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 第一章 草泥马的穿越 永昌侯府内,今日新婚三日的太子殿下秦克峥携太子妃宋锦绣回门,这番举动无疑是给侯府及太子妃天大的脸面,亦展现出太子对太子妃的情深。 为彰显对太子及太子妃的敬重,侯府扫庭相迎并举办了家宴。 不过太子毕竟是外男,是以这家宴也要分为内外,且庶子没有资格与太子同席,女眷那边姨娘与庶女亦是与太子妃隔屏而坐以显尊卑。 然而这场本该宾主尽欢的家宴却因太子中途离席之后的一段小插曲而变了味道。 虽然家宴还是在正常情况下进行,可当家宴结束后,庶女宋阮却被带入大厅,连辩白机会都没有便被家法伺候。 除了媚姨娘含泪求情被掌嘴外,再无一人为她说半句好话,倒是幸灾乐祸或是鄙视憎恶的人更多。 “艹!好痛!” 已经被打的昏迷过去的宋阮忽然大叫出声,双手紧紧攥握成拳,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痉挛起来,嘴里骂道:“做个梦也能疼的这么真实,草泥马……” 宋阮这一声让大厅里的人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媚姨娘在愣了一下后,跪着扑过来将女儿护在怀中,哭求道:“老夫人、侯爷、夫人,奴婢求您们高抬贵手吧,三小姐还没有及笄,她只是个孩子啊,再这么打下去三姐如何承受的住?侯爷、夫人这些年对三小姐的栽培之恩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了?” 媚姨娘哀哀戚戚的开口求情,即便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依旧美的让人心惊,尤其她今日因为家宴特意装扮过,这含泪低诉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侯爷看着媚姨娘娇媚的容颜,再看看地上皱着眉头苍白着脸却比媚姨娘还要精致几分的宋阮,怒火已然退去大半。 这个女儿虽是庶出,却将会是他手里的一颗好棋子,媚姨娘的话一下便戳到点子上。 老夫人嫌恶的扫了一眼媚姨娘,却也在思量到底该不该就这么饶过这个姿容最出色的孙女。 侯爷夫人见状暗暗咬牙,朝小女儿递了个眼色。 宋锦华立即会意,愤然开口道:“哼,还没及笄就做出这等不检点的行为,就是把三妹妹打死也不为过,祖母、父亲和母亲已经是仁慈了。太子妃姐姐那里可是还没消气呢,一个庶出的女儿也妄想攀龙附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父亲是不看重太子妃姐姐呢。” 痛的快要昏迷的宋阮听了二人的话,呵呵低笑出声,嘴里呢喃道:“这梦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告非,再不醒过来可就完不成任务了,姐这第一神偷的名头可就要毁了啊。” 只可惜宋阮的声音太小,就连抱着她的媚姨娘也没听清楚。 不过宋阮说完这句话便脑袋一歪昏了过去,媚姨娘唤了几声也不见她有反应,忙向侯爷哭道:“侯爷,三小姐昏过去了,还请您请个大夫过来给三小姐看看伤吧,这女子可是留不得疤痕的啊。” 原本听了宋锦华的话又要发怒的侯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便准备叫人请大夫,却听老夫人冷声道:“请了大夫如何解释?今日可是太子妃回门的大喜之日。” “母亲……”侯爷看向老夫人,似是想要为宋阮说上几句好话。 “儿啊,你可别忘了太子妃是侯府的嫡长女,日后更是尊贵无双,又怎能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折辱了太子妃?”1;148471591054062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儿子,神色柔和却又用不庸置疑的口吻道:“不过是些皮外伤,让丫鬟看着上些药便是,庶出的女儿总归是不能嫁得贵重,即便是留些伤痕也无妨,侯府的女儿还怕被人看轻了去不成?” 老夫人说完这句话便扫了满堂儿孙一圈,语气不善的道:“今日的事大家都记在心里烂在肚子里,老身知道你们个个都有自己的主意,可要是让老身知晓你们敢做出对太子妃不利、对侯府不利的事,三丫头便是前车之鉴,再有犯者便去向祖宗请罪吧!” 满厅的人连忙诚惶诚恐的应是。 老夫人见威慑有了效果这才松了松神色:“都回了吧,侯爷送老身回院子里去。” 侯爷忙起身与嬷嬷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夫人离去,其他人也都恭敬的随着二人离去,没一个去看一眼不知生死的宋阮。 侯爷夫人走到宋阮身边,顿了下脚步叹息一声道:“这丫头也是一时想差了,回头我让人送些伤药过去,这几日媚姨娘就辛苦一下好生照料着三小姐,老夫人那边我自会去求情。” 媚姨娘忙恭声道谢,“夫人心善,一向待三小姐视若几出,奴婢代三小姐谢夫人恩典。”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下作的狐媚子生下来的也是狐狸精,真给侯府丢人。”宋锦华啐了一声,扶着侯爷夫人向外走去,嘴里道:“母亲何必与这等下作的人多费唇舌,不过就是个暖床的东西罢了,在母亲面前还不是个奴才。” “锦华,不得无礼,母亲教导你的那些都忘了吗?你与阮儿可是姐妹,日后也要相互扶持才是,罚你禁足三日抄写佛经悔过,再有下次责罚加倍。”侯爷夫人这般说着,可语气却没有责备之意。 直到母女二人走远,媚姨娘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重伤昏迷的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想叫人帮忙把宋阮抬回闺房,却发现下人不知在何时都没了踪影,顿时心中一酸道:“娘苦命的女儿,早知你会受这般的苦楚,就不该让你来到人世。” 一旁默默垂首站着的少年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不见悲喜,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的他,却有着不输宋阮的俊脸,可见也是随了媚姨娘的长相,长大后不知会怎样的魅惑少女心。 这少年正是宋阮的胞弟宋昭。 宋昭走到宋阮身旁,一言不发便拉起宋阮的一条手臂架在脖子上,在媚姨娘措不及防下将人给硬拽了起来,就要朝门外走去。 “你大爷的,疼死姑奶奶了!” 宋阮被生生的疼醒,刚想动手打人却见到一张堪称完美的俊颜。 顿时眼神一亮打了个口哨:“这个梦可赚大发了,这小正太标准的让人想做坏阿姨啊。” 宋昭身子一僵,抬头看了宋阮一眼,见她满眼的红心,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然而听到宋阮的下句话,却差点没把人给扔出去。 “小家伙长了一张小受的脸,以后跟着阿姨混好不好?包你吃香喝辣的,住别墅开跑车……噢!谁他么的背后偷袭,给姐滚粗来!” 想要伸手去撩宋昭的宋阮,因扯到背后的伤口顿时疼的跳脚大骂,却因自己动作幅度太大而疼的栽倒在地,昏迷之前正好看到了皱眉看着她的宋昭和一脸惊诧的媚姨娘。 诶?不过是奉令借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赏玩一下,回头再无偿的献给敬爱的祖国,竟然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睡着还做噩梦,等哪天抓到周公那老不休定把这龟孙子给阉了,否则我就跟你姓! 昏迷前宋阮暗恼的想着,哪里知晓自己这回并非做梦,而是魂穿到一个刚刚重生不到一个月便倒霉催被人陷害,以至于让家法打死的庶女身上。 第二章 逗羞小正太 第二章逗羞小正太 整整昏迷了三日,宋阮方才醒过来,脑海里有着一些不清晰更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直在纠缠着她,每当宋阮想缕清这些记忆便会头疼欲裂,便也不再强迫自己去想。 不过在宋阮不得不接受自己魂穿的事实之后,对前主当真是无言以对。 明明就是庶出的脑子,偏偏仗着长相想要和嫡女相争,完全不懂得嫡庶之别根本不是靠颜值就能拉平的,更遑论是将嫡女踩在脚下。 “三小姐,该喝药了。”粗使丫鬟豆蔻端着药碗进屋,一双眼睛红肿的像只小白兔,亦是这锦素园唯一真心担忧宋阮的存在。 “这苦巴巴的东西喝了好几日也不见有效,你还是倒了吧。”宋阮皱眉道。 虽然只清醒了半日,宋阮却从原主的生母媚姨娘那里得知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因得罪嫡姐太子妃,侯府的几位主事人狠狠的惩治原主导致她丧命不说,现在更是抱着让她听天由命的态度好让太子妃消气。 所以宋阮昏迷的三天里不但没请大夫看诊,便是伤药也是下人用的等级,最多能止血罢了。 至于吃食,更是媚姨娘用多年来攒下的一点首饰贿赂厨房那边才换来的,否则她或许是穿越大军中第一个1;148471591054062被活活饿死的,那可真是丢了穿越前辈的名头。 整个锦素园,除了眼前这个叫豆蔻的粗使丫头是前主一时赌气救回来的,所以对原主忠心耿耿却不得重用,其他的下人都是大夫人安排过来的,即便在大夫人那边说不上话的人,也顺着局势对宋阮极为怠慢。 这三日多的时间没人照顾过原主半分不说,已经有几人在寻找出路,都在等着宋阮香消玉殒呢。 “三小姐不吃药怎么能行呢?”豆蔻说着豆大的眼泪便坠落下来,哽咽道:“良药苦口,何况这药还是媚姨娘找人偷偷带入府中的,三小姐不吃药岂,不是辜负了媚姨娘的一番心意?” 提起媚姨娘,宋阮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媚姨娘的名字是阮媚娘,人如其名一脸的媚相,奈何性子并非是那种会献媚的人,因此便宜爹对媚姨娘的宠爱也就平平。 尤其是在宋昭三岁还口不能言之后,便宜爹就再没去过媚姨娘的屋里,原主也因此被排挤的厉害,竟是因此恨毒了媚姨娘,连带着对宋昭也厌恶的很。 可就在原主出事前的一个月,却不知为何忽然转性,不但对媚姨娘亲切有加,就连对宋昭也多了几分疼爱。 “豆蔻乖,把药倒进花盆里,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不要再来伺候我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宋阮可怜巴巴的说着,心里却是在想着自己的伤势愈加严重,怕是媚姨娘弄来的这些药有问题。 豆蔻不知宋阮心中所想,犹豫片刻后带着哭腔道:“奴婢这就倒药去,三小姐不要把奴婢赶走,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这辈子都不离开小姐。” 豆蔻一句表忠心的话让宋阮听的心里头发憷,她魂穿后对鬼神之事敬而远之的好吗? 见豆蔻磨磨蹭蹭的把药倒掉,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却不敢出声的模样,宋阮只觉得自己做了件很可恶的事。 “豆蔻,你要是不想本小姐不明不白的死掉,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药被倒了,否则就是你害死了本小姐,记住了吗?”趴在床上的宋阮有气无力的道。 “啊!”豆蔻瞬间脸色苍白,显然是明白宋阮话中的意思,“小姐是说……” “我也不敢确定,先观察两天再说吧。”趴的极为不舒服的宋阮想翻身,背后的伤口却火辣辣的疼着,明明已经三天多过去,伤口却没有结疤的意思,涂抹再多的止血药也没用。 听到宋阮的闷哼声,豆蔻立即走上前去扶她侧身躺着,又将软枕放在宋阮身前让她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宋阮脑海里回想着治疗外伤的偏方,在无法买到创伤药的前提下,只能想办法自救。 忽然眼神一亮,拉住要起身的豆蔻道:“豆蔻,去厨房那边拿两个鸡蛋过来,有大蒜的话也寻来一头。” “三小姐是饿了吗?”豆蔻为难的皱起细细的眉头道:“奴婢这就去厨房那边看看,三小姐打算怎么吃鸡蛋?” “拿回小厨房这边做,记得把蛋壳拿来给我,我自有用处。”宋阮说着,一抬眼便看到豆蔻那如上战场的凝重神色,便道:“柜子下方的锦盒里有碎银子,你拿一些到厨房去买两个鸡蛋来,不必心疼银子。” “都是奴婢没用。”豆蔻擦了把眼泪,想着宋阮刚醒来定是饿了,便没有犹豫的去找银子。 豆蔻这边刚拿了银子去厨房买鸡蛋,宋阮便扫到门口探出来一颗小脑袋瓜来,一张与原主有着八成相似的脸庞,却木讷的没有任何神态。 暗叹一声,宋阮朝宋昭招招手。 “姨娘教你的大字都学会了?”很想捏捏宋昭的脸蛋,奈何背后的伤一动便会痛,宋阮只得和哑巴弟弟闲话家常。 “昭儿袖子里放的什么东西?姐姐可是闻到香味了。”宋阮扬起浅笑道。 得不到宋昭的回复并不觉得意外,当看到宋昭手心里一块有些发硬的糕点时,宋阮依旧暖心的想要流泪。 昏迷的三日中都是媚姨娘在这里守着她,否则豆蔻根本连房间都进不来,而宋昭则是每日将不知哪里得来的糕点送到宋阮的房间。 “嗯,真好吃,果然还是昭儿对姐姐最好。”宋阮一边吃着噎人的糕点,一边朝宋昭扯出个笑容。 暗忖:以后定要对这个弟弟好点,两辈子加起来就这么一个对自己好的血缘至亲,不珍惜就是老天爷都看不惯。 看着宋阮吃的开心的样子,宋昭唇角轻轻的扯开一抹弧度,见宋阮发愣的看着自己忙转身便跑开去,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小子竟然害羞,果然有颜值的小正太太迷人的说。”宋阮浅笑,忽然觉得有真心疼爱自己的娘亲和默默维护自己的弟弟,以及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这场穿越也不是那么的让她排斥。 “既来之则安之,凭我堂堂神偷手,还怕在这个世界混不下去不成?等姐身体养好了陪你们好好玩玩,待本息收回之后定要潇潇洒洒走一生,到时候再和永昌侯府说拜拜。” 第三章 富不过三代 第三章富不过三代 第一次发觉一碗鸡蛋羹犹如人间美味,宋阮狠狠的鄙视自己一番。 一连三日让豆蔻去厨房买鸡蛋,自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到了第四日豆蔻噙着泪水回来,手中还攥着宋阮让她拿出去的银角子。 “奴婢没用,没能买到鸡蛋。”豆蔻红着眼睛道。 “算了,有人诚心让我不好过,今后你就留在院子里莫要再出去了。”宋阮内心愤愤,表现出来的却很淡然。 连着用鸡蛋壳内膜敷伤口,虽然还没有愈合却比之前要好的太多,蛋清含有溶菌酶,能够起到杀菌作用,营养成分也可促进伤口组织的生长、愈合。 其实还有许多植物或是食材也有这样的效果,只是锦素园中并没有这些东西,几颗鸡蛋就能让人防备,其他东西就更别想拿到了。 “都是奴婢没用,奴婢这就去求他们,奴婢给他们磕头去。”豆蔻飞快的抹了一把眼泪便转身要走。 “stop!”宋阮喊了一声,见豆蔻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便道:“头可断血可流,姐的人不能给别人磕头。” “小姐!”豆蔻眼泪流的更凶了,“奴婢就是个粗使丫鬟,下跪也不打紧的,可小姐的伤拖不得啊。” “想你家小姐多活几日就给我安分一些,不让那些人出口气,只怕养好伤也要再挨一次家法。”三日的时间足够让宋阮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拍拍床沿道:“过来坐下,你家小姐我对你的考验还没有结束呢,昨天讲到哪里了?继续。” 豆蔻并不知宋阮问她的那些问题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以为宋阮真的在考验她,忙正襟危坐,对宋阮的问题知无不言。 冬暖阁中,一干晚辈请安后离开,大夫人却留下来陪老夫人吃茶。 “太子妃那边可有回话?”老夫人语气平淡的开口。 大夫人心中得意,她的嫡长女贵为太子妃,使得她在府中的地位越见显贵,便是老夫人见了她也和颜悦色不少。 “唉!”大夫人叹息一声,“母亲也知晓那孩子的性格,这火气怕是还闷在心里呢,好在锦绣是个懂得分寸的,即便再如何气也会为侯府着想,定不会让人察觉出不对,便是和太子殿下的夫妻感情亦是和睦。” 大夫人语气骄傲,故意唤女儿的闺名来彰显自己母凭女贵的事实。 老夫人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旋即放下茶盏道:“三丫头虽争强好胜了些,但容貌却是出挑的紧,将来许了人家也会是太子的助力,太子妃身份尊贵却也还是需要母族的支持,这便是女子的命运。” 原本得意忘形的大夫人笑意顿僵,伺候老夫人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老夫人这是让她们适可而止。 心思微转,大夫人并不答话,眼底深处却有着浓浓的不甘。 “老身是太子妃的祖母,更是侯府的老夫人,有些话老身一直不曾提点你,今儿倒是想起来了。”老夫人眼帘微垂,放低声音道:“过犹不及,侯府子孙自出生便注定了要为家族效力,即便是庶出也一样是永昌侯府的血脉。” 大夫人眼皮一跳,即便是在私底下,老夫人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权衡了片刻,大夫人忙起身道:“儿媳这就让人给太子妃递帖子去,这一家人哪来隔夜仇,太子妃出阁之前对三丫头也是真心疼爱的。” 见大夫人上道,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对身旁服侍的夏嬷嬷吩咐道:“去我的私库里取支老参过来,太子妃是东宫之主,必定是耗损心神,喝点参茶对身子有益。” 大夫人忙谢过老夫人,这侯府中私库里宝贝最多的便是老夫人。 莫说老夫人的出身虽与大夫人同出一族却高出一截,这嫁妆本就是在京都里出挑的,便是老夫人多年媳妇熬成婆,从已故的老太君那里也是得了不少好东西,以及儿女们孝敬的。 与老夫人相比,大夫人的私库真是不够看的。 好在她有经商天赋,自从成为侯爷夫人之后,生意越发的好,私库这才充盈了许多。 “去太子府的时候提点太子妃一番,太子乃是人中之龙,太子妃还是早早生下皇孙才能更稳的保住地位,那个位置才稳妥的属于她。”老夫人低声交代一句,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塞到大夫人手中道:“这些银子一并交给太子妃,需要打点的时候莫要节省,便是老身这边支持不住,还有整个侯府为她撑腰。” “母亲放心,儿媳定将话带到。”大夫人感动的眼眶泛红,心里却明白老夫人这是让太子妃记着母族的好,日后莫要忘记提携。 这厢大夫人如何说动宋锦绣不再追究宋阮一事无人知晓,倒是因为1;148471591054062老夫人的一番话,宋阮的日子总算好过一些,连宋锦华也没来找她的麻烦。 时间飞逝,宋阮养伤期间穿越到秦国已经有月余,背后的伤却反反复复不见愈合,人也消瘦许多,却依旧难掩那绝世风华的美艳。 这一个月宋阮不争不抢,明知有人害她也不再做无用的反抗,暗暗祈祷或许莫名其妙的死掉就能穿回去。 如此被折腾几次之后,宋阮才认命的接受现在的身份——侯门庶女。 在秦国侯爵分为五大等级,公、侯、伯、子、男,可世袭。 而宋家曾为开国皇帝挡过三次暗箭,且战功赫赫,故而被封为一等恭候。 如今已经是秦国第三代皇帝执政,宋家的人才也越见凋零,府中出仕文官最高不过六品,武将却是在宋阮的父亲宋尚武这一代只能崇尚了。 但是宋家历代出美人儿,几乎每代君王后宫中都有宋家女为妃且得宠,这也是侯府虽人才没落却还没有衰败的原因之一。 这一代更是有了宋锦绣这位太子妃,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登基,侯府必定荣兴。 是以宋锦绣在宋家的地位超然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可怜了原主,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因太子妃一个愤怒的眼神,而被至亲被活活打死,倒是便宜了她这抹幽魂。 “果然是富不过三代,靠着女人振兴门楣也是没谁了,迟早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爬的越高跌的越重,没有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简直是给子孙后代找罪受。” 趴在软榻上的宋锦绣嗤笑一声,这些消息她可是花了几日的心思一点点拼凑来的,结果倒是让自己唏嘘不已。 不过宋阮倒是庆幸她只是个庶女,没那么多想要联姻的世家贵族盯着,或许婚事上还能有所转机。 实在不成将来便来个死遁,也许还能开始新的人生,她有‘技术’在手不怕活的不滋润,不过眼下还是养好伤为首要。 “三小姐在说什么?奴婢没听清。”豆蔻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向宋阮,手中的绣活也停下来。 第四章 多谢公子指路 第四章多谢公子指路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宋阮很确定这个院子里,除了被原主为了彰显善心救回来的可怜虫豆蔻,再没有一个下人是忠心为她。 不过这豆蔻也是个不被1;148471591054062原主待见的,一直都是粗使丫头。 直到两个月前,豆蔻莫名其妙的被原主调到屋子里做二等丫头,才算有几日的好日子。 哀叹一声,宋阮扶额叹息。 从宋阮试探得来的消息,原主是个不折不扣的虚荣女,外加自私自利爱贪小便宜。 虽然在两个月前忽然转性,不再巴结主母那边,倒是和媚姨娘母子亲近些,却也因做的太过明显而从此灾难不断。 据媚姨娘的说法是,宋阮转性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 豆蔻也是半知半解的赞同这个说法,但宋阮没有得到原主残留的记忆,也只能尽量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真实本性,免得被人怀疑。 可眼下治伤是紧要,宋阮可不想自己留下一身的伤疤,拖着一副病猫的身子。 病西施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她宋阮最喜欢的是多姿多彩的生活。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豆蔻长的真讨人喜欢,不知道将来谁家的小子有福气娶了你做媳妇去,到时候小姐我可是要多给你备些嫁妆。”宋阮笑着揶揄着小丫头。 “小姐就打趣奴婢吧,小姐可是快要及笄了呢,奴婢今年才十三岁不急着嫁人呢。”豆蔻嘟着嘴小脸俏红的回了一句。 随即想到外面那些不利于宋阮的传闻,脸色一白,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眼泪差点流下来。 宋阮这会累了正趴着闭目养神,倒是没发现豆蔻的异常。 在宋阮将将睡着之际,门扉却被大力打开,只见宋锦华身边的大丫鬟珍珠一脸高傲的走进来。 做作的拿着帕子在鼻下扇了扇,珍珠这才鄙夷的看向软榻上被惊醒的宋阮道:“我家小姐心善,命奴婢给三小姐送来伤药,每日早晚各一次不日便能痊愈,三小姐还不快来接药?” 宋阮眸光一冷,一等丫鬟终究是奴才而已却敢对她这么说话,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豆蔻,把这个不懂尊卑的东西给本小姐赶出去!”宋阮收起笑意,不屑的扫了珍珠一眼。 “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罚她三天不准吃饭,这个月的月银上缴到本小姐这里来。”宋阮清冷的开口,见豆蔻愣愣的看着自己,催促道:“还不快去,一身的劣质脂粉味,没得熏坏了本小姐,奴才就是奴才,扑了再多粉也遮挡不住卑贱。” “噗。”豆蔻没忍住的笑出声来,被宋阮一瞪才堪堪憋住笑意,转身朝门口走去,对珍珠道:“珍珠姐姐还是快些回去吧,三小姐受伤之后神志不清,前几天还把珊瑚姐姐给打了一顿,这会都不能伺候三小姐呢。” 见珍珠要发火,豆蔻语速极快的道:“做奴才的被主子教训本是应当的,不过因为奴才而让三小姐的伤不能康复,那可就是咱们当奴才们的罪过了。要知道老太君的寿诞近在眼前,三小姐可是正经八百的主子,可是不好带伤给老太君贺寿的。” 珍珠是第一次见到豆蔻,见她的穿着还是粗使丫鬟的打扮,便不屑的冷哼一声,将药瓶塞到豆蔻手中道:“药我已经送到了,三小姐能不能出席老太君的寿诞,那就要看她是否有孝心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枉费了二小姐的一番心意。” “二小姐的心意我记下了,他日有机会必定加倍奉还。”宋阮忽然开口意味深长的一笑,“豆蔻,快些把窗子打开,免得那些有毒的气味熏的本小姐没了胃口。” 珍珠注视着性格大变的宋阮,如同见鬼了般仓皇转身离去。 “胆小鬼。”宋阮嘟囔了一句,见豆蔻拿着药瓶一脸复杂的模样,招呼道:“还不过来给我上药,这背上的伤再这么折腾几次,怕是就好不了了。” “可这药是二小姐送来的,小姐怎么用得?”豆蔻直摇头。 “那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断然不敢再整幺蛾子,老太君的寿诞是要宴请贵人的,我若不能出席,必定会让人说主母苛待庶女之类的流言,于侯府和太子妃都不利。”宋阮嗤笑一声,“再者,那货还等着看我出丑呢。” 宋阮背上的伤,想要彻底康复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老太君的寿辰只有大半个月。 作为庶出的孙女总是要表达一下孝心的,且还需要养伤,除非是特级伤药,否则根本就不可能痊愈。 而以宋锦华的性格和人品,必定不会好心的给宋阮送来最好的药,就怕这瓶药的背后也是有阴谋在等待着自己。 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宋阮挑剔,也只能先将就用一下,至少能下地才能考虑溜出府给自己买药的事。 微微垂眸,宋阮催促道:“好了,快些给我上药吧,完事你便出去吩咐一声,从今天起我要静心养伤并给老太君准备寿礼,这屋子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否则便哪来的滚回哪去,看他们主子还能不能收容。” 豆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还以为自家主子不知道这院子里都是别人安插的眼线呢,想不到主子心里明镜似的,真是委屈了。 宋阮又加了一句:“回头你去给媚姨娘和昭儿那边递个信,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往我这里跑,让她小心些别被人算计了,我会顾好自己的,让他们放心。” 京都初春的季节即便是艳阳天依旧微凉,穿着一身崭新薄棉衣的宋阮,从成衣铺子走出来满意的拍拍衣襟。 将背着的包袱向上拽了拽,便哼着愉悦的调子开始逛街,完全忘记自己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 今日宋阮的目标很明确,要拿到足够的银子给自己买新药,否则后背必然会留下疤痕,这可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很快宋阮便找到了目标,一个看上去病歪歪眉头紧皱却衣着华丽的男子。 只是男子戴着遮挡半张脸的面具,宋阮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能确定这位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这位公子,在下是来京都寻亲的,请问帽儿胡同怎么走?”宋阮上前搭话。 其实以宋阮的身手,只要走过路过便能取走男人腰间的钱袋。 不待男子回话,便见他的随从上前护主。 男子轻咳了一声道:“向前走过两个路口左转,再走过三个路口右转便是。” 宋阮假意的伸手比划了一番,已经顺手将随从身上的钱袋子顺到手里,敢瞪她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多谢公子指路,他日有机会定当答谢,告辞。”宋阮笑着微微倾身,暗道这个面具男的声音倒是好听的紧,就是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否也赏心悦目。 第五章 你全家都是偷 第五章你全家都是偷 虽然赞赏男子的声音,但宋阮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直起身后便与男子擦肩而过,手中自是又多了一件战利品。 至于被自己光顾的‘顾客’,除了那张面具和由内而外所散发的病态,宋阮表示她真心没记住其他的。这也是前世养成的习惯之一,免得在不适宜的场合会因认出对方而做出不恰当的神情。 走到一个摊位边上藏好,宋阮摸了摸袖袋中的两个钱袋子,颇为满意,见那对主仆并没有发现端倪,这才松了口气,准备找个地方数一数银子再去医馆。 先把伤治好了才是首要,至于赚银子大计,还是等身体痊愈之后再做考量。 刚刚两个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实际上已经扯动了背后的伤,痛的宋阮额头上隐隐有冷汗冒出。 殊不知在宋阮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之际,被偷了钱袋的面具男眼中却盛了笑意。 不过面具男也没有提醒自己的随从钱袋子被偷一事,当街抓贼这般高调的事情,他的身份不方便去做。 但面具男还是很好奇,一个操着京都口音又唇红齿白显然是个女子的贼人是谁。 视线落在腰际上空空的腰带上,面具男轻笑出声,那双玉手明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面具男在帝都不仅一次被人顺走了钱袋子,是公认的最好偷的‘贵人’,却是第一次看到小贼的手能保养的这般好,犹如一件艺术品。 随从不知自家主子在笑什么,只是尽职的跟在主子身边,时刻警惕周边是否有危险存在。 再说宋阮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个包间喝茶吃点心,顺便点清今日的收获,当点清之后不由得有些失望,“穿的倒是够张扬,可这钱袋子也太低调了吧,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两银子。” 将两个有记号的钱袋子点燃烧毁,宋阮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银票上的标识,发现并没有异常,才放心些许的贴身藏好,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桶金。 银锭子则是放在自己新买的钱袋子里随身带着,一会的花销就指着这不到八十两的银子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买药的。 想了一下,宋阮又取出一百两银票放在袖袋里,这才结账出门。 至于没吃完的点心也让人打包一并带走,在小二鄙夷的神色中扔下一两银子作为打赏,顺便询问了哪家医馆信誉好,宋阮可不想被人当肥羊宰了。 刚刚出了茶馆,宋阮便想直奔医馆而去,却被人撞得跌倒在地,顿时疼的她直飙眼泪,下意识的紧紧拽住要逃跑那人的大腿不撒手,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分清楚。 “放手,再纠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对方挣扎一下想抽出腿,可宋阮却是抱的更紧还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把我撞伤了得赔药费,还得向我道歉。”宋阮咬牙开口,背后的伤疼的她快要昏过去了,这会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抱住了对方。 为了替自己讨个公道,也为了医药费,宋阮自是不论如何不肯撒手,敢撞了1;148471591054062她就得付出代价,谁让这人撞了她之后便要开溜。 “你这人胡搅蛮缠,小爷正在捉贼呢,耽误了小爷正事,你就不怕吃官司吗?”对方喝了一声,目光狐疑的看向宋阮问道:“该不会你和那个小贼是一伙的吧?” 偷东西还能被发现,这么低级的贼,简直是给这个行业丢脸,宋阮黑着脸暗忖。 “谁知道你是不是贼喊捉贼,我刚从茶馆里吃茶出来,并不曾见到有可疑之人。倒是你撞了人连最基本的道歉也没有,我现在可是重伤自然不能放你离去。医药费外加道歉,保管银货两讫,否则就等着我去衙门喊冤吧。” 宋阮说话的时候嘴角直抽,天知道她现在疼的恨不能昏过去,不过倒是看出来对方绝对是只肥羊。 无辜被撞,宋阮打算狠狠的敲诈对方一笔,这会倒是忘记自己是神偷手,完全用不着浪费唇舌。 听完宋阮带着几分赖皮的话,身着华服的小少年脸都气红了,这会也顾不得和宋阮争辩,只想快些把腿抽回来,“你快放手,我撞伤你赔你银子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你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你倒是跑啊,敢偷小爷的钱袋子活腻歪了不成!”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一听便知道是正在变声期的少年郎。 “你才是偷,你全家都是偷,本……小爷好心帮你捉贼倒是被当成贼了,也不看看小爷这身行头像是缺银子的主儿吗?” 被宋阮抱住腿的人开口呛声,因为着急倒是忘记了掩饰声音,显然是个姑娘家。 原本只是想蹭点医药费的宋阮,抬头看了眼女扮男装的姑娘,又看了看刚刚追过来比女子还白净几分的少年,眼底闪过一抹恶趣味,她今日这无妄之灾必须得有人买单才成。 这两位可都是大肥羊,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二位的事一会再捋,能否先将看诊的银子给我?”背后的湿润让宋阮很确定伤口裂开了,见二人都看着自己,便夸张的呲牙咧嘴道:“估计我这尾椎骨是撞断了,可怜我尚未娶妻家里就一根独苗,这回说不定连传宗接代都不能了,你们俩还是商量一下怎么为我后半生的健康和幸福负责吧。” “你想要多少银子,说个数。”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显然是想把宋阮快点打发了。 “就喜欢和二位这般痛快的人打交道,五千两不二价!”宋阮展露笑颜,伸出一个巴掌道。 “你怎么不去抢啊!”二人立即瞪着宋阮,随即又相互瞪了一眼。 “嫌贵咱们就去衙门吧,大人判一两银子我绝不嫌少,两位公子意下如何?”宋阮眼珠儿一转道,见二人目光有些闪躲便知自己是赌对了,这两位贵主儿大概是偷偷溜出来的,哪里敢见官? 眸中一闪而过得意之色,宋阮抱着少女大腿的手又紧了几分,丝毫不去理会少女那羞恼的神情。 第六章 敢动我宋阮的人! 第六章敢动我宋阮的人! 在医馆重新包扎之后,宋阮踩着点回到侯府后门,跟着采买的小厮后头进了侯府后院,做贼似的爬着耳房那扇小窗子回了闺房。 见豆蔻不停的在花厅里踱步,宋阮知晓她这是怕露馅,想到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又蹭银子的潇洒了一天,心里升起一丢丢的歉意感。 宋阮立即堆起笑意,快步来到豆蔻身边,拿出一块糕点直接堵住了豆蔻要抱怨的嘴。 “小姐快些把衣裳换下来,若是让人瞧见了免不了又要受罚的。”豆蔻嘴里嚼着糕点,吐字不清的催促道。 见宋阮一副不着急的模样,干脆将她推到屏风后去,动作麻利的帮宋阮宽衣解带。 “我自己来就好,你这一嘴的点心沫子,说句话喷我一身不要太恶心了好吗?”嫌弃将豆蔻推开,宋阮怕一会露出钱袋子再被豆蔻追问来源,只能将人先打发了,“吃完了就去打水,你家小姐我要好好的洗漱一下,出门在外细菌最多了,可别让伤口感染了才好。” 豆蔻不明白细菌是什么,但听说伤口会感染忙一抹嘴便跑了出去。 “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这么好骗将来卖了数钱正好。”宋阮嘿嘿一笑,将身上的三个钱袋子掏出来便坐在床上清点起来,“替天行道得了不到五百两,那两个二货赔了五千两,买药的银子也没用自己出,今儿出门可是赚大发了,嘎嘎。” 捧着银票亲了一口,宋阮一点也不觉得逼着那华服公子哥当了一支玉簪,用来赔偿她银子有何不对。 以宋阮对这个年代的了解,1;148471591054062这点银子普通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可有钱人家就是一副中高档头面的价钱。 作为没有独自立户的女人而言,靠第三只手发家致富不容易,宋阮便窝在床铺内侧是想着这些银子该怎么钱生钱,以及眼下藏在哪里更为安全。 “任何年代没有票子都是不行滴,姐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也要有个正当的门面撑着才行,总不能手头紧了就重操旧业,万一哪天遇到个摆不平的茬,那可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宋阮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 一时想不出该做点什么生意好,便索性先将银票放在衣襟里,银子则是分为两拨分别藏在枕头的空心和妆匛匣里。 狡兔三窟,宋阮有心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顺手牵羊,届时她只能哑巴吃黄连,谁让她解释不了这银子的来路。 拍拍手摸着胸口咧嘴一笑,宋阮并不知道她刚才的举动和话语,都被屋顶上的人看的清楚听的真切,还正在洋洋得意中。 “三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豆蔻一脸惊慌的跑进来,裙摆湿了一大片。 “你家小姐我好着呢,快呸三声,否则不许你吃晚饭。”宋阮哼了一声,身为神偷自是很忌讳这种不吉利的语言的。 “呸呸呸。”豆蔻也不争辩,呸完之后便拉着宋阮的手腕道:“六少爷出事了,正在后花园那边被打板子呢。” 宋阮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豆蔻所说的六少爷是和她一个亲娘所生的庶出,也就是那个有着轻微自闭症,却在她养伤期间偷偷给她送过伤药和糕点的宋昭。 虽然那些糕点是硬的,药也是不入流的,可一个庶出不得宠的少爷,比奴才的待遇好不了多少,能拿来那些东西必定也不容易,这份情她宋阮承了。 向来护短的宋阮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便怒气冲冲的要赶过去救人:“竟然敢动我宋阮的人,活腻歪了!” 好在豆蔻缓过神来了,忙拽住宋阮的手臂道:“我的好小姐啊,你不穿戴好就出门,救不了六少爷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宋阮骂了一句,由着豆蔻将她拉回去穿戴。 这个年代的束缚由不得宋阮不在意,她现在已经是如履薄冰,不能再落人口实。 豆蔻心中也是焦急,自是用最快的速度给宋阮装扮好,虽说简洁了一些,却也适合宋阮现在的处境。 主仆二人急匆匆朝后花园的方向赶去,并不知屋顶上的人已经悄然离去,偌大的侯府守卫不少,却没人发现此人的行踪。 京都南国世子府,位于皇亲贵胄与重臣府邸之间的位置。 因这里曾经是前朝一位得宠后参与夺嫡之争而不得善终的公主府邸,故而府内的建造十分奢华,却也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帝都之人更习惯于叫这里为质子府。 这里的主人霍靖关乃是南国人士,现在的身份是身为战败国留在秦国的质子。 霍靖关虽有着世子的身份,却是尴尬的存在。 三岁之际便因聪慧稳重而被册封太子,后因南国内乱以及与秦国之间的战争,不但被废了太子之尊,更是沦为毫无尊严的质子。 只是世人皆知霍靖关身患不治之症,即便他的姿容堪称为京都第一美男,依旧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已经年过二十的霍靖关绝对是这个年代的大龄剩男。 可谁又知道,霍靖关并非是重病而是中毒? 或许有人这般猜测过,不过霍靖关这样的身份,也不值得那些善于权谋之人为他费尽心思,不过是个注定客死异乡的可怜虫。 “主子,那偷儿是永昌侯府庶出三小姐……”卧寝之内,隐卫恭声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尽数告知,见霍靖关没有其他吩咐便隐身于暗处。 “喝了一碗苦水也该出去透透风了,小师叔可要同去?”霍靖关放下手中棋子,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问向坐在对面两鬓斑白却貌若潘安的白衣男子。 “难得御天有这样的兴趣,自当奉陪。”君不离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颇为无奈的看着霍靖关道:“除了君神医和小师叔之外,御天便不能有第三种称呼吗?虽我两鬓生华发,却只比御天你大了六岁而已。” “六岁足以,小师叔已近而立之年,御天不过弱冠几载。”霍靖关哈哈一笑,即便一脸病态依旧难掩风华,所谓玉树芝兰,便是形容他这样的男子犹不及。 君不离恨恨的瞪了霍靖关一眼,迈步跟了上去,心中暗忖:让你小子得意,下次的药方里定要多放些黄连,让你嘴贱。 霍靖关并不知君不悔心中所想,最是喜欢用年龄一事来打击君不悔。 谁让这个被各国追捧的小师叔,一生唯有三大爱好,医痴、白衣洁癖、美颜,奈何华发早生徒留恶气。 二人并未走世子府大门而是从密道离开,待出了密道之后霍靖关便戴上了一张银色面具,将其绝世风华的容颜遮挡。 反观君不离鬓角斑白倒是不需做这种掩饰,只衣袂翩飞追随着霍靖关的步伐,朝永昌侯府而去。 敢偷他师侄的钱袋子,君不离倒是好奇这样不被世俗规矩所束缚的女子是何等尤物,或许他这次离开之前能吃杯喜酒也说不定。 第七章 千年老二 第七章千年老二 通向后花园的碎石路上,下人们匆匆而行目不斜视,恨不能脚底生风,以免被二小姐所忌,被责罚或是发卖。 拱门之下两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对立而站,容貌气质各有千秋,但穿着却能立见高下,可见她们的身份地位有所差别。 “宋阮,本小姐就是不让路你又待如何?不过是个下贱女人所生的奴才秧子,竟敢去勾引太子殿下,信不信本小姐叫人把你的脸划花,你就等着去家庙青灯古佛一生吧!” 宋锦华一身华服头上金钗闪闪,明明是侯门嫡女却穿出商女的铜臭味。明明是豆蔻年华,可眼角眉梢却有了几许尖酸范儿。 宋阮眯了眯眼睛,余光扫了一圈围着她的几个下人,拉住要为自己抱不平的婢女豆蔻。 美眸轻转中,看着宋锦华,“二姐姐真是爱开玩笑,虽然妹妹是庶出,却也是父亲重点培养的女儿,妹妹这张脸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将来也能为父亲……” 宋阮故意将话说了一半便掩嘴一笑,递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穿越过来已经有月余,宋阮自是摸清了这个嫡出妹妹的性子,最怕的就是坏了她那便宜爹的大事被责罚。 果然,宋锦华眼中有了忌惮之色。 不过眼神却又阴毒了几分,指着宋阮骂道:“庶出就是庶出,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你的女戒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哼,我这就去问问母亲,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有没有资格做侯府的小姐。” 看着宋锦华气呼呼的模样,没有多少耐性的宋阮拂了一下衣袖,状似漫不经心的道:“那就一路过去母亲那里好了,妹妹也想知道姐姐骂妹妹是狗这种话,可是侯府嫡出小姐该有的素养,若妹妹是狗,那父亲他……” 宋阮再度掩口,面带惊慌的看着宋锦华,嘴角的嘲讽不加掩饰,故作惊呼道:“呀,姐姐你怎么能骂父亲呢?这可是大不孝之罪啊,你这可是要连累了太子妃姐姐和长兄前程的。” 看着宋锦华的脸色立变,宋阮唇角轻扬倾身上前耳语道:“姐姐应该尊称太子殿下为太子姐夫更显关系礼貌,太子妃姐姐可是这般教导过姐姐的不是吗?不似我等庶出,只能尊称太子殿下,果然是亲疏有别。所以二姐姐你应该庆幸自己1;148471591054062能成为太子殿下的妻妹,凭借这层身份将来也能嫁得高贵一些,不过比之太子妃姐姐自是要逊色一筹的,除非……” 啧啧的叹息一声,宋阮站直了身子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姐姐有空在这里刁难我一个刚刚被责罚过的庶出,倒不如多点心思为自己的将来做谋划吧。这女人嫁的好坏可是等同于第二次投胎,同样都是侯府嫡出,二姐姐想必不愿做千年老二吧?” 看着宋锦华眼中变化莫测的神色,宋阮心中鄙夷不已,连自己的姐夫都肖想的女人最是下贱。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宋阮并不介意看一场别人的好戏。 趁着宋锦华闪神的空档,宋阮拉着豆蔻的手侧身走过拱门。 刚刚和宋锦华纠缠之际她便听到了板子打肉的声音,心中为宋昭那个小不点担忧不已,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来快些赶到。 看着宋阮飞奔的背影,宋锦华脑海里不断回响她的话,双手攥握成拳恨声道;“谁胜谁负现在下言论言之过早,我宋锦华生来富贵命,绝不会屈之人下,你们都等着匍匐在我脚下吧,哼!” 宋阮自是听不到宋锦华的这番话,就算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一个不必当做对手的外人罢了。 待跑的后背汗水沁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灼痛之际,终于见到了正在挨板子的宋昭。 看着那足足有四指宽的板子重重落宋昭瘦削的身子上,打的他身子下意识的痉挛,宋阮顾不得什么规矩一把将家丁推开。 “昭儿你怎么样了?姐姐这就带你回去给你请大夫,这就……”宋阮的话未说完,便被大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给打断了。 “三小姐正在禁足期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三小姐现在回去老奴权当没看到,六少爷做错了事自当承担后果。”齐嬷嬷绷着脸走上前两步,皱着的眉头代表着她的不耐烦。 “祖母寿诞在即,即便六少爷有错也不该下此重手,我相信以母亲对庶出子女的宽容以及对祖母的尊敬,断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下达这种命令。齐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嬷嬷,莫非要给母亲添乱,让外人误以为母亲对祖母不敬,容不得庶出子女不成?”宋阮冷寒着脸,眼中有了杀气。 只是一瞬间宋阮便自我调节好,目光如炬的看向齐嬷嬷道:“今日的事情我自会带着六少爷去向母亲请罪,齐嬷嬷也该想好如何向母亲请罪才是,否则母亲念旧情宽待了齐嬷嬷而惹得祖母不悦,我这个庶女也会为母亲不值,定会如实禀告祖母奴大欺主之事。” “三小姐这是要颠倒是非吗?”齐嬷嬷皱了一下眉头,似是在思索是否该就此罢手。 “祖母信奉神佛,每每大寿前一个月便要斋戒,母亲因孝道而禁止府内杀生,齐嬷嬷你莫不是人老糊涂了才会忘记此事?”背后的伤口疼的宋阮身子都在打颤,这个时候却只能硬撑下去,“六少爷即便是庶出也祖母的孙儿,齐嬷嬷你竟在这个时候将六少爷打伤,可是存心不想让祖母好好的过寿诞?” 齐嬷嬷的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瞥了一眼快要昏过去的宋昭,不见半分同情。 不过是两息的功夫便已经恢复常态,朝宋阮行了个礼道:“三小姐教训的是,老奴有错自当去夫人那里领罚,六少爷顽劣之事,待老夫人寿宴之后老奴再禀报夫人当如何处置,老奴告退。” 说完便给一旁的下人递了个眼色,只留下宋阮主仆和宋昭在原地,不去管他们怎么将人送回院子去。 “你个小傻瓜,姐姐是大人饿不到肚子的,你身为男子汉怎么能做偷窃之事呢?”没有外人在,宋阮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看着身子在轻颤的宋昭,心疼的眼眶发红。 在赶来的路上,豆蔻已经将宋昭为何被责罚之事告知她。 这小家伙竟是见她没胃口,去厨房偷了给大夫人准备的点心,结果被厨房的人追到后花园这边,‘恰巧’齐嬷嬷经过此地,便代大夫人做主对宋昭动用了家法。 宋昭咬着嘴唇从怀里摸出来已经被压碎的糕点递给宋阮,虽然不肯说一个字,却是让宋阮本能提防他人的防线崩塌。 “傻瓜。”含泪说了两个字,宋阮紧紧的握着糕点,附耳在宋昭耳边低语了几句,见他眼神悠地变亮,宋阮的心也随之敞亮几分。 这个自闭症的弟弟并不傻,这样就不怕他不能向正常人一样成家立业,原主没做到的事她来完成。 第八章 我弟弟的声音真好听 第八章我弟弟的声音真好听 男女七岁不同席,身为现代人的宋阮自是不在意这些所谓的世俗礼节,每日都亲自去宋昭的院子盯着小厮给他上药,自也会带一些吃食过来。 永昌侯府规矩多,不同年龄的主子待遇自不相同,尤其是庶出不得宠的少爷和小姐,每个月的月银只有可怜的十两之数,平日打赏下人尚且不够用,更别提交际应酬和自己开小灶。 不过宋阮因为姿容艳丽被宋尚武寄以厚望,所以她的月银仅仅次于嫡出小姐。每个月二十两的月银,绝对可以碾压府中的一众庶出小姐和少爷们,平日里宋尚武夫妻也会送一些首饰头面给她充门面。 每当宋阮表现出众之际也会额外给一份份例,是以原主早就忘记自己是庶出的身份,一心要与嫡女争个高下,否则也不会有之前被诬陷勾引太子被打死的结局。 坐在窗前看着宋昭院子里的萧条景色,宋阮心中忍不住哀叹,原主就是个傻瓜,争那些虚名连人性都看不清,被人当做棋子也甘之如饴。 反倒是对自己的生母媚姨娘百般厌恶,更是对胞弟宋昭嫌弃不已。 可真到出事之际也,只有这两人会不顾违背府中规矩去照看她,落得一个被禁足为老夫人抄写佛经祝寿祈福,一个被打的下不了床的下场。 不过宋阮很是奇怪,原主在死前的半个月大反常态,不再对嫡母那一脉卑颜屈膝的讨好,而是醒悟过来一般和生母胞弟亲近起来。 可又傻傻的想要碾压嫡出的姐妹二人,这些有悖原主性情的做法着实怪异,但却又是事实。 “三小姐,六少爷的伤已经有起色了,只是这药……”小厮忠言拿着药瓶过来复命,一脸难色的道:“药只够明日一次了。” “我会想办法的。”宋阮看了一眼忠言答道。 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厮是媚姨娘亲自为宋昭找来的,为此还曾被大夫人罚跪了一日,虽不知其中有什么渊源,却是对宋昭忠心的很。 “六少爷的伤别让外人知道,有人问起就说六少爷的伤势不大好,多数的时间还是在睡着,除非是我来,别让六少爷和其他人接触。”宋阮交代道。 “这……”忠言为难的皱着眉头,不过还是点头应下,显然相信宋阮不会害宋昭的。 “豆蔻那丫头应该快把饭菜准备好了,你去厨房帮她搭把手。”挥手让忠言退下。 宋阮抬步走到床边,见宋昭眉头轻蹙侧脸看着自己,便笑道:“长的好看就是讨人喜欢,不过再好看的脸有了皱纹也会提前衰老的,我可不想有个比我还老成的弟弟,回头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说着便伸手去抚宋昭的眉心,见宋昭有心要躲最后却又忍住,宋阮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这几日的接触果然不是无用功。 “不用担心,你姐姐我的月银可是比你多了一倍,再说他们给我的那些首饰也值不少银子的,给你开个小灶花不了多少银钱的。”宋阮话落之际便坐在床边。 见宋昭想要往里面躲去,伸手便赏了他一个爆栗,“这里又没有外人,讲究那些烦死人的礼节做甚?你背上的伤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药膏才养好的,你敢再动试试看,姐非得打到你动不了为止。” 宋阮举起粉拳故意凶巴巴的说着,宋昭立即乖乖的不动了,一双大眼睛盯着宋阮,不见畏惧,仔细看竟比平时多了点色1;148471591054062彩,嘴角扬起的弧度虽小,却不再是木讷的样子。 “这才乖嘛。”宋阮揉揉宋昭的头顶,将一个装着碎银子的钱袋子放到枕边道:“这个你收好,该打赏的时候不要舍不得,你姐姐我不差这点小钱,身为以后要给姐姐我撑腰的你,可不能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只有你出息了,姨娘和我才能安然无忧的过完这辈子,所以等你的伤好了之后,姐姐会想办法让你读书,你可要用功知道吗?” “可以吗?”宋昭眼神一亮,因长期不说话声音有些晦涩。 “我弟弟的声音真好听,以后读书一定会得先生喜爱的。”宋阮怔了一下之后,一脸欣喜的捧着宋昭的脸道:“这样吧,在你伤好之前姐姐先教你读书识字,你愿意吗?” “嗯。”宋昭重重点头。 “愿意就要表达出来,声音那么好听,总是不说话岂不是浪费资源?”宋阮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昭道:“昭儿,姐姐不知道你为何不愿说话也不愿走出自己的世界,但姐姐很高兴你今日愿意与姐姐说话,更为你愿意读书而开心。” 顿了下又道:“姐姐今日和你说的话你要记清楚了,英雄不问出处,即便你起步比别人晚,只要你付诸过努力,不论将来是功成名就还是默默无闻,在姐姐心中你都是最好的弟弟,也是姐姐最宝贝的弟弟,是千金万金和再多荣耀也不能比及的。” 宋昭静静的看着宋阮,待宋阮以为他不会回答要转身之际,只听宋昭道:“我会保护姐姐和姨娘,会出人头地。” 宋阮驻足看着神色坚定的宋昭,欣慰一笑,即便知道庶出子嗣想要成就功名万分艰辛,却也只能鼓舞宋昭走上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否则被认为是侯府‘耻辱’的宋昭不会有好的结局,即便有她照拂,这辈子最多只是一个被人厌弃的米虫。 “好,姐姐会记住你的话,也会等着我们昭儿成为男子汉的那一日。”宋阮笑道。 陪宋昭用了午饭,待宋昭午休之际,宋阮便换了小厮的衣装偷溜出侯府。 确切的说,这几日宋阮几乎每日都会出府一次,每次都有着不小的‘收获’。 不过今日出门则是想要置办些产业,几万两银子在京都买下一座农庄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京都里的店铺可是天价,这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看头。 早已租下了一座民宅,宋阮每次出府都会在这里换了衣裳再行动。 在牙行里看了两处大小适中田地又不错的庄园,宋阮便让牙婆带她出城去看看。 庆幸这个年代对女人的束缚不那么大。 不过民间妇人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大户人家的闺秀或是夫人依旧鲜少有人涉足这些,这点又让宋阮觉得郁闷,每次出门都要着男装还要将脸画的很普通,当真是不方便的很。 “这位公子,就是这里了。”牙婆引着宋阮走进农庄,一脸笑意的介绍道:“这座庄子翻修没几年,买下之后不用再改动也是可以的,良田有上百亩,一共才一万三千两银子,这家的主人说过,庄子里的家务和农具都可以留下来,在靠近护城河那边还有几十亩的沙土地也都不要银子,就是有个条件,得把守着这庄子里的那些下人接手了……” 第九章 似曾相识的眼眸 第九章似曾相识的眼眸 说到此处见宋阮皱眉,牙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忙解释道:“公子放心,这些下人的卖身契都会留给公子的,以后就都是公子的人了。说句实在话,要不是这庄子的原主是个和善的人非得立下这么一条规矩,这个庄子没有个两万两是买不下来的,也轮不到公子来这里验看了。” 宋阮沉默不语的向前走着,由着牙婆介绍这里种种的好,心里也在衡量着该不该买下这庄子。 用前主人留下的下人是大忌,不过让宋阮自己出面去买下人也不方便。 且牙行里的下人不少是别的府中发卖出来的,尤其京都重地很多有势力的人,会故意安插人混迹在牙行的下人里,一旦不能及时发现,便会给自己带来隐患。 “这庄子的主人可曾说过,留下这些下人不得发卖的话?”宋阮寻了一处凉亭坐下询问道。 “哪能说这样的话呢,不过倒是说了下人不犯大错不得发卖的话,否则庄子就要还给原主。”牙婆并没隐瞒的道,说完就后悔的想自抽嘴巴,就是因为这句话,多少人都决定不买这庄子了。 宋阮细细的思索一番,不过就是个庄子产出些农作物,她买下来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即便存有异心的下人,倒也没机会害她。 “那就把下人都集中到院子里,我总要看过人之后才能确定是否要买这庄子。”宋阮说着便朝树荫下走去,对牙婆一挥手道:“我在这边走走,一炷香后去与你汇合。” 牙婆一听有门,立即应了一声便跑开。 宋阮则是慢悠悠的走在林荫小路上,想着自己前世去郊外的农家乐游玩的情景,只是空气和这里的无法比拟。 漫无目的的走着,视线落在地里田间,看着绿油油的庄稼,忽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若是能从侯门脱离出来,或许做个民间地主婆也是不错的选择。 “咔。” “谁?”思绪正翩飞的宋阮身子一僵,仰首朝树上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倚靠在树干上,而树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这里躲了多久。 “那个,我就是一路过,不打扰兄台雅兴,这就告辞哈告辞。”宋阮一拱手立即便转身要离开,可身后发出那咚的一声却让她不得不止步。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之前的黑衣人此刻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好在胸膛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奶奶的,不过是走过路过,怎么就遇见这种突发状况呢?到底要不要救人啊?”宋阮嘴里嘀咕着,脚步却是朝黑衣人那边走了几步,试探性的问道:“喂,你没摔死吧?” 黑衣人本就重伤,此刻又经这么一摔,虽然没有昏厥也是神志不清。 戴着面具的脸看不清长相,一只沾染血渍的大手正在扯着腰间的钱袋子,只是他力不从心的拽了一会也没能拿下来。 “那个,你是想要把钱袋子给我,然后让我救你是吗?”宋阮警戒的看着黑衣人,又往前走了两步。 黑衣人眨眨眼,放在腰间的手垂落下去,这次是真的昏厥过去了。 “喂,我还没答应你你就睡过去了,这样不好吧?”宋阮走上前踢了黑衣人两脚也不见他有所反应。 犹豫了一会之后将钱袋子拿在手中,细数了一下里面银子的数量,竟然有几千两的1;148471591054062数目。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救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大头的是姐的跑腿费,零头就用来给你买药,能不能撑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宋阮心软嘴硬的低喃着。 将钱袋子收进袖袋里,宋阮蹲下身检查一下男人的伤,发现他的胸口处有一支没拔出来的断箭,且血液的颜色与常人不同,面上不禁有了凝重之色。 看着男人脸上的面具,宋阮抬手想要摘下来看一眼,不过在触碰到面具之前还是放下,嘴里嘀咕道:“好奇心害死猫,本宝宝可是惜命的好宝宝,先把人带走再说。” 看了一眼这边的地理位置,发现在地头上有一处矮房,应该是下人在秋收之际看粮食住的。 宋阮便想着将人拖进去,只是她这身子没有力气,对方又是个大男人,待将人拖进去之后累的直接趴在男人身上。 宋阮一惊,急忙从男人身上站起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黑衣人道:“还好没按在伤口上,否则姐就成杀人犯了。” “水……”黑衣人不适的发出一个单音。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壶水送你便是了。”宋阮毫不犹豫的取下腰间的水壶,喂黑衣人喝了两口。 想了下又用水帮黑衣人冲洗一下伤口,在他身上翻找了一番后给男人上了金疮药,又喂他服下一颗不知什么功效的药丸,这才看着躺在草堆上的黑衣人道:“好奇怪,这双眼睛为什么觉得似曾相识呢?” 宋阮眉心微皱,想起之前在见到黑衣人的那一霎,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她救人,宋阮便直觉的有些排斥。 摸摸胸口的位置,宋阮不确定前主的灵魂是否还在,而刚才救人是她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还是被原主的意念所控制? 因为纠结而再度有了要揭开黑衣人面具的念头,不过当触碰到那银质的面具之际,宋阮还是收回了手,低语道:“算了,就当是给自己结个善缘吧,不管怎么说有银子赚才是姐的最爱,他是谁并不重要。” 说完这句话宋阮便转身准备离去,嘴里嘟囔道:“这下可有的忙了,这个庄子是必须得买下来了,还得每天来给他送药和送吃的,也不知道这点银子够不够用,还有他身上的毒,不能请大夫该怎么解啊?” 宋阮并不知道在她转身之际,躺在草堆上的男子便睁开了双眼。 听着宋阮碎碎念的声音,眼中浮起了一抹笑意,不过在抚摸到胸口上的伤口处时,瞬间释放出强烈的杀气。 好在宋阮已经走远,否则说不定会后悔救下此人。 在半路上便遇到前来寻人的牙婆,宋阮到了院子里,看了一下院子里的下人后,瞬间明白这庄子的主人为何要列出这样的条件了,这些下人不是老弱病残便是妇人,买下来可以说是累赘。 不过农庄的活计这些人倒也应付的来,故而宋阮便痛快的将庄子买下来,并叫了一个看起来和宋昭差不多大的男孩到屋里说话。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这可是给你的考验,你要是做好了,以后本少就出银子请来先生教你们读书,有天赋的人也可以解除奴籍去参加科举,但做不到就只能在这里种一辈子的地做一辈子的奴才。”宋阮看着面前面黄肌瘦眼神清亮却透着一股子倔劲儿的男孩问道。 “多谢少爷赏识,小的定会完成任务。”男孩单膝跪地保证,倒是有几分军人的气势,让宋阮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也是她愿意买这个庄子的原因之一。 第十章 贞子飘来 第十章贞子飘来 手里有了银子,宋阮这次多买了些治愈外伤的药,除了他们姐弟俩和黑衣人要用的量,还多买了一点备用。 侯府的规矩太多,宋阮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会闯什么祸,又或是再被有心人算计安上罪名,还是留点存货比较保险。 除了伤药还有一些温补的吃食,宋阮自己只留下和豆蔻两人一日的口粮。 给宋昭送去一些之后,又花了些银子打点去给媚姨娘送去些,为了封口免不了要给同住在一个院子的另外两位姨娘一份。 回到自己的院落将豆蔻打发去休息后,宋阮便掏出今日的收获清点一番。 黑衣人的钱袋里一共有近六千两银子,花费了一些之后还剩下不到五千两银子。宋阮便取出四千两银票,放入自己新买的空心银簪里扔到首饰匣子里。 秦国的地契分为红白两种,白契指的是私下交易有牙行担保但官府没有备案,虽然省了一些税钱却没有保障。 红契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写上持有者姓名的,但变更或是买卖的时候需要本人签字画押。 还有一种便是官府统一开具,不需要写下姓名,这种红契丢失可凭借官府档案上的印鉴留存补办,但所需的银子也相对要高出一成。 “终于有自己的地盘了,再也不用担心哪天在侯府混不下去,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拿着地契亲了一口,宋阮小心翼翼的用油纸将地契包裹好贴身收藏,这东西比银票对她更有吸引力。 将财产都安防妥当,宋阮便吹灯准备休息,免得明日没有精力折腾。 刚刚闭上眼睛,宋阮便发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立即警觉的将手探入枕头下将匕首握于掌心,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 “搞什么鬼啊,姐还以为贞子飘来了。”宋阮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害怕的是男子的造型,而非他闯入自己的闺房。 “贞子是谁?”男子问道,声音如温泉流水般的悦耳动听。 “鬼呗。”宋阮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种放松的语调很不适宜,思索了一番裹着被子坐起身问道:“能问问阁下半夜三更的不在自己家里睡觉,跑到我这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中遛弯所为何事吗?若阁下找错人了,小女子不介意给阁下指路的。” “你今天救了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男子虽是问句,可宋阮听着却是肯定的语气。 “阁下说什么小女子听不懂,阁下若是不信大可搜查一番,但请阁下不要污蔑小女子的清誉。”宋阮沉下脸道,心里却是慌的厉害。 一个能不惊动侯府守卫便闯入她房间的男人,怕是她手里的匕首最多能来得及自裁。 院子里的婆子丫鬟虽然不少,却是被安排进来监视她的,根本不会舍命维护。 而护院们都在院子外,就算来得及救她名声也要落地,更何况宋阮可不指望那些侍卫能救得了她。 并不知道宋阮心中想了这么多,男子拂袖间将两个药瓶扔到宋阮面前道:“我不方便去见他,这两瓶药你带给他,他知道如何使用。” “你不方便去见他,却拐个弯来见我,该不会是你们被人盯上了,所以你要顺带着坑我一把吧?”宋阮立即从站起身来,看清对面男人的容颜后,竟鬼使神差的相信他,承认了自己救人的事。 不过宋阮并未发现自己的举动,在这个年代多不合时宜,尤其是她的衣襟并不整齐,隐约露出里面肚兜的一角。 想到自己可能被连累,宋阮气呼呼的道:“我救了他一命是仁慈,可没想过要搭上自己一条命的,你们这趟水太深姐掺和不了,还请大侠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这条小命,在小女子心里自己这条命可是金贵的很。” 男子尴尬的移开视线,很想提醒面前的小女子整理一下衣裳,但一想到说出来就证明他看到了,只能视若不见,面颊却是因此而不由自主的微红。 “咳。”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男子道:“不必担心,那些人不会盯上一个整日溜出侯府的庶女,待他伤好后另有重谢。” 看着甩在床上的锦盒,宋阮弯腰拿起来看了一下,顿时眼神锃亮的笑道:“那个……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举手之劳,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缘分,不过阁下说的另有重谢,想必会比这两颗东珠有趣的多吧?” 虽然有点遗憾没见到传说中的夜明珠,可这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也是有价无市的,随便卖一颗都比宋阮现在的全部身家要多几倍,便是想在京城买一家铺子也不成问题的。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谢礼?”男子嘴角一抽,绝不承认他刚才不小心扫到了宋阮弯腰时走光的那一幕。 不过宋阮眯着月牙眼,一副财迷的模样却让男子觉得可爱至极,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就该灵动万变。 见有利可谈,宋阮才不管对方出现在这里会带来什么后果,立即盘膝坐在床上托腮思索起来。 男子见状也不急着离开,反倒是对宋阮灵动的表情更为欣赏,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多了一抹诱人的色彩。 “其实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不过有钱能使鬼推1;148471591054062磨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但也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宋阮把玩着两颗东珠嘴角挂着浅笑,送上一记自认为十分温柔得体的笑容,根本不知道自己眼中金光闪耀,就差有金元宝直接蹦出来了。 第一次见到这般灵动的女子,即便爱财也让厌恶不起来,男子好笑的在床前本该是丫鬟歇脚时坐的绣墩儿上坐下,询问道:“姑娘不妨直言,在下一时猜不透。” “看公子的穿着便知是家缠万贯的贵人,小女子不过是庶出,将来出阁必定不会有多少嫁妆,而女子在婆家的底气以及将来子女是否能在同龄人中吃的开,都要看腰包的厚度,所以小女子想要一间京都里的铺子,不知道公子能否割爱一间?”宋阮眯着眼睛嘻嘻一笑,半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京都里的铺子寸土寸金不假,可有银子不代表能寻到好地段的,若是能就这么得来一间那可是省了她不少事,哪怕以后会离开永昌侯府,也可以留给宋昭母子,算是替原主尽一份心意也好。 “好,三日之后我会将地契给你送来。”男子答应的干脆,眼中闪过一抹让自己吃惊的促狭神色。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把嫁人和女子的说这般说出口,他此生只遇到过两个,可惜那个她…… 达成所愿的宋阮并未发现,立即说明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地契,以及什么样的铺子。 简单说就是她不打算出面管理,只是拿了铺子后坐等收钱的那种。 而男子的话也让宋阮明白,自己所救的黑衣人最多在庄子里待上三日便会离开,不过是三日便能换这么大一笔财富,再让她救几次都甘之如饴啊。 话说庄子上躺在草堆上的男子忽然打了个喷嚏,还以为自己着凉了,怎么也想不到是有人用这种特殊的原由在惦记他。 第十一章 特大号的杯具 第十一章特大号的杯具 “出门没看黄历,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双手挡在额前,宋阮一溜小跑的从人群中穿过,很快来到一处人迹稀少的屋檐下避雨。 嘴里抱怨道:“要不是看在铺子的份儿上,姐立即打道回府,管你丫的没有药会不会嗝屁。” 虽然这么嘟囔着,宋阮却还是检查了一下揣在怀中的药是否被淋湿了。 刚买的两包点心和一只烧鸡的包装已经被雨水淋了,不过油纸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淋透了,倒是不用担心。 就在宋阮一脸无语的靠着墙壁等待雨停之际,一个娇柔做作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她下意识的将身子侧开隐藏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悄悄的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姐夫是成大事之人,自是不能陪小妹再多逗留的,只希望姐夫能够记得小妹的这份情意,记得对小妹的诺言,如此小妹便此生不悔。”宋锦华一脸羞涩的望着太子秦克峥,眼中的爱慕之意浓若潮水。 “小妹只管耐心等待,他日必定许小妹一世尊荣。”拂开宋锦华耳侧的碎发,秦克峥温柔道:“孤一生只此一次心动,断然不会委屈了心上的女人,只希望那一日能早些到来,再也不品尝相思之味。” “殿下……”宋锦华被感动的声音轻颤,只说了两个字,便被一只白如羊脂的手指抵住了红唇。 “等孤来迎娶你,你穿上凤冠霞帔,一定是这世上最明媚动人的女子。”话落秦克峥毅然转身,不过上车之前还是吩咐道:“送二小姐回府,记得给二小姐加件披风御寒。” 尽管秦克峥在坐稳之后并不曾撩开车帘看宋锦华一眼,可这句话却让宋锦华无比知足。 站在远处看了许久,才在丫鬟的催促下上了软轿,根本不知道远处的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因为下雨的缘故,附近的行人皆是步履匆匆,即便有人躲雨见到贵人时,也会下意识的垂首不敢直视。 所以宋阮站在角落里装作打瞌睡,倒是光明正大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禁对宋锦华敢勾引太子姐夫的行为深感佩服。 且不说秦克峥那番承诺是否会兑现,身为姐夫,和小姨子有首尾,本就是不忠不义之举,且秦克峥真的遵守诺言也只能证明他是个渣男。 “错,不论怎么做都是渣男一个,也只有这种傻子才会上当受骗。” 宋阮暗暗摇头,并非是为宋锦华惋惜,而是能预料到永昌侯府很快就要名声扫地,偏偏她还不能和永昌侯府脱离关系,简直就是特大号的杯具。 想不通太子已经娶了宋锦绣这位侯府嫡长女为正妃,又来勾引嫡次女有何意义,在雨停之际宋阮便决定暂且不耗费自己的脑容量,她对永昌侯府并不了解,还是先活好当下再说。 给黑衣人买了两身换洗的衣裳,看在银子的份上儿,宋阮选的是中等之物,这才雇了马车朝庄子赶去。 打发了要带路的下人,宋阮一路朝那间土胚房走去,见黑衣人靠着墙壁坐在那里,便将药瓶和自己给他买的东西扔了过去。 “有人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不该问的话宋阮一句也1;148471591054062不问,半句废话也不说。 不过她的身上有些潮湿总觉得不舒服,下意识的松了松衣领便寻了一块木墩坐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吃下药的黑衣人。 余光扫了一眼地上扔着的箭头,宋阮脑海里闪过黑衣人自己取下箭头时的暴力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上药。”黑衣人将伤药放在身侧,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抱歉,那人给的好处只包括让你不死,这些东西已经是小爷我自掏腰包买的,但绝不包括服侍人这一项。”宋阮想也没想的便拒绝道。 黑衣人凝视着宋阮那双清澈却又隐藏狡黠光芒的眼眸,点点头,行动颇为缓慢却又粗鲁的将衣襟撕开。 因血液凝固住衣裳的缘故,在衣裳被撕裂的瞬间皮肉也被拽下,顿时颜色发暗的血液便滴淌下来。 看着黑衣人对自己这般残忍的举动,宋阮忍不住咬牙低呼了一声,仿佛被撕裂的是自己的皮肉一般的难受着。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好了。”宋阮嘀咕一句走上前去,按住黑衣人的手问道:“你身上应该有匕首一类的利器吧?我帮你把衣裳剪开,你这么粗鲁的做法还不得把自己给玩死,到时候我找谁拿地契去啊。” “有劳。”黑衣人放松身子靠在墙壁上,任由宋阮并不温柔的替他处理伤口,也不问他和地契有何关联。 只见一双犹如白玉般细嫩的小手,动作利落的上药包扎,好似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很多次早已熟悉。 在黑衣人胸口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宋阮这才转身去擦洗自己的双手,从始至终不见皱过眉头,更没有惊慌或畏怯之意。 黑衣人眸光闪动,一手抚摸着蝴蝶结,满是嫌弃的道:“小兄弟的包扎手法倒是与众不同,我以为只有女子才会这般打结。” 正在擦手的宋阮身子一僵,她只是习惯了在包扎伤口之际做的完美一些,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 将擦手的帕子扔到一旁,宋阮坐在木桩上翘着二郎腿道:“我家有一只宠物狗总是爱受伤,习惯了帮它处理伤口就顺手这么系了,阁下若是觉得不合适可以自己拆开重来,我保证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黑衣人眸光微沉,这是在骂他和狗是一个等级吗? “不过我家的宠物狗可是很喜欢这般包扎的,每次我帮它包扎完毕之后,都会冲我摇头晃脑的表示感谢,虽然不会说人话,却是相当的有礼貌。”宋阮一脸真诚的开口。 见黑衣人的目光越发的深沉,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抬手指着装着吃食的包裹,对黑衣人道:“衣裳自己换,里面的吃食应该够两日的,还有一壶烈酒让你晚上驱寒或是清洗伤口用的,我不确定明日是否能过来,你的朋友只让我照顾你三日,想来即便是饿上一日也不会出人命的是吧?” 说完宋阮哼了一声,拍拍手道:“你朋友来接你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别忘记把谢礼给我送去,我这个人只向钱看。” “我不喜欢吃冷了的食物。”黑衣人挑挑眉,声音平淡的道:“至少一天要有一顿是热乎的食物,我朋友答应给你的酬劳可以加倍。” “一言为定!”宋阮眼睛锃亮的应承下来,心里想着自己就算不亲自过来,也可以让庄子的下人来送饭,绝对不算食言的,“你的这身衣裳自己处理掉,我可不想惹上麻烦,这三日你就在这里体验一下农家乐。除非离开尽量别出去,免得吓到庄子上那些老实人。” 丢下一个火折子在黑衣人身边,宋阮便迈着轻松的步伐,哼着愉悦的小曲离去,脑海里开始思索着有了两间店铺之后,要做些什么生意才能真正的赚大钱。 京都里遍地是贵人,这可都代表金子啊。 满脑子要银票多多的宋然,并未发现黑衣人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的复杂之色在听到那陌生的曲调后转为兴味。 第十二章 猪一样的队友 第十二章猪一样的队友 宋阮并未急着回家,而是找了家茶楼听听京都里的趣事,临行前又去买了一块时下最时兴的‘百岁寿’绸布。 可刚进院子,便被院子里坐着的那些人惊了一下。 只见以老夫人为首,永昌侯夫妇及府里的公子、小姐、姨娘们都在。 不过媚姨娘和宋昭却是跪在地上的,看两人的脸色应该跪了不知多久,豆蔻更是后背布满血痕,想必被家法责罚过了。 见三人都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豆蔻几不可查的摇摇头,宋阮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阮儿给祖母、父亲、母亲请安。”宋阮迈着小碎步上前欠身行礼,随后便一脸难安的站在那里,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一个小包袱藏在身后,显然是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三妹妹这伤可真是好了,也不枉费姐姐我用了两个月的月银给你买了好药,只是三妹妹这伤才好就出门,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举止,若是给人瞧见了,还以为永昌侯府没有规矩呢。”宋锦华一脸幸灾乐祸的开口,完全不知自己这番话是在拆生母的台。 “锦华,有你祖母和父亲在此,不得插嘴,母亲教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大夫人夏侯韵斥责爱女一句,便端正了身子坐好。 好似教养庶女之事与她无关一般,偏偏又做出心疼宋阮的姿态,让人看着反胃。 “孽女,还不跪下认错。”宋尚武一拍桌子吼道。 不知是在做戏还是原主残留的恐惧感,宋阮膝盖一曲便跪在地上,只是抿着的嘴角却表明了她内心的委屈。 “祖母、父亲、母亲莫要生气,阮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宋阮红着眼眶道。 “混账东西,今日你若不说出出府的原由,便是你祖母不罚你,但凭你私自出府一事,为父便不会轻饶了你。”宋尚武再拍桌子,听的宋阮只觉得掌心疼,古人真喜欢自虐。 不过宋尚武的态度却让宋阮心安许多,看得出宋尚武有意维护她这个姿容不错、将来能派的上用场的女儿,以后在侯府办事也就方便些了。 故作缩了缩身子,宋阮咬唇犹豫了一会才将身后的小包袱拿出来,却不肯打开。 在宋尚武真要发火之前,宋阮才道:“能请夏嬷嬷一个人看吗?这里的东西父亲……不方便看。” 说完便俏脸一红的低垂下螓首,老夫人犹豫一下冲请示的夏嬷嬷点点头,夏嬷嬷便快步走到宋阮面前。 因前主的性子不讨喜,故而夏嬷嬷对宋阮也没多少好感,却还是礼数周全的唤了声三小姐,方才解开包袱放在1;148471591054062怀里看了看,脸色立即好看了些许,还赞赏的看了宋阮一眼。 可随后便是一脸难看之色的忙将包袱包好递还给宋阮,快步折身回到老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可老夫人听完回禀之后,神色幽深的看了宋阮一会,当视线扫过夏侯韵母女脸上时,自是将二人的表情收在眼底,当即冷哼一声。 “侯爷乃是朝中重臣又有爵位在身,这后宅的事当家主母做不好,还有老身在旁协助,侯爷还是去忙前朝之事吧。”老夫人思忖了一会方才开口。 一则是在赶宋尚武离去,二则是透露了夏侯韵这个主母不合格,倒是叫二人都不禁愣了一下,根本不明白发生何事。 宋尚武是孝子,再者也不喜欢插手后宅之事,当下便借口有事起身离去。 却在宋尚武并未走远之际,听老夫人声音微冷的斥责大夫人道:“老身礼佛不愿管这些俗事,是因为你从不曾让老身失望过,老身亦是过来人,也明白你的那些心思,不过老身还是要提醒你一两句,即便是庶出子女也是宋家的子嗣,是侯府的公子小姐,规定的份例都是他们应有的,只做表面功夫没资格做侯府的当家主母,永昌侯府丢不起这个人。” 宋尚武听的不是太真切,不过也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对于夏侯韵对待庶子女的态度他也知晓一二,只要不过分便不会插手。 可能让老人精的母亲说出这番话,想必是夏侯韵做的过分了,不过宋尚武还是猜不到宋阮的包裹里都有些什么,因此便对身旁的小厮吩咐了几句,这才大步离去。 被老夫人当众教训,夏侯韵脸色难堪不已却不敢发火,只能连声应是。 “阮丫头起来吧,你的伤才好受不得寒气。”老夫人虽还介怀宋阮之前勾引太子一事,不过这会为了恶心夏侯韵,还是尽量缓声道:“祖母这块牌子你且收着,想要出府带着豆蔻那丫头一起,身为侯府小姐一个人出门多有不便,知晓吗?” “阮儿多谢祖母。”宋阮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一脸欣喜的盈盈下拜,看向老夫人的眼神满是孺慕之情,闪烁着感恩的泪花。 宋阮本就生了一张好面貌,此刻又少了平日里的故作高傲,这幅楚楚动人的表情倒是让老夫人心中一软。 忽然觉得有了寻常祖母应有的情愫,想要对宋阮多加照顾几分。 “永昌侯府乃是百年望族,你身为当家主母就要有主母的气度,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第二次,否则老身即便是拖着这副老骨头也要亲自管一管这后宅之事。”老夫人看向夏侯韵,声音微凉的道。 “媳妇知错了,日后定当严加管教下人,不会再让儿女们受了委屈。”见老夫人起身,夏侯韵忙起来搀扶并保证道,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嗯,母亲相信自己亲自选的儿媳是个有能力的人。”老夫人倒是没再落大夫人的面,而是语重心长的道:“这侯府是要由嫡子继承的,可庶出子女亦是要相辅相成的,这个道理你出嫁前母族应该教导过你,莫要给承耀拖后腿,侯爷心里头最为看重谁你还不清楚吗?” 最后一句话老夫人压低声音说的,见大夫人一副知错的表情也不再深说,由着夏嬷嬷扶着手离开,只是临走之际让宋阮有空去她坐坐,陪她说话解闷。 老夫人一走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凝结起来,宋阮依旧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绝不给人落下口实的机会,可宋锦华却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这下你高兴了,祖母因为你训斥母亲,果然庶出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宋锦华指着宋阮的鼻子喝道。 宋阮暗暗翻了个白眼,为宋锦华一句话得罪了所有庶出点赞,也为没生个有脑子的女儿的大夫人感到悲哀,这可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母亲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回你的锦华苑去抄写佛经,在你祖母寿诞之前不得出来。”大夫人对宋锦华色厉荏苒的喊了一句,目光阴冷的瞥了一眼宋阮却柔声道:“下人不懂事让阮儿受委屈了,这件事母亲定会给你个交代。” 第十三章 一句话可抵千金 第十三章一句话可抵千金 宋阮淡淡一笑,浑然不在意的道:“阮儿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自是不该有委屈的,母亲也不必再为此事费神,只是这个丫头被打成这般,阮儿的脸面也是被落尽了,还请母亲能全了阮儿的脸面。” 府中一等丫鬟只有主母有权安排,宋阮再喜欢豆蔻也只能让她屈居二等,任由夏侯韵安插的人手在自己的院子里作威作福,此刻有机会自是要清理一下门户。 “你这院子的人着实是少了些,母亲会酌情为你添置些人手,这个丫头你喜欢便升为一等丫头便是,回头挤了谁的名额你让人知会母亲一声便可。”夏侯韵说的大度,好似她对宋阮多宠爱一般。 然而宋阮心中却是冷笑不已,一旦她真的那么做,就会被传出不敬嫡母的名声,届时她的的闺誉便有了污点,可不若之前陷害她时被侯府捂的那么严实。 毕竟这样有损的只是庶出子女,还彰显了夏侯韵的大度及主母难为。 嫣然一笑,宋阮欠身行礼道:“就知道母亲疼阮儿,不过阮儿年纪小,也不知该如何圆满处理这件事,不若母亲再替阮儿费一回心思吧,阮儿在这里谢过母亲了。” 夏侯韵的笑容一僵,见那么多姨娘神色各异的看着她,又不好继续给宋阮挖坑。 正想将事情推给媚姨娘,顺带着敲打那些姨娘和庶出子女一二之际,却再度被宋锦华坑娘了一把。 “母亲何必和她这样的人多废话,这锦素园的事还不是母亲想如何便如何,她一个庶出的有何资格自己做主,没得和这样的人浪费唇舌。”说着便挽着夏侯韵的手臂扬长而去。 高傲的宋锦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其他人眼中是多么的愚蠢。 一众姨娘和庶出公子小姐们,都意味深长的看了宋阮一眼。 今日原本该是这个不分尊卑的三小姐倒霉的,结果却入了老夫人的眼,且让主母被训斥了一顿,或许这侯府的风向要转变一二了。 只是如今时机不成熟,即便许多人各有心思,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再打扰便纷纷离去。 让人将媚姨娘送回去,亲自帮豆蔻上了药之后,宋阮这才拉着宋昭走到凉亭坐下,见小家伙的脸色尚可也放心些许。 “姐姐是故意的。”宋昭肯定的开口。 “就知道姐的弟弟不会是个傻瓜,还好你不是那边的孩子,否则姐得时刻防范着你。”点了一下宋昭的鼻子,宋阮眨眼道:“记住这是秘密,可不能和别人说知道吗?” 见宋昭点头,宋阮便冲他笑笑没多做解释。 这次让夏侯韵吃亏,完全是因为过去这样的碰壁太多了,所以宋阮这次是连做面子都没有便直接出府,故意让夏侯韵的人发现她偷偷离府之事。 包袱里除了给老夫人准备的‘百岁寿’暗纹布料,便是一些典当首饰的票据,以及一盒治疗外伤的药和两块月事带。 宋阮一句话没说,老夫人便自行脑补夏侯韵克扣庶出子女的用度,否则一块布料还不足以让月银二十两,又经常能拿贴补的宋阮去典当首饰。 再者庶出小姐自己出去买月事带,这简直就是在打永昌侯府的脸面,身为当家主母连庶出女儿这点事都不打点好,那就是失职。 最重要的是宋阮当初虽然被家法责罚,可只要侯府不把她赶出去,便会给她延医治伤,何以一个多月过去伤口还需要用药?而且还是宋锦华送来的药才让宋阮能够下榻? 这几点加在一起,老夫人不动怒才怪,便是最初说给宋阮送药的宋锦华,在老夫人那里也记下了一笔,白白占了嫡女的身份。 把玩着老夫人给自己的出府对牌,宋阮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她宋阮的人自己罩着,夏侯韵敢杀鸡儆猴,就别怪她礼尚往来一番剔出去几个探子。 宋昭侧着脑袋看了一会问道:“姐姐为何不让我开口说话?” “昭儿的一句话可是价值千金,在寿宴上你亲自向祖母拜寿,便是最大的贺礼,也能让永昌侯府丢的那些面子尽数归位,即便有人想要动你,也得看祖母是否答应,所以只能暂时委屈昭儿了。” 见宋昭似懂非懂的点头,宋阮也不再多做解释,而是低声道:“快些回去休息,明日姐姐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再给你置办几身衣装,姐姐可是等着祖母寿诞那日,和你一起出风头呢。” 听到可以出府,宋昭的眼神瞬间锃亮。 因他口不能言的缘故,自从有记忆以来都是困在府中的一方天地,便是侯府有重大宴会不得不让他露面,也是安排在角落里,在不需要他露脸的时候,又被赶回去。 且说冬暖阁里,老夫人躺在暖榻之上,身边只留了夏嬷嬷伺候着。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老夫人叹息一声道:“当初是觉得这儿媳妇都是不贴心的,便做主娶了这个堂侄女进门来,却忘了她到底是分支那脉教养出来的,即便她父亲被提携到高位,也依旧少了些气度,若不是念在血脉亲情和侯府的名声,真想好好教训她一番,也好让她知晓该如何做一府主母。” 而如今宋锦绣贵为太子妃,老夫人对夏侯韵也不能真的动手,总得顾及下太子妃的脸面。 夏嬷嬷一边给老夫人揉按肩膀,一边道:“老夫人想多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夫人的肚量多大,有大小姐这位太子妃在,就不怕侯府没有荣耀,何况大小姐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老夫人难道还不相信自己不成?” 提起宋锦绣,老夫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太子妃是个好的,侯府这一代的儿郎是都指望不上了,有太子妃帮衬着,倒也不怕侯府会没落了,不过等承耀几个定亲的时候我可要好好把把关。娶妻娶贤,决不能再让个难等大雅之堂的女人进府来,否1;148471591054062则哪天闭上眼,我都不知该如何去见老侯爷。” 夏嬷嬷自是一番宽慰和恭维的话,见老夫人放宽心这才道:“老奴倒是觉得三小姐是除了大小姐之外,最能扶持侯府的人,只是大夫人对三小姐……” 见老夫人若有所思,夏嬷嬷便不再言语,毕竟她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等寿诞过去了,瞧瞧三丫头的表现再说吧。”良久老夫人才开口,却又叹息道:“可惜昭儿那孩子是个口不能言的,若他能给三丫头做后盾,三丫头必定会真心向着母族,届时有这两个外嫁女扶持,侯府想要不兴旺也难啊。” 回到锦华园的宋锦华,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良苦用心,此刻正因分别之际被母亲严厉训斥而恼怒着,一屋子的贵重摆设不知摔碎了多少仍不解气。 累到没力气再摔,这才允许下人收拾干净,可越想越是怄气,竟是气到呕吐不止,彻底的病倒了。 翡翠见状忙去秉了夏侯韵请了大夫来,却不想大夫的诊断结果,差点把夏侯韵给气昏过去。 “二小姐没病,这是……害喜了。”大夫磕磕绊绊的说完诊断结果,暗恼自己倒霉,碰到这样的隐私之事。 第十四章 聘为妻奔为妾 第十四章聘为妻奔为妾 被身边的齐嬷嬷扶住,夏侯韵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大夫的话,良久不能做出反应,只是脸色苍白的看着同样不敢置信的宋锦华。 扶着夏侯韵坐好后,齐嬷嬷在其耳边低语了一句,夏侯韵看了大夫一眼道:“高大夫是本夫人信得过的大夫,虽然这次看诊有失误,本夫人也不会怪罪,相信高大夫可以一直让本夫人信任的对吗?” 高大夫医术高超,经常被各个府邸请到府中问诊,自是知晓夏侯韵的意思,忙作揖道:“老夫年岁大了,这几日又染了风寒,难免会在诊脉时有所偏差,为了不耽误二小姐的病,还请夫人另请高明,老夫也要回家休养几日。” 夏侯韵满意的点点头,冲齐嬷嬷递了个眼色,齐嬷嬷立即会意的亲自送高大夫离去,并将一个厚重的荷包塞给高大夫做封口费。 扫了一眼屋里跪在地上的几个丫头,夏侯韵深吸一口气,让她们到院子里候着,这才看向呆愣愣的摸着小腹的宋锦华,气的快步上前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宋锦华被打的跌倒在床上,怒眼瞪向夏侯韵,刚要开口却见夏侯韵这么坚强的人红了眼眶,不由得心虚起来。 “这个孽种是谁的?你身为侯府嫡出小姐,为何不懂得自爱?你这可是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哪里会有好人家三媒六聘的来迎娶一个……”终究是自己如珠如宝疼宠大的女儿,夏侯韵并未说出难听的话,不过态度十分强硬的道:“告诉母亲这个孽种是谁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一旦被你祖母和父亲知道定饶不得你。” 刚被打完的宋锦华一脸恨意的瞪着夏侯韵并不开口,一双手死死的拽着锦被倔强的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袒护那个畜生吗?”夏侯韵气的大骂道:“聘为妻奔为妾,你未婚有孕,一旦传将出去这辈子都不能抬起头做人,更何况如此不珍惜你的男人会善待你吗?锦华,母亲不会害你的,你要说出来母亲才能想办法帮你解决,否则你祖母定会将你送到家庙去带发修行,便是你父亲那里……” “他们敢!就凭我肚子里的孩子,日后也是要做人上人的,便是祖母和父亲也会以这个孩子为傲,他们绝不敢伤这孩子半分。”宋锦华高傲的抬起下巴,不顾夏侯韵难看的脸色道:“母亲且回去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母亲也不要动了要打掉这个孩子的主意,否则永昌侯府都得给这个孩子陪葬。” 夏侯韵脸色阴沉的可怕,既是为宋锦华的不知轻重和不懂事,更为她话里的威胁和对母族人生死的不在乎。 这一刻夏侯韵忽然后悔对小女儿的溺爱,可现在问不出结果来她也不敢贸然动手,更不敢有和宋尚武等人商量的想法。 “你这丫头是想气死母亲吗?别忘了你可是永昌侯府嫡出的二小姐,更是当今太子妃的妹妹,日后必定是富贵滔天,为何偏偏要如此的作践自己?”夏侯韵气的心窝疼,却忽略了宋锦华话语里透露的信息。 听到太子妃的妹妹这句话,宋锦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既委屈又愤恨的吼道:“从小到大,在你们眼中我都比不上大姐,不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既然如此你们还生我做什么?我宋锦华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她宋锦绣的影子,这辈子我一定要活的比她好,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喊完便赌气的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脸蒙上,将那双充满恨意的目光隔离。 夏侯韵被她这番话堵得胸口一噎,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宋锦华半晌,恨不得把宋锦华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好让她清醒清醒,可又不敢把事情闹大,只1;148471591054062得带着满腹的怒火和不安离去。 “夫人,这些个丫头可要处置了?”在外面等候兼放风的齐嬷嬷迎上来,扶着夏侯韵低声问道。 “暂且先关押起来,晚些时候我亲自审问。”夏侯韵冷着脸扫了几个丫头一眼,对齐嬷嬷道:“立即派几个机灵得力的丫头过来伺候着,不能让二小姐再惹祸事。” 齐嬷嬷应了一声,主仆二人这才朝主院而去。 老夫人寿诞在即,身为主母的夏侯韵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明知宋锦华惹了大祸也只能暂时压下来,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宋阮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此刻她在和夏嬷嬷聊天,言语中尽是对老夫人的感恩,以及对过去不懂事犯下的错忏悔,倒是让夏嬷嬷的神色和蔼了不少。 “三小姐安心,老夫人知你受了委屈,但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如意,三小姐现在悔悟为时不晚。”夏嬷嬷已经喝了一盏茶,便打算起身离去。 “夏嬷嬷请稍等。”宋阮轻唤了一声,折身回了内寝取出一条抹额和一块帕子递过去,“春风最是寒凉,还请夏嬷嬷将这条抹额转交给祖母,阮儿绣工不好,这块帕子夏嬷嬷莫要嫌弃。” 说完宋阮羞涩的垂首,倒是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心里却在默默的鄙视自己装嫩。 夏嬷嬷拿在手中看了下,笑意更浓:“三小姐用心了,老夫人定会喜欢的。老奴有幸能得三小姐亲手绣的帕子,在这里谢过三小姐了。” “夏嬷嬷不嫌弃就好。”宋阮毕竟是主子,便让屋外守着的丫鬟送夏嬷嬷一程。 待丫鬟回禀之后,宋阮让丫鬟将老夫人给她送来的首饰、布料以及两封二十两的银子放到内寝去,又让丫鬟拿了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老夫人送这些东西来,一则是表明了她罩着宋阮的立场,二则是一种安抚,三则是告诫宋阮要封口。 不管老夫人用意何在,宋阮也是直接受益人,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却可以节省自己的腰包,还能光明正大的用,尤其是那两块宫里赏赐下来的布料和一些首饰,可是花银子也买不到的。 不过宋阮还在等,等她的便宜爹再送来一份,以及夏侯韵那份真正的大礼。 第十五章 挖去七双眼睛 第十五章挖去七双眼睛 不出宋阮所料,在晚饭前宋尚武便差管家来给宋阮送了一些物件过来。 虽说宋尚武不是第一次给宋阮东西,但让管家来送还是第一次,这也是一种表态。 相信过了今晚之后,宋阮在永昌侯府的地位将会不一样。 “侯爷让老奴转告三小姐,以后三小姐需要什么物件只管交代老奴去添置,若有老奴不方便置办的,三小姐也可让人给老奴递1;148471591054062话,一百两银子以内不需要禀告侯爷,老奴便能做主给三小姐送来。”管家宋福微微弓着身子,语气很是恭敬。 宋阮淡淡一笑,随手拿起一包茶叶放在桌子上道:“听闻管家喜欢喝茶,这包茶叶是阮儿借花献佛的,日后免不了要多多劳烦管家了。” “三小姐客气了,老奴谢三小姐赏。”管家也不推脱。 虽说宋福只是个管家,可在永昌侯府的地位却是不低,能得宋尚武信任又有权力,莫说庶子庶女不敢得罪,便是夏侯韵也要给几分薄面。 “还请管家代为向父亲表达谢意,这些东西阮儿很喜欢。”宋阮说话间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语气里难掩的开心。 比起老夫人派人送来的那些女孩子家用的玩意,宋尚武的东西更为实用一些。 首饰这些自是没老夫人送来的精致,却也是市井中的精品,主要这些东西不是皇家赏赐的,缺银子的时候可以套现。 尤其是五十两银子和一百两的银票,虽然宋阮不看在眼里,可这些东西对于庶出而言绝对不是小数目。 待管家离开之后,宋阮也不让人把东西收起来,只是把银票揣入袖袋中,等待着夏侯韵那边的人过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齐嬷嬷便带着四个小丫头捧着礼物前来。 前头的两个小丫头各捧着一副纯金的头面,看上去很贵重,却也多了几分铜臭的味道,尤其是上面镶嵌的宝石,一看就不适合宋阮这个年纪戴。 后面的两个小丫头各捧着两匹上等的绸缎,价格倒是不菲,也是新进的款式。 不过其中两匹是正红色,这个年代只有正室和嫡女才有资格穿戴,其心可见。 另外两匹是竹绿色,除非是婢子,否则尚未及笄的女子如何会穿这种颜色? 嘴角几不可查的勾起,宋阮扫了一眼绷着脸的齐嬷嬷和几个目露不屑的丫头,走上前去拿着头面掂了掂。 “倒是足金的,这个重量若是典当了倒是值不少的银子,母亲真是有心了。”宋阮挨样首饰拿在手中,过了重量后便放下,抬头看向面色难看的齐嬷嬷道:“有劳齐嬷嬷转告母亲,今儿祖母和父亲都赏了现银给我,暂时定不会将这头面典当了的,这么贵重的头面,阮儿会尽可能留着压箱底的。” 齐嬷嬷耷拉着眼皮点了一下头,扬手让丫鬟将东西放下,这才开口道:“夫人对三小姐一向疼爱,这些是夫人私下贴补三小姐的,还请三小姐收下。” 瞥了一眼齐嬷嬷手中的钱袋子,宋阮莞尔一笑接过,当着齐嬷嬷的面倒在桌上数着。 “果然是母亲最疼阮儿,这些碎银子用来打赏下人再适合不过了,这下祖母和父亲给的银子倒是可以留存下来做体己了。”掩嘴一笑,宋阮柔声道:“我这院子也没有得用的人,还劳烦齐嬷嬷将那两匹竹青色的料子,送到六少爷哪里去,也好给六少爷添置两身衣裳。” 银子本就是临时决定给宋阮的,听她说了这番话齐嬷嬷习惯性的皱着眉头,“六少爷那边自有夫人安排,三小姐还是不要拂了夫人的好意,老奴会着人过来给三小姐量体,也好赶在老夫人寿辰前做好。” “母亲果然是疼阮儿,那就有劳齐嬷嬷了。”宋阮端起茶盏,垂眸掩下眼中的讥讽之色。 这些布料的价值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宋阮却是一块也用不得。 敢在老夫人寿宴上穿正红色的衣裙,宋阮便会被扣上嫡庶不分、野心太大的帽子,若用竹绿色的做衣裙,只怕第一个不高兴的就是老夫人。 见宋阮没有拒绝,齐嬷嬷便欲带着丫鬟离去,宋阮轻轻开口唤住了她。 “母亲今日说过要将豆蔻提为大丫头,倒是不知母亲决定将谁带走呢?”宋阮声音淡淡的,抬眸对上齐嬷嬷那双犀利的眼眸,浅笑道:“丫头和婆子们都在院子里候着呢,齐嬷嬷不宣布母亲的决定,我这院子怕是没人能有心做活了。” 见宋阮竟然敢直视她的目光,齐嬷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锦素园里的下人,几个有身份的丫头婆子都是大夫人安排的,其他的不过是被贬过来的。 带走一个大丫头倒也没什么,可府中的规矩是一等大丫头有两个小丫头伺候,并且有四个可以指使的小丫头。 不论夏侯韵要把谁撤回去,都将会带走七个人,这便等于挖走七双眼睛。 “齐嬷嬷自管去带人吧,本小姐且先眯会,一会也好叫人进来把东西整理一下,总不能父亲和母亲送来的东西就这么堆放着不是?”说着,宋阮便起身坐到贵妃椅上,悠哉的合上双目。 齐嬷嬷见状,便知宋阮是不会给他们机会把这事拖沓过去,转身到院子里看着两个大丫头,思量一番后指着一个看上去机灵些的翠儿道:“三小姐心中有了大丫头的人选,翠儿以后便去二小姐院子里伺候着。” 翠儿闻言喜出望外的屈膝行礼,跟着她的几个小丫头也是一脸的高兴,显然都更愿意伺候嫡女。 打发翠儿几个去收拾行囊,齐嬷嬷定定的看了一会面不改色的彤儿,暗暗点头。 “你们都是锦素园的老人了,三小姐身边新晋的大丫头豆蔻也是熟人,以后该怎么伺候三小姐大家心中有数,嬷嬷我便不再教导你们,日后若有谁得罪了三小姐被踢出这锦素园,可别到嬷嬷我这来求情,不是谁都有机会进二小姐的院子伺候着的。” 齐嬷嬷一番敲打的话,让各人心中自有计较。 屋内假寐的宋阮无所谓的一笑,伟大的毛爷爷曾说过‘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便是国家也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何况她区区一个庶女,想要把夏侯韵的人都剔除是不可能的。 不过齐嬷嬷的这个举动,倒是给了宋阮收买人心的机会。 “齐嬷嬷,奴婢等已经收拾好了。”齐嬷嬷的话音才落下,翠儿便带着自己的人马出现,看那样子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至于拜别旧主,这些人是没那样的心思也没那样的胆子。 第十六章 我成全你 第十六章我成全你 手中有银子办事心不慌,得益于府中三位老大的赏赐,宋阮终于敢光明正大的收买人心了。 待齐嬷嬷带着人离开之后,宋阮对院子里的下人视若不见。 直到用完晚饭后,宋阮才开始打量着伺候在侧的大丫头彤儿,和两个今日当值的小丫头。 “你们两个把东西都归拢到内寝去,彤儿留下伺候着。”宋阮漱口后起身坐到软榻上,彤儿低眉顺目的为她倒茶。 穿越而来便是养伤,宋阮虽然和这些丫头接触的不多,但有豆蔻这个没人放在心上的丫头在,宋阮倒是对院子里的下人了解不少。 翠儿是大夫人那边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说实话,虽然也很好奇夏侯韵为何要将翠儿要走,是觉得她宋阮不需要人再监视,还是觉得翠儿能堪当大任的照顾好宋锦华那个蠢货? 倒是彤儿,宋阮摸不清她的底细,豆蔻说过彤儿平时很低调,就连她手底下的几个人也很少会出院子,平时也是被翠儿那伙人压制一头。 便是宋阮养伤期间,彤儿和她的人没有多照顾宋阮,却也没给她使绊子。 “翠儿被安排到二小姐那边,算得上是高升了,你不羡慕吗?”宋阮把玩着茶杯问道。 “做奴婢的,不论伺候的主子是谁,依旧是奴婢。”彤儿语气淡然的回话道。 “你想要做主子?”宋阮再问,倒是对彤儿的回答有些意外。 彤儿摇头,态度恭谨的道:“奴婢是死契,这辈子都只能是奴婢,不敢肖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为何不敢?以你的姿色,日后便是不能许配给府中的少爷做妾,也是注定要做陪嫁丫头的,迟早都会做姨娘的,这也是多少丫头都盼着的富贵不是吗?”宋阮语气不变,注视着彤儿的双目,想要观察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彤儿眸光一闪,不过却是痛楚之色。 半晌不曾回话,彤儿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宋阮,忽然提裙跪了下去,“奴婢知道三小姐不再是从前的三小姐,奴婢不敢奢求有朝一日能有自由身,只求三小姐给奴婢一条活路,能留在三小姐跟前伺候一辈子是奴婢的荣幸,若不能有这样的福分,求三小姐将奴婢指配给个小厮也好,奴婢不想做姨娘。” “哦?”宋阮玩味一笑,“做姨娘哪里不好?若是得宠,又能生下一儿半女,便再也不是伺候人的奴才了。” “奴婢宁愿做粗使丫头,也不想做表面风光的姨娘。”彤儿双拳紧攥,深呼吸之后才鼓足勇气道:“姨娘说穿了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再好看的皮囊又能有多少青春?莫说姨娘只是半个主子,一生都要被主母压制,便是生下的少爷小姐,命运也是由主母攥握着的,这样的生活奴婢不羡慕。” 说完恭敬的叩了个头,彤儿又道:“奴婢自知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还请三小姐责罚。” 盯着跪在地上却背脊笔直的彤儿,宋阮挑挑眉叹息一声,“为何有勇气和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不知道你今日这番话,便是我将你打死也不为过吗?” “奴婢不怕死,只怕生不如死。”彤儿眼眶微红,“在今日之前,奴婢是断然不敢说出内心所想,但今日的三小姐让奴婢觉得有了活路,还请三小姐能恩准奴婢所请,奴婢此生定会效忠三小姐绝无二心,否则叫奴婢不得好死!” 宋阮定定的看着彤儿,沉默片刻后道:“你且先起来,我不喜欢动辄下跪的人,至于你的忠心,也不是一个誓言能够让我信服的,你未来的命运且看你如何抉择。不过,本小姐不会一而再的给人机会。” “多谢三小姐成全。”彤儿脸上有喜色浮现,一双杏眼终于不再死气沉沉。 次日清晨,宋阮吃过早饭,安排彤儿照顾豆蔻后,便去找宋昭带他出府。 带着宋昭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见宋昭眼中有着童趣的色彩,知道自己做对了。 因豆蔻伤的太重,是以宋阮并未带丫头出门,女扮男装的她和宋昭只带了忠言一个小厮出来,看上去也仅是条件尚且小康的平民子弟。 在出门之际宋阮便给了宋昭一些散碎银子,随便他买一些自己喜欢的街头小玩意,有忠言照顾着也不用担心什么。 “姐姐在那边的茶楼定了个包间,一会逛累了你便带着忠1;148471591054062言去那里吃点茶水点心听听小曲,姐姐有点事要做。”宋阮低声说话,视线扫过不远处的两个少年。 确切的说是一个富家少年和一个同她一样女扮男装的少女,且宋阮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二桶金便是在这两人这里得到的。 宋昭有些担忧的看着宋阮,因不能在他人面前开口,故而只能点头应下,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忧虑。 宋阮轻笑道:“放心吧,姐姐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京都里的治安可是好的很,再者姐姐要去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带着你去可不方便。” 宋昭怕和宋阮错过了,因此便不再继续逛街,索性随着忠言茶楼里听说书,这对于他而言亦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且说宋阮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曾经的两位财神爷,打算饶过他们再去茶楼,谁知没走几步,便见几个男人扶着一个走路漂浮的姑娘,向一旁偏僻的巷堂里走去。 看不清姑娘的容貌,可从姑娘的穿着和饰品来看,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宋阮算计着自己有几分把握能救下姑娘,她虽然是神偷,却不会什么人的东西都偷,也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但宋阮最厌恶的,便是这种坑害良家女子的行径,遇上了自是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但让自己陷入危机的行为更是不可取。 正在思索当众,前面的几人已经走进了巷堂。 宋阮暗道一声不好,随手扯过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给了他一钱银子道:“小弟弟,这个银子给你买糖吃,你帮哥哥去报官,就说有几个朝廷悬赏的犯人进了那条巷子,记住哥哥的话了吗?” 男孩一脸欣喜的点头应下,迈开小短腿便朝有官兵巡逻的地方跑去,一看就知道是自小在这片长大的孩子。 宋阮咬咬牙随手丢下一块碎银子,便将旁边一个摊贩的胭脂拿了一盒在手上,没有利器防身,或许这盒胭脂也能帮她一把。 可宋阮才走了两步便听到一声娇喝,不是那日被宋阮讹了银子的少女,还能是谁。 “站住,讹了小爷的银子还想跑,简直就是找抽。”女扮男装的少女,如旋风一般的朝宋阮奔跑而来,手中的鞭子随时都可能会抽出去甩宋阮几鞭子。 第十七章 放开那姑娘! 第十七章放开那姑娘! 一心想要救人的宋阮,并未注意到危险靠近。 当听到声音转身之际,只见鞭子已经逼近,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可身子还是被抽中了,火辣辣的灼痛感顿时让她怒气横生。 不过对方根本不给宋阮闪躲的机会,第二鞭子又随行而至。 宋阮闪躲不开,索性直接用手抓住鞭子,眼神冷狠的射向少女,见对方露出震惊之色,刚想要还手,便听到一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作为专业神偷,宋阮的听力自是比别人好,尤其她是真心想要救那个姑娘。 拽着鞭子的手一个用力,将鞭子拿到手中后,宋阮喊了一句,“鞭子借用了,救完人再和你算账。” 少女显然是没想到宋阮会有这般的行径,愣了一下之后忙快步的追了过去。 倒是另外一个华服少年才赶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人迹罕至的巷子,吩咐身边的随从先去喊人来,这才快步跟上去。 宋阮一路疾奔来到巷口不远的一个小院子边,听到里面男人的污言秽语,再一看门并没有拴上,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便踹门而入。 “放开那姑娘!”宋阮喊话同时,鞭子已经甩过去。 毕竟不是擅长这种兵器的,宋阮只能用尽全力的不断抽打,将几个正准备脱衣服办坏事的男人给打开。 原本昏迷的姑娘,不知何时被一桶冷水淋的醒过来。 只见她的嘴被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堵着,四肢被绳子绑的紧紧的,裙摆被掀起来,胸口的衣襟也被拉开了一大块,露出了粉红色绣着海棠花的肚兜。 “畜牲。”宋阮怒骂一声,手下的鞭子挥舞的更加用力。 心里暗暗祈祷着,刚才找她麻烦的少女能够跟过来。 否则她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男人不说,也没办法在官差来临之前将姑娘救下来,到时候怕是会害了这个姑娘。 莫说古代人将女子的闺誉看的比生命更重,就算是现代人也会在意的。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也敢和哥几个叫板,虽然是个小子,模样倒是不错,哥几个吃惯了荤菜,来个素的也不错。” 几个流氓被抽中了几鞭子,心里都恨的不得了,见宋阮长的好看,又白白嫩嫩的,顿时有了龌龊的心思。 宋阮已经折腾了一会,这会双臂酸的挥鞭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后背已经湿透。 就在几个男人分别拿了棒子准备上前之际,女扮男装的少女已经冲了进来。 见院子里的阵仗,再加上宋阮之前喊的话,顿时明白自己该帮谁。 “把鞭子给我,小爷对付这几个混蛋,你去救你的心上人吧。”少女下意识的以为宋阮和姑娘是一对,否则有几个人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姑娘身陷险境? 宋阮求之不得,忙把鞭子递给站到身边的少女,说了一声谢便朝被绑着的姑娘走去,掏出自己防身用的匕首迅速割开帮扶姑娘的绳索,将她的裙摆放下来将人扶起来朝少女身后躲去。 “你能撑得住吗?”宋阮有些力不从心的扶着姑娘,猜测姑娘种了迷药尚未全部清除,否则也不会连站稳都困难。 当然也不排除姑娘是惊吓过度所以才会这样,可宋阮想要带她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得不到姑娘的回应,宋阮暗骂了一声,冲着把鞭子挥舞的烈烈生风的少女喊道:“你再撑一会,我已经让人去找官兵了。” “官兵?”顿时院子里所有人都大呼出声,少女手中的鞭子更是停下来,回头冲宋阮喊了一句,“被你坑惨了,还不快走?” 宋阮愣了一下便明白,少女怕是不敢暴露身份,毕竟大家闺秀穿成这个样子上街,又和男人打斗是有损闺誉的。 至于怀中的姑娘,则是怕被官兵找到家里吧? 不过宋阮也不想和官兵打个照面,毕竟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到衙门走一圈,因此便喊道:“别恋战了,我们一起冲出去,这些杂碎交给官兵处理便是。” 少女重重的点点头,护着宋阮她们向门口方向退去。 见少女已经退过来,宋阮将腰间的胭脂盒打开,顺势朝混混那边扔了过去,顿时扬起一阵烟雾,倒是阻了他们的步伐。 宋阮带着姑娘刚刚走到门口,便听怀里的姑娘泫然若泣的喊了一句,“表哥……” “霓裳?”华服少年在见到姑娘之际一脸的震惊之色,随即看向抱着姑娘的宋阮便带了怒气,喝道:“快放开霓裳,你可知道……” “表哥,是这位公子救了我,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好吗?”姑娘祈求的看着少年。 “好。”少年点头,一把推开宋阮将姑娘接过来,眼中依旧有着防备之色,毕竟他和宋阮的第一次相遇,不是个美好的开始。 宋阮摸摸鼻子,知道今日若是不把梁子解开,以后在京都怕是会有麻烦,正好救了姑娘,或许能让这少年不计前嫌。 想到自己一个神偷,不用偷的方式赚银子,竟然用讹诈这种让人不齿的方式,宋阮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自己一回。 听少年的语气,这个姑娘的身份可是不一般。 若是没有之前的矛盾,或1;148471591054062许能留个人情也说不定,这回真是亏大了。 少女出门之际见宋阮还杵在门口,顿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拉着她的手臂便朝少年的方向追赶而去,嘴里喊道:“你留在这等着去衙门作证吗?还不快走。” 宋阮哦了一声由着少女将她拉走,几人没敢从来时路离去,以免和官差撞个正着。 绕了一圈之后才又到巷子口那边,见有官差朝巷子里跑去,都松了一口气。 “去茶楼歇歇脚吧。”少女提议道。 少年目光复杂的看了宋阮一眼,对少女道:“你帮我照顾下霓裳,我去去就来。” 少女听到霓裳的名字,不由得惊讶的张大嘴巴。 但是对上霓裳微红的眼眶后,把惊讶的话语咽了回去,上前想要扶住霓裳,又想到自己是穿着男装便道:“走吧,你表哥一会就会回来的。” 霓裳点点头,朝宋阮看了一眼。 见她摸着胸口的位置龇牙咧嘴,有心想要关心两句,却又觉得不适合,便跟上了少女的脚步。 这家茶楼在京都属于高端产业,客流量一向不少,但少女和霓裳都是有身份的人,是以要一间雅间并无问题。 点了茶水和点心后便让小二退了下去,宋阮忙将门关上,转身之际见两人都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将怀中的伤药掏出来,宋阮便动手解开腰带,快速的将上衣褪下。 “啊!”霓裳和少女齐齐的大叫出声,用双手捂住眼睛。 宋阮忍不住白了二人一眼,挖挖耳朵准备告诉她们自己是女子身份之际,却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顿时比二人还要惨烈的大叫出声。 “啊!” 第十八章 流氓不分男女 三个少女接连的尖叫声,顿时使得茶楼寂静一片。 不少人闻声而来,店小二更是操着木棍上楼来。 “滚!”宋阮忙将衣襟整理好,冲着踹门而入的少年大吼一声1;148471591054062。 原本一脸怒气的少年,手握剑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可脚下的动作,却在看到宋阮白嫩的肩头,以及颈上属于女子肚兜专用的带子后,生生的止步在那里。 “还不滚!”双手揪着衣襟,宋阮恼火的瞪着以及呆愣的少年。 见少年呆呆的点头,却又没有移动的意思,宋阮大步上前,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带着怒气回到桌边,宋阮气呼呼的落座,瞪着憋笑的少女,没好气的道:“想笑就笑,憋出内伤来,本小姐可不负责。” “噗。”少女大笑出声,指着宋阮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啊!话说,你这男扮女装的水准可是比我高超,两次见面,我还不曾发现你是个女子呢。” “知道你发育好,不用显摆。”宋阮嫉妒的看着少女胸前。 同样都是未成年少女,对方至少是个b罩杯,可她现在,只能算是a罩杯超满。 “不行,回去必须得补一补,至少也得c罩杯才对得起自己。”宋阮低声嘀咕着,完全没注意到,少女那羞恼的神情。 “女流氓!”少女低骂了一声,双臂环胸,遮挡住宋阮的视线。 “食色性也,这个看颜值的社会,流氓不分男女。”宋阮忽地扬起一抹浅笑来,只是笑痕有些怪异。 慢悠悠的褪下衣襟,宋阮将肚兜解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 “我对女人没兴趣的,你别想引诱我。”少女瞪大了眼睛,手中紧紧的握着马鞭,一副要被侵犯的架势,“大不了上次你骗我的事,一笔勾销。” “你看,我的肌肤本是吹弹可破,白皙如玉,可你那一鞭子下去……” 宋阮指着胸口处,沁着血丝的鞭痕,眼中泪水莹然道:“女子的皮肤亦是第二张脸,你今日的一鞭子,等于毁了我的容颜,日后婚嫁,若不能被夫君所容,怕是生不如死。” 少女显然没想到宋阮会示弱,且宋阮所言并不假,心虚的吞咽了下口水,被宋阮的视线盯的垂下头去,小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祛疤的,一定!” “当真?”宋阮眼中闪烁惊喜之色,心里却大笑出声。 这个小妮子,倒是蛮有趣的,被她骗过一次了,还不长记性。 “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再难,我也会为你求到祛疤良药,我凌薇说话算话。”凌薇拍着胸口保证道。 “唉!”宋阮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摇头苦笑道:“罢了,我也不想为难于你,不管怎么说,我也曾骗过你一次,那次被你撞伤所得银子,也救了我和我弟弟一命,今日被你打了这一鞭子,算是还你了,谁让我没银子的。” “上次的事,也不能怪你,我爹常说我的性子莽撞,是要吃亏才能长记性的,呵呵。”凌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那就当我们扯平了。”宋阮一脸的忧伤之色,漫不经心的给伤口上药,低叹道:“只希望能躲过这几日,万一被嫡母发现我身上有来历不明的伤,怕是又要跪祠堂、挨板子了。” “……”凌薇与霓裳对视一眼,显然都不知该如何安慰宋阮。 她们都是家中嫡女,却也明白嫡庶之间,永远都是敌对的。 虽然宋阮的脸上,涂抹了一些东西,可她们二人,还是能看得出来宋阮的美。 自也能猜测到,身为庶女的宋阮,将来会是何种命运,不禁有几分怜惜。 “说起来,是我害了你,若非我不小心被人害,你或许不会受伤。”霓裳由衷的表示歉意。 “是我冲动了,与你无关。”凌薇敢作敢当,转首看向宋阮笑道:“我倒是欣赏你的性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日后有用得着我凌薇的地方,只管去将军府找我,这张帖子你收好。” “薇儿!”霓裳扯了扯凌薇的袖子,见凌薇并不为所动,不由得叹息一声,“这是我的帖子,今日得蒙姑娘相救,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宋阮不客气的将帖子接过来,并未当着二人的面打开,笑着收入怀中妥善收藏。 “那就多谢二位小姐的好意了,只希望这两张帖子不要有用得到的时候,毕竟宋阮只是侯府庶女,身份是上不得台面的。”宋阮客气一番之后,便自报家门。 凌薇有些诧异的看向宋阮,问道:“你是永昌侯府的三小姐?当今太子妃的庶妹?” “是。”宋阮点头,笑容微苦。 霓裳与凌薇沉默了片刻,两人皆看到对方眸中的复杂之色。 随着皇帝老迈,朝中的形势日趋复杂多变,永昌侯府出了位太子妃,显然便是太子党。 至于永昌侯府那些未有婚约的公子和小姐,将来必定会成为为太子铺路的联姻棋子。 “不知宋三小姐身份,倒是我们托大了,有太子妃珠玉在前,我们二人怕是也不能帮宋三小姐些什么。”霓裳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看着宋阮道:“今日承蒙宋三小姐相救,随后必定会备上谢礼。” 听着霓裳有意保持距离的话,宋阮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不过把到手的资源推出去,这绝对不符合宋阮的性格。 “还希望霓裳能够忘记今日缘何相遇。”宋阮将帖子放在桌上,起身道:“纵然我不认同那些世俗的约束,可人言可畏的道理,宋阮还是明白的,女子的名誉,有时候比生命更为重要,我也不希望日行一善的后果是做无用功。” 话落,宋阮便毫不留恋的转身。 看着宋阮离去的背影,消瘦却笔挺,凌薇低声问道:“霓裳,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 霓裳沉默不语,双手紧紧的攥握着,克制住想要追出去挽留宋阮的冲动。 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霓裳看事情更为全面,即便她心存感恩,可宋阮是太子妃的妹妹,注定她们之间无法成为朋友。 这与嫡庶没有关系。 第十九章 不入流 走出包间,宋阮目不斜视的下楼,准备去对面的茶楼找宋昭。 “等……等一下。”少年面红耳赤的开口,在宋阮踏出茶楼之际。将她拦下。 “有事?”宋阮柳眉微挑,见少年没有下文,便开口道:“上次骗了你们一些银子是我不对,不过除了我对自己的身份说谎,受伤的事却是真的,那些银子我都用来治伤了,你若想从我这里拿回去,我只能说抱歉。” “不是来要银子的。”少年急忙解释道,见宋阮皱眉的样子,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着少年一脸焦急的模样,宋阮这才想起来,在茶楼的时候她貌似被看光了。 在古人眼中,看到女子香肩,便等同于毁了女子的名节,自是要负责的。 可身为穿越人士,便是吊带和比基尼也穿过多次,宋阮并不觉得有多严重。 有心想要调戏骚年1;148471591054062几句,又怕招惹麻烦,宋阮默默叹息,做古人束缚太多。 “要是为了雅间的事,你尽管放心,我还不至于没底线的要你负责。”说完,宋阮便准备离开。 又想起雅间里的两个少女,思忖了一番道:“今日我救了你表妹的事,我会当做没发生过,同样的也请你忘记之前的事,就当做我们不曾见过,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过的很不好吗?”少年却是问出一句让宋阮不解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我还没有熟到来关心对方的隐私。既然你是霓裳的表哥,想必身份也不寻常。你我两人终此一生也不一定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就此别过。”宋阮抱拳,侧身饶过少年而去。 “一定过的不好,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疤痕。”看着宋阮走进对面的茶楼,少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想到宋阮处于水深火热的生活,少年便觉得心里闷闷的,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直到宋阮的身影消失,少年这才转身走进霓裳二人所在的酒楼。 今日霓裳所遇到的事,他不能坐视不理,至于一面之缘的人…… 或许便如宋阮所言那般,此生再无见面的机会,即便他有心照拂一二,也需要当事人首肯。 第一次觉得穿越成侯府庶女,用悲催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宋阮的心情自是有些低落的。 到了雅间,见宋昭开心的朝自己打招呼,宋阮的嘴角缓缓上扬。 不管其他人如何,能有宋昭这样的弟弟,宋阮心中还是高兴的。 “听的开心吗?”宋阮询问着,抬手捻起一块糕点吃着,折腾了一遭的确是有些饿了。 “嗯。”宋昭用力点头,没注意到忠言那吃惊的表情。 “昭儿先在这里听曲儿,姐姐去给你点一桌席面,一会带着你去吃大餐。”两块糕点下肚,宋阮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宋昭再度点头,接收到宋阮的眼神示意,连嗯一声也不敢了。 姐姐可是说过,他的一字值千金,不能随意开口的。 “好生照顾少爷,我不来接人不要随意离开。”宋阮对忠言吩咐道。 “奴才明白,请三小姐放心。”忠言忙恭声道。 离开茶楼后,宋阮便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酒楼。 交付了定金,说明什么时辰来用餐,便租了一辆马车去郊外的庄子。 既然有机会出府,自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金主,二斤热乎的酱牛肉,是酒楼的招牌菜之一,绝对对得起金主给的佣金。 再说少年来到雅间之后,见霓裳和凌薇各自拿着帖子发呆,不禁有些纳闷。 “吓到了?”少年温柔而疼惜的目光落在霓裳身上,见她轻轻摇首,便看着凌薇嗤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女侠吗?看你对付那几个流氓时的身手,貌似很不入流嘛。” “那是他们人多。”凌薇给自己找借口,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武功弱。 少年冷哼一声,想起宋阮蹙眉的模样,语气不善的道:“以后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她?”凌薇不解的看向少年。 “就是那个救了霓裳的……姑娘。”少年说完,面色不禁一红,端起茶杯遮挡了半张脸,这才继续道:“刚才在门口遇到她了,她说……让我们都忘记今日所发生的事,以后相见不相识。” 虽然宋阮没这么说,少年却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不禁有些发堵。 “你是说宋阮啊。”凌薇哦了一声,“这话她对我们也说过,虽然觉得不能和她深交有些可惜,可大家的身份立场不同,这样也好。” “嗯。”少年点头。 显然并不知宋阮的身份,只以为宋阮的身份,不是贵圈里的。 “我说六爷,你今儿的情绪可不怎么对劲儿啊。霓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关心,反倒是对一个讹过你的女子上心,该不会是,你想对人家负责吧?”凌薇一脸八卦的问着,完全没注意到霓裳因她的话身子一僵。 放在膝头上的双手一紧,霓裳脸色微白的看向少年。 今日之事,她最不希望的便是被少年看到。可事与愿违,根本无法隐瞒于他。 且少年并未出言安抚,反而对只见过一次面的宋阮多加关注…… 见少年不言语,凌薇立即拍桌起身,“六爷,你明知道霓裳日后会……你怎么能不顾及她的感受,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别的女人在意呢?” “薇儿。”霓裳扯了扯凌薇的衣袖,摇头示意她坐下,这才看向少年,温柔的询问道:“表哥之前离开,可是让人去查那几个流氓之事?” “嗯。”少年点头,很乐于将话题岔开,“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带走,这几个人决不能过了衙门明路。” 闻言,霓裳轻咬朱唇,自是明白少年的良苦用心。 “多谢表哥想的周全,否则霓裳怕是再无颜苟活。”霓裳眼眶泛红,哽咽道。 有些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霓裳只能放在肚子里。 凌薇闻言便知霓裳的意思,暗暗瞪了少年一眼,抓起马鞭道:“我还有事,你们两个慢慢聊吧。” 霓裳出言挽留,凌薇挥挥手算是回答,给他们留下二人世界。 “表哥,今日之事,并非意外。”霓裳深吸一口气,抬头对少年道。 “我知道。”少年眉头微拢,“这件事交给我去查,出了这个门你便忘记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日后出门多带些人手。” “多谢表哥。”霓裳点头,因少年的关心而脸色绯红。 第二十章 艹,要不要这么衰啊 来到土胚房,并未见到黑衣人,宋阮不由得皱起眉头。 仔细的查看一遍屋内,确定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搞什么东东,不打声招呼就走,好歹可留下个只字片语的啊,白白浪费我二斤酱牛肉。”宋阮抱怨一声。 为了赶时间回去陪宋昭吃饭,宋阮这一路都是小跑的,坐车的时候也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这会倒是有些疲累,索性直接坐在草堆上,打算先吃点牛肉垫垫肚子。 “艹,要不要这么衰啊!”宋阮还没坐稳,便弹跳起来。 好在这里没有人,否则这般揉屁股的动作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待屁股不那般疼了,宋阮这才踢开草堆,只见一把匕首插在地上,手柄的部分镶嵌着几颗璀璨的宝石。 宋阮眼神一亮,弯下腰便将匕首拔出来。 不过除了手柄看着值钱外,宋阮倒是没发现这匕首有何特殊之处。 通体乌黑,开始没有开刃的那种。 “这把匕首,应该是那家伙留下来的吧?”宋阮蹙眉,拿着匕首把玩了一会。 匕首长不过十二三公分,倒是方便携带,没有开刃,就算没有鞘,也不用担心会伤到自己。 只是这样一把看上去珍贵,实则没有伤害性质的武器,在宋阮眼中就是鸡肋。 不过,看在匕首还能卖点银子的份上儿,宋阮还是将其,放进靴子里。 “糟了,那家伙该不会是想留下这把匕首,就算是把欠我的账还清了吧?”再次坐下的宋阮噌的又站起身来,愤愤的道:“最好别让我猜对了,否则……” 手指并拢,做出握拳之态,宋阮哼了一声,眼中有寒气闪过。 没有见到黑衣人,土胚房里的稻草都被宋阮翻了个遍,确定再也找不到值钱的东西,这才快步走出山庄,坐着租来的马车回城内去。 带着宋昭吃了一顿美餐,又特意打包了几个特色菜,姐弟二人这才回府去。 “记住姐姐的话,一定不要把这些礼物送错了,陪姨娘坐一会,看着她吃完饭,你就回去休息。这几日姐姐若不去找你,切记不要出来玩。”分别之际,宋阮不放心的又交代一遍。 宋昭用力的点头,伸手接过食盒,冲宋阮挥挥手。 忠言手中提着不少的东西,向宋阮行礼之后,便追上宋昭。 目送宋昭主仆走远,宋阮看着地上的东西,不禁有些头疼,见不远处有粗使丫头走过,便冲其招招手。 府中的粗使下人并非有机会能认全主子,这会见宋阮的穿着,还以为她是府中的公子,忙上前屈膝行礼。 “奴婢见过公子。”丫头低垂着头,并没有越矩,更没有趁机献媚。 “你在哪里当差?叫什么名字?”宋阮对有规矩的下人一向比较宽容,便出声询问道。 “奴婢是厨房的烧火丫头。”丫鬟顿了一下,继续道:“奴婢贱名柳翠。” “进府多久了?”宋阮再问。 永昌侯府的下人,家生子有机会冠上主家姓,皆是主家的心腹。 至于其他下人,便是一等丫头,也只是有个名字,主家不赐姓,也不许姓原来的姓氏。 “三年。”柳翠答道。 “以后来我院子里,伺候吧。”宋阮说完微怔。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丫头,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甚至可以说是信赖感。 再度产生不理智的念头,宋阮不禁有些恼火。 刚想反悔之际,便见柳翠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粗笨,没有资格服侍公子,还请公子恕罪。”柳翠语音中有着一丝惊慌。 “呵,我倒是不知道,府中的丫头何时都这么有骨气了,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伺候公子。”宋阮轻笑出声,指着地上的东西道:“把这些东西给本小姐送到锦素园去。稍后,本小姐就向母亲讨要了你。” 说完话,不管柳翠是何反应,宋阮便提着食盒,朝老夫人的冬暖阁而去。 跪在地上的柳翠一阵错愕,直到宋阮的倩影消失不见,这才恢复了以往的淡定,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宋阮来的时间刚好,老夫人这会才起身。 夏嬷嬷将人领进内寝,在宋阮给老夫人请安之后,便拿了一个绣墩儿放在老夫人的暖炕旁。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穿着男装去市井里晃悠。让你父亲知道,少不得要罚你。”老夫人的语气,听不出来是责怪。 “是阮儿任性了,父亲要责罚,阮儿绝不给自己求情。”宋阮认错态度良好。 将食盒递给夏嬷嬷道:“今儿带着六少爷出门,第一次下馆子,觉着这两样招牌菜甚是好吃。想着祖母最近胃口不好,便带回来些给祖母尝尝鲜。” 说着,宋阮看向夏嬷嬷问道:“夏嬷嬷,看看这菜式,祖母可吃得?” 宋阮喜欢看一些宫斗剧,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便主动提出让夏嬷嬷验菜。 “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了。”老夫人满意的点1;148471591054062点头,对夏嬷嬷道:“去小厨房装盘,老身也想知道这招牌菜的味道是否能合口味。” “是,老奴这就去。”夏嬷嬷笑着应下,对心思剔透的宋阮不禁高看了一眼。 老夫人是诰命夫人,又是府中有权威之人,便是侯爷的决定也能左右三分,说是真正的掌权人也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夫人一直有着防范之心,所食之物都要亲信检验后方肯食用。 “让小厨房做两样点心,一会给阮儿带回去。”老夫人又吩咐一句。 “早就听说,祖母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了,今儿阮儿可是有口福了呢。”宋阮笑着接话。 待夏嬷嬷退下之后,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锦囊,恭敬的捧到老夫人面前道:“祖母,这是今日在街上买的,倒是不值多少银子。只听那货郎说,把这香囊放入枕中,能够安眠。” “祖母若不喜欢这玩意做工粗糙,倒是可以拆开来,让府医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回头阮儿给祖母绣个新香囊,定是要比这个好看些的。” 宋阮声音清软的开口道。 “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不枉祖母疼你一场。”老夫人目光越发柔和。 拉着宋阮的手,让她坐到身旁来,询问起宋阮最近在忙些什么。 宋阮含笑回话,除了隐秘的事情,倒也不藏着什么。 和老夫人聊了一会,服侍老夫人用餐之后,宋阮这才告辞离开。 期间没有半句的诉苦,说话也进退有度,让老夫人不禁心生感叹。 “媚姨娘倒是会教孩子,这丫头若是嫡出,倒是比锦华好上许多。”老夫人感叹着。 见夏嬷嬷正在泡茶,将放在一旁的荷包放在小几上道:“让人去查查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若真的有用,便重新开一份。” 第二十一章 吃货 因为老夫人寿诞将至,整个侯府都展现出一片祥和之气,宋阮的生活也比较悠闲。 虽然有老夫人给的出门对牌,宋阮也没有日日出府,一来是这样不合规矩,二来是怕夏侯韵那边警觉,再派人跟踪她。 每日都去教宋昭识字、练字,再陪媚姨娘聊会天,日子倒也不无聊。 “小姐,今日还要练习做菜吗?”伤势已经大好的豆蔻,不论如何也不肯待在屋子里,已经回到宋阮身边伺候几日了。 “嗯,走吧。”宋阮点头,起身。 原本是打算绣些东西送给老夫人当寿礼。 结果听豆蔻说,宋锦华绣技非凡,便是几个庶女的绣技,那也是碾压原主的存在。 宋阮当即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身为穿越人士的她最多能把十字绣绣好了,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但作为一名吃货,宋阮的厨艺却是一绝,若非需要掩饰一二,宋阮也不至于装作新手的样子,连续在厨房里折腾。 “小姐,今日打算做什么菜式?”进了厨房,豆蔻便为宋阮系上围裙,嘴里期待的问着。 “馋猫,就不怕你家小姐我今日失手?”宋阮轻笑,抬手刮了一下豆蔻的鼻尖。 “才不怕呢,小姐的失败品也比厨房里的菜好吃多了。”豆蔻皱着鼻子道。 “哟呵,那可真是要多谢豆蔻姑娘夸赞了。”伸手捏捏豆蔻的脸蛋,宋阮扫了一眼小厨房的菜品。 见青菜充足,肉类却是极少的,可两条大鱼鲜活的很。 不禁诧异的问道:“怎么会有鱼?这个季节可不多见吧?” 开江鱼最为鲜嫩,但古代技术落后,渔民们鲜少有胆量去冒着生命危险在冰雪尚未消融之际打渔。 一旁候着的柳翠笑答:“回小姐,是二爷命人从南边运回来的,听说有两大桶呢。是为了给老夫人寿宴用的,本来厨房那边是不给咱们的。” “但奴婢去厨房的时候遇到夏嬷嬷,夏嬷嬷便说小姐这几日学习厨艺,拿两条鱼练练手也是好的。” 宋阮闻言点点头,她能在厨房里拿菜回自己的小厨房,完全是老夫人那边跟厨房打了招呼。 不过也仅止于大厨房那边够用的情况下,宋阮才能拿自己想要的菜。 至于柳翠口中的二爷,是自己的二叔,无心于仕途,年轻时便离家出走去闯荡,倒是在南边闯出一片天地,是位有名的商人。 但二叔鲜少回京都来,或许是喜欢江南的气候,或许是觉得和那些商人或者江湖人士相处更为舒坦,每次回京都都是急着离开。 按照世家规矩,嫡系子弟是不能从商的,只有庶出子弟才会经商,所赚的银子,大多数是要贡献给主家使用,和打工仔差不多。 这位二叔倒也是另类,可也活的有滋有味。 但却是已故老侯爷心中头号逆子,父子见面总是不和谐。 直到老侯爷去世之后,这才一年回来一两次,最多不过逗留三五日便返程。 再者,就是不知被分出去多少代的旁系,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出仕或经商,主家也会考量他们的能力,才会决定是否提供帮助。 因此,旁系子弟大多数都是经商,为主家做出贡献,方能被照拂,否则生存艰难。 “二叔果然是有心的,祖母前几日还说想吃鱼来着。”宋阮心中微动。 想着或许能有机会与这位二叔合作一把也说不定。 之前救的黑衣人不打招呼便离开,如今已经过去十来日,也不见有人给她酬劳,宋阮估摸着那铺子十有八九是泡汤了。 “柳翠准备热锅,豆蔻把青菜洗了,今儿中午咱们就吃全鱼宴。”宋阮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老夫人示好,她可是要紧紧抱住这条大腿才成。 利落的杀鱼,宋阮心情愉悦之际,并未留意柳翠看向她的目光有着浓浓的诧异。 一个只下厨几次,却第一次杀鱼的千金小姐,如何能有如此娴熟的动作? 宋阮一气呵成的将两条鱼做成了四菜一汤,分别是:清汤鱼丸、红烧鱼排、蛋皮鱼卷、酸辣鱼、鱼头汤。 这个季节的青菜并不多,好在永昌侯府有暖房,一些油菜、菠菜之类的蔬菜还是自给自足的。 再有便是萝卜、白菜、土豆这些能冬季储藏的蔬菜。 宋阮做了个果仁菠菜,又做了个醋溜白菜,这六菜一汤倒是不少。 将六菜一汤盛出两份,分别都只够一个人的量,对柳翠吩咐道:“将这两只食盒,送去给夏嬷嬷,一份给祖母,一份请夏嬷嬷点评一二。” “快去快回,否则我把你的那份吃完了,可别向小姐哭诉。”豆蔻催促道。 永昌侯府的规矩大,豆蔻再如何得宋阮的心意,也是不能与主子同桌用饭的。 但宋阮每次下厨,都会给几个丫头留出来一份,至少豆蔻和柳翠那份,是绝对有的。 “你也别闲着,把这两个食盒给六少爷和姨娘送去,你们两个那份,暂时留在厨房。”宋阮说着便走出厨房,不理会豆蔻那哀怨的小眼神。 相处的时日久了,宋阮才发现豆蔻童心未泯。 好在豆蔻平时娇俏可爱,又天真的有点憨,可该聪明的时候绝对是带着脑子的。 回房换了身衣裙,宋阮来到花厅之际,彤儿已经带着小丫头,摆好饭菜。 “食盒里的菜是留给豆蔻和柳翠的,其余的是留给你们几个的,我这不用伺候着。”宋阮挥手,让几人退下。 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瞧着,真的很影响食欲。 尤其是饮食最美的感受便是自己想吃什么夹什么,让丫鬟布菜,便失去了这种趣味。 宋阮因为材料不足,所以这六菜一汤都算是简单的。 可到了老夫人的桌上,却让老夫人吃了一惊。 素菜也就罢了,老夫人自认为一生吃过美食无数,偏偏这几道菜她都叫不出名字。 若非在摆饭之际,夏嬷嬷就说明这些是用二爷送来的鱼做的,老夫人倒是只认出了鱼头汤。 不但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连菜也没剩几口,这还是克制的结果。 “人无完人,三丫头女红上不精益,这厨艺倒是了得。日后出阁,倒也不怕给侯府丢了脸面,便是指点厨房一二,也能为府中增添脸面,更是能将这些菜留作私房,这可是金银那些俗物的嫁妆所比拟不了的。” 老夫人在院子里遛弯,拍着夏嬷嬷的手道。 世家大族,都会有一些不外传的传家菜肴,这也是一种文化底蕴。 那些新晋的豪门也罢,或是寒门高官府邸,每每有特大宴会之际,都只能花高价聘请大厨,也暴露了他们与上流社会之间的差距。 夏嬷嬷笑着应和,“依老奴看,三小姐的孝心才最为可贵,也不枉老奴做主给三小1;148471591054062姐送两条鱼过去。” “这丫头还要在府里几年光景,平日你多照拂一些。”老夫人露出笑意,感慨道:“都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上次的事是三丫头吃了大亏,这丫头不但没有喊冤,还能如此有孝心,但是真的长进了。” “三小姐是老夫人的孙女,自是差不了。”夏嬷嬷顺势道。 “你这是吃人嘴短,就替那丫头说好话吧。” 老夫人打趣一句,倒也不见恼怒,心中却隐隐有个想法滋生…… 第二十二章 一条鱼引发的血案 “滚!谁让你们把鱼端上桌的,本小姐最讨厌吃鱼!”锦华园里,宋锦华怒吼出声。 被盘子砸破脑袋的翠儿不敢呼痛,弓着身子退出花厅。 两个小丫头见状,忙上前来扶着她,其中一个掏出帕子按住翠儿的伤口。 回房间之后,翠儿便取下荷包,递给其中一个丫头道:“小红,去府医那里买点金疮药。” “是。”小红红着眼眶,接过荷包便走。 小青见翠儿脸色发白,便扶着她到床上去休息,“翠儿姐姐,二小姐心情不顺,动辄便拿咱们几个出气,这样的日子1;148471591054062何时是头啊?” “只要我们忍得下去,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翠儿眼中闪过恨意,拉着小青的手道:“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以后除了不得不让你们进屋伺候的时候,你尽量离二小姐远一点。只要我们能熬到做陪嫁丫头,翻身的日子就不远了。” 说着,翠儿摸了摸小青白嫩的脸蛋。 自己的脸已经毁了,翠儿不再奢望日后能做新姑爷的侍妾,但小青的容貌绝对有希望。 “小青,我们三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相互扶持,才有机会做人上人,你懂姐姐的意思吗?”翠儿低声问道,握着小青的手用力几分。 “翠儿姐姐一向待我和小红极好,小青从不敢忘记姐姐的这份恩情。”小青一脸真挚的开口,对未来充满向往的她,眼神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翠儿满意的点点头,这才靠着床头假寐,心里却是暗暗恼恨着。 为大夫人做事多年,结果却被二小姐毁容,一辈子的希望都毁了,不保此仇,她翠儿活着还有何意义? 宋锦华并不知道她的怒火已经给她招来了敌人,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一个奴才而已,即便做了姨娘,想要打杀了也容易的很。 锦素园中,彤儿身边的小珍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彤儿便挥手让她退下。 思忖一番,彤儿转身敲响宋阮的房门,得了回复后垂首走进屋内。 “有事?”宋阮挑眉,看向彤儿。 锦素园的下人皆知,在用过晚饭之后,宋阮便不喜欢有人在屋里伺候着。 即便是豆蔻和彤儿这两个大丫头,也只能守在门外,非有事禀报,每隔一个时辰进屋换一壶新茶。 彤儿走上前去,附耳低语了几句,便恭敬的退后几步。 “谢小姐赏赐,奴婢省得。”彤儿躬身离去,脸上不见半丝表情。 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宋阮也无心看游记,随手将书册放在矮几上,指尖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敲击着。 “看来明日,应该去给祖母请安了,这开江鱼不可多得,寿宴上总要出点风采才好。”宋阮轻笑出声,心情愉悦的起身回了内寝。 明日有诸多事情要忙,自是要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今晚可以做个香甜的美梦了。 质子府内,霍靖关攥拳轻咳了几声,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坐在他对面的君不离脸色微变,待霍靖关止咳后,将面前的茶盏推了过去。 “我明日便会离开,那味药引,已经有线索了。”君不离沉声道。 “又要辛苦师叔了。”霍靖关艰难开口,脸色极为苍白。见君不离眉宇间的沉重之色,轻笑道:“有师叔的药,无极定会等到师叔回来的那日。”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凡事不要亲力亲为,你的身体容不得你再有闪失,否则我便是寻遍四海,也找不到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良药。”君不离语气沉重。 霍靖关端着茶盏的手一滞,随即轻笑点头。 见霍靖关这般听话,君不离皱眉道:“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如何能为你父皇和母后报仇?这一次我的话绝不夸大,不信你就继续折腾自己的身体,我也懒得再去寻药。” 见君不离动怒,霍靖关低叹一声道:“我向师叔保证,只要麻烦不来找我,我定让不会去主动招惹麻烦,如此师叔可能放心?” “君子一诺。”君不离道。 “驷马难追。”霍靖关接话道。 “这瓶药你收好,除非生死关头,切莫动它。”君不离将一个白玉瓶,递给霍靖关。 拿着触手升温白玉盘,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一颗药丸,霍靖关立时明白这药丸的珍贵。 “多谢师叔。”霍靖关依旧是挂着浅笑,致谢的话却只有一句。 君不离哼了一声,起身之际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倒是忘记答应那丫头的事,你让人选一间店铺给她,要她接手后不用出面便有盈利的。” “我手中的铺子,可有不盈利的?”霍靖关再笑,视线落在玉瓶上,一张娇俏的脸赫然浮现。 “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丫头是想连人都接收了,你别给她添麻烦。”君不离想了一下,把话说的透彻。 诧异的看向君不离,霍靖关询问道:“师叔对她,倒是格外关注。” 以君不离的性格,绝不会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不知为何,霍靖关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可又找不到原因。 “她……和你母后很像。”君不离拂袖而去。 看着君不离大步离去,霍靖关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望着白玉瓶好一会,霍靖关起身打开暗室,恭敬的点燃香火,视线落在香案右侧,画像上的女子身上。 只见女子嫣然一笑中,连百花都失了颜色,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眸,好似能直窥人心一般。 可再传神的画像,终究是死物罢了,画里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出画卷。 看着君不离亲手绘制的肖像图,霍靖关沉默片刻后,低喃道:“原来母后是这样的性格,无极竟是忘记了。” 画像中的女子,并不会因为霍靖关的这句话而恼怒,艳若桃花的容颜明媚而纯真,却又隐藏着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皎洁。 若仔细端详,不难发现霍靖关与画中女子,有着七成相似,却不会显得阴柔。 “母后,当年你不顾外祖和师门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父皇,可曾后悔过?”霍靖关低喃着,眼中流露痛楚之色。 第二十三章 真的不要我以身相许? 午夜时分,京都的街道传来更夫的报更声。 因京都乃是天子脚下,到了夜间便有宵禁,除了更夫之外,只能看到九门提督手下的兵在巡逻。 锦素园中,宋阮正在做着美梦,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好在没人能出现在宋阮的香闺,否则她的表情定会让人怀疑是否中邪了。 去耳房里转了一圈,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来到宋阮床边,俯首凝视着睡梦中的人儿,仔细的端查着女子的容貌。 看了许久,面具男才开口道:“哪里相像?莫非是性格?” 面具男抬手抚摸宋阮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让面具男有些爱不释手。 脸颊痒痒的,好像有虫子在爬,睡梦中的宋阮皱着秀眉,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挠。 小手握住大手,宋阮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目光犀利的射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来送酬金的?”确定对方脸上的面具后,宋阮清冷的开口询问,嫌弃般的甩开对方的手。 面具男也不恼怒,只是视线落在自己的大手上,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对一个深夜闯入你闺阁中的男子,三小姐似乎不该是这样的态度。”面具男笑而不答,反倒是说出自己的观点。 “难道要我大叫出声,引来其他人的窥视?”宋阮整理一下衣襟,光着脚丫下地来到桌旁坐下,回头凝视着面具男问道:“若我的记忆力没有衰退,就在前几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般想恩将仇报,让你的救命恩人名节不保?” 面具男低沉的笑了一声,起身来到宋阮对面坐下,很自然的端起宋阮给他倒的茶水,啜饮一口。 宋阮撇撇嘴,对于自己的闺房总是被这些男子闯入表达不满。 “当日不知你是女子,倒是有不合礼节之处。”面具男开口,语气中并未有歉意,忽然凑近宋阮面前道:“不如在下以身相许,不日便派人前来提亲可好?” “免了,我可不想哪日被你连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宋阮立即摇头,伸出手掌道:“我这人,第一是惜命,所以对于潜在的危险,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拒绝。第二呢,我这人爱财,但也是取之有道。所以,说好的酬劳留下,门口在那边,慢走不送。” “你确定,真的不要我以身相许?”面具男坐直了身子,玩味的目光落在宋阮身上。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宋阮用力点头,蹙眉道:“酬劳留下,但愿日后不要再有相见的机会,本小姐不确定下次是否会看在银子的份上儿,再救你一次。” “三小姐如何确定,再次见面,救人是一定是三小姐,而非是在下呢?”面具男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似笑非笑的开口。 “诅咒救命恩人,可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宋阮目光不善的看着面具男,想到对方的身手,以及自己闺誉的问题,隐忍着怒气道:“阁下若是觉得一间店铺,比你的性命还要贵重,不给也罢。” “这里有两间铺子,三小姐任选一间便是。”面具男掏出两间房契,解释道:“这家酒肆客源稳定,一应人手都可以交给三小姐,每年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还是有的。这家珠宝阁的生意,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只是打理上要费些心思,毕竟设计首饰的师傅不是死契之人。” 宋阮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大方,看过两间铺子后不禁眼神一亮。 这两间铺子,宋阮都曾留意过,在京都这地绝对是生意中上。 分析了利弊之后,宋阮对珠宝阁显然更为有意,可那间酒铺也舍不得放弃。 “我们合作如何?”宋阮美眸轻转间,已经有了主意。 “哦?”面具男挑眉问道:“愿闻其详。” “你今日前来,定是重承诺之人,而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也间接的被你卷入那些仇恨之中。所以在被人发现我的存在之前,我必须得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小命。这世间,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我要自保,便需要银子。” 宋阮开口便打人情牌。 尽管这样的理由有点牵强,可宋阮还是说的理直气壮。 面具男点点头,不置可否的示意宋阮继续。 “这间珠宝阁我便收下了,这间酒铺则是无功不受禄,但我有办法,让你在一年之内收益翻倍,在一年后的几年时间内,酒铺的生意翻上几番,甚至是享誉全国。” 说到赚银子,宋阮的眼神里绽放出异彩。 “空口无凭。”面具男明明感兴趣,偏偏说话却是带着怀疑。 宋阮想了一下道:“这样,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自有办法证明给你看。若我做不到,也就没有合作一说,这样你也没有任何损失。” “这样倒是公平。”面具男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宋阮面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那是1;148471591054062必须的。”宋阮如同偷腥的猫儿一般,眯着眼睛,将茶水一口饮尽,倒是有几分豪爽之气。 只是在看到面具男仅是抿了一口茶水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合作的事情稍后再谈,就定在半年之后吧,想必你来找我也方便,或者我去这家酒铺给掌柜的留话?”宋阮很有自信会合作成功,就怕到时候找不到人。 毕竟这个面具男的身份神秘,万一贵人事忙,忘记这个约定,她可就少了一分赚钱的路子。 “都可以。”面具男无所谓的道。 “对了,这珠宝阁背后可有靠山?我收了铺子,若是没人保护,怕是会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吧?”宋阮想到自己的处境,很是无奈的开口询问。 面具男轻笑一声,“这点三小姐大可放心,外人并不知道珠宝阁已经易主,只要掌柜的不换人,珠宝阁必安然无恙。” 听着面具男的口吻,宋阮眼睛眯了眯。 虽然珠宝阁内部不动,这样更有利于发展,可这里面的人,都不是自己人,终究是隐患。 似是看穿了宋阮的心思,面具男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明日我将珠宝阁那些人的身契送来,从此后他们便是你的人,生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宋阮嘿嘿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起身送客之际道:“作为回报,以后珠宝阁的纯利润我会分给你一成,想来那掌柜的知道如何给你。” “不心疼?”面具男倒是有些诧异了。 “既然决定要合作,总要有所表示,再者这珠宝阁的利益与你有关,我才好意思用你的人脉不是?”宋阮实话实说。 朝面具男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不待人离开,便折身朝绣床走去。 打着呵欠道:“记得把门窗关好,明晚再来的时候稍微早点,睡眠被打断的滋味可是不怎么美好啊。” 第二十四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有五日便是老夫人大寿,永昌侯府这几日全员忙碌中。 即便是庶出子女,平日不得机会到老夫人面前,但这几日去给老夫人请安之际,也都会多逗留一会,好话不花钱的可劲说着。 宋阮从不与这些人争抢宠爱,每日在老夫人那里,都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可偏偏就是这样,宋阮才会更惹人注意,这样的她与从前的性格大相径庭。 厨房的食材这几日日发多样化,且每日不需要锦素园的人去取都会有人送过来,且都是上好的食材。 “好了,老规矩,你们两个自己去忙吧。”做好六菜一汤,宋阮便吩咐豆蔻和柳翠去送。 自然是媚姨娘母子,以及老夫人主仆各一份。 看着做出来有点多的菜肴,想起今日管家特意送来的一些补品,和从他国运来的调味料,宋阮又装了两分出来。 “彤儿。”唤了一声,见彤儿走进厨房,宋阮指着两个食盒吩咐道:“从今儿起,只要厨房那边送来的菜够多,便给父亲和管家各送一份过去。” 彤儿应声拎起食盒,宋阮又道:“见到管家后,和他说这些番外运来的调料不错,若有食材倒是更好些。” 话落,宋阮便先一步回房去洗漱。 古代最让人头疼的便是每次下厨之后都会一身的油烟味,宋阮最受不了这个,可她实在是不喜欢吃厨房做的那些。 吃过午饭,宋阮方才歇息片刻,豆蔻便进来禀报夏侯韵着人来给她量体裁衣。 一番折腾下来,绣娘恭声询问道:“不知三小姐想要用什么布料做成衣?奴婢看过之后,也好设计款式。” 宋阮闻言,勾唇一笑。 拉住豆蔻的衣袖,朝她轻轻摇头,也不解释。 “祖母送了我几块料子,我可是舍不得用了的,父亲送的料子也是极好,母亲也送了几匹过来,还真是难以选择啊。”宋阮蹙眉,吩咐道:“彤儿,将父亲和母亲送来的布料拿过来,让绣娘帮着参谋一二。” 彤儿狐疑的看了绣娘一眼,但依旧是转身去拿布料。 不一会,彤儿便带着小珍和小竹回来,恭敬的将布匹放在桌面上。 “豆蔻,去把母亲赏给我的那些首饰拿来,就拿和这些布料一起送来的那两套头面吧。”宋阮再度开口。 豆蔻怔了一下,似乎有些开窍了,笑着福身道:“夫人最疼爱小姐了,那两套头面可都是顶好的,小姐戴上最富贵不过了。” 因为豆蔻是最近才跟着宋阮识字的,所以她这番话,倒是把宋阮逗笑了。 尚且未及笄的少女,穿的一身富贵,那可体1;148471591054062现不了高贵,反而是俗气的很,可这正是夏侯韵所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帮本小姐看看,这两套头面,衬哪个布料的衣裳最合适?”宋阮瞥了一眼低头的绣娘,开口问道。 绣娘立即走上前去,看了两眼便道:“这套红宝石的头面,最适合这红色的绸缎,看着便喜庆,也适合老夫人的寿宴。这套绿宝石的头面,倒是衬这竹绿色的料子,显得沉稳,且三小姐肌肤白皙,也穿的住。” 至于宋尚武所送来的那些娇俏颜色的布料,绣娘直接当做没看到。 宋阮轻笑点头,“那就做这竹绿色吧,春季乃是万物复苏之际,穿绿色的更为适合,且祖母总是说我不够稳重,也只能在外形上找补了。” 绣娘领命,扯了一身衣裳的料子后便退下。 豆蔻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两套头面,“倒是值钱的东西,可奴婢怎么就觉得这些东西,更适合那些……暴发户呢?” 宋阮嗤笑出声,点着豆蔻的额头道:“你这妮子,教你读书识字倒是困难的紧,可这些俏皮话学的比谁都快。” 豆蔻吐吐粉舌,将两套头面收好,再不喜欢也值银子不是? 看着豆蔻财迷的模样,宋阮对彤儿吩咐道:“你的绣活好,把剩下的那匹竹绿色的料子给六少爷裁制两身衣裳,剩下的这半匹,按照我的身量做一身简便些的男装。” “是。”彤儿并不多话,可看着布料还是皱眉问道:“三小姐真的打算在老夫人寿宴上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吗?” “你觉得不妥?”宋阮轻声问道。 “奴婢觉得,这个颜色太过……男性化,只怕会惹他人嘲笑,老夫人那边也会不高兴。要不奴婢,用老爷送来的料子给三小姐裁制一身?”彤儿试探性的开口。 “不必了,这几日的功夫你尽量给六少爷赶出两身衣裳来,让小珍和小竹帮你打下手,院子里的活暂时不用你们来做。”宋阮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摇头拒绝。 “豆蔻,把祖母送我的对牌拿上,今儿带你出府去逛逛。”宋阮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换一身行头,“你们几个可有要带的东西?今儿小姐我心情好,不要你们拿银子。” “奴婢想要绣线。”小竹第一个出声,语气很是急切。 “小竹的绣活再练上两年,倒是比奴婢要出色。”彤儿中肯的开口,略一思考后道:“若三小姐方便,便替奴婢带一本绣样回来吧。” “奴婢,想要一对丁香。”小珍不好意的开口,这首饰的价格可是稍贵一些的。 宋阮点头,看向柳翠,后者思忖片刻后道:“奴婢想要一本游记。” 宋阮赞赏的点头道:“没想到柳翠倒是个才女,日后可要督促她们几个多看看书,尤其是豆蔻这丫头。” “小姐惯会取笑奴婢,奴婢已经会写好几十个大字了呢。”豆蔻俏脸微红,身为大丫头的她倒是不如自己的属下认字多。 想到豆蔻那堪比蟑螂爬的字,宋阮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其他几人也纷纷掩口低笑。 在豆蔻要发火之际,彤儿善解人意的走上前道:“奴婢伺候三小姐更衣,柳翠你去帮豆蔻装扮一下,你们两个,把布料先拿下去。” 虽然彤儿和豆蔻都是一等丫鬟,可彤儿办事比豆蔻更有条理,毕竟她不是新人。 很快主仆二人便出府,豆蔻揣着钱袋子一路上都紧张的不得了,对面走过一个人都要捂着腰间。 宋阮无语扶额,这妮子的动作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她自己另备了一份银子,而豆蔻并不知道。 否则这会豆蔻怕是得盯着她不放了。 “淡定一点,你再这样以后可是不敢带你出门了。”宋阮拽着豆蔻的手低声道:“就你身上的那点银子,一般有职业底线的偷儿都看不上。” “为什么?奴婢身上可是有几十两……”豆蔻话未说完,宋阮便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很是无奈的看着豆蔻激动的模样。 第二十五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宝贝儿,你是怕别人不盯上咱们吗?”宋阮压低声音道,后悔带豆蔻出门了。 以彤儿和柳翠的性格,她们两个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可小姐刚刚不是说,没人会对咱们这点银子动心吗?”豆蔻表示不解,自家小姐的话很矛盾。 宋阮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额头上,挫败的看着豆蔻,“你这丫头,是出门忘记带脑子了吗?原本看咱们的行头是没人会打主意的,可你再这么下去,只怕咱们今天只能破财免灾了。没文化不可怕,最基本的常识总该有吧?亲!” 说完,宋阮便摇头朝前方走去,心里对豆蔻已经是不抱希望了。 忠心的婢子诚可贵,可没脑子的婢子,着实让人头疼。 正在酒楼二楼查账的某人,听到楼下的声音,放下账本走过来,临窗看着主仆二人离去,眼中盛了几分笑意。 若宋阮看到此人戴着的面具,定会要打劫点酒水回去。 昨晚谈合作之事,宋阮虽然是有信心,可能尝过这家酒铺的酒水,那么她的胜算才更大。 主仆俩的目的性很不明确,遇到小吃宋阮便会停下脚步要一份,直到主仆二人都吃不下了,宋阮这才让豆蔻拿着清单去买今日要买的东西。 不管豆蔻那委屈又担忧的神色,宋阮潇洒的挥手道:“这是给你布置的课业,别问我原因,做不好……哼哼,就等着回去受罚吧。别逛太久,记得约定的时辰来珍宝阁找我。” “可是,小姐……”豆蔻话1;148471591054062未说完,便见宋阮已经迈步踏入珠宝阁,只能低喃道:“这里的东西可贵着呢,小姐就算把身家都花用了,也只能买几个质地上乘的珠花吧?” 宋阮不管豆蔻如何想,她今日来这里就是要视察一下珠宝阁的生意。 毕竟这里可是自己的一大财路,更是日后的倚仗。 但宋阮也不打算自报名号,以顾客的身份才能更好的了解珠宝阁,以及珠宝阁的员工。 “不知这位小姐,想要添置些什么?小的也好为您介绍咱们珠宝阁的首饰,不论是做工还是质地都是上乘,款式新颖且价格公道。”伙计见宋阮面生,便开口介绍着,口齿伶俐,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随便看看,有喜欢的便买下了,没有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宋阮故作兴致不高的开口。 伙计闻言也不恼,便引着宋阮到一角柜台前,指着几款珠花道:“这几款珠花都是最新款式,布料是最好的云锦,上面的珍珠更是润泽饱满,粉色的珍珠更是不多见,最适合小姐这样的年华,戴着有朝气又不俗气。” 宋阮扫了一眼,见柜台里的几款珠花的确是别致,至少比宋尚武差人送给她的那些好看。 “这珠花倒是能入目,不知价格几何?”宋阮询问道,拿起一朵在掌心摆弄着。 “真是晦气,这珠宝阁如今的品味可真是够低下的,什么人都放进来,没得让我们这些正经嫡出掉价。掌柜的,你们珠宝阁还想不想做生意?” 在伙计回话之前,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 宋阮抬头,便瞧见一个打扮华贵的少女正站在柜台前。 仗着身高的差距,少女垂着眼帘睨了宋阮一眼,哼了一声。 掌柜的大约三十岁的年纪,闻言便走上前来笑着解释道:“原来是夏小姐,是珍娘招呼不周,还请见谅。二楼刚刚上了几支新的珠钗,可都是大家之作,珍娘知道夏小姐会过来,特意的给您留着呢,等夏小姐掌眼之后,珍娘也好让人摆出来售卖。” 被珍娘的话捧的飘飘然,夏莹莹也没心思再找宋阮的茬,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在姐妹圈里可是要落了面子的。 “哼,算你运气好,这珍宝阁可不是你这种一个月只有二十两月银的庶出有资格来的,别到时候付不出账来,丢了侯府的脸面。”夏莹莹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之际用力的撞了宋阮一下,这才在珍娘的领路下,朝二楼走去。 并未注意到珍娘离开前,对伙计使的眼色。 直到确定夏莹莹已经听不到楼下的对话,伙计才一脸歉意的冲宋阮道:“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珍宝阁只是做生意的地方,刚才那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小的也不敢得罪,这珠花若能入了小姐的眼,便送与小姐可好?还望小姐能够海涵。” “你这伙计,是在赶客?”宋阮神色不变,仿若刚才被羞辱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事实上,宋阮是真不知道夏莹莹是哪号人物,只是猜测她与夏侯韵娘家有关,且应该是嫡出。 “哪敢,哪敢。”伙计忙摆手道:“掌柜的常说打开门做生意便要迎八方客,只要是来珍宝阁的客人,哪怕只买一根头绳也不得怠慢的。只是小的人微言轻,刚才没能维护小姐,让小姐受屈了。” 见伙计是真的要向自己道歉,宋阮也没为难人的意思,对掌柜和伙计的服务态度倒算是满意。 毕竟夏莹莹的身份在那里,且京都里的官员变相的都有些利益关系,珍宝阁即便有人撑腰,也不好随意得罪人。 且掌柜圆滑的把夏莹莹带到楼上去,不但阻止摩擦发生,还能给店铺赚一笔银子,绝对是高明手段。 至于赔付给自己的珠花,宋阮只能说,比起二楼精品饰品的赚头,这朵珠花还真不够看头。 “这珠花多少银子?”宋阮捻起珠花询问,没打算白拿。 “十五两。”伙计如实答话。 虽是云锦料子,却也不过是下脚料,粉珍珠难寻,可这颗珍珠太过小巧,也卖不上好价钱,否则也不会串在珠花上。 “银子收好,带我去楼上看看。”宋阮随手将珠花戴在发间,将十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不等伙计带路,宋阮已经朝二楼走去。 伙计有心要阻拦一二,可想到夏莹莹之前的话,便又作罢。 庶出小姐身份是比不得嫡出,可眼前这位可是侯府出身,那等级自是要碾压区区的礼部侍郎千金。 二楼的柜台并不比一楼少,但这里随便拿出一个物件,都比一楼要贵出许多,更没有珠花这类的小件。 原本在两支发簪间难以取舍的夏莹莹,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的喊道:“谁允许你到二楼来的?一个庶出的东西,有资格到二楼来吗?” “做生意,自然是谁有银子卖谁,难不成门口写着‘庶出不得入内’几个大字?若真有,那定是东家脑子秀逗了,有钱不赚王八蛋,只有蠢货,才会在银子面前计较这些。” 宋阮不急不缓的开口,不过视线却至始至终都不曾落在夏莹莹身上。 第二十六章 最厌恶的便是你这张脸 虽不懂秀逗两个字的意思,可宋阮的一番话,夏莹莹还是能听得出这是在骂她。 顿时心中怒火迅速燃烧,一拍柜台站起身来,指着宋阮喝道:“放肆,你个贱人也敢对本小姐不敬?若姑母知晓,仔细你的皮肉。” “侍郎大人家的千金,张口闭口的就是贱人,这家教可真是好,哪天心情好了定要去贵府请教一二,也好学习一番。”宋阮一副认真的表情,只是那明晃晃的笑容里满是揶揄。 珍娘和伙计憋着笑,却都很识趣的各自退后一步,明哲保身是他们的生存之道,毕竟这两位,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夏莹莹气的身子发颤,胸前倒是因此而更显波涛汹涌。 “哟呵,还挺有料的,可惜呀脑容量太小。”宋阮调戏的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夏莹莹胸口上,就差打个口哨。 “贱人,下流!”夏莹莹怒不可挡,上前几步,扬起手便要给宋阮一巴掌。 宋阮却是轻笑着抓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的警告道:“夏小姐还是理智点的好,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去,夏小姐看不起我这个庶出没关系,可也别忘了我宋阮是太子妃的妹妹,身上都流淌着永昌侯爷的血脉,并非是你一个侍郎千金有资格羞辱的。” 话落,宋阮手臂向前一推,将夏莹莹推的向后退了几步。 被丫鬟扶住的夏莹莹,阴狠的目光射向宋阮,想也没想的便抓起刚才挑选的金钗,大步朝宋阮冲过去。 宋阮见状,身子灵巧的向后退去。 也许是宋阮今日走了霉运,夏莹莹在抓起金钗的时候将托盘打翻,里面的金银首饰和珠宝自是滚落在地,宋阮一脚踩在珍珠项链上。 身子一歪,没能控制好的栽倒在柜台上。 夏莹莹发了狠,见宋阮摔倒,手里的金钗便朝宋阮的脸上划去。 “你这个贱人去死吧,一张祸害人的狐媚子脸,就该毁了去!”夏莹莹大声骂着,眼中的狠劲儿让宋阮心惊。 眼看着自己是躲不过去的,宋阮本能的抬手护住脸,金簪嵌入手臂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呼痛。 宋阮咬牙,一脚踢在夏莹莹的膝盖上,忙闪身到一旁去,冷冷的开口道:“夏莹莹你发什么疯?非得闹1;148471591054062到让两家都难看吗?” “呸,就凭你一个庶女也有这种资格?”夏莹莹根本不畏惧,阴测测的笑道:“太子妃表姐最厌恶的便是你这张脸了,只要我把它毁了,太子妃表姐一定会很高兴,到时候说不定能许我一个侧妃之位。凭什么太子那丰神俊朗的人物,她宋锦绣可以占有,我夏莹莹却没资格服侍在侧?说起来,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女人也有些作用嘛!” 夏莹莹像是中邪一般,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顾忌,不断摇晃她手臂提醒她的丫头也被夏莹莹一把推开,再度朝宋阮袭击而来。 宋阮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自然不会再等着受伤,一手抄起身边的木椅,抬手便向夏莹莹的脑门砸去。 “啊!”夏莹莹吃痛一声,鲜血立即顺着脑门流淌而下,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啊?你醒醒,快醒醒啊!”小丫头吓得连滚带爬的来到夏莹莹身边,可她怎么摇晃,也唤不醒自家主子。 “把东家有喜的牌子挂上,立即去请大夫过来。”珍娘眼看着伤了两名贵女,心中暗道不好,不过还是立即吩咐道:“派人去通知永昌侯府和夏侍郎府,快!” 伙计见状,忙一溜烟的跑开,宋阮却是浑然不在意的寻了张椅子坐下,视线仅是扫了一眼夏莹莹,便对珍娘道:“珍娘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倒杯茶水来给我压压惊吗?” “这……”珍娘有些犹疑,怕她离开之后宋阮会再对夏莹莹动手。 “放心,我不会傻的为了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去吃牢饭。”宋阮淡淡的开口。 珍娘思量了一下,想着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偏偏视线扫过楼梯口的铃铛,只能点头道:“宋小姐稍等,珍娘先失礼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家小姐怎么办?我们家小姐,可是在你们珍宝阁受伤的,你就不怕我们家大人责怪吗?”丫头见珍娘要走,忙拽住她不让。 珍娘刚想开口,宋阮却先一步出声接过话语。 这珍宝阁以后可是她宋阮的财路,怎么能让珍娘被为难呢? 而且,得罪侍郎府的确不是明智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还是为自己的命担忧吧,眼看着主子出手伤人却不及时阻止,任由主子的名声毁于一旦,又护主不利,你以为你能有好果子吃?”宋阮嗤笑一声,朝珍娘递了个眼色,让她先行离开。 以珍娘的聪慧,如何不知宋阮是想要支开她。 待上了楼,珍娘刚要开口说话,便被面具男以手势制止,指了指二楼的人儿,示意她安静的做个看客。 宋阮踱步来到小丫头身边,见她怯生生的向后躲去,勾唇笑道:“刚才不是很护主吗?这会却怕了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侯爷夫人可是我们家小姐的姑母,知道你伤了小姐定不会饶了你的。”小丫头身子轻轻的颤抖着,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你好歹也是在大宅院里待过几年的,不会连最基本的人心都看不透吧?你猜猜看,我的嫡母若是知道,她的好侄女竟然一心想要和太子妃争宠,会维护能给她带来荣耀的亲生女儿,还是会向着隔一层的侄女?” 抬手捏起小丫头的下巴,宋阮冷笑一声。 小丫头打了个冷战,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在后宅见多了勾心斗角,自是明白宋阮话里的意思,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今日的事情闹到这样,被灭口的怕是只有她这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小丫头膝盖一软,咚的跪在地上给宋阮叩头。 “三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奴婢真的不想死!”小丫头哭的好生可怜。 “救你?理由呢?”宋阮摩擦着指尖,转身坐到柜台边,视线在饰品上来回游走。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跪着来到宋阮身边,语气急切的道:“奴婢知道一些有关于小姐的私密事,更知道侍郎府的一些秘密,还有姑奶奶和两位表小姐的秘密,奴婢也……” “嘘!”宋阮抬手,按在小丫头的嘴唇上,轻声道:“现在不是时机,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否则你怎么能保证我一定会救你呢?乖,等保住你这条命,再来报答本小姐也不迟。” 小丫头完全不明白宋阮到底想做什么,这会也乐意配合,手里捏着的秘密可是她活命的筹码。 第二十七章 铁棍在手,横着走 很快,侍郎府的人便先行一步到了,自是对店家一顿指责,并且要他们负责。 可珍宝阁也是有靠山的,珍娘对夏昌盛的威胁并不放在眼里。 游刃有余的回了话之后,倒是半句也多余的话也不说,心中却对今日的事自有一番计较。 虽然夏昌盛很想把宋阮绑了问罪,但永昌侯府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在和永昌侯府那边过气之前,夏昌盛自是不能滥用私刑。 不过夏莹莹的丫头就倒霉了,护主不利自是要挨打的,却也暂时没有危及生命。 夏侯韵也是在大夫来之前先一步到达珍宝阁。 看到自家侄女受伤,且是被宋阮所伤,夏侯韵不问情由的便给了宋阮一巴掌,打的宋阮嘴角见血。 “孽障,莹莹若有个闪失,我定轻饶不得你!”夏侯韵一向最为疼爱这个长得与她七分相似的侄女,自是怒火中烧。 宋阮被打的侧着脸,嘴角却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跪在地上不为自己辩白一句。 夏侯韵担心侄女的安危,这会也没空理会宋阮,一边安抚着夏昌盛,一边催着下人去看大夫来了没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夫总算是姗姗迟来,忙不迭的给夏莹莹包扎诊治。 至于宋阮身上的伤,这会倒是没人看见似的。 珍娘皱着眉头,有心要替宋阮说上一句,可看到宋阮的神色后,选择继续做她的看客,心里也想知道这位新主子到底有几分能耐。 “什么?怎么会留下疤痕呢?莹莹她正是待嫁的年纪,这若是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夏侯韵心疼的眼眶泛红。 “小妹,这次你必须要给我个说法,不能让你的侄女就这么白白被人毁了!”夏昌盛咬牙切齿的盯着宋阮,恨不能亲手毁了宋阮。 宋阮抬头,对上夏昌盛的视线,却是扬唇浅笑,配上那红肿的半边脸,倒是有几分滑稽。 但夏侯韵却是站在另外一侧,只看到宋阮那抹令人心动的笑痕,顿时恨的想要手撕宋阮。 媚姨娘的美,一向是夏侯韵心里的一根刺,看到宋阮姐弟夏侯韵更是不喜,否则当初她也不会…… 恨恨的攥握着拳头,夏侯韵尽量不让自己展现出嫉妒神色,却依旧难掩入骨之恨。 “不知怎样做,才能让兄长解恨?”夏侯韵不论何时何地都不忘维护自己的形象。 “永昌侯府与夏家两代姻亲,更是一直交好,这次的事情是这个丫头惹下的祸事,即便她是小妹的女儿,小妹也不能做出那包庇之事来。” 夏侯韵义正言辞的话语,换来宋阮嗤嗤一笑。 “不懂尊卑的下作东西,连你嫡母都敢嗤笑,果然是被娇宠坏了,你嫡母舍不得教训你,我这个做舅舅不介意代劳!”夏昌盛说着,一巴掌便朝宋阮招呼过去。 宋阮身形一动,堪堪躲过这一巴掌,她又不是傻子,白白的在这里挨打。 没想到宋阮竟然敢躲,夏昌盛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尤其是这一巴掌没打到人,自己却踉跄了两步,顿时连杀了宋阮的心都有。 “你个贱种,还敢躲!”夏昌盛大喝一声,挽起袖子,要再次对宋阮动手。 “贱种骂谁?”宋阮依旧闪躲着,余光注视着那些下人的位置。 好戏还没正式开演,她可不能那么快被捉住,否则今儿就只能倒霉了。 “贱种骂你!”夏昌盛没细想的回了一句。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贱种,不会是脑袋进水了吧?”宋阮一脸欠揍的摇头道:“真替你父亲感到悲哀,这生了个贱种儿子的人,莫非是老贱种不成?” 原本是想看在永昌侯府的面子对宋阮惩戒一番,让她再也没办法兴风作浪,也算是为女儿报仇,并且全了和永昌侯府的情谊。 可宋阮这句话,非常成功的挑动了夏昌盛身体里的暴动因子,当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想给自己泄恨。 “来人,把这个贱种给本官抓起来,本官要割了她这小畜生的舌头!”夏昌盛爆喝出声。 夏家的下人自然是听命行事,立即朝宋阮扑过来。 宋阮见状,不禁暗暗着急,该来的人不来,她可就要出大事了。 总不能为了一时情急,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泄露出来吧? 珍娘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几度在下人要碰触到宋阮之际都想要出手相助,可总是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只见宋阮情急之下,随即的抓起柜台里的东西便砸,丝毫不顾那些东西的价格。 可好巧不巧的是,每次宋阮出手都能砸伤人,周旋了半盏茶的功夫,也没有人捉住她。 “夏大人,我宋阮虽是庶出,却也是永昌侯府的女儿,就算要问罪,也得知会我父亲一声。更何况你们连问询都没有,便给我扣上杀人的帽子,今日我宋阮要不做出点杀人的事情,你们还当我永昌侯府好欺负,忘记永昌侯府,是武将出身了吧?” 宋阮眼神微冷,手里拿着在墙角顺来的铁棍。 明明只是十四岁的少女,身量尚未完全长开,更是弱柳扶风般纤细。 可铁棍在手,天下横着走的架势,却是让几个1;148471591054062抓她的小厮,都踌躇着不敢前进,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挨上一棒子。 “阮儿,不得放肆!”夏侯韵眼中闪过不耐,语气严厉的喝道:“还不快把棍子放下,女儿家这般姿态,成何体统?” “母亲要我放下棍子,是想要我束手就擒,还是想要替我讨回公道呢?”宋阮掂了掂铁棍,在地板上发出闷响的声音,姿态不雅的晃动着脖颈。 “阮儿,母亲就这么教导你的吗?孝道两个字,莫非你都抛诸脑后了?”夏侯韵紧紧攥拳,眼中有怒火喷发而出。 “与侯府的名声相比,阮儿宁可选择不孝。”宋阮学着夏侯韵的腔调,一派正义。 夏侯韵见宋阮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下恼羞成怒的喝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不孝的逆女给我抓起来!” “慢着!”宋阮大喊了一声,双手紧握着铁棍,冷笑道:“母亲,我只想问你一句,在母亲心里,是太子妃姐姐重要,还是你娘家侄女重要,是父亲和侯府重要,还是你的兄长和夏家重要?” 夏侯韵狐疑的看着宋阮,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问,不禁细细思量起来。 婆子见夏侯韵没做声,便也都按兵不动。 “小妹,莫要被这个贱丫头给诓骗了!你身为永昌侯府主母,连一个庶女也惩治不了吗?”夏昌盛一心想要宋阮付出代价,自是不会给夏侯韵沉思的机会。 事实上,夏昌盛也不觉得这事还有思量的余地。 第二十八章 绝不跪着活 夏侯韵心里的那一分谨慎,在夏昌盛的怒声中淡化。 且不说今日是除掉宋阮的好时机,便是因为一个庶女,而得罪了可以给自己撑腰的兄长,那也是不划算的。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绑了。”夏侯韵大喝一声。 “不怕死的尽管过来,只要我宋阮今日能活着离开,定不会善罢甘休,永昌侯府的名誉,不是任人践踏的。” 见有人朝自己冲过来,宋阮二话不说的,便抡起铁棍乱砸一通。 嘴里还大声喊着:“永昌侯府乃是武将世家,即便我宋阮只是个女流之辈,也断然不会让尔等这般欺辱。” “士可杀不可辱,永昌侯府的子孙,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活!” “住手!”就在宋阮要支撑不住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戾气。 宋阮这一刻,只觉得这个声音宛若天籁,若能早那么一刻钟听到,说不定她会心存感激的。 闻声转身之际,宋阮便被两个婆子抓住手臂,而她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铁棍掉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哼,抓着宋阮的两个婆子在听到宋尚武的声音后,下意识的便松开宋阮,退后躬身行礼。 可怜的宋阮,只能顺势向地面滑落。 原以为自己会跌的很惨,却不想落入一个馨香的怀抱中,宋阮努力的抬眸望去。 见珍娘在向自己眨眼,宋阮安心的笑了,嘴里却喊道:“父亲来了,真好。” 宋尚武刚刚来到二楼,便见到宋阮被欺负的一幕,尤其是听到宋阮最后那句话,更是让他有了几分怜爱之情。 “侯爷。”夏侯韵兄妹朝宋尚武行礼问好。 “本侯倒是不知,永昌侯府已经没落到这种地步,本侯的女儿竟然被欺凌至此。”宋尚武看着夏昌盛说话,根本不看夏侯韵一眼。 夏侯韵暗道糟糕,见自家兄长神色莫名,忙掏出帕子,便要先哭诉一番。 只是珍娘却是冷冰冰的开口道:“侯爷,珍宝阁乃是做生意的地方,珍娘一介布衣,能得东家赏识,进而做了珍宝阁的掌柜,今日却因为令嫒与夏小姐,不但要闭门半日不能营业,更是让铺子里损失惨重,此事还望侯爷给珍娘一个说法。否则珍娘不知,该如何对主子交代。” 珍娘不卑不亢的开口,扶着昏迷的宋阮,将她放在地面上平躺着。 掏出帕子擦拭着手掌上的脏污,珍娘继续道:“还是请大夫先过来给这位小姐先行看诊吧,珍宝阁内可从未出过人命。” 若非珍娘提起,竟是无人发现宋阮受伤,或者说是无人关心。 宋尚武这会才发现,宋阮那一条鲜艳的袖子根本不是布料的颜色,而是被鲜血染红了,顿时脸色便阴沉下来。 “既然你是这里的掌柜,想必也知道这里发生何事,现在本侯要听你如实诉来。”看着大夫给宋阮治伤,宋尚武冷着脸对珍娘说了这番话。 转首对几个下人喝道:“你们出门没带眼睛吗?还不快为三小姐遮挡一二,若三小姐名誉受损,本侯绕不得你们。” 珍娘眉头微皱,想了一下道:“楼上倒是有间闲置的房间,不如让三小姐先行到楼上休息,珍宝阁的婢子可以服侍。” 宋尚武一听,便点头赞同。 珍娘招来人将宋阮送到三楼的客房,这才对宋尚武娓娓道来。 从始至终,珍娘不曾说过一句假话,只是有些事情避而不谈。但整体来说,却是没有避重就轻。 宋尚武在上楼之前便已经听到宋阮喊的那些话,对珍娘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虎着一张脸,看向对面愕然的兄妹二人,宋尚武并不急于开口。 “侯,侯爷。”夏侯韵有些发懵,不知是因为宋尚武的面色,还是因为珍娘所转述的话,让她不能接受。 夏昌盛瞥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女儿,暗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恼怒于夏莹莹的冲动,但这个时候,夏昌盛却只想追究结果。 “妹夫,不管怎么说莹莹也是宋阮的表姐,身为表妹却敢对表姐动手,且将表姐容貌尽毁,宋阮她……” “怎么,秦国的法令何时规定,要被打死的人连自卫的权力都没有?还是在夏大人看来,夏家的女儿是千金,我永昌侯的女儿便低贱如草芥?”宋尚武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自小在爷爷和父亲的影响下,倒是有几分武将的威严。 当然,宋家儿郎,除了宋昭之外,皆是长着凶相。 即便五官出挑,可那眼角眉梢处的凶狠,却是与生俱来的。 “自然不是。”夏昌盛身子一僵,恼怒于宋尚武为了一个庶女而不给他颜面,却不敢顶撞。 刚才珍娘作为人证已经将事实陈述,夏昌盛也深知夏莹莹的性子,比宋锦华高明不了多少。 只不过嫡女受伤,在夏昌盛看来是打他脸面的事,自是要维护自己女儿的名声。 且宋尚武刚才那一声夏大人,摆明是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再执着只会有损两家情谊。 “哼。”宋尚武此刻在气头上,自是不会去管夏昌盛的心思。 大步来到夏侯韵身边,甩手便是一巴掌打过去,直打的夏侯韵瘫坐在地,不敢置信的望着宋尚武。 “阮儿尚未及笄,又是闺阁女子,尚且知晓永昌侯府的名声是何等重要!你身为当家主母,竟然连一个丫头都不及半分,为了你的那点私心,硬生生的要毁了本侯最看重的庶女,还要毁了侯府所有女儿的闺誉,你连太子妃的声誉也不顾了吗?”宋尚武怒极,但最后一句话,还是压低声音,在夏侯韵耳边低语的。 夏侯韵张嘴想要解释,却猛然想起珍娘之前所说的话。 看着躺在地上的夏莹莹,夏侯韵恨恨的瞪了一眼。 被齐嬷嬷搀扶起来后,冲着夏昌盛恨声道:“兄长倒是养了个心大的好女儿,亏得我这个做姑姑的这般疼爱她,她却是连自己的表姐夫也惦记着,太子侧妃再高贵又如何?说穿了,还不是一个妾?这般不知廉耻自我作践的女子,我夏侯韵可不敢再认她是亲侄女,没得让她谋害了自家女儿,尚不自知。” “小妹,这件事有误会,莹莹她和太子妃一向关系要好,又怎么会……”夏昌盛急1;148471591054062急的想要解释,但夏侯韵正在气头上,自是不愿多听。 “兄长不必向我解释,还是想想该如何向太子妃赔罪吧!”夏侯韵冷哼一声,不再去看自己至亲的二人。 被亲人算计了却不知,夏侯韵此刻清醒过来,自是没心思再为想要和她女儿抢夫君的侄女做主。 第二十九章 实诚人,要吃亏的 虽然夏侯韵的做派表现出对母族的不满,终究是不敢做的太过。 没有母族支持的女人在夫家是无法立足的,即便女儿是太子妃,也依旧是艰难万分。 但夏侯韵也清楚,家里的老夫人在夏家的地位比自己高,只要老夫人出面敲打,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夏昌1;148471591054062盛心里几度翻转,这个时候,不论如何不能承认自家的谋划,否则便是得罪了侯府,甚至本族。 只要宋锦绣一日还是太子妃,他们夏家这一支就必须与永昌侯府交好。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儿,夏昌盛咬咬牙,终究是舍不得亲生骨肉。 “你不是一直伺候小姐吗?倒是说说看,刚才到底发生何事,小姐为何会受伤?”夏昌盛瞪着夏莹莹的小丫头,显然是在警示她不要乱说话。 小丫头心里慌慌的,这会宋阮不在,她到底该怎么说,才能保住性命? 夏侯韵也是看向小丫头,这会她宁愿小丫头说谎,除掉宋阮之后,让太子妃防范夏莹莹一些便可。 再者,事情闹到这样,夏家定然会给她一些补偿,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莫怕,只管如实招来,若你所言属实,本侯便做主讨要了你,保你性命。但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本侯定让你生不如死!”宋尚武眯着眼睛,阴冷的看了小丫头一眼。 宋尚武虽然在官场上没出彩的地方,可身份使然,再加上长相,立即把小丫头吓得身子直颤。 没人知道宋尚武在想什么,便是夏侯韵此刻也不敢多言,以免惹得宋尚武不高兴。 且不论失态如何发展,她夏侯韵都是‘受害者’至亲,总不会是倒霉那个。 小丫头暗自思量一番,最终选择实话实说,只是很多话都是提了一嘴。 此刻有两方人证证明,夏昌盛纵然不甘愿,却只能朝宋尚武致歉。 “妹夫,都是我教女无方,竟不知这个孽女生了这等心思,回头定当好生训诫,绝不会让太子妃难做。”夏昌盛的道歉并不诚心,不过是被逼无奈。 夏昌盛的父亲因护驾有功,被御赐为昌邑伯,只可惜这爵位不能世袭,所以夏昌盛也只能出仕为官。 莫说他这三品的侍郎,便是昌邑伯能世袭,那也比侯爵之位低一级。 且老昌邑伯还在世,夏昌盛连一家之主都算不得。 宋尚武冷哼一声,“夏莹莹的心思自有太子妃那边来处置,纵然本侯是太子妃的生父,也没资格插手这件事。但阮儿是侯府尚未出阁的女子,如今被伤成这样,若非她有侯门风骨,只怕闺誉都被夏大人给毁了,夏大人不觉得,也该给阮儿一个交代吗?” 夏昌盛心中暗恨,莫说让他向宋阮认错不可能,便是让他的嫡女去给一个庶出认错,那也是在打他的脸面。 可宋尚武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今日不打脸就得被打压。 权衡再三,夏昌盛的腰又弯了几分,拱手赔罪道:“今日是下官一时糊涂,没能查清事情原委,便错怪了阮儿丫头,待下官回府后便让拙荆备上厚礼,必定不会让阮儿丫头这般受屈。” 夏昌盛咬着后牙槽说的这般话,见宋尚武冷哼一声,把心一沉道:“待莹莹的伤势好些了,再让她亲自上门请罪。” 宋尚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发妻,冷声道:“还不回府?回头本侯再与你清算。” 夏侯韵只觉得身子一颤,她的那点心思定是被看穿了,今后再想除掉宋阮,更要小心谨慎。 夏侯韵不敢犹疑,连与兄长道别都不敢,忙招呼着下人回府,心里却是把今日所受的屈辱都记在宋阮头上。 宋尚武抬步欲走,那个小丫头忙跪着爬过来,磕头道:“奴婢求侯爷收留,否则小姐定会打死奴婢的。” 宋尚武冷冷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卖主的奴才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但之前他承诺过,尤其是有外人在这里,不得不遵守诺言。 抬眸朝夏昌盛望过去,夏昌盛只得恨声道:“这贱婢的卖身契,稍后便送到侯府去。” 至于卖身契给谁,夏昌盛不说,宋尚武也不问。 一个必死无疑的丫头,不值得他们费心。 小丫头见状便也明了,向后缩了缩身子,打算等宋阮一起离开,这些人都不会给她活路。 珍娘见事情已经谢幕,适时的出声询问道:“敢问侯爷、侍郎大人,本店的损失又当如何?” 宋尚武本是要发怒,见珍娘的目光看向夏昌盛,瞬间明了她的用意。 暗道:不愧是能做掌柜的女子,倒是个心思剔透的妙人。 “一切起因皆是因为夏家小姐,自是应当由夏家负责。若夏家不愿,珍娘你尽管去报官,本侯为你作证。”宋尚武话落,便大步离去。 夏昌盛怒不可遏,但珍宝阁背后的主子,并非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因此也只能承诺。 “掌柜的只管清算损失,本官定不会少你半文。”自从来了珍宝阁,夏昌盛的心气便不顺,冲着一旁的下人喝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一群没用的废物,还不快抬着小姐回府。” 珍娘礼节到位的恭送夏昌盛,便命人记录损失的清单。 且说三楼的雅间中,宋阮手臂已经包扎好,喝了一杯红糖水的她,终于不那么晕了。 “就这么了事了?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面具男斜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玩味的开口。 “你猜?”宋阮眨眼,略显顽皮的道:“虽说这家铺子,已经是属于我的了,但看在你今日帮忙的份上儿,怎么也得分甘同味不是?” 面具男不置可否的看着宋阮,想知道她还要怎么玩。 宋阮慢悠悠的起身,看着一旁被点了睡穴睡在地上的大夫,心里默默的表达了歉意。 可她的事,真的不适合让此人知晓。 起身下楼,见伙计们正在整理,宋阮开口道:“听说玉器摔碎的声音很好听,本小姐今儿可要有耳福了。” 珍娘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明白宋阮的意思,扫视一下柜台里饰品,抬手便拿起一盘子玉器要摔。 宋阮忙道:“珍娘这般实诚的性子,可是要吃亏的。” 轻笑出声,宋阮招呼一个小厮,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扫视着二楼的损失,心中已经有了估算。 “那夏侍郎,家底可丰厚?”宋阮玩味的一笑,目光晶亮的望向面具男问道。 第三十章 苛待 宋尚武怒气冲冲的回到侯府,因老夫人寿诞在即,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处置夏侯韵。 当家主母不能主持寿宴,无疑是在向世人表态,永昌侯府对老夫人不敬。 且宋锦绣才做了不到两个月的太子妃,这个时候永昌侯府决不能爆出丑闻。 但不给夏侯韵教训,宋尚武心里的怒火难以彻底消灭。 “侯爷!”第二次被甩了巴掌,夏侯韵又气又恨,奈何夫为天,她不敢反抗,只能如泣如诉的开口。 看着虽然风韵犹存,但早已不适合梨花带雨的发妻,宋尚武竟有了厌恶之感。 “本侯一向对你尊重,1;148471591054062不仅是因为你为本侯生儿育女,亦是因为你是母亲选中的人,给你脸面亦是对母亲的孝敬。可同样是夏家女,你简直就是给夏家蒙羞的,身为嫡母你不能视庶子、庶女为几出,身为妻子你暗中对妾室下手,没有容人之量。” 宋尚武指责着夏侯韵的错处,眼中的冰冷让人心寒。 “这些年来,本侯对你一再容忍,你不但不知有所收敛,竟还变本加厉的敢害本侯骨肉,谁给你夏侯韵如此大的胆子?” “侯爷,妾身……” 不给夏侯韵解释的机会,宋尚武拂袖甩开她,恨声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莫说今日之事并非是阮儿的错,便真的是阮儿做错了,你也要尽力的将事情掩盖下去,锦绣不过是入住东宫,还没到能替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你可知道本侯今日若是去晚了,不论你们最后如何处置阮儿,永昌侯府都会落下苛待庶女的罪名。” “锦绣是太子妃,莫说太子如今有多少侧妃和妾室,日后再进一步,那更是要佳丽三千。有着容不下庶出子女的母亲,锦绣还能有资格成为站在太子身边的人吗?” 见夏侯韵脸色发白,宋尚武哼道:“现在知道怕了,被你的好兄长算计到这个份儿上,你可真是长心了。别忘了,夏家不仅仅只有夏莹莹这个没脑子的女儿,扶持夏家的女儿成凤,那可是比扶持夏家的外甥女成凤,对夏家更为有利!” “不,不是这样的!兄长只是心疼莹莹,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我可是夏家的女儿啊!”夏侯韵摇头,不愿相信宋尚武所言。 “哼,世家大族,利益高于一切。你不要忘记,锦绣为何会嫁给太子,也不要忘记,你现在给锦华物色夫君的条件。即便你是夏家女,那又如何?夏家的女儿多了,以前不能攀上太子,永昌侯府便是夏家最大的靠山,现在有机会成为国丈,你当他们会和侯府念亲情?” 宋尚武将这点看的透彻,毕竟他和夏家没有血缘关系。 夏侯韵跌坐在椅子上,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不过夏莹莹的那些话,的确成为夏侯韵心中的刺,再喜爱的侄女也比不得自己亲生女儿亲厚。 想明白这一点,夏侯韵只觉得浑身冰冷,这些年来对母族一向多有照顾,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他们的踏脚石。 看着夏侯韵失神,宋尚武也没心思再多教训她,便吩咐道:“今日阮儿受了委屈,也受了伤,更是为侯府的颜面和尊严力争,身为嫡母,你总该有所表示,以免他日让人有机会诟病太子妃。” 听宋尚武的前半段话,夏侯韵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可提到太子妃,立即便清明起来。 “侯爷教训的是,妾身这就去准备。”夏侯韵忙站起身道。 “慢着。”宋尚武冷冷的开口道:“这次别再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别以为本侯不惩治你,便不知道你的那些手段。阮儿是庶出,你送去的东西便要符合她的身份,那种正红色的衣料,也是阮儿能用得上的吗?” 夏侯韵身子一僵,万万没想到宋尚武会如此关注宋阮那边的情况,竟然连这种小事也知晓。 “哼,若非是看在母亲寿诞在即,本侯定不会这般轻易便饶过你。夏侯韵,母亲寿宴若有任何差池,本侯不介意送你回昌邑伯府,对岳父大人尽尽孝道。”宋尚武说完,便拂袖而去。 留下一身冷汗的夏侯韵主仆。 再度跌坐在椅子里,夏侯韵紧紧咬着唇瓣,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嬷嬷见状,心疼的扶着夏侯韵的手臂。 身为奶嬷嬷,齐嬷嬷是看着夏侯韵长大,一直服侍到今日,哪里能见她受这样的委屈。 “夫人不要难过,侯爷是担忧太子妃的处境,并非真的要为难夫人。至于三小姐……身为嫡母,夫人想要教训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且先让侯爷消消火气再说。”齐嬷嬷劝慰着,却没提及夏府之事。 “齐嬷嬷,刚才侯爷的话,你怎么看?”夏侯韵纵然被打击到,却还是很快便整理好情绪。 身为女人,母族的依靠固然可贵,但夫家的权势富贵,乃至于儿女的前程,都与女人的地位有关。 只要宋锦绣能一路向前,夏侯韵在不出大错的情况下永远都会是侯爵夫人,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这个……”齐嬷嬷略做犹疑,见夏侯韵期翼的看着自己,叹息一声道:“老奴不知舅老爷的心思,但侯爷所言,确是符合世家大族的事态,且表小姐她……” “齐嬷嬷早就知道,莹莹对太子有意?”夏侯韵紧张的询问道。 “这个老奴倒是不知,不过在太子妃出阁那日,老奴倒是听到表小姐说了一些羡慕太子妃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倒是有几分嫉妒之意。” 齐嬷嬷婉转的开口,也不打算转述夏莹莹那日的原话。 何止是嫉妒,夏莹莹分明是想要取而代之。 纵然齐嬷嬷是夏侯韵的心腹,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提及夏侯韵所在意的亲人的不是,否则便是不知分寸。 当然,这也是齐嬷嬷多年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且说宋尚武带着余怒,去吩咐管家给宋阮请大夫并置办一些物件加以安抚,这才想起来宋阮还在珍宝阁,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管家,立即让人去锦素园,叫阮儿的大丫头去珍宝阁接阮儿回来。”宋尚武暗叹一声,竟是把昏迷的女儿忘在外面,“你亲自去,若阮儿醒了,你且问问她需要置办些什么,一并帮她置办妥当了。” 管家忙应声,刚要出门,便听宋尚武又吩咐道:“把那边的人手,调派两个给阮儿。” 闻言,管家步伐一顿,没有任何质疑的领命而去,心里却道:三小姐也算因祸得福了,日后必定被侯爷看重。 第三十一章 被轻薄了 珍宝阁的事,管家虽然没过去,却也是知晓的。 身为侯府管家,自是有他自己的人脉,否则上头有任务派下来,如何能以最快的效率办好? 叫上人去接宋阮,是首要任务。 至于给宋阮送人,则是不急于这一时。 宋阮并不在意被遗忘的事,反而庆幸没人想起她来,否则怎么能参与到坑夏家的事呢? 让人把珍宝阁的下等珠宝摔碎,连同桌椅碎屑一并装箱,准备连同清单一起,送到夏府去。 当然,这些珠宝的价格,都是按照上品来做的,且比上品还要翻出一倍价格。 至于二楼被砸损的那些桌椅等物,宋阮则是按照一套的价格来算的,毕竟整个二楼都是一体的,坏了就只能全部换新,这样才符合珍宝阁的品味。 二楼那些被损伤的珠宝,用锦盒装好,一并送到夏家去。 美名其曰,这些是夏莹莹看上的,即便坏了,也不能当做寻常物件处理,自然价格也不寻常。 最后林林总总的清算下来,珍娘看了忍不住嘴角抽搐。 看来这位新主子,果然是有财迷潜质,这张清单,分明就是比照夏府的家,而定制的。 “到了夏家,别忘记告诉他们,珍宝阁最近装修,暂停营业的亏损,便不让夏家赔付了,但这清单上面的少一文钱,就等着去顺天府商谈吧。” 宋阮忙了一会,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端起小厨房刚刚炖好的汤,优雅的好似刚才出主意的人不是她。 “是。”珍娘领命,迅速扫了清单一眼,竟觉得这上面的价格是便宜夏府了。 珍宝阁的生意一向好,这装修半个月,至少要有十万两的损失。 而主子……不,该说是前主子,也能得到至少万两分成,够他们再培养几个得用之人的费用了。 看出珍娘眼中的惋惜之色,宋阮也不解释什么。 走到面具男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宋阮侧首低语道:“这个珍娘,绝对是个宝贝,你真就舍得割让给我啊?” “珍宝阁依旧有我的分成,算不得是割让吧?”面具男呵笑道。 “也对。”宋阮点点头,也不去深究珍娘心里效忠的是谁。 只要能给她创造出足够的利润,那便是值得去培养的人,至于忠心这东西,全凭自己的手腕来赢取了。 “对了,这个本来是要送去酒铺的,现在见到你正好省事了,准备好之后,让人给我送到庄子上去。”从怀里掏出折叠的纸,宋阮毫不客气的拍到面具男怀中。 “酿酒用的?”面具男打开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酿酒的事,面具男也是了解一二的,可宋阮所要的东西,却和他记忆里的不相同。 但和酒铺有关,必然是为酿酒做准备。 “没错,这次我打算酿制两种酒,专门走高端路线,你就等着做个大点的钱袋子,回头装银票用吧。”宋阮自信满满的道,眼神再度金光闪闪。 “你的那个农庄,貌似不够可靠吧?1;148471591054062”面具男并未怀疑宋阮的话,却直言不讳的道出事实。 宋阮无奈的叹息道:“没办法啊,浑浑噩噩的做了那么多年米虫,好不容易想要自立了,奈何没有得用的人,更没有秘密基地,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守着这么个铺子过日子吧?” 看着宋阮一脸苦逼的模样,面具男低笑出声。 和表情生动的宋阮在一起,总能给他带来快乐。 “我手里倒是有几处庄子,其中有两座是有温泉的,你若喜欢……” “多谢大爷赏赐,小女子便却之不恭了。”宋阮麻利的接话,让原本说要借她一用的面具男很是无语。 面对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面具男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点头道:“晚上去找你,届时把地契一并给你。” “大爷果然豪爽,小女子拜谢了。”宋阮嘻嘻一笑,很是没诚意的屈了一下膝,便拉着面具男的手臂到三楼雅间去。 “快帮我磨墨,时间不多了。”宋阮很是自然的指使面具男干活。 闭目略微沉思一下,便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东西,随后又画了一张图纸。 “既然你手里头,有人、有地、有钱,那么办起事也就事半功倍了。之前给你的那张单子里面所写的东西,都按照十倍的数量准备,这张单子上的东西你让人收集着,数量越多越好。至于这张图纸,便是日后要用的厂房,一定要让人尽快盖好。”宋阮语气极快的道。 说起挣钱的事,宋阮一向不含糊,至于面具男那疑惑的眼神,宋阮表示她没看到。 “厂房就盖在,你送我的那个庄子里。所需要的人手,最好都用你的人,这样才能保密。至于银子,你先帮我垫付了,以后我会在珍宝阁的收益中,拿出一半先还给你的。”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让我还银子,毕竟我已经出了技术,而你只是出了人力,这样将来分红的时候,自然是要有所不同,这点你没意见吧?” 一口气将话说完,宋阮才询问面具男的意见,其实就是变相告知。 “嗯,这个容我考虑一二。”面具男故意吊着宋阮的胃口。 “没问题,给你十日的时间,等到我的酒水酿成了,到时候你就没有选择权了,嘻嘻。”宋阮勾唇,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半点也没有收了面具男好处的觉悟。 被宋阮的笑容晃的有些走神,面具男不置可否的摊摊手,忽然倾身靠近她身旁,低声道:“其实,你若是在这次能够多让利几分,或许还能有更多合作机会。” 宋阮眼珠儿转了转,果决的摇头道:“只要我有足够的能力,选择的机会自然也多,只要是在公平的前提下,我相信你不会拒绝与我合作其他生意。” 都说女人因为美丽而自信,宋阮却是二者兼而有之,相辅相成。 明明只有十四岁,这样自信的神态,无疑为她增加了一层光芒,耀眼的让人难以拒绝。 面具男再度失神,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将宋阮拥入怀中。 好似这个小妮子天生就该是投入他怀抱的,这种感觉让面具男无法抗拒,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慌张。 宋阮一愣,旋即发觉自己被轻薄了,胸腔里的怒火立即燃烧,奈何她用尽力气,也没能推动面具男,倒是把伤口弄破了。 “嘶。”宋阮低呼一声,低头一看,手臂上的药布已经绽放了一朵红梅。 “对不起,我……”面具男想要解释,眼中划过一抹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心疼之色。 “啪!”宋阮不顾手臂的伤,抬手便是一巴掌甩过去,好巧不巧的打掉面具…… 第三十二章 晚上,等我 宋阮睁大了眼睛,只见面前长发拂过,面具男已经转过身去。 虽然遗憾着没能见到面具男的正脸,可宋阮心底还是松了口气,至少没看到他的脸,自己的小命就不会有危险。 “打掉你的面具,我道歉。不过我什么也没看到,更不会为打你一事道歉,毕竟是你先举止轻薄的。”宋阮说话的声音很小。 没办法,在高手面前得学会示弱,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该坚持的底线,宋阮是绝不会因为害怕便一再的退让。 “你是第一个,敢出手打我的人。”面具男已经将面具戴好,声音平静的开口,听不出喜怒来。 但也正是因为面具男这般,宋阮的心里更加没底。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荣幸咯?”宋阮不服气的回嘴。 “想不想知道,以前想要打我或者摘掉我面具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下场?”面具男大步向前,幽深的目光,将宋阮牢牢锁住。 “关我嘛事?别人是死是活,我才没兴趣关心。”宋阮向后退了一步。 忽然有点后悔和面具男合作,这样一个身份神秘之人,或许有变态性格也说不定。 宋阮心里各种yy,不由自主的去猜想面具男口中的那些人的下场。 不过看多了影视作品,宋阮脑海里的画面清晰的让她有逃走的冲动。 “那个,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宋阮有些发慌的道。 “我有说过,自己是君子吗?”面具男勾唇冷笑。 “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合作伙伴,伤了我,也会影响你的财运不是?”宋阮嘿嘿的笑着,为自己的识时务感到脸红。 奈何这是冷兵器时代,没有功夫在身,就是容易吃亏。 面具男不做声,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宋阮,好像要用眼神凌迟她一般。 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办法,宋阮正在考虑,要不要免费给面具男一两个酿酒的方子,或者把珍宝阁的股份再分出去一两成。 可两个念头都代表了大把的银子,初来乍到的宋阮如何能舍得。 将宋阮的表情尽收眼底,面具男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露出笑意来。 就在宋阮准备开口割爱之际,珍娘的声音传来,“永昌侯府派人来接三小姐,不知可否醒来?” 宋阮暗暗的松了口气,冲着面具男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晚上,等我。”面具男暧昧说出这四个字,身形一闪便隐藏在房梁之上。 不乏羡慕的看着动作飘逸的面具男,宋阮在心里想着,回头定要重金请一位师傅回来,就算没有习武天赋,至少也要学几招自保的招式。 “让人进来吧。”宋阮半靠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的开口。 闻声,门外的彤儿和翠柳立即推门而入。 在看到宋阮衣袖的血迹之后,两人都一脸的紧张之色,快步走上前询问宋阮的伤势。 “不过是看着下人,不会留下残疾的。”宋阮浅笑。 对于会留疤一事,宋阮倒没有那么在意,不过是没有黄豆大小的疤痕,即便不能祛除,也影响不了什么。 再者,这个年代也不能穿t恤一类的,倒也不怕会有人看到。 “管家尚在二楼等候,快些给小姐换衣裳吧。”彤儿朝柳翠递了个眼色,终究是在别人地盘上,自是快些离开的好。 “小姐,管家让奴婢们问您一句可有想要购置的东西,侯爷吩咐,管家会亲自去给小姐办好。”柳翠取衣裳的同时传话道。 “你们小姐我可是重伤在身,这时候怎么会有兴趣买东西呢?”宋阮轻笑出声。 两个丫头闻言默契的垂头不语,尽量动作轻柔的为宋阮更衣。 为了不引人怀疑,宋阮在离开之前自是对珍娘再三感谢,并表示日后会来酬谢。 管家在二楼迎到人,按照规矩问候几句以表达关心之意,并在此传达了宋尚武的话。 宋阮只是无力的摇头,道只想回府休息去。 夏莹莹的小丫头见宋阮要离开,忙一溜烟的跟了过去。 “这丫头也是可怜的,既然父亲救了她一命,以后便让她在锦素园当差吧,也省的母亲见了她糟心。”宋阮一脸善意的开口。 管家闻言,本有心要劝宋阮几句,可看着宋阮苍白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这个小丫头不是侯府的人,管家便想着回去请示后再说。 马车前脚方走,豆蔻便提着一堆东西敲响了珍宝阁的门,得知宋阮已经回府,并不知宋阮受伤的她低声嘀咕几句,很是认命的朝侯府方向而去。 宋阮受伤的事,府中并没有传开,但老夫人那边必然是知晓的。 此次伤人的夏莹莹,也算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夏家那边,老夫1;148471591054062人才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一次若不给夏家警示,日后只会引发更大的弊端。 “三小姐好生养伤,等身子好了再去给老夫人请安便是,老奴改日再来看望三小姐。”夏嬷嬷在看到宋阮的脸色后,心中也是有几分疼惜的。 而夏嬷嬷真正担心的是,宋阮的情况,这几天都不能下厨,怕是老夫人又要没胃口了。 宋阮揣着明白装糊涂,并未顺着夏嬷嬷的话把做菜的方子交给厨房。 有些人,必须要吊吊胃口,否则便贪心不足了。 “彤儿,送送夏嬷嬷。”宋阮眼帘微垂,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架势。 彤儿引着夏嬷嬷离去,豆蔻立即去查看老夫人这次送来的东西,忍不住惊喜出声。 “小姐,老夫人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竟然有珊瑚手钏和珍珠项链,看成色就知道能卖上价。”豆蔻没心没肺的道。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宋阮只扫了一眼便大约知道,老夫人这次下了本钱,怕是有所图谋。 “把东西收好,一会还会有人送东西过来,可别挑花眼了。”宋阮没心情应对这些摆设,毕竟她是真的失血过多,头也晕沉沉的。 “那感情好,给小姐送东西的人越多,说明小姐在侯府的地位提高。奴婢又能鉴赏一下宝贝,真是一举数得。”豆蔻吧啦吧啦的自我言语,都是为宋阮做打算。 “你这丫头,贪财的心思可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宋阮轻笑。 “那是,也不看看我豆蔻是谁的婢子,总要有主子几分的头脑。”豆蔻挺着小身板,一副怕被人看轻了的模样。 第三十三章 吃香的喝辣的 一直到宋阮休息,屋里的客人也不曾断过。 宋尚武和夏侯韵分别派人送来不少东西,从布匹、成衣、首饰和银子到燕窝等补品一应俱全。 不过夏侯韵是送的最多的,不管她是否心疼这些东西,却不得不摆出姿态来,否则老夫人和宋尚武那边都不会高兴。 当然,夏侯韵本人也亲自过来慰问一番,虚情假意的让宋阮懒得应对,只是嗯啊作答。 倒是让宋阮有些讶异,连那个没什么接触的嫡长兄也命人送来一些小玩意。 至于各院的姨娘,以及那些庶出兄弟姐妹,更是亲自来看望宋阮,送礼的同时也不忘拉关系,并且探口风。 最后宋阮疲于应对,干脆装作体力不支,回到屋里去画图纸。 虽说在珍宝阁的时候看着宋阮流了不少的血,但实际上也没有伤到筋骨,是宋阮有意把血弄的到处都是。 受一次伤,总不能让自己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小姐画的真好看。”豆蔻端着补品进来,见宋阮正在那里作画,一时发出赞叹,“就是用铜黛,未免太浪费了。” “1;148471591054062你个小财迷,心里眼里都是银子,怎么就不想想你家小姐我是那种做无用功的人吗?”瞪了豆蔻一眼,宋阮画完最后两笔,这才坐下来休息。 “小姐的意思是,这些画,都是银子吗?”豆蔻眼中冒着绿光,站在一旁看了半晌才问道:“可是,侯府没有珠宝店铺,小姐画了也没用啊。” “今日在珍宝阁和珍娘谈了比生意,以后每个月,至少给珍宝阁提供两款首饰图,他们给我一张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宋阮半真半假的道。 当然,珍宝阁已经给了面具男一成利润,宋阮是真的打算收图纸费用的。 不过一千两连一款设计图也买不到,否则她就吃亏了。 会对豆蔻这般说,一则是为了以后花钱能过个明路,二则是以后少不得要让豆蔻做跑腿的,去给珍宝阁送图纸。 再则,宋阮偶尔也要去珍宝阁,总要有个能为她打掩护的人。 看着豆蔻张大了小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宋阮好笑道:“怎么,一千两银子就把你吓到了?” 豆蔻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道:“那这么说,小姐一年就能赚一万多两银子,桌子上这几张纸,那可就是五千两啊。” “嗯哼。”宋阮点头,享受着豆蔻崇拜的星星眼,得意的道:“小妞,以后跟着姐混,保准让你吃香喝辣的!。” “嘘!”豆蔻忙捂住宋阮的嘴,一脸紧张的看看紧关的门窗,低声道:“小姐可莫要得意忘形,万一被人知道,小姐可是要被罚的。” “什么意思?”宋阮挑眉。 “闺阁女子的墨宝,怎么能随意在市井中流传,更何况还是侯府小姐。且不说对小姐闺誉有影响,便是对侯府声誉也有影响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侯府养不起女儿了呢。” 豆蔻一脸正色的开口,见宋阮不在意的模样,忙道:“我的好小姐,虽说侯府不会给你准备多少嫁妆,小姐有办法自己存些私房钱也是好的,但这件事必须做的隐秘,小姐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毕竟人心难料。” “还是豆蔻宝贝儿想的周道,以后我若不方便去送图纸,便交给豆蔻宝贝儿负责了,每次我都给你一百两银子做跑腿费,如何?”宋阮心下感动,便想给豆蔻点好处。 一百两银子,对于有了店铺的宋阮而言,真的不值一提,可之于豆蔻而言,却是天大的数字。 “奴婢给小姐办事本就是应该的,怎么能抢小姐的嫁妆银子。”豆蔻立即拒绝,“小姐平日就是大方的,给奴婢的赏赐已经不少了,奴婢现在已经攒下了五两多银子,还有一对银镯子和一支银簪,万万不能再贪图了小姐的东西。” 见豆蔻的神态不似作假,宋阮拉过她的手正色道:“这一百两银子你安心的收着,日后你必定是要跟在我身边的,万一你我主仆需要应急,而我手头又不方便的时候,这就是救命的银子。豆蔻,你是我唯一能全心去信任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小姐。”豆蔻眼眶一红,被宋阮的信任感动的要流泪。 “不许哭,我宋阮的人定是坚强乐观的,以后咱们主仆相互扶持,不怕没有好日子过。”拍拍豆蔻的手背,宋阮端起补品喝着,吩咐道:“这几张图纸你且收好,明日便去交给珍娘,若有人看见你去,便说我今日买的珠花落在那了。” “可是小姐,我不敢拿着五千两银子回来啊,万一被抢了……”豆蔻一脸紧张的道。 “你这胆子也该练就一下了,以后说不得让你揣着万两银子呢,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吃完补品,宋阮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低语道:“记住,图纸只能交到珍娘手里,银票都要整张的,我手里如今不缺散碎银子。” “好,奴婢一定会完成任务的。”豆蔻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宋阮淡笑一声,让豆蔻下去,自己则是等着面具男的到来。 不说宋阮这边多了进项,正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锦华园里却是气氛低沉。 宋锦华并不知珍宝阁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宋阮被打伤,回府之后竟然成为娇宠的对象,一时间不禁恨意丛生。 “那个贱人,凭什么得到那么多好东西?就算被打死了那也是她活该,一个下贱的庶出,就该被人作践着。”宋锦华恨恨的咒骂着。 比起如今的宋阮有钱有铺子,宋锦华虽然是嫡女,手头却也没那么富裕。 每个月的月银根本不够宋锦华花用,若非夏侯韵私底下补贴,怕是连打赏的银子都没有。 虽说和秦克峥有首尾,可为了表示自己是真心爱这个人,而非是太子的权势和财富,宋锦华从不要秦克峥给的银子。 时间久了,秦克峥便也不再给她,连礼物都鲜少赠与。 “小姐息怒,莫伤了……身子。”珍珠不敢提孩子的事,只能隐晦的安抚着。 自从翡翠被关之后,珍珠便是宋锦华最为信任的人,却也让她苦不堪言。 “呵,还有人在乎我是否伤身吗?我被软禁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关心半句,连那个庶出的东西都比不得。”宋锦华越想越气,恨不能现在就去找宋阮的晦气。 珍珠暗暗叫苦,略作思索之后低声劝道:“小姐何必与那种低贱之人动怒,奴婢之前打探消息,表小姐似乎伤的很重,依奴婢猜测怕是与锦素园那位脱不开干系。老夫人寿宴在即,小姐何不等着看热闹呢?” 第三十四章 来得及 因为锦素园的热闹,永昌侯府今晚注定不能寂静。 宋锦华闹了一番后,被珍珠哄的安歇了,满院子的下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住在主院的夏侯韵却是气的摔了几千两的东西,齐嬷嬷在一旁看的心疼,又无法劝说。 那边宋阮才受了委屈,这厢宋尚武便宿到媚姨娘屋里去了,夏侯韵不生气才怪。 “这对母女生来就是克我的!有她们母女在,我夏侯韵就别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夏侯韵坐在软椅上,眼神怨毒的盯着媚姨娘所住的方向。 “夫人何必与这等下作的人生气,媚姨娘至今还能分得一些宠爱,无非是她还有几分姿色,再者三小姐那边被侯爷看重。等三小姐出嫁了,只有一个哑巴儿子的媚姨娘还不是任由夫人你揉捏。” 齐嬷嬷劝慰着,见夏侯韵眼里如同淬毒一般,却是早已习惯。 “三小姐再得侯爷看重那也是比不得大小姐的,日后也不过是为大小姐铺路的棋子,这到时候嫁给哪个还不是夫人说了算。夫人可别为了这等人动怒,咱们且忍耐一段时日,回头有他们哭求的时候。” 夏侯韵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什么都不做她心里就不舒坦。 尤其是听到锦素园得了那么多的赏,又有那么多人都去巴结,让她如何能不动怒? “齐嬷嬷说的对,是本夫人心急了,敢让本夫人不舒坦,回头定让他们付出代价。”夏侯韵恨恨的在桌面上拍了一下,这才吐了一口浊气。 怒火消了大半,低头一看地上的那些碎片,夏侯韵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这些东西可是值几千两银子的,她的嫁妆铺子,得一个多月的收益才够的。 想到自己出嫁时的嫁妆,夏侯韵刚刚消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爆发出来,但这次理智的不再和银子过不去。 “哼,都是那个贱人,要不然我的嫁妆也不会这般的薄,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迟早有一天让她1;148471591054062来跪着和我道歉。”夏侯韵阴沉沉的说了这么一句,扶额对齐嬷嬷道:“让人把屋子收拾了,口风都给我紧点。” 已经惹得宋尚武不高兴,这个时候当然不希望传出对自己不好的话。 齐嬷嬷应声去叫人,心里却在暗暗的叹息着。 夏侯韵所说的那人,正是她的胞妹,自小在夏家最得宠爱的一个,随便向昌邑伯夫人撒娇几句,便把夏侯韵嫁妆里最值钱的两间铺子给要走了。 姐妹两人也正是因此正式成为敌人。 应景园一共住着三位姨娘,因媚姨娘最为得宠,且又生下一儿一女,自是住在居中的位置。 平日里三位姨娘的关系相处的尚算不错,也不乏其他两位姨娘是因为没有所出又不得宠,所以想要巴结媚姨娘。 就算宋昭是哑巴,可也是永昌侯府的男丁,迟早是要自立门户的。 这两位姨娘不得宠,自然没有多少银子傍身,日后若能得媚姨娘照顾一二,晚景也不会太过凄凉。 媚姨娘一向会做人,或许是因为宋昭有缺陷的缘故,即便得宠也不会恃宠而骄,每次宋尚武来吃饭,都会叫上二人作陪。 自然,媚姨娘因身体关系不能承欢的时候,也会把人推到二人屋中去。 “老爷,妾身小日子来了,今晚不能服侍老爷了。”媚姨娘低垂着眼眸,难以启齿的道。 在外人面前,媚姨娘都会尊称宋尚武为侯爷,可私底下则是尊称老爷。 这也是一种亲昵的表现,亦是整个侯府唯一对宋尚武这般称呼的人,自是让宋尚武心中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你呀,是心疼阮儿丫头,所以没兴致吧?”宋尚武无奈的问道。 媚姨娘眼睛一红,泪水盈盈的望着宋尚武,咬着唇瓣却不做声。 宋尚武将媚姨娘拥入怀中,叹息道:“我知道,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心头肉,今日阮儿受伤,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我已经让夏家赔礼道歉了,也把夫人训斥一顿。管家明儿便会给阮儿安排两个会功夫的婢女,这下你可安心了?” “老爷!”媚姨娘一脸感动的看向宋尚武,千言万语都只化作这两个字。 “好了,阮儿是你十月怀胎所生,又何尝不是我的女儿,做父亲的哪能不心疼呢。”宋尚武说着,便拥着媚姨娘朝内寝走去,低声道:“以后有想法不要压抑着,小心积郁成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婢妾身份卑微,自是没有资格任性的,可三小姐的手臂……婢妾看着便心疼,三小姐怎么这般多灾多难的,若三小姐不是投生在婢妾的肚子里,定是另一番光景。”媚姨娘拭着泪水,带着鼻音说道。 宋尚武又劝慰了几句,便拥着媚姨娘歇下。 虽说妻妾成群,可能让宋尚武不厌弃的女人,媚姨娘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 宋阮并不知他人的心思,此刻正在研究面具男送给她的庄子。 比起宋阮之前买的庄子,这座的位置倒是稍微偏僻些,更靠近大山的位置。 也正因如此庄子里才会有温泉,且连着一座小山脉都属于山庄,占地面积自然要大一些。 即便不太了解这里的地价,宋阮也能猜测出,这座庄子的价值哪怕三五万两银子也是买不到的,或者说是有价无市。 温泉本就不是到处都有的,尤其是依山傍水的地方。 “这座山脉你熟悉吗?”宋阮指着后面的小山。 “去过几次,温泉就在山谷之中。” “若我想在这座山里,挖出个大型的山洞,山体会不会倒塌?”宋阮再度询问。 “不会,这座山上的石头很坚硬,不过开凿山洞需要些时日。若你想要的山洞不大,倒是不必费工夫,里面正好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即便是夏日也十分凉爽。”面具男毫不隐瞒。 宋阮点点头,又询问了山洞的大小,确定足够用之后,才又与面具男商议一些事情。 包括挖酒窖以及盖厂房和仓库的细节。 对于自己拥有的地盘,宋阮毫不吝啬的想要做到最好,花点银子也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是,面具男手底下有这类的人才,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师了去。 “你要的东西大约一个月方能全部准备完毕。”面具男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有些东西京都附近没有,需要从外地运送过来。” “无妨,到中秋节还有近半年的时间,来得及。”宋阮点头道。 第三十五章 姐妹情深 “就不怕我的人偷师?我们的合约书,尚未签订。”面具男玩味的问道。 “无妨,几个酿酒的方子而已,若这点东西就能看清你的本质,倒也值得。”宋阮无所谓的耸耸肩,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具男道:“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这次合作之后,你会盼着与我的下次合作。” “但愿如你所言。”面具男起身,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宋阮道:“这段时间你且好生休养,待一应事宜准备完毕,我会来找你的。” “有人跑腿,就是好啊。”宋阮感慨一句,把玩着面具男送来的祛疤膏道:“谢了。” “没诚意,至少也应该让与我一些利益,女人的肌肤堪比第二张脸,不是吗?”面具男双臂环胸道。 “给我赚银子的动力,方能让你有机会赚更多的银子,这才是真正的双赢。”将药瓶放好,宋阮故作高深的道:“算了,这么深奥的话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但很快你会明白,就算是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送到我面前,你依旧是比别人赚的多的那个,因为你运气好的有一位好伙伴。” 听着宋阮自得的话语,面具男无声哂笑,道了一声早些休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宋阮的房间中。 已经习惯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宋阮关窗便安歇了。 次日一早,宋阮起床后,豆蔻便来禀报管家送了两个会功夫的丫头过来,这是在宋阮份例之外的。 对两个面瘫脸的丫鬟宋阮没有多大的好感,却也不排斥她们的存在。 因此在看了一番二人的身手之后,便让彤儿给她们安排房间休息,没有宋阮的命令两人无需做任何事。 再说夏府中,夏莹莹醒来之后,发泄一番便被夏昌盛一巴掌打昏过去。 夏夫人虽心疼女儿,却也知道夏莹莹这辈子是毁了,得罪了永昌侯府,根本就没机会进太子府。 且夏莹莹的心思一旦被太子妃知晓,便是连嫁得好都不可能,甚至会牵连夏家其他女儿的未来。 再度醒来的夏莹莹见夏夫人坐在床边守着她,立即委屈的大哭起来,让夏夫人帮她报仇。 夏夫人无奈,只能将珍宝阁的事情如实告知夏莹莹。 得知宋阮没被责罚,倒是自己要去道歉,夏莹莹瞬间疯狂起来,连鞋子都不穿的便准备去质问夏昌盛为何要这样对她。 “孽女,你还不清醒些。”夏夫人将人拦下,用力的握着她的手腕吼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这个时候若忤逆你父亲,便是夏府也容不得你了,你甘心就这样毁了余生吗?” 夏莹莹身子一颤,仅是一瞬间便恢复清明。 颓然的坐在地上,不再流泪,整个人呆滞的很。 “莹莹,听母亲的话,乖乖的留在房里养伤,等时日一长,这件事自然就过去了,母亲定会维护于你的。”夏夫人劝说着,奈何夏莹莹却没半点回应。 待说的口干舌燥,夏夫人只能先行离去,让下人进来照顾夏莹莹。 珍宝阁的清单已经送来,夏夫人正在愁着该怎样了结这件事。 以夏家的财力,赔付了珍宝阁之后,怕是连下人都要精简,夏府如何丢得起这样的脸面? 身为当家主母,夏夫人当真是无能为力,可又不能把属于她的责任推托出去,一切只能等夏昌盛回府后再行商议。 且说珍宝阁,珍娘拿到图纸之后眼神顿时亮了,差点忘记豆蔻正在等着她结算银子。 面具男已经命人传话,珍娘自是知晓该如何打发豆蔻,数了五张千两银票,连同一朵珠花交给豆蔻,珍娘忙不迭的离开珍宝阁。 必须让自家的大师早些将图纸研究透彻,尽快将首饰打造出来。 珍宝阁再次开业的时候,这批首饰必然要隆重出场,这将是改变珍宝阁在京都地位的一举,不容有任何闪失。 闭门谢客的锦素园,在管家的到来后,敞开大门迎客。 然而这次,管家只是负责为他人引路。 只见几件华丽的精品被放置在院子里,不过虽然贵重,却不适合变卖。 坐在花厅中,看着管家对一个比他年纪轻的男人恭敬的不得了,宋阮暗暗猜测来人的身份。 看样子便不是夏府来人,可宋阮实在猜不透还有谁会惦记她,却偏偏送这种华而不实的礼物。 正在宋阮猜测之际,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宋管家,杂家这可是替太子妃娘娘来跑腿的,贵府三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不出来叩谢太子妃恩赏?” 管家见小喜子那目无一切的眼神,便知道宋阮若不出来,今儿这好事也会便坏事。 “喜公公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问问原因,毕竟三小姐刚刚重伤,怕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没出1;148471591054062来的。”管家忙恭声道。 二人在院子里的话语并没有压低,宋阮自是听的真切。 原本热切的想要看一看古代的太监是什么样的她,此刻却是没了兴趣,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听劝的进屋去小憩一会。 不为难管家宋福,宋阮在彤儿的搀扶下出门。 应付这种‘有身份’的阉人,豆蔻还没那胆量,躲着看看就好。 “永昌侯府三女宋阮,见过公公。”宋阮侧身屈膝,向喜公公行了个半礼,笑问:“太子妃姐姐可好?上次一别,已有段时日不曾见过太子妃姐姐,倒是还劳姐姐记挂着,宋阮心中感动之余,愧疚不已。还望公公替宋阮转达,宋阮定会每日为太子妃姐姐祈福,愿太子妃姐姐一世安康。” 宋阮一露面便把要说的话说完,赌的喜公公脸色发白。 宋福眼底藏笑,面上却不显半分,拱手向宋阮请安后解释道:“太子妃娘娘得知三小姐受伤一事,故而送了些物件过来给三小姐压惊,当真是姐妹情深啊,侯爷知晓后定会高兴的。” 宋阮回以一笑,视线扫过那些摆件上,心中已经了然。 宋锦绣果然是个会做面子功夫的。 这些东西,不仅仅是用来收买她宋阮,更是在警告那些想要爬太子床的女人,她宋锦绣不会念着任何情分,坚决的要打压的,就连表妹都不放过,不是吗? “太子妃姐姐的心意阮儿收下了,请公公转告太子妃姐姐,阮儿会一直谨遵本分,更不会忘记父亲、母亲的教导,辜负太子妃姐姐的期望。”宋阮再福身说着官面上的话,险些被自己恶心到。 朝彤儿递了个眼神,小丫头立即走上前去,将一个钱袋子塞到喜公公手里。 喜公公见宋阮上道,当下便挂起了笑脸. 原本还以为这趟差事是白跑的,倒是没想到收获颇丰,一个庶出能赏这么重的银子已经是极限了,自不会再为难宋阮。 第三十六章 我要你…… 宋锦绣的一番举动很快便传到不少人耳中,各人立即揣测宋锦绣的用意,宋阮无疑被推倒风口浪尖上。 宋阮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再者得宋锦绣的眼,日后必然会有一条康庄大道。 别人如何猜测于宋阮而言并不重要,她在意的是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例如钱财和人际,自然也包括自由。 养伤的日子,总是无聊的。 几个丫头轮流看着宋阮,不允许她做任何事,就连一日三餐也变成宋阮指导,柳翠上阵。 “不错,第一次做红烧狮子头就能做的如此有口感,有做大厨的潜质。”宋阮不吝啬的赞赏着,已经吃了大半个红烧狮子头。 柳翠难掩得意之色,她也是才发现自己竟然擅厨艺。 比起其他几个丫头来,柳翠是一听就会,这便是所谓的天赋。 “小姐,明日便是老夫人寿诞了,您的礼物可准备好了?”豆蔻吞咽着口水,询问着正事。 “礼物不就在这里。”宋阮指了下小厨房的锅灶道。 “小姐要送锅?”豆蔻眼里都是吃食,说话自是不经大脑。 柳翠在一旁轻笑,替在吃美食的宋阮解释道:“三小姐的意思是,要给老夫人准备膳食。” “正解。”宋阮点点头,将早已写好的清单,放在桌案上,对两个丫头吩咐道:“你们两个把这些材料准备齐全,今晚咱们就先做一个试验,免得明日失手。” 将两个丫头打发出去,宋阮唤彤儿进来服侍,确切的说,是给彤儿一个表现忠心的机会。 被宋阮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彤儿疑惑的询问道:“可是奴婢身上有不妥之处?” 宋阮摇头,招手让彤儿到近前来,低声道:“明日便是祖母的寿宴,我想让你去做一件事,只是这件事办起来并不容易。” “三小姐请吩咐。”彤儿规矩的答话。 “我要你……”宋阮耳语了几句,见彤儿秀眉微皱,轻笑道:“若是觉得为难,这件事便交给旁人去做。” “奴婢只怕自己做不好,又怎会推辞。”彤儿苦笑屈膝道:“奴婢斗胆,请问三小姐当真决定要这般而为吗?即便结果不一定如了三小姐的心意?” “只要你认真办事,自然不会不如意。”宋阮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的问道:“彤儿,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 “奴婢晓得了,三小姐安心养伤便是,奴婢定不会让三小姐失望。”彤儿福了福身,欠身离去。 宋阮抿抿唇瓣,看着彤儿挺直的背脊,知道彤儿是下了决心。 不过彤儿是决定效忠于她,还是要背叛她,宋阮暂时不敢笃定。 看了看受伤的左臂,宋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明日必定会精彩纷呈,她还真是迫不及待。 用过晚饭后,宋阮便带着豆蔻去找宋昭,并让豆蔻和忠言在书房外把守。 其实说这里是书房,倒不如说是一间闲置的屋子,除了宋阮为宋昭寻来的几本书以及一套笔墨纸砚,整个书房再无书房的模样。 “很好,昭儿已经把祝寿词背的很流利,只待明日绽放光彩了。姐姐相信昭儿一定能做的很好的。”宋阮赞赏的冲宋昭竖起拇指。 宋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脚尖踢着地面,低声问道:“要是有人问我,我是什么时候会说话的,我该如何回答啊?” “只管说你是因为今晚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给你这套祝寿词,然后在你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一个懵懂的眼神怼过去就可以了。”宋阮食指在宋昭的脑门上点了一下,语气轻快的道。 这样的谎言不论有几人相信,都是最合‘常理’的。 一个多年不说话的哑巴,突然之间会说话且口齿伶俐,怎么听都像是有预谋。 尤其宋昭还是庶子,有些神话色彩,对他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宋昭乖巧的点头,揉揉被戳了的脑门,冲着宋阮嘻嘻一笑。 “记住,虽然以后能开口说话,也不要在府中多话。至于外面的人,等你长大一些才能明白该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千万不要让自己不痛快。”宋阮告诫道。 “我会记住姐姐的话。”宋昭用力点头,一脸认真的道:“这府里,除了姨娘和姐姐,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我也不喜欢和他们说话。” 宋阮没有说话,只是揉揉宋昭的头。 虽然宋昭只是庶子,可当年生下儿子的媚姨娘正得宠,宋昭被发现口不能言,也是延请了不少名医问诊,其中还有御医。 可诊治的结果,都是宋昭并非人为因素不能言语。 且宋阮与宋昭相处的这些日子也不曾给宋昭服药过,然宋昭却忽然能开口说话,宋阮自然怀疑是有人隐晦的做了手脚。 可时间过去太久,宋阮即便是想调查,在这座没有自己人脉的侯府中,也是无从查起。 “姐姐不高兴?”宋昭挑起眉峰询问。 “怎么会,姐姐只是在想,等我们的昭儿长大后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子,到时候姐姐可是要给昭儿掌掌眼的。”宋阮笑着揉揉宋昭的头顶。 一个自闭症的少年,无疑是在极小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不人道的事,否则也不会在生理无问题的情况下,多1;148471591054062年来一个字都不肯说。 即便不去调查,宋阮心里却已经有了认定。 当年媚姨娘得宠,又儿女双全,能威胁到的人没有几个。 不过,嫉妒又忌惮他们母子几个的存在,又有能力暗下黑手的人,却是就那么两三只。 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拍拍宋昭的肩头道:“记住姐姐的话,明日不要有半点差池,一定要忠言寸步不离的伺候你,姐姐也会把问秋派到你身边来保护。” “那姐姐和姨娘呢?你们会不会有危险?”宋昭细细的眉头紧皱。 “问冬会跟在姨娘身边,姐姐这边自有其他得力之人,你不用担心。”宋阮柔柔的笑着,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姐弟俩又说了一会话,宋阮便起身离去,还要给媚姨娘送东西过去。 虽说府中有规矩,姨娘是没资格教养庶出子女的,可那也是在孩子七岁以后才分出去单住的。 是以,对姨娘有感情也正常。 宋阮这些日子得了不少的好东西,给媚姨娘送过去一些并无不妥。 最多是让人嫉妒或艳羡媚姨娘的好运,可现在没人会来招惹这母子三人,除非是不想在侯府混了,否则就等着老夫人训斥吧。 第三十七章 脑回路不正常 次日清晨,宋阮尚未睡醒,便被豆蔻大力的敲门声所惊醒。 被几个丫头服侍梳洗,困意去了大半的宋阮,踏着清晨的冷风去冬暖阁给老夫人请安贺寿。 宋阮也是昨日才知晓,古代老人过寿简直就是折腾一大家子人的名目。 不但要比平日早起一个时辰,还要空腹陪着老夫人聊天,随后在老夫人那边吃点早饭,便回去换一身行头,陪着老夫人接待来宾,折腾一天才能休息。 到了冬暖阁,宋阮的困意已经消失无踪。 见人已经到的差不多,宋阮便寻了个偏僻的位置站好,默默的为比她来的晚的人默哀。 虽说今日是老夫人寿诞,并不会有所惩处,可距离贺寿的时间不足半个时辰便来给老夫人磕头,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至于超过时辰不来的,或是最后到的人,至少要有半年的时间不会好过。 “怎么,今日老身做寿,还没给二丫头解禁?”老夫人语气不太好,望向夏侯韵的眼神,也不怎么和善。 夏侯韵心中苦笑,她今早特意去锦华园交代过,按理说宋锦华早该来的才是。 可没有下人禀报,夏侯韵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牵强的解释道:“回母亲,锦华那丫头前几日着凉了,这身子还不大爽利,估计是丫头们伺候的慢了些,应该在路上的。” “哼,让老身这把老骨头,还有她父母和叔伯们坐在这里干等着,那丫头可真是有派头。”老夫人不想在今日动怒,便对众人挥手道:“该来的都来了,开始吧。” 夏侯韵脸色一僵,宋锦华若不来拜寿,只怕会对名声有所影响,这可不是好事。 可平日里老夫人便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今日更是不能违背半分。 焦灼的目光向外望去,夏侯韵急的恨不能冲出去,也好在路上迎迎宋锦华。 宋尚武瞥了夏侯韵一眼,发现发妻根本不曾看自己,心中甚为恼火,一撩衣袍便率先向老夫人下跪。 紧接着二爷夫妇也跪在宋尚武身后的位置,然后是宋尚武那些庶出的兄弟们,儿女也按照年岁和嫡庶之别跪好,仆人则是去院子里磕头。 “夫人。”齐嬷嬷急的不行,现在除了老夫人之外,只有她们主仆还站着了。 夏侯韵醒过神来,忙走到宋尚武身边的位置跪下,心中暗道糟糕。 齐嬷嬷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去院子里随便找个位置跪下。 老夫人虽不满,却还是想要给嫡孙女一些脸面,可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依旧不见宋锦华的身影,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 “开始吧。”见老夫人端坐身姿,夏嬷嬷会意的开口,自己则是跪在老夫人身侧。 “恭祝母亲、祖母、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接着便重重的叩头。 这个年代的人一向把大寿看的很重,是以叩首的时候没人敢耍滑。 听着砰砰砰的声响,宋阮只觉得自己的额头疼的厉害,只是象征性的磕了个头的她纯粹是心理因素的缘故。 待众人直起身子后,老夫人这才象征的说了几句话,无疑是鼓励儿孙们要奋发向上,为永昌侯府争光。 待众人把老夫人哄高兴之际,宋锦华这才姗姗来迟,还一边用绣帕遮住嘴巴,不停的打着呵欠。 “锦华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宋锦华声音懒懒的,不带丁点诚意。 原本就生气的老夫人,顿时沉下脸来。 夏侯韵见状,忙快步上前去扶着老夫人的手臂道:“今儿可是高兴的日子,吃过早饭就会陆续有人来拜寿了,母亲可是今日的主角呢。” 老夫人原本想要发作,这会也只能先将怒火压下去,免得一会在外人面前丢份儿。 其他人自是不敢触老夫人眉头,不过心里多数都在幸灾乐祸,以老夫人的性格,宋锦华必定是会被收拾的。 宋尚武夫妇陪同老夫人同桌,二爷夫妇也在其中。 即便桌上还有空位,和宋尚武同辈的庶出却只能坐在偏桌。 至于宋阮这一辈的,倒是没有因嫡庶分席而坐。而是按照年纪大小分成几桌,自然是以永昌侯府的子女为优先。 宋阮看好戏似的坐在宋锦华下首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吃饭,对宋锦华那刀子似的目光视而不见。 不多时,鱼粥便分派下来,老夫人一见便高兴了。 “我儿尝尝这鱼粥,别看你在南边经常能吃到鲜鱼,可你们府里的厨子还真做不出这个味来。只可惜阮儿丫头手伤着了,要不然定让她亲手给你几道鱼尝尝。”老夫人关爱的看着二爷,语气里却不乏得意之色。 二爷笑着尝了一口,不由得赞赏道:“阮儿这手艺,便是南边那些自吹厨艺了得的闺秀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儿,母亲回头可要和阮儿说说,给儿子写几道菜方子,也好让儿子回去炫耀一番,便是家里的几1;148471591054062个姐学了这一手好菜,日后还怕不被夫家高看一眼?” 说完,二爷又看向宋尚武道:“大哥,二弟我可真是羡慕你,侄女们都各有千秋,二弟可就没这福气了,这回沾沾侄女的光,大哥可不能不许。” 至于夏侯韵,二爷是连个余光都懒得给,一个瞧不起他满身铜臭,却又整日想要他银子的嫂子,二爷厌恶的不行。 “老二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兄弟之间还要这般客套吗?你这是怕母亲不骂我,存心给我找事啊。”宋尚武对弟弟倒是赞赏,且这些年也没少得弟弟银钱上的支持。 看着兄弟俩感情好,老夫人自也是高兴的,主桌这边忽略夏侯韵那不自然的脸色,倒是和乐融融。 “滚开,谁让你们上鱼粥的,都端走!”宋锦华大喝一声,一抬手将一碗鱼粥掀翻,落在宋阮脚边。 纵然宋阮躲得快,裙角还是沾染了一些。 彤儿和豆蔻见状忙上前扶住自家主子,询问是否有伤到。 “无碍,回去换一身衣裳便是。”宋阮轻轻摇首,一副大家闺秀的优雅做派,看着宋锦华关心问道:“二姐姐可有烫到手?先回去上些药,免得遭罪。” 宋锦华心气不顺,便把怒火对准宋阮,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谁让你自作主张让丫头给我上鱼粥的,你这种贱人吃的东西,我宋锦华会吃吗?” 宋阮暗暗为宋锦华点赞,就希望她再多骂几句,这样才能更快的作死。 刚刚主桌那边可是夸赞了鱼粥好吃的,这货的脑回路果然不正常。 宋阮福身道歉,宋锦华却咄咄逼人,竟对身侧的丫鬟吩咐道:“你们这些吃白食的废物还不去给我掌嘴,狠狠的抽这个贱人几巴掌,让她明白什么是嫡庶之别!” 第三十八章 嫉妒 “住手!”见老夫人脸色不善,连宋尚武也是黑着脸,夏侯韵急忙喊了一声。 顾不上给主桌的人赔礼,夏侯韵快步来到宋锦华身边,拉住她要扬起的手臂。 “母亲,这个贱人就是欠教训,她伤了表姐的事你都忘了吗?”宋锦华怒喊一声,忘记了在锦华园里的算计,只想教训差点让她露馅的宋阮。 “闭嘴,那些事自有你父亲做主,你一个闺阁女子只管学好你的女戒。”夏侯韵气恼不已。 这些日子太忙,便将宋锦华未婚有孕的事放在一边,却没想到宋锦华会如此的不懂事,说话自是严厉几分。 “母亲也要向着这个贱蹄子?她不过是庶出,和我一桌吃饭已经够丢份儿了,还敢设计我……” “锦华!”夏侯韵忙呵斥一声,以免宋锦华口无遮拦,再说出怀孕的事,“你生病不爱吃鱼的事阮儿又不知情,让人给你端鱼粥也是好意,你不喜欢让人撤下去就是。” “那都是下等人吃的东西,我身为侯府嫡女,自是不会与下等人抢食。”宋锦华哼声道。 “好,好,好!”老夫人气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宋锦华是上等人,是侯府嫡女了不起,老身这一把骨头是下作的,和下等人抢吃食,你父亲身为侯爷,也是下作的。这就是侯府的家教!夏侯韵,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夏侯韵闻言只能给宋锦华一个眼神,便拉着她到老夫人面前跪下。 “母亲息怒,锦华这是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才会口出无状,还请母亲念在她年纪尚小,不要与锦华计较。日后儿媳定当严加管教。”夏侯韵顾不得面子,就怕老夫人要对宋锦华用家法。 有身孕的女人哪里能禁得起磋磨,弄不好就一尸两命的。 宋锦华虽然还没消气,可这会看到老夫人和宋尚武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是作过头了,却也搞不清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后怕的缩了缩身子不敢再开口,就怕自己会惹事上身。 “既然病了那就回屋好生的歇着,别过了病气给母亲。”宋尚武冰冷的开口,碍着今日是日子,也不能对宋锦华惩处,“母亲不要为了这个孽障动怒,儿子稍后定会给母亲一个交代。1;148471591054062” 老夫人哼了一声,也不想驳了儿子的面子,便不耐烦的挥挥手,来个眼不见为净。 “阮儿丫头,过来让祖母瞧瞧,可有伤到哪了?”老夫人余光扫到宋阮,不免心疼几分。 这丫头受委屈的原因,还是对自己的一片孝心,带着伤教导厨房怎么做鱼粥,她都看在眼里。 宋阮来到老夫人身边,施施然行礼,笑道:“祖母放心,阮儿没伤到,不过这裙子怕是要不得了,得回去换上一身才成,祖母不会怪罪阮儿吧?” 有宋锦华做对比,宋阮的大度有礼立即让老夫人心疼不已。 “快些回去换了衣裙吧,晚些过来也没关系,祖母知道你的心意。”老夫人怜爱的道:“让夏嬷嬷给你送瓶药过去,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身子若实在不适,就是在园子里歇着也成,祖母晓得你是个好的。” 夏侯韵因老夫人的话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恨恨的看向宋阮,恨不能把她给掐死。 宋尚武一个眼神过去,夏侯韵忙垂下眼帘,手里的锦帕被她搅成一团,发泄心中的怒火。 宋阮自是不敢拿乔,笑着摇头道:“祖母莫担忧,阮儿当真无事,回去换套衣裙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祖母过寿,阮儿还要沾沾福气呢,祖母可不带小气的。” “你这丫头,惯会贫嘴。”捏捏宋阮的手,老夫人笑道:“快些去吧。” 宋阮向众人行礼后,便带着两个丫头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失态,得体的言行让不少人赞赏。 这会老夫人已经气饱了,便招来夏嬷嬷吩咐道:“去挑些首饰给阮丫头送过去,拿紫檀木盒子里的。” 老夫人的话让主桌这边的人一惊。 他们都知道老夫人有不少宝贝,可贵重的首饰都是放在紫檀木盒子里的,有老夫人的陪嫁之物,也有宫里的赏赐。 这些年来,除了宋锦绣之外,老夫人第一次动里面的东西。 夏侯韵嫉妒的直磨牙根,却也不敢做声,心里想着早晚把东西都弄到手。 二爷夫妇对视一眼,二夫人云秀芳笑着起身道:“那可赶巧了,媳妇这次来也给几个侄女准备了些小玩意,正巧要和阮儿侄女学做鱼,媳妇便去叨扰一会,也给阮儿梳个南边流行的发髻。” “秀芳是个手巧的,你去倒是也好,阮儿生的好容貌,是该好生打扮一番。”老夫人对云秀芳一向都是没什么好感,这会倒是觉得比夏侯韵好多了。 云秀芳的举动无疑是给夏侯韵又添了堵,偏偏连讽刺两句都使不得,夏侯韵借口有事要安排,便带着婆子离去。 二爷一向会说话,很快便把老夫人哄高兴了。 待各自去换好了衣裳,母子三人便去宴客厅里坐着,也省的来客人后老夫人还得来回折腾。 且说宋阮这边回房换了一身淡雅的裙装,便坐在梳妆台前让彤儿给她重新梳妆。 今日的衣裳宋阮都准备了两套,以备不时之需。 不多时,云秀芳便来到锦素园,一路上将锦素园的格局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皱眉。 看宋阮的言行举止,这锦素园与她的性格并不相符。 除非是宋阮表里不一,那可真是看走眼了。 豆蔻回禀之后,便引着云秀芳进花厅,宋阮自是出来迎接。 “叔母见谅,阮儿尚未梳妆,有所怠慢了。”宋阮微微欠身,朝云秀芳行了一礼。 “快起来,自家人不必见外。”看了花厅的摆设,云秀芳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看似奢华不符合身份的摆件,却因位置的不同,给人舒心的感觉。 生在大宅院里,云秀芳自是知道后宅的那些手段,握着宋阮的手轻拍了两下道:“你这丫头,也是不容易的。” 宋阮轻笑摇头,对云秀芳的通透表示赞赏,也更加有兴趣和便宜二叔家合作了。 否则,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那些铺垫,就是白浪费力气了。 “豆蔻,去把菜谱拿来,也好让叔母放心。”宋阮俏皮的开口道。 “倒是比叔母还心急,那方子还能跑了不成?云秀芳打趣一句,拉着宋阮坐下,“一会夏嬷嬷会过来,待看了你祖母送来些什么,叔母再决定你梳什么样的发式。不过,叔母的这些小玩意可比不上你祖母的宝贝,你且先收着,不喜欢就拿来打赏丫头便是。” 第三十九章 误会了 宋阮是现代灵魂,云秀芳是商女出身,两人很快便聊的火热,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夏嬷嬷带人进院之际,便听到清脆悦耳的笑声,唇角不由得弯弯勾起。 “老奴见过二夫人,见过三小姐。”夏嬷嬷从不倚老卖老,该有的规矩从不逾越,这也是她在侯府吃得开的原因之一。 “有劳夏嬷嬷了,阮儿当真过意不去,等手臂好了定要亲自下厨做几道好菜,慰劳夏嬷嬷。”宋阮笑着开口,示意彤儿给夏嬷嬷看座。 夏嬷嬷谢过后半坐在椅子上,挥手让丫鬟将礼盒送到宋阮面前。 “这对翡翠镯子,是老夫人的陪嫁,这么多年一直都珍藏着,说是这样的翠色,最适合三小姐这样的年纪。” “这怎么使得?”宋阮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对镯子的珍贵。 至少在珍宝阁那边,这样的品质是要万两左右的价格。最主要的是有价无市。 而珍宝阁,也是用来做镇店之宝之一,并没有售卖的意思,否则再贵也会有人买。 不得不说,端是这一件礼物,便已经贵重的出乎于虽然的意料之外。 见宋阮是真心觉得贵重,夏嬷嬷暗自点头,但也不会解释,这翡翠镯子在紫檀木盒子里也只能算作是中上等的货色,可却是成品里的大件。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如今上品翡翠难得,否则也不会这般贵重。 “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三小姐只管收着便是,日后多孝顺老夫人一二,便是最好的回报。”夏嬷嬷劝道。 “夏嬷嬷说的不错,你祖母的心最是明白的。这翡翠镯子虽是珍贵,却也更难彰显老夫人对你的厚重,你这丫头有福了。”云秀芳也劝说宋阮收下。 有好东西不要,那绝对不符合宋阮的性格,犹豫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冲着老夫人院子的方向屈膝福身。 “祖母厚爱,阮儿铭记于心。”宋阮手里捧着锦盒,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老夫人是精明的老人,绝不会做无用功,可宋阮一时猜不透老夫人的用意,这镯子收着也烫手。 夏嬷嬷又说了另外几样礼物,有了翡翠镯子珠玉在前,宋阮倒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只是言语间免不了要推让一番。 老夫人这次送来的东西比以往厚重许多,宋阮想了一下后,取出一支翠玉碧瑶,其他的让豆蔻都妥当了。 “有劳叔母了。”宋阮俏皮的吐吐粉舌,将碧瑶递给云秀芳。 因夏嬷嬷已经回去复命,两人也就不再拘束着。本性相同,才能让她们相处愉快。 “你个鬼灵精。”刮了一下宋阮的鼻子。 云秀芳随着宋阮进了内寝,把丫鬟都打发出去,这才将之前豆蔻抱来的盒子,放到宋阮面前。 “快点说说,你这般的本事,却要避讳着那些个丫头,可是要算计你二叔二婶了?”云秀芳坐在宋阮对面,一副审问的口吻。 一句二婶,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听的宋阮嘿嘿直笑。 “就知道二婶火眼金睛,不过阮儿还是想问一句,二婶觉得这些图纸如何?”宋阮笑问,如玉般的指尖,拨弄着图纸。 “你这妮子,这话还用问吗?非得二婶把你夸成才女,你才觉得满意不成?”云秀芳故作恼怒,一巴掌拍开宋阮的手道:“开个价吧,只要你二婶能做的了主,绝不会让你个小丫头吃亏了。” “这些东西,我这里有的是。”宋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嬉笑道:“所以,我不打算卖掉这些图纸,而是想和二婶合作,与二叔无关。” 云秀芳何等精明,一瞬间便明白宋阮的想法,点头道:“二婶懂了,你这妮子倒是个见识长远的,这事容二婶想一想,明儿邀你出去吃茶,再行商谈。” “就知道二婶最好了。”宋阮起身,拿出另外一个盒子放到云秀芳面前道:“这个是菜谱,主要是做鱼和海鲜的。阮儿知道二叔二婶一定不好意思白拿,可卖给二叔也不厚道不是?” “鬼灵精,一次性说完。”云秀芳好笑,给宋阮梳头的动作却不见慢。 “江南女人不缺银子,所以和二婶合作,赚点私房钱是可以的。但江南有钱人更多,阮儿一个女子都有体己银子了,昭儿自然也该有点根底,1;148471591054062二婶以为呢?” 宋阮笑问,铜镜中的她犹如绽放的鲜花,美的不能让人移目。 “容我想想,该如何与你二叔说,才能让他没有顾忌。”云秀芳没有痛快的应下,毕竟牵扯到侯府庶子,这意义就不寻常了。 宋阮浅笑道谢,很是体谅的岔开话题,两人说说笑笑的,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装扮完毕。 侯府已经陆续有一些客人到来,当然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越会来的晚一些。 其实宋阮作为庶出小姐,倒是没有多少事可以做的,即便接待,也是招呼那些家里官阶低的官家小姐。 且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不过让宋阮意外的是,今日竟然还遇到熟人了,凌薇。 凌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次和宋阮分别之际,有点不厚道。 “我二姐姐在后花园那边,要我为你引路吗?”宋阮笑的很得体,好像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 凌薇摇头道:“不去了,我和那些虚伪的人可说不到一块去,倒不如和你在这边坐坐,总好过和和她们一起玩心计。” “也好。”宋阮大方的落座,吩咐下人看茶,并不见热络。 凌薇一向是藏不住话的人,此刻见宋阮这般作为,顿时心头紧皱。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凌薇直爽,自是不会弯弯绕绕的说话。 “怎么会,只是身份有别,若被人瞧见了,说不定会传出一些不该的话。”宋阮哂笑。 她能说,自己在等着凌薇主动上钩吗? 凌薇眨了眨眼睛,见宋阮微垂眼帘,一副恭敬的庶女姿态,顿时明白宋阮误会了。 挥手让自己的丫鬟退后,看了一下宋阮的丫鬟,彤儿秒懂的开口道:“奴婢去厨房那边看看,给小姐端些糕点来。” 接收到宋阮的示意,彤儿便拉了豆蔻一把,让她稍微站远点。 “你那丫头倒是有趣,好像怕我吃了你一样。”看着豆蔻防备的小眼神,凌薇好心情的笑出声来。 “让凌小姐见笑了,豆蔻本是粗使丫头,提上来不过月余,不懂规矩。”宋阮中规中矩的解释道。 “看来你是真的误会了,唉!”烦躁的揉揉眉心,凌薇解释道:“其实,我和霓裳并非是介意你是庶出,我们也有庶出的手帕交。可你是永昌侯府的千金,这代表了什么,想必你应该很清楚。” 宋阮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眼中的遗憾,让凌薇看了心里头发堵。 偏偏有人送上门来,要给凌薇出气。 “哟,我还以为是丫鬟看错了呢。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竟然和庶女畅聊,将军府教养出来的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第四十章 翘家本领一流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宋阮下意识的摩擦着手臂,让原本要发火的凌薇笑出声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洪小姐。也难怪洪小姐这般大惊小怪,毕竟生母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虽然能成为正妻,可骨子里的习性还是改不了。怪不得洪小姐这一说话便让人浑身都不舒坦。” 凌薇有意咬重了那个地方,不忘给洪小姐指路道:“洪小姐走错路了,男宾在那个方向,也只有男人才喜欢听洪小姐的天籁之音,请恕我们无福消受。” 洪小姐俏脸涨紫,瞪着凌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虽是嫡女出身,可自己的母亲只是续弦,而且曾是花娘,这是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洪小姐是不认得路吗?这可巧了,我刚刚在那边和我哥哥分开,我倒是可以让丫鬟带你过去。”说着,凌薇咋舌道:“唉!洪小姐也不必难过,你哥哥定是没空,否则一定会带你在身边的,毕竟你们兄妹感情深厚不是?” 原本还能沉得住气的洪小姐,这会却是再也压制不住,恨恨的瞪着凌薇骂道:“你就死了这份1;148471591054062心吧,我哥哥是不会娶你的,母夜叉。” 哼了一声,洪小姐带着丫鬟便走,以免冲动之下和凌薇动手,吃亏的一定是她。 “你得罪人了,看她的样子,一定会报复的。”宋阮看了一出好戏,也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奈何不好意思直言相问。 “早就是仇人了,还怕了她不成,最好她有本事把婚事搅黄,否则我就逃婚。”凌薇愤愤的端起茶杯,像灌酒一样,仰首将一杯茶喝尽。 宋阮摇摇头,每个人都有不如意,她不过是局外人。 “我佩服你的勇气,但退婚的方式有很多种。这世道不公,退婚对女子名誉损伤太大,你应该想办法主动出击,为何要成全了别人,而让关心你的人伤心?”宋阮只能说一些,不为难的话。 “你不懂。”凌薇身子一堆,像是无骨一样的靠在宋阮身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了解我的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大半个京城都知晓这点烂事。” 凌家和洪家,是相交于微时,老一辈人做主定下的婚事。 也正是因为老人都在,所以这门婚事想退太难。 可洪大人正妻难产亡故之后,竟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一个妓女回家,并生下了刚才的洪小姐。 那洪少爷被养歪了,整日流连花丛不说,和自己的妹妹也是不清不楚的,只是没被人当场捉住。 不论这事是真是假,爽朗的凌薇自是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便故意女扮男装在市井晃荡,没少被家里责罚,却始终不能如愿解除婚事。 “你是不知道,我都在妓院门口揍了那家伙好几回了,他还能睁着眼说瞎话,说什么只是路过,说我嫉妒心太重,还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而且他府里还有不少的通房,外面还有外室,这样的男人我如何能嫁他?”凌薇说着,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宋阮轻抚着胸口,无语的扯着凌薇坐下,确定四周没有人,附耳低语道:“其实你想解除婚约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的渣男,就不该有好下场。” “你有好办法?”凌薇眼神一亮,随即又有点遗憾道:“别看那家伙是个混蛋,可他是洪家唯一的嫡子,暗中有人保护着,所以我也只能打他出气,想要害死人是不可能的。” “谁让你亲自出手了。”白了凌薇一眼,宋阮坏笑道:“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其实,你需要的不过是个契机,一个让人不会怀疑你的机会。” “杀人吗?我没想过玩出人命的。”凌薇摇头,一脸真挚的道:“把他弄残了倒是可以,但杀人这种事,我还真没做过。” “谁说让你杀人了。”宋阮扶额,再度低语几句。 只见凌薇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惊讶的望着宋阮,小脸比秋天的苹果还红。 良久,凌薇才冲宋阮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脑筋灵活,这事我在市井中倒是听说过,只是一直没往那边想过,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 “记住,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本小姐做好事从不留名。”宋阮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啜饮着。 “别装了,明明就是一肚子坏水,非要学那些做作的女人一般,捻着兰花指,你累不累啊。”推了宋阮的肩头一把,凌薇爽声笑道。 “斯文一点,这可是在永昌侯府,我可怕被人揪了小辫子,到时候免不了受皮肉之苦。”拍开凌薇的手,宋阮问道:“再者,你不怕被人盯梢了吗?别忘了你我的立场,这个我可改变不了。” “呿。”凌薇努努嘴,很不爽的道:“明着我们是需要保持距离,可谁让咱们翘家的本领一流呢,以后想见面就乔装一番,还怕被人捉奸不成。” “懒得理你。”宋阮起身,整理一下衣裙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去给祖母拜寿了,你可要一起?” 尽管早上已经拜过一次寿,可在众人面前还是要再来一次,并且将礼物送上。 “当然要去了,否则回去就得被我母亲念到烦死。”凌薇很不情愿的起身。 这也是规矩,来祝寿的宾客,小辈的要行礼拜寿。 当然,有身份的才有机会单独拜寿,否则就是一起行礼罢了。 彤儿提着食盒回来,见宋阮起身,便冲她递了个眼色,将食盒交给一旁路过的下人,跟随上宋阮的脚步。 且说宴客厅内,老夫人与众人聊的开心,毕竟她是今日的主角,所有的人都捧着、敬着。 不说其他,有个太子妃的孙女,这便足以让老夫人的身份高出一大截来。 原本心气不顺的夏侯韵也是众星捧月中,脸上也笑开了花,哪里还有半点愁绪。 时辰一到,女眷们便都聚集到屏风后,以便侯府的男丁和男宾们来给老夫人贺寿。 按照规矩,从宋尚武这边开始给老夫人拜寿送贺礼,倒是没什么花样。 二爷则是自称俗气,给老夫人送了十万两银票,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变相给永昌侯府送银子,以便宋尚武财务能对上有所交代。 终于轮到宋昭,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屏风后的宋阮却是紧张不已,连耳边那些低嘲之声都未听见,就怕宋昭会紧张的出了差错。 “孙儿宋昭,给祖母磕头了。”宋昭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挺的笔直,略显沙哑的声音顿时惊住了所有人,“孙儿祝祖母笑口常开,天伦永享,厚福无疆。” 良久,宴客厅内依旧无声,宋昭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 “祖母生昭儿的气了吗?昭儿没有给祖母准备寿礼,明年一定补上,好不好?”宋昭怯生生的问道。 第四十一章 苍天有眼 场面和宋阮所说的不一样,宋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却也不敢乱动,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老夫人。 被宋昭那双饱含委屈和不解的眼睛注视了半晌,老夫人这才醒过神来。 拂开夏嬷嬷搀扶的手,老夫人有些失态的迈着碎步来到宋昭面前,慈眉善目的道:“乖孙,你再说一遍。” “祖母不要生昭儿的气,昭儿以后一定会孝顺祖母的。”宋昭眼睛微红,却不躲避老夫人的目光。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老夫人激动的开口,苍老的脸上被喜悦充满,弯腰扶起宋昭,拉着他的手道:“昭儿的话便是最好的礼物,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昭儿的气。昭儿乖,今日就坐在祖母身边好不好?” “不好。”宋昭摇头,挺直身板道:“三姐姐对昭儿说过,昭儿是男子汉小丈夫,以后会变成大丈夫,所以不能和女子走的太近,那样于理不合,也会丢了侯府颜面。昭儿以前口不能言,却都记在心里的。”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过这次是真的开心,与早上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昭儿是男子汉,不兴和女子同桌,一会让你父亲带着你入席,以后也让你父亲亲自带着你。” 宋昭会说话,于老夫人而言比侯府新生男丁还要让她欣喜。 在场的人无不是人精,恭喜的话不绝于耳,也有好事者询问宋昭何时会说话,宋昭自是将宋阮教给他的话,合盘的转述一遍。 至于那些不相信的,那就自己去调查好了。 夏侯韵的脸色很是难看,尤其是身边有不少夫人向她道喜,更是如同吞了苍蝇般的难受,却只能笑着应对。 云秀芳一直在老夫人左右,不是京城贵妇的她自是不需要向夏侯韵那般的交际应酬,这会倒是有空闲与宋昭说上几句。 “昭儿口齿清晰伶俐,又得神仙托梦点化,将来必定是个有造化的。都道是贵人语迟,依媳妇看,昭儿将来可是贵不可言,永昌侯府有这几个哥相互扶持,必定更加兴旺。” 云秀芳心里有所猜测,但聪明的不会出声之意,倒是尽往好话上说。 “刚才儿媳可是听的真真的,那神仙教昭儿的话,可是说了母亲会‘笑口常开,天伦永享,厚福无疆’,仔细想来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云秀芳一句话‘真相’了。 “哈哈,老身就等着享受着厚福,等着儿孙满堂。”老夫人高兴,当下便吩咐夏嬷嬷,“回头把那块翡翠玉环给昭儿送去,永昌侯府的小福星,必须得用好的。” “谢过祖母。”宋昭宠辱不惊的弯腰行礼,让老夫人又喜爱了几分。 “媚姨娘倒是会生养,这一双儿女都深得老身的心,赏媚姨娘头面一套,贡锦两匹,纹银五百两。”老夫人一高兴,又赏了媚姨娘。 云秀芳见老夫人是真的高兴,却怕她高兴过头,给这母子三人树敌,便笑着打趣道:“母亲这是在提点儿媳,也该给昭儿些礼物贺喜呢,明儿儿媳就带着阮儿丫头出府去挑选,定要合了昭儿的心意才成,也省得母亲埋怨我不疼侄子。” 因宋昭会说话一事,祝寿的时间被耽误了不少,女眷这边只有夏侯韵这一辈以及嫡女们单独上前拜寿,其他人则是统一叩头,礼物交给下人处置。 可有人就是没眼力见,明知道自己不讨喜,却还想着给人添堵。 宋锦华一袭华服到来,施施然给老夫人行礼,送上自己的一副绣品给老夫人贺寿。 客人众多,老夫人自然不能赶人,只是用眼刀子割了夏侯韵几次。 宋锦华的绣技的确上等,不过年年送绣品也没什么新意,且更多的是向众人炫耀她的女红。 “孙女来迟了,还请祖母见谅。”宋锦华颔首行礼,语毕便看向宋阮问道:“不知三妹妹给祖母准备了什么贺礼?往年三妹妹可都是费尽心思,让大家过目不忘的。” 说到这里,宋锦华掩唇嗤笑一声,并未注意到大家看她怪异的眼神。 宋昭突然碍口说话,这会媚姨娘一脉最被老夫人和宋尚武看重,她出面挑衅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大家也都乐得看笑话,宋阮绣工不好,偏偏每年都送刺绣为礼,一直都是永昌侯府的笑谈。 众人都看向宋阮,想看看她的反应和表现,然而注定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如今的宋阮已经换了芯子,自然不会再傻的用自己短处和别人的长处对比。 “怕是让二姐姐失望了,阮儿原本是想绣一副绣品,奈何不小心受了伤,故而只能换了思路。”宋阮浅浅一笑,有些羞赧的道:“该请祖母见谅,阮儿只是出了点主意,实在不孝。” “傻丫头,你的心意若还是不孝,老身身边还有几个孝顺的儿孙?”老夫人瞪了宋阮一眼,替她解围道:“好了,原本老身是想卖个关子的,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说道说道也好,也好让人知道这丫头是个好的。” 招手让宋阮来到身边,老夫人这才继续道:“这人老了,难免胃口就不好,阮丫头便每日下厨研究新菜式,也正是因此才伤了手。可这丫头就是个实心眼的,不能动手,便坐镇厨房让丫头们动手,否则老身也没精气神做寿。” “这些都是阮儿应该做的,祖母可是父亲最敬重的长辈,亦是阮儿心里的定海神针。”宋阮垂首低语道。 不知情的人以为宋阮是羞涩,实则是很厌恶被人当货物相看1;148471591054062的感觉。 老夫人是要为宋阮解围不错,却也有着向众人展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想必过一段时间打她主意的人不会少的。 “你用了那么多心思,祖母可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今日这酒席,也是你一道一道研究出来的菜式,祖母可不能埋没了你的功劳。”老夫人重重的拍拍宋阮的手背,言外之意有心人都晓得。 宋阮自知是躲不过这些场面的事,便笑着屈膝道:“阮儿知晓祖母的疼爱之心,只是阮儿并不求其他,因为阮儿相信一切有祖母在。” 浓浓的孺慕之情,宋阮成功的挑起了老夫人心中柔软的一处。 哪怕必须被迫联姻,至少不会是个让自己受苦的人家,这样才有机会翻身。 当然,宋阮并非是屈服于命运,而是她还需要时间准备,要足够了解这个朝代,也要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好孩子,祖母定然不会让你委屈了去。”老夫人重重点头道,给了宋阮最想要的保证。 第四十二章 一脚踹飞 一段小插曲过去,寿宴在一众人的恭贺声中继续,倒是宋锦华的作为,虽被人心中不耻,却不会在主家面前说半句不好。 然而寿宴期间,宋锦华再度因为几盘鱼菜成为焦点,完全不能控制的大吐特吐,过来人立即有所猜疑。 老夫人脸色难看,由着夏侯韵牵强的解释几句,便让宋锦华回去休息。 而寿宴也因此气氛不再活跃。 就在老夫人想要推托身子不适,结束寿宴之际,太子府却命人来送寿礼,兼报喜。 老夫人大喜,自是大方的赏赐来人,并让夏嬷嬷准备补品给来人带回太子府。 “昭儿果然是福星,这才被神仙点醒,就传来这等喜讯,儿媳都想把人带回江南去,好沾点福泽了。”云秀芳轻笑打趣,余光扫到因她的话而笑脸僵硬的夏侯韵,作势自打嘴巴道:“瞧儿媳这张嘴,可真是不会说话,太子和太子妃自是有万福的贵人,哪里还需要借福。” “你的话是不搭边,不过太子和太子妃那是千金之尊,自然有福。可咱们的昭儿那也是有福之人,你想要借人也得看侯爷是否放行。”老夫人高兴,倒是不理会儿媳妇之间那点小争斗。 热闹一番之后,寿宴正式告一段落,宋阮作为主家自是要送客。 不过宋阮的客人,只有凌薇一个。 “你那个太子妃姐姐,这下地位稳固了。”凌薇撇撇嘴道,显然心里并不这么认为。 “别忘了,我只是庶出。”宋阮轻笑,点出自己的身份。 至于话语里的深意,两人自是都懂得。 “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五日后见。”临别之际,凌薇低声提醒道。 “啰嗦。”宋阮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母亲已经在等你了,仔细你的皮肉。” “不戳人短处,你嘴皮子痒痒是不是?”凌薇有些无趣的瞪了宋阮一眼,不过还是加快脚步离去。 宋阮转身之际,见到洪小姐正一脸恨意的望着凌薇的背影,不禁微微皱眉。 见宋阮看到自己,洪小姐哼了一声从宋阮身边走过,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宋阮不在意的笑笑,领着丫鬟们回锦素园,折腾了一小日乏累的很。 洗漱一番之后,宋阮招来彤儿问道:“老夫人那边,可有动作?” “已经派人去问话,好像夏嬷嬷还指派了得力的人出府去了,侯爷也去了冬暖阁那边。”彤儿答道。 “二爷和二夫人呢?”宋阮再问。 “已经回朝晨院了。”彤儿道。 朝晨院是二爷分家之前在侯府的所住的院落,一直都为他们夫妻保留着,仅次于宋尚武的听晨院。 宋阮点点头,知道老夫人这是不想二儿子夫妻参与其中,一则是家丑不可外扬,二则也是保护二爷,毕竟京城的水太深,知道的多了容易成为催命符。 “继续留意着,有消息记得叫醒我。”宋阮说着便躺下来休息,暗叹身体太弱了。 彤儿福身告退,临行前看了宋阮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其实宋阮给彤儿的任务很简单,便是在宴席上把鱼腥味最大的菜摆到宋锦华面前。 再说宋锦华回到锦华园之后,吐得七荤八素的她躺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的叫来珍珠。 “不是让你给表姐送信了吗?为何她一点动作没有?”宋锦华怒声质问。 “奴婢真的让人送信过去了,不过表小姐并未回信,且今日1;148471591054062表小姐并未来侯府,夏夫人也一直坐在角落里,奴婢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珍珠苦哈哈的回话,知道今日是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了。 “废物!表姐没回话,你不知道禀报我一声吗?不但没能毁了那贱人,还让她得了好名声,留你何用!”宋锦华气的坐起身来,抄起矮几上的茶杯便朝珍珠扔了过去。 被砸破头的珍珠跪在地上也不敢求饶,否则只会落得被打死的下场。 宋锦华身子不适,一个动作下来竟是有些头晕,正想缓口气再教训珍珠之际,门口有丫鬟禀报,夏嬷嬷奉老夫人之命,请了大夫来给宋锦华问诊。 宋锦华下意识的颤抖一下,抚摸着小腹思忖片刻后,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小姐,怎么办?”珍珠不顾自身疼痛,紧张的问道。 “哼,慌什么!我肚子里的可是宝贝,谁敢对他不敬,就等着掉脑袋吧。”宋锦华浑然不在意的开口,吩咐道:“扶我去床上,以后我的身份可不再是侯府小姐,自是不能让外男见了去。” 珍珠却没那么乐观,但这会也只能听从宋锦华的话。 待安置好宋锦华后,珍珠请了夏嬷嬷和大夫进来。 “老奴见过二小姐。”夏嬷嬷福身行礼,“老夫人体恤二小姐,特命老奴请来大夫,还请二小姐伸出手腕。” 宋锦华哼了一声,依言照做。 珍珠立即上前,将一方锦帕铺在宋锦华手腕上,大夫这才上前诊脉。 夏嬷嬷立在一旁不言语,却一直注意着大夫的神色,见大夫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额角竟有汗珠划过,夏嬷嬷便知结果了。 暗叹一声,夏嬷嬷对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才对宋锦华道:“二小姐身子不适,需要好好静养,老奴还需向老夫人复命,便不打扰了。” “夏嬷嬷慢走。”见宋锦华自持身份不做声,珍珠只得做恭请的动作。 夏嬷嬷在老夫人身边服侍几十年,自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倒也不恼。 引着大夫去见老夫人,夏嬷嬷不该问的话一句不问,任由大夫如何的忐忑。 “说吧,问诊的结果是什么?”老夫人看向大夫,语气倒是尚可。 “回老夫人的话,刚才那位小姐她……是喜脉,已经近两个月。”大夫弓着腰,却无法说假话。 “确定?”老夫人语调不变,眼神却渐冷。 “草民行医数十年,对喜脉接触甚多,确认无误。”大夫抬手,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儿,并不知后背已经湿透。 老夫人不再问话,而是看向宋尚武,母子俩眼神交汇了片刻。 “送大夫出府吧,多打赏一些。”老夫人冲夏嬷嬷递了个眼色。 夏嬷嬷会意领命,引着大夫离去,给银子的同时,自也吩咐大夫守口如瓶。 屋内,老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之前因为宋昭会说话以及太子妃有孕的喜讯所带来的好心情,毁之殆尽。 宋尚武亦是一脸的沉色,喝道:“带夫人进来!” 母子二人在怀疑宋锦华有孕之际,就留意到夏侯韵的脸色不好看,便让人将她留在老夫人院子里的客房中,以免夏侯韵从中耍手段。 夏侯韵的心腹都被单独关押,得不到半点消息,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此刻内心也是惶然不已。 “妾身见过母亲、侯爷。”夏侯韵冷静的行礼,刚要起身便被宋尚武一脚踹飞出去。 第四十三章 不答应的理由 “贱妇,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永昌侯府百年声誉都被你们母女毁了,你竟然还敢隐瞒!”宋尚武满脸怒火,站在大厅中央,用杀人的目光看向夏侯韵。 “妾身……”夏侯韵扶着胸口起身,迎视上宋尚武的目光,瞬间便浑身凉透。 多年的夫妻,夏侯韵自是知晓宋尚武当真动了杀机,可这件事并非是她夏侯韵的错。 咬咬牙,夏侯韵跌跪在地,哭诉道:“妾身知错,也不敢隐瞒母亲和侯爷,可妾身也是几日前才知道的,妾身原本想着在母亲寿辰之后,便禀报此事的。” “呵呵,老身还要感谢你的孝心了?”老夫人怒极反笑,一拍桌子喝道:“发生这种事,你不在第一时间想着如何解决,而是隐瞒下来,这就是你身为当家主母应有的处事方式?夏侯韵,谁给你的胆子一手遮天?谁让你自以为是,觉得你们母女二人比侯府更重要?” “妾身冤枉,妾身怎会有如此的想法?妾身当真是想在寿宴过后,便请母亲和侯爷做主处理此事,妾身可以指天为誓。”夏侯韵如泣如诉的开口,“请母亲和侯爷明鉴,锦华是妾身的女儿不假,可妾身还有承耀这个嫡长子,还有贵为太子妃的嫡长女,如何会纵容锦华犯下滔天大错?” “妾身也怕、也恨,可妾身断然不敢擅自处置此事。” 老夫人和宋尚武闻言,怒火皆消了几分,毕竟夏侯韵所言属实,换做是他们也不会为了袒护宋锦华,而置另外两人于不顾。 “那孽种是谁的?”老夫人沉声问道。 “妾身不知。”夏侯韵摇头,眼中有着悲哀之色,凄然笑道:“妾身劝也劝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那丫头就是不肯说那个男人是谁,只道这个孩子身份贵重,她日后也会是母以子贵,便是侯府也动不得这个孩子。” 闻言,老夫人和宋尚武的心入赘冰窟,皆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为难之色。 良久的沉默过后,老夫人疲惫的挥手道:“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怕是要休养几日方能缓过劲儿来,我儿扶母亲进去吧。” 宋尚武大步上前,扶着老夫人起身后,对夏侯韵冷声道:“给你三日时间,务必要问出那个男人是谁,否则就不要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一碗红花外加一条白绫,已经是给了她体面。” 夏侯韵身子一抖,纵然她不能为了宋锦华而害了另外的一双儿女,可宋锦华同样是她的心尖肉。 垂首应是,夏侯韵默默落泪,为不争气的二女儿,也自责于自己的不尽职,竟然没能保护好女儿。 因为几位当权者有意隐瞒,宋锦华有孕之事众人虽在心里猜测,却没人会傻到去问。 宋阮醒来之际,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听到彤儿的回报后嗤声一笑,让她继续关注便是。 至于宋锦华,等到安歇了也不见有人来询问她,反倒是心里难安,可让她主动去找人坦诚却做不到。 第二日用过早饭,云秀芳便让人来请宋阮,两人都只带了一个丫头便出了侯府。 采买了一个多时辰后,二人在茶楼要了个雅间,准备谈生意。 “二婶已经想好了,这生意二婶接了。日后二婶若是把铺子传给子女,只要阮儿你愿意,依旧可以按照老规矩合作,二婶会交代妥当的。”云秀芳坦诚布公的道,并拿出一份拟好的合约书。 宋阮看了一遍,觉得合约书比较合理,且分成比例也不错,便也没再提额外的要求。 毕竟是亲人之间做买卖,利益上过得去便成,否则只会损伤情谊。 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了私印,一式两份的合约书正式生效。 “二婶是做生意的好手,自是明白营销的策略,1;148471591054062阮儿便不费脑筋了。至于图纸,阮儿会尽量在二婶离开之前将一年的量准备好。以后每年二婶回来的时候,把上一年的分成给阮儿,阮儿也会将下一年的图纸备好。不知二婶意下如何?”宋阮提议道。 “如此甚好。”云秀芳对此表示满意,抿了一口茶水后,继续道:“昨天昭儿的表现,让你二叔震惊之余也很是欢喜,我也顺便和他提了一下你的意思,虽然你二叔尚未决定,我却觉得他十有八九会应下。” “多谢二婶,您可是阮儿和昭儿的恩人,待昭儿长大后若对二婶不敬,阮儿第一个饶不了他。”宋阮高兴的道。 其实与二爷夫妇合作,宋阮本就是要给媚姨娘母子留条后路,与云秀芳合作的收益,日后也会交给媚姨娘防身用。 至于宋阮自己,她现在不确定有朝一日自己会不会被逼的离开。 且不说与面具男的合作能带来多少收益,但凭宋阮的神偷技能,只要她还能动,就不怕缺银子。 回到侯府后,宋阮便闭门谢客,专心于图纸的设计之中。 春夏秋冬四季,四个大系列的设计,不但有这个年代没有的元素,也不能缺乏年代感,宋阮倒也颇费心神。 一连三日,宋阮除了睡觉都在绘图中,总算在二爷夫妇启程前准备好图纸,以回礼的名义亲自给云秀芳送过去。 二爷不愿意出去应酬,采买的事情都是交给得力手下去办,见宋阮前来也不避嫌,坐在那里看着妻子与侄女聊天。 直到宋阮要告辞之际,二爷才开口问道:“阮儿不想问问,二叔是否答应你的提议吗?” “二叔有理由不答应吗?”宋阮浅笑,从豆蔻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裹,恭敬的递到二爷面前道:“这里面都交代清楚了,想必二叔也不会占小辈便宜的,阮儿等着二叔的好消息。” “你这丫头,倒是吃定了二叔是个好人。”二爷扫了包裹一眼,并不急着打开。 “好人与否,也要看是对谁的,二叔若是老好人,侄女还真要考虑一下合作的事,免得没给昭儿存下根基,反倒是白白浪费了阮儿的心血,也浪费了二叔的本钱不是?”宋阮浅笑,福身行礼道:“不叨扰二叔二婶休息,希望下次见面时,二叔见到阮儿的第一句话便是‘丫头,快研究点新方子,二叔给你加分成!’” 二爷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就冲丫头你这句话,二叔向你保证,只要年收入超过五十万两银子,即便你没新方子,二叔也给你加分成。” “阮儿提前谢过二叔了。”宋阮俏皮的一笑,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甚为娇俏可爱。 第四十四章 良苦用心 云秀芳掩唇轻笑,与宋阮有过几次接触,对这样如同狐狸般的笑容最是清楚不过了。 不过云秀芳可不打算提醒二爷,她很想知道自家这只老狐狸会不会上当。 再者也很好奇宋阮会说什么,这丫头并非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至少云秀芳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二叔也知道,昭儿之前的几年时光皆是虚度了。虽说他只是庶子,可永昌侯府这一代只有大哥一个嫡出公子,自是需要庶出兄弟相辅相成。昭儿能得神仙点化,想来是有些运势的。” 宋阮语气缓慢的开口,一直注意着二爷的神色,见他并不反感,这才继续道。 “不瞒二叔二婶,在昭儿能开口之前,阮儿曾教昭儿识字,竟发现他过目不忘,奈何阮儿只是女子,教不来那些圣贤书上的大道理。所以想烦请二叔,能否在得空之时与父亲提上一提,若能给昭儿延请一位好先生,那是最好不过。” 二爷深深的看了宋阮一眼,眼中有一抹精光瞬间闪过,嘴上却1;148471591054062道:“这件事,二叔晚上会与你父亲提上一提,不过……” “二叔有话不妨直言,难道在二叔心里,阮儿还是外人不成?”宋阮嗔了一句,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看事情也长远,更是一心为昭儿打算,就凭你这份心思,二叔也愿帮你这个忙。不过如今的永昌侯府,怕是在一段时间内不太平,若昭儿已经小有成就,留下来自是有利于成长,可现在若能避开才是上策。”二爷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宋阮沉默片刻,起身朝二爷行礼道:“劳二叔费心了,阮儿替昭儿谢过二叔,还望二叔对昭儿能多多指点。” “就不怕二叔把昭儿,一路引向从商之路?这商户,可是不能入仕的。”二爷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嘴角微微勾起。 暗骂一声‘二爷真是老狐狸’,宋阮却再度福身行礼。 “昭儿的未来,由他自己选择。莫说昭儿本就是庶出,若有经商天分,能够辅佐长兄,也是他的本分。更何况能有二叔提携,即便从商,也比他人少绕了弯路。不是有句老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昭儿脚踏实地做事、做人,不论他做什么,阮儿都鼎力支持。”宋阮语气坚定的道。 二爷赞赏的点点头,便道有事要处理,起身离去。 宋阮告辞,云秀芳笑着拉着她的手,将人送到门口道:“昭儿能有你这样一心为他着想的姐姐,是昭儿的福气,也是永昌侯府的福气。” “二婶抬举阮儿了,是昭儿那孩子值得人对他好。”宋阮轻笑摇头。 二爷果然是遵守诚信之人,不知他与宋尚武如何商谈,当晚宋尚武便吩咐宋昭收拾行囊,随二爷夫妇南下。 这件事老夫人也是知情的,显然也颇为赞同,至于夏侯韵那边,没人会在意她怎么想。 宋阮得到信后,便将给宋昭准备的东西带上,免得明日再匆忙中遗落些什么。 “昭儿,到了南边一切都要多听你二叔和婶娘的,千万不要任性。这些银两你带着防身之用,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媚姨娘眼眶发红,拉着宋昭的手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宋昭乖巧的听着,见宋阮过来,想要起身相迎,奈何手被媚姨娘拽着,也不好甩开。 “姐姐。”宋昭声音有些哽咽,在他看来姐姐是对他最好的人,自是不愿离开。 “昭儿长大了,要学会选择前路。机会已经给你,不要让姐姐失望,希望再见面之际,昭儿不再是默默无名的侯府庶子。”宋阮摸摸他的头顶,轻笑道:“不许哭鼻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三小姐怎么能这么教六少爷呢?虽然二爷和二奶奶都是好的,可南边那边不比京城,六少爷才这么大……”媚姨娘说着,便要落泪。 “姨娘,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称呼我们三小姐、六少爷的,你就不想唤我们的名字吗?”宋阮无奈叹息,该死的封建制度。 “这……这怎么可以!”媚姨娘直接摇头。 宋阮也不再劝她,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除非当事人自己能看淡些。 “昭儿,这是姐姐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到了南边落脚后再看。记住,这次随二叔南去,不有所建树别回来,否则姐姐就不见你。”宋阮语气有些重。 并非是心狠,而是宋昭的身份尴尬,一无所成的回来,怕是会被侯府所不容。 媚姨娘虽然不舍,却也明白宋阮的用意,只能别过脸去默默流泪。 宋昭点头,握着小小的拳头,语气坚定的道:“姐姐放心,昭儿一定会努力有所成,给姨娘和姐姐撑腰的。” “乖。”宋阮声音微哽,拍拍宋昭的肩头道:“姐姐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姐姐说。”宋昭抬起头来,仰视着宋阮。 “姨娘和姐姐,虽然都盼着你有一日能功成名就,但不论你如何选择未来,姨娘和姐姐都把你的安危看在首位,只要你平安无事,即便你一生平庸,也依旧是我们心中的昭儿,是我们最为亲近的亲人。”宋阮放柔声音,弯腰与宋昭对视。 宋昭抿唇,良久才点头。 除了功成名就,心里又多了一个信念,活着回来见他的亲人。 宋阮又与宋昭说了一会话,便让他早些休息,明日起便要舟车劳顿,怕他身子吃不消。 出了院子,见媚姨娘还在落泪,宋阮便送她回去,顺便小坐一会。 “姨娘能护着我们姐弟长大,自是该看清楚一些事,这个时候让昭儿离开,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将丫头都打发出去,宋阮低声道。 “真的是你,去求的二爷?”媚姨娘擦拭着眼泪,抬头望向宋阮。 宋阮点头,隔桌握着媚姨娘的手道:“昭儿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亦是我们最亲的人,我们都希望他好好的,至少能好好的活着。只可惜,阮儿能力有限,能为昭儿做的并不多。” “你已经尽力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该如何为昭儿谋划未来,可我只是个姨娘,你父亲不过来我这里,我便是有话也说不出口。”媚姨娘欣慰的道:“阮儿,你真的是长大了,姨娘也可以放心了。” 听媚姨娘不再尊称小姐少爷,宋阮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媚姨娘的用意。 宋昭到底还小,让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对他而言更为有益,这也是媚姨娘用心良苦。 “姨娘放心,昭儿到了那边一切,二叔会打点好一切的,我已经与二叔签下协议,昭儿便是想要做些什么,绝不会因为银子束手束脚,不过这件事姨娘知道便好,绝不可再说与他人知晓。”宋阮轻笑,并未解释具体事宜。 见媚姨娘松了口气的神情,宋阮便也不再安慰她,带着丫头们回了锦素园。 第四十五章 向钱看 次日清晨,宋阮便带着食盒去送行,提点的话半句没说,只是一家三口安静的坐在一起吃早饭。 媚姨娘几度红了眼眶,但知道宋阮已经安排妥当,便忍住没有落泪。 雏鸟需要学会翱翔,不能困在这后宅的一方之地,这个道理媚姨娘比谁都明白。 “时辰差不多了,三小姐送六少爷去二爷的院子里,莫让二爷和二奶奶久等了,姨娘就不过去了。”媚姨娘将连夜赶制的一双鞋子装到宋昭的包袱里。 看着宋昭只有一个简单的行囊,心头又酸涩不已,若宋昭是嫡出的少爷,又怎么会只带这些许物件,这就是嫡庶的差别,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而媚姨娘本身并非不想再送宋昭一程,可她只是个姨娘,能在这里陪宋昭吃早饭话别,已经是宋尚武给的恩典,否则亦是不合规矩的。 “姨娘放心,终有一日,咱们母子三人可以毫无顾忌的相聚。”宋昭跪地,重重的叩了个响头,眼眶亦是泛红。 怕被人看到,媚姨娘忙将宋昭扶起来,千言万语的叮嘱,只化作一句保重。 姐弟俩在去朝晨院的路上,倒是闲聊了几句,内容便是被路过的下人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 朝晨院中,二爷夫妇已经准备妥当,下人正在抬着箱笼安置。 宋阮姐弟走上前,分别向夫妻行礼问安。 见宋阮姐弟俩走过来,二爷笑着点点头,对宋昭道:“昭儿,随二叔和二婶去拜别你祖母。” “是。”宋昭瘦削的身子恭敬的弯下。 “昭儿去吧,姐姐在这等你。”宋阮让豆蔻接下宋昭主仆的包袱,便走进花厅坐下,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而她是已经觅得良缘,还是被迫逃离侯府,宋阮当真无法预料。 很快,二爷夫妇便带着宋昭回来,宋昭怀里多了个锦盒,忠言身上也多了一个包袱。 “祖母和父亲赏的。”宋昭解释一句,并未说具体的是什么。 “这是祖母和父亲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拍拍宋昭的肩膀,宋阮轻笑道:“南方的水土养人,姐姐希望再见到昭儿的时候,昭儿已经壮壮的,能保护姐姐。” “嗯,一定。”宋昭握紧拳头,点头道。 错开宋昭,宋阮来到二爷夫妇面前,盈盈行了一礼道:“侄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给二叔和二婶践行,只能准备了两样点心,方子在食盒的夹层中,希望二叔、二婶不要嫌弃。” “那可是我们赚大发了,阮儿的手艺便是千金也换不来。”云秀芳拉着宋阮的手,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里,将一个荷包塞到她手中道:“别嫌弃二婶俗气,这深宅大院想要活得好,最需要的便是体己银子,这点心意你且收着,安心的等着年底你二叔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分成吧。” “二婶果然最懂我,与其做那劳什子的才女,还不如做个日进斗金的商女更实在,人活着得向钱看,这银票还是得向厚赚。”宋阮也不矫情,将荷包塞入袖中,眨眨眼道:“我还单独给二婶准备了一份礼物,已经交给春樱姐姐了,二婶等回到了南边,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只希望二婶看到后,可千万别骂阮儿才好。”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准备的东西必定是好的,到时候二婶谢你都来不及吧?”云秀芳笑着打趣一句,随即柔声道:“昭儿随我们南下,你尽管放心,只要有你二叔二婶在,绝不会让他吃了亏去。” “有二婶这句话,阮儿就放心了,一路保重!”宋阮浅笑,眼中却有些湿润。 毕竟是闺阁女子,宋阮能到朝晨院送行,是因为有云秀芳在,可送到大门口却是不能的。 那厢,二爷已经先一步离去,宋昭也一步三回头的跟在二爷身后。 宋阮见状,只是挥挥手,默默的在暗忖:一路平安,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的弟弟。 二爷这一走,老夫人自是情绪低落。 但媚姨娘则更是忧心忡忡,这是宋昭第一次远行,以往即便不能天天见面,却也能知晓宋昭的消息,现在却连他是否安好都不清楚。 宋阮的手伤尚未养好,于是便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陪着老夫人说一会话,再去媚姨娘那里坐坐,宽慰着两位挂牵儿子的母亲。 宋尚武给夏侯韵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 再也没有耐性的夏侯韵直接向宋锦华摊牌,自是将下人全部都赶出去,只留齐嬷嬷在门口把风。 “锦华,你还要替那人隐瞒多久?你父亲已经给了最后期限,若你还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等着你的便是一碗红花和一条白绫,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一个连名分都不能给你的男人,你怎么就把……”夏侯韵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锦华。 可看到宋锦华脸色苍白,满眼惊恐的模样后,又不忍继续骂下去。 “锦华,就算母亲求你了,你快些和母亲交代了吧,以永昌侯府现在的地位,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的,可你再不说就只有死路一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夏侯韵几乎是哀求着,就怕宋锦华执拗下去。 “不!你们不能杀我,更不能杀了这孩子!否则整个永昌侯府都得陪葬,皇室不会饶了你们的!”宋锦华双拳紧握,大声喊道。 “你是说,你这孩子是皇家血脉?”夏侯韵的心提了起来,见宋锦华点头,忙追问道:“快告诉母亲,是哪位皇子的?还是……哪位王爷的?” 宋锦华咬着牙关摇头,眼神闪躲的道:“我不能说,除非他亲自来承认,否则我说了会害了大家。母亲,求您不要再逼女儿了,女儿能说的都已经说了。” “傻女儿啊,你什么都不肯说,母亲如何能为你求情?你也知道你祖母和你父亲,他们把永昌侯府的的兴衰荣耀看的最重,你这次是犯了大忌啊。”夏侯韵急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宋锦华的手道:“母亲求你了行吗?若那个男人不能给你名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你若能主动打掉这个孩子,母亲也能给你求情,定会护你周全!” “母亲!”宋锦华不耐烦的甩开夏侯韵的手,皱眉道:“女儿已经说了,绝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你们也别想逼迫我,更别想着下暗手,否则就等着让永昌侯府败落吧。” 夏侯韵越听越是心惊,可想到宋锦绣那边传来的喜讯,立即开口道:“不会的,只要这个孩子不是当今的,就1;148471591054062不会威胁到侯府。这几日你心情不好,母亲也忘记告诉你了,你姐姐已经有了身孕,只要你姐姐能一举得男,地位只会更加稳固,到时候永昌侯府……” “你说什么!?”宋锦华情绪失控的抓住夏侯韵的手臂,面色惨白的问道:“母亲你刚才说什么?谁有孕了?是谁?” 第四十六章 痴人说梦 夏侯韵吃痛,想要挣开宋锦华,又怕伤了她,只能重复一遍:“是你姐姐怀孕了,除了锦绣这位太子妃,你还有其他姐姐吗?” “宋锦绣怀孕了?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绝不会让宋锦绣有孕的,他答应过我的!”宋锦华情绪失控的大声喊着。 夏侯韵满面的震惊之色,这个时候再不知道宋锦华的孩子是谁的,那她就是傻子。 可正是因为知道,夏侯韵的心才更慌。 宋锦绣也是夏侯韵亲生的,虽然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可嫡长女心机深沉,更是内心狠戾的,自是不会允许有人夺走她的地位。 夏莹莹不可以,便是宋锦华这个亲妹妹也不可以。 “锦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子妃是你的亲姐姐,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怎么能不顾及你姐姐的感受和脸面,你就不怕……”你姐姐会毁了你吗? “母亲也认为宋锦绣比我好,是吗?”宋锦华眼神阴鹜的看着夏侯韵,冷声问道:“在你们眼里,我宋锦华永远比不过宋锦绣,所以你们要把最好的一切给她,更让她成为太子妃,可你们知道吗?我比她宋锦绣更早遇到太子的,我宋锦华才是真正爱着太子的,她宋锦绣只是为了尊荣,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做太子妃!”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辜负我,他说过只有我才有资格生下他的嫡长子,宋锦绣肚子里的算什么!”宋锦华推开夏侯韵便往外走。 夏侯韵忙拉住宋锦华,骂道:“你疯了吗?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 “是,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这么多年来,你们眼中只能看到宋锦绣的优秀,就连宋阮那个贱人,因为生了一张狐媚子脸,也能被重视。可我宋锦华算什么,不过就是嫡次女,在永昌侯的地位只比那些庶出的好上一些,你们什么时候重视过我的感受?” “她宋锦绣整日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们迟早有一天要被她害死,倒不如让她现在就死了感觉,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太子妃,到时候永昌侯的荣耀仍在,这样对大家都好。” “啪!”见宋锦华癫狂的姿态,夏侯韵一个巴掌甩过去,以便让她冷静一些。 “这件事我会告知你祖母和你父亲,在这之前,你且好生的在院子里养胎,不要再惹麻烦。”夏侯韵不敢说刺激宋锦华的话,只能尽量的将人稳住。 看着面目狰狞的女儿,夏侯韵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 若非她过度的宠溺和保护,宋锦华也不会头脑简单,这种做事冲动的性格,终究是害苦了她自己。 夏侯韵不敢耽搁,命人进来照顾宋锦华,忙带着夏嬷嬷去往冬暖阁。 牵扯到太子,夏侯韵自是不敢擅自做主,整个人也失去了往日的分寸。 待向老夫人及宋尚武禀报完之后,夏侯韵依旧能听到自己狂躁不已的心跳声,紧张的手心尽是汗水。 老夫人和宋尚武不愧是母子,得知宋锦华怀着太子的子嗣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是否看出对方的决定。 “母亲,这件事只能劳烦您费心了。”宋尚武皱眉道,可眼中的狠决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老夫人点点头,眼神比脸色冷上几分,挥手让宋尚武先去忙。 看着坐立不安的夏侯韵,老夫人眼中的厌恶之色难掩,喝了一碗汤品后,才开口问道:“如今你的两个女儿都牵扯其中,你打算如何做?” 夏侯韵胸口一窒,这个问题她也想了无数次,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母亲,就没有两全的办法吗?”夏侯韵颤声问道。 “两全?”老夫人冷笑,将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桌面上,质问道:“你来告诉我,这件事该如何两全?只要你说的有理,老身定会全力支持。” 夏侯韵被问的哑口无言,脸色苍白的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老夫人也没耐性绕弯子,低沉的开口道:“这些年来,你在后院里的那些手脚,老身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你已经做熟了这种事,想必不用老身亲自教你了。” “母亲!”夏侯韵站起身来,满眼的哀求之色。 “现在知道为难了,当初又为何让这种事情有发生的机会?当初是你非要把锦华带在身边教养的,结果你教养出个什么货色来?比起锦绣,锦华非但无才无能,更是个不长脑子的,她昏了头你也昏了头吗?” 老夫人厉声道:“就算锦绣大度,你以为太子能让锦华进东宫吗?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德行上有污点,她宋锦华还没那个资格,你们母子都是猪脑子吗?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这痴人说梦!” “夏侯韵,这件事你若办好了,锦绣依旧是尊敬你的嫡长女,1;148471591054062可一旦你处理不当,不但保不住锦华,便是这嫡长女也会和你离了心,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老夫人拍桌起身,召唤夏嬷嬷进来服侍。 夏侯韵敢动手最好,否则老夫人也只能亲自出马,为了永昌侯府的基业,牺牲一个庶女又算的了什么? 夏侯韵脚步虚乏的走出冬暖阁,在齐嬷嬷上前搀扶的那刻,身子一软便昏厥过去,眼角有眼泪滑过。 终究是不能两全,是她想的太过美好了。 “快来人!请大夫,快请大夫!”齐嬷嬷吃力的扶着夏侯韵,急声指挥下人做事。 夏侯韵昏倒的事老夫人自是知晓,可冬暖阁的大门紧闭,根本没打算安置夏侯韵。 夏嬷嬷心里明白发生什么事,却不敢越矩的多说一句,服侍老夫人躺下后便准备离开。 “夏嬷嬷,你说这人老了,是不是什么事都做不来了?”老夫人叹息问道。 夏嬷嬷立在床边,笑道:“老夫人处事方式与当年如出一辙,不过是老夫人想要历练晚辈,不愿意插手这些闲事罢了。” “唉!”老夫人再度叹息道:“罢了,一切都是命,我一个老婆子,又没有能力逆天改命,随他们折腾去吧,迟早有他们后悔的一天,就是到了九泉之下,我没脸去见老侯爷,对不起他的嘱托啊。” 见老夫人伤心,夏嬷嬷有心想要劝说一二,可话到嘴边却转移话题道:“老夫人莫忧心,六少爷可是个有福气的,等六少爷学成归来,定会把福气带回侯府的,永昌侯府绝不会在老夫人手中没落的。” “可惜了,那孩子是个庶出,若他是嫡出……”老夫人摇摇头,在夏嬷嬷以为她睡着之际,却忽然开口道:“夏嬷嬷,把翠屏送到阮儿丫头那去,委屈她先做个二等丫头吧,将来老身再补偿她。” 第四十七章 烫手的银票 刚听完彤儿的禀报,宋阮嘴角的笑意还没落下,便听到下人禀报,夏嬷嬷前来请安。 宋阮虽然疑惑夏嬷嬷为何而来,却也只能让人进来,老夫人身边的心腹,自是不会白白的来走上一圈的。 “让夏嬷嬷见笑了,阮儿最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装束,倒是没规矩了。”宋阮浅笑,让人给夏嬷嬷看座看茶,这才问道:“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劳三小姐挂念,老夫人只是心里头挂牵着二爷,年年都要过些时日,才能打起精神来。”夏嬷嬷无奈的叹息着。 这话半真半假,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是不会把事说穿了。 又说了一会客气话之后,夏嬷嬷这才拉着身边一个小丫鬟的手道:“三小姐,这是绿屏,是我唯一的侄女,待我老了,也是要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的。” “生的一副乖巧的模样,夏嬷嬷有福气。”宋阮笑道,暗自打量绿屏一眼,见她眼眶红红的,便也猜到几分。 在永昌侯府生活的人,谁人不知道夏嬷嬷有个侄女叫绿屏,虽然是家生子的身份,可在冬暖阁那里却是当半个小姐养的,比侯府庶出的子女也差不了几分。 当然,最重要的是老夫人对绿屏的看重。 “不瞒三小姐,老奴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绿屏,一直想给她寻个好差事,虽说老夫人待绿屏极好,可绿屏却无福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一辈子。所以,老奴厚颜向老夫人求了恩典,希望三小姐能收下绿屏,让她做个粗使丫头也是可以的,只希望以后能指配个憨厚老实的人。” 夏嬷嬷语气中不乏无奈,这是身为奴才的悲哀。 “三小姐可愿卖老奴个面子,让绿屏留下来伺候着?”夏嬷嬷眼中带着几分祈求之色。 虽然绿屏是老夫人指派过来的,可夏嬷嬷却真心希望她能被宋阮接纳。 老夫人所栽培的婢女,最后不是通房就是妾室,最好的也是嫁给个管事,却都是捏在老夫人手心里的。 宋阮明白夏嬷嬷的意思,心里却不由得苦笑,貌似她是拒绝不了的。 “这么个可人儿,哪里能做粗使丫头呢,说出去还不得让人以为我是容不得貌美的丫头,也是在打夏嬷嬷脸面呢。”朝绿屏招招手,仔细的打量几眼道:“一看便知是贤妻良母的福相,等你满十八岁,小姐我便放了你的奴身,让你嫁个殷实人家可好?” “绿屏,还不快给三小姐磕头!”夏嬷嬷眼眶一红,也起身朝宋阮行了一礼。 绿屏已经十三岁,自是明白宋阮这句话的含义,眼含热泪的叩首道:“奴婢绿屏谨记三小姐的恩典,若不能忠心护主,天地不容。” “小姐最不喜欢这些规矩了,以后在锦素园里别动辄下跪,否则会惹小姐不高兴的。”豆蔻得了眼色,上前将人扶起。 “这是你豆蔻姐姐,以后你便跟在她身边做事,正好还缺个二等丫头。”宋阮一句话便将绿屏安排,转首望向夏嬷嬷道:“夏嬷嬷,这样不会委1;148471591054062屈了绿屏吧?” “三小姐的恩典,老奴铭记于心。”夏嬷嬷真心感谢,却又欲言又止。 宋阮会意,吩咐几个丫头道:“豆蔻,你带着绿屏去安排一下住处,也好让她熟悉一下锦绣缘。柳翠,你去做点清爽的点心,一会劳烦夏嬷嬷给祖母带回去,小珍、小竹去给柳翠打打下手。” 几个丫头都知道宋阮的意思,忙行礼告退,彤儿则是很有眼力见的道:“奴婢去门外坐会绣活,外面光线亮堂一些。” 待门关好之后,夏嬷嬷跪下给宋阮磕了个头,这次宋阮倒是没有阻止。 绿屏留下来可以,可若没有足够的忠心,也只能当做养只米虫。 夏嬷嬷是绿屏的姑姑,这件事是双面性的,也许是老夫人那边能更好的监视自己,也许是反过来给自己留一线余地。 “夏嬷嬷起来说话。”宋阮收敛了笑意,虚扶了一把。 “三小姐是聪慧之人,老奴也不绕弯子。绿屏过来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并未对绿屏有任何的交代,却是暗示老奴,不想三小姐走上二小姐的旧路。”夏嬷嬷得了恩典,自是没有隐瞒。 “祖母有心了。”宋阮点头,不管老夫人出于何种目的,绿屏在她这里都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至少她也是受益者,这个情分必须领了。 “只是,老夫人并未将绿屏的身契给老奴。”夏嬷嬷眉心微皱,她跟随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尽忠尽力,可老夫人依旧对她有所防范。 “这点夏嬷嬷不必忧心,在适当的时机,我自会拿到绿屏的身契。”宋阮承诺,心里默默道:不仅是绿屏,还有这几个得用的丫头,一日不拿到身契,她便不敢真正的相信她们的忠心。 目前为止,除了豆蔻的身契之外,宋阮只有柳翠的身契,可她的陪嫁丫头绝不可能只有两个。 “有三小姐这句话,老奴承情了,他日必定报答三小姐恩典。”夏嬷嬷恭敬的站立在一旁,“只要不是伤害老夫人的事,老奴绝不会让三小姐为难。” 宋阮心中一喜,夏嬷嬷这句话的涵义太广,而她最需要的就是夏嬷嬷这样的人脉。 “夏嬷嬷不必担心,我也是侯府出身,何况祖母对我的好,我也是放在心里的,自是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宋阮浅笑,走到夏嬷嬷身边,拉着她入座,这才压低声音道:“夏嬷嬷就不想有机会儿孙绕膝吗?再有五年,绿屏便可以成家生子,夏嬷嬷只有这么一个侄女,可绿屏也只有夏嬷嬷一个娘家人啊。” 夏嬷嬷神色一凛,却听宋阮又道:“夏嬷嬷放心,我不会对祖母动手的,只是想着祖母毕竟上了年纪,又要操心诸多事宜,若祖母先走一步,夏嬷嬷也该考虑下自己该何去何从。” 宋阮这句话倒是说到夏嬷嬷心坎里了,只是夏嬷嬷一直以为自己会做一辈子的奴才,到死了也要继续伺候老夫人,此刻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嬷嬷还有时间考虑,不用急于回答阮儿的。”宋阮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算是我给绿屏准备的嫁妆,夏嬷嬷且先替她收着吧,免得绿屏年纪小再丢了。” 夏嬷嬷一怔,被塞在手上的银票很是烫手,完全不知该不该收下。 这银票分明是宋阮收买她所用,可若不收便是不愿意投诚,那绿屏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夏嬷嬷不要多心,这银子来路干净,我宋阮虽是闺阁女子,却也明白有些事不可为,只不过是多为自己打算几分罢了。”宋阮嫣然一笑,明媚的笑容直入人心。 第四十八章 见红了 夏嬷嬷走的时候,宋阮允许绿屏去送人,自己则是交代几个婢子,要她多照顾绿屏一二。 至于这个照顾,自然是有真的照顾的意思,也不乏考察的意思。 姑侄俩走了一会,待来到人少的小路上,夏嬷嬷才拉着绿屏的手叮嘱起来。 “记住,想要下半辈子抬起头来做人,现在开始必须认清你是谁的人,只有三小姐真的接纳你了,你才能有希望。姑姑这边的情况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因为以前的情分而让三小姐厌弃了你。”夏嬷嬷低声叮嘱道。 “可……”绿屏咬唇,她也是在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自己的身契还在老夫人那里。 “在不违背三小姐利益的时候,老夫人想要知道什么,你可以适当透露,但也要让三小姐知道你说过什么。咱们的这位三小姐,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或许将来没有大小姐的造化,却是足够让我们姑侄俩改变一生的贵人,这点是疑心重的老夫人一辈子也不能给我们的恩典。”夏嬷嬷闭上眼睛,掩饰住眼底的苦涩。 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奴婢,能做到这个位置的,至少家里有人被放奴,至少活着也有个盼头。 绿屏点头,郑重道:“绿屏知道了,等绿屏得了小姐的信任后,定会想办法让姑姑离开侯府的,以后绿屏还要给姑姑养老呢。” “三小姐已经应承了,在老夫人百年后,会放姑姑自由。”夏嬷嬷心里感动,奈何时间有限,只能附耳道:“为了你,姑姑愿意做任何事,你是咱们家唯一的血脉,只有你能好好的活着,姑姑才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 “姑姑!”绿屏紧张的呼唤了一声,眼眶泛红的道:“绿屏不要姑姑有事,爹娘临终前说过,不要我们报仇的,姑姑千万不能做傻事!” “放心,姑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怎么会做傻事呢。不过,姑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人伤害你。”夏嬷嬷苦笑,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至于仇恨,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去想报仇的事,她纵然能舍得一身剐,也要考虑绿屏是否会被牵连。 夏侯韵这一昏迷,接连两日都没走出房门,实也是用此为借口,暂时逃避现实。 锦华园的院子被老夫人下令封锁,除了轮流看守锦华园的几个婆子,只让人每日将饭菜送到门口去,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两日来,宋锦华被折磨的快要疯了,屋子里但凡能摔碎的东西,都已经被当做垃圾清理出去。 不过锦华园被封锁,自是不可能添补新的。 “老妖婆,竟然想把我困死在这里,等我成为太子妃,定要你好看!”宋锦华恶狠狠的低语着。 这两日几乎不停的在骂人,嗓音沙哑的好似老妪。 满身是伤的翠儿,眼神同样是淬了毒的,见宋锦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恶毒的想道:继续作吧,没有了肚子里的那块肉,看你还怎么进太子府,只有你嫁给身份稍逊一点的,小青她们才有机会爬上姑爷的床,到时候有你这个恶毒的贱女人哭的。 宋锦华并不知翠儿对她的恨,听到院子大门开启的声音,忙喝道:“快,冲出去!一定要给太子殿下送信,再晚就保不住太子殿下的血脉了!” 翠儿应声,爬起来转身便跑,脸上阴狠的笑容却在逐渐加大。 一个野种而已,即便是太子殿下的种,也注定是让人诟病的,哪里能比得上正牌太子妃肚子里的那个。 更重要的是,翠儿一直注意观察着,宋锦华的衣摆上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血迹,这可是要流产的征兆呢。 若不是宋锦华的脾气太大了,早就发现了异常。 来到院子里,看着即将关上的大门,翠儿故意跌倒在地上,待再起身之际,大门已经关上了。 “宋锦华,这就是你损我容貌的代价,只要我翠儿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你好过!”翠儿阴测测的说着,若非怕被人发现端倪,定会大笑几声。 没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宋锦华气恼不已,命人将翠儿按在花厅门口,狠狠的打了一顿才算是舒缓了一口恶气。 到了傍晚时分,锦华园传出宋锦华的尖叫声,和丫鬟们苦苦哀求的敲门声,很快侯府各院便收到消息——二小姐见红了。 彤儿将消息带回来之际,宋阮正在画新的首饰图,这可是她目前为止最大的财路,自然要慎重对待。 珍宝阁已经在老夫人寿宴前一日重新开张,新上市的首饰立即被贵妇和小姐们所青睐,仅仅一日便销售一空,顺带着连设计师们所高仿的系列产品,也都销售极好。 当然,这也是宋阮所提议的,她所画的系列首饰,自是主打产品。 而珍宝阁的那些大师们,即便修改处高仿作品,卖出去后也会有提成,不但催动了设计师们的开工动力,也让宋阮少费些脑细胞。 “大夫人已经请了大夫过去,锦华园那边虽被老夫人的人守着,还是有不少探子不停的路过。”彤儿一向很少有表情,叙述事情也平板无波。 宋阮活动着有些酸涩的手臂,淡淡的道:“知道了,让咱们的人先别过去凑热闹了,这几日也不要和锦华园的人联系。” “是。”彤儿应声,蹲下身子给宋阮揉捏手臂,忽然想起什么,手下的动作一顿道:“绿屏去冬暖阁了,说晚些回来。” “嗯。”宋阮点头。 “三小姐,真的打算用绿屏吗?”彤儿抿了下唇瓣问道。 一向知分寸的彤儿会这么问,倒是让宋阮有些意外,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 “是奴婢多嘴了,请三小姐责罚。”彤儿认错道。 “是她们几个,让你来问的吧?”宋阮面色柔和的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三小姐。”彤儿浅笑,“她们也是关心小姐,不过这都过了两日才想起其中的关窍,还有待历练。” “是啊,她们几个的性子还是太单纯了些,这样可是容易吃亏的。”宋阮赞同的1;148471591054062点头,“以后你看着教她们一些东西吧,待我出嫁时,必然会拿到你们几个的身契,将你们带走的,到时候再调教可就来不及了。” “奴婢们谢过三小姐恩典!”彤儿难掩激动的叩首谢恩。 一直以来就想提醒宋阮,没有身契的她们即便被带走,也会留下隐患,绿屏这一来倒是解决问题了。 “起来吧,只要你们忠心待我,日后必定给你们个好前程,在我面前你们也无需畏手畏脚,我并非是那种随意践踏下人的主子,也不是会杀人不见血的主儿。”宋阮说的郑重,也是要借着彤儿的口,去告诉另外几个丫头。 第四十九章 占便宜有瘾是吧 夜里,锦华园灯火通明,冬暖阁的佛堂里亦是通亮。 其他院子里,虽然没有那么亮堂,可能踏实睡觉的主儿却没有几个,无不是在内心分析着宋锦华的孩子出事,会不会给侯府带来什么样的转变,这也会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倒是宋阮,生物钟规律的她早早就打发了丫鬟安歇,万事没有身体重要。 只可惜,今夜注定是让宋阮不能好眠的。 午夜时分,一阵轻风拂过,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待身影落地之际,已经站在宋阮床边。 “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惊醒的宋阮没好气的瞪着面具男,身子向后退了一些,躲开长剑。 这段日子将养的好,宋阮脸蛋粉嫩,婴儿肥的更显娇美,这样的神态无异于是向人撒娇。 面具男收回软剑,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比影视剧里的更为帅气。 “不错,警觉性挺高,只可惜学武的日子太短,又不能刻苦练习,很难有所成就。”面具男点评道。 “就算起点晚,就算后天条件不允许,可你也不能否认本小姐的天赋,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羡慕嫉妒恨吧!本小姐知道,你的内心一定是自卑的。”宋阮得意的哼了一声,若有条尾巴,此刻定会得意的摇摆几下。 “再有天赋,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收了你这么个不求上进的徒弟真是自毁英明。”面具男摇头道。 宋阮也不与他斗嘴,跟随着面具男的脚步来到桌边坐下,询问道:“你怎么会过来的?是酿酒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吗?上次我让豆蔻给珍娘递信,她可有转告你?你安排人手去保护我弟弟了吧?” “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面具男动作优雅的斟茶,看着宋阮的目光带着笑意。 “谁让你这么久都不露面,积累的问题太多,自然要都问到了。”宋阮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接过面具男递过来的茶杯便抿了一口。 “这么说,三小姐是想念我了?那好,日后必定夜夜1;148471591054062都来夜探香闺,以免三小姐惦念。”面具男一副承诺般的口吻。 “噗!”宋阮刚到嘴的茶水喷了出来,她这是被暧昧了吗? “那个……也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有事过来就成,还是不要夜夜都来打扰本小姐的好梦的好,否则本小姐会把你拉黑。” “拉黑?”面具男不解的问道。 “就是拉入黑名单,从此不再往来。”宋阮解释,心道:和古人聊天心好累,肿么办? “你舍得吗?”面具男玩味的眼神扫来。 “喂,你占便宜有瘾是吧?能不能别这么暧昧,好像我是个不守规矩的女人似的。”宋阮微恼,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逗她的。 关键对方身份不详,样貌不详,他们没那么熟好吗? “看不出来。”面具男认真的打量宋阮一眼,摇头。 “打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宋阮直言道:“先把刚才的几个问题回答了,再说你来找我什么事,我的时间宝贵的很。” “酿酒的材料,只准备了粮种酒水的,剩下的还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可以安排下时间,先酿这两样酒水,这样也能节省些时间。当然,决定权在你。”面具男正色回答。 “你弟弟那边派去了两个人保护,绝对都是高手,只要你弟弟不惹上大麻烦,绝对不会有安全问题。而且这两个人并非是我的手下,只是要还我的救命之恩,他们都是无牵无挂之人,日后你弟弟若能收服他们二人,倒是可以成为他的助力,否则最多能保护你弟弟平安回京。” “我今晚来是想告诉你,过几日我将离开一段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要半年之久。”面具男回答完之后,说出此次来的目的。 说完之后,二人都沉默起来。 以他们的关系,并不需要面具男亲自来交代,让珍娘转述即可。 即便不方便让珍娘知晓,也可以留下书信,可面具男却亲自前来,而宋阮心里竟隐隐有些担忧他的安全。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话尾。 “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不是哪里都有我这样的侠义心肠之人。”宋阮故作轻松的开口。 她不得不承认,面具男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或许说合作伙伴更为恰当一些,但也是紧密相连之人,一旦面具男出事,她也将面临重新布局,这并非宋阮所愿。 面具男则是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只是想见宋阮,所以他便来了。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会派两个人过来保护你,不过她们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只是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你需要用到她们的时候,可以叫她们出来。”面具男指了指窗外,眉头微锁的道:“你院子里那两个丫头武功不俗,若不能真心为你所用,日后行事说话要小心谨慎。” 宋阮点头,表示知晓。 “那两个丫头是我父亲派来给我的,目前为止她们还不是我的人,但在某些时候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只是我出门也相对不方便。”宋阮为此事头疼。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见宋阮并不喜欢那两个丫头,面具男开口道。 “不必了,你处理了她们,父亲只会觉得我身边危险重重,反而会派来更厉害的人,到时候我只会更束手束脚,那才得不偿失。”宋阮无奈。 现在一切都是刚起步,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所以才不在乎有这么两个人跟在身边。 可日后生意多了,她也会建立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届时这两个丫头绝对是麻烦。 “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们……暂时性忘记一些东西?就是那种,可以失去一部分记忆,却又不会觉得奇怪的?”宋阮想了下,还是询问了一句,以防万一。 “有。”面具男沉声点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一下,“需要用到这种办法的时候,那两名暗卫会去做,你便不用费心了,她们会有分寸的。” “那就有劳了。”宋阮灿然一笑,压在心头多日的困扰因对方的一句话而解决,“为了感谢你,我今晚便去教庄子里的人酿酒吧,每个环节的人我要亲自来选。” “好。”面具男应声,声音之中有着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宠溺。 “迫不及待的想要酒香扑鼻的那天快点来临,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是我宋阮以后的倚仗。”宋阮摩拳擦掌的说着,因为兴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第五十章 被牺牲的那个 有面具男这样的高手带路,宋阮很轻松的便来了一次夜游帝都。 在山庄选了几个负责各项事宜的人选,又教了酿酒的第一步之后,宋阮大致的逛了一圈山庄,对这座没花一文钱得来的庄子十分满意。 当宋阮回到侯府之际,已经寅时末,只挥挥手说了声再见,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连豆蔻几个轮番的催她起来吃早餐,也没能叫醒她。 直到午饭都热了两次,宋阮这才打着呵欠起床,暗道以后尽量不熬夜了,古代的大小姐身子就是娇弱,才一个晚上就困的恨不能睡上三天。 揉着在唱空城计的肚子,宋阮起身让人将午饭端进来,吃完之后才发现几个丫头都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怎么了?该不会本小姐脸上长花了吧?”宋阮摸着脸询问道。 “小姐的脸色还有不好,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豆蔻带着几分小心的问着。 “不用了,昨儿夜里失眠,直到天亮才歇下,身子有些乏罢了,待会煮点补气血的汤品便是。”宋阮拒绝,想到那苦的让人没食欲的汤药,连吃下的午饭都觉得反胃。 “可是……”豆蔻还想要劝说几句。 宋阮见状出声转移话题:“我睡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看你们一个个小心谨慎的样子,不会是给你们小姐我惹祸了吧?” “小姐还有心逗弄奴婢们呢,现在永昌侯府谁不是小心翼翼的,也只有小姐敢睡的这般不忌惮。”豆蔻语气里有着几分抱怨,拉着柳翠道:“走,咱们去给小姐煮补品去,让人知道小姐昨晚没睡,不定要怎么编排呢。” “奴婢也跟着去学学。”绿屏乖巧的福身行礼,快步走出花厅。 “可是锦华园那边的缘故?”宋阮问向彤儿。 彤儿点头,让小珍和小竹去门口守着,这才解释道:“昨儿夜里,二小姐的孩子没保住,外面的人猜不出原因,可一直折腾到天亮,怕是情况不怎么好。” “听说老夫人的院子里一夜都亮着灯的,快天亮的时候夫人过去后,是被人扶着出来的,又赶去锦华园不眠不休的照顾着。老夫人那边,让夏嬷嬷到各个院子里转了一圈,敲打众人不要乱嚼舌头,否则要家法处置。”彤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夏嬷嬷也过来锦素园了?”宋阮对其他的事并不关心,毕竟那都是预料之中的。 不管宋锦华以前如何得宠,一旦与永昌侯府的利益相悖,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即便夏侯韵也保不住她。 这次宋锦华能留住一条小命,已经是对她的宽容,或者说是碍于太子的身份,永昌侯府不敢做的过了,换个人怕是昨夜就已经去了,只流掉一个孩子根本不算惩戒。 “是。”彤儿点头道:“夏嬷嬷是早上那会过来的,见小姐没起身,便也没久留,只是叮嘱奴婢们好生照顾小姐,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请大夫。” 宋阮眯了眯眼睛,笑道:“夏嬷嬷有心了,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请大夫,最好是连医馆药铺都不要去。”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彤儿在夏嬷嬷来过之后便领悟这话的意思,也因此才拦住了要去请大夫的豆蔻等人。 “不用,你们几个这几日警醒一些,留意着院子里的人便是,有谁敢在这个时候给我惹事,不用客气。”宋阮语气淡淡的,可眼中却有着杀气。 宋锦华未婚先孕又流产,这件事怕是捂不住的,想要给宋锦华正名,最好的办法就是栽赃陷害。 宋阮最近被迫高调,自是夏侯韵心中的大忌,只怕会暗中从她这里下手。 彤儿眉头一紧,了悟的点头应是,这才继续道:“大少爷被安排游学去了,听说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太子妃那边没有动作吗?”宋阮更为关心的是这个没见过面的嫡长姐,也从不敢小觑。 彤儿摇头,沉默了一会后方道:“老夫人递了帖子过去,等太子妃胎位稳些,再去请安。” 宋阮沉思着,想着老夫人在这个时候给太子妃递帖子的用意。 见宋阮没有吩咐,彤儿便来到宋阮身后,为她舒展着肩颈的筋骨。 “彤儿,去我的首饰盒里,把二婶送我的那个绿玉镯子拿出来,待会无人的时候给绿屏那丫头。”宋阮出声,挥挥手道:“我想歇会,不用伺候了。” “是。”彤儿福身应声。 “彤儿,你在锦素园也是老人了,院子里哪些人不可再留,哪些人能收买的,想必你心中有数,趁着这次机会,把院子清一清吧。”宋阮走向软榻,打着呵欠道:“总是有苍蝇在身边飞来飞去的,讨人厌的很。” 彤儿浅笑,对宋阮的话深表赞同。 宋阮之前的情况不适合反击,可这次若什么也不做,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老爷送来的两人,小姐可有打算?”为宋阮盖上薄毯,彤儿低声问道。 “彤儿有好的安排?”宋阮抬眼,凝视着彤儿的脸。 “奴婢只是觉得,这二人身手不错,有她们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的安全便多了一重保障。哪怕是府里那些不轨之人,也要掂量一二再动手。可不是小姐的人,用起来终究是束手束脚的,也不敢确定是否会有背后插刀的一日。” 彤儿屈膝道:“奴婢愚见,还请小姐不见怪罪。” “你也为我好,我又岂会不知,起来吧。”宋阮眉心微蹙,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可永昌侯府中,老夫人和宋尚武1;148471591054062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与绿屏不同,这两个丫头没有软肋,至少宋阮几次试探,都探听不到半点口风,这也是宋阮迟迟没有做决定的原因。 以宋阮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和宋尚武叫板,被束缚手脚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彤儿话已经说到,见宋阮并非是没想过此事,便也放下心来,欠身行礼后便离去。 “唉,想要过点逍遥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永昌侯府这潭泥沼,除非能跳出去,否则只会被染上一身的臭泥巴味儿。”宋阮无奈的嘀咕着。 原本的几分睡意此刻已经消失无踪,宋阮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雕刻精美的玉雕,嘴角缓缓爬上一抹笑意。 熟悉宋阮性格的人,见到她此时的神态定会搓搓手臂,扫掉一层鸡皮疙瘩。 “宋锦华,这次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改日定要亲自去谢谢你,到时候可别把我赶出来才好。”宋阮嘿嘿一笑。 心中无事,翻了身便睡过去,好好的补上一觉。 第五十一章 穷鬼加小气鬼 宋锦华的事在永昌侯府并未掀起波澜,确切的说是在明面上没有波澜,私底下都在观望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自也是在等着看笑话。 夏侯韵一向打压姨娘,苛待庶出,偏偏又喜欢自作清高,伪装良善。 纵然宋成耀并无建树,却也有能力继承永昌侯府,而宋锦绣这位太子妃更是极大的给夏侯韵长脸。 现在宋锦华出事,无疑是给众人一个宣泄口,除了最初的几日安分过后,不少人开始活络起来。 每日去给夏侯韵请安,各种赞美宋锦华的话砸过去,直气的夏侯韵托病数日。 宋锦华那里倒是无人过去打扰,毕竟那是个不长脑子的人,一个不小心把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说穿了,那倒霉的就只有自己。 最主要的还是,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女子小产是不吉利的,且宋锦华还是未婚先孕,有辱名节,自是没人愿意和她往来。 倒是宋阮这边,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话里话外都是在探口风,或是在找同盟。 对于这些别有居心之辈,宋阮懒得去理会,索性每日都去看望老夫人,或是陪媚姨娘聊天。 一晃便到了和凌薇约定好的日子,宋阮打着要躲清静的旗号带着豆蔻出门去,其他人则是被留在府中。 “小姐,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又要赚银子去啊?”豆蔻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眼神朝车外瞟去。 宋阮无奈的扶额,使了个眼色道:“我不这么说,那几个丫头还不得想跟着我出府啊。不过这次出府也算是秘密行事吧,毕竟凌薇是将军府的嫡出小姐,她偷溜出来找我玩,被她家里知道也是不好的。” 虽然有心要拉凌薇几个合伙做生意,可一天没有付诸行动,宋阮便不会和任何人说。 “哦。”豆蔻点点头,有些失望的问道:“小姐,问秋和问冬留在府中,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真是败给你了!”一个爆栗敲在豆蔻脑门上,宋阮冷哼道:“她们两个的功夫不错,听力也不比常人,让她们跟着,连说句话都要考虑再三,还不如在府里猫着呢。” 至于留二人在府中,自是有宋阮的用意所在,且宋阮是有意带两人出门,又让她们暗中回去监视的,目的自然就是要二人帮她揪出奸细。 当然,宋阮也要借此试探二人能否为自己所用。 “人都看不见了,还能听到?”豆蔻瞪大了眼睛,脸上有着兴奋之色。 “你若喜欢,回头就让她们教你几招,日后能自保也省的拖我后腿。”宋阮认真的道。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认真习武,日后就由奴婢负责保护小姐一辈子。”豆蔻握着小拳头道。 看着豆蔻这架势,宋阮忽然想起了宋昭,那小子每次承诺的时候,也会做这样的动作,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诶!”宋阮叹息一声道:“也不知道昭儿现在到哪里了,第一次出远门是否习惯,我好像忘记给他准备水土不服的药物了,万一在路上不舒服,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是得辛苦了。” “小姐不必担心,二爷常年在外跑商,这些东西都是必备之物,奴婢和二爷身边的小厮都打听清楚了。”豆蔻挺着小胸脯,一副‘求表扬’的神态。 宋阮忍不住低笑一声,捏着豆蔻的脸蛋道:“这手感真是没谁了,天生就是给你家小姐我手痒做准备的。” “不要捏我的脸,捏坏了会1;148471591054062嫁不出去的。”豆蔻向旁边躲去。 “是谁说要一辈子不嫁人,就陪着小姐我的?原来是口是心非的小家伙。”宋阮嬉笑着朝豆蔻伸出魔爪。 主仆俩嬉笑着,丝毫不顾及街道两侧的行人在听到他们的嬉闹声之后一个个的都驻足观看,想要知道里面是何等娇美的人儿。 不过宋阮特意在中途换了辆马车,这租来的车夫都不知道她们是谁,更不要说这些看热闹的人了。 很快,主仆二人便来到约定的茶楼,宋阮报出暗号,直接来到雅间。 见到宋阮,凌薇立即哼道,“让我好等,这顿你请,算是给我的补偿。” “好,我请。”宋阮倒是不在意一顿饭的银子,至少她可比凌薇有钱多了,“这是赔罪礼,还请薇儿小姐大人大量,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可好?” 宋阮笑着从豆蔻手中接过盒子,放置在凌薇面前。 “这是什么?我可告诉你,这礼物若是不合心意,可别怪我不给面子。”凌薇虽说的硬气,可期待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看着凌薇露出女儿家的矫情劲儿,宋阮呵笑道:“只要是女人,没有人会不喜欢。不过薇儿小姐是否喜欢,我可是说不准了。” “好你个宋阮,找打是吧?”凌薇的手一顿,一手按在腰间的鞭子上,一副要大动干戈的模样。 “先看完了再决定是否要动手,要知道这礼物,你便是有千金万金也是买不到,除非是我宋阮亲自出手。”宋阮自得的开口,朝凌薇做了个手势。 “你?”鄙夷的扫了宋阮一眼,凌薇半信半疑的打开锦盒里的瓷瓶,顿时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这是什么东西?香料吗?” “那种满大街都是的东西,值得我动手?”鄙夷的看了凌薇一眼,宋阮接过瓷瓶。 倒了些许在掌心上,拉过凌薇的手涂抹了一会,忽然恶作剧的用力拍打几下,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道:“这东西叫嫩肤霜,用来擦脸最有嫩肤效果,当然能涂抹全身更好,包管你一日便能见到成效,长期使用皮肤会嫩的堪比婴儿。” 宋阮自信满满的说着,谁让这个时代只有普通的油脂膏,用来防裂倒是可以,却油腻腻的让女人们敬而远之。 “好像还蛮有用的,我要擦脸上试试。”让丫鬟去打水,凌薇看着一小瓶的嫩肤霜,嘟嘴道:“你也太小气了,自己做的东西,竟然只给我这么一小瓶,别说擦全身了,就是擦脸也只够几日的。” “凌薇,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过是个庶出,每个月的月银才二十两,我攒了三个月的月银才做了两瓶,其中一瓶就送给你了,你还不领情,那就还给我好了。”白了凌薇一眼,宋阮伸手要将瓷瓶拿回来。 凌薇哪里舍得,快一步的将瓷瓶收入怀中,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么贵的东西,不要白不要,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小气鬼!” “我就呵呵了。”宋阮本也没有拿回来的意思,这一瓶东西不过是探路石,何况成本不到一两银子,“下次再想用,记得拿银子预定,谁让我是个穷鬼加小气鬼,可比不得凌大小姐财大气粗的。” 一旁的豆蔻咂舌,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小手,这东西她也得了两瓶,不过其他人却是没有的,那岂不是收了小姐六十两银子的打赏? 很想晕,肿么办? 第五十二章 灵魂深处的恐惧 凌薇不是个能安静坐着听书的主儿,在洗漱过后,只喝了一盏茶,便拉着宋阮去逛街。 虽说凌薇素来大咧咧,可到底还是个女子,自也喜欢装扮自己,且身份由不得她不注重外表。 看着凌薇一个劲儿的消费,宋阮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就差要抱着凌薇使劲儿的亲一口。 这么有消费潜质的女汉纸,不带她去给自己添点营业额,宋阮会觉得自己是出门忘记带脑子。 “凌薇,我带你去一家能打折扣的首饰店吧,包管你去了后满意。”宋阮拉住财神爷,在她耳边低语,这话让店家听到了可不怎么好。 “过几天有宴会,所以我母亲命我出来购置头面,价钱不是问题,但绝不能丢了将军府的脸。”凌薇有些犹豫,怕宋阮介绍的是小铺子。 “珍宝阁的东西,应该不算下等吧?”宋阮事实小声呢喃,实际上却是说给凌薇听的。 “珍宝阁?”凌薇眼神一亮,立即拉着宋阮的手便往出走,“还等什么,我是怕去那里买不到新款,听说都是得预定的,现在有熟人在,当然是要去杀熟了。” 额头上滑过三道黑线,宋阮有种被抢白了的感脚。 真正杀熟的人,分明是她好伐? “公子,等等我啊。”豆蔻拎起在路边买的小吃,忙转身跟上去。 几人很快便来到珍宝阁,珍娘见是宋阮领人来,便上前打招呼,“不知二位想要选些什么?珍娘来招待二位如何?” “这位可是我的好姐妹,珍娘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儿,定要给些折扣才行。”宋阮压低声音道:“下个月的新款,不是已经做出来几套了吗?就看新款吧。” 珍娘颔首,引着二人去二楼的雅间,命伙计上茶后,亲自端着新品来介绍。 “宋小姐品鉴一下,可是做出图纸所表达的效果?”珍娘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珍宝阁的师傅,手工自是一流的,若非如此,宋阮也不会与珍娘合作。”夸赞了几句之后,宋阮才对凌薇道:“你看看最喜欢哪一套,定要珍娘给你便宜些,这些首饰是下半个月的新品,你戴出去可是头一份。” “够义气。”拍着宋阮的肩膀,凌薇的心思已经扎进首饰中去。 可看了半晌,凌薇也挑选不出来,若非怕家中母亲发飙,定会全部都要了。 宋阮朝珍娘递了个眼色,珍娘便一一的为凌薇做介绍,自是说明了这些首饰的价格,以及她能做主给的优惠,并且把连配什么样的发誓和服装,也一一道明。 最后在珍娘的巧嘴下,凌薇选了两套头面,又买了几个单品,一万两银子便这么没了。 不过凌薇还是觉得她赚到了,没有宋阮的情面,少一万五千两可是买不下来的。 “把东西送到将军府便成,管家自会结账的。”凌薇满脸笑意的签下账单。 “凌小姐果然豪爽,日后再有需要只管来找珍娘,你可是宋小姐第一次带来的客人,珍娘自是不会怠慢。”珍娘几句话便把客源稳定了,还不忘帮宋阮卖好,可转首看向宋阮之际却道:“宋小姐,珍娘是生意人,虽然情面要讲,可手底下也有不少人要养,主子那边更是要交代不是?” “珍娘如此给宋阮面子,宋阮又怎会让珍娘为难?放心,我会尽快补给你两套图纸,不过这设计费可是不能少了我的,否则我可不敢再和珍娘合作了。”宋阮笑着打趣,在外人面前,做戏便要全套。 “宋小姐也是个爽利人,怪不得能与凌小姐成为至交。”珍娘笑道。 转回身取出两支含羞草的发簪,分别递给宋阮和凌薇道:“这两支发簪,不论男装女装都适宜,又是一个系列的款型。今日珍娘便做主卖个人情,日后两位可要多多光顾珍宝阁,尤其是凌小姐,若是每个月都能来内购一次新款,宋小姐就能多给珍宝阁两套图纸,那珍宝阁可真是赚了。” “得,珍娘你就不怕宋阮江郎才尽啊!以后凌薇再来内购,我最多能给你加一套图样,多了是不可能的。”宋阮说着,替凌薇将发簪戴上,笑道:“好一个俏郎君,不知可有婚配啊?” “再俏也比不得你这玉面郎君,怕是不知误了多少女子的芳心,还是早些定亲的好。”凌薇怒瞪了宋阮一眼,被调戏的脸颊微微发烫,抬手帮宋阮戴上了新发簪,“嗯,美人就是美人,扮男扮女总相宜,看多了让人好生自卑。” “定情信物已经交换了,以后你若有二心,我定……饶不得你!”宋阮故作娇羞的说了一句,粉拳砸在凌薇的胸口上,完全就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 凌薇一愣,随即叉腰怒道:“好你个宋阮,竟然敢占我便宜,看我怎么修理你。” “女侠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宋阮扮着鬼脸,奈何天生声音娇柔,这一声娇滴滴的求饶声,让凌薇愣是无从下手。 玩闹了一会后,二人歉意的别过珍娘,她们这般嬉闹,可是占用了珍娘做生意的时间。 再者,珍宝阁二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只怕会扰了别人清净。 出了雅间,凌薇和宋阮互瞪了一眼,随即又好笑的抿着唇,都为彼此能成为朋友感到开心。 然而,一道让宋阮灵魂发颤的声音,却在此时打破了这份美好。 “原来是凌小姐和宋家三小姐,真是巧了。”秦克沣温柔的声音传来。 “见过三皇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凌薇、珍娘的。 豆蔻第一次见到三皇子,闻言忙跪地行礼问安,久不见宋阮行礼,忙扯了扯她的裙摆。 美目凄然的望着秦克沣,宋阮的世界似乎只剩下眼前1;148471591054062的男人。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至少她穿越而来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可灵魂深处却仿若与他有着夙世之缘,可这种缘分让她最大的感触竟是伤心和愤恨。 秦克沣眉头微皱,仅是一瞬间便恢复正常,笑着让几人免礼,有意忽略掉宋阮的无礼。 “小姐!”豆蔻起身,用力的拉了拉宋阮的衣袖,心里暗暗着急。 除了与秦克沣相熟的凌薇正在聊天之外,珍娘也注意到宋阮的不寻常,手腕轻转在宋阮的穴道上打了一下,让宋阮尽快回神。 “珍娘,我刚才有东西落在雅间了,能带我回去找找吗?”宋阮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正常些,可发颤的双手却不被控制,来自灵魂中的情绪让她心底发慌。 第五十三章 记得自己付账 回到雅间后,宋阮连喝了两杯茶水压惊,这才淡定许多。 珍娘一直留意宋阮的神情,见宋阮眼中有着惊慌和疑惑,纵然她阅历丰富,也猜不出宋阮与秦克沣之间有何牵绊。 “小姐,你刚才是怎么了?见到三皇子,不是该行礼请安吗?”见宋阮脸色恢复些许血色,豆蔻这才敢问出心中疑惑。 宋阮苦笑摇头,她也想弄清楚自己失礼的原因,可没得到原主的记忆,她比谁都懵好吗? “二婶送我的玉环不见了,豆蔻你帮我找一下。”宋阮岔开话题,即便是能感觉到豆蔻的忠心,也不方便说出自己是换了芯的。 豆蔻不疑有他,身为小财迷本质的她立即仔细的寻找起来,毕竟云秀芳送给宋阮的玉环,的确是价值不菲。 宋阮静静的坐着,察觉到珍娘的视线,却没有去理会,和这个不完全是自己人的下属,她更是要谨慎防备些。 不多时,凌薇便进雅间来找宋阮,小脸上还挂着一抹可疑的红晕,若非宋阮心中有事,定能猜测到凌薇对秦克沣,有着不寻常的情感。 “你折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该不会是想要悄悄的留下什么首饰吧?”凌薇故意找话题,借以来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我的玉环不见了,那是二婶送给我的见面礼,所以回来找寻。”宋阮淡淡的解释着,视线朝外望去,正好看到秦克沣离去的背影。 或许是察觉到宋阮的目光,秦克沣正好回头,两人视线胶着在一起,秦克沣朝宋阮颔首微笑,礼貌却又透着疏离。 宋阮下意识的转头,避开秦克沣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 “你是第一次见到三皇子吧?还好刚才的人是三皇子,若是遇到其他皇子,我都已经提示了,你还不行礼的话,定会惹上麻烦的。”凌薇说起三皇子,整个人都充满了柔和的少女气息。 “是吗?那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宋阮干巴巴的接了一句,不想聊秦克沣这个人,便朝豆蔻喊道:“我刚才只是在那边坐了一会,若玉环没遗落在那里,那就应该是在别处,许是我今日出来的时候并未佩戴也说不定,不用再找了。” “小姐,你这是在拿豆蔻开涮啊!”原本想再找一会的豆蔻,视线落在起身而立的宋阮身上,指着她压裙角的玉环道:“小姐今日是男装,佩戴的是前些日子自己所买的那块,害得奴婢好找。” “辛苦豆蔻宝贝儿了,一会给你买好吃的糕点做补偿,这下可以了吧?”宋阮愿意在力所能及之事上,对豆蔻宽容一点。 毕竟豆蔻是她1;148471591054062来到这个世界上,接触最久,也是心思最为纯厚之人。 “就知道小姐最好了。”豆蔻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掰着手指道:“我要吃芙蓉居的芙蓉糕,还要吃德聚楼的虾饺……” “得,银子给你,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别忘了给家里那几只留守的馋猫,也都带上一份儿,否则你可别想吃的消停。”宋阮扶额,打断了豆蔻的话,最怕的就是听她报菜名。 得了赏银,豆蔻往袖袋里一放,咦了一声道:“也不知怎地了,忽然间就不想吃了呢,奴婢谢小姐赏赐。” “就属你贫嘴,不吃就把银子还来,本小姐可没说要赏你银子。”宋阮伸手讨要,逗弄着一脸得意的豆蔻。 “小姐怎么能这样,奴婢可没银子,回去分几块糕点给小姐便是。”豆蔻嘟着嘴,小步的朝门口方向移动着,在出门之前朝凌薇行礼道:“凌小姐,烦请您照看我家小姐,奴婢一会就回来。” “不必了,你最后去德聚楼,我们去那吃午饭,你的虾饺记得自己付账。”宋阮摇摇手,挽着凌薇的手臂道:“回头教教我该如何御下吧,这丫头一点也不把我当主子。” “少来了,分明就是你宠着的,否则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你有半点不敬,我看你倒是喜欢这丫头的紧,逗弄她的时候你的眼睛都冒光的。”一巴掌拍开宋阮的手,凌薇朝珍娘点了个头,“打扰珍娘了,告辞。” “两位小姐慢走,珍娘恭候二位再次莅临。”珍娘欠身行礼,并未一路送二人下去。 待目送二人下楼之后,珍娘立即上了三楼,进入属于她自己休息的小房间。 打开床尾的暗格,以特殊的放下写下几句话,敲了三下之后,便将纸条扔了下去,至于纸条的去向,只有珍娘和接到纸条的人清楚。 一路上,凌薇和宋阮一直说说笑笑,好似在珍宝阁并未遇到秦克沣一般。 很快来到聚宝阁,让店小二上几个招牌菜,凌薇坐下便叹息道:“其实,今日霓裳也是想一起过来的,不过她昨天受了点伤,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出门了。” “伤的可重?”宋阮对霓裳郡主的印象一般,毕竟霓裳郡主的身份在那,注定她们之间不能敞开心扉做朋友。 倒是凌薇,只要合了心意便会真诚待你,却又能分得清分寸,不会让彼此为难。 “伤的倒是不重,但大夫说最好卧床一段时间,否则容易落下病根。”凌薇并未提及具体情况,从袖袋中取出一个荷包道:“这里面有霓裳写给你的信,等回到侯府,你再看吧。” “好。”宋阮点头,只是捏着荷包的手有些紧。 直觉告诉她这封信不简单,否则以霓裳郡主和凌薇的交情,直接传口信也会是可以的。 大概是担心霓裳郡主的情况,凌薇的表情有些凝重,少女染愁思,最是让人心疼。 “上次说的那件事,你可有行动?”宋阮有意岔开话题道。 提起那恨人的未婚夫,凌薇立即一脸薄怒,一拍桌子道:“那家伙最近转性了,竟是连妓院也不踏入一步,虽然我哥哥说要帮我,可也不能把他强行带去不是?已经有十来天了,他连府门都不踏出一步,要不是我收买的线人给的情报,我都以为他被天谴了。” “老天爷要是忙的过来,我们就不用坐在这里发愁了。”宋阮失笑摇头,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凌薇的线人都提供不了情报,她的猜测也没有意义。 “你等着看好了,我一定会退婚的,也就我祖父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几日每次去请安,我祖父都要夸赞那货几句,还说什么汪家的家教森严,定不会让他走歪路的,气的我直想和祖父吵架,用的着这么护着外人,给自己的亲孙女添堵吗?” 凌薇满腹怨气和委屈的发泄了一番,脸色才渐渐好看些。 宋阮只做一个听众,她知道凌薇此刻只是想要倾泻一下心里的烦躁。 第五十四章 宋阮危险 话说的太多,凌薇喝了几杯茶水解渴,自是要尴尬的去解决生理问题。 宋阮一个人无聊,便临窗而立,想要看看街道上的风景,视线所过之处,竟不期然间与对面雅间中的秦克沣相对。 隔着一道街的距离,两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神态。 宋阮双手紧握,这一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避开,想要看看秦克沣的反应。 令宋阮不解的是,秦克沣好像并不认识她,那样的目光绝不可能是相熟,甚至来往过密。 待听到门口有脚步上,宋阮很是自然的关上窗户,将那双审视自己的目光隔绝在外。 “这顿饭,我不能陪你吃了,我已经交代掌柜的,这顿饭记在将军府的账上,算是给你谢谢你今日让我省了一笔银子,改日再向你赔罪。”凌薇一脸歉意的进屋,连坐下都来不及,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去。 看着凌薇焦急的模样,宋阮眉头轻蹙,怕是将军府有大事,否则凌薇绝不会是那种放人鸽子的人。 因为还要等豆蔻,宋阮也只能留在这里,想起对面的雅间坐着的秦克沣,面对满桌子的招牌菜半点胃口也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明明不认得,可那无法抑制的恨意和怨愤,又是从何而来?”宋阮低声自喃着,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见到秦克沣那刻,脑海里那些混沌的让人看不清的场面,宋阮无法猜测是怎么回事,而那些记忆似乎属于她一个人的。 确切的说,是属于原主一个人的。 可不论宋阮如何集中精力,想要一探究竟,都会被尖锐的刺痛,刺激的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揉按着太阳穴,宋阮并未发觉自己脸色苍白,自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小姐,你刚才是怎么了?奴婢唤您好久了,您却一点反应也不给。”不知何时到来的豆蔻,脸上挂着泪珠儿,蹲在宋阮身边无助又心疼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上次重伤发烧后,便落下这头疼的毛病,有时候会遗忘一些事,有时候又是一片空白。”宋阮无力的开口。 清醒过来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碾压过似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喧的疼着。 “奴婢去请大夫,这头疼的毛病,可忍不得的。”抹了一把眼泪,豆蔻便要起身。 “别。”拉住豆蔻,宋阮摇头道:“坐一会就好了,我之前已经看过好几位大夫了,都说将养一番就好了,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所以休息的不够吧。” “那以后小姐就什么事都别做,好好的养好身子,否则以后可怎么办啊!”豆蔻依旧带着哭腔,一心为主子着想。 “嗯,让我歇一会,你去雇一辆马车吧。”宋阮低声道。 “小姐一个人会有危险的,不如等小姐休息一会,奴婢再去雇车。”豆蔻不放心的道。 “也好。”宋阮点头,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且不说宋阮这边的情况,凌薇离开聚贤酒楼后,并非是回将军府,而是来到袁府,不用下人引路,便径自来到霓裳郡主的房间。 “突然让人寻我,可是发生何事?”凌薇一脸忧忡的看着霓裳,“且不说你郡主的身份摆在那,便是你是袁家嫡女,还能让人三番五次的害你,你这性子是泥捏的不成?换做是我,早就把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人给解决了,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之地,还妄想和你争抢六爷,也不看看她们都是什么身份,就是做洗脚丫头都没资格!” 霓裳无奈的看着火爆的凌薇,知道她一向不顾忌,自己却是不能不替她在意。 “怎么这个时辰就过来了?莫不是你与那宋家三小姐,玩的不愉快?”霓裳郡主拉着凌薇的手,含笑问道。 “内阁府的丫头去给我递话,说是你有急事找我,我便把宋阮一个人留在酒楼了,还不是担心你会出事,快给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凌薇仔细的打量着霓裳郡主,却没注意到霓裳郡主眼神变冷。 “我身边的丫头你都认得的,是谁去给你传话的?”知道凌薇不是个细心的人,霓裳只能继续询问。 “不是你身边的,不过我好像在你们府上见过,叫什么名字倒是不记得了。”凌薇答道。 “我没让人去找过你,府中也不该有人知道你的行踪才对……”霓裳话说到一半,忽然用力抓着凌薇的手道:“遭了,一定是有人想要对宋家三小姐不利,还是借着我的名义去做的。” “什么?”凌薇惊呼,见霓裳的神色认真,只留下一句要去救人,不给霓裳说话的机会便走。 深知凌薇的性子,更知晓凌薇的三脚猫功夫,霓裳忙喊来心腹丫头,吩咐道:“快,去给母亲传信,让她派人去保护凌薇和永昌侯府三小姐,快去!” 知夏不敢犹疑,忙快步离去。 霓裳郡主脚步受伤,此刻连自己行走都困难,可想到宋阮可能会因她而遇难,届时她便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过不了心里那关。 “知秋,知冬,立即让人去找哥哥,也去禀报将军府那边,万万不能让凌薇和宋家小姐有任何闪失。”霓裳语速极快的道。 “可要通知永昌侯府?”知冬在一旁问道。 霓裳咬咬唇,最后摇头道:“就怕袁府想要害我的人,和永昌侯府那边有关系,等救了人再去通禀便是。” 知冬朝知春看了一眼,她们春夏秋冬四个大丫头,知春是权力最大,也是最得霓裳信任的,这个时候只能由知春来提点。 “奴婢以为,一炷香后,郡主派人去通知永昌侯府,于郡主更有利一些。1;148471591054062”知春俏丽的小脸上,一片寒色,从未有人见她效果。 看着知春,霓裳略作思考便明白她的用意。 放松了些身子,霓裳郡主长吐一口气,疲惫的道:“知冬去安排吧,知春陪留下来陪我便可。” 知冬担忧的看了霓裳郡主一眼,心中自是心疼主子。 明明是府中最娇贵的人儿,可心系大局,却成为那些庶出小姐们践踏的目标,只因为霓裳郡主很可能会嫁给六皇子为妃。 虽说现今已经册立太子,可六皇子是现任皇后的嫡子,亦是有可能得到皇位的。 母仪天下的位置,足以让那些庶出的小姐们,不顾一切的去赌。 “知春,我一再的忍让,似乎没能让她们明白荣辱与共的道理,反而让她们变本加厉,如今连永昌侯府也被牵连其中,一旦有心人以此做文章,这不是在给表哥抹黑吗?她们都是猪脑子吗?” 霓裳郡主的语气中,不见多少怒气,可那浓浓的失望之色,却是透着几分悲凉。 “母亲早就告诫过你,她们没资格做你的姐妹,是你一味的念着那点稀薄的姐妹之情,现在能认知到错误,为时未晚。”袁夫人颇感欣慰的开口,虽然面相有几分英气,可在女儿面前却是温柔亲和。 “是女儿明悟的太迟,让母亲受累了。”霓裳郡主歉然的开口,眼中有泪光闪过,“好在有母亲一直在保护女儿,从此后也该女儿为母亲分忧了。” “好孩子!”袁夫人笑着点头,这一日她期盼了太久。 第五十五章 不战屈人之兵 在德聚楼休息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宋阮的面色看起来才正常。 见豆蔻不放心自己,宋阮也怕一个人再遇到些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的头还是有些晕晕的。 便让豆蔻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打赏,让小二帮忙去雇马车。 豆蔻虽然心疼银子,可更加心疼自家小姐,立即二话不说的就跑出去了,交代完之后便回雅间陪着宋阮,给宋阮按摩头部。 主仆俩各有心事,自是没发现店小二回来的速度过快,拿上今日购买的东西便坐上了马车。 “今儿可真是赚到了,才拐了个弯,拢共就走了那么几步路,就赚到一两银子。”恭送宋阮主仆之后,店小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乐呵呵的折回身去干活。 “小姐,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先靠在我肩头上休息一会,等到了地方我叫你。”见宋阮半垂着眼眸,豆蔻不放心的道。 “也好。”宋阮也不强撑着,依靠着豆蔻的肩膀休息着。 脑海里那模糊的影像还在不停的翻转着,宋阮努力控制自己的意志力,不去窥探画面的深处,饶是这样也让她头昏脑涨,但至少不会有要昏迷的情况。 马车走了许久,颠簸的让豆蔻醒过神来,撩起车帘朝外看去,顿时吓得小脸发白。 “小姐,快醒醒。”豆蔻压低声音,用力的晃着宋阮的肩膀。 “到地方了?”宋阮坐起身子,见豆蔻朝她比了个手势,顺势朝窗外看去,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把问秋二人留在府中,是为了抓出院子里的内奸,却不想到在外面也同样危险,还真是连环计。 转瞬想到面具男给自己留了两个人,宋阮这才安心了许多,但脑海里还在想着万一指望不上那两人,她又该如何自救。 “小姐,一会我拖住车夫,你赶快逃走。”豆蔻说着,便撸起袖子要冲出去,可马夫忽然甩了下鞭子,马儿吃痛加快1;148471591054062速度跑去,豆蔻一下子跌坐回来。 “晚了。”宋阮摇头,扶住豆蔻,“一会见机行事吧。” “不论如何,奴婢一定要护住小姐。”豆蔻握着拳头道。 “别冲动,你保护好自己便成。”宋阮闭目沉思,因突发情况让她不得不动脑筋,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消失不见了。 豆蔻见状也不敢再开口,悄悄的把发间的银簪拔下来,藏在窄袖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听脚步声便知道车夫已经跑了。 宋阮主仆不动,外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好像马车就是为了把她们扔在这陌生的地方似的。 “跟紧我。”宋阮忽然睁开眼睛,对豆蔻说了一句便撩开车帘走了出去。 主仆俩站在车辕上,便看到一群男人站在马车前方,一个个穿着脏污,比乞丐也好不了几分。 但让宋阮注意到的却是站在最外围的男子,只见他有半张脸是毁容的,目光清冷的让人心寒,薄唇紧抿,好似在做内心挣扎。 “我不知道你们收了什么好处,让你们来为难我们主仆。我可以把话撩这,今日你们动了我们主仆,绝对没有命可以去拿赏钱,就算他们不灭口,我家里长辈也容不得你们活在人世。” 宋阮清冷的开口,目光扫过一众人,仔细的看才发现这些人竟没有人露出猥琐的目光,反而有人面露同情和不忍。 “你们不过是想要条活路,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日后必须效忠于我,愿意的就向前站一步。”宋阮声音柔和,眼中神色却是肃穆的。 “能惹上那么大的仇家,你确定能保住我们这些人的命?”毁容男子冷冰冰的开口,语气有几分嘲讽。 “京城这地界别的不多,富人多的如鱼虾,三品官遍地走。敢算计我,却又不敢让自己家的下人出手,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真有本事,又不怕被报复,又何必雇佣你们这些不会功夫的人?” 宋阮嗤笑,挺胸抬头道:“你们也算是有些良知,虽然收钱办事,却也没在第一时间对我下手,否则我也不会给你们生路。这世上,生下来容易,活下去却是万种艰难,而我有能力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你们可愿意臣服于我?” 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声音,只是定定的看着宋阮,但眼中有着期翼。 余光扫到暗卫朝自己打过来的手势,宋阮暗暗缓了口气,确定自己定会安全无疑,这才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京都里的贵人出门,自是都会带着暗卫,否则你们以为我为何敢站在这里与你们说话?” “这位小姐,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贸贸然收下我们,就不怕给自己带来祸端吗?”人群里有人询问。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人性本善。”宋阮轻笑,一击掌,招呼暗卫现身,“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臣服于我,我自会善待你们,给你们安逸的生活,若你们不愿意,绝不会强迫你们道出过去。第二,立即从我眼前消失,但能否逃得过被灭口的下场,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可以跟随你,但绝不卖身。”毁容男子第一个出列,目光灼灼的望着宋阮。 “可以。”宋阮点头,笑道:“卖身契能锁得住的不过是命,却换不来真心,我会等着你心甘情愿效忠我的那一天,不过想要被我重用,也要你拿出来真本事,否则大家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 “好,一言为定。”毁容男子抱拳行礼,便闪身退到一旁,但从他的举动中,宋阮看得出这个男人功夫不差。 很快,剩下的人便陆陆续续出列,之前问话的人再度上前,显然是这些人中的头头。 “这位小姐,我们都是些穷苦人,可也都是有家眷之人,不知小姐能否允许我们先行回去安置?”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最为壮实。 “他们现在在哪里?”宋阮询问,见男子有些为难之色,便冷声道:“我若想查,杀了你们再去调查也不晚,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如何能指望你们会投以忠心?” “城隍庙。”男子咬牙道。 宋阮点头,朝豆蔻递了个眼色,豆蔻立即掏出个钱包递了过去。 “立即带着你们的家人出城去,会有人给你们引路,这些银子先用来安置他们,至于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会再派人去通知你们。”宋阮抬头看向暗卫,“你安排人送他们去我在郊外的庄子,记住扫干净尾巴。” 暗卫一点头领命,在空中放了个信号弹,很快便有人前来接应,显然暗卫是不打算亲自出马的。 宋阮嘴角微抽,她倒是不知道面具男这般大方,借她用的人还是个小头目。 不过想到在她出现在车辕之上,暗卫朝她做的手势,宋阮心下对这两名暗卫越发满意,单纯只会杀人的暗卫,并不是合格的暗卫,充其量是杀手而已。 第五十六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 若非确定这些人对自己不会有伤害,宋阮也没那么大的自信,才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略,甚至还为自己收下一些可用之人。 有暗卫负责善后,宋阮自是不会再浪费时间,便冲毁容男子道:“你上前来,我有话问你。” 毁容男子有些诧异,但神色一闪而过,便来到宋阮面前三步的位置站好。 “你也是其中的一员,想必也知道那些人想要如何对付我,是吧?”宋阮淡漠的出声,冲暗卫吩咐道:“你们来驾马车,你跟进来。” 后面的话,自是对毁容男子说的。 犹豫一下,毁容男子便上了马车,新主子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自也是不在意。 很快,马车便朝巷子的另一头驶去,显然两人对京城的路线都十分熟悉。 至于那些汉子,自有其他暗卫去安排。 “你的身手,和她们两个比起来如何?”拍拍豆蔻的手背,让她放轻松,宋阮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 “不交手,不能确定。”男子眼底有着一丝异样情绪闪过,很是意外,宋阮能看出他会武功。 “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也不会去好奇你的故事,以后你想要离开,只要告知我一声便是,我不会阻拦你去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只希望你能量力行事,不要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宋阮语气淡淡的,见男子重重颔首,又继续道:“现在来说说看,雇你们的人,想要怎么毁了我?” “清白。”男子说着,脸色不禁有些尴尬,目光看向别处道:“一个时辰后,会有人来看热闹。” “不错,对付女人,这样的手段的确够狠。”宋阮冷笑,有些玩味的看着男子问道:“以你的身手,根本不用挣这份银子,为何你会参与其中?若我没猜错,你并不打算害我,是吗?” 男子诧异的望向宋阮,又觉得这样很失礼,解释道:“他们用救命的口粮,救了我一命,我不想他们出事。而且,我最恨的便是糟蹋女人清白之事,所以即便他们最后出手,我也会救你离开。” “很好,恩怨分明,这样的人我喜欢。”宋阮击掌。 “其实,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是被地主恶霸欺凌的没有生路,才会一路逃到京城来的,若不是一个村子的人都快饿死了,他们也不会接下这个事。”男子想了一下,还是为那些人解释了一句。 “无妨,他们过去怎样都不重要,只要以后不做这种不耻之事便可,忠心于我的人定会丰衣足食,有能力的人也可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宋阮美目轻转,带着几分坏笑的道:“不过,你以后出门,能不能不要戴着这张劣质的面具?不想让人认出你来,随便戴个什么或是化化妆也可以的。” “你看出来了?”男子惊讶的望向宋阮。 看着对方眼底的清冷之气撤下,竟然是那么一双纯粹的眼眸,宋阮心头不由得一软。 同样都是有故事的人,可面前的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只比宋昭大了一点,却要背负太多太多。 “我会找人帮你做张面具,以后你便住在我租的宅子里,在我出门的时候负责保护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但前提是必须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宋阮暗1;148471591054062暗叹息,她这算不算给自己捡个麻烦回来? “好。”少年点头,眉头皱了皱道:“我叫尧,你也可以帮我取个名字。” “那就叫宋尧好了,我叫宋阮。”宋阮想了一下,“你出门办事,总要有个户籍更为方便,宋尧这个名字也不算打眼,就当是我认个弟弟好了,只是我的家人不能知道你的存在。” “弟弟?”宋尧眼中有着疑惑之色,随即眼眶泛红的别过脸去,“你这人,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认我做弟弟,就不怕我会害你吗?” “你会吗?”宋阮轻笑反问。 宋尧怔了怔,缓缓摇头道:“我没能护得住我姐姐,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弟弟,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我也有个弟弟,他叫宋昭,我会保护他,却不会为他把什么事都做好。”宋阮收起笑容,正色道:“你也一样,我会为你提供成长的机会,但我不会把你的前路都安排好,身为男人,必须要面对风雨才能成长,我要你成为翱翔的雄鹰,而非是被禁锢的金丝雀!” 宋尧眼神几变,最后却一脸认真的道:“我会记住你的话,也会把宋昭当做兄弟。” “好。”宋阮点头,带马车来到租的民居停下后,将钥匙和一个钱包递给宋尧道:“这里面的银子,是你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在这个月里不要出门,在我把事情都安排之后,便是一个全新的宋尧要出世之际,可能做到?” “姐姐放心,宋尧知道分寸。”宋尧认真的点头,跳下马车,目送马车离开后,才进了院子。 待马车走了一会,豆蔻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收了这么多人?没有卖身契在,若他们对小姐不忠心可怎么办?” “有些事,以后你就会懂了。”宋阮淡笑摇头,招呼暗二进来,询问道:“他的内伤严重吗?” “调理一段时间便可。”暗二冷声答话。 “嗯,刚才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宋阮已经习惯了两名暗卫的冷气息,不过豆蔻却是尽量靠在宋阮身上,小脸有些苍白。 “是,属下会尽快安排。”暗二低眉顺目的答道。 “其实你们两个长得这么标准,做暗卫着实是可惜了,要不以后留在我身边做一等丫头好了,过几年也好许配个如意郎君……”宋阮又一次的想要诱拐,奈何暗二却抱拳闪身出去。 讨了个无趣的宋阮嘟着嘴,倚靠着豆蔻委屈道:“不是自己人,果然就是不贴心,我这巴巴的为人家着想,人家还不领情呢,换做是你们几个小丫头,定会问我要嫁妆的。” “小姐,奴婢不嫁人,就伺候小姐一辈子。”豆蔻连忙表态道。 “还是豆蔻宝贝儿最好了,小姐我最疼你了,来,香一个。”宋阮色女上体,搂着豆蔻的脖子便要亲一下。 “小姐,这两个暗卫,也是老爷送来给小姐的吗?”豆蔻闪躲不及,被亲了一下后,忙坐到一旁去,急忙找了个话题问道。 宋阮不能如实解释,便眨眼道:“这两位,是珍娘看在你家小姐我是个金叵罗,所以怕我出事,送来保护我安全的。不过,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回去可别说露嘴了。” “小姐放心,奴婢的嘴是贴了封条的。”豆蔻认真的表态。 宋阮赞赏的点头,慵懒的冲赶车的暗一道:“一会把这马车卖了,记得要卖的高调点,那个车夫也别便宜了,权当是先收点利息回来。” 第五十七章 求虐的滋味不要太酸爽 主仆二人远远的便下了马车,宋阮想了下,将隐藏在暗处的暗一叫出来。 “这附近有你们的人吗?”宋阮询问道,见暗一点头,立即吩咐道:“快,叫个男的出来。” 暗一不解的看了宋阮一眼,却没有犹豫的照命令行事。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人现身,宋阮一见顿时就笑了。 “知道强暴女子,该怎么做吗?”宋阮的话,让暗卫脸色一黑,宋阮尴尬的摸摸鼻尖,“不会不要紧,我教你。” “主子手下的人,不需要学……这项技能。”暗一的脸能滴出墨汁来,第一次开口拒绝宋阮。 “我知道,我也没让他真的去做,若非你的手不像男人那么大,我也不想找个男人,来个肌肤之亲的。”宋阮耸耸肩,无奈的道:“有人要算计我,总不能闷声的吃了哑巴亏,今儿这事必须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用点苦肉计也不算过分吧?” 暗卫朝暗一看了一眼,见她皱着眉头,便也不上前。 “喂,又不是让你吃亏,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时间就是利益啊!”宋阮一跺脚,一手攥住豆蔻的手腕,一手捂住豆蔻的手,回头冲暗卫喊道:“看见没有,就这样留下一点印子就成了,更深一层的就不需要了。” 见宋阮的意思是这样,暗一暗暗的松了口气,自家主子对这位主可是上心的很,他们可没胆子乱来。 “用这个垫着。”掏出一块帕子给暗卫,暗一便退到一旁去。 “豆蔻乖啊,不会让你真吃亏的,咱们就是做做样子,一会回去补偿你。”宋阮安抚着一脸委屈的豆蔻。 “只要对小姐好,奴婢不委屈。”豆蔻挺着小身板,一咬牙,冲暗卫喊道:“别磨蹭了,快点来吧。” 若非时机不对,宋阮真想笑出声来,豆蔻这表情,分明就是要舍生取义的架势。 暗卫也不磨蹭,一手捂住豆蔻的嘴,一手抓着的她的手臂,手劲儿大的豆蔻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宋阮在一旁指挥着,“手劲儿小点,咱们就是做戏,不用真的伤着。豆蔻,使劲儿挣扎两下,要逼真一点。” 很快,豆蔻这边就完活了,轮到宋阮亲自上阵。 暗卫又要那么来一下,宋阮忙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傻啊,两个人的伤痕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教你怎么做哈。” 说完,宋阮便拉着暗卫的手,让他在脖子上掐了一道痕迹。 随后向后退了几步,倚靠在墙壁上,双手做投降状。 “快,抓住我的手腕,我不说停,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要放手。”宋阮吩咐道。 暗卫没有犹疑的上手,一回生二回熟,这此只是留下表皮的於痕。 不过宋阮挣扎的时候,手背却是划出一些痕迹来,这样才像是真的被凌辱了。 “这边脸来一巴掌,一会1;148471591054062再给她补两巴掌就完活。”宋阮伸出右脸来,求打。 只听啪啪啪三声,宋阮和豆蔻脸上都留下红痕。 虽然是做戏,可两人还是疼的红了眼眶,果然求虐的滋味不要太酸爽。 “有人来了。”暗一压低声音提醒道。 “多谢这位侠士了,后会有期。”宋阮一拱手,谢过暗卫。 看了一眼豆蔻,将她头上的银簪扯掉,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将自己身上的首饰都摘下来,随便的扯了扯头发,一股脑将东西塞到暗一手中。 “你随便挑拣两样,一个送到宋锦华那里去,另一个想办法,让夏莹莹来给我赔罪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下掉出来。”宋阮对暗一吩咐道,又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你拿好,晚点送到我院子去。” 暗一领命,提着东西便消失在原地。 宋阮暗自羡慕轻功的好处,拉着豆蔻朝永昌侯府后门跑去,在接近门口之前,眼珠儿忽地一闪,便重心不稳的栽了个跟头。 “唔,好痛!”宋阮咬唇低呼,她本是想做戏,不想没把握好分寸,这下可是真的伤到了。 豆蔻不知宋阮心思,忙扶着宋阮向前走去,“小姐忍一下,再有几步路就进府了。” “嗯。”宋阮点头,将重心压在豆蔻身上,拖着一条腿跟上。 敲响后门,看门的婆子打着呵欠,骂骂咧咧的开口,看见宋阮主仆后,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整个侯府的下人都知道,三小姐如今是最得宠的,哪里敢怠慢。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老奴扶您进去吧。”婆子眼珠儿一转,想要趁机表现一番,说不定能得个好差事。 宋阮自是看出婆子的想法,但这个婆子可是有用处的,且封嘴的事也不用她来做。 “劳烦洪婆子了,让小姐先在门房里坐一下,你快去找夏嬷嬷,就说小姐要见老夫人,回头小姐还有重赏。”豆蔻将腕上的镯子退下来,塞到婆子手中,压低声音道:“小心着些,三小姐不好过,你的好日子也不会来了。” 婆子一听,连忙表示自己会好好办事,要不是豆蔻推她出门,不知道多久才能走。 将门关好,豆蔻一脸心疼的看着鼻尖都是冷汗的宋阮,有些责怪的道:“小姐何苦这样,伤的这般重,到底值不值得?” “你这丫头,就是眼泪多。”给豆蔻擦擦眼泪,宋阮轻叹道:“现在外面怕是已经闹起来了,咱们不做戏就等着被怀疑吧,到时候不但不会有人为我做主,说不定还会被盯上。放心,你家小姐不会傻到做无用功,这次必须得大获全胜。” 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宋阮和豆蔻便也不再说什么。 且说那婆子来到冬暖阁后,因为身份低位,根本就递不上话,又不敢直接说出宋阮在门房的话,免得被抢了功劳。 想了半天,婆子一狠心,将豆蔻打赏给她的镯子,给了守门的人,“劳烦姐姐告知夏嬷嬷一声,就说老奴是绿屏姑娘使来传话的。” 那婆子一听说是绿屏的人,也不敢再犹豫,将镯子收好便进去找人。 夏嬷嬷正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得信后告罪一声,便来见人。 “你且在这等着。”夏嬷嬷心下一沉,走了几步后放缓脚步,心里头想着宋阮是个聪明的主儿,会主动提出要见老夫人,必定不是真的受了委屈,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老夫人在听完夏嬷嬷的话之后,脸色沉了下来,却也暗自揣测宋阮的情况。 “你带人去门房那边,把三丫头接过来。”说完,老夫人又补充道:“让人抬着我的软轿过去,门房的婆子也调到冬暖阁来,让她管好嘴巴。” 夏嬷嬷应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老夫人还唤三小姐为三丫头,这便是好征兆。 第五十八章 最有利的证据 夏嬷嬷来到门房的时候,豆蔻正在抹眼泪,听到门外有声音,忙把宋阮的袜子提上。 “三小姐这是……”夏嬷嬷进屋看到主仆二人,心里咯噔一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劳夏嬷嬷送阮儿去祖母那里。”宋阮哽咽着开口,在夏嬷嬷上前搀扶之际,压低声音对夏嬷嬷道:“有劳夏嬷嬷支使个得力的人,给锦素园那边递个信儿。” 听到宋阮这句话,夏嬷嬷的步伐顿了一下,点头道:“三小姐受伤,老夫人心疼的紧,已命老奴请了大夫。” 宋阮点点头,自是明白夏嬷嬷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老夫人的关心不假,可老夫人也想知道宋阮是否失了清白。 “祖母疼惜阮儿,阮儿心中都清楚,可……”宋阮抿抿唇,话只说了一半。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肠那般狠毒,竟然想要毁了小姐,若非小姐奋力抵抗,这会只能一死来解脱了。”豆蔻磨牙,恨恨的道。 “三小姐受了什么委屈,一会只管对老夫人言,这事老夫人自会为三小姐做主的。”夏嬷嬷压低声音,轻轻捏了宋阮的手一下。 纵然夏嬷嬷带来的人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可也不敢保证所有人都可靠。 宋阮主仆的形象都很糟糕,便只能让她们一起坐上软轿,好在几个婆子都是有力气的,倒也不怕抬不动。 送主仆二人进了老夫人的内寝,夏嬷嬷便带着人退下,有些事不是下人可以听的。 “夏嬷嬷,府医已经来了。”小丫头恭敬的开口。 “嗯,带到偏厅去候着。你去一趟锦素园,让绿屏那丫头安心。”夏嬷嬷低声吩咐道。 这个小丫头是夏嬷嬷在街上救下,并亲自带在身边调教的,自是对夏嬷嬷忠心。 再说屋内,老夫人看到宋阮主仆的伤之后,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在豆蔻的搀扶下,宋阮跪在老夫人面前,含泪将‘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带着哭腔道:“祖母,阮儿真的好怕,怕自己逃不过去,便是万死也不能赎罪,还要累及侯府声誉。祖母,阮儿这些年一直养在闺阁中,并没有与人有什么仇怨,缘何有人要如此设计陷害阮儿?” “老夫人明鉴,小姐为了保住清誉,不惜以命相搏,否则此刻定然不能全身而退,他们要是毁了小姐的闺誉,分明就是要逼死小姐啊!”豆蔻在一旁叩头。 虽然豆蔻偶尔会犯小迷糊,可关键时刻倒是给力,说起谎话来一点也看不出破绽。 老夫人自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尽管她已经相信主仆二人的话,可还是旁敲侧击的分别问了两人几句。 正巧在老夫人沉思之际,外面夏嬷嬷敲门进来传话。1;148471591054062 只见夏嬷嬷耳语几句之后,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可看到浑身是伤的宋阮后,目光中的怜惜更甚。 “让府医来给三丫头瞧瞧,让夏侯韵先在外面等着,就说老身身子不适,等看过大夫再见她。”老夫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直呼夏侯韵的名字,便知道她心里头不高兴了。 夏嬷嬷应声离去,老夫人吩咐豆蔻扶宋阮起身,见她走路的样子便拍着身边的位置道:“就坐在这里吧,让豆蔻搬来一副屏风,一会大夫来了也不用再换地方了。” “谢祖母。”宋阮乖巧的来到老夫人身边,眼底一抹暗讽稍纵即逝。 老夫人拉过宋阮的手,想要拍抚两下,可听到宋阮的抽泣声,定睛一看不由得心疼起来。 “丫头身上,可还有别的伤?快把衣裳褪下去,祖母帮你瞧瞧。”老夫人语气焦灼的道。 “祖母……一会看诊过后,让丫头帮着阮儿瞧瞧便是,一会大夫进来,怕是不方便吧。”宋阮的声音极细,低垂的小脸泛红。 老夫人叹道:“是祖母年纪大,糊涂了,等看过了大夫,让他留下些创伤药,再让人帮你处置一下伤口,可别落了疤才是。” 宋阮点头应是,当豆蔻将屏风摆好之后,夏嬷嬷已经领了大夫过来。 给宋阮诊脉后,大夫的脸色不由得沉了沉,从脉搏上明显能感觉出,看病的人并非是老夫人,但他也不敢说穿了。 如今的侯府乱的很,身为府医,明哲保身最为重要,这也是在私下得知宋锦华有孕后,他便寻了借口告假归家的原因。 “从脉象上看,身体没有大碍,不过前些日子应该是受过重创,身体尚未恢复元气,近来又受了惊吓,须得好生将养一番,以免日后落下病根来。”府医捋着胡须,斟酌之后道。 主仆二人暗暗松了口气,宋阮不由得有点感谢秦克沣,若非遇到他,怕是在脉象这方面没法作假。 其实宋阮不知道的是,府医不仅仅是从脉象上得出的结论,还有她手掌的擦伤和手腕的於痕。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少女的手,却又受了伤,显然会受到惊吓。 “那就开药吧。”老夫人沉声开口,思忖一下又道:“老身伤了筋骨,一会让夏嬷嬷去你那里拿点跌打的药酒。” “是。”府医领命,躬身告退,视线不曾瞟过一眼。 府医的话让老夫人的心又安定了几分,待夏嬷嬷回来后,便让她带人给宋阮更衣,检查身上的伤势。 见老夫人就坐在那里看着,宋阮始终低垂着头,暗叹自己做戏做全套了,否则老夫人这关便过不去。 宋阮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即便是检查伤势,也是留着肚兜和亵裤的。 只是宋阮肌肤白皙嫩滑,稍微有些力重便会留下痕迹,何况是让暗卫出手的。 只见宋阮的两条手臂,有小半截都是被人抓过的红痕和淤青,关节和手背更是沁着血丝,后背也是一块块的青痕。 当然,最触目的还是宋阮的颈项,以及那肿的让人不忍去揉捏的脚踝。 “三小姐忍着点,这伤还是得包扎一下才好。”夏嬷嬷看的红了眼眶,蹲下身子帮宋阮揉捏脚踝。 “还是奴婢来吧,烦请夏嬷嬷去找把剪刀来,小姐膝盖上的伤,怕是得将亵裤剪断了才能处理。”豆蔻走上前道,蹲下身子的瞬间,将自己身上的於痕一展无余。 夏嬷嬷以为豆蔻身上也是擦伤不少,但做奴婢的自是要等主子处置完毕,才有资格为自己上药的。 宋阮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否则定会让豆蔻也伤的再真实一些。 伸手将豆蔻扶起来,宋阮摇头道:“你伤的也不轻,还是伤在手腕上,哪里有力气做这些,快些起来。” 宋阮带着鼻音开口,弯腰之际,正好将手臂外翻,让老夫人清楚的看到她左臂上的守宫砂。 宋阮很清楚,老夫人会坐在这里看着,目的便是这个,而这也是她证明自己清白,让老夫人为她做主的最有效证据。 第五十九章 去外面跪着 果不其然,老夫人在看到那一抹嫣红之后,眼神不但柔和下来,也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宋阮却仿若未察觉一般,在拉起豆蔻之际,向老夫人请示道:“阮儿衣衫不整,还请祖母派人去一趟锦素园,让丫头们拿一套衣裳过来,否则孙女无颜踏出冬暖阁了。” “夏嬷嬷自会安排,你且先在屋里休息着,待会在祖母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万事有祖母为你做主。”原本想要拍拍宋阮的手,可看着她手上的伤,老夫人只得收回手来。 夏嬷嬷收到指示,将剪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吩咐好生伺候三小姐,便扶着老夫人出屋去。 那厢,等在花厅中的夏侯韵,眼中难掩的兴奋之色。 可就等不到老夫人传话,又免不了焦急的来回踱步,就怕老夫人来的晚了,届时就没有好戏看了。 “母亲,儿媳总算把你盼来了,您还不知道吧?阮儿那丫头……她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见诱引太子殿下不成,竟然私底下放纵起来,儿媳刚刚得信儿,正想和母亲您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处置……” 夏侯韵话未说完,便被老夫人冷厉的眼神打断。 “夏侯韵,你当老身是死的吗?明知老身刚刚让府医瞧过。身为儿媳,你不问安也就罢了,还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是想要气死老身,这侯府的后宅好让你一人独大是吗?你眼里那兴奋劲儿,是为了哪般?因为老身病了,还是因为阮儿丫头出事了?你就见不得侯府好,是与不是?” 老夫人出言责问,若非夏嬷嬷扶着她,这会说不定会气的倒地。 “母亲这话何意?儿媳不过是担心侯府的声誉……”夏侯韵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避重就轻的辩解着。 “啪!”老夫人扬手便是一巴掌打过去,指着夏侯韵骂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自己的女儿教不好,小小年纪就知道做下作之事,便以为侯府的女儿都是一样的货色吗?莫说阮丫头是个好的,就算她真的做错事了,也该藏着掖着,哪里像你这样,恨不能让天下人知道。” “有个不要脸的庶出女儿,就让你得意了?就给太子妃长脸了?若真是这样,那宋锦华的事,也没必要替她瞒着,她可是侯府嫡出的小姐,把她的事宣扬出去,让你得意个够!” “母亲,分明是宋阮做错了事,您怎么牵扯到锦华身上了?这件事她也是苦主啊,现在还躺在床上将1;148471591054062养着呢,也不知道身子有没有受损,她可是您嫡出的孙女啊!”夏侯韵激动的喊道,涉及到最疼爱的女儿,忘记了要装贤惠。 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夏嬷嬷忙为她顺背,将人扶到椅子上做好。 老夫人缓了口气,看向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的夏侯韵身上,冷笑道:“原本老身还想要调查一下,究竟是谁这般阴狠,有胆子敢暗算侯府小姐。现在看来,倒是不必这般麻烦了,侯府的内鬼就在眼前,若连家里的内务事都处置不好,外面的那些小鬼还不得张扬舞爪的笑话着,永昌侯府百年的声誉,万万不能毁在老身手上。” “母亲!”夏侯韵脸色微白,有心想要解释两句,却被老夫人一个手势打断。 “去外面跪着,老身处置不了你这侯府当家夫人,这事就交给侯爷亲自来处置。”老夫人气哄哄的开口,显然是不打算善了。 很快,宋尚武便从外面赶回来,见到夏侯韵跪在院子里也没有多问上一句,仅是一个厌恶的眼神过去,便给老夫人请安。 母子俩说完话之后,宋尚武忙向老夫人认错,请老夫人息怒。 至于对夏侯韵的处置,目前尚未有明确的证据,也只能先将人禁足在园子里,府中中馈由老夫人把持着。 可二人话尚未说完,夏嬷嬷便一脸凝色进来,给宋尚武请安后,方才道:“老夫人、侯爷,锦素园那边出事了。” 宋尚武脸色微变,却没有做声,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便猜到儿子已经知晓这件事。 “说。”老夫人疲惫的开口。 “锦素园的大丫头彤儿来报,捉到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内鬼,搜到了一些物件,但那些人的身契都在夫人那,三小姐又不在园子里,便只能来请示该如何处置了。”夏嬷嬷如实道。 “几个?”老夫人皱着眉头,扫了宋尚武一眼,见他摸着鼻子,哼道:“真是了不得了,侯府的下人竟然有手脚不干净的,还一出现就是几个,又都那么巧的都在锦素园,真是巧啊!” 夏嬷嬷不敢在这个时候接话,很显然老夫人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宋尚武尴尬的咳了一声,问道:“锦素园的下人,身契不在阮儿手中吗?” “老奴不知。”夏嬷嬷摇头。 “得了,老身知道你心里对夏侯韵还是有几分夫妻之情的,也不用在老身这里卖乖。那些粗使的下人如何,倒也说得过去,可三等以上的丫头,身契都该阮儿自己握着的,这也是府中的规矩。” 老夫人冷哼道:“还真以为侯府是她夏侯韵一个人的天下,庶出子女都得由着她拿捏不成?这次的事,老身也不希望闹大了,不过下不为例,否则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多谢母亲。”宋尚武松了口气。 倒不是为夏侯韵心疼,而是当家主母被罚,也让他的脸上无光。 “我这也是为了太子妃着想,若让她知晓府中这些乌烟瘴气的事,于她调养身体不利。你呀,虽说男人不该管后宅之事,可该敲打的时候决不能手软,永昌侯府百年基业,决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毁了。”老夫人警示道。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该如何做。”宋尚武正色起来,一脸怒容的道:“昌邑伯府顺风顺水太久了,也该给他们点压力,让他们明白当初的救驾之功不是万能的,否则太子尚未登上那一步,他们就要想着如何把永昌侯府拉下来,这样的势头,儿子决不能容。”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前朝的事,老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参与。”老夫人点头,有些疲惫的道:“后宅不宁,于家不利,于你的仕途同样不利。前朝的事,自由你去处理,这后宅的事就由老身暂时替你把持着。”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宋尚武起身道。 “让夏侯韵给夏家去个信,他们家那丫头的伤也该好全了,能出来兴风作浪,自然是能来赔罪的。”老夫人神色一凛,带着几分恨意的道:“敢一再的欺辱我永昌侯府血脉,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连本带利的都给老身还回来,断不能让三丫头白白受了委屈。” 宋尚武称是,老夫人又道:“三丫头是个有福泽的,听说今日便是和将军府家的野丫头出去玩耍了,这是好事。且这回的事,还牵扯到霓裳郡主,对三丫头有利而无害,你也该重新掂量一下三丫头的分量,别让枕头风把你吹晕了,昌邑伯府出来的人,就没一个是省心的。” 第六十章 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直到天擦黑了,老夫人才允许夏侯韵回去,并让她每日在自己的院子里罚跪一个时辰,且每日要抄写一本经书,什么时候诚心悔过,什么时候解除禁足,只字不提中馈之事。 对夏侯韵的责罚,并非是为宋阮出气,毕竟宋阮是晚辈且是庶出,还不足以让夏侯韵这位当家主母受到这般严厉的惩处。 老夫人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让夏侯韵明白侯府的利益高过一切,便是子女也只能排在其后,母族更是要远远排在后面。 在冬暖阁吃了晚饭,宋阮没有诉苦半句,不过在夏侯韵让人送来下人们的身契时,宋阮却是感动的哭了。 “祖母。”宋阮跪地给老夫人叩首,“多谢祖母为阮儿撑腰,是阮儿无用才没能收服下人的心,竟让他们奴大欺主,连带着打了侯府的脸。” “起来说话,祖孙之间不需这般多礼。”让夏嬷嬷将宋阮搀扶起来,老夫人语重心长的道:“你也不小了,该是学习掌中馈之事,待你伤好之后,祖母便亲自教导你。不过这段时间,你也要把园子里的人都管教一番,连自己人都收拾不了,日后如何协助祖母管理整个侯府?” “祖母待阮儿用心良苦,阮儿铭记于心。”宋阮侧首拭泪,眼底划过一抹流光,“不怕祖母笑话,以往只有豆蔻那丫头一人的身契,所以阮儿也只敢用她一人,若非出府只带她一个,或许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这回好了,有了奴才们的身契,阮儿的腰杆也能挺直了,再不怕他们阳奉阴违。阮儿是侯府的三小姐,岂能让下人们爬到头上去,简直不配做侯府的女儿。” 老夫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宋阮身上,看着她朝气蓬勃的表情,心中宽慰。 “你能振作起来,祖母很是高兴。说起来也是祖母疏忽,你回去的时候,把绿屏那丫头的身契也带着,回头祖母知会你父亲一1;148471591054062声,让他把那两个丫头的身契一并给你,日后出阁了,身边也得带几个得用的人。”老夫人感慨道。 宋阮自是谢恩,扶着老夫人的手臂道:“最疼阮儿的人便是祖母了,阮儿才不要嫁人,就这么一直陪着祖母,天天的给祖母做美食,让祖母健康长寿。” “你这丫头嘴甜,可侯府的女儿不出嫁,便是你父亲在朝堂上也会被指点,祖母可不想两难。”老夫人笑道。 祖孙俩又说了一会话,老夫人便让宋阮回去休息,自是给宋阮准备了一堆的补品和小玩意带回去。 待宋阮主仆离去,老夫人由着夏嬷嬷扶着回房去,见夏嬷嬷欲言又止,便道:“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越年岁大了,越不敢说真话了?” “老奴和绿屏,都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怎么就把身契给了三小姐呢?”夏嬷嬷皱眉道,丝毫看不出内心的高兴。 “你是怕三丫头,不能给绿屏许个好的未来?”老夫人问道。 夏嬷嬷伺候老夫人躺下,低叹道:“老夫人也是知道的,老奴这辈子就绿屏这么一个至亲了,这些年来,老夫人待绿屏的好,老奴一直看在眼里,感恩心里。老奴求的也不多,只希望绿屏以后能许个老实人,平顺的过一生便好。可三小姐的人生才刚开始,身边的几个丫头,日后怕是……” “放心吧,那丫头护短的很,只要绿屏不背主,且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三丫头也不会为难了她的。”老夫人打了个呵欠,有些疲倦的道:“这些年来,你们姑侄俩为老身做了不少事,老身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待老身百年后,你也去三丫头那边,和绿屏团聚吧。” “老夫人定会长命百岁的,老奴命贱,怎么敢让老夫人走在前头!”夏嬷嬷忙出声道。 “人的寿禄,可由不得自己做主。”老夫人眼神有些昏暗,语气很是无奈的道:“回头再见绿屏的时候,记得叮嘱她,以后没事别往冬暖阁这边跑,三丫头虽然是个护短的,可眼里也揉不得沙子,除非是三丫头做出格的事,否则不必向老身汇报。” “可……”夏嬷嬷犹豫一下,应声道:“老奴晓得了,老夫人早些安歇吧,老奴就在耳房伺候着。” “嗯。”老夫人点点头,合上眼眸却了无睡意。 待夏嬷嬷进了耳房,老夫人才自言自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不作出对侯府不利之事,老身也该学会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成长了。” 已经回到锦素园的宋阮,自是听不到老夫人这句话,让彤儿给抬轿子的几个婆子打赏,便早早的安歇了。 虽然是演戏,可折腾了一天也疲惫的很,宋阮才沾了枕头便安然入睡。 锦素园的下人则是警醒的难以入眠,至于是担心宋阮,还是心里有鬼,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不同于宋阮,今晚注定许多人都不能安枕,或是气愤或是恼怒,不知多少贵重物件成为碎片。 夏侯韵被罚跪,只觉得脸面丢尽,又被老夫人和宋尚武责罚及警告,心慌的不得了。 纵然夏侯韵百般不情愿,还是命人将锦素园下人的身契给宋阮送过去,又让人给兄长递了书信,自是把今日的事情都推到夏莹莹母女身上,并且言辞之间有着威胁之意,让他们明日一早便登门赔罪。 “母亲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会叫那个贱蹄子躲过去了?现在倒好,非但没能为我讨回公道,反而逼着我去给那贱人赔罪,绝对不可能!”夏莹莹额头上落了疤,因此脾气日益暴躁。 “这事是你父亲下的命令,由不得你选择,除非你不愿再做夏家小姐,否则便给我把怨气吞到肚子里,日后再说报仇的事。”夏夫人满脸的疲倦之色,语气略重。 这些日子,为了向珍宝阁还债,夏夫人不但把陪嫁的东西典当了不少,更是把铺子里的收益都拿出来填补空缺。 明日要去永昌侯府赔罪,定然要准备厚礼,可库房里的东西,要么太过珍贵,要么就显得诚意不足,夏夫人这会头疼的厉害。 见夏莹莹一副任性的模样,夏夫人失望的摇头,过去是她腻宠了这个女儿,终究是害了她。 夏莹莹怒眼含泪,见夏夫人只是告知自己一声,连劝慰的话都没有便起身离去,心中的火气更重了几分。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我夏莹莹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谁也别想毁了我夏莹莹,自己去过好日子,我夏莹莹绝不做你们的绊脚石!”夏莹莹阴测测的开口,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第六十一章 做奴才的资格 宋阮将计就计,可谓是得尽了利益。 不但把几个想要培养成得力心腹的婢子的卖身契拿到手,还得了一堆的压惊物件和补品,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 最重要的是,宋阮竟然有资格在老夫人身边,学习管理中馈。 整个永昌侯府,除了老夫人所出的嫡女,也只有宋锦绣有过这样的资格,可见宋阮收获多少羡慕嫉妒恨。 但这一切,宋阮都不急着去争,老夫人让她把身体养好,宋阮自是求之不得。 外面的事可以不管,锦素园的事却拖不得,宋阮次日睡醒后,便让人把院子里的下人都集中起来。 一个个按照卖身契对照,卖身契里没有的人,自是打发到管家那里去,她宋阮要不起。 至于那几个‘犯事’的,五花大绑的跪在院子中,嘴里都塞着布条。 让下人们等了半个时辰,宋阮这才命人将她抬出来,坐在藤椅上审视着下人们的表情。 “第一排右数第三个和第五个,第二排中间的那个,左数第二个,出列。”宋阮淡淡的指出几个下人,“把他们几个的卖身契找出来,连人一并送到管家那里去。” “三小姐,奴婢们做错了什么?三小姐要打发奴婢们,总该有个理由吧?”年纪大些的婆子,不服气的问道。 “哼,质疑主子的决定,你确定自己是个合格的奴才?当初进府的时候,你们也都是被训练过的,服从主子的命令,便是做奴才的第一条。”彤儿冷哼一声,不耐烦的道:“这些年你们在锦素园做过些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三小姐仁慈,给你们一条活路,不知道感恩的只管继续作死,他们就是被迫主子的下场。” 指着被绑起来的下人,彤儿厉声道:“敢背主行事,还手脚不干净,这样的下人没有主家能容得下,但小姐要为太子妃娘娘和小皇孙积福,所以留下你们的性命,杖刑三十,发卖出去,日后与永昌侯府再无干系,还不谢恩?” 彤儿敢这么说,自是宋阮早就交代过的。 并非宋阮顾及宋锦绣和那个尚未成形的胎儿,不过是为了让府里掌事人,能够记得宋阮的好,日后行事的时候能方便些。 被绑着的几个人,多数都叩头谢恩。 两个颜色俏丽的丫头,却是梗着脖子,恨恨的瞪着宋阮。 “下作的东西,你也配瞪三小姐!再看见一次,挖了你的眼睛,卖到窑子里去。”小珍和小竹走上前,啪啪给了两人几巴掌。 “不知好歹的东西,三小姐仁慈你们不记着,也不想想你们这些年效忠的主子,在你们出事后,可有救你们的意思,便是被三小姐活活打死,或是卖到火坑去,也不会有人念着你们半分好,还会怪你们办事不利,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活该有今日的下场!” 小竹平日不太爱说话,可说起话来,一向都是犀利的。 两个丫头愤恨的瞪着小竹,眼睛猩红一片,不知是恨小竹揭穿了事实,还是因为对未来无望,而迁怒于说实话的小竹。 “让几个手劲儿大的婆子来执行,其他人都看仔细了。”宋阮缓缓开口,嘴角挂着一抹闲适的笑痕,“都记清楚了,被打的皮开肉绽是什么样的惨况,下次再有人不懂规矩,刑罚加倍。” 宋阮的语调很是温柔,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更是动听的很。 可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格外的让人发寒。 一挥手,让下人上前来,宋阮端起绿屏奉上的茶水,浅笑道:“不愧是祖母身边长大的,这泡茶的手法就是好,喝惯了你泡的茶,以后连茶楼都坐不住了。” “能得小姐喜欢,是奴婢的荣幸。”绿屏欠身行礼,含笑道:“这是老夫人最喜爱的毛尖,虽然不如贡品好,却也是千金难求之物,是二爷花了大价钱买来孝敬老夫人的。统共才二斤的量,老夫人送给侯爷一斤,又匀出半斤来给三小姐,可见三小姐是老夫人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 绿屏有意提高了声音,就是想让院子里的下人都明白,是效忠宋阮有前途,还是背叛主子等死的好。 朝绿屏竖了个大拇指,宋阮笑道:“祖母疼我,又岂是这半斤茶叶能够表达的。只是我现在的情况,只能好好养伤,就算报答祖母的宠爱了。” “三小姐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只要三小姐的身子好了,老夫人自是最为高兴的,比三小姐亲自下厨还让老夫人开心呢。”绿屏笑着接话。 那厢,婆子们已经准备好,彤儿上前请示。 “动手吧,一会把院子冲刷干净,免得影响午饭的胃口。”宋阮挥挥手,托腮看向被按在长条凳上的下人。 随着一板又一板落下,几个下人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痛呼声。 院子里的下人们,有些胆小的已经身子轻颤,毕竟锦素园从未有过这般体罚下人的时候。 彤儿几个得力的丫头看的甚为解气,这些害群之马除去了,她们才能安稳一些。 宋阮第一次看古人用刑,但比起她穿越而来那一日所受的刑罚,绝对是轻多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前世,宋阮为了练就好身手,被操练的时候被打的比这更凶,即便医学发达,还是有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宋阮绝不会因为人道主义而同情这些想要陷她于死地的人,这就是生存的残酷。 板子尚未打完,便听到有丫头前来禀报,夏家主母带着夏莹莹过府,请宋阮去前厅坐坐。 抬手示意婆子们暂停,宋阮把玩着发梢道:“去回夏夫人,本小姐被夏小姐吓得伤了脚踝,这会不方便走路。许久不曾见过夏小姐,若她得闲,大可来锦素园一坐,锦素园的大门定会为贵客打开。” 丫鬟领命离去,宋阮看着几个婆子吩咐道:“都歇一会吧,一会有贵客上门,表演些节目,才更显诚意不是?” “去搬张椅子来。”彤儿对小珍吩咐一句,转首看向绿屏道:“泡一杯普通的茶水1;148471591054062便可,老夫人赏赐茶叶,那是对三小姐的祖孙情怀,外人喝了倒是浪费了老夫人的一番苦心。” “姐姐说的极是,绿屏前几日晒了一些苦茶,这个季节喝上一些,更好可以去去肝火。”绿屏俏皮的突突粉舌,转身便去准备着。 “你们啊,还真是小气。”宋阮摇头失笑,“不过本小姐喜欢。对待什么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这位夏小姐的肝火,的确旺盛。” 第六十二章 伤了脑子的人 不出宋阮所料,在一炷香过后,夏莹莹在婢女的陪同下前来。 不同于夏莹莹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眸,宋阮始终挂着恬适的浅笑,犹如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热情的招待夏莹莹入座。 “让夏小姐见笑了,今日锦素园清理门户,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夏小姐见谅。”宋阮歉意的开口,脸上的笑意十足的真诚。 至于某些人看了会不会觉得刺眼,那就与宋阮无关了。 “三小姐客气了,本小姐虽不曾做过这种打杀下人的血腥之事,却也见闻过一些,三小姐请自便。”夏莹莹努力维持仪态,笑容很是僵硬。 尽管夏莹莹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但让她放下身段与宋阮相处,夏莹莹绝对做不到。 “如此便好,那宋阮便先处理好院子里的事,再与夏小姐许久。”宋阮含笑说完,转首看向婆子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打几下板子也需要停下来歇气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锦素园苛待下人,万一有那大嘴巴之人传出去,侯府的名声都要被你们给毁了!” “三小姐息怒,几个婆子只是怕会冲撞贵客,并无偷懒之意。”彤儿善解人意的开口,朝夏莹莹望去一眼道:“夏小姐是夫人的内侄女,自不会是那长舌妇之人,三小姐安心处理内务便是。” 宋阮点头,示意婆子们动手。 因为宋阮的脸色不好,婆子们动起手来加大了力道,让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下人,痛的快要昏厥过去。 三十大板,虽然没有军棍来的狠,可卯足了劲儿去打,不死也要脱层皮,尤其是那两个瞪了宋阮的婢女,此刻已经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悔改的恶奴,自是要多加照顾。 彤儿在安排婆子的时候,直接选了两个说得上话,又力气大的。 “这么重的血腥味,真是让人倒胃口,把人都拖下去,交给管家处理,不要脏了侯府的地。”宋阮故作嫌弃的遮掩着口鼻,看向夏莹莹道:“原本这些个背主的奴才,就该打死了事的,可太子妃娘娘有孕在身,我身为庶妹,也该有着点顾忌,留下这些人的性命,也算是给太子妃娘娘和小皇孙积福了。” 被戳到心中的痛楚,夏莹莹双拳紧握,双眼猩红的瞪着宋阮,显然是知道宋阮有意在刺激她。 “其实,这种打杀奴才的事,我也是第一次上手。没办法,祖母要亲自教导我主持中馈之事,毕竟侯府的女儿出嫁,必然是一府之主母的,若没有些手段,只会丢了侯府的脸面。” 宋阮故1;148471591054062作为难的叹息一声,“真是羡慕夏小姐,还有时间出门逛逛,待我这腿伤好了之后,怕是要连休息的时间都少了。” 宋阮一副纠结的神色,好像在说,她都是被逼无奈。 莫说天子脚下的贵女,便是各地方,一些官家女子,或是有些财势的人家,都是早早的便教导嫡女中馈之事,便是庶女也多数会请专人来教导。 女子懂得管理中馈,才能许得好人家,越早学习越能体现被母族的重视。 夏莹莹在出事之前,也跟随夏夫人学习过一阵,不过夏夫人心疼女儿,仅是教了点皮毛的东西,毕竟夏莹莹还要两年才能成亲,并不急着学会贯通。 可夏莹莹这次出事被禁足,莫说是管理中馈,便是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显然被当做弃子。 宋阮的一番话,把夏莹莹对宋锦绣的恨,以及自身危难的处境都点到,既是在给夏莹莹添堵,也是在逼她快些表态,也好早点送人。 “上次的事情,是我过于急躁了,伤到三小姐,是我的不是,还希望三小姐能够大人大量,原谅则个。”夏莹莹起身,僵硬的朝宋阮福了福身,说着夏夫人教她的话。 至于那低垂的眼眸,里面暗藏的是什么情绪,只有夏莹莹自己知晓。 “夏小姐刚才说什么?”宋阮把玩着茶杯,如玉的手指摩擦着杯沿,轻笑道:“这里的风太大了,没能听清夏小姐说什么,真是抱歉。” “上次伤了宋三小姐,是我夏莹莹的不是,可宋三小姐也伤了我,还损伤了我的容貌,毁了我一辈子,难道宋三小姐就不觉得歉疚吗?就算是永昌侯府的门第高,宋三小姐也别忘了,庶出永远低嫡出一等,我已经来给你道歉了,我母亲也准备了厚礼前来看望,宋三小姐还想要怎样?” 夏莹莹紧攥着拳头,磨牙问道。 “不想怎样,不过是无法原谅一个想要毁我清白的贱人,换做是你,会不记恨吗?”宋阮嗤声冷笑,“夏莹莹,别把你自己太当根葱,就算你真的是葱,插在猪鼻子里也装不了大象。” “宋阮,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永昌侯府会为了你一个庶出,就真的会与夏府反目,你还不配!”夏莹莹怒吼。 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建设,在见到宋阮之后,便开始一点点的崩塌。 尤其是宋阮有意挑起她心中的怒火后,夏莹莹根本没办法保持理智。 “夏小姐好大的口气,永昌侯府会不会为三小姐讨回公道,还轮不到夏小姐来做主。”夏嬷嬷冰冷的声音响起,“夏夫人,老奴是奉老夫人命令前来,想要看看夏家的诚意,如今老奴已经看到了,定会如实回禀老夫人。至于夏小姐为何要来锦素园,想必夏夫人心中清楚,老奴便不再提点什么了。” “夏嬷嬷请稍等,容我前去与莹莹说上几句,这丫头伤了头,怕是思绪有些不清晰,不知道她自己说了什么。”夏夫人忙拉住夏嬷嬷的手,语气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虽说夏嬷嬷只是奴才,可身为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人,连夏侯韵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更何况夏嬷嬷是夏家出来的老人,不仅仅是在永昌侯府能说的上话,便是在夏家本族那边也能有两分颜面,夏夫人这样出身低微的夏家妇,只有敬着的份儿。 夏嬷嬷面色冷然的站在那里,倒是给夏夫人几分面子,也不想事情真的严重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夏夫人快步走进院子,第一次对宋阮和颜悦色的道:“阮儿,让你受委屈了,舅母这就替你讨回公道,你也别和莹莹计较了,这伤了脑子的人,神智终归是不正常的。” 夏莹莹气的面色涨红,夏夫人一句话便等于是彻底断了她的后路,一个脑子不好使,又毁了容貌的女子,哪里还有将来可言? “母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了这个贱人,你竟然要毁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吗?”夏莹莹怒气冲冲的质问。 “孽障,闭嘴!”夏夫人怒吼一声,反手便是一巴掌甩在夏莹莹脸上。 第六十三章 娇客来访 看着夏莹莹红肿的脸,夏夫人自是心疼,可看到夏莹莹那双阴鹜的眸子,顿时觉得自己下手轻了,还不足以打醒夏莹莹。 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夏夫人红着眼眶喝道:“莹莹,你忘记出门之前,你祖母是如何叮嘱你的吗?非要逼着母亲舍弃你,你才能意识到自己做错什么吗?” 夏夫人的声音很是低沉,一片慈母之心,却只能用威胁的方式来表达。 夏莹莹在盛怒之中,自是不能感受到夏夫人的本意,恨恨的看着夏夫人,只觉得她被全世界遗弃了,尊严被践踏的丝毫不剩。 “好,我道歉!”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夏莹莹咬的牙根咯咯作响,来到宋阮身旁咚的跪下去,阴森森的开口道:“宋三小姐大人大量,还请不计前嫌,不要与我这样一个被厌弃的废人计较,要我夏莹莹怎么做,才能让宋三小姐你原谅,宋三小姐只管道来。” 宋阮微微侧身,算是闪过夏莹莹这一拜。 并非宋阮受不起,而是为了名声,她必须要躲开。 “表姐何必这样?就算你不是母亲的内侄女,可也是祖母未出五服的侄孙女,你我这层表姐妹的身份,依旧是存在的。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是误会也好,是有意为之也罢,宋阮都不想再计较了,毕竟人活着是要向前看。” 宋阮语重心长的道:“永昌侯府与夏家,在祖父和祖母成亲之时便注定是一个派系,你我虽是女儿身,不能为家族贡献多少力量,可彼此相互扶持却是能做到的,最不该的便是自相残杀,而让外人看了笑话。” 听着宋阮冠冕堂皇的话,夏莹莹暗暗咽下一口腥咸,若非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定会喷宋阮一脸鲜血。 可宋阮的姿态不像是作假,即便大家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却没人会去反驳这段话。 夏莹莹就算知道被宋阮算计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打碎牙齿,吞咽到腹中。 “表妹能够如此明事理,那是最好不过的,表姐以后定当三思而后行,不会再让人有机可乘,因我等女儿家的斗气,损伤了宋夏两家的和气。”夏莹莹虽冲动些,可脑子却也是极好使的。 至少比起宋锦华,夏莹莹高出不仅仅是一个段位的,立即顺着宋阮的话,将之前的事情带过去。 “表姐能看得透,那是再好不过了。地上寒凉,表妹来扶表姐起身吧。” 宋阮撑着身子,勉强的走向夏莹莹,在靠近她的时候低声道:“夏莹莹,你想要毁了我清白,这个仇我且先记着,迟早一日会还给你,到时候再让你明白,生不如死的痛苦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夏莹莹眼中闪过惧意,想要推开宋阮,却被宋阮强行扶了起来。 被按住穴位的夏莹莹自是反抗不了,宋阮则是带着几分释然的笑容道:“表姐有空,不妨常来妹妹这里坐坐,大家都是一家人,多多往来才好促进感情不是?” 尽管在场的人都知道宋阮说的是假话,可贵圈之中,又有几人会凭借情感用事? 怕夏莹莹再冲动,夏夫人忙走上前去,分别握着两人的手,再合在一起,笑道:“阮儿说的对,你们可是表姐妹,日后相互扶持定能更加美满。有你们今儿这态度,舅母也就放心了。” 一场戏落幕,宋阮客套的留客,夏夫人母子自是不会留下。 “也好,今日的确不适合招待客人,这院子的血腥味太重,便是阮儿待1;148471591054062着也不舒服的紧,只能改日再请舅母和表姐来做客了。”宋阮笑着吩咐彤儿送客,不待二人走远,便对小珍吩咐道:“再冲洗几遍,不过是打了几十板子就这么重的味儿,以后真有杖毙奴才的时候,锦素园还如何住得下人。” “是,奴婢这就打扫。”小珍配合的应声。 宋阮坐回藤椅,刚要让下人把她抬进屋去,便听到管家求见的声音。 回头望去,宋阮便看到管家身后跟着好几个下人,还有几口箱子,便猜到这是她今日的又一笔进账。 “我倦了,绿屏、小竹,你们负责清点入库吧,晚些把账本拿给我看便是。”宋阮兴趣不大,打算回头都卖了换银子,总比留着死物要方便一些。 夏家的银子,在赔付给珍宝阁的巨额赔款后,已经所剩无几,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华而不实就是滥竽充数的,但终归能换做银子不是? 宋阮对待夏家母女的态度很快便被老夫人和宋尚武知晓,二人自是满意的。 让夏莹莹亲自来向宋阮道歉,这便是永昌侯府对夏家的态度,让他们明白如今的夏家,还是依附永昌侯府的。 但夏昌盛如今是有实权的,且毕竟是夏家人,永昌侯府若真的与夏昌盛这支崩盘,也会让夏家嫡系那边心生不满,还会让太子这边少了支持的人。 因为宋阮的懂事,宋尚武一高兴,让管家送了一千两银子过去,这次倒是比以往送物件更实用。 如今的宋阮,即便是明面上的财产,也是永昌侯府这一辈里最富有的闺阁女子。 要知道太子妃的嫁妆,除了老夫人赠与的几间铺子,以及二爷给的五万两银子添妆,其实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万两之数。 至于庶出女子,出阁之际最多有万两银子的陪嫁,那便是得宠的。 而宋阮这段日子得到的各种补偿,不算老夫人送的翡翠镯子,至少也有两万两之多,这还只是她的私房银子,将来陪嫁也要另备一份的。 一直到宋阮伤了的第五日,凌薇才带着礼物来看她,不过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倒是让宋阮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不少。 “你可别说我的没良心,我被家里禁足了好几日,今儿才能出门的,这不第一时间就赶过来看你了。”凌薇坐在软榻旁,看着宋阮手腕上淡淡的於痕,一脸怒气的喊道:“那些狗杂种,让本小姐抓到了,非要把他们的爪子砍下来不可,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儿,竟不知道怜香惜玉,还好你跑的够快,如若不然我都没脸来见你了。” 凌薇一张口便停不下来,宋阮也不打断她的话,知道凌薇这是憋狠了。 “这是霓裳托我转给你的,若非霓裳派人去将军府,我现在还被禁足呢。”凌薇忽然想到自己有任务在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瓶子道:“好像是宫里的药,对筋骨扭伤很用,不过见效也不会太快才是,要不要试试?” 第六十四章 夜闯香闺 凌薇是个急性子,宋阮想要拒绝,根本没有机会。 不得不承认,皇家的东西确实比外面买来的好,虽然不知道治疗效果如何,但冰凉凉的感觉让宋阮觉得舒服,也承了霓裳郡主的情。 “霓裳让我向你道歉,这次若不是有人要算计她,也不会连累你差点出事,不过霓裳说这件事不适宜张扬,所以便只能让我来送药了。”凌薇典型的话痨,扯着宋阮的手道:“你放心,霓裳已经帮你报仇了,袁府里那个参与害你的人,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算不得是被郡主连累,除了袁府的人,都是想要害我之人,这个仇我却没有能力去报。”宋阮半真半假的开口。 并非是宋阮想要坦诚,而是霓裳郡主那边一定会查到,倒不如让凌薇帮忙传话。 “你若见到霓裳郡主,烦请帮我转告一声,我是永昌侯府的女儿,有些时候只能身不由己的去原谅一些人和事,就如同霓裳郡主处置了袁府的人,却也不能外传一样,毕竟荣辱与共。”无奈的叹息一声,宋阮眼帘微微垂下,掩住了嘲讽之色。 见宋阮这般神态,凌薇只得岔开话题道:“好阮儿,你送我的润肤霜,能不能再送我一些?你看我的皮肤,这几日水嫩了不少呢。多少银子都成,只要有货就成。” “和我这般客套,找打是不是?”白了凌薇一眼,宋阮指着梳妆台道:“左边的抽屉里,还有两盒没用过的,你自己留下一瓶,另外一瓶替我转送给郡主,算是我的回礼。” “就不能大方一回,多送我两瓶吗?”摇晃着宋阮的手,凌薇期翼的道。 “不能。”宋阮摇头,“这可是我研究的秘方,打算以后存够银子,自己开一家胭脂铺子的,有了这润肤膏,不愁铺子不赚钱。所以,目前为止,除了我自己没人会做,而我的伤还没有好,这几日都不曾做过,哪里会有存货。” “开铺子?”凌薇眼珠儿一转,不等宋阮回答,便跑过去将两瓶润肤霜拿在手中,冲着宋阮挥挥手道:“我这就去见霓裳,过两日再来看你啊!” 目送凌薇离去,宋阮眼中盈满笑意。 凌薇爽朗的性格很好,就是有时候需要一再的点拨,否则她根本不会深入去思考。 不过看凌薇离开前的眼神,这胭脂铺子,很快就能成型了。 有将军府嫡女,更有当朝国母最疼宠的郡主坐镇,还怕铺子的生意不好,或是有人来闹场子吗? 夜深人静之际,宋阮已早早的进入梦乡。 窗前一道黑影闪过,很快宋阮身边便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双大手掀开她被子的一角,抚摸在脚踝处。 宋阮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脚,可脚踝处筋脉畅通的感觉,让宋阮忍不住发出喟叹之声,身子也朝舒服的源泉靠去。 这一次,面具男并没有打扰宋阮的睡眠,在宋阮要醒来之际,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为宋阮推宮过穴一盏茶的功夫后,面具男望着宁静的睡颜,带着几分冷意开口道:“不过才离开你几日,便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小野猫。” 话落,轻轻的刮了一下宋阮的鼻尖。 静坐了一会,面具男便纵身离开,只留下一抹独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一连三日,面具男都会在夜里过来一两盏茶的时间,为宋阮舒展脚步的经络,以便让宋阮早日恢复健康。 可又怕会引起怀疑,面具男也不敢一次做到位,倒是对夜闯香闺之事乐此不疲。 “果然是你。”第四天晚上,宋阮假寐等人到来,在面具男点穴之前捉住他的手腕,“做好事不留名,你以为你是雷锋啊?” “雷锋是谁?”面具男挑挑眉,不答反问。 “就是做好事不留名,都写在日记里的人。”宋阮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见面具男还想再问,便摆手道:“说了你也不认识,没得浪费唇舌。现在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二,为何每晚都出现,却又要点了我的睡穴?” “你应该多休息。”面具男理所当然的给了答案。 “呵呵。”翻了个白眼,宋阮根本不相信这样的答案。 可她又猜不透面具男的心思,以为对方是不愿回答,便也不再纠结。 打不过对方,那就适当的认怂,这才是正确的求生存之道,给自己添堵的事情,绝壁不能做。 被1;148471591054062宋阮清澈却蕴藏着嘲讽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面具男在他身边坐下,丝毫未察觉这样的举动不妥,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而宋阮并非本土人士,对此也不会特别在意。 “原本是想带你去庄子那边看看的,酿酒的第一步已经成了,其他品种的材料也都到齐。”面具男信口诌来一个理由,实际上有暗一和暗二在,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一次,“不过你的脚,去了也做不了事,所以我只能辛苦自己几次了。” “继续编。”宋阮眯着眼睛,带着几许冷笑的盯着面具男。 “我说没理由,想来就想来了,这样你是不是就信了?”面具男摊手道。 “嗯哼。”宋阮点头,忽然皱眉问道:“你受伤了?” “有那么明显吗?”面具男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淡淡的道:“一点皮肉伤,不要紧的。” “你还真是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这么重的血腥味,还说是皮肉伤。”宋阮只扫了一眼,便下床道:“我知道你的金疮药,比我在外面高价买来的要好,不过再好的金疮药,也治愈不了自己作死的人,受伤了就好好的修养,我可还指望你赚银子呢,千万别嗝屁了。” “你是在关心我?”面具男眼中含着些许笑意,很喜欢这种感觉。 宋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出两根手指,指着面具的眼睛道:“兄弟,眼神不好使就治治,你哪里看出来,我是在关心你?” 不等面具男回应,宋阮又自言自语的道:“你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你可是我发财之路上的合伙人,你若出事了,我还得另寻他人,太过麻烦了。” “在你心里,我就只是合伙人吗?”面具男声音低沉的开口问道。 “那应该是什么?”宋阮反问。 “一个总是在深夜出入你闺阁的男子,在你心里就只是合伙人而已?是不是其他男子与你合伙,你也允许他深夜前来?”想到这种可能性,面具男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有问题吗?”宋阮想问的是‘有什么不一样吗?’,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句。 第六十五章 世子选妃 有问题吗? 宋阮轻飘飘的说出这几个字,面具男却是听的心里噌噌蹿火,眼神幽暗的骇人。 感受到一阵凉气逼来,宋阮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正好撞进面具男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灵魂仿若被吸进去一般,让她失去了表达能力。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可宋阮不记得何时见过,但脑海中并没有那些奇怪的画面,可心脏却不受控制的痛了起来。 “你竟然说没问题?嗯?”面具男大步向前,将宋阮禁锢在他的怀抱与桌面之间。 宋阮目光不曾移动,身子也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纵然脑海是清明的,可身体却被无形中的力量束缚,让她无法自己。 “你怕我?”看着宋阮那复杂的眼神,面具男心里一痛,语气也软和几分。 等了许久,不见宋阮有任何回答,面具男以为是吓到她了,这才向后退了几步。 “不许你怕我,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许有别的男人来你的闺房,否则我定不会饶了他,也会好好的惩罚你。”面具男极具占有欲的说了一句,话落之际,自己眼中满是愕然。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都被内心的感受夺得了话语权。 明明看着对方,可心里那不被自己控制,亦不能理解的感受,让他们有了回避的心思。 “改日再来看你。”面具男话落,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内。 没有了那强势的气场,宋阮终于得到解放,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玉手按着胸口的位置,刚刚那种锥心之痛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我既然来了,你为何还不肯离去?以后我才是宋阮,你的那些念想和执着,都应该属于过去式,别妄想用你的意念来支配我,我宋阮绝不会屈服!”用力的按压着胸口,宋阮语气冷冽。 空荡荡的房间中,并无人能回答她,宋阮这才拖着软绵绵的身子,重新回到床上去躺好。 只是最近不断传来异样的感受,以及面具男刚才的话语,都让宋阮无法再入睡。 接连几天之中,宋阮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没人知道她每晚被噩梦缠身,醒来后一身的冷汗。 可偏偏她能记住梦里发生的事,却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只知道自己是身在其中。 因宋阮的身体状况,老夫人便让她晚些日子,再学习看账本的事,并且让府医又给宋阮调理了一番。 虽说苦兮兮的药很难入口,但宋阮夜里也能睡得踏实些,气色也好了许多。 “小姐,这是这次的设计费,奴婢让珍娘都换成了万两的银票,放起来更方便些,左右小姐之前的收益足够用了,根本用不到这些银票。”将荷包递给宋阮,豆蔻低声道:“小姐查看一下,这银票应该是真的吧?” “珍娘是个有长远眼光的人,不会为了那些蝇头小利损失了大头。”宋阮只是扫了一眼银票的数额,便将荷包塞入袖袋中。 比起珍宝阁那边的收入,这些设计费都算是小钱,可她能光明正大去用的也是这些,自是要保管好。 不,确切的说,这些银票也只能在豆蔻知晓的范围内使用,侯府的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奴婢今儿去珍宝阁,听到一些有趣的消息,也皇上要给南国世子选世子妃,而且要举办宫宴,在官家小姐中挑选,一旦被选中还会被封为郡主,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豆蔻一脸兴奋的说着。 虽然是在天子脚下,可涉及到朝政的事,他们这些后宅女子,知道的并不多。 尤其是宋阮鲜少去参加宴会,自是接触不到,倒是这种姻缘之事,成为闺阁女子私下最喜欢八卦的话题。 “豆蔻若喜欢,本小姐想办法给你报名,如何?”宋阮轻笑一声,心里却没多少兴趣。 南国世子,听闻是如玉一样的男人,俊美的足以让天下女子心动。 奈何南国是战败国,而作为前太子的霍靖关,在其叔父登基后,竟被贬为世子,连一个亲王的封号也没有,反而被送到秦国来做人质。 虽说霍靖关原本身份贵重,可如今却是最尴尬的境地,两国一旦交战,他必然会成为牺牲品,嫁给他的女子最好的结局是成为寡妇。 当然,以霍靖关的身体状况,或许没命活到那一天。 放眼整个秦国,知道他存在的人,都知道霍靖关的身体极差,几天就要吐一回血,动辄就要卧床休息月余。 不过宋阮不相信霍靖关是真的病了,倒是有人要谋害他更为可信。 毕竟霍靖关前太子的身份,是南国皇帝的心头刺,且南国休养生息这么多年,隐隐有了要再兴兵的架势。 霍靖关若是能死在秦国境内,对南国而言是最好的出兵借口,还能彰显南国皇帝的大义。 “小姐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贱命,哪里能配得上那等尊贵的人物,还是伺候小姐一辈子,更为实际。”豆蔻忙摇头拒绝。 “唉!”宋阮长叹一声,“是啊,委屈咱们豆蔻姑娘了,只能伺候我这么个不尊贵的人。”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豆蔻连忙摆手,小脸紧张的变了颜色,见宋阮1;148471591054062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这才知道是被戏弄了,顿时娇恼的跺了跺脚,“小姐真坏,就知道打趣奴婢,以后有什么见闻,奴婢再也不告诉小姐了。” “我的好豆蔻,是小姐我错了还不成吗?快点告诉我,可是还有别的有趣的消息?”宋阮拉着豆蔻的手问道。 “消息还真有几个。”豆蔻得意的扬起小脸来,一脸坏笑的道:“奴婢听说太子殿下物色了几个侧妃人选,其中还有一个是夏莹莹的死对头,只等皇上下旨,钦天鉴选了好日子,便要将几位侧妃迎到东宫了。” “太子妃才刚有身孕,现在就册封侧妃,不怕会影响安胎吗?”宋阮眉头微蹙。 倒不是她真的关心宋锦绣,而是宋锦华这边还没出小产的月子,若知道这个消息,定会再闹上一场,她这个时候学习中馈之事,必定会少不了麻烦。 再者,永昌侯府十分重视宋锦绣的这一胎,必定会想办法去保护宋锦绣母子,到时候也避免不了要和太子府接触。 直觉告诉宋阮,远离太子府,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怎么可能不知道。”豆蔻努努嘴道:“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其他下人说话,太子妃派人来接夫人去太子府了呢。” 宋阮眉心皱的更紧,心中暗暗叹息。 这夏侯韵倒是运气好,即便是为了安抚宋锦绣,她禁足的事也会到此为止,便是掌家权也会拿回去一些。 最重要的是,夏侯韵最近吃瘪,都与宋阮有关联,定会寻机会找她的晦气。 “这可真是个大消息,只可惜我这腿脚不方便,还是不要出去给人添乱的好。”宋阮勾唇浅笑。 第六十六章 宋阮拒绝 有些时候,人主动的去躲避事情,偏偏事情却找上门来。 夏侯韵在去太子府之前,特意命人来给宋阮传话,让她梳妆一番,随同前去。 “太子妃娘娘请小姐过去,只怕不是要叙姐妹之情,小姐要多加小心。”为宋阮梳妆之际,彤儿压低声音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1;148471591054062。”宋阮无所谓的一笑,尽管心里也是防备的紧,面上却不显半分,“我宋阮不过是个庶出,于她宋锦绣的作用只有那么一点点,只要我不愿意,就算她是太子妃也勉强我不得,除非她不怕承担后果。” 嫣然一笑,这么一想之后,宋阮只觉得去太子府也没那么可怕了。 宋锦绣敢打她的主意,必定不会贸贸然的就让太子瞧见了,所以她今日只要应对得当,并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一支发簪便足够了,别忘了你家小姐是庶出,与太子妃的尊贵相比,那可是云泥之别。”宋阮摇头,拒绝彤儿为她簪戴全套的头面,别有深意的抚摸着发间的玉簪。 彤儿挑挑眉峰,便将头饰放下,询问道:“小姐想要搭配哪身衣裙?” “自是夏家送来赔罪的,选一身清雅一点的便好。”宋阮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轻笑道:“就是不知道太子妃见到这样的我,会不会更加的嫉妒。” 宋阮后面的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原主生的一张好相貌,即便不做任何妆饰,依旧美的动人。 眼下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待到明年及笄后,定又是另一番动人的美。 这也是在宋阮穿越而来之际,为何被打的半死的原因,宋锦绣嫉妒原主的美,想要了她命。 只可惜,老夫人和宋尚武也看重宋阮的皮囊,想要利用她,让永昌侯府更上一层楼,所以才没有下死手。 却不知夏侯韵早已安排人在家法上动了手脚,原主早已被那彻骨的痛意夺了生命,倒是给了宋阮魂穿的机会。 “这个仇,我会替你报。不过,我一向是不喜欢主动找麻烦的人,只要她敢再来找我麻烦,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清算。”看着镜中的美人儿,宋阮低低的说了一句,转身之际眼神中多了三分冷意。 夏侯韵自持身份,自是不会让庶女与她同车,宋阮也乐得不去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带着绿屏随侍在侧,一路上,宋阮学了一些该有的规矩,免得让宋锦绣抓到把柄,有借口为难与她。 东宫之大,之华贵气势,完全不是永昌侯府能够比及的。 为了避人耳目,也为了能够展现太子妃的贤德,安排了软轿让夏侯韵和宋阮,一路坐到宋锦绣所住的院落。 先君后臣,夏侯韵虽是宋锦绣的母亲,却也要行礼问安。 宋阮则是在侧厅里等候,待下人来通传,这才在绿屏的搀扶下去给宋锦绣请安。 对太子府的布置,宋阮倒是有几分兴趣,碍于规矩,却一直没有抬眼去看,但路线却暗记于心,这是职业习惯。 “臣女宋阮,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绿屏的扶持下,宋阮欠身行礼。 因脚伤尚未康复,这样蹲跪的姿势,让宋阮有些不适,却还不到吃不消的地步。 可宋锦绣却仿若没听到一般,继续与夏侯韵聊着悄悄话。 宋阮心中嗤笑,这种低级的手段,宋锦绣也好意思用,真是丢份儿。 “唔。”宋阮闷哼一声,身子一颤,险些将绿屏压倒,这才勉强撑住身子。 “小姐,你没事吧?”绿屏担忧的问道。 “还不快向太子妃娘娘请罪,在娘娘面前还敢大声喧哗,小心脑袋。”宋阮训斥一声,随即挣扎着起身,重新向宋锦绣行礼道:“请太子妃娘娘恕罪,臣女因前几日伤了腿,故而没站稳才惊了娘娘千金之躯,臣女有罪。” 宋锦绣眸色微沉,仔细的打量起宋阮来,这才注意到,宋阮的变化绝不仅仅是她的妆容,还有她的举止神态。 “起来吧,自家姐妹,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多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本宫苛待庶妹,误会你我姐妹之情淡薄呢。”宋锦绣仪态万千的开口,笑容温和的好似冬日里的阳光。 宋阮谢恩起身,朝宋锦绣回以一笑,可背脊却一阵阵的发寒。 不愧是能做太子妃的人物,如此容貌与高雅的气质,京城贵女中着实难寻。 不过宋阮倒是认清一点,之前是她小看了宋锦绣,被老夫人一手培养大的孙女,又怎么会是肤浅之辈,想来也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听闻太子妃娘娘有了身孕,臣女在这里恭贺了,祝愿太子妃娘娘早日诞下小皇孙,母子均安。”落座之前,宋阮微微欠身道。 “三妹妹无需这般客套,只管换本宫一声姐姐便是。”宋锦绣闻声软语的开口,见宋阮笑容大方却疏离,便又道:“本宫在这东宫中,着实是无聊至极,若是三妹妹能陪本宫在此小住,那是最好不过了。这东宫伺候的下人虽多,可到底没有血脉亲情,不知三妹妹可愿意否?” “多谢太子妃姐姐抬爱,只是妹妹最近一直在用活血的药物,实在不敢靠近太子妃姐姐。”宋阮笑着谢过,在夏侯韵要开口之前,又继续道:“其实,二姐姐也时常挂念太子妃姐姐,莹莹表姐也提及太子妃姐姐几次,若太子妃姐姐当真想要人陪伴,她们二人倒是比妹妹我更为适合,毕竟她们都是嫡出,留在这里不会辱没了太子妃姐姐的尊贵。” 宋锦绣笑容不减,眼中却多了几分深意,转首看向夏侯韵,见她神色有些闪躲,心中不禁起疑。 “女儿让人去传话之际,有吩咐过请二妹妹一道过来,也好陪女儿说话解闷,二妹妹缘何没来?”宋锦绣试探的问道。 尽管让人传的话,也只是顺带着提了宋锦华一句,且夏侯韵先来拜见,也没有提宋锦华之事,这会被宋阮一说,宋锦绣却觉得不对劲了。 “锦华身子不适,我便没敢让她过来,你现在的情况不同,凡事多注意些好。”夏侯韵很快便掩藏好情绪,一副为宋锦绣着想的口吻道。 宋锦绣淡淡一笑,便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宋阮问道:“三妹妹可有欣赏东宫的景致?这里比你的锦素园可是要精致的多,三妹妹就不想留下来欣赏精致吗?” “妹妹福薄,在东宫小住,怕是折了妹妹仅有的那点福气。身为庶女,自小便听母亲教诲,要懂得尊卑,不要去妄想不该得到的,妹妹一直谨记在心,从不敢有所遗忘。”宋阮声音温和的开口道。 话已至此,宋锦绣自是明白宋阮的意思。 且宋锦绣看重的是宋阮的容貌,却也怕因她的容貌,而让自己失去一直看重的地位。 又闲话了几句,宋锦绣推说身体乏累,便命人送二人离开,自是少不了要送些礼物,让二人带回侯府去。 第六十七章 贵不可言的替身 质子府,一向是门可罗雀,今日却是来了皇宫的仪仗,让不少好事之人都驻足观看。 传旨的太监已经进了质子府快一个时辰,却是半句话也没让人递出来,无人知晓这位质子是走运,还是在被惩处中。 不过皇帝下旨,要为霍靖关指婚,早已是街头巷尾的头等话题。 毕竟没人愿意把培养多年的女儿去嫁给一个对家族无益的质子,弄不好还会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那可是祸连满门。 倒是有些小官员打着要嫁女儿的主意,能被皇帝重视,他们才有机会升官发财,这次无疑是个好机会。 且说质子府内,传旨太监等的直擦汗,就怕这么一直等下去,回去脑袋就没了。 可请不到神医,他也无法回去复命,脑袋同样要丢掉。 对于太监的为难,内寝中的霍靖关和君不离并不知晓,就算知晓也不会在意。 此刻霍靖关身上的几道大穴,都被银针封住,脸色因解毒而痛苦的扭曲着,俊朗的容颜已看不清本来面目。 为了能让霍靖关撑住,君不离已经耗损了五成内力,汗水早已湿透了长衫,却全神贯注,不敢有半分的分心。 一直到日落时分,霍靖关吐出一口毒血,君不离这才收回内力,脚步却是虚浮不已。 “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了五分,剩下的需要每个三个月清除一次,一年后你便无需再用内力压制毒素。”君不离面带欣喜之色,上扬的唇角为他增添了几分男人的魅力。 “有劳师叔了。”几乎用尽力气,霍靖关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你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卧床休息,顺便把你的伤一并养好。”扶着霍靖关躺下,君不离抬手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压低声音道:“外面已经安排了人守护,你只管放心休养,在你的情况好转之前,不要再想着出去。” 霍靖关无奈一笑,便昏昏沉沉的睡下。 以他现在的情况,即便是想要离开,也得有那份心力才行。 为霍靖关处理好胸前的伤口,君不离歇了几息的时间,便迈步走出去。 等在厅中的太监见君不离出来,忙行礼问安,“君神医,皇帝陛下请您进宫一趟,还请君神医……” “没见到我师傅已经累了吗?你们皇帝想要请我师傅,也得我师傅有力气去才行,明天再说吧。”小童忙上前扶住君不离,语速极快的截断太监的话。 不给太监再说话的机会,小童已经扶着君不离去隔壁的屋子休息。 太监憋屈的脸都红了,可他却不敢有半句牢骚。 这世上谁人不知,君神医不论走到哪里都有高手护航,一旦言辞不当,便可能被这些高手杀人于无形。 再者,惹恼神医,只怕皇帝陛下会把他给鞭尸,连祖宗八代的坟都保不住。 “去查查,皇帝老儿请我进宫,所为何事。”君不离泡在药浴里,对小童吩咐一句。 说是让小童去查,倒不如说是让隐匿在暗处的高手去查。 这些保护君不离的高手,都是欠了君不离人情,发誓一生跟随,誓死保护君不离之辈。 其实以君不离的身手,根本不需要有人保护,莫说他的武功修为,就是他的医毒双绝,也没人敢前来招惹,不论身处何地都会被奉为上宾。 是以,这些以前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高手,在君不离身边不是充作跑腿的角色,就是轮流来保护霍靖关,或是帮他培养暗卫。 皇宫之中,等了一天却只等到一句君不离不能来皇宫的回复,皇帝气的砸碎了一套白玉茶盏。 不过皇帝也只能借此出气,却不敢把君不离怎样,否则他这皇帝也是做到头了。 尤其是君不离的另一个身份,别人不知道,皇帝却是知晓,除了隐忍他又能如何? “既然君神医身体不适,那便送些补品过去,明日再去请,一日不来便日日前去相请。”皇帝火气消散后,立即下达口谕。 至于皇帝口中的补品,自不是那些寻常之物,否则与羞辱君不离没有区别。 “都是臣妾不好,让皇上为臣妾忧心了。”四妃之首的贵妃,眼含泪花,感恩又歉疚的开口道。 看着自己宠了近二十年的爱妃,皇帝的怒火彻底消失了,托起她的手道:“爱妃的身子要紧,朕不信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尚不能让君神医来为爱妃诊治,除了这天下不能拱手相让,只要君神医想要的,便是倾尽全国之力,朕也会应了他。” “皇上……”贵妃感动的落泪,侧首依偎在皇帝胸前。 只是前一刻满满爱意的容颜,这一刻却阴沉恐怖。 旁人羡慕她荣宠六宫,可谁又知道,她这四妃之首不过是个替代品,永远也取代不了皇帝心中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人的地位。 仅是一瞬间的表情扭曲,贵妃便又恢复了娇柔的笑意,只要她这张脸还在,皇帝对她的宠爱便不会少半分,这是后宫其他女人,永远也求不来的福泽。 “臣妾知道,有皇上对臣妾的恩宠便足以,切不可为臣妾劳民伤财,皇上乃是千古名君,决不能因臣妾一介妃嫔,而毁了皇上的圣明,否则臣妾唯有以死谢罪了。”贵妃起身,后退两步向皇帝行礼,娇美的脸上有着决绝之色。 皇帝眼色沉了沉,仔细的凝视着贵妃的容颜,却是在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个女人,只有在这种时候,1;148471591054062皇帝眼中才会有深不可窥的浓情厚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皇帝才伸手将贵妃扶起,面露欣慰道:“贵妃的贤德,朕心中有数,今日时辰不早,爱妃早些安歇,朕得空再来看你。”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能分忧,只盼皇上能爱惜龙体。”贵妃小意温情的说了一句,这才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摆摆手,皇帝转身离去,只是眼中却多了几分落寞与遗憾之色。 再相似的皮囊,终究只是表面相似,骨子里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能宠爱的方式,也只是留住她的性命与容颜。 确定皇帝离开自己的寝殿,贵妃便挥退了宫人,独自坐在贵妃椅上,恨恨的道:“再像你又有何用?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可我穷尽一生去做你的替身,却连问鼎后位的机会都没有,倒是让那个女人得了先机,每到初一十五,也只有那个女人有资格让皇帝前去!” 贵妃面色狰狞,浓浓的不甘与愤恨,却不能与任何人分享,包括她唯一的儿子——秦克沣。 第六十八章 世界辣么大,说走就走 自从拒绝宋锦绣入东宫的暗示后,宋阮一直在等着有人来找自己麻烦,最起码也该有训斥或劝说,结果却是风平浪静的过了几日。 腿伤已经痊愈,宋阮这一段日子的将养,面色红润的增添几分艳丽,想要推说身子不适也不会有人相信,只得跟着老夫人学习管家之事。 每日都扎头在账本之中,宋阮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府中的账目。 当然,宋阮能接触到的只有一部分,老夫人教她学习管家,也不可能让她彻底了解整个侯府。 一则是宋阮的身份使然,二则是不能让她与宋锦绣比肩,对此宋阮是一百二十个赞同。 “老夫人,二爷来信了。”夏嬷嬷满面笑容的拿着信,奉送到老夫人面前。 “一晃,我儿已经离开近两个月了,这来信还能是快马加鞭,可他们回程就需要月余,不知又遭了多少罪。”老夫人嘴里说着心疼的话,看信的速度却是不慢。 一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直看的宋阮心急。 “你这丫头,也有坐不住的时候,还不快来看看昭儿写给你的书信。”老夫人在看了两遍信之后,终于想起来还有宋阮一封,笑着说了一句。 “阮儿也惦记二叔和婶母,而昭儿又是第一次出远门,阮儿担心也不奇怪,祖母心中不也惦记着?”宋阮轻笑,莲步微移来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自是惦记着六少爷,在老奴面前可是提过好几次了。”将信递给宋阮,夏嬷嬷在一旁笑道。 “欸,这儿孙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不论多大了都会让人忧心,巴不得天天都在跟前转着,可又不能阻碍了儿孙的前程。”老夫人感慨道。 “祖母说的这些,阮儿还不能全然体会,不过也赞同祖母的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咱们永昌侯府的儿郎,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出色,这是他们享受荣耀同时,也相应背负的责任。”宋阮笑道。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无不是挂念亲人和报平安的话,宋阮心里暗骂:臭小子,真是一字千金,这么远送信回来,就不舍得多写几个字。 “祖母也看看吧,昭儿在二叔那边可是习惯的很呢,心里就只问候了我一句,倒是对祖母和父亲的思念之情更重。”宋阮佯装生气的道。 虽然觉得宋昭的信写的少了些,可以宋昭的身份,这样的内容却是最适合的,1;148471591054062不怕被人挑出毛病来。 老夫人闻言,便接过去看了一遍,赞赏道:“这字不错,统共没学几日,能写出这般的字来,将来的成就必定不逊于你们父亲。” “还好昭儿不在,否则还不被祖母夸的骄傲了,我倒是瞧着没有什么进展。”宋阮嘟嘴道。 “昭儿是初学者,难不成还要和你那一手簪花小楷来做比较不成?”老夫人睨了宋阮一眼,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就是个要强的,可也不能让谁都和你一样,凡事都出众的让人惭愧。” “老夫人这么说,三小姐会汗颜的。”绿屏在一旁掩嘴笑道:“三小姐的确什么都出色,可说起女红却总是回避着,前些日子说要给老夫人绣一条抹额,手指不知扎了多少个洞,肿的不得不停下来将养了好几日。” “你这样,不擅长女红何必勉强自己?祖母知道你有这份孝心便是了,这人无完人,刻意追求完美,只会让自己活的太过辛苦,你可懂祖母的意思?”老夫人说教道。 宋阮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摆弄着腰间的玉佩道:“阮儿知道了。” “你们也是,主子不会做的事,你们代劳便是,你们三小姐描绘的花样,一向是与众不同的,让她绣了也是糟蹋那妙笔丹青。”老夫人心情好,再加上绿屏是在她身边长大的,故而说话带了几分逗趣之意。 “祖母!”宋阮俏脸一红,天知道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娇羞,她使劲儿的憋了一口长气,胸腔闷的很。 “三丫头长大了,也会懂得害羞了,这可是好现象。”老夫人半是逗弄,半是试探的道:“我们三丫头的容貌,便是配谁家的儿郎都绰绰有余,明年及笄后也该定亲了,三丫头可想过许配和什么样的人家?” 宋阮捂着脸,跺脚便跑了出去。 待跑到门口之际,宋阮驻足朝老夫人方向行了一礼,半垂着头道:“阮儿先告辞了,明日再来与祖母学账目之事。” “呵呵,这丫头竟然这般害羞,倒是我这做祖母的不着边际了。”老夫人心情甚好,笑声传的老远。 哪里知道,低着头小跑离开的宋阮,脸上只有无奈之色。 “老夫人也是为三小姐好,若能在相对的条件下,选一位三小姐中意的,那是再好不过。这女子成家,便等于是第二次投胎,是何等重要。”夏嬷嬷深知老夫人的用意,想着有空要提点宋阮几句。 “是啊,不怕上错轿,就怕嫁错郎,女人这一辈子是否如意,端看嫁了个什么样的夫君。”老夫人语气有些沉闷,显然是想起自己的过往。 夏嬷嬷不好再说什么,便站到老夫人身后,为她揉捏着肩膀。 再说宋阮离开冬暖阁之后,便去了媚姨娘那里,将宋昭的信拿给她看。 媚姨娘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到了父亲这一辈早已没落,可家里的子女却都是读过书的,至少看书信没有问题。 嫁给宋尚武之后,因为媚姨娘喜欢看书写字,宋尚武还曾给她请过女先生,直到快要生宋阮的时候,才辞退了女先生,但媚姨娘也着实学了不少东西。 试问,若媚姨娘仅是以色侍人,也不会得了这长久的宠爱。 “这是二爷在府中留下的人,特意送到我这里来的,说是给你的。”媚姨娘将一个锦盒递给宋阮,这才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虽不知锦盒里装的是什么,但宋阮也没有在这里打开看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媚姨娘看书信时温柔的模样,心里很是轻松。 以媚姨娘受宠的程度,宋尚武自是不少给她私房。 可惜有原主那么一个爱攀比的女儿,将媚姨娘的体己用了大半,便是首饰也多被原主拿去换新款,这才落得在府中境地艰难的局面。 “娘,等昭儿长大,能独自立府之后,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待媚姨娘看完信之后,见她眼中有泪花,宋阮寻了个话题问道。 “想去的地方?”媚姨娘疑惑的看向宋阮,可见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世界辣么大,娘就不想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宋阮颇有兴趣的开口道:“去看看人文地理,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品尝一下各地的特色美味,娘不觉得人生就该这样,才不枉然吗?” 第六十九章 财大气粗,我喜欢 连续三日,皇帝都派人去请君不离,好东西一车车的运送到质子府去。 知情的人都在暗中做打算,或许为了这位神医,也该与霍靖关相交一番,毕竟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不同,便远离你。 当然,这种相交要有个度,否则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不知情的人,却羡慕着霍靖关得皇帝恩宠。之前才传出风声要甄选世子妃,现在又赐赠不断,说不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质子要翻身也说不定。 经过三日的修养,霍靖关已经在自己的屋内走路,但穴位被封的他,想要使用内力是不可能。 多年来被毒物侵蚀,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虚弱异常,没有内力支撑,霍靖关起居都需要人伺候着,比行将就木的老人好不了几分。 “不想去就不要勉强,即便老皇帝心有不满,也不敢对你如何。”半躺在软榻之上,霍靖关喝了一口补品,继续道:“你放心,他也不会对我如何的,毕竟我的身份众所周知。” “你以为我是怕担心这个?”君不离摇头道:“即便是现在护送你回去,我也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想要害你,必须先问过我是否同意。” “那你是为何?”霍靖关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我在等,等秦克沣前来求我。”君不离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你不想和秦国的皇子有牵扯,可你想要光明正大的回去,就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不能再这样籍籍无名下去。” 霍靖关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半晌不再言语。 君不离也不再说话,眯着眼睛,养精蓄锐。 给霍靖关逼毒的时候,耗损了太多真气,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恢复,谁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有突发情况。 这十几年来,君不离已经习惯了给自己施加压力,每日都是在不断的成长中。 只可惜,她却不能见证他的锐变。 “师叔,我会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我不希望把你牵扯在其中。”霍靖关再度开口,面色已经恢复平常,“师叔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以后的路我会自行走下去,师叔在一旁督促便好。” “你觉得,我还能置身事外吗?”君不离的声音很平淡,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与霍靖关对视片刻后道:“如你所愿,以后的事由你自己去完成,但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 “多谢师叔。”霍靖关勾起唇角,眼中的感恩发自内心。 “你休息吧,我进宫一趟,顺便给你带回些好药材回来。”君不离站起身,迈步离去。 霍靖关想要唤住他,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被各国誉为神医,君不离在享受一定的尊崇的同时,也有着身不由己。 太子府中。 秦克峥正在与侍妾对饮,心情大好的他,已经破例喝了半坛子酒。 近来诸事顺利,让秦克峥有些发飘,认为自己的太子之位再无人能撼动,从皇帝同意他选择的几位侧妃之事上,便可以窥探一二。 “殿下,奴婢有了……”侍妾一脸娇笑的开口,白皙的手放在小腹上,侧首躲开太子递过来的酒杯。 “你说什么?”太子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奴婢这个月并未来月事,应该是有了太子的血脉,不能饮酒。”侍妾眼中闪过得意1;148471591054062之色,忘记再得宠的女人,敢拒绝太子,也要跪求宽恕。 太子眯了眯眼睛,放下酒杯,酒劲儿已经醒了一半。 见太子没有欣喜之意,侍妾不免有些心慌,坐立难安。 “既然有了身孕,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去休息。”太子一挥手,让人将侍妾带下,并未有半句的安抚。 又喝了一壶酒,太子眼神阴冷的招来暗卫,吩咐道:“把她送到太子妃的院子里,知道她有身孕的人,一个不留。” 话落,太子便起身朝宋锦绣的院子走去,心中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锦华园内,已经出了小月子的宋锦华依旧被禁足,从得知有身孕时的欣喜,再到失去孩子的痛楚,短短月余的时间,宋锦华憔悴了许多,不见以往的傲慢。 将丫头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珍珠一人,宋锦华收回呆滞的目光。 “太子还是不曾派人来找过我,你说他可是忘了我宋锦华这个人?”宋锦华声音轻颤,这是她一直不愿正视的问题,如今却不得不去想。 失了身也失了心,现在又被侯府厌弃,宋锦华必须要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当然,她也会报复那些让她不痛快的人,不论亲疏远近。 “或许有人来过吧。”不确定宋锦华的心思,珍珠小心翼翼的道:“锦华园被封,就算有人来过,也不能把消息传递进来,太子殿下应该不知道小姐所发生的事,否则怎么会不管不问?”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小声,就怕宋锦华突然发疯。 “不行,我必须要见太子一面,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不能让他们毁了我的一生。”宋锦华忽然激动起来,抓着珍珠的手臂道:“去,拿上我所有银两,务必要买通送饭的下人,一定要让太子殿下来见我一面。”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手臂被掐的生疼,珍珠不敢劝说,连声应是。 “太子殿下说过,他真正中意的人是我,我们已经认识几年了,我早早的就将身子给了他,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也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会为我讨回公道的。”看着珍珠拿着钱袋子出门,宋锦华喃喃自语。 若宋阮听到宋锦华的话,一定会嗤笑她太傻。 宋锦华今年不过十四岁而已,几年前才是多大?一个女童也能下得了手,太子这种怪癖定会遮掩着,又怎会揭露出来。 此时在锦素园的宋阮,正在看二爷和宋昭分别写给她的信。 关于酒楼的事情,两个人的出发点不同,写出的观点也不一致,虽然宋昭的提议稚嫩些,却也新奇。 私下里的这封信,宋昭写了很多页,内容都是他这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学到了什么,包括对宋阮和媚姨娘的不放心,也都写了很多笔墨。 “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看完书信,宋阮将二爷的那份烧毁,宋昭的那份则是留下,给媚姨娘看过之后再烧毁也不迟。 锦盒里面,是一把江南的双面绣蒲扇,这是云秀芳送给宋阮的礼物,谢过她的那些点心方子。 并且也附了一封书信,直言等宋阮成亲之际,她定会送一组双面绣屏风,给宋阮做嫁妆,手笔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这面扇子便价值近千两,一组屏风少说也要价值万两白银以上。 “果然是财大气粗,不过我喜欢,希望下次再来信,是有好消息的时候。” 了却一块心事,宋阮便全心投入到制作护肤膏的大业当中,一时间倒是忘记那晚面具男夜闯香闺时所说的话,和给她带来的悸动。 第七十章 重新回炉 “祖母,太子妃姐姐举办的宴会,邀请的都是一品夫人或名门嫡女,阮儿去怕是不合适吧?”拿着手中的请柬,宋阮只觉得无比的刺目。 太子府,这个地方真的不想去第二次。 至于为何不愿意去太子府,宋阮很清楚,即便她一个字不说,老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决定权在老夫人手中,她也只能见机行事。 见宋阮为难的皱眉,老夫人轻叹一声,拍拍她的手背道:“这是你姐姐的一番心意,去走走过场便是,不必忧心。” “祖母这般说,那阮儿过去便是,只是……”话未说完,宋阮便欠身行礼,眼中有着委屈的神色,还有着几分祈求之意。 老夫人虽看在眼里,却只是道:“这几日,你便不用过来学掌家之事了,去添置一些喜欢的头面,银子从公中支取,就算是祖母对你这几日辛苦看账本的慰劳。” “谢祖母。”宋阮勉强勾起一抹笑痕,再度福身道:“那阮儿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老夫人点点头。 待宋阮走后,夏嬷嬷不禁有些担心,可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锦绣是老身一手带大,也是在你面前看着长大的,你说这丫头怎么成亲了,却反而看不懂大局了呢?”老夫人语气略带失望的道。 在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当初是不是看走眼了,宋锦绣这般作为,很难担当大任。 尤其是宋锦绣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行差踏错一步,都会给侯府带来没顶之灾。 “老奴不知太子妃娘娘的考量,只觉得这样做弊大于利。”夏嬷嬷斟酌一下,思量着开口道,却是不敢说的太多,毕竟宋锦绣不再是侯府大小姐的身份,不容她一个奴才议论。 “老身何尝不知,看来老身要先敲打夏侯韵那个成事不足的东西,再去和太子妃好好聊聊了。”老夫人又一次叹息道。 夏嬷嬷没有应声,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老夫人不同意,这事就有缓和的余地。 太子侧妃,听着倒是尊贵,可侧妃便是妾,即便日后有机会晋升四妃之首,那也是要屈居于人下的,哪里比得上做当家主母自在。 当然,夏嬷嬷也是有私心的,只有宋阮嫁得好,绿屏才能有未来。 有了老夫人的话,宋阮回了院子梳妆打扮后,便直接出府去了,有机会不出去走走,岂不是浪费了机会? 这一次,宋阮明面上带着问秋,其他丫头一个没带,看好门户才是重点,免得被有心之人制造事端。 当然,霍靖关给的两个暗卫,一直在暗中跟随保护,她们的身手比问秋和问冬更好,且宋阮做事也不需要畏手畏脚。 “我要在这里选一会首饰,你去一趟德聚楼,给祖母买几份糕点和招牌菜。”在踏入珍宝阁之前,宋阮便直接将问秋给打发了,“银子收好,若是排队太久,你便吃了东西再过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是。”问秋话不多,接过钱袋子便离开。 宋阮回头望了一眼,不由得微微皱眉。 即便问秋和问冬的身契在她手中,可这两人的忠心,却一直是属于宋尚武的,宋阮尚未决定是要收服她们,还是就这样暂且留着。 伙计见到宋阮,立即将人引了进去,珍娘很快便招待完客人,亲自过来接待。 “珍宝阁在其他地方,可有分店?”宋阮坐下之后,直入主题的道。 “有。”珍娘点头。 指尖敲击着桌面,宋阮挑眉问道:“我的设计图,其他分店可有在用?” “是。”珍娘回道:“在京都这边推出新款之后,会把图纸送到其他的珍宝阁中。” “利润呢?用了我的图,总不能白用吧?”淡淡的扫了珍娘一眼,宋阮端起茶盏来,并不急着饮用。 珍娘一怔,好似才想起来面前这位是京都珍宝阁的主子,而其他的珍宝阁与宋阮无关。 “是属下疏忽了,稍后定将主子的损失补上,日后其他分店用主子的设计图,每个店铺支付五千两银子,主子可还满意?”稍作思量,珍娘便给了一个数目。 “嗯。”宋阮倒也满意,沉思了一会后,询问道:“你这可有后门?” “主子请随属下来。”珍娘在前方引路,引着宋阮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打开了密道道:“这条暗道,出去后便是隔了一条街的后巷,那边的民宅是属下的私产。” “珍宝阁只有这一条密道吗?”宋阮不急着进去,再度询问。 “只要主子想,珍宝阁可以不止一条密道。”珍娘敛眸,并未正面回答。 宋阮点头,不再追问。 踏入密道后,宋阮淡淡的开口道:“帮我弄一份名单,我要知道太子妃这次宴请的宾客都有谁,那日太子是否在府中,还有太子府的地图。” 不待珍娘回答,宋阮侧首道:“不要说你做不到,我可以容忍你心里有着旧主,但也不要把我看的太轻。” 话落,宋阮便提起珍娘递过来的灯笼,慢步朝前走去。 心里却在暗暗思量,那个面具男到底是什么身份,不但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手底下还有这么多的资源。 且不说珍宝阁这等铺子,要立足于京都并不容易,且是有其他分店的。 便是那些暗卫,还有珍娘等这些人才,也并非一个没有根基的人能够网罗的来的。 一个有钱有暗势力的男人,真的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一次,所以会与自己合作吗? 暗一与暗二闪身跟进,珍娘待三人都进入暗道之后,这才重新关上了暗门,暗暗吁了口气。 宋阮刚才说话时的眼神,让珍娘觉得很有压力,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她只在自己的主子身上见到过。 想到这里,珍娘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了一封密信,放到暗格之中。 宋阮并不知珍娘所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来到珍娘所说的民宅。 宅子里只有一对老夫妻在看着,见到宋阮从密室中出来,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便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看上去就和普通老人没区别。 “老人家,能给我倒一碗水吗?”宋阮却是主动上前,不急着离去。 老妇人看了宋阮一眼,慢悠悠起身,果然就端了一碗清水出来。 看着粗糙的瓷碗,宋阮也不生气,端着粗瓷碗喝了一口,笑问道:“老人家这打络子的手艺,不像是京城这边的,不知是哪里人士?” 老妇人手下动作不停,却不开口说话。 被无视的宋阮,摸摸鼻尖,对暂时跟在身后的暗卫道:“你们两个,谁来和这位老婆婆练练手,也好让本小姐学习学习。” 暗卫闻言,只得现身亮剑。 老妇人却是连抬起眼皮都懒得,手指灵活的编者络子,直到剑风扫向颈间,这才随便一抬手,将剑风的力道卸下去。 “姑娘能从珍宝阁那里来,必是得珍娘的信任,又何必让我这老婆子劳动筋骨1;148471591054062?”老妇人站起身来,将瓷碗端走,语气不善的道:“门口在那边,老婆子不送了。” 被人给了脸色,宋阮皱皱鼻子,故作失望的瞪了暗二一眼道:“还以为你的武功多超绝,原来连个老婆婆都打不过,回头和你主子说一声,该让你重新回炉培训了。” 暗二脸色发沉,即便她在暗卫里面出类拔萃,可也不是什么高手都能打得过的好吗? 第七十一章 东家很有来头 有暗一和暗二带路,宋阮很快便来到自己租住的小院,自然不会有人发现。 换了男装之后,便带着已经换了新易容面具的宋尧,姐弟二人打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去了赌坊。 抬头看了一眼‘豪赌’两个烫金大字的牌匾,宋阮嘴角一抽。 “这名字倒是简单明了,只怕穿金戴银的进去,出来的时候连内衣都不一定能剩下。”宋阮咋舌。 “这是京都最大的赌坊,除了那些官二代和富二代,没有人敢来这种地方。”宋尧压低声音道:“听说幕后东家很有来头,只是这东家是谁,并没有人查得出来。” 闻言,宋阮脑海里闪过面具男,笑道:“管他东家是谁,咱们又不是来找事的,今儿只管逍遥快活便是,以后你得空便多往这里跑跑,多结交几个有用的人,那便是赚了。” 宋尧点头,不经意的拂过腰间的钱袋,里面装的可是五万两银票。 “放心,咱们第一次来,绝对不会亏本的,这是赌场的潜规则。想要送钱,以后多的是机会。”余光扫到宋尧的动作,宋阮拍着他的肩头道:“一会怎么豪爽怎么来,千万别低调。” “姐姐放心便是。”宋尧一甩袍襟,手中折扇唰的打开,随手甩了一定元宝给迎客的伙计,嘴里哼道:“小爷今儿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地,可是带着兄弟过来的,你在前面带路,好好的给小爷介绍一下怎么个玩法,一会赢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大爷打赏,跟着小的来没错,看二位贵客满面红光,今日必定大杀四方啊!”伙计好话不断的脱口而出,一路上尽职尽责的引领着,将赌坊的布局交代了个清楚。 二人也不换筹码,直接来到摇骰子的桌前。 宋尧打开钱袋子,拿出一张前两面额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小爷赌大。” “宋兄豪爽,兄弟我跟了。”宋阮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低笑道:“第一把试试水,运气不好咱们就撤,去飘香楼找姑娘玩乐子,一晚上也就万八千的,宋兄以为如何?” “阮兄弟说的在理,今晚要是赢了,兄弟我给你包下那头牌一个月,如何?”宋尧哈哈大笑。 宋阮出言附和,心中暗道:真是腹黑的臭小子,明知道那飘香楼和这豪赌是一个老板的,你这么说,赌坊能让你输才怪呢。 桌上的其他人闻言,一个个都来了兴致,大多数都是押小,也有几个跟着押大,不过最大面额也就是百两银子。 虽说官二代和富二代有钱,可动辄千两押一把,那也是不可能的。 再者,就算是嫡出子弟,每个月的月银也是有限的,除非是极为得宠,能够管理一些家里生意的。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随着伙计喊话,下注的人都紧紧的注视着骰盅,恨不能长着一双透视眼。 一连三把,宋阮姐弟都赢的毫无悬念,赌注也从一千两押到了一万两,满脸的得意之色。 有些人不信邪,非要反着押,自是输的脸色黑沉。 那些赌场老手,则是慢悠悠的跟着二人下注,虽然赢的不多,却绝对是让钱袋子丰满不少。 “两位兄弟,凡事1;148471591054062都适可而止,银子太多了,有时候会烫手。”就在二人换了几桌,又赢了不少银子之后,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衫的男子走过来,一脸真挚的劝说道。 “这位兄台的好意,我们兄弟两个承了。”宋尧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大笑道:“刚才兄台也跟着我们,小赢了几把,大家能在这地方相识也是缘分,兄台可否有空陪我们去喝一杯花酒?那海棠姑娘的媚劲儿,真是醉人到骨子里。” “今天不成,家中祖母要宴客,总不好不露面的。”白衣男子略表歉意的开口。 宋阮在心里骂了一句‘斯文败类’,面上却是遗憾道:“那可真是可惜了,要知道飘香楼的几个红牌姑娘,那可是抢手的很,砸银子都不一定能一亲芳泽啊!” 看着宋阮一脸色眯眯的模样,宋尧差点怀疑是不是被掉包了。 虽然穿着男装,也戴着人皮面具呢,可到底是个女人,这样的垂涎青楼女子,确定取向没问题? “既然这样,那也只能就此别过了。”宋尧摇摇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沓银票,足有一万两之多,“宋某就是个俗人,这点银子请兄台收下,算是给长辈的一点心意,日后若再相遇,定请兄台吃花酒去。” “你我初次见面,如何能让宋兄这般破费,使不得,使不得。”白衣男子忙推拒。 “他这人什么都没有,就是银子多,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不把他当朋友。”宋阮一把将银票拍在白衣男子手中,挥手道:“后会有期。” “去德聚楼点几个招牌菜,来京城这几天,就觉得他们家的饭菜还不错,就是那酒水马马虎虎,一点也比不上家里的。”宋尧一脸愁苦的道。 “宋兄且知足吧,这里又不比家里,等你带着银子回去,你家里要是满意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把你赶出来历练了。倒是我,按照师门的规矩,不到二十五岁不能回去,却连历练的目标是什么也不说,这不是要玩死我嘛。”宋阮夸张的叹息。 “阮兄,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那师门到底是什么门派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古怪的规矩?”宋尧一脸好奇的问道。 “别忘了咱们的约法三章,你负责赚银子,我负责陪你找乐子,不过问彼此的身份。”瞪了宋尧一眼,宋阮带着几分不悦的道:“宋兄若是做不到,那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免得伤了和气。” “我就是那么一问,走,咱们喝酒去。”宋尧哈哈一笑,拍着宋阮的肩膀,便朝门口走去。 看到守门的伙计,宋尧一人赏了一百两银票,乐得伙计好话不断,恭送出去十几米远。 白衣男子则是去二楼雅间,得到坐在阴暗处的男子点头示意后,立即快步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功夫便追赶上了宋阮二人。 “二位兄台请留步,家父一向喜欢收藏美酒,二位若不嫌弃便到府上一坐,也算结交个朋友,如何?”白衣男子拱手道,见二人有意要拒绝,便道:“若二位不愿,那还请二位将银票收回,否则祖母与父亲必定会责怪在下。” “这……”宋尧挑眉看向宋阮,一副万事不做主的纨绔姿态。 “这位兄台诚心相邀,你且前去便是。”宋阮面色微冷,带着几分对宋尧的不满道:“既然大家都是出来历练的,也不好整日就是吃喝玩乐,咱们就按照之前的约定,看看谁能在一个月内赚到第一桶金,一个月之后德聚楼见。” “一言为定!”宋尧梗着脖子,嘿嘿几声道:“一个月后,我一定要让你拜我为大哥,否则我宋尧两个字倒着写。” “倒着写也叫宋尧,还不如学狗叫来的实在。”宋阮嘟囔一声,和两人拜别,打了个口哨喊道:“飘香楼的姑娘们,你们阮爷来了,快起床伺候着。” 宋尧嘴角一抽,叹息道:“欸,我是好酒第一、好色第二,阮兄和我正好相反,所以想要结拜,谁做大哥却一直没能定下来,真是愁人啊!”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看向宋阮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神秘门派,看来得让人好好的查一查,以免对主子不利。 第七十二章 贴着我宋阮的标签 因为在赌场耗费了不少时间,宋阮回到珍宝阁之际,已经快到晌午。 这个时间段,珍宝阁的客人极少,宋阮便与珍娘坐在二楼招待客人的雅间里喝茶。 将结算出来的设计费,以及调查的资料交给宋阮,珍娘虽然坐着,却也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着面具男命人传回来的话:见宋阮,如见本座。 宋阮并不知珍娘的震撼,而是被手里的银票所惊住了。 按照每家店铺用一个样图便给五千两银子来算,手里这些银票便代表着珍宝阁一共有八十五家分店。 宋阮每个月会画两套图纸,前两个月是五套,这个月的刚刚送过来还没有结算,仅仅是各个分店该付给宋阮的银子,就有二百一十二万五千两之多。 也就是说,宋阮每个月能拿出两套设计,一年的设计费便会超过千万两银子。 这个认知,让宋阮有些飘飘然,被银子的数目惊着的同时,也被面具男的财富所惊到。 而另一份名单,同样让宋阮心中惊叹不已。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将太子府要宴请的宾客名单罗列清楚,包括他们在家的地位和个人喜好等细节。 至于太子府的地图,宋阮倒是觉得,这是面具男手中早就有的。 “以后珍宝阁一成的纯收入,算是我给你的红利。”宋阮冷静了片刻,便决定要好好的网络珍娘。 “东家已经给了酬劳,珍娘不能收。”珍娘虽然讶异,却还是拒绝道。 从之前的主子,到此刻的东家称谓,珍娘的心中已经有了变化。 在珍娘心中,只有面具男一人为主子,尊称宋阮为主子,不过是表面形式。 但这声东家,却是半个主子的意思,证明她不再只做表面功夫。 “你应该知道,我与你的前主子,并不只有珍宝阁这一家铺子的合作关系,虽然你现在是我在用的人,但是你依旧效忠着你的前主子,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清楚。” 宋阮淡淡的开口,见珍娘不否认,不禁有些郁卒。 “我自知现在没有让你全心投诚的资本,但将来是否有那一日,谁也说不准。”顿了一下,抿了口茶水润润喉咙,宋阮继续道:“所以,这些银子你安心的收下,并非是我用来收买你的,而是你这样的人才,并非是那点蝇头小利能够雇佣的,我需要一个得力的办事手下,你需要更多的银子,来方便为你主子办事,大家是双赢。” “姑娘就不介意吗?”珍娘拧眉,越发的看不懂宋阮,可越是看不懂便越敬畏。 宋阮一仆二主,这是所有人上位者的大忌,珍娘不相信宋阮不懂这其中的玄妙。 淡雅一笑,晃了晃银票,将其收在袖袋中,低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银钱不是万能的,不能买来你这样深藏不露之人的忠心,却可以让我得以自保。珍娘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宋阮绝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女子,即便是和你的主子有所合作,可我的心比这更大。” 珍娘眼眸微缩,抿唇不语,内心却是有些震撼的。 一个闺阁中的女子,还是之前有不好传闻的庶女,暗地里却有着这样的本事和野心,让人难以置信。 宋阮也不解释,神秘感有时就是保命的手段之一。 “安心的做事,以后有些我不方便出面的事,便都交给你去办,毕竟你去联系你的主子,要比我更为方便些。”放下茶盏,宋阮指着托盘上的首饰道:“这两套,分别送给霓裳郡主和凌薇,只需两位当事人知道是我送的便可,想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珍娘知道了。”珍娘点头应下,笑道:“还要劳烦姑娘,再设计两款新样式的首饰,这规矩可不能因姑娘是东家就破了。” “还是珍娘更懂得如何做生意。”宋阮轻笑,两套图纸,把十几万两银子,她自是不会拒绝。 “姑娘大度1;148471591054062,为了那一成的利润,珍娘也不敢轻怠。”珍娘起身,欠身道:“宋姑娘看中的这套头面,是这个月的新品,镶嵌的是最好的白玉,价格在八千两银子,不过永昌侯府的贵客,自是要有些折扣的,便收您七千八百两。至于这另外几样单品,原本合计一千五百两,现在只收宋小姐一千二百两便可。” “好,那就谢谢珍娘的打赏了。”接收到珍娘的眼神示意,宋阮知道是问秋回来了,便起身道:“首饰交给我的婢女便可,银子管家会来结账。” 能用公中的银子来给自己增添收益,宋阮自是不会客气的。 “三小姐。”问秋规矩的站在雅间外,待宋阮示意后才进去。 抬头看了问秋一眼,见她衣裳有些破损,手背上也有划痕,宋阮眉心一簇。 不着痕迹的扫了珍娘一眼,宋阮出声问道:“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奴婢办事不利,东西丢了。”问秋躬身回话,语气却是平板至极。 “父亲真是给我送了个好丫鬟。”宋阮语气微显不悦,起身道:“带着东西,这便回府吧,再不走就要留在珍宝阁用晚饭了。” “奴婢知错。”问秋回了一句,便拿起珍娘已经包好的首饰,快步追上宋阮的步伐。 待二人离开之后,珍娘便上了三楼,提笔写下一张纸条,放到暗格之中。 一路无话,回到锦素园之后,宋阮退下所有下人,一巴掌趴在桌面上,冷冷的看向问秋,喝道:“跪下。” 问秋面无表情的跪下,等着主子的责罚。 “父亲将你的卖身契给了我,你便是我的人,生死都在我手中,日后也只能忠心于我,可是?”宋阮冷声质问。 “是。”问秋毫不犹豫的回答,眼神里没有任何犹豫。 “既是如此,我安排你去做事,为何要节外生枝?”宋阮语气又冷了几分。 心中却是无比明了,问秋会遇到突发状况,还带着伤回来,根本就是珍娘安排人去做的。 否则她哪里有时间,出去玩一圈呢? “奴婢知罪。”问秋低头,不为自己辩解。 “我不要木偶,若你不把自己当人看,以后也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我宋阮身边的人,即便是签了死契的奴仆,亦是贴着我宋阮的标签,除了我之外不许任何人欺凌!”宋阮失望的摇头道:“问秋,既然你只想做一名暗卫或死士,我这便把你的卖身契还给父亲。” “三小姐……”问秋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 “罢了,这世道最难管的便是人心,既然你不想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又何苦非要给你这样的机会?”宋阮冷笑一声,“好歹主仆一场,你且先回去梳洗一番,上了伤药。一会,我会让豆蔻把你和问冬的身契送过去,不必来谢恩了。” 说完,宋阮便转身回了内寝。 这些日子以来,宋阮对身边的丫头如何,只要问秋和问冬不是傻子,自是能看的明白。 但多年的训练,早已让她们变得麻木,宋阮的话让问秋一时难以理解。 第七十三章 如此冷情 宋阮歇了个晌午觉之后,便让豆蔻给二人送身契过去,却得知问冬拉着问秋,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一个多时辰。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宋阮挥手道:“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告诉她们,拿了身契之后,她们便自由了,即便是想离开永昌侯府,也没人会拦着她们。” “是。”豆蔻乖巧的应声,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福了福身。 “拿二百两银票给她们,让她们离开以后,最好学会遗忘。至少踏出永昌侯府之前的事,该不该记得的,最好都忘掉,否则我不会保证她们可以活着。”宋阮补充道。 话虽这般说,但宋阮心中清楚,不论任何势力培养出来的暗卫,只能死忠到底,从来没有被放回自由身的,除非是他们的死期到了。 “小姐何必对她们这般好?两个不知感恩的东西,小姐待她们可一点也不比对我们差,竟然还要背叛小姐,要奴婢说啊,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豆蔻嘟着嘴,但还是按照宋阮的吩咐去做。 宋阮淡笑,有些事情,即便是对豆蔻也要有所保留,这是她前世一直谨守的做人之道,否则不知去地府多少次了。 待豆蔻出门之后,才抬头对暗处道:“观察她们两日,若能为我所用,让她们去宋尧那里安置。若不能……你们看着处理吧。” 后一句话,1;148471591054062宋阮声音微冷,眼中有着淡淡的杀气。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便要按照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去生活,否则只能成为被宰割的对象。 再说面具男收到珍娘送来的消息后,眼中有过一抹怒火闪过。 当初宋锦绣召宋阮去太子府的事,暗卫自是向他禀报过,那时没有出手,一则是宋锦绣已经放弃那个念头,二则是时机不对。 “既然打了她的主意,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吧。”面具男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仔细看会发现他眼中遍布寒芒。 正在安胎中的宋锦绣,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抚摸着小腹。 被召来的夏侯韵见状,忙拿了条薄毯过来盖在宋锦绣的膝头上,略带责备的问道:“可是着凉了?你现在身子娇贵着呢,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宋锦绣抿唇,时刻保持着典雅却又亲和的笑意,只是这样笑的久了,便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显然是刻意练就的笑容。 “有劳母亲费心了,女儿会谨慎的。”宋锦绣心里烦躁,可请来夏侯韵,有些话依旧不能说。 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宋锦绣和夏侯韵的母女关系并不亲厚,但她很清楚夏侯韵为了利益,绝对会对她这个女儿有求必应,否则也不会请她入东宫。 “母亲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这孩子可是关乎到你的未来,在皇家的女人,只有生下皇嗣地位才能稳固,否则地位再高也是悬着的。”夏侯韵趁机给宋锦绣灌输母凭子贵的思想,却没发现宋锦绣眼中的不耐之色。 待实在听不下去了,宋锦绣这才出声打断道:“母亲说的这些,女儿都知晓,也会用尽全力护着这个孩子。今日请母亲来,是有事想要询问母亲。” 夏侯韵忙倾了倾身子,不在自己的地盘,说什么话都要小心翼翼。 宋锦绣又是一阵烦躁,身为太子妃,她自是把自己的地方管理严密,夏侯韵的动作显然是在怀疑她的能力。 “上次和母亲提及的事,母亲可有向父亲打探口风?”宋锦绣问道。 “你父亲他……”夏侯韵很想说许久不曾见到过,话到嘴边却改口道:“你父亲一向不管后宅之事,现在你祖母分了大半的管家之权过去,这件事需要你祖母点头方可。可我试探过你祖母的意思,她是不赞同的。” 宋锦绣抿唇,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外人都道祖母如何疼她,只有宋锦绣自己知晓,那份疼爱里大多是因为她的嫡长女身份,是可以为永昌侯府带来荣耀和利益。 否则,祖母怕是不记得她的名字是什么。 眼帘微垂,将心思掩藏起来,宋锦绣低声道:“既然祖母不同意,那么这件事就不要再劳祖母费神了。” 夏侯韵一时间没能理解,以为宋锦绣是放弃了,便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你祖母就是个老顽固,除非是你父亲出面,否则没人能劝说的了她。” “祖母年事已高,想来偶尔有个风寒什么的,也不足为奇。”宋锦绣却不接夏侯韵的话,而是抚着肚子笑道:“本宫有了身孕,祖母若是染了风寒,必定不能来参加本宫的宴会,母亲以为可是这个道理?” “你……”夏侯韵愣了一下,看向宋锦绣的目光有些陌生。 “母亲是怕了吗?”宋锦绣不以为意的道:“我以为,只有母亲会一心为我,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锦绣,你告诉母亲,这件事当真必须做吗?”夏侯韵整了整心神,出声问道。 “是。”宋锦绣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也是女儿给母亲的一份孝心,祖母若病了,这管家之权,自是要交还给母亲的,以免祖母受累而不能康复,母亲以为可是这个道理?” 夏侯韵神色变了几变,纵然觉得这样的宋锦绣很冷情,可她确实愿意去做。 且不说能与宋锦绣拉近母女关系,便是管家之权,也值得她去做。 再说凌薇在收到首饰之后,最想做的便是去找宋阮道谢,可永昌侯府的大门,她是真的不愿意迈进去。 因此,凌薇便去了霓裳郡主那里好好的显摆一番,直到看到霓裳那里也有一套,这才没那么兴奋。 “这两套头面,就算是友情价,也至少得一万五千两银子,宋阮这礼送的太厚重,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凌薇趴在梳妆台上,一脸愁苦的模样。 “太子妃的宴会,你我都在受邀之列,届时自是知道要如何还她这份人情。”霓裳郡主显得淡然,可心里却也是打鼓的很。 自小备受宠爱,身份仅次于当今公主,甚至连公主也会让她三分。 除了府里几个不长眼的庶女想要和霓裳郡主争宠外,霓裳郡主的人生可谓一帆风顺。 不过霓裳郡主一向很谨慎,至少在交友这方面,第一次和宋阮这样关系微妙的人接触,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那你可就太不了解宋阮了,她若有事相求,才不会拐弯抹角的,至少对我不会。再说了,这点银子,对于宋阮来说就是小意思啦。”凌薇眸光闪了闪,忽然跳转话题道:“这妮子也太不够意思了,送这些头面,还不如送我两瓶润肤霜呢,那东西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宝贝,宫里头都没有那么好的。” “你是说宋阮,很富有?”霓裳郡主挑眉问道。 “当然了,你以为她是怎么和珍宝阁的掌柜结识的?珍宝阁每个月的首饰新品,都是宋阮那丫头设计出来的,一套图纸就卖五千两银子呢,一个月最少有一万两的收入,别看宋阮是庶出,她的私房钱可是比咱们多,给她几年时间,绝对是京中贵女里数一数二的身价……” 凌薇说完吐了吐粉舌,心中默默对宋阮抱歉。 “霓裳,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这件事,宋阮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就算再受宠,很多事情还是被局限的,何况她还是庶出。” 听到凌薇的祈求之声,霓裳郡主笑道:“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这件事,你和我说过就算了,以后可要管好嘴巴,否则宋阮还不得恼怒于你。” “好啊,你竟然骂我是大嘴巴,看我怎么收拾你。”凌薇伸出魔爪,朝霓裳扑了过去。 两个少女玩的不亦乐乎,欢快的笑声在小院中回荡,让原本来看女儿的袁夫人笑着打道离开,不愿破坏女儿欢快的时光。 第七十四章 绿松石佛珠 不论宋阮是否愿意,太子妃的赏花宴还是如期而至。 看着铜镜中素颜的自己,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垂在身后的长发,勾勒出少女的明媚。 只是那双原本该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因有心事而多了几分与容颜不符的老成。 “小姐,夏嬷嬷来了。”绿屏近身道。 “有请。”宋阮淡淡的开口,接过彤儿手中的梳子,为自己理顺长发。 “老奴给三小姐请安。”夏嬷嬷中规中矩的欠身行礼,随即便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绿屏,“老夫人昨夜染了风寒,故而今日不能前去太子府,这是老夫人命老奴给三小姐送来的物件,还请三小姐佩戴。” 宋阮早已知晓老夫人染了风寒,此刻却还是得装作惊讶的站起身来,“祖母身体怎样了?怎么会染了风寒呢?” 夏嬷嬷视线淡淡一扫,宋阮1;148471591054062立即会意,让彤儿等人都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夏嬷嬷这才走上近前,压低声音道:“昨夜本该是老奴当值,可老奴吃坏了肚子,便安排了二等嬷嬷守夜,夜班不知是谁打开了窗子,老夫人便着凉了。” “大胆奴才,竟然敢……”宋阮气恼的开口,在夏嬷嬷的摇头下止住了话尾。 “老夫人命老奴转告三小姐,今日宴会上一切小心,若实在不想待下去,便借由老夫人身体不适为由回来,只要三小姐没有那份心思,老夫人定不会看你入了苦海。”夏嬷嬷低声道。 “祖母她……”宋阮眼眶一红,一半感动一半做戏的道:“让祖母费心了,都是阮儿不好。还请夏嬷嬷转达,阮儿是侯府的女儿,一切以侯府利益优先,请祖母放心。” “三小姐是个通透的,老奴便也不久留了,老夫人那边还需要伺候着。”夏嬷嬷笑道。 “冰糖银耳莲子羹,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夏嬷嬷可以让……劳烦夏嬷嬷亲自去给祖母做了喝,也省得祖母火气难消。”宋阮临时改口道。 “老奴省得了。”夏嬷嬷应下,随即叹息道:“如今的侯府,除了侯爷之外,只有三小姐是真的希望老夫人病情好转,有些人巴不得老夫人病的久些才好呢。” 夏嬷嬷意有所指的开口,宋阮转瞬间便明白她的意思,仅是朝夏嬷嬷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好意。 夏嬷嬷离开后,宋阮打开锦盒,看着躺在里面的一串绿松石佛珠,正是老夫人平日在手里把玩的那串。 不说这绿松石佛珠有多贵重,而是老夫人从来不离身,相熟的人都知道这串佛珠的意义。 “这串绿松石挂珠,是已故老侯爷,特意为老夫人打制的,加上主珠,一共是一百零九颗。主珠代表佛,穿绳代表法,一百零八颗珠子代表人世间的一百零八种烦恼。” 几个丫头进屋服侍,绿屏看了一眼挂珠,立即道出它的来历。 “这佛头穗,还是老侯爷与老夫人共同编制的,这么多年来也有了磨损,老夫人却从不舍得换新的。” 仿若是想到什么往事,绿屏的情绪有些低落。 宋阮心中微惊,她只知道这串挂珠,是老夫人从不离身的物件之一,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在其中。 此刻将佛珠拿在手中,宋阮竟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也明白老夫人是真的要保她了。 “上妆吧。”重新坐好,宋阮将佛珠缠绕于手腕之上,用衣袖将佛珠遮挡住。 这般贵重之物,让宋锦绣看到便好,其他人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一定能明白其的重要性。 彤儿的手灵巧,很快便为宋阮梳了望月髻,发间佩戴着宋阮从珍宝阁里买回来的那套点翠头面,倒是相得益彰。 绿屏为宋阮点了妆,不过是那种极为清淡的妆容,为宋阮增添了几分精致,却又适当的淡化了几分宋阮独有的媚色,让宋阮很是满意。 “今日去太子府,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彤儿和绿屏随我去便好,其他人留下来看好锦素园。记住,我不回来,你们便不要外出,不要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宋阮起身,让几人都退下去。 “姑娘有何吩咐?”暗一接到暗号现身。 “待我离府之后,想办法让宋锦华那货离开锦华园。”宋阮声音微冷,待暗一领命退下之后,宋阮勾起唇角冷笑道:“宋锦绣,你今日想要送我一份大礼,做妹妹的也想要回敬一二,你可要收下才好。” 时辰一到,夏侯韵便派人来催宋阮出门。 若换做平时,夏侯韵要么会早早的催宋阮到府门口去等着,要么就干脆不管,正好不用带着庶女添堵。 可为了宋锦绣的心思,夏侯韵只能给宋阮足够的时间装扮,眼看着不能再等了,这才让人来催。 到了侯府大门,宋阮恭敬的向夏侯韵行礼问安,绝不让人挑出错来。 夏侯韵却是脸色难看,她给宋阮时间准备,绝不是让她掩饰掉自己的媚色,可现在重新梳妆已是来不及,夏侯韵只得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宋阮缓缓起身,望着夏侯韵的背影无声嗤笑,在丫鬟的陪同下坐上属于自己的那辆马车,在马车启动之后,掀起车帘朝侯府望了一眼。 “小姐可是有遗落的?”绿屏询问道。 “我是在想祖母的身体如何了,待会若能早些回来,还能为祖母做几道小菜。”宋阮摇头,随口说出个理由来。 彤儿看了宋阮一眼,默不作声的将暗格里准备的糕点和水果,拿出来摆放好。 虽然距离太子府没多久的路程,可改准备的东西却不能少了,万一有人看到马车里没有这些配置,只会被笑话宋阮的庶女出身,是上不了台面的。 很快便抵达太子府,宋锦绣安排的人早已等候在门外,恭敬的朝夏侯韵问礼之后,对宋阮也行了个半礼,便迎着二人朝内院而去。 “太子妃娘娘这几日可好?”夏侯韵关切的询问。 “太子妃娘娘一切安好,只是以为夫人和三小姐会早些过来,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丫鬟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太子妃娘娘身子金贵,你怎么不劝着些?”夏侯韵责备了丫鬟一句,却也不好深说,便转首对宋阮催促道:“走快一些,明知自家人要陪太子妃说会话,偏偏耽搁了那么久,枉费你太子妃姐姐心里头还念着你。” 宋阮心里头直翻白眼,嘴上却乖巧的应是,暗道:以后还是少念着点吧,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省的有朝一日成为你死我活的仇敌。 虽不情愿,宋阮还是加快了步伐,谁知途径小花园之际,却被熟人阻住了去路。 “宋三小姐,真的是你啊。”凌薇的大嗓门,想要忽视都难。 第七十五章 今日只是客 不过此时,宋阮却觉得宛如天籁。 不怕宋锦绣有坏心思,就怕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使用下作的手段,到时候她宋阮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1;148471591054062“原来是凌小姐,幸会。”宋阮欠身,看到一旁的霓裳郡主再度福身道:“宋阮给霓裳郡主请安。” 两方人分别见礼,因为夏侯韵是一品夫人,且对方又是晚辈,故而她只是点点头。 “阮儿,我们先去看望你太子妃姐姐吧,回头再和你的小姐妹叙旧。”夏侯韵语气温和,可看着宋阮的眼神却是带着浓浓的警告。 宋阮乖巧的点头应是,可那一脸委屈的神色,却让凌薇二人看在眼里。 “正巧,我也要去给太子妃嫂嫂问安,大家倒是顺路了。”霓裳郡主浅笑嫣然的开口。 若开口的人是凌薇,夏侯韵还可以婉转拒绝,但霓裳郡主的身份使然,且又是帝后都疼宠的人,夏侯韵只能笑着邀请。 宋阮心下暗笑,朝霓裳郡主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霓裳郡主微微一笑,与夏侯韵错开半步走着,说一些场面话。 凌薇瞧了一眼前面领路的丫鬟,拽着宋阮的衣袖,与前面的人落后了一些距离。 “太子妃和你关系很好吗?这种宴会,应该让你二姐来才对吧?”凌薇说完,意识到自己戳到宋阮的痛处了,忙解释道:“那个,你可别生气啊,我不是拿你庶出的身份说事,而是说你二姐和太子妃才是一母同胞,关系也应该比和你更亲厚才是。” “二姐姐病了,所以才会让我来的吧。”宋阮蹙眉,一副不想谈也不清楚的表情。 凌薇哦了一声,朝四周看了一眼,挥手让自己跟来的丫鬟退后几步。 宋阮见状,也让自己的丫鬟退后一些,便听凌薇低声道:“待会,你想办法单独出来走走,霓裳和我有事要找你谈,保准你听了会高兴。” 笑着点头,宋阮轻声道:“我最近又做了一些润肤霜,等有机会给你一些。” “真的?”凌薇高兴的欢呼出声,立即引来前面的人回头,不好意思的吐吐粉舌,这才又小声道:“其实我们要和你谈的,也是这润肤霜的事,不过现在说话不方便,还是等会再聊吧。” “好。”宋阮从善如流,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又一笔生意要谈成了,且绝对是大赚的生意,等过几年之后还能过了明路。 和不同的人合作,不但路子能变宽,还能保证不会因为失去一桩买卖,就便成穷光蛋。 想想自己穿越几个月,从苦哈哈的庶女变成小财主,宋阮心里头有个小人在叉腰大笑,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因为宋阮二人走的落后些,来到内寝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在聊天了。 二人也不喜欢应对,见了礼便坐在下首的位置,自然是都坐在霓裳郡主下首的位置,夏侯韵那边就她一个人。 因为太子妃是皇家人,除非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否则夏侯韵是不能与宋锦绣同坐首位的,便是没有外人,也只能半坐。 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在皇室之中,先君臣后家私。 “太子妃嫂嫂气色红润,皇上姑父与皇后姑母也可放心了。”霓裳郡主温柔浅笑,即便只有五分的颜值,在这样温婉的笑意中,也会变成十分。 宋锦绣朝着皇宫的方向颔首,“让父皇母后挂心了,是本宫的不是。” 听着这两人虚伪的对话,宋阮只觉得发困,朝凌薇看过去,却见这妮子很不给面子的打瞌睡呢。 忍着笑意,宋阮悄悄的拉了拉凌薇的衣袖。 “聊完了吗?是不是要开宴了啊?”凌薇噌的站起身来,顿时尴尬无比的被一道道视线凝视着。 “让太子妃嫂嫂见笑了,薇儿这丫头胃口大,定是出门早,这会又饿了。”霓裳郡主掩唇一笑,看上去是揶揄凌薇,实际上却是在给她解围。 宋锦绣面色不改,笑道:“本宫未入东宫之前,便听说凌小姐性子直爽,这般的可人儿,将来必定能得一心人。” “那就借太子妃娘娘吉言了。”凌薇也不扭捏,欠身行礼道:“太子妃娘娘,薇儿想借阮儿出去走走,上次去永昌侯府赴宴,都是阮儿陪我的,这些日子不见,倒是有些想她了。” “薇儿。”霓裳郡主唤了她一声,也起身道:“太子妃嫂嫂想必有体己话,要与侯爷夫人说,我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倒是不好久留,霓裳这就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 霓裳郡主虽没直接说要人,可一句话将已婚和未婚分开,宋锦绣也只好点头。 “阮儿,今日是本宫举办的宴会,你是本宫的妹妹,也算是半个东道主,替姐姐好好招呼两位娇客。”宋锦绣柔声道。 宋阮故作惶恐的行礼,‘不小心’的露出手腕上的挂珠,忙将佛头穗往袖子里塞去。 “太子妃姐姐折煞臣女了,自古君臣有别,这话在侯府说得,在太子府却是万万不敢,臣女今日只是客,不敢逾越。”宋阮诚惶诚恐的开口,双手紧紧的攥握成拳。 宋锦绣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却是浅笑道:“是本宫口误,这话也只是说给你们几个小姐妹听听罢了,外人面前自不会提及。” “臣女谢恩。”宋阮再度福身,这才与跪安的两人一同离去。 待没有外人在,宋锦绣脸上的阴沉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想到自己好好的计划,被霓裳郡主和凌薇搅乱了,心里将两人一并恨上,但两人的身份都不是她轻易能动得的。 见女儿一脸阴沉,夏侯韵神色变了变,等了一会才问道:“锦绣,刚才那小蹄子的手上,戴着的可是你祖母那串挂珠?” “母亲也看到了?”宋锦绣收敛怒气,愤声道:“真是本宫的好祖母,一方面想要让本宫为侯府的兴旺付出,一方面又想阻止本宫的好事,真当本宫奈何不了她了是吗?” 夏侯韵心里一惊,虽然她也做过打杀姨娘和下人的事,便是侯府那些不明不白没了的庶子女,也与她有着直接的关系。 可对老夫人下毒手,夏侯韵却是没想过的。 而宋锦绣眼中的杀气,却是那般真实。 “锦绣,这几日母亲也有想过,现在的宋阮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拿捏的,她的美貌能迷惑太子不用质疑,可一旦她生起了不该的心思,怕是于你不利。”夏侯韵斟酌着,说出自己一直在纠结的事实。 “怎么?一个侯府的庶女,比本宫这嫡女还要重要吗?真到了那日,母亲你能容得下她宋阮?祖母和父亲,她们又能容得下吗?”宋锦绣冷笑,抚摸着小腹道:“母亲可别忘了,我腹中的可是皇长孙,这才是侯府的未来。” 夏侯韵复杂的看着宋锦绣的肚子,配合的点点头,可心里却没那么安心。 莫说皇家子嗣难以出生,就算能平安来到人世,能顺利长大的又有几个? 再者,一旦宋阮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的宠妃,只要生下子嗣便有机会和宋锦绣一争高下,届时侯府也定会做两手准备。 毕竟两个女儿都是出自侯府,谁能登上后位他们都会支持,关键是能否得宠。 除非…… 夏侯韵眸子一缩,眼中有了狠戾之色,为了保住女儿的前途和自己的未来,她必须要尽快下手,绝不能让这样的可能性发生。 第七十六章 求成全 宋阮三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凉亭聊天,丫头们分别守着凉亭外的角落。 凌薇正在吃着点心,看样子的确是有些饿了,几乎都是宋阮和霓裳郡主在聊天。 “太子妃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今日你虽可能逃了一劫,想必后面也会有其他安排,我们怕是不能为你一一挡去了。”霓裳郡主提醒道。 若非上次差点害宋阮出事,并且打算以后合作,霓裳郡主绝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宋阮感激的一笑,“刚才多谢你们了,只怕太子妃已经将你们记恨在心了。至于太子妃有何打算,只要我不愿意,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我宋阮出身为庶女,是我没办法选择的,但我绝不会让自己为妾,哪怕那男人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物,亦然!” “好!”听着宋阮掷地有声的话,凌薇忙咽下糕点,竖起大拇指道:“你这话说的对极了,我就不明白那些非得挤破脑袋想进太子府的人,明明已经有了正妃,偏偏自甘堕落的为妾,还觉得是多大的荣耀,简直不可理喻。” “吃你的糕点吧,小心祸从口出!”宋阮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塞到凌薇口中,无奈道:“我的凌大小姐,这话私下里说说也不是不可以,能不能别那么大嗓门,这里可是太子府,你能保证这附近没个暗卫什么的?” 凌薇四下里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了两句,专心的吃东西去了。 霓裳郡主显然已经习惯了凌薇这样,只能叹息道:“阮儿说的对,你这性子再不改改,有你吃苦的那一天。” “知道了,知道了。”凌薇嘿嘿一笑,显然是没放在心上,或者说她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见凌薇这样,宋阮二人对视一眼,均表示无奈。 不能在这里逗留的太久,毕竟是太子妃的宴会,被别人说她们不敬重太子妃,那便是过错了。 霓裳郡主不想错过谈合作的机会,便压低声音道:“你送给我们的润肤霜,效果的确很好,便是宫里的也不及。这般好的东西,若是能问世,必定会受到追捧,阮儿可有兴趣一起做这笔生意?” “不知郡主打算如何合作?”宋阮淡笑。 “方子是你的,便由你来负责制作,银子由凌薇来出,我出店铺以及负责管理,所赚的银子分成三成,如何?”霓裳郡主说出自己所想,随即又道:“当然,你若有其他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宋阮略作思考,却是摇头道:“东西由我来制作没问题,我也正在研究其他的护肤品,凌薇来出初始资金便可,后期的费用可在营业额里提出来,郡主的店铺也正常收租子,只需郡主出面来打理即可。这分成嘛……” “按照十份来分,我拿四成,郡主三成,凌薇两成,剩下的一成除却交租金,便用来各项成本费,以及工钱。”宋阮笑着改了分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阮儿你也太小气了吧,为什么要给我少一成呢?”凌薇嘟着嘴道,倒不见不高兴,只是想知道原因。 霓裳郡主却是笑了,点头道:“阮儿这般考量,倒是为我和薇儿着想了,那就按照阮儿的意思办吧。店铺需要重新装点,一个月便可以开业,不知阮儿那里可有问题?” “没问题。”宋阮摇头道:“一个月后,我们再来签订协议,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好。”几人都是爽快人,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合作事宜。 小坐了一会,经常参加宴会的霓裳郡主和凌薇,便带着宋阮去宴席所在之地。 既然躲不过,一切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只是几人还不知道,就在她们几个小聚的时候,太子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却不能为外人知。 夏侯韵先一步去与贵妇们畅聊,作为东道主的宋锦绣,因为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再加之有了身孕,自然不用早早的出去应酬。 可却不想到宋锦华竟然来到太子府,因为宋锦华之前来太子府看望过宋锦绣,当时‘姐妹情深’的宋锦绣特意吩咐过,宋锦华来太子府不必通告。 故而下人们也不曾阻拦,宋锦华直接进了宋锦绣的寝殿。 “姐姐,你要为我做主啊!”见到宋锦绣,宋锦华直接扑跪在她面前,埋首在宋锦绣的膝盖上大声哭泣,眼里却是一片恨毒之色。 宋锦绣皱了皱眉头,半晌才伸手拍抚着宋锦华,安抚道:“发生何事了?这般哭哭啼啼,也不怕有失身份,没得让下人看了笑话,起来说话吧。” 说话间,宋锦绣示意下人们都退下去,免得传出去不好的风声。 即便宋锦绣对自己近身的人比较信任,但有些事,下人没资格知道。 “姐姐,我的孩子没了……呜呜……是他们给我下了堕胎药,好多好多的血,我的孩子明明还有救的,可他们就是容不下我的孩子啊!”宋锦华哭声不止,倒是真的有几分伤心。 宋锦绣心头一跳,就知道侯府有事瞒着她,却没想到宋锦华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一旦此事传出去,连她的名声也会受损,所以宋锦绣不得不压抑怒火,身子却是僵了下。 “你先起来,1;148471591054062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既然有胆子碰你,就该对你负责。”宋锦绣尽量将声音放柔和,“你放心,这件事姐姐会为你做主,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姐姐此话当真?”宋锦华抬起头来,因长期躺在床上,而苍白的小脸还挂着泪痕,眼眶红彤彤的倒是惹人怜惜。 “当真。”宋锦绣点头,心底却有着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少根筋的妹妹,似乎在算计她什么。 果然,宋锦华咚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我知道对不起姐姐,可我与太子殿下已经在一起几年了,原本太子殿下是想要迎娶我为太子妃的,后来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皇上将姐姐指婚给太子殿下,我也只能成全了姐姐。” 宋锦华带着哭腔开口,将她和太子如何相识,甚至是何时有了肌肤之亲也说了。 当然,宋锦华也不隐瞒太子在大婚之后,还与她有着往来,流掉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看着宋锦绣的脸色逐渐苍白,一手捂着小腹,宋锦华心里很是得意,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暧昧和眷恋,有意在逼宋锦绣动怒。 “姐姐,你可以恨我怨我,但请姐姐成全我和太子殿下吧。我们都不想伤害姐姐,我保证日后进了太子府,绝不会和姐姐你争正妃之位的,可如今的我若不入太子府,根本就没有办法嫁人了,姐姐也不忍心逼死我,拆散我和太子殿下的是吗?” 第七十七章 软禁 宋锦华带着歉意的哭求,嘴里的话却如刀子般扎入宋锦绣的心窝。 自小被老夫人栽培,宋锦绣的人生信条里就只有利益两个字,一切以家族的荣辱和自己的荣宠为主。 但宋锦绣心里,却一直艳羡可以无忧无虑长大的宋锦华,和这个总是喜欢黏在她身边,各种仰慕她的胞妹,感情却是极好的。 在宋锦绣的认知里,保护宋锦华不被后宅的那些腌攒事所染,给她一个安乐无忧的婚姻,便是对妹妹最好的疼宠。 甚至在出嫁前,宋锦绣曾与老夫人谈过此时,老夫人也同意将宋锦华的人生大事交给她来定夺。 可此刻,宋锦绣只觉得自己争取的那些,竟是对自己的讽刺,她一心想要疼宠的妹妹,也是唯一真心相待的人,竟然在背后默默的给她一刀。 “姐姐,你说句话啊,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不理我好不好?”见宋锦绣出神的看着自己,宋锦华摇摇她的手臂,故作惊慌的道:“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要和你争宠,也不会和你争正妃的位置,我只是想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只要能看着太子殿下便好。姐姐,太子殿下不是普通的男人,日后也只会有更多的女人,姐姐既然能接纳别人,也一定能接纳妹妹的是不是?不管怎样,我们姐妹还能一条心,日后也可联手御敌……” “别碰本宫!”宋锦绣语调尖锐的喝了一声,一把推开宋锦华,语气厌恶的喊道:“恶心的东西!” “姐姐!”宋锦华摔倒在地,疼的眼泪流淌而出,咬着唇瓣道:“姐姐怎么可以如此待我?大家都说太子妃如何宽容大度,为何却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过几日,侧妃们就要入太子府了,姐姐是不是也容不下她们?姐姐,你可是太子妃,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你这般的容人之量,有何资格站在太子殿下身边。” 被宋锦华气的双手紧握,宋锦绣额头隐隐有细汗出现,一向强势惯了的她不想被人看笑话,冷声喝道:“宋锦华,趁着本宫还顾念亲情,你最后立即闭嘴,马上从本宫面前滚,否则……” “否则如何?”接话的并非是宋锦华,而是宋锦绣提前让人请回来的太子。 只见太子冷着一张脸进来,让宋锦绣暗道不好。 一直在太子面前努力维护自己的形象,今日怕是要被毁于一旦了。 宋锦华却是心中一喜,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太子,今日这次太子府之行,果然是赌对了。 不知是太会做戏,还是想到伤心事,宋锦华瞬间泪水莹然,深情的望着太子殿下,未语泪先流。 “说啊,否则如何?孤的太子妃娘娘?”太子步步上前,站定到宋锦华身边,将她扶起身来,一双阴冷的眸子射向宋锦绣,不待半丝的情感,“你想要对孤的女人如何?怎么,当着孤的面,你却是开不了口吗?” 正在行着半蹲礼的宋锦绣,只觉得腹部隐隐有些坠痛,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太子,只得尽量保持仪态道:“是臣妾失了理智,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妾只是一时间没能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毕竟锦华是臣妾疼宠了十几年的妹妹,臣妾……” “太子姐夫……”宋锦华指尖颤抖的攥住太子的衣袖,啜泣道:“我们的孩子,没了!” 苍白的小脸,柔弱的姿态,宋锦华这一刻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 悲痛欲绝的神色,彷徨无助的表情,自责又歉意的眼神,无不让人怜惜,尤其是在太子对她尚有些好感之际。 “贱人!”太子误以为宋锦华是说宋锦绣弄没了他们的孩子,竟忘记宋锦绣还怀着身孕,一脚将宋锦绣踹飞了出去,“孤的血脉都容不得,你这太子妃也该退位让贤了,立即给孤滚出东宫去。” “啊!”宋锦绣痛呼一声,撞到墙壁的额头鲜血直流,但这个时候她却顾不得伤势,双手捂着小腹喊道:“殿下,快传御医,快救救小皇孙!” 太子一愣,旋即想起来宋锦绣身怀有孕,而他刚刚那一脚,分明是踹在了宋锦绣的肚子上。 “来人!”太子大喝一声,立即有丫鬟婆子进入,“扶太子妃进内堂休息。” “殿下……御医……救救孩子!”宋锦绣祈求的望向太子,下体的绞痛和流淌的温热,让她放下尊严,为自己的孩子祈求着心中恨毒了的男人。 看着宋锦绣裙摆上的鲜红,太子知道即便请了御医也是无用,反倒是会让皇上知道他的所为,届时定会龙颜大怒,这可是皇室的第一个皇孙。 “太子妃安心养胎,孤会让人安排好一切的。”太子说完便转身,将宋锦华留在了原地。 看着被抬进去的宋锦绣,宋锦华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毕竟是亲姐姐,宋锦华嫉妒宋锦绣能成为太子妃,可心里还是有着这个姐姐的位置。 地上那一滩红色,刺痛了宋锦华的眼睛,好像看到自己流产那日的场景,她的孩子也是这般的没的,痛的她昏厥过去,再醒来却是不留一点痕迹。 可自己的孩子是被亲人害的,她虽有心让宋锦绣小产,却没想到会是太子亲自动手,这得是多冷情的男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有身孕,是会将自己接入东宫,还是…… 想到这里,宋锦华只觉得身体冰冷,猛地转身却见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不会的,太子殿下不会这般对我的,他的心里一定是有我的,一定!”宋锦华低声自喃着,眼神里的慌张却掩饰不住。 事到如今,除了嫁给太子之外,宋锦华已经没有退路。 提起裙摆,宋锦华急匆匆的向外奔去,对于内寝传来的痛呼之声,充耳不闻。 “二小姐,请随奴婢到客房休息。”门外,宋锦绣心腹七巧拦住了宋锦华的去路。 “让开!”宋锦华低喝一声,视线正好瞥见太子转弯之际的一抹一角,急忙推了七巧一把,可迈出去的腿却未能着地,“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也敢拦本小姐的去路,仔细你们的皮肉。” “二小姐恕罪,太子殿下交代,这院子从此刻起,只准进不准出。”七巧恭顺的回答,低垂的眸子不去看宋锦华那张充满怒意的脸。 “什么?你们这是要软禁本小姐?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来软禁本小姐!”宋锦华大叫,被两个婆子抓住的她,只能抬脚去踢七巧,奈何七巧灵活的闪躲开,只擦了裙边一点痕迹,“放肆!本小姐可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你们敢这般对我,就不怕被太子殿下治罪吗?你们可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不等宋锦华说完,七巧1;148471591054062将帕子塞入她口中,语气依旧是毕恭毕敬,“二小姐恕罪,太子妃娘娘身体不适,您这般吵闹会影响娘娘休息,奴婢只等失礼了,待娘娘身体好转,自会惩罚奴婢。” 不理会宋锦华的挣扎,七巧吩咐道:“二小姐情绪不稳,你们准备一杯安神茶吧,好生照顾二小姐。” 话落,七巧便转身进了内寝,这种时候她身为心腹,必须要跟随主子左右。 第七十八章 不太平 花园之中,宋阮三人坐在清净之地,听着那些贵夫人以及所谓的千金小姐在聊天,却鲜少有交谈。 人多的地方,总是有你看不到的耳目,她们不会自送把柄过去。 只是早已到了东道主该出面的时分,却依旧不见太子妃的身影,不少人都在暗暗的议论着,夏侯韵也是一脸不安。 “看来太子府,并不如所表现的那般太平。”凌薇努努嘴,带着几分不屑。 “你呀,这张嘴除了会吃,就是生来惹祸的。”霓裳郡主警告的目光投过去,眼底也有着几分疑虑。 很多时候,身为上层人士的他们,可以在心里想一些事情,却不能宣之于口,哪怕是公开的秘密。 宋阮淡淡一笑,余光扫到宋锦绣身边的兰心,轻声道:“看来,我们今日是没有口福了。” 二人顺着宋阮1;148471591054062的视线望过去,便瞧见了兰心,相互对视一眼后,都默不作声的等着听兰心的官方说辞。 很快,兰心便代主子表达了歉意,具体情况自是不能言明,只道府内有些事情需要太子妃亲自处理,今日的赏花宴到此结束,他日再行邀约以表歉意。 不论有多少人不信,却也没人会质问到底发生何事,便连夏侯韵询问都被打了太极。 “夫人,二小姐会暂时留在太子府中做客,还请夫人不必担忧。”兰心压低声音,与夏侯韵说了这么一句,并不给夏侯韵询问的机会,已然转身离去。 至于送客,交给下面的小丫头便是,兰心必须得回到宋锦绣那边去守着。 见夏侯韵神色恍惚,宋阮也不上前去讨嫌,便与凌薇二人慢慢走在后头。 “最近一段时间,我怕是不能出府了,回头我让丫头把润肤霜转交给珍娘,你们也好拿出去送人情,顺便做个宣传。”宋阮低声道。 “那可要多送一些才是,光是我自家女眷和亲眷就不少,还有几个处的还算可以的手帕交,没有几十瓶是不够的。”凌薇立即掰着手指道。 “我那里还有一百瓶左右,届时你们看着分配吧。”宋阮淡淡的开口。 “自己小心。”霓裳郡主却是只道了这四个字,便带着丫鬟走在前头。 凌薇见状,便明白霓裳郡主的意思,有些同情的看着宋阮道:“霓裳的话,也是我要说的,不过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的,已经到了大门,我便不与你同行了,回见。” 宋阮轻笑,这才让自己的丫头跟上来,心情带着几分愉悦的踏出太子府。 没有回头,宋阮步履从容的朝自己马车的方向走去,暗暗的松了口气。 不管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她能逃过一劫便是幸运的,免得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太弱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样可不是我宋阮的性格。”坐上马车,宋阮近乎耳语般的低喃一句。 “小姐在说什么?”绿屏没有听清楚,便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在想太子妃姐姐不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看似金尊玉贵的身份,也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倒不如普通百姓来的自在。”宋阮随口道。 “百姓也有百姓的苦恼,不是为吃饱穿暖而发愁,就是怕惹上达官贵人,可没有小姐想的那般好。”绿屏嘟着嘴,眼里有着来不及掩藏的痛楚。 “小姐先休息一会吧,回府后还要给老夫人做小食,又要一番劳顿。”彤儿开口,岔开这个话题。 即便彤儿鲜少说话,除了服侍宋阮的时候,在一众丫头里存在感极低,可彤儿的心思却是最为剔透的,俨然猜到了什么。 宋阮抬头望了彤儿一眼,见她只是恭顺的服侍自己,便点头合上了眸子,准备小憩一会。 虽然她刚刚逃过一劫,可宋锦绣若出事,只怕永昌侯府这几日都会处于低气压,想想就觉得无力。 很快,一行人便回到永昌侯府,满腹心事的夏侯韵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里不安到极致,却又不敢去找老夫人禀报此事,更不敢告知宋尚武。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锦华园是老夫人的人在守着,出了这么大的事自是不敢隐瞒,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这个孽障,当初就该直接给她个痛快,还能保住名声!”接到消息,老夫人顿时火冒三丈,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狠声道:“快请侯爷回来,就说老身有要事找他。” 下人不敢怠慢,忙小跑着离去。 至于负责看守锦华园的下人,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院子里。 能让老夫人发了这么大的火,可见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只怕她们的命是保不住了。 “把夏侯韵给老身叫来,老身倒是想要看看,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多大的章程!”老夫人一番话下来,已然是给夏侯韵定罪了,把宋锦华能离家出走的事,都算到了夏侯韵身上。 也难怪老夫人会这般怀疑,看守锦华园的人是她亲自指派的,自是放心的很。 前段时间夏侯韵被禁足,锦华园那边一向掀不起风浪来,可夏侯韵才分回去一些掌家之权,便出了这样的大事。 至于宋阮,老夫人倒是半点也没怀疑。 除了让宋阮学习处理账目,便是让她旁观如何治家,半点权力也不曾分过给她。 而宋阮能用的人,也只有锦素园的人。 且说回到锦素园之后,宋阮便让人准备热汤,沐浴更衣。 虽说要给老夫人准备小食,可送对时间才能彰显孝道,否则便是去看笑话。 而她不过是庶女,看嫡女的笑话很是不妥,更何况还牵连到嫡母在其中。 “小姐,您要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可要厨房那边先准备着?”彤儿恭敬的询问,为宋阮换了杯新茶。 “不急,半个时辰之后再准备便可。”宋阮淡淡的出声,打着呵欠道:“把锦素园这个月的账目拿给我看看,还有让你们盯着的那几个人,可有发现不妥之处?” “奴婢这便去取。”彤儿躬身告退。 “小姐,你明知道那些人有问题,为何还要留下他们,还允许他们在院子里自由活动呢?”豆蔻嘟着嘴道:“奴婢看见他们就觉得碍眼,恨不能都打发了才好。” “你这丫头,眼睛里倒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仅有黑白之分,还有灰色地带。即便是把他们清理干净,也难保不会有其他人被收买,再者就你们几个人也是不够用的。”宋阮淡淡的开口,示意豆蔻不用再为她按肩膀了。 “宝贝儿,你是最可我心的,日后必定会给你许个好人家,也是要当家作主的,你这般性子可要磨一磨,否则有你哭鼻子的时候。”宋阮刮着豆蔻的鼻尖,半是逗趣,半是无奈的道。 第七十九章 无冕之王 去冬暖阁给老夫人送开胃的小食,宋尚武正好也在,母子二人共用晚餐,宋阮便没有多做逗留。 但从二人的脸色来看,必定是太子府那边所出的事情不小。 因为已经做好开店的准备,宋阮便教豆蔻和彤儿做护肤霜,其他几个小丫头则是负责绣开业酬宾的荷包,绣活最好的小珍则是缝制卡通玩具。 虽然只有三个款式,可宋阮吩咐的数量多,又是要在一个月内赶出一大批来,使得小珍恨不能夜里不睡觉,以免不能完工。 倒是宋阮本人,在教会豆蔻和彤儿之后,便悠哉的看书练字,到了时间便去睡觉,丝毫没有做老板的觉悟。 月上柳梢,宋阮被一道黑影笼罩,从睡梦中醒来忍不住爆粗口。 “我靠,大哥你就不能早点来吗?非得把人家的美梦吵醒,你这般不道德,你娘知道不?”宋阮带着几分起床气的问道。 面具男神色一暗,声音暗沉的道:“我母亲已经过世多年,应该是不知道的。” “抱歉。”宋阮怔了一下,为自己不恰当的话语道歉。 “无事,你又不知情。”面具男摇头,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宋阮抓起屏风上的斗篷系好,来到面具男对面坐下,随意的找着话题道:“最近又外出办事了?” 面具男犹疑一下,点头道:“以后有不想面对的事情,让珍娘替你去办,无需羊入虎口。” “你知道太子府的事?”宋阮询问道。 “嗯。”面具男点头,“不然你以为,就凭你留下暗一一个人,能让宋锦华那般顺利的去见宋锦绣?” “多谢了。”宋阮拱手,讨好的为面具男倒了杯热茶,秀气的眉头皱了皱道:“你身上的药味好重?该不会是又受伤了吧?” “调理筋骨用的药浴。”面具男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心里很是矛盾。 一方面想让宋阮知道他受伤,甚至是中毒的事,好试探一下宋阮是否会关心他。 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秘密,他与宋阮还没熟悉到可以相互坦然的地步。 再则,面具男也怕宋阮在得知真相后,不但不会关心他,还会因为担心被牵连,从而远离他。 不得不说面具男真相了,宋阮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真会考虑重新寻找合作伙伴。 他国的质子,不论有多少暗势力,一旦被人发现他所布下的局,只有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至少现在的宋阮,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合伙人去冒险。 “太子府的情况如何?”宋阮询问。 “不清楚,太子府重兵把守,只知道宫里派了御医过去,却是打探不到消息。”面具男摇头,看着宋阮道:“若你想知道,我可以让人进去探探。” “不必。”宋阮摆手道:“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对太子府的事情半点也不关心,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 宋阮故作凶相,神秘兮兮的道:“你说做太子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历来皇帝正当壮年,太子都鲜少有能顺利继承皇位的,下场也都十分凄惨,做太子的女人只会更惨,甚至还会祸连族人。你说那些女人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我第一次听到,有女子这样评价做太子的女人。”面具男深邃的目光落在宋阮身上。 宋阮耸耸肩,揶揄道:“看来你是经历了不少女人,还都是很交心的那种。” “如此说来,你已经将心交给我了?”面具男反将一军。 宋阮一噎,和面具男玩语言,每次都输的很惨。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太子府的事,顺便卖我个人情吧?”宋阮岔开话题道。 “农庄的酒已经开始飘香,但你说的蒸馏,下面的人不会做。”面具男言归正传,“我尝过,现在也算出众,但比起我酒铺里的酒,并没有优势。” “蒸馏这道程序,才是最关键的,你就等着数银子吧。”宋阮满眼的兴奋之色,她可是一直等待这一天呢。 “拭目以待。”面具男起身道:“走,我带你去酒庄,赚银子的事拖不得。” “喂,你的珍宝阁有那么多加的分店,酒铺是不是也有很多分店?”宋阮并不急着起身,该争取的利益决不能放过,毕竟这次的合作她没占到大头。 “你想要我所有的店都卖你的酒?”面具男挑眉问道。 “物以稀为贵,自是不能所有的店都卖,否则还怎么提价。”宋阮摇头道:“不过诸如府城或是京都的店,自是要有高端酒水的,且要限量卖,越贵越有人追捧,我们不需要提供太多的人力物力,就能赚到更多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此法甚好。”面具男赞同道。 “所以,先君子后小人,先签了合约吧。”宋阮直言自己的目的。 面具男并不反对,因为名字不方便透露,故而用印章代替。 看着落款的印章是‘无极’二字,宋阮忽然有些怀念前世,当时看那部电影的时候,她还没有出师呢,也还是追星族一枚。 见宋阮出神,面具男眼中闪过狐疑之色,待想试探一二之际,却见宋阮执笔,歪着脑袋在沉思。 “你的这个名字很酷,看来我也要给自己想个艺名才行,否则以后也不方便做事。”笔端在下巴上轻点着,宋阮思索了半晌,也想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名字。 “永曌如何?”面具男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接过宋阮手中的笔,落笔如锋的写下两个大字,“永远如当空日月,光辉永存。” “这个曌字……”宋阮微微蹙眉,“会不会有些大了?我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子,这个字可是大有来历。” “你无心称皇,却可以在商业界打造一个属于你的王国,这个曌字如何用不得?还是说,你并没有这样的野心?”面具男放下笔,注视着宋阮问道。 “诶!一不小心被你看穿了心思,真是不好玩。”宋阮提笔,在面具男的印鉴下方,写下了永曌两个字,心里也在期待着自己当真能成为商业龙头。 这个冷兵器时代,女子不能入朝为官,而宋阮又不愿嫁入皇室,想要有保命的手段,便只能是豢养私兵。 而私兵的建成,需要大量的银子做支撑,这点是1;148471591054062毋庸置疑的。 吹干了合约书,宋阮将其中一份收入怀中,抬头望向面具男,粲然一笑道:“祝我们合作愉快,在商业这条路上,成为无冕之王。” “好。”面具男颔首,与宋阮击掌为誓。 第八十章 泪奔 在半个月后,宋锦华才被送回永昌侯府。 宋阮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禁诧异的很,在太子府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宋锦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不过永昌侯府从上至下都不敢提起这件事,宋锦华自己也整日龟缩在院子里,即便老夫人已经撤销了对她的监控,也从不肯出门。 转眼便到了年下,二爷因为出海而没回京都,宋昭与二爷一同出海,自也是不能回来的。 和二爷合作的生意,早已言明是给宋昭的起始资金,和二婶云秀芳合作的生意,收益暂且归宋阮所有。 不过手里不缺银子,宋阮一直不曾去钱庄查看有多少收益,倒是在年关之际,云秀芳让人送过来一张房契,是在南边的一座庄子,说是将来给宋阮做陪嫁用,是从云秀芳的陪嫁里划过来的。 对于这份厚礼,宋阮自是毫不客气的收下,并让来人捎带一些护肤品做回礼,虽然价值上不等同,可却是女人最爱的礼物。 在老夫人身边学习了大半年的掌家之事,宋阮暗地里也拉拢了一些人,不过在永昌侯府行事一向低调的她,倒是不被老夫人所猜忌,反而觉得她知礼数,也更加的疼爱几分,尤其是在赏赐上可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宋锦绣这段时间也安分的很,几乎不曾离开过太子府,更鲜少招人去说话,便是宫宴也以安胎为由推了几场。 而坊间也都在歌颂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恩爱,太子为了让太子妃安心养胎,竟然把迎娶侧妃的日子推迟,让那几个接到圣旨的女子不知砸碎了多少好玩意,却敢怒不敢言。 花想容后院,宋阮带着豆蔻走在石子路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身上披着一件红狐狸皮毛滚边的斗篷,看上去少女感十足,灵动中透着几许的娇媚。 自从花想容开业之后,宋阮便一直在幕后,就连店铺里的伙计都不知道她是最大的东家,更不知道货物是宋阮来提供。 今日是年前最后一次对账,因为临近年关,所以以往每个季度过后的半个月内分红,改成了提前半个月,否则大过年的谁也出不来,这比银子在手中或许能有用处。 “都在等你了,可真是个大忙人,就一点也不急着看看分红吗?别忘了,你可是最大的股东。”见到宋阮到来,凌薇上前拉着她的手玩里走,嘴里抱怨道:“你倒是不缺银子,也得考虑一下我这个赚的最少人的感受吧?有银子不能拿,手都痒痒了。” “你还说!”宋阮瞪了凌薇一眼,甩开她的手,哼声道:“是谁不打招呼,就去珍宝阁买了两套新款头面的?要不是为了把你这两套头面的设计图补上,我会熬的几晚没睡吗?” 自知理亏,凌薇不好意思的吐吐粉舌,殷勤的给宋阮端茶捶背。 “我不是一时高兴,就忘了规矩嘛,你就消消气。”凌薇嘻嘻的笑着,半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得,凌大小姐还是别这般殷勤,我怕一会又会掉坑里去了。临近1;148471591054062年关,本来就每天都有不少事要忙,求凌大小姐给条活路成不?”宋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就是快要过年了,所以我才想多拿几套头面啊,这次只拿了两套,已经是忍痛割爱了。”凌薇底气不足的反驳道。 “那可真是多谢凌大小姐了。”宋阮磨牙,拿凌薇半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有着女孩子的性格,还是有着少女爱美的心。 霓裳郡主从账册中抬起头来,指着桌子上的几摞账本道:“有功夫斗嘴,不如来帮我看账本,不看完没有银子分。” “这事宋阮比较在行,她可是掌管了半年中馈的,我可不行。”凌薇没义气的把宋阮推出去,自己翘着二郎腿喝茶。 宋阮白了凌薇一眼,也知道这种事指望不上凌薇,便起身来到霓裳郡主身旁。 “之前都是一个季度一对账,账本也没有问题,现在把最新两个月的账本看完便是,总账交给下头的人做就好。”宋阮揉按着眉心道。 其实对于盈利,宋阮心中是有数的。 毕竟出多少货,宋阮那边都记得一清二楚,只要减去剩下的存货,再刨除用人和店租的费用,便是利润。 不过宋阮的赚头,不仅仅是在这些盈利中,还有每次银货两讫时赚的那一笔,比盈利能分得的还要多一些。 “要不,咱们看看店里有多少银子,留下一部分做活动资金,剩下的按照合约分了,出去好好潇洒一番如何?”不想看账本,宋阮便将霓裳郡主手中的账册合上,一脸期待的出了个注意。 “我赞同。”凌薇立即跳起身来,高高的举手道:“霓裳,过几日你就要进宫去陪皇后娘娘了,不如我们趁着今日能聚首,出去玩个痛快吧,你就答应了吧。” “二比一,我能说不吗?”霓裳郡主无奈摇头,将一旁的钱匣子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说手痒的那位,还不快数数这里有多少的银票?” “怎么就没银子呢?真金白银的看着多耀眼啊!”凌薇嘟嘴。 “真金白银,你能拿得动多少?”推了凌薇一下,宋阮催促道:“快点数银子,一会咱们去泡温泉,我可是求了我祖母好几日,才求来了温泉庄子的钥匙的。” 宋阮晃了晃手里的一串钥匙,很是得意的道。 温泉的数量有限,即便是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买得到,毕竟在京都里能拥有温泉别院的人,都是有背景的。 霓裳郡主和凌薇家中也是有这样的庄子的,可庄子都是父兄们交友用的,她们想用一次还真不方便。 “宋阮,我有没有说过,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凌薇激动的不数银子了,上前一步把钥匙拿在手中,好像把温泉抱到怀中一样。 “真恶心,你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蛔虫吗?”宋阮瞪了凌薇一下,走过去数银票,却早已没了激动的感觉,毕竟她每个月拿到手的银票都不在少数,酒庄那边的收益更多,珍宝阁的合作都算是零用钱了。 “回去禀告母亲,就说本郡主与凌家大小姐,应永昌侯府三小姐邀请,去温泉庄子玩耍一日。”霓裳郡主浅笑,朝自己的心腹吩咐道。 凌薇忙在一旁附和,让丫头赶紧回府上报信去。 “豆蔻,你回去秉了老夫人,就说霓裳郡主请我在德聚楼用午饭,大约一个时候后,我们会去别院。”宋阮交代了豆蔻一句。 把三个心腹丫头支走,三个少女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来,咱们赌一把,看看这个下一年的运道去谁家!”从袖子里掏出两颗骰子,凌薇打了个口哨,兴致勃勃的摇晃起来,这才是她们每次分银子之后最大的乐趣。 不过有赌自然有赌注,输的那个人,则是要将下个季度一成的收益,给获胜的那个人,上百万两银子赌一场,不知让帝都多少男儿闻之泪奔。 第八十一章 不醉不归 为了演戏给他人看,三个少女自是要去聚德楼用餐,但为了声誉却不敢放声大笑,这便是名门闺秀的悲哀之处。 至于她们让下人回家去禀报,除了凌薇是单纯的通报一声,其他两人都颇含深意。 不过凌薇不懂1;148471591054062,她的母亲却派了护卫,以及为凌薇特意培养的会功夫的侍女相伴,也和其他两家的府上一样,送了些吃用的东西过来,并言明天黑之前必须回府。 到了温泉别院,凌薇便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天黑前就得回家,还不如早些过来好了,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你呀,还当这温泉,想泡多久就泡多久吗?也不怕身子吃不消。”宋阮并非是第一次过来,因此一尽地主之宜,安排下人准备好客房,各自回屋去换了衣裳,这才去泡温泉。 老夫人的庄子是陪嫁的,虽然不是京郊一代最好的地段,可温泉的泉眼不小,别院的格局也十分的雅致,看得出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位优雅的女性。 别院的管事姓夏,也是老夫人的陪嫁婢女,据说是救了老夫人一次,故而老夫人给了恩典,让她到庄子上做管事,还给许配了一个憨厚的相公。 可这位夏管事也是命苦的,才生下一个儿子,相公便意外身亡,待儿子长大后去老夫人的陪嫁铺子里做事,现在也熬到了掌柜,在下人里也是有些地位的。 “夏管事,有劳您安排一下,让下人们都在外面的回廊下守着便好,毕竟这两位贵客不习惯别人家的下人伺候着。”宋阮将老夫人赏给她的一只玉镯子退下来,戴在夏管事手腕上道:“听闻令郎就快成亲了,这个镯子算是提前贺礼的,祖母赏我的东西,夏管事莫要嫌弃了。” “不可,伺候主子本就是老奴的本分,何况老夫人已经命人赏赐过了,还请三小姐收回。”夏管事忙推拒,却不敢太大动作,以免伤到宋阮。 “祖母疼惜我,将这别院的钥匙暂时给了我,自是希望我能经常过来泡泡温泉,也好调养下身子。只是我一个庶出小姐,手里的银钱终归不多,每次来别院若非有夏管事费心,怕是有人会敷衍的。”宋阮叹息一声道:“我知道夏管事打理这么大的别院,也是要费心费力的,有些时候也要收买人心,就当是我替祖母赏给夏管事的,夏管事也不收吗?” “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夏管事屈膝行礼,却不再推拒,“三小姐的心意,老奴代儿子和媳妇谢恩了,还请三小姐回府后,替老奴转达向老夫人请安的话。” “祖母最近也时常念叨你们这些老人,说还是你们更懂她老人家,我这做孙女的到底是不能让祖母如意。”宋阮故作为难的道。 “三小姐严重了,老夫人只是念旧罢了,三小姐的孝心才是老夫人更为看重的。”夏管事欠了欠身,引着宋阮去泡温泉,压低声音道:“老夫人以前曾说过,这庄子日后是要送给孙女做陪嫁的,老奴曾以为会是太子妃娘娘,却不想有缘人在后头。” 宋阮闻言,心中闪过欣喜之意,她看重这个别院,为的可不是温泉。 而是这座别院,距离面具男送给她的别院很近,确切的说两座别院是邻居,这也是她最近时常来别院的原因。 若能得到别院,那是最好不过,反之则日后要小心了,以免遇到不想也不该遇到的人。 “祖母疼爱我们这些做孙女的,就是不知道谁有这福气了。”宋阮轻笑道:“不过不管哪位姐妹得到了,有夏管事帮忙管理,这别院都会井井有条,倒是不用费心了。” “三小姐夸赞了,老奴只是尽本分而已。”夏管事言语不越矩,态度也是恭敬的很。 宋阮浅笑,“前面就到了,夏管事且先去忙着,我这边去陪两位贵客,祖母可是传话,我若怠慢了贵客,回头要罚我抄写女眷呢。” “三小姐剔透,自是不会怠慢,老夫人也舍不得。”夏管事说着,将门打开后,便躬身立在一旁。 宋阮笑了笑没做声,待她进去后,夏管事将门带上,这才退到一旁候着。 急性子的凌薇已经先一步泡在温泉里,霓裳郡主正坐在池边,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腿没在水中。 “宋阮,你这个主人可是不合格,竟然姗姗来迟,一会罚你饮三大白。”凌薇游过来,指责道。 “拼酒还成,自己喝多没意思啊。”坐在霓裳郡主身侧,宋阮缓缓的滑入水中,为了舒服些将外衫褪到池边,见两人惊诧的望着她,不由得笑道:“这里就咱们三个,做什么要那般束缚自己?若非怕你们不好意思,我还真想再松快一点。” “宋阮,你没有用祛疤的药膏吗?你背上的伤,怎么还有那么重的痕迹?”凌薇却是扯过宋阮的手臂,一转身便游到宋阮身后。 看着白皙的玉背上,有着纵横交错的疤痕,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霓裳郡主也是皱着眉头,眼中有着怜惜之色。 唯有宋阮苦笑道:“再好的祛疤药,能祛的也不过是正常的疤痕,却祛不了有意为之的伤疤。” “有人在你受伤的时候做了手脚?”凌薇不敢置信的问道。 宋阮点头,“或许是想我记住自己的身份,给我一个警告吧。” “当时,一定很疼吧?”霓裳郡主则是温柔许多,指尖划过宋阮的背部,瞬间又缩回了手,“对不起,我不是……” “你们这样,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不过就是点疤痕罢了。有人想要我记住这疤痕的意义,我自然不能辜负了,这样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警示,没有能力的人注定要被宰割。”宋阮不甚在意的一笑,“何况,我在研究舒痕胶,迟早能淡化这些疤痕的,不过还需要些时间罢了。” “你倒是心大,女子的肌肤可是第二张脸,自己说过的话,这会倒是忘得干净。”拍了宋阮一下,凌薇吸了吸鼻子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年关将至,手里又有这么多银子,你们都打算做些什么?” “买地,买铺子,姐要给自己置办产业。”宋阮毫不犹豫的开口,其实她也一直在这么做,只是还没人知道。 当然,面具男或许知道,毕竟暗一和暗二总是在暗处保护宋阮。 而她身边的人,除了宋尧之外,还没人能发现并避开这两个暗卫。 “真务实。”凌薇翻了个白眼,拍拍胸口道:“我要给自己培养一队娘子军,以后嫁人了要是被欺负,我就带人灭了他满门!” “有志气!”宋阮竖起大拇指。 “休得胡言,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霓裳郡主却是蹙眉道。 凌薇吐了吐粉舌,朝宋阮眨眨眼,游到岸边道:“来来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啊,过了今日一直到出了正月,都得被规矩束缚着,想想就郁闷,我先干为敬。” 宋阮微微一笑,她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能被规矩束缚的人,也能有相应的权力和好处,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倒是霓裳郡主,眼中闪过一抹羞意,她能说自己最盼望的便是年节的日子吗? 第八十二章 姐的初吻 在下人的连番催促下,三人这才不舍的各自回房更衣,喝了醒酒汤准备回府去。 或许是老天爷想要留人,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天色阴暗又无法点燃灯笼。 车夫不敢贸然前行,在凌薇的欢呼声中,只得留宿一晚,明日清晨再回京。 自然,各府都派人回去通报一声,毕竟这三位主子都是未出阁的少女,身份也都不寻常,不报平安会有损名节。 至于下人会不会危险,那都是他们的使命,但宋阮还是提议多派几个人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她们三个出来,本就带了不少人,再加上别院本身也有护院,倒也不怕会防卫不够。 “凌薇,你要是敢再喝,我就把你按到温泉里去醒酒!”看着已经醉的发飘的凌薇,宋阮出声警告。 “让她喝吧。”霓裳郡主却是一反常态,低叹道:“再有几个月,凌薇就及笄了,两家长辈有意让他们明年年底之前完婚。” “怎么会这么急?”宋阮惊讶,“那个洪公子不是有问题吗?凌薇嫁过去,岂不是掉入火坑?” “有些事,都是命。”霓裳郡主饮了一杯,不胜酒力的她被呛得连连咳嗽。 宋阮忙起身为她顺背,很是无奈的看着两个都想醉酒的人,“凌薇胡闹,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不能喝就别逞强,身子可是自己的。” “阮儿,我真的很羡慕你。”喝了杯茶水才顺过气,霓裳郡主眼眶微红的看着宋阮,带着几分痛心之意,却没有嫉妒或怨恨。 宋阮不解的看着霓裳郡主,“羡慕我是庶女出身?你们都是掌上明珠,婚事尚且不能自主,更何况是我这种注定是棋子的人。” “是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霓裳郡主感叹一句,端起酒杯,慢慢的啜饮起来。 宋阮有心想要劝说两句,可看着二人喝酒的架势,根本就没法劝说,便只能咬唇道:“得,咱们什么都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今儿谁不喝醉就不是姐妹儿。” “够义气!”凌薇呵呵的傻笑着,朝二人举起酒杯。 霓裳郡主亦然,笑意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一夜,三个少女喝的酩酊大醉,一会唱歌一会跳舞,尽情的将自己麻醉。 好在外厅守着的都是心腹,否则她们的行径传出去,名声也毁了一半。 至于夏管事,自是知道花厅里的一切,却早已把下人们都打发到院子外守着去,给宋阮三人留下可以肆意哭笑的空间。 “再好的出身,依旧避免不了人世百态的烦扰,这便是宿命,谁也逃不掉的。”夏管事叹息着,寒冬腊月坐在回廊里望着天边的孤月,身上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亥时之后,喝的酩酊大醉的三人,才被下人们各自送回房间去,喂了醒酒药又折腾了一阵子,这才进入睡眠中。 宋阮倒是还好些,且不说她的酒量有些,暗一更是找了机会给她服下了解救的药丸,让她少受些罪。 但毕竟是饮酒过量,宋阮沾着枕头便睡着了,没有任何的吵闹。 伺候了一天不敢松懈的豆蔻,就这么趴在床边睡了过去,连有人深夜进来并点了她的穴道也不知道。 宋阮是被小腹的温热惊醒的,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具。 顺势朝小腹的方向望去,便见面具男的手隔着一寸的距离,正在运功为她梳理。 “就是贪了几杯,明日便会好的,不必浪费你的内力。”身子轻泛了许多,宋阮便推开面具男的手,双手撑床坐起身来。 “帮我把豆蔻放床上,这1;148471591054062么睡着非得落枕不可。”宋阮打着呵欠道。 她现在四肢无力,是真的没办法将豆蔻抱到床上。 “没那么好的酒量,就不该喝那么多的酒。”面具男声音透着几分不悦,扶着宋阮下床后,一手拎着豆蔻的肩膀,便将人提到床上去。 确切的说,是把豆蔻扔上去,惹来宋阮一句白眼。 “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怕将来娶不到媳妇。”宋阮哼了一声,为豆蔻盖好被子。 虽说屋子里生了好几盆炭火,可夜里还是会觉得冷,不盖被子身体会吃不消的。 “你对下人倒是好。”面具男本想转身,可看着宋阮虚浮的步伐,索性抱着她去桌前桌下,又去提了热水过来,给宋阮倒了一杯暖手,“娶不到媳妇,那就将就着娶你好了,至少这张脸还能看。” “喂,你半夜来我这,就是为了惹我生气的吗?”宋阮一激动,手中的茶杯歪了歪,顿时有热水溢出,烫的她下意识的扔了茶盏。 茶杯摔碎的声音,并没有吵醒豆蔻,却让外厅里守夜的丫鬟听到了。 “里面发生何事了?可要婢子进来帮忙?”丫鬟试探性的问道。 “没事的,是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盏,你们也歇着吧,估计三小姐要一觉到天明的。”宋阮忙学着豆蔻的语调,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 外面的丫鬟,本就不敢大声说话,听到豆蔻的话倒也没起疑,毕竟宋阮回房的时候,是被两个丫鬟搀扶进来的,那醉酒的样子绝非作假。 听到外面丫鬟窸窸窣窣的声音,宋阮重重的吐了口气,万一丫鬟真进来她可就万劫不复了,侯府绝对会为了颜面,把她这个庶女给咔嚓了的。 “你怎么不把她们弄睡了?”宋阮瞪着面具男问道。 “她们都睡了,万一别院的管事看见了,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面具男凑近宋阮耳边,压低声音道:“下次再喝酒,别忘记给自己捧捧场,女子还是不要喝烈酒的好,那种果酒的香味更好闻一些。” “不喜欢可以离得远一点,我又没义务讨好你。”说着,宋阮打了个酒嗝,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面具男说的没错,这味道的确不好闻,连她自己都不喜欢。 有些尴尬的推开面具男,宋阮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喝下,觉得嘴里的味道轻了些,这才看向面具男道:“走吧,去酒庄那边看看,很久没尝过果酒的味道了,倒是有几分想念。” “都醉成这样了,你还想要喝酒?”面具男挑眉,坐着不动。 “我才没醉呢,你给的醒酒丸可不是盖的,再喝一坛都没问题。”宋阮站起身,拉着面具男的手臂,催他带自己飞檐走壁去,毕竟宋阮自己的轻功,只适合在没人的地方显摆一下,可躲不过别院外围的那些护院和侍卫。 奈何对方不配合,她的身子有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身子一趔趄便扑到对方怀中,四片唇便这般不期然而遇。 “唔。”宋阮吃痛的闷哼一声,大大的眼睛凝视着面具男的双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速,快要跳出胸腔一般。 “姐的初吻!”宋阮在心中哀嚎。 第八十三章 没你经验丰富 时间仿若静止一般,两人都维持着撞在一起时的动作,唇瓣1;148471591054062紧紧的贴合着,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面具男扶着宋阮的肩膀道:“傻丫头,不知道要换气吗?” 双手抵在面具男的胸口上,掌心下还传来面具男有力的心跳声,眼前的双眼深邃的引人入胜。 可面具男这一句略带宠溺,偏偏还夹杂着调侃味道的话语,瞬间让宋阮羞红了脸。 输人不输阵,宋阮呿了一声,扶着桌面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然,嘲弄道:“抱歉,没你经验丰富。以前听人说过,被男人亲,和被狗咬了差不多,现在倒是相信这句话了。” “你骂我是狗?”面具男危险的眯起眼睛来。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我可没指名道姓。”反正也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骂你是狗又怎么了?宋阮在心里加了一句。 侧身站着的宋阮,并未发现面具男眼中那抹玩味的光芒,否则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呈口舌之快。 “永曌这么说,若不让你明白什么叫被啃了,岂不是让你失望了。”嘴角漾起一抹迷之微笑,面具男忽地伸手,将宋阮拉入怀中,禁锢在双臂之间。 “你要做什么?”宋阮惊呼一声,好在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否则必然会惊动守夜的丫头。 “当然是……”目光在宋阮的唇瓣间扫视,面具男话未说完,便低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原本是想要惩罚的一吻,可在宋阮的挣扎中,反倒增添了兴味。 辗转于宋阮的唇瓣间,面具男恨不能将她拆卸入腹,只觉得这般的唇瓣交接已经不能满足于他,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身下的硬挺,让宋阮一瞬间迷离的思绪被拉回,没有过经验的她,还是看过岛国动作大片的,自然明白一个男人的反应是什么样子。 “唔!”粉拳捶打着面具男的胸口,宋阮怒目圆瞪。 不论之前和面具男相处如何愉快,在被轻薄之后,宋阮还是有了要暴揍对方的心思。 只可惜地点不对,实力也不允许。 看着面具男忘我的神情,宋阮忽然张嘴,在他的唇瓣上恨恨咬了一口。 “嘶!”面具男吃痛的捂着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逾越了,看着宋阮愤怒的小脸,只觉得心里痛痛的,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啪’的一巴掌甩在面具男的脸上,却因为面具而打的自己的手生疼,脑海里却回忆起上次将面具男面具打掉的事。 猛地推开面具男,宋阮起身后退两步,转过身去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刚才的那一吻,面具男阳刚的气息仿若留在唇瓣上一样,宋阮用力的擦拭几下,仍然去不掉这种味道。 最让宋阮不安的事,刚才被强吻的最初,她好像并不排斥,若非是面具男身体的反应……或许她会主动加深这个吻。 这样的想法让宋阮有些慌神,莫说她的婚姻,目前为止不能自己做主,便是和面具男的身份是等同的,她也不该爱上一个,不愿意告诉她真实身份的男人。 “你的技巧还需要多多练习,这般粗鲁又没有情调的吻,怕是没有女子会喜欢。”宋阮讥讽的开口,掩饰住内心的烦乱。 原本见宋阮拼命的擦拭嘴唇,面具男便脸色阴沉,这会听到宋阮的话,反倒是轻笑出声。 “最近一段时间有空,定会时常来找永曌探讨的。”面具男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很有魅惑力,尤其是唤永曌两个字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宠溺。 永曌,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的名字,也可以当做是他对她独有的昵称,这种感觉很好。 宋阮猛然转身,一脚踩在面具男的脚背上,玉手快速的捂住面具男的嘴巴,狠狠的在他脚背上碾了几下,见面具男吃痛皱眉,这才得以的扬了扬下巴。 可不待宋阮高兴完毕,面具男竟握住她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湿湿的、痒痒的感觉,惊得宋阮急忙抽出手去,狠狠的瞪了面具男一眼,骂道:“流氓!” “只对你一个人流氓,如何?”说完这句痞痞的话,面具男有些讶然,随即眼中却是饱含笑意,他半点也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再度被言语调戏,宋阮在心里问候面具男十遍八遍的,气呼呼的道:“我要去休息了,你请便吧。” “好不容易在这边过夜,永曌就不想去隔壁看看吗?”面具男端正了态度,起身道:“走吧,正好有从他国运过来的特产,你去看看可有喜欢,想要留下来的。” “喂,说好了那个庄子是送给我的,地契也是在我手上的,你怎么能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呢?东西送到我的地盘上,不论喜欢与否都是我的,是留用还是扔掉与你无关。”宋阮哼道,却没拒绝面具男要带她离开的意思。 面具男也不争辩,点头道:“随你高兴,不过是些身外物罢了。” “呵呵。”宋阮假笑一声道:“那就请你把那些不看重的身外物,都送给我好了,我绝对是来者不拒。” “包括我这个人吗?”面具男倾身,语带魅惑的问道。 耳际被吹得痒痒的,宋阮下意识的躲了躲,白了面具男一眼道:“敬谢不敏,还是送些能换银子的好,免得接受了你还得给你准备嫁妆。” “男人不是该准备聘礼吗?”面具男问道。 “那是指足够优秀的男人,需要去聘娶同样优秀的女子。若你这般的男人,不准备丰厚的嫁妆,估计没有女人会接手的。”一脸嫌弃的说着,宋阮很讲义气的拍拍面具男的胸膛道:“不过你安心啦,有姐罩着你,银子会大把大把的有,到时候来个金屋藏娇,不怕没有女人会不动心。” “金屋藏娇?”面具男挑挑眉,将宋阮带入怀中,几个纵跃间,两人已经在屋脊之上,“永曌喜欢住进屋子吗?” “不!”宋阮使劲儿的摇头道:“金子只适合拥有,住那样的屋子太过冰冷。姐本身就是豪门,何必要挤破脑袋再去嫁个豪门?不过用金屋藏美男,似乎也不错,嘎嘎。” 看着宋阮因未完全醒酒,而异常红润的小脸上,露出向往的笑容,那色眯眯的小模样更加招人喜爱。 “要不然,永曌你来打造个金屋,我来做你的美男如何?”面具男寻了一棵大树栖身,有意逗留了一会。 “我对美男的标准很高的,所以你就不要妄想了。”宋阮豪气的挥挥手,“我现在的身家,已经算是新贵之列,不出一年便是做个京都首富也不成问题,三年之后我便要站在秦国富豪榜榜首的位置,到那时便是学皇帝一样后宫佳丽三千又如何?” “你敢!”面具男阴森森的开口,揽着宋阮腰肢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不知是疼的改口,还是本就是随便说说,宋阮立即举手做投降状,“我就是随便说说,银子赚来虽然是享受的,可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这一生,目标只有两个,成为首富只是第二目标,第一便是要找到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从此后洗手金盆都可以,和和乐乐一生,于愿足矣。” 第八十四章 此生大幸 不知是不是醉酒之后,又出去吹了大半夜冷风的缘故,次日清晨起床后,宋阮只觉得头疼欲裂,暗暗发誓再也不这么喝烈酒了。 三个少女吃完早饭,又泡了半个时辰的温泉,便踏上回京的路程。 虽然各府都准备了马车,但三人还是选择一起坐在霓裳郡主的马车中,毕竟霓裳郡主身份不同又得帝后宠爱,这马车的奢华舒适,仅次于公主的级别。 或者说,是比那些不得宠的公主所乘坐的马车,更加的低调奢华。 “阮儿可是把下一个季度,一成的分红输给了我,你们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只管告诉我便是,本小姐不差钱。”已经进了帝都,在分道扬镳之前,凌薇拍着胸口,豪气万丈的道。 宋阮与霓裳对视一眼,皆是笑着配合,但也不会要太厚重的礼物,毕竟这也是需要礼尚往来的。 不过那日的赌局,明明是宋阮赢了,却在凌薇闭着眼睛不敢看的时候,将骰子拨弄了一下,让凌薇赢了这一次,这是宋阮送给好朋友真正的新年礼物。 “一人一件皮毛大氅,这个倒是不难,等我回府就找我母亲要几张好皮子去,每年我兄长他们狩猎都得到不少好东西,你们倒是会给我省银子。”凌薇仰着小脸,一脸得意的道。 “我前些日子得了些宫里的赏赐,有两匹南国的云锦倒是不错,正好送给你们一人一匹。”霓裳郡主也不小气。 莫说这云锦是宫里赏赐的,便是在南国也很难买到。 确切的说,云锦的价格虽不便宜,却也是她们现在的身价能穿得起的,可南国所出的云锦却并非是有银子能买到的。 据说南国每年最多得不到百匹云锦,有一少半皇室留用,1;148471591054062一半则是进贡给秦国,还有一少部分是要给在秦国做质子的霍靖关。 当然,之所以会这般的照顾霍靖关,并非是在意他这位前太子,而是想要告诉世人,南国皇帝重情重义,从未放弃过霍靖关。 而秦国皇帝不但要给后宫的妃嫔分派一些,还要赏赐一些有功之人,所以这云锦十分的紧俏,永昌侯府也不过才被赏了两匹,都在老夫人那边放着。 不过夏侯韵那里也有两匹,是宋锦绣为表孝心,将她得到的那份,匀了两匹给夏侯韵的。 “那可感情好了,据说这云锦做里衣,那可是冬暖夏凉,若是做外衫则是流光溢彩,我长这么大没穿过一次云锦的衣裳呢。”凌薇笑的合不拢嘴,看着霓裳的眼神满是崇拜。 “倒是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倒是比其他的绫罗绸缎更好一些,倒是真的。”霓裳浅笑,并无傲娇之色,也无心痛之色。 宋阮闻言,只能低叹一声道:“原本还以为我的年礼是厚重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少骗人了,你可是咱们三个人中最富有的,还能缺了好东西?我的好姐姐,就别卖关子了。”凌薇挪到宋阮身边,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前些日子得了些粉珍珠和紫珍珠,便设计了一套头面,让珍宝阁赶制出来,你们三日后去取便是,我已经知会过珍娘。”宋阮嫌弃的推开凌薇,做到霓裳身边道:“早知道她会那么不厚道,我就不该再给她单独设计一套头面,害得自己几夜未合眼,反倒是一见面就被抱怨我没义气。” 凌薇嘿嘿一笑,厚脸皮的凑过去,挽着宋阮的手臂道:“我哪里知道你会这么贴心啊,早知道我才不去买那两套,不是为我设计的头面的,还花了我一万多两银子。” 见宋阮眯着眼睛看着她,凌薇忙改口道:“重点是,辛苦了我的好阮儿,我这心都痛了,要不你摸摸看?” “你确定要我摸摸看吗?”宋阮伸出一只手,凌空抓了抓,眼神色眯眯的。 “那个……你知道我的心意就成了,大家都是淑女,还是要注意礼仪的。”凌薇咳了一声,身子一点点的往旁边蹭去,不给宋阮袭击的机会。 正巧这时,传来豆蔻的询问声,“小姐,前面就到岔路口了,小姐要在这里下车吗?” “真舍不得你,下次见面又不知在何时了。”凌薇嘟着嘴,满脸的不舍。 “初春依旧寒凉,待过了正月,咱们便可以再相约去别院泡温泉,到时候我定准备好果酒招待你们,绝不会再出现醉酒头疼的事。”宋阮拍着凌薇的手,转首将一个荷包塞到霓裳手中道:“大家姐妹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么多,希望对你有用吧。” 霓裳不知锦囊里是什么东西,便笑着收下,“阮儿送的,一定是好的。” “那是当然了,不过好像没有我的份儿啊。”凌薇伸出手来讨要。 “本来是有你的,可你害得我多夜不眠,所以便用这份辛苦抵了。”在凌薇手心上拍打一下,宋阮便起身欲离开,在经过凌薇身旁时低声道:“前几日听到个消息,那洪小姐身边的心腹,好像去买了红花。” 说完这句话,宋阮便走出了车厢,在豆蔻的搀扶下进了侯府的马车。 待马车再度启动后,霓裳看着失神的凌薇询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霓裳,阮儿她……”凌薇嘴角洋溢着笑容,眼里却挂着泪珠,将宋阮的话转达给霓裳,“她怎么能这么好呢?这才是我最想收到的新年礼物啊!霓裳,你知道的,这桩婚事让我的心多苦多累,梦里都恨不能去杀了那个姓洪的,呜呜……” 霓裳轻轻的为凌薇顺背,待她哭够了,这才道:“这件事,我会和我哥哥商量一下,让他帮你查一查,你可千万别惊动家里的老人,否则怕是会被洪家扫了尾巴。” “嗯。”凌薇重重点头,擦擦眼泪道:“霓裳,你快看看阮儿送给你的是什么吧。” 霓裳点头打开,里面一张方子和一张字条,皆是出自宋阮的手笔。 “正如你所言,阮儿真的是对我们太好了。”霓裳郡主眼眶微红,“这次的年礼,一定会让姑母喜欢的,想来姑父也会开心的。” “是什么?”凌薇忍不住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将锦囊递给凌薇,霓裳抬手撩起车帘,只是视线所及之处,却早已不见侯府的马车。 “天啊,阮儿也太大方了吧,这一张面膜的配方,根本不是银子能估量的,还有她名下三分之一的分红,这些就这么让你拿去送人情了……”凌薇说完,表情还有些呆呆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阮儿知道你我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她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却是我们一生也无法报答的。”霓裳握着凌薇的手,感动道:“凌薇,谢谢你鼓励我和阮儿成为朋友,原本我以为此生有你这样一个闺中密友,便是此生的大幸。现在看来,能有你们两个这样的好友,才是我霓裳此生最不可缺失的幸运。” “霓裳……”凌薇红着眼眶点头,“于我而言,亦然。” 第八十五章 没资格幸福 回到侯府的宋阮,并不知霓裳郡主和凌薇因为她所送的礼物而感动的落泪。 回锦素园换了一身衣裳,宋阮便带着豆蔻和彤儿去给老夫人请安,自是要禀报这次去别院的情况。 当然,还有夏管事托她转交给老夫人的抹额和护膝。 “夏管事有心了,老身有些年头没去泡过温泉了,她却每年都不忘记准备这些东西。”老夫人感慨了一句,人老了总是怀旧的,“她现在可好?” “夏管事就要做婆婆了,阮儿见夏管事虽然不爱笑,可眼底的神色却带着几分轻松之色,气色也较之前好了不少。”宋阮笑着回话,作势将别院的钥匙还给老夫人,“祖母,这是别院的钥匙,阮儿完璧归赵。只是今日分别之际,凌小姐提议出了正月后再去玩乐一番,霓裳郡主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免不了还要再来烦祖母了。” “你能结交几个手帕交也是好的,这霓裳郡主将来也是贵不可言,凌小姐虽然是出身武将之家,可她的性子却值得深交,于你的将来只有益处。”老夫人提醒道:“祖母知道,你父亲希望因为你们的关系,进而结交到这两家,但祖母并不希望你去刻意做什么,否则便等同于是要断了这份缘,反倒是得不偿失。” “祖母的意思,是让阮儿保持初心?”宋阮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错。”很满意宋阮的通透,老夫人笑道:“阮儿,祖母以前太过急功近利,以至于教坏了……”顿了一下,老夫人继续道:“祖母只希望你能明白,不论你将来会有多大的造化,依旧还是宋家的女儿,与宋家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之亲。但也不要被这份亲情束缚,以至于什么都不敢去做,反而会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这个初心啊,待你真的能体会其意之后,你才会明白是多难做到,却又多得裨益。” 宋阮受教的点点头,也不去追问老夫人教坏了的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便好。 至于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宋阮何尝不懂,除非她能转换个省份,否则永远也摘不掉宋家女儿的标签,生死都会与永昌侯府有所牵连。 又聊了几句,夏嬷嬷便捧着一个锦盒过来,恭敬的递到宋阮面前。 老夫人笑道:“这别院,本是我的嫁妆,最初是打算给太子妃做陪嫁的,可皇家最不缺的便是温泉庄子,太子妃的身份也不适合前去,故而祖母便留了下来。现在最喜欢这处庄子的便是你,祖母便将它送与你,权当是提前给你添妆了。” “祖母!”宋阮羞答答的垂下头,心里暗自欢喜。 “你也累了,回去好生的歇着,还有什么没置办好的,明日便去忙吧。过几日操持府中的事宜,可是再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老夫人笑着打发宋阮。 “孙女告退,明日再来给祖母请安。”宋阮起身,临走之际却咬咬唇瓣,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祖母,阮儿明日出府,能带上媚姨娘吗?” 老夫人神色淡了淡,却没有做声。 宋阮神色黯然的道:“是阮儿越矩了,只是昭儿年下不能回府,阮儿这个做姐姐的,想要为他添置些东西,也好让给二叔回礼的下人带过去,只是阮儿毕竟是女子,怕是不太方便。” 闻言,老夫人神色缓和下来,点头道:“去吧,昭儿的年纪,一走便是大半年,估摸着身量会有不少变化,媚姨娘到底心细,有她陪同也不会买错了东西。” 因为宋昭那个被神仙点化的传闻,让老夫人对宋昭多了几分喜爱,便对夏嬷嬷道:“去支取二百两银子来,既然要准备东西,总是要用银子的。” 如今的宋阮倒是不差银子,但还是福身道:“祖母疼爱昭儿,这是昭儿的福气,不过祖母给的银子买来的东西,那是祖母心疼昭儿的。阮儿自己也有体己银子,自己那份自是不能让祖母来花费。” “好个丫头,和祖母清算起来了。”老夫人笑出声,也乐得见宋阮姐弟情分深,便打趣道:“既是如此,祖母便直接给昭儿银子更为实在,你想给昭儿准备什么年礼,祖母可是不管的。” “是,阮儿记下了。”宋阮浅笑回应。 离开冬暖阁之后,宋阮便遣了豆蔻去通报媚姨娘,自己则是踩着不断飘落的雪花,慢悠悠的朝着锦素园方向而去。 偌大的侯府,在一片银装素裹下,显得清冷而空旷,宋阮却是更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走在石子路上的感觉。 “宋阮,你等一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咳嗽声。 宋阮转回身望去,不由得微微蹙眉。 只见宋锦华披散着长发,衣着单薄的站在梅花树下,脸颊透着诡异的红。 “你发烧了,怎么还站在吹凉风?下人呢?”见宋锦华披着披风,却没有拢好,宋阮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替她将帽子戴好,“你的额头很烫,请大夫了吗?” “这侯府内,还有人在意我的生死吗?”宋锦华惨笑,拍开宋阮的手道:“不要你假好心了,看到我这样,你一定很开心吧?” “开心?”宋阮皱眉,似是在感受自己的真实心意,停顿了片刻方才道:“过去的日子,我们相处的虽然不愉快,1;148471591054062却也没有需要去记恨的地方。这里是侯府,若嫡庶之间能和乐融融,那才叫稀奇吧?” “怎么可能?宋阮,我一直都在踩着你,你怎么可能会不恨我?”宋锦华声音尖锐的喊道:“你一向最看不懂身份,想要和我争,却处处被我压制着,你能甘心吗?” “若按照二姐的话,那么长姐岂不是要压了我好几头?也是压了二姐你几个层次,难道我们要去恨长姐吗?”宋阮反问,见宋锦华的神色不对劲儿,也不愿在这里与她争辩,扯着她的手道:“走吧,我送你回锦华园去,你不舒服就该请大夫,而不是在这里吹冷风。” “不要你来假惺惺,少在这里装作关心我,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都巴不得我就这么病死了才好,你们都是伪善的人,都不得好死!”宋锦华大骂,却因灌入冷风而咳嗽不止。 冷眼看着宋锦华,宋阮有心转身离开,可看着宋锦华随时会倒下的模样,又于心不忍。 说起来她与宋锦华之间,并未有太深的纠葛,最多是年少无知的争执罢了。 “宋锦华,是你找上我的,我宋阮从不曾主动去招惹你,所以你想找人吵架找错人了。”宋阮声音微冷,紧紧的攥着宋锦华的手腕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让你这般的自暴自弃,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应该是你自己,一个自我放逐的人没资格去享受幸福!既然活着,就努力的活的最好。眼睛长在前面,是要你向前看的,而不是顾步自怜的看那虚无的影子,活在自己编织的虚假世界里!” 第八十六章 都给我跪下 宋锦华被宋阮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想到,自己最讨厌的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她真的还能好好的活着,还有资格去幸福吗? 宋阮此刻心情极为不好,对宋锦华的姐妹之情,可以说的淡薄的等于零,完全就是一个侯门里的陌生人。 但自己赏雪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还真的是让人不高兴。 拖拽着宋锦华,也不管她是否能跟得上自己的步伐,宋阮一路把宋锦华拽回锦华园,自然也是被不少路过的下人看到,想来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侯府,不过宋阮却没有理会这些。 把宋锦华安置近房间,宋阮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你先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请大夫。”帮宋锦华盖好被子,宋阮转身,一脸阴冷的扫向院子里那些偷偷看过来的下人。 “永昌侯府的奴1;148471591054062才,何时都这般的空闲了?院子里杂乱无章,主子病了无人请大夫,屋子里连杯热水都没有,炭火也不够暖,你们都嫌命长了是不是?”宋阮冷声质问,倒是叫一干下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却也不敢辩驳。 毕竟宋阮如今是侯府最得宠的小姐,虽为掌家,可一句话就能断了他们的生路。 “全部都给我跪下!”宋阮喝了一声,反手将房门关上,这才看向院子里的下人,“没跪着的,都滚到院子外面去,觉得受了委屈,就去找人告状好了。至于你们……” 凌厉的眼神扫过跪在面前的十几人,宋阮声音放缓了几分,“你们谁是管事的丫头,自行安排活计下去,二小姐现在正在发热,该做些什么应该不用我来交代吧?” “奴婢省得。”珍珠忙应声,不为自己的失职辩解一句。 “谁的屋子里有热水,先端来一些,给二小姐擦擦脸,灌个汤婆子过来。”交代完,宋阮便反身进屋,看着因发烧而颤抖的宋锦华,不免有了几分同情,“你这又是何苦?即便你这般的虐待自己,也改变不了现状。真的放不开,那就想办法去争取。若觉得过去只是一场噩梦,那就重新开始。你要庆幸自己是侯府嫡出小姐,不论曾经惹了多大的祸事,依旧可以重新来过。” “你都知道了?”宋锦华一语双关的问道,随即又嗤笑道:“你如今是祖母身边的红人,父亲对你的好,仅次于太子妃,自是该知道的。” “我知道该知道的,那些不该知道的,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坐在床边,宋阮蹙眉道:“不论如何,侯府能容得下你,就说明你还有机会选择,不要用自己的痛苦来让别人看笑话。” “宋阮,你就不好奇,我今天为何去找你吗?”宋锦华眸光闪了闪,仰首望着宋阮问道。 “你想说,自是会说的。”宋阮低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有时候,人总是要为现实低头,活过当下,活好未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宋锦华不自然的神态,宋阮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以二人的关系,宋阮能说出今日这番话,已经是同情心泛滥,再多的不可能。 沉默了片刻,宋锦华才开口道:“我想你帮帮我,帮我夺回我的一切?” “为何是我?”宋阮挑眉,“你该知道,我没有什么能力的,便是在祖母和父亲面前,也说不上话。” “不,只有你能帮我!”宋锦华猛地坐起身来,抓着宋阮的手臂道:“宋阮,我知道过去总是为难你,是我的不是,可我已经万劫不复了,就当是可怜我,你帮一次好不好?我可以向天起誓,只要你帮我得到想要的,日后我一定会偿还你的恩情。” 宋阮定定的看着宋锦华,见她眼中有着近乎疯狂的神色,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觉得这样的宋锦华很是恐怖。 而宋阮也真的这么做了,可宋锦华用尽了全身力气,宋阮并未推开宋锦华,两人倒是跌撞到一处。 “你们在做什么?”得到消息赶来的夏侯韵,见女儿被宋阮压在身下,怒喝了一声,。 让人将宋阮拽起来,夏侯韵则是一巴掌甩过去,打的宋阮的脸当即红肿起来。 “锦华,可有伤到哪里?让母亲瞧瞧。”夏侯韵一脸慈母之态,宋锦华却是别过脸去不理会。 被女儿冷待,夏侯韵的心里不好受,却又舍不得训斥遭遇了苦难的女儿,便把火头对准了宋阮。 “不要以为老夫人宠爱你几分,这侯府便是你当家作主了,本夫人还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而你这个庶出,在嫡系面前不过是半个奴才!”夏侯韵言语恶毒的道。 宋阮嗤笑一声,一把攥住夏侯韵的手腕,冷冷的道:“母亲想要打我,我自是要受着,不论是嫡出还是庶出,孝字压在头上,由不得我来反抗。但是母亲是二小姐的亲生母亲,你来锦华园,不先关心自己的女儿如何,却是不问缘由的对我动手,这便是母亲当家主母的风范吗?” “宋阮,你竟敢……”夏侯韵话未说完,便被宋阮再度截断。 “母亲进了屋子这么久,就没发现这屋子里阴冷的不适合居住吗?二小姐高烧中,母亲竟也视而不见?外面的院子是如何凌乱,母亲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吗?那母亲可真是疼爱二小姐,疼爱到连二小姐的近况都不知晓。”甩开夏侯韵的手,宋阮看向宋锦华道:“下人已经去请大夫,二小姐好好休息,宋阮告退。” 宋阮朝夏侯韵方向也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不给夏侯韵再拿她出气的机会。 被打脸的夏侯韵虽然怒火更胜,却也发现宋阮所言属实,尤其是看到宋锦华冷的身子发颤,顿时火冒三丈。 “这些该死的奴才,竟敢如此不尽心尽力,齐嬷嬷,把院子外那些嚼舌根的东西,都给我发卖了!”夏侯韵怒喝一声,转身来到窗前,看着嘴角挂着冷笑的宋锦华,关心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累了,母亲还是先回去吧。”宋锦华不想见到夏侯韵,闭眼躺在床上,心里的恨意只有她自己知晓。 被宋锦绣软禁的那半个月,宋锦华才真正的意识到,家人对她的宠爱是有条件的,一旦触犯侯府的利益,她宋锦华根本什么都不是。 而如今的宋锦绣,便是侯府最大的利益,所以她宋锦华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 “锦华,你还在怪母亲吗?那件事,并非是母亲能够做主的啊。”夏侯韵哽咽的开口,看着憔悴不已的爱女,心中自是痛的。 “不怪。”恨你罢了。“母亲,我想休息了,请母亲回去吧。” 再度被下逐客令,夏侯韵掀了掀唇瓣,只能默然的离开,背影有些萧索,可惜却没人去关怀、安慰。 第八十七章 三小姐受委屈了 宋锦华的事,宋阮并未放在心上,可老夫人那里却是上了心。 毕竟宋锦华是侯府嫡出的女儿,当初将她与太子有首尾的事隐瞒下来,自然不会就这般舍弃了。 锦华园的人,多半已经被夏侯韵清理了,老夫人又派去了个栽培多年的丫头,既是为了监督宋锦华,也是为了表达她的意思。 而宋阮这边,夏嬷嬷亲自过来送了消於痕的药膏,也表达了老夫人的关心和对她出事的满意。 然而这些对于宋阮而言,并不重要,不过是不相干的人和事,她当时帮助宋锦华,除了是同情心不小心泛滥了一下,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在侯府的地位。 这个年代,好名声对于女子而言,便是无形的光环,会带来许多便利。 次日清晨,媚姨娘早早的便来到锦素园,看到宋阮还微肿的脸,顿时心疼的眼眶泛红。 “都是姨娘没用,不能保护好你,让三小姐受委屈了。”媚姨娘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儿,奈何身份使然,昨夜虽担忧却不敢过来,以免被夏侯韵得信,又是一番为难。 “无事,一巴掌换来一个好1;148471591054062名声,倒是我赚了。”宋阮轻笑,拉着媚姨娘的手道:“娘还没吃早饭吧,正好陪我吃一点,待会上街去,才有力气多逛一会。” 母女俩吃完早餐之后,便乘坐侯府的马车去逛街,因为有些街道是不许马车行驶的,便打发车夫先行回府去,约定了时辰来接人。 “娘看中了什么,只管买下便是,不用替女儿省银子。”宋阮悄悄的将一个荷包放入媚姨娘手中,低语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晌午的时候,我去珍宝阁找娘。” “好。”媚姨娘点头,叮嘱道:“让丫头跟紧了,这些银子你自己带着,这几个月你给我的银子都带着呢,再者昭儿在南边也不缺银子,咱们也不好买贵重的东西送过去,被人瞧见了不好。” “娘要是觉得不好,那就买来给昭儿存着,自己喜欢什么也买下就是。”宋阮浅笑,“女儿身上的银子,可是比给娘的多,娘只管放心便是。” 媚姨娘还想说什么,可宋阮已经松开她的手,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宋阮摇曳的背影,媚姨娘眼底流淌过温柔的笑意,她的女儿长大了,也变成了贴心棉袄,儿子也能开口言语,并且外出学习本事,这辈子她再无遗憾。 在丫鬟的提示下,媚姨娘忙收回视线,走进一家布庄,戴着维帽的她倒是不会被人发现身份。 且说宋阮带着豆蔻,绕了几个弯之后,换了衣裳便去了安置宋尧的民居。 按照约定的暗号扣门,一个聋哑大爷打开门后,恭敬的请二人进去。 虽然这里是宋阮的地盘,可这个守门的大爷,却是宋尧招来的,而且签的是死契。 尽管如此,宋阮每次来这里,还是会易容换装。 聋哑大爷开门之后,便回到门房里去待着,从不去后院,而宋阮也不需要有人引路。 主仆俩来到二进的院子,入耳的便是一些少年在学拳脚功夫的声音,一声声呼喝洋溢着少年们的热血方钢。 “主子,您来啦,少爷在书房。”见到主仆二人,教头立即上前禀报道。 宋阮点点头,“临近年关了,回头都找少爷要红包去,谁能第一个出师,本少主赏他千两纹银,外加护甲一套。” 宋阮有意用内力喊话,自是让院子里的二十个少年都听得见,顿时都兴奋不已,恨不能立即出师。 莫说习武之人都喜欢护甲,银子也几乎是人人都爱,可能被主子赏识,才是他们这些人最大的出路。 绕过院子,宋阮来到书房,未进门便听到宋尧和几个男子谈话的声音,无非是要如何拓展地盘,或是培训的暗卫数量还不够等等。 “年关将至,大家也不必急于这几日的辛苦,年后再行抓起也不迟。”宋阮推门进屋,坐在宋尧身侧,待众人见礼之后,继续道:“韩庄,你手下的那干兄弟,现在身体养的也不错,你可考虑过给他们安排个未来?” “不知主子有何指示?”韩庄站起身来,恭敬的问话。 当初被人收买,差点做出污辱宋阮的事,好在他们还有一丝良心,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否则今天哪里能活着站在这里,为宋阮效忠。 “你们兄弟人多,这大半年来也都在学拳脚功夫,也是吃的了辛苦的。刚才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你们的子女身手已经不错,再有半年的时间出门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习惯性的屈指敲击桌面,宋阮顿了下又道:“我想要成立一支商队,暂时不能有太大规模,先从跨府城的近距离开始跑商,待壮大后考虑将生意扩展到其他国家去,你回去商量一下是否可行。” 韩庄眼睛一亮,有事可做是兄弟们都想的,跑商虽然辛苦却极为锻炼人。 “工钱的事,年后你们找少爷谈,出正月之前便好生的陪着家人吧。”宋阮这句话,便是告诉他商队一定要组建的。 “李铁,这一年来,你的表现很不错,不过男儿志在四方,我的生意也不会只在帝都,所以你的情报网也该向外拓展了。”宋阮看向坐在最边缘的少年,正是当初买庄子时,宋阮看中的那个少年。 李铁挠着脑袋,憨憨的一笑,若非宋阮知道他的办事能力,定会被这样的表情所迷惑,根本不会想到李铁是搞情报的。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李铁身上展现无遗。 “外面的情报网,并不比京都里的容易建成,你离开之前,我会给你准备足够的银子带着,至于该如何渗透各方势力,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宋阮竖起三根手指道:“三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将情报网渗入到全国各地,至于能做多大,就看你的心有多大。” 李铁嘿嘿的笑了一声,起身朝宋阮磕了个头,“多谢主子赏识,李铁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我相信你。”宋阮坚定的开口,又和几个下属说了一些话之后,便让人都各自忙去。 说了一会话,宋阮的喉咙有些干,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这才看向宋尧道:“怎么样,给你的那两个人,可有让你失望?” “这两个人的身手倒是不错,训练人的手腕也十分狠酷,确是做这行的人才。”宋尧赞赏的开口,随即微微挑眉道:“不过这些人训练的时间太短,纵然有天资,在短时间内也不能重用,我们还需要招揽更多的人才。” “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擅长,我将事情交给你去办,自是放心的。”抿了一口茶,宋阮皱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是没办法来陪你过年的,也不能邀请你前去,你可有安排?” “年年都过年,没什么稀罕的,照常便是。”宋尧语气轻快,可眼底深处的酸楚,却看的宋阮心疼。 虽然宋尧戴着人皮面具,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该被仇恨所侵染,更不该被痛楚蒙蔽,就该是如阳光般灿烂夺目。 第八十八章 再次邂逅 挑了挑眉头,宋阮轻叹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人,不要被过去的伤痛缠绕一生。积攒实力,待我们有能力之际,不论你想做什么,姐姐都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记住,你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你身后还有姐姐,还有我们共同努力所打造的势力。” “谢谢。”宋尧感动的抬头,可除了这两个字,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尧知道,暗中营造的这些,都是宋阮一生的依靠,也是媚姨娘母子的依靠。 曾经有过约定,待想要报仇之际,他只需在走的时候知会宋阮便可,宋尧也是一直这般准备的。 可现在宋阮这么说,倒是让宋尧意外,却也惊喜。 ‘你看到了吗?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即便被家族抛弃,逼迫的犹如丧家之犬,可我还是有亲人关爱的。’宋尧在心里的默默的说着,双眼在不觉间开始泛红。 与宋尧说了一会话,留下一百万两银票,虽然便带着豆蔻离开,并未留下来陪宋尧吃午饭。 虽然不舍让宋尧总是这样一个人凄凉,可能与媚姨娘一起逛街的机会更少,宋阮自是想陪陪这位便宜娘,这是她上辈子一直期待却不曾圆满的愿望。 换回女装,主仆二人便朝珍宝阁方向而去,豆蔻一路上都在小声的自言自语,让有了内力的宋阮也听不清楚。 “豆蔻女侠,能否麻烦你不要再碎碎念了?我的耳朵会生茧子的。”宋阮挖挖耳朵,“有什么想问的,你不妨直白一些,何必这般折磨我呢?” “奴婢只是在想,这世事当真难料。就在大半年前,小姐你重伤却没法看大夫,抓药的银子1;148471591054062没有,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也不敢吃厨房送来的东西。可现在,小姐出手就是百万两银票,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豆蔻叽里呱啦的道。 “是啊,谁能想到我宋阮会有今日。”宋阮感叹了一句,不过心里却是隐隐担忧。 过了年,很快便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也就是到了及笄的日子。 在这个年代,及笄后的女子便可以议亲了,甚至是成亲也使得,可她真的没做好准备,尤其现在的她还不能为自己谋划未来。 豆蔻并不知宋阮的忧忡,在一旁笑道:“等到小姐的本事大告天下之际,定会闪瞎了那些人的狗眼,让他们不知道巴结小姐,这回亏大了吧!” “你呀,就这点志向,以后可别说是我宋阮的人,太丢份儿了。”宋阮哼了一声,拂开了豆蔻的手臂,一副嫌弃她的表情。 主仆俩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珍宝阁。 如今二人已经是珍宝阁的贵宾,虽然不是所有伙计都知道宋阮的身份,却也明白她是珍娘的贵客,自是要好生招待。 “宋三小姐在一楼先逛一会,掌柜的这会正接待一位贵客。”伙计迎上来,笑着解释道。 “好。”宋阮点头,想着还有时间,便打算给豆蔻几个丫鬟买几件首饰,这也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再者,也要准备些打赏用的小物件,这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年关将至,自己院子里的人,还有夏嬷嬷以及管家这样的人,都是要笼络一二的。 “待我去看看小物件吧,正好今日也要采买一些用来年下打赏的。”宋阮直言道,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便问道:“可有人来找我?” “没有。”伙计摇头,引着宋阮向左侧的柜台走去,解说道:“这个柜台里的东西,都是大户人家打赏下人用的,一般都会批量购买,款式倒是不少,三小姐可以先看看。” 宋阮点头,见柜台里都是些金瓜子、银花生等物件,看样子价钱应该都差不多,可挑选性其实也有限。 “若是下人拿出来典卖,哪种更划算一些?”宋阮务实的问道。 “这种银珍珠,看着虽小巧一些,但做工简单,所以手工费比较低,收购金银首饰大多都是溶毁的,都是按照重量算的。”伙计楞了一下回道。 一般来采购这些东西的,都是各府的管事,或是掌事的丫鬟婆子小厮,如宋阮这般做主子的来采买,本就少见。 且一般主子打赏,都会以形态和意头好为主,倒是从未有过这般替下人着想的。 “这个给我来盒,再把那个银花生和金桔的各来一盒。”看了一眼柜台上放的盒子,宋阮便如此道。 “小姐要这么多,打赏的完吗?”豆蔻皱眉,知道宋阮不缺银子,还是下意识的想为宋阮节省一些。 “打赏剩下的,就都留着给我们豆蔻做嫁妆。”宋阮调戏的道。 豆蔻的脸一红,可在外面也不敢顶嘴,只是气的跺了跺脚。 “带豆蔻去挑选些首饰,按照她这般年纪的,选个七八样……还是来十种款式吧。”宋阮说完,又补充道:“豆蔻,你斟酌着按照夏嬷嬷的年纪,也选几个款式。” “奴婢记下了。”这次豆蔻倒是不心疼,并非是因为首饰里有她的份儿,而是很清楚这些东西必须得买。 宋阮挨个柜台转了转,有心给管家选些东西,可这一楼似乎没有合适的。 忘记活计之前说的话,宋阮提裙朝二楼走去,待即将上了二楼,宋阮才听到珍娘的声音。 “三皇子慢走,欢迎再次莅临珍宝阁。”珍娘态度温婉,却不卑不亢。 宋阮的脚步一顿,这个三皇子便是上次害她头疼的那位,本以为没什么机会再见面,哪里知道会这么巧。 抬眼望去,见秦克沣已经踏上台阶,显然也是看到她的,这个时候转身躲开也不恰当。 在楼梯口的珍娘,自也是看到宋阮,见她脸色微白,有心去救场却不好越过秦克沣先行。 脑仁微微的有些刺痛,宋阮没去理会这感觉从何而来,努力忽视秦克沣的存在,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快步走到缓台上,宋阮靠在墙壁方向,微微垂首福身。 “原来是宋三小姐,真是有缘,竟两次在珍宝阁相遇。”秦克沣温润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很吸引女性的那种声音,可宋阮听在耳中,却觉得无比的难受。 “臣女见过三皇子。”宋阮并不接话,即便出声也是甚为平淡,但礼仪却是挑不出毛病来。 秦克沣挑挑眉头,嗯了一声便从宋阮身边经过,听不出息怒来。 待秦克沣已经走远,宋阮还保持着刚才行礼的动作,紧闭着双眼才能不去看那道背影。 可这种强烈的感觉,却是原主所留下来的悸动,只是这份悸动并不纯粹,让宋阮无法去判断原主对秦克沣的感觉。 “既然走了,就走的彻底些,我不会接收你的过去。”宋阮在心里默默的道。 当抬开眼帘,却发现面前有一双绣花鞋,宋阮抬头一看,便将珍娘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且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借力。 “上楼休息一会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珍娘关切的道。 “谢谢。”宋阮虚弱的一笑,顺势随珍娘上楼,努力摒弃脑海中那些纷杂的画面。 第八十九章 惊艳VS惊马 在珍娘留出来的雅间里,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再加上喝了一杯安神茶,宋阮的脸色这才好转起来。 坐在对面的珍娘一直不曾做声,只是神色随着宋阮的脸色缓和下来。 “我娘一会儿,会过来寻我,她知道我卖首饰图给你,不必装的太陌生。”宋阮出声道。 “东家为夫人准备的首饰,已经送过来两日了,一会正好给夫人过目。”珍娘牵起一抹浅笑,仿佛宋阮之前的异样,丝毫没引起她的关注。 “也好。”宋阮点头。 因为媚姨娘的身份使然,宋阮无法送她整套的头面,便画了一支簪子的设计图。 不过宋阮只能选用金子为主体,在做工上稍微用点心,款式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这也是宋阮留给媚姨娘的一道护身符。 “把这张银票放进去,希望她不要有用得到的时候。”将一张十万两银票放在桌面上,宋阮揉按着眉心道:“帮我拿点胭脂来,我娘为人敏感,免得让她担忧。” “好。”收起银票,珍娘便出了雅间。 女人大概都是天生的购物款,媚姨娘来珍宝阁之际,已经是巳时末,却不见她的丫鬟提多少东西。 “让三小姐久等了,东西已经置办齐全,现在便可回侯府去。”媚姨娘柔声开口,眼神有些闪躲,并未发现宋阮上了妆,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之色。 宋阮精神不济,也没有发现媚姨娘笑的有些勉强,笑着挽上媚姨娘的手臂,轻声道:“娘,我们去下馆子好不好?我长这么大,娘都没请我下过馆子呢。” “成,今天娘请你下馆子去,你想去吃哪家的都成。”被宋阮撒娇的语气改变了心意,媚姨娘立即应声道。 “那娘戴上女儿送你的发簪吧,让别人羡慕去。”宋阮笑眯眯的开口,抬手为媚姨娘将发簪簪好,故作惊艳的哦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啊,我要是男人,定要捧在手心里珍爱。不过,这般的美人儿,若是能生个女儿,定将是倾城倾国的美艳。” “你这丫头,也不害臊,这是在夸娘,还是在夸你自己?”媚姨娘被逗的笑出声来,之前的烦躁不安也被淡去。 看着媚眼如丝的媚姨娘,宋阮真心觉得穿越大神对她不薄,就凭亲娘这般美艳动人,那也是比金手指更让人稀罕的福利。 松开媚姨娘的手臂,宋阮向后退了几步,左看右看之后重重的点头,赞赏道:“不愧是我的亲娘,这天下间除了我宋阮之外,再找到一个这样的美人儿是何其难啊。” “惯会贫嘴,小心被人笑话了去。”媚姨娘无奈的一笑,因珍娘也在这儿,而羞红了脸。 虽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可媚姨娘自从进了侯府后,1;148471591054062几乎不曾外出过,便是她的院子也鲜少走出去。 偶尔能接触到的人,都是宋尚武的女人,她们只会嫉妒或羡慕媚姨娘的姿容,哪里会夸赞她的美貌。 至于宋尚武,一向是用行动来证明媚姨娘的美,却并非是媚姨娘想要的。 “三小姐说的不错,夫人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儿,便是珍娘瞧见了,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珍娘在一旁赞同的道。 “可不敢当这声夫人,奴家不过是个妾室,掌柜的唤我一声媚姨娘便是。”媚姨娘有些惶恐的道,看神色应该是在这两个字上吃过亏。 “在珍娘心中,三小姐的娘亲便值得尊称一声夫人,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珍娘会知晓分寸,夫人不必顾虑。”珍娘笑道。 “阮儿总是说珍娘是懂事知理的女子,果然如此。”媚姨娘轻笑,眸子里满是谢意。 珍娘回以浅笑,将托盘上的一个镂空镯子拿过来,朝媚姨娘福身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夫人不要推托。” “这如何使得!”媚姨娘拒绝道:“阮儿在这里,已经得到诸多便利,我尚未感谢掌柜的,怎能拿掌柜的东西?” “夫人若不嫌弃,唤我一声珍娘便是。”珍娘笑着,拉着媚姨娘的手腕,将镯子给她戴上,“这镯子是空心的,并不值多少银子,不过是个把玩的物件罢了。三小姐蕙质兰心,珍宝阁因三小姐赚了不少银子,要说感谢也该由我来说,毕竟珍宝阁的收益中,也有我的一份,便是再送上几个这样的镯子,珍娘依旧是赚了。” 珍娘会武功,自是会使用巧劲,媚姨娘有心想要推拒,根本拒绝不了。 被珍娘劝说一番之后,媚姨娘只能收下镯子,只是很无奈的瞪了一眼不帮忙的宋阮。 俏皮的眨眨眼,宋阮兴致勃勃的挽着媚姨娘的手臂,挥挥手与珍娘道再见,便离开了珍宝阁。 年节下,酒楼的生意都十分好,想要定位不容易,不过宋阮早就准备要与媚姨娘一起用餐,便提前让人去安排,倒是预定了一间包间。 宋阮让伙计将招牌菜上了十来道,这才在媚姨娘不赞同的目光下作罢。 “娘莫不是舍不得银子请我吃饭?”等着上菜的时间,宋阮一脸委屈的看向媚姨娘。 “我倒是想舍不得,可想想今早,有人给了我一万两银子,便是再不舍得也得装一回大方。”媚姨娘无奈的道。 “娘能这么想就好了,这大方的人,很多时候就是从装大方开始的,女儿是赚银子小能手,娘就负责貌美如花和银子随便花,这样才显得女儿有用不是?”宋阮嘿嘿一笑,见媚姨娘拿自己没辙,起身道:“娘且先等一会,我还有东西没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 “三小姐,慢着点。”见宋阮转身便飞奔出去,媚姨娘忙出声道。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挥挥手,宋阮推开房门,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连豆蔻都没带上。 在这家酒楼对面,便是面具男所开的酒坊,宋阮早已让人知会过,会以她提前预定的名义,给永昌侯府送一些酒水过去,自然是限量的蒸馏酒和果酒。 不过宋阮这次过来,却是因为刚才坐在包间里的时候,不经意扫的那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这位小姐,是要打酒吗?”伙计热情迎客。 目光搜寻了一圈,并未看到自己追寻的身影,宋阮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酒铺里还有别的客人,她也不好转身就走。 “我是永昌侯府的三小姐,三个月前在你这里订制了一批酒,想问问今日能否送到侯府去。”宋阮询问道。 伙计闻言,立即回道:“三小姐放心,那批酒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命人送到永昌侯府去了,绝不会耽误了三小姐的事。” “如此便好,我也是经过这里,才来询问一句的。”宋阮点头,又看了一圈,确定没有要找的人,略作犹疑的问道:“小二哥,能否把你们这里的果酒卖给我一些?不多,只要一壶就好,要是不方便,半壶也成。” “这……”伙计为难起来,很想问宋阮,订了那么多的酒,为何还要再买零散的,又怕得罪客人不敢问,“三小姐,酒铺里的酒,都是需要提前预定的。” 宋阮遗憾的撇撇嘴,只得转身离去。 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偷偷的拿回府里一些果酒,没道理自己酿制的酒水,自己的亲娘却喝不到。 回身朝酒楼走去,宋阮忽然想起自己出门忘记戴面纱了,可她刚才那丰富的表情,怕是要让许多人看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认得自己。 “遭了,我好像自报家门过的……啊!”宋阮话未说完,便惊叫出声。 “小心!”一道男声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宋阮带入怀中,避免了她被惊马撞到的命运。 第九十章 不怕我会尴尬吗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习惯了走路不注意车辆的宋阮,怎么也不会想到出来找个人,竟然差点被马车撞到。 不过宋阮还是很感谢老天爷的宠爱,竟让她体会了英雄救美的桥段。 看着面前英俊中带着病态的美男,宋阮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至少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姑娘,你没事吧?”霍靖关抱着宋阮落地后,见她一直凝视着自己,眼中有着不解之色。 “啊?”宋阮愣愣的应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被当街抱入怀中,“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宋阮福身行礼道。 “姑娘没伤到便好,会后有期。”霍靖关握拳轻咳了一声,放开宋阮后,大声的咳嗽着,险些要将肺脏咳出来一样。 见状,宋阮有心关怀几句,可心虚使得她不好意思张口,只能静静的立在一旁。 ‘老天爷,你一定是还在打瞌睡,让谁救我不好1;148471591054062,却偏偏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金主,来上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就不怕我会尴尬吗?’宋阮思想跳跃,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关心。 霍靖关咳了好一会,好一会才呼吸平稳。 “让姑娘见笑了,在下的身子一向弱了些。”霍靖关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公子虽然没有好身体,却有着一副好心肠,将来一定会有福报的。”宋阮有些苍白的安抚着,她并不是学医的穿越者,即便是救命恩人也没办法去报答一二。 想到自己曾顺走了面前男人的钱袋子,可对方却不顾病体的救了自己一回,宋阮心里的歉意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 “借你吉言吧。”霍靖关一副不甚在意的口吻道。 宋阮鼻头一酸,有心想劝慰几句,可看着霍靖关的脸色,她却说不出口来。 “公子若身子不适,不如去医馆看看吧,我会付诊费的。”宋阮表态道。 “不必了,不过是老毛病罢了,回府休息一下便好。”霍靖关倒出一颗药丸来,直接吞咽入腹,朝宋阮拱拱手便慢悠悠踱步而去。 定定的看着霍靖关离去的身影,宋阮有些发呆,莫名的心疼这个可怜又俊美的男子。 “果然,太过美好的事物,老天爷也会嫉妒的。”宋阮低喃了一句,忽然双手捂着脸颊,惊呼道:“妈呀,本姑娘也是貌美如花,该不会也被老天爷给嫉妒了,非要给本姑娘安排苦难吧?” “宋三小姐有被迫害妄想症吗?”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这点请宋三小姐放心,老天爷很忙的,没空到处去找凡人的麻烦。” 宋阮闻声转首,正好与一张俊逸的脸庞对上,吓得她忙向后退了几步。 “六皇子又来体察民间疾苦?”宋阮带着几分疏远的道:“六皇子早已不是七岁孩童,难到不懂得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六皇子刚才距离臣女那般近,被有人知晓了定要做文章,届时民女的一生,便要被六皇子给毁了,六皇子担负的起这样的责任吗?” 秦克衍嘴角微抽,每次与宋阮见面,貌似都不太愉快。 可和宋阮吵架,他却觉得有趣,即便是自己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臣女还有事,不打扰六皇子了,告退。”宋阮双手搭在小腹前,微微蹲身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六皇子。 不论六皇子的本性如何,宋阮依旧不愿与他多做接触。 皇亲贵胄们,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招惹的起的,至少龙子龙孙什么的,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看着宋阮逃也似的背影,秦克衍心里无比的憋屈,他今日出宫就是因为心情不好,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结果对方却把他当做是瘟疫,太伤人了有木有? “有个性!”六皇子刷的打开折扇,嘴角挑起道:“不愧是能入得本皇子眼的女子,明知道本皇子的身份,非但不借机与本皇子拉近关系,反而如此厌恶与本皇子交往,这样的女子才值得本皇子……” 话说了一半,六皇子便不知该怎么说了。 秦克衍是皇后嫡出,即便不曾想过去争皇位,可身份尊贵的他也被许多规矩束缚着,否则也没必要总是偷偷溜出来,与民间的一些人结交。 “诶!虽然是庶女,到底也是侯门的千金,想必也不能经常出府,本皇子又不方便去找她,就算想结交也不现实。”情绪瞬间低落,没兴致再玩耍的秦克衍,一路踢着石子回宫去。 分道扬镳的二人,皆不知他们刚才的举动,皆被斜对角酒楼雅间中的秦克沣看在眼中。 “三哥在看什么?”五皇子秦克沛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却什么也没看到。 “好像有个熟人过去了,仔细瞧了又不太像,大概是我眼花了吧。”秦克沣温润一笑,撩袍坐下,脑海中却回想着两次与宋阮见面,宋阮那失态的模样。 “三哥若有事情要忙,大可不必留下来陪五弟用餐,反正一会也会有朋友过来。”秦克沛开口道。 “无妨,今日既是说好要陪五弟吃饭,自是不能失约的。”秦克沣淡淡一笑,“正好也看看,五弟都结交了哪些朋友。” “今天只请了一位好友,认识的时间不过两个月罢了,不过此人见识独到,看上去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实则却是很懂得经营之道,若能让他为三哥所用,对三哥日后……必有大用!”秦克沛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他的身份,暂时尚未得到准确回复。” “如此神秘?”秦克沣挑挑眉。 “我去查过,他的身份是在京城里补办的,花了不少银子买的户籍。不过他是从哪里来的,真正的姓名是什么,却一直不曾查到。”神秘兮兮的勾勾手指,秦克沛继续道:“三哥,我怀疑他是那几个隐世多年的家族后人。” 秦克沣眯起眼睛,把玩着手中的扇骨,良久才问道:“前朝留下来的四大家族?” “正是。”秦克沛将宋尧所说的历练规矩说了了一遍,看着秦克沣问道:“除了那四大家族,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哪个家族会这般,且一个子弟出来历练而已,却带着用不完的银子,做事的手法也极为不按规矩出牌。” 秦克沣没有说话,但眼中明显有着三分怀疑、三分期待、三分戒备,还有一分的凝重。 四大家族,乃是前朝所遗留的超级世家,可在前朝被诸侯分割称皇之后,却仿若从世间消失一般,让人难以寻找其踪迹。 但世人皆传,四大家族出世,便可以统一前朝。 因为这四大家族不但巨富,且皆有私兵,当年各国都追击却不曾查找到四大世家,自也找不到他们的财富和私兵,这无疑是各国的隐患。 但若能利用得当…… “五弟,召回你派去查探的人,若此人当真是四大家族的后人,必定会有人在暗中保护,切不可贸然行事,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秦克沣交代道。 秦克沛闻言,顿时一惊,忙点头道:“三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待回府后,定将人手都撤回来,绝不会让他人因此而有可乘之机。” 第九十一章 带血的匕首 春节将至,一片节日的喜庆氛围烘托着,使得永昌侯府的低气压终于消散了许多,主子们为了新一年能完事顺心如意,下人们也敢小声的说笑。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莫过于下人们能够得到赏赐。 之前酒铺来送酒,宋尚武得知是宋阮用了‘全部’体己银子所买的,一高兴不但按照市价给宋阮填补了亏缺,还格外给了一千两银子做奖励。 自然也会把果酒给宋阮分了一坛,连媚姨娘那边也得了一坛,不知羡煞多少人,又让多少人嫉妒的眼红。 好不容易协助老夫人,将侯府过年及正月十五之前的事,都安排妥当,宋阮这才有功夫在府中进行礼尚往来。 “年关将至,我不想等到新年再来给大家立规矩,也不想遵照往年的规矩,让你们年三十夜里开始才有半天假。”将下人都召集在院子里,宋阮柔声道:“这些年来,你们在锦素园里伺候着,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我决定从明日开始,没人一天假轮休,年节的赏银也提前发放。” 宋阮的话音一落,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丫头,其他的粗使丫鬟婆子都愣住了。 如宋阮这般的安排,莫说是侯府,便是其他府邸那也是没有的。 “小姐体恤你们,你们可不要做那等不知感恩的人,还不快谢恩。”豆蔻扫了一眼不敢置信的丫鬟婆子们,提高嗓门喊道。 “奴婢谢小姐恩典。”丫鬟婆子都跪下谢恩,丝毫不在意这寒冬腊月的,地上是多凉。 宋阮抬了抬手,“都起来吧,我这院子里规矩不多,不会轻易打罚你们,也不会动辄叫你们下跪。只要你们谨守本分的干活自己的活计,平日少去掺和一些不该的事,赏钱自是少不了的。但是……” 宋阮顿珠话尾,目光犀利的扫视过众人,冷冷的道:“不管你们谁藏着那不该的心思,只要被我发现,谁也别想好过了去,我这锦素园留不得有异心的人。” 丫鬟婆子们连声道不敢,宋阮也只是按照旧俗敲打一二,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回了屋子。 打赏下面的人,自有豆蔻这个大丫头去做。 彤儿随宋阮回屋,将这几日收到的礼单给她过目,宋阮看过之后不禁皱眉。 “你自斟酌一下,往年1;148471591054062没有来往的,便按照同等价值的回过去。”宋阮扫了一眼,便没兴趣再看下去。 这些来给她送礼的兄弟姐妹和姨娘们,都是看她得宠,故而来巴结的。 想到以往可能没人给自己送年礼,宋阮又补充道:“你在府里有几年了,这礼单上,有谁对媚姨娘和昭儿好的,回礼便加厚三分。” “奴婢省得了。”彤儿颔首,又问道:“夏府那边,也派人给小姐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有一封夏小姐的亲笔书信,小姐可要看看?” “拿来吧。”宋阮扶额,这算不打不相识吗? 不过宋阮对夏家人没好印象,夏莹莹绝对是其中之最。 可有些时候,即便是仇人在面前,只要你不能灭了他,便要笑颜相对。 更何况只是讨厌夏莹莹,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了。 彤儿很快便折身回来,将一个朱红色的锦盒放在宋阮身边,上面还有一封密封的信函。 宋阮打开看了一番,不由得冷笑一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夏莹莹如今落魄了,却还没忘记耍威风,真当她自己是个人物不成!” 啪的一声,将信函拍在桌面上,宋阮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碧绿的翠玉匕首,不说这匕首值多少银子,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尤其是古代人迷信,在年跟下收到这样的礼物,则表示明年一年都没好运气,甚至是血光之灾。 “到底是心性未定,这样的手段未免太低级。”宋阮不甚在意的将信函扔到锦盒里,对彤儿吩咐道:“锁起来,别让人知道。” “小姐,这般不吉利的东西,何必留着,不若……”彤儿自是看到了血匕首,不禁皱眉。 “无妨,不过是点鸡血罢了,就当是辟邪的。”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宋阮吩咐道:“把小珍新作的布偶,当回礼给夏小姐送过去,一定要让外人知道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彤儿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去办事。 宋阮本想今日偷懒休息一会,可宋锦华却来做客,也只能接待。 上了茶,宋阮作为主人自是要先开口说话,“二姐姐的气色红润许多,身子可是痊愈了?” “落下了畏寒的毛病,倒也还好,大夫说调理两年便无碍的。”宋锦华喝了口热茶,示意珍珠将礼物拿给宋阮,“上次的事,多谢三妹妹了,一点心意还请三妹妹收下。” 宋阮浅笑,朝豆蔻递了个眼色。 “三妹妹不看看是些什么吗?”在豆蔻要接盒子之际,宋锦华开口道:“三妹妹最近得了不少好东西,瞧不上姐姐这里的,倒也是正常。” “拿过来吧。”宋阮吩咐道。 豆蔻将盒子放在宋阮面前,宋阮只打开了一般便合上了,深深的看了宋锦华一眼,无奈道:“豆蔻,你带着珍珠去小厨房那边看看,点心若是做好了,便给祖母先送过去,再给二姐姐装上一份。” 珍珠朝宋锦华看了一眼,见她点头,便跟着豆蔻离去。 宋阮这才将锦盒打开,只见不大的锦盒,竟然是满满的珍珠。 尽管色泽不算是顶尖,可大小相近也够圆润,这些珍珠若一起出售,倒是价值不菲。 “三妹妹不看看下面吗?”宋锦华指了指锦盒道。 宋阮摸索一番,将上面的一层揭开,便见里面都是金条,竟然有二十根之多,难怪珍珠会抱着这个锦盒流汗,豆蔻也接的极为吃力。 “三妹妹可还喜欢?”宋锦华带着几分嘲讽的道:“这些金条,是从我出生开始,母亲每年便为我准备的,数量自是不止这些。至于这珍珠,是太子妃娘娘回门那日赏我的,还有一些印刻着大内字样的首饰,当真是够疼爱我这个妹子的。” “无功不受禄,上次帮二姐姐,也是出于姐妹之情。这般礼物太过厚重,还请二姐姐收回吧。”将盒子盖好,推到宋锦华身边,宋阮拒绝道。 “三妹妹当真不肯帮我吗?”宋锦华眼眶一红,因这半年亏了身子,这般神情倒是多了几分柔弱之色。 “大家并非初相识,二姐姐还是用正常的口吻说话吧,这般姿态我不适应。”宋阮很不给面子的开口,神色也冷然几分,“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能力帮二姐姐,将来会如何,还是要看二姐姐如何作为。” “宋阮,我今日来求你,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否则我是绝不会向你低头的!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提出让你难做的事,只是想让你给我个机会,一个可以追求自己幸福的机会,这样也不可以吗?”宋锦华眼眶猩红,大声喊道。 第九十二章 智商不够用 宋阮淡漠的目光落在宋锦华身上,任由她发泄情绪。 哭到嗓子沙哑,宋锦华这才跌坐在椅子上,身子软软的堆在软椅里,神情颓然。 见宋锦华已经平复了心绪,宋阮为她换了盏新茶,并不出言安抚,一个人的成长需要自己去面对,他人最多是陪伴或点拨。 不过以二人的关系,宋阮显然不适合去陪伴,至于点拨也要看宋锦华是否能听得进去,否则与唐僧的话痨没区别。 “你还是那么的讨人厌,看到我哭成这样,就不能安慰我几句吗?那天,你不是很能说吗?”宋锦华擦干眼泪,瞪着宋阮道。 “该说的话,那日已经都说过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说重复的废话。”宋阮淡淡的开口,看向宋锦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若宋锦华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她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帮忙的,毕竟一个人转变太大,你便难以掌握她的心思,宋阮不愿做东郭先生。 可宋锦华那番哭笑怒骂,反倒让宋阮觉得,或许有这样一个姐妹,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帮你什么?”宋阮挑眉,补充道:“有一点要说好了,你的要求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否则还请你另寻他人。” “不会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宋锦华忙出声保证,脸上有了几分欣喜之意,“我只是想要你帮我想办法,在祖母和父亲面前长长脸,不需要如你这般得宠,但也要他们重新看待我,至少能给我许个好的未来。” “此话当真?”宋阮不相信宋锦华会这么快就放弃太子,这也是性格使然。 “有些事,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明言罢了。”宋锦华讥笑道:“没错,我是做过太子的女人,还为他怀过孩子,也一直在等着太子能娶我做侧妃,我真的没想过要和宋锦绣争夺太子妃之位。可是,他们不允许我进东宫,为了让宋锦绣能安心养胎,竟然把我的安胎药换成堕胎药!” “宋阮,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们吗?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那种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我的心更是痛的快要裂开!为什么我和我的孩子,要用来成全别人?” “不,我宋锦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让他们知道放弃我是多么大的错误!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要让宋锦绣有一天来求我!” “宋阮,求你帮帮我,只要能让我不再被无视,我一定可以完成这个心愿的,你帮我好不好?” 宋锦华激动的说着,咚的跪在宋阮面前,哀求道:“你应该知道,你这辈子的依靠只有宋昭,可不论宋昭有多好的天赋和机遇,他们都会打压的,因为他是庶出。就如同我一样,都是给永昌侯府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做垫脚石的,我们从出生那日起,便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可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 “告诉我,你真正想要托付终生的人,是谁?”宋锦华低声询问道:“普天之下,除了今上之外,再无比太子的身份更尊贵,你该不会是……” “为何不可?”宋锦华冷冷一笑,眼中蕴藏着疯狂之色,“只要能帮我报仇,就是我这辈子的良人,你说我若是能诞下皇子,永昌侯府又会如何选择?”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储,即便你真能如愿以偿,年幼的皇子也难以改变这个现实。”宋阮好心提醒道。 “错。”宋锦华言辞肯定的道:“以前他们不防着我,所以我很清楚,今上对太子很有意见,若非不想出现众皇子夺嫡之事,今上或许会废太子。权力这个东西,越是高位者越舍不得放下,今上如今不过是不惑之年,为何不能再等十几年册立太子呢?” 宋阮自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有些话她不会说。 此刻见宋锦华已经想的透彻,宋阮沉思了片刻,扶着宋锦华起身道:“如果你能保证,今上不会发现你已失身,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所选择的这条路充满荆棘,一个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宋锦华点头,并未畏怯和犹豫之色。 “好好的过了这个年,你的身体还需要将养,且想要留住帝王的心并非易事,以你现在的手段,最多让今上宠你一段时间,而不能长期固宠。”宋阮低声道:“且这件事,若被其他人知晓,祖母和父亲只会尽快将你随便嫁了,母亲也不会依了你。” “所以我能求的人,只有你。”宋锦华磨牙道。 “不,我们只是互利互惠,你若能成为宠妃,又愿意照顾我与昭儿一二,便是我们的幸事。届时你若不愿,便当做我从未帮过你,毕竟我能为你做的极少。”宋阮轻声说着,指着锦盒道:“既然是二姐姐的一番心意,做妹妹的便收下了。女子,多些体己银子便多些保障,二姐姐以为可是这个道理?” 宋锦华眼眸一转,立即明白宋阮话里的意思,赞同道:“是啊,银子多了1;148471591054062不烫手,只要运用得当,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对了,夏莹莹今日给我送了一份年礼来,二姐姐可有兴致要看看?”宋阮忽然转移话题问道。 原本是打算暂不处理夏莹莹的,可宋锦华的到来,让宋阮改变了主意。 “当然。”宋锦华轻笑。 召来彤儿,让她将夏莹莹送来的节礼给宋锦绣看,自己则是拨弄着手指打发时间。 当看完夏莹莹那封隐晦的信函,又看了带血的匕首后,宋锦华顿时拍桌而起,一脸怒意的道:“这个贱人,叫她一声表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敢在这个时候送这种东西,看我不去撕了她。” “二姐姐这样的性子,还是嫁给个平庸之人更为妥当。”宋阮淡淡一笑,“二姐姐不妨回去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更为妥当,若连这件事都处理的不够漂亮,早日断了念想也好,毕竟姐妹一场,我还是希望二姐姐能够幸福,至少平安。” “宋阮,你这是什么意思?”宋锦华的火气还没消退,指着宋阮喊道:“怎么,我帮你出气,倒是让你数落我的不是来了?” “我以为这几个月的沉寂,二姐姐的智商多少会提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失望的摇头,宋阮垂着眼帘道:“彤儿,替我送客。” “宋阮,你把话说清楚了,我的智商怎么了?你在骂我没脑子吗?”宋锦华叉着腰不肯离开。 无力的扶额,宋阮默了一会才道:“那个地方,便是说一句话都要想上几遍,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许都是谎言。二姐姐你只是看了这个锦盒,便要不顾后果的去算账,却没想过万一是我骗你的怎么办?或者是有人设的陷阱,又当如何?就算是真的,夏莹莹不承认,你能拿她有辄吗?事情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你回侯府后又要面对什么?” 被宋阮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脸发懵,宋锦华哪里会想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等二姐姐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打算怎么做也不迟,离二姐姐及笄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是二姐姐选择的机会。”宋阮尽量柔声说话,以免激怒宋锦华,让她再度失控。 年节下,侯府是决不允许有人出状况的。 即便是宋锦华出面,可东西是送到宋阮这里来的,所以连带责任足以毁掉这段时间,宋阮在侯府所经营的一切。 第九十三章 我娶你怎样? 除夕夜,是秦国最重视的节日,而三品以上的京官,以及其夫人、嫡子、嫡女,皆是要入宫赴宴的。 至于庶出子弟和姨娘,除非是特别有建树,或者被宫中某位贵人看重并邀约,否则是没有资格入宫的,这倒是让宋阮躲过了这场尽是规矩的宴会。 而府中的庶出子女,这日是可以与姨娘共用宵夜,并守岁的。 “晚上的时候,娘没吃多少东西,这会饿了吧。”宋阮提着食盒来找媚姨娘,笑道:“彤儿和豆蔻,去给其他两位姨娘送宵夜了,陪娘坐一会,我便回去休息了,否则明早请安,定是瞌睡连连的,要被人笑话。” “三小姐越发懂规矩了,倒是叫姨娘心里不是滋味。”为宋阮解下披风,媚姨娘感动的笑笑,拉着宋阮的手坐下,为她暖手。 去年的春节,有宋昭陪着,宋阮则是不屑过来与姨娘一起吃宵夜,1;148471591054062只是象征性的过来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今年宋昭南下,倒是宋阮懂事多了,让媚姨娘心中安慰。 可宋阮这大半年来的改变,却让媚姨娘心疼,因为庶出的身份,不得不暗箱操作,为她和宋昭铺路。 身为母亲,媚姨娘能为宋阮做的,便是不让她费神。 “这个时辰,宫里的宴会才刚刚开始,娘这里的下人也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娘何必还称阮儿为三小姐?是不想让阮儿好好过年吗?”宋阮故作委屈的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今年昭儿不在,娘便把他那份都给了你,可满意了?”媚姨娘笑着,将两个红包塞到宋阮手中,“娘知道你不缺银子,多少就是一点心意。” “娘给的,阮儿可得好好的收着,这个是留着压岁的。”宋阮将红包放在胸口,珍而重之的拍了两下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红包给娘,昭儿的那份我替他孝敬了,等他回来后,定要让他加倍还我。” 宋阮一脸小财迷的模样,将两个红包递给媚姨娘。 看着媚姨娘握着红包,一副要推辞的模样,宋阮站起身来,偎进媚姨娘的怀中道:“娘,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媚姨娘笑道。 “不知道还能陪娘过几个新年,所以娘今年不要再想昭儿了,只和阮儿好好的过一个年,可好?”宋阮抬起头来,仰视着媚姨娘问道。 “好,只要阮儿开心就好。”轻抚着宋阮的秀发,媚姨娘感叹道:“过了年,阮儿的生辰也快到了,及笄之后便可以相看人家,最多两年就要嫁作他人妇,可娘还没有和阮儿相处够,舍不得阮儿早早成亲生子。” 媚姨娘心中微酸,她不过是个姨娘而已,宋阮的婚嫁由不得她做主,便是参考的权力都没有,只能祈祷老天爷厚爱宋阮讥讽,让她后半生幸福安康。 知媚姨娘心中所想,宋阮轻声安抚道:“娘不必为女儿担忧,祖母不会允许夫人将女儿随意许配的,否则也不会亲自教导女儿持家之道。” “是啊,还好有老夫人会为你做主。”媚姨娘眼眶微红,这也是她的女儿自己争取来的,“阮儿聪明通透,将来必定会幸福的,一定会有男人识得你的好,娘的阮儿值得。” 宋阮浅笑,并不做声。 这便是母爱,只求儿女平顺,而非为了利益便可以牺牲儿女。 到了子时,宋阮才从媚姨娘那里回来,洗漱之后便想要休息,最近一段时间确是有些疲累。 揉着惺忪的睡眼,宋阮刚想坐下,便听到面具男那具有魔力的声音响起。 “本是想来与你一起守岁,却不想等到这个时辰,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拆开看看。”面具男将锦盒递给宋阮。 “大哥,大侠,无极大大!”宋阮磨牙的瞪着躺在她床上的面具男,尽量压低声音道:“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守岁,却跑到我这个未出阁的女子床上来,你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体统是个什么东西?没人教过我。”面具男耸肩,拉着锦被盖在身上,打着呵欠道:“你的被子不太好,这可配不上你的身价。” “你当我不愿意享受啊?”剜了面具男一眼,宋阮气鼓鼓的坐在床边,“这里是永昌侯府,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盯着看呢,我若敢用那些高端的物件,那些秘密也别想保住了,就等着双手奉上所有财富吧。” “等你及笄后,我来迎娶你怎么样?”面具男身子一歪,靠在床头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只是挂名夫妻,届时你想要如何都随你,再也不会有人束缚你。” “说的好听,真成亲了,你想要怎么样,我还能拒绝得了吗?”宋阮哼道:“这个世界,对女子何其不公平,若我能站在权力巅峰,定要改变这种局面。” 说完,宋阮便拆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不禁诧异。 “喜欢吗?”面具男拿起里面的袖箭,为宋阮戴在手腕上,“这支袖箭,是托人从他国打造的,一共有十二支袖箭,其中六支淬了强效麻药,每次最多可以发射两支袖箭,且射出的角度不同,方便的时候你多加练习,日后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你倒是有心了。”转转手腕,发现袖箭的存在,并不影响灵活性,宋阮笑道:“谢了,这礼物很实用。” 虽然在练武功,可宋阮毕竟接触的晚,内力修为有限,外加功夫也只能在房间里偷偷练习。 至于武器,宋阮倒是想要置办,可除了方便藏在身上的匕首,她也不好随身携带其他的。 这袖箭倒是方便,出门的时候藏在衣袖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真正遇到危险时,也能有机会逃生。 “我的新年礼物呢?”见宋阮摆弄了好一会,面具男这才出声问道:“该不会是你没准备吧?永曌,你也太让人伤心了。” “年后,我准备建立一个商队,暂时的规模不大,但几年内必定要行走各国去跑商,有没有兴趣来参与一份?”宋阮笑容狡黠的看向面具男。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宋阮很确定,面具男一定需要有更多机会,让他的人马走到明处来。 “跑商的事情不简单,你确定要这么做?”面具男皱皱眉头,好意的提醒道:“一支商队,除了要有自保的能力,还需要懂得经商的人,最重要的是人脉,需要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才可以。” “我既然要做,自然是有成算,你只管回答要不要入股便是。”宋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我手里的人,就差点会功夫的,只要你有这方面的人手,就算你入股了,除了给他们工钱外,我再给你三成纯利润,你看如何?” “五成。”面具男伸出一个巴掌来。 “想的美,我已经把利益分出了三成,再给你五成,那我还搞个毛线啊!”宋阮拒绝道,“你不同意便算了,其实也不是非要与你合作不可,只是看在大家合作一直愉快的份上儿,才给你的这个机会……” “若这是永曌给我的新年礼物,那我便收下了。”打断宋阮的话,面具男揉着肚子道:“我肚子饿了,看在我亲自来送礼的份上儿,永曌为我下厨一次可好?” “没问题,等我片刻。”目的达成,宋阮心情极好,哼着小曲便要朝厨房走去。 面具男却是长臂一捞,拉住宋阮的手臂,皱眉道:“你不觉得,应该穿好衣裳再出去吗?” 宋阮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胸襟的带子未系,粉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发育中的小馒头隐隐露出痕迹。 “流氓!”宋阮恼怒,忙扯了扯里衣,转身去了屏风后。 第九十四章 圣旨封妃 正月在忙碌和喜悦中流逝,很快便到了宋锦华的及笄礼,身为侯府嫡出二小姐,自是要隆重办一场盛宴,让京都贵族都知道侯府又有一位要待嫁的小姐了。 和宋锦华同一天的生日,宋阮做为庶出小姐,却只能在后院里自己过个生辰,由长辈戴支簪子便算是礼成。 听着前院传来的喜乐之声,媚姨娘抹了抹眼泪,握着宋阮的手柔声道:“娘的女儿真好看,不过只能给娘一个人看,未免可惜了。” “我有娘就足够了,才不要别人来觊觎我的美貌呢。”皱皱鼻子,宋阮不在意的道:“娘,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等到晚些时候我们再聊。今日是宋锦华的及笄礼,按照规矩,娘是要去偏院里参加宴会的,快些过去吧,不要让人抓了把柄。” 听着女儿懂事的话语,媚姨娘含泪点头,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该落泪,忙擦拭干净,“娘这便过去,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你若不想留在这里,便出门去走走吧。” “知道了,一会我就溜出去,难得可以不用被束缚着,不玩够了我可舍不得回来的。”宋阮轻笑一声。 媚姨娘点点头,便起身离去,心里越发的觉得悲凉。 自己的女儿及笄,她不能为之操办,还要为了别人的女儿而失陪自己的女儿,且去了也不能参加及笄礼,这就是妾室的悲哀。 好在以永昌侯府的地位,即便是庶出的女儿,即便是低嫁了也是正头娘子,否则媚姨娘更会自责。 溜出侯府去,宋阮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永昌侯府所发生的大热闹。 确切的说,让永昌侯府的主子和宾客们都为之震惊。 原本因着太子妃诞下皇长孙,皇帝高兴的微服出宫看孙子,回宫之际见永昌侯府门前宾客众多,便好奇的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不想这一次竟遇到刺客,且宋锦华好巧不巧的替皇帝挡了一刀,除了后背那一条狰狞的刀口外,衣衫竟层层掉落,被皇帝看了个清楚,也有了肌肤之亲。 原本是喜气洋洋的及笄宴,却因为皇帝这位尊贵的客人而毁了,宋锦华也重伤,自是不能再继续办下去。 皇帝因为感动,便金口玉言,在百日之后迎娶宋锦华入宫为妃。 回到侯府后,宋阮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楞了一下,继而便勾起一抹冷笑。 宋锦华入宫为妃,总好过宋锦绣成为国母,这两姐妹相争,1;148471591054062永昌侯府也会掂量一番要支持谁,所以其他庶出子女的联姻,也会变得更加慎重。 毕竟太子成为皇帝,还有一定的变数,而直接做国丈和皇子的岳父,那是截然不同的段位。 “豆蔻,将夏家向我赔罪的那株灵芝,给二姐姐送过去,最好让她找大夫验过之后再服用。”宋阮淡淡的开口,说完这句话便去休息。 次日,夏侯韵怒气冲冲的带人来抓宋阮,不给宋阮辩解的机会,便将人关入暗室,命人用刑。 好在夏侯韵恼怒异常,所以心思并不缜密,在锦素园搜索一番之后,便没有再理会锦素园。 绿屏得了机会去找夏嬷嬷,这才知道夏侯韵为哪般动怒,忙哭着向老夫人解释那灵芝的来源。 “你是说,那灵芝是夏家赔罪的那株?”老夫人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奴婢不敢隐瞒,三小姐命人给二小姐送过去的时候,也是带话过去的,并请二小姐找大夫验过之后再服用,毕竟三小姐没有服用过,也怕出了差池。”绿屏语速飞快的说着,咚咚叩头道:“老夫人,三小姐绝无谋害二小姐的心思,再说三小姐也买不起那般好年份的灵芝,若非是姐妹情深,又怎会舍得相让?” 老夫人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权衡些什么。 绿屏等待的心惊,更加的心凉。 老夫人对宋阮宠爱,却仅仅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否则便要看哪一方更有价值,才会被保护。 有心想要再求情几句,可夏嬷嬷一个眼神递过来,绿屏只能低垂下头,死死的咬着唇瓣。 不待老夫人这边有所决定,便有下人来报,“老夫人,宫里来人了。皇上派了一个御前掌事嬷嬷,还有一位御医过来,说是要住在侯府为二小姐治伤,并正在追究二小姐中毒一事,夫人已经将三小姐交给了那位掌事嬷嬷。” 老夫人心下一惊,明白这件事的结局是什么,也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快带着绿屏丫头过去,让那些人不要对阮丫头动手,她是无辜的。”老夫人语气急迫,好似多担忧宋阮的安危一般。 绿屏始终低垂着头,闻言欣喜的起身跟上夏嬷嬷的步伐。 待姑侄俩走出一段距离后,夏嬷嬷才压低声音道:“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这种时候说的太多,反而会给三小姐带来麻烦,只将你知道的陈述便可,三小姐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知道了。”绿屏用力的点头,眼眶泛红的道:“姑姑,等三小姐成亲后,我向三小姐求情,让姑姑也到近前伺候可好?老夫人的心里只有利益,连亲情都只是算计,对姑姑又怎能真的好?” 夏嬷嬷苦笑,有些话却无法对绿屏说。 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不该知道的事情却知道了太多,不该去做的事也做了太多,只要老夫人还在人世,便不会允许她离开的除非是死。 二人来到锦华园后,便让人向掌事嬷嬷传话,说老夫人让带证人过来。 却不知屋内的情况早已乱作一团,夏侯韵更是被气的,恨不能把宋锦华给打晕了才好。 “侯爷夫人,奴才乃是奉旨来照顾二小姐,亦是未来的容妃娘娘。说句不当听的话,还请侯爷夫人自重,皇上的妃嫔并非是侯爷夫人能够责骂的。”掌事嬷嬷冷眼看向夏侯韵,阻隔了她的视线,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记住二小姐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向皇上回复。” “不可!”夏侯韵急的脸色苍白,想要拦住宫女。 “侯爷夫人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欺君罔上,那可是大罪,即便是一品诰命夫人也承担不起。”掌事嬷嬷冷冷的开口,朝宫女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安抚默然流泪的宋锦华道:“二小姐莫要着急,奴才这就让人去营救三小姐,绝不会再让三小姐受了委屈。二小姐也要顾着自己的伤才是,再有不到百日便要入宫为妃,可不能有所闪失了。” “是锦华无用,让皇上担心了。”宋锦华歉然开口,“只是在府中,锦华一向与三妹妹交好,这次三妹妹又是因我而受了无妄之灾,我如何能不担忧?那夏莹莹……” 说到这里,宋锦华抬头望了夏侯韵一眼,带着几分薄怒的道:“不提也罢,惯会害人的人,又怎么会安守本分,这次被牵连的人是我,若非三妹妹心里有我,这毒会谋害的便不一定是谁了。” 夏侯韵只觉得心里拔凉,不敢置信的看着宋锦华,很想问她为何不肯放过夏莹莹,放过夏家。 可有掌事嬷嬷在,夏侯韵所有的疑问都只能吞到肚子里,随便找了托词便离开,使人给夏家传信去。 第九十五章 被赐婚 因为宋锦华中毒一事,皇帝特意派人来照顾保护她,倒是让那些想要对宋锦华下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宋阮虽然受了无妄之灾,可结果却也是她愿意接受的。 夏侯韵被掌事嬷嬷教导了一个月的规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更是在贵妇圈里颜面皆无。 因宋阮也在养伤,所以便没有去看望过宋锦华,但每次宫里有好东西赏下来,宋锦华都不忘记给宋阮一份,这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宋阮是她宋锦华罩着的人,连宫里来的那些人,也对宋阮恭敬有加。 从皇帝对夏家处罚,便可以知道宋锦华入宫后,必定会受宠,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宋锦华是必须巴结的对象。 这半年的时间,宋锦华也宛若变了一个人般,看上去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带着股子傲娇劲儿,可整人的手段却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宋锦华入宫的第二日,永昌侯府接到一纸赐婚圣旨,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只有宋阮本人淡定的很。 “我苦命的女儿,怎么会被赐婚给南国世子了呢?莫说他质子的身份,做他的妻子随时都可能会丧命,便是他那整日用药物续命的身子,也……”媚姨娘哭的眼睛都肿了,依旧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娘,不要再哭了,其实嫁给南国世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宋阮轻声安抚道:“娘也该知道,我并非是能安于在后宅之内生存的女子,待合适的时机,我便会离开,改名换姓的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除了南国世子,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 宋阮并非是为了安抚媚姨娘,才这般说的。 这道圣旨,也可以说是宋阮向宋锦华求来的,只是没想到她办事效率这般快,可见宋锦华已经成为帝王新宠。 至于宋锦华是如何应付了洞房花烛夜,宋阮并不关心,只要皇帝没发现便好。 不过这件事,是属于宋阮和宋锦华的秘密,自是不能对外人言,否则老夫人和宋尚武非得把宋锦华给恨上,那样她在宫里就履步为艰了。 “我已经写了一封信函给昭儿,让他暗地里营运一些营生,或许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相守,这永昌侯府再荣耀,终究不是属于我们的,且相守了荣华富贵,便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平安顺逐。” “既然你们姐弟已经决定了,娘还能说些什么?有你们在的地方,便是娘的归宿,娘只希望你们一切小心,不要出了任何差池。”见宋阮早有打算,媚姨娘便不再担心,忙擦干眼泪道:“好了,这些事娘不懂,也不会参与其中,这些事以后不要告诉娘,以免隔墙有耳。” “就知道娘最好了。”宋阮嘻嘻一笑,眼底有着浓浓的不舍。 虽然很不喜欢永昌侯府,可自己穿越而来便生活在这里,这锦素园已经住习惯了。 且宋昭不在府中,她若出嫁,便只剩下媚姨娘孤身一人,就怕夏侯韵会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对媚姨娘为难,到时候谁人会护着她? 圣旨上虽然说这门亲事,乃是两国联姻,可完婚的时间却极为匆促,只给了一个月时间准备嫁娶。 就算侯府再不满意这桩婚事,却也不敢表明,婚礼依旧准备的很有气势,嫁妆也颇为丰厚,至少在外人看来,一个庶女能用八十八台的嫁妆,已经是极限了。 但宋阮知道,这份嫁妆不过是充门面的,若不是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够多,只怕日后想要应急都换不来一千两的银子。 在宋阮准备出阁的这段日子,京都里接二连三的有人被赐婚。 其他人宋阮不认得,霓裳郡主许配给六皇子秦克衍,也算是情理之中,这两人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即便是霓裳郡主一方暗恋,可秦克衍那方却也不是没有半点情分。 加上两人本就是亲戚,帝后对霓裳都很满意,这桩婚事很是被看好,也被很多人怀疑皇帝赐婚的用意,是成全一对佳偶,还是想要换太子人选,值得朝臣们沉思。 倒是凌薇的婚事,让宋阮很是惊讶。 就在年前,洪家小姐未婚有孕的消息被爆了出来,最后竟被她身边的丫鬟出卖,证明爱子是洪少爷的,这兄妹有了首尾,那可是乱伦的表现,凌家老爷子得信后,一怒之下解除了婚约,并宣布与洪家从此不再往来。 洪家主在朝堂上被弹劾家风不正,不得已辞官归乡,洪家注定从此败落。 这个消息曾风靡京都,连夏家被责罚之事的风头都盖过去,也不知道夏家是否会感谢。 凌薇虽是受害者,却也挂上了一个被未婚夫嫌弃的名声,不知怎地被传出她貌丑如夜叉,性子如豺狼,把凌薇抹黑的彻底,气的凌薇几个月不出门,以免有走人的冲动。 可在这样的前提下,凌薇被嫁给三皇子秦克沣,让宋阮觉得很是意外,毕竟凌薇之前与洪家有过婚约,且凌薇的粗鲁名头,也是整个帝都都知晓的,皇室选皇子妃,最为关注的便是对方的闺誉。 三人的婚期,相差不过几日时间,今年适合婚嫁的日子只有那么两三个,因为霍靖关身份的缘故,不适合在一天为三对新人举办婚礼,这样的安排倒也最合适不过。 在成亲之前,三人互相送了添妆礼,想要见面,却只能等到她们各自成婚后,以少妇的姿态出现。 质子府内,霍靖关一身白衣飘飘,眺望着南国的方向,眼神里的思念与痛楚,让人看了会心生不忍1;148471591054062。 “你的身子尚未复原,再不爱惜,就自己承受痛楚去吧,我君不离救不了这样的人。”来到霍靖关身后,家里声音发冷的道:“娶她,一直是你所期待的,如今婚礼在即,你若病倒了,那是在给那丫头难堪。” “师叔,我是不是做错了?”霍靖关皱眉道:“如今的我羽翼未丰,却将她拉入这潭浑水中。” 霍靖关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儿,容不得他去拒绝。 只是霍靖关不知道的是,这次的婚约,不仅是他求来的,宋锦华的功劳更大。 “她并非是需要你去保护的娇弱女子,且有可能会助你一臂之力,这样也未曾不好。”君不离安抚了一句,皱眉道:“婚礼的时间太过紧迫,既然是遇到了对的人,那便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 “她不是一个重视繁文缛节的人。”霍靖关浅笑,眼中饱含宠溺之色。 “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将任何事看的很轻,唯独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是她们可以回忆一生的。”君不离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霍靖关摸摸鼻子,随即察觉到自己这个小动作,不禁笑出声来。 “果然是近朱者赤,与她相处久了,连这个小动作也一样。”摇头失笑,霍靖关换来管家,着手安排婚礼事宜。 虽然秦国皇帝会派礼部帮忙,但有些事还是自己准备更有诚意,且霍靖关不希望婚礼当日,出现任何的突发情况,这些都是秦国皇帝不会帮忙的。 第九十六章 非卿不娶 专心待嫁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宋阮女红不好,只能负责设计,请珍娘帮忙找了技艺高超的绣娘缝制嫁衣。 不过宋阮要成亲,自然是不能再出门了,老夫人也不再让宋阮学习中馈之道,只道是宋阮已经有能力做主母。 各处的生意,宋阮也不必自己去管理,便是收益也可以让暗卫去拿,或者由豆蔻出面,而她也不能明面上为自己购置嫁妆,这些东西都是要在私下里带着的,宋阮也不打算让霍靖关知晓。 “小姐,宫里来人了,二小……容妃娘娘命人送来了十几台添妆,这会已经快到锦素园了。”绿屏一脸兴奋的进门来,有宋锦华的这份厚礼,宋阮出嫁绝对风光。 淡笑点头,宋阮倒是不稀罕这些东西,不过宋锦华的心意她却是收下了。 霍靖关身份敏感,而宋锦华却不避讳的给她送这般厚重的添妆,证明宋锦华是有心的。 至于宋锦华是否有意这么做,好让皇帝认为她重视亲情,无心机,这些宋阮并不在意,大家互利互惠才能走的更长远。 想到宋锦华进宫之前,自己送给她求子的方子,以及足足两箱子的各类护肤品,也值得宋锦华这般添妆了,毕竟那些东西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整理一番仪容,宋阮在绿屏的陪同下出去恭迎,这便是身份悬殊的区别,宋锦华不需要露面,宋阮便要起身迎接。 几乎是宋阮走出花厅,便见管家引着一众太监,抬着十几台箱子走进来,且都是不封盖的。 从皇宫到永昌侯府的这一路,不知羡煞多少人吧? “三小姐,杂家奉容妃娘娘之命,前来给三小姐添妆,这是礼单,还请三小姐过目。”太监一脸讨喜的将礼单递上前,恭贺道:“杂家在这里预祝三小姐婚姻美满,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借公公吉言。”宋阮浅笑,朝绿屏递了个眼色,“还请公公待臣女转达,臣女对容妃娘娘的感谢之恩。” 宋阮侧身,朝皇宫的方向福了福身。 绿屏会意,接过礼单的同时,也将一个荷包递给了太监。 宋阮不缺银子,出手的自然是银票,太监捏了捏,笑容更甚,又说了一些吉祥话。 绿屏负责清点赏赐,宋阮则是询问了些宋锦华在宫里可好的话,只问该问的话,绝不让人为难。 而太监是能回答的话,绝对说的明白,不该说的话半个字也不透漏。 宋锦华为宋阮添妆的事,很快侯府上下便都知晓了。 原本不想为宋阮婚事费心的老夫人,在衡量一番后,也为宋阮添置了两箱子的嫁妆,又命夏嬷嬷去点了夏侯韵几句,原本只是样子货的嫁妆,在夏侯韵满心滴血的情况下,又厚重了三成。 对于这些,宋阮是半点也不在意,就算宋锦绣嫁入东宫的嫁妆,也不及宋阮的私产多,不过是有些东西用银子买不到罢了。 再者,这些嫁妆里,除了宋阮能明着带过去的私有物,便是宋锦华给的添妆有看头,老夫人的也要排在其后,侯府准备的那些东西,在京城里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完全是垫底的存在。 嫁给霍靖关的宋阮,可以说对侯府没有任何助益,若非有皇帝赐婚圣旨在先,又有宋锦华添妆在后,永昌侯府只会在面子上做些文章罢了。 “你怎么来了?”正在清算自己嫁妆的宋阮,只觉得有一阵风刮过,抬头便看到面具男坐在她对面。 “听说你要成亲,所以我便来看你。”面具男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宋阮,若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眼中的喜悦之色。 “那就谢谢了,不过我暂时没空理会你,你也看到我在算账。”宋阮指着账本道。 “你打算将所有身家,都带到质子府去?”面具男拧眉。 “错。”宋阮摇头道:“这一部分是嫁妆,是明面上的体己银子。至于这些,是我的私产,不论何时都只是我宋阮的私产。” “看你这般积极面对婚事,我还以为你是情愿嫁给那个病痨质子的,毕竟他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面具男带着几分酸气的开口道。 宋阮呵呵一声,活动着手腕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这桩婚事,的确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是因为爱慕南国世子。还有,请你以后说话客气些,哪怕南国世子只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毕竟与我荣辱与共,只要我们还有夫妻的名分,我都不允许有人羞辱他。” “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为何非要嫁给一个麻烦呢?直接嫁给我不就好了?”面具男挑眉。 “嫁给你?”宋阮嗤笑,“目前为止,我依旧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以说你我之间除了合作之外,再无一点坦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我敢保证自己麻烦多多。” “嫁给世子,你的麻烦就少了?”面具男冷哼一声,“他才是最大的麻烦,不仅仅是他多病的身体,还有他的身份,注定这辈子都是尴尬的存在。”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只要我能应对,那便是好的。”宋阮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若他愿意配合我最好,大家都能省去不少麻烦,可他若不愿意,那就从此分道扬镳,大不了我死遁就是了,无非就是赔了这些嫁妆。” “果然是女人心,让人捉摸不透。”面具男咋舌的看着宋阮,见她又要做账,大手直接按了上去,语气郑重的道:“宋阮,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我之间虽未坦诚相见,却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在我心里早已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且我的字是无极,这一点从不曾欺骗过你,你也是这世上唯二知道的人。” “呵呵,那我还真是荣幸,不但笼络了浪子的心,还成为唯二的人。”冷冷一笑,拍开面具男的手,宋阮冷声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请你记住一点,我这个人向来只做唯一,你的唯二或许有很多人想去做,可我宋阮绝对不稀罕!”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啪的将账本合上,宋阮表情冷漠,可心里却不这般平静。 那天的吻,宋阮并非没有感觉,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爱上这个男人,否则只会给自己背负上沉重的枷锁。 不管眼前人有着怎样高贵的身份,她庶女的身份都配不得,且宋阮不允许今后的一生都被永昌侯1;148471591054062府牵着走,这也是她会选择嫁给霍靖关的原因。 面具男神色变幻,看了虽然好一会,确定她是真的要赶走自己,这才开口问道:“即便我愿意为你对抗圣旨,你还是决定不嫁给我吗?” “我的脑袋只有一颗,很抱歉,我不会因为你而做砍头的事!”宋阮哼了一声,视线不愿落在面具男身上,自是看不到他那复杂的眼神。 “若你有一天真的选择死遁,我依旧愿意娶你为妻。”面具男站起身来,目光如炬的射向宋阮,沉声道:“这一辈子,我只认定了你一个人为妻,不论你有任何改变,我的心意不变。” 话落,面具男便纵身离开,留下宋阮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面具男的话,心里有一种痛在慢慢滋生。 第九十七章 大婚 不论宋阮与霍靖关的婚事,被多少人不看好,婚期依旧如期而至。 在大婚当日的清晨,一身疲惫的宋昭回到永昌侯府,来不及梳洗便送宋阮上了花轿,只来得及在宋阮出嫁前,悄悄的塞给她一个红包。 “一定要幸福,别忘记我们的约定。”放下宋阮之前,宋昭压低声音道。 “好。”宋阮点头,这是他们姐1;148471591054062弟俩的约定,不必说的明白。 永昌侯府虽然宾客不少,可主家的笑容却是勉强的,倒也没人注意到姐弟俩的互动。 躲在角落里的媚姨娘,捂着嘴默默的流泪,她也只是在宋阮刚起床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和宋阮没说几句话,便按照规矩离开了。 秦国的风俗,成亲当日由男方派花轿和队伍迎亲,新郎却不会亲自迎接,而是在家中招呼亲朋。 只是霍靖关在秦国的地位使然,成亲的日子虽然也有不少宾客,却没有至交好友,连泛泛之交也没有,这些人都是奉旨前来参加喜宴的,待新人拜过天地后,吃一杯喜酒便可以离开。 繁复的婚礼,让宋阮有些疲惫,被送入新房后,便栽倒在喜床上,根本不守新娘子的规矩。 彤儿几个,很清楚宋阮的性子,所以早早的便将新房内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这会见主子疲惫的模样,便都退到外面去守着。 宋阮缓了一会,打开宋昭送给她的荷包,只见里面是十几张面值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应该是宋昭这一年多攒下的所有积蓄。 宋阮眼眶微红,笑道:“这个傻小子,还真不知道他姐姐是多富有。” 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字条,宋阮打开一看,顿时眼神亮了起来。 “不愧是我宋阮的弟弟,果然是有本事的,这下就不怕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宋阮呵呵笑着,听到彤儿几个刻意大声的行礼问安,忙将东西都塞入荷包中,随手便塞入袖袋里,下意识的将红盖头盖好。 很快,在一串脚步声逼近之后,宋阮便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只可惜盖着红盖头,宋阮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容貌。 有些懊恼自己的手快,但这个时候将红盖头摘下,又显得有些不好。 “是世子吗?”宋阮出声询问道,不愿在沉默中等待。 “委屈你了。”霍靖关开口,掩唇咳嗽两声,低声道:“我也没想到,秦皇原本说要给我选世子妃,最后却是临时指了三小姐,一切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世子不满意这桩婚事?”宋阮皱皱眉头,可看不到霍靖关的脸,只听他平淡的声音,根本猜不出喜怒来。 “我这样的人,娶妻便等于是害了人,倒是要连累三小姐了。”霍靖关苦笑道。 “也算不上连累,其实我并非不愿意嫁给世子,只是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做主,这种感觉并不美好。所以……”宋阮顿了顿,半真半假的道:“为了公平起见,宋阮想要与世子约法三章,不知世子可同意?” “约法三章?”霍靖关反问。 “是。”宋阮点头道:“我希望能与世子相敬如宾,在生活史各不干涉,除非彼此有情,否则只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若各自寻觅到幸福,便放另一人离开。这样既不违背今上的旨意,又不让彼此为难,世子以为如何?” 宋阮语气很是轻松,可心跳如雷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霍靖关嘴角喊着笑意,却不在第一时间回答,瞧着宋阮背脊不自然的挺起来,双手也攥握成拳,这才开口道:“其实,这门亲事,是很得我的心意,即便没有秦皇赐婚,我也会想办法迎娶三小姐过门。毕竟,我的初吻已经被三小姐夺走了,难道三小姐不想看看我的模样吗?” 闻言,宋阮猛地抬头,眼前依旧是一片红色,便想要伸手扯掉红盖头。 可霍靖关的手更快了一步,在四目相对之际,霍靖关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痕。 一手攥握着红盖头,一手拿着一枚银质面具,在宋阮面前缓缓戴上。 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宋阮张着小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面具男竟然是霍靖关,可她却一直不曾察觉过,难怪她会觉得那双眼睛和背影,是那般的熟悉。 “娘子,为夫早已说过,你是为夫心目中唯一的妻子。”面具男轻笑一声,摘下面具放到宋阮手中,轻声道:“从第一次见面,为夫便认定了这微妙的缘分,娘子可还记得?” “第一次?”宋阮疑惑的看着霍靖关,在对方戏谑的笑意下,瞬间羞红了脸,嘴上却应道:“你那时快要死翘翘了,还有心情想娶媳妇,真是个奇葩。” “娘子貌似有些失忆症,为夫记得的第一次,可不是这样的。”霍靖关上前一步,解开身上的钱袋子递到宋阮面前,询问道:“怎么样?看着可还眼熟?” “这个……”宋阮怔怔的看着霍靖关,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目光闪烁着道:“不就是个钱袋子嘛,都是装银子的东西,当然眼熟。” “可这个钱袋子,娘子在一年前曾碰触过,里面的几千两银票,想来解了娘子的燃眉之急。”霍靖关上前两步,坐在宋阮身边,轻笑道:“不过,那时的我并未曾想到,随后便被娘子敲诈了那么多东西,不过能让娘子不顾危险相救,也算值得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用无极这个身份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宋阮向旁边移动了些许,拉开彼此的距离后询问道:“是要讨回你的一切吗?别告诉我,你只是醉心于商场,说出来没人会相信的。” “是。”霍靖关点头道:“我可以不在乎皇位,却不能忘记父皇与母后的惨死,那些人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宋阮沉默不语,这种国仇家恨的事,她只是在故事里看到过,无法感同身受。 而她现在嫁给霍靖关,也从未想过要卷入其中。 可老天爷这般的会戏弄人,自己千挑万选的人,就是一直被自己刻意排斥在外的人,且对方还知道她的底细,这下想逃走也难了。 看着宋阮的眉头越皱越深,霍靖关无奈的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道:“不要怪我,实在是你太过美好,让我无法放手。他日,我必定以江山为聘,迎娶你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原谅我的欺瞒可好?” “霍靖关,我不知道你的喜爱能到几时,但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现在,我还不想谈情说爱,若你真的在乎我,请不要勉强我成为你的妻子。就像你之前说的那般,让我们做名义上的夫妻,你给我足够的自由,我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助你一臂之力,如何?”宋阮思索一番后,提出自己的条件。 第九十八章 遣散 霍靖关凝视着宋阮,良久都没有说话,在宋阮以为他会拒绝之际,才听他开口说话。 “你可知道,一旦与我合作,将会面临的是什么?”霍靖关问道。 “你不是说过吗?我嫁给霍靖关,便是嫁给了无尽的麻烦,若是嫁给你,你会摆平一切麻烦。所以,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嫁给霍靖关,还是嫁给无极,这样才能回答你的问题。”宋阮狡黠的一笑,将问题抛了回去。 霍靖关无奈的摇头,宠溺的抚摸着宋阮的头顶,叹息道:“做我的妻子,可不能仅仅是名义上的,毕竟我是正常的男人。但霍靖关的身体随时会垮下,无数御医断言,此生不可能留后,所以即便娶妻也只能娇养着。现在,你先来回答我,你想要嫁给谁?” 宋阮脸色发黑,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说着荤话,却能说的一本正经的男人。 “不管是谁,都是你吧?”宋阮托着下巴问道。 “是,也不是。”霍靖关打着太极道。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嫁给世子吧,毕竟那才是我的初衷。”宋阮眨眨眼睛,指着门口的方向,很是无情的道:“那个快要挂了的男人,门口在那边,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宋阮打着呵欠,恨不能现在就把身上这一套行头都褪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没想到会被宋阮赶出门,霍靖关脸色阴沉的道:“娘子,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 “可御医不是说,世子夫君不能近女色吗?”宋阮娇俏的一笑,动手将凤冠摘下来,随手放到床边道:“既然要演戏,还是演全套的好。现在你我二人,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帮你遮掩事实的真相。不过,这是在相敬如宾的前提下。” “我们也是合伙人。”霍靖关提醒道。 “没错,金钱上的合伙人。以后再谈生意也方便了,去你的书房便可以,或者有密室什么的也可以,至于夜闯香闺的事情,还请阁下免了,毕竟被打扰睡眠,是件很不爽的事。”将长发放下,宋阮懒懒的开口道。 “这里是主卧,是我的房间。”霍靖关再度提示。 “这样啊。”宋阮故作恍然,掩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也是困的有些晕了,既然这里是你的房间,那我让给你便是,我这就去找个空院子,以后大家没事的时候少碰面,我更喜欢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站起身来,挥一挥小手,宋阮愉悦的道:“放心,我有能力自给自足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在世子府的一切花用,都会走我的私库,绝不会占你半分便宜。” “娘子算的这般清楚,真是让人伤心。”霍靖关故作哀怨的道。 “亲兄弟,命算账嘛。”宋阮回身,嘿嘿一笑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决定每年付你一万两银子的房租,虽然你这里的品味很差强人意,不过本姑娘自己有银子,不介意免费帮你装修一个院子的。” 不给霍靖关再说话的机会,宋阮已经走出卧寝,招呼几个丫头道:“走,咱们去找个院子住,明儿记得来把本小姐的嫁妆都搬过去,以后咱们就自己起火,当家做主人了。” 招呼完丫鬟们,宋阮又冲着院子里的世子府下人,喊话道:“你们家世子身体不太好,又不用本世子妃在里头照顾着,你们谁有经验,赶快的进去服侍着,请太医还是吃药的,你们做主就好。” 下人们一脸懵逼的看着宋阮,这新过门的世子妃,未免太不把他们的主子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也没有下人会在这个档口说什么,只要世子不表态,他们便得敬着宋阮,这便是下人的本分。 宋阮心里头得意,完全不理会里面快要吐血的霍靖关。 听着宋阮那带着兴奋的声音,霍靖关无奈之余,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暂时做名义上的夫妻,这一点他可以接受,也不愿做强迫宋阮的事,毕竟妻子和爱妻是两个概念。 可说好的统一战线呢? 这般放心大胆的喊话,让所有下人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合’,这样真的好吗? 因为宋阮的一句话,霍靖关不得不配合的继续装病,虽然早已经习惯,可一个大男人,刚进了洞房便倒下,且新娘子另找院子居住,只怕南国世子‘不举’的传闻,当夜便会传入大街小巷。 且说宋阮沐浴更衣后,自是一夜好眠,次日清晨便指挥着下人去主院搬她的东西,否则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宋阮出嫁时,除了豆蔻等六个丫鬟,还把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也都带到世子府,这也是各大家族的规矩。 毕竟出阁便去了个陌生的地方,多些自己人,凡事都会方便许多。 且陪嫁的下人数目,也代表着新嫁娘在娘家的地位,这一点是很被婆家看重的。 不过宋阮并不打算留下这么多人,待嫁妆悉数搬到自己的院子里,吃过早饭之后,宋阮便把所有人都集合到一起,打算将人都清出去。 “你们应该知道,自从我嫁入世子府,便与侯府再无关系,而世子府的形式并不好,我嫁过来是不得已而为之。念在与大家主仆多年,我也不愿让你们一起担负风险,现在每人许五十两银子,你们都拿着卖身契离去吧,日后再如何都与我宋阮无关。”宋阮声音淡漠的开口,目光扫视着神色各异的下人。 “世子妃,奴才不走,奴才也没有亲人可以投奔,就想伺候世子妃。”一个婆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其他丫鬟婆子见状,不管是不是真心,也都表示自己不愿离开。 宋阮一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叹息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真的没有依靠,有些人则是有着目的留下来的,可我还是那句话,这世子府不是安身立命之地,大家还是好聚好散。这几年,你们也都攒了一些体己,再加上这五十两,不论是嫁个1;148471591054062老实人,还是自己买上两亩田地,都能过活的下去,而那是我期望却无法去实现的梦想。” 说完,宋阮便转身进了花厅,不给这些人再求情的机会。 原本只是想打发一部分人,可在知道霍靖关就是面具男之后,宋阮便觉得把这些下人都遣散了。 这世子府的秘密太多,有外人在,便多了风险。 待豆蔻几人把银子发放完,又让小珍和小竹去找了世子府的管事,报备之后将人都送出世子府去,这才都来到宋阮面前待命。 “把她们都遣散了,咱们院子里就没有粗使丫鬟了,我也不舍得让你们干那些苦累的活。这几个红封,里面装着银票,以及你们的卖身契。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世子府的情况,留下来只会徒留危险,还会影响你们的姻缘,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们留下,是去是留由你们自己做决定,我不会怪你们。” 宋阮说完,便回了内寝,不想目送几个丫头离开。 第九十九章 回门受辱 豆蔻等人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红封,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豆蔻是最忠心主子的,当即便拿着红封朝内寝方向走去,眼眶红红的。 彤儿则是站在原地没动,小珍和小竹以彤儿马首是瞻。 柳翠则是一脸的复杂之色,但始终没有上前的意思,可那份纠结之色却没办法隐藏。 绿屏将红封拿到手中,豆大的泪珠儿坠落而下,想起夏嬷嬷对她教导的话,低喃道:“这辈子,绿屏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了小姐这样的好主子,又怎么会在小姐危难之际离开呢?莫说绿屏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便是姑母那里也无法交代。” 柳翠闻言,面上的纠结之色淡去,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道:“绿屏说的不错,能有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1;148471591054062所以我们要懂得珍惜。所以,我选择留下来,这辈子忠心于主子,如有二心,必遭天谴!” 看着举手发誓的柳翠,其他几人无声的笑了,几个丫鬟异口同声的发出誓言,只是名字上有所差别。 在内寝中的宋阮,自是听到这几人的誓言,再看看一脸委屈神色的豆蔻,无奈道:“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也不会逼你们离开。不过跟在我身边,虽然多了些自由,也不会动辄被责罚,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便是危险重重。今日让你们离开,并非是我一时兴起,他日你们若想离开,只需对我明言,我定会放你们离去。可是……” 顿了一下,宋阮正色道:“不管是你们任何人,若是做出背主之事,除非是横着抬出去的尸体,否则别想全身而退!豆蔻,这话不仅仅是对你说的,也是对她们几个说的,你替我转达。” “小姐不赶奴婢走了?”豆蔻忙点头,可关注点和宋阮,显然是不一样的。 “是,不赶你走了。”捏着豆蔻的鼻子,宋阮一脸嫌弃的道:“脏死了,这么大的人,竟然还哭的流鼻涕,丢人。” 被嫌弃的豆蔻,半点也不觉得丢脸,反而高兴的转身离去,告诉另外几个人,这个好消息。 坐在软榻上,宋阮隔窗眺望着远方,眼神有些飘忽。 自从穿越而来,她一直在努力赚银子,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里,去找一份平淡的幸福。 可这一年的时间,她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也明白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想要逃离这种让人窒息的命运,结果将会十分惨重。 除非你是一个没有任何价的人,那么才有机会重新开始。 而成为南国质子的世子妃,只要不生下孩子,便会被秦国和南国的当权者无视,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便可以彻底的离开这里。 可宋阮万万没想到,霍靖关竟然是面具男。 且不说她对面具男是心动的,便是两人的合作,让宋阮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除非霍靖关会帮她掩护,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漩涡中。 但路已经选择了,就算跪着也要走完,宋阮自是不会退缩,只是觉得前路很茫然。 一晃便是三日过去,按照规矩,新嫁娘若是嫁得不远,这一日是要回门的。 宋阮虽不喜欢这些规矩,却还是按照习俗去做,早早让彤儿准备好了回门礼,都是从她的私产里拿出来的,绝不会丢了份儿。 却不想出门之际,霍靖关已经穿戴整齐等着她,且后面的一马车上,已经装满了回门礼,以表示他对岳家的敬重。 “让你破费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就不劳烦世子爷了。”宋阮并不打算与霍靖关一起去侯府,毕竟霍靖关的表象都是装出来的。 且宋阮很清楚,侯府不会欢迎他们的,尤其是霍靖关这样尴尬的身份,本应该等着女儿女婿回门的宋尚武,绝对会找借口多出去。 届时尴尬的是霍靖关,可没面子的却是她宋阮。 早已看出宋阮的心思,霍靖关无所谓的一笑道:“该有的礼节不能废,侯府如何,那都是体现侯府礼仪的时候。倒是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就当是回去看看姨娘和小弟了,这种不用递帖子,就能见到亲人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宋阮闻言,秀气的眉头皱了皱,最后表示赞同。 “走吧,别耽搁了时辰,否则要被人说道的。”宋阮率先上了马车,心里却是想着今日去侯府,宋尚武和老夫人应该都不会出面。 可夏侯韵平日里,恨不能把宋阮踩到泥土里,今日必将是要受些屈辱的。 不论这桩婚事是否被接受,宋阮携新姑爷上门,依旧有管家前来迎接。 按照规矩,应该先去给宋尚武和夏侯韵请安,但管家婉转的表达了宋尚武公务忙,不在府中,夏侯韵则是去太子府看望太子府及小皇孙。 宋阮无所谓的一笑,便来到冬暖阁给老夫人请安,夏嬷嬷迎上前来,带着几分心疼的道:“老夫人已经歇下了,三小姐若是有空,便去看看媚姨娘吧。” 宋阮心中清楚,这是侯府在与她划清界限,确切的说是在与霍靖关划清界限。 “请夏嬷嬷替我转告,南国世子妃在这里给老夫人请安了。”宋阮福了福身,便算是行礼,这才对绿屏低语道:“我先姨娘那里,待用过午饭后立刻,你与夏嬷嬷说会话吧。” “奴婢谢主子恩典。”绿屏屈膝,笑盈盈的站在夏嬷嬷身边。 去媚姨娘那里,自是不用人引路的,宋阮与霍靖关并肩走着,看不出喜怒来。 “后悔吗?”霍靖关小声的问道。 “为何后悔?”宋阮轻笑,“今日他们这般行为,日后不要后悔才好,我宋阮敢选择这条路,就不会让自己走向死路。” “不愧是我的永曌。”霍靖关低柔的开口,伸手握住宋阮的手,低语道:“别动,让你娘亲看到我们恩爱,她才能放心。” 宋阮却不给面子的抽回手,哼道:“这样才让我娘担忧好吗?她宁愿我有勇气离开,也不会希望我与你并肩涉险,这是身为母亲的本能。” “如此说来,我倒不是个好女婿人选了?”霍靖关看着空空的掌心,笑的有些无奈。 “你自己知道便好,你的出身已经注定了一切,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宋阮目不斜视,对侯府的景致并无观赏之心,“霍靖关,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霍靖关配合的询问道。 “我不仅仅要成为商业界的无冕之皇,还要助你成为真正的帝王,再也不用受这样的屈辱!”停下脚步,宋阮侧身看向霍靖关,无比认真的道:“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要做你的女人,除非你此生只有我一个女人,否则我宁愿去我的商界横行。” “只此一生,有你足矣。”霍靖关眼神明亮,显然这样的答案于他而言,是异常欣喜的。 第一百章 这男人不错 当二人来到媚姨娘的院子后,便见宋昭已经等在门口。 姐弟俩见面,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直叫一旁的霍靖关看的吃味。 握住宋阮的手,宣示着他的占有权,霍靖关目光斜视着宋昭,眼神中有着警告。 第一次见到姐夫,宋昭却是皱着眉头,不喜欢这种姐姐被抢走的感觉,却也明白不能让宋阮为难。 “姐夫。”宋昭忽然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憨笑,随即便扯着宋阮的衣袖,很自然的转身站在霍靖关前方,“娘已经等了好久了,姐姐快去看看吧,别让娘等急了。” 宋阮倒是没留意二人之间的互动,笑着拍拍宋昭的肩膀道:“不错,长高了不少,身子也结识了许多,看来平日不曾偷懒过。” 宋昭嘿嘿的笑着,与宋阮并肩前行,说着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和收获。 至于霍靖关,完全被宋阮姐弟二人遗忘在脑后,只能黑着脸一路跟着。 见了媚姨娘,母子三人自是有许多话要说,竟然无一人想起来霍靖关的存在。 当然,宋昭是一直没忘记霍靖关的存在,只是有意要冷落他罢了,敢给他摆脸色,总要回敬一二的。 “你们都好,娘便没有所求了。1;148471591054062”媚姨娘红着眼眶,因为下人早已被打发出去,又有宋阮的人在外面守着,媚姨娘也不顾及那些所谓的规矩,“阮儿,永昌侯府既然放弃了你,那你便不必再顾忌侯府,只管按照你的本心去做事便好,娘和昭儿这里,你不用担心。永昌侯府给不了我们什么,我们也不会依附侯府才能生存。” 宋阮笑着点头,暗道:这就是兜里有钱,说话办事底气足吧? 若换做从前,媚姨娘可不仅仅是心疼的红了眼眶,定会愁容满面的忧心未来。 “娘放心,最多不过三年,娘便可以离开这个牢笼,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昭儿也不会再被侯府庶子的身份束缚。”宋阮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媚姨娘点点头,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宋阮回门似的,忙一脸歉意的看向霍靖关道:“这便是新姑爷吧?让你见笑了。” 媚姨娘也不知该与霍靖关说些什么,毕竟宋阮早就说过,她嫁给霍靖关是权宜之策,这个只是名义上的女婿,并不是最后的良人。 且媚姨娘做姨娘太久,也不敢以岳母的身份自居。 宋昭不忍见媚姨娘这般,便看向霍靖关道:“姐夫,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霍靖关不置可否的点头,起身之际,拱手对媚姨娘道:“岳母不必拘谨,毕竟日后都是一家人,相处的日子还要很长的。” 媚姨娘不是很懂霍靖关的话,不过看宋阮不反驳,也只能点头。 待霍靖关二人离开之后,媚姨娘这才拉着宋阮的手问道:“阮儿,不是说南国世子的身体……看他的气色,并无不妥之处啊?还有他刚才的话,可是你们没有谈清楚?” 宋阮轻笑摇头道:“他就是个大骗子,骗过了世人,就算同龄的健康人都过世了,他也不一定能寿终正寝的。” 媚姨娘疑惑之后,立即换上担忧的神色,“阮儿,你们已经……成为夫妻了?” 被这么明白的问着,宋阮只觉得有些尴尬,说好的古人含蓄呢? 咳了一声,宋阮喝了一口茶水,这才回道:“我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过在成亲之前,女儿便与他相识,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合作,那个时候应该就对他动心了吧。这次能够成亲,或许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宋阮轻笑道:“娘,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女儿会仔细斟酌的,但请你相信女儿不会让自己成为可怜之人,以前许诺过娘和昭儿的事,也会实现的。” “傻丫头,只要你们姐弟好好的,娘这一生便再无所求。”媚姨娘叹道:“阮儿,娘知道你与普通的闺阁女子不同,你的心气一向很高的,娘不能帮扶你什么,但也不会拖你的后腿,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娘,你真的不是穿越来的吗?”宋阮有些惊讶,便脱口而出的问了这么一句。 毕竟宋阮选择与霍靖关在一起,将要面对的便是国仇家恨,未来的路是荆棘丛生,要杀出一条条血路,还不一定走到胜利的终点。 以媚姨娘的出身和经历,能够这般的支持宋阮,着实不符合这个年代女人的思绪。 “什么?”媚姨娘没听清,便问了一句。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中午在娘这里吃午饭,会不会让娘为难。”宋阮忙诌了一个理由。 “府中的庶出女儿回门,在拜见一家之主及主母后,都是在自己姨娘那里用饭的,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媚姨娘笑道:“小厨房已经在准备了,都是昭儿亲自去采买的,还有他从江南一路运回来的海鲜,就是剩下的数量不多,一会让你身边的柳翠去厨房帮帮忙,免得糟蹋了那些食物。” 媚姨娘将话题岔开,没去解释这所谓的规矩。 各大名门庶女出嫁,若是嫁得好,回门后是由主院那边招待的,生母这边只能稍作一会,说上几句话便要离开,否则便是告诉主母,日后在婆家不需要被娘家帮衬。 可宋阮出嫁前那般受宠,回门后却被如此无视,这分明就是被抛弃了的外嫁女,日后不会得到母族的任何帮助。 “有海鲜,那我可真是要多吃些才行。”宋阮舔舔嘴唇,并非是刻意这般做,而是真的很想念海鲜,这个时空不生活在海边,想要吃海鲜着实太难。 媚姨娘温柔的笑着,似是想要将宋阮的眉目都印在脑海中,可那笑容深处,却有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动的悲伤。 在媚姨娘这里用了午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倒也没那么多的规矩,毕竟食不言寝不语的事,不适合他们这样久久不能见一面的亲人。 离开之前,宋阮留下了一匣子的银票,怕宋昭会拒绝,便交给了媚姨娘,让她转交给宋昭,却不曾留下一句话,想必宋阮会懂得该如何做。 作为姨娘,媚姨娘给准备了回礼,比正常的规格自是要少许多。 可主母那边不回礼,一个姨娘能回这么多,已经是媚姨娘的极限。 在回世子府的路上,霍靖关让人去采买了不少东西,一并带回去世子府,虽然不曾明言,可宋阮还是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给她填充脸面。 “或许,和这样的男人相守一生,未尝不是件值得的事。”看着几个丫头卖力的往库房里搬东西,宋阮抿唇浅笑。 既然决定要给霍靖关机会,那么便要为两人的未来谋划,宋阮只是发呆了一会,便起身去书房些计划书。 三年,他们最多还有三年的时间准备,决不能打没有十足把握的仗。 第一百零一章 入狱 有了共同的目标,要办事自然会方便一些,每日宋阮和霍靖关都是分工协作,一个白日出门,一个则是在夜里行动,这样府里万一有事情,也有人能遮掩一二。 为了能更好的做好前期准备工作,二人将手里的生意都告知彼此,确切的说是霍靖关交了底。 宋阮在闭关半个月后,终于做好了实施方案。 “练兵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你且自行去处置,在所有军事物资上,我会立即接手,绝对会给你更加充足的支援。”将计划书递给霍靖关,宋阮低声道:“你抽空看一下,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会在最近一段时间,着手买地和农庄。出兵者,粮草先行,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霍靖关并不急着看计划书,而是握着宋阮的手道:“阮儿,待天下大定之后,我们1;148471591054062就先生个继承人,届时我们便去游走名胜古迹,如何?” “理想很丰满,可也请别忘了现实多骨感,至少先拿回天下,其他的事情再说也不迟。”抽回手,宋阮打着呵欠道:“我要回去补眠了,明日开始便要忙着买地的事,少不了要折腾一段时间。按照现在的粮食出产量,就算我们存三年的粮食,也最多能维持一年半载的用度。” “阮儿有办法让粮食的产出量提升?”霍靖关眼神一亮,显然是对这个很感兴趣。 各国之间不断征战,很大原因便是想要侵占土地肥沃的国度,只有百姓们吃饱穿暖,才不会发生揭竿起义之事。 “这个我不敢保证,不过我知道什么土地该种植庄稼,而那些庄稼产出量多,又方便行军打仗的时候随身携带。”宋阮眨眨眼,在成功之前,不愿将话说的太满。 且有些种植方法,只能是在买下庄子,并且用自己人的前提下耕种,否则他们没办法占得先机。 人都是自私的,宋阮绝不会否认这一点,不过她只需要几年的时间,便可以将这种种植之术大量推广,届时百姓们也就不怕饿肚子了。 看着宋阮古灵精怪的表情,霍靖关便知道她是信心满满的,也不问宋阮从何处学到的本事,只是心里期待着。 有宋阮在,似乎最头疼的问题也解决了。 “对了,你现在手里存了很多粮食吗?会不会出现保存不好,而发霉的情况?”走了两步,宋阮忽然回身问道。 “不打仗,也不继续扩充人手,粮食应该够用一至两年,每年都会有发霉的情况发生。阮儿,你可是有解决之道?”霍靖关急忙问道。 “是。”宋阮点头,“回头让人准备些发霉的粮食,我先试验一番。” “好,明日便送到你的院子去。”霍靖关立即回道。 “嗯,其他事情,我会看着安排的,待成功之后,你再安排人来学习吧,给一支大军准备粮草,我和几个丫鬟可是忙不过来的。”宋阮打着呵欠,朝霍靖关挥手道:“好了,我要回去补一觉,在我自然醒之前,不要用任何理由叫醒我。” “安心睡吧,一切有我。”霍靖关心疼又歉疚的看着宋阮,很想陪宋阮补眠,看着她入睡,可霍靖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待宋阮离开后,霍靖关立即拿起计划书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有兴味。 虽然还只是计划书,可霍靖关已经能预料到,当计划书彻底实现之后,他的大业定当能成。 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宋阮这才被饿醒,吃了简单的清粥小菜后,便询问霍靖关可有将东西送过来。 发霉的大米和粗粮皆有,也有一些面粉一类的,不过毕竟是少数。 按照自己前世所知道的方法,宋阮选择做米线,这也是源于一个传说,是否成功还需要誓言一番,但以后选择用好米来做,效果会更好些。 发霉太重的米,自是不能用的,这些可以用来做肥料,不算严重的则是留作米线。 当然,宋阮并不打算做出正宗的米线,可以掺杂一些面粉和糙米面,这样在成本上会节约许多。 主仆几人忙了半天,总算是把第一批试验品做好,宋阮只休息了一会,便又去忙着买地的事。 买地不能只在京郊,宋阮便让宋尧派人去联络李铁,尽快将这些事办好,现在套种庄稼还为时不晚,哪怕是多得两三成的粮食,那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转眼便是三个月过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宋阮也已经成为宫里的常客。 宋锦华有了身孕,且妊娠反应特别厉害,便想起宋阮做吃食一流,故而让宋阮每日进宫去做吃食。 自然,所有的材料都是由皇宫来准备的,宋阮只需负责做菜,以及教宫人几道拿手又适合孕妇吃的开胃小菜罢了。 可谁知在宋阮进宫的第三日,宋锦华忽然见红,御医检查之后发现菜肴里含有少量的堕胎药,且服用已经不止一日。 皇帝震怒,命人将宋阮关入牢房之中,严加审讯。 霍靖关知道消息后,便要去牢房劫人,还好君不离及时赶回来,将人拦下。 “我去宫里看看,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君不离神色凝重的道。 霍靖关知道,他若现在不沉得住气,那么所有的铺垫都将化为乌有,可宋阮身陷牢狱,他如何能够稳得住? 有君不离出手,宋锦华母子平安,皇帝不得已卖了人情给君不离,将宋阮放回去,却也是不许她再入宫。 被大刑伺候过的宋阮,被抬回世子府时,身上鲜血淋漓,好多处皮肉外翻,一张小脸惨白的让人心疼。 从君不离那里拿了伤药,霍靖关便亲自给宋阮上药,不愿假手于他人。 看着宋阮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霍靖关眼中的怒火,足以将整个帝都焚烧了,可这个时候他只能忍,否则宋阮无法随他一起离开。 “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心疼的看着昏睡中的宋阮,霍靖关磨牙道。 且说皇宫里,皇帝老来得子,本就十分关注,再加上还是宠妃孕育的子嗣,自是要加倍关心,却不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难免要龙颜大怒。 但宋锦华一向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性子,她的直率又有点小任性,反倒是皇帝最喜欢的。 “皇上,臣妾不相信是三妹妹下的手,在侯府的时候我们姐妹虽有争执,可对臣妾最好的也是三妹妹,再说皇上已经立了太子,又有几位皇子在,三妹妹对臣妾腹中皇嗣下手,也不合理啊。”宋锦华才好转一些,便为宋阮辩白。 “除了她,其他人根本没机会在你的膳食里动手脚,爱妃身子尚弱,还是不要想这些烦心的事比较好,一切有朕在。”皇帝安抚道。 “不,以往臣妾不争不抢,专心做皇上的傻丫头,那是因为臣妾知道皇上护得住臣妾,可这次事关龙脉,臣妾不能再傻了,臣妾想要生下皇上的血脉,想要为皇上开枝散叶,哪怕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绝不妥协!”宋锦华攥着拳头,一脸决然的道。 皇帝叹息一声,将宋锦华拥入怀中,并没有说他还在调查的事,想要谋害这个孩子的人,实在太多。 第一百零二章 得子 半个月后,太子府因谋害皇子的事被封,随后便传出皇长孙1;148471591054062实则是妾室所出,宋锦绣早已落胎之事。 皇帝震怒,当朝下旨废黜太子,将太子府一干人等送去皇陵守墓。 年下,宋锦华早产得子,小皇子一出生便备受宠爱,尚且在襁褓之中,皇帝便已经为他寻找了太傅,可见期望之高。 时光飞逝,三年的时光很快便过去,宋阮等人也做好了要匡复大业的准备。 看着熟睡中的儿子,霍靖关满心不舍,可他若不去拼搏,一家人都难以有生路。 两人在一年前才有了夫妻之实,宋阮一直称病,外人并不知他们已经产子之事,便连媚姨娘也不知道,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而这一年的时间,二人不但将财产转移,也早就将军需运送出去,只留下不会引人怀疑的产业没动,这也是他们的退路之一。 “此次一别,至少要半年后才会相见,你一切都要小心,不必担心我和儿子,我们会按照原计划离开,前去与你汇合。”刮刮儿子的小脸,宋阮虽然也舍不得分离,却没有表现出来。 “阮儿,这一次分离之后,我定不会再与你们分开。”霍靖关亲吻着儿子的小手,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宋阮,满满的不舍之色。 “我会记住你的承诺。”宋阮浅笑,将愁绪隐藏在心底。 夫妻俩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化作缱绻柔情,以行动来证明他们心里有着彼此。 子夜时分,霍靖关便带着一批亲信离开,而留在世子府中的,则是一个冒牌替身,也将会是最后撤离的死士之一。 一个月后,小宝宝百日之际,宋阮与相约的媚姨娘去寺庙上香,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劫匪,母女二人和近身的丫鬟下落不明,小厮却惨死于山野之中。 如此大的案子,自是被朝廷重视,可质子霍靖关忧心妻子而亲自去寻找,亦是下落不明,任由朝廷如何加派人手,依旧找不到踪迹。 当霍靖关在秦国境内消失的消息,送达南国之际,霍靖关已经带领人马占领了几座城池。 宋阮并未第一时间带着母亲和儿子去找他,而是去了他们约定好的地方,也就是霍靖关将会攻打的下一座城池,邻近南国帝都。 一处民宅之中,宋阮将刚刚睡着的儿子交给彤儿,自从他们离开秦国之后,彤儿的主要职责便是照顾宋阮的儿子,霍成龙。 “今天出去买菜,听到外面的百姓都在喊要打仗的事,许多百姓竟是盼着女婿能快些打下城池,看来南国皇帝并不得人心。”媚姨娘,如今应该称呼她一声阮夫人或是阮眉,与有荣焉的道:“还是我的女儿有眼光,在众人避之唯恐不及之时,便选中了女婿。” 闻言,宋阮回以浅笑,可心里却没那么轻松。 两军对敌中,有太多的变数,便是能拿下皇都,在短时间内也不能高枕无忧。 “无极所过之处,都会给百姓们发放粮食等物资,也会留下专人教百姓们如何让庄稼多收成,且承诺赋税会减免一成,自是受百姓们爱戴。”望着霍靖关大军所在的方向,宋阮语音轻柔的开口。 当初二人便商讨过,如何能得民心,最后一致认定,解决百姓们生存问题,才是最有利的方式。 “小姐,该喝汤了。”柳翠端着一碗温补的汤走过来。 这一路并不太平,所以宋阮的奶水并不多,只是勉强够喂儿子的。 按照宋阮的意思,孩子六个月便应该断奶,可这个时代的人会给孩子吃到两岁多。 想着没有其他的乳制品可以代替,宋阮便只能给自己增强营养,让孩子喝母乳也能多谢对身体有益的成分,每日喝补品已经是必须的事。 当初从秦国出来之际,宋阮把几个丫头都带上了,阮眉则是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婆子,但也给住在一个院子里,平时帮衬过她的不少的两个姨娘都留了体己银子,算是报答她们平时对自己母子的好。 当然,阮眉并非是一次性给的,而是知道宋阮姐弟的心思后,便会寻找各种理由,将一些值钱的首饰,以及红封的方式给二人。 而太子府出事,对永昌侯府有着巨大的影响,老夫人也因此而一病不起,在宋阮离开之前便与世长辞,夏嬷嬷也得了自由身,这次倒是随着宋阮一行人过来,一路上多有照应。 “去准备些干粮,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帝都。”喝完补品,宋阮对豆蔻吩咐道:“把这个院子的下人都带上,一定要让别人相信,我们是要逃难去京城的。” “阮儿,你不是和女婿约好了吗?现在去京都,只会有更大的危险,到时候女婿也会分心的。”阮眉不赞成的道。 “不,他只会来的更快。”宋阮浅笑,“以后的几年里,我们都要在京都里生活,总是要了解一些人和事的。且我前往京都,才能让他更容易攻克京都。” 见宋阮已经打定主意,阮眉知道她劝说也无用,只能啰嗦几句便去收拾行囊,只霍成龙一个小人儿的东西就不少。 且阮眉也担心已经独立领军的宋昭,不,应该说是阮昭,只有拿下南国,阮昭的境况才能安全些。 见夫人都没办法劝说,豆蔻干脆也省了力气,直接冲到宋阮的房间去,挑选需要带走的东西。 其实宋阮他们一路过来,许多东西都没有带,有银子就不怕没物品可用,但总要将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装好。 柳翠一向是负责吃食的,自是要去准备干粮。 下人的可以出去买现成的,可主子们的却得精心准备着,尤其是一些半成品,准备起来更费一番功夫。 夏嬷嬷和绿屏也听到宋阮的话,不用宋阮交代什么,便自动的去厨房帮忙,能快一些是一些。 “无极,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这一仗不能拖得太久,否则我们后续的计划都要改变。”低声的说了一句,宋阮起身在院子里走动着。 自怀孕开始,宋阮便没有再练功夫,但最起码的健身运动还是会做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更是幸福的基石。 第一百零三章 帝后 南国四处战火,许多城池已经易主,可京都依旧是一片繁华,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被战火蔓延的国家。 宋阮一行人进入帝都,并未费什么周折,在提供了正规的户籍和路引后,俺人头一百两付了银子后,便可以入城。 在入城之际,宋阮看到不少百姓因为缴纳不起这个费用,而被拒之城外。 也有一些大户人家,不愿意为下人,尤其是粗使下人付这份银子,故而将人留在城门外。 讲究一些的人家,会将卖身契给了下人,当做是日行一善,也有些人认为下人即便是死了,那也是他们家的奴才,故而不做理会。 对于这些人的行径,宋阮不予评价,毕竟这个时代允许他们这么做,甚至只是有人背后议论两句,随后便会淡忘此事。 当然,宋阮不会出银子买下这些下人,却会让人暗中收为己用。 无根浮萍般的人,一旦遇到可攀附的大树,定会穷尽力量去抓牢,最不易生二心。 到了京都,宋阮便找到了霍靖关留在这里的暗桩,以投靠亲戚的名义,暂时客居在一个院落里,便是这个暗桩的家人都不知道宋阮等人的身份,这样才更不容易让人起疑。 “宋夫人这次来京都,可有长远打算?”云夫人试探的问道。 “不瞒嫂夫人,我夫君南下经商,至今未归,只在半个月前接到他托人送来的信函,让我等到月末,若依旧等不到他回来,便举家来京城投靠云大哥。最多等他至年底,他若不能来京城与我汇合,便让我在京城置办个宅院,专心培养成儿。” 宋阮说到此处,故意掩面做拭泪状,待将眼睛揉红了才继续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一个女人也不适合出门做生意,若夫君真的不能……也只能在京城先安住几年,待成儿长大之后,再回去接管家业,如此也对得起夫君的信任与爱重。” 云夫人闻言,不禁暗道了声可怜。 “既是如此,弟妹只管安心在这里住着,有需要的地方,只管让下人递话便是,嫂子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脱。”云夫人安抚道:“看弟妹你便是旺夫相,必定能一家团聚的,到时候嫂子可要替弟妹你做主,不能让你白白的日夜为夫君担忧,为家计操劳。” “多谢嫂子了,一定会有那一日的。”宋阮轻笑,眼中漾着明媚的笑意。 做了母亲之后,宋阮的笑容越发迷人,且多了分母性的柔美,倒是掩盖了几分媚色。 云夫人告辞离去,阮眉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握着宋阮的手道:“这云夫人虽有心试探你,却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倒是可以结交。” 明白阮眉的意思,宋阮点头道:“娘只管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想要办什么事,只管去办吧,成儿这边有娘在。”阮眉低声道。 这一路上,阮眉想的很清楚,宋阮绝不会是那种安于室的女子,很明显来到京都要有所作为。 “还是娘最了解我,不过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去办理,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赶路,女儿又不是铁打的身子,自是要歇息一番的,娘可别为了你女婿,就把女儿赶出门去,女儿不依的。”宋阮撒娇道。 “都是孩子的娘了,还这般爱撒娇,真是拿你没辙。”阮眉虽是这样说,可眼里的笑意却不假,“好了,快去小睡一会,免得成儿醒来又要找娘,到时候你想睡都睡不成的。” “知道了,娘也去歇一会,咱们的人手不少,大家轮着休息也不怕没人照顾成儿。”怕阮眉太辛苦,宋阮便拉着她的手臂,一起走出花厅。 月黑风高夜,休息够的宋阮,在暗卫的带领下,连续与朝中几位大臣夜聊了一番。 不论这些大人是受惊吓,还是对女子深夜闯入男人房间表示不耻1;148471591054062,都不影响他们对事态的重视。 很显然,身为霍靖关的妻子,宋阮敢出现在南国帝都中,还如入无人之境的在官员府中行走,这无疑是说明霍靖关在京城里已经布好了局。 至少当朝并未发现霍靖关的人,若当真要在京城夺位,只怕这较量还真的很难判定胜负。 不过当朝治国无术,又贪大喜功,为求史书上记录功德,不惜对百姓苛捐杂税,早已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反倒是霍靖关刚以前朝太子的身份出现,便得到百姓们的拥护。 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该以哪位为尊,只要心思活络的官员,早已有了决断。 此刻宋阮的到来,无疑是给这些人一个不必担负叛君的罪名罢了。 一连数日,宋阮都在按照为霍靖关笼络官员,也让人在民间放出些风声,似的霍靖关的声望更好,再加上那些涌入京都避难的人,或多或少的证实了一些事,霍靖关已经开始收拢京都内的人心。 如此两个月过去,宋阮渐渐的习惯了这边的气候与饮食习惯,虽然她暂时不算喜欢,却也知道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尽量的去适应。 两个月的安稳,在临近年关之际,战火却蔓延起来。 在云府的客院之中,宋阮正听着云府下人出去打探回来的消息,皱了多日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豆蔻,看赏。”宋阮听完之后,不见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吩咐了豆蔻一句。 多谢阮夫人赏赐,小的这就告退了。”丫鬟笑眯眯的掂了掂钱袋子,朝宋阮行礼后,便转身离去,看背影便知道她有多满意这份赏钱。 “小姐,姑爷已经兵临城下了,会不会在年前就打进帝都来?”豆蔻一脸兴奋的问道,比宋阮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是。”宋阮点头,虽然她不确定霍靖关会选择那日进城,却明白霍靖关一定会让将士们可以安心的过个新年。 且这份仇怨太久太深,霍靖关绝对等不及再一年的。 “豆蔻,吩咐下去,这几日让大家尽量不要出门去,以免有意外情况发生。”说完后,宋阮又补充道:“所有人都留在院子里,有需要采买的东西,就交给云府的人一起去办,给些赏钱便是。” 豆蔻忙点头,很清楚宋阮不会平白的说句话,这是真的要开战的节奏。 而大战在即,难免不会有些见财起意的人出现,出去采买便有可能是免费送人头去了。 命好一点的,只丢些财物也就罢了,宋阮却不敢指望他们这些异地来客,能够让歹人手下留情。 转眼便到了年根下,宋阮抱着孩子站在城门口,迎接霍靖关与大军的到来,从此后南国便是他们的天下,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攻打帝都并未如想象般的费力,宋阮的前期准备工作,让不少人已经站好队,城门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打开的。 至于落荒而逃的南国皇帝,霍靖关派人暗中去捉拿,父母及外祖一家的大仇,不能不报! 第一百零四章 宠妃 战事了结,接下来便是新皇登基大典,为了安抚铭心,以及让百姓们更加爱戴,霍靖关的登基仪式,可谓是历史以来最简单的,总计花费不过五万两白银,其中包括龙袍的造价。 宋阮理所当然的成为皇后,霍成龙也在当日被册封为太子。 因为霍靖关的请示归来,倒是让那些臣子们不敢有异议,尤其是一些本就接触过宋阮,知道她不简单的朝臣,更是不敢阻拦立后及册立太子一事。 当然,宋阮的后位虽然是无人能撼动的,可却有人打着宠妃的主意,毕竟霍靖关的后宫只有宋阮母子,若有机会诞下皇嗣,谁敢保证不会成为真正的国母? 在登基当日,霍靖关便下达圣旨,帝后共理朝政,且歌功了宋阮在军事、农桑、财政方面的能力,奈何宋阮不喜欢朝堂上的琐事,故而从不曾上朝。 一年的时间过去,百姓们丰衣足食,南国上下无不庆幸霍靖关的归来,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南国必定成为强国。 废帝已经被缉拿回京,霍靖关将人折磨了一段时间便处死,却以帝王之尊为其安葬,不但得了厚德君主的名号,也杜绝了有人以废帝的名义兴乱的机会。 朝堂上看似一切都步入正轨,霍靖关这位皇帝也得了实权,可总有一些人想要试探帝后的底线,或者说想给自己晋升的机会。 不断堆积而来的奏章,都是在奏请霍靖关尽快填充后宫,平衡后宫与前朝的关系,以及为皇家开枝散叶。 对此,霍靖关选择漠视,一堆堆的奏折怎么进了御书房,便如何的被扔出去烧干净。 起初宋阮也不理会此事,听到消息也是一笑置之,可不断有命妇进宫请安,暗示宋阮女则女戒之道,扰的宋阮不胜其烦,索性来了个一劳永逸。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一声尖锐的喝唱之声,让原本要退朝的金銮殿,瞬间沉寂下来。 只见宋阮一袭华贵的凤袍,头上只戴了一支展翅高飞的凤钗,在宫人的簇拥下来到珠帘后。 “皇后有事,让人通报一声便是,何必如此劳累。”见宋阮到来,霍靖关眼中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虽然他舍不得让宋阮辛苦,可有时候夫妻同心,才能增加生活中的乐趣,尤其是对付那些见不得他们夫妻恩爱的臣子,宋阮出手比他更适合。 暗暗的瞪了霍靖关一眼,宋阮端着姿态道:“臣妾再不来,怕是百官们都忘了,本宫有权与皇上共理朝政,不仅仅这后宫是臣妾的管辖范围,便是这南国的天下与子民,也是臣妾的责任。” “皇后此言甚是,朕从不曾忘却。”霍靖关配合的道。 宋阮满意的点点头,这才道:“臣妾最近查看了户部与兵部的账簿,发现户部的支出与收入,与臣妾的人所调查的结果极为不符,还望户部上下官员,能够在明日早朝之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便等着天下百姓唯你们是问。” “至于礼部,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一直以自身为则,凡事勤俭有度,便是年节也不曾大度操办,为何却又近千万两银子的支出?是皇宫坍塌了,需要重新翻修,还是宫门要扩建?又或是,皇上不办宴会,倒是礼部天天大宴小宴不断?” 宋阮的话,让两部的人都直擦冷汗,其他几部暗暗想着自己是否有被抓脚的地方,却听宋阮再度开口。 “这一次,本宫没有将证据带上来,是因为国之初定,本宫想要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宋阮顿了下,继续道:“十日之内,将不该支出的款项清还国库,本宫便既往不咎,若有下次,不要怪本宫不留情面!” “臣等叩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两部官员,忙跪地谢恩。 宋阮却是冷笑道:“说完正事,本宫倒是想问几句闲话,听闻诸位爱卿近日来,都在上奏天听,想要为本宫送几个妹妹过来,可是如此?” 户部与礼部官员闻言,忙摇头表示与他们无关,傻子也明白宋阮的意思,再敢给她添堵,就滚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吧。 偏偏有人自觉地没短处,便义正言辞的道:“臣有本启奏。自古以来,后宫三宫六院,乃是常规,皇室子嗣兴盛,方能国家兴旺,皇后娘娘身为国母,理应做天下人的表率……” “准了。”不等这位1;148471591054062官员说完,宋阮便直接应声,不顾霍靖关黑沉的脸色,继续道:“还有谁要卖女求荣的,快些将名单呈上来。记住,机会就这一次,错过了就别想再有机会。” 宋阮话音一落,众朝臣便都朝霍靖关看过去,见他默不作声,便以为霍靖关是暗自欣喜的。 有人带头之后,便陆续有人将女儿的姓名及生辰八字呈上来。 宋阮扫了一番后,便随手丢到一旁,这才看向霍靖关,笑问:“皇上当初下达旨意,臣妾有共理国政之权,但后宫却依旧是臣妾的管辖所在,可是这样?” 见宋阮似笑非笑,霍靖关便知道她又要恶作剧了,因此便点头道:“没错,后宫是皇后的地盘,即便是朕也不能干涉,便是朕入了后宫,也归皇后管制。” 最后两个字,霍靖关说的极其暧昧,让宋阮的脸颊绯红。 清咳了一声,宋阮爽声道:“名单本宫收下了,明日早朝时分,本宫要在坤宁宫见到这名单上的所有人,如有冒名顶替或一人未到,便罪同欺君!” 早朝因宋阮的忽然出现,而让朝臣们心中不安,主要是那些别有心思的人,一个个的都慌了神。 夜里,任由霍靖关如何折腾,宋阮就是不说她打算如何安置那些女子,倒是让霍靖关第二日连早朝的心思都没有了,恨不能留下来看看热闹。 不过霍靖关人虽不能留下,可心却是留下的,也安排了眼线,在第一时间情报汇报给他,确切的说是在金銮殿上来了一场广播。 宋阮再度身着凤袍,尊贵无双又美艳不似凡间女子的她,仅是一个眼神便让前来的闺秀们汗颜,和这样的女子争宠,她们没有绝对的把握。 待让众闺秀跪了一炷香的时候成,宋阮才开始她今日的计划。 豆蔻指挥着宫女,将文房四宝,分别放置这些秀女面前,宋阮这才开口道:“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写下你们最想嫁给的人,若心中没有所属,便只写下自己的名字便好。记住,本宫最不喜欢谎言,欺君之罪,你们承担不起。” 第一百零五章 大结局 最后,宋阮将几个胆子大一些,写了自己心上人名单的闺秀,按照早派人去核实的信息,分别给与赐婚,并且大方的给了嫁妆,即便母族不支持,在婆家也不怕站不住脚。 当然,对于单相思的人,宋阮也表示无可奈何,她能做的便是给这些女子,和那些交了空白纸的闺秀一样,让她们去念女子学院,能不能追到心上人就是她们自己的本事了。 而那些不管是出于本意,还是来自于家族压力,想要进宫为妃的女子,宋阮一路都给她们许配给一些老男人做续弦,或者是与人为妾。 自然,宋阮挑选的这些男人,都是其夫人进宫规劝过宋阮的,或者是有人要把女儿送入宫中的,让他们自己去窝里斗吧。 前朝的官员听到这些消息后,不少人都是一脸的死灰之色,有人想要再争取一二,可听到霍靖关畅快的大笑声之后,便知道帝后是一条心的,他们枉做小人还赔了女儿,这次亏大了。 一举解决了后宫的问题,宋阮闲暇的时间便多了起来,除了养花研究护肤品,便是在霍成龙下课的时候陪儿子。 各国恭贺的贺礼陆续而来,宋阮知道许多人是想要与南国交好不假,可更多人对农桑之事感兴趣。 对此,霍靖关一一回复国书,至于是如何回复的,宋阮并未过问。 即便霍靖关允许她参与国政,但宋阮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没必要她参与的事,一向都置之不理,这也是夫妻之道。 皇权,一向是能改变人心的,宋阮钟爱的却不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而是潇洒自在罢了。 在霍靖关的抚民政策,以及铁血练兵手段下,南国日益强大,再也不会有人记得霍靖关曾经是质子的事,诸国交好或臣服,已是必然之态。 十五年的时间里,霍靖关将南国打造一片盛世,虽然还有待发展空间,但已经不是没有他便不可以,且霍成龙早已能独立处理政务。 在霍成龙过了十六岁生辰,霍靖关便留下诏书,自封为太上皇,携皇太后宋阮云游四海去也,除了暗卫只带上不愿嫁人的豆蔻。 没过多久,一直在将军府中逗孩子玩的宋昭,也留下将军印信,携母亲与妻儿去游历秀美山河,可怜的霍成龙既要做皇帝,还要负责教导今年十二岁的弟弟,以及十岁的妹妹。 至于不到三岁的小公主,自是被宋阮夫妇带在身边,至于过几年是否会送回来,那便要看心情了。 两年后。 南国边境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在山脚下的一个农家小院里,一个穿着大红色小袄的女娃娃,正小大人一般的训练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手里的藤条不时的在地上抽打一下。 “你站的不稳,怎么练功夫啊!这样还说要做大将军,敌人来了都打不过。” “又用袖子擦鼻涕,再让我看到,就不让姨姨给你好吃的。” “不许笑,你们是军人,军人要有规矩,上峰没说解散,就不能有小动作。” 小女娃一本正经的教训着众人,让坐在门口木椅上的夫妻俩忍俊不禁。 “小四的性子,一点也不像女娃娃,真怕她将来嫁不出去。”宋阮抚着肚子,这里面装着的是小五,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倒是不怎么折腾她。 “皇帝女儿不愁嫁,我们只管多准备些嫁妆便是,我看阮昭他们家的老二就不错,长的英俊不说,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等他们长大了,一起去闯荡江湖,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霍靖关一身粗布衣裳,收敛了王者气息,却依旧是英俊不凡的美大叔。 嗔了霍靖关一眼,宋阮无奈道:“你怎么知道那小子看得上你闺女?你看看那泼辣劲儿,将来的相公若不是强者,非得被她欺负的抬不起头来。遇上个半斤八两的,那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一辈子有的聊,倒也是美事一桩。”霍靖关哈哈大笑,看着爱女要发火,忙喊道:“闺女啊,到休息的时间了,快招呼你的小伙伴就屋吃点心吧,咱们下午再继续训练。” “爹爹。”小四咧着小嘴,露出一口芝麻小牙,肉滚滚的一团朝霍靖关冲过来,“爹爹,等我长大就做大将军,帮哥哥守着天下。” “小四想哥哥了?”霍靖关询问道。 “嗯。”小四用力的点点头,眼眶一红道:“哥哥好可怜,每天有做不完的事,还要照顾二哥和大姐,等小四长大了,就去帮哥哥的忙,这样哥哥就不辛苦了。” “小四说的没错,哥哥的确很辛苦。”抚着肚子,宋阮也染了愁绪,看向霍靖关道:“我们回去吧,现在赶路,年前的时候,应该能回去的,而且肚子里这个,也得上族谱的。” 霍靖关点头,妻女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将小四抱在怀中,霍靖关低声道:“去你舅舅家一趟,告诉你外婆和舅舅他们,咱们要回家去了,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小四用力的点头,从霍靖关腿上滑下去,一溜烟的便消失在门口的方向,朝隔壁的院子跑了1;148471591054062过去。 霍靖关夫妇出门的时候,本没想带着阮昭一家的,毕竟他们家的人口不少,谁知道还是被阮昭给找到。 正巧阮昭的妻子有孕,便在这里落脚,之后宋阮也有了身孕,便继续留下来,如今也住了一年有余了。 眺望着边关的方向,霍靖关眉头微皱,暗忖:回去后得给那小子提个醒,这里虽然有地理优势,可边关的守卫太过松散,兵力也不足,很容易成为祸患。 宋阮定定的望着霍靖关的侧颜,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爱上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后悔过,可他终究是皇室中人,即便放下权力,心里还是有着南国的江山社稷,依旧心系黎民百姓。 但不论怎样,她在他心中是第一位,他们的孩子亦是他不会割舍牺牲的宝贝,能有这般深爱自己的男人,此生便也圆满了。