打扰这对情侣,就连窗前的帘子都规规矩矩的遮住了窗户,服服帖帖的也没有摆动。 最终是秦政先移开了目光,埋首到苏思儿的颈窝,却被苏思儿的锁骨搁到鼻子,有些懊恼的轻咬了苏思儿一口。酥酥麻麻的感觉,弄得人心痒痒。 “别闹!”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思儿却还是受不了秦政这样的挑拨,抑制不住的想要摆脱秦政的束缚,奈何她在下,他在上,力量太过于悬殊了。 “别动!”耳边传来秦政嗡嗡的声音,他非但没有按着苏思儿的话停下嘴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积极的在苏思儿的脖子上种着草莓。 像是被蚊虫叮了那么一下,所到之处都透着血色,淡紫的红,甚是妖娆。秦政像是得意的抬起头,对着苏思儿柔柔的笑着,却又像只成功偷了腥的猫,眸子里闪耀的尽是欲望的光芒。 终是受不了这样的蛊惑,苏思儿觉得自己是中了秦政的毒了,一点免疫力都没有了,今日白天的种种在此时此刻,都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双臂搂住秦政,苏思儿使着力,努力向上挣着。 “着急了?”瞧见苏思儿拉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往上蹿,秦政吃吃的笑了,“我们慢慢来,苏思儿,我腿还没完全好呢!” 又像是撒娇,这一阵耳语,让苏思儿羞红了。她才不是急不可耐,想要如何如何,只是太过难受罢了,亏得秦政还知道提醒自己腿还没完全好。 “那你现在又要做什么?还不好好睡觉?”扯着秦政的话柄不放,内心里,苏思儿并不愿意今夜要发生点什么。 “那怎么行,我得喂饱我的好老婆!”秦政搂着苏思儿,轻轻刮了一下苏思儿小巧的鼻子,很是宠溺。 这一声老婆,却是让苏思儿大为吃惊,忽略到秦政话中的颜色成分,这声“老婆”对苏思儿而言弥足珍贵,却又像个讽刺。心里一阵钝痛,苏思儿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秦政了。 秦政何尝不知道苏思儿心中想的什么,早在见沈芸妲之前,他就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等到沈芸妲将孩子生下来,就让沈芸妲去看心理医生,并且他还要娶苏思儿! 和沈芸妲的婚姻本就是一场弥补,只是对她的亏欠,却没有理由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而那个孩子,完完全全只是一场意外,个中缘由,却是说不清楚了。 然而,秦政一直知道,自己心里有的是哪一个。唯有苏思儿,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那个女人,而他的孩子,也只有苏思儿可以生下来! 感受到苏思儿的僵硬,秦政紧紧的搂住了苏思儿,“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我和芸妲的结婚,那一天,在婚礼上,我见到了你!” 远去的背影,从秦政见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苏思儿。紧紧跟着车一直追到路口,却是怎么也跑不过车子的。那一刻,秦政的心中很是失落,有些甜蜜,却也有愤怒。 失落是自己不得不和沈芸妲举办这样一场婚礼,甜蜜是苏思儿终于来了,来到了他的婚礼现场,愤怒的是,苏思儿竟然是跟着穆梓蓝来的,她见证了一切,却从来没有想过阻止。 一段感情,如果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在努力维系,那样真的很累。却偏偏,中了她的毒,无法自拔!挖空心思,都只为了让苏思儿重新回到他身边。 “苏思儿,现在我还不能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但是你永远是我的秦太太!”坚定的看着苏思儿,秦政企图从苏思儿的眼神中得到一丝肯定。 然而,在明亮的房间里,他的影子洒落在苏思儿的脸上,只看到苏思儿脸上淡淡的笑容,淡然而从容,却又那么让人心酸。 “我是你永远的秦太太!”像是自欺欺人的话,这是秦政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谈及他和沈芸妲的事情,也是秦政再一次的保证。 那是苏思儿心中那么多疙瘩中的其中一个,也是最大的一块,横亘在秦政和苏思儿之间的最大的障碍,无非是一个他已娶。 然而,秦政的保证听来那么苍白。尽管苏思儿知道秦政从来不做没把握的承诺。可是就从他在对待穆氏的问题上来看,秦政还是有太多的保留。 “永远的秦太太!”秦政跟着苏思儿重复,那是他坚定的信念,他也相信苏思儿没理由不相信自己。轻轻吻上苏思儿的眉毛,一个湿漉漉的吻,夹杂了太多的柔情。 苏思儿闭着眼,默默接受了这份柔情,秦太太的身份,于她而言,其实又有什么用呢?从秦政出车祸的那天开始,她就知道即使秦政已经娶了别人,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秦政。 只可惜,苏思儿觉得自己出现的太晚了,没有抢在沈芸妲之前遇上秦政,更没有一个可以为了秦政而死的母亲。她的母亲苏怡,是自己服药自杀的,用做懦弱的方式,逃离了那个折磨了她一生的世界。 再没有了阻挠,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苏思儿的身体还有那一处是秦政不了解的。耐着性子一路向下,苏思儿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丝丝的颤动,然而秦政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去体会那种颤动。 一种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秦政慢慢吻上苏思儿的唇,像是安抚一样,双手在周身不停的游走,抚上苏思儿的丰盈,一阵**抵挡不住的溢出唇边,却全被秦政吞没在嘴巴里。 继而就感觉到秦政的吻一路向下,来到了她的胸前,却是一阵轻轻的触碰,嘴唇擦过那两点敏感处,却是一晃而过。苏思儿感觉到自己的脚指头都忍不住舒展开来,她实在受不了秦政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 往常,这个时候,秦政必定是猴急的就开始了,可今日却是迟迟不肯上来,苏思儿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欲望过剩的女人,厚颜无耻的希望能够快点得到自己最爱的男人。 “阿政!”抑制不住的求饶,苏思儿只觉得昏昏沉沉,想要得到秦政更多的爱抚,一阵空虚涌上心头,总觉得怎么填都填不满。 “我在!”像是知道苏思儿的感觉,秦政浑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欲,明明已经很难受了,却还是想要给苏思儿一个最美好的夜晚,然而受不了苏思儿的鼓舞,接下来的动作直让人觉得疯狂。 躺在床上,苏思儿只觉得自己的双腿被分得很开,脸不由的一红,虽然前一刻,秦政让她忍得那么难受,可此时此刻,如此暴露在秦政的眼前,却让她觉得万分脸红。 “阿政!”撒娇的语气,又有一点慌乱,眼前的秦政蓝色的眼睛越来越深,整个人脸上也是涨的通红。 苏思儿不自觉的扭动了腰,却是蹭到什么,不由得引来秦政一阵冷叹。只觉得浑浑噩噩之间,双腿就被驾到了腰的两端,以一种奇异的姿势,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连。 随着两个人连连满足的惊叹,这一场欢爱总算是进入了高潮期,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下都冲击着苏思儿的神经,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只觉得头皮一阵酥麻,却是久违的快感。 **只因有爱才让人觉得圆满,而**和精神是连为一体的。因为爱着这样一个男人,所以女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因为爱着这样一个男人,所以愿意为他诞孕孩子,一个女人,一生所望的就是找一个可以结婚生子,共度一生的男人。 一夜的狂欢,只觉得花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这一方面,秦政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整个晚上,却是害苦了苏思儿,几乎全都被秦政压在身下,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也几乎要被折断。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苏思儿摸着枕头边,终于摸到秦政的脸。转过头,迷蒙间也瞧见了迷蒙的秦政。 也是被苏思儿刚刚弄醒,秦政撇撇嘴,搂着苏思儿重新睡着了,像是个孩子一样,抱得秦政的怀抱是那样的紧,生怕苏思儿跑了似的。 “起来了,我还要去公司!”一次不成功,怎么能阻拦得了苏思儿想要去上班的心。昨天她才向穆梓蓝保证会做出点成绩,重新回到穆氏,可不能只是坚持一天。 而从秦政现在暗地里想要收购穆氏的情况看,她更加不可能说服秦政去帮穆氏,更何况,秦政有心瞒着自己呢! 和秦政的这段感情,一开始就夹杂了太多的杂质,磕磕绊绊一直走到现在,苏思儿却不想因为这些工作上的事情而去要求秦政做些什么。 感情上的事,说也说不清。可工作上的事情,从来就不讲究情分二字。有奶就是娘,只有利益才是他们永远追寻的目标。 这些原本苏思儿很喜欢的东西,但凡扯上了和感情有关,都让苏思儿觉得很累。商场上可以不讲情谊,但人都是讲情的,如何能够分得那么清楚,又如何能够不在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矛盾激化 “再睡一会儿吧!”秦政嘟囔着嘴,显然还是没有睡饱!搂着苏思儿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好让苏思儿动弹不了。一只腿也驾到了苏思儿的腿上,无骨的盘在了苏思儿身上。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幸好还不算太晚,将就着挨着秦政多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是早不早的问题了,上班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阿政,起来了!”躺在秦政怀里,苏思儿想要掰开秦政压着自己的胳膊,还没等她得逞,秦政的重量又压了上来。懒洋洋的拿过苏思儿枕头边的手机,眯着眼看了一下,又重新趴好。 “都已经十点多了,还要去公司吗?”歪在苏思儿脖子里的声音松松垮垮,显然秦政因为昨晚的操劳过度,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这样有恃无恐的声音,传到苏思儿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儿,本来不想和秦政在医院谈公司的事情的,可眼前这个害得她不能去上班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一点歉疚的意思,反而这样不痛不痒的说着风凉话。 “先起来再说!”忍着心中的怒气,苏思儿到底是没有发作,她是个理智的人,多说无益。如果秦政真的希望她去上班的话,之前也不会让苏思儿留在他身边那么久,更不会在今天这样不听话的赖床。 也许是感觉到苏思儿压抑着的不快,又或者是知道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秦政侧身,松开了苏思儿,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早上我们吃什么?”就像是和以前在医院一样,秦政最喜欢问苏思儿这样的话,俨然就是一对小夫妻,为着每日的餐点而烦恼。 其实,秦政从来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他有专门的营养师,这一切不过都是他和苏思儿调情的小小细节罢了。 “苏思儿,你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做了送过来!”秦政靠着床,等着苏思儿洗漱完给他递把毛巾,腿上的石膏看上去像是永远都好不起来的样子。 在一旁梳着头发的苏思儿显然没有把秦政的疑问听进去,整理好自己的皮包,“我要去公司,早餐你爱吃什么自己想吧!晚上我再来看你!” 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外套,办公室里的冷气打的很足,昨天下午苏思儿就觉得有些冷。今天她得准备充分一点。 久久没有听到秦政的声音,苏思儿转过头粗粗看了一眼,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秦政的脸更加黑了。 “怎么了?”不是不知道秦政为什么生气,可是苏思儿就是不愿意妥协,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绝对不可能扔下穆氏不管,说到的就要做到,她也有自己的信念。 “不去上班不行吗?”秦政看着苏思儿,一向立体的脸因着这样板着更显得轮廓分明,剑眉竖起,勾勒出泼墨的山水花,湛蓝色的瞳孔有如神来之笔,添了一点灵动,然而却依旧掩饰不了眸子里的严肃。 “阿政,如果要你放弃方微科技,你答应吗?”谁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是女人又怎样,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苏思儿定定的望着秦政,试图打动他。 秦政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思儿,眉头高高的皱起,“我是个男人,苏思儿,我可以养你!” 从苏思儿的角度望过去,秦政的目光坚定。我可以养你!多么充满蛊惑的话语,多少女人只要听到这么一句养她就要感动到痛哭流涕,可是,她是苏思儿,是不甘于命运的苏思儿,一个不服输的女人。 即使秦政可以养她,却也不是现在,苏思儿是怎么想的,秦政又如何能够知道呢? “你懂不懂?”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凝视着眼前的秦政,没来头的,苏思儿问了秦政这么一句话,可到底秦政能不能听懂,她也没有多少把握。 果然,秦政一如意料之中的依旧皱紧了眉头,疑惑的看着苏思儿,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苏思儿,你想要的,我都可以你!为什么偏偏还要去穆氏?” 为什么偏偏是穆氏,秦政心中不明白,那么多的地方,为何苏思儿独独看上了穆氏?偏偏又和穆梓蓝纠缠不清。那天看到的照片还浮现在眼前,以前一直劝着自己不要去怀疑,可是苏思儿的态度偏偏让他不得不怀疑。 “你忘了吗?我本来就是穆凌一手栽培出来的,穆氏对我有恩!”这些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苏思儿望着秦政,为何偏偏就是他要阻挠自己的行动,为什么偏偏就是他要对穆氏下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似乎还可以听见来自不确定的空间,秒针转动的滴答声。明明一开始是起床的温馨场面,却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两方的对峙。 “报恩报恩,怎样才叫报恩,是不是非得把自己搭进去,你苏思儿才叫报恩了?”秦政终于忍耐不住,对于任何有关苏思儿的事情,他都不能像处理公事一样冷静,尤其是现在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穆凌是对你有恩,可是我呢?苏思儿,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什么你不能陪在我身边,好好的待着,偏偏要跑出去?你和穆梓蓝,还嫌那些疯言疯语不够多吗?” 秦政也是真的上了火气,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件小事这样生气,吃着莫名其妙的飞醋,相信别人的胡言乱语,几张照片就能够牵动他的心,去怀疑自己最爱的女人。 可是进来苏思儿的表现却让他不得不怀疑,无论是上一次她回去了一趟,就被人拍到了和穆梓蓝那样让人怀疑的照片;还是昨天只消一个电话,就能够把苏思儿给叫回去,弄成今天早上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什么叫疯言疯语?秦政你在说什么?”听到秦政说的这些话,苏思儿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很是失落。 “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阿政,你怀疑我?”定定的望着秦政,不可置信的,她满心里喜欢的秦政居然也会这样的不信任她, 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打击是什么?明明爱的撕心裂肺,到头来得到的却是所爱之人的不确定和怀疑,以及质问。 心狠狠的痛着,怀疑她就算了,却偏偏还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疯言疯语?是怎样的疯言疯语,他们说他就相信了?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难道她想的秦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没有怀疑你!”秦政有些逃避的躲开苏思儿的眼睛,“只是希望你收敛一点!”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却是明显的警告。 “收敛?”苏思儿觉得好笑,嘴里说着没有怀疑她,还叫她收敛,她是做了什么要得到秦政这样的警告?明明已经怀疑了,却还要自欺欺人,这就是她爱上的秦政吗? 她爱的秦政,应该是抽着烟,也掩饰不了双眸中忧郁的秦政;是在舞场上桀骜不顺,有着凌厉眸子的秦政;是在她危难之时,紧张自责的秦政;是抱着她,说着永远爱她的秦政;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看书的秦政。 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秦政就变了。他对她笑的时候,撒娇的时候,背地里却已经在预谋着如何对穆氏下手,那也是属于她的穆氏,穆凌留给了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 就在昨晚还说着她是他永远的秦太太的,现在却又怀疑她和别人有染吗?是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可以让秦政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和穆梓蓝之间根本就什么也没有。 “我从来都是这样,秦政,你要我收敛什么?我和穆梓蓝怎么了?我和他清清白白,我就是见不得有人背后做小人,表面上和颜悦色,暗地里借刀杀人!” 借着林子夏和白莫的刀,想要整垮穆氏。原本也不想提起这件事的,可是既然秦政非要挑穆氏这茬,她就要好好问问秦政,想要整垮穆氏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苏思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政整个人的脸色都黯淡下来,看着苏思儿的神色有些许手上,却还是一如当初的坚强。 “我说什么,大家都是明白人,阿政,你对穆氏做那些的时候,有没有为我想想?”动摇穆氏的股市,联合一众人去做这样的事,还将白莫都拉下来水,秦政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为你想过吗?”这瞬间,秦政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异常,不多时,秦政似乎在找些什,很快,就被他找到一只花瓶,抡起来就往地上摔! “嘭!”尖锐的声音,陶瓷划破地板,溅起些许碎片。瞬间就让人觉得这些陶瓷不是碎在地上,而是碎在苏思儿的心里。她和秦政维系的平静生活,就在这只花瓶的碎裂中破碎了。 “我做了这么多,苏思儿,你都看不见吗?你的心是怎么长的,还需要我怎样做,看着你出去找别的人,和别的男人分担责任这样才叫为你想过吗?” 滔天的怒气都涌了上来,秦政终是没有克制住,如果说他没有为苏思儿想过,他早就可以不给穆氏面子,在prb的问题上给穆氏一个了结。如果不是为了苏思儿,他会在意和林子夏的合谋,去干这些个下三滥的事情吗! 他甚至都替苏思儿想好了退路,如果穆氏倒下了,那么他就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即使不能给苏思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会让她下半辈子毫无忧虑。 “shit!”站在苏思儿的对面,秦政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比之平日的正经严厉多了些许暴躁,却还是没有掩饰掉他身上的英俊气息。 “看来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秦政的态度着实是伤了苏思儿的心,一句粗口听起来那样随意,可放到心里去了,却是别样的伤人。 此时此刻,秦政哪里还有了平日和他撒娇的样子?他暴躁,他怀疑,他的不信任,他抡起的花瓶,他对着自己大声……凡事都得有个度,而今日秦政做的,实实在在是超出了苏思儿能够承受的范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正面对焦 他们是爱人啊,怎么能像个仇人一样彼此对峙,互相揪住对方的痛脚不放,彼此斤斤计较呢?什么时候,秦政变得这样小心眼,还那么强词夺理的理直气壮! 转身就要出门,苏思儿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需要好好静一静。即使不能静一静,离开这里也好,离开这个有秦政的地方,心烦意乱,头疼的要命。 “你现在就要走了?苏思儿,你能逃避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每次说到这些,你就想着逃!”秦政一把拽住了苏思儿的衣袖。 “我是一个男人,我也不会每次都对你标榜着为你做了多少,可是,苏思儿,这并不代表,你就能把我为你做的一切抹杀了!你不爱我吗?” 明明苏思儿就在手边,怎么见到她还是那样的担心和慌张,秦政觉得他离苏思儿那么远,苏思儿远远没有把自己的心房敞开。他一直被苏思儿放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叩击心门,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不是没有看到秦政的付出,只是有些事情是苏思儿的坚持。望着那样眉头紧皱的秦政,他那么高,挡在自己面前就像一堵墙,隔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她是爱他,却不能永远待在他的庇护之下,一点点丧失自己,最终沦为只会消耗米粮的虫子。她也有梦想,她也想为着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去奋斗一回。 穆氏是她起步的根源,是她成长的地方,是穆凌的心血,更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平台!为什么秦政就是不能理解她的心呢?难道女人就只有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一辈子吗? 那种生活很好,她也很憧憬,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沈芸妲一天还是秦太太,她就不能安逸的享受秦政给她的免费午餐。 她也不想像苏怡那样,以前有过那样好的男人,最后却沦为和一个酒鬼在一起,被逼着服药自尽。尽管苏怡的情史她只能靠着两张照片推测,但其中的故事大体就是那么几个版本,况且结局已然是个悲剧。 “阿政,我……” 属于秦政的手机的独有铃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苏思儿的话。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电话,秦政好奇拿起电话看了看。 瞥了一眼苏思儿,却是一个按键,就将电话掐掉了。 “你不必这样做!”不是没有察觉到秦政的犹疑,刚刚那样轻轻的一瞥,显然是有顾忌的。苏思儿蹙眉一笑,却是有些怆然,他连接个电话都要小心翼翼,当真是还防着自己。 “我马上就走了,真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电话会被谁听到了!”真的很失望,自己一开始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上秦政的?现在想来,这样的爱情会不会太无厘头了点,牵强的很,难怪穆梓蓝会那样讽刺自己。 “你别走!苏思儿,不是这样的!”秦政也是着急了,握着手机来不及放下就追上了苏思儿。 “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解释,你真的能这么洒脱,离开我吗?”还是那句话,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要闹成这个样子。明明只是小事一桩,为什么他们的爱情,不能纯粹到只关乎柴米油盐。 “阿政,你要解释,可以,我给你时间!”如果要给秦政一个机会,也就是趁着现在吧,趁着她还不是那么怀疑,趁着她还有些迷惘,说不定只要秦政一个解释,他们还能重归于好。 “我……”秦政却是迟疑了,目光锁着苏思儿,千头万绪,却不知道无从说起,有些懊恼的低下头,却又很快抬起,比之前更加复杂的目光落到苏思儿的脸上。 又是一串手机铃声,却没有一个人去管。震动着播放着铃声的手机还响个不停,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芸妲”还是没有逃过苏思儿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备注名已经从“老婆”改成了“芸妲”,明明应该是高兴的事,毕竟沈芸妲在秦政心中的分量没有原来那么重了,可现在这种时候,让她怎么开心的起来。 一阵铃声结束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没有人去关掉,也没有人说话。从窗前折射出来的阳光,照耀在屋内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苦涩。 “你还是接吧!”最终是苏思儿先妥协下来,那一阵接着一阵的铃声让人觉得烦躁无比,重复着听了这许多遍,满脑子里想得都是沈芸妲苍白的一张脸,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政像是刚刚才注意到手机铃声一样,冷冷一眼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倒是比苏思儿想象的还要绝情。 “我只是想你留在这里多陪我几天,难道这样也是错吗?”一把搂住苏思儿,突然柔和下来的语气,让整个房间的气氛也平静了不少,却是难掩阴郁。 感受到秦政的语气软了下来,苏思儿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我可以不管你为什么会对穆氏下手,商场的事情,我经历过,或许你也有你的不得已!” 松开秦政搂着自己的手,苏思儿转身以一种沉静如水的表情看着秦政,“但是,阿政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不可能永远都在你的庇护之下,我有我想要完成的事,也想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以后的日子那么长,现在就要为了这样的爱情放弃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吗?她是苏思儿,怎么能甘心过上那样的日子。 每天待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大房子里,期待着自己的爱人每晚回来。因为公事,开会,应酬,出差,他还有很多日子不能陪在自己身边。 时光最是考验人的,没有了社会的气息,整天宅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自己的爱人,直到人老珠黄,直到岁月蹉跎,都只是为着一个男人,爱得如此丧失自我,和当初的沈芸妲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不想让你全都围绕着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要工作,到方微科技来,不管哪种职业,随你选。你要创业,开自己的公司,我一定支持你,给你所有力所能及的帮助!” 秦政看着苏思儿,他的眼神那样真挚,他是真的为着苏思儿的理想而着想,他甚至可以付出一切,“在穆氏,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董事长助理,苏思儿,留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你想学习经验,多的是人比穆梓蓝更优秀!” 明明近在眼前就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为什么还要去找穆梓蓝。秦政真的想不通,更过分的是,原来苏思儿一直和穆梓蓝住在一个别墅里,整日的朝夕相处,孤男寡女,还被人拍到那种照片,他怎么能放心。 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秦政还在怀疑她和穆梓蓝,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怀疑自己,“我和穆梓蓝真的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呢?阿政,今天的话题到此为止吧!” 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这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了。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怀疑就是怀疑,心里已经有了芥蒂,说多少都是浪费口舌。 爱情里渗进了杂质,剔除了信任,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开门,苏思儿真想就这么走了,一了百了,清者自清,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思儿!”秦政的呼唤还在耳边,然而门已经被打开,来不及了!秦政懊恼的看着苏思儿,有着难言的痛楚,不是想要怀疑苏思儿,而是他爱的如此患得患失,竟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害怕失去。 半晌,苏思儿都停留在门口,一步也没有动。秦政也是疑惑了,原本以为是苏思儿回心转意,走过去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苏小姐?你来看阿政?”门外沈芸妲的声音细细腻腻的响起,从语气来看,是有些吃惊,但似乎还是夹杂着笑容。 苏思儿怔怔的看着沈芸妲,这还是自从沈芸妲撞车之后,第一次和沈芸妲面对面站着,一眼就看到了沈芸妲挺起的肚子,应该也有四个多月了吧,就像是当时的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宝宝,就有这么大。 现在沈芸妲怀着身孕,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轻轻柔柔的笑意,无处不流露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的喜悦,那笑容太过灿烂,刺痛了苏思儿的脸。 然而,再多伤痛都会过去,苏思儿瞥见沈芸妲扶着门框的手,一只腿显然还不能用太大的力,毕竟还是个可怜的为爱疯狂的女人,苏思儿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沈芸妲的问题。 也来看阿政吗?从秦政出车祸到现在,她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些个幸福的日子都是她陪着他一起度过的。 想着想着,从前那些欢乐又浮现在眼前,可是现在却又闹成这个样子了!自己不是正准备离开的吗? 茫然的转身看着秦政,却瞧见秦政的目光隔开了自己,稳稳的落在了沈芸妲的身上,紧张的深情一目了然。苏思儿忽而就觉得有些失落,两个人刚刚吵架,现在正牌的秦太太就站在外面,还怀着秦政的孩子。 “阿政,苏小姐要走了吗?”没有等到苏思儿的回应,沈芸妲很是会转移话题的将矛盾抛给了秦政,隔着一道门,浅浅的朝着苏思儿点了点头,从一旁钻了过去,真难为她还挺着肚子。 “你怎么来了?”秦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在苏思儿眼里,却是紧张的扶住沈芸妲,从她手上自然的接过两个大包。 “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吗?谁准你过来的?”斥责的声音,真的就像是个一家之长一般,听在苏思儿耳里,格外的讽刺。 不想再多停留,苏思儿只觉得整个气氛都格外的尴尬,房里的冷气也不起作用了,她快要崩溃了,为什么沈芸妲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和秦政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小姐,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就在苏思儿还没有踏出房门的时候,沈芸妲带着甜甜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似乎之前和苏思儿的种种不快都没发生过,也没有那些血淋淋的回忆。 “我还有事!”今***是非走不可了,本来就是要走的,拎着包,苏思儿真庆幸她原本就要走的事实,不然留在这里多尴尬。可是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有人在背后拉住了她。 “苏思儿,你别走!”秦政低沉的嗓音,一瞬间就让苏思儿掩藏良久的眼泪涌了上来,幸好,还是给生生的逼了回去,不然,多丢脸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叫“嘟嘟”的男孩 回过身,还可以看到沈芸妲仓皇失措的眼神,瞪着纯洁无害的眼睛看着秦政,有些愕然的样子,“阿政,苏小姐要离开了,你怎么不让人家走?” 一时间三个人都卡在门边,沈芸妲看着秦政,秦政则是盯着苏思儿,而苏思儿,撇过头,谁也不看。这是怎么了,苏思儿在心里大声的诘问,仰着头,紧抿着唇,狠狠的抑制住心中的酸涩,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在等待什么?停在门边,明明是要走的,却被秦政喊住了,心中俨然是带着期望的,可是秦政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响起。 再多的停留也是于是无补,苏思儿回身示意离开的微笑,轻轻的带上了门。这一关,就将自己和秦政真正的隔绝开。秦政的脸渐渐被门遮挡住,最后,只留下他右边的一抹衣角,最后,是看到沈芸妲的胳膊环了上去。 看不到也好,望着已经阖上的门,苏思儿忽然觉得万分委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谁能够明白她心中的苦闷,谁能解她心结,怪来怪去,是不是一开始,她就是不受祝福的那一个。 别人从小就有父母爱,可是她的父母,一个带着凄冷气息的女人,很少见到她的笑容,更多的时候,她都是蹲在古井边洗着成堆的衣物。另一个是常年嗜酒的父亲,喝醉了就连着苏怡和自己一起骂。 电梯上上下下,来来去去,总是塞满了人。独自走在安全通道内,一步一个台阶,轻拍着扶栏,苏思儿忽而怀恋去她最不原意回去的小时候,和苏怡在一起的日子,尽管清贫,却也没有这样撕心裂肺。 即使是受着父亲醉酒后的打骂,却也有不少邻居同情可怜他们母子,受过不少接济。然而和秦政的事情,她是活生生的第三者啊,沈芸妲已经嫁给秦政,她要以什么理由,理直气壮的站在秦政身边。 恍恍惚惚间,苏思儿已经来到了楼下。抬头看看外面的青天白日,苏思儿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渐渐的惨白了脸,不得已靠到一旁的休息席上。 “妈妈,这个阿姨怎么了?”一旁传来清脆稚嫩的声音,苏思儿抬眼寻找着,却是看到一个女人友善的笑容,低下头看过去,一个长相颇为可爱的胖小孩等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小孩子好奇,玩闹惯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剪着一头齐耳短发的女人看上去还是那样年轻,可是牵在手里的孩子都快有五岁了。 苏思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于陌生人的关心,她总是不能习惯。靠着墙,苏思儿用笑容示意自己还好,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妈妈,阿姨明明已经很虚弱了啊,你看她的脸多白啊!”小孩子却是没那么好骗,肥嘟嘟的手指指着苏思儿的脸,被他妈妈一手打了下去。 “妈妈不是教过你,不要用手指着别人吗?”女人弓着腰摸摸孩子的头,明明是板着脸的样子,口气里却是藏不住的爱怜。 “我叫安玥,你是病人还是来探望病人的?需要帮忙吗?”牵着小孩子走到苏思儿的身前,女人一手扶住了苏思儿,轻轻的带着苏思儿往椅子上坐下来,而原本肥嘟嘟的小屁孩就傻傻的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叫安玥的女孩看上去一脸无害的样子,坐着苏思儿的身边,关切的问着苏思儿,明明看上去和苏思儿差不多大,却有一种让人觉得安详的味道。 “妈妈,阿姨脸色那么差,一定是和嘟嘟的外婆一样,生病了!”小孩子很是不安分,一点不怕生的趴在苏思儿的腿上,肉嘟嘟的手拖着肥肥的脸蛋,瞅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像是个小医生一样瞅着苏思儿。 “嘟嘟,别趴在阿姨身上!”许是看到苏思儿的脸色苍白,不是很舒服,安玥说着就要伸手把嘟嘟扯到自己的身边。 “不碍事,嘟嘟很可爱!阿姨没有生病!”苏思儿倒是一点不介意,护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嘟嘟,一时间感悟颇多。 “嘟嘟这个名字很好听!”看着眼前肥嘟嘟的孩子,难怪叫嘟嘟这个名字,吹弹可破的皮肤,饱满结实的小粗手臂,看上去就很可爱。 苏思儿逗弄着嘟嘟圆鼓鼓的手臂,又好奇的摸上嘟嘟毛茸茸的头。本就是个大大的脑袋,偏偏还把头发剪得很短,随着苏思儿的抚摸,小男孩还很是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好可爱!”被嘟嘟的表情逗到,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苏思儿,也忍不住笑了,果然孩子就是人间的小精灵,不管是什么样子,总能带给人们欢乐。 “嘟嘟,阿姨夸你可爱,还不快谢谢阿姨?”小家伙似乎是太过于享受了,被安玥提醒着说谢谢,睁开大大的眼睛,听话的朝着苏思儿说着谢谢。 “嘟嘟谢谢阿姨,阿姨,你做我干妈妈吧!”小家伙倒真是一点也不认生,刚刚才认识苏思儿,一会儿的功夫就要认干妈妈了。 这下倒是把苏思儿愣住了,刚刚和秦政吵架,又遇着正牌夫人沈芸妲,明明是万分失落的,看到沈芸妲挺起的肚子,有那么一刹那真的很讨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然而见到这样一个圆滚滚的嘟嘟,第一次见面就说着要认自己做干妈妈,再一看安玥,她倒是一点也不惊奇,看着苏思儿的眼中也带着几分期望,倒真像是很希望苏思儿能够接受一样。 “这……”苏思儿有些尴尬的看着安玥,不忍心面对小男孩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像很委屈的样子,着实是这种情况她第一次遇到。 “没事,嘟嘟他就是这样,见着好看的女生,只要对他好点,他就想着认个亲!”似乎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安玥笑着解释,伸手摸着嘟嘟的头将嘟嘟带到她的身边,两只手环着嘟嘟圆滚滚的身子。 “妈妈,阿姨不喜欢嘟嘟吗?”嘟嘟望着苏思儿,满眼里都是委屈,老老实实的待在他妈妈安玥的怀里,不开心的捏着衣角。 “没有啊,嘟嘟对妈妈不满意吗?要认那么多干妈妈?”安玥轻轻摸着嘟嘟的额头,有些歉意的看着苏思儿,又有些心疼的将小家伙垂着的头扳过来。 “嘟嘟,阿姨也很喜欢你啊,况且阿姨说不定还没有嫁人,你叫她妈妈,要是把阿姨的男朋友吓跑了怎么办?”安玥倒是很善解人意,却不知道她的这句话不经意的又触痛了苏思儿的伤疤。 不经意间就走了神,她的男朋友,应该就是秦政了吧。可是秦政自己都有沈芸妲了,沈芸妲还有了身孕。这样说起来,如果自己有了一个孩子,秦政有什么资格去怪她呢? “嘟嘟,你想认我做干妈妈,可以的!”想到这里,苏思儿忽而有些朝着自己赌气的对着嘟嘟说了这么句话,她一定是太冲动了,或者母性爆发,所以才会答应小孩子这样的要求。 “真的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刚还很失落的样子,现在一听到苏思儿这么说就又兴奋的蹦到苏思儿面前,连安玥扯都没扯住他。 “真的!”苏思儿点点头,含着笑的眸子里鼓励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妈妈,你也听到了吧,阿姨答应做我干妈妈了!”倒是没有忘记了安玥,小男孩回过头,笑得一脸得意,胖胖的两只小手大大张开,想要抱住苏思儿。 “阿姨没有不喜欢嘟嘟,阿姨要做嘟嘟的干妈妈了!”小孩子抱完了苏思儿,开始站到安玥和苏思儿面前,自顾自的掐着手指数了起来。 “嘟嘟有四个干妈妈,还有外婆,还有阿笙叔叔,这下可以抵得过一个爸爸了!嘿嘿”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掐着手指说出的话倒是叫人大吃一惊。 “妈妈,嘟嘟有这么多人的喜欢,以后都不需要爸爸了!”冲上去抱着安玥,小嘟嘟的脸上忽然有了丝心疼。捧着安玥的脸竟然有了丝大人的模样。 苏思儿心下也觉得好奇,朝着安玥看过去,却发现安玥竟然哭了,想来也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苏思儿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安玥。 “妈妈,不哭!嘟嘟很幸福!”小家伙也瞧见了妈妈在哭泣,举着肥嘟嘟的小手毫无章法的替安玥抹着眼泪,还嘟着小嘴巴替安玥吹着眼睛。 “妈妈没哭,外婆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嘟嘟先去看看外婆好不好?”安玥自己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笑着拍拍嘟嘟的小脸蛋,让小家伙离开。 这次小家伙倒是没有和妈妈唱反调,一个人扭着肥肥的屁股上了电梯,一边跑着还朝着苏思儿这边挥挥手。 “妈妈,我先上去喽!干妈再见!”清清脆脆的声音,小家伙硬是抢在电梯关门之前蹦出一个脑袋,和苏思儿这边告别。 一直看到电梯完全阖上,苏思儿才转身看着安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叫苏思儿!”还没有告诉安玥她的名字,苏思儿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给彼此之间找些话题。或许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和逃避,苏思儿现在竟然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听一听别人的故事。 “我知道你叫苏思儿!”安玥淡淡的一声话,却是让苏思儿吃了一惊,疑惑的望着安玥,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安玥。 “我妈妈在这家医院已经住了一个半月了,肺癌晚起,活不久了!”安玥自顾自的说出这个让人心酸的事实,却是苏思儿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因为常来看我妈,我遇见你很多次,见过你和一个很帅的男人,他应该是本城方微科技的老总,秦政是吧?” 此话一出,苏思儿却是觉得有些不平凡,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和秦政已经这么有知名度了,走在路上都能被人认出来? “你不要误会,秦政是本城的大名人,商场上的谁不认识他。机缘巧合,我以前也是见过他一回!”怕是苏思儿不相信一样,安玥继续证明着:“上次本城卫视的一档现场直播节目,你和秦政都上过的,我当时也看到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安玥的劝慰 这样一说,苏思儿似乎明白了,然而即使是这样,那么今日故意的接近是什么意思?不禁朝着眼前的安玥打量了一番,她还是一脸的安详,清纯的一尘不染的样子,也看不出是个会用心计的女孩。 “今天见到你,还是近距离看更好看!”似乎努力想营造出一点欢快的气氛,安玥带着笑夸起了苏思儿。 然而,苏思儿现在的心情却并不好,刚刚有嘟嘟那样可爱的小孩子在,心情也渐渐变得好了一些,可是当别人提起秦政,变好的情绪一下子又跌落到低谷,却没想到连医院里的病人都认识他们俩了,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拉着你说几句话!”倒是个很不想伤人的姑娘,安玥靠近了苏思儿,试探性的蹭蹭苏思儿的右臂。 “没有生气,就是吃了一惊!”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苏思儿对着安玥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原本准备去上班的,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心思了。倒不如这样找个陌生人,说说话,拉拉家常也好。 “原来你早就认识我了,可是我居然还不认识你!”苏思儿伸长了腿,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一点,来到医院都是为了看病和看望病人,可以聊得话题很容易找到。 “老人家的病总是很多,她有嘟嘟这个外孙,应该已经很幸福了!”不想再耗在她和秦政的话题上,聊聊老人家应该是个比较好的话题。 “是啊,她很喜欢嘟嘟,常常说这辈子活到这么久,等到嘟嘟出世也算是值得了!”安玥的脸上也渐渐晕开了一抹笑容,虽是勉强,却也是发自内心。 “其实,有时候,看着她那么难受,咳的受不了的样子,真的很伤心!为了嘟嘟,她甚至一开始都不愿意我带着嘟嘟去看她!” 安玥已经陷入了感悟之中,苏思儿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那样的母子深情,在她身上从来都是不敢想的,苏怡生前从来没有说过爱她,也没有做过多少让她深刻怀念的是,最后还是丢下她一个人去了。 “她那么疼嘟嘟,我知道她有多想念嘟嘟,自然每次都带着嘟嘟来见她。一开始她也会骂我,可是嘟嘟很懂事,总是能让我妈不忍心,最后还不是拗不过,让嘟嘟来看望她。” 苏思儿可以想象,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孙子,却因为自己的身体,怕对小孩子不好,想见又舍不得相见,不见了又想,是多么矛盾的心态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总有这么多让人踌躇为难的事情,谁又能做出最好的选择。得了这个,又怕那个。过了一劫,又会有下一劫在等着自己。何时才能是个结局。 “瞧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身体没事吧,刚刚看你都像是要晕倒了!”安玥一开始还自己慢慢回忆着,应该是听到苏思儿的一声叹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思儿,关心的问苏思儿的身体。 揉揉头,苏思儿知道自己刚刚差点昏过去,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下楼梯的时候太快了,又一直垂着头,有些低血糖了吧。 “没事的,我倒是很喜欢听你说这些!”说着说着,苏思儿就有点走神了,“你妈应该很满足,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比起自己,苏思儿觉得安玥真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儿,能够这样理解自己的母亲,处处为她着想,常言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这个女孩居然还能照顾母亲这么久。 从嘟嘟说的来看,他还没有爸爸。那么就是安玥独自一人将嘟嘟带大的,真是不容易。 “我哪里是个好女儿啊!”安玥笑着否认了苏思儿的话,秀丽的短发遮住了面颊,掩饰掉眼底的黯淡。 “相反,我以前不知道让我妈操碎了多少心,就拿嘟嘟来说,那会儿,真的让我妈受了很多委屈!” “哦?”看样子,事情倒是没那么简单,一个女人自己带着孩子,情况也就那么几种,大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单身妈妈!”安玥轻描淡写的一句,倒是释疑了。 “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未婚先孕,害得我家里人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安玥抬起头,做了个舒缓的动作。 “那段时间我妈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她本来就是一个人把我带大的,现在我又受着这种苦,真是让她很是自责!” “她一直觉得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我变成这样,不洁身自好,被男人骗得大了肚子!” 苏思儿此刻却是不知道如何劝慰安玥,在她心里,单身妈妈又如何,曾经差一点她也是了,可惜没有那个福气,留不住的孩子,最终化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流走了。 “可是医生说我怀孕本身就有危险,孩子又那么大,没办法打胎!我妈只好顶着左邻右舍的白眼,硬是把我接回了家,养胎!” “总算是对得起我妈,嘟嘟很听话,可是她还没有享到我的福,就得了这个病!” 说到这里,安玥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应该也是压抑了太久,在孩子的面前,怎么能哭。在母亲的面前,又是不能把伤痛显示出来,害得一家担心。 “能够有嘟嘟这么可爱的外孙她一定很开心,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孝心在平时,你这么照顾她,她一定很满足了!” 轻轻抚慰着埋首哭泣的安玥,苏思儿忽而觉得有些心酸,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何况是这样一个爱自己的母亲。这世上,受苦的人太多,比起来,她算是幸福太多了。 从来没有体会过母亲如何浓厚的爱,所以失去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心痛。而安玥是真真切切的体会过那些满满的爱意,突然要她接受母亲要离开的事实,真的是十分痛苦。 “你爱的那个男人呢,后来他如何了?”为什么一个人能够这么狠心,苏思儿有些忿忿不平,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却又不负责任。 就像她当年怀疑穆凌,以为是穆凌抛弃了她们母女,害得自己过了十多年的苦难生活,每一日,都要受着那个男人的折磨。他从来不为家里做些什么,从来都只知道喝完酒了就发疯骂人。 “我,还是不提他了!”安玥吞**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今天能够认识你,也算是有缘,更多的也是我私心!”站起身,安玥忽然朝着苏思儿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思儿倒是有些笑了,“私心想着要认识我吗?那我真是很荣幸!” 安玥给人的感觉,平淡中带着美丽,清纯之中又有着岁月沉淀的安详,让人觉得舒心又安心,苏思儿觉得她不是那种怀着私心有意巴结的人。 “不,或许是我经历过吧!生了嘟嘟以后,就感觉自己老了,有时候,看着一些人,就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安玥定定的看着苏思儿,柔和的目光中带着怜悯,饱含着沧桑。 “怎么说?”苏思儿回视着安玥,却不知道这样的女子身上,是有什么忠告想要给自己吗? “我并不是那种爱好八卦的人,只不过秦氏和沈氏的那场婚礼前期弄得轰轰烈烈,想不知道都很难!” 一下子,只觉得这声音振聋发聩,苏思儿有些恍惚。时至今日,又有人要提醒她吗? “我并不是针对你,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只是别人的玩物,甩下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我在杂志上见过你的报道,你和我不同,你那么有能力,我只是觉得,有时候或许还可以为自己争一把!” 却是想不到安玥竟然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苏思儿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是要劝自己吸取她的教训,离开秦政,现在这是,要她去争取秦政吗? “不用奇怪,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可以争取的就应该争取,我在医院这么多天,每每也远远瞧见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情景,看得出来,你们很相爱,这样为什么不能够在一起呢?” 被问得哑口无言,苏思儿猛然想到,她和秦政之间的隔阂,哪里至少是他的婚姻这么简单的一层关系,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虽然我是个被人抛弃的女人,可是,我还是觉得,能够争取的幸福还是要主动争取!或许你觉得你们之间隔着许多问题,但这世上,只要是有了感情的事,都不是什么事。” “所谓的问题,不过是上天给你们的考验,为什么要因为一点点矛盾,就放弃那么多的爱呢?” 安玥拉起了苏思儿,一只手拖着苏思儿的,眼光中流露的都是鼓励:“听说他出车祸刚刚被送来这里的时候,是你大声说着你就是家属的,那个时候,你就有这种勇气表明你的爱和关心,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呢?” 受着安玥的鼓舞,苏思儿仿佛又瞧见那一天,她也是在这家医院,因为紧张秦政的伤势,顾不得其他,直接说了自己就是他的妻子,签下了医院的同意书。 那个时候,她就想着,只要秦政活着,只要秦政活着就好,他们明明相爱,为何要顾忌那么多呢?第三者从来都不是自己,秦政爱的人是她,这段三角恋中,不被爱的那一个才是第三者。 “我……”也是因为激动,苏思儿刚想对着安玥说些什么,却瞧见电梯的门忽然打开,正是一脸扶着沈芸妲的秦政。 只一眼,苏思儿就知道他们也瞧见了自己,不由的就愣住了,沈芸妲整个人都依在秦政的怀里,明明秦政的那条腿之前也不是恢复的很好,现在却笔直的支撑起了沈芸妲。 多么温馨的一幅画面,甜蜜的爱人,还有着爱情的结晶。到底秦政爱的是哪一个?原本被安玥说得跃跃欲试的心,现在却是犹豫不决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一定会幸福 安玥回头,也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自然不会忽略掉秦政手边挽着的沈芸妲。却仍是了然的但笑不语,望着苏思儿的目光中有那么点暗示的味道。 然而,苏思儿最终是没有动作,拉着安玥,还是做出一幅闲聊的样子,愣是当没有瞧见秦政他们。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他们应该走远了,苏思儿才敢抬起头远远望过去。 秦政已经带着沈芸妲坐上了一辆车,远远的目送着车子离开,秦政望着车子多久,苏思儿就瞧着秦政多久。等到见着秦政转身的时候,苏思儿才很快的撇过头,却撞上了安玥一派了然的样子。 “明明你们彼此相爱,刚刚他看你的眼神,就和看他身边的女人明显的不一样。那样担忧焦急又深情的样子,明明就是深爱着你的!” 苏思儿直直的看着安玥,她不是没有瞥到秦政的目光,揪着她的心,难舍难分。可是他却是怀疑她和穆梓蓝,爱她却不相信她,不是更让人心寒吗? “你还在怀疑什么?怀疑他爱你的心吗?他看你的眼神,绝对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却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她看你的眼神,很恶毒,那种人,你还要可怜她吗?” 安玥看着苏思儿,刚刚站在秦政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沈芸妲。明明看着秦政还是一派娇俏依人的样子,然而垂眸看向这边的时候,明显是一脸的恨意,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她已经见过太多了。 然而苏思儿还是垂着头,试图将自己的身影藏在安玥的背后,不要被人发现。她就像一只鸵鸟,在这种时候,能躲避的就躲避,不是对不想见秦政,而是对自己没有了信心。 想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苏思儿的心中纠结的厉害,她不知道如何跨越那些横亘在她和秦政之间的隔阂,却换一个安稳的未来。或者,她不是对秦政没有了信心,只是对这段感情中的自己没有了信心。 “别躲了,他已经走了!”安玥叹了一口气,苏思儿抬头的时候,顺着安玥的目光远远望过去,只看到一辆黑色的家长林肯,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哪里还有了秦政的影子。 “他走了。”真是好笑,望着渐渐消失的车子,苏思儿只知道附和着安玥的话,喃喃的说了这么一句。 打起精神,苏思儿强迫自己不要表现的这样失望,整理了额前的刘海,目光方平,将眼睛睁大老大,努力显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我也要走了。”对着安玥笑笑,她已经在这里待得够久了,现在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安玥平淡的一笑,有如秋风一样吹散了忧愁,带着恰到好处的抚慰,“逃避有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嘟嘟很喜欢你这个干妈妈!” “唔!”不由得想起刚刚离开的一身肉嘟嘟的小屁孩,堵在心口的抑郁也被这个可爱的小子带了一点欢乐。 “他确实很肥嘟嘟的样子,你这个小名儿起的真好!他大名叫什么?”不由得好奇,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可是也不能一直叫“嘟嘟”,“嘟嘟”的啊,她想记住这个孩子的名字。 “他的大名啊,安远!”说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安玥的脸上就浮现出幸福的光圈,“我希望他有远志,就像他爸爸一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苏思儿望着面前的安玥,尽管她已经是一个被抛弃的单身妈妈,尽管她的母亲已经病重住院,命不久矣,就像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的前半生都充满了悲剧。 然而,她却依然犹如风中独立的蔷薇,开出了自己的美丽。磨难没有打到她,反而将她打磨的更加坚强,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安定的气场。不需要男人,她依然能够扛起整个家,依然可以把孩子带的那样听话。 “安玥!”带着深深的感悟,苏思儿忍不住想对她说一些话,鼓励的也好,肯定的也好,感激的也好可是瞧见她眸子里好似睡莲花一样沉静安详的神色,就觉得自己想说的话都是多此一举。 “你一定会幸福!”经过长长的思考,苏思儿终于找到一句可以和安玥说的话,不用那么煽情,也不用太过虚伪,只这么一句就足够。 “当然,我一直都这么认为!”回视着苏思儿坚定的表情,安玥笑弯了眼睛,冲着苏思儿摆了一个“二”的手势,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连笑容都溢出五彩的光芒。 定格在苏思儿的脑海,是永不会散的倾城日光。转身,离去,这一个早晨,有许多不愉快,却也有不少收获。 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都是命中注定。那么安玥的出现,就是引导她坚强的向着太阳,即使有太多的磨难,也要乐观的面对。而嘟嘟的出现,是不是也算是对她痛失孩子的弥补? 这样,她和秦政之间,是不是也是一场磨难,为的是更加美好的未来?然而苏思儿更加好奇的是秦政的腿,是怎么好的那样快?又为何偏偏选在这一天,离开了医院,以前就连公事他都要让容轩送过来的。 瞎想那么多做什么,收起心思,苏思儿迈着步子,向着医院的大门走过去。刚到了门外,就瞧见了她熟悉的劳斯莱斯,看着司机大叔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突然就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上次遇险,她就一直陪在秦政身边,也很少再叫司机把这么拉风的车子开过来了,况且秦政也说开着豪车太显眼了,叫她不要再坐这辆车了。她也是相信了秦政的话,就再没有找过司机。 “苏小姐!”等着苏思儿走近,司机赶紧给苏思儿开了车门。 停在车门外,苏思儿不进去也没有离开,看着司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接我?我似乎并没有叫你过来!”搞不清这其中的缘由,出于警惕,有些事,苏思儿还是不得不防备一点。 “是秦先生让我来接您的,他说您一会儿要去公司,以后还是由我给您开车!”司机暗地里偷偷抹了一把汗,低着头瞥了苏思儿一眼,心中有些忐忑,苏思儿的目光太过犀利,就像看出了什么似的。 “秦先生?”喃喃自语,苏思儿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她知道的秦先生,也就只有秦政和秦臻两兄弟而已。 “就是秦政秦先生!”感觉到苏思儿并不是针对自己为何而来,司机赶忙向苏思儿解释。 听到秦政的名字,苏思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撇了司机一眼。秦政刚刚才走,还和自己吵了一架,他会那么好心给自己叫来司机。 “他是怎么和你说的?”站直了身子,苏思儿一点也没有上车的意思。明明是简送给她的车子,也是简给她找的司机,现在弄得好像车子是秦政的,人也是秦政请的似得。 “半个小时前,秦先生打电话告诉我您要去公司,叫我来这里接你!”司机不敢有丝毫怠慢,如实回答,却还是有些心虚。 这下,苏思儿更加好奇了,半个小时前,秦政不是正和沈芸妲在一起,居然还有心思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叫他来接自己?之前他们还吵架来着,这么快就变了? “苏小姐,请上车!”苏思儿越是这样怀疑着不上车,司机就越是觉得心慌,急急忙忙的想马上让事情盖过去,走上前,又请了苏思儿一遍。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苏思儿自然看出了司机的忐忑,如果心中无鬼,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幅样子,也许上次的车祸就和他脱不了干系。 听到苏思儿这么说,司机立马吓得瞪直了眼睛看了苏思儿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没,没有!苏小姐,我能有什么事瞒着您呢?” 从开始的吞**吐,到现在一脸肯定,是不是还偷偷瞄着苏思儿几眼,说他没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苏思儿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你就走吧,我自己会去公司。把车开到穆家别墅那里,以后也不需要你再做这个司机了!” 随意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苏思儿作势就要走开,对于这种人,软的不行就硬的,反正她也不缺这么一个司机。 “别啊,苏小姐!”还没走开几步,司机倒是着急了,赶紧上前拉着苏思儿,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老焦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了,从来都是问心无愧。苏小姐,我可是签了一年的合同,你不能就这么退了我啊!” 司机一下子横到苏思儿的面前,脸上着急的样子也不是装的。在底层工作多么不容易,他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个工作,平时任务也没有多少,工资却是比以前的三倍还多。 当初就是冲着工资多,他才辞了以前开公交车的职务来这里加班。要不是为了家里多病的妻子,原本那份工作还算安稳,也不用换啊。 “苏小姐,我真不是要瞒着你什么,而是秦先生交代了的,不准我告诉你!”终是狠心咬了咬牙,司机还是说出了一点。 这下,苏思儿更加好奇了,秦政特意交代了的,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样故意瞒着她吗? “你老实跟我说,我才是你的雇主,你要听他的,就去给他做事吧!”苏思儿势必是要问出来的,她可不想这么迷迷糊糊的蒙在鼓里。 “苏小姐,其实,秦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他确实也付给我钱了!”司机站在车旁边,一阵热风吹来,听着司机这话,苏思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为了我好?那是什么事?”学着秦政平日里看人审慎的眼光,苏思儿紧紧的盯着司机。 也是被苏思儿这样严肃的样子吓住了,明明是个女人,目光却是那样的犀利,司机又抹了一把汗,心一横,也算是招了。 “秦先生不放心您,在车里装了监控器,可以随时知道我们到了哪里,这也是怕您有什么意外。他还叫我发现可以情况随时向他报告。” 第一百九十章 初到工地 偷偷看了一眼苏思儿的表情,却是那样深沉如水的样子,司机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到:“秦先生说苏小姐您是个有脾气的人,他这么您怕是会不喜欢,叫我不要告诉您!要是你不上车,我也得跟着您!” 听着听着,苏思儿也不是没有感动,秦政多少还是关心自己的,否则也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再看看司机的脸色,倒真像是如释重负了一样,却还是有一丝疑惑。 “就这样?”状似相信的看了一眼司机,苏思儿还是加了一句寻求确定。 “就是这样,苏小姐,您看,这……”有些难为的看着苏思儿,司机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了,我不会跟秦先生说的!”轻笑一声,这一次,苏思儿没有再为难司机,径直坐上了车。司机也是个识相的人,立马坐上了驾驶的位置,送着苏思儿去公司。 到了穆氏楼下,就撞见了穆梓蓝带着几个高层急急忙忙的要出去,苏思儿也顾不得自己刚刚下车,就跑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换来的就是穆梓蓝的白眼。 “你们先上车!”朝着身边几位高层交代几句,穆梓蓝这才转头看向苏思儿。苏思儿自然不能忽略穆梓蓝轻蔑的眼神,还有那几位高层一脸不悦的神色。 “穆氏什么时候,上班时间变成从中午开始了?苏助理,你来的可真早!”看到苏思儿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穆梓蓝的脸色比之前更加不悦。 回过神,苏思儿也知道自己今天是迟到了,明明昨天还对着穆梓蓝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会回来帮助穆氏,要做出一番成绩,现在却是迟到了。 “对不起,这次是我迟到了,下次不会了!”诚恳的表达自己的歉意,苏思儿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有多不负责任,也不怪穆梓蓝看她的眼神带着有色眼镜。 “下次,苏思儿,你以为还有多少个下次!”对于苏思儿这样的回答,穆梓蓝没由来的一顿生气,对于苏思儿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他很看不惯。 听到穆梓蓝这样的谴责,苏思儿也是有些憋屈,早上为了来穆氏还和秦政吵架,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不愉快,她都主动承认错误了,还要怎么样。 “我……”刚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却被穆梓蓝一手挡住。 “好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把你那些委屈留着说给你的秦政听吧!”穆梓蓝一手挡在苏思儿面前,示意苏思儿不用说下去了,甩头看了一眼在车上等着的高层,有些不耐烦的和苏思儿说话。 “现在我们出去办事,想去的话就跟着吧!”将自己的外套甩到苏思儿的手上,直接默认了苏思儿接受一起跟去,穆梓蓝迈开大步就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过去。 这种时候,穆梓蓝亲自去,还带着高层,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苏思儿怎么能不去呢。踩着高跟鞋一路上小跑着跟上穆梓蓝,跟着上了一辆可以容纳七人的商务车。 “唐总,带上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刚见到苏思儿上车,车子上一个高层就忍不住说了一句。苏思儿认得这个人,是穆氏建筑业的总经理,从前也就是从一个包工头干起,很是会投机取巧的一个人,还带着与生俱来的痞子气。 “她是我的助理,高经理,你有意见?”穆梓蓝不悦松着领带,一个凌厉的眼刀抛过去,立马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经理噤了声。 “唐总,这工地上不是一般的地方,让一个女人去,着实不太方便啊!”一旁另一个男人倒是很会说话,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苏思儿,也劝起了穆梓蓝。 这一个,就是财务部的主管,当了二十多年的会计,平日里是最会做人的,就连当时在陈然手下做事,都经常听到陈然夸她。 “你们做人,只要学到陆主管的三分之一,就已经能够做到很好了!” 今日一见,果然说起事来,句句在理,看着都是处处在为苏思儿考虑。还没等苏思儿想好怎么证明自己可以,穆梓蓝就首先发话了。 “苏思儿,你怕吗?” “不怕!” “听见了吗?她都不担心,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她可不比那些个男的弱!”说着穆梓蓝就拍了拍陆主管的肩,像是调侃苏思儿似的,一下子将原本尴尬的气氛带了上来。 “既然这样,那就让苏小姐自己小心一点吧,别到时候吃了苦头!”陆主管拨了拨自己的眼镜,暗示性的看了一眼苏思儿。 苏思儿立马报之陆主管一个很好的微笑,“陆主管客气了,我自小也是吃过苦的,这点小事也不算什么!” “那就好,看来真是我多心了!”抽了抽嘴角,这句话回的陆主管没话说,只得干笑两声,自己转过头坐好了。 一路上,倒也没有再大的风波,接着车子慢慢驶出了市区,开到的地方风沙四起,一路上,沙石子引来的灰尘都有些看不清远处的路了。 “这里怎么这么多沙子,前面是什么地方?”外面吹来一阵风,紧接着,就卷起了漫天的尘沙,这座城市又不是北边的城市,平日里也没有这么多灰尘啊,苏思儿忍不住问道。 “这点沙子就受不了了?这是去我们穆氏新建的一座大楼,前面是施工地,苏助理,受不了你可要提前说啊,不要到了那边坏了大事!” 高经理是在工地上待多了的老人儿,平日里是吃过苦头的,最是窍不的苏思儿这样的女孩子,娇滴滴的,凑到大老板身边,就算再有才华,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的。言语中就对苏思儿有些瞧不起。 “高经理说的是,只是穆氏的建筑项目一向注重环保,市政厅那边批了文,讲究的还是要注意城市的面貌。这样大的沙尘,你让穆氏怎么对政府那边交代?” 苏思儿知道,不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还是要被他们给小瞧了去,她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做法,用实际行动,真材实料去证明自己。 “哼!”高经理毕竟是个老人儿了,被一个女人这样反驳,脸面往哪里隔,不客气就教训起了苏思儿:“这点沙尘怎么了,当年我们在工地上吃饭,一阵风出来,饭里就全是沙子,谁的工地没有点土!” “唐董事都没有说什么,还轮到你个小助理教训我!”一句话,就把问题推给了穆梓蓝,高经理也是自视甚高的人,这么多年经验混下来,他哪里还能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娃说三道四。 “高经理,她年轻不懂事,这个可以谅解!”穆梓蓝懒洋洋的靠在背椅上,说话也多食敷衍的口气,却是满不在乎的,“你何苦跟她一般见识,不过,苏助理,也是公司董事,让她多问问也没什么!” 这下子,就算是挑明了苏思儿的董事身份,论理,也应该是经理向各大董事汇报工作,自然是把苏思儿拉上了台面。 这下,高经理的老脸也是挂不住了,涨成了猪肝色,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 “高经理,唐董事说得对,我这也是不懂,才多向您问问,说的不好的,还请您见谅!”苏思儿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穆梓蓝帮着她唱了个黑脸,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如何能又不给高经理一个台阶下。 “苏小姐客气了!”经苏思儿这么一说,这位高经理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不少,对苏思儿也没有之前那样针对了。 “就快到了,还是早点准备一下吧!”还是陆主管会做人,适时的扯开这个尴尬的话题,提醒大家注意着了。 苏思儿倒是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只是穆梓蓝从公文包里翻出几份文件,另外两位,也是将之前拿着的文件一些收进了公文包,一些也拿了出来。 “唐,董事,你们这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车子就渐渐的减了速度,接着窗子前就围了一堆的人,各式各样敞着胸膛,晒得发红的大汉子猛烈的拍着窗户玻璃。 这架势,还真是有些恐怖。苏思儿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考验她的时候啊! “待会儿,跟着我们一起下车,不要走散了!”穆梓蓝看了一眼苏思儿,皱了皱眉头,看着窗外的脸色越来越差。 苏思儿点点头,窗外的民工们将车子围了一层又一层,还有不少媒体和工作人员也扑到了窗子上,不时有几个穆氏内部的保安拦着不让他们围上来,奈何敌众我寡,怎么也拦不住。 “下车!”带上墨镜,穆梓蓝简单的一声令下,围着那么多的记者,他们还要维持着冷静去面对那些已经发飙的民工们。 几个高层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穆梓蓝的话刚说完,各自都已经准备好打开了车门,这个时候,苏思儿当然是选择跟在穆梓蓝身后比较安全。 谁知道刚刚出了车门,穆梓蓝就成了包围圈的中心,一大群记者就蜂拥而上,不时还有几个冲动的民工想要上去扯住穆梓蓝,幸好都被保安拦住了,苏思儿刚刚好,就被卡在了后面。 “穆先生,请问您来这边是不是为了解决穆氏旗下房地产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一位记者将话筒举得高高的,伸长了脑袋,一个劲儿的问着穆梓蓝。 “穆先生,有人说穆氏集团是资本主义的吸血鬼,只知道压榨底层员工,请问对于这你怎么解释!”又是一个比较激进的报社记者,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 然而穆梓蓝始终没有发表一句,在一堆人群中自顾自的向前走,丝毫不受这些记者的影响。浑身也散发出一股冷酷的气息,苏思儿知道如果现在谁摘下穆梓蓝盖住半个脸的眼镜,看到的一定是穆梓蓝戾气大盛的一张脸。 记者自然不会放过主要当事人,更何况穆梓蓝是回国不到一年的海归,从他回到穆氏力挽狂澜,稳定股市就显示了他接班人的非凡实力,现下又出现这种事情,自然是怎么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一直紧追着不放。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记者追问 “自从穆先生您从去年接管了穆氏之后,穆氏内部就一直矛盾不断,据说董事会联名希望推举新的董事,穆先生,你是否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想要另举贤才呢?” 这是一家更加犀利的报社,曾经就以一篇尖酸刻薄的评论将一位落魄的商人批的得了抑郁症,足以可见其恶劣本质。苏思儿在一旁都要替穆梓蓝打抱不平。 有着穆凌的优良血统,穆梓蓝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穆梓蓝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刚一回国就稳定了整个穆氏的局势,并且还完成和prb的三方合作的任务,就算途中有些小问题,也是被奸人设计。 “穆先生,您母亲当初就是因为能力不足,再下嫁给老穆先生。那么你是否会考虑赢取一位相当出色的女性来挽回穆氏呢?据说您和市委某位大官的女儿关系亲密,您是否想要借此来打通财路!” 这样的八卦噱头,也只有本城最八卦的“橘子晚报”才会这样,句句都扒人家的私密事,连去世的人都不放过,真是不知道为自己积点口德。 苏思儿拼命的向前挤着,试图追上穆梓蓝,老远就瞧见了他两只手已经紧紧的握着,勒出了道道青筋,这是他发怒的前兆。眼看着大事不好,苏思儿赶紧一个纵身挡到穆梓蓝的前面。 一把按住穆梓蓝就要挥出去的拳头,料想不到他会这么冲动,居然想着朝娱记动手,不过这些个娱记还真是不怕死的,句句直戳人家痛处,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一定是背后有人撑腰,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各位记者,我们穆氏很乐意回答你们的问题,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正是一片混乱,根本不适合采访。还是请你们先行退到一边,我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大家还是冷静点比较好!” 好几架摄影机对着自己,还不时迎接着对面传来的闪光灯,苏思儿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恰到好处。和媒体合作宣传造势,她以前做得得心应手,这点媒体公关,她还是能够应付的。 一路上跟着穆梓蓝到了进了穆氏旗下的一个小的办公房里,陆会计早已带着几个高层等在那里。 “高经理呢?”穆梓蓝摘下墨镜,有些懊恼的问着。 “高经理一进来就被工人们拉住了,现在正在外面稳定大家的情绪!”一个地方上的小管事的出声回复穆梓蓝,这种时候,他也不敢多说。 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那个小管事,穆梓蓝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很是不好。 “高经理和这些个民工都比较熟,他去说,应该会有作用的!”陆主管倒是适时的帮腔,安抚着穆梓蓝的暴躁的脾气。 “集团也只是一时的周转不灵,才会拖欠了那么一点工人的工资,又不是不给他们,发下去他们就不会闹腾了!” “一时的周转不灵?我早就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拖欠这些工人的工资!事到如今,居然还给我犯这种错误,闹到媒体那里,一样一样画出来,哪样不是在给穆氏抹黑!” 穆梓蓝也是真的生气了,忍不住就发起火来。苏思儿早就看出来了,从第一个记者围着他的时候,他就生气了,那时候还好,没有爆发。最后被人戳中了痛脚,是再也忍不住了。 听张姨说,穆梓蓝很是敬重他的母亲,怎么能受得了别人那样的贬低他的母亲,还拿着自己的感情生活做类比,这些个娱记,真是太恶劣了。 “最近穆氏的股市一直在下降,原本热卖的几栋楼,客人们一个个都说不要了。加上最近楼市动荡,穆氏房地产开发这一块真是赚不了多少钱?” 一个主管迫不及待替自己解释道,言辞中是在怪国家的宏观调控,害得房市波动的太过厉害,又抱怨顾客的出尔反尔。 “穆氏是靠什么起家的?最初就是房地产,龙头产业啊,多少人做房地产都发了,现在到你们手上,亏的还有理了!这房价,以后还得再涨,你们现在就怕了,往后,我怎么放心把这一块交给你们!” 穆梓蓝越说越气愤,真真切切的把气撒在几个主管的身上,苏思儿也不好插话,这种时候,谁插话不是找骂吗?况且,她也觉得穆梓蓝说得对,如今虽然房市波动,可看着趋势,还是要掌的。 再怎么说,集团就是再不赚钱,那些个工人能拿多少钱,不至于这点钱都给不出!工人们最是可怜,平日里干最苦的活,拿着最少的钱,现在还拖欠公司,媒体一放大,被骂的就是整个集团的良心。 这样严重的错误,怎么能够犯。既然犯了就要严惩,不然如何能够挽回集团的名声。不仅是让工人寒了心,闹下去,整个集团的形象都不好,政府在这一方面又抓得那样紧,他们怎么能够顶风作案的。 “先把拖欠的工资补上,究竟是哪个部门,是恶负责的,故意拖欠工人工资的,给我严查,以后不用再留在穆氏了!” 穆梓蓝生起气来,倒也真是大气,十足的展现了他的铁血手腕,第一次犯了就要严惩,抓几个典型出来,不然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做。 “董事长,这样做不太好吧!”有些人就慌了,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查出来就要被辞退,那就是一点后路都不留了! “没必要那么狠心吧?”看到穆梓蓝没有理睬,还是有人相当有勇气的这么问穆梓蓝。 “狠心?既然敢做就要敢当,给公司留下这么大的负面影响,难道不应该主动辞职!”斜睥了一眼旁边的劝慰的主管,穆梓蓝丝毫不肯留情。 “陆主管,等会儿,你就去找高经理,带上他一起把民工的工资都补全了,待会儿我会上去讲话!先将民工的情绪安抚好了,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穆梓蓝指了指陆主管,节奏快速的下达着指令,这个时候,他已经快速的冷静了下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苏思儿望着穆梓蓝疲惫的神情,生平是除了秦政之外觉得想要替一个人分担一些事情。以前和穆梓蓝住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穆梓蓝经常整晚整晚的熬夜,现在,怕是比以前更加的严重了。 “你还好吧!”等所有人都下去忙了,苏思儿才走到穆梓蓝旁边关切的问道,或许是因为穆凌的缘故,苏思儿有时候真的是把穆梓蓝当成了亲人。如果不是那份鉴定书,说不定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穆梓蓝的妹妹。 憔悴中的穆梓蓝依然警觉,看着苏思儿的眼中也有一丝怀疑。 “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穆氏还需要你撑着!”苏思儿自然知道穆梓蓝从一开始就是怀疑她的,但是那也不代表穆梓蓝就不能信任她。 不然今天他也用不着带着自己见识到这样的场面。苏思儿很是感激穆梓蓝,他就像穆凌一样,从来就是个注重实际效果的人,不会只在口头上说说,对人好,却总是非要嘴硬的跟利益挂上钩。 “我没事,等下应付记者的时候,你就替我回答问题!”穆梓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给苏思儿下了这么一道命令,还没等苏思儿反应过来,却听见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怎么应付那些记者吧,到时候可别丢了我们穆氏的人。我父亲把你培养出来,让你留在穆氏可不是准备白养你这么个人!” 冷冰冰的语气,差点没把苏思儿气死,刚刚还有些可怜他太过辛苦,现在就转过来如此苛刻的要求别人,真是…… “穆梓蓝,对人好没什么,你没必要每次都带着刺去伪装!”苏思儿看着穆梓蓝,还是忍不住告诉他。 明明就是想要对别人好,说出的话却总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高傲些什么,真的是个十足的少爷脾气。即使是体贴人,也学不来温婉,十足就和简说的一样,是个异类。 站到办公室的门前,苏思儿知道外面一定是一堆的记者,他们来势汹汹,为了抢一个头条,一个最新爆料,常常不远万里跑来。不过倒也是一群特别敬业的人,总有无限的热情投入到狗仔事业中。 做了一个深呼吸,准备要推开门了,穆梓蓝靠在椅背上,从苏思儿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就没有从苏思儿的身上移动过。 今天的苏思儿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连式裙装,一件简约的外套,站得笔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低调的自信与张扬,天然流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不管周围多么喧嚣纷繁,只看她一眼就让人心神宁静。 门外的光线太过刺眼,一下子涌上来无数的话筒,更有看不清的闪光灯分节奏的亮个不停。苏思儿努力使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天衣无缝,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扬起嘴角,眼睛弯弯,却又不刻意。 “请问穆梓蓝穆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和我们谈谈此次的问题?” “对于这次拖欠工人工资的问题,穆氏难道没有一点回应吗?” “为什么不见穆梓蓝先生,偷偷躲在里面是做贼心虚吗?” 大片记者涌上来,全都绕着苏思儿,更有几个想直接跨过苏思儿直奔穆梓蓝,幸好,都被苏思儿两边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有关于这次事件,目前情况还没有完全查明!”展现出最完美的笑容,采用最常见的公式化语言,苏思儿觉得媒体的逼问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们穆氏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企业,事情的发生也让我们很意外,我们没有想到集团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再次,我要代表穆氏对工人们,对社会表示深深的歉意!” 诚恳的弯下腰,苏思儿毕恭毕敬的展现了一个笔直的鞠躬。静默了三秒,才慢慢起身,抬眼的时候,就是一幅十分痛心的表情,却是一点也不做作,不禁让人生出了许多怜意,哪里还有谁愿意去谴责这样一个如月如雾般的女子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拿做挡箭牌 “身为穆氏的股东之一,又兼为穆氏的员工之一,我相信,发生了这种事,穆氏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旦查明真相,对于犯错者必将严惩不贷。穆氏也乐意和各位媒体配合,欢迎随时监督!” 定定的看着记者,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苏思儿目光熠熠,仿佛在她眼里一切都不是问题,她是那么温婉的一个女子,又有着一种坚毅的气质,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她可信。 “请问女士你的名字和职位!”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苏思儿顺着声音看去,莞尔一笑,“苏思儿,穆氏集团穆梓蓝董事长的行政助理,穆氏股东之一!” 事情到了这里,渐渐有人没了声音,苏思儿从容的站在那里,微笑的面对大家,无非是一些新闻炒作,只要首要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倒也可以随便聊聊。 可是好景不长,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看,唐董事在那边!” 苏思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先前围着她的记者都循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不多时,所有的记者又重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而这正中心自然是穆梓蓝。 气喘吁吁的跟着记者后面跑过去,穆梓蓝站在人群里,漆黑的墨镜覆盖了他大半张脸,仍是阻止不了记者对他容颜的猜测。 平日里的穆梓蓝就一直很低调,也没有多少负面新闻,加之其刚从国外回来,媒体上对这位新晋的穆氏集团一把手倒是很不熟悉。 先前和陈小姐传过绯闻,不小心被拍到的侧脸引起本城一堆花痴的尖叫,也因此穆梓蓝成了本城里文明的钻石王老五。优质帅气还多斤,更加神秘的是,至今八卦媒体还没有拍到他一张具体的生活照。 一般女粉丝们只有在穆氏官网上才能看到穆梓蓝的一张证件照,非常正式化的照片,却挡不住穆梓蓝的帅气,更加让人对他的生活照充满了好奇。 “穆先生,能不能把眼睛摘掉,我们给您拍几张照片!”一个好奇八卦的男人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点点妖气,苏思儿在记者身后,远远就瞧见穆梓蓝一张冰冷的脸,嘴角抽了抽。 “穆先生,之前传言您和陈小姐的绯闻,请问她是您的女朋友吗?”又是一个八卦的女人的声音,此话一出,引得各路媒体纷纷举着话筒对准穆梓蓝,这样的爆炸新闻,他们怎能错过。 “穆先生,能不能讲几句?” “是啊,穆先生讲几句吧!” “讲几句啊,穆先生,请您说说吧!” 媒体已经纠结于这个问题不放了,七嘴八舌的,就等着穆梓蓝说一句话,可是穆梓蓝一直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越来越冰冷的气质。 双方僵持不下,更何况穆梓蓝只有一个人,先前的保安此刻也被记者们拦在外面,怎么挤都挤不进去。终于,穆梓蓝的手碰了碰墨镜,周围都安静下来了。 “苏思儿!”然而,也只是碰了碰,紧接着,穆梓蓝就直直的盯着苏思儿那头,喊了一声苏思儿的名字!隔着厚厚的墨镜片,苏思儿还是能够感受到穆梓蓝眼中的凌厉和不耐烦,是在怪她没有处理好吗? 可是现在记者问得都是他的私事,苏思儿觉得她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本想着摆摆手示意不行,谁知道穆梓蓝竟然慢慢得往自己这边走过来,随之带动着走过来的,还有一大群记者。 震惊中,只见穆梓蓝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一股阴谋的味道,接着,肩膀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搭住,苏思儿愣愣的抬起头,却瞧见了穆梓蓝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是我的助理,我们每天都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她可以证明,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女朋友!”穆梓蓝双手抱肩,又扶了扶墨镜。 “穆氏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会尽我所能带领穆氏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目前不会去考虑感情方面的问题。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的助理,我的行程,她一向很清楚!” 就在苏思儿和所有媒体都听的迷迷糊糊时,穆梓蓝单手将苏思儿往前一推,在随之而来的保安的带领下,就坐进了车子里。 留在耳边的,只有穆梓蓝飘进耳边的一句话,“三分钟,处理好就上车!”还没反应过来,众人就瞧见穆梓蓝已经走了,而苏思儿想跑,也是跑不了了。抓不住穆梓蓝,记者自然拿起了苏思儿开腔。 “请问苏小姐,您和唐董事真的那么亲密吗?您单单只是他的新闻助理吗?” “苏小姐,穆先生平时都有哪些安排?” 一个接着一个,苏思儿耳朵都要炸聋了,回身看向穆梓蓝,之见他已经要坐进车子里,察觉到苏思儿望向他,也只是摆了一个二的手势。 时间只有两分钟了,两分钟过后,穆梓蓝就不等她了。面对着记者的围攻,适当的时候,也只有采取转移注意这种方法了! “啊,陈小姐,你怎么来了?”尖叫一声,苏思儿故意朝着记者身后喊去,“陈小姐,你别走啊!”装作一幅着急的样子,记者的注意力自然都被那声“陈小姐”吸引了,开玩笑,陈小姐才是绯闻女主角啊! “哪里哪里,有陈小姐吗?”一个记者耐不住性子,急着叫道。 “就在那边,刚刚还走着的,一转身就跑到另一个方向去了!”故意作出探寻的样子,苏思儿已经把这群记者骗的相信陈小姐来是真的了。 “在哪里啊?那边没有路了啊!” “是啊,没有路了,怎么可能有陈小姐呢!苏小姐,你看错了吧?” “苏小姐?!” 记者恍然瞧见,已经没有苏思儿了,再望过去,就瞧见黑白色套裙的苏思儿已经快步跑到车子前,优雅的上了车。这个时候追已经追不上了,只瞧见,苏思儿打开车子窗户,朝着记者们挥挥手,说了声:“下次再见!” 终于将麻烦的记者甩掉,苏思儿靠着窗户直喘着气,刚刚跑得太急,坐好后又忙着和记者们礼貌招呼拜别,现在才找到机会放松一会儿。 “关窗!”寂静的车里忽然传来薄如凉水的声音,苏思儿疑惑的转过身,穆梓蓝一只手拖着腮,一幅眉头紧锁的样子。不时有风吹进来,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有几缕遮住了眼睛,大概是这样,让他显得更加烦躁。 车内已经开了冷气,倒也不是闷热,苏思儿原本就想着吹一会儿风就关上窗,可穆梓蓝这话一说出口,她还有些真不想关窗。 “你今天拿我做挡箭牌的是,我觉得很不妥当!”谁都有脾气,苏思儿自然也有。穆梓蓝怎么说也算是个男人,在外面非正式场合,他可以不出席讲话,但是涉及他的私人问题,为什么也要自己代为传达。 “我只是你的助理,并不是你的私人助理!唐少爷,希望你下次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挡箭牌!”横着眉瞪了穆梓蓝一眼,苏思儿并没有因为之前穆梓蓝将她带来这边而有多少感谢,一码归一码,刚刚那件事,穆梓蓝着实很没风度。 “关窗!”很显然,穆梓蓝并没有把苏思儿的放放在心里,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冷锐如箭,只知道叫苏思儿关窗。 明显的不把别人的话听进去,苏思儿也是生气了,刚刚被记者围攻,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掉他们的。现在穆梓蓝一句好话没有,反而还这样对待自己,一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索性把窗户开的更大,苏思儿憋着一股气,靠着窗户,顺便看一看以往看不到的景色,汽车飞驰而过,远处的树木,路灯灯杆,一节连着一节。汽车开得飞快,风打在脸上,带起了自然的凉爽。 “嘭”的一声,吓了苏思儿一跳,穆梓蓝的脸就在她头顶,手臂换成一个圈,将自己圈在怀里,两个人以一种暧昧的姿态并存着。然而发生的事情却不是那么暧昧,听见穆梓蓝粗重的呼吸声,苏思儿知道穆梓蓝--生气了! 却也是不甘示弱的将窗户重新打开,不在意穆梓蓝投来的凌厉的目光,苏思儿依旧靠着窗户做出一幅欣赏美景的姿势。 不期然的,自己就被穆梓蓝狠狠的摔进车厢里,苏思儿死死的扳着窗户的边缘,不让穆梓蓝得逞,一瞬间,原本都是冷静敏感的两个人竟然都忽略了身后跟着的狗仔,像个疯子一样,没头没脑的为着一点小事斗了起来。 最终是斗不过穆梓蓝,结局以苏思儿被穆梓蓝两腿压住身子,一只手按着她的腿,一只手狠狠的调高了车窗,苏思儿还想着挣扎,却被穆梓蓝再次投来的目光威慑住。透过后视镜认命的发现司机还是一如平常淡定的开车。 在穆梓蓝的地盘上,和他斗,果然还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松开!”等着穆梓蓝,苏思儿没骨气的来了这么一句,却还是理直气壮。 “哼!”穆梓蓝的心情也不好,根本没有搭理苏思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苏思儿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赶紧甩掉后面那辆车!”不耐烦的朝着司机吩咐一句,穆梓蓝开始点起了一支烟,无视掉苏思儿难受的表情,还十分不客气的吐了个烟圈。 苏思儿回过头,就见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狗仔,举着摄像机,正盯着自己这辆车。也是一愣,诧异的转身看着穆梓蓝,狗仔都追到屁股后面了,他居然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别用这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我,先前叫你关窗你不听!”穆梓蓝看看苏思儿,嘴角升起一抹极尽讽刺意味儿的笑容,深深的吐出一口烟。 “果然,还是不能对你期望太高!夸你几句,尾巴就上天了。”穆梓蓝的声音有一点点尖,听在苏思儿耳中很是刺耳。 “你说,刚刚我们那么亲密的照片,发到了报纸杂志上,会不会很轰动!”斜斜的靠在座椅上,穆梓蓝眯起眼,又是深深的一口,吐出的烟圈迷离又呛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 踩着我的尸首过去 可是苏思儿咳不出来,也摆不出那副嫌弃的姿态。如果刚刚的照片被拍下了,还被报道在报纸杂志上,后果会是怎样?控制不住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苏思儿自然知道,那是谁,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看着对面的穆梓蓝,苏思儿俨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这一切该怪谁,要不是这个反复无常的唐少爷,她会有刚刚那种反抗的幼稚举动吗? 恨恨的瞪着穆梓蓝,最终被喷薄而来的烟雾所湮没,这种程度的怨念,对穆梓蓝而言,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而在另一边的秦政,此刻尚且来不及思考其他,问题是他的老丈人沈芸妲的父亲,赫赫有名的珠宝商沈父,正站坐在他的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您这次找我,不会就是站在这里,相看两厌吧?”秦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口袋,显出疲惫的样子,侧着头看着沈父,脸上是明显的玩味。 “哼!”沈父没有说话,只是瞧见秦政这副样子,脸上一下子变得铁青。 “芸妲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大老远从欧洲跑来见你,一个人又怀着身孕,你就不能多抽抽时间去看看她?”沈父紧锁着眉,两只眼睛尤为锐利,毕竟是经历过那么多事的老人,谁能逃过他的眼睛。 然而秦政却是笑了,笑得坦然,也笑得很是刺眼,沈父假装咳嗽了一声,斜睥了一眼秦政,拿起手帕轻轻擦了一下。 “您身体不好,就不用也大老远的跑来,芸妲怀着身孕还要来看我,可惜我上次出了车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有空去照顾她呢!” 秦政理所当然的坐下,特意将自己的那条伤腿显眼的伸直了放出去,沈父自然是瞧见了秦政这般故意为之。 然而,也只是轻轻一瞥,并没有介意,径直朝着正首的阔沙发上座了一下,拄着拐杖,双手交叠放在龙头上,自有一番大家长的姿态。 “看来,真是辛苦你了,俗话说的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说说,这车祸怎么偏偏就降到你的头上?” 秦政的脸稍稍变了变,若有所思的看着沈父,继而又是一笑,连带着,沈父也冷冷的笑出声来。 “岳父说的是,我还得感谢老天,没有要了我这条命!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感谢岳父您,放了我一马!”收起握紧了的拳头,秦政看着沈父,目光之中,意味再是明显不过。 “放你一马?我的好女婿,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回视着秦政的目光,姜还是老的辣,沈父笑得意味深长。 “我最宝贝的女儿都嫁给了你,对你还不够好吗?只要芸妲满意,我就满意,芸妲不满意,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要为她着想的!” 接下来,秦政没有说话,就是连沈父也没有说话,有下人送来两杯茶,沈父端起来慢慢品了一口,秦政却没有动。 “说起红茶,我还是酷爱这特级的大红袍,女婿你不喜欢?”沈父放下茶杯,指指秦政手边的茶杯,倒是真的热心的问着秦政的喜好。 “这红茶,平日里,我是喝不惯的!到了我嘴里也是暴殄天物!”秦政说的谦虚,不喜欢的东西,何苦用来糟蹋。倒不如一杯清水,也能喝的有滋有味。 “慢慢品,你自然知道它的好!本就是名贵的品种,自然要比那些下等品更符合我们的身份!不论你喜不喜欢,还是要适应!”沈父垂着眼,又喝了一口,话中的意思秦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可惜,有些事情勉强不得,我总不能违背了自己的心!”面前的茶,秦政一口也没有动,推的更远,看着沈父的目光中有一种挑衅,更多的还是坚决。 “你!”沈父也是怒了,狠狠的将茶杯摔在桌面上,溅出了一滩茶水,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在意。 “芸妲都已经嫁给你了,当初也是你愿意娶的,现在你却说违背不了自己的心?晚了!”狠狠的等着秦政,沈父的目光中好似能喷出火。 “我沈凌风的女儿,从来就没有被抛弃的道理!你以为当年要不是芸妲求情,我会放过你!你口中的沈阿姨,是怎么死得,忘恩负义的东西!” 挥着拐杖的手就要打下去,却迟迟没有落下,秦政握着拐杖的另一头,一直没有动。目光直直的盯着沈父,有一丝狠戾。 “沈阿姨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我承诺过照顾芸妲就一定会照顾,但这并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一命抵一命,你的宝贝女儿,手上染得是我儿子的血!” 秦政的双眼已经血红,要不是为了当年的承诺,他至于那么窝囊的连自己孩子都仇都不能报吗?他和苏思儿明明相爱,却终成陌路,分别的日子里,每一天是怎么过的,他想都不敢想。 再见苏思儿,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还要装出一幅冷漠的样子。好不容易借着车祸挽回了她的心,却还要被沈芸妲临时赶来从中作梗,更可气的是,这个老东西,一直将那件事挂在嘴边。 倒是没有被秦政的大叫吓住,沈凌风较着劲儿,硬着将拐杖从秦政的手上扯了下来,因为抓得太紧,一拉之下,秦政的手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却是一声也没有吭。 “一命抵一命?你说得倒是轻巧,怎么一命抵一命?那个女人,如何能和芸妲的母亲相比!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谁得种!芸妲肚子里的才是你的孩子!” 沈父自是十分生气,在他的调查中,苏思儿是什么人。是一个滥情的女人,说起来,还真有两把耍子,生的一幅冷傲清高的样子,可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和秦政***的对象。 而穆家的两个男人更是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穆凌不止将自己公司的股份留给她百分之十,更是将自己的一套别墅送给她,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若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我女儿的幸福,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破坏!”沈父看着秦政,眼中的狠戾一览无余,他对于女儿是如此的偏袒,秦政是早就知道的。 “你要想对苏思儿不利,先踩着我的尸首过去!只要我在一日,就绝对不允许你伤害她!”秦政没有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追回苏思儿,这种时候,谁要是破坏,谁就得做好接受他殊死一搏的打算。 “阿政!” 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同时转身,就瞧见了站在门边,泪如雨下的沈芸妲,依着门,她的身子是那样单薄,一个外人见了都有太多的不忍心,何况是眼前的这两个男人。 “先生,小姐硬要赶来,我拦不住!”身后的一个男人毕恭毕敬的朝着沈凌风鞠了一躬,一脸的无奈。 挥挥手,沈凌风就让他退下了。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副憔悴的样子,沈凌风哪里还有刚刚的狠心,心疼都来不及,赶紧上前扶住了自己的女儿。 “不是叫你好好养胎吗?都四个月了,还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好好吃饭?”沈凌风显然是一个很爱女儿的父亲,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骂秦政了。 “阿政!”并没有将自己父亲的关心放在眼里,从一开始,沈芸妲的目光就没有从秦政的脸上移过,她深情的有如湖水一样潋滟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秦政,就像漂着月牙儿的湖面,晃动着秦政的心。 不期然的,秦政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沈芸妲,他是有着恨得,可是她的爱那样绝望,他承受不起,又不能辜负。儿时的承诺一直刻在他的心里,那样复杂的心态,他不知道如何解开。 “老婆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还不快过来!孩子就没有你的一半吗?”沈凌风扶着芸妲,很不高兴,冷冷的对着秦政命令道。 两双目光,一双饱含着深情,不能辜负;一双,有着恨,却又有着无可奈何的痛。秦政先是半天都没有动一下,浑身冷傲的气质仿佛是来到了深冬,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沈芸妲不是一般人,她见到这样的形式,鼻子一酸,就是滴落成线的泪珠,看上去及其的悲伤挣脱开沈父扶着她的臂膀,朝着秦政跑过去。 “阿政!”一阵带着颤抖的呼唤,湿了秦政的肩头。一手拖着芸妲的脖颈,一手不知所措的悬在一边,秦政终是没有抚上芸妲的头,眼神中有太多的矛盾。 “对苏思儿不利,你就甘愿为她而死吗?只要你在一日,就不允许有人伤害她?那么我呢?”喃喃的抱着秦政,沈芸妲的声音听来无限的悲怆。 “阿政,我不会让我父亲伤害苏思儿的。可是,阿政,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啊,阿政!我可以没有你,但是孩子,不能没有你!” 抬起眼,看着秦政,沈芸妲的目光可以说是带着祈求。曾经那般高傲的她,千金小姐,自小受尽万般宠爱,尤其是她母亲去世后,几乎过着女王一般的日子,沈凌风对她千依百顺,什么都迁就着这个乖女儿。 而秦政,又怎么能狠下心去伤害她呢?出于对沈阿姨的愧疚,秦政将自己年少所有的爱都给了沈芸妲,只盼她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然而,最终却是让她产生了误会,动错了情,弄到今日,不好收场。 “阿政,苏思儿没有了你,还有更多的人爱她,她照样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我没有你,就像鱼儿没有了水,停止了呼吸,我们的孩子就没有了爸爸,你忍心看着他一出世,就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可怜虫吗?” 忍心吗?秦政问着自己,思绪飘渺到远处,秦政愣在了当场。然而沈芸妲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我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我知道没有亲人的日子是怎样的痛苦,一个人再多的爱,我的父亲他再怎么爱我,终是弥补不了我母亲的爱。即使是赵姨,我也不能将她看作我的母亲,这种苦,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也要尝受!”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永远是他的父亲 刹那间回神,芸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亲人只能是亲人,谁也无法代替,再多的补偿,也没办法填补那些与生俱来的羁绊。苏思儿一直是个坚强的女人,就算没有了他,也依旧能活得很好,可是他又忍心吗?那是他一生的爱啊! 万般苦楚,秦政无法回答沈芸妲,这种时候,他不能给沈芸妲一个承诺,他是爱苏思儿的,然而因为对于芸妲的歉疚,因为不想芸妲那样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沈凌风的手段,他不得不安抚沈芸妲。 “芸妲,你过来!”沈凌风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股怜意涌上心头,带着慈父的严厉,唤着自己的女儿。这个他从小到大疼到骨子的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幼年丧母,对她的打击原来这么大。 将沈芸妲护到自己身旁,沈凌风继而看向秦政。年轻时,沈凌风也算是商场上数得上的风云人物,到老了,身上也有着商人的精明狠戾样子,所有的柔情,也只有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儿才会展现。 此刻,秦政俨然就是伤害自己最爱的女儿的罪魁祸首,沈凌风自然给不了秦政好脸色。拉着芸妲坐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让秦政坐下。 看着沈芸妲期待的目光,秦政心中是有不忍的,现在的他心中很乱,孩子是无辜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要和芸妲生过孩子,然而还是有了。这才是真正让他进退两难的,这个孩子来得这样不巧。 转身,秦政忽然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这样软弱,无比期待的想要见到苏思儿,以此确定他那颗不安的心。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他,怎么也会有这样需要依靠坚定信念的时候。 “阿政!”沈芸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凄婉,她从坐下目光就一直停留在秦政身上,和秦政说了那么多的话,他却是一声也没有回应。沈芸妲忽然觉得有些怕,她拿孩子做的堵住,胜算已经越来越小了吗? “芸妲,你坐好!”沈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转头愤怒的看着秦政,“芸妲喊你,你都不知道应一声吗?让你坐下,没有听见?给我坐下!” 沈父也是习惯了命令人的,在他看来秦政不过是个后生小辈,即使事业做得再出色,毕竟经验还是不够,连他父母见到自己都要给几分颜色,凭着在珠宝界的地位,沈凌风的名字到哪里都算是响当当的。 听见沈凌风的声音,带着愠怒的语气,秦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或许还是这样的形式他更加来得得心应手,撇开芸妲,对于沈凌风,他就不用顾忌那么多,该还的都还了,还要怎样! “公司里还有事情,歇了这么久,我还要回去看看!”秦政转过身,一脸坦然的看着沈凌风,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一旁的沈芸妲。只是余光中,还是瞧见了沈芸妲弱不禁风的样子,楚楚可怜。 “你!”沈凌风气到不行,真想上去就给秦政一个耳光,作为一个岳父,他确信自己有这样的权力,正想着起身动手,却被沈芸妲拦下了。 “爸爸!”沈芸妲拉着自己父亲的手臂,原本娇弱的面庞因为着急有了些许潮红,沈父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女儿,那个被他宠到天上的女儿,那个公主般骄傲的女儿,何时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卑躬屈膝,为着一个秦政,将自己沦落到这样凄惨的地步。更可恶的是,这个秦政居然还不知道好好珍惜。且不说自己妻子的一条命,就凭着芸妲爱了秦政这么多年,他居然一点愧意都没有! “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就不应该救你!我沈凌风的女儿,从来都只有受宠的时候,何曾有这样的冷落!你娶了她,就对她好点,不然,后果自负!”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政,话里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秦政笔直的立在那里,他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威胁,偏偏这个老头总是要挑战他的耐心。迎上沈凌风咄咄逼人的目光,秦政的目光是不可掩饰的狂妄,“那我就拭目以待!” 不去在意芸妲凄凄的目光,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是没有办法。沈凌风欺人太甚,以前就拿着苏思儿威胁自己,又有何面目以岳父的名义威胁自己,早晚,就像容轩说的,收了沈氏。 “你们不要再说了!”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是商场数的上的人物,如今倒是不惜脸面闹翻了,一个一个说出的话,都透着狠戾和比试。沈芸妲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比之前的声音更有震撼力。 沙发上的沈芸妲,脸色苍白,泪水已经湿透了脸庞,瞪着那双已经失去的焦距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对面,又好似根本没有看向哪里,她只是需要一个点,支撑着她已经被伤透的心。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丈夫,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在吵架。她口口声声哀求着的丈夫,在她一番肺腑之言下,仍旧是无动于衷,不置一词。最爱她的父亲,也被这个男人气到不行。 沈芸妲凄凄的低下头,长久的沉默。 “芸妲,你怎么了?”沈凌风哪里见过自己女儿这样凄惨的模样,他已经年过半百,唯一的心头肉就是沈芸妲了,焦急的就要靠过去询问,却被拦住了。 “爸爸,你别过来,我想和阿政单独谈谈!”沈芸妲的声音低低的,却有着不容分说的力量,她是铁了心了,势必要和秦政说个清楚。 “他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沈凌风疼到大的女儿,竟然还要为这么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自降身价吗?”沈父真是快要气疯了,芸妲是他心头的一块肉,却偏偏栽倒在这么个白眼狼手里。 恨铁不成钢,又是对女儿的心疼,沈父略带警告的看着秦政,有他在芸妲身边一天,就角不能让秦政可以欺负到自己的芸妲的头上。 “爸爸,你出去吧!”沈芸妲一直低着头,一片悲伤都掩藏在那片阴影之中,柔柔弱弱的声音却带着坚定。沈父无奈的摇摇头,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 大厅中,就只剩下秦政和沈芸妲两个人,墙上的挂钟秒针一直走个不停,滴答滴答,永不停歇,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竟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芸妲!”对于沈芸妲,秦政总是狠不了心,却也不能有太多的情,“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永远都是他的父亲!” 作为一个男人,他就一定会负责,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是他的亲生骨肉,骨肉亲情,秦政无法做到恩断义绝。不爱他的母亲本就是对他的一种亏欠,又如何不能爱他呢? “你永远都是他的父亲!”沈芸妲重复着秦政的话,像是呓语,一直说了好多遍,听在秦政耳里却是越来越讽刺,直到,沈芸妲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起身,走到他的身前。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绝望,愤怒,委屈,沈芸妲泪光点点,因为个子比秦政矮上一个头,她就这么歪着头,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定定的望着秦政。 “你永远都是他的父亲,却不会是我沈芸妲永远的丈夫对吗?”那样绝望的发问,那样毋庸置疑的语气,泪水涟涟。右手轻轻勾着秦政的手,得到的却是秦政不动声色的拒绝。 这时候的沈芸妲总算知道自己是何其卑微,她卑微的爱着这个叫秦政的人。从小时候的大哥哥,到现在的丈夫,她扮演的的一直都是那个永远追在秦政身后的小女孩,却得不到他的真正的爱恋。 那年在母亲坟前的起誓,是他负了心还是自己会错了意。后来的一切,却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和穷追不舍,甚至以死相逼,到了这种地步,这个男人还是不能够全心全意的爱自己。 “我到底有哪点比不上苏思儿,阿政,我这么爱你!从小到大,我的眼里就只有你!我洁身自好,从未和别的男子有过亲密的举动,苏思儿她比得上我吗?且不说她和那么多的男人扯不清,她何曾对你死心塌地过?” 沈芸妲不甘心,她如何能够甘心。如果感情是一场交易,那么她根本入不敷出,她一败涂地,赢到的只是一幅躯壳,却没有真心。何其失败,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竟然敌不过一夕的情爱。 “你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救我?阿政,如果早知道是现在的结局,我宁愿死!”目光灼灼的看着秦政,只觉得心头有一根柔软的线,深深的撕扯着,就要断裂。 “在医院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阿政,你还记得吗?”换了一种神情,此事的沈芸妲更加让人觉得心寒,明明是夏日,却一如沉入冰湖中的水,凉意直沁到心底。 “你说,最重要的是,你要我好好的!”回忆起那些快乐的事情,总是幸福的,此刻的沈芸妲,也应该是觉得幸福的,然而无论曾经眼前这个人许过多么美好的承诺,都及不到此刻现实的残酷。 “听到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我甚至催眠自己,你不是因为我生病而这样的,可是这一切却原来是我想多了!” 往年就听好友萨沙说过,爱情不是让女人变成了诗人就是疯子,可现在沈芸妲觉得,爱情就是让女人变傻,让女人自我催眠,透过爱人的只言片语,幻想出一点点证明他还爱着自己的感觉。 然而幻想终究只是幻想,那些承诺也只不过是事到临头,一个善意的谎言,如何做得了真。可笑的是,女人终究是执迷不悟,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就是一头栽了进去,撞向了南墙,却已经是晕头转向,错过了回头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想和苏思儿谈谈 此刻的秦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流转的是犹如古水一般沉寂的气场。从沈芸妲开始倾诉,他就一直锁着眉头,目光也只是紧紧的盯着书橱中的一本,像是恍了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沈芸妲一眼。 “呵,说了这么多,你却始终不明白!”自嘲的笑笑,沈芸妲扶着茶几,重新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正要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茶,已经凉了,你是孕妇,就不用再喝了!”秦政一只手要去接沈芸妲手中的茶杯,伸到一半的时候却看到沈芸妲残留着笑容的面孔。 “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在意这些呢?”沈芸妲嘲讽的看着秦政,然而等到的却是秦政将手缩了回去,并没有坚持。 “这茶,不适合你!”偏过头,秦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要负了芸妲,所以才想弥补那些亏欠,以往娇纵芸妲的任性,也是因为他觉得只有那样,才足以弥补芸妲从小失去母亲的伤痛。尽管后来的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茶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喜欢不喜欢!你会因为别人说你和苏思儿不适合,而放弃苏思儿吗?”握着茶杯的手终究是放了下去,沈芸妲并没有喝那杯茶,这或许就是明知道他不喜欢你,却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如他所愿。 唯一不能满足秦政的,大概就是不去爱他吧!沈芸妲知道,无论她现在如何声讨秦政的不是,最终都无法拜托喜欢秦政的事实。 如果和秦政之间,是一场博弈,那么在一开始,她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即使在那之后,也有成功,可这成功,哪一个不是踏着自己血走过来的。 “不会!”秦政自然知道沈芸妲想说的是什么,可是这不一样,他爱苏思儿,刻骨铭心,又怎么能是区区一杯茶可以比拟的,从一开始,沈芸妲就打错了比方。 “茶这种东西,就是再喜欢也是可以戒掉的。爱却犹如毒品,我已深入骨髓,又如何能够割舍,苏思儿,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脑海中又浮现起了苏思儿清雅淡然的面孔,她的五官并没有芸妲那么精致,却自有一番风味,带着孤傲,带着清高,却正是他喜欢的样子,那样坚强的女孩,让他心疼,所以才会如此冲动,如此不可阻挡的喜欢了她。 “你再爱她,她也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阿政,我爱你,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芸妲的声音不高,却足够让人震撼。她对秦政的爱,明明白白就是占据了她的全部。 从小时候见到秦政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随后的日子里,即使没有母亲的陪伴,可只要看到这个亲爱的秦政,听着他安慰自己,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真的就以为是一辈子的是。 以前的秦政,从不说爱。长大后的秦政,更加不会说爱,他总是流连于各式各样漂亮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真心。沈芸妲虽然有些生气,却只要他不爱就好。现在他终于说爱,却是爱着别人。 二十多年的等待,二十多年的爱慕,等了二十多年的承诺,想了二十多年的婚姻,又有了期待很久的孩子,在她以为生命最终要圆满的时候,苏思儿却还是没有放过他们,又一次以势不可挡的力量,进驻了秦政的心。 从一开始与苏思儿的那场赌局,沈芸妲知道,她从未赢过。一死相拼的后果就是废了一条腿,就连正常走路都很困难,即使康复的再好,却不能如从前一样肆意的舞蹈,奔跑了。 “阿政,你以为你和苏思儿的这段感情,能够顺利到最后吗?”最后的最后,沈芸妲留给秦政这么一个问句,真真切切的把秦政问住了。 “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但是,我是秦政,天底下有什么是想做做不成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政是没有想到后来的。不过谁说不是呢?天底下有什么事是想做做的不成的。不成功,也只是你努力不够,准备不够,信念不够,所以后来,才有那些遗憾。 “那我真该祝你心想事成!”沈芸妲望着秦政,脸上的笑容一如啼血的杜鹃,那么凄艳,那么迷离。 “但在之前,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和孩子,直到他出生!”这不是最后一次挽留,沈芸妲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也知道要想得到她想要的,应该利用什么,所以,她不惜利用这个孩子,不惜伤害自己! “当然,只要你在一天,你永远是孩子的母亲。只要我还在一天,他就永远是我的孩子!” 对于沈芸妲的要求。秦政觉得并非没有道理,他首先是一个男人,其次才是爱苏思儿的男人,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负责,更何况,他和沈芸妲之间,是扯不清的了。 “你可以容忍,可是你的苏思儿呢?她会容忍吗?”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沈芸妲想得最多的,还是当年她将苏思儿推下去的情景。 苏思儿不是善类,以她的个性,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利呢?推倒苏思儿的时候并不觉得可怕,只是现在自己怀了孩子,处处担心,才会每每梦靥,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要自己血债血偿。 “她不会恨我?她能够等得起?她足够相信你吗?”有一个尖锐的问题,沈芸妲在赌,秦政对苏思儿没有把握。苏思儿那样的女人,当初能够走得干脆,一个原因就是她足够爱自己,也足够坚强。 而苏思儿的那种坚强,会让男人觉得控制不了,变得不够自信。即使是秦政,一旦陷入情网,还不是照样和那些个嫩头青一样,乱了心志,毫无章法。 “我会尽量说服她!”袖中的那只拳头紧紧的握起,秦政知道沈芸妲的筹码是什么。她赌苏思儿对自己的爱,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爱情,赌一个永恒。 “对于她,你竟然也只能用尽量!阿政,我想去和苏思儿谈谈!”含着笑,沈芸妲说得坦荡无比,竟似带了真情。就连秦政也猜不出她的心思,只是颇为玩味的看着她。 “你不用怀疑什么,我只是觉得,过去快一年了,我和她之间,关于你,有必要好好谈一谈!”慵懒的靠着沙发,爱了秦政这么多年,占上风的次数也算很多,却都是秦政让着她的。 唯有这次,是他们之间的对决,是她沈芸妲唯一一次可以算得上真正在上风的,然而,这种感觉很不好。 秦政心中有爱,有寄托,有幻想,所以他有顾忌,他有担忧。而沈芸妲,爱情已经死了,她深知秦政并不爱他,与其楚楚可怜,倒不如鱼死网破,这种时候,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呢! 立在正门口,秦政一直沉默着,他抿着唇,很显然不相信沈芸妲,却说不出反驳的理由。苏思儿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也足够好强,如果总是由着自己挡在面前,对沈芸妲,太不公平了。可如果不挡,他凭什么做苏思儿的男人。 “你竟然犹豫了!”对于秦政这样的表现,沈芸妲只觉得心酸,那个指点商场,意气风发的秦政,做事果断,从不手软,何时竟然有了这许多顾虑,变得这样缓慢。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只是和你打声招呼,想见苏思儿,我有的是办法!”这个时候的沈芸妲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还是会偶尔和秦政对着干,和秦政撒娇。 “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见苏思儿的时候,你不要护着她。或者,你不要插手,女人的事情,还是要靠女人自己解决!” 已经是正午,正是太阳最火辣的时候,秦政刚好站在阳光下,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西装,有着别致的袖口和搭配的正好的领带,一点点细微的点饰,都显得他整个人华贵逼人。 此刻他眯起眼睛,就像是暗夜中的狮子,带着慵懒的嘶吼,却足以震慑住旁人。震慑不住的,是眼前的沈芸妲。 “总归是前世欠了你的,但愿你见过之后,能真的解决问题!”双手**口袋,颀长的身材,秦政依旧站得笔挺,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代表他就要走了。 “不能在留一会儿吗?”或许心存念想,沈芸妲本意还是想秦政多留一会儿。 “多留一会儿又能怎样,结果都是一样,有区别吗?”这样的情景,就连秦政都唏嘘不已,困在他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要搬走了,可心中的滋味儿,却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美好。 “我送你!”双手撑着沙发,沈芸妲站了起来,慢慢的想要过去送秦政。 “小心!”一个踉跄,差点沈芸妲就倒在地上,许是不够小心,磕到了茶几,虽没什么大事,可是她如今的身子显得笨重,要真是摔了,却不知道到时候又要出什么大问题。 幸亏是秦政扶得快,不然,还真是要摔着了。 “其实,阿政,你的腿早就好了吧!”靠在秦政的怀里,沈芸妲也不急着放开,那样宽广的胸膛,她拥有过,所以才无比怀念。比什么都好,只要在秦政的怀里,就算是天塌了,她都不会害怕。 “你不用关心我!”扶着沈芸妲的手有些放松,却还是耐不住沈芸妲紧紧的攀着自己。秦政依旧维持着当初扶着沈芸妲的姿势,却是一动也不动。 “爱情,不过是两个人的互相说谎,互相陶醉。总要有一点小心计。我能理解你,只有真正的爱过,才会知道得不到的苦,才会费尽心机!” “别拿我和你比!”秦政终是松开了沈芸妲,自己向后退了两步。 “我用计谋,却没有伤害到谁。可是芸妲,你和我不一样,你的计谋害死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忍了多久了,秦政依旧记得当初的自己,苏思儿流产,病的躺倒在床上。上一秒,他还对着苏思儿说,一定会为孩子报仇,可后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男人,最无奈的莫过于此,一边是深爱的女人,一边是不能辜负的女人。最终也是血淋淋的教训,让自己痛了这么久。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当年的承诺 明显的感觉到身边芸妲一瞬间的僵硬,秦政知道自己这样说太过伤人,可事实如此,改变不了。装作不去理会,秦政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待在这里多久,迈开步子,就想着离开。 “留下来吧!”还没走出多远,芸妲的声音又传来,带着不甘,又像是最后的挽留。秦政迈着的步子停了停,却还是不肯回头的继续向前走。 “阿政!”这次,沈芸妲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响亮,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拦住他!”身后沈凌风的声音继而响起,比之前芸妲的声音更加的强势,更加的逼人。挡在秦政前面的,是两个黑衣黑镜的外国保镖,每个都不矮于秦政。 秦政不屑的抿着唇,嘴角的笑容都透着危险。潇洒的转身,却是不带一丝纤尘,哪里还有刚刚和芸妲的柔情。这样的场面根本不足为惧,比起在芸妲和苏思儿之间的种种纠结,这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阿政!”沈芸妲快步的走来,显然带着焦急,还有些紧张。一贯的大小姐脾气,狠狠的推了推拦在秦政面前的高大保镖,然而那两个保镖却是没有丝毫回应。 大小姐脾气也只有在别人面前才会有,对秦政,沈芸妲从来都是温柔的,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秦政一丝一毫。 “爸爸,你干什么,我叫你不要插手的!”一脸抱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为刚刚的跑到沈芸妲的肚子有点疼,揪着一张小脸,让人从心眼里心疼。更何况,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亲生父亲,沈凌风呢。 “芸妲,你不用为他说话,既然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用,就把他绑回欧洲!”沈凌风当年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在他眼里,秦政虽是小有成就,可再怎么说也是个没见过多少市面的小年轻。 “爸爸,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喊阿政也没有什么事,你让他走吧!”面对着自己的父亲,沈芸妲还是一幅理所当然的语气,从来她都是父亲手上的掌上明珠,求情什么的父亲总是会听的。 然而,却是想不到沈凌风如此固执,他哪里会放心这个女儿:“芸妲,为了他你已经失去了自我,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在欧洲待得好好的,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硬要回来。” 恶狠狠的盯着秦政,沈凌风的眸子里是燃烧的火焰,“芸妲为了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多少少有你的责任!秦政,这次我回来,就是带你们回欧洲的。当年你娶芸妲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我想你不会忘记吧!” 秦政轻抚自己的衣袖,一瞬不瞬的看着沈凌风,不是想不到依沈凌风的性子会来这么一套,然而这次沈凌风居然连芸妲的请求都不听了,他一向把芸妲这个女儿宠到了天上,这次又怎么会这个样子! “当年的承诺,我自然不会忘记。但这不代表我秦政从此就要押上自己的一生。有些话,说出来未免伤人,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成果你不是见到了?” 秦政轻轻的一瞥,脸上的鄙夷是那么明显。只一刻,就气的沈凌风恼羞成怒,“秦政,你,你好!你很好!” 笑着回视着沈凌风的气恼,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生气,在沈凌风大大半辈子里,还从没有这么被人将过一军,偏偏自己此刻还什么都不能说。 “芸妲,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三分钟后,我会叫人来喊你吃饭!”沈凌风迈步跨上秦政的旁边:“给我小心点说话,芸妲和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饶不了你!” 依旧是蓝色的眸子,却是没有一点敬畏的意思。再回首,看看一旁的芸妲,秦政第一次觉得其实芸妲很可怜。可惜,如今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芸妲还没有从刚刚沈父和秦政的对话中反应过来,当年的承诺?又是哪一个承诺?她自知自己没有那么笨,但是又如何能精明的过面前的两个男人。 她这辈子,唯一算计的就是她的爱情,算计着让秦政喜欢自己,以至于忽视了家人,就连一向疼爱的她的父亲,都没有秦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重要。可是,什么时候,她的父亲,竟然让她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刚刚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交融,就是一种商人之间的较量,充斥着金钱,博弈和算计,却无关乎爱,两个男人,看似是为着自己吵架,却又不是为着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阿政,你还记得吗?”望着秦政那张熟悉的脸,沈芸妲总算找回了当初的自己。爱得炙热,爱得疯狂,她一生存在的价值似乎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只有看着秦政,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活着,活的那么真真切切。 “我不管你对我父亲承诺过什么!可是,我们婚礼的时候,当着神的面,在神父的祝福中,在神父的发问中,你说过,你愿意对我不离不弃,相爱一生的!” 看着秦政,沈芸妲又想到了那个让她一生难忘的婚礼。久负盛名的大教堂,因为一场婚礼,显得各位热闹,大肆的庆祝,各种娱记都报道了这场旷世的婚姻。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现在,才觉得那幸福是多么的讽刺。真是一晃如梦,物事人以非。当时的秦政不似这般,他完美的笑容,他标准的发音,都在说着“我愿意”!可是现在,就像是站在空旷的礼堂中,身怀着天赐的礼物,却找不到那个陪她度过一生的男人。 “芸妲,那只是个仪式!”秦政看着沈芸妲,如桃花瓣唯美的脸上挡着泪珠,点点星星,更加惹人垂怜,说出这么个事实,或许太过伤人,然而,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对芸妲说的。 “仪式,仪式也好!”摸着自己的肚子,沈芸妲若有所思,那一刻,真是吓坏了秦政,她明明睁着眼睛,却是那样的武神,那么的让人担心,就像是跌进死水的鱼,一点鲜活的气息都没有了。 秦政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找到适合说的话,“既然是个仪式,阿政,你怎么能这么马虎,有头无尾呢?”直直的看着秦政,水色的眸子里是不寻常的委屈。 “你一天没有和我离婚,我就是你的妻子。仪式也罢,既然你真的不能用真心,做做样子也好!”轻抚着肚子,看得出沈芸妲说出这样的话绝非是一时赌气,而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芸妲,即使是假的,你也不介意?”秦政垂下眼眸,纵横情场,他也算是个风月老手了,他自然知道如何做能让女人开心。可是,对象是芸妲,他一直当作是妹妹看待的沈芸妲,他没办法去欺骗她,那样太累。 在一起已经是一桩悲剧,害得芸妲怀孕更加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如果一再的欺骗他,他怎么能忍心。 “医生说宝宝在我肚子里,一直很虚弱。告诉我要多笑笑,多出去透透气,听说有些孕妇怀孕的时候,还会得抑郁症。阿政,我心情不好,你难道不能多陪陪我吗?就像你说的,你永远是他的父亲!” 沈芸妲笑着回视着秦政,苍白的脸更显得她的娇弱,这一笑,伤人却又撩拨起了人内心的怜悯。她说的这些其实也不算为难人,本来,孕妇最忌讳的就是怀孕期间心情不好,作为尚未出世的宝宝的父亲,他确实有这个义务。 复杂的目光,就连外面的阳光,也被云层遮住了,有片刻的暧昧。秦政虽有犹豫,却还是默认了。再过不了多久,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这样,他终于可以摆脱承诺的困扰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阿政,我想你陪我和宝宝吃饭!”沈芸妲脸上的笑容更加绽放开来,少见的红晕浮现在这样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血色。 秦政终是没有狠下心,扯起嘴角,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芸妲的请求。和苏思儿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属于他和苏思儿的时光还有很久,相信他和苏思儿都等得起。 沈凌风正在客厅里看着最新的财经新闻,原本以为芸妲还要和秦政聊很久,却见到两个人挽着手一起过来了客厅。 “爹地!”心情好的时候,芸妲还是喜欢喊沈凌风“爹地”的,只要这样,沈凌风总是招架不住这个女儿的撒娇。 “这个时候,我要看娱记大点评!”沈芸妲乖巧的做到沈凌风的旁边,抬头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秦政,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哪里还有一点刚刚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 “吃饭去了,还看什么电视!”沈凌风嘴上是和女儿唱着反调,却还是把让佣人把遥控器递给了沈芸妲。很快电视就换到了沈芸妲期盼已久的娱记大点评。 “海归商业巨子和神秘养女的缠绵悱恻!倒像是很有趣的样子!”沈芸妲一边读着报道的大标题,一边等着人物画面跳出来。 “日前,穆氏企业年轻的董事亲赴工地解决拖欠民工工资问题。谁知道,却随身携带着一名美女助理。” 画面很快跳到了苏思儿接受记者访问的画面。 “苏思儿,穆氏集团穆梓蓝董事长的行政助理,穆氏股东之一!”真真切切,就是苏思儿自己的声音,一字不落大传入秦政的耳朵,他当然也看到了画面中的苏思儿,永远是一幅完美的样子出现在媒体面前,丝毫没有惬意。 “据本台了解,这名女子就是三年多前穆氏前任总裁收养的女子,在穆凌死后,更是将一大笔遗产留给了她。往年我们就猜测她的身份到底是谁,现在却发现她的身份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就连刚刚回国的穆氏现任董事都和她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记者继续说着,并插播了一段路上拍到的视频。是苏思儿靠在车窗边时,穆梓蓝俯身的图片,两个人靠的那么近,画面又不是很清楚,更加让人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绯闻来袭 扶着沈芸妲的手臂不自觉的有些加重了力道,随后就是沈芸妲搭上来的一只手,有着安抚的味道,秦政才缓过神来,看着芸妲了然的目光,秦政有一瞬间的挫败感。 只是象征性的安抚着芸妲,秦政掩饰的很好的将目光转回了屏幕。沈凌风坐在一旁,暗暗的看了一眼秦政,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个不好看,还是看看最新的时事吧!”沈芸妲也不想再见到苏思儿的样子,尽管很是意外苏思儿竟然被拍到这样的视频,但是显然这样的效果对秦政来说即使不是一剂猛药,也让他和苏思儿之间有了隔阂。 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沈芸妲继续翻着台。就到了现下的时事,倒是想不到这段时间穆氏集团真是火了一把,就连时事也是播放着穆梓蓝一行人去工地的场景。 一旁的时事分析员就着穆氏的股票走势,和接二连三穆氏面临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让人觉得这次穆氏真的是要大难临头了。结果还是没有放过苏思儿和穆梓蓝。 评论员更是直接开玩笑说是这个年轻的总裁见到了这样一个美丽能干的助理,红颜祸水,一时分神,为着美人就不要了穆氏这片大好天下。 胖胖的评论员言语滑稽却不无尖锐的讽刺,嬉笑怒骂,皆然成风,沈芸妲倒是看得出神,就连沈凌风这样久居欧洲的人,也颇为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眼看着就忽略了秦政一边越来越冷的脸,忽然电视就被沈芸妲给关了。 “爹地,我饿了,还是先去吃饭吧!”沈芸妲一手扶着秦政,一手拽着沈父,及时的打住了两人继续看电视。 “走,可不能饿坏了我的宝贝女儿!”毕竟是老有城府的人,怎么看不出自己的女儿是给女婿找台阶下。可沈凌风毕竟是沈凌风,他从一开始就看秦政不顺眼,更何况害得他女儿伤心欲绝的苏思儿。既然是秦政喜欢的人,那就要摧毁她! “秦政,这就是你喜欢的苏思儿啊?真是不简单,一任二父子,难怪连你都要中招!”沈凌风讽刺人的时候就是太多的粗鄙,他一贯疼爱自己的女儿,偏袒着,对于别的不相关的女人,他自然是不会有太多正面的评价。 套用他那句老话,就是英国唯一一任的铁娘子,他才会去佩服,铁血的手腕,倒是不输于男人。可是世界上哪里来得那么多铁娘子,撒切尔夫人的传奇也只是传奇,无人能够复制。 而现实中的女人,最好的不过两种。一种就是像芸妲这样,被男人宠爱的女子,长大之后变成自己已逝妻子那样的贵妇人,永远平安富贵。另外一种就像现在他身边的赵欢,以前贫穷,嫁给自己倒也本分,可以享受下半生的富贵日子。 而苏思儿那样的女人,是祸水,是妖精。企图靠着自己在一群男人中站稳脚跟,却偏偏能力不足,至今还要在穆氏的庇佑之下。靠着几个男人在背后给她支撑,看似坚强,实则也不过是个偏好名利的女人。 “爹地,别说了,去吃饭吧!”看出秦政的脸色很不好,沈芸妲自然知道如何给秦政找台阶下,偏偏自己的父亲是个直脾气,还又如此的火爆。刚刚那些已经足够让秦政去好好思考一下他和苏思儿之间的问题了,多说反而无益。 沈凌风倒是也不在意秦政要反驳什么,况且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从芸妲换台到现在,秦政就一直静静的站在芸妲的旁边,倒是真正做到了不动声色。 而接下来的事情,只要秦政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和乖孙就好了。苏思儿,他没空管。 吃饭的时候,秦政一直心不在焉,早上明明是见到了苏思儿,却因为沈凌风一通电话,让他赶紧来这边见他,错过了向苏思儿解释的机会。 回廊上,还能看见苏思儿一个人躲在另一个女人背后,以为那样自己就不能瞧见她的神色吗?有时候,她想的还真是简单。 可是,现在,却偏偏有了这样的事情。吵架也是由于穆氏,每每都要和穆梓蓝这个名字扯在一起。之所以会答应林子夏一起对付穆梓蓝,也不过是因为觉得穆梓蓝是只猎豹,必须扼杀在早期。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会那么简单。苏思儿明明确确的站在穆氏那边,而计划是不可以改变的。从计划开始的时候,他和苏思儿就彻底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明明以为自己会做的很好,却还是疏漏了。更加让穆梓蓝有了可乘之机。秦政不会忘记,当年婚礼上见到苏思儿,自然也见到了穆梓蓝,他追着车子不放的时候,明明就见到车里穆梓蓝伸出窗外比出的手势。 自然,还有以前怀疑是芸妲送来的苏思儿和穆梓蓝的暧昧照片,一直都有人跟踪着苏思儿和穆梓蓝的行踪,很显然,自己也被卷入了这场旋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静,可是看见新闻的时候还是不能冷静。 苏思儿会知道吗?如果苏思儿知道,以他们刚刚发生过的种种,苏思儿又能否和他重归于好呢?一顿饭吃下来已然无味。芸妲一边吃着也是一边看着秦政,生怕他突然就沉不住了气,要去找苏思儿问个明白。 就在秦政不知道的时候,连芸妲也没有注意到,沈凌风瞧着秦政吞了一粒虾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政就涨红了脸,紧接着好像呼吸很不顺畅的样子,分外狼狈。 “阿政,你怎么了!”当即,沈芸妲就甩掉了手里的叉子,顾不上自己的身子重,立刻侧到了秦政那边,她怎么能忘记了,秦政对虾仁过敏,严重的时候,还会引起窒息甚至哮喘。 “爹地,快,快帮我叫救护车!阿政!爹地!”沈芸妲一定是慌了神,才会这样的语无伦次,饶是沈父再冷眼旁观,还是无奈的为秦政叫来了医生。 “嘭!”是包包落地的声音,穆氏大楼前的数字屏幕上放的俨然是今日的新闻,又是关于穆氏拖欠工人工资的问题。紧接着又换到了娱乐频道,像是故意般的,苏思儿就瞧见了自己和穆梓蓝在车上的那段视频。 娱记总是爱好找这些噱头,富家公子和助理之间的八卦。事情果真如穆梓蓝所说,上午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被当作了噱头,公诸于世,当真是轰动的很。 “走吧!”穆梓蓝微微弯腰,就勾起了苏思儿掉落在地的包包,言语之中有些不耐烦,从车上到现在,这是他继那声讽刺之后和苏思儿说的第一句话。 没好气的接过包包,苏思儿狠狠的瞪了穆梓蓝一眼,要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娱记新闻上的大噱头,就连她当着媒体的面,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都被人扒来嚼舌根。 “唐总,希望你下次注意你的言行!”苏思儿不想在门前多做逗留,在她眼里,好像周围的人已经认出了她,况且穆梓蓝那么惹眼,和他站在一起更是危险。 刚走没几步,就被穆梓蓝一把拉住了,苏思儿不耐烦的回头,想要甩开穆梓蓝的手。 “你干嘛?给我松开,现在是在外面!穆梓蓝,你给我小心一点!”碍于现在是下午,外面的人还是比较多,苏思儿也不好真的和穆梓蓝板着脸,只想着快点回去,别在这里被人认出来,更不要被那些鬼灵精的狗仔发现。 “难道,在办公室里,我就可以和你拉手了!”穆梓蓝仿佛没有将苏思儿的话听进去,依旧紧紧的拽着苏思儿的手,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大步的拉着苏思儿往里走。 “你干嘛,要进公司了,你还不松开!”苏思儿觉得自己要跳起来了,她还没有见过穆梓蓝这么不可理喻的时候,以前穆梓蓝这么做,也只有在家里的时候,现在倒是更加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动手动脚! “苏思儿,你以为我对你能有什么心思,乖乖的跟我走吧!”穆梓蓝一本正经的样子,苏思儿觉得自己那点想法都被穆梓蓝看穿了,看来穆梓蓝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这样的举动还是很令人费解。 一路上被穆梓蓝拉着进了电梯,苏思儿才得以喘息,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就算是秦政,也很少有那样拉着自己的手走过大庭广众的时候。 偏偏这个穆梓蓝倒是敢于顶风而上,明明娱记已经将他们两个人炒得那样暧昧了,他却嫌不够,硬是要自己制造出这么多的证据给别人拍。 但其实苏思儿更想知道的是,秦政见到了会如何处理?会不会愤怒的打电话过来,对她质问,还是光明正大的从穆氏的正门进来,将自己带走。 然而,苏思儿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了,秦政更不是那样冲动的男人。这样的幻想也只能是幻想。罗曼蒂克,在这样的现实面前,也只能让步,可即使是一个焦急的关切的电话也好。 “你在想什么?”电梯中,穆梓蓝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又将烟远离,斜斜的靠着电梯,有一种颓靡的感觉,却又是带着深深的忧郁。在员工面前还是一副常态的样子,却也只能躲在电梯里默默抽支烟。 “今天的事情,日后你自然知道其中的意义!”穆梓蓝倒是一点也不掩饰,他本可以自己面对记者,又何需将苏思儿区区一个小助理的身份暴露在人前,这么做,无非给自己创造一点机会。 都有谁想对付他,穆梓蓝自然心中有数。从一开始在英国的时候就初见端倪,有些人第一眼见到就是不喜欢,在那之后,不管如何还是不喜欢。他会找帮手,自己当然也会找到帮手。 而秦政,就是其中一个帮手。现在他是敌人又怎样,穆梓蓝自然知道自己的手上握着怎样一张王牌。精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苏思儿在秦政心中的地位。 那样也只有利用苏思儿,向秦政证明苏思儿势必是为穆氏考虑的,以此来暗示秦政在这件事情中少插手,甚至是帮助自己,也并无不可。后果也许无法意料,但是他不可能放弃。 第一百九十八章 车祸始末 这所有的一切大都不过是一场赌博,赌的是秦政和自己一样爱着苏思儿,或者更加深深的爱着苏思儿。然而,即使赢了,换句矫情的话说,对穆梓蓝而言,也并没有多少喜悦。 因为这样一来,还是他输了。在关于苏思儿这一点上,自己爱的远远没有秦政那么深厚。可笑的是,感情和商场从来都是两码事,又如何能有双赢之说,放弃苏思儿,也因为穆梓蓝身上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苏思儿心中也是极为忐忑,聪明如她,如果现在还不知道穆梓蓝是安的什么心,那也太神经大条了。她如何不能理解穆梓蓝的想法,正如当初她利用雪儿一样,时过境迁,居然也轮到自己被人这样利用了。 深谙规则,她没什么好说的。过去的某些时候,穆梓蓝早就或多或少的像她提起过,然而她只是一味的麻痹自我,想着躲避,如今沈芸妲的回归,她和秦政似乎又要回到半年之前。 彼此静静的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不再相见。然后,那段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呢?苏思儿不敢想。她可以原谅秦政一次,难道还要再原谅第二次?还是她和秦政能够度过这段考验? 世事弄人,为什么他们要站在如此对立的两面,苏思儿心中很是混乱,怀疑和期盼,理智和感性两者充斥着她。 人一旦触碰到感情,就像是沾上了毒药,让你丧失理智,让你变得愚钝,让你左思右想,让你不得其解。最后翻来覆去,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彼此痛苦,最终形同陌路。 恍惚中,苏思儿恍然瞧见了当年的苏怡,一种猜想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却不敢深究。毕竟是死去的爱情,两个人都已经去世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似乎还记得当年,白莫的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往事已矣,又何必深究。可是现在的事情是,她和秦政,还能够走多远,还有没有未来。 “希望,你这一局能够赌赢!”苏思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关于这件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深究多少。最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不管感情如何,世界上最有保证的还是金钱,她维护穆氏,皆因穆氏里有她的股份。 比起琢磨不透的感情,钱来得更加稳定一些。她不想走苏怡的老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她还不能被情爱打到,她的生父,带着一生的阴谋诡计,回来报复,事到如今,还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事后,我会替你澄清!”穆梓蓝知道这样或许对苏思儿太过残忍,他既然敢赌秦政对苏思儿的感情,那就是了解秦政和苏思儿的爱情。这一对人,不多不少,他也见证了不少。途中有过不屑,有过嫉妒,有过心酸,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不用!”抬起头看向穆梓蓝,苏思儿的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也根本不用解释。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外人无关,他若是信我,必不会怀疑我!” 苏思儿整理着自己的办公桌,她也在赌,赌的是同样的东西,然而她想要的却和穆梓蓝截然不同。虽然告诫自己要现实一点,但她还是憧憬着那样的浪漫和疯狂,她要知道在秦政心目中,她能否担起这么大的重量。 更或者,她和秦政之间需要一场真正的较量来试探彼此之间的感情。从头到尾,他们的感情都欠缺了磨合,无论是一开始的一晌贪欢,还是后来的患难真情,都是在没有沈芸妲的情况下。 可如今,他们之间介入了沈芸妲,关于承诺和爱情的对决。又有了婚姻的羁绊,现在还有了骨肉相连的戏剧化。苏思儿不敢保证,对秦政,她就从来不怨? 怎么可能不怨,在爱情和承诺中毅然选择了承诺,离开自己,连一句话都没有。半年后,介入自己的生活,却从来不提过去的事情,又是没有半点解释。 口口声声说着那些诺言,却还是和别人有了孩子,换句话说,即使结婚了,秦政,你个死人就不能把持住,非得和沈芸妲生孩子吗? 偏偏是沈芸妲,偏偏有了孩子,偏偏在那样的时候,出了车祸,让自己回到他的身边。苏思儿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设计好了的感觉。秦政的一切流程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在她绝情的时候,一场突发的车祸。 将沈芸妲留在欧洲,借着怀孕的名义,给他们两个人留下了这么久单独相处的机会。为什么秦政偏偏要在那样的时刻逆向而行,撞上护栏,硬生生撞在自己面前。 就是这样独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苏思儿的大脑快速运转,就想到了这么多疑点。看一眼已经做到自己位置上的穆梓蓝,苏思儿忽然想到,她怎么就忘记了,秦政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 怪不得当时她去病房询问秦政的病情,那位医生一直不肯告诉她真实情况。原来,这其中还藏着这样的故事。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苏思儿忽然觉得自己有一件不得不办的事情。 一连几天过去了,穆氏的情况仍是不容乐观,一幅人心惶惶的样子。好在穆梓蓝一如往常般淡定的样子,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他的带动下,员工们倒是有了一段积极性,眼看着股价开始有了点起色,然而,一堆的问题又接踵而来。累坏了整个集团的人。 在这样的时候,首先辞职的是秦臻,这却是让苏思儿有些意外。不过穆梓蓝却很是淡定的接受了秦臻的辞职报告,看着辞职信上“因为感情不和,想要离开公司”的理由,苏思儿真心觉得秦臻是故意添乱。 “你高薪挖回来的人才,就甘心这样放走他?”苏思儿倒是意外,当初为了秦臻,穆梓蓝可是等了很久。他一向是看重准时的人,偏偏对秦臻例外。 “秦臻,是个人才。但是也是个怪才,没有挑战性的东西他不会愿意待多久,况且,公司不是给他谈情说爱的地方!”穆梓蓝头也不抬的伏案在前,眼下,更重要的是挖个听话能干的监理过来。 苏思儿没做声,秦臻就是这样一个随性的人。穆氏因为prb项目请他过来,现在prb也结束了,他的使命就是急中生智,而不适合长久待在穆氏! 这大概就是穆梓蓝的作风,有用的时候甘愿拉着脸来请你,没用的时候,乐得你自己走人。不过苏思儿见到秦臻离开,更多的感慨是私心,小助理覃阳应该算是解脱了吧。 苏思儿还记得上次瞧见她一向喜爱的小助理时,她的感慨。以前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女孩,却因为爱情,也变得寡言少语,更多的是憔悴,对于秦臻这样永远长不大的男孩来说,覃阳不得不学着早点成熟。 这天下班也下得很早,苏思儿计算着时间,就要入秋了,一年之约很快就要到了,也快到了穆凌的忌日。时间过的那样快,人和事物也变化了太多,可是她却还和以前一样。 爱的人,还是秦政,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的生父还是没有找到,这都过去多久了,也快要有一年了吧。苏怡的事情没有弄清楚,有关于她的身世还是一个迷。 而今晚她要去找她的私家侦探,这次来得消息还不是关于她生父的。倒是秦政的事情查的这么快,看起来丝毫不费功夫。 苏思儿走进了一家私人酒吧,这里的氛围很好,也不像别的酒吧那样烦躁不安。里面的音乐都是那种轻缓的,如果想要疯狂,也可以选择包厢,更多的人是坐在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在昏暗的灯光中闲聊。 这样的场合再好不过,苏思儿找了一张凳子默默坐下,一杯青柠汁,这种时候,她可不希望喝酒。立马有一个男人坐到他对面,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进门的时候,苏思儿居然没有看到这个男人。 “结果是什么?”摇晃着手中的青柠汁,苏思儿心里有些紧张,她是第一次去调查秦政,结果如何她不敢想象,只期盼着不要顺着她想的那方面发展下去。 “秦总之前确实发生车祸!”私家侦探轻声细语,有服务员端来他要的酒。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听到这里,苏思儿觉得自己总算可以放下心来,既然这样,秦政的车祸不是故意为之,那么就应该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秦政是在欺骗她。 “可是,疑点就是他为什么会逆向行驶呢?这是我找到的一段视频,上面有秦政出车祸之前的一段视频,我放给你看看!” 一段视频看下来,苏思儿已经是胆战心惊,果然事出必有因,在秦政的车子后面一直有一辆车子跟着他,然而似乎是秦政发现的及时,为了甩掉车子才逆向行驶的。 可是苏思儿俨然发现秦政这个时候还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躲开追踪,可他到底是没有选择那条。 “给我调查这辆车是谁的!”苏思儿收起视频,单手托着腮,状似不经意的喝了一口青柠汁,将装的鼓鼓的信封推到私家侦探面前。 “不用您交代,我已经查到了!并且我还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私家侦探不紧不慢的收了钱,看着苏思儿,有点神秘的样子。 “讲!”苏思儿最是不喜欢这些侦探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吊着人的胃口,却又迟迟不说。 “嗬,跟踪秦先生的车可不止这一辆,身后还有两辆!不过一辆见到视频上的这辆车,很快就退了回去。而另外一辆,跟踪技巧很高,估计秦总一直没有发现那辆车!” 侦探颇为得意的吹嘘着自己的观察力,苏思儿被他弄得极不耐烦,将青柠汁放下,不悦的看着对面的侦探。 “视频上的这辆,是个套牌车,根本查不到。不过在视频上看到了副驾驶上的女人,这个女人相信苏小姐您也认识!” 侦探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思儿,就像在等着苏思儿夸奖他。 “哦?是谁?”苏思儿觉得她已经可以猜到是谁了,拿起青柠汁,一派悠闲,倒是没有了刚刚的凌厉气,好整以暇的等着侦探自己说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等你,加入林氏 苏思儿这副样子,侦探先生知道她的耐心是用光了,也不敢再怎么卖关子,当即就说了出来。 “秦先生的妻子,沈芸妲!”侦探先生特意在“沈芸妲”三个字上加了着重音,看着苏思儿的眼睛透着查出事实的得意。 “差一点就忽略了她,见到她跟踪后,后面的那辆车就渐渐不跟了。”侦探歪着脸再次得意的看着苏思儿,再看看苏思儿还是一沉不变的好整以暇的脸,颇为无趣的自顾自接着说着。 “据调查,那辆车的隶属于一个叫赵欢的女人,是沈凌风现在妻子。”这次侦探是不敢卖关子了,一气呵成,干脆所有的都和苏思儿交代了。 “秦先生没有发现的那辆车,一开始真的很难找!不过还是被我发现了,它的来头可不小,就是上次您叫我调查的“暗夜”组织,似乎,他们早就盯上了秦先生!” 话都说完,侦探先生自己抿了一口酒,见苏思儿久久没有说话,以为这次的对话就此结束。 “我生父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谁料到苏思儿还要问这个,一下子,刚刚还很是卖弄的侦探先生也是有些尴尬。 “苏小姐,不是我办事不尽心,而是实在太难找了。您确定您的生父还在本城吗?”做侦探这一行的,最怕就是办事不力,不但赚不到钱,还影响声誉。可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苏思儿仔细想了想,上次还接到他的电话,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人还在本城,却是不知道是谁把他藏了起来。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头疼,有些心烦。 “他应该还在本城。”一时查不出来也是没办法,这么久查不出,可见隐藏极深,慢慢来,她现在还不是很着急。 “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谁能查到,我就找谁!”对于这种人,施点压力总是好的,虽然不急,但也不至于这么被他拖下去。 “叫你查唐白当年的事,有没有眉目了?”虽然白父白母都叫自己不要去追究当年的往事,苏思儿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她不能看着苏怡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简单的一瓶毒药,就夺去了她的生命。 依然还记得小雪结婚那天,穆凌是找过白父白母的,苏思儿觉得事情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苏小姐,当年的事,很多人都已经过世了,这事要查,只怕还得问当年还活着的老人,可他们人在国外,我有心无力啊!”侦探先生有些为难的看着苏思儿,看样子,确实是很难查到,就连秦政那样的势力,面对苏怡的事,也是没有查出来。 “你走吧!下次我再找你!” 冷冷的结束了这次的谈话,等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是查不到,现在的苏思儿,不知道还有多少耐心可以等下去,不得不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而太多的不清楚发生在她的身上。 到来的侦探行动倒是迅速,苏思儿刚说完,就拿起自己的东西匆匆走了,相反的方向,苏思儿也要结束这次短暂的会谈。 黑暗中,有人一把拦住了刚刚走掉的侦探先生,“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知道吧?”来人的语气不善,听起来让人寒到骨子里,一只手搭着侦探的肩,原本一个也算高大的男子组,竟然抖了起来。 “放心吧,大哥,答应太子不说,我一定不会说的!”侦探先生哪里还敢说别的,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暗夜”的一名头目。太子的名号,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太子一向神秘,他这种小侦探自然是查不出的。 说起来,被太子发现,还得从帮苏思儿找她的生父说起,他刚刚发现苏思儿生父的行踪,准备向苏思儿回报的时候,就被几个自称“暗夜”的人拦住了,接着就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暗夜太子。自然,人家是在车里,他是被抓在外面的小罗罗。 被叫大哥的人似乎很满意侦探的反应,倒也不再多说,只是松开了搭着侦探肩上的手臂。“回去吧!”懒洋洋的一声,却带着威慑,侦探自然不敢多留。在本城,没有人希望的最“暗夜”,尤其是“太子”! 苏思儿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她前脚刚出了酒吧门口,后脚就瞧见了在车上的林子夏。对于这个人,苏思儿不得不说,还是小心为妙。 “苏思儿!”林子夏却是眼尖,又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着苏思儿一般,及时叫住了苏思儿。这下,苏思儿想走也走不了了。回头看向林子夏,也懒得给他好脸色,可偏偏还有人看不出来主人的意思。 “好久不见你了,没想到,你也来这里!”林子夏一路含着笑,径直走到苏思儿面前,倒也没有丝毫的见外。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对立的一方一样。 “是好久不见!想不到,林总还有如此雅兴来这里?我还以为您忙的整天只知道怎么算计别人!”对于林子夏,苏思儿俨然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她曾经很谢谢林子夏多次在她患难时出手相助,可是却见不得一个人这样阴暗。 阴暗到可以背后伤人,就连合作伙伴都不放过。现在还要联合起别人一同想要打垮穆氏。 “这边环境不错,最适合和人密会。苏小姐,穆氏正是多事之秋,可你不也是一派闲情逸致逛着酒吧?” 再怎么说,林子夏都不是一个善类,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可以去打击苏思儿,不过,他似乎并不是特别想针对苏思儿。 “想不到林公子不仅要管理着林氏,就连穆氏的事情都这么费心。穆氏自然有唐董事把全大局,我当然落得清闲!” 苏思儿扬着笑,想从她这里找空子,吃一堑长一智。她可忘不了上次林子夏是如何算计她的,利用邮件居然给控制她的电脑,害得穆氏深陷囫囵。 “苏思儿,穆梓蓝一味独权,在穆氏根本没有你发展的机会。如果我们联手,我可以保证你有所作为!” 林子夏黑色的瞳仁闪烁着引诱的光,是惜才般的炙热。苏思儿一直好奇的就是林子夏对他的态度,一直对她好,总是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出现,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却又隐藏的那么深,着实让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林子夏,我很感谢你这么欣赏我。但是,我是不会背叛穆氏的!”苏思儿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微笑着拒绝了林子夏,礼貌而决绝。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想多做逗留,林子夏一直是个精明的人,苏思儿不敢保证,和他说得越多,就越有可能被林子夏套出点什么。 刚要转过头去,苏思儿就瞧见了林子夏邪气的笑容,像是一种深深的讽刺,佯装没有见到那样的笑容,她懒得和林子夏计较那么多。 “苏思儿,有句话说的好,不要相信你的耳朵,声音会欺骗你;不要相信你的眼睛,现实会欺骗你!可是如何分辨真假,有时候靠的是与生俱来的直觉!” 林子夏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莫名其妙,却触动了苏思儿的心。 你所听到的,你所看到的,都可能不是真的。更何况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可是,天知道那该死的直觉要从哪里来?现实都会骗你,何谈内心?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出于好奇,苏思儿转过身,稳定住自己的心,她知道林子夏不会无中生有。可是某些时候,他所说的,也只是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哼!”林子夏眨着一只眼,朝着苏思儿摆出一个神秘的笑,却是笑而不语。 “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对于林子夏这样的态度,苏思儿有些生气,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故弄玄虚,以为可以玩弄别人于鼓掌之中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自己去发现,利用你得天独厚的优势!”林子夏看着苏思儿,明显比刚刚正经了许多,也严肃了起来。 “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机遇,我不希望你就此埋没,更不希望你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好好收着我送你的那把钥匙,等你真正想通的时候,再来找我!” 说着,林子夏走进了苏思儿跟前,一把环住苏思儿的腰,身子前倾,一幅暧昧的样子。苏思儿没想到林子夏竟然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弯,刚刚还无比正经的模样,此刻竟也像个登徒浪子。 “我会等你到那一天,只要有我在林氏一天,就永远欢迎你加入林氏!”压沉的嗓音就响在苏思儿的耳边,带着蛊惑的味道。 林子夏定定的望着苏思儿,仿佛那已经是他砧板上的肉,苏思儿趁此机会,一把推开林子夏,抚平自己的袖子。 “谢谢林总的好意,不过我想那一天应该不会有!”将包甩到身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苏思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她的专用车,司机瞧见她,立马把车开到了近前,恭恭敬敬的请苏思儿上车。 林子夏却依旧站在那里,回身朝着一旁黑暗的走廊里点点头,也是毫不掩饰的阴鸷表情,却又夹杂着一丝痛楚。 苏思儿的车正从林子夏的眼前飘过,苏思儿坐在后面,没有瞧见她的司机有那么几秒钟,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林子夏身上。还有林子夏盯着司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眼神,衣袖的手轻轻的比了个“走”的手势。 坐在车上,苏思儿的脑海中一直在想着侦探告诉她有三辆车跟踪秦政的事情,却偏偏苦无头绪,唯一确定的就是沈芸妲其实早就已经回国了。而她为什么躲了那么久才出现,真是让人想不通。 从包包里的夹层里慢慢摸索,苏思儿总算是找到林子夏早前叫秘书留给她的那把钥匙,普通无奇,之前还以为是林子夏想要收买她的别墅或者车钥匙呢,现在看看,却也似乎不是。 简单的铜制钥匙,带着点怀旧的味道,很像上世纪人家铁门上的钥匙,却又不是。比那个要小上一号,但是说不定就是比较小的锁呢? 第二百章 甘做配角 再回忆起林子夏的话,苏思儿越想越乱,这个林子夏总是给她留下一堆的疑问,却从来不知道给多一点提示,是打心眼里整得她好玩吗?这样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果然连心理都透着以阴暗,让人猜不透。 随着车子渐渐远去,林子夏的身边渐渐走来了两三个男人,两个手上都捧着摄影和录像仪器,还有一个男人,就是刚刚拦截苏思儿找来的侦探的那个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林子夏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场生生就比那三个男人强大了不知多少个段位。更何况那样冰冷刚硬的声音,顿时有让周围的人立马俯首称臣的感觉。 “照片都已经拍好了,不出意外,明天就会出现在各大报纸上!”其中一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谄媚的样子,听到林子夏的问话,立马就腆着脸回答。 “视频也都拍下来了,回去剪辑一下足以乱真。再和之前的对比,相信,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染着黄毛的男人听到旁边的男人抢先回答了,也是不甘示弱,赶紧邀功。 “很好!他能够玩,我们自然要奉陪到底!”望着远处的高楼,林子夏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快感。从一开始,他就计划着要让给仇人得到报复,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了。 “你们回去吧!”只是轻轻一瞥,林子夏就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男人。得了命令,那两个男人也只好先回去。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另外那个两手空空的男人,然而,很快,又换了一幅谄媚的笑容。 “我就瞧不起这些个人,美其名曰搞艺术,臭不要脸的,这些个缺德事可没有比我们这些人少干过!” 男人一身干爽的黑色衣服,黑色的碎发披散在额前,他的眼睛还很清明,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多少城府的。手中夹着一支烟,抽的十分老练,竟也像是混了很多年的。 生就着一张邪邪的脸,可惜狠戾不够,还是太嫩。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年纪青青的男人,或许还算不上男人,就已经是他口中“太子”的左膀右臂了! “你在“太子”面前,也这么说话?”打量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林子夏弯着嘴角,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笑着。 而他面前的男人,又怎么会和平常人一样呢! “当然,太子就喜欢我这样直爽的性子。魔王介意了?”男人显然是很坦荡,他平日最是喜欢直接的一个人,靠的就是这一身的武力,又有何惧。 “果然!”林子夏这个时候却是没有说些什么,他早就知道太子这个人,比他更加的琢磨不定,平日又总是飘忽不定,用得一些人也都是些很有个性的人。 可在这一行混的人,没点个性又如何能够出彩。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次,他直接进入了话题,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他还是喜欢拿结果说话。 “这么点事情,居然还要我亲自出马,能有什么事。那个侦探,还不是乖乖听话了!”男人活动活动了手臂,看着林子夏倒是不免有些嘲讽。浑身的肌肉,倒是和他那张脸有些别扭。 “很多事情,单靠蛮力也解决不了的。继续看着那个侦探,不要让他走漏了一点风声!”林子夏看着酒吧近前的灯光,待会儿,等会儿,他还有一场私人聚会,可不能耽误了。 “可我靠的就是蛮力,不满意你可以换人,这么简单的任务,要不是因为太子,老子tm连看都不想看!” 男人倒也是不甘示弱,老实话,他就是看不惯林子夏那样一幅贵公子的样子。明明也是个身材魁梧的样子,做起事来,总是暗地里耍刀子,忒阴险。 “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和你们太子换人!”对于男人的挑衅,林子夏倒是丝毫不介意,嘴上再凶,他都有能力让他闭嘴。 果然,男人顿时憋了回去,“算我裴殇倒霉,你别想着在太子面前嚼我舌根儿!大男人,忒不爽快!” 说着说着,男人就渐渐走远了,林子夏不愧是魔王,就连太子都要忌惮林子夏几分,更何况自己这个苦命的跟班。还不是照样被林子夏算计了,替太子来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没想到,你居然和“暗夜”有关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嗓音,发音是凉凉的,带着一点虚弱的气息。 林子夏回头,就见到穿戴整齐的白莫。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似得,竟朝着白莫笑笑。 “你来很久了?”林子夏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可实在这话中多少都带着试探。 “没有很久,不过,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白莫慢慢走到林子夏身前,身子挺的笔直,白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似乎有点大,晚风一吹,却有些瘦弱的样子。 “哦,身体不好,就不要在外面呆这么久!”林子夏看了一眼白莫,几天前,就有关于白莫的消息,饮酒过度,居然住进了医院。随后,整个人却是越来越若,这其中倒也有些意思。 “林总还真是关心伙伴,不过既然大家一起合作了,白某自然不能拖了林总的后腿。病再严重也总会好,可公司,一步都不能落下!” 白莫站在林子夏对面,虽是病弱,却丝毫不输林子夏的睿智,今天他没有带眼镜,看上去竟是锋芒,其中的考量却是不输林子夏的。 “果然,我没有选错人!白总,要不了多久,穆氏就在我们手中!”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林子夏一个转身就搭上了白莫的肩,一幅好兄弟的样子。 白莫的肩一沉,竟有些站不住,却还是冷漠生疏的将林子夏的手拿开,让出一段距离。 “成不成功,于我并没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合作!”白莫看着林子夏,温凉如水的眸子竟是有了些怒火。 “可是刚刚我看到,你竟然利用她,我之所以答应你,就是为了保护她,你这样做,等于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林总,你要怎么向我交代?” 酒吧门口灯火辉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白莫并不在意,他关心的,从来只有两样东西。家和爱人,而他口中的那个她,显然是两者之一,却有超越了这一切。 “想不到,白总真真是个痴情郎,我真替苏思儿感到荣幸,世上能有一人,这般为她着想!”林子夏眺了眺周围的人群,还是一脸的平淡无波。 “可是,她不领情。我这样做,也不过是想她死心,让她看看,那两个男人,一个利用她,一个不相信她。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痛苦才能让她成长,不管怎样,她不还有你吗?” 听到这里,白莫忽而觉得一阵心酸,“你走吧,别太过了。你知道,我不会主动找她的。”余下的话白莫没有说全,苏思儿之前和他说的话句句在耳,他的爱之于苏思儿已是负担,他不会主动出现在苏思儿的面前。 “甘做配角?果然我们这种人是不配懂这样的情怀的。”半是敷衍半是感慨,林子夏望了望天,朝着不远处的司机招招手,径直上了车。 白莫自然也不屑于和林子夏说太多,他爱苏思儿,却自知已无可能。能够做的,就是暗中扶上苏思儿一把,为她清除一些障碍。即使这双手已经肮脏,却也是甘之如饴,和林子夏合作,是他自己选的,他不后悔。 一路上,苏思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风景,一种不祥的预兆在她心头萦绕,更多的却是心烦。叫司机打开车里的广播,听到的尽是些不着边际的广告。 到了节目的时候,主持人提的问题都那么简单,拨进来的电话却是一个比一个笨,居然没有一个回答正确。苏思儿扶额,果然是恶俗的制作,麻利的让司机将广播关了,至少这样,她还可以清净清净。 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医院门口,那里也算是她和秦政一起住了很久的地方,只不过是短短的半天时间,竟然也像过去了那么久。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去看看的道理,苏思儿想起自己很多东西还放在那里。时间会变,可是随着时间沉淀的那些东西,是不可改变的。它们的存在,就是见证了两个人的一起生活。 甚至不需要看路,闭着眼睛,苏思儿都能够摸到秦政的病房。往日总少不了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今日看起来却是那样冷冷清清。秦政还没有回来,她回来,却也是待不长久吧。 看着崭新的床面和铺的整齐的被子,苏思儿知道一定是护工来打扫过了。秦政一向爱好干净,每日的床单是必须换的。可是苏思儿是个恋旧的人,就选了那么三床,一直换个不停,这次是她最喜欢的那床。 趴在床上,苏思儿忽然有些舍不得,为什么她不能和沈芸妲去争一争?一场赌注又不能定终身,一开始,她本已要心死,却是秦政自己回来的。既然沈芸妲不能拴住秦政的心,不能管住秦政的人,那么就别怪她把秦政抢走。 夕阳早已落尽了最后一点残红,天已经完全黑了,趴在床上久了,不知不觉,尽匆匆睡了过去。或许,一觉醒来,就能见到秦政了吧! 林子夏到来的地方,不是别的,就是沈凌风住的地方,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林家的珠宝生意再怎么比,也是比不过沈凌风在国外珠宝市场的影响力。 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见到了秦政,同样是合作伙伴,对于秦政,林子夏倒是存了几分戒心。当初秦政答应合作吞并穆氏,然而却一直都是阳奉阴违,从来不肯出多大的力,真是让他恨得无可奈何。 偏偏这个人,实力着实不能让人小觑,他本身就是个商业奇才,本城大有名望的方微科技也只是他一场小试牛刀。prb唯一一个亚太地区的大股东,还有他身后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家族企业,太多的让人无法撼动。 第二百零一章 四声电话 “沈先生,您好。晚辈林子夏,早就听家父说起过您,如今算是见到伯父了!”沈凌风和林宗国算是同辈,自然称得起林子夏的伯父。 “怎么,今**父亲没来?”在沈凌风的眼里,林子夏不过是半路捡回来的私生子,自然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今时今日,凭他在珠宝界的身世地位,又怎会看得起林家。 “现今,我父亲已经将林氏交给我打理。他身体不怎么好,已经不太过问公司的事情了。况且,这次也算是锻炼我,他说改日定当亲自来拜访老友!” 林子夏略微低了点头,算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歉意,为了利益,他可以忍受沈凌风一时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用不了多久,他定可以让这些人对他刮目相看。 “倒是听过你的事迹,据说你接受林氏,也是打理的不错。有人说家族企业,活不过三代,不过你倒是没让你父亲失望,比起穆家那小子,倒是出色不少。” 沈凌风听到林子夏客客气气的一番话,自然也要给点好脸色。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他倒也有资格评判这些个青年俊杰。 “穆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穆凌的儿子穆梓蓝,刚开始还是不错的,最近却是搞的整个股市跌荡不堪,世侄,你可不能像他那样啊!” 明着是关切的话,可细想一下,林子夏自然听得出沈凌风话中的意思,还是不相信他的能力,看来这次谈判,倒是要久一点。 “这位是我女婿,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吧!”秦政陪着沈芸妲站在沈凌风的身后,沈芸妲是没多少心思去听他们说话,倒是秦政很感兴趣。 “我们见过!”林子夏站直了,正好和秦政一样的高度,很是熟络的样子,对着秦政微微颔首,“沈老的女婿,自然是人中之龙,之前林氏还和他入股的prb公司有过合作!” “的确,林总的手段让人佩服,prb的项目做的那么好,还多亏了林氏的合作!” 秦政回视着林子夏,他自然知道林子夏动过的那些手段。容轩早就调查过了,眼前的这个人,手段心机都是深不可测,偏又隐藏的极好,一直躲在暗处。 “秦总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合作,自然要尽心尽力,那都是我应该做的!”竟没有半点恼怒,就这样弯着嘴角接受了秦政的“夸奖”,林子夏的目光转向了沈凌风。 微微侧身,和沈凌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沈老,我这次来,也是有很多地方想向你请教!”说以至此,林子夏也不拐弯抹角,说明了来意。 “这样!”沈凌风低沉一声,又像是在思考,一旁的沈芸妲这时却是突然发话,“爹地,你们聊着,我累了。我们回房吧!”拉着秦政的手,站了那么久,她又有着身子,不一会儿就累了。 “阿政,那你带芸妲下去休息吧!”顺着芸妲的意思,沈凌风就开口了。秦政虽然还想再看下去,现在也没有了理由,应了沈凌风一声,就带着芸妲回了房。 沈芸妲一到房间,就躺在了床上,秦政看在眼里,也知道她白天哭了那么多,也不忍心叫她去洗澡,自己坐到了一旁。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越接近秋天,天气就渐渐转凉,也不似夏天那么热了。坐在房间里,透过窗户还可以见到点点的星光。月朗星稀,秦政的心也是分外寂寞。 往常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抱着苏思儿欣赏着窗外的美景。美中不足的是,那时医院的空气却没有这般好,看不到几颗星星,不过佳人在怀,他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早上,和苏思儿的不欢而散,因为芸妲的出现,两人似乎又陷入了僵局。秦政总觉得这一次,又深深的伤害了苏思儿,但芸妲何尝不是无辜的。只可惜,世上没有两全法,他谁都不想辜负,但最终还是要两个人都伤害吗? “阿政,你不用去洗澡吗?”沈芸妲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很安静,好像刚刚最开心的那个沈芸妲又消失了。 “来得时候比较匆忙,也……就没有带衣服过来!”秦政没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居然又心软了,难不成,今晚他真的要睡在这里。 “柜子里有你可以穿的睡衣,你可以洗澡的!”沈芸妲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看着秦政很是认真,越是这样,越是让秦政觉得备受煎熬。 “我没有别的意思,阿政,你接受就好了!”沈芸妲眼中有着不可磨灭的伤痛,然而还是没有爆发,换做之前她的大小姐脾气,如何这样服软过。 秦政默默的走到柜子前,打开一看,满满的柜子里面,竟然真的有好多他的衣服。看看尺码样式,都很符合他的体形和品味。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秦政捧着衣服,走进了里面的浴室,却原来所有的东西都有他的一份,一时间,秦政有些愧疚,有些心酸。他的爱情不在芸妲身上,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芸妲会为他做到这样。 想到那个时不时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女人,那个总是独自坚强忍受的女人,秦政忽然觉得,如果有一天苏思儿也能像芸妲这般柔软,或许他就没有理由再心软了。 可惜,苏思儿就是苏思儿,她永远那么坚强,也学不来芸妲那样的娇弱可人。或许,这就是自己爱上苏思儿却只能怜惜芸妲的原因。 一时间,只觉得心烦意乱,秦政恨极了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他有过几次这样,回回都是为着他个女人。可笑的是,他竟也如那些个俗世中的男人一样,深陷情淖。原本,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样的男人啊。 拧开水阀,冷水从头顶浇上来。在这种温度下,只觉得浑身一个机灵,然而秦政并没有在意那么多。或许他缺少的只是冷静,面对两个女人,一味的感情用事,已经丧失了理智。 流水冲散的只是那些可以洗去的污垢,冲不散的,是植根于心底的感情。哗啦啦的声响,响在秦政心底,响在沈芸妲的心底,穿过墙壁,穿越人海,传到了苏思儿的耳里。 醒来的时候,苏思儿发现,自己已经睡去了一个多小时,原本只想小小的伏上十几分钟,可要不是那些纷繁喧闹的画面和声音,自己只怕要睡到天明。 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八点多了。秦政没有回病房,也没有护士来收拾房间。从早上到现在,他应该还没有回来过。苏思儿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拿起电话,打开通话记录,没有一通未接来电。 看着通讯录上秦政的名字,后面还特意加了一个小小的备注“爱人”,如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一场梦。 原本只是苏思儿的一场小心计,后来她再次翻看秦政的手机,再也找不到不备注“老婆”的那串号码,一看,秦政早已公式化的换成了“沈芸妲”三个字。 即使这样,苏思儿仍心有不满。怂恿着秦政,各自将备注改成了“爱人”两个字,苏思儿耍心机,趁秦政不注意,还是把秦政的名字添了上去。内心里,苏思儿更觉得“秦政”两个字更能牵动她的心。 几次想要拨通秦政的号码,苏思儿都没有勇气。看着窗外的明月,柔和清凉的照进床前,像是在鼓舞着自己。一个心动,苏思儿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将声音开成扬声器,听着那头不断的“嘟嘟”声,秦政的铃声一如既往的不喜欢用彩铃。可是就是这样的铃声才让苏思儿更加的紧张。 长串长串的“嘟嘟”声,最后也是越来越急,又传来毫无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并没有听全,苏思儿就挂断了电话,没有人接,响了那么久。 趴在床上,苏思儿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第二次,却是满腹的纠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不会感情用事,更加懂得理智。却因为秦政有一次丧失了理智,变得感情用事。 看着已拨电话那栏的秦政,苏思儿不是没有失落的。即使月亮再圆,可是,爱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哪里,电话也不接,着实让人很是沮丧。 水声依旧哗啦啦的响着,秦政还在洗澡,沈芸妲却是坐不住了,她早就看到了秦政的手机一直闪烁不停,音乐不大,却还是能传到她的耳中。 拿过来,看了一眼,却是显示着“爱人”的备注,那一刻,真是刺痛了沈芸妲的心,深深扎在了心尖上。 拿起手机,沈芸妲差点就想把它给摔了,然而,最后她还是没有。看着闪烁不停的灯光,和不断流动的备注名,沈芸妲一直等到第一次电话完全结束才定下心来。 紧紧的盯着手机,沈芸妲发誓,只要超过三次,她就接。看向浴室那边,秦政的洗澡一直没有结束,似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沈芸妲觉得,她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终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电话第二次响起,这次,是和上次一样的长久,沈芸妲依旧没有接。 第三次,不到半分钟,就被挂了,备注名一样,“爱人”!沈芸妲紧紧的握着手机,又没有接。 第四次,倒真是有耐心,沈芸妲抬头,看向浴室,秦政还在洗澡,却是大概要好了。按下接听键,电话终于接通。 “喂!”久违的声音,沈芸妲的脸上晕出了奇异的笑容,分外惑人,却又让人觉得心寒。 那头,苏思儿却是疑惑了,明明接通了,却是没有说话,不明所以,苏思儿当即也没了声。 “阿政,你电话响了,都好几遍了,我帮你接了,应该很急的样子,你要不要说几句?”从苏思儿的电话里挺过去,是沈芸妲一贯的娇弱的声音,还有哗哗的水声,苏思儿知道,秦政在干嘛了。 “我还在洗澡,告诉他我稍后打给他!”秦政正被冷水冲的越来越清醒,以为是容轩的电话,他怎么会想到一向要强的苏思儿会打那么多遍的电话呢?他更加不会想到,即使芸妲看出了“爱人”就是苏思儿,却还是接了。 第二百零二章 苏思儿,你够了 秦政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也足以让苏思儿听到。 “洗澡?”没有忍住,苏思儿的眼眶一下子就觉得肿胀疼痛,从她拨出第一通电话,没有成功,之后本想不再拨号,却是鬼使神差的越挫越勇,得来的结果是意料之中,却又足足超出了她的意料。 “嗯,是的,阿政正在洗澡,有什么事需要我代传吗?”沈芸妲贤惠优雅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出水的柔媚,在苏思儿听来是那么的讽刺! “沈芸妲!”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沈芸妲的名字,苏思儿只觉得一股恨意涌上心头,丧子之痛犹记于心,秦政也因她而离开自己,这个时候,苏思儿并不打算隐藏什么,她不相信自己的声音沈芸妲听不出来。 “怎么,苏思儿,你还有什么事?”不是听不出苏思儿话语中的恨意,沈芸妲知道那一定是咬牙切齿的恨,植根到骨髓之中,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恨,折磨了她这么久,终于轮到苏思儿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沈芸妲不出现,现在秦政就还在自己身边,如果沈芸妲不出现,她和秦政之间定会比现在轻松百倍。都因为这个女人,让她和秦政之间隔了一道沟壑,添上一块伤疤,永远好不了。 “为什么我不能回来,苏思儿,你别忘了,我才是阿政真正的妻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阿政嫡亲的孩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勾引他的贱人,十足的第三者!” 说着,沈芸妲回头看了看浴室,秦政已经洗完澡,就快要出来了。右手狠狠的在自己的左手上掐了一把,脸上立刻布满了水珠。 而那头,苏思儿如何知道沈芸妲干了什么,听到沈芸妲那样理直气壮的话,说她是第三者,苏思儿只觉得一种愤怒涌上心头。她从来就不屑于当什么第三者,三个人的爱情纠葛,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而她和秦政,是真心相爱的。只是,少了一纸证明,真的就脆弱到不堪一击吗? “第三者永远不是我,沈芸妲,你用心计把阿政抢过去,你快乐吗?阿政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可怜你,他爱的一直都是我!” 苏思儿真的是气到了,林子夏说,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不要相信你听到的,要凭着自己的心。或许林子夏想提醒她的并不是这个,然而,此刻她就要相信自己的心,阿政是爱她的。 “我……”那头的沈芸妲气势忽然弱了下去,又带着委屈,没有平息的怒火又一次涌上了苏思儿的心头,这一次,苏思儿算是彻底的爆发了。 “不要总是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沈芸妲,你的那招对男人或许有用,但对于我,根本没用。当初你寻死觅活,撞上秦政的车,现在想想,那会儿怎么没把你撞死,你死了对我们都是解脱!” 混乱的头脑,苏思儿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像是疯了,被沈芸妲气成这个样子,她都说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还没等到沈芸妲说话,就听到秦政的声音,“苏思儿,你够了!” “嘭!”吓了苏思儿一跳,一阵刺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再一看,对方已经挂了电话。苏思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没办法从秦政的咆哮中缓过来,耳边充斥着的都是秦政最后一句怒吼。 “苏思儿,你够了!” “苏思儿,你够了!” …… 医院的夜,是那样的冷,还有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凉凉的打在身上,让人不得不抱进自己。窗外,有几片树叶缓缓落下,更多的,已经没有了盛夏时节的绿意,开始泛着点黄。 苏思儿忍着泪,闭上眼睛,眼眶里包裹着的全都是咸咸的液体。苏思儿不想承认,她现在很脆弱。捏着电话的手,渐渐松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政会那样说她。 “沈芸妲,你好重的心计!”从沈芸妲的那句理直气壮的质问,苏思儿就该猜到,她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自己发怒,一旦生气,就会口无遮拦,恰好给了她像秦政示弱的机会。 黑暗中,那双清冷的眸子越发的亮,苏思儿知道,发生这件事,她和秦政又多了一道沟壑了。秦政会怎么想她呢?坏女人吗?苏思儿不敢想。 冷月如霜,扫尽了一切白日的喧嚣,而此刻,还有着太多的不平静。沈凌风一脸笑意,原本还嫌弃林子夏不过是个私生子,现在却有着表于颜色的欣赏。 “世侄果然很有你父亲的风范,而且不输他当年啊!”沈凌风握着林子夏的手,笑得很是豪迈。 “伯父过奖了,以后还要伯父多多提点!”林子夏倒是表现的谦虚谨慎,没有因为沈凌风对他突然变好的态度而有所懈怠。 “好,很好!世侄放心,珠宝界多少都有人买我的面子。今后的合作,只要世侄你做得好,我们可以考虑更加长久的往来!” 沈凌风看着林子夏,倒真是越看越喜欢,很有自己当年的影子,做大事,就要不拘小节,想不到这个林子夏比林宗国更加具有野心,也更加舍得。 进军国际市场,依赖沈家早些的名誉,又舍得五五分成,这一桩生意,怎么看都是沈凌风占了便宜,但是也足以可见林子夏那烈火燃烧般的雄心。 “那就真的太谢谢伯父了,有您的支持,一切定会往好的一面发展!” 林子夏暗自勾了勾嘴角,对于沈凌风这个人,他早就调查的很清楚。沈凌风一向自负,又好面子,从来都喜欢说一不二,在沈氏,他就是一手遮天,独断专权。 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和所有的生意人一样,他尤其爱钱,这一点,在业内也是响当当的,沈凌风为什么做珠宝,就是因为珠宝的暴利。早年,他在南非买下一片矿区,一挖就发了大财。 “那,已经很晚了,不打扰伯父您休息了!”林子夏礼貌的提出离开,倒也符合沈凌风的意思。 “那世侄慢走,我叫下人送你!”算是一句客套话,沈凌风也不拦着,送着林子夏走到门边。 “伯父,您留步,我自己先回去了!”到了门口,林子夏也不做多留,沈凌风原本就是这个意思,站在门口,算是目送林子夏离开,不多会儿,就自己回屋了。 林子夏迈着步子,不急不缓,走到别墅门外,转头看着身后的别墅,二层的灯光还亮着,夹紧了手中的文件,清凉的月色滑过他的眼睛,竟比不过他目光中的寒凉,犹如一把泛着光的刺刀,等待着嗜血而过。 散发光亮的房间里,秦政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他的头发还没有干,有几滴水珠落下里,芸妲还是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拿着毛巾想要替秦政把头发擦干,却又被秦政拒绝了。 “阿政!”芸妲不安的喊着秦政的名字,夹杂着太多的彷徨,一下子,就软化了秦政的心。 “刚刚,苏思儿,是有点过分了!”秦政总算是开口了,然而更多的是疲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冷静坚强的苏思儿竟然也会这么恶毒。 难道爱情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爱到疯狂吗?丧失了理智,就连自我都要失去,这样的爱情太让人窒息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她一定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这样恨我!”沈芸妲坐在床边,虽然委屈,说出的话倒是体贴。 “以前觉得你很不懂事,总是跟在我后面吃醋,现在怎么竟然一下变得如此体贴,一时之间,真是很让人意外!” 望着沈芸妲那副善良乖巧的样子,秦政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宠爱苏思儿了,所以才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时间,竟觉得比之前的芸妲更加让人寒心。 “是吗?以前的我太过有恃无恐,所以现在才要小心翼翼。我知道你不喜欢以前那个总是太过娇气的我,所以,我得变成你喜欢的样子!阿政,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苏思儿,那样做,也是因为你!” 这几句话说的,秦政却不是很明了。两个女人的改变,怎么可能就因为他个人的原因呢?自嘲的笑笑,继续看着芸妲的眼睛,此刻,它那么真切,是不会说谎的。 “每个女人的坏脾气,都是因为之前被人宠的太好了。后来懂事,也只是被伤的太深,慢慢学会了迁就他人,开始渐渐成熟。所以,现在的苏思儿,大概是幸福的,她爱你,也深信你爱她,才会有恃无恐!” 那一刻,秦政忽然觉得沈芸妲真的长大了,经过岁月的磨砺,她依然变成了如今一个圆润充满光泽的和氏璧,愈加的充满了色彩。 “所以,我能原谅她说的那些话,我也很后悔,阿政,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阿政,只有你,才能让我欢喜,让我痛苦!”又是一段深情的告白,沈芸妲的头轻轻侧到秦政的肩膀上,晶亮的眼光触及秦政的内心。 一手扶住芸妲的腰,千头万绪,只觉得总也扯不清,比上亿的资产还要难以理清,脑海中又想起苏思儿的声音,人在那头,可是那样恶毒的话却已经传播到秦政的心底。 第一次,秦政对苏思儿很失望,他怎么能想到,那个陪着他度过伤痛,待在医院,时不时会给自己熬汤的苏思儿,变成如今这样一个满口诅咒的样子。 “芸妲都长大了,苏思儿,你怎么反倒越活越回去了!”心不在焉的圈住芸妲,秦政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目光依旧温婉,甚至动人,算得上是家有娇妻。 可是,苏思儿的影子挥之不去,那才是他爱的人。两种思维,两种选择一直徘徊在秦政的脑子里,可是,他知道,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三个人之中,都会有人受伤。 这本就是一场不该开始的爱情,也本该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婚姻。秦政忽然觉得,以前一个人的日子是多么的潇洒,年过三十,却是越来越回不到从前潇洒的日子了,压在他身上的,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二百零三章 夜半谈心 夜太美,却也有太多无眠的人,这厢是秦政安顿好芸妲睡觉后,并没有立刻睡去,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想出去走走,披着外套走到门边,就瞧见外面的光亮扫了进来,留下一道平行线。 一出去,就看到了沈凌风,他正坐在大厅的中央,深色厚重的檀木几更有几分庄重,保镖还守在门口,在这初秋的夜风中也不见丝毫松懈。 “既然出来了,就坐坐吧!”一早就察觉到秦政出来了,沈凌风坐直了身子,一派一家之长的样子,比白日里更多了几丝轻松的味道,不再是和秦政针锋相对。 秦政坐定,对于这个老丈人,他知道沈凌风一直不喜欢自己,对于沈阿姨的死虽然不是他的本意,然而却也正是因为自己。要不是当年芸妲喜欢自己,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今日的秦政了。 “芸妲睡了吗?”虽是深夜,然而沈凌风的目光依旧锐利,有着历经世事的洞明。今夜,他着实和平日有许多差距,就是一个慈父的样子,和自己的女婿谈论自己的女儿。 “已经睡下了,就是睡得不太安稳,待会儿还要去看看!”秦政照实回答,上一次苏思儿的孩子没有保住,因为觉得愧疚,一个大男人就专门看了许多关于准爸爸应该如何做的书。 现在也算是经验丰富,知道怎么照顾孕妇了。可惜,当年学的时候,为的是苏思儿,现在,却已经换了一个人。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你也算是有心!”沈父专心听着秦政的回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看看,倒也不介意秦政就在身边。 感觉到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秦政起身走到窗前,郊区之中倒也有些别致的景色,这个老丈人真是会享福。 “芸妲明天会去医院做个检查,身为丈夫,我希望你最好抽点时间陪她去!”沈父忽然想到这一点,将文件放下,头却是没有抬,一边看着一边吩咐秦政。 “先前我让家庭医生给芸妲看过,情况不是很好。之前芸妲为你做的那些个事,导致她现在身体大不如前。胎儿很小,再加上她一直很抑郁,说不定……能保住就保住吧,你对她,尽点心。” 说到动情之处,一向坚强如铁的沈父竟也有些哽咽,“你沈阿姨在世时,最疼的就是芸妲,以往你也算疼她,在这种时候,就对她更好一点吧!” 一番话说出口,秦政多少也是有些动容的。一开始芸妲怀孕,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也问过医生,当时是没发现多少问题,却没想到,再发现已经是这么严重了。 “我知道了!您不用太过担心,这段时间,我一定会照顾好芸妲的!”本就是秦政的责任,他不会不对芸妲负责的。 可是从沈父的角度,明显看到秦政的脸上还有另一种表情,而这种表情让他很生气。 “你和那个苏思儿的女人还在来往。”沈父紧紧的盯着秦政,凭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政的那点破事。 秦政蓝色的眸子坚定的看着沈父,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半点遮掩。 “是的,而且……虽然现在这么说,是对不起芸妲。可是,将来我还是要和苏思儿在一起的,和芸妲离婚,我不会亏待她!” “秦政!”这一句话说的沈父勃然大怒,但是碍于房内还有正在休息的沈芸妲,一直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倒也没有了几分震慑力。 “芸妲从小到大,缺过什么,还需要你那点东西!你还要伤害她多少次?你以为你和那个苏思儿能有什么结果,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也想和芸妲比?” 时钟正好到达十二点,墙上的挂钟发出沧桑的声响。大厅中的两个人,一个怒发冲冠,虽然已经年迈,却是长者的强势。 对面的那个,穿着家居的衣服,却也难掩他的贵气,站在那里,丝毫不输对面的长着,尤其胜在他的目光,更加坚定,不可摧毁。 而不远处门的里面,一条窄窄的缝隙不知道是何时有的,外面没有了声音,竟然又自己瞧瞧阖上了。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如果一段婚姻让两个人都不幸福,那就没有必要存在。错了就是错了,我秦政不介意,坏人我当,离开了我,芸妲会更幸福!难道您不这么觉得?” 似乎是说道了沈父的心坎里,却是引得沈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确实这么觉得,但是必须由芸妲提出来,还有,孩子必须是我们沈家的!” “既然大都说白了,索性敞开来说,芸妲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的家产总得有人继承,你要和她离婚,必须将这个孩子让出来!” 事已至此,芸妲越来越懂事,等到孩子生下来,芸妲有了羁绊,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珍惜自己了,沈凌风觉得他也可以放心下来。秦政这个女婿,他就是喜欢不来,离了也好。 “可以!”秦政皱着眉,尽管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但他好歹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就这样放弃,有些舍不得。 “太晚了,回房吧!在孩子出生之前,你还是芸妲的好丈夫,你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吧!”将文件往茶几上一堆,沈凌风看也不看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门口的两个保镖依旧站在那里,秦政扫了一眼文件,颇为深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丈人,随后,大步流星的向芸妲的房间走去,轻轻的打开了门。 早上的时候,芸妲起的很早,佣人也做好了早餐,三个人围着桌子一起用过了早餐,秦政就开始收拾芸妲的东西,带着她去医院。 毫不意外的,芸妲要去检查的那家医院就是秦政出车祸住进的医院。这次,秦政是以董事的身份直接进去的,一经亮相,自然是轰动了整个医院的妇产科。 这样的排场秦政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沈芸妲有些不好意思。歪在秦政的怀里,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夸张的两个护士迎接,还有院长亲自陪同,惹得周围的病人都走过来围观。 院长陪同秦政客气的聊着,倒也不在意太多的人围观。谈笑之间,秦政忽然瞥到一抹身影,莫名的有了一丝歉疚,却立马想到昨晚的事情,一扭头,就当作没有瞧见一般,和院长继续说话,甚至更紧的护住了芸妲。 沈芸妲似乎没有瞧见什么,见到秦政这样紧紧的搂着自己,越发的显示出宠妻的标志动作,倚着秦政,走得如沐春风。 “咦,姑娘,那个男的不是你老公吗?”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和苏思儿说着如何守住男人的心,又和苏思儿闹着别扭的那位大妈。 苏思儿回头,面色有些苍白,昨夜一直发梦,好几次都醒了过来,早上本想出去,却是随着人流走到这么个地方,瞧见了伤心的一幕。更何况,这位大妈的语气,十足的讽刺。 “不是,不是,我都打听过了,这位是医院的董事呢,他身边那位才是正牌夫人,也是个富家千金,这才是金童玉女,千里良缘啊!”旁边一位八卦的女人赶忙插嘴,看着苏思儿,倒也多了几分鄙夷。 “哎哟,这可真乱了,姑娘,原来你是个小三啊?看着挺正经的,居然做这样的事!”这下子,总算是被大妈抓住了口柄,拽住苏思儿硬是说她是个小三。 所以说,年纪大的女人就是爱管闲事,一个个立马就好像她们都是秦政的原配,纷纷来讨伐苏思儿了,活像是有着天大的冤屈。手上对着苏思儿也渐渐不客气起来。 “放手!”苏思儿也是有气的,已经很是难过了,还有被这些个大妈这样谴责,不耐烦的甩开缠着自己的手,引来的却是这群大妈的更加不饶人。 眼看着苏思儿就要被推到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童音,带着稚嫩,却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顿时为着的大妈都停下来了。 “停下!”一开始是扯着嗓子喊得,紧接着,又传来奔跑的声音,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男孩撅着嘴,小手一把牵过苏思儿的手,“放开我干妈!”然后,就拉着苏思儿跑出了包围圈。 苏思儿还在恍惚之中,却也感受到手上的温度,肉嘟嘟的小手,还有边跑边喘着气的小孩的声音,除了“嘟嘟”还有谁。 “妈妈,我把干妈救出来了!”拐角处,安玥正站在那里,见到苏思儿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微笑着蹲下身子,揉揉嘟嘟的头,声音柔和。 “嘟嘟很厉害,把干妈救出来了!现在,回去看看姥姥好不好?” “不好,我想和干妈在一起!”嘟嘟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安玥,说话都有些委屈。 “明明是你说救下干妈,就让我和干妈一起玩儿的,现在你要和干妈玩,妈妈骗人!”越说越委屈,小家伙一把抱住苏思儿,就是不肯松手。 “嘟嘟先出看姥姥,姥姥也很疼嘟嘟的。等会儿,妈妈和干妈一起去病房和你还有姥姥玩好不好?” 真是拿小孩子没辙,安玥抱歉的看看苏思儿,又装作可怜的样子看着嘟嘟。 “好吧,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待会儿一定要陪我玩!”嘟嘟一幅小大人的样子看着安玥,又回身看着苏思儿,“干妈,我先去了哦,待会儿你要和妈妈一起上来看我!” 理所当然的语气,饶是苏思儿还有些恍惚,也没办法拒绝,点了点头。 得到苏思儿的保证,小家伙又飞也似的跑远了。看着嘟嘟远去的背影,苏思儿真的很羡慕这样年纪的孩子,无忧无虑,也没有忍心责怪他们,多好啊! “你还好吗?”安玥顺着苏思儿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孩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还好,谢谢你让嘟嘟过来拉我!”苏思儿回神看着安玥,她真的很感谢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刚刚要不是嘟嘟过来,还不知道要被那群大妈要拉着她到什么时候。 第二百零四章 放手也是快乐 “你不用谢我,是嘟嘟,他一眼就瞧见了你,自己跑过来要帮你的!”安玥莞尔一笑,话语中参杂着对自己孩子的喜爱。 这一说,苏思儿又想起嘟嘟那张圆润的脸,长得很有灵气,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就很喜爱,没想到,真真是个鬼精灵,倒是很可爱。 “那也是你教的好!”苏思儿不是说客套话,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之所以这样,大多是受着自己母亲的影响。不得不说,安玥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只可惜,好女人都活得很艰难。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愿意陪我上去看看吗?”安玥摸摸自己的头发,倚在墙上,就这样轻快的扯开了话题。 “你就不问问我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些意外安玥的反应,一般人都会象征性的问一下吧,她倒好,居然什么都不问,就只是说着别的话题。 “问你什么?我一开始就知道,况且,感情的事,最难说清,管那么多呢!”安玥笑着回答苏思儿,那种笑容,就像是一缕春风般,吹进了苏思儿的心。 “你想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听!”朝着苏思儿眨眨眼睛,转身,双手背过身后,不快不慢的走在苏思儿前头。像是故意逗着苏思儿一样,滑稽的样子甚是可爱,难怪有嘟嘟这么可爱的孩子。 见到安玥母亲的时候,苏思儿还是大大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安玥的母亲病的很严重,不过像现在这样输着氧气管,有大半的时间都是昏睡之中,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不忍心。 “伯母这样多久了?”不忍再看下去,苏思儿的心狠狠的揪着,人活这一世,真的太不容易了,多灾多病,还要受着感情的折磨。 “两个星期了,一开始有些起色,可年纪都这么大了,哪里斗得过病,就是越来越差,神志也越来越不清楚!” 安玥抓着自己母亲的手,那双手里还包着嘟嘟的肥手,多么紧密的一家人。苏思儿忽然觉得有家真好,那种温暖,她体会过一次,就觉得奢侈。 “干妈,你过来看看我姥姥!”嘟嘟像是个小大人一样,招着手叫苏思儿过去,眼神中的真挚和渴望,让苏思儿不忍拒绝。 蹲下身,苏思儿就这么靠着嘟嘟,三个人静静的望着床上的老人,谁都没有说话。 “查房了!”正说着,就有护士打开了门,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却是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眼睛瞟也不瞟一眼苏思儿他们,只是冷冷的说着“让一让”。 形式化的对老人检查了一番,在床头的表上龙飞凤舞了几个字,两个医生就要走人。 “医生,我妈的病怎么样了?”安玥有些不放心的问着,表上的东西她也看不懂,自然有些是要问的。 “能怎么样,都这么大年纪了,又得了这个病。你们家属要早有准备,早点带回家吧,再给药也没什么意思了!”一个医生有些不耐烦的回答,走在后面的医生年纪大了一点,倒是没有那么刻薄。 “姑娘,你母亲这个病,再看下去也就这样了。你还年轻,这么耗下去,还有多少钱啊,还带着孩子,别怪医生我多嘴,还是省点钱给将来孩子用吧!” 听到这里,再坚强的人都忍不住落泪,安玥显然已经承受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们这些坏人,又惹我妈妈哭!坏人!”嘟嘟见到自己妈妈哭,气鼓鼓的跑到两个医生面前,张嘴就要咬他们。 “啊!你这孩子怎么咬人啊,这怎么教的小孩子!”其中被咬的一个医生也是意外,没想到嘟嘟冲上去就咬他们,不管不顾的就要把嘟嘟甩出去。 幸亏苏思儿拉得及时,嘟嘟才没有跌倒。不满的瞪着那两个医生,没想到年轻一点的医生脾气倒是不小,立马拉长了脸,面相很是恐怖。 “真是有娘养没爹教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要不是看你可怜,你以为就那么点住院费医院会给你床位!” 安玥站在那里,却是一声不吭,古井无波的脸上却有着一种伤痛的阴影。苏思儿最是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尤其安玥刚刚还帮过自己。 “你是有娘养有爹教的东西,怎么还是这般没教养?”缓缓走上前,每一步都带着天然的强大气场,苏思儿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扳回这句,替安玥讨回公道。 “钟南山医生!哼,就你这样的也敢说自己叫钟南山?医德这东西怕是被狗吃了吧?上学的时候老师没讲,宣誓的时候,是别人替你说的吗?” 眼尾一挑,更加锐利的光芒看着这个年轻的医生,“医药费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这么急着感人走?这就是你们医院的服务态度,这要是让你的院长知道,你说他会不会将你免职啊?” 更加近前靠着年轻的医生,硬生生将他逼得往后退,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姑娘,他年轻不懂事,说话是冲了点,我代他向你道歉!”年纪大点的医生看不下去了,做起了和事佬。 “年轻不懂事不是理由。你也是医生,以后还是多看着点他。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向我身后的这对母子道歉,向这位老人家道歉!” 这种事情,苏思儿绝不想退让,和苏怡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遇见这样的人,当年她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治不了他们,现在,她完全有! “苏思儿,算了吧!”一直沉闷的安玥开口说话了,嘟嘟立马跑过去躲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甚是可怜,看向苏思儿的神情又多了一种崇拜。 还没等苏思儿问安玥为什么,那个年轻的医生就狠狠剜了安玥一眼,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有本事就真的把医药费补上!”转眼,就跑得没影儿了。 年纪大点的医生还算识相,并没有一走了之,转而向安玥道了歉,又想去安抚一下嘟嘟,却被嘟嘟躲开了。尴尬的看了看安玥,他自己也觉得无趣,灰溜溜的走了。 “你打算放过人家,可他没打算领情!”苏思儿望着远方,颇不赞成安玥的服软。 安玥却是没有什么怒气,仿佛刚刚那个一声不吭的人已经不是她。 “生气有什么用,我是没钱,他们说的没错,而且我母亲也不会好起来了!”安玥重新蹲下身,有些自责的看着她的母亲,细心替母亲拿掉遮在眼前的碎发。 “医生早就告诉我,她这样下去其实也很痛苦,还不如早些去了,不要再给她用药了!”安玥回头看着苏思儿,她还是强装着不让嘟嘟看出她在哭,笑的比哭还难看。 “是我,是我一直没有体谅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能挺下去。我总在害怕,没有了母亲,我一个人怎么能带大嘟嘟,我只有她一个人可以依靠了,出于我的私心,我还在让她继续用药,让她这么痛苦!” 说道这里,安玥已经忍不住了,紧紧的捂住嘴巴,豆大的泪珠掉下来,嘟嘟站在一边,没有瞧见他母亲哭泣的样子,可那样小小的样子,明显有些不安。 苏思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一直觉得安玥活得很是通透,却没想到,每个人都有那道过不去的坎,都会有不忍心,都会舍不得,都会想要拼命留住留不住的。 “我早该让她安安乐乐的去了,是我糊涂。紧紧的吊着她的命,她难受,我也不快乐。倒不如这样来的干脆!放手也是快乐!”安玥再一次抚上自己母亲的额头,眼中是深深的眷恋。 “苏思儿,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重新看向苏思儿,安玥的脸上此刻才是真正的笑意,却是终于解脱了。 “不用,你也帮过我!”不是没有安慰,苏思儿看着安玥,回之以了然一笑,这一切她都没有做什么,想通的是安玥,受启发的那位还是自己。 想起昨夜秦政的那句“苏思儿,你够了”,再回忆安玥刚刚说的话,或许她真是够了吧。又不由得暗自自嘲,真是一天一个想法。 “苏思儿,我想去见见我妈的主治医师,向她说声谢谢!”看着苏思儿的眼睛,安玥忽然说出这么个想法。 “现在?你就去?”刚刚才请走了那两位态度很差的医生,现在又去找更大牌的医生吗?她有些不放心。 “这样,我陪你去吧!”有些担忧的看着安玥,苏思儿提议到。 “嘟嘟也要去!”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可爱的嘟嘟呢,“嘟嘟是妈妈的保镖,嘟嘟要去保护妈妈!” 小手拽住安玥的衣服下摆,嘟嘟一幅小大人的样子,嘟着嘴巴硬是坚持自己的意愿。 “那就走吧!”安玥笑笑摸摸嘟嘟的头,一只手就牵过嘟嘟的小手。 “干妈,你牵我这只手!”小嘟嘟摇着自己的右手硬是也要苏思儿拉着他。见到这么可爱的样子,苏思儿又怎么会拒绝呢。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 主治医生有自己的办公室,安玥让苏思儿带着嘟嘟留在外面,说要自己进去。苏思儿没有反对,带着嘟嘟等在门外。 世界上真的有缘分一说,当然也有不好的缘分,那就是孽缘了。苏思儿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却又很想见上一面的人--沈芸妲。 对面的沈芸妲显然是刚刚从拐角处拐出来,秦政小心翼翼的护在她的身侧,当真有几分好好丈夫的味道。苏思儿向转身当作没看见,却已经来不及,沈芸妲的眼睛正好瞧见了她,同一时刻,秦政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心跳已经不能呼吸,苏思儿不知道此刻她应该怎么做。嘟嘟站在自己身前,好奇的看着前面的一对叔叔和阿姨,又转过头看看苏思儿,有点看不明白。 “苏思儿!”这一声,却不是秦政喊得,沈芸妲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笑着向苏思儿走来,秦政眉头皱了皱,想拉她没有拉住,只好扶着朝苏思儿走过去。 这一刻,苏思儿俨然觉得她是最孤立的那一个,她以为最可以依靠的秦政却站在了她对立的一面,看着她的眸子里也少了以前的那种炙热和笃定,更多的却是闪烁摇摆不定。 第二百零五章 再见沈芸妲 忽而有肉嘟嘟的小手掐着自己的掌心,苏思儿愣了愣,就看到了嘟嘟很是懂事的小脸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对着沈芸妲的时候,眉头皱成跟包子似得,明明是那么小的样子,偏要摆出一脸不悦的神情。 受不了这个人小鬼大的主,沈芸妲走过来的时候,苏思儿可以没有理会沈芸妲,二十一脸关切的询问嘟嘟是不是因为外婆的事不开心。 “苏思儿,又见到你了。这位是?”疑惑的看着苏思儿,沈芸妲背对着秦政,眼光里渗出的都是得意。然而,许久不见苏思儿回应,转过头,又是一脸温柔委屈的样子的看着秦政。 “苏思儿!”秦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沈芸妲这么一看她,又看看一直装作没有见到他们的苏思儿,没来由的心中涌起一股醋意。苏思儿怎么可以见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或者,是不是昨晚他把苏思儿骂得太过火了。 苏思儿蹲在地上,拉着嘟嘟的手不小心颤动了一下,心中却是一阵自嘲,真是祸不单行,先前是安玥母亲的事儿,如今就轮到自己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两个人此刻一定是幸福的相拥,哪里会像她这样,一堆的问题要处理,一堆的事情要烦恼。她和秦政,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吧,就算是这样拼命的想在一起,可无论从哪里看,她和秦政都不可能。 “干妈,后面这个叔叔喊你!”嘟嘟瞪大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秦政,虽然小孩子多少都有些好奇,可嘟嘟却是隐藏的很好,只是一开始看了一眼秦政,接着就一本正经的告诉苏思儿。 苏思儿有些忿忿的瞪了一眼嘟嘟,可仔细想想,哪有和孩子发脾气的,明明是她自己承受不了,选择逃避,现在却要怪别人吗?她可以装聋作也到什么时候?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容有一丝破绽,苏思儿慢慢的回头,笑容也渐渐淡下来,到最后,就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看着身前的两个人,苏思儿拿不准的是,她到底是要直截了当还是假装寒暄。 “这是你的孩子?”相比于秦政那么一点儿的不自然,沈芸妲显然就随意的多了,故意将肚子挺的老大,颇有几分挑衅的味道,看着苏思儿的时候,也是笑得格外甜美。 “你没有听到,我喊的是干妈吗?” 嘟嘟第一眼就觉得面前的沈芸妲阴阳怪气,一点都没有干妈和亲妈那种让人喜爱的样子,小手自腰后抱住苏思儿,一脸鄙夷的看着沈芸妲,这个阿姨的智商也太低了吧? 一听嘟嘟的问话,沈芸妲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恼怒的看着苏思儿。嘟嘟的话,苏思儿自然是听见的,当然她怎么会像沈芸妲那样呢?只能说嘟嘟这样真是太可爱了。 “嘟嘟,和阿姨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礼貌!”好心提醒嘟嘟,苏思儿佯装正经的和嘟嘟说道,借此又可以不用理会身后的两个人了。 “可是,阿姨自己说话就不礼貌啊!”嘟嘟撅着嘴巴,颇为委屈,“我妈妈说因为当初没有结婚生我,起先大家都瞧不起她的。可是没办法,既然生了我就会对我负责到底!” 正听着的苏思儿着实没有想到安玥居然连这个都和嘟嘟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可是,妈妈明明说干妈只有男朋友没有结婚,干妈没有小孩,只有嘟嘟,这个阿姨诬陷你!”这下子,刚刚还有些委屈的嘟嘟更是愤慨的指着沈芸妲。 沈芸妲立在那里,碍于嘟嘟是个小孩子,毫无办法,委屈的看着秦政,只是这次秦政没有帮她,反而却是有些愧疚的看着苏思儿。瞬间,沈芸妲看着苏思儿的目光万分怨恨。 “嘟嘟,没事的。阿姨也只是因为觉得奇怪才会问的,我们告诉她不是就好了!”苏思儿细心的替嘟嘟解释到,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沈芸妲之间的纠葛,而让嘟嘟去讨厌谁,即使是沈芸妲。 “可是阿姨好笨啊,我明明叫的是干妈啊,所以我才会那么说嘛?”嘟嘟撅着嘴,不服气的说道,那副认真的小模样,又是让苏思儿忍不住想要捏捏他的脸。 “那阿姨可能没有反应过来,嘟嘟很聪明,所以听得出来,但是阿姨没有这么聪明,咱们不可以取笑不那么聪明的人啊。” “哈哈哈!”一句话,却是把嘟嘟逗得笑开了怀,藏不住的狡黠和天真。“所以,干妈智商也很高,就这个阿姨智商很低,真没有办法!干妈,我们不要和智商低的人讲话!” 信誓旦旦的拉着苏思儿的手,嘟嘟一个劲儿的想走,可是然而沈芸妲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苏思儿。 “苏思儿,这个孩子倒真是可爱,你不介绍一下吗?”靠近了苏思儿,沈芸妲重新恢复到以前娇小可人的样子,看着嘟嘟怎么看怎么都带着点不怀好意。 “啊~”冲着沈芸妲,嘟嘟就扮起了鬼脸,那副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不想理沈芸妲的样子。 “嘟嘟,别闹了!”这种时候,苏思儿也是没有办法,沈芸妲怀着身孕,要是嘟嘟这么闹,碰到她肚子,秦政会不会以为是她指使嘟嘟这么做的? 听到苏思儿的训斥,嘟嘟果真乖乖的在苏思儿背后站好,却是神情严肃,一幅小大人保护妈妈的样子,可惜,沈芸妲没心思欣赏这种母慈子孝的景象。 “原来他叫嘟嘟啊,真是个好名字!你是怎么把他教的这样可爱的?”沈芸妲一步向前,明明知道嘟嘟不喜欢他,却还是想要去摸摸嘟嘟,却被嘟嘟一把推开。 “我是天生的,你想要也没有!”撇着眉,半大点的孩子不仅会自恋,还有点瞧不起别人的意思,真是一点也不给沈芸妲面子。 “嘟嘟,大人讲话小孩不要插嘴,你去里面看看你妈妈吧,这里干妈有话要和这位阿姨说,待会儿,你和你妈妈先去看你姥姥!” 听着苏思儿说完这番话,嘟嘟歪着脑袋,就有点不想走的意思,委屈的表情加上点赖皮的技术,还是没有赢得了苏思儿,而在这整个过程,苏思儿就靠着和嘟嘟的一番教育,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秦政一眼。 “好吧,干妈,我先走了,等我们出来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看姥姥吧!”嘟嘟倒是没有坚持,十足一个听话的孩子,没有半点违背苏思儿的意思,只是后面还是不放心苏思儿,硬是要和苏思儿一起去姥姥那里。 “好的!”这次苏思儿没有再强硬,反正她也不想和身后的两个人聊多久。 嘟嘟很快进去了,主治医生的房门又关上,苏思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随意的将风吹乱的一点碎发敛好,苏思儿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芸妲,沈芸妲的身旁,就站着秦政,三个人以两种对立的局面坐在一起,这个时候,苏思儿只觉得有些好笑。 “苏小姐,哦,不,是秦太太!”扬起笑脸,苏思儿神态自若甚至可以说是趾高气昂的走到沈芸妲的身旁,“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么熟了?我苏思儿一届俗人,高攀不起!” 以前就是觉得沈芸妲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歇斯底里,绝望依然,可现在苏思儿只是觉得沈芸妲真是阴暗,就像第一次遇见沈芸妲的时候,暗箭伤人,果然是她一贯的戏码。 听到苏思儿这话,秦政的两道剑眉更是皱的越紧,如今,苏思儿倒是句句带刺,明明芸妲已经一味的让步了,却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芸妲转过头,倒是有些哀求的味道,又有些不好意思。 “阿政,你能不能先去帮我拿一下检验报告?”目光温和的看着秦政,沈芸妲此刻明明就是在恳求秦政给自己和苏思儿一点时间。 对着沈芸妲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却又带着抱歉,秦政按着沈芸妲的吩咐亲自去取检验报告。虽然也担心苏思儿,可更多的还是觉得其实错根本不在苏思儿,秦政此刻内心之中无比的纠结。 望着芸妲温婉的笑容,又看看苏思儿嘴角擒住的嘲讽的笑,秦政一个狠心,转身就走,替芸妲拿那份名义上的报告,事实上每次沈芸妲做手术,医生都会将她最近的情况汇报给自己。 伴随着秦政越来越远的背影,慢慢沉下去的,还有苏思儿的心。秦政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一个余光都没有,他唯一留给她的,是和沈芸妲的温情对视,是一个空荡荡的背影。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苏思儿毕竟是混迹商场的人,对于这些她自然都知道一些。沈芸妲每回单独约见自己都是有着目的的,而这次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心翼翼的站在沈芸妲一边,苏思儿知道沈芸妲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这次回来,她明显就是有备无患的,否则又如何能够每次都这样毫不顾忌的喊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和你说?”沈芸妲没有立刻回答苏思儿,倒是答非所问的立刻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看着苏思儿的目光怎么都带着挑衅,这个时候她却没有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派磊然的走进了苏思儿。 苏思儿不疑有他,只觉得是挑衅,自然也是不让,今***就要和沈芸妲说清楚,一切取决权在于秦政,如果秦政不愿意和她离婚,自己是不会强求的。就像安玥说的,勉强来的只有痛苦,倒不如痛快的放手。 和秦政的这段感情,虽然也有过不少甜蜜,可是他们之间的沟壑一直都在。面前的沈芸妲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秦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更是秦政的亲生骨肉,似乎,秦政已经没有理由再和沈芸妲离婚了。 “你没话对我说?”苏思儿一直是笑着面对沈芸妲,可是路人都看得出此刻苏思儿的心痛,还不如不笑,“那我有话对你说,不多,就几句,说完我就走!” 第二百零六章 我替你感到悲哀 起初,还有些无措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最后,却是干脆将手指交错,放在胸前,一下子就将她苦苦营造的强势的气势打散不少。 “关于秦政的,我无意去插足你们,不过,一开始你也知道,秦政爱的是我!”看着沈芸妲的眼睛,苏思儿企图找到一些慌乱的痕迹,可是沈芸妲的眼里没有。 “三个人的爱情,无论最终和谁在一起,都会有人受伤害。这段感情里,决定权不在你我,而在于秦政。所以,我不想和你争些什么,但也想告诉你,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 深吸了一口气,苏思儿知道,接下来才是她最想要说的。 “所以,让阿政选择吧,上一次他选择了你,这一次,如果他还是选择你,我自己走。”决绝的话语,让芸妲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一下,却又那么的不甘心。 而说出这番话的苏思儿,此时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一直以来她都不敢这样决绝,她是爱秦政的,在这之前,秦政说的话还在耳边,他会让自己成为秦太太,他爱的只有自己。那么就让秦政再一次选择吧。 如果上一次爱情输给了承诺,可这一回,他总要兑现对自己的承诺吧。如果再一次没有选择自己,苏思儿知道自此她也就可以死心了。再一次看着沈芸妲,这下子,大家都该满意了。 “还有,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沈芸妲,我不得不说,我不喜欢你,不仅仅因为秦政,下一次如果我真的那么不走运遇见你,拜托你不要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那让我觉得厌恶!” 总算是一字不落的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苏思儿觉得这一战,她战的很漂亮,也让自己得到解脱。最瞧不起的就是两个女人为着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她一点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 可惜,偏偏有人非得把她拖下水。而沈芸妲是不允许苏思儿如此坦荡的离开的,她要的不仅仅如此。将近一年的痛苦,忍受着断腿之痛,好不容易慢慢恢复,她等得就是今天。 苏思儿却不知道沈芸妲心中所想,一切都说完了,她忽然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就算是看看风景也比留在这里好,慢慢的走进扶梯旁边,她想下去走一走。 “苏思儿,你站住!”没等苏思儿下楼梯,沈芸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出乎意料的响亮。好在苏思儿已经坐好了心理准备,沈芸妲怎么会没有话对自己说呢。 从一开始,沈芸妲假装熟稔的和自己打招呼,每一次都是装着在自己面前露出很幸福的样子,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回来,偷偷摸摸的跟踪秦政。沈芸妲,疑心已经太重。 扶着扶梯,苏思儿真的就停了下来,她倒要看看沈芸妲还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这一战,从开始她就没有输,不管结果如何,苏思儿已经做好了坦然接受的准备。 人生就是一场旅程,并不是非谁不可,也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离了秦政,她还有别的可以珍惜,和简的友情,和李琳尹子水的师生情,还有刚刚的嘟嘟母子,每一个人都是那么让她快乐。 可爱情,更多的却是不快乐。苏思儿忽然觉得,就算至此放手,痛苦有之,但是假使爱充满本身,明确的明白勉强终不能幸福,那么以后的日子里,该忘的,该遗弃的,她都会让自己渐渐忘记。 转过头,看着沈芸妲,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很爱秦政,爱到忘我的境地,以至于忽略了所有,包括她的性命。苏思儿忽然觉得沈芸妲很可怜,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会同情沈芸妲,相反,更加会幸灾乐祸。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敢和我赌,你知道自己一定会输?”清眸一笑,甚是亮眼,可惜,看在沈芸妲眼里,又是一股无限的恨意。 “当初我敢和你赌,现在我同样可以和你赌!”再一次挺起自己的肚子,沈芸妲笑得春风满面,她此刻最大的筹码就是这个孩子,而拴住秦政最好的就是责任和承诺。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聪明如苏思儿,和秦政相处这么久,她对秦政的了解自然不会比沈芸妲少。纵使秦政在商场之上如何翻云覆雨,可是牵绊他的却有感情。 秦政不被感情牵制,是因为他没有动情。可一旦心中有了牵挂,情就成了他的致命弱点。这样的弱点,让人喜欢,却又让人生厌,就像一把双刃剑,让人动了心,却又伤了心。 “你知道秦政的弱点,所以很好的利用,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你很从聪明!但是……” 再次锁住沈芸妲的目光,那里面显然带着点迫切,是带着自以为胜了的喜悦,不经意间流露的还有那丝丝的侥幸。 “但是什么?”眯起眼睛,沈芸妲一派悠然的轻抚着肚子,对苏思儿的“但是”带着疑惑和不屑。 “但是,这样,你真的会幸福吗?或者,你的幸福这样是不是太累了。阿政喜欢谁,瞒不过他自己的心,你看到这些就没有心酸吗?一个孩子,就想留住一份婚姻,这样的婚姻,有谁会羡慕!” 说到这里,苏思儿忽然觉得很好笑,以前她怎么就看不开,说给别人听,倒是一套一套的。“沈芸妲,如果你的筹码就只有这些,那么,你就好好护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还记得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吗?” 往事已矣,既往不咎。可是,它不可能真的就一切都翻篇,重新来过,然后忘记。越是看着嘟嘟,苏思儿就越是想到自己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将来一定会和嘟嘟一样可爱吧、 偏偏就是这么一句缅怀过去的话,苏思儿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有另外一番意味儿。 听完苏思儿的话,沈芸妲有些踉跄的退后了一步,昨晚,躲在门后面的是她,沈父和秦政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她的耳中,久久不能散去。 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很有可能生不下来!这是沈芸妲最害怕的事情,可此刻却又被苏思儿提起。当初将苏思儿推到在血泊之中的画面犹在眼前,沈芸妲忽然觉得害怕,她的孩子最终也要化成一滩血水吗? 如果那样就是她最后的下场,那么,她一定要拉上谁替她的孩子陪葬。而她最恨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苏思儿自然不会知道沈芸妲的想法,只是看着那样的沈芸妲,觉得有些凄凉和悲哀。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被爱控制的人,就会疯狂。而沈芸妲无疑是被爱控制的死死的。 所以她会害怕,会疑心,会嫉妒,会报复。爱为她上了枷锁,绑住她的心,操纵她的人,借着她的手,以爱情的名义去祸害他人,最终两败俱伤。 “是你!都是你!”未等苏思儿想太多,沈芸妲的声音就变得尖锐,这与她此刻的身份很不相符,原本娇弱圆润的脸庞此刻变得狰狞,哪里还有一点孕妇该有的心平气和的样子。 慢慢靠近苏思儿,沈芸妲的怨气就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决绝,就算从此以后,她只能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秦政,就算秦政对她有的也是愧疚,就算……就算她会失去这个孩子,她也要让秦政对苏思儿彻底死心。 “你要干什么?”感受到沈芸妲的步步紧逼,苏思儿这才意料到情况不妙,正踌躇着,一旁的主治医生的门已经打开,苏思儿仿佛见到了救星。 “安玥,快来帮我!”刚来得及喊完这句,苏思儿就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抓起,沈芸妲的脸就在眼前,带着笑,带着恶毒的咒怨,带着决绝的狠戾,这一切,都让人觉得那样可怕。 “你快放开,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饶是苏思儿再镇定,也接受不了沈芸妲这样疯狂的举动,拼命挣扎,只想将沈芸妲甩开,这里是楼梯,难道她又要推自己下去不成。 越想越怕,可是沈芸妲就是抓住苏思儿的手不肯松开,恐惧前所未有的涌上心头,顾不上来不及跑过来的安玥和嘟嘟,苏思儿整个人挣扎的越厉害,她要甩掉沈芸妲的手,她不能让沈芸妲再一次伤害自己,她…… “啊!”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尖叫,苏思儿恍了神,眼前,沈芸妲的脸上是万分惊恐的表情,看着自己,似是祈求。她的手还是紧紧的缠着自己的胳膊,这让苏思儿觉得莫名其妙,又有股不知觉的烦躁。 “苏思儿,不要推我!救救……”话还没有说完,沈芸妲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一下子,苏思儿的身上就没有了沈芸妲的束缚,可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一阵大声的尖叫。 “啊!”是女人的尖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护士,见到摔下楼梯的沈芸妲,纵是她见过太多的血腥,也不由得尖叫,抬头的时候,正好撞见苏思儿一双苍白的脸。 “你,你,你你你……”护士惊吓过度,居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苏思儿难以置信却又不停的重复着“你”! 安玥跑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芸妲倒在台阶之下,血从她的头上,腿间留下,嘟嘟跑过来也想看,被安玥一把按住,遮上了眼睛,一旁的苏思儿早已经呆了。 轻轻拍拍苏思儿的肩,安玥看清楚了这一切,可是别人不一定看得清楚,想要安慰苏思儿,可苏思儿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开始的惊讶也渐渐散去。 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几个护士着急的将芸妲抬上担架,秦政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护士慢慢想要抬起芸妲的情景。 “哗……”四处飞散的是芸妲的检查单,医生还特意开了好几方镇静安神的药剂,说芸妲最近睡眠不好,精神很差,胎儿需要好好照顾。 可现在,那些流淌在地面之上的血水,就是芸妲的,肚子里的孩子,原本就脆弱的孩子,又如何能够活下去。 第二百零七章 一报还一报 快步跑到芸妲倒下的地方,秦政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丧子之痛,芸妲的摔倒,加上之前苏思儿摔下楼梯孩子没有的事,让他觉得分外绝望,难道他命中注定,与孩子无缘吗? 眼睛紧紧的盯着护士将芸妲送上担架,秦政很想冲上去问问芸妲怎么样,可惜围着的人太多,他怎么也挤不进去,或许他是太害怕了,怎么也迈不开那腿。 一旁的人群指指点点,听着却好像很不寻常的样子。 “就是她,是她推的吧?”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更多的声音响起,似乎都在说着是谁推到的,心中涌起一阵怒火,秦政猛地抬起头,撞见的却是苏思儿一瞬不瞬,万分沉寂的眼神。 告诉我,不是苏思儿!这一刻,秦政的心是这样的纠结,他看到的是苏思儿,这么多人,只有苏思儿站在上面,一旁的女子像是安慰着苏思儿,牵着自己的孩子,却遮住了孩子的眼睛。 是啊,这样的场景,小孩子见了都会害怕,太过于血腥。可是最让秦政无法接受的是,为何苏思儿能够平安无事的站在楼梯口,为何她能够这样冷眼旁观,为何周围人所指着的推芸妲下手的人就是她? 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思儿,却又觉得很是心痛,秦政是这样的失望,对于苏思儿,他越来越失望了,来不及等苏思儿一个解释,只是递给苏思儿一个眼神,太多的深意,又只是一个眼神能够表达的清楚的。 苏思儿站在原地,沈芸妲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一切又是一个计谋,这一次,沈芸妲既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何其狠毒。 可真正让苏思儿绝望害怕的,是秦政的眼神。那一刻,苏思儿知道,沈芸妲再一次赌赢了,秦政已经开始对她质疑,秦政已经对自己有了戒心,这一次,秦政怀疑的还是苏思儿的品格。 男人最怕的莫过于狠毒的女人,争风吃醋,还有计谋,更加害人害己。沈芸妲成功的让所有人怀疑是自己推她下去的,也就是成功的让苏思儿成为众矢之的。 从此以后,就算秦政还爱着苏思儿,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和苏思儿在一起了。而这,正是沈芸妲能够期盼达到的目的。 沈芸妲不仅算计了她自己,更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算计到了,何其狠毒,何其狡诈。苏思儿百口莫辩,回身看着一旁的安玥,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哭并不是她一味的风格。 “我全都看到了,别怕,我会为你作证!”安玥轻软的声音传来,她看出了苏思儿的脆弱,什么都不用多说,只要让苏思儿安心就好。 再也忍不住了,苏思儿伏在安玥的肩上,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脆弱,第一次觉得,这世上,真有这样险恶的人心,恐怖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下手。 在爱你,沈芸妲不仅对自己无情,对身边的人同样无情。她是真的疯狂了。 芸妲被推进了手术室,因为之前就见过这位董事夫人,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敢怠慢。秦政跟着在手术室外等候,此刻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门外,秦政身边站着的院长正不停的对秦政说着抱歉,更有专业医生陪在旁边劝慰着秦政,分析芸妲的现状,秦政听得越来越心烦,从医生的口中,秦政知道芸妲的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尽管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危险,可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就要失去,秦政还是接受不了。何止接受不了,还有太多的担心,沈凌风有多么爱芸妲,秦政知道。 纵使苏思儿推芸妲有太多的错,可是,站在秦政的角度,他如何能对苏思儿下得了狠手,然而沈凌风呢?他有多爱沈芸妲?更加重视这个孩子,现在,一旦孩子没有了,他是不会对苏思儿手下留情的。 “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堆的记者,他们想要进来采访!”一个年轻的医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给校长带信。 院长正是焦头烂额,听到这个,立马觉得事态严重,赶紧走上前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记者怎么都知道了?”说完这个,又马上去观察秦政的脸色,生怕惹出什么让秦政不满意。 “警车都停在了外面,不知道是哪个护士,吓傻了就报了警,现在已经都在外面了。”这个医生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原本这家医院也是本城数一数二的,偏又弄出这么个爆炸新闻,更有人说是蓄意伤害。 “我女儿怎么样了?” 正焦急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焦急又颇具火气的声音,秦政一抬头,就看到沈凌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脸上是震惊,又有悲痛,不过更多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火气。 “秦政,我好好的女儿交给你,她是怎么摔下去的?”沈凌风径直走到秦政面前,连面前的院长都推到一边。周围也有医生想上前拦着,都被沈凌风身边的保镖给拦在外面。 “你给我说清楚,看来昨晚我和你说的还不明白!”沈凌风挥着拐杖就摔在了秦政的身上,听得出一阵闷哼,可是秦政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芸妲!”对于自己的错,秦政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还能够怎样,沈凌风的怒火是必然结果,打在他身上总比沈凌风去害苏思儿好。 “哼!”对于秦政这样的态度,沈凌风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询问院长情况如何。院长吞**吐的,却还是说出了事实。 “老爷子!”还没等院长说完,沈凌风就有点站不住了,一旁的保镖赶忙走上前扶着。 “是不是那个叫苏思儿的女人?”不理会自己现在的状况,沈凌风看着秦政的眼睛都是血红的,刚刚听院长说到什么来着,护士发现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有人怀疑是她推芸妲下楼的。 听到这里,秦政知道事情不妙,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连他都怀疑是苏思儿,更何况是沈凌风。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沈凌风去伤害苏思儿。 “事情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如果真是苏思儿干的,我会让她亲自向您道歉。芸妲这件事……” 秦政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我是没有这个福分,有一个孩子,权且当是一报还一报吧!”上一次芸妲将苏思儿推下楼梯,没了孩子。这次,就当是命运轮回,因果循环。还能有什么好想的。 “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秦政,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你下不了狠心,还有我!” 沈凌风语气坚决,秦政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此刻沈凌风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打开,沈凌风快步走上前去。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中年医生,一派镇定的问着芸妲的情况。 “病人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只是孩子打掉了,之前的腿幸好没有伤到,只是另一边有一些被扭到了。别的,就是轻微的擦伤!已经很万幸了!” 尽忠尽职的说出了沈芸妲目前的状况,医生也察觉出了沈凌风的异样,刚刚想询问什么,就被沈凌风挥挥手示意他离开了。 病房中的沈芸妲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半天时间,却依然变得憔悴不堪,眼角还缠着泪水,看的沈凌风心中一阵心疼。而身后的秦政,更是觉得愧疚。 “爸,我的孩子没有了!”伏在沈凌风的怀里,沈芸妲的哭声那么真切,萦绕在秦政的心头,就变成了痂,怎么也褪不去。 “别哭!”沈凌风自是心疼这个女儿,看到芸妲一直哭,心中的自是有一番较量,握紧了拳头更加是在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害自己女儿的人双倍偿还。 秦政站在一旁,却是插不上话,刚想离开,就听到沈芸妲的呼唤。 “阿政,你别走!”沈芸妲松开自己的父亲,急切的喊着秦政,似是扯到了伤处,一阵抽泣声,更加惹得沈凌风心疼。 “芸妲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去哪里?找那个贱女人吗?不想她早点死就赶紧过来!”沈父横着眉,不耐烦的看着秦政,其中的威胁并不是玩笑。 “没有,外面来了一群记者,我总得去看看!”秦政也懒得和沈凌风多费唇舌,眼下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如果真是苏思儿推下芸妲,不仅仅会让沈凌风对她有所记恨,更大的还是苏思儿这样做已经触犯了法律。 “你想为那个女人开脱?秦政,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沈凌风的女儿,谁伤害了她都要付出代价!” 沈凌风是一肚子的火气,芸妲从小就是他的心头肉,更何况没了的那个还是他的乖孙,他如何不能生气,而罪魁祸首,却还在外面逍遥法外。看得出来,秦政现在这样还是想要偏袒苏思儿。 “这件事,你不用处理,我也会亲自出马!”沈凌风这是亲自给秦政打了警告。说明他的意思,他要动真格的了。 “您放心,我不会偏袒谁,如果真是苏思儿,我会亲自押着她来给您赔罪。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您不要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不然大家都不好收场!” 秦政从来就不吃这一套,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能够处理苏思儿的,只有他一个人,不偏袒,也不会过度的包庇。同时也是警告沈凌风不要轻举妄动,算是对苏思儿最后的保护。 “哼,你倒是能耐,如果她不呢?我会为芸妲请最好的律师,你一旦想要包庇她,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沈凌风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素来是个牛脾气,秦政强势,他也是如此。当真还以为他沈凌风怕过谁不成。 “女儿,你倒是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苏思儿将你推下去的?”沈凌风也是急了,他一定要弄个清楚,不然,这样子平白无故的摔下去,真当他沈家是这么好欺负的。 “我……”有一点吞**吐,沈芸妲又很快扶住了头,却是马上哭了出来。 第二百零八章 苏思儿,是不是你?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我看到她走到楼梯边,想要叫她站过来一点,那边太危险了,她却是将我推了下去!” 沈芸妲是那样的娇弱,她说出来自然是梨花带雨,却还是井井有条。看到自己的父亲和秦政都在面前,沈芸妲急于坐起来,却是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子?”这是第一声,却是疑惑。沈凌风忽而就不说话了,秦政也是反应过来芸妲到现在才明白,站在那里,也没有吭声。 “爸爸,我的孩子呢?我的肚子怎么没有了,孩子没有了?”沈芸妲一定是崩溃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决绝的尖叫出声。 “我的孩子,孩子没有了吗?”这一声,是确定的语气,却又带着颤抖,沈芸妲慢慢的抬起头,那双眼睛已经是没有了神采。 “苏-絮-!”这一阵呐喊,却是发自内心的,深深触痛了秦政的心。 “我的孩子没有了,她好狠的心啊!阿政,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歇斯底里的嘶吼,饶是秦政再坚强,也不忍有些怆然。 是的,他的孩子又一次没有了。可是苍天啊,罪恶的他一开始居然觉得有些放松,然而,不能原谅的是那个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居然有可能是苏思儿! “是苏思儿,是她推我下楼的,我就知道,她一定不会那样好心的,我当初居然以为她会愿赌服输!”沈芸妲的情绪很不稳定,咬着苏思儿就是不放,仇恨已经涌上心头。 秦政知道,这一次,事态严重。越想越不妙,这件事,他一定要抢在媒体和警察之前将苏思儿问个清楚。 “你去哪里?”看着秦政就要离开,沈凌风再次不耐烦的问道,芸妲都这个样子,他还是一心想着走。 “阿政!”沈芸妲忽然有些害怕,这一次,她是拿着最后的筹码在赌,秦政却还是弃她不顾,这样,所有的一切不就是白费了吗? “芸妲,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如果就是苏思儿,我不会包庇她,但有些事,还请你不要做的太绝,因果皆有报!你父亲不知道,但你自己要清楚!” 秦政也是心力交瘁,此时此刻,他不知道站在哪一边。两个孩子都没有了,这都是什么事,为什么这两个女人谁也不能放过谁。 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苏思儿站在那里,谁都不理,依旧是一幅冷冷的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别人的指指点点全然不在她耳朵里。 秦政赶忙冲上前去,顾不得别人,一个劲儿的扯着苏思儿。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心下着急,秦政要的就是苏思儿一个答案,他要确定苏思儿没有这样做,如果真是苏思儿做的……秦政再一次紧紧的盯着苏思儿,他在期待一个答案。 “你告诉我,苏思儿!”半晌没有得到苏思儿反应,秦政也是急了,他问出的话向来别人都只有乖乖回答的份儿,更何况是这种时候,苏思儿迟迟不替自己辩解,是默认吗? “快点回答我,苏思儿!”秦政也是没辙,他只是有些害怕。真是天大的笑话,堂堂的七尺男儿,面对这一个女子,他居然害怕了,亲生骨肉已经没有了,他不要再失去最爱的女人。 这一次,苏思儿终于正眼看了一下秦政,只是那样漠然的眸子,让秦政觉得无比的陌生,又像是讽刺。 苏思儿扫过秦政的眉,立体一般的剑眉,此刻因为瞪大了眼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美敢。还是湛蓝一片的眸子,却偏偏有了一种浑浊的味道,里面流露出的尽是恐惧还有对自己的不信任。 这种时候,这个她不顾一切爱着的男人什么关心的话都没有问过她,看着自己被警察扣在一边,追问不停的却是因为怀疑自己而一直叫她回答。 心一下子就凉透了,这个男人,不知道安慰自己,不信任自己,从头到尾,他都不懂自己的心。 难道她要像所有的小三一样,永远藏在黑暗里,不被承认,过着逃避正牌夫人的眼光,靠着一点点假象的幸福和无望的期望活下去吗? 终究是,男人不可靠。就连秦政也是如此,何况别人。苏思儿忽然觉得当初苏怡和自己的生父在一起,其实也有她的道理,嫁给谁不是嫁,都是一样的男人。 生父那样的人是差了一点,可是他本来就差,也就没有什么期望,所有苦痛都是自己选得,也就没有了怨恨。 这一刻,苏思儿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望着闪烁着警示灯光的现场,苏思儿忽而就闭上了眼睛,嘴角弯弯,有着一抹自嘲的笑,或者又是笑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阿政,你想要确定什么?是不是我做的,你心里一开始不就已经有答案了吗?”睁开眼睛,苏思儿的笑明暗暧昧,带着丝丝妖娆。 看着苏思儿这个样子,秦政忽然觉得有些害怕,然而他也来不及细想,只是更加着急的看着苏思儿,“我不知道答案,苏思儿,你告诉,到死是不是你做的,你不知道芸妲她……” “芸妲她什么?”秦政欲言又止,倒是勾起了苏思儿的兴趣。 “她流产了是不是?真是狠心啊,不过我却觉得开心,我的孩子没有了,她也没有了!”望着秦政难以置信的眼神,苏思儿忽然觉得涌起一丝快意。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我,阿政,你怀疑我,那就是我做的,你想怎么做?”苏思儿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不重要了,爱情,那是什么东西,经不起一点点的考验。 男人,背弃过自己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沉浸在该死的自责里,活该。 “苏思儿,我没有怀疑你,你告诉我,难道你想坐牢吗?”秦政此刻哪里还想到别的,他焦急的看着苏思儿,有一点无力,更多的还是不希望苏思儿被警察带走。 “坐牢,你想的真远。”苏思儿看着秦政,不以为意,一旁的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一边带着苏思儿。 “先生,这里是警察办案,请您不要站在这边!”一位警察上前将秦政和苏思儿隔开,接着就要带苏思儿上警车。 “我有话要和她说!”秦政不悦的甩开警察的手,散发出来的戾气倒是让刚刚的警察也有些诧异。一时就忘了阻拦。 “苏思儿,你老实告诉我,我会帮你的。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我们去向芸妲说句对不起,她会原谅你的。你不会有事!” 容轩不在这里,秦政只好自己跟着,因为担心,倒是也没有顾得上别的,就此忽略了苏思儿的表情。 “我不需要,秦政,律师我可以自己请,至于对沈芸妲道歉,妄想!”苏思儿发誓,以后,她再也不想见秦政了。这个男人一再的让自己失望。 不理会秦政在旁边的呼喊,随着警察走到门外,已经有一堆的记者,对着警察一直在拍照,这个时候,苏思儿仍旧是无动于衷,一直站得笔挺,毫不避讳的面对那些镜头。 而秦政,见到如此多的记者,他本能的皱着眉,却还是一直跟着苏思儿不肯放手。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苏思儿刚刚的话听在耳里。 “苏思儿,你必须道歉,沈凌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更何况你伤害的不仅仅只是芸妲!”秦政心中想的都是沈凌风的威胁,对苏思儿,他已经动过一次手,更加不会轻绕了苏思儿。 “记者这么多,你难道不知道躲一下吗?”苏思儿却是兴致不大,和秦政说的却是别的。 “不用担心,我会将这条报道压下来的!”秦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作为本城数得上的人物,他自然不用担心这些。只需一声令下,所有的媒体公关都会卖秦氏的面子。 “原来你早就想到这些!”苏思儿抬眸回视着秦政,这个男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理智,偏偏感情的事总是扯不清,是天生如此还是故意为之? “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怀疑我,而沈老先生也不会那样不分是非!秦政,是不是我做的,自有公道替我讨回!”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到了车旁,苏思儿率自上了车,警察一边坐到了她的身旁,秦政被隔在外面,担忧的看着苏思儿,然而,苏思儿,却没有一丝感动。 “姓名!”一边的警察问着苏思儿,一边坐着笔录。 “苏思儿,女,24岁!”不用警察继续提问,苏思儿自己全部回答出来,一边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警察。 一旁一个年轻的警察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镇定配合的人,莫名没有了刚刚的一本正经,自己耐心的抄着。 “到了警察局,我们会继续问你一些问题,你也可以选择找律师,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耐心的告诉苏思儿,警察开始有些怀疑,这样一个安静沉稳的女人,如何能够做出那样狠心的事,推一个孕妇下楼呢。 “谢谢!”还是没有回应,苏思儿出奇的平静,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的表情都是这个样子,就连和秦政说话,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警察局里,苏思儿被带了审讯室,一直被问了一个多小时,全部无一遗漏。问完之后,警察摇摇头,一时很难判断,最后问苏思儿有没有谁来先保释她出去,苏思儿想了一会儿,自己打了个电话。 来的人是林子夏,却还是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一屋子的警察也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思儿,却还是让林子夏签了字。在本城,有几个人是想不知道都难的,秦政是一个,林子夏又是一个。而苏思儿,估计现在谁都知道她了。 从早上开始,整座城市的各大版报上都是三个人的身影,穆梓蓝,苏思儿,林子夏。大标题无怪乎豪门的恩怨情仇,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竟然双双传出绯闻,一时间名声大造。 而今天又传出推富家女下楼梯,致其腹中孩儿流产的直播新闻里,又有了苏思儿的影子。 第二百零九章 沈凌风的手段 秦政算来算去,还是漏掉了,本城现场直播的新闻,又怎么能说撤就撤掉,幸好,无知的外人都以为秦总是急着为自己的妻儿讨回公道,不顾形象追着罪魁祸首想要讨回公道。 一时间,关于苏思儿的报道传的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很难。传来传去的,一系列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倒是吸引了不少本城的女性。将苏思儿的前因往事都挖的一清二楚。 扯进来的自然少不了穆氏父子,又参杂了林子夏和秦政,一来二去的,连白莫都没能够跑掉。想象力丰富的娱记,总是能替苏思儿想到各种劲爆的话题,越来越多的非议,一夕间都冲着苏思儿汹涌而来。 “谢谢你愿意来将我领走!”坐在林子夏的旁边,苏思儿忽而想点一支烟,也不打招呼,就这样径直翻着林子夏的口袋,摸出一包烟。 “火!”理所当然的语气,苏思儿将烟放到嘴里,林子夏将烟递给她,苏思儿却没有接,只是昂着头,将烟头放到打火机可以碰到的位置。 “啪!”明暗的烟火,点燃了这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被呛到了,苏思儿难受的咳嗽起来,却没有停下。 “慢慢的吸进去,在嘴里酝酿一下,轻轻巧巧的眼圈吐出来,不要太急,不要太猛!”林子夏一本正经的讲解,从头到尾都没有拦着苏思儿。 “你为什么不像别的男人那样,这种情况,不是应该一把将我的烟抢走,好好训斥我一顿吗?”苏思儿按着林子夏的说法,这次是成功的吸了一口烟,华丽丽的吐在自己和林子夏之间,眼圈迷离,却还是有些呛人。 “经过这次事件,我想不用我说太多,你也已经领会到了吧!”打开窗户,让烟味跑出去,林子夏坐在那里,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是啊,我是领会到了,你不犯人,可人偏要犯你!”深深的吸了一口,不太娴熟,却不妨碍她继续抽烟。这种吞云吐雾的感觉,一些时候,真的就让她觉得无比放松。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林子夏并不是个糊涂人,苏思儿没有叫穆梓蓝来带她走,却偏偏找他这个名义上的死对头,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么打算,你以为,我找你,有什么事?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林氏随时欢迎我?”抽着烟,苏思儿满不在乎的说着,那样子,仿佛她心里真的很有底气,可林子夏知道,她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怕摔了。 “那你想好要来林氏了?”林子夏并没有顺着苏思儿的意思说下去,他有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把苏思儿拉向自己这边,不讲任何理由的帮助苏思儿,他不会做这个赔本生意。 “哼!”一手拿着烟,苏思儿似乎是被林子夏逗乐了,笑出了声,不似之前那样的清冷气息,是真的冷漠和一种傲然于世的感觉,越来越像,当年的苏怡。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离开穆氏,尤其是这种时候。不过,你还是要帮我!”苏思儿笃定的望着林子夏,仿佛她早就吃定了林子夏。 “你说过,你想要做我的朋友。虽然我现在还猜不出为什么,不过,你几次三番帮助我,林子夏,这次,你也要帮我!”望着林子夏那琢磨不透的深情,苏思儿反而觉得安心,凭着以往几次的经验,林子夏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你就这么肯定?”看着苏思儿,林子夏的表情甚是玩味。 “不过你是押对了,我确实会帮你!”这一次,是苏思儿意外了,她没有想到林子夏居然这样轻快的就答应了。之前她还怕自己太过笃定,反而激起了林子夏的负面情绪,不帮自己。 “不过,你真的不考虑林氏?苏思儿,我早就说过,你很有才华,而穆氏,现在已经没有可以留住你的地方了,穆梓蓝分身乏术,他很快就要倒下了。” 林子夏笃定的眼神,他还是希望苏思儿能够尽快离开穆氏,不然被卷进去,他想拉她一把都拉不出。 “你怎么知道穆梓蓝很快就要倒下?据我所知,穆梓蓝没那么脆弱,而穆氏,股票正在渐渐回升!” 苏思儿觉得自己真的就快要成魔了,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去管理穆氏,可怜穆梓蓝就算看到新闻报道,都不知道自己过来保释她。说起来,林子夏倒是比穆梓蓝有心。 打电话给林子夏的还不到五分钟,他人就到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林子夏早就带着司机开车过来了,就连律师,都帮苏思儿请好了。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 林子夏没有立刻回答苏思儿,只是那饱含自信的眼神让苏思儿觉得不简单. “这些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就算穆梓蓝现在能够翻篇,那以后,也有他好受的。我手里有他私自贿赂各方打通关节的证据!” “你以为未来城的项目有多简单?之前穆梓蓝为了弥补过失,搭进去多少人力物力,花的都是钱啊?穆氏欠了银行多少,你有数吗?穆梓蓝官商勾结,私下敛财你又知道多少?” 听到这里,苏思儿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比起来,真是嫩了不少,而穆梓蓝如此胆大的铤而走险,却着实让苏思儿吃了一惊。原来穆梓蓝竟然做了这许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一开始就雄心壮志,怎么会轻易认输。 为此就算是犯法,也要拼上一拼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开始,你就要这样设计?穆梓蓝和你到底有什么仇?至于吗?”苏思儿觉得人心真是可怕,即使是为了利益,也不用做的如此决绝,官商勾结,挪用公款,哪一样查出来罚的都不轻。 “这些,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苏思儿,到时候,我会一一告诉你!”林子夏并没有理会苏思儿瞪大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投给苏思儿一个神秘的眼神。 “现在,你应该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沈芸妲之间到底发生了?她是怎么流产的,再过几天,你的案子就要审理!” 很轻易的转移了话题,林子夏自然知道,现在纠结于别的根本毫无意义,事实上,苏思儿这次的事件可大可小,原本不过是私人恩怨,富家子弟,多少都有这个问题,可既然搬上了台面,就要有个说法。 “我建议你,私底下议和。对沈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警察那边,也不是很难处理!”林子夏看着苏思儿的眼睛,他也不相信苏思儿会这样做。不过,即使是苏思儿做的,那又怎样,商城之上,就是要有这股狠劲。 “沈家没有那么好处理,难道我苏思儿就是好惹的主?”听到这里,苏思儿有些生气,她有人证,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说清楚,别人都怕沈凌风,她没什么好怕的。 “你要是害怕,我不会勉强你。律师我会自己重新找,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苏思儿憋着一口气,她何时这样被人耍过,沈芸妲自己这样设计她,她就奉陪到底。 事实摆在眼前,安玥和嘟嘟都可以为她作证,她根本就没有动手,一切都是沈芸妲自己造的孽。 “苏思儿,我真应该夸奖你的天真!”林子夏听到苏思儿这样说话,很不爽。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苏思儿忍气吞声,更多的时候,不应该只是逞一时之快,眼光放长远点。 “就算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可以告诉警察是沈芸妲自己拖着你的手,自己摔下去的。可是这样说,谁信?沈凌风在商场这么多年,他会让你这样说吗?” 苏思儿还在执拗着,丝毫没有把林子夏的话听下去。林子夏抿着唇,不得不再进一步说道“沈芸妲再怎么不是都是他的女儿,他自然会找各种自圆其说,到时候,他会有更多的动作,就算你有人作证,他都会尽力毁掉?” “你已经不帮我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实如此,他沈凌风能够把白的说成黑的!” 听着林子夏的分析,苏思儿心中也算有点分寸,却不能吃了这个亏。秦政不相信她,林子夏不帮她,穆梓蓝不管她,那么她就自己来。 “你知道秦政的腿吧!”这次,林子夏却是说着另外的一件事。 “怎么?你还关心他了?”苏思儿不知道林子夏为何然转变了话题,十分不想和他讨论秦政的事情。 “没什么,相信你找过私家侦探了,当初的车祸,有三辆车跟着秦政!其中一辆是沈芸妲,而另外一辆,是沈凌风!” 这一语,却是惊人。苏思儿愣在那里,有些想不通,沈芸妲跟踪秦政还有理可说,可是沈凌风呢?他怎么会跟踪秦政。 “沈凌风一直不喜欢秦政这个女婿,对于沈芸妲这个宝贝女儿,他可是很用心!所以,当他知道秦政回来还一直缠着你之后,就蓄意制造了秦政的车祸,幸亏秦政聪明,才躲过一劫,伤势倒是没有原来那么严重!” 林子夏信誓旦旦的看着苏思儿,一直在观察苏思儿的反应,俨然,苏思儿已经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 “要不是秦政早一点发现了沈芸妲,将沈芸妲藏了起来,沈凌风估计会想要秦政的命!” 这样的话,苏思儿却是不信的,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事情。沈凌风要害自己的女婿,他连沈芸妲都不顾了吗? “错,沈凌风并不是不顾沈芸妲。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沈芸妲怀着孩子,秦政一死,沈芸妲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秦家的顺位继承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 “沈凌风毕竟是个商人,芸妲那么爱秦政,知道秦政死会怎样,一定伤心欲绝,她就成了沈凌风手上的棋子。这个孩子,必定是要跟着沈凌风的,却还会继承秦家的家产!因为小孩子一定会跟着母亲,而秦家哪里还有别的继承人!” 说到这里,苏思儿已经明白了大半了,若真像林子夏那样说的,那沈凌风真的打的是个好主意,却是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他早就知道秦政不爱沈芸妲,索性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第二百一十章 断绝关系,你想好了 “现在,你该明白,沈凌风的手段了吧!”林子夏目光灼灼,看着苏思儿,期待苏思儿能够明白,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怎么做?”这一次,苏思儿没有继续逞强,听着林子夏的分析,显然林子夏比自己更加了解沈凌风。如今她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沈芸妲那么简单了,她后面的沈氏才是真正的可怕。 “不可能!”毋庸置疑,林子夏的回答斩钉截铁,“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让自己陷入沈芸妲设下的陷阱。归根结底,还是苏思儿,你太蠢!” 听着林子夏的话,苏思儿觉得她真心不应该问林子夏那个问题,分明是自找打击。 “如果你是我,你应该会陷入另外一种陷阱!”兀自分析着,苏思儿不理会林子夏投来的鄙夷眼神,全神贯注于自己的设想之中。 “什么陷阱?”出于好奇,林子夏顺着苏思儿的意思问了下去。 “你会掉入美人计中,成为沈芸妲的裙下之臣!”根据她的分析,秦政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样娇小可人,梨花带雨的女人。 “确实,沈芸妲很美丽,不是吗?不过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林子夏压根儿不屑于和苏思儿讨论这种问题,不过他得承认沈芸妲确有过人之处,这个女人,心计手段狠心一样都不缺,算是个人才。 “所以,苏思儿,和这样的人斗,你得比她更有心计也更加狠!”遇到沈芸妲那样的女人,再遇见沈凌风那样一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确实有点难度。 “可惜,你现在做的,也就是给他们点甜头,再来点威逼!”林子夏转头,看着苏思儿,脸上不免露出点得色。 “虽然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我,也很好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林子夏,现在我不问你,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亲口告诉我这其中的缘由!” 苏思儿的眼神围着林子夏绕了一圈,这个男人让她恨的时候就是真的恨到骨子里,背后耍手段,对付穆氏从不手软。可是却总是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苏思儿深信,林子夏一定和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联系。 “我也很希望,那天能够早点到来!”林子夏的面容上难得有了一点感情的变化,似乎也是憧憬那一天早日到来。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也可以听!”苏思儿好心的提醒,迎来的却是林子夏富含深意的笑容,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如了苏思儿的心愿,说出那个他一直藏着不说的事情。 “你还是先和律师好好谈一谈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今晚,我们想办法去见沈凌风一面,希望你想好自己的说辞。” 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扯开话题,对于不想说的,林子夏一向都很有分寸,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怒气,可是总能够将一切都算计的清清楚楚,背后再给上你一刀。可以说,苏思儿在林子夏的面前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你这么厉害,替我想个说辞不是很好吗?”苏思儿觉得她这样真是得寸进尺,已经很麻烦人家的要他堂堂林氏继承人来警察局带她出去,现在居然懒到连说辞都要人家替她想。 “我劝你还是费点心思好好想想,不光是沈凌风那边,还有沈芸妲,你想好怎么和她说以后和秦政断绝关系吗?” 一语中的,苏思儿没有想到林子夏已经将他看得那么透彻,纵使她此刻再怎么刻意的去伪装成毫不在意,在情在理的样子,都瞒不过一个事实,她在逃避秦政,从秦政冲上来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时候。 “事到如今,你还要去爱他吗?秦政今天的表现,你很满意?”林子夏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苏思儿,那笑容甚是讨厌,看得苏思儿很愤怒,却愈发显得她的悲哀。 最让人伤心的莫过于相爱的两个人不能互相信任。如果秦政那晚的“苏思儿,你够了”是在苏思儿心口上插了一刀,那么到今天,苏思儿的整颗心就已经被秦政的那一声疑问而凌迟处死。 不想和秦政争论太多,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回答秦政的话,就连苏思儿自己都觉得可笑。从头到尾,秦政都出现在那里,可是到最后,先来警察局接自己的居然是林子夏。 一向以为是最爱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深深的伤害了她。一向以为是最坏的人,却每每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苏思儿愈发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笑,和秦政的爱情,也就变得苍白薄弱如纸片。 “我永远,都不想原谅他了。我也不会,再爱他了!”一字一顿,和自己的心诀别。因为爱人,所以自己忍受痛苦,拼命的迁就他的感受,总是让自己受尽委屈。 到头来,却发现苦苦爱着的那个人,连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都不给。一味的要自己委曲求全,却不知道关心她的感受。没有问过她,看着沈芸妲倒在自己面前,看着那样染红的血,会不会有些难受。 当沈芸妲握着她的手,当沈芸妲自己往楼梯下滚去的时候,她有没有害怕过?这些秦政都没有问,他关心的只是自己有没有推沈芸妲下去,他对自己有的只是怀疑和不信任。 一番真心,半个多月的幸福生活都是假象,爱情是被狗吃了!苏思儿憎恶这样的自己,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知道爱情这东西疼,而男人则是更加的不可靠,可她偏偏还是要去尝试,也算是活该。 “至于沈凌风那边,我会想好措辞,不过,休想我认输!沈芸妲,我知道她想要什么,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毋须我再多说什么!” 放眼前方,苏思儿已经换了一幅面孔,镇定自若,一如当年在“拾爱”的会场上,是掌控全局的女王。 “那好,祝你成功!”有时候,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变化。林子夏自然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更加重要的是,如果苏思儿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好,也未免太不中用了。 接下来,就是和律师见面了,和在警察局的时候一样,苏思儿怎么和警察说的,自然都和律师也是怎么说,不想,却是被解读出了另一种意味儿,处处都显得苏思儿占理,不过苏思儿觉得她原本就是在理的。 “你这律师真不错,这种人才通常你都留着干嘛的?”和律师讲了一番,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样的效率算是很快的。 “林氏的首席法律顾问……” “哟,这么厉害的人才?真够意思!”苏思儿光听着前半部分就已经乐了,没想到的是林子夏当真出手不凡,首席法律顾问都替她请来了,这样子,真要不行了,打官司都有底。 “还有半句--的徒弟!林氏新晋的实习生!”林子夏面不改色,接着把刚刚没有说完的补充完整。 当即苏思儿只好尴尬的笑笑,“名师出高徒,林总真是大方,这样的人才都拿出来了!” “暂时林氏还不想和沈氏闹翻,所以,我不会拿自己林氏和你赌,这个实习生我看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和你一样,慢慢来,总会有闪光点!” 林子夏一本正经的看着苏思儿,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 “那我还真得感谢林总,可是最后一句,你是要夸我呢?还是要损我?借着你这位实习生?”苏思儿歪着脑袋,饶有兴味的问着林子夏,总不能让她一直吃瘪。 “那要看你自己了?你觉得怎么都好!”不理会苏思儿这话中的意思,林子夏倒是十分坦然,无坚不摧的模样让苏思儿很有挫败感。 双手拖着腮细细的打量着近前的林子夏,苏思儿的眼睛几明几亮,她真的是搞不清楚这个男人,不过苏思儿不相信她会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玄机。 “这是沈凌风的电话,要怎么做随便你!林敏儿现在不在国内,但是你也知道,时间也快过去一年了,她想回来还是可以的!” 将一张字条递给苏思儿,林子夏自己拿着端着一杯咖啡品了起来,实在是悠闲。苏思儿靠在背椅上,刚刚还没有来得及端详林子夏带她来的这个地方,现在似乎正好可以打量一下。 黑白色的家具,搭配的中规中矩。典雅的落地灯,没有多余的装饰,中规中矩。墙上的水墨书法,一笔一划,中规中矩。整个房间都是中规中矩的模样,唯一有点特色的,就是一幅女人的画像,抽象的艺术造型,抽象的动作。 “这是?”苏思儿疑惑的指着墙上那个扭曲的女人,看来看去都不是很懂。 “这是我画的,仿毕加索的抽象风格,“椅子上的女人”,你觉得如何?”林子夏将咖啡放下,似是等着苏思儿的回答。 “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特别的扭曲。林子夏,你心理变态吧!”刚说完,就瞧见林子夏沉着的脸,“主要是,我觉得你喝咖啡的时候,应该给我这个客人也倒上一杯!” 缩着脖子,苏思儿在林子夏的面前就忍不住的贫嘴,换在之前,苏思儿和林子夏那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时候,她怕是怎么也不敢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和这个被她定义为狼一样的男人窝在一起,还需要他的帮助。 夜晚,很快降临。苏思儿打电话给沈凌风的时候,却是没想到一打就通了,更没有想到的是,沈凌风居然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可是他们之前明明没有正式见过。 “这几天的新闻娱乐报道,苏小姐都是红的很。我沈某人就是孤陋寡闻,想不知道都很难!”电话里沈凌风的声音明显带着刺,苏思儿怎么会听不出来,可也只好装作不明白,和沈凌风打着马虎眼儿。 “令爱的事情,我很抱歉!所以我想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得去拜访一下沈老,亲自解释解释!”没办法,对方太过强大,苏思儿只好暂时低头,可这并不代表,她以后就总得退让。 第二百一十一章 苏思儿的筹码 “哦?难得苏小姐这么识大体,可是我想,我女儿并不希望见到你!”沈凌风继续在电话那头装蒜,一板一眼,显然是不吃苏思儿这一套。 晃晃手中的照片,苏思儿倒也不急,“没关系,我想见的是沈老您,沈小姐不愿意见我也没什么,不过我手上有些照片,却不知道沈小姐要怎么解释?” 这样的语气,一听上去就是有恃无恐的,苏思儿倒要试试,这个沈凌风是不是真的就这样放任沈芸妲不管。 “什么照片?苏小姐,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威胁我!”电话这头,沈凌风坐在自家别墅的大沙发里,一手捏着文件,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听筒,脸上却是有些担忧。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毕竟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多说无益,可是沈小姐这样逼我,我走到绝路,真要做出点什么事,给几张证据别人,也是不能保证的!” 苏思儿握着听筒,歪在沙发上,不时还朝着林子夏使出几个得意的眼色,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 “其实,秦政也真是可怜,两个孩子都没有了,还是毁在同一个女人手里。沈老,你说他上辈子是不是作了什么孽啊?” “那是他咎由自取!”沈凌风坐在家里,对于苏思儿这番没头没脑的感慨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却觉得哪里不对。 “秦政哪里来的两个孩子,还请苏小姐说个清楚?”沈凌风皱着眉头,锐利的目光紧紧的锁着一处,他正在努力回想,调查到苏思儿的情况里,并没有苏思儿怀孕这个消息。 “原来沈小姐瞒得这样好,我以为您和她父女情深,这样的事情她不会瞒着你。不过,现在看来沈小姐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才没有告诉您!” 沈芸妲将这件事瞒着无可厚非,可要让沈凌风都查不到,做到这样的,怕也只有秦政。原来秦政一直都将沈芸妲保护的那么好,当时的沈芸妲将自己推下楼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肚子里的也是一条命。 难道只有沈芸妲怀着的才是个宝,自己怀着的孩子就真的命如草芥。秦政,真是欺人太甚。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没工夫陪你耗着!”沈凌风并不相信苏思儿能说出什么厉害的消息,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对于苏思儿那头的沉默,他也是憋着一些火气,不愿多浪费时间。 “沈老,苏小姐没告诉你的是,当年我也怀着秦政的孩子,可惜,那孩子福薄,没出生就没了。当年,就是你女儿亲手推的我!” 苏思儿承认自己太过于激动了,可是她并不后悔,也没有懊恼,就是要让沈凌风直面这样的现实。 “你胡说八道,空口无凭,你凭什么污蔑我的女儿?”沈凌风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火气上涌,恨不能一把撕烂苏思儿的嘴。 “我当然有证据。天网恢恢,可是沈小姐刚刚没有了孩子,我也很同情她,事情也过去了那么久,我不打算追究,只是希望借此机会和沈先生您谈一谈!” 既然已经生气了,苏思儿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出手,事情说到这个地步,谅沈凌风也不会不见自己。 “那好,既然苏小姐都这样说了,沈某人自然会给你这个机会。”沈凌风在那头,总算是点头同意和苏思儿见面。 “就在沈小姐那家医院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沈小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苏思儿笑着说出自己的提议,那头沈凌风却是大为震惊。 “你……”还没等沈凌风说完,就被苏思儿打断了。 “沈老,对于令爱失足跌下楼梯我也觉得很是惋惜,可还是希望您能够节哀,这么大把年纪,总是为儿女忧心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苏思儿抿着唇,眼中分明是怒火,说出的话却还是带着笑意,让人听不出一点蹊跷。可是,对面的林子夏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不易察觉的笑意溢出,林子夏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 话既已说出口,沈凌风纵使有些反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苏思儿有两把刷子,当真也是个及其理智的后背。说话做事拿捏分寸,都不容人拒绝。 “芸妲今天情绪很不稳定,你还是先来找我吧!见她的事,你来了再说!”出于对芸妲的保护,沈凌风并没有马上答应苏思儿,却也没有反驳。他该了苏思儿机会,却不是全部,余下的,还得接着试探。 “我会在医院的对面等你,七点之前,迟到了可别怪我不给你机会!”说完,沈凌风就挂断了电话,几乎不给苏思儿讨价还价的空间。 “真是个傲慢的老头子!”挂断电话,苏思儿摇摇头,一幅无奈的样子。 “怎么,你怕了?”林子夏翻着书,闲适的搭着苏思儿的腔。 “害怕?不,我只是兴奋。”这么回答着,苏思儿的表情配合的也很到位,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兴奋,就像是饿了好久的狼,终于见到了可以猎物一般。这一次,她要沈芸妲欠她的,全部讨回来、 而秦政,她不会再抱有希望了。 “祝你好运!”林子夏说到做到,他真的没有陪苏思儿一起去,只是象征性的送苏思儿上了车。 “你真的不去?”坐在车里,苏思儿明明知道林子夏不会去,却还是忍不住打趣。 “我知道你现在紧张,可是,苏思儿,到现在你还想依靠谁?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抓牢你的筹码吧,面对沈凌风,它们比我有用!” 看着苏思儿拼命掩饰自己的情绪,佯装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林子夏还是无情地揭发了她紧张的事实,但是无论如何,这一步,苏思儿始终是要迈出的。不管早晚,她都会经历。 更多的,林子夏艰辛,苏思儿的生命,不应该仅仅只被秦政包围着。 “同样,我也这么觉得,它们确实比你有用。林子夏,你很有自知之明!”也算是和林子夏斗嘴,苏思儿微微笑了一下,挥挥手让司机开车。 来到医院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是六点五十。不用仔细寻找,苏思儿自然瞧见了黑色的豪华汽车,相当响亮的品牌,就和沈凌风一样的格调,傲慢的汽车牌子。 娴熟的上了车,苏思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凌风一丝不苟的坐在座椅上,加长的车子里,连桌子和酒杯都一应俱全。 “苏小姐,真是准时!”放下红酒,沈凌风一派绅士的和苏思儿说话,语气却是年老者对后生晚辈的教诲。 “自然,我一向习惯准时。不迟到也不提前,才是真正的准时!”苏思儿没有丝毫的别扭,笑得很是得体,就算沈凌风气势再凌人,也是不卑不吭。 “这个,算是我送给您的见面礼!”说完,苏思儿就将一个信封放到沈凌风面前。却见沈凌风也不接着,于是就自己打开。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沈老不会不认识吧?”随便掏出一张照片,都是证据,苏思儿悠闲的将信封捧在手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沈凌风。 “沈老不愿意回答是看出来了吧。当然,沈芸妲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可能认不出她!”自嘲的笑笑,苏思儿慢斯条理的继续说下去。 “一年之前的事情,说短也短,说不短也不短。那个时候,觉得沈小姐年纪小,也不想追究,到如今,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好出此下策。沈老,您看,这件事我要怎么处理?” 晃动着手中的照片,上面拍的不是别的,正是穿着和林敏儿一样衣服,将苏思儿推下楼梯的沈芸妲。 就是这一张,拍的非常清楚,苏思儿知道,只要这张照片拿出来,那就是铁的证据,谅他沈凌风再怎么也不敢拿沈芸妲的未来做赌注。 “沈小姐是个敢爱的人,她对秦政的感情我也知道一点。我也很佩服她为了秦政不顾一切的勇气。其实我这个人也很随和,当年我可以不报仇,现在也可以。只是关于沈小姐摔下楼梯那件事,还请沈老帮我好好劝劝令爱!” 这一次,苏思儿的筹码就是多年之前的事她也可以不追究,算是一报还一报。同时希望沈凌风也不要计较那么多。更何况,沈芸妲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她的错,怪只怪,沈芸妲的爱太偏执。 至于现在,谁是谁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既然看清一切,早就想到了放手,甚至就像林子夏说的,和秦政断绝关系。 “苏小姐真的就不打算替自己讨回公道?”沈凌风看着苏思儿,古井无波的表情,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从他的脸上,苏思儿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只有沈凌风在听苏思儿说话时,不经意表现出来的神态意味儿,这让苏思儿看出了一点希望。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说出的话自然是算术的。公道,不过是有钱人给穷人的一把枷锁,用以拴住他们的工具!我想要的,无非就是少吃一场官司!”抬眸看着沈凌风,苏思儿发誓她说的句句肺腑。 “之前我和沈小姐还有一个赌局,当时我还意气风发,可今**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输了。告诉她这个消息,估计沈小姐一定会开心!”回视着沈凌风探寻的眼光,苏思儿说得很是坦荡。 “估计她是开心不起来,苏小姐知道丧子之痛,芸妲刚刚失去孩子。何以你就觉得她会愿意听你这个罪魁祸首的解释?”对于苏思儿的回答,沈凌风很是不屑。 “你可以不介意丧子之痛,可是还会有别人介意。我的孙子就这样没了,你拿什么赔我?”这一问,沈凌风到底是将怒气发泄出来了。 “这个问题,我感到很抱歉,但你或许更应该去问令爱,她害死自己的孩子,心中有没有一点自责。虎毒不食子,为什么她能够这么狠心去害死自己的孩子!” 这一番话说出来,一气呵成,苏思儿心中只觉得分外爽快。被憋闷的太久了,总算找到了自己突破口,将满腔的失意发泄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爱,失去自我 “你!”沈凌风的眼睛瞪若铜铃,显然他是接受不了苏思儿这样的直白和尖锐,毫无保留,其次,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哀怨多愁,却是半点也不肯服输。 “沈老若是不信,我还有证人。不过传出去,怕是对令爱不好。倒不如说她是自己失神摔下去的,这样,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还是老样子,苏思儿说的就和当初她想得一样,只是现在多了一条,那就是她决定放弃秦政了。白天,对于秦政的表现她很失望,心痛的感觉那样明显,苏思儿知道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收起桌上的照片,沈凌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能不能原谅你,那要看芸妲怎么决定,我说什么都是惘然。”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舍得放弃秦政,你们不是很相爱吗?”最终让沈凌风好奇的还是苏思儿这样的转变,明明,从他的角度来看,秦政一直都站在苏思儿这一边。 “这或许是因为厌倦吧!”苏思儿没料到沈凌风居然会对她和秦政的感情感兴趣,这个老头,面对自己的女儿刚刚流产却依然可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和自己谈笑风生,真是冷静的可怕。 “我之于阿政,或许就像那根野草,一开始怎么也不肯屈服,所以他才对我产生了兴趣。然而后来秦政发现我是一株野百合,却是视若珍宝。可最终,还是输给了您女儿。” 望着沈凌风想要继续听下去的专注深情,苏思儿接着说到:“不得不说,令爱继承了您所有的优点,她知道什么是攻心为上。她为我和秦政挖了一道陷阱,而我一头栽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努力回想起之前秦政对自己的种种不信任的态度,苏思儿觉得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打败我和秦政的不是令爱,而是我们彼此之间的怀疑和猜忌!它太累了,我最终承受不起!” 说道伤感之处,苏思儿还是忍不住有想哭的冲动,就让泪水流下,这样,她还可以博取一点同情。只要沈凌风被攻占下来,沈芸妲也就不足为惧。 “我不会破坏令爱和秦政的婚事,过去那个儿女情长的苏思儿已经死了。相信沈老也知道目前穆氏的局面,身为穆氏的董事之一,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儿女情长这些东西,我是越来越无福消受了。” 说到这里,苏思儿该说的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沈凌风的考量。偌大的车子里,一时静寂无声,沈凌风这时才算是真正将苏思儿的话入了心。 “小小年纪就将事情看得这样透彻,倒也是个伶俐的孩子!”沈凌风想了半响,总算是对苏思儿有了一点欣赏。 “芸妲毕竟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最终还是要依着芸妲的意思来办。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聊一聊。只要你和秦政撇清关系,相信芸妲也不会怨你!” 听到这里,苏思儿自然知道沈凌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一命抵一命,沈凌风自然不会甘心,可碍于苏思儿手上的证据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做的,也只是给苏思儿一个下马威,让苏思儿自己知难而退。 “可以!”苏思儿简单的一声,听不出情绪,可在她的心中却是风起云涌。 “跟我走吧!”沈凌风自己下了车,领着苏思儿穿过街道,慢慢进了医院。一路上,苏思儿都紧紧的跟在沈凌风的身后。 现在的她还不够强大,没有办法对付沈凌风,也只好忍气吞声,可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今日所有委屈都双倍奉还。按着林子夏的话说,先憋着自己,搞出名堂来再叫曾经那些趾高气昂的人再也昂不起来。 随着病房的门被打开,苏思儿瞧见的正好是秦政喂着沈芸妲喝烫的画面,一小银勺一小银勺的,倒真是煞费了苦心,那百般照顾的模样,比之前对待自己还要体贴呵护。 秦政瞧见苏思儿的时候,还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却明明白白见着苏思儿跟在沈凌风的身后,见到自己也是一幅淡淡的表情,冷若冰霜。 “芸妲,今天你怎么样?”沈凌风并不介意秦政惊讶的眼神,带着笑意问着自己的女儿。 “好多了,只是孩子……”一谈到这个问题,沈芸妲的泪珠就直直的往上涌,楚楚可人。 “沈小姐,还请宽心,再怎么伤心还是身体重要。大不了,以后和秦先生再生一个就是!”说话间,苏思儿就走到了沈芸妲面前,直接越过了秦政,坐到了病床边。 沈芸妲还是一头雾水,一只手就传来沈凌风安慰的动作。“你们都是女人,苏小姐在这里陪陪芸妲吧!” 转过身,沈凌风就叫住了秦政的名字,“阿政,医生那边,你陪我再去问问芸妲的情况!”这样的语气根本不容许秦政有丝毫推辞,当下,秦政就陪同沈凌风出了病房,可心中却是满腹疑问。 “没想到,你居然说服了我爸爸!”等到秦政和沈凌风出去以后,沈芸妲总算是褪去了那副楚楚可人的样子,现在才是真正的她,不做伪装,彻头彻尾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 “我只是说一命抵一命!”苏思儿没有反驳沈芸妲的话,只是强调着自己的手段。 “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沈芸妲明显不想搭理苏思儿,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和你绕弯子!”苏思儿也没有想过和沈芸妲打多少马虎眼儿,反正事情总有说清楚的那一天。 “沈芸妲,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盯着沈芸妲梨花带雨的脸庞,尽管她此刻没有哭,面容却仍是娇俏。 “有,今天!”不知道苏思儿到底想说什么,沈芸妲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斗到今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坐在床边,苏思儿忽然如此说。却是惹得沈芸妲发笑。 “朋友?苏思儿,你是疯了吧,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明显的,沈芸妲是不屑于和苏思儿做什么朋友的。 “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对手了,恭喜你,这一次,你又赢了。”苏思儿不怒反笑,到了如今,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她给过秦政不止一次的机会,可秦政却是一个一个将那些机会丢弃,没有丝毫的珍惜。 “所以,我不会再和你争秦政了。你设计陷害我,故意拉着我的手,自己滚下楼梯,现在你满意了吧?如你所愿,我和阿政是真的再也复原不了了。” 明明是一段心酸的独白,可读着读着,苏思儿忽而笑了起来。 “不过,也真是作孽,我的孩子就毁在你这双手下,现在,你又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说到这里,沈芸妲实在受不了了,尖叫着打断苏思儿的话。死死的看着苏思儿,有些害怕。 “你不用怕我,我都输给你了,好不容易说服了你父亲,他才答应只要你不追究,就不会怪我。你说,现在我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怕什么?” 苏思儿侧身躺倒沈芸妲一旁,靠在沈芸妲的肩上,一直静静的看着沈芸妲,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如果你告诉秦政你原谅我了,你说秦政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从此以后对你死心塌地?”贴近沈芸妲的额前,苏思儿的眼神很是鬼魅,看的沈芸妲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胜负本就是常有的事情,苏思儿,你输就输在你心气太高,在秦政面前总是不能放低自己。我爱秦政,所以为他做这些我无怨无悔,即使将来要下地狱,我都在所不惜!” 或许是刚刚苏思儿的话狠狠的刺激了沈芸妲,此刻她却是迎上了苏思儿的眼睛,带着胜利者的喜悦。 “可你不一样,苏思儿,你有太多的羁绊,太多的纠葛不清。你爱秦政本就不纯粹。我见过你父亲,他是那样没用的一个人,作为他的女儿,你一定觉得很委屈吧?当年,你不是想用燃气将他毒死吗?” 一番话却是将苏思儿愣在当场,苏思儿没有想到,这种时候,沈芸妲居然还能说出有关她父亲的事情,而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太久了。 “所以,苏思儿,我比你更适合阿政。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有我,才是最爱阿政的。你比得过我吗?” 这样说着,沈芸妲的心头就涌上了一种自豪感。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思儿,这是她和苏思儿之间的博弈,只是为了秦政,而她,绝不能输。 “的确,是你赢了。”苏思儿没有逞强,她早就累了,和秦政一起的日子,虽然有甜,却苦涩居多。毕竟是爱自己比爱情多,苏思儿最终还是选择舍弃秦政。 “可是,你失去了自己!”饶是如此,苏思儿还是要提醒沈芸妲这一点。 “我失去了自己?”听到苏思儿这话,沈芸妲忽然觉得好笑,看着苏思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没等苏思儿回答,她就自己回答了。 “从我爱上阿政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自己。苏思儿,你说得很对,可是我甘之如饴!所以我才说,你很自私,你根本就不适合阿政!” 盯着苏思儿的眼睛,沈芸妲目光灼灼,信誓旦旦。对于苏思儿的话她没有反驳,反而凭着这一点,有一次论证了苏思儿和秦政的不适合。 到这种时候,苏思儿也是无话可说。对于这样的爱情偏执狂,又可爱,又可恨。沈芸妲有她的道理,但这样的道理苏思儿不能接受,靠着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去捆绑心爱的人,本身就是一种错。 与其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倒不如退而居其次。可惜,这样的道理沈芸妲永远不会懂,或许她懂得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么,现在你的孩子是我推下去的,还是你自己失足?沈芸妲,这才是我今天的重点!”不愿过多的在感情这个话题上花费太多口舌,苏思儿忽然觉得只有握在手上的才是最保险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好聚好散 “哼!”沈芸妲没有马上回答苏思儿,眼光中流泻出的是无限的恨意,却在一瞬间恢复成原先的样子,虽不是楚楚可人,可也带着一股决然的气息。 “苏思儿,你走吧。孩子的事情,我不会怪你,一切都是命,警察那边,既然我父亲已经同意原谅你,我也不会怪你!” 说着说着沈芸妲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股悲怆的神色,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听到这里,苏思儿明显有些愣住,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寻常,感受到身后有一束强烈的视线正紧紧的盯着自己,透过房间的地面倒影,苏思儿明显猜到了身后是谁。 抿唇一笑,沈芸妲终究是个女人,算计着的都是秦政的怜惜和愧疚。既然如此,那么她也乐得助她演好这一场戏。 “那我还真要谢谢沈小姐的不计较,真是惭愧,竟然还要沈小姐来提醒我不要冲动。不过有一点,我们不谋而合!”苏思儿眨着眼睛,沈芸妲从被子里探出一角,眼神里藏不住的满是不屑。 “以后,我也再不想见到你!”伏身在沈芸妲耳边低语,苏思儿明眸善睐的样子,倾泻了一地的光华。高傲的起身,转头假装才发现秦政和沈凌风似的,礼貌的点点头。 “沈老,秦先生,你们回来了?”苏思儿镇定自若的望着面前的两人,随意的打着招呼。 “嗯,刚刚医生也说了,芸妲需要多休息。不知道,苏小姐和芸妲聊的怎么样?” 沈凌风一派主人样的自己坐在了沙发上,秦政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视线一直落在苏思儿的身上,立体般的脸庞就像摆在橱窗里华贵高雅的模特。 没有过多的停留在秦政的身上,从沈凌风说话开始苏思儿就一直微笑的看着沈凌风,表示她一直在认真听,等到沈凌风问完话,就立刻礼貌的回答。 “沈小姐人很是善解人意,她说可以原谅我了。不过,我和沈小姐想得一样,以后怕是再无颜面见她了。” 虽是笑着,却是故意做出一幅委屈的样子,苏思儿恭敬的看着沈凌风,半是委屈却又带着自责。 这样的表情恰到好处,沈凌风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主动向他示弱,还是个晚辈。说到这里,还得感谢林子夏,虽然林子夏一直不答应陪自己过来,但关于沈凌风的一些弱点都告诉了苏思儿。 “苏小姐不用介怀,芸妲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沈凌风毕竟是向着自己的女儿,他又是处在高处的,自然对于苏思儿这样的小辈既不能过分了也不能太客气,只是简单了劝慰了苏思儿几句。 “我知道,谢谢沈老。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走吧,不打扰您一家说话!” 目的已经达到,苏思儿自然不愿意久留。尽管说话间,秦政从来没有插过一句话,可苏思儿总是觉得在某个她没注意的时候,秦政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莫名的,竟是有些紧张,那些决绝的话语豁然就像豆腐渣子的城堡,快要倾塌。再与秦政多待一会儿,她的防线就要脆弱一些,苏思儿正了正心神,尽力做到目不斜视,就要离开。 “时候也不早了,苏小姐既然是客人,又来探望芸妲,阿政,作为丈夫,你就代芸妲送苏小姐一段!” 此话一出,苏思儿心中不免疑惑,虽是这样,却还是镇定的看着沈凌风,忍不住推辞,“沈小姐刚刚失子,还是让秦先生陪着她吧。外面也不是很黑,我一个人可以的!” “苏小姐不用客气,既然我岳父都已经发话了,秦某理应送苏小姐一段。”没等沈凌风回话,秦政就已经站到苏思儿面前,毋庸置疑的口吻,不容拒绝。 这种时候,苏思儿也是没有办法,再这么矫情下去,反而会惹得沈凌风和沈芸妲越来越怀疑,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白费。 客套一般的抬眸,苏思儿浅笑道:“那就,有劳秦先生了!” 走在秦政的身侧,刻意和秦政隔开一段距离,没有一丝亲密的味道,苏思儿知道沈凌风这样做,也算是为沈芸妲正名。她才不相信,当初沈芸妲可以查出自己,沈凌风对她和秦政的那点事不会不清楚。 到了电梯边,苏思儿转身,朝着秦政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政:“秦先生,请留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恰到好处的距离,绝不侵犯对方的私人空间,苏思儿举止优雅,带着清冷。这样的表情,秦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此刻却显得那样遥远。 “我没想到,你叫我秦先生也能这样顺口!”秦政的声线独特,说起话来别有一番滋味,磁性的嗓音听来有那么几分失落。 “是吗,你叫我苏小姐的时候,听着很是顺耳!” 对于秦政可以流露出来的情绪,苏思儿选择不在乎,不在乎就不会心痛,从现在开始,学着陌生,学着欢乐,学着成熟。这一次,是她先甩掉秦政。 苏思儿不知道秦政听到她这样说话是什么感受,可是当苏思儿将视线转移到电梯上,因着反光看到的秦政低沉的脸,苏思儿忽然觉得格外畅快。 就像想到了几天以前的她自己,因为秦政的种种隐瞒,她努力装作不知道,也不去问,就是希望秦政能够自己主动说出来,可是秦政没有。 每每话到嘴边,秦政都会藏得很好,转移话题,甚至将矛盾转移到苏思儿和穆梓蓝身上,搞得整个气氛都很尴尬,而苏思儿,则要继续装作毫无知觉。 “你能够自己解决这件事,苏思儿,以前我真是小看了你!”秦政的声音低沉,沉默了很久,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秦先生现在是要正眼看我了?”电梯已经到了十层,距离这一层还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免尴尬,苏思儿装作毫不在意和秦政说话。 “是不是你将芸妲推下去的?”听到刚刚苏思儿的回答,秦政明显皱了一下眉头,站到苏思儿面前,一脸的认真,带着压迫性的逼问,把苏思儿逼到死角。 “秦政,是不是我,难道你自己不会去查吗?到现在还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苏思儿内心苦笑一阵,脸上却是笑靥如花。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说出的话他都不觉得伤人。 秦政哪里知道苏思儿心中想的什么,他只是觉得苏思儿的笑脸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就像一种讽刺,却又像极那种狠毒的女人。 那晚苏思儿对芸妲说出的话,秦政不会忘。而这次,芸妲摔倒又和苏思儿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秦政不想把苏思儿联想成那样的女人,所以他才一次次确定,希望苏思儿能够给他一个想要的准确的答案。 可苏思儿每每这样笑着问自己,都让秦政觉得这一切都是苏思儿做的。她的每个笑容都代表了她毫无悔过之心,她的每个笑容都是带着残忍。 芸妲伤害过她的孩子,所以现在她又伤害芸妲的孩子,都是有可能的。然而,这一切,在没有查明之前,他都不敢确定。 “苏思儿,我希望不是你!”望着苏思儿,秦政只能这么说,第一次,他恨自己的不笃定。 听到秦政这样的回答,苏思儿不知道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眼前这个人的眉眼是她最爱的,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强势气息总在诉说着这个男人的笃定。 听到秦政对她说:“你是我永远的秦太太!”的时候,苏思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这一句话,她可以忘掉秦政的妻子其实还是沈芸妲,她可以不用去想其实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人们口中的小三。 她努力的劝慰着自己,三个人的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所以她不畏惧沈芸妲,她完全可以想象成沈芸妲才是那个第三者。 所以那次,容轩要秦政去看看沈芸妲,她才会答应的那样爽快。她以为,这样做,不束缚秦政的自由,她是大度的,沈芸妲可以不用忌讳的,可是她错了。 她最终被沈芸妲算计了,她和秦政之间的漏洞是最大的问题。沈芸妲只需要动一动心思,就足以撼动她和秦政的感情。法律保护的,永远都是正派妻子。 “可是,秦政,就是我做的,你打算怎么办?”这一次,苏思儿决定自己和自己赌一把,就当她是那个无理取闹的苏思儿,就当是她做的,她可以和沈芸妲一样残忍,这个时候,秦政会选择谁呢? “你说过,我会是永远的秦太太。现在,沈芸妲没了孩子,你再没有什么可以受到羁绊的了,和她离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阿政,你愿意娶我吗?” 沈芸妲没有了孩子,还有什么筹码?现在还要顾忌那些承诺吗?可是秦政和自己也是有承诺的。 “娶我,是你的承诺之一,阿政,有沈芸妲,有你们的孩子在中间,你怎么实现你的承诺?”望着秦政,苏思儿一步一步来到秦政身前,贴近他的胸膛,那里曾经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没等苏思儿靠近他的胸膛,秦政就爆发了,他一把推开了苏思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一贯良好的气度也消散了。 沉着一张脸,都是戾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又很好的压制住自己,看着苏思儿,几次欲言又止。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被秦政推开老远,撞上了电梯,正好搁到了肩胛骨,苏思儿忍着痛,视线不偏不倚,迎上秦政的目光。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秦政,我们好聚好散!”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苏思儿的心猛地一松,只觉得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们的联系不可分割 “你说什么?”秦政仿佛还没有从刚刚苏思儿的猛烈一击中反应过来,上一刻,他还听见苏思儿歇斯底里,疯狂的说着她是永远的秦太太,问着自己愿不愿意娶她,现在,说出的居然是“好聚好散”? “秦先生,我说该是我走的时候了!”不想在重复刚刚的话,电梯已经停在了这一层,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 九点多,医院的人还是很多,电梯打开的时候,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人,还有一些人正等着下去。苏思儿跨进了电梯,朝着门外的秦政挥挥手。 “再见!”声音很轻,可秦政还是听见了,电梯的门慢慢阖上,最终只能见到苏思儿的脸渐渐消失在铁皮之后,最终倒映出自己的影像。 透过电梯的铁门,秦政瞧见了现在的样子,整个自己就在眼前,却是那样陌生。倒影中的秦政,是个失意的男人,憔悴而又粗俗。可原本,他是本城最金贵的钻石王老五,是多少女孩儿心中的理想情人。 他纵横情场,意气风发,是最受瞩目的青年才俊。偏偏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就被两个女人纠缠到这种地步。他的激情和意气,都被他疲惫的婚姻和得不到的爱情消磨了大半。 一拳打到铁皮上,秦政久久没有放心,谁也不知道在那段时间他想了什么。唯一让人看透的,是这个男人透到骨子里的冰冷气息,惩罚着别人,也在惩罚自己。 苏思儿回到车上,林子夏已经等在了那里,他来得不算很久,但也一定不短。苏思儿注意到,林子夏身上的外套,坐着的那片,已经被压出了一点褶皱。 “成功了?”没等苏思儿开口,林子夏就主动问了,手上捧着的,除了文件还是文件。 苏思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倒也没有在意那么多,“成功了!” 坐定了身子,苏思儿吩咐着司机开车,这才正眼打量起林子夏看着的文件。 “啪!”还没有瞧见多少,林子夏就将文件阖上了,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林子夏,你用不着这么敏锐吧!不想让我看,一开始就不必带过来!”苏思儿有些懊恼,这份文件,她也只是瞥了一眼,看到的也就两个字--“盛霆”,就被林子夏给阖上了。 “你还没有站到我这一边,让你看了,去帮穆梓蓝吗?”林子夏此时就像一只抓到猎物的狼,看着苏思儿的目光都透着警告。 “只要你和我合作,苏思儿,这份文件,给你一份又有何防?”言之凿凿,林子夏说的煞有介事。 “不用,我说过,我不会背叛穆氏,尽管这次你帮了我,我也不会和你合作!”看着林子夏,苏思儿说的很诚恳。 有句古话说的好,坏人再对你好,也难改他恶劣的本质。面前的这个林子夏,就算他现在是帮着自己的,可他设计别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手软。 “前面那个路口,有很多车子,你可以从那里下车,当然,现在你也可以选择打电话让你的司机来接你!” 苏思儿指着远处的一盏红绿灯,一脸严肃的和林子夏说着,这倒是让林子夏有些疑惑。 “我好心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准备请你吃顿夜宵。你就这么对我?”林子夏有些好笑,他怎么就没想过苏思儿会过河拆桥,当初在警察局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态度可没这么强硬。 耐心的听完林子夏的话,苏思儿歪着脑袋,没有立刻反驳,车子很快就到了刚刚苏思儿指着的那个路口,司机稳稳当当的将车子停好。 “怎么样,林先生,你是自己下车?还是我把你赶下去?”车门已经打开,司机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做出请的姿势。苏思儿好整以暇的望着林子夏,脸上的笑不知觉就带了点得意。 林子夏看看苏思儿,再看看外面耐着性子等候的司机,看着路口,正是个繁华的地段,苏思儿还真是有心,替他选了个周围有很多计程车的位置。 指了指身后的背影,林子夏不免再问苏思儿一遍,“你确定,要我在这里下车?”虽然以前自己是私生子的身份,也吃过很多苦。可自从回归林公子的身份,林子夏可没受过这种待遇。 “不然呢?这次,我要回的是穆家别墅,你要跟着去?穆梓蓝见到你,我可不保证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告诉你个秘密,他一直很不喜欢你!” 苏思儿望着林子夏,像是开玩笑一样,逗弄着林子夏。现在的苏思儿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不论是商场还是生活,靠的都是手段和头脑。 哪儿来那么多规矩,规矩就是强者说了算,就是利润说了算。从今往后,她要自己做主,证明她从来就不是谁的附庸。 “哼,我一直都知道,穆梓蓝不喜欢我,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他!”听到苏思儿的话,林子夏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似得,甚至还直白的表示自己的喜好。 “等我整垮了穆氏,苏思儿,我会告诉你一切。”说道这里,林子夏自己下了车,携着他的文件。 “幸亏我早有准备,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你扔在大街上?”林子夏扶着车门,朝着苏思儿懒洋洋的笑道,顺着林子夏的目光,苏思儿这才发现原来林子夏的车子一直都跟在自己身后。 “果然我还是不如你想得远。”苏思儿倒是没有多少失落,抬头看着林子夏,隐隐的目光中显然还有话要对林子夏说。 “你还想说什么?”林子夏怎么会看不出苏思儿的想法,继续靠着车门,等着苏思儿说话。 车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停,五颜六色的灯光照满整个夜空,不断的有光圈打到人们的脸上,映照的苏思儿身上也是不断流动着光彩。 “我请的私家侦探,你不用再盯着他了?”灯光扫射,有一束倾泻到苏思儿的脸上,照耀着苏思儿的眼睛,显得苏思儿整个人都很精明,就像是洞察了一切。 林子夏笑笑,不是否认,却还是有些疑惑。 “你以为那么久让他查都查不到什么,我不会找其他的侦探吗?”林子夏的反应早在苏思儿的意料之中,那天和那位私家侦探分开后,出于疑惑,她早就安排了另外一个人跟着。 倒是出乎意料,原来一直阻挠自己查出她生父的人是林子夏。什么时候林子夏又和她生父扯到一起了,苏思儿真是好奇。 “倒真是低估了你!”听到苏思儿这么说,林子夏的眼睛快速的转动了一圈,并没有流露出多少不自然,“你还知道了什么?” 打量着苏思儿,林子夏发现,越是逆境之中,苏思儿就越让人觉得惊喜。这次的事,她都可以沉住气,放下身段,一个人去和沈凌风和解,现在,居然连自己控制住她私家侦探的事情都被她知道了。 “你放心,那个侦探也没有听到太多,你藏得那么好,要不是你在本城太出名,相信他也不会认出是你,居然和“暗夜”的人在一起。林子夏,我真的很期待你告诉真相的那一天,可我又不能让你破坏穆家!” 听到这里,林子夏看着苏思儿晶亮的眼神,知道她没有说大话,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因果报应,穆氏应该有那样的下场,苏思儿,你别帮了仇人!” 看着林子夏越来越认真的说着,苏思儿不觉得林子夏是在骗自己,可是她弄不明白的却是,“你和我到底什么关系?我的仇人,是穆氏吗?” 那个她一度追寻的答案,一度想要知道的往事,那种渴望,又涌上心头,苏思儿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林子夏的话,她忽然有一种预感,有关于她和林子夏还有穆氏,其中必然有着扯不清的联系。 显然没有料到苏思儿会突然这么问自己,林子夏忽然觉得苏思儿一夕之间成长的太快了,连他自己在背后的一些动作都被她发现了。 “或许你自己都不相信。”林子夏看着苏思儿,目光专注,言之切切,“我们之间的联系不可分割,在很久之前,我们的命运,就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说完这句,林子夏忽而就不说了,硬是逆着苏思儿的胃口,只一个转身,就上了另一辆车。徒留苏思儿一个人坐在车里,久久的回味着这番话,一直都猜不透林子夏话中的意思。 明明是不同地域的两个人,在苏思儿没有到穆家的二十年间,她从来没有见过林子夏。再者,林子夏和穆家能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他总是想着要整垮穆家? 脑海中浮现出穆凌在世时的场景,回忆起穆凌对林子夏的评判,穆凌说林子夏心术不正,是不是早就看透了林子夏对穆氏的威胁。况且,那段时间,林子夏也曾来找过穆凌,却并未见林唐两家有过合作。 一连串的疑惑又涌了上来,苏思儿真是太累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小的脑子里怎么能装进这么多的事情。一连几天的重大事件,仿佛都是约好了似得,一股脑儿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林子夏的车子从后面超过了苏思儿,大摇大摆的走远了,而林子夏,再次给苏思儿扔下了一个难题。下车为林子夏开门的司机也已经坐到了车上,重新启动了车子,慢慢的向着穆家别墅开过去。 一路上,望着重复的风景,苏思儿已经看了三四年了。可这条路似乎总也走不完,每次看它,心情都是截然不同的。而这一次,她借着帮助穆家的名义,借着报纸上风风雨雨的绯闻,借着躲避秦政的心情,再一次回到了穆家。 也许是车上的汽油味道太过浓厚,苏思儿忽然忍不住想要吐出来,打开车窗,干呕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订婚 不知过了多久,苏思儿都快睡着了,突然车子晃动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震,一下子就把苏思儿弄醒了。 “怎么了?要到了吗?”苏思儿从座椅上起身,重新坐好,透过车窗,外面一条人工湖,穿过这条人工湖,再过几道弯,就要到穆家别墅了。 虽然习惯了叫它穆家别墅,其实,别墅已经是苏思儿的了。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苏思儿忽然想到,如果她将穆梓蓝赶出去,那穆梓蓝岂不是无家可归了? “没有呢,苏小姐,刚刚应该是车子不小心碰到了块石头,让您受惊了!”司机一边聚精会神的开车,一边对着苏思儿解释道。 苏思儿点点头,不疑有他,人工湖一过,老远就可以瞧见那片富人区,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自己的别墅,此刻也是灯火通明。倒是少见的热闹,不尤得让苏思儿有些奇怪。 还没有到家里,别墅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已经没有什么位置可以给苏思儿停的了,从别墅里传来的音乐声还有说笑声,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再举办一场酒会。 让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苏思儿决定亲自去别墅里看看,顺便让人给她的车让个道,都给堵住了,她的车子怎么也开不进去。 一进大门,苏思儿还真是被里面的场景给吓了一条。清一色的男男女女,年纪都和自己相仿,也有不少比自己大点的。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是以前见过的陈少还有陈小姐。 似是苏思儿的出现太过突兀,所有的人都朝着苏思儿望过去,那样正式的场合,所有人都依照华贵,只有苏思儿简约的一身,倒也显得干练有礼,只是太过职业化了。 “这不是最近很红的苏小姐吗?”人群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走到苏思儿的面前,神态轻佻,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唐少,你没告诉苏大小姐我们今儿有聚会吗?看看,这被我们吃了一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她呢?” 看似是在责怪穆梓蓝,实则还不是借此讽刺苏思儿。穆梓蓝被一群人围着,正站在中央,褐色的眼睛看不出表情,扫视了一眼苏思儿,又将视线回到说话的男人身上。 “现在她这么忙,连我这个董事长想要知道她在干什么都得通过报纸,你们说,我要怎么通知她?” 说完,一众人都陪着穆梓蓝笑了起来,看着苏思儿的目光也越来越挑衅。刚刚说笑的男人苏思儿起先还没想到他是谁,只是觉得很是眼熟,接下来一个人的话却是提醒了苏思儿。 “刘蕃,往日见你常上报纸,可也就是那么回事。看看人家,一上报纸,就是三条头条,条条都是震撼力十足啊。” 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这话的人就是陈少,此刻,他似乎比穆梓蓝还要有发言权,一只手搭在穆梓蓝的肩上,说话也是不留颜面,何止是对苏思儿,三条头条,其中一条就和穆梓蓝有关。 陈少的另外一只手边,正是陈小姐,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兄妹,倒是感情很好。陈小姐因着上次的事情没少恨着苏思儿,现在正是陈少打抱不平。 “阿夜,你倒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清楚,家里藏着这么个美人,真的动心了?”陈少一幅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刚刚还是搭着穆梓蓝的肩,现在就是手臂环上了穆梓蓝的脖子,像是逼问。 一时间,气氛被炒得火热,所有的人都是一幅看热闹的样子,有的还时不时朝着苏思儿别有深意的望上一两眼,不乏鄙夷,还存着点幸灾乐祸的心。 “好了,别闹了。”还没等穆梓蓝回答,又是一个带点成熟的声音响起,此刻,所有人倒是都不说话了,跟着声音望去。坐席上正坐着一个男人,礼服外套已经脱掉了,里面的衬衣垮垮的塞进裤子里,还露出了一角。 他抬起头的一刹那,苏思儿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男人也是瞧见了苏思儿,就见到苏思儿浅笑着朝他打招呼,虽没有很大的回应,但是苏思儿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张少也认出了她。 “我说陈少,你这不是当着自个儿妹妹的面拆我们唐少的台吗?唐少要是喜欢谁,用得着偷偷摸摸,还是,你对自家妹妹没信心,这都是快要订婚的人了,还栓不住未婚夫的心啊?” 端起酒杯,张少默默的走到苏思儿面前,递了一杯给苏思儿,缓缓的走到陈少的面前,空着的手顺势揽过陈少的肩。 “咱不用这么得理不饶人,今晚上就是来喝喝酒,都是红尘场子走过的人,计较那么多干嘛!” 这话说的够大气,陈少也是不好说太多,倒是陈小姐有些恼怒的缩了回去,一直跟在穆梓蓝身后。 “张少倒是明事理,不过你对这小娘子也是太偏袒了吧。扫了大家的兴致,真没劲儿啊!”刘蕃倒是没给张少留面子,将矛头直指张少。他们几个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也是说话没有遮拦的。 说到这里,走在前面的张少回过头,脸上倒是有些不悦,等着刘蕃的神情也是一点面子不给。眼看这气氛就要搞的很僵,苏思儿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发话可就破坏了穆梓蓝的一场聚会了。 “刘少说的哪里话,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扫了你们的兴致。”苏思儿在一堆人面前,此刻除了张少愿意帮她,别人不是等着看好戏就是想着她出丑,真不知道穆梓蓝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烂人。 “这杯酒,我苏思儿先干为敬,也算是给大家倒个歉,接下来,你们继续玩。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思儿没忘了对张少表示感谢,可这么一堆人虎视眈眈,她也不想张少难做。一众人也觉得现场气氛太过尴尬,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苏思儿一口气喝了酒,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直到苏思儿回到了车里,也没有谁跟了出来。司机疑惑的看着苏思儿,也没敢问发生了什么。而苏思儿掏出手机,无所事事的翻着。一晃眼,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穆家别墅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一个个从苏思儿车旁开走了。 最后出来的一辆车很是低调,不声不响的停在了苏思儿车旁,不多久,就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瞧着苏思儿的窗户。 苏思儿打开玻璃窗,撞入眼前的是张少笑着的一张脸,倒也是惊奇了一阵。 “今晚真是打扰你了。阿夜最后告诉我们,原来这别墅已经到你名下了,占了你的房子那么久。” 张少为人还算是礼貌,上一次,也是他最后放了苏思儿一马,倒是个不错的人。苏思儿笑笑,她其实不介意,反而是穆梓蓝,自己在的时候不帮她说说话,居然还知道告诉别人这别墅已经是她的了。 “没什么,我在这里住的也不多。穆先生过世将这房子留给我,已经是对我的恩德了。给穆梓蓝用用也算是资源的合理配置!” 苏思儿弯着眼睛,为了缓和气氛,也没必要那么严肃。倒是这话一说,让张少有些乐了。 “苏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这种时候还不忘资源合理配置,难怪在商场上能够有所成就!”说到这里,张少是有些欣赏的。 “我看阿夜倒是很喜欢你,你们传的那些绯闻,是真的?”这次,却是试探性的文化,苏思儿愣在哪里,没想到张少话题转得那么快。 “娱记总是喜欢说些没有影儿的话,我和穆梓蓝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况且,你们也知道在遗产分配上,唐总对我可是大大怀疑的。” 这样说倒是实话,穆梓蓝从回国就对苏思儿很有戒心,在遗产方面更是有些过分。要不是穆凌最后的三条规章都向着苏思儿,搞的穆梓蓝无从下手,估计自己早就被穆梓蓝赶出穆氏了。 “那就好,阿夜马上要和陈小姐订婚了,你们互相都不喜欢,倒也不是件坏事!”张少似乎这才放心下来,笑着和苏思儿说道。 “穆梓蓝要和陈小姐订婚?”听到了这消息,苏思儿可是大吃一惊,从穆梓蓝以前对陈小姐那个态度,他怎么可能和陈小姐订婚,要订婚那也应该和简啊。 “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得觉得有些愤怒,苏思儿瞪大了眼睛问着张少。 瞧见苏思儿这副样子,张少一时就露出点震惊的神色。 “刚刚你不是说不喜欢阿夜的吗?怎么听到这个消息就这副样子了?”张少这样的回答也不知道是调侃苏思儿还是提醒苏思儿收敛情绪,反正都带着点警告。 “你是个生意人,这样的联姻在商场上也是常有的事。最近穆氏很不好,阿夜要是再不采取点手段,估计就等着穆氏被别人吞并了。” 此刻张少的神情不免有些严肃,看着苏思儿很是认真,“那次之后,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的女孩,这样的事你应该承受的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递给苏思儿一张写着号码的纸,倒像是事先有准备似的,“这是我的号码,也不记得以前有没有给过你,反正是一样的号码,你记一下。晚上,大家都是一时兴起,你不用太在意。” 苏思儿点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少对她这么好,不过倒是挺让人感动的。笑着结果号码,对着张少说了声谢谢,便准备和张少告别。 “有句话还是想说,你和阿夜其实挺配的,真要喜欢他,勇敢一点,两个人还是可以走下去的!” 朝着苏思儿眨眨眼,完全不理会苏思儿听到这话的震惊。原本低调的车子在一脚油门之后,似剑一般滑了出去,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苏思儿不免觉得好笑,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她和穆梓蓝怎么可能在一起。只是隐隐替穆梓蓝觉得悲哀,替简觉得伤心,这样一个男人,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婚姻埋葬在现实里,只是为了挽回公司。 总算将车子开了进去,别墅里还是满堂的光彩,穆梓蓝独自坐在沙发的一角,一旁是新请的佣人,正帮着张姨收拾桌子。偌大的房间里,一边是忙碌,一边是寂寥。 第二百一十六章 穆梓蓝的喜欢 苏思儿走到穆梓蓝身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也是累了一天,受了不少惊吓,有生之年,居然还去了一次警察局,看到了血淋淋的场面,尝到了千夫所指的悲惨遭遇。 每个人每天都会遇上各种不幸,大的小的,说不上谁比谁更不幸,但是都是一样的觉得伤悲,觉得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何如此不公。 挨着穆梓蓝坐了下来,一边还是开了一半的红酒,苏思儿倒也不客气,一股脑儿板着酒瓶就是一大口,硬生生把自己给呛到了,止不住的咳嗽,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上了上来,直让她觉得有些不祥。 “别喝我的酒!”穆梓蓝听到苏思儿的咳嗽声,几滴酒液更是被苏思儿咳得差点溅到他脸上,走着眉头,声音很是不悦。 “怎么?这么点酒都舍不得?要不是我让着你,今晚,你的宴会能够顺利进行?”喝了一口酒,加上白日的委屈,苏思儿开始有些不加收敛,和穆梓蓝耍起了性子。 “我都没有怪你,突然回来,还给公司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穆梓蓝看都不看苏思儿,自己又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大口。却还是摆脱不了他英伦的绅士风度,顾及着形象,喝得还算优雅。 “是你的那些客人针对我?公司的事情,我现在只不过是你的小助理,再过一个多月,一年就要满了,你还愿意留着我在公司?” 苏思儿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在穆氏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林子夏几次三番诱惑她去林氏,都被拒绝。本以为可以和穆梓蓝一起并肩战斗,挺过去,没想到他倒好,硬是一声不响的把自己的婚姻给搭进去了。 “林子夏已经抓住了你们官商勾结的证据,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和陈小姐联姻?你是嫌证据还不够吗?”想到这里,苏思儿又是一阵气氛。陈小姐美则美矣,可是简呢?简哪里比不上陈小姐? “你怎么知道林子夏抓住了我的证据?苏思儿,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林子夏到底什么关系?” 穆梓蓝满身的酒气,靠近苏思儿,一只腿狠狠的压在苏思儿身上,这下子,本来还有些醉意的苏思儿完全清醒了,看着穆梓蓝的狠戾样子,隐隐觉得不妙。 “我和林子夏能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和你一样,制造点噱头,让别人误会!你不要自己都上了他的勾!” 手臂被穆梓蓝紧紧的拽住,苏思儿怎么甩都甩不开。一偏头,却见到穆梓蓝还是一幅阴鸷的样子,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那样子,真是可怕。 “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那他怎么可能把要害我的证据给你看?那么重要的东西,苏思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苏思儿也是被穆梓蓝这个样子吓坏了,印象中穆梓蓝的怒火少有这样的大,更加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发火。他的疑心也都是有根有据,不会做无准备无理由的怀疑。 “你查到了什么?我和林子夏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苏思儿的脑海里,忽然又响起了林子夏最后说的话。 “或许你自己都不相信,在很久之前,我们的命运就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一个恍惚,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穆梓蓝狠狠的压在桌面上,肩胛骨搁到了一角,苏思儿忍不住叫出了声,实在是太疼了。 可是穆梓蓝此刻已经没有理智了,压着苏思儿,满眼的血红,“你在想什么?你在心虚什么?苏思儿,你为什么要帮着林子夏,为什么逼我?我穆梓蓝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爆粗口,苏思儿真想大吼一声,她完全被蒙在鼓里,被穆梓蓝语无伦次的话弄得团团转,她是做了什么,让一向冷静的穆梓蓝这样时常。 “我没有帮着林子夏,从始至终,我都是向着穆氏的!穆梓蓝,你在我心里也没有不堪,可你再这样下去,我不能保证自己会讨厌你!” 苏思儿抿着唇,硬是扯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将话咬着说出来,被穆梓蓝压的胸口都范疼,身后还被桌脚硌着,这一天,可真够倒霉的。 像是才反应过来,穆梓蓝慢慢松开了苏思儿。或许刚刚真是喝酒喝多了,这时候,穆梓蓝不说话,一个人伏在桌面上,苏思儿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知道他此刻是多么的压抑。 “还有一个多月,你离开穆氏吧!”半晌,穆梓蓝总算是发话了。可却不是苏思儿想听的。 “穆梓蓝,你够了,我知道我迟早也要走,可也不用你这样马不停蹄的提醒我?还有,刚刚你是什么意思?我对穆氏忠心耿耿,你居然怀疑我?” 苏思儿真是够气愤的,自己为了穆氏,不惜和秦政翻脸,拒绝了林子夏,信誓旦旦的说要和穆氏同进退。到头来,却被别人嫌弃了,这个人,还是她口口声声说同进退的穆氏总裁。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仅被当成驴肝肺,还直接被打入了敌人的范畴,苏思儿真不知道一天时间穆梓蓝为什么转变的那样快。 “苏思儿,到这种时候,你还要装什么?都被拍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嘭的一声,苏思儿明显是被穆梓蓝吓了一跳,多喝了几杯酒的穆梓蓝忽然起身,一下子就将一堆东西摔倒苏思儿面前,速度快到苏思儿居然没有看清楚穆梓蓝是从哪里掏出来的那么多东西。 一张张翻开,饶是苏思儿再过理智气壮,再过镇定,也要被吓一跳。从她这些天第一次遇见林子夏开始,几乎只要是她和林子夏同时出现的时候,都被人用照片拍下来了。 尤为重要的是,这些角度居然无一例外的很是暧昧,甚至是苏思儿和林子夏在车上的动作都拍的一清二楚。对苏思儿来说,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谁能够这样近距离的拍摄,除了林子夏,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先前害她登报也就算了,那样的照片还不至于让人想入非非,可是现在这样的照片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苏思儿在车上和林子夏针锋相对好几次,偏偏拍上去就觉得两个人关系亲密。 再怎么解释都也于事无补,苏思儿猛地激起一阵冷汗,她根本猜不出林子夏为什么帮了她又要这样对待她?制造和穆梓蓝的矛盾?这就是他原本的目的吗?可是在怎么样也不能计算的这么快。 “穆梓蓝,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不足以证明我和林子夏之间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你查到什么与我和林子夏有关的,请你统统告诉我!” 苏思儿对视着穆梓蓝的眼神,紧紧的,严肃而认真,这样的苏思儿浑身充满着一种霸气,好像了解一切似的,说出的话都像是命令,让你不得不服从。 可她忘记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穆梓蓝,高高在上的穆梓蓝,喝多了酒的穆梓蓝,这种时候,他根本不会去理会苏思儿的认真,苏思儿的倔强坚持,他只是喝醉了,所以就忘了。 瘫倒在苏思儿的身上,穆梓蓝将苏思儿整个人都压在身下,丝毫不顾苏思儿的反抗,由着苏思儿动来动去,就是挪不开他。 苏思儿赶忙对着一旁收拾着东西的佣人求助,可穆梓蓝喝醉了酒,谁靠近他,脾气都大得很,硬是压在了苏思儿的身上。 一群人大眼瞪着小眼着实尴尬,好不容易哄着穆梓蓝挪到了床上,刚准备走得时候,苏思儿的一只手就被穆梓蓝紧紧的拉住,怎么都甩不掉。 张姨也是看不下去了,有些尴尬却又十分心疼的劝说苏思儿,说得最多的还是告诉苏思儿这两天穆梓蓝的幸苦,看着穆梓蓝这个样子,她多少有些心疼,劝着苏思儿索性多陪陪穆梓蓝。 “苏小姐,这碗醒酒汤等待会儿少爷醒过来的时候喂给他喝吧,麻烦您了!”张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苏思儿,苏思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门被轻轻的带上,整个房间就只剩下苏思儿和穆梓蓝两个人。小心的将灯光调节成橘黄色,很是柔和,为了不打扰穆梓蓝,小心翼翼的试着扳开自己的手,可无论怎么弄都拿不开,不免让苏思儿有些懊恼。 “苏思儿,你给我滚!”一阵爆喝吓了苏思儿一跳,更何况穆梓蓝喊得还是她的名字。说出的话不免让苏思儿有些生气,于是更加使劲儿的想要拽出自己的手。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穆梓蓝是真的讨厌她吗?在梦里都不忘让她滚? “别,苏思儿,我喜欢你!”像是感觉到手中人儿的挣扎,穆梓蓝的手拽的更紧,另外一只手也用上了,硬是生生将苏思儿整个上半身按到自己怀里。 苏思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却是被穆梓蓝的那句喜欢呆住了。聪明如苏思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穆梓蓝对她的特别,可她一直不愿意去证实。有些事情,一旦确认就会很可怕。 人心,是控制不了的。就让大家一起装聋作哑,就让这份喜欢不了了之,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多好,起码不会落得和秦政现在的下场。 如果再次见到秦政,苏思儿觉得最大的限度也就是把秦政当个陌生人。 可是对这个陌生人,她是不是寄托了太多感情,太多期望呢?苏思儿不能原谅秦政最主要的,就是如果秦政正如自己爱他一样,深深的爱着自己,又怎么会去怀疑自己会做那样残忍的事。 再说像穆梓蓝那样严谨刻板的一个人,如同地狱罗刹般的穆家少爷会喜欢她吗?一直以来穆梓蓝大都喜欢和苏思儿争锋相对,却又几次在她脆弱的时候给予别样的鼓励。不得不说,苏思儿是有感动的。 只是觉得穆梓蓝将自己隐藏的太好,像他这样有野心有抱负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人,又如何能够儿女情长?就当做没有听见,微微一笑,这段插曲就被苏思儿抛到脑后,不再说梦话的穆梓蓝仍旧是那副不讨喜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原谅她 夜晚是那样的静谧,已经很晚了,沈凌风在沈芸妲的催促之下还是回去了,时至初秋,晚风微凉,沈芸妲毕竟还是有话想对秦政说的,劝走了沈凌风,接下来就剩下她和秦政两个人了。 秦政坐在床边,样子看上去很是憔悴,自从送走了苏思儿,在沈凌风面前,秦政一直都是沉着一张脸,写满了悲痛,可惜沈芸妲却猜不透到底秦政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刚刚离开的苏思儿。 晚风吹过来,吹起了熨贴着墙壁的窗帘,沈芸妲有些难受的扭过头,拉紧了被子。 “阿政,帮我关一下窗吧!”细细小小的声音,让人觉得分外爱怜,秦政这才回过神,看了看眼前躺着的女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觉已经很晚了。 秦政走过去,慢慢的关上了窗。窗外斑驳的灯光,整座城市不灭的街灯,长久而静默的陪伴着熟睡的人们,大街上安静的只有来往车辆三三两两的声音。 “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拿起挂在墙角的外套,秦政面色憔悴,利索的穿上,一边叮嘱着沈芸妲。 “你不留下吗?”沈芸妲显然没有想到秦政还要回去,有些不解的问道,她刚刚流产,身体还是很虚弱,说出来的话都是有气无力,加上恳求的语气,更让人容易起爱怜之心。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秦政,秦政望着沈芸妲,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厌倦的味道,以前他觉得女人就要像芸妲这样,娇小可爱,让人看了就很有保护欲。 可是看多了沈芸妲的娇弱,看多了她楚楚可人的样子,忽然就遇见了苏思儿。苏思儿很少哭,仅有几次见到的大都也是喜极而泣的哭泣,让人看了很温暖。 苏思儿把所有的悲伤都藏起来,一个人坚强,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其实他全都知道。秦政忽然觉得比起眼前的芸妲,那样的苏思儿真是太好了,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 可是,想到白日里发生的种种,秦政忽而又觉得可惜,迷茫,矛盾软弱,进退两难,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彰显无能的词语居然如此巧合的搭配在他的名字前。这种认知,让秦政觉得可气。 “芸妲,你需要好好休息!我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打扰你!”秦政说的实话,他不懂医,留在这里只让他觉得压抑。 他和苏思儿幸幸苦苦维系的幸福,就这样短暂,这样脆弱的在一段不愉快的事情中结束了吗?从苏思儿离开前的话里,秦政强烈的感觉到苏思儿是再也不想见到他的了。 可明明错的就是她,为什么,她还要一幅无辜的样子?秦政觉得懊恼,他再一次打量着沈芸妲,那个一向躲在他身后的姑娘,会做出害死自己孩子的事情吗? 她会那么残忍吗?过去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当年的芸妲是那样残忍,残忍到,可以不惜一切去死,可以不顾生命,去撞上自己的车。 望着沈芸妲,秦政的心很复杂,他从来没有觉得事情是那样的棘手,棘手到他根本无从说起,无从问起,只觉得从心底怨恨这样的自己。 “阿政,你不要走!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沈芸妲紧紧的凝视着秦政的眼睛,此刻她的目光是那样澄明,秦政俨然觉得透过沈芸妲的瞳孔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那里写满了怀疑。 “你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阿政,有什么事你告诉我!”这一次,沈芸妲是坐不住了,她艰难的起身,抓着秦政的手,问得很认真,却还是藏不住那些疼得冒出来的冷汗。 “你快躺下吧,这次,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秦政终究是不忍心,对一个为了自己怀孕的女人,又因为自己爱着的那个女人的嫉妒心而流产的女人,一个从小就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从小就要承诺对她好的女人,他不忍心。 “这件事,你不会……”说到一半,秦政就有些迟疑,凝视着沈芸妲,握着她的手,慢慢的将她放在床上,十分小心样子,将剩下的话吞没在肚子里。 “不记恨苏思儿?”还没等秦政断断续续说出他想说的,沈芸妲就直截了当的将秦政想说的说了出来,她的目光紧紧锁着秦政的,这在秦政看来太过刺目,芸妲分明是质问的语气。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苏思儿她应该不会这样冲动!”终于秦政还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一向冷静自持的苏思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静下心来想一想,秦政觉得很蹊跷。 “阿政!”听到秦政的话,沈芸妲叹了一口气,像是伤心,又似是无奈的唤了秦政的名字,她埋着头,细密的长发讲她整张脸都挡住了,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阴霾之中,充满了绝望。 “我知道你喜欢苏思儿,但,那是我们的孩子。你觉得苏思儿不会那么冲动,我相信你的直觉。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来认错,原本我也不想原谅她,可是,我知道,你希望我原谅她!” 直视着秦政的眼睛,沈芸妲的目光坚定:“我会原谅她,是因为你。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不是她做的,她应该觉得愧疚,阿政,你还要站在她那边到什么时候?” “你现在需要休息,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背对着沈芸妲,秦政没有办法给沈芸妲一个确定的回答,他连给自己一个答案都做不到,又如何去给别人答案。 房门被打开,秦政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没有给沈芸妲留下半点挽留的机会,他的背影那样决绝,他离开的时候太过仓促,事实的真像总是这样匆匆流去,沈芸妲怨毒的表情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 急急忙忙的出了门,一时之间也就忘记了方向,夜晚的医院很是安静,病房之间少有人走动,偌大的走廊里,就只有秦政一个人,惨白的灯光照射出他孤单的身影,此时此刻,光看影子都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很孤单。 不停响动着的,是秦政自己的脚步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住院区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从未觉得这里的路这样难走,往左往右,好像都没有让他找到出口,不知不觉间,他一直都在自己以往住的病房前徘徊。 夜晚的秦政,纵使是心神再受伤,却还是笔直的伫立在病房门口,深深的,就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这里现在还是他的病房,却好似已经离开了很久。往日的种种温馨画面浮现在眼前,秦政忽而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打在门上。 “幸福得来的小心翼翼,又怎么能轻而易举被打破?” 秦政的心里,就是有这样一种声音,狠命的敲打着他,却一直下不了决定。 “即使她变成那样善妒的女人,秦政,这些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翻涌复杂的心情,蹂躏着秦政的心,如今的局面,有哪一样不是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处理好自己和芸妲的关系,到现在,也无法给苏思儿一个合法的身份,一个负责的回答。 “是秦先生吗?” 复杂的心絮就这样被突兀的打断,秦政收拾好心情,神色如常的转过身,却明显带了点怒气。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打断他的思考,更何况,他从来不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外。 而身后喊住他的女人,明显太不识相了。 “你是在叫我?”眯着眼睛,秦政仔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女人,她端着一盆衣服,湿答答的,断断续续从盆下滴出几滴水。 打在她穿着人字拖的脚边,原本最是随意让他厌倦的装束,却被这个女人弄出了些平和美好的味道,让人顿时觉得刚刚的那通火气似乎有些过火了。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秦政忽然觉得眼熟,也就是这眼熟,让他刚刚软下来的心渐渐又提高了几分警惕。瞬间就想起了白日里,芸妲摔下楼梯的时候,站在苏思儿旁边带着孩子的女人就是她。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孤傲的走到女子的面前,态度是一贯的冷漠。他的所有爱怜和不忍心,都只能留给自己最爱的人。从前是沈芸妲,后来又走进了苏思儿,现在,他只想给苏思儿,却免不了放不下沈芸妲。 站在秦政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安玥。慢斯条理的将手上的木盆放下,招牌式的温和笑容,向秦政传达着没有恶意。 “我认识你就好了!”并不在乎秦政打量的目光,尽管那其中是显而易见的不信任,安玥仍然是淡然的回视着秦政。 “我来,只是不想有人受冤枉,更加不想,彼此相爱的恋人从此变为陌路!” 掷地有声,安玥的话深深的触动了秦政的心弦,表面假装着镇定,听着安玥娓娓道来的声音还是有着抑制不住的紧张之情。 “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你们很相爱,因为这样的事情散场,真是太可惜了!” 秦政沉默不语,双目如炬,像是要把安玥看穿。尽管如此,安玥却是丝毫不介意,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秦政,而是陷入了自己的叙述之中,不带半分假意。 “原本我也说不上什么话,感情的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既然我看到了真相,就要说出事实!” 说完,安玥朝着秦政看过去,这个人男人的眼光太过锐利,明显的还是不相信自己,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把自己看到的全部说出来。 “这样,安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进来说!” 看着安玥真诚的面孔,秦政有些站不住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终归还算是理智,所以知道不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让安玥说出来。终究是不能理智,就算是在晚上,也顾不得那么,让安玥进屋来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暗夜无边 一开始还犹疑着要不要进去的病房门,现在一下子被打开,似乎是很久没有回来了,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还是原来的样子。 秦政一派绅士的让安玥坐下,随后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另一边,等着安玥继续说下去。 “我这样说或许你会觉得很荒谬,可我亲眼所见,就是如此。那个女人之所以会摔下楼梯,是她自己拉着苏思儿的手跌下去的!” 只觉得的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泛出蒸腾出来的热气,恍惚间,秦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住着的不是自己了,一阵悔意涌上心头。 天知道白天的时候,他居然拉着苏思儿,一直问个不停,这样的事实在他看来都觉得匪夷所思,更何况苏思儿,当时,她是不是吓坏了? “你是苏思儿的朋友,帮她说话情有可原,我怎么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误会自己的妻子?” 可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秦政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一开始,他确实以为是苏思儿做的,那日他亲耳听到的,苏思儿对着电话,是那样恶毒的诅咒。 平铺直叙的安玥似乎并没有料到秦政会这样说,只觉得很是震惊,却还是很快收敛了情绪,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带着点冷漠的气息,与世隔绝,这一刻,她从心底瞧不起这个叫秦政的男人。 “男人果然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安玥笑笑,说不出的嘲讽,却有着说不出的凄凉,仿佛她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她的安静柔和都透着神秘的凄婉。 “我不知道你和苏思儿在一起多久,不过我和她认识不多不少那么几次,她对我的孩子很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孩子。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恨得下心去伤害别人,你和她相爱,了解她应该比我多,没想到……” 安玥没有说下去,从秦政的角度看上去,安玥这个表情很是讽刺,却又让他无从辩驳,只能掩饰般的转过身去,不让脸上的愧疚让她瞧见。 “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就看你自己了。事故一开始,我就告诉苏思儿,会帮她作证,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我去解释。或许,她只是想看一看,秦先生你见到的第一反应,会不会相信她吧?” 秦政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原来到现在,在苏思儿的心里都是不确定的,她心中的不安和怀疑一直没有消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越来越复杂。 “不过,现在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秦先生,你的反应让她失望了。” 秦政没有接过安玥的话,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回答安玥什么,然而,他毕竟是秦政,绝对没有到被别人说到哑口无言的地步,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多多少少,他总有过几次一面之缘。 “我只相信我自己查出来的,别人说的话,也只能作为参考。如果不是苏思儿做的,我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秦政说得信誓旦旦,内心里,却还是掩藏不住的苦涩,他是否真能做到还苏思儿一个公道?为了这个公道,他还需要苏思儿等多久呢? “有时候,女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公道,不在于理,而在于情!秦先生,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安玥没有和秦政争辩,更加没有多少谴责秦政的意思。她只是撇过头,眼眉轻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委婉的提出离去。 “安小姐,慢走!”秦政凝着眉,静静的起身,送着安玥到了门口,绅士风度一样都没有少,还体贴得提醒安玥将放在门口的木盆带走。 “秦先生,机会和时间都是不等人的。我想今晚,你应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端起木盆,安玥再次投给秦政一个会意的眼神,刚刚秦政绅士礼貌的送客,着实没有半点有钱的傲气,反而显得彬彬有礼,这让安玥察觉到秦政其实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冷漠,他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习惯而已。 忽然就想到了嘟嘟的父亲,那个男人,何尝不是如此。一出生就声势显赫,如何能够体会她们这些女人的患得患失,又怎么能体会到一个承诺是多么的重要,更多的,是要学着慢慢理解和尊重相信她们。 可惜的是,男人们学的太慢,懂得太晚! 楼道里,伴随着安玥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又只剩下秦政一个人。秦政轻轻的关上门,并没有反锁,一下子将病房里的灯全部关掉,黑乎乎的一片,只留下窗户边透出的昏黄的街灯光亮。 就算在黑夜之中,秦政都能够准确无误的走到床边,这个地方比他住了十多年的地方都熟悉,就连床上的味道,似乎都和苏思儿在一起时的一模一样。 这一夜,秦政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他和苏思儿曾经一起睡过的床上,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都冲不散苏思儿身上清爽的有如秋风般的味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政忽而抓紧了被单,只觉得万分不舍。 这一夜,穆梓蓝醉倒在苏思儿的怀里,几经挣扎中,苏思儿终是软下了心,不忍推开。月华高升,又渐渐落下,照映出房间的里的两个人。苏思儿倚着穆梓蓝的一只胳膊,渐渐也瞌睡了起来。 睡梦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穆梓蓝的一只手慢慢松开,又将怀里的人儿渐渐搂紧,小心翼翼的盖上了被子。 医院大楼里,沈芸妲一夜未眠,白日里还没有察觉出有多么疼,到了半夜忽然觉得疼痛难忍。一波又一波的袭了上来,在渐渐转凉的初秋,竟然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座城市的夜是那样的寂静。电视大厦是它最高的建筑,整夜不眠的灯光从高处扫视着睡眠中的人儿。孙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病历报告单,一夜下来,已经喝光了一瓶红酒。 而在她的身侧,是今天关于苏思儿的所有报道,这个本城的各大版面还有新闻媒体都在大肆报道的女人,已经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人卷入其中,企图来一次爆炸性的毁灭。 当黎明的第一束光打入眼帘,才有人真正进入梦乡。这种时候,他们都不再清醒,不再防备,让疲惫了一整天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然而,也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是不眠的魔鬼,他们蛰伏在黑暗里,等待着雷声大作,等待着随时向那些脆弱的人儿攻击。 林子夏靠在沙发上,忙了一夜,总算起草了一份和沈氏合作的文件,借用沈家在南非的钻矿,企图将林氏的珠宝市场坐到更大。配合着筹谋已久的“盛霆”计划,等所有的完成,便是他在林氏的又一大突破性的成功。 起身,打开窗户,是林子夏熟悉的早晨。天蒙蒙亮,空气中都带着氤氲的水气,想来这一天又是一个好天。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利落的走下楼去。 “一大早的,不吃饭要跑到哪里去?” 刚刚走到楼下,就被刚刚起身的林宗国给撞见了。颇为一家之主的坐在客厅内,林宗国看样子是坐了很久,连客厅里的落地灯都没有关上,桌上的烟灰缸也已经放满了烟蒂。 “正打算出去吃点,有重要的事去做!”林子夏并没有因为林宗国的发问而停住,只是礼貌的站在门边,回答了林宗国的问话,显然他还是要出去的。 “过来坐一会儿吧,没多久,一根烟的时间!”林宗国不是没有瞧见林子夏的急迫,却还是坚持着让林子夏坐到他对面。 “敏儿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林子夏坐在林宗国对面,端正的坐着,却看不出来对林宗国有多尊敬,这样的坐姿也只是因为他一向严谨。眯着眼睛对着林宗国,更像是两个人在对峙。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林宗国明显不吃林子夏这一套,神态自若的端起身旁的茶杯,小酌一口,整个过程做来竟然带了点压迫感,让人有些焦急。 “林氏这两年来,你做得很好!”这是林宗国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倒是着实出乎林子夏的意料。 “我以为,你眼里只有那个女儿,没想到,也会注意到我这边!”说这话,林子夏的语气明显带了点嘲讽,闲适的自己点了一根烟,昨晚累了一夜,现在倒也是可以放松一下。 “敏儿是什么料子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将林氏给你打理!”听了林子夏的话,林宗国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反而更满意他选择林子夏的决定。 “可是,我劝你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商场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切忌锋芒太盛!”重新给杯子添上水,一饮而尽,看来也甚是豪迈。 “子夏,水太满就会溢出,锋芒太盛,必定遭人防范。仇恨太多,不但别人活得累,你自己都不好受!该收手了!” 听完林宗国的话,林子夏只觉得分外好笑,“事已至此,你还要我怎么收手,很快我就要成功了。” 说到这里,林子夏的眼中都逸出了光芒,带着疯狂的喜悦。 “从我跨进林家大门开始,你就要我记住那些仇恨,日后必要让他们偿还。怎么到了如今,你要我放过他们,可能吗?我一定要报仇,不只是为我,更为了她们!” 根本不必商量,林子夏并没有听从林宗国的建议。在他看来,林宗国说的都太过美好,商场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将竞争对手一个个打败,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放过那些人?当初他们那样对自己时,有没有想过要放过自己。留下林宗国一人留在客厅,林子夏并没有如计划一样先去找沈凌风,反而是打了个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吗?还要和我合作?”沈芸妲坐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忍着痛,瞪着床边的男人,真是个不速之客。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也喜欢她? 林子夏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含着笑看着眼前的沈芸妲:“因为,你够狠,够恨!这两点,我很欣赏,更加重要的是,我不会像我妹妹那么笨!” 四目相对,竟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沈芸妲不是个傻子,她自然知道林子夏要的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以为我还能做什么?”沈芸妲回视着林子夏,不痛不痒的回答,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没有被林子夏忽悠过去。 “你还没问我,希望和你合作什么,就这样拒绝,沈小姐,你确定不会后悔?”对于沈芸妲的回答,好似已经在林子夏的预料之中,不慌不忙的反问道,更多的是笃定。 “我唯一希望的,就是阿政留在我身边,最不希望的,就是苏思儿和阿政在一起!你能够做到这些,要我帮你又有何妨?” 沈芸妲却是半点不想和林子夏绕弯子,直视着林子夏的目光,透露出她坚定的决心以及无法消磨的仇恨,纵使是狠戾惯了的林子夏,都不由得因着沈芸妲这股强烈的恨意,而感到一丝危险的寒意。 “沈小姐倒是个痛快人,这就让我更加相信,之前穆氏在prb工程中受到的压力,有部分大概是出自您的手吧” 林子夏饶有兴味的看着沈芸妲,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邪魅的笑容在沈芸妲看来却是无比的可怖。 “你是怎么知道?”显然,沈芸妲对于这样严格保密的事情,居然被林子夏知道了心有余悸。然而转念一想,沈芸妲忽然笑了,这下她想通了。 “我父亲在prb工程上虽算不上是最大的股东,好歹也投了不少钱。穆氏办事不力,给他点压力也不过是为了项目好!” 沈芸妲回答的理直气壮,自信满满。对于穆氏在prb工程上软件的失误,大家都是知晓的,她的这个理由就显得十分充分了。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林子夏。沈芸妲之于林子夏,就是一个低级新手和大师的对比,又怎么能让他蒙混过关。 “沈小姐说的自然在理。不过我这里有一份电话录音,上面说的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林子夏并没有立马揭穿沈芸妲,只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打开,播放着一段录音。 “你不是恨苏思儿抢了你的遗产吗?穆梓蓝,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这是不曾变化声音的沈芸妲,电话录音做的很好。沈芸妲震惊的看着林子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什么交易?”是穆梓蓝的声音,还可以听出他声线平稳,显然是在冷静的思考。 “我要你毁了苏思儿!你和她住在一起,办到这点很容易!” “毁了她?你以为她是一件物品,这很不容易!”穆梓蓝的声音还是很冷静,不免又带了点戏愚。 “让她爱上你,然后抛弃她。这样,你都做不到吗?只要你完成,prb的项目我可以继续让穆氏处于主导地位!” 录音显然已经进入了尾声,林子夏睥了一眼沈芸妲,慢斯条理的收起了手机,黑色的眸子显得无比的妖冶,让沈芸妲看得心惊。 “你是怎么拿到的?”沈芸妲再也忍不住,两只手抓着床单,带起了层层褶皱,死死的盯着林子夏,眸子里闪现的都是恨。 “既然和我做交易,拿这些,有必要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想为苏思儿出头?”沈芸妲目光灼灼,她没那么好骗,林子夏拿出的证据,如果让秦政知道了,她敢肯定,秦政是绝对饶不了她的。 “当然有必要了!”林子夏不怒反笑,看着沈芸妲,轻启唇瓣:“不让你看看我的筹码,你怕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听完林子夏的话,沈芸妲忽然觉得很是无力,然而却是一点也不肯服输:“光凭这个,又有什么用?那也只能证明我讨厌苏思儿,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你和家妹的事情呢?你设计苏思儿的生父,将苏思儿推下楼的事情呢?” 丝毫不怕沈芸妲的强词夺理,关于沈芸妲曾经做过的种种,他可以说得一清二楚。 “天下间,也只有苏思儿会相信,你当年真的会向秦政说明真相?你告诉秦政的事实,又是经过多少篡改的呢?那时候他就不能原谅你,要是告诉他全部,沈芸妲,你说秦政会如何?” “你究竟想怎么样?”沈芸妲着实慌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可怕。在他的目光之中,沈芸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她之前的种种心计,种种预谋,都被这个男人一点点拆穿。 不,他知道的不是一点点,而是全部,几乎都是全部。他全部知道,还要来告诉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芸妲的反应在林子夏看来很是满意。他之所以和沈芸妲合作,不过也是为了将苏思儿打入谷底。而和沈芸妲不一样的是,林子夏绝对不允许别人去伤害苏思儿。 别人打击苏思儿,是为了折断她的翅膀,不让苏思儿飞翔。 而他打击苏思儿,只是为了让苏思儿折断所有顾虑,最终变成一个足够坚强的苏思儿,不被任何事物**。才足以强大到接受她的身世,以为发生在她和苏怡身上的种种。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充斥着沈芸妲的是她强烈的不安的心跳声,以及对面林子夏的眼神,狼一般,而自己活像是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林子夏何尝不知道沈芸妲现在的内心,他就像是最专业最老道的猎手,看着猎物挣扎,最终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每一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过程都是那样的享受,他有足够的耐心。 而在门外,隐忍的男人握紧了拳头,谁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还穿着昨夜的衣物,笔挺的身影也渐渐弯曲,倚着靠门的墙壁,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分外心疼。 到最后,他也只是静静的收敛了情绪,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时候,慢慢的离去。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时刻站在门外,他也没有透过门边的狭缝听到屋内两个人的对话。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你想要怎样?”终是受不了这样内心的折磨,沈芸妲答应了林子夏的要求,等待着林子夏接下来要说的话。 “沈小姐果然很识实物!我的目的和你一样,让苏思儿彻底离开秦政!”林子夏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沈芸妲,直让人怀疑他其中的深意。 “就这么简单?”沈芸妲不免疑惑,林子夏的要求出乎她的意料,然而内心深处,更多的还是嫉妒。 “你也喜欢她?你们都喜欢她吗?”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沈芸妲的目光再次紧紧的盯着林子夏,就像好不容易抓住了对手的弱点一般。 “可惜,她不喜欢你!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喜欢苏思儿?她有什么好?让亲生父亲流落街头的女人,差点害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女人,她有哪点比我好?” 这是一个女人的不甘心,沈芸妲自认没有什么比不过苏思儿,甚至在相貌和身世上她胜过苏思儿太多。如果秦政喜欢苏思儿是一个特例,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喜欢苏思儿? 她的自信在这些人面前一点点瓦解,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一直被人捧在掌心的公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身世残破不堪的苏思儿吗?她不服,怎么都不服,为什么被爱的不是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着苏思儿? “很多地方她并不如你,但是她赢就赢在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比,这一点,她比你看得更淡!”回视着沈芸妲,林子夏的回答还算中肯,对于沈芸妲说他喜欢苏思儿这件事,更加没有反驳。 “你喜欢她什么?”仍旧是不甘心,沈芸妲还是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究竟苏思儿凭什么被这么多人爱,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喜欢是没有理由的,或许是与生俱来的羁绊!”林子夏目视着远方,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他总是把自己隐藏的那样好,让人猜不透,也摸不着。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现在我们就站在同一战线上了,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别再让苏思儿和秦政死灰复燃。” 说道这里,沈芸妲明显震了一惊,投给林子夏一个愤恨的眼神,“当然,我原本就是这样做的,你也知道,我不会像你妹妹那样笨!” 听到沈芸妲这样不客气的回答,林子夏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一个神秘的笑,“事实上,我很好奇,孩子就这么没有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吗?这么着急对付苏思儿,真有毅力!”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本想着沈芸妲或许会恼羞成怒,然而沈芸妲这样坐定在床边,一动也不动,表情也如一潭看不到底的死水,说出的话甚是平静,显然她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好,我先走了!”也就是片刻,林子夏不再多做停留,径直走到门前,而沈芸妲依旧维持原先的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当林子夏的手触及门边的时候,才发现房门一直都没有关好。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环顾了两边,只有不远处打扫卫生的护工。轻轻带好门,林子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奇异的笑,让人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阳光是那样的灿烂,这个时候,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时候,川流不息的车辆,排成了一条条,走走停停,半个小时来也就走了不到四十多米的路程。 喇叭响个不停,此时此刻,堵在路上的每个人心中都是万分焦急。最是拥堵的早高峰时期,秦政坐在车子后面,双手支在膝盖上,整个人眉头紧锁。 从处在c市这头靠近郊区的医院去苏思儿所在的别墅,中间要经过市中心,心里早就想奔着去找苏思儿,然而却被堵在了路上,他如何不能焦急。如果有翅膀,秦政现在只希望能够立马飞到苏思儿身边,该死的他居然会不相信苏思儿。 第二百二十章 穆梓蓝的心 “调头,换条路走!” 秦政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不耐烦的对司机说到。已经耽误了好久,秦政的耐心到达了极限,虽不是商场上千钧一发之际,可这关系到他和苏思儿的未来,秦政希望越快越好。 一辈子能有多长,偏偏很多人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错过了一分一秒都可能就此错过一世,就像最精密的仪器,容不得半点马虎。 更何况,他和苏思儿之间的那根弦,早在之前就已经绷断过一次,秦政不敢想象的是,这一次,苏思儿还会不会原谅他。 日光已经照射到头顶,穆家别墅里,满室的阳光都被幕帘挡在外面,床上的人儿,睡得香甜。一夜下来,已然两两相依,苏思儿躺在穆梓蓝的怀里,熟悉的姿势,感觉却是不对,睡梦中调整了几次,也算是真正的进入了梦乡。 穆梓蓝轻轻挪了一下手臂,却是没有挪动,反被苏思儿拉的更紧,一夜下来,被枕着的那条胳膊已然麻木。然而此刻的穆梓蓝,仔细打量着苏思儿的睡颜,只觉得臂上有千金般贵重,只因为躺在他旁边的不是别人,只是一个苏思儿。 忍不住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透过苏思儿细碎的发,看着她绞住额头的眉,穆梓蓝的心头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他褐色的瞳仁里居然有了久违的不忍,却也像是含着泪,点点晶莹,却是没有一滴都没有落下。 “本主杀戮浮沉,何惧枯冢成堆!” 紧紧的搂住苏思儿的腰,穆梓蓝轻轻的吻上苏思儿的额头,一束阳光溢出,照射出穆梓蓝的脸,整个表情一览无遗,像是对着最为神圣的物品做着最为虔诚的表情,吻过之后,竟是最为难得的柔情,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这就是穆氏归来的罗刹一般的穆家少爷。 苏思儿在梦中抖了一下,却是没醒。不满的嘟着嘴,慢慢的抚上了穆梓蓝的脸颊,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凑了过去,又是一场安稳的好梦。这个孩子般的举动,却是让穆梓蓝偷偷笑了一阵,内心中竟涌上了一股温暖的味道。 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穆梓蓝的童年虽说不上有多轻松,却还算快乐,唐母那个时候对他极好,总是每晚都陪在他身边。 年纪小的时候就喜欢捧着母亲,觉得这样的家真好。可后来懂事才知道,母亲这么做无非是因为父亲,自从有了穆梓蓝,父亲和母亲之前的联系就很少了。 穆凌总说自己忙,忙公司,忙事业,忙着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却不愿看家里的妻子一眼。只在极少数需要母亲出席的场合,才扮出一幅恩爱有加的样子。 母亲死的那年,也没见父亲有多伤心。低调的一场丧礼,来的人寥寥无几,而当时的穆凌还赶去国外签一宗合约,更被人拍到他和别的女人私会。 想到这里,穆梓蓝眉心再次皱紧,凝视着怀里的苏思儿,只觉得她的眉眼和当年那个女人太像太像了,这些天来他所掌握的种种资料,矛头无一不指向苏思儿,更可疑的是她和林子夏的关系,那些照片文字读来触目惊心,让他都难以承受。 “睡吧,梦好难求,醒来,都是残酷!”轻轻抚上苏思儿的额,穆梓蓝褐色的眸子忽而渐渐变深,面部的轮廓越发的刚毅,立体般的线条,直有一种难描的悲伤和不忍,“只愿当初,从不认识你!” 如果不曾遇到,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爱恨纠葛。就像从不曾想过,穆梓蓝的一生都在过去的十年里被规划好了,有公司,有穆氏,还有他的婚姻,却从来没有规划过他的心。 一开始以为心不过是个死物,从不会动情。但目睹了身旁这个女人的种种努力坚持,那颗以为死了很久的心又活了过来。 最痛的是,原本死了的心活了过来,现在却要硬生生在将它深埋。死去活来之间又慢慢死去,冷却凝成土,别人看着或许觉得恶心,可自己看着,怎么看都是疼。 放眼天边,被幕帘遮去大半,又被云朵遮去大半,这一片天空,常人能够看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眼帘的地方,这浩渺晴空,更多的都被掩藏起来。而阳光太过强烈,又掩盖了多少华彩。 秦政坐在车子里,好不容易换了一条路,走来却是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来到了苏思儿住的阳明别墅,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车刚刚停好,秦政就立马奔下了车,一排排别墅前,有将近半百的妇人在给花儿洒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水珠,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奔跑,就像是最最青涩的少年,即将奔向自己心爱的姑娘,一种久违的情怀涌上心头。 可眼看这目标慢慢接近,秦政却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心头一阵恍然,一个踉跄,竟是倒了下去,腿部传来钻心的痛,秦政慢慢的站起来,浇水的妇人停止了手上的活儿,关切的看着秦政,越来越近。 扶住摔着的腿,秦政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别墅,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然而这次来本是急切的,到了近前,心中却涌出一股不安。 好似“近乡情更怯”,他竟然不敢走进去,找到苏思儿,去说一句对不起,去告诉苏思儿他知道真相了,他错了。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来得正是张姨,浇水那会儿,她就瞧见了这个高大立体般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的是可以媲美穆家的贵气,眼看着他狼狈的摔倒,不免关切的上前询问。 秦政低着头,没有理睬张姨,刚刚忽略的疼痛涌了上来,脸上的神情控制不住,手抓紧了膝盖,努力支撑着。 张姨见到秦政这副样子,自然也就理解秦政为什么不理她。凑上前去,看了看秦政的样子,忽然有些疑惑,“先生,您是老爷的朋友吧,以前见过你!” 一见到是个熟悉的面孔,张姨也就不怀疑了,扶着秦政就带着他往屋里走,“进来坐坐吧,先生,我看你刚刚摔的很重吧?” 秦政摆摆手,松开了张姨的手臂,“我自己可以走!”径直走进了大厅,站在客厅里,客厅的装饰却是没有多少变化,秦政自己做到沙发上,目光一下子投射到楼上,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这才问出了一早准备说的话。 “苏思儿在吗?”问这话,秦政是不确定的,苏思儿以前就爱起早,也不知今日是不是早已出去了,即使是这样,却还是希望在这里就能见到她,也省去了再跑到穆氏那边。 张姨一听秦政这么问,就知道这是来找苏小姐的了。可惜昨夜里穆梓蓝喝醉了,只留下苏思儿一个人照看着,更有她私心,希望家里的少爷和苏小姐在一起,面前的男人气质长相均是不输穆梓蓝的。 一时拿不准怎么告诉秦政,不确定的瞟了一眼穆梓蓝的房间,才吞**吐告诉秦政。 “苏小姐?她一早就出去了,不在这里!”显然是很少说谎,加上秦政的目光太过锐利,张姨边说边朝穆梓蓝房间看看,低下头,不敢看秦政,一段话,愣是被她说的极慢。 “是吗?”要是张姨这么明显的说谎秦政都看不出来,又如何在商场上混呢。 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仔细看看就能猜到。秦政自然看出张姨在说谎,蓝色的眼眸很快锁定了穆梓蓝的房间,阔步一迈,就朝着穆梓蓝的房间走过去。 “先生,你要去哪里?这是我们少爷的房间!”看着秦政好像撕破了自己的谎言,张姨赶忙跟着秦政,想拉住他却被甩开,怎么都劝不住。 “既然是你们少爷的房间,看看又何妨,你要是不放心,跟着我便是!”秦政此刻倒是不拘小节,不在乎张姨拉着他的一角,快步走到了门前,拉开了房间的门。 “先生,您不可以……”张姨还想说些什么,上前挡住秦政,却被秦政当场愣住的神色慌了一把,回头,也是吓了一跳。 来之时秦政是怀着愧疚之心,带着希望的;刚进门那会儿,内心还很忐忑,想着不知道苏思儿会不会原谅自己;打开房门前,也没有想多少,只是觉得苏思儿就在房里。 可是开门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却是,却是这样一幅场景,秦政只是一愣,满腔的怒火涌了上来,拼命告诉自己理智一点,可惜,哪里还有理智! 眼前的场景,刺痛了他的心,苏思儿侧躺在穆梓蓝的怀中,穆梓蓝的手紧紧的环住了苏思儿的腰,两个人相偎着,说不出的亲密。 穆梓蓝正好对着秦政位置,脸上一派镇定,嘴角的幅度好似讽刺的味道,看的秦政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涌。 或许是动静太大了,苏思儿终于醒了,终于等到她转过头来,秦政的眼睛睁得很大,他要看清苏思儿的表情,是无辜还是自愿,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误会。 然而,苏思儿转过头的表情太过自然,见到秦政也没有期待之中的惊讶,反而是淡然的扫了一眼,转向了穆梓蓝。 “秦董好雅兴,一大早就来叫唐某起床?”见到苏思儿醒了,穆梓蓝便开始说话,先是看向了秦政身旁的张姨,之前张姨挡住了秦政,却是被秦政推开了。 “少爷,这位先生硬要进来,我没拦住!”张姨也是没见过这种场景,没想到唐少爷真的和苏小姐睡了一夜,又被别人撞上,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关你的事,张姨,先去弄点早餐吧,我们都饿了!”穆梓蓝笑着安慰张姨,言语中带了点亲切,看着秦政的目光却是带着怒火。 等到张姨一出去,秦政就再也忍不住,一把拽过苏思儿,想要拉着她质问。还没碰到苏思儿的手,却被穆梓蓝挡了回去。看到穆梓蓝,秦政原本就带了一肚子的火更是要发泄出来,一拳就打在穆梓蓝的脸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后一件事 这下子,却是把苏思儿给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穆梓蓝也是快速,抡起胳膊朝着秦政肚子就是一拳。从床上跳下来,和秦政打坐了一团。 场面乱成一团,携着棉被,两个人卷在了一起,从床这边一直翻着转到墙角,中间擦过桌子,震动着满桌的书都散落在地上。 仿佛打散了的精灵,飞舞着的是枕芯中的羽毛,又夹在着一张张a4开的纸张,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滚到窗台边上,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风力,卷起了一帘的流苏,整个卧室依然乱作一团。 苏思儿赶忙下床跑过去,使劲全力想拉开缠着的两个人,无奈的是秦政和穆梓蓝的两个人力道太大,硬生生将苏思儿甩了出去,一头撞上了墙角,顿时,几滴血就从苏思儿的额头溢出来。一旁扭打作一团的两个男人还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 苏思儿轻轻碰着额角,指尖就是几点鲜红,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要晕了过去。苏思儿捂着额头,再看看地上的两个人,直觉得有些厌恶。 “够了,你们打够了没有?”喧闹中更加响亮的声音,穆梓蓝先是反应了过来,秦政却是最先看到苏思儿额角的血渍和撞破的痕迹,立马就心疼了起来,张口就想问苏思儿疼不疼。 “疼不疼?” 寂静之中,却是穆梓蓝先开的口,秦政的手悬空,松了力道,穆梓蓝正欲起身,却又被秦政死死的箍在身下。 “你松开!”本以为秦政会就此算了,现在反而是变本加厉,穆梓蓝整个上半身都动弹不了,愤怒的瞪着秦政,压根儿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反复无常,这种时候居然还压着自己,两个人都动弹不了。 “秦政,你松开!”苏思儿慢慢从地上起身,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准确的说,是看着秦政。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私自闯入别人的房间,现在还要打架?闹到现在还不够吗?拜托你,成熟一点!” “你叫我成熟一点?”好似很滑稽一般,秦政听着苏思儿的话,松开了穆梓蓝,自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苏思儿的面前,整个人好似不敢想象一样直直的看着苏思儿。 忽而勾唇一笑,霎时魅惑。 “老子当年谈生意那会儿,苏思儿,还没有你!”狠狠的抽开自己的领带,秦政一只手指着苏思儿,是暴怒的前兆。 “你现在叫我成熟?我所有的不成熟都只为了你!”秦政靠近了苏思儿,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可我换来了什么?你和他,睡在了一起!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或许在秦政心中,一直都是不相信苏思儿的,所以才会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苏思儿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心思何等细腻,又怎会猜不到这其中的意味。 她忍受的,难道还少吗?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这一次,苏思儿不再捂着伤口了,有什么能比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用手指指着自己,声声都是谴责更让人心痛呢?心比额角更痛。 “秦政,是不是只有会喊疼的才有人疼?我流产的时候,你在哪里?沈芸妲摔下楼梯之后,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本该是歇斯底里的质问,却被苏思儿这样低低的倾诉出来,带着哀怨,却没有太多的伤悲表现出来。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秦先生,沈芸妲的老公,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要求我?有妇之夫来干涉单身女人的私生活吗?” 或许苏思儿这句话太过伤人了,明显的,秦政又是一个踉跄,显现支撑不住。在苏思儿看不到的光影里,这个男人的心在流血,他无话可说。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好似感悟般,秦政抬头看着面前的苏思儿,偏执的绞着苏思儿的眼睛,原来他一直看不透的,就是她! “既然如此,后来你为什么还要原谅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那些美好的回忆,苏思儿,你太残忍!”喃喃低语,这是秦政第一次示弱。 苏思儿背过身去,半响无言。徒留几声叹息。久久无话,秦政觉得,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他没有再看苏思儿,理理衣襟,尽管和穆梓蓝的一架让他很是狼狈,然而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那个桀骜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穆梓蓝,我们商场上再较量!”走到穆梓蓝的面前,秦政的目光中带着挑衅,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人身上输两次。 “秦总,战争早就开始了,不是吗?”对于秦政的威胁,穆梓蓝根本就不在乎,早在之前,他就知道穆氏到了今天这种两难的境地,就要秦政参与其中。 撕破脸,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在这种事情上翻脸,虽是胜了,其实也没有胜。他不怕秦政,怕的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个人,耍的都是阴招。 “哦?那就祝我们好运!”没有太多的废话,秦政咬着唇,立体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直让人觉得带着狠戾,不等穆梓蓝再说什么,潇洒的离开了,留给苏思儿的,只是一片背影。 “你满意了?”等到秦政走了之后,穆梓蓝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脸上却是真的疑惑。 “难道你不满意?”苏思儿回头,看着穆梓蓝,反问到,“我和秦政决裂了,再没有和他串通坑你穆氏的嫌疑了吧?” 说完苏思儿扭过头,看向窗外,正瞧见秦政的身影,他走得很慢,才让苏思儿看了很久。那样的背影,带着倦意,又带着悲伤的意味儿,苏思儿忽然有些不忍心。 “你心疼了?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你不爱他吗?”穆梓蓝好奇的问,之前的一幕还留在脑海里,却是猜不透。 秦政刚进来的时候,苏思儿就醒了。醒来的第一刻,苏思儿正撞见穆梓蓝要亲自己,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打开房门,正要出去,就看到张姨跟着秦政走了进来。幸亏苏思儿跑的快,才没有被发现。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重新躺好,姿势更加的暧昧,当时苏思儿只是告诉穆梓蓝,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只要躺好就可以了。 见到秦政推门而入的时候,穆梓蓝是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没什么好吃惊了。不用解释,就是要让秦政误会的。朝着苏思儿眨眨眼睛,知道秦政是来找苏思儿的,却不免开起了玩笑。 这一刻,苏思儿躺在他怀里,睡在他的床上,就象征着苏思儿是他的人。秦政要来拉苏思儿的时候,穆梓蓝是真的怒了,他本就是要拉开这两个人的。既然他得不到,秦政更加不配。 接下来的一场恶战,只能说痛快!有生之年,仿佛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热血,不用考虑那么多,不用计算着最大利益,不用不顾自己的感受。和秦政一场争斗,他也算是为了爱情奋斗了一次。 为他只能掩藏的爱情,即使被苏思儿撞见了又能如何。所有的男人都逃不过花心和好色这两个修辞,恰恰它们成了穆梓蓝最好的说辞。 “爱是什么?穆梓蓝,你知道吗?”苏思儿没有立刻回答穆梓蓝的问题,身后是凌乱的木质大床,脚下还有刚刚四散的羽毛和纸张,凌乱的发合着暗红的血渍,让她看上去更加的迷离。 “你不知道,因为你的爱永远被你的理智埋没,最终你也只能变成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嘲讽爱情。而我的爱,或许已然无望,但只要度过这场劫难,也应看到希望的曙光!” 苏思儿说的,在穆梓蓝看来,只是一场美梦,“那么,我会告诉你,这场劫难就是你们的一生,沈芸妲不会让你有翻身之地!” 穆梓蓝披上外衣,尖锐的语言不留情面的戳中了苏思儿的弱点,“现在,你可以把心思全部都放在穆氏身上了!苏思儿,我们总算一条心了吧?” “不,这是我为穆氏做的最后一件事!”本来信誓旦旦的穆梓蓝得来的却是苏思儿这样的回答,“穆梓蓝,一年之期将至,最后一件事,我会办好,也算是给穆氏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我会倾我所有,协助你!” 这样的苏思儿,太过坚定,闪耀着星辰的目光定定的看向穆梓蓝,那里有她对穆凌的承诺,当她下定决心和穆梓蓝演这出戏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如沈芸妲所愿,也就是如沈凌风所愿,再没有一个苏思儿可以破坏沈秦两家的联姻,也不会激起沈凌风的怒火。如林子夏所愿,她变成了一个不再有感情的人,不被任何羁绊,也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做她要做的事。 负疚感是对白莫的,她无法回应白莫的爱情,也不想接受现在白莫对她的冷淡,唯一自己不幸福,才是对白莫的弥补。而对于穆梓蓝,他们两不相欠,唯有穆凌和穆氏,是他们共同的羁绊。 “现在我是穆氏的苏董,穆梓蓝,既然你都决定牺牲你的婚姻,那我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呢?”凤眼一挑,苏思儿又回复到以往那个眉目如画,淡若秋水的样子,流泻出来的尽是光芒和商场之上不肯服输的意志。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十分钟,我就等你十分钟!”穆梓蓝退掉脚下的被套,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给苏思儿的已然超过穆凌,穆凌对苏思儿是循序渐进的培养,而他,足够胆大,给苏思儿的永远具有挑战性! 不用十分钟,两个人已经坐到了穆梓蓝的车子里,苏思儿系好了安全带,车子就启动了,广播里忽然传来这么一条新闻。 “原定于去年九月开发的西川老住宅区,已经正式展开招标计划。目前有关专家透露,最具实力的竞争者当属本市的林氏。有关媒体在今早也拍到林氏董事私下会面海外珠宝大亨沈氏的照片。疑似双方已经达成合作!” “已经开始了!”穆梓蓝闭目养神,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苏思儿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穆氏早就注意这次招标计划,林氏如此大张旗鼓,无非是向穆氏示威。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容轩辞职 “盛霆?”苏思儿猛然想起之前无意中瞥到林子夏手中的那份计划书,心中已然想到某种可能。 穆氏这段时间遭人诟病,又损失惨重,都是有人暗地里破坏,根本不符合秦政一贯的作为,相反,秦政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击穆氏,更加像是在提醒穆氏,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这团团迷雾该如何解答,是敌是友谁又分得清。穆梓蓝在听到苏思儿所说的“盛霆”时,闭着的眼睛猛然露出一道光线,无比锐利的射向苏思儿,却又很快闭上,勾唇一笑,带着讥诮。 秦政自从出了唐宅,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隐隐的感受着膝盖上传来的疼痛,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思儿,在一起的回忆那么多,时间那么长,分离却是如此的快。 原本抱着一颗希望的心,如今已经冷却凝固成冰。望着来去如梭的车辆,刚刚来的时候还是车水马龙,可现在已然没有那么多人了。一条路走下来,过了那个时间段,也就少了许多人。 而苏思儿,是不是就像这些路人,在高峰期出现,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又走得那么急速,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手机忽然响起,一共十九通未接来电,沈芸妲的就占了十五条,其中容轩分别每隔二十分钟就打一通,比往常的频率缩短了很多,证明事情真的很着急。 “老夫人听说沈小姐流产,一时心急,就晕了过去。刚刚从欧洲那边传来的消息。秦总,你父亲让你回去一趟!” 电话一打通,容轩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苍凉的温度,秦政的心咯噔了一下。当年被绑架,吓坏了他的母亲,在那之后,母亲就一直很不放心他。 更何况,在秦政母亲看来,年幼的秦政不仅仅是她的儿子,更是秦家唯一的香火。和沈芸妲结婚以来,老人家多次表示喜欢孩子,从沈芸妲怀孕初期,就一直嚷嚷着等孩子生出来,要亲自带。 然而,祸从天降,根本来不及给所有人喘息的机会。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沈芸妲在国内流产的事情居然传到了国外,更让久居不露面的母亲知道了。秦政望着天幕,蓝色的眸子里暗涌着不知名的漩涡。 沈芸妲坐在自己的床上,透过被风吹动的床帘,似乎听到了医院里孩童追逐的声音,外面的阳光那么好,而她只能瘫坐在床上,像极了个废人。 眼底里流露出来的仇恨的火焰,让人看了无比心寒。谁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只是越发接近深秋,越发觉得日子是那样难熬。 扶住了先前受伤的右腿,沈芸妲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早上医生巡房的时候,已经告诉她这几天要格外注意腿部,平时要多做点锻炼。才刚好不久,现在又从楼梯上摔下来,倒真是有几分危险。 “苏思儿,我所受的苦,都要你双倍奉还!”怎么**都是忍不住腿上的疼痛,肚子里也是一阵接着一阵,身上一直都是寒凉的。沈芸妲忍不住,摔碎了流里台上的水杯。 里面的水摔了出去,弄湿了一地。尖锐的碎片躺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泛着危险的光芒。每一个碎片都沾染着水滴,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那样明亮,却又那样悲伤。 病房里死寂一般的沉静。沈芸妲直直的看向狼藉的地面,“啪”的一声巨响剥夺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不能原谅苏思儿,不仅仅是为了赢回秦政,更加是为了她自己。 秦氏方微科技的大楼里,秦政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前,容轩站在对面,身姿笔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秦政面色很不好,怒视着对面的容轩,也是长久的沉默。 “芸妲流产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深吸了一口气,秦政终是问了出来。 “这件事影响很大。沈家原本在欧洲也是有名的家族。摔下楼梯一事虽然事后有很好的处理,但是事发当时,就有人拍了照片,并且上传到了网络。这才走漏了风声!” 容轩看着秦政的眼睛,看不出来是在说谎,况且事发当日,他并不在现场,现在这些回答倒是做足了功夫。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显然是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秦政上前揪住了容轩的衣领,“既然别人能够从网上发现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能发现,赶在有心人前面处理好这件事?” 盛怒之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秦政说完还不解气,“废物!” “是,我是个废物。秦总,既然你这样觉得,事前,我也正有此意,早就想交了的,一直下不了决心。不过现在好多了!” 容轩不为所动,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伸着接给秦政。那是一张辞呈,秦政没有接,连瞥都不瞥一眼,继续看着容轩。 “你威胁我!”明显不耐烦的语气,秦政从来都不吃别人威胁这一套。别说是过去,就是今天刚刚和苏思儿发生那样的事情,秦政的脾气就很不好,再加上老夫人的事情,容轩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我没有想要威胁你,这是我仔细思考过的想法。你现在不接受,我放到你桌上!”站在秦政面前,容轩虽没有秦政那样霸主的气质,可是他好久好在自有一番贵气,虽不霸气,但也觉得颇为可靠。 严肃起来的样子,和秦政站在一起,也就变成了针锋相对。 “你想拿你对付孟庭的那一套对付我?”秦政是没有想到容轩这么坚持的,把辞呈放到办公桌上,容轩已经是一幅不管不顾的样子,就要走出办公室。 “你和孟庭不同!”容轩并不在意秦政怎么说,就像是带上了面具,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不理孟庭,是因为我无法面对我的失败,更加接受不了他伤害了我最爱的女人的事实。而我要离开你,是因为……” 容轩望着秦政的眼睛,欲言又止,终是垂下眼眸,低低的吐出几个字:“距离!秦政,你被爱情折磨到失去理智,现在的你还有心思管理公司的事情吗?你根本没有时间,你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两个女人身上!” “我不需要你关心我的私生活!”秦政瞪直了眼睛,很显然,容轩说的话题触及了他的底线。 “我根本不想关心你的私生活。秦政,你已经娶了一个,就不应该再花多少时间在另一个身上。这样,你最对不起的就是苏思儿!我不是替谁说话,我只是从未觉得你这样懦弱无能过。我不管你的私事,只怕老夫人早就被你气死!” “你凭什么指责我,居然说我懦弱无能!”现在秦政满眼里流露出的都是怒火,那是他暴露的前兆。容轩何其了解他,自然知道秦政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懦弱无能的。 笑话,秦政何其高傲的一个人。在本城,他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神,更是大多数男人心中的神。一下子被人打下神坛,斥责他的还是一直以为是好朋友的容轩,秦政如何受得了。 “你不愿意承认也罢,反正,我就要走了!”容轩嘲讽的看着秦政,那是秦政第一次见到容轩对他有这样的表情。 “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了,秦总,你自便!公司你爱丢给谁就给谁,你愿意爱多少女人就去爱吧!我这个助理从来都是多余!” 容轩明显比较激动,现在他的肢体语言大幅度的表达着内心的愤怒,办公室的温度一下上升,秦政心中升腾的怒火也达到了极致。 “够了!你tm的疯了。”一拳挥了出去,秦政的心中的怒火终于完全爆发出来! “老子要你管过多少。容轩,我一直以为我们不止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把你当朋友,可你把我当什么了!老子只爱苏思儿一个人,别人不知道我的苦衷,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真是看错了人!” 秦政显然也是第一次和容轩这样的生气,一拳下去根本不知轻重。容轩再抬起头,嘴角已经咧开,吐出了一口血。 “当我是你朋友。秦政,我也是当你朋友,才会这么说。谁都有苦衷,既然你的苦衷仍是不能让你和苏思儿有安稳的生活,仍是不能许诺给苏思儿一个未来。那你就收起那份心,你的老婆是谁?” 最后一个重音,容轩明显是故意的。却也是怒到了极点。 “没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要你娶沈芸妲。以你如今的地位,也不会有人敢。沈凌风算什么东西,他可以威胁到什么?秦政,你娶沈芸妲是你自愿,不要说别人逼你的,道德绑架,可你自愿了就怨不得别人!” 歇了一会儿,容轩喘了一口气,秦政被他说的垂着头,也不是刚才暴露的样子,明显是把容轩的话听了进去。久日隐藏的痛苦也爬上了他的眉梢,这才是一个男人脆弱的时候,他把所有的悲伤都铸在了身影里。 “秦政,你还爱苏思儿的话,就和沈芸妲早点断了吧!拖泥带水,只会让人更加痛苦!倒不如,一刀割了好!” 容轩也是没了力气,歪在墙边的沙发上,喘着气,嘴角的伤口裂开,用手擦了擦,可是手却没有东西擦干净了。 “喏!”秦政递给容轩一方手帕,面上却仍是倔强的冷漠。 容轩何尝不知道秦政的嘴硬心软,接过手帕,倒是没有客气。慢慢的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容轩有预感,秦政这一次,会吐出点内幕。 这样,他也算是可以对那人有点交代。放手并不等于承认失败,只是为了让人释怀,才会等到真正属于他们的幸福。 “我何尝不知道一刀割了好,明知是个毒瘤,留着只是害人害己,却还要这样做,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秦政走过去靠在容轩身边。他已经不在是年轻时候的小伙子,在外读书那会儿,也没几个朋友。唯独后来遇上容轩!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坦白心事 秦政心中默认的几个朋友,其中就有容轩。更要紧的是,容轩是他的心腹,可他毕竟是容家的长孙,迟早是要回去的,但不可能是现在。 “苦衷?阿政,从来软弱的借口都是有苦衷,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容轩重重的靠在秦政的背上,就像是两个负气的少年,靠的那样近,却还是谁都不服谁。 “不应该?哪有什么不应该!”听到容轩的回答,秦政颇为感叹,靠着容轩忍不住笑出来,起初笑的狂妄,渐渐地,越来越悲戚,直让人觉得像极了《老人与海》中的那个老头。 即使老去,即使身不由己,仍旧是精神上的强者。可秦政这样,他的心也是受着折磨的。 “我身上背负的承诺,约束着我不可以辜负芸妲!”从方微科技的大楼远远望过去,再没有多少比这栋楼更高的地方了。他们坐在最高的楼层上,靠得天是那么近,然而,只是看着近,伸出手,其实隔得老远。 “芸妲要是个坚强的性子也好,可我知道她比谁都狠心。我不是害怕沈凌风会怎么对我,我只是怕芸妲,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很对不起沈阿姨,难道我要让她们母女都因我而死?” 秦政捂住了眼睛,容轩即使背对着秦政,却也想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默了半响,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靠着秦政,少了些许力道,让秦政得以靠着他。 “我爱苏思儿,这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从我确定这件事开始,我就知道,我沦陷了。出国和芸妲结婚,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把苏思儿忘掉。可惜,当我再一次见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当我再次感受到我的心跳,我知道,我忘不掉!” 世界上最煽情的事,莫过于一个男人冷静的思考,断断续续的回述着他所爱过的那个女人。如果要再煽情一点,那就是这个男人至死都不肯放弃对这个女人的追求。 我们都知道,这是一种执念。然而,它是如此的美丽,让人心旷神怡!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只有苏思儿,只有她保留着最初的纯洁。她是那么坚强,她也从不向我抱怨什么,尽管我知道,她比谁都在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日,我都在想着,绝对不能辜负她!” 说到这里,秦政停了一停,他以前很少这样和人坦诚,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确是超过了他的极限。容轩并没有催他,仰着头,完全充当一个倾听者。向秦政这样的人,他既然决定说了,心中就应该有了主义。 “我以为自己有多强大,可以操纵命运。我以为我足够算计,却还是算不过天意,算不透人心。芸妲的孩子没有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让苏思儿牵连其中更是我失策。到现在我才明白,嘲笑老天的人,最终要被老天报复!” 当年那个自命不凡的秦政,不信天命,只信自己。他是何等骄傲的人,他想要做成的事情,有哪件不会成功。一生的失败只有那一次绑架,此后的秦政将自己保护的足够,他谋人算心,总是让自己处在最高高在上的地位。 这一次身陷囹圄,是他最大的失败。爱情,是最美妙最神奇的东西,然而,一念之差,就是毒药与美酒的距离。现在的爱情对秦政来说犹如毒药,逞强犹如饮鸩止渴。 “从前我不会将感情的事和事业混为一谈,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不止是你,和我打交道的,只要精明的,都知道苏思儿,是我的软肋。容轩,你觉得是这样吗?” 说完这番话,秦政整个放松下来,一阵激烈的内心独白,总算被说完,好似打了一场仗,和容轩贴着的后背都湿透了。这让一向爱干净的秦政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无可奈何的笑了。 谁都有狼狈的时候,他秦政也只是个凡人,何必在乎那么多。 “你在征求我的意见?”容轩没有马上回答,若有所思的问到,可见他真的有认真思考这件事。 “你说!”这算是默许,即使容轩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不是多么中听的话,但是现在他想听。急于证明自己对苏思儿的爱,这样才足以去继续这份爱,秦政害怕的是,他已经失去了爱苏思儿的勇气。 早上的一幕还在眼前浮现,即使他真的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苏思儿的不解释更加像是故意,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痛。他无法理解苏思儿的所作所为,这是逼着自己不去爱她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苏思儿要这样做,秦政想不通。 他依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一点,相信苏思儿早就猜到自己会知道。可是,她宁愿将这份误会蔓延下去,她也是那样的倔强,倔强到不容的一点灰尘,不原谅自己当初的不信任,还要假以别人的手。 可是为什么是穆梓蓝?理智如秦政,看到那个男人是穆梓蓝的时候,仍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怒火。怎么可以是穆梓蓝,一个男人的直觉,从秦政第一眼见到穆梓蓝,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即使穆氏在prb中如临大敌,这个男人都能不动声色的将问题处理。所有的表象看上去,穆氏好像走得平坦无比,可如果换了一个人,穆氏走的每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那个男人,竟然能带领着穆氏在层层陷阱中,步步平安。即使小有损失,也不足以伤及命脉。名面上看着是林子夏这边占了上风,可这何尝不是诱敌入侵的故意为之。 内敛,低调,如穆梓蓝!他根本不屑于****,深藏起光芒,却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林子夏是狼,那么穆梓蓝就是蝎子,初见以为是猎豹,深探才知他不仅是猎豹,更加是带着毒汁的危险蝎子。 “阿政,你说苏思儿是你的软肋,那么我问你,大多数时候,苏思儿有没有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暴露在人前?” 容轩是个相当客观的人,他思考问题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就拿秦政来说,男人还真是会为自己****。不怪秦政,英雄主义的思想,总觉得女人就是软肋,可他忽略了,苏思儿是何等强大的女人。 “仔细想一想,阿政,只有一次,苏思儿深陷险地,是你叫孟庭救得她。可是,即使是救苏思儿,你都假以他人之手,这样的救助,意义明显少了一分。也只能说明你秦政手深得够长,有几分手段,真心却是不足!” 不是容轩故意打击秦政,他说的句句属实,秦政无从辩驳,仔细听来,反倒觉得容轩说的在理。没等到他继续说些什么,容轩又继续分析。 “相反,我觉得她付出的比你多。”容轩说完这句,似是停顿了一会儿,有意试探秦政的反应,很明显的,秦政僵了有五秒钟。 “我不是过多的关心你的私事,只是职业使然,当年你让我查苏思儿,我查过一次,就记得了。以后也相当留意她,当然,也是为了你!” 秦政笑了笑,论起来,如果光从外界事实来分析苏思儿,容轩无疑比自己了解苏思儿。更何况,秦政不会忘记,当年的容轩主修过心理学。在文学之路上,难免觉得自己悟性较高,善于开通他人,极具文艺细胞的修了心理学。 “苏思儿小时候,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是她却没有认输过,能够从那样穷苦的地方独自面对当时声名赫赫的穆凌,又让穆凌收养她,不得不说,苏思儿很有勇气!” “三年的时间,相比于我们上的十多年,苏思儿的成长速度真的很快,同时她的三位师傅更是她积累的不可多得的人脉。身在穆家,本来面对的就是**贵族,她处理来游刃有余。阿政,没遇见你之前,她有需要你去保护吗?” 这样的问题,太过于尖锐,在苏思儿的前二十几年,从来没有靠过秦政,又何以说苏思儿就是秦政的软肋。又有谁把苏思儿当成了秦政的软肋?威胁到秦政能有几件事? “prb的工程,她求过你,但是以她在你心中的地位,阿政,你能够给的就只要几日的宽限吗?她要求的不多,件件都想的合情合理。又何曾惦记过你什么?瞥的如此分明,苏思儿根本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她是个很有思想,很霸气的女人!”这似乎是容轩给苏思儿的最高评价。容轩出身世家,也有更是有名的**,哪个说起话来不是气势万千,能被容轩称之为霸气,不失为一种难得的褒扬。 秦政换了个姿势,闭目思考,一下子还很难接受容轩这样的定论。但仔细想来,以前的种种放在心头,苏思儿确实没有在自己面前服过几次软,她能够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从不会僭越。 当年的那场分离,她接受的平静,和别的女人不同,苏思儿从来没有问过原因,算是默认,遗忘那段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后来他浪子回头,一心希望苏思儿原谅自己,然而苏思儿早已看清现实,不愿回到过去。 从苏思儿的眼中,看得出她不可能忘记自己。可就是这个倔强的女人,她一直隐忍着,选择分离,不原谅,不憎恨。更是磨人。如果不是后来那一场车祸,苏思儿是不会回到他身边的。 秦政不由得笑了出来,世人都说爱中的男主,不是痴子就是傻子。当初他何尝不是傻子,为了不让苏思儿担心,即使疼到骨子里,也要强忍,还觉得开心。为了留住苏思儿,一直住在医院,久久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好了。 “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不了解她!”情不自禁的感慨,秦政忽然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心中涌上一种自责,可是凡事总有正反两面。他开始了解苏思儿的倔强,却不懂苏思儿为何和穆梓蓝躺在一处。 “当年,你知道她和孟庭的事情,是什么感觉?”一股气憋在心里,秦政忍不住问容轩。在他唯数不多的朋友里,有这种经历的也只有容轩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因果循环 “往事不提,既往不咎。阿政,你问这些,我可以怀疑是因为你,看到苏思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容轩提了提眼镜儿,秦政戳破他的伤心事,按照他的个性,顺理成章的捅秦政一刀。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秦政倒是不反驳,他先提出容轩的事已经是越线,自然容轩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人是穆梓蓝?”仍旧是不肯开口,容轩拨开了秦政隐瞒的最后一层外衣。 “嗤!”终是忍不住,秦政又气又笑,狠狠朝后撞了一下容轩,“别卖关子了,快放!” “你就是这个毛病,一生气,惹急了就喜欢爆粗口?哪天在苏思儿面前也爆了粗口,她该怎么想你!秦大少,粗口可是很伤人的!” 容轩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着,却不知正被他说中。早上的时候,秦政一时心急,对着苏思儿就爆了粗口。当时浑然不知,现在想来,秦政才觉得不妥。即使那样的苏思儿,他理当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然而,真正的苦衷,无解! “说实话,你会不会冲动的上去挥上一拳?”容轩不答反问,搞的秦政有些莫名其妙。 “别逗了,多大的人了,至于为了女人打架吗?”秦政是拉不下脸面,在他看来,为了女人打架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年幼时的必修课就是,轻易不和人打架!当然真要是,打起来,那就不能输,狠狠打! “哦?那阿政,你很沉得住气啊。当年我就没忍住,和孟庭打架了!”显然,容轩这语气就是在讽刺秦政,他跟随秦政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秦政的品性。 就今天这样火急火燎的回来,还大发雷霆,根本不可能没事发生。 “讽刺我,小样!”秦政不动声色,脑子里其实早想好了,接下来怎么处置容轩。 “我知道今天跟你说了实话,只好等着你报复了!”就像是秦政心中的蛔虫,容轩下一秒就说出了秦政那点心思。 “不过,我还是要说!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初揍孟庭那小子。换了今日,遇到这种情况,我还是会揍他!至于穆梓蓝,咱们和他是敌非友,你揍他揍得好!也好让苏思儿瞧瞧,你的真心!” 这话却是说到了秦政的心坎里,一时间,也不觉得自己当着苏思儿的面儿和穆梓蓝打架有什么不妥,反而打过一架,倍觉大快人心。 急促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这在秦政和容轩看来并不是个好消息。那是秦政专门和家里联系的私人电话,除非紧急,一般是不会打的。这样看来,问题着实有些严重。 “喂!”秦政终是下了沙发,走了过去。刚刚拿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沉重的声音。 “阿政!”出乎意料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秦政的母亲。 “母亲!”对于这位母亲,虽不常露面,秦政还是很尊敬的。 “孩子的事情,我希望你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秦母在那头,声音苍老,却带着威严。她原本是个混血儿,说起中文一板一眼。 “只是意外!”秦政凝着眉,冰蓝的眸子沉思了一会儿,却等不到那头母亲的回话。 “谁也无法预料意外,母亲,希望您能够释然!”秦政强调着,他真的不希望因为一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而影响他母亲的身体。 “可我听说,这不是意外!”秦母没有如秦政所愿,坚持她的看法。这样一说,则让秦政起疑,到底是谁?谁告诉了母亲? “母亲,你听谁说的。对于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请您相信我!”不得不说,秦政心底已经有怀疑的人,可是只要他母亲一刻不说,他就不能先说。 “你又在怀疑谁?我想要知道的事,能够瞒得过吗?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总有你父亲在!阿政,痴迷女人,到头来只有一个下场。我不想说太多,你已经不止吃过一次亏,这点教训还记不住吗?” 秦母显然是在维护着那位告密者,秦政心里不服气,他这条命,当初可是女人救回来的。 “可我也知道,当初要不是沈阿姨,我早就死了。母亲,沈阿姨是女人,您也是女人!难道父亲对你的爱还不足以弥补吗?” “住嘴!”秦母显然有些怒意,当下喝止了秦政。 “又能和你父亲相提并论,父母之事,不要妄自猜测!”秦家规矩森严,秦母更加对秦政严厉,在她眼里,秦政从小按着她规定好的路走到今天,成为商场之上的骄子,不定要秉承古语中的孝道和仁义。 “你也知道当初要不是沈阿姨,你早就死了。如今,你又是怎么对芸妲的!结婚之前,我不管你有多混账,结婚以后,就不要学那些花花肠子,好好收收心!” 显然,秦母已经愤怒了,对着秦政,更是恨铁不成钢。她一生最恨男人背叛,更何况,如今发生的事又让她想到了当年。 绑架一案,虽是朋友做的,终究不过是打着劫财的幌子,要的其实是秦政死。那是秦父最见不得光的一段情,也因为这件事,最终秦父悔过,重新回到秦母身边更是将秦氏的产业,尽数交到秦政手上。 “我想和芸妲离婚!”在隐忍了良久,秦政终是说出了心底的话。和容轩一番长谈,秦政明白很多,如果他一直怀着负疚之心,用道德绑架自己的婚姻,硬是和芸妲凑成一对。不仅对于他们两个不公平,更加是对苏思儿的不公平! “你疯了吗?”秦母显然没有想到秦政会这么说,那头的声音拔高,一向注意修养的秦母终是忍不住生了气。那头传来陶瓷摔碎的声音。 秦政猜测,如果母亲是在家里的那座雕花大床上,打碎的必然是她每晚总要看一眼的青花瓷瓶。那是她最爱的一只瓶,算不上是秦家最金贵的,却是父亲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我没疯,我很抱歉,母亲!但是我必须和芸妲离婚!”秦政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这是他对芸妲的第二次狠心。 早在当年芸妲弄掉苏思儿的孩子的时候,秦政就已经想要狠心。可惜,当芸妲撞上车的一刹那,当赵姨和他说出那番话,秦政犹豫了。他不得不离开苏思儿,放弃自己的爱情,违背自己的心接受一段婚姻。 “我爱的人只有一个,相信您已经知道了!如果您真的有心,就可以看出来,过去的二十多年,我从未喜欢过芸妲,我一直当她是妹妹!苏思儿,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决定娶她为妻!所以,我必须离婚!” 秦政说的斩钉截铁,容轩忍不住在这头拍了拍的他的肩,他也认为秦政这样过激了! “你!你!”秦母在那头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你很好!阿政,芸妲你不愿意娶,当初我有逼过你吗?是你自己娶的人家!你要离婚?芸妲刚刚流产,你这样让别人怎么说我们秦家?秦家从来没有你这样薄情的人!” “对,母亲,你说得对,我确实薄情。你说我不在乎芸妲刚刚流产,可是去年,我也这样对待苏思儿,她流产不久,我就和芸妲结婚。我离开她,都没有和她说一声!” 电话那头,秦母似乎并没有想到远,她有些震惊,并没有马上回复秦政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您说,你想要知道的事,自然知道!可你知道吗?当年,苏思儿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比芸妲更早。可是最后,还是流掉了,您知道为什么啊?” 顿了顿,秦政看了一眼身边的容轩,终究是继续说下去:“就因为您现在处处维护的沈芸妲,推人下楼的是她,当年,就是芸妲,亲手害死了您的第一个孙子!” 很显然的,这样的消息走漏出去,除了沈家,还会有谁?秦母深居避世,在欧洲活的很好,他把消息封锁的那样紧,就算之前再怎么传播,也不可能那么快就飞到欧洲。 除非,有人故意想让秦母知道。竟然自私到可以不顾母亲的身体,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告诉母亲。秦政的心里,一种深深的厌恶涌了上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沈芸妲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秦母那头久久没有回音,秦政不免有些担心。母亲的心脏不好,家族遗传性的疾病让她早年吃了很多苦,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秦政有孩子的原因。因为,母亲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秦政也遗传了这种病,秦家好歹不会绝了后。幸好的是,秦政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什么不好的。 “这件事,是真的?”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秦母说出的话都有些颤颤巍巍。 “母亲,我不会骗您!”秦政说的恭敬,无疑,他不会说谎! “这样!”似是感叹,秦母叹了一口气,“孽缘!真如佛家所说,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母亲,您错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学中文,秦政是比母亲好很多,对于这种事情,他忍不住纠错。心中,却也是感慨万千。 “是吗,我竟然错了!这就是因果报应,循环往复!”秦母没有接纳秦政的纠错,执着着她的理论。 “你和芸妲,回来一趟吧!我想见见你们!”终是不再多言,隔着万水千山,秦政还是听出了母亲话里的疲惫,一种难言的忧伤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秦政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惜,到现在才明白,有些事真的就叫天命不可违。有些情,真的不是当断则断。 “母亲……”秦政欲言又止,内心之中,纠结万分。容轩低下头,默默的走出房间,或许他也看出了秦政的犹疑,这样的时候,他已经不适合在场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好!赶紧回来吧,离婚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好好说!作为你的母亲,有些事,我自然要管一管!你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动摇,徒留伤悲!”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创意总监 秦政怔怔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一声接着一声,在这偌大空旷的办公室里像极了最触动心灵的感叹调。默默的哀悼,可是究竟在哀悼什么,秦政想不出,或许,是在歌颂?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苏思儿和穆梓蓝很快就到了穆氏大厦,对于这座大厦,待了将近一年,虽然在这之前的一个多月里,苏思儿一直陪着秦政。可毕竟待在穆氏的时间也不少了。 “这一个多月,穆氏倒像是换了许多新面孔!”看着匆匆而过的职员,苏思儿不由得感慨万千。以前走在路上的时候,还不免会遇到几个熟人,现在却是,有些连名字都叫不上了。 “这一个多月,压力颇大,能力不行的自然要被淘汰。夏天的时候,来了不少应届毕业生,自然穆氏这样的企业要吸收些新面孔!” 穆梓蓝说的理所当然,苏思儿淡淡的笑着,饶是她再不清楚,可是关于穆氏大换血的新闻还是传的满城风雨。本市的几大家族,就数穆氏这一年变化不断。 自穆凌死后,多少人想着取穆氏而代之,多少人对着穆氏虎视眈眈,先前的穆氏,在prb工程上备受瞩目,更是树了不少敌。 而这之后,更是对穆氏的建筑业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制造负面新闻,掀动劳工**,再加上这几年严重的农工荒,穆梓蓝的处境很不好。 前几日新闻上还特意强调了穆氏的大裁员,动作之大,将原来的员工采取百分之十,新晋了一批新鲜血液,个个都是经过层层把关的。 也因为这样,穆氏又火了一把。支持应届生就业,更是唯才是用,不乏有一上来就总揽大权的。吸引了无数杰出的青年。而且,放宽权限,让一些有特长的人得到了更好的发挥。 苏思儿望着对面的穆梓蓝,不由得感慨万千。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成长,她有什么理由退缩?这样,还是那个被穆凌无限看好的苏思儿吗? 穆梓蓝进了电梯,示意苏思儿跟着进去。再次来到穆氏,苏思儿忍不住仔细打量,和以前差不多的装饰,给人的感觉却更加严肃壮观。所有的人,时刻都在准备,这是一个战斗力强大的企业。 “这里是你暂时的办公室!”穆梓蓝带着苏思儿来到一间屋子里,倒是宽敞明亮,在穆梓蓝办公室的下一层,窗户正好和穆梓蓝的办公室遥遥相对。 近的可以目睹到对方房间的所有摆设,还可以看到穆梓蓝的小秘书赵萌正在里面不停的忙活着。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更加的职业化,一板一眼的替穆梓蓝将文件摆满桌。 “你给我这间办公室,是为了监视我?”苏思儿不明所以,她之前还是穆梓蓝的助理,现在就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而且还和穆梓蓝遥遥相对。 “不,从今以后,你就是穆氏策划部的创意总监!”穆梓蓝高声宣布着这一事实,回头看了一眼苏思儿,神情认真。 “都进来吧!”还没等苏思儿反应过来,从穆梓蓝的身后出现了好几个人,领头的那个男人带着黑边眼睛,第一个鼓了掌,带动了所有的人。 “这是苏总监,今后,你们就跟着她!”简单的吩咐,谁都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附和着叫好。 “都去忙吧!不用特意过来!”苏思儿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她在穆氏待过的时间不算短,之前就是策划部的副总,现在居然还冒出个创意总监的职位,真是搞不懂穆梓蓝用意何在。 “什么时候,穆氏的策划部有了创意总监这么个职位?”苏思儿一时想不通,只好问穆梓蓝,根本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你来这里开始,创意总监这个职位,就为你留着!”穆梓蓝看着苏思儿,褐眸黑发,带着笑意,像是勾引,说出的话,却让苏思儿无声中有了一丝暖意。 “可是……”刚想推辞说不行,穆梓蓝就打断了苏思儿的话。 “没有什么可是,创意总监不过是个头衔,你不用觉得有压力,以前你在策划部做的很好,现在同样能做的很好!”看着苏思儿的眼睛,穆梓蓝这番话无疑是最好的鼓励。 苏思儿疑惑的看着穆梓蓝,心中想不出这样温柔勉励自己的穆梓蓝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好将信将疑。 “还是你觉得,以前就在策划部现在还让你留在策划部,心有不满?”这话一出,听着就像是威胁的口吻了。苏思儿无力辩驳,只好默认了穆梓蓝的安排,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好,陈然已经走了。原来你的小助理现在已经是策划部的副总监了!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工作能力很强,相信你们能够配合的很好!” 说完这一堆的客套话,穆梓蓝慢慢的上了楼,接下来的任务,会有专门的秘书为苏思儿讲解,穆梓蓝还有他要做的事,并不能逗留太长时间。 苏思儿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秘书是个新人,说起话来却是毫不紧张,一丝不苟的给苏思儿介绍完接下来的工作,行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苏思儿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看你的样子是个新人,不过,倒是很专业,事先一定做了不少准备吧!”苏思儿从不客套,虽然她用的秘书和助理不多,可是感觉起来,这个秘书真是用得得心应手,做事也很靠谱。 “谢谢,之前,我是覃副总监带出来的,她告诉我很多您的习惯。”新人笑了笑,回答的很是恭敬。 “覃副总监?”苏思儿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有谁姓覃,估摸着是哪个新晋提拔的哪个新员工,也不在多问。 正想着,忽然门外又出现了一个人。蓝色的风衣看上去很有职业化的气息,大卷的长发披在肩上,带着一种成熟的气息。那张脸,明显比之前瘦了不少,不是别人,正是最初的小助理。苏思儿着实意外了一把。 “覃副总监!”新人很是懂事的朝着小助理打了招呼,看到小助理的手势随机退了下去。 这真让苏思儿吃惊,原来新人口中的副总监不是别人,正是小助理。以前总是喊着她小助理,一时间,居然忘了她本名叫什么。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覃阳,你现在很成功!”打量着小助理,错了,应该是现在的副总监覃阳,苏思儿由衷的祝福。这个被她一手带起来的小助理,终于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的成长速度何其惊人,短短一个多月,已经到了现在的位置。 “谢谢苏姐!”覃阳也是笑着回应,只是这笑容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苏思儿明显怔了怔,昔日那个无忧无虑,真诚热情的覃阳在不知不觉已然发生了改变,比起之前,更加成熟了,也更多了几分客套和疏离。 “现在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助理了,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当所有的事情都心知肚明,唯有心照不宣。这段时间,苏思儿不知道在覃阳身上发生什么,但是在这样残酷的社会竞争中,有些东西早点学会也不是坏事。 “是关于西川老住宅区的招标计划。秦总要求我们和公关部联合起来,做好这一期的宣传工作,为穆氏竞标西川做好准备。” 苏思儿点点头,穆梓蓝所说的已经开始了,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和林氏竞争西川老住宅区,那里原本就靠近市中心,拆迁之后,留下了很大一片土地,一旦重新开发,又是一笔富得流油的生意。 她早就应该想到,穆梓蓝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可是公然和林氏竞争,就不怕林子夏将之前搜集到的穆梓蓝的种种打点官场的事情暴露出去? 一整天,苏思儿的工作效率并不高。与其说是不高,倒不如说是对这次竞标没有把握,只要林子夏拿去那些证据威胁穆氏,穆氏就不可能成为林氏的竞争对手。 终于到了晚上,覃阳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总跟在苏思儿后面的小助理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离开的时候,和苏思儿说了一声,就走了。 苏思儿没有挽留,只是目送这覃阳离开。总有千种惋惜,也不能说出口,这是覃阳自己选择的路,快乐与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晚上回去,是穆梓蓝叫的她。看到苏思儿还穿着职业套裙,穆梓蓝很绅士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苏思儿的身上。 “外面风大,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站在路边要等很久。”似是担心苏思儿疑惑,穆梓蓝温言细语的解释到,丝毫看不出他以前的那副面瘫样儿。 苏思儿披着穆梓蓝的外套,内心中的感叹就是什么时候穆梓蓝也学会了对她绅士,不像之前,总是找着机会就讽刺她,到有些受宠若惊。 “你无须担心什么?外套很干净,真是觉得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苏思儿刚想回嘴,但是穆梓蓝的话还在耳边,什么叫“以身相许”?穆梓蓝这是什么意思?和她开玩笑吗?这样的玩笑她着实消化不起。 不过外面的风着实很大,吹得发丝犹如群魔乱舞,苏思儿被疯吹得靠近了穆梓蓝。不得不说,这秋风飒飒,到真有些冷到刺骨。若不是披着穆梓蓝的外套,只怕还要冷些。 苏思儿抱进了身体,缩着等着穆梓蓝的车子。 “还好吧,车子就要来了,再忍一忍!”难得温柔的穆梓蓝让苏思儿有些受不了,他的左手靠着苏思儿的右手,时不时的擦到一些,两只手就碰到了,只觉得穆梓蓝的手很暖,让人倍感安心。 碰到之后又很快分开,苏思儿只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她和穆梓蓝竟也玩起了这样幼稚的把戏。真是日子越来越难,被沈芸妲的那件事刺激的太厉害,才觉得这些小小的举动都能够温暖到内心。 车子很快就来了,不留给他们多余的浪漫机会。也因为这秋风太过萧瑟,两个人都是着急上了车。和以前一样,苏思儿原本是要熬到很晚的,没想到不到八点,穆梓蓝就喊着她回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个吻 “你这么勤快,穆氏是不是得给现在的你颁个最佳勤快奖!”穆梓蓝戏愚的声音,却是没有恶意。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把我浪费的那段时间不上来。唐总,看到自己的员工为了公司兢兢业业,您就不觉得感动?” 当一个人除了痛苦也就没什么好想的时候,当一个人和最爱的人分离的时候,苏思儿不知道除了苦中作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心中的伤情。 看着穆梓蓝,竟也是跟着穆梓蓝似是而非的调侃着对方。这少有的画面,在苏思儿和穆梓蓝的交集里是第一次。当然,更多的,还是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回到穆家,已经是八点多了。苏思儿在车上颠颠簸簸中,已经睡着了。快到的时候,是穆梓蓝叫醒她的。当时的苏思儿,狼狈不堪,头一次,居然孩子睡梦中流了口水,真是又气又恼,庆幸的是穆梓蓝并没有那么介意。 “穆梓蓝,这不会是你尿裤子了吧!”打起精神,苏思儿趁此机会嘲笑穆梓蓝。虽是自己干的搓事,但狼狈不堪的却是穆梓蓝。 苏思儿心道,谁叫穆梓蓝不早点叫醒她,更加不应该让他睡在车里。留下一对口水在他的裤子上,那就是谁叫穆梓蓝耍流氓,她靠着窗户睡觉,哪只一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自己趴在穆梓蓝腿上,流了那么一大片口水。 “这是从你嘴里流出来的,真要这么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理解?”显然穆梓蓝根本不吃苏思儿这一套,紧紧一个暗示的眼神,一个鬼魅的笑容,就让苏思儿甘拜下风。 心中一阵恶心,苏思儿快步跑进了唐宅。 “你怎么了?”穆梓蓝不由得好奇,这种情况下,苏思儿原本应该极力反击的,现在却是跑着离开,这算是,默认了? “我受不了了,穆梓蓝,你说的话真让我想吐!”话音刚落,苏思儿就做了个恶心的动作,气的穆梓蓝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苏思儿那副样子,她是想到哪里去了。 张姨正在客厅绣着什么,见到穆梓蓝和苏思儿回来,立马起身,给他们准备晚餐。因着刚才的对话,苏思儿不是很有胃口。摇摇手作罢,穆梓蓝只遣了张姨去厨房做点甜汤。 苏思儿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阵,就想着上楼去睡一觉,却被穆梓蓝叫住了。 “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一把抓住苏思儿,穆梓蓝根本不给苏思儿拒绝的机会,也是在穆家,苏思儿没有拒绝的理由,仍由着穆梓蓝把她带到了三楼。 这一层以前苏思儿很少上去,一方面来说,穆凌也不常去三楼,更多的时候,三楼都是紧闭的。而张姨似乎对三楼也很少关注,更多的时候,苏思儿只觉得三楼就是多余的一层,那里摆放着许多年不用的东西,看起来很是复古。 和这样别致的墅寓不同,三楼的格局更像是复古式的中式建筑,所到之处,摆放的都是些旧的红木家具,件件都似乎在诉说着一段往事。而这段往事,穆凌似乎并不愿意提起。 跟着穆梓蓝来到三楼拐角处的房屋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视听室,大概是好多年前的了,还有各色影片的胶卷,埋藏着那些曾经的记忆。 苏思儿搞不明白,穆梓蓝到底要干什么,这样的氛围适合怀念,却不适合现在的她。回到唐宅,苏思儿最想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尽管这套别墅已经归她所有,不过苏思儿还是不能拜托穆凌存在的痕迹和穆梓蓝就在这里的事实。 “策划部经过一场改革,很累吧!”穆梓蓝在一旁不知道在翻着什么,边翻边自顾自的和苏思儿说着话,显得漫不经心,倒是翻的很仔细。 “还好。要是睡一觉就不会很累了吧!”苏思儿柳眉一挑,对着穆梓蓝的样子有些狡黠,揣摩不出穆梓蓝这番举动的心思,苏思儿只好静观其变。 “这么早就要睡觉?”穆梓蓝似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将外面的薄膜撕开,开始播放。老式的放映机还响着熟悉的声音,视听室的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有了画面。 是很久以前的老片子,苏思儿并不看这些,叫得上名字的演员几乎没有,显然她兴致缺缺。不想,另一边的穆梓蓝,松松垮垮的坐在沙发上,看得很是认真。 没办法,苏思儿只好一脸认真的看着视频,毕竟都被穆梓蓝拉过来了,她从不追星,认识不认识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部无聊的片子总算结束了,之所以叫无聊,实则是苏思儿真的看不太懂,多种主线穿插其中,从影片中几个主人公的看法和思想写起,断断续续,人物众多,路子铺的很大,看得却没有多少耐心。 “你觉得怎么样?”穆梓蓝似乎意犹未尽,很是认真的和苏思儿探讨刚刚看完的故事情节。 苏思儿回头望着故事最后定格在一望无际的天边,和支离破碎的剪影,试图找出一两个两点来回答穆梓蓝。 然而--“我觉得,这部影片,笔法看来缥渺无踪,每个主人公都突出了描写,没有所谓的英雄主义,平稳的叙事,让每个人物都显得丰满和现实。结局都在情理之中,却又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其实,按苏思儿的话说,这样一步柔情乡村风格的文艺片,穆梓蓝这样一个纵横商场的大忙人怎么看得下去的?一共两个多小时影片,而且通篇下来,字幕都是外文,要不是苏思儿看着画面可以猜到一些情节,根本就看不下去。 “你懂意大利语?”这次轮到穆梓蓝发问了,言辞中,颇有些意外。 “不懂,怎么了?”苏思儿很是好奇,这和意大利语有什么关联。没曾想,这么一问穆梓蓝却是笑了。 “那你的那一套理论是怎么说出来的,上面没有中文字幕,全部都是意大利文!”穆梓蓝好笑的看着苏思儿,怎么看怎么都有种恶作剧的味道。 苏思儿当即红了脸,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给耍了,穆梓蓝这是怎么回事?事先居然不问问她愿不愿意,看过了才这样说。 “那又怎样,只要用心领悟,但看画面也能揣摩出人物的心情。”苏思儿就是嘴硬,不过影片就算看不懂,但是不得不说画面还是尽善尽美了,这在过去那个时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每一个角色都被演员塑造的很是丰满,苏思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画面,好似自己就可以给它们配上一句句凄婉的台词。 本是逞强,却忽而穆梓蓝不说话了,看着苏思儿的眼神里带着某些深情的元素,刹那间,苏思儿只觉得要被穆梓蓝的目光浸毙,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带着深深的眷恋,又有一种依赖的情愫。 更加由于穆梓蓝平日里叱诧风云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一个平日里无所不能,被所有人歌颂的人,在你面前展现了他短暂的脆弱,那么拥抱他。如果,这些还不够,他的眼睛里折射出所有黯淡的星辰,那么吻他的眼睛吧!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吻,连苏思儿都没有想到,在何种情况下,她忘却了秦政,忘却了过往的种种。眩晕的感觉里似乎瞧见了那个以往对着她怒吼的穆梓蓝,那个将她逼到墙角的穆梓蓝。 过去的穆梓蓝,不是没有吻过苏思儿,那大都是在他强迫的时候,甚至是苏思儿喝醉酒的时候。除夕的那天晚上,本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卸下了苏思儿脖子上的两根项链,穆梓蓝不是没有想过扔掉它们,但最后还是留在了苏思儿的怀里。自此以后,就再也没瞧见苏思儿带过。这一点,让穆梓蓝很是满意,却还是觉得有些不满足。 就好比今夜的观影,不过是一场即兴的乐趣,却没有想到换来的是苏思儿一个吻,吻在穆梓蓝褐色的眼眸。此刻,那双眼睛里流转的是潋滟的湖波,这个吻无疑在这美好的夜晚中将气氛炒到极致的暧昧。 电影没有关掉,重复着开始了第二遍,悠扬的曲调响起,仿佛又回到了那如歌如花的场景里。年轻的女郎瞧见了自己远方的爱人,一种羞涩,万种风情。 而坐在沙发上观影的两个人心思浑然不在这样的情节之中,或许他们早已化为了这屏幕上的一对爱人,在成熟的麦田里,翻滚的金色波浪中,找到了久违的,安心。 深情的对视,空气中温度渐渐上升。穆梓蓝的眼中只剩下苏思儿一人,而这一刻,苏思儿却慌得很,鬼使神差之间,许是电影太过暧昧,才会这样煽情,她怎么会主动亲吻穆梓蓝呢? “少爷,甜汤做好了!”张姨的声音是一场意外,她许是没有想到苏思儿正和穆梓蓝在三楼,更没有想到此刻正到了难得的暧昧时刻。 所以当苏思儿格外庆幸的冲下楼时,张姨或许就不会笑着怪苏思儿跑的那么急了,更加应该的是懊悔自己打扰了穆梓蓝这样难得的时刻。 “张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穆梓蓝优雅的捧着甜汤,苏思儿喝的正开心,故作满意的舔舔舌头,少有的幼稚,对着张姨礼貌的说着谢谢,心情看上去格外的好。 仔细看看,眼底似乎还藏着庆幸的笑容,穆梓蓝看过去的时候,会故做正经的喝汤,但只要穆梓蓝把眼神移到别的地方去,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偷笑。 “你似乎很开心?很好喝吗?”穆梓蓝端着甜汤,伴着手里的汤匙,迟迟不动嘴。 “是啊,电影很不错,汤也好喝,等会儿,就可以睡觉了!”心中暗自忐忑着,庆幸张姨及时打断了刚刚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然,真不知道会和穆梓蓝发生什么。 “今晚的月色很美?你就要这么早睡?”穆梓蓝似乎没有明白苏思儿话中的意思,转头遥望着天边的月亮,声音都带着蛊惑,却让人又有些不敢抗拒。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赏月心事多 “也许吧,不过,明天还要上班。唐董,还是早点休息吧!”苏思儿望着穆梓蓝,摆起了公式化的一套,她可不想好好一个晚上浪费在赏月这件事上,又不是八月十五,哪有多好看。 “是啊,那你早点睡。明早我就要关于西川老住宅区一份完整的宣传策划书!相信,苏总监你这么惦记着公司,这个简单的要求一定能办到吧?” 穆梓蓝也不勉强,只是话中有话,却让苏思儿觉得太过孩子气。她刚刚到任,部门又是太多新人。关于西川老住宅区的宣传策划书虽然可以有,但是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当她是奥特曼,无所不能吗?可人奥特曼只会打小怪兽,不会写策划书啊! “这个,似乎有点难度!”苏思儿直言不讳,个性再好强也得有个度,她一向知道自己的能力范畴。 “唐董,不如换个要求?”苏思儿看向穆梓蓝,明显是在打着商量,莞尔一笑,在早秋的风中煞是美丽。 “那么,就看一会儿月亮吧!”穆梓蓝抿唇不语,微笑的看着苏思儿,到头来还是不肯放过苏思儿,陪着他看一晚上的月亮。 在半梦半醒之间,眼中的月亮已经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间就觉得有些冷,穆梓蓝倒是想得周到,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毯子,就着阳台的木凳和苏思儿靠在了一起。 很自然,苏思儿朝着穆梓蓝那边挤了挤,许是疲惫之中也顾不得那么多,苏思儿忽视了自己这样的动作给穆梓蓝带来的冲击。 有些人,不用说一句,单从你的一个简单动作,就可以顾自欢喜。有些人,小心翼翼,掩饰好自己的内心,却也禁不住爱慕之人的主动靠近。 这一个晚上,穆梓蓝迷醉了,也许是月色太过美丽,也许是晚风太过撩人,又或者是某种特殊的时刻,所有的情愫都如潮水般袭来,给穆梓蓝带来太多的打击。 “简结婚了!”深沉的声音带着某种遗憾,苏思儿刚刚就要睡过去,听到这个却马上惊醒,一时间感悟颇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让我和你一起去,被我拒绝了。”穆梓蓝说得云淡风轻,苏思儿却是不依。 “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决定我的私事了?这件事,你本应该告诉我!”苏思儿皱着眉,虽然和简相处不多,毕竟从心底里,苏思儿还是很喜欢简的。 “不用担心,我给她准备了礼物,以你我的名义!”穆梓蓝似乎并不在乎这么多,“如果你还是觉得生气,难道你要现在就飞过去?或者你说过的帮助穆氏都是假的?” 话锋一转,穆梓蓝总是有本事将过错都划归到苏思儿的头上,并且都让人觉得在情在理。 “那么今晚的赏月不知道唐总又是什么意思?” 今晚一直憋着的话,苏思儿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她实在搞不懂穆梓蓝今晚的反常,看电影和赏月,这么浪漫的事情,他这个工作狂人是怎么想的出来的。 “这间视听室,是我当年专为我母亲准备的!”穆梓蓝望着天,从苏思儿的角度只看见他抬起的下巴,刀削一样的立体,月色为他染上了一种哀愁。 “我外公是荣光地产的创始人,只有我母亲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的很,可惜,母亲没有经商的天赋,生来就喜欢艺术,到大学的时候,更是瞒着外公报了编导系,最后被外公送到国外!” 这真是一个适合倾诉的时刻,穆梓蓝的眼睛很亮,天上的月亮也很亮,苏思儿隐约觉得关于穆梓蓝母亲的故事,一定很传奇。 “母亲很少叛逆,她不甘这样被束缚,机场上,偷偷换了去意大利的机票,在她看来,意大利是最具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她希望去那里享受真正的艺术。” “就像所有的爱情故事,自然少不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我的母亲爱上了一个年轻的警察,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双双坠入了爱河。可惜的是,这个男人,最终在一次任务中死去,子弹刺穿了他的胸膛!” “一场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我的外公也及时发现母亲并没有如他所愿去学商业。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母亲的去处,却接她的人就是我父亲。” “有谁能想象,刚刚去意大利的时候,母亲是多么意气风发,然而回来的时候,却面临着失去爱情的痛苦。意大利没有给母亲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很快我的外公也知道那几个月在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想到了父亲,那个时候,父亲把母亲带回来,已经备受外公注意,又因为父亲的才能日益突出,为了荣光地产后继有人,外公打算让父亲入赘!” 穆梓蓝说的都是前程往事,更多的结果苏思儿早就都已经知道。穆凌最终还不是入赘成了荣光地产的接班人,也有了穆梓蓝。 “这样的安排,有谁回绝,父亲自然不会例外。入赘,只是一种手段,他其实并不爱母亲,却被逼娶她,幸好母亲也不是很在意。我从记事起就看到父亲母亲相敬如宾的样子,还以为他们真的是恩爱的一对!” “可是,外公去世之后,这一假象就被揭破。父亲根本不甘心居人篱下,他将荣光地产扩张,更是将荣光改成了穆氏集团。那一日,我看到母亲和他吵架,才知道原来父母的所谓恩爱根本就是假装。” “最让我不能原谅的是,父亲在外面居然有一个女人,我见过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母亲就是见过他们之后晕了过去!” 穆梓蓝的眼中布满了仇恨,看着苏思儿,仿佛苏思儿就是那个穆凌在外面的女人。原本的氛围都变了,苏思儿觉得有些害怕,却还是迎上了穆梓蓝的眼睛。只觉得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又有什么可怕的。 “一场大病,折磨着母亲。我看着她那么难受,真想替她分担,可是我不能,这样我更加恨父亲,母亲病重,他居然不回来看一眼。可是母亲却没有怪他!” “那一年的秋风,带走了母亲。可是,弥留之际,母亲才告诉我这么多年她心中所想。我才知道,她从未爱过父亲,却又对父亲觉得愧疚。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在结婚之前,都爱着一个女人,却受不住外公的威逼利诱,终是负了那个女人!” 听到这里,苏思儿隐隐觉得不安,当年她就怀疑苏怡和穆凌有过一段情,现如今穆梓蓝将往事一一说了出来,更让她觉得不安,也许,那个女人就是苏怡。可是,所有的拼凑到一起,总觉得还是不够。 苏思儿心慌意乱,那个孩子是谁?如果就是自己,为什么当年穆凌不认,为什么后来和穆梓蓝做的dna鉴定都说他们不是亲兄妹?如果不是自己,那么穆凌还有一个孩子,那是谁? 穆梓蓝并没有停止他的叙述,渐渐变得平和,说出的话,却是更加让苏思儿心惊。 “母亲叫根本不怪父亲,也不许我去怪父亲。可是我不能不怪,那一年,就在这一天,秋风永远的带走了母亲,我当时就发誓,既然我不能恨父亲,就一定要让和父亲在一起的女人像母亲一样痛苦。” “可是,到现在,我居然下不了手!”猛然间,穆梓蓝就笑了,他看着苏思儿,虽是笑着,却比哭还难看,苏思儿知道,这样的穆梓蓝一定万分的纠结,她不知道穆凌的女人是谁,愈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给穆梓蓝建议。 “穆梓蓝,你是太累了!”苏思儿皱着眉头,今晚穆梓蓝情绪不定,又十分反常,原来因为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可是,怎么会瞒得这么好,对于这种日子,为什么只有穆梓蓝一个人记得。 “当年母亲要求的是海葬,什么都没有留,再做纪念又有什么意义。同年,我离开,父亲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留我,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他的脑子里,只有“工作”两个字。” “今天我们看的电影,是母亲最喜欢的一部。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起初我也不喜欢看,更是看不懂,到最后,反而也和她一样上了瘾。十多年没看,这才拉着你一起再看一遍,心境,却与之前更加不同!” 穆梓蓝说的,苏思儿没办法和他产生共鸣,对于刚刚那场电影她知之甚少,感触再多也只是表面,更别提去揣摩穆梓蓝的意思了。 天渐渐变亮,月亮也即将消逝,再也看不到它的光芒。回神的时候,苏思儿才知道她和穆梓蓝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听了穆梓蓝一个晚上的心事。 先是关于他的母亲,再来就变得晦涩难懂,苏思儿没有注意,只是迷迷糊糊中听到诸如:“难以抉择”,“肩上重任”,“穆氏一定……”。不得不承认,虽然穆梓蓝不喜欢穆凌,却把穆氏看得很重。 “你和陈小姐的婚事什么时候开始办?”一回过神,苏思儿就忍不住问这个,对于穆氏,她毕竟没有穆梓蓝那样与生俱来的强烈责任感,女人都偏向于感性的东西,苏思儿很想试探一下,关于他的婚礼,一个字都没有对自己说。 明明只是一种浅浅的试探,可是在穆梓蓝的眼中分明不是这么简单。之前的暧昧静好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苏思儿从穆梓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簇跳动着的星火,他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被穆梓蓝这么看着,苏思儿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她并没有别的意思,简都已经结婚了,那么对于穆梓蓝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选择了,问一问婚期又有什么关系。 “我主要是好奇,你和陈小姐结婚之后,要住在哪里。”苏思儿边说边揣摩着穆梓蓝的心思,这栋别墅虽是唐宅,可现在却是她名下的了,以前穆梓蓝住着没有关系,可要是陈小姐也住进来,这话倒也不好说。 那时候,无论是他们搬出去还是自己搬出去,做起来都比较尴尬,她可不想到时候为难。 第二百二十八章 离婚 “我倒忘了,这宅子已经是你的了。”穆梓蓝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愠怒,回答苏思儿的时候面色还带着嘲笑,眼睛里都是轻蔑,这让苏思儿很不爽。 “她住哪里不关你的事!”这样一个居高临下的口气,更是让人分外不爽。 然而,终究苏思儿都没有多说什么?或许在穆梓蓝的眼中,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而自己霸占着才叫鸠占鹊巢。分遗产那会儿,他就没留情。 穆梓蓝似乎因着这件事,之后的几天都没有再找过苏思儿,只从报纸上先是看到了穆梓蓝的婚讯商业巨子的婚姻多少都有人关注,这样的消息一出来,多少少女的心都碎了,为着本市少得可怜的钻石王老五。 只不过那也是一阵风的事情,与穆梓蓝站在一起的陈小姐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但胜在骨子里的端庄大气,颇有正牌夫人的样子,虽然站在穆梓蓝身边仍是不免娇羞,却足以力压本市的一众花痴。 要说最近炒的最热的就数电视台那边,说起来还是苏思儿见过好几次的孙玉,那个对她多少带着敌意的当红女主播。被媒体挖到她和某企业老板私下见面的照片,有人说她傍上了大款,也有人是因为她私生活不检点。 苏思儿也瞧见那样的新闻,看着照片中的背影,隐约觉得熟悉。新闻说是记者在医院蹲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都在传孙玉傍上的这个是死到临头的老头子,孙玉正等着他一死,好夺取他的遗产。 每每看到这样捕风捉影的新闻,苏思儿都是一笑而过,可唯有瞧见孙玉和那男人一起走的背影,苏思儿才觉得不安,她以前见过孙玉,都是和白莫在一起,如果孙玉真和别人有勾搭,苏思儿只怀疑那个人是白莫。 可到底是不是白莫,苏思儿不敢想,毕竟报纸上说的这个男人,是得了什么绝症的。这似乎很难和一向温文尔雅的白莫搭上边。他那么年轻,不会有什么不治之症。 陈然原来不是被裁下去的,她资历颇高,可是在那样的氛围下,看着一大批员工都被辞退,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也是有些伤感。或许终于想通,觉得不该总是耗在工作上,陈然最后选择辞职。 据说她过得很好,开始周游世界,苏思儿想不到的是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人不仅对工作有着足够的热情,对生活也是如此的热爱。在脱离了工作之后,更是迎来了自己爱情上的最大满足。 策划部在苏思儿的管理之下一直都很不错,小助理比以前能干许多,和苏思儿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两个人为着工作的事情讨论半天。 虽然和苏思儿还是很熟络,可苏思儿望着小助理的脸,或许应该叫她覃阳,还是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隔阂。苏思儿觉得并不能怪覃阳,毕竟人总是要成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她们别了快一个多月。 倒是秦臻,他已经不在穆氏工作了,不过他还是一直很嚣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政的关系,苏思儿总是觉得秦臻看自己的时候目光中都带着点特别的意味儿。 不过,这小子从没有机会和苏思儿说些什么,他来就是为了找覃阳,还是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看得出他对覃阳很认真。可是覃阳已经不再是那个花痴的小助理了,对于秦臻的深情,似乎只成了骚扰。 覃阳见到秦臻的时候通常都是没有好脸色的,也只有那个时候,苏思儿才觉得她在覃阳面前很高大。似乎连覃阳也发现了秦臻不敢对苏思儿怎么样,只要跟着苏思儿的后面,随便一个借口,秦臻就是欲言又止的走开。 当然,苏思儿很不喜欢这样。譬如,为什么秦臻连穆梓蓝都不放在眼里,却偏偏卖她的账。毫无疑问,不过是因为秦政,这样的后果就是,要是不幸遇上了穆梓蓝也在,就是秦臻讽刺着穆梓蓝,而穆梓蓝把苏思儿和秦臻两个一起讽刺了。 公司方面的事情,似乎总是没有什么起色,但好在穆氏家大业大,这几日又激流勇进,加上穆梓蓝和陈家联姻的关系,穆氏获得了许多了资金,不少企业又重新找穆氏。 然而穆梓蓝似乎并不满意这些,他在督促着苏思儿做好西川老住宅开发区的策划案时,就去考差了最近的创新型企业,大张旗鼓的打着服务社会的旗号,说要支持年轻人创业和就业。 一下子,穆氏的品牌形象又重新树立的高大起来,伴随着前几日国内的一场小小灾难,穆梓蓝更是撒了一千万的捐款,这一下子,整个社会都在歌颂穆氏的慷慨解囊。 似乎,穆氏重新又风生水起,近几段时间,都忙着竞标的事情,各种记者招待会也如火如荼的进行,倒是苏思儿的策划部在之前忙了好一阵之后,现在显得格外清闲。 久久不得空的苏思儿终于有了休息的空闲,谁知道晚上还有一场宴会,是张少的场子,苏思儿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毕竟这个张少倒是很有几分人情味儿。 稍稍准备了一番,苏思儿穿的并不华丽,但也不至于简朴。她挑了一件很仙的长裙,在晚风中很有几分飘扬的味道。素色的装扮,看上去没有什么,乍一看,却是描了眉的,涂了唇彩,倒也更加容光焕发。 一进场的时候,苏思儿就见到好多熟悉的面孔。夜之皇宫,总是达官贵人欢喜的场所,在这样的场所办一场酒会,自然本城的精英都在此地。 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么几个熟悉的面孔。苏思儿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几位**人士相谈甚欢的林子夏,不是苏思儿特别注意他,而是,林子夏一开始见到苏思儿的夸张动作,好像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似得。 天知道,这段时间,林氏和穆氏的斗争在业内都炒得沸沸扬扬,由于竞标,他们试图操纵市场,调动资金,好好一个股票金融市场就这么烽烟四起,人心惶惶。 “林总,您好!”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林子夏黑白分明的眼神分明在暗示苏思儿上次沈芸妲流产的事情还有他帮了不少忙。 苏思儿腹诽,这林子夏倒也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却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苏小姐,近来过得可好?”林子夏端起酒杯,绅士的递给苏思儿一杯,朝着身边的几位商业人士说了声,拉着苏思儿挪到边上去,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思儿。 “拖您的福,我过得还不错!”林子夏和她插科打诨,苏思儿自然就乐得敷衍,她的心思不在这里,收到张少的邀请,理应先去向主人打个招呼。 “你在找什么?”察觉到苏思儿搜寻的眼光,林子夏一手**口袋,随着苏思儿的目光远远看过去,却不知道她在搜寻什么。 苏思儿懒得回答林子夏,且当他的询问不过是一场寒暄,转过头兀自喝了一口红酒,却因为喝的急,不小心被呛了一口。 “是在找秦政?”这么一问,林子夏的脸上分明有着不一样的神色,苏思儿瞧着像是在皱眉,又像是在暗爽。不知道为什么,苏思儿只是觉得原来有人比她还惦记秦政,她本没有想要提秦政,却是林子夏先提。 “也亏得你笑的出来!”林子夏斜靠在身后的台面上,像是在感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慌乱了苏思儿的心神。 “这个秦政还真是,是该说他痴情,还是绝情!”林子夏说着忽然仔细瞧着苏思儿,那样子似乎在探索,非要从苏思儿脸上挖出什么来。“对于秦政在沈芸妲流产之后,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又沈芸妲离婚这件事,你怎么看?” “啥?你再说一遍?”这是苏思儿的声音,连她自己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都似乎吃了一惊。 “到这种时候还装傻,苏思儿,你还真是……”林子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接下来的词,最后只留给苏思儿一句话。“装疯卖傻可以,不过苏思儿,别让我看不起你,秦政这种男人始终不适合你!” 徒留下苏思儿一个人站在那里,举着酒杯乱晃悠。其实关于秦政的新闻苏思儿老早就知道。怎么说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就像林子夏说的一样,苏思儿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明明当初,在那种情况下已经觉得心好像死了,不会痛,一门心思就想着扑到工作上,即使缩进了自以为安全的龟壳里,可秦政这个字眼还是无孔不入。 公司的新人里,难免会有几个八卦的女生,平时工作的时候,她们是不敢多么八卦,可是一旦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一个个就从职场精英恢复了八卦本性。 本来秦政和沈芸妲的离婚就很低调,却不知道是被谁挖出来,一下子就传得满城风雨,有什么事能够比原来的钻石王老五恢复单身,更能让女人激动呢?何况是秦政这样的极品。 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拿起那份杂志的时候,苏思儿还不能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如果只是八卦小道的胡言乱语怎么办?秦政先前那么犹豫离婚的一个人,现在居然能够如此爽快的离婚。 报纸上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秦氏负责人,方微科技的秦总,在妻子流产时候选择离婚,令丈人沈氏勃然大怒。秦沈两家由此亲家变冤家,有法律人士怀疑,秦政可能由此要被净身出户。 当然,净身出户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秦政身上。虽然看到的一刻,苏思儿还是很不甘心的查了一下离婚法,可后来再从新闻里看到秦政的名字,就已经是他才再次意气奋发的时候。 prb工程做得很大,后期已经投入运营,成为首屈一指的娱乐城。为此,秦政也被业内人士评论独具慧眼。有人挖出,当年他投资prb工程的时候,成本还不足现在利润的二十分之一。 这之后的方微科技更是成了各大科技公司翘首中的翘首,原本一直和方微科技比肩的一家科技公司更是被方微科技收购,成为它旗下的子品牌。可以说,在这一行,方微科技俨然成了独居一头的老大。 第二百二十九章 距离 苏思儿无暇想太多,远远的瞧见了张少在一群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他个子不算高,那身打扮却与别个不同,带着点纨绔的味道,却偏偏还让人觉得有点雅痞。 似乎发现有人在打量他,张少的目光越过身边的两个人,朝着苏思儿这端轻轻一瞥,本就是随意的一瞥,却偏偏到了苏思儿这儿,眼锋一转,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多不少,刚好就是一个会意的笑。 朝着张少举起酒杯,苏思儿小饮一杯,瞧见张少抿唇一笑,微一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苏思儿轻指一旁,示意离开。优雅缓慢的走在华光里,轻盈飘逸的裙摆舞动着,衬托着她像一个仙子。 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小憩了片刻,靠着软绵的真皮沙发,苏思儿的目光一直没有停止搜寻。果不其然,不出半刻的功夫,就瞧见万众瞩目的两个人出现了。 陈小姐一手挽着穆梓蓝的手臂,小鸟依人的偎着穆梓蓝的身子,俨然有种依赖的味道,却也是不动声色的宣示着她即将成为唐太太的主权。 既然万众瞩目,自然少不了人围观,当然也要有人出面调侃两句。以张少那圈人为首,率先开始表达了对这对新人的祝福。接下来,自然都是些玩笑话。 “唐少,没想到,从今以后,你可是步入婚姻的坟墓了啊!” 说这话的人苏思儿记得,正是那刘蕃,平日里总是这么个说话不着边际的人,最是尖锐,却也最爱插科打诨。 穆梓蓝没有理他,倒是陈小姐着急了,跺着脚踩了刘蕃一下,倒也不失几分天真,场上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刘蕃,什么婚姻的坟墓?都以为别人像你这样满脑子的花花肠子啊!”陈小姐嗔道,不满的瞪着刘蕃,看向穆梓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点红晕,真真是个即将出嫁的娇娘样子。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还着急了,咱陈大小姐难得也有害羞的朋友,你们说是吧?”刘蕃丝毫不为被陈小姐嗔了觉得尴尬,反倒是笑着和旁人打趣,有意取消这位新嫁娘。 “行了,刘蕃,就别打趣我妹妹。她快被你们羞死了。”到底是自己人心疼自己人,陈少眼见着自己的妹妹被众人逗得羞红了脸,站出来说话。 “我说刘蕃,你小子有事一边调戏别人去。”陈少不悦的瞥了一眼刘蕃,看样子,他在众人中的地位倒是也不输于张少。 “阿夜,你带着她去里边转转吧。今天倒是热闹的紧,等会再来陪我们喝几杯。”陈少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眸子里倒是很关切,却隐隐带着点担忧。 穆梓蓝褐眸黑发,仿佛刚刚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挽着陈小姐,对着众人轻声说了一句,就离开了这层包围圈。陈小姐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激动,红着脸一路跟着穆梓蓝,太太味儿十足。 刚刚逃离了高干子弟的那一层圈,剩下的还有些商场上的人士。苏思儿不得不感叹张少的人脉真是广泛,这次的宴会倒是来了许多重头人物。 而穆梓蓝和陈小姐的万众瞩目显然也只有一开始进场的那几十秒,随机众人有分散成大大小小的几堆站在一起,其中夹杂着多种语言,光是中国化,就是带了不少方言。 苏思儿冷冷的坐在一旁,宴会上她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偏偏她还不太想去招惹那几个。不过是目光游弋在整个会场上,倒是瞧见了不少平日里极难得一见的人物。 最让苏思儿惊讶的还是后来进场的一群穿着警服的人,领头的人一进来,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随后,在宴会门口排的整整齐齐的俨然是纪律森严。 独自进来的人身材高挑,因为帽檐有些低,苏思儿瞧不清楚他的脸,可光从他的背影判断,就不是简单的人物。刚硬的背脊,还有那只有正规军人才能走出来的气势,一步一步都是那样的正气十足。 苏思儿正疑惑着是谁来了,这架式看上去应该是军区里的人,还有那么多守卫森严的士兵,又是高干子弟请来的,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不知道本城还有这等角色。 想着想着,苏思儿忽然发现那人转过头来,分明是朝着自己这里睥了一眼,又很诡异的笑了一下,有点邪魅的笑,让苏思儿不觉有些发寒。 正这么想着,更让苏思儿觉得诡异的是,此刻现场的气氛仿佛更加凝重了起来。人们的目光渐渐的都转变了,而这个年轻的军官也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苏思儿屏住了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可众人的目光还是告诉她,面前的这个军官,确确实实就是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像是看着她又像是没有在看她。 直到最后,苏思儿看到这位军官突然转向她的冷漠不屑的眼神,苏思儿才确定了这位军官不是来找她的。随之,另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苏思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浸在冰窖里,整个人都不敢有大的动作。 努力平复了心情,苏思儿才敢转过头去,眼前见到的分明不是别人,正是秦政。她已经坐在了角落里,虽是挨着门,却没想到她的身后还有一张桌子,摆满了甜品的小桌。 甜品是所有女士的最爱,却也是肥胖的天敌。所以,这里也少有人来,以至于被苏思儿忽略。此刻,和众人的目光一样,苏思儿努力克制心头的疑问,一起看着那位军官走向秦政。 事情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一开始大家的拭目以待似乎没有得到想象中想见的效果。拿掉帽子,那位军官自然就褪去了军人的严肃样子,搭上了秦政的肩头,仿佛是相熟多时的老友,举起酒杯,相谈甚欢。 却原来所有的瞩目不过是虚惊一场。苏思儿刚刚那颗波动的心稍稍平复了下来,浅浅喝了一口酒。倒是觉得有些辛辣,刚想歇一会儿,却发现身边的气场有些不对。 抬起头,苏思儿瞧见了那张她此刻最不敢见的脸。一样的轮廓,只是时隔多日,变得更加深邃,那双蓝色的眸子,就像是蓝色的海洋一样,又像是纯净的天空,不能久视。似乎再多看几眼,就让人觉得晕眩。 明明就是那样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却觉得那样不真实。一瞬间,苏思儿显得十分无措,越是这样,她的脸色就越是苍白,努力维持着镇定,似乎耳边还回荡着那日秦政的爆喝。 “老子当年谈生意那会儿,苏思儿,还没有你!”秦政的声音犹在耳畔,那是真正的怒火中烧,秦政是彻底的被自己惹怒了。 举起酒杯,状似不经意的饮杯,可实际上整个心神都放在身旁的秦政身上。可是,秦政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却是连一眼都没有看看苏思儿,就越过她走到了会场中央。 这样的场合,自然少不了红粉佳人。有精英,有商业领袖,自然也是美女如云。先前引起喧哗的军官紧接着也越过苏思儿,进入了会场中央。 苏思儿悬着的那颗心,也不知是放心了,还是失落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果刚刚秦政瞧见了自己,苏思儿只是觉得紧张。看现在秦政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径直走去,这真让她觉得有些不甘。 可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但亲身体会之后,却不是如她想象的那般坚强。秦政没有坚持,那也许对大家都好。 悠扬的舞曲响起,这是一场激情澎湃的舞蹈,探戈的快节奏,将秦政的每个动作都显得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沓。动作形如流入,不带丝毫犹豫,一种磅礴的斗争的美感看的在场的每个人都连连称赞。 一曲结束,自然是一阵恭维。秦政优雅的游弋于会场之上,却仿佛这一场晚宴是为了他一个人准备。尽管在这之前,他确实备受争议,可今晚他光彩流露,让盯着他的每一双眼睛都觉得强悍而不可动摇。 显然,和沈氏的决裂在秦政这样的人眼里,根本不足为惧。仿佛是给所有人吃了一剂镇心丸,秦氏不会倒,他秦政还是那个可以叱咤商场的秦政。 他终于还是做回了那个摆脱感情束缚的秦政。苏思儿看着不远处秦政的目光,投递在所有围绕着他的人身上,一如初见时的冰冷,一如初见时的桀骜,他睥睨着一切,只因他是住在一切的王。 时间和磨练有如一把锋利的透明刀刃,在她和秦政之间划上深深的一刀,初时只觉得钻心的疼痛,可日子久了,才发现,那一刀依然结痂,筑起了一道不可越过的屏障,横亘在她和秦政中央。 不止是这些,在这道屏障的周围,还有常年不散的风沙,干扰磨练着两个人。可惜的是,他们最终是经不起任何考验。这一场爱恋,最终还是要以陌路的形式收场。 舞池在十米远的正中央,苏思儿躲在十米开外的角落里。秦政的那头星光璀璨,而苏思儿的这头,暗淡迷离的灯光,有着另一种美。环顾四周,不时有人躲在阴暗里窃窃私语,苏思儿只觉得,她和秦政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或许,这本不该是她奢望的。一切皆是她所求,又能去怪谁。是她,一手将秦政推的老远。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不原谅秦政。是命运,总有人阻断了他们在一起的路。 这一番想法下来,苏思儿真心觉得自己很搞笑。自打秦政不相信自己,怀疑是她推下沈芸妲以后,当时她有多恨秦政,恐怕也只有当时的自己知道。现在,知道他离婚了,这样算是什么样子。 一个月之前,看起来还是牢不可破的秦沈两家联姻;一个月之前,还是恩爱的夫妻,共同等待着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一个月后,这场当年轰轰烈烈的联姻,终于也轰轰烈烈的结束,同样是炒得满城风雨。 第二百三十章 “盛霆”计划 可离婚的消息却是更让人唏嘘,但即便是这样,也只是头一次听到消息的第一天大家对此关注。到了第二天,所有人的眼球就被新的头条所吸引。富豪之间的联姻和离婚都不是匆匆一场云烟。 飘过了,就是过了。所有人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他们的轨道仍旧不会因这一两个人的事情所改变。能被改变,受其影响,从来只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 属于富豪的聚会奢侈且功利,往往就在这谈笑风生之间,有些人达到了共盟,一场商业合作蓄势待发;有些人反目,闹得很僵,一段争斗烽烟四起;而更多的是,某个人传达一些信息,就是一场新的站队,商界投资的一次大的换新。 所以当穆梓蓝挽着陈小姐站在高高的讲话台时,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和陈小姐婉约大方的浅笑不同的是,台下的人表情不一,但他们总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刻配合的发出一阵掌声。 然而,隐藏在他们眼底的,是作为一个商人应有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们听到穆梓蓝的婚期,精确的计算这其中的经济利益关系,以及这一场政商两界的联姻又会在商场掀起怎样的竞争。 毫无疑问,穆梓蓝挑在这样一个时刻,暗示了他的身份,提醒人们他背后的势力。值得一提的是,穆梓蓝也提到了一个叫“盛霆”的计划,并且在会上宣布,提前公开盛霆计划的草拟策划书。 广开言论,要在今后的半个月里,征集能人,集思广益,让大家一起参与到这份计划之中,对这份草拟书提出宝贵的建议,并且,有独到见解的,可以直接成为穆氏的正式员工。 听到这个消息时,苏思儿着实吃惊了好一会儿,穆梓蓝是走了一步险棋。而她更能猜测到的是,林子夏早在之前就知道穆氏的盛霆计划,在穆氏,却有林氏的眼线。 而穆梓蓝此举,更是大胆,一步险棋,却也是一步妙棋。大大提升了“盛霆”计划的知名度,更加让林氏无法窃取,因为所有的活动已经都放在太阳下,不存在可以窃取的可能性。 更为神奇的是,穆梓蓝还宣布将在他和陈小姐的婚礼上,开启“盛霆”计划的正式实施,并且将有举办一场盛大的世纪婚礼。经久不衰的掌声里,掩盖了多少人的不甘和不屑。 苏思儿远远的站在一边,今晚的她低调的坐在角落里,站在角落里,然而这里却也是最好的位置,将会场上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遗。 张少含着笑,不动声色,又很快垂下眼眸,直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陈少的表情严肃,却不像是多大喜悦的样子,显然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妹妹的这般不理智,穆梓蓝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倒是,有一个人的反应出乎苏思儿的意料。刘蕃的表情很是阴郁,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陈小姐,前所未有的虔诚和炙热,那样的目光着实让苏思儿惊讶,这一点也不像那个玩世不恭,流里流气的刘蕃。 似乎瞧见了有人在打量他,刘蕃转过头来,对上了苏思儿的目光。像是同病相怜,又像是讽刺一样,刘蕃又恢复了那个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笑容。可是,苏思儿看得出来,这一次,他笑得一点也不洒脱。 正感叹着发现刘蕃的心思,苏思儿却瞧见林子夏阴鸷的表情,显然穆梓蓝的突然出击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快,却还是不小心撞入了苏思儿的眼帘。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在抬起头的时候,林子夏朝着苏思儿也投过一个邪气的笑容,让苏思儿更难以忘记的林子夏的眼神,那是一种无声的谴责,远远的,竟像是梦里面苏怡看她时的那一种表情。 而更可气的是,是远处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苏思儿对上了那双让人不快的眸子,偏偏就是那样一个人。秦政站在刚刚那位军官面前,众人鼓掌的时候,他也懒得鼓掌,反而执拗的将头转过来,一直紧紧的盯着苏思儿。 “没有人比我更加的爱过你!” 如果苏思儿能够不那么快的转移自己的视线,那么透过这重重光线,透过秦政厚重的唇语,苏思儿一定能够能够听到秦政的心底的声音。 再没有人比秦政更爱苏思儿了!但是,谁知道呢,秦政唇部显现出的字样,分明就是用“爱过”来表达这份感情。然而,究竟他现在是何种心境,谁又能知晓。 一场宴会,似乎到此就要结局了。然而更大的盛宴还在等着他们,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分,一段不算热烈的插曲。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热烈。 如果说,前段时间,人们还在热烈的讨论穆氏和林氏争夺西川老住宅区的开发商主权问题,那么接下来的这一个星期里,这座城里最热门的事情俨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穆氏董事长和其未婚妻的世纪婚礼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所有的led数字屏幕上,播放的几乎都是这场世纪婚礼的宣传片,而伴随着世纪婚礼共同吸引人眼球的就是--“盛霆”。 再没有哪一项这么备受关注了,几乎是全城参与,所有的人都对这项项目津津乐道。他它的宣传已经不需要任何商业广告的播出,它就在人们心中,全民一起参与的项目。 更加由于打出的噱头是“盛世豪庭”,又被蒙上了孝道的一层纱,冠之以纪念穆氏老先生穆凌为名,打造出一个集购物广场,医院,学校,住宅区为一体化的豪华住宅区。 早在之前,穆氏已经在穆梓蓝和陈小姐的婚礼宣传片上,添加了这么一段广告语。奢靡的房间内,最高的楼顶上,西方复古色的城堡,周围林立着的复式小洋房,山清水秀,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然而,它却大隐隐于市,包围着这样一群静谧的住宅区,旁边就是一家大型的购物中心,奢侈品牌巨大的logo打在上面,透着金碧辉煌。不远处的健身娱乐场所,看上去就有一种后现代的美感。 四周的景观都给人高端大气的感觉,就连学校,也已经做好了拉到顶级学校的准备。不远处的医院,是穆氏专门为回报穆凌当年的母校g大,而专门修建的g大附属医院。 这本该是一场饕餮的盛宴,却因为穆氏几个带有趣味和摸彩的游戏夺得了本城人民的眼球,他们甘愿参与其中,他们愿意去见证这一繁华的诞生,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幻想着,透过这样一场全民参与,能够去目睹穆氏的世纪婚礼。 这一天,苏思儿早早打开了办公桌的电脑。除了关于继续进行的西川老住宅区的策划报告,其次就是“盛霆”计划的推行进度。最后,苏思儿看到,穆氏今天的股价又比昨天上升了不少,这样下去,不知让多少人急红了眼。 似乎,在这场博弈之中,穆梓蓝并没有用到自己。苏思儿阖上电脑,越发觉得她这个创意总监的职位实在是个虚衔。在所有人都为穆氏的市场策划和宣传吸引的时候,苏思儿知道,那样的策划和创业并非出自她手。 而这所有的一切,在穆氏,是以穆梓蓝一个人说了算了,他的最大股东原则,规定着他有一票定决的权利。在策划的问题上,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交代下去,所有人都必须配合实施。 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策划,紧紧就在穆梓蓝的一念之间。一念之间,他就让穆氏从绝境中爬起,并以飞快的速度奔到了今天加速前进的姿态。 “盛霆”计划的实施,似乎只是高层之间一次会议,这其中,苏思儿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之后她问过萌萌,萌萌却说她也不清楚,只是穆梓蓝在新闻媒体的讲话中,直言是几位董事坐在一起喝茶的结果。 却原来,她为了穆氏和秦政决裂,为了穆氏与林子夏的虚与委蛇,在穆梓蓝那里,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她付出所有的精力,决绝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妄图帮助穆氏脱离一次苦难,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这样艰辛维护的,紧紧在人家几分钟品茶的功夫,就迎刃而解。 这不是莫大的讽刺是什么?她一心为着的穆氏,她一度觉得愧疚的穆梓蓝,就是这样心怀戒备的警惕着自己。原来,穆梓蓝从来没有停止对自己的怀疑,不仅仅怀疑她和秦政,还怀疑她和林子夏。 如若穆梓蓝真的就此也就罢了,摊开来说,谁也不用惺惺作态。可是报纸上到处宣传着的是穆梓蓝的痴心,他和陈小姐这一对,已经成为郎才女貌的典范,史上最般配的夫妻。 而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穆梓蓝的时间已经排的很近了,苏思儿根本没有一个单独的时间可以找穆梓蓝谈谈。以往穆梓蓝还会回到唐宅过夜,可自从和陈小姐的婚期定了下来,他就再没有回过唐宅了。 至于林子夏,他现在应该是焦头烂额了。穆氏的风头正盛,一下子盖过了他和沈氏联盟的新闻,在商界又掀起了一阵风波。更何况,沈氏一直是在国际上出名,毕竟墙头不压地头蛇,又因为之前秦沈联姻破裂的缘故,沈氏已经失了风头。 从一开始人们一边倒谴责秦政抛弃刚刚流产的妻子实属不义,到现在,因着秦政锐不可当的气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偏向秦政这一边,他们做出种种猜测。 以秦政公众人物的形象,他能如此不顾后果的离婚,宁愿被上不义的罪名也要离婚,那么这桩婚姻是不是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又是怎样的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宁愿不顾名声,也要和她离婚。 显然,这之后的种种推测都是对沈芸妲不利的。苏思儿原本也不关注这些八卦,只是看到封面上秦政那种轮廓分明的脸庞,就忍不住想去看一看他最新的消息。 第二百三十一章 缺心眼 试着分离,试着不去想,但也不能勉强自己的心,一步一步,看累了,心彻底的死了,总有放手的那一天。苏思儿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知不觉中,夜的帷幕即将拉开,到晚上五点为止,穆氏的股票一直稳重有升。而覃阳也将最新的西川老住宅区策划交了上来,苏思儿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红笔,仔细批改着,尽管,她不知道这次的策划,又会被穆梓蓝改变成什么样子。 按照惯例,在西川老住宅区的策划方案做好后,苏思儿要亲自将它交到穆梓蓝那里,这里所有的文件都是机密,自从上次的prb**事件之后,对于这种问题,苏思儿一向很小心,凡事总要亲力亲为,防着点好。 一如既往的见到了小秘书,以往总是一脸笑意开门的赵萌,这次却一反常态,有些尴尬的起身,甚至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让苏思儿进去,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苏思儿不是没有听到董事长办公室里陈小姐嚷嚷的声音,却没想到这个以往在穆梓蓝面前千依百顺的大小姐,总算也是对着穆梓蓝摆其了脾气。苏思儿了然的笑笑,却是带着嘲讽。 世上的爱情,有什么是天长地久的。所以有些人根本不需要爱情,他们的婚姻早已和利益挂钩,以后的日子就成了无休止的相互折磨。争吵,冷战,似乎还有暴力,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样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怡并不喜欢父亲,她对于父亲的态度,似乎只是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她是和他住在一起,心里想的却不是。简单的说,那时的父亲是个酒鬼加赌鬼,喝醉了只会打人的王八蛋。 善良美好沉稳贤惠如苏怡,在邻里的口中,哪个不是说苏思儿嫁给父亲是毁了。可就是这样奇异的不融洽的组合,竟是苏思儿蹉跎了二十年的岁月。没有感情的婚姻,她受够了。 不过很好的是,门当户对。不通世俗的官家小姐和冷情冷心的富家公子,不是天生的绝配吗?只可惜了,简却是个难得的。想到这里,苏思儿又颇为惋惜的笑笑。 陈小姐打开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阴郁,恰好上天的有意为之,她板着脸,正对上了苏思儿的笑容,瞬间整个人的脾气就都冲了上来。猛的一把推开了苏思儿,嘴里念念有词的是:“你这个狐狸精!” 明显是官家小姐的派头,即使是骂人,也不会挑些难听的话。苏思儿看着陈小姐仓皇离去的背影,她出口伤人的目的仅仅是因为刚刚被穆梓蓝吼了一句,可她却不敢跟正主理论,只是将矛头指向自己,真是让人费解。 “既然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把策划书拿给我看看!” 穆梓蓝坐在老板椅上,转过身子,背对着苏思儿,刚刚那种不愉快的气氛明显还残留着一丝痕迹。苏思儿倒也不惧,迈进办公室,这里是她以前待过的,现在看来,倒是变得有些陌生。 扫视了一眼地上,早已是一片狼藉,似乎是起了冲突,不知道是谁打碎了相框,落了一地的碎片。苏思儿交上了策划方案,穆梓蓝一本正经的看着,脸色无常,就好像刚刚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苏思儿好笑的垂下眸,她最受不了整洁里的丝毫凌乱,愣是看着地上的碎片万分难受。 “你不用一直看着地上,难道那些碎片还能照出你此刻锁着眉头的丑态?”轻嗤了一声,穆梓蓝从策划案中瞄了苏思儿一眼,一眼就瞧出了苏思儿那点病态的偏执,轻描淡写的讽刺了一句。 “相框很好看,是不能当镜子使的。但相框毕竟是相框,请问唐总,里面的照片呢?这屋子里的一场火,难不成都让刚刚你和陈小姐给烧照片了?” 苏思儿弯着好看的睫毛,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梓蓝。牙尖嘴利她也算是其中一个,却不知什么时候穆梓蓝也喜欢玩起这种幼稚的把戏。她倒不介意和他好好聊聊。 本来是一场玩笑,奈何有人却动了心。穆梓蓝的脸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渐渐变了色。又是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不过他说的话却是有些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很想看?还是,你想提前让我跟你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觉得疑惑了,苏思儿觉得她真是想不通,眼前的这位唐大公子究竟是出于何种意思,只是一句玩笑,却有必要做出这番玄虚的影子吗? “老板的事情,我们这些员工可不敢过问。”苏思儿敛着眉,一副俯首称臣的意思,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不是这般的意思。 “穆梓蓝,你将穆氏发展的很好,一年之期将近,眼看着快要到了老爷子的一周年祭奠,我却不知道你把祭奠礼和婚礼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要是陈小姐,我也和你翻脸!” 苏思儿原本是想直白的提醒穆梓蓝,可说着说着却不知道她究竟要提醒穆梓蓝什么。似乎穆梓蓝的那些话其实也没什么。可她是真心觉得陈小姐很可怜。 天底下,会有这种儿子,这种丈夫,将自己的婚礼办在老人家的一周年会宴上,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在未来的岁月里,会被多少人笑掉大牙。而陈小姐,来找穆梓蓝吵架的理由,只有这一个听起来顺理成章。 “你是这样想的?”穆梓蓝不怒反笑,带着点残酷的味道,他变化莫测的脸连同他此刻对苏思儿的态度都让人觉得琢磨不透。 看着这样的穆梓蓝,苏思儿显然有些害怕。不过笑容却在脸上扩散。她是坚强的苏思儿,任何时候,又怎能仅仅被别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不过更加庆幸的是,穆氏发展的很好,一年之期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遥远了。 “苏思儿,有的时候,你真的很缺心眼!”配合着穆梓蓝说完这句话的,是穆梓蓝脸上刻骨的恨和缠绵的不甘,那样的眼神太过胶着。 苏思儿的神情有片刻的僵硬,却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自然,我是没有唐董这样的七窍玲珑心!”这话听着真像是讽刺,可惜穆梓蓝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苏思儿一个微笑转移了话题。 “唐董,我楼下还有事情,如果这份策划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了!”又回复到克忠职守的下属职位上,苏思儿并不打算久留。 穆梓蓝一样危险,总觉得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以往穆梓蓝对她的恨,是怀疑她用美色欺骗了穆凌,分得家产。可经历了之后的种种,她以为穆梓蓝不会再怀疑她了。 可她还是太天真了,这个男人,他的怀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以后的日子日趋夸大,就像是间歇性精神**者,随时随地,都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更恐怖的是,他所有的行动都隐藏在黑暗里,他在你的背后,在你不能注意的地方,给你一种恐吓,好像你随时随地就会成为他刀俎上的鱼肉。 拯救穆氏?苏思儿笑了,她从开始到现在,有哪次穆氏是她拯救的。表面上看着似乎自己真的付出很多。可实际上,穆梓蓝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早已经运筹帷幄。 她自以为是的拯救,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穆梓蓝的一颗棋子。一颗不知道要用来对付什么的棋子。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觉得危险。穆梓蓝阴森如蛇蝎,总在一不留神之间,就让人丢了性命。 如果真有人了解穆梓蓝,或许她应该去问问那个人。林子夏的名字跃然纸上,从一开始穆梓蓝就很讨厌林子夏,不仅仅是商场上的,却像是参杂了更多的个人情绪。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穆梓蓝会忌惮的话,估计也只有林子夏了。他们斗的不分胜负,更重要的是,即使苏思儿是站在穆梓蓝这边,可穆梓蓝带给她的不安全感,从来都是胜过林子夏带给她的不安。 对面的穆梓蓝放下手中的策划案,一幅居高临下的姿态,他靠在老板椅上,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苏思儿,看起来那样的自然,却掺着审视。苏思儿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而是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嗤!”似乎是被苏思儿这样幼稚的举动逗的,穆梓蓝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盯着苏思儿的眼睛,一瞬不瞬:“既然你还有事情要办,先走吧!” 终于等到这句话,苏思儿心中轻缓了一口气,她迫不及待的转身,可还没出办公室,就听到穆梓蓝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 “这份策划案,我希望你能够更细化一点,这样草草的一遍,让人看得头疼。既然知道自己缺心眼,有些地方,你就应该多长点心!别回头了,走吧!” 苏思儿立在那里,原本想要回头,却被穆梓蓝很有先见之明的挡住了。只得将背挺的笔直,策划案她就知道穆梓蓝会挑剔,可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挑剔,嘴上毒蛇的功夫也丝毫不弱。 这一天晚上,因着为穆梓蓝修改他要的策划案,苏思儿熬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彼时,整个穆氏就已经剩下她这一盏灯还亮着。电梯已经停开了,只得从安全出口出去。那么高的楼层,又没有多少灯,只能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在黑暗中摸索着。 穆氏的这栋大楼建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似乎和苏思儿的年纪差不多,平日里看着也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个人走在安全通道里,反而觉得气氛有些阴森。一向很胆大的她竟也有了一点儿不安的感觉。 不知是哪里的门没有关好,亦或是坏了,发出“吱吱”的声响,将夜里的环境衬托的越加的阴森。手机的灯光倏然灭掉,就连最后一点光明也没有了,只有矮矮的窗子里,时不时透过对面大楼的微弱光芒,却也是隔得很远。 终于到了楼下,苏思儿喘了一口气,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是在路边停了几辆车,大概是主人今日没有开回去。苏思儿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径直走向车库,开了自己的车就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 身世之谜 回到唐宅,张姨早已经睡下了,门口没有停着穆梓蓝的车子,似乎他已经很久不回来住了。这一切都让人有些无法适应,半夜的唐宅显得格外冷清,这样的氛围,愈发的唤起苏思儿骨子里的哀愁。 她踢掉鞋子,趴在自己的床上。原本累了一天应该倒头就睡的,可苏思儿却总也睡不着。这样的夜晚给她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她极少有这样的感觉,莫名觉得心慌,忽然就想到了很多。 时光的推移,还是第一幕时,那个酒鬼父亲的面孔,他狰狞的样子,因为喝醉了酒,对她和苏怡又打又骂,她看到年纪小小的自己一直躲在苏怡的怀里哭,可苏怡的怀抱那样冷,苏怡的表情那样冷,仿佛连她的心都是冷的。 渐渐的,那个小小的自己不哭了,她开始不再哭泣,她渐渐变得狡猾,遇到这样的事情总能找准时机反击男人。只要他喝醉了就好,只要他不打人就好。小小的自己,因为这些眼神愈加的炙热,那里是藏不住的恨。 就像当年,还是那个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你恨我,你和那个婊子一样,小野种!” 每每此时,苏思儿在心里总会冷冷的笑着,如果她是野种,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也就是个野男人。如果苏怡是婊子,那么他就是**的男人。无论如何,他对她们的羞辱,都是深深的见证了他的耻辱。 活着,活得更好,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苏思儿忽然这样想到,当年如果狠下心毒死了那个男人,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是被关进了监狱,还是逃亡在人世里。又或者,她的孩子就不会死。 苏思儿望着自己住的这间房,她已经不再陌生。她看向窗外,几乎对面也是一样的建筑,这样高档的独立别墅,几年前她从来不敢想象。 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内心忐忑,飘零而没有住所,唯一期望的就是穆凌能够收留她。三年间,她师从尹子水,李琳,白莫,从一开始的盲目无知,到最后学成。人们只看到她表面的风光,谁知道她内心的煎熬。 穆凌是功利的人,他不会养无用的废物。当年他可以因为一张照片,一个名字收留自己,可谁知道这样玄虚的东西能够保证她在穆家呆多久,或许,只要发现她一无是处,穆凌就会赶走自己。 那三年,她如履薄冰,强颜欢笑,假装加强。可谁知道,最初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她是神童吗?谁会一开始就学的那样快,更何况,那三位是顶尖的师傅,又都有自己的企业,他们仅仅只是点拨几句,剩下的还得自己学。 苏思儿最害怕的是,如果自己表现不好,他们对穆凌汇报后,穆凌会怎样对待自己。她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几乎顶上了别人十几年的时间,那是苏思儿最苦的一段时间,也是她最忐忑的一段时间。 学习商业,她懂得了很多,也因此和三位师傅相处融洽。但即使是相处融洽,苏思儿不得不承认,一开始她并没有交心,而现在,她又真的交了多少心呢? 床上,苏思儿将头埋进枕头里,她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虚伪,她的感情是多么的薄凉。为什么上天这么的不公平,她费尽心思逃脱一个牢笼,却又钻进了另一个牢笼。 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穆凌要自己去学习商业。就像李琳说的,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嫁一个好人。可是,她显然已经没有了这种权力。 从她踏进商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尔虞我诈的准备。从她和秦政开始荒唐的那一晚,她就已经选择了堕落的大门。可她后来,却愚蠢的将这堕落的大门当作最后的救星。 今时今日,秦政又恢复单身,可他并没有来找过自己。今时今日,曾经有那么些许片刻让她感动的穆梓蓝,为着利益,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而唯一一个,似乎对她没有企图,却又让人琢磨不透的林子夏,他还是躲在黑暗里,掩藏好一切。 最不能释怀,却也最为愧对的白莫,苏思儿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白莫的消息了,最后的记忆里,还是白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到最后,她和他终成陌路。做不了情人还是朋友这样的鬼话谁会相信。 因为深爱,所以不愿再见。因为愧对,所以不敢打扰。苏思儿已经再没有勇气面对白莫,她这一身唯一的温暖,现在看来,能够坚持到底的只有白莫。却可惜,她并不爱他,自然回报不起他的深情。 这样也好,苏思儿觉得,自己这样的人,如何能够配得上那样的白莫呢?他是商场之上的一方净土,从来没有给人丝毫的不安感,也没有那么多的攻击性。他随性,不功利,柔和不张扬,这就是白莫。 倘若商场之上,全是秦政那样的霸气十足,毫不退让;充斥着穆梓蓝的阴晴不定,疑神疑鬼;萦绕林子夏那般心术不正,满身仇恨的手段。那么在这样狼烟四起的商场之上,她要多么强大,才能在这几个人之间立于不败之地。 心思一下子全都乱了,苏思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这么多是要干什么,她就像一位老者,在奔波疲累之后,终于一点一滴开始重拾往事,追忆过去。用着沧桑的老眼和看淡世事的心态去回述这一桩桩旧事。 终于,在这片片寂静之中,在这些零散的片段和纠结的往事中,苏思儿总算是睡了过去。她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过,梦里总还有她的一方世界,梦里,总不会像现实这般残酷。梦里的一切都是假,可醒来却未必都是真。 早上起床的时候,苏思儿一直昏昏沉沉的,快速的动作着生怕上班会迟到,忙到最后还是被张姨一语惊醒,才知道今天又是一个周末,似乎很久她都没有享受到这样清闲的周末了。 穆梓蓝那样一个工作狂,在他的概念里似乎从来都没有“周末”这个概念,每每周末在家,他都是在看文件,奔波在大大小小的聚会里,每一件事看上去都是那么功利,和旧时的穆凌简直如出一辙。 这整个星期他都不在这里,于是这个周末苏思儿显得格外清闲。甚至,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慢慢泡出一壶好茶,躺在她最爱的那张美人塌上,几个月前忘了是谁送来的,苏思儿却是很喜欢,只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去享受。 然而,好景总是不长的。茶刚刚到第二泡,手机就响个不停,原以为是公司那边又有了什么紧急事件,然而,号码显示的却是未知号码。 苏思儿的心头有过一阵不好的预感,这种强烈的感觉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或许,早在很久以前,这种感觉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在近几日变得愈加敏感。 “好久不见,苏思儿!”对面的女生传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却又掩饰不住其中的兴奋。苏思儿皱了皱眉,这样的声音,她大概还是有几分映像的,但一时之间,却又难以想到那么多。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我是林敏儿!”说话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只是语气中还带着点嘲讽。 “不过我一直都记得你,况且不久前报纸上对你洋洋洒洒的几通介绍还有那满纸你的光辉情史,不光是我,现下本城还有多少人不知道你?对了,差点还忘了,这一年,我在国外过得很不好,不知道,你过得如何?” 这样说话,林敏儿毫无疑问对苏思儿是带着怨怒的,不得不说,一年之后,她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一如既往,喜欢讽刺自己,却又耍不了多大的心计。撇开她不是这样讨厌自己,或许她也该是个妙人。 “知道我过的不好,你也就放心了?”苏思儿拿着手机,并不以为林敏儿只想和她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事实是当年林敏儿被弄到国外去,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 “你过得好不好,又与我有什么关系。苏思儿,我找你,可不是为了这些。”林敏儿显然没有想到苏思儿居然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即使是自己刚刚那样揭她的短,这个女人居然还有闲情去开玩笑。 “那还请林小姐有话就直接说,我的时间也很宝贵!”苏思儿冷下眉,她的茶可等不了那么久。可显然,林敏儿是不会让她好好喝下这壶茶的。 “电话里说可不方便,我想当面和你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儿,是需要你当面和我讲的?林小姐,我可高攀不起您这样的身份,莫不是你还想着像在婚礼上拿我父亲的事情威胁我?”苏思儿冷着声,当年的事情她可以原谅林敏儿,但不代表现在就真能释怀。 “你!”很显然,林敏儿是被苏思儿这样的态度噎住了,声音有些恼怒,却还是没有减少她说话的恶毒性。 “反正你的身世又不关我的事,苏思儿,你不来可别后悔!”最后一声吼,林敏儿倒是个脾气大的,狠狠的挂断了。 可一石激起千层浪,当苏思儿听到“身世”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能理智了。那绝对是她苦苦追寻的内幕,一年多来,她每每都找侦探去寻求当年苏怡的往事,以及找到她的生父,可是这两件事都如同石沉大海。 一壶好茶已经来不及品尝,苏思儿的心早已飘到了老远。这段时间她一直喜欢回忆,可是似乎这些回忆似乎并不能帮她想到什么。她的幼年,一直都是活在阴郁和黑暗之中,现在突然有人要告诉她她的身世,那些故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怡是她的母亲,那个败类是她的父亲。苏思儿的童年和所有人一样,又都不一样,她父母不相爱,更加也不爱她。苏怡一样冷情,留给她的爱有多少,她总是默默隐忍,最后自杀。而父亲,多么可笑的父亲,成天骂她是小野种的酒鬼。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重回医院 越是这么想着,苏思儿的心跳动的愈加的快,她是多么渴望,有人来告诉她,她的身世不是这样的。苏怡,是个美好的女人,她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她没有被别人辜负,她只是被某种不幸缠绕,最终迎来了悲剧的命运。 一切都来得那样快,苏思儿飞奔着走回房间,她找出了很久以前的那张照片。是后来的那张,苏怡的脸上是那样幸福的笑容,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是不一样的亲昵。与第二张照片一样是满脸的幸福神色,可总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急匆匆间拨出一串号码,刚刚接通的时候,苏思儿就没来由的发作一番。 “让你们查了那么久的事情,到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消息?”最先开始是询问,“两件事都没有吗?我倒不知,就这样小小的两个人物,你们号称名侦探,一年间给我的消息却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苏思儿真是越来越气,就调查苏怡和生父,她请了这些所谓的名侦探,平日里打着包票说能够帮她查到。可这钱是砸进去不少,消息却是半点没有。支支吾吾的,一直给不出一句明白话。 “我给你们钱,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这两件事都查不到,先就帮着我去查查另外几件事!”苏思儿端坐在房间里,手里握着那张相片,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林敏儿知道她的身世,她仅有的渠道就只有林家。如此一来,作为私生子回归的林子夏以及那个一直高深莫测,隐退在后的林老爷子,应该也会知道这些。 “给我调查林家!”苏怡手指轻点着桌子,毫不犹豫的下了这条指令。 “对,就是林家,我要知道林家前前后后二十年来的所有事情。清清楚楚的去查,连同那些司机,在林家打杂烧水的人,一个都不可以放过。最要紧的,给我多问问几个老人儿,二十年来的事情,我全都要知道!” 挂断电话,苏思儿再次扫视着这张照片。穆梓蓝和自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自然穆凌就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穆凌却和苏怡有段过去,可那段过去,却也随着双方的离去都已经无从考证。 唯一可以去询问的生父,现在也不知所踪,更何况,他会告诉自己吗?上一次他的出现,让自己流了孩子,她亲耳听见大,这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可是他那样快速的销声匿迹,却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难道他真的有心,不想为难自己?所以心生愧疚?苏思儿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但看苏怡对他的好,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珍惜过,现在哪里又来的良心。苏思儿恨他,当年那么恨,现在依旧恨。 做完这些事,苏思儿忽然觉得整个唐宅是那么的闷,偌大的宅子,能够说上话的却没有一个人。张姨终究是个外人,她的任务也只是每天在穆家重复着一样的活儿,打扫房间,买菜做饭。 在穆家,没有人比张姨在这里享受的更多。事实上,只有张姨对这栋房子的感情是最深厚的,而别人都是这栋房子的过客,他们只不过将它当作一个房子,一个临时睡觉的地方,唯有张姨,辛辛苦苦维系的是一个家的样子。 苏思儿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她忽然想要出去吹吹风。这座城市的秋日是那样的短暂,趁着开始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吧。侦探社答应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查到的东西交到她手上,倒是,免不了又会发生什么。 来到车库,简给她的那辆劳斯莱斯稳稳的停在里面。秦政派给他的司机,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上一次的被人跟踪,撞上了这辆车,本以为这车就此就要废了,可秦政却有办法将它恢复原装,可在那之后,一次都没有再开过。 苏思儿摸摸车身,它还是那么闪亮。原本就是贵族,所以即使面对风霜,即使总有尘土,却掩盖不了它的光芒。就像那些缠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们,他们从始至终,都少有不光鲜亮丽的时候。 最终还是换上了昨晚她回来时开的车,因为奔的急了,显然昨天她已经将车弄得不成样子,车身沾染着灰尘,总有种落魄的感觉。然而,在苏思儿看来,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不用那么豪华,只需适用就好。 简送给自己的,不过是简自己的一件心头好,却不是她的心头好。或许这在简的眼中算不得什么,她是天生的贵族,自然是要配这样贵族气质的车子。可苏思儿,却不是,她从一开始,需要的只是一个安生的场所。 即使后来心越来越大,可当她拥有的越多的时候,才越来越发现,她能够用到的,她想要的,只有那么一点点。造化弄人,她要的那一点点,始终是不可遇的。 漫无目的的开车,苏思儿也不知道自己开到哪里,只是觉得哪里远离笙箫,就去哪里。她的心一直不平静,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她需要风,需要清醒,需要冷静。而周围的一切却不是她可以控制。 究竟是怎么的感觉,让苏思儿的车子开到了这样一家医院。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座医院里住进了多少位病人,苏思儿不知道。可她知道是,这样宏伟的建筑,又怎么可能替她记得过往的那段情。 和秦政温馨的日子不多。一处已经成了禁地,许久没有回去。一处就是医院,可是病人来来往往,有人出去,自然有人进来。岁月如梭,谁会有这样的空闲替她记得那些事情呢。 医院的林荫道,是苏思儿经常走过的。当年推着秦政走过无数次的,现在看来,还是那样普通的样子,却已经参杂了某种不能言说的味道。 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时不时有人推着轮椅走过这边。正是早秋,林荫后的枫叶红的似火,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苏思儿也去看了,可是看到那样如火的枫叶,她怎的就觉得有种凄艳的感觉。 最煽情的还一位老大爷,他被家人推着来到这里,见到这样红的枫叶,竟连连点头,嘴里说着“好啊,好啊!”的,最后,竟是老泪纵横。 苏思儿从来不知道,人已经衰老至此,然而心却不止。那位老大爷显然年过七十,却还是会因着小小的食物潸然泪下。他沧桑的眼中有不舍,有怀念,有追忆,却唯独没有幸福。 若干年后,你看到一样东西,忍不住要靠近,却又能让你泪流满面的。这种让你又爱又怯的东西,大抵都掩藏着一种感情。不管谁对谁错,都让双方永远的记在心里。 就像烙铁烙下的疤,别管是你自己烙上去的,还是别人烙上去的。每一次触及,谁不都是感慨万千,最终却又无从说起。 “那些曾经让我们哭的事情,最终都能够笑着说出来。”是谁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不懂,有些事,不管何时,不管我们有多老,总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刚出口,那些声音就被淹没在泪水中。 刻骨民心的事情,它们想让你哭就想让你哭,你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选择逃避。 苏思儿在医院停留了很久,却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住院大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再也不会有人摔下楼梯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了。 然而,苏思儿却没有想到,她这次简单的一次放松,却遇到了一件不是很愉快的事情。也许,她根本就不该来医院,更或者,她即使来了也不应该心血来潮的去了门诊部。 因着是星期天,门诊部的人特别多。苏思儿被众人挤到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白大褂拉着担架走了进来,一个个扒开了排着队的人群,往里边冲。 苏思儿最是不愿见到血的,只见着大理石铺就的地上断断续续滴落的血迹,控制不住的想要躲远一点。可惜的是,她越想躲的时候,就越是躲不过。担架路过她的时候,从里面伸出来的一双手,吓了她一跳,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沈芸妲无疑。 苏思儿怎么也不知道,究竟是前世造的怎么样的孽缘,她和沈芸妲可以这样有缘。即使是这样,也能被她遇到。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沈芸妲拉着她的手,就像镣铐一般,怎么掰都掰不开。 “赶紧走!”最后还是沈凌风发现了不对劲。他皱紧了眉,脸上满是担忧,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在沈芸妲拉着苏思儿的时候,苏思儿使尽全力想要挣开,却被沈凌风一推,怒吼了一声。 苏思儿便也愣了,只记得当时瞧着沈芸妲已近晕厥,却还是死命的不放手。她只好随着众人的脚步,跟着进了手术室,最终在一剂麻醉的作用下,沈芸妲总算放开了苏思儿的手,躺着任医生急救。 “苏小姐?”走出房门的时候,沈凌风才发现那个人是苏思儿,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却还有愤怒。 “你赶紧走吧!”沈凌风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和苏思儿说些什么。苏思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来到医院,莫名其妙被沈芸妲拉着到了这里,还要接受沈凌风这样仇视的眼神。或许她该感激,沈凌风没有对她怎么样。 或许,大人物总是希望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所以在苏思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瞧见了赶紧意气奋发走过来的秦政。这一次,他来的这样突然,连同他的态度。 秦政是被左右两个保镖护着走过来的,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他格外的冷峻和挺拔。带着墨镜,遮掉了他所有的情绪,只是他脚步看上去稳稳当当,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你总算还知道要过来!”明明见着秦政,沈凌风很生气,可到头来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苏思儿从这语气里听出不满,也听出心酸,沈凌风毕竟是个父亲,他都这么大了,自然也就带了点沧桑。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们都累了 时间不会给任何人特殊对待,即便他从前如何风光无限,即便他是珠宝界有名的大亨,但他也会老,鬓白如霜就是最好的证明。命运也不会给他太多的优待,年轻时丧失爱人,女儿又是这么个不省心的。 苏思儿这才发现,自己怎么就变得这样博爱无边起来,沈凌风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她去怜悯吗?与其怜悯他,不如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秦政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站在自己和沈凌风的面前,嘴角却噙着笑,就像地狱里的修罗。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秦政,你有没有心?”并不只是苏思儿一个人发现秦政嘴角边的笑容,沈凌风率先发火。 “要问我有没有,沈凌风,你也不问问你自己,问问你女儿,到底有没有心!”这句话一说,秦政的表情更显得狰狞,自有一种邪魅的感觉。 “你!”显然,沈凌风被秦政这句话给堵住了,他的脸色并不好,已近铁青。 “芸妲对你痴心一片,你却这样绝情,秦政,你不是人!”沈凌风一手扶着墙,想要大声呵斥秦政,却最终隐忍下来。 苏思儿能够理解,这里是医院,更何况里面正在全力抢救的还是他的女儿。 “我当然是人,还是你女儿喜欢的人!”然而秦政的回答却让人更加生气。 “你根本就配不上芸妲的爱!”沈凌风大概是被秦政气急了,几乎要倒下去,苏思儿没忍心,想要去扶,却被沈凌风一手推开。 却没想到沈凌风是使了全力的推开苏思儿,这一推,却是把苏思儿推到了。可是没有人扶她,苏思儿自己靠着墙,慢慢起身,有些窘迫,看向秦政时,才发现,他一眼都没有看着自己。反而,说出的话分外恶毒。 “沈凌风,有人扶你的时候,就好好受着。并不是每次你跌倒,都有人愿意扶你。”秦政摘下墨镜,一如既往的蓝色眸子,里面毫不掩饰的仇恨,看向苏思儿,却是没有半点温度。 “像我,不仅不会扶你,还会想着将你推到!”这次,秦政是毫不掩饰的大笑了,他身边的两个保镖纹丝不动,仿佛眼前的这场好戏他们根本没有瞧到。 “还有,你女儿的爱,我承受不起。我倒真宁愿我配不上,否则,也不用她每次这样寻死觅活的,可你说,她怎么就这么幸运,回回都死不了!总有人当她的垫背。” 这回秦政说出的话,却是连苏思儿都接受不了了。她不能想象的是,之前秦政还口口声声说着对沈芸妲有责任,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又怀着他的孩子。现下,说出的话却这样残忍。 “你,你这个混账!”沈凌风是真的生气了,他上前想要狠狠揍秦政一拳,却立刻被秦政身边的两个保镖拦住。 “秦政,你别得意,早晚我都会替芸妲报仇。以往是她喜欢你,现在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样,她还会不会爱你,倒是,可别怪我不客气!” 沈凌风瞪圆了眼睛,他一直处于高位,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苏思儿在一旁却也替秦政心惊,秦政何时变成这个样子,冷情冷心,竟是一点羁绊都没有了吗?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替她报仇?报什么仇?”恰恰相反,秦政并没有因着沈凌风的话而低头,却是以更加凌厉,嗜血的气势靠近沈凌风。苏思儿几乎怀疑,如果秦政现在手上有一把刀,他可以立马刺向沈凌风的胸膛。 “该报仇的是我,你和你的好女儿,手上沾着三条性命。我的两个孩子,我的母亲。沈凌风,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着。沈芸妲想死,我偏不让她活着那么容易,我永远不会爱她,也不会原谅她!” 几句话一气呵成,可苏思儿听着却是惊心动魄。沈家什么时候,又欠了秦政母亲的性命?秦政终于知道,沈芸妲并不是她推下去的了? “你母亲,那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你还要折磨芸妲到什么时候?”沈凌风是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睛依然充血,也顾不得那么多,朝着秦政爆吼,那声音里,苏思儿察觉的出,是有惊慌的。 “说什么折磨,都是她自作自受。”秦政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他的目光又一次犹疑到沈凌风的身上,瞟向沈凌风背后的手术室。 “从你们逼死我母亲的那一刻开始,从她自己假装摔倒流掉我的孩子开始,从她亲手推下苏思儿开始,就应该做好等着审判的准备!”秦政紧紧的盯着沈凌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苏思儿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她早已经满脸泪水。 “沈凌风,千错万错,只怪你,怪你从小对她太过溺爱。你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了一个刽子手。她害了所有人,她甚至可以杀她自己,她何其残忍。既然她可以对自己如此残忍,又何必怪别人对她残忍。比起她,我可是温柔多了。” 秦政这样说着,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可苏思儿还是听出了许多酸楚。他又何其不幸,遇上沈芸妲这样的女人,一不如愿就以死相逼,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残忍。她该死! 正当苏思儿想着的时候,沈凌风却是一把拽过她,狠狠的朝着秦政摔了过去。眼中是恶狠狠的,仿佛能将苏思儿撕碎。然而贴近秦政的时候,苏思儿还是感觉到秦政有力的托着她,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一直传递到自己的身上。 久违了的温暖,却是她爱而不得,她想要放弃的温暖。可再一次感受到,苏思儿忽然觉得,她真是傻,这样的温度,她怎么可能放弃的了,不管他变成何种模样,不管以往有多么身后的怨恨,她既然无法避免的还是爱着他。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都与自己无关。沈凌风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她,可她却丝毫不觉。身后的秦政将她放在自己身侧,依旧是笔挺的面对着沈凌风,依旧是势不可挡的气势。 “不管你怎么做,沈凌风,我秦政都不会怕你!秦家,从很久以前,就不欠你沈家什么!真要有些什么,那也只是欠了一个女人的,还是不是你的。沈阿姨那么善良,她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儿!” 说到这里,苏思儿觉得秦政的身体有片刻的颤抖,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一个拥抱,她都无力去给。更何况,对于这样的秦政,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相隔的时间不短,却似乎发生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这短短的一个月,似乎将以往十几年的惊心动魄都演绎完毕。 生活,真是比想象中还要残酷。或者,更残酷的,还有沈芸妲心。爱人之心,恨人之心,虽是不同的两种,危害却是一样的大。要有怎么深厚的执念,才能一步错,步步错。 苏思儿看着自己被秦政拉着走出了医院,可是在这样天高气爽的秋日里,她鬼使神差的挣脱开了秦政的手。然而,秦政转过身来,那种洞悉一切的表情,却还是让她冷了心,一丝失落涌上心头。 “你不愿跟我走,就自己离开吧!”这是秦政第二次对她不冷不热,没有强求。语气都是淡淡的,没有讽刺,没有深情,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她的心,空落落的。 苏思儿愣在那里,只觉得有什么,总是填不平的。她以为秦政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自己,就好像那天,他对她暴怒也好啊,至少证明她在他心中还是有着分量的。 “苏思儿,你别这样。我们都累了,不是吗?”秦政淡淡的开口,显然对于苏思儿那样的表情,他是有些不耐烦的。 “我们都累了!”苏思儿忽而又想笑了,秦政终于累了吗?这段感情,他总算是彻彻底底放下了,那是自己一直想要达到的目标。可现在真的得到这种效果了,怎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你不用这样惨淡的笑。苏思儿,我秦政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即使以前有,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有了。可你对不对得起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的秦政,像极了一个大男孩,但不是以往那个样子。他现在是刚刚成长起来的大男孩,理所当然的说出一些话,理所当然的认为一些事。 对,他是应该那样以为。可是女人的心,他怎么不能看透呢?有些事,难道他都不会怀疑吗?他就不会去想一想,都不会去问一问,猜一猜吗? 看着秦政远去的背影,苏思儿终于明白一件事。那些你不想别人知道的感情,埋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拒绝,别人就真的不会知道。男人,是真的存在那种真的不懂女人心的。 自己种下的苦果,最终是要自己亲口吞下去的。哑巴吃黄连的后果,不是口不能言,而是自讨苦吃,有苦说不出。一切皆是她所求,却是不能怪谁。 心中一阵酸楚,可脸上还要笑着。苏思儿一直记得的是,如果没有人心疼你,那么要脆弱给谁看,在这样独自一人奋斗的社会中,也只有自己坚强。然而,内心里,涌起越来越多的渴望,却还是对依靠的渴望。 所以当苏思儿瞧见安玥带着嘟嘟走过来的时候,一向坚强的她,居然在瞬间就流下泪来,幸好及时收住了,没有被嘟嘟瞧见。可苏思儿却知道,那并不能瞒住安玥。 “很久不见你了,一瞧见你,却还是看见你在哭!”安玥支走了嘟嘟,陪苏思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自己都比以前瘦了不少,脸色也很是憔悴,苏思儿忽然觉得,女人是这个世上最脆弱最可怜的生物。 “我母亲过世了,今天来医院补齐她的住院费。钱花了那么多,却还是救不了她。或者这就是天命!”安玥淡淡的开口,言语中多有不可强求之意。苏思儿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轻轻拍了拍安玥的肩膀。 “不,这仅仅只是,我们都累了。”苏思儿淡淡的望着天,神情淡漠,“我们都累了,你的母亲也很累,所以,她选择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应该祝福她在天堂不会有疾病苦痛!”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想有个家 苏思儿这么说着,心中却不知道是在安慰安玥,还是在安慰自己。放眼望去,嘟嘟已经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显然他并没有因着死亡而伤心。年轻就是这样好的东西,更宝贵的是,死亡离他那么遥远,悲伤也离他那么遥远。 “天堂里有没有疾病苦痛,我们并不知道。苏思儿,我们能够把握的只有当下,天堂里的是,也只有去了那里的人才能知道。握在我们手里的能有多少?” 安玥这样问着苏思儿,苏思儿抬头看着安玥,她越来越觉得安玥的出现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这样一个单亲妈妈,却能够带给她这样的鼓励,好像一下子看透了她的心,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安玥,你是神赐的吧?”苏思儿觉得此时此刻,她除了说出这样天真的话语,竟想不到别的赞美之词。 安玥却是缓缓的笑了,“我不是神赐,是我妈生的!” 这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安玥,你是个妙人!”望着这样的安玥,苏思儿再次从心底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也这么觉得。”这次安玥却是没有反驳苏思儿,弯着大眼睛,回应苏思儿的赞扬。 “可是,苏思儿,即使我再怎么是个妙人,也还是个为情所困的凡人。我帮不了自己,帮不了你!”安玥定定的看着苏思儿,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可苏思儿却有些莫名其妙。 “安玥,你在说什么?我其实很好,也不需要帮忙!”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倔强坚强,苏思儿对于安玥这样的话并不当真,她很好,所有的事情都照着她预想中的发展下去,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苏思儿,我是个过来人,你不用瞒着我。事实上,我根本插不到那里去。可我不知道的是,既然秦先生已经知道你没有推那个女人下楼,既然秦先生已经离婚了,你们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去!” 安玥显然没有顾忌苏思儿的感受,她很是焦急,似乎见不得这样一对情侣分离。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走下去?为什么明明相爱,却要彼此形同陌路。 她自己的爱情,是因为无奈。那样的男人,心长在地域里,眼却在天上。她知道他从小坎坷,命中注定会不平凡。可是为了仇恨,抛弃爱的人,真的值得吗? 安玥心中一痛,她似乎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本该是天上的龙凤,却被人打入低谷。他从来不懂得放弃,为了仇恨却放弃了爱情,或许他并不觉得这是爱情。 正是因为这份自尊,安玥最后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情。可事后,安玥都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不说呢?母亲病重,她已经无力抚养孩子,更给不了孩子多好的生活,为什么当初不借着孩子留下他? 可再转念一想,又是该死的自尊心作祟,她不愿意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更加不愿意阻止他去报仇。然而,这些似乎都是错的,这几年,安玥才知道,他虽然如愿以偿的回归,却已经深埋进仇恨中,无法自拔了。 如果当初自己拉他一把,或许他现在就不会这样痛苦。新闻报纸上总有他的新闻和他的家族企业,却没有听到半点关于他个人感情的绯闻。即使是和眼前的苏思儿传过一次绯闻,都似乎是带着赌气性质的。 更何况,安玥看得出,苏思儿喜欢的一直就是秦政。这是属于女人的直觉,根本不用多说,也没有理由。心就在那里,动一动就知道,她会为谁痛,她最挂记的是谁。 一瞬间,安玥忽然发觉,她对着苏思儿竟然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可是那些往事,早就应该被记忆尘封。纵使是说出来了,又有什么可以挽回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变了模样,甚至是你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能清晰的辨认出你。总归是过去了。 看出安玥的心烦意乱,苏思儿并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安玥,“或许这样的问题,我不应该这么唐突的问。不过安玥,你说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去找嘟嘟的父亲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安玥立马不能那么镇定了,“已经过去了,找他又有什么用。我们不可能了!”安玥垂下头,显然苏思儿的话触及到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那是不能揭开的伤疤。 “嘟嘟长得很像他的父亲吗?”这一次,苏思儿配合着安玥,并不继续说刚刚的话题。却没想到安玥的反应比之前的更加来的激烈。 “不,嘟嘟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苏思儿,我想暂时不要提这个问题,可以吗?”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玥抱歉的朝着苏思儿笑笑,却还是止不住的忧伤。 “其实我并不是刻意要提起,不过安玥我们真的很像。我和秦政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找他又有什么用呢?已经无法挽回了,再说,我也过不了我自己这关!” 苏思儿说的平静,可是她的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爱上一个人或许只需要一瞬间,忘记一个人却真的太难太难。人体每七年就会重新更新一次,或许要过一个七年,她才能忘记秦政吧。 最后安玥也是沉默无言,两个女人,各自被戳破了心事。自然都没有心情再聊下去。苏思儿最先给了安玥台阶下,内心里,苏思儿比安玥幸运。她没有孩子的羁绊,所以也就无所顾忌。可安玥不同,嘟嘟的身上有他生父的影子,安玥不可能忘得了。 终究还是一个人走在街头,苏思儿的心又恢复成往日的平静,整整一天,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遇见了想见或不想见的一些人,这才发现,原来她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一个人。 苏思儿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穆家给的,现在的苏思儿,还有她安生立命的住房以及工作。如果没有穆家,她至今还不知道混迹在哪个疙瘩里,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以前,还有穆凌那样一个如父亲般的存在,他对她严厉,要求她做到他安培的任务。威严中却让苏思儿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即使穆凌在苏思儿的生命中是一分为二的存在,他给她安全感,却也给她不安全感。 可时至今日,苏思儿感谢穆凌。但她却切切实实的有恨。可这恨,该从何所起,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女孩,给你几口饭吃,你就应该感激涕零,更何况人家还对你有再造之恩,所以更加不要想着背叛。 可从一开始,有谁问过那是不是她喜欢的。有谁关心过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可以是商界的女强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别的东西?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不过她多少日日夜夜勤奋换来的果实。 可惜,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就连秦政,从头到尾,也是这样说,“苏思儿,你太过坚强!” 她不是没有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秦政的面前,可是她每次的试探换来的只是秦政觉得她很坚强。所以只好拾起战甲继续做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强人。谁也不知道,当一件战甲穿久了,再扒下来是什么感觉。 她每一次的决定,每一次脆弱的展现,都是带着十足的信任,都是拨开了自己血肉,希望得到爱怜的。可是,愿望终究是破灭的,没有人能够给她这种感觉。 广场的大屏幕上播报着今日有雨,可苏思儿没有带伞。站在偌大的广场上,一开始还有不少人,随着天幕一点点变的阴郁,也就陆陆续续走了很多。却还有人在远处的街道上奔忙,他们行色匆匆,他们成群结队,唯独自己,呆立原地,形单影只。 这天苏思儿没有躲雨,她站在雨里,从这场雨的开始站到结束,就那么站着。没有人为他撑起一把伞,有人走过她的身边,却没有多做停留。秋日的雨,谁也没有料到会下这么大。他们正急着去到可以避雨的地方。 而苏思儿,她愿意淋雨就淋着吧。这座城市,冷漠而忙碌,这座城市,繁荣却冷清,这座城市,属于她却又不属于她。这座城,最终会忘记她。 “苏思儿,怎么是你站在这里!快跟我回去!”模糊的雨帘之中,苏思儿瞧见谁面色焦急,谁扔掉了雨伞,谁向着她奔来,谁才是真正的关心她。 “终于,还是等到了一个关心我的人!”雨幕中,苏思儿带着笑,喃喃自语。下一秒,她想自己就要晕倒了吧。幸好的是,谁的手臂充满力量,稳稳的接住了她。 苏思儿试图将那张面孔看轻,可她的视线依然模糊。只有含着笑,拽着来人的衣角。苏思儿忽然想要说一句话,可她已经被人抱起,她感觉抱着他的人在奔跑。 或许,他是世上最关心自己的人。或许,他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属,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苏思儿觉得真是太脆弱了,所以她才会说出平日最羞于开口的话。 “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 这声音真轻,不知道抱着她的人,能不能听到。 “我想,有个家!”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最后一次,苏思儿这样想着。醒来以后第一眼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值得她付出一切的人。爱,还是要讲究等价的啊,只有你对我付出了,我才敢回报你的真心啊! 这一场淋雨,到最后似乎也值了。可苏思儿不知道的是,她站了那么久的广场,正对着本市最大的商贸中心。那里,其实早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她,却是来不及做那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相信每个女孩,年轻的时候都做过这样一个美梦。王子从天而降,带走了被后母欺凌的公主或者灰姑娘。事实上,很多女孩不是公主,她们都做着一个灰姑娘变成公主,赢得王子爱慕的美梦。 可是姑娘不知道的是,即使她变成了公主,兴许王子喜欢的只是那个单纯的灰姑娘,而且并不是每个女孩都是那个被王子喜欢的灰姑娘。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无知,所以才会有憧憬吧。 而苏思儿,就和所有人一样,她以前也会做这样的美梦,只不过她人小鬼大的以为自己看清了现实,逼着自己不再相信。但倘若给她一点期望,她还是有点晕乎乎。所以,秦政的出现,让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公主。 但随后而来的种种,又格外刺痛的打碎了苏思儿所有的美梦。她刚刚沉沦,却被迫着清醒。周围的食物发展太快,来不及给她适应的时间,她只能被迫着长大成熟,却刺激过度,起了反作用。 所以当苏思儿想要静下心来想一想的时候,她愕然发现,这么多年下来,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反而处处都是在失去。她苦苦寻求的,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样的发现让苏思儿崩溃,一场大雨,淋在她的身上,更淋在她的心头。 所以睡梦中的苏思儿,一直一直在提醒自己。醒来以后知道了谁是那个冲上来救了自己的人,她或许真的可以依靠一下。那样的帮助才是她最渴望的港湾。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苏思儿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将自己从大雨中抱回来的人。 “是你把我抱回来的?”苏思儿望着面前的李琳,惋惜自己唯一一次这样幼稚的想法全然被李琳打碎。救她的不是幻想之中的王子,却是个公主。 “当然不可能!”李琳没好气的回答着,事实是她不知道苏思儿这样一脸惋惜又十分惊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虽然她真的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苏思儿了。 听到这里,苏思儿的心中还残存着那么一点希望。 “是子水把你抱回来的,你太重了,我只好让子水跑快点。苏思儿,你还把脏东西吐到了子水的衬衫上,那可是我亲自为他挑选的!” 李琳显然脾气有些不好,说出的话,却让苏思儿哭笑不得。居然是尹子水抱她回来的,她的师傅。以身相许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那么失落。 生活中,我们以为自己形单影只,我们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却总有人,在你最失望的时候赶到身边。你不觉得他有多么伟大,他和你一样平凡。然而,却是这些平凡,造就了你生命里的不平凡。 而那些你以为伟大的人,他们都在角落里无声的哭泣。他们才是最大的失败者,层层包裹着自己的外衣,隔绝自己和他人,用尖刺一样的菱角防备着他人,也防备着自己。最终孤零零一个人。 苏思儿想到这里,便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值得感谢的是,生活并没有让她继续这么幼稚下去。所有的又重新回到现实,苏思儿忽然发现她和李琳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久到,似乎都有大半年了。 看着这个为自己削着苹果,就像所有的已婚妇女一样喋喋不休的李琳,苏思儿打心里觉得温暖。虽然仍有许多事情不能和他们说清,但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却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琳姐,你这样喋喋不休的,师傅怎么受得了你的?”苏思儿打趣道,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样的乐趣了。原本几个人很牢不可破的关系,就因为和白莫的事情,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他,他有什么受不了的。这么多年来我就是这样,再怎么嫌弃都来不及了。婚都结了,娃都有了!”李琳拿着苹果,一听苏思儿这么说,倒是自己先激动了,边说就一口自己咬了上去。 到头来,苏思儿连这点温馨都享受不了了,感情李琳削了半天的苹果是给她自己吃的。看着李琳那样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充分在苏思儿的面前展现了已婚妇女的幸福模样,苏思儿不由得有些嫉妒。 “苏思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那么傻呢,一个人站在雨里,有什么想不开的?”李琳啃着苹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其实苏思儿早就瞧见了她眼底的关切。 “我只是觉得雨中抒怀,是一种很浪漫的事。琳姐,你一定没有尝试过!” 苏思儿歪着头,烧了好长时间,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因此说出的话才会让人觉得有些没头没脑,越加显得可爱。 “傻瓜,雨中抒怀,也不用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结婚之后就变得更加感性,更加母性四溢起来。李琳的眼圈红的很快,她看着苏思儿的神情,就好像发烧的是她自己一样心疼。 苏思儿淡淡的笑着,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煽情的画面,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可看着李琳红着的眼眶,晶莹的泪水,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温暖。 看来,没有王子,有个爱她的亲人也很好。 “别哭了,你们是怎么遇到我的?我们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苏思儿抱住李琳,尽管她不想把气氛弄僵,可说出的话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蠢笨。 “我……”李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很快噎住,似乎很是犹豫。最后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出的却不是真话。 “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和子水去对面的商厦买点东西,正好就瞧见了你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雨里。要不是子水动作快,估计你现在脑袋都要烧坏了!” 话是这么说的,李琳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苏思儿的脑门,带着点责怪的味道,却又很是心疼。过去的过去,苏思儿从来没有想过,李琳终有一天成为了她最后的温暖港湾。至于她刻意隐瞒的别的东西,日后自然是可以查得到。 借着这次生病,苏思儿趁火打劫。顺手甩下了穆氏策划部创意总监的工作,尽管穆梓蓝口中还说着这个职位会一直替她留着。可苏思儿觉得,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休病假去掉一两个星期,这个职位已经没有必要了。 近日来,苏思儿都和李琳走得很近,后来,尹子水甚至把宝宝去。苏思儿看着这个天天都在变的小孩子,满心里都是欢喜。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尤其是小孩子,苏思儿看着宝宝,柔和日的目光中总是带着点渴望的意味儿。 有一次李琳看着苏思儿的样子,直和尹子水咋呼着,要给苏思儿介绍个男人,早日让她也抱上孩子,省的总是来抢自己的孩子。每每这时,尹子水总会在一旁无声的搂着李琳,被李琳说得不耐烦的时候,就又恢复到以往他们斗嘴的样子。 可任谁都会发现,尹子水现在已经越来越知道让着李琳。即使是斗嘴,都会在有意无意中,故意留给李琳一点把柄,然后看着李琳的笑容,尹子水的脸上也会有着相应的笑容。这就是所谓的夫妻脸吧。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侦探社将一个星期搜集到的情报就交到了苏思儿的手上。苏思儿从来就没有想到,她能这样快的接近事实。果然林家和穆家脱不了干系。 准确的说,白家,林家,穆家,这三家可以说渊源颇深。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看来都不是什么难题。故事讲起来还要倒述到很多年前。 苏思儿看得心血澎湃,林家是传说中的世家子弟,林宗国更是具备了世家子弟应该有的一切。他就像如今的林子夏一般,英俊,却又让人觉得阴森。 调查显示,林宗国年轻的时候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却在后来的过去里成为林家绝口不提的事情。但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桩往事到底还是给侦探们挖了出来。 纸上清清楚楚提供那个女人年轻时候的照片,苏思儿在看到照片之后,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照片上的女人何其熟悉,那就是年轻时候的苏怡,只不过那时候的苏怡是那样的年轻,她的脸上还有着少女般的红晕。哪里还有后来冷情的模子。 苏思儿袋开始不够用了。苏怡的感情却也是这么复杂,当真如白母所说往事不可追吗?可惜现在照片都在,苏怡不仅和穆凌有一段过去,和林宗国却也扯不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子夏又是以何种身份存在。资料上显示的清清楚楚,却原来苏怡后来怀过一个孩子,并且生了下来。却是在期间不幸夭折了的,之间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从调查看,这段故事比林宗国和苏怡的过去更加让人忌惮。 如果说真有什么奇怪的话,就是侦探将苏思儿父亲的照片不慎露出的时候,既然有人认出了苏思儿父亲的名字,这让苏思儿生父的事情开始有了一丝白热化的进展。 苏思儿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也会出现在这段复杂的故事里。在苏思儿的眼中,他一无是处,又是如何能在这些优秀的男人之中脱颖而出,最终带走苏怡的? 不过从林家下人的说法来看,苏思儿的生父似乎是林宗国之前的司机,直到十多年前才开始失踪的。那也算得上一桩林家不能说的秘密,据说这位司机丝毫不懂得知恩图报,在后来还惹出了一段是非。 这可惜,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就没有判别清楚的事情,现在又有谁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